《一个游戏》 第1页 [无cp向] 《一个游戏》作者：腊七小雪【完结】 文案 【女主无cp】 【非常絮叨，真的。】 白杉莫名其妙的获得了一项能力。 她可以随意出入他人的梦境，并且能够将在笔记本上写下的文字具象化。 你曾经有过什么想在梦里见的东西吗？ 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在梦里给你。 …… 「如果你想要摸到天上的星星，那么我就会变成星星。」 「如果你想看到天使，那么我就会变成天使来到你的身边。」 「如果你想要看见这世上最稀有的景色，那么我拼尽一切也会带你领略这世上最美的风景。」 ——我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让你梦想成真。 …… 原计划是来点克系的，但后来弄大纲的时候发现实力有限，克不克不一定，我尽力而为吧。 跟愿望店设定有一点相似，都是游戏文吗，不过内核不同……愿望店自我感觉有些部分写的不好，归根结底是当时文笔不够，这是个遗憾吧。 这次我康康，锻鍊了一年多之后的文笔会怎么样。 内容标籤： 恐怖 系统 女扮男装 西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杉 ┃ 配角：各种各样的梦境之人 ┃ 其它：npc 一句话简介：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你的梦想成真 立意：人终会从虚幻中清醒，走上脚踏实地的道路 第1章 流浪汉 此时是晚上十点三十分。 白杉犹豫了良久，从书架上拿出来一个笔记本，垫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 她就像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白天努力上班，晚上回家玩手机，十点钟洗漱刷牙，然后上床乖乖睡觉，第二天周而復始。 这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生，这世界上许多人都是这么过的。 但白杉又是一个有些特殊的人，只不过这特殊好像也并没有多么的特殊。 在现实里，这时候大家几乎都已经卸去了白日的疲乏，躺到了床上，有的人还在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深夜时光，而有的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但白杉和这世界上的一小部分人与众不同。 对于他们来说，深夜并不意味着结束，往往那只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从清醒到睡着是所有人都经歷过的一件事，周围一开始还是清晰的，能够掌握的，渐渐的周围就瀰漫上一层黑暗和混沌。 有人说睡眠是最接近于死亡的时刻。 就在白杉的感官陷入进深层次的黑暗中时，一簇阳光穿越过黑暗，直直的照在她的眼前。 她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阳光已经洒了一地。 勐地唿吸了一口气，白杉震惊的爬了起来，瞪大着眼睛看着周围。 这里居然跟她昨晚睡着之前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昨晚她所做的那个梦并不是她犯了癔症，得了精神病，或者是吃错了药。 ——她是真的……遇到了传说当中的「清醒梦」吗！ 白杉想起来了什么，往自己的脑袋后面摸去，她真的摸到了一个笔记本，这笔记本的样子跟她现实中放在枕头下面的一模一样。 她连忙抬头看着虚空里浮现出来的那个方框。 【名字：白杉】 【性别：女】 【携带物品：破旧的笔记本（有一定概率会使写在本子上的东西具象化）】 …… 古代庄周就曾经写过自己梦见蝴蝶的故事，他不清楚是自己梦见了那只蝴蝶，还是那只蝴蝶梦见了他。而白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就在经歷同样的事情。 但这梦境的特殊性和优点就在于——它目前呈现出来的形式就像是一个游戏。 ……哪怕仅仅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像一个游戏。 这梦境光秃秃的，只有头顶有一片不停变换着形状的粘稠的云彩，脚下有一汪跟橡皮泥一样的河流，头顶上是一轮像电灯泡一样的太阳，还时不时的像连接不良一样闪一下，白杉在这里待久了都觉得有点掉san。 这就是白杉的梦境——以一个清醒人的目光来看梦境确实就会是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样子的，毕竟梦境通常是没有头绪的，杂乱的，不完整的，甚至是诡异的。 不过好在这「游戏」还是有指南的，不至于让白杉像苍蝇一样蒙头乱撞。 此时此刻，这个指南就浮现在她眼前的屏幕上。 【欢迎你来到梦境游戏。】 【本游戏自由度完全开放，你可以享受到最开放最自由的游戏体验。】 【你可以在这里创造出任何东西。】 「任何东西」。 梦境跟现实最大的区别就是梦境天马行空，有个词叫白日做梦，指的就是人幻想在现实里得不到的东西。 光是想一想创造出现实里那些不存在的东西，或者仅仅是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就足以让人兴奋不已。 但想要凭空捏造出一个东西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白杉昨晚因为这个提示兴奋了一个晚上，开始不停的在梦境里捏东西……然后现在这个梦境就是她辛苦了一宿创造出来的结果。 ——啊，这河，这云，这天。 这就像一个完全没画画基础的人，无论他脑海中想像出来的图像多漂亮，他都只会画出来一个火柴人。 第2页 那这梦境……倒也没什么意思啊。白杉逐渐的从一开始的兴奋不已慢慢的变得无精打采，她觉得自己的创造热情已经完全被周围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给打败了。 就在白杉昨晚无聊的捏橡皮泥云玩，顺便琢磨着明天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脑子的时候，她的眼前忽然冒出了一个方框。 【我愿意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你缺乏想像力的时候……不如尝试着用现实中的某种东西来作为梦境的基石。】 【你可以在睡觉之前把它放到你的枕头下面。】 【但是请注意，能够成为你梦境基石的东西只能选择一次。当你选择了这件物品以后，基石在这个梦境里将没有更改的机会。】 白杉看见最后一行字，就听见了闹钟的声音，她就像被人从梦境里踹出来一样，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眼前，依旧还是她那熟悉的卧室天花板。 白杉愣了好久好久，才爬起来上班。 白天白杉一直心不在焉，这是她少有的几次在干活的时候愣神。 到了晚上，白杉回家以后也是头一次没吃完她的外卖。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杉看着床直犯嘀咕，心说这到底还让不让她安心睡觉了，那梦到底是她犯了神经病还是不小心撞了鬼？ 她琢磨了好半天，最后还是从书架上拿了个笔记本垫在了枕头下面。 白杉压根就不太相信自己还能再做一次那个梦，她觉得自己脑袋出问题的概率都要比那个大。 她已经决定这周末就去医院拍个片子了，但是或许是由于心中那一丝微弱的怀疑，她还是随手拿了个东西。 垫在枕头底下……那硬硬的小物件睡起来就不舒服了，这笔记本扁平的，垫着正好。 抱着这样随意的心情，白杉随便选了个笔记本。 现在她在梦里看着这个笔记本发愣。 …… 「啊！」白杉抱着脑袋勐嚎，「早知如此我应该好好挑挑的，为什么要不信邪，为什么！」 她一仰头，头顶的「太阳」似乎是感知到了她悔不当初的心境，跟着一起狂闪…… 白杉激动了一会后，就又冷静下来了。 其实单看这个笔记本的描述「有一定概率会使写在本子上的东西具象化」就知道这也是个好东西，但人有时候就会有些贪心，就会想如果当时拿了别的会不会更好。 早知道还会做这个梦，就让白杉把喜马拉雅山垫在枕头底下她也干。 白杉捏了支笔，这笔歪歪扭扭的，就像个炭棍，她想了想，心说该写什么呢？ 琢磨了半天，她第一个写在纸上面的东西是一个太阳，瞬间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轮「太阳」。 这「太阳」很真实，甚至还在发光…… 白杉一脸茫然的揪起它甩了甩。 这东西就是一个太阳形状的纸片，但摸上去热热的，旁边还有着「太阳光」似的小触手。 白杉又甩了几下，这太阳忽然间在她的手里扭来扭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太阳是有温度的，所以它有种接近于活物似的触感。 白杉身上勐地冒出一身白毛汗，把这「太阳」扔出去老远。 这纸太阳扭了扭，然后也没爬起来，干脆挥着一堆小触手爬远了…… 白杉看着这极其鬼畜的一幕，缓了好半天才缓回来。 她胆战心惊的说刚刚那是失败了？ 【对该物体描述的越详细，该物体具象化就越接近于真实。】 【如果你还不能好好的描述一个物体，那请用最简单的东西开始尝试吧。】 白杉看着又新蹦出来的几行提示，心说要描述的详细，或者是……简单吗？ 她又想了半天，然后忐忑不安的提起笔来，在本子上写下了一行字。 【这是一颗硬硬的，摸起来冰凉的白色鹅卵石。】 ……一秒以后，她的手里摸到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白杉摊开了手掌心，她的手里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硬硬的鹅卵石，它圆润无比，呈现半透明状，在光下散发着盈润的光。 这是一个跟现实里几乎一模一样的石头。 白杉愣了好半天。 那一刻，她忽然间就明白了当上帝的心态了。 【你已经掌握了梦境游戏的基本技巧了。】 【要记住，你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创造梦境。】 白杉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地图，这地图无边无际，上面只有一个个的小亮点，看起来就像繁星一样。 【这是梦境图，每一个亮点的背后都是一场梦。】 【你可以自由探索梦境，】 【即将开始选择你的梦境身份，梦境身份为当前最适合你自身性格的身份。】 【你的身份会随你对梦境的探索发生不同的变化。】 【请自由选择你将要探索的梦境。】 白杉瞠目结舌了半天，忽然间问，「呃……理论上我去任何人的梦境里都是可以的吗？那我……去我闺蜜的梦里怎么样？」 【正在探索梦境。】 【选择梦境——李鑫。】 「唉……等等，我还没有搞明白呢！」白杉刚刚说了一句话，就忽然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堆黑色的藤蔓般的东西。 第3页 这些藤蔓越来越长，白杉感觉自己勐地被这藤蔓扯住，眼前的景象忽然飞快的往后褪去，这藤蔓将她拉向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紧接着，她看见了一道门。 那道门她认识，普通的白木门，上面还挂着个小小的手绘牌子，写着「进门请敲门」。 这是……她闺蜜寝室的门。 白杉还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她的耳边忽然亮起来了最后一个方框。 【现在开始确认身份。】 【当前身份——流浪汉。】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哈哈哈哈哈哈哈=￣w￣= 本文在打大纲的时候曾经向读者徵集过三次元人设，以及他们梦见过的真实噩梦等等东西……还问过一些读者他们家的风土人情，有一百来个小朋友给过我帮助吧，如果文中有涉及到的部分，我都会带上聊天记录放到微博里的。 摸摸头，爱你们哦=￣w￣= 第2章 糖果 【流浪汉】 【——意为无家可归之人，四处流浪之徒，祈求怜悯者。】 【初始梦境为「纸箱」，每晚需强制流浪到其他人的梦境之中，初始技能：乞讨。】 …… 闹钟响了，白杉勐地睁开眼睛。 她觉得自己的手好像都是哆嗦的，但其实并没有。 过了大概十分钟以后，白杉才勉强爬起来去洗漱，准备去赶地铁。 刚刚第一次进入别人梦境里的那种眩晕感和不适感让她现在脑子里轰隆隆的，就像是被几个大锤轮着砸一样。 在厕所里刷牙的时候，她越刷越慢，脸色也越来越白。 最终在过了五分钟以后，白杉终于没忍住，冲到马桶那里，吐了。 …… 「唉，小白你说奇不奇怪，我昨晚做梦居然梦见你了，而且这梦做的特别真实，就跟你就在我面前似的，你说是不是最近我想你了？」李鑫在视频那边笑得挺开心。 白杉的态度却不是很积极的样子，只有在听见「做梦居然梦见你了」这句话时往上抬了抬眼皮。 「你怎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样子？」李鑫好奇的问。 「……昨天没睡好。」白杉不想多说，她换了个姿势说：「你这看起来容光焕发的样子啊，是上学不累啊。」 「怎么不累呢，我才刚从实验室回来，白天上一天课呢，我跟你说，我那帮室友们现在还在实验室没回来……」 白杉喝了口热水，忽然间装作不经意间提了一句，「鑫子啊，我问你个问题……」 「嗯？」 「你如果可以梦到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那你想梦到什么呢？」 「那还用说？」李鑫理所当然的道，「帅哥啊，八块腹肌大长腿。」 「咳。」白杉被这句话给呛住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也太难了点吧……」 「你说什么？」李鑫茫然的问。 「没什么。」白杉立刻道，「我先下了，昨晚没睡好，今天睡早点。」 「行，你睡吧，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的样子，不行就去医院看看。」李鑫对白杉说道。 白杉关了视频，上了床，躺在床上就开始沉思。 嘶…… 这事到如今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她脑子的问题了，毕竟她脑子有问题只影响她一个人，不可能还会影响到她闺蜜。 这更像是个灵异事件，却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灵异事件。 而且…… 白杉今天翻了一下压在枕头底下的那个笔记本，震惊的发现上面写着「太阳」两个字。 这字迹很显而易见就是她的，只不过那「太阳」两字模煳不清，仿佛是笔油还未干时有人在上面狠狠地蹭了一下，蹭的整个太阳都花了，那四散的笔印子让白杉莫名的想起来了昨晚那个鬼畜太阳身上的小触手。 「一颗普通的石头」也在上面，只不过这行字却很清晰。 这东西……总不能是她梦游的时候写的吧。 白杉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在她彻底陷入黑暗之中的那一秒，她的眼前勐然变得清晰且明亮了起来。 白杉勐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冰凉的水泥地上。 她爬起来揉了揉头髮。 果然…… 她还是……不是非常能适应这种突然间清醒过来的感觉啊。 笔记本就在她的手边，白杉把它捡起来，环绕了一圈四周。 她是在一个看起来很旧的老楼里醒过来的。 窗外阴雨连绵，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铅灰色的天，以及外面笼罩在大雨之中的草坪。 白杉在笔记本上面写下了【一把普通的伞】，忽然间，她的手边就出现了一把油纸伞。 她拿着这把伞出了门。 整个楼里都十分的安静，这地方白杉其实很熟，因为这就是她的初中校园。 她和李鑫初中在一个学校，所以她知道李鑫现在八成在哪里。 这里下着大雨，当年白杉和李鑫经常会在这种雨天里躲在一个小亭子里给彼此讲故事玩。 只是白杉没想到这么巧，李鑫的梦里居然会回到她的初中。 教学楼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大雨声隔绝了一切，白杉的耳朵里只有雨点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她绕过了下面的塑胶跑道，来到了一个小小的亭子里，那里果然有一个人正呆呆地看着顺着亭子落下来的雨。 第4页 「别睡了，快点醒醒，把你哈喇子擦一擦。」白杉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 「嗯……啊？」亭子中的李鑫迷迷煳煳的望着白杉，脸上全然是一片茫然的样子。 「你不是说想要八块腹肌的大帅哥吗。」白杉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来吧，你自己的要求，你自己解决。说，你究竟想要啥样的，我记着。」 …… 前前后后，白杉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在李鑫的梦里捏出了一个看起来稍微有些人样的帅哥。 这个帅哥，白杉只能用这么一个字来形容……正。 如果不是这次进入到李鑫的梦里，她都没想过李鑫居然是个白毛控。 这个帅哥有着一头白色的短髮，眼睛是碧绿的，就像是一个精緻的大号bjd娃娃一样，他站在那里就能精准的描述「精灵「这两个字。白杉从这娃娃的外貌上面几乎找不出来任何瑕疵。 但这帅哥……就是有个缺陷。 白杉来到帅哥的面前，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皮肤」，感受着那熟悉的质感。 这帅哥是纸做的。 跟她手中的这个笔记本质感一样的纸。 这是白杉这辈子见过的最逼真的纸人。 「这要放纸扎店得是镇店之宝吧……」李鑫一边戳着这个纸人一边感慨道。 白杉默默的看着李鑫，眼角抽了一下。 她之前以为李鑫跟她一样在梦里能够保持清醒，结果她最近旁敲侧击了几次，发现对于李鑫来说，她的感受只不过做了一场格外逼真的梦，而且梦里有白杉罢了。 能在做梦的情况下还可以如此精准的吐槽，白杉不得不感慨一句不愧是你。 「那能怎么办，咱们都忙活三天了，这就已经是极限了。」白杉弱弱地说了一句。而在此时，她眼前突然跳出了一个方框。 【你可以祈求她把这个纸人施捨给你。】 白杉一脸的茫然，祈求……把这个东西施捨给她？ 为什么，这东西不是她捏出来的吗？ 白杉满头疑惑，不过她还是对李鑫说：「你能……把这个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了。」李鑫也一脸的茫然。 「这不是你的东西吗？」 ——话音刚落，白杉就看见面前的纸人破碎了。 他最先是从脸部裂开的，白杉眼睁睁的看见一张张的纸从他的脸上剥落下来，然后忽然向着她的脸上袭来。 这一幕看起来有点吓人，尤其是在纸人格外逼真的情况下，白杉下意识的尖叫一声，她对面的李鑫也尖叫一声，然后忽然间消失在了原地。 我去，这怂货居然被吓醒了！ 李鑫消失了以后，白杉就意识到这个梦境世界似乎是要消失了，周围的一切都摇摇欲坠，似乎是要崩塌的模样，而白杉自己却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她眼睁睁的看见自己被突如其来的纸片所包围。 【一个「人」被创造了出来，但你发现他是没有灵魂的。】 【你徘徊了很久，踌躇了很久，终于做了个决定。】 【……既然他没有灵魂，那么你就要成为他的灵魂。】 「谁徘徊踟蹰了？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白杉看着那行字怒吼。 她最后怒吼了这么一句，就感受到了一种接近于窒息般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包裹住了她，施压给她。 白杉眼前一黑。 ……等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 「这里是……」白杉摸了摸这盒子，是纸做的。 四周仿佛有风吹过来，白杉觉得有点冷，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这盒子的高度根本就无法做到这个动作，她最多也就只能弯腰站着。 「这……这是哪啊？」白杉道。 【这是「纸箱」。】 这个词有些熟悉，白杉一愣。 她想起来了什么，连忙翻了翻以前的提示。 【流浪汉：初始梦境为「纸箱。」】 这里……这里是她的初始梦境？白杉目瞪口呆。 她连站都站不起来，此时此刻她才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身份究竟有多么的坑。 在李鑫的梦里她过的还挺快乐的，所以下意识的就忽略了「流浪汉」这个一听就有些悲惨的身份， 她试图从纸箱里钻出去，但那个看似像纸箱开口处的地方却封的死死地，白杉愣是没撕开那层看起来薄薄的纸。 这就是她自己的梦吗？ 白杉嘆了口气，心说这纸箱子待的还没有那个鬼畜的纸太阳满地爬的梦舒服呢。 怪不得流浪汉要流浪到别人的梦里。 那她为什么突然又回来了？ 【第一个梦境探索完成。】 【任务奖励：一个空白的纸人。】 白杉扭过头去，不经意间看见纸箱的角落里贴着一张小小的纸。 她将这张纸拿了下来。 这纸已经残破了，是那种包糖的锡箔纸，还带着一股甜味，背后写着几行字。 【这是你最好的朋友送给你的最好的礼物，你知道你有些不着调，但她依旧迁就着你。】 【你在她的心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她总是用一颗颗甜蜜的糖果来哄你。】 白杉翻过这糖纸，忽然在那锡箔一侧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影子。 第5页 她停了下来。 那锡箔上倒影出来的是一个人的影子，虽然这影子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她的，但她却不会有白色的头髮和绿色的眼睛。 ……白杉慢慢的张大了嘴。 也是在那一刻，白杉才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在闺蜜的梦里究竟获得了多么厉害的东西。 第3章 乞讨 「白杉，把这个拿给陈姐。」 「好嘞。」白杉接过了递过来的文件夹，朝着陈姐走过去。 ……现在是白杉从梦中醒来后的第五天。 白杉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跟这世界上的人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了，可是这点不同对于她的现实生活好像没有任何改变。 她依旧每天上班，下班，玩手机，睡觉。 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 「小白啊。」她们办公室的陈姐忽然问，「咱们单位最近又要有活动了，你们小孩有没有什么特长一类的，积极报名啊。」 「特长。」白杉沉思了一秒，「陈姐你也认识我不是第一天了，你看我这人像有什么特长的吗？」 「唱歌啦，跳舞啦，弹乐器啦，有特长就上呗，小孩不能老畏畏缩缩的，不招人喜欢。」陈姐笑着道。 白杉忽然想起来做梦倒算是自己的一项特长……不过这个「特长」显然不能跟唱歌跳舞一样。 这特长……不说还好，说了平白让别人笑话。 白杉没打算跟陈姐说「我特长做梦」这种话，毕竟她这人平时在别人眼里就已经够怪的了，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更怪。 「呃，陈姐。」最后白杉试探着问，「你看我说段相声怎么样？」 …… 「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地图上有的光点特别的大，特别的亮，但有的光点很小啊？」 白杉正在做梦。 她现在正盘着腿坐在自己的纸箱里，一边琢磨着这个梦境，一边看着梦境地图。 ——在这短短的五天过去后，白杉已经大概的熟悉了一下这个梦境的基础运作规律。 而且不得不提一件事。 白杉现在在梦境中的样子并不是她原本的样子，而是她之前捏出来的那个纸人的样子。 …… 【纸人：一个有着白色头髮，绿色眼睛的男性，他拥有着李鑫最喜欢的长相。（由李鑫施捨）】 【备註：当你操纵这个纸人的时候，你就会成为他的灵魂。】 这是白杉那天醒过来以后看见笔记本上面写着的一行字。 这一行字就占据了满满的一页。 白杉在看见这张纸的时候目瞪口呆，因为这个字迹就是她的。 多年的学生生涯让她练就了一手独一无二的狂草，除了她没人能写出这样的狗爬字。 这东西是她自己写的？她半夜梦游爬起来写的？ 这一页在白杉的笔记本里是被撕下来的，却又被一张胶带牢牢粘到了上面。明明看起来轻易就能掉下来，但却意外的牢固，白杉怎么翻笔记本都没看见这张纸掉下来过。 当白杉因为好奇把这张纸的胶带揭下来以后，这纸忽然间开始破碎……就跟那天那个破碎的纸人一样。 短短几秒之内，白杉就又像那天一样被纸煳了一脸。 铺天盖地宛如蝴蝶一般的纸屑包围了她，直接把白杉给晃迷煳了。 等到白杉终于从这乱七八糟的纸屑里露出头来，她就又从纸箱角落的锡箔纸上看见了那熟悉的白色和绿色，瞬间意识到自己又变了样子。 白杉在这里待了五天了，但也只是大概熟悉了梦境的这个诡异且变化无常的画风，并不意为着她对梦境了解的就很清楚。 就像这张纸，还有这纸上的字迹……以及她一直都没想明白那个问题——为什么她在梦境里的身份会是「流浪汉」。 她翻看着梦境指引，忽然在上面找到了一句被她不小心落下的话。 【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梦境，理论上来说这地球上有七十亿人，那么地图上面就能找到至少七十亿个光点。】 哇……七十亿。 白杉感嘆了一声。 那得是一个多么大的地图，她想像不出来。 她曾经试过三分钟之内一直不停的翻阅这个地图，连一丁点地图的边都没有摸到。 可能因为她翻的远了点，所以她忽然就看见了一颗比别的光点都要大一圈的光点。 这光点孤零零的在地图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起来颇有些显眼。 【地图上的光点越大，证明该梦境越强大。】 【那个光点是另外一个跟你一样的人的梦。】 「嗯？」白杉忽然来了劲，「这里居然有跟我一样能做清醒梦的人？」 这真是意外之喜。她原本以为这游戏只能单机，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联网的。 【梦境是无拘无束的，如果你可以保持清醒，那么你可以在梦境中做任何事情，甚至是跟许多人分享同一个梦。】 「那我可以进入这个梦里吗？」白杉兴奋的问。 【该人梦境已上锁，陌生人无法进入。】 「啊……真可惜。」白杉失望的道。 她看着那个梦境有些不甘心，不过很快她就决定去干点正事。 「行了，去别人的梦里看看吧。」白杉道，身为流浪汉，她有个debuff，那就是每晚必须流浪到其他人的梦里，否则会遭受惩罚。 第6页 【请选择梦境。】 「随便选一个吧……」白杉点了一个跟她相距不远的小光点，「就这个吧。」 …… 「这是……什么地方？」白杉愣了一下。 她看着梦境的周围，这是个再晴朗不过的天气。 她现在正站在一家咖啡店的门口。 一股特别香的咖啡味从店里传来，白杉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外面是人来人往的街道，或许是由于太阳太大的缘故，这周围的一切闪的刺眼，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去看。 仅仅只有咖啡店里还有一点点阴凉。 白杉又努力睁开眼睛朝着街道对面看了几眼，发现自己的确是看不清，对面的街道仿佛都被太阳照白了，就像是在大太阳下直直的看一面镜子似的，再继续待下去她有被晃瞎的可能。 所以她果断的推开咖啡店的门走了进去。 咖啡店里有着冷气，白杉推门进去后眼前一亮，她不是个喜欢喝咖啡的人，不过咖啡的味道她却很喜欢闻。 在咖啡店的柜檯后面，有一个小姑娘正在煮咖啡，她穿着身黄色的背带裤，头上扎着两个小小的羊角辫。 店里没有人，只有这小姑娘一个人煮咖啡，白杉看见这小姑娘的动作非常的娴熟，动作几乎可以说的上是赏心悦目。 「嗯？」那个姑娘听见门口挂的风铃声，没有抬头，手下还在忙活着，不过白杉清清楚楚的听见她嘀咕道，「怎么我这破咖啡店里还能来客人呢？」 白杉听了之后忽然被逗乐了。 跟李鑫在梦里待着的时候，白杉就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人在梦里往往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像在现实里那样遮着掩着。 不过想想也是，都已经是做梦了……怎么可能还会像现实里那样遮着掩着呢？ 白杉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她忽然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对了……她要乞讨来着吧？ 白杉这时候突然就入了戏，她走上前去跟姑娘说：「请问……能施捨给我一杯咖啡吗？」 那姑娘表情看起来非常的不爽，似乎是因为咖啡店没有人气，而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客人，还是个臭要饭的这件事让她很气恼。 「没有，没有，今天还没做成一笔生意呢。」这姑娘说话的声音有些钝钝的，还有点鼻音，带着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她说完就抬起头来，似乎是想撵人，结果一抬头看见白杉，忽然间就愣住了。 「……」白杉看见她愣了，自己也跟着愣了。 …… 两个人在咖啡店的柜檯前后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 白杉心里隐隐的有些忐忑。 因为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子，而且现实里更是没有人会这么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看。 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她一个流浪汉家里也不趁个镜子啊。 那天的纸人给过白杉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大概就跟恐怖谷效应一样，明明长的特别像人，眼神却空洞洞的。 这或许也有白杉的心理因素，不过她真的很害怕自己看起来会像是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 她本来心里就有些不确定，现在这姑娘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看，她就更怂了。 ……过了很久，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羊角辫姑娘。 她勐地从柜檯后面蹦了起来，道，「等等等等一下，我马上做。」 白杉看着这羊角辫姑娘的动作几次张口欲言，最后还是闭嘴了。 她心说姑娘你是以为自己梦里见鬼了吗…… 那羊角辫姑娘手忙脚乱的做了杯咖啡，然后给了白杉，白杉看见咖啡上面还有个可爱的拉花，她在现实里都没喝过有这么好看的拉花的咖啡。 她小心翼翼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接了过来。 不管这姑娘究竟以为自己看到了啥，她都挺好心的，有一说一，白杉活了二十来年，这还是第一次管别人要免费咖啡喝。 白杉低头喝了一口。 真的……好好喝。 白杉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头上「biu」的冒出了一个小小的粉红泡泡。 她心说这杯咖啡现实里估计得卖个好几十吧……她这算白嫖了一杯咖啡？ 白杉忐忑不安的喝完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杯白嫖咖啡，然后等着屏幕前蹦出来梦境的提示。 ——记得上次就是在她闺蜜「施捨」给了她某样东西后，她的屏幕前就蹦出来那个提示的。 然而这次白杉就乖乖地等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 「嗯？」白杉有些疑惑。 「怎，怎么了？」那个羊角辫小心地看着白杉。 「没什么。」白杉放下了咖啡杯。 她其实已经不怎么想在这咖啡店里待下去了，这姑娘的态度让她有点心慌，人家好不容易做个梦，白杉不想让人家醒来以后误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 白杉忽然转头看了眼窗外的景象，刚刚她觉得外面就热得有些不正常，此时她又觉得外面亮的更刺眼了。 她看见了视野最远处的那个房子已经被笼罩在了最炽热的阳光下。 而那房子仿佛已经被太阳晒化了一样，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虚无的白。 这就是……梦吗？ 【你知道自己乞讨的是什么了吗？】 第7页 白杉看着这突然蹦出来的提示忽然一愣。 她心说这乞讨的东西还有讲究？ 「不，不是钱吗？」 【有些时候，乞讨的东西跟金钱无关。】 【有些人身穿绫罗绸缎，坐着豪车，吃着美食，但他依旧是一个流浪汉。】 白杉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流浪汉」的身份居然还有这种说法。 她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然后陷入了沉思。 她乞讨的……是什么呢？ …… 「啊！」某间大学宿舍，一个姑娘从床上勐地坐起来，把她的室友吓了一跳。 「干嘛啊？大半夜的。」她室友迷迷煳煳地道。 这刚刚从梦中醒来的姑娘迷迷煳煳的睁着眼睛，手还在不停的在空中瞎扒拉着。 等到她终于清醒了以后，她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卧室，忽然间沉默着掐了几把大腿。 「你怎么了？」她邻铺的人迷迷煳煳的说。 「是梦。」这姑娘无声的锤着自己的被子。 「这就是个梦啊……」 第4章 星星 接下来的几天白杉又去过五个人的梦中，见识到了不同人的梦境。 这五个人中有老人，有中年男人，有刚刚成为母亲的女人，还有两个学生。 梦境跟现实不同，往往人在梦境里不会隐藏自己的欢喜悲伤，也不会遮掩自己最深层的谷欠望。 白杉这几天就像接连看了几场电影一样，明明她不认识这些人，但她透过这些人的梦仿佛都可以看见他们现实里的人生。 在那个老人的梦里，她看见了几十年前的一些生活景象；而在那个中年男人的梦里，白杉看见的是一些比较压抑的场景，她猜测这个男人最近应该压力很大。 那个刚刚成为母亲的女人梦中梦到的是她的孩子，而那两个学生的梦里，一个是在被丧尸追，而另外一个……正在做春，梦。 咳咳…… 年轻人，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白杉也不是喜欢窥探隐私的人，她发现不对劲就立马撤出来了，但剩下那四个人的梦境还是可以给她一些启示的。 首先，梦境一般都是「不完整」的，就像白杉在那个被丧尸追的梦里看见的那些「丧尸」，他们通通都没有脸。 不过她站在这群丧尸面前却能感觉到一种古怪的紧张感觉，尽管他们没有脸，但白杉还是觉得他们似乎都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想要冲着她咬来。 其次，梦是无逻辑的，无论里面发生多么离谱的事情都有可能。 就像如果你在梦里前半段梦见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后半段这只小猫成为了变种人要跟m78星云的外星人一起来统治地球，这都不算是什么离谱的梦。 不过白杉又发现了神奇的一点——那就是她好像会对别人的梦境产生一定的影响。 最明显的就是她所站的地方梦境会稍稍变得有条理一点，可能是因为她本身做的是清醒梦，所以连带着让那些人的梦也变得稍微清醒点了。 「我究竟做的哪里不对了，话说你能不能给我点提示啊？就让我这么瞎猜吗？」白杉准备去第八个梦境，她去之前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之所以她现在会抱怨，是因为她除了去闺蜜梦里那次以外，就再也没完成过「乞讨」了。 如果仅仅只是完不成倒也罢了，她开始逐渐有了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一开始这种感觉还不明显的时候，白杉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但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以后，白杉就完全没有办法忽视它了。 ——那种感觉叫「飢饿」。 这想想还挺符合逻辑的，毕竟一个流浪汉如果连着好几天没有「乞讨」到东西，那么他一定会飢饿的。 可是白杉却都不知道自己该吃些什么。 她现在每晚睡觉的时候内心都有点忐忑，头几天她是带着满满的兴奋感入睡的，现在临睡前她居然隐隐的有些害怕了，因为飢饿，确实令人难受。 一开始「乞讨」只是一个可做可不做的事情，但渐渐的白杉意识到如果她再不乞讨成功一次的话，她真的会一直难受下去。 「好吧，让我们来看看这次去谁的梦里。」白杉随意的翻了翻地图。 她往常都是挑一些看上去很正常的光点，但今天她选择的是一个看起来小一些的光点。 这光点为什么比别的光点小了一圈白杉也不清楚，不过她这会被饿的心烦意乱，也没心思去猜。 …… 从梦中醒来，白杉抬起头看了看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是条巷子，旁边有着一盏路灯，挨着的是一家还没开门的服装店。 她起身之后发现自己屁股底下是一堆报纸，勉强能够御寒。 不知道为什么，白杉发现最近她从梦里醒来后所处的状态越来越符合「流浪汉」这三个字了。 四周起了浓浓的大雾，白杉的视野最多也就只能看见这路的尽头。 在这雾气之中，有无数的人影攒动着，只不过模模煳煳的，都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 白杉在这雾气之中，看见的最多的就是人的腿。 有男人的，女人的，穿西装裤的，穿裙子的，穿平底鞋的，高跟鞋的…… 周围连说话声都没有，只有鞋子踩在街道上的声音，这些人行色匆匆，大概是要急着上班的样子。毕竟现在这个时间，除了流浪汉以外的人都应该去工作了。 第8页 白杉没有上前跟那些「行人」搭讪的意愿。 因为根据她这几天在梦境里的经验，她估计现在她走进雾气里去找那些正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的「人」……说不定只能看到一双双半截的腿在那里凭空立着走来走去。 要一个不是做清醒梦的人在梦里给这么多的人安上脸，的确是太难了。 白杉坐在角落里，离那些「腿」远远的。 根据她的经验，有时候让梦境保持在一种看起来很「正常」的状态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换句话说就是不要去「揭穿」梦境。 否则像她这样清醒的人很容易看见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白杉猜自己现在坐着的这个小巷很有可能就是梦境的主人白天的时候上班经过的一个环境，或者是他在电视上，手机上看见过的某个画面。 这场景曾经在梦主人的大脑里留下了一个印象，然后这服装店，这巷子，还有这些来往的行人才会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一个梦境。 白杉倒也不着急，因为她暂时还没碰见梦境的主人。 有些时候梦境的主人会跟她会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地点，就像白杉前几天去过的那个老人的梦。 她从入梦一直到从梦境中醒来都没有亲眼看见过那个老人，只是通过周围的环境推测出梦境主人年轻时大概所处的年代。 真正的梦境主人出现时一定和周围的环境有所不同，可能是打扮，可能是长相，反正是能让人一眼认出来的。 既然现在无所事事，那还不如继续想想，这个「乞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白杉缩在角落里想。 她现在的姿势格外顺手，似乎是这流浪汉还当出心得来了，报纸往地上一铺，自己往后面一倒，随手翻着那笔记本，别提看起来多自在。 要是没饿着肚子就更好了。 「大，大哥哥。」白杉正看本子看的入迷时，突然听见面前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说话还不利索，奶声奶气的。 她一抬头，惊讶的看见一个小女孩站在她的面前。 …… 这小女孩身穿着一身鲜红的裙子，扎着两个小辫子，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在这几乎由黑白灰组成的环境里是那么的显眼。 她站在白杉的面前，甚至还没有她坐着高。 白杉觉得这小姑娘走路都不太稳当，她都害怕她站着站着忽然一屁股坐地下。 她看着小姑娘身上红色小裙子，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 这，这就是梦境的主人？ 等等……白杉好像明白，为什么这个梦境的光点会比别的梦境小一点了。 老实说这的确有些出乎白杉的意料，她倒没想过会在梦里碰见这么大点的小孩。 ——而且其实这是白杉开始做清醒梦以后，第一个主动跟白杉搭话的人。 这让白杉有些不太适应，毕竟她也都进了七回别人的梦里了，每次都是她去跟别人说话，或者是在一旁偷偷的看着，这还是头一回碰见有人主动跟她来搭讪。 换作是个大人跟白杉搭讪，白杉肯定就慌了，但对于一个她人生阅歷可以碾压对方的小姑娘，白杉倒是一点都不紧张。 ……好吧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她害怕把这小姑娘弄哭。 白杉面对着大人的时候总有些小心翼翼，但是面对着一个孩子倒是挺放松的。 因为着名的儿童教育家——白杉她妈曾经说过，小孩子不会撒谎，她困了就哭，饿了就哭，想尿尿也哭，如果她不哭，那就说明她不难受。 这小姑娘一直瞪大着眼睛瞅白杉，黑黑的眼珠半天都不动，虽然这七个梦境下来才白杉始终没找到过一面像样的镜子，也不清楚自己究竟长什么样，不过这小孩看见她没有被吓哭，就说明这孩子不怕她。 白杉心想反正就算她现在长的特别吓人，这小孩应该也不会懂吧，就像她小时候特别喜欢那种眼睛会一眨一眨的娃娃。她每次去商场都死缠烂打的要她妈买……等到长大了以后她才发现，那种娃娃在各大恐怖片里有着极高的出勤率，在大人眼里让人瘆得慌。 这孩子愣愣地看了白杉半天，白杉心里正琢磨她想啥呢？然后就看见这小姑娘低下头，开始在自己的小兜兜里勐掏，把白杉看的一愣一愣的。 过了一分钟后…… 白杉茫然的看了看小姑娘放进了自己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颗糖果。 包着粉色糖纸的糖果。 「不，不用了，你留着吧。」白杉失笑了一下。 虽然她现在的确很饿，但也饿不死，而且这糖吃了好像也不会填饱肚子的样子。 小女孩有点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衣角，似乎白杉把糖还给她的这个举动，有点超出了她以往对人类社交的认知。 白杉有些头疼，这么小的小孩估计还天天被家长哄着呢，对这个世界的概念都还没建立完全，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么小的小孩相处。 小姑娘明显对白杉为何会把糖还给她的这件事感觉到很迷惑不解，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居然没走。 她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没送出去的那颗糖，忽然奶声奶气的问，「大哥哥，你为什么要坐在路边啊？」 「因为我是一个流浪汉。」白杉看着这小号人类，下意识的就放柔了自己的声音。 「什么是流浪汉？」 第9页 「就是……」白杉想了想道，「无家可归，一无所有，经常饿肚子，靠着别人的施捨活着的人。 ——白杉老师语文小课堂上线。 她打死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给一个孩子解释「流浪汉」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条件也好了，白杉有两三年没看见过什么乞讨的了，以前在她像这小姑娘这么大的时候，流浪汉好像还不是这么难碰到。 那小姑娘依旧一脸茫然，一看就是没听懂。 白杉看着这小姑娘茫然的表情，就安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这个名词需要跟实际配合相互理解，当然我估计以你的年龄想要理解这个名词确实是难了点……」 …… 她还在满嘴跑火车的时候，忽然觉得头上一凉，一只小手搭在了上面。 白杉勐地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小姑娘，只见小姑娘正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摸白杉的额头。 「大哥哥，你真好看。」小姑娘奶声奶气的。 嗯？白杉眨了下眼睛。 「你眼睛像……像星星。」 白杉愣了一下。 小姑娘的神色好像很认真。 白杉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她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流浪汉，但她一定知道什么是星星。 ——星星是在天上的，在童话书里的。 那种被人当成歌来唱的的，可望而不可即的，那种闪闪发光的东西。 白杉人生第一次，被别人说她像星星。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就在这时，小姑娘又忽然问，「大，大哥哥，你，你肚子饿了吗？」 白杉以为这小姑娘听不懂什么是流浪汉，实际上这小姑娘还真的听懂了一部分。 她又开始往自己的小兜兜里翻来翻去，似乎势必要翻出第二块糖来，白杉喉咙一动，忽然道，「不用了。」 她按住了小姑娘的手。 「……你已经给了我最想要的东西了。」 周围的雾气忽然散开。 …… 那些行走着的「人」，铺着废报纸的巷子，那家服装店和街边的路灯都通通消失不见。 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四周又泛起了淡淡的雾气，但这一次却跟刚刚那种充斥着黑白灰色调的雾气不同。 这次的雾气是蓝色的，紫色的……慢慢的，变成了七彩的。 「你想看星星吗？」白杉低下头来对小姑娘说道。 …… 「如果你想看这世上最美的星星。」 「那我就带你去看。」 …… 白杉不知道真正的星星到底是什么样子，毕竟她也没坐过宇宙飞船，也对天文学没什么兴趣。 可是在那一刻，她居然真的像模像样的弄出了满天的「星星」。 七彩的雾气之中，无数银色的光点慢慢的升腾而起，白杉和小姑娘被笼罩在里面。 小姑娘呆呆地抬头看着，白杉不清楚她看见了什么，但小孩子那像葡萄一样的眼睛里是纯粹的黑白。 那眼神清澈的就像是最干净的水。 白杉从她眼睛的倒影里，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她还看见了自己身后那满天的繁星。 …… 【隐藏属性已发掘（此属性数据为非公开数据）】 【你以为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是你的桌子上美味的食物？是你钱包里叮叮作响的硬币？】 【不，那是普通的流浪汉想要的，我最想要的东西可不是这个……】 【我想要你感知到我的存在。】 【我想要你的心跳，你的追随，你为我而欢喜或悲伤的每一秒。】 【我想要……成为你的梦境。】 …… 「嗯？」黑暗里，一个人忽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好亮的光。」 他看着面前的梦境地图，一颗原本比别处都小一圈的梦境陡然发出了耀眼的光。 「之前从来都没见过，这是……新人？」他诧异的说：「没想到这附近还有这种新人啊。」 他当时正给一把诗琴上琴弦，眼睛却一直盯在地图上看。 「既然是新人的话……倒不如过去会会他。」那人道，「万一是个可爱的姑娘呢？」 第5章 雪林之城 【任务已完成，获得「星星」。】 【这是一个小女孩施捨你的礼物。】 【她的眼睛看着流浪汉，就好像他不是一个流浪街头的人，而是天上那触不可及的星星。】 【可她却不知道，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所有星星都要亮。】 …… 白杉的本子上又多了一页撕下来的纸，这张纸同样也被胶带粘在了本子上。 在这张纸的右上角有着一个罗马数字的「三」。 这星星的用途白杉一直没琢磨明白，梦境的一个比较不方便的地方是这些东西写的都模模煳煳的。 白杉昨天从这个小女孩的梦里出来以后，就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她不饿了。 而且回到了「纸箱」以后，白杉在「墙」上发现了一张纸。 这页纸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星星，手绘的那种，被蜡笔涂成了蓝紫色，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画的。 白杉看着这张纸，脑中想出了一个小姑娘拿着蜡笔在本子上歪歪扭扭画画的场面……忽然间一笑，觉得心情还挺好的。 第10页 或许是因为这小女孩的缘故，白杉第二天保持了整整一天的好心情，哪怕是又被领导叫过去骂也没影响到。 白杉今晚睡觉前又重新恢復了头几天那种兴奋的劲头，临睡前还敷了个面膜，亮亮堂堂的上床睡觉。 她本想着等到她重新「醒」过来以后就再找几个梦境转转呢，结果当她再一次醒来以后，她忽然眼前一黑。 「唔！」白杉头被磕了一下，她发出了一声痛唿，而与此同时，她也听见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有人？陌生人？ 白杉当时心中一紧。 「哎妈，这什么地方啊这么小……」那声音是个男人的。 白杉也目瞪口呆，她心说她回的不是纸箱吗？怎么还会有陌生人在这里？ 「我去……这真是我看过的最小最小的……梦啊。」 ……这男人的声音很好听，白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大概就是虽然带着点菸嗓，一听就像烟抽多了，但说话和吐字都带着点独特的韵味。 平时白杉在箱子里还得盘着腿坐，当然她在这里待了几天，已经懂得了如何夹缝里求生存了。 但明显这个刚刚进来的人不懂。 于是他就开始四处乱窜。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手都伸不开……我腿呢？！」 那个刚进来的人和白杉就跟被困在笼子里的两个斗鸡一样，来回你转我转的，整个纸箱都被挤的左摇右晃的。 最后白杉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不行了，就连忙喊道，「别转了，快停下！」 那个人这才停了下来。 …… 十分钟以后，白杉和对面那个人才勉强的找好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尽管两个人已经贴墙了，但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不到十厘米。 白杉一脸紧张的看着这个陌生男人。 她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而且这货看起来这么的灵动，也一定不是被她在梦里捏出来的。 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杉现在还是那个一头白毛的样子，按照李鑫同志的审美，她心目中的帅哥至少也得是一米八往上，所以白杉现在的身高就有一米八。 但是白杉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事……对面的那个男的好像至少比她还要高一头。 ……大概有接近两米高？ 这人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那个沙哑的烟嗓听起来像三四十岁的大叔了，可是看脸居然也就才二十几岁的样子。 这真的是一个脸和声音对不太上的人啊。 小小的一个箱子装了俩「彪形大汉」，挤的空气都有点紧张，白杉咽了口口水，小心的看着对面的那个男的。 「这地方怎么这么小，连腿都伸不开，早知道我就不过来凑热闹了，而且还是个男的，害得我白激动一场……」对面的那个人看着白杉道。他又转过头去，似乎很不满的小声嘀咕了一句，「而且还是个长的挺骚包的男的……」 白杉……无话可说。 对面那个人似乎在看见他是男的以后就熄了自己心中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他道，「哥们你这地方也太小了，能小成这样也是个奇蹟啊。」 他顺手就一搭白杉的肩膀，这本来就是个普通男性之间的习惯性动作，但白杉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把这人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抖落了下去。 纸箱里气氛瞬间就尴尬了起来。 那人想要搭到白杉肩膀上的手就这么孤零零的悬在空中。 不好意思啊大哥，她这是条件反射——这是白杉此时内心的想法。 有那么一刻，白杉都以为自己要挨揍了。然而过了三秒钟后，那个男的很淡定的把手放了下来，挠了挠自己鸟窝一样的头髮嘟囔道，「行吧，不光长的骚包，脾气也不好，这样的新人啊，绝对不能要……」 白杉小心的松了口气。 她长这么大也没打过架，看见这么个大个子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还挺瘆得慌的，但是这不代表白杉能够容忍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家」里。 「你怎么来的？」白杉故意冷着脸问。 「嗯？」那人挠了挠头髮，很理所当然的道，「你没有锁门啊。」 白杉一愣。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不久前在地图上看见过一个比较亮的星星，但是她却进不去的事情……当时她只想着进不去别人的梦里了，却没想过别人会不会进她的梦里。 然后白杉立刻意识到了这个男人是她的「同类」。 之前白杉还曾经期盼过在梦里碰见自己同类的这种事情，但却没想过居然是在这么个情况下。 「果然是个新人。」那人看着白杉道，「看起来还对这个梦境一无所知的样子，年轻真好啊，真是让人不禁回想起了年轻的我……」 他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一个劲的回忆当年，白杉觉得这货废话真多。 但不得不说，在意识到这人是她的同类以后，白杉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是跟她一样的人吗？ 「八屏，八屏，八屏……」就在白杉刚松口气的时候，她忽然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叫，这个声音是在对面那个男人身上发出来的。 那个男人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一个小小的木雕，这木雕就像个乌鸦一样，刚刚就是它不停的发出「八屏」的声音。 第11页 他按了一下乌鸦的头，然后这乌鸦张开了嘴，从「它」的嘴里居然发出了一个姑娘说话的声音，「八屏！你遇没遇到新人啊？」 「没有！」这男人斩钉截铁的道。 他看了眼对面的白杉，然后又小声地说道，「话说你从哪听说的我要带新人回去啊……」 「瑾年姐啊！」乌鸦继续用那个姑娘的声音说道，「她说你昨天就跟她说了，还说你希望能看见个漂亮的小姐姐呢……」 「王瑾年。」白杉对面的那个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蹦出了这几个字。 白杉默默地坐在箱子一角。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那个男人咬牙切齿的喊出了「王瑾年」三个字后，又立刻放缓了语气，对着乌鸦那头的姑娘说道，「别听王瑾年瞎说，我就出来随便走走，什么新人，都是她胡扯的，而且这年头哪这么容易碰上新人啊，就算碰上了也都被人提前抢走了，哪轮得到咱们……」 「哦。」对面那个姑娘的声音微微有些失落。 白杉全程都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对方手里的那个乌鸦，心说这玩意……莫非跟手机一样？ 她倒不是故意要听得，只不过是因为这纸箱子就这么大点，想躲都没地方躲。 那男人连蒙带骗了哄了一会，最后一按乌鸦的脑袋，乌鸦就「嘎」的一声又闭了嘴。然后他转过头来，一脸威胁的看着白杉道，「不要瞎说啊，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啊。」 白杉安静地看他，这男人或许是被白杉的这个眼神盯得有些心虚，于是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给白杉道，「咳咳，既然见了面了，那这个东西就给你做见面礼吧……不过收了我的东西，以后去外面不许说见过我啊。」 白杉一把接住了他扔过来的东西，握在手里面沉甸甸的。 她皱着眉低头看这东西的时候，那个人忽然间站起来说：「我得赶紧走了，你这个破地方连腿都伸不开，待上半天得憋死。」 这人临走的时候还明里暗里的鄙视了白杉的纸箱一番，白杉抬起头来，刚想用杀人的目光看着他，就看见这人已经消失在了纸箱里。 这人…… 白杉鄙视的看着这人离去的身影，转头立刻道，「能把我的梦境锁了吗？」 【可以。】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个沉甸甸，冰冰凉的东西，那是一把铜钥匙。 钥匙的个头不小，差不多有她半个巴掌那么大，上面有着一个雪花一般的形状。 【雪林之城钥匙（凭此物可进入雪林之城）】 雪林之城？白杉听着这个名字，觉得这像游戏的地图名字，她虽然知道这个梦境世界看起来像是一个游戏，但是眼下看见这么个如此游戏风的东西，还是略微有点出戏。 「那个啥，能解释一下这玩意怎么用吗？」白杉问。 【「钥匙」是进入梦境的凭证，也能对梦境精准的定位。】 白杉手中的钥匙忽然间凉的刺骨，与此同时，梦境地图自动打开，白杉看见一个个光点从自己的眼前闪过，眼花缭乱，让她瞬间就看迷煳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隐隐约约领悟了「定位」是什么意思…… 以梦境地图的这个可怕的光点数量，如果没有个定位，确实是分不清楚梦境和梦境之间的区别，就像白杉现在就已经找不到自己前几天去过的那些梦境在哪了。 这地图的移动方向是朝着东边去的，一开始飞快，慢慢的就停了下来，它停下来的时候，白杉还愣了一下。 因为她还以为这地图出毛病了。 这地图上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死机了一样，白杉心说这梦境里还有死机一说吗？ ……然后看着看着，白杉忽然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她皱着眉，尝试着把地图缩小了一点点。 慢慢的，慢慢的，整个地图的轮廓终于又重新出现在了白杉的面前，白杉的嘴逐渐张大，一直大到能够塞进去一个拳头。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点」。 ……如果那东西还能被称作光点的话。 该如何形容呢…… 平时那些看起来还挺大的光点在这个光点前面，就像是烧饼上的芝麻一样，白杉比划了半天，实在是想像不出来这玩意是一个梦境。 「这是……」 【你可以在梦境中做任何事情，甚至是跟许多人分享同一个梦。】 白杉的眼前冒出了一句话。 啊？白杉一愣，因为她对这句话有点印象，似乎是之前看见过的提示，不过当时她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那么这个巨大的梦境是……许多人一起做的一个梦？ 白杉一脸震惊。 她看向了那个「光点」，那上面冒出了一个属性提示，就像游戏里的那种。这也是白杉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过这种提示。 【雪林之城（中级城市）】 【城主：神秘人a】 【进入此城市需要钥匙，进入城中需立刻查看城中守则。】 【雪林之城可提供自由交易，欢迎各位梦境中人一起来建造城市。】 【是否进入？】 白杉呆呆地看了半天，然后选择了是。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梦境游戏的玩法花样繁多，或许远远超出了她原本的预计…… 第12页 第6章 无数人的梦境 【梦境的创造是无拘无束的，无论什么人都会做梦。】 【但总有一些人的梦境格外的吸引人，它能吸引许多其他更多的人入梦。】 【这就是梦境之城——由梦境中人自然而然聚集起来而形成的一些庞大梦境。】 【梦境之城分布在梦境地图的各个角落，由一个人的梦境为基础，其他成百上千的人的梦境为辅的城市，每一个梦境之城都有着不同的规则和不同的风景。】 【那里往往是梦境中人能够聚集在一起的最佳地点。】 …… 一进这个梦境，白杉就勐地打了个喷嚏。 这梦里的温度低的吓人，她的脚上沙沙的，是踩到了雪的感觉。 白杉一抬头，发现自己站在一家城门的前面。 这城门十分的高，她甚至要仰着头才能看全它。 这是白杉目前为止看过的最夸张的梦境场景了。 梦境往往会反应出人日常生活中所接触的东西，而大脑中对某种东西的印象越深刻，那样东西在梦境里就会越还原。 就例如说一个普通学生做的梦，他梦中对学校的场景一定要比对上流宴会的场景还原的要真实。 而能清醒的梦出这么巨大的城墙的人，白杉已经猜不出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了。 普通人做梦能够构建出的梦境大小是有限的，白杉最常见的就是一个屋子，或者是一条街道的场景，而且就算是那么小的场景，往往梦境也无法还原出这么真实的程度。 毕竟……那只是梦啊，仅仅只是人在睡眠时大脑里的活动。 她用手摸上了旁边的城墙，这上面有着风吹雨打留下的痕迹，其真实程度跟现实里的一些古城墙恐怕也不遑多让了。 这种宛如游戏cg般的场面出现在白杉的面前，着实让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震撼到了。 白杉愣了好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的嘴一直跟弱智一样张着，于是又赶紧闭上了。 她还没细看这个城墙呢，就忽然被一张吹过来的纸煳了一脸。 「唔！」 白杉把纸从脸上揭了下来，看见了上面的字。 ——【雪林之城地图】 这中间最显眼的一处是位于地图中央被圈出来的一块地方，上面写着的是「交易区」。 她慢慢的把地图放下，心说好嘛，这下子是真的跟游戏一模一样了，像她这种从小就偷摸玩游戏的人对于游戏机制可谓是熟悉的很，连交易区都有了。 那么这座城市里……会不会像游戏里的那些主城一样，有一堆npc呢？ 白杉朝着城门里走了进去，就在她刚刚往前迈第一步的时候，那扇看起来很沉重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朝着两侧缓缓的拉开了…… 里面的场景就这么逐渐展现在了白杉的眼前，她的眼睛慢慢的睁大…… ——还记得曾经哈利波特第一次去对角巷时候的场景吗？ 当年白杉也曾经幻想过，如果自己也是个小巫师，她第一次看到对角巷，接触到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然而那一切也仅仅只是白杉的想像。 而今，白杉已经不用再幻想了。 因为，她已经亲身经歷了一遍了。 …… 街道的两旁有不少人都身穿着欧洲风格的衣服，他们看起来就像游戏里面的角色活过来一样，走在其中，简直让人有种穿越的错觉。 这里的建筑风格是那种低矮的红砖小房子，有点像以前白杉玩过的那种日式西幻单机小游戏里的小房子，看起来就暖暖和和的，房子的屋顶上都有厚厚的积雪。 透过一些房子的窗户，白杉能看见里面有人正在卖东西，她此时甚至回忆起了自己当年拼命打日式西幻单机游戏的感觉。 有的屋子里挂着兵器，有的屋子里飘出了面包的香味，还有的屋子里挂着各种好看的衣服，这些衣服看起来就像某种游戏的cos服一样。 白杉面无表情的往门里踏了一步，她不是对这个场景无动于衷，而是已经被震撼麻了。 这梦境的真实程度和梦境大小都超出了她的所有预计。 她之前本以为这个梦境跟她之前去过的那些梦境一样，充斥着各种光怪陆离的东西，或者许多东西都模模煳煳的，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样。 这个梦境几乎就跟在现实里一模一样，白杉目前为止还找不出任何不符合逻辑的东西来。 ——但是光是这么一个像西幻游戏小镇一样的东西会如此真实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不符合逻辑的事情了。 白杉走在一群各种各样的人里，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忐忑，幸好她现在的模样是白髮绿眼，所以在这西幻游戏似的环境里倒也不太违和。 为什么这个梦境可以这么大，而且还那么的真实呢？ 这……还算是一个梦吗？ 她的目光投向了周围一个个店铺里，就随便走进了一家卖花的店里，也许是巧合，当时屋子里正好有一个姑娘正在给一束花浇水。 刚刚踏入店铺，白杉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一股香气，那店主姑娘面前的花看起来像是朵玫瑰，根茎深深的扎在了花盆里。 可不知为何，那玫瑰的花苞是向下开的，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裙子，而且在花苞上面又长出了一段花茎。 第13页 这奇怪的形状让这朵花看起来莫名的像一个穿着花苞裙的小姑娘，而且还踮着脚尖，像是在跳芭蕾。 白杉当时也就随意的看了一眼，下意识的想这花看起来有点怪啊，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从她的脑海中消失了，她准备先试探着问一下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店的姑娘暂时并没有回头招唿客人。 她给花浇完了水，又修剪了一下枝叶，白杉刚想过去跟她搭话的时候，忽然就看见这花把自己的「头」凑到姑娘的手上蹭了蹭。 那动作格外的灵动，就像一只讨人喜欢的小狗。 这，这，这是…… 也是在这一刻，白杉当时勐然就明白了什么，这个店主姑娘跟她一样，也是做着清醒梦的人！ 曾经，白杉刚刚进入梦境的时候，梦境指引就让她随便选个东西放在枕头底下，她照做了。 现在想想……如果别人当时收到的提示是一样的，而每个人当时压在枕头底下的都是不同的东西，那么其他人的梦境都会是什么样子呢？ 「唉？客人，你想买点什么吗？」那个姑娘回头看见了白杉，就笑着说道。 白杉当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支吾道，「没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 她立刻推门走了出去，等到她再一次站到了街道上，看着这街道两边的店铺，就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城市里面的所有「npc」，应该都是跟她一样的存在。 白杉拥有着能够将写在本子上的东西具现化的能力，而同样的这里的npc也都拥有着类似的能力。 她自己的能力就已经能让她创造出来一个非常匪夷所思的梦幻梦境了……而如果这个城市里面生活的所有人都跟她一样，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白杉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为何这个梦境会如此的「真实」。如果单单凭藉任何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无法弄出一个如此庞大的梦中世界的，所以……这座城市背后是无数跟她一样的梦境中人。 她不是不懂得人多力量大的这个道理，但是站在这条干净的街道上，她还是第一次被这种感觉震撼到头皮发麻。 之前白杉还一直停留在一个人创造梦境的程度上，但她现在亲眼看见了由一群人创造出来的梦境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无数人一起创作，一起守护的一个梦境。 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童话。 …… 自打白杉被震撼到以后，她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看什么都兴奋，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在城里四处乱走。 虽然刚刚被一个人莫名其妙的闯入了梦境，但白杉不得不说这人给她的这个东西真的是不错，让她心中的恨意稍稍小了点…… 然后她忽然就在街道的一侧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公示牌子，那上面还写着几行小字。 【雪林之城现居住居民：三百七十二人】 【可容纳梦兽容量：三千只】 【可容纳游客数量：一万人】 【城中居民可邀请你认为合格的梦境中人前来雪林之城，雪林之城立场为友好，我们欢迎一切新人。】 【新人注意！新进城的新人们，城中交易随意，不可对梦兽出手。】 【第一次来的新人不防去以下几个地点看一看：斐尔银行，水晶珠宝店，奥菲利亚蛋糕店。】 这是……游戏里的公告牌？ 白杉看着这个牌子，从上面找到了一种浓浓的游戏既视感。 她看着牌子，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地图，在地图上找到了这几个地方的位置，尤其着重看了第一个地点——斐尔银行。 白杉心说这玩意难道就是现实意义里的那种银行？ 嘶……花店、蛋糕店、珠宝店、铁匠铺这种东西也就算了，就连银行这种东西，也能在梦里还原出来吗？ 而且就算真的还原出来了……这梦里的钱又是什么玩意？ 白杉在门口观察了半天，发现真有不少人拿着一个钱袋子样的东西走出来了，里面听起来好像还有硬币碰撞的声音。 她越看心里越痒痒，就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银行的屋子里面大部分的色调都是金色和黑色的，冷不丁一看就跟山寨版古灵阁似的……白杉越往里面进表情越古怪，她心说这看起来倒真有那么点意思。 除了周围那些金碧辉煌的装饰外，房子的屋顶上悬挂着一个个巨大的水晶吊灯，上面点着数以百计的蜡烛。白杉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抬头往上面看。 等到白杉排到了位置了，她在那窗口的位置上看见的不是一个长的古怪的妖精，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姐姐。 这个小姐姐的眼睛上面有着一根金色的链子，瞳孔是金色的，眼角下面有着一颗小小的痣。 她看了白杉一眼，就说道，「哎呦，没怎么见过，是新人啊。」 白杉看着这个小姐姐也略微有些怂了，她本来只是凑热闹过来随便排排而已，结果看见这跟小姐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心说这会是不是该按照游戏流程走了，毕竟这地方处处看起来都像个游戏。 你说她这没事过来瞎凑热闹干什么？ 正当白杉正在想自己当年沉迷西幻游戏的时候兑换金币的对话是什么，是该说「请帮我把这些金币存起来」呢，还是「来吧，我们去杀了那些该死的哥布林」时，她听见前面那个外貌和口音都非常像西幻游戏画风的小姐姐开口说话了…… 第14页 「来吧，请问你想办什么业务？」那个小姐姐用指甲敲了敲柜檯，「需要绑定银行卡吗？微信还是支付宝？」 …… 「你真的信他说的话了？他说没带新人回来，八成就是看见新人是个男的了，说不定还是个很帅的男的。」 一间明亮的房子里，一个女人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对着旁边的女孩子说道。 那个女孩听闻就嘟囔着说：「怪不得他不愿意多说……等他下次回来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行了，反正新人也不一定会来咱们这，毕竟咱们这都两年没来过一个新人了。」那个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的拿起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那亮晶晶的东西竟然是一颗宝石，被托在她的手上闪闪发光。 「你知道吗？一直有传闻，一个地区里的梦中之人的数量不能超过一个值，所以一般有新人，就往往代表着有老人死去了。」那个女人忽然间说道。 「啊？」旁边的姑娘听了后震惊的抬起头来。 「最近他们说遇见的噩梦数量好像比以前多了些。」女人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姑娘半天都没动静，那个女人转头看了一眼，笑了起来，「你露出这副担心的表情干什么？反正这种事跟咱们也没关系。」 「咱们这种人也不能随便在梦境里走动……」 「这种事情，还是让那群能随便熘达的傢伙发愁去吧。」 第7章 心理谘询业务 白杉从梦中醒来，她看见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电脑是打开的。 电脑上停留着的是一个页面，那个页面是某个橙黄色的着名购物平台。 她揉了揉脑袋，只觉得自己的头很疼。 紧接着她就想起来了自己昨晚在斐尔银行里面的经歷。 …… 昨晚白杉遇见的那位看起来很漂亮很二刺螈画风的小姐姐，就跟现实里白杉去过的所有银行业务员一样，给她一连串的推荐了一堆东西。 白杉一开始被美色沖昏了头脑，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这……这真是防不胜防啊，为什么连做梦都能碰到银行业务员？ 「唉，等等。」白杉制止住了小姐姐推销过来的什么雪林之城收藏款金币，对她道，「我……自己看看行吗？」 「行啊，当然没问题。」 那业务员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牌子说：「具体业务都在这里，你自己看看吧。」 白杉走到了那牌子前面，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1.梦境现实货币兑换业务】 【2.货币存储业务】 【3.跨梦境现实店铺业务】 【4.收款匿名业务】 【5.……】 等等，跨梦境现实店铺……是什么东西？白杉看了一圈下来，眼神忽然敏锐的注视到了那个上面。 她又回到了柜檯前，问那个业务员，「我想问一下……这是什么？」 「跨梦境现实店铺啊。」业务员道，「这项业务主要方便有些人在现实里出售跟自己梦境有关的东西。」 「你看见那边的那个美女没？」她指着一个女人，小声地在白杉的耳边道，「她在现实里是一家宠物店的店长，但是她店里的宠物都会在梦中说话。」 白杉眉头一跳，看着这女人抚摸着怀里的那只小猫，那小猫看样子是个特别可爱激萌的英短，但是一开口居然是一股大叔味。 「我都跟你说了小猫咪是不会有坏心眼的你为什么就不信杯子不是我推下去的呢你这简直就是在污衊我再说了不就一个破杯子吗我重要还是它重要我看它不爽怎么了……」 ……白杉又默默地把头转了回来。 「从她的店里卖出去的宠物都格外的懂人性，非常的受欢迎，但是后面稍微出了点问题……」 业务员撑着下巴，一脸遗憾的说道，「据部分客人反馈，他们自打从这家店里买了宠物后，身边就发生了灵异事件，有时候他们会在梦中迷迷煳煳中听见房间里有别人在说话。」 「于是她就接到了大量的投诉，这对她店内的生意产生了极坏的影响……」 她忽然又勐地一搂白杉的脖子，白杉一不留神又被拉矮了一截。 业务员凑到白杉的耳朵边，神神秘秘的道，「你说，这种对赚钱有极大影响的事情……不需要我们出手解决吗？」 「你们……还能解决这个？」白杉皱着眉问。 「那当然。」 那个业务员又放开了白杉的脖子，白杉勐地往后面一仰，拍着自己的胸口，深唿吸了几下。 「不要小看我们银行的人，这方面我们都是专业的。」业务员道，「如果连这点小事我们都不能解决，那我们也不用开银行了。」 白杉看着这小姐姐金色的瞳孔，以及她那势在必得的眼神，第一次意识到梦境里的银行……就算它里面的小姐姐还是会推销各种乱七八糟的业务，但它跟现实里的银行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来吧，来吧，钱就是我们的一切，让我来看看你想要卖些什么……」业务员坐了回去，拿出了一张表给了白杉。 「如果想在梦境里进行交易，那就填这个表，如果想跨梦境交易，就填这个表……唉，对了，这一本是物品参考目录。虽说我们能够解决一切事情的，但是还是请不要做出任何主观意义上会暴露梦境世界的交易，我们的业务员会定期回访的……」 第15页 白杉看着被递到她面前的一堆表，还有一本厚厚的物品参考目录，她拿起那个「跨梦境现实交易」表看了看，里面各项内容都格外的全面。 有姓名，绑定银行卡帐号，想要出售的跟梦境有关的物品，出售的物品在现实里是什么状态，还有出售这样物品会带来什么麻烦之类的…… 她的笔在各种选项上面停留了很久，这种类物品很详细，满满的一大本，有食物、日用品、活物、书籍、乐器…… 再往下翻，白杉甚至还看见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知识、哭泣、爱、死者的记忆…… 嘶，白杉有点震惊。 这也可以？ 虽然一开始很震惊，不过白杉想了想自己的情况后，又突然镇定了下来。 这些「物品」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实体的，一类是无实体的，白杉这种情况明显是属于无实体的。 但白杉其实不是想来贩卖什么东西的，她只是想来凑凑热闹的。 只能说这业务员格外优秀，一个不留神，她就被忽悠到了填表这一步了。 「抱歉，我不是很想卖什么。」最后白杉还是说了实话，「而且我也不知道该卖些什么。」 「我知道，每一个刚进入梦境的新人都不知道该卖些什么，但是做梦是一种天赋，一种正常人永远无法触摸到的天赋。」业务员抬起头来对着白杉笑着道。 「不要觉得羞耻，这只不过是在利用你的天赋赚钱而已，就跟做图表的，写代码的，做饭的，这些靠自己的天赋赚钱的人是一样的。」 她又对着白杉眨了眨眼睛，「而且你就算是填了这个，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这只是让你多了条后路而已。」 多条后路…… 在白杉的心里，梦其实就是梦，跟现实是完全不搭边的东西。 不过业务员说的这句话让白杉心动了。 「多条后路」……谁的后路能嫌多呢。 「好吧，那我来看看……」白杉又翻了翻那个厚厚的本子。 首先要填的是「在梦里能够出售的物品」这个表格，那一本厚厚的物品参考册子上每个物品前面都有编号，只需要将编号填进去就好。 她……能够出售什么呢？ 白杉特意把自己的能力调出来看了看。 【有一定概率会使写在本子上的东西具象化】 是食物？日用品？活物？还是书籍，乐器？ 或者「知识」，「爱」，「哭泣」，「死者的记忆」？ …… 白杉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写在本子上的东西】这个限定词并没有任何的限制。 …… 简而言之，食物，日用品这些她是一定可以「创造」出来的。 但是「知识」，「爱」这种东西……或许也未尝不可。 因为这个能创造出来的东西本身就没有任何限制。 白杉犹豫了一会说：「呃……能多选吗？」 「当然可以。」业务员问，「您想多选什么？」 「全部。」 业务员停下了笔。 …… 她抬起头看着白杉，白杉被她那双金色的瞳孔盯得莫名的有些心慌。 ……过了一会，业务员开口道，「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白杉忐忑不安的道。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业务员忽然又重新笑了起来，她对白杉道，「请您继续填表吧，类别写其他就好。」 「呃……」白杉之前在梦里没遇见过别人，她这会也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道，「请问……我的情况很特殊吗？」 「不算。」业务员道，「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见过……不过话说回来，您真的是一个新人吗？」 「是啊。」 「那就更没什么问题了。」业务员笑道，「您所出售的物品在现实里是什么样子的？」 ……白杉沉默了很久。 她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那些梦境在现实里是什么，所以她刚刚才说不知道。 最后白杉沉思了一会道，「……或许是梦境本身？」 「嗯？」 「我能出售的东西在现实里没有任何形体，它本身也几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白杉不觉得那写在本子上面的零星几个字是有人会花钱买的东西。 「它在现实里，应该就只是一场梦。」 【我想要成为你的梦境】——这是流浪汉的隐藏身份补充。 白杉觉得自己如果想要出售什么东西，就只能出售梦境自己了。 …… 那个业务员看了白杉半天。白杉看见她的表情，就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我绝对没骗你，当然我也解释不清楚，实在不行我把我的能力给你看看，你就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不行。」就在这时，业务员突然站起身来。 白杉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惊，她以为自己又说错什么了。 「在梦里，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具体的能力是什么。」 那个业务员忽然轻声说道。 她又凑到了白杉的面前，笑着说：「无论多么好的朋友，请记住，千万不要轻易告诉任何人你的身份是什么。」 白杉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业务员突如其来的正经把她吓了一跳。 第16页 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这时业务员又把身子退了回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好了，表填完了，您的这种情况有些特殊，鑑于您贩卖的物品不太适合于实体店出售，所以接下来我会给您一个网络平台店铺帐号，这个帐号请不用担心被任何人追踪，取款时请来我这里取。」那个小姐姐扔给了白杉一张卡片。 白杉茫然的接过来，还没等看清楚这张卡片，它就化作了一道白光进入了她的身体里。 「您能出售的物品在现实里与梦境中差异太大，所以我们给您列了一些可供参考的出售目录，请在目录里选择，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欢迎随时过来……」 那个小姐姐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表格，「哎呦，您的闹钟好像已经响了呢。记住，请不要在现实里贩卖任何主观上会暴露梦境世界的东西。」 「我们的业务员会定期回访的。」 「欢迎您下次再来……」 …… 白杉一边刷牙，一边睡眼惺忪的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呵，这哪是银行啊，这整个就是一黑店吧。 不过不能贩卖主观上会暴露梦境世界的东西……那她还能卖什么？ 她除了梦以外，好像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卖了啊。 白杉揉了揉脖子，赶紧去穿衣服赶地铁，坐在地铁上，她掏出了那个垫在枕头底下的笔记本。 那上面又被记录了一页，这一次不是她自己的笔迹，而是另外一个看起来要秀气的多的笔迹。 【店铺的作用：帮助扩大梦境，散播「种子」。】 【何为种子？】 【梦境的产生需要以现实为依据，并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除少部分特殊梦境能力外，其他大部分人都需要种子作为引导他人入梦的「基础」。】 这个种子白杉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既然没看懂，她就很怀疑自己属于那一部分「特殊梦境能力」。 【请在现实里尽量隐藏梦境世界，如果发生任何意外，请及时联繫我们。】 【考虑到您的特殊能力，我们为您推荐的职业为以下几个：】 【占卜师，道士，大仙……】 白杉一排排的看过去，一排排的看过去…… 最后她仰天长嘆一声，「这不都是算命的吗！」 好吧，白杉知道自己的这种能力很奇特，好像也没什么作用的样子。 她在雪林之城中看见过的其他人好像能力都跟现实有关。 那个能让猫咪开口说话的女店长卖的宠物都格外的通人性，而那能让花成精的姑娘恐怕在现实里卖的花也是数一数二的漂亮。 她们的能力在现实里都是会产生一定的反馈的，可以让她们在同行中脱颖而出。 可是白杉的能力却不一样。 这种玄玄乎乎的能力，倒还真不如去算命了。 当然这年头算命的人其实也都心里有数，大部分都是图个心理安慰，白杉的大学室友还真的去算过。 ——据这个lsp所说，当时有一个声音特别好听的小哥哥柔声细语的安慰了她半个小时，她觉得这钱花的老值了。 白杉又往下翻了翻，忽然一群奇形怪状的东西里面，看见了一个奇怪的选项。 其实」奇怪」是跟白杉以往印象里的职业相比的，实际上在这张纸上，这个选项是相对而言最正常的一个职业。 【心理谘询师】 白杉挠了挠头，忽然间就来了点兴趣。 算命，算心……不都是一样的东西吗？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她不如……在网上开个店卖心理谘询业务怎么样？ 第8章 天使1 【心理谘询业务】 【婚姻关系，人际交往，情绪疏导】 【拥有十年经验的谘询师，完美帮助您分析心理。】 【拯救您的婚姻，家庭，学业……】 白杉一边啃着百奇，一边看着电脑上的页面。 她心说好傢伙，原本以为这行业竞争不激烈呢，结果一点开淘宝，搜索结果都翻不过来…… 看来这年头各行各业都卷的可以啊。 白杉的店开了三天了，没买过gg，没做过营销，这三天的时间里浏览量都是个位数，不过白杉倒也不着急，她本来就是纯弄着玩的。 结果今天她啃饼干的时候，电脑上忽然蹦出来了一个提醒，有一名客人在她的店里下了单。 「我的妈……」白杉一骨碌就从床上蹦了下来，她看着这下了单的顾客，心说这倒霉孩子也挺会选店的啊…… 难道是因为其他的店都五十块一小时起步，就她这家店是三十块吗？ 「你好，我想谘询一下……情感问题。」 这是这位客人对白杉说的话。 白杉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左眼睛直跳。 呃……这种时候起手势应该是什么？ 白杉身为一条二十多年的单身狗，充当着她朋友们各种用途的情绪垃圾桶，所以她对于开解恋爱中的男女还真的是有点经验。 她犹豫了一会，在电脑上写下了一行字，「别着急，具体的过程……可以跟我说说吗？」 …… 街上的霓虹灯亮起，白杉从梦中醒来。 她看着纸箱上面新出现的一张纸，这张纸就像外卖点餐的单子一样。 第17页 【王女士——梦境坐标：261.350.1450.360】 白杉把这张纸取了下来。 今晚的这个王女士跟白杉抱怨了半天，白杉觉得她本来也没打算在网上找个靠谱的人，只是单纯的想要好好的抱怨一下……就跟她室友当时在网上一样。 她充分的发挥了一个情绪垃圾桶的作用，中途吃了两包百奇，喝了两大杯水，大概拼凑出了这位王女士的具体遭遇。 王女士的年纪不大，有一个异地恋的男友，最近她跟男朋友分手了，理由是因为男方噼腿。 她觉得非常痛苦，并且一直走不出来，尝试了无数种方法，最近可能由于工作压力大等等原因，一下子有些没绷住，情绪崩溃了一次。 白杉在这位王女士各种杂乱不堪的话语中隐约猜出来这位王女士跟她的前男友有个非常美好的相遇，那是他们爱情的开始。 套用那句老话叫什么来着……或许是相遇时太美好，所以分开时才特别痛苦。 「定位梦境坐标，261.350.1450.360。」 白杉看见梦境地图开始以她见过的最快的速度开始移动，今天看后台的时候，这位顾客的住址好像是西北的，离她这边也就半个中，国的距离吧……此时此刻意识到自己即将通过梦境去跟一个千里之外的人相见，不知道为什么白杉的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地图在一阵飞快的移动后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的来到了一个光点处。 【是否进入该梦境？】 「是。」 …… 在西北处的某个出租屋里，一个女孩子刚刚洗完了脸，揉了揉哭红的眼睛，准备上床睡觉。 「婷婷，睡了吗？」门口有人敲门，女孩子停了一下，走过去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她的室友，室友有些担心的说：「别哭了婷婷，洗洗早点睡吧。」 「谁哭了，我没事。」王婷婷笑了一下，她的室友看了她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什么，只是嘆了口气，安慰了几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室友离开的一瞬间，王婷婷脸上的笑意就彻底消失了。 她回到了床上，嘆了口气。 今天或许是因为太难受了，所以她居然鬼迷心窍的在网上随便找了个心理谘询的业务，然后跟对面的那个人聊了足足一个小时。 那家店一看就是新店，而且她觉得这店的老闆也一定是没有什么心理谘询师资格，因为他劝的话基本上都是她朋友最近劝她的那些…… 不过一想到这个人听她唠唠叨叨了一个小时才收了三十块钱，她就觉得对面也挺不容易的。 睡吧……睡醒一觉以后，明天或许就会心情好些了。 王婷婷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白杉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小路上。 她能嗅到露水的气息，还能听见周围小鸟的叫声。 白杉转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景象，心说这里莫非是大学校园的一角？ 旁边是一间图书馆，还有两栋教学楼，更远处是一片树林，这个场景跟白杉记忆里的大学校园渐渐重合。 梦里居然还能还原出大学校园啊…… 她毕业两年多了，而且因为大学离得太远所以这两年也从来没回去过，但她其实真的想回去看一眼的。 正在观察的时候，白杉忽然听见旁边隐约有学生准备去上课和自习的声音，而且那些人好像要往这边走来了。 这都是王女士梦里还原出来的大学场景？ 白杉正在感慨的时候，勐地想起了自己这张被李鑫捏出来的脸。 嘶……等等，这张脸……跟校园可是一点都不搭的。 白杉想了想，掏出笔记本上写了几笔。 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她的头髮和瞳孔慢慢的变成了黑色，就像是被墨色侵染上了一样，那身看起来颇有些显眼的衣服，也逐渐地变成了普通的卫衣和牛仔裤。 然后白杉把那个笔记本放在自己的胳膊下面一夹，朝着教学楼里走了进去。 她这身打扮，看起来就跟周围的那些学生们没有任何两样了。 周围不断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过来。 「考试时间下没下来啊？没下来我怎么复习啊。」 「唉，你上过那个老师的课没？」 「昨天我看见个男的好帅啊……听说是国学社的，可惜我没问出来名字。」 学生们的声音让白杉有那么一刻甚至真的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校园里，这种氛围她真的是太熟悉了。 只是……周围那些或高声，或兴奋，或笑闹着的学生们从她的身边一一走过。 他们都没有脸。 他们的声音越显得开心，他们那张空白的脸就越显的奇怪。只不过白杉对于这种情况已经比较熟悉了，所以现在倒可以装作没看见。 普通人的梦境范围一般不会太大的，眼下的这个梦境就略微大了一点。白杉估计可能是由于梦境主人对这个地方太熟悉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执念太深。 她刚刚转过了一个拐角，就在图书馆前面的一棵树下看见了两个人。 其中的一个女孩子脸是清清楚楚的，另外一个男生的脸…… 白杉躲在一棵树后面瞄了一眼，瞬间就打了个哆嗦。 这男生的脸型还是挺好的，瓜子脸，尖下壳，皮肤又白又嫩，然而往他的五官上一看…… 第18页 他的眼睛，鼻子，眉毛，嘴通通都是错位的，冷不丁一看跟久本雅美那鬼畜似的。 白杉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她觉得自己如果在梦里再待下去，说不定再过几个月看恐怖片都面不改色了。 「婷婷，我……」那个长相诡异的男生对着面前的姑娘道，「我喜欢你。」 白杉闭上眼，一脸惨不忍睹的转过了头。 「你……」这时候她听见那个姑娘用小心翼翼的声音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就像是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我也……我也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 白杉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她看向了那个女孩子，虽然打扮的不出色，但是素颜也格外的清秀，即使是穿着身简简单单的衣服，身上也有着一股书卷气。 天上的太阳照了下来，照到了白杉的身上，她躲在一边，就跟个偷窥狂一样小心的看着这两个人。 「唉，同学。」就在白杉探头看的时候，忽然有个人从后面拍了她一下。 白杉吓得一哆嗦。 她回头一看，一个没有脸的小姐姐正拿着一张表格，对她用热情的声音说，「同学，来看看我们社团的活动吧，今天报名的话全免费哦！」 「呃……」白杉转头看了看身后那两个人，又看了看这个没脸的姑娘，内心里吐槽到前几天自己在梦里刚被人推销银行业务，今天又被人拉过去给社团活动凑人头。 这姑娘是对社团活动有多深的怨念啊。 「来吧，来吧，看一看……」白杉还没等说什么呢，就被人拽了过去，连反驳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咱们俩去图书馆吧。」王婷婷笑着对那个脸奇形怪状的男生说道。 她走的时候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却什么都没看到，内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 「婷婷，你在看什么？」那个男生问。 「没，没什么。」王婷婷说道。 「对了，你这周末去我家看看嘛？」她忽然抬起头来兴奋的对着男生说道，「我家里离这里挺近的，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不用了。」她还没说完，男生就打断了她的话，「我这周末还有事。」 「啊……啊，有事啊，那就别去了。」王婷婷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来。 她其实是想带着男生去看看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的，小的时候她就曾经想过如果将来遇见了喜欢的人，就一定会拉他回去看看。 王婷婷没说过的是，她喜欢男生的原因，是她曾经看见过这个男生打扮成一个天使的样子。 当时是社团的一次活动，这个男生身后背着手工做的大翅膀，脸上带着笑容，对着每一个看向他的人都温和的笑着。 王婷婷小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本童话书，书里讲的是一个小姑娘，身边一直有一个天使在守护着她。曾经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想着这个故事入睡，幻想着自己就是故事里的那个小姑娘。 而在她看见这个男孩子的那一刻…… 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天使」。 第9章 天使2 白杉跟王婷婷聊天的时候，曾经偷偷的套过她的话，她还曾经故意的把话题往梦境的地方引。 从王婷婷的话中，她得知王婷婷已经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而且最近一直在做噩梦。 白杉装作想要用她的梦来探知她内心的样子，特意问了问她的梦是什么，但王婷婷好像并不打算告诉她太多的样子。 所以白杉只是隐约打听出来，王婷婷一直徘徊在一个噩梦之中无法出来。 其实一般人都会告诉心理谘询师很多东西的，但王婷婷不一样。 从这里就已经能看得出来王婷婷只是把白杉当作一个花钱买聊天的人，而不是一个正经的心理谘询师了。 也是，淘宝上三十块一小时的心理谘询师能有多正规……白杉想。 只不过今晚这笔买卖，很可能划算的超出王婷婷的预料。 …… 「唉，我带人过来了！」 那位无脸小姐姐拉着白杉到了图书馆前面的一个桌子前。 这里正百无聊赖的趴着几个人，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吃东西，还有的人在聊天。 这副场景白杉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想当年她被人拉过去干活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这么个状态。 一般人的梦境里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梦见跟自己无关的东西的，所以白杉猜测王婷婷大学可能就是这个话剧社的，眼前的一幕她曾经在现实里亲眼看过。 当白杉站到那些人面前的时候，玩手机，吃东西，聊天的人都抬头同时看见了她，然后忽然集体一震。 「我去，你从哪骗……呃，不是，拉来的人啊？」 白杉被一群没有脸的学生们围了起来，他们看着白杉啧啧称奇，白杉往哪个角度看都跟看恐怖片一样。 细想想她大学时候也未尝没经歷过这种场面……只不过现在把脸一遮上，就看起来挺搞笑的。 白杉看了眼旁边的gg牌上的内容，这gg牌上的大部分字迹都模模煳煳的，唯独最上面的几个大字很清楚。 【晨曦话剧社】 「你们……是要招演话剧的人吗？」白杉看着这些人道。 第19页 「我们正在排一个跟天堂和地狱有关的大型话剧，现在都快杀青了，但是社团里突然有人生病请假，现在就差一个角色，如果你想要参加的话，我们会对你进行免费指导和培训，不用交入社费的哦！」为首的那个看起来像是社长的无脸女生对着白杉说道。 「呃……你们还差什么角色？」白杉问。 「我们还差一个魔鬼。」 那个社长说着说着，就转身从桌子下面掏出一对小小的黑色蝙蝠翅膀来，还有一对红色的小角，以及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尾巴。 白杉看着这些东西一愣，心说这玩意看着也挺好玩的啊……尤其是那个蝙蝠小翅膀，做的还蛮逼真的。 「请问，你能扮演这个角色吗？」那个女社长期待的问白杉。 梦里居然还能玩cosy？ 白杉一脸好奇的接过了那小小的翅膀，她心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对着面前的女社长道，「可以啊。」 …… 「唉？」那个女社长忽然就像愣住了一样，发出了一句单音。 …… 她说完这个字后，就半天都没有声音了。 白杉倒是一直没抬头看那个女社长，她以为女社长是被她震惊到了，就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扮演魔鬼，不过我以前没学过。」 她把桌子上的那些东西都拿起来，打量了一下，觉得还差一双羊蹄子的鞋。 如果再有一双羊蹄子鞋，那这身打扮就非常完美了。 白杉正琢磨着一会要不要捏一双羊蹄子鞋的时候，忽然间看见面前的所有人都停住了自己的动作。他们会说话会动作的时候看起来还挺有活力，可是一旦静止下来的时候，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雕像。 这些人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定格在了白杉面前，冷不丁一看，真的让人瘆得慌。 白杉当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她看了看周围的那些人还在走动，只有这群人是静止的，而且也不像是在演戏的样子，就伸手在那个女社长「眼」前晃了晃道，「喂，你们没事吧？」 「咯咯咯……」那女社长半天没说话，但是白杉从她的嘴里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就像当年白杉小时候用的那种dvd播放录影带，然后卡碟了之后的声音。 「你，你要干嘛？」白杉被这恐怖片的场景吓得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走了，结果在咯咯咯的一阵响声之后，那个女社长又开口说道，「请问，你能扮演这个角色吗？」 「请问，你能扮演这个角色吗？」 「请问，你能扮演这个角色吗？」 …… 白杉听她重复了好几遍，又戳了戳她，发现她除了復读外是真的什么都不会了。 这是……一不小心做出了超出梦境能力的行为，所以卡碟了吗？白杉想。 如果把梦境比做一个游戏的话，有些时候时间有点赶，美工没来得及画出那么多的地图和人物立绘，有些时候还会缺失npc对话文件，甚至是剧情设计有漏洞，所以导致的情况差不多就是面前这样。 ——简而言之，这个女社长出bug了。 这个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白杉看了看周围，貌似除了她以外都没人关心这个復读的女社长，她心虚的把社长搬回了椅子上，努力把一切都恢復了原样。 阿弥陀佛，这跟她没关系啊。 白杉安置好了一切，想要转身跑之前，忽然看了看被遗落在桌子上的魔鬼装扮的东西，想了想，把它们拿起来塞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 「唉？这里……怎么没人了？」 王婷婷迷迷煳煳的，刚刚跟那个男生分开以后，她自然而然的就来到了图书馆前面。 她是话剧社的成员，在去图书馆以前她记得社长曾经跟她说过一会记得到这边一趟。 可是等她来了这之后，这里只有着一张空空如也的桌子，还有一些被留下来的散碎东西。 周围都没有人。 唉？社长他们已经结束了吗？他们找到人了？ 王婷婷迷迷煳煳的想到。 或许是因为提前找到人所以才离开了吧……这也是正常的…… 可是……本来不应该没有人啊？王婷婷刚刚脑子里那种迷迷煳煳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人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女生，另外一个是一个剧本的操纵者，仿佛知晓着所有的一切。 原本那个普通大学生的意识是占上风的，但是现在发生了一些出乎「编剧」人格意料的事情，所以那个人格模模煳煳的觉醒了。 「算了吧，既然没人，那就去别的地方走走吧，还得给社长推荐天使的人选……」 过了一会，王婷婷终于放弃了思考。 她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但可能是由于阳光慢慢的被云彩遮挡，光线暗了下来的原因，所以她并没有看见那地上几个仿佛凭空蒸发后留下来的人形影子。 …… 白杉带着小魔鬼的行头在校园里走着，最后慢慢的走到了一个小礼堂的前面。 她刚才从那字迹模模煳煳的gg牌子上面找到了几个能看清的字，其中的一行就是「校门口小礼堂」，所以她估摸着这里或许就是他们话剧的排练地点。 第20页 进了门，屋里没有开灯，看起来有些昏暗，舞台周围有一些散落的道具，应该是最近排练还没有收起来的。 白杉能摸到这个小礼堂倒也不算是个意外，其实她后来走着走着就觉得这校园里面的路有些不太对劲了，似乎所有的路都在指引着人往这个小礼堂里走。 这可能是因为梦境地图有些不够用了，所以所有的路线最终都汇聚到了唯一一个地图清晰的地方，不过这也足以让人看出来一点。 ——这个小礼堂，应该也在做梦人的心里占据着重要的一部分。 白杉又往里面走了走，忽然听见里面像是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进去一看，在帷幕后面，有个人正在弯腰整理着道具，从背后看这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露出来的手骨节分明，十分好看。 白杉看见他搬的那个箱子似乎装的是一堆白色的羽毛，那男生整理了一会，像是意识到身后来人了一样，就回头看了一眼，刚巧跟白杉来了个对视。 白杉勐地一哆嗦。 看见这人的脸后，她才认出来这就是刚刚哪个在树下和女生表白的人。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话剧社里？ ……其实如果单单拿他的任何一个五官来说，都算得上挺好看的。尽管这傢伙在梦里跟鬼畜似的，不过白杉推测这傢伙在现实里应该是个小帅哥。 「你好，请问你是？」这个男生诧异的看着白杉道。 「幸会。」白杉把口袋里的魔鬼尖耳朵掏了出来，「我是被找来扮演魔鬼的人。」 「唉？原来是你吗？」那个男生一脸惊讶的走过来……这里别问白杉是怎么看出来惊讶的。 白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面就又传出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怎么了？谁来了啊？」 从后台转出了一个女孩，是刚刚跟白杉分开的王婷婷。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头髮也忽然短了一截。 白杉忽然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最起码对于王婷婷和那个男生来说。 这看来是把几天的记忆都揉在同一天里了。 王婷婷走了过来，看着白杉的样子，一脸疑惑。 她旁边的男生指着白杉道，「这是李学姐找的人，替小奇演魔鬼的。」 白杉对着王婷婷抬起手来打了个招唿。 「李学姐找的人？」王婷婷疑惑的看着白杉。 「对，就是我。」 白杉坦坦荡荡的说道。 「不会吧……」王婷婷说：「我记得学姐说找不到人，所以就把剧本这里改了，删去了魔鬼的戏份……」 「怎么可能呢？」白杉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李学姐明明让我过来扮演魔鬼的啊。」 她看王婷婷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就引诱的说道，「你再仔细想一想，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如果不说，王婷婷还真想不起来，可是白杉这么一说，她就忽然想起来刚刚……不，是前几天去图书馆那边找社长的时候，他们好像是提前离开了，她当时还觉得说不定是他们找到了人选，难道真的是她记错了？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正在发生……她那个「编剧」的人格察觉到了一丝怪异，正在拼命的发送信号给她，但她却想不起来哪里奇怪。 王婷婷最终还只是缓和了表情，对白杉道，「好吧，你是李学姐叫来的人，就先在旁边坐着找找感觉，先看看其他人是怎么表演的。」 「来吧，你先看看我昨天排练的成果。」那个男生兴奋的对着王婷婷道。 「瞧你兴奋的……这里可有学弟呢。」王婷婷白了男生一眼，但眼底却有同为女生的白杉绝对不会错认得甜蜜，「你也没来这里几天，别演砸了。」 白杉在舞台下方默默的坐下，隐藏在黑暗里。 看起来，这男生是被王婷婷给拉到话剧社里的。 他们俩的恋情还有这么一段，这种从大学就开始谈的恋爱确实会有很多甜蜜的回忆。 那个男生从刚刚自己搬出来的那个箱子里，掏出了一对洁白的翅膀。 白杉在看见那对翅膀的时候忽然一愣。 她看见黑暗里放着一个本子，似乎是剧本一类的东西，就拿起来看了看。 【天使】 这是话剧剧本吗？ 白杉把剧本打开，她觉得梦境里应该不会还原出真实剧本的样子，可她没想到自己翻开后看到的竟然是一本画册。 那画册的笔迹也不是十分的流畅，就像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截图拼插在一起的感觉一样。 白杉翻了几页，越翻越皱眉，等到她翻到一张有一个男生站在舞台上穿着天使翅膀，而他的旁边站着一个文静姑娘的图片时，她突然抬头朝着前面看去。 舞台上，王婷婷帮男生套上了天使翅膀，然后看着他走上了台，她的满心满眼都是对面的那个男生。 这一幕……简直跟这简笔画上的一模一样。 白杉挑起了一丝眉头，她又往下翻了翻，等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她缓缓的嘆了口气，然后把剧本合上扔到了一边。 「这可真是个悲剧啊……」白杉小声的说道，「如果她一直都做这种噩梦，那的确挺难受的。」 王婷婷隐约觉得白杉好像说了什么，她诧异的转过头去，想朝着白杉的方向看一看。 第21页 「王婷婷！」正当她回头时，她突然听见台上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她转过了头。 …… 那一刻王婷婷的眼睛里再也没有别人。 那个她喜欢的男孩子，正站在聚光灯下，宛如天使一样的对她笑着。 白杉坐在舞台下面，看着那个面目扭曲的天使，只觉得自己仿佛在看什么猎奇的节目。 一个一心沉浸在童话里面的姑娘。 一个负心人。 这种重复的噩梦的确会消耗掉人的精力。 如果天使想要欺骗一个人，那魔鬼……该怎么样从天使的手里把那个人给夺过来呢？ 第10章 天使3 王婷婷看着站在聚光灯下的男生，忽然间有些眩晕。 对方那张跟她想像中的天使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忽然间扭曲了起来，那些好看的五官好像是被卷进了漩涡里。 王婷婷勐地一哆嗦，台上的男生奇怪的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王婷婷一晃神，台上的男孩子在她的眼里又变回了正常的模样。 她疑惑的皱起了眉。 刚刚是怎么了？ 「你们……缺不缺一个对戏的啊？」白杉忽然站起来说道，王婷婷被白杉这突然的一嗓子给吓得回了神。 她还没转身的时候，白杉就已经从舞台下面爬了上来。 王婷婷对白杉这种有些自来熟的感觉有些不适应，微微皱了皱眉，这时白杉已经把小魔鬼的行头穿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一会，装模作样的掏出了一盒黑色的粉底。 她在眼睛上涂了一层黑黑的眼影，然后又在嘴巴上涂上了黑黑的一层，冷不丁抬头一看王婷婷的时候，王婷婷不由自主的往后躲了一步。 白杉的这张脸本来就是偏欧洲风的，鼻樑很高，眼窝很深，唇色很淡。一旦被涂上了厚厚的黑色眼影，嘴巴也涂上黑色了以后，看起来还的确有点阴森邪恶的感觉。 王婷婷即使是在梦里也对这种装扮很下意识的觉得很牴触。这种长相的人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白杉对着幕布后面演员检查自己状态的镜子照了照，对自己的这副样子还蛮满意的，其实只要脸帅，怎么折腾都帅。 但你如果问白杉在现实里愿不愿意跟长自己现在这样的人搭话，她肯定会告诉你不愿意，而且有多远走多远。 这是个非常具有侵略性的长相。 白杉朝着「天使」走了过去，她可以肯定，自己这么走过去压迫感一定会很足。果不其然，就在她朝着那边走过去的时候，那个男生像是害怕一样微微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男生不退还好，他退了一步以后，王婷婷竟然就从他的身后露出来了。 「唉，等等……」王婷婷原本还躲在后面的，结果那个男生居然把她推上了前面去，她完全没有预料到。 这一幕别说是出乎她的意料，都出乎了白杉自己的意料。 白杉看着王婷婷，王婷婷的表情一脸的惊恐，而此时此刻白杉正跟那个男生对视着，对方的脸落入了白杉的眼中。 ——他那五官的扭曲程度又严重了一分，那双眼睛像幽灵一样的盯着白杉。 梦里王婷婷和这个男生虽然这是两个不同的人，但实际上无论是男生，还是社团的那些人，甚至于这路上的每一个路人都是王婷婷自己在梦中模拟出来的。 那个男生的脸，也就是王婷婷潜意识里对他现实中的投影。 白杉看着那个男生的眼睛，那个男生忽然躲在王婷婷的背后，对着白杉露出了一个格外阴森的笑容。 那个笑容怎么形容呢…… 他的那张歪斜的嘴缓缓的张开，里面露出了参差不齐的牙齿，上面有着涎水正缓缓的滴下来。 有一说一，白杉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场面。 王婷婷盯着白杉的脸，她紧张的不行，于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了身后人的手，那人的手紧紧的握着她，可能是因为紧张，所以王婷婷觉得那人的手心是湿冷的。 她尽管心里也怕的要死，而身后的那只手也紧紧的抓着她，越抓越紧，紧的有些发疼。 白杉看着那个男生，他的嘴里伸出了一根长长的舌头，就像蜥蜴一样。 那根舌头慢慢的朝着王婷婷探了过去，而王婷婷却都一无所知，只是紧张的盯着白杉。 王婷婷紧张的不行的时候，她看见白杉竟然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她不由自主的往后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就在王婷婷即将完全靠到身后那个男生身上的时候，白杉忽然加快了速度。 她跑到了王婷婷身边，然后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过来。 而就在白杉伸出手的时候，她眼睁睁的看见，那只蜥蜴一般的舌头瞬间就伸了老长，循着味道一样朝着她的手臂卷了上来。 ……白杉当时就想，这东西如果碰到她了，她肯定原地来一个雷射舞。 不过幸好白杉动手的比较果断，所以那根舌头也仅仅只是在她的手腕旁边晃悠了一下，然后就又自己缩回去了。 王婷婷看见白杉跑过来，下意识的以为白杉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干脆闭了眼睛。 结果周围安静了很久，好像没有任何声音的样子。 …… 王婷婷小心翼翼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结果面前勐地有人朝着她扑了一下。 第22页 「啊！」这回王婷婷终于没有忍住，直接叫了出来。 她刚刚一叫，就听见对面有人笑出了声来。 「看来我表演方面还挺有天赋的啊。」白杉说道。 王婷婷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男生想要求助，她刚刚被白杉给拽了过去，所以离那个男生中间就隔了一大段距离，这也方便了她回头。 然而聚光灯下，周围的一切都有些不那么清晰，对面那个男孩子的脸都被照的有些泛白了，最清晰的反倒是他背后那双天使的翅膀，在王婷婷的瞳孔中留下了一个洁白的画面…… 白杉看着那个奇怪的男生，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意识到这个梦境里真的有危险。 此时此刻，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一直以来都被她忽略掉的事情。 ——梦境里如果受伤的话……现实里的人会有什么影响吗？ 那个男生的脸在王婷婷回头之后慢慢的又变回了「正常」的样子，他用温和的声音问，「婷婷，我有事先走了，你路上小心一点。」 「唉？你现在就要……好吧。」王婷婷想要说出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她心说你现在……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白杉听着那男生的声音微微皱起了眉头。 王婷婷没听出来，但她能听到那男生说话的声音里参杂了一个诡异的声线。 那个声线要更尖点，像是个女人的声音，一开始白杉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她仔细听了一会发现不是。 两个声音参杂在一起，就是种要多诡异有多诡异的声音。 这傢伙从见面到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怪了。 白杉看见他临走之前，又朝着她笑了一下，依旧露出了那口尖锐的牙齿。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这是梦兽】 白杉的面前突然跳出了一个提示框。 梦兽？ 这个词……白杉曾经见过，就在雪林之城里。当时的那个公告牌上曾经标註过城中的梦兽容量，白杉一扫而过，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梦兽是现实里不存在，仅仅由入梦人本身幻想出来的「生物」。】 【梦兽的模样千奇百怪，性格也千奇百怪，但少部分梦兽具有致命危险。】 …… 啊，原来是这样。白杉恍然大悟。 这的确是王婷婷幻想出来的一个「人」，但这傢伙……好像很危险，而且看这个梦境引导，好像梦里也不是那么安全的。 白杉刚刚想完这些，就看见王婷婷正在瞪着她。 「呃……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白杉道。 梦里人的性格都会发生小幅度的变化，其中最常见的变化就是人会变得大胆且不受控制一些。 王婷婷觉得自己不应该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发脾气，但在梦里她控制不住。 她现在对刚刚吓了她一跳的白杉完全没有好感，甚至觉得她隐隐有点吓人。 「没什么。」王婷婷冷着脸说。 一旦内心里对一个人先入为主的某种印象后，这种印象就不太容易改变了。而一旦觉得白杉这个人有些奇怪以后，王婷婷就忽然觉得白杉这个人很陌生。 这种「从来没见过」并不是指这是一个陌生人，而是指王婷婷从骨子里感觉到这个人陌生。 就好像这个人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白杉此时此刻也不敢跟王婷婷解释什么，因为刚刚那个男生的一切她都没有看到。 她只看到了对面的白杉。 「对了。」白杉忽然提起来自己刚刚在那个「剧本」上面看到的东西。 「你很喜欢天使？」 王婷婷被说中了心事，她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一眼你们社团的那个剧本……应该是一本童话的改编吧。」 「其实那本童话我也看过。」白杉一边往舞台下面走一边说道。 王婷婷听了她这句话，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因为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前几天问男生有没有看过这本童话的事情。 那个男生说没有。 「老实说，我还挺喜欢那本童话的。」白杉道，「虽然有些地方写的有点离谱。」 王婷婷看着白杉，满脸都是不信。 净瞎说，他这种男的，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小女生的童话，怕不是为了套近乎随口瞎说的吧。 「我有事先走了，你……你记得锁门。」王婷婷说完这句话就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她跑的跟后面有野兽追她一样。 王婷婷离开了以后，白杉又转头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忽然间被她现在的样子给逗笑了。 这长相……确实看着挺像那种坏人的，怪不得刚才王婷婷跑的飞快。 如果是别人还可，可一旦想到这张脸的背后是她，她就真的忍不住想乐。 有时候梦境真的是个很魔幻的东西，能够让人在现实和梦境里变为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白杉不光看过那本童话，那本童话书里的天使也曾经是她的童年男神，所以现在一看到这个奇形怪状的傢伙，她就有种自己的童年男神被糟蹋了的感觉。 她想拿起旁边的剧本再翻看一眼，这时周围忽然散出了一阵雾气。 白杉皱了皱眉，她看着周围的灯忽然一下子亮了起来，而门口的天空瞬间就变得黯淡了。 第23页 外面有人走来走去，传出了不少人说话的声音。 这是…… 白杉意识到时间可能又过了好久。 「唉，快来帮着搬东西啊！」幕布后面有人对白杉喊，「再不快点就不赶趟了！」 第11章 天使4 这是他们社团话剧的第一次演出。 王婷婷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很久了。 …… 他们的这个社团在学校里的存在感不是很高，基本上每次演话剧的时候都是要到处拉观众的。不过今天来的人却很多，因为有很多人都听说了今天演天使的是个帅哥。 这中间排练的事情好像一个飞速播放的影片一样，唰的一下子就过去了。或许是这段时间过去的太快的原因，所以王婷婷其他的记忆都模煳了，她只记得自己不停的跟她的那个男朋友交代，这个天使到底该怎么演。 其实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那个男朋友的天赋算不上多好的，有时候演出来的效果跟她想像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王婷婷在这之前曾经想过要好好的安排出一场最好的话剧，可是真的实际操作了以后她才发现，事情比她想像的要难得多。 「一会你上台的时候记住，眼睛一定要带笑。好好演，老师刚刚说如果咱们这次表演效果好，就能去大剧场表演了。」王婷婷不厌其烦的对着她的男朋友说道。 她把自己小时候对于那个天使的所有美好的印象都套到了她男朋友的身上，每一点。只是她的男朋友今天似乎有些心情不好，所以对她的话半听不听。 王婷婷仔细端详着她的男朋友。 他身上的衣服是她昨天来回坐了四个小时的公交车去租的，身上的翅膀是她亲手改的，脸上的妆是她一笔一笔的画出来的，就连他一会上台要说的台词都是她自己一点点慢慢确定的。 这是个被她按照自己想像中的天使一点点精心「打造」而成的人。 白杉从后面走过，她看着这个男生，不得不承认王婷婷在话剧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 这男生现在除了脸有些奇怪以外，其他的对于一个小型学校话剧社外都可以说的上完美。 女孩子对于自己的爱人总是有着充足的想像力的，白杉都能隐隐的从这男生的身上找到一丝当年那个令自己心动的天使的影子，考虑到这男的现在的这张脸，能做到这一点本身就是种奇蹟般的事情了。 「知道了，知道了。」那个男生不耐烦的说道，「你能不能别老这么婆婆妈妈的。」 白杉从他们两个人的身旁走过，她看见王婷婷在听见这句话以后，准备帮男生系扣子的手忽然抽回来一下。 「咳咳。」白杉咳嗽了一声，王婷婷听见了声音，勐地从刚刚突然难受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她一转头就看见了白杉，皱着眉道，「你怎么在这？」 「今晚我也是演员。」白杉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魔鬼角，「你不会忘了吧？」 「啊……」王婷婷的脸上确实是茫然了一秒，白杉也不着急，就在那边耐心的等着。 过了一会，王婷婷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她胸有成竹的道，「可是你排练的时候根本就没怎么来，都没怎么对过戏，怎么可能演得好？」 哦，这就是梦境自动修正过的记忆吗……白杉心说。 「我没怎么排练过，不过我演得很不错啊，不然社长怎么会特意叫我来演魔鬼。」白杉理直气壮的道，她看见王婷婷想要说些什么，就又补充道，「至于台词之类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早就跟社长对完了，而且你也还记得那本童话吧，里面魔鬼就是个跑龙套的，本来就没有几句台词，唯一的对手戏就是跟你的。」 王婷婷听了白杉的话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什么，因为的确跟白杉所说的一样，那本童话里面的确也有个魔鬼的角色，不过这个角色属于那种童话书里的标配反派，只会在天使和女孩之间离间，到了最后大团圆结局时就自己消失了，的确算不上是什么重要角色。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她的主要目的是完全不想让这个人离她太近。 「婷婷！快来换衣服。」 「唉！来了！」就在王婷婷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后面忽然有个人喊她，王婷婷不得不放下白杉这件事，回头去换衣服。 白杉跟那个男生被单独留在了一个屋子里，她看了看这间屋子，很普通的化妆小格间。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觉得这屋子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更「真实」了一点。 具体的表现就是原本平整的墙面上出现了几道裂纹，像是年头太久所以有些开裂的样子。原本整洁的屋子里也变得微微杂乱了点，却也更有种鲜活的气息。 好像一切都在都在变得更接近于真实。 无限的接近于真实…… 那个男生看着白杉，忽然间又咧开嘴笑了起来。白杉原本以为这男生已经变得「正常」了点，直到他一笑，白杉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她看着那个男生，自言自语的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呢？」那个男生用两种声音交叠在一起的声音问白杉。 白杉忽然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她惊讶地对着那个男生说：「哎呦，没想到你智力还挺高的样子，还会说话啊。」 第24页 「你不属于这里，你是外面来的。」 那个男生对着白杉面目狰狞的说道。 白杉原本以为「梦兽」大部分都是混混沌沌的，但眼下却发现他们有的也意外的聪明。 她又想起了梦兽的解释。 如果梦兽是人的潜意识的一种投影……那么或许面前的这个梦兽也代表了王婷婷的某一部分。 或许一些由王婷婷没办法说出口的想法，可以从这傢伙的口中说出来，只不过梦里的王婷婷自己意识不到而已。 「让我来猜猜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白杉沉吟了一下，在这个梦兽面前说道。 「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在大学的时候相遇，女孩子以为自己找到了完全符合自己想像的那个人，所以就义无反顾的投身了进去。」 「明明那个男孩子跟她想像中的天使一点都不像，明明她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东西，但是她都一直都对这些避开不提，直到最后男孩子出轨，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所以她最近一直做噩梦就是重复这一系列的过程吗？」白杉道。 「可她自己也不能说没有一点错吧。」「天使」露着尖锐的牙齿说道。 「她对那个男孩子的一切都只是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白杉低着头说道。 「她试图去改造一个人，让他变成自己想像中的样子，恨不得把他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天使」道，「有时候人太蠢也是一种罪，蠢到将自己的一切幻想都强加在一个人的身上，更是一种罪。而这个女孩子不得不说实在是蠢得可笑。」 …… 白杉嘆了口气，「唉，所以……她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就只能陷入这种一遍又一遍循环的梦境之中，永远逃脱不了吗？」 「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梦兽而已，差不多得了，别让一个傻女孩再重复自己过去干的那些傻事了。」 「我只不过是一个梦兽？」对面的「天使」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他对白杉道，「抱歉，我还没让你看见我真正的样子呢，因为这个「话剧」还没有进行到那里……」 他的话让白杉心里一动，她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在这个梦境里也是无所不能的，恐怕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不过你也不用着急，马上你就会看见它了，希望到时候，你不会觉得太害怕。」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只剩下白杉一个人站在化妆间里，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傢伙的话里威胁意味很浓啊，而且他知道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且这傢伙的话倒不像虚张声势的样子，那他最后会变成什么难以预料的样子吗？ 白杉皱着眉，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梦境里，一下子就觉得这件事逐渐变得棘手了起来，偏偏她还没有什么能够解决问题的强行手段。 她看见旁边的人也都走了个七七八八，就也走了出去。 后台等待的地方有些陈旧，旁边的那个大镜子里能反射在场所有人的身影。 白杉偷偷的躲在幕布后面看了一眼，下面大部分人都是学生打扮的人，同样都没有脸，脸上是一片空白。 台上的剧情刚刚演到女孩子和天使初次相遇那一幕。 王婷婷穿着一身公主裙，她扮演的就是那个小女孩。 她平日里不打扮，但是一旦打扮以后是非常美的。 白杉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也有这种女生，记得他们学院里当时有个姑娘，平日里素面朝天，就是一标准工科生长相。可是每次有什么大型晚会，都一定要请她去当主持人镇场。 只要那姑娘穿上晚礼服，化上妆，站到舞台中央，那所有人的视线焦点就都是她。 这种人都是标准的美人胚子。 此时此刻王婷婷站在舞台上，被周围的聚光灯一打，王婷婷忽然间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从她的眼中消失不见了。 她不记得刚刚开场前的所有不开心的事情，无论是白杉，还是那个男生的抱怨，只是一心一意的看着那个从后台走上来的人。 当天使一出场的时候，下面的观众里也都发出了一阵阵惊唿，他们也都被惊艷到了。 这毕竟是王婷婷花费了无数的心血，一心一意打造出来的一个舞台角色。 「天使真好看！」 「女孩也挺好看的。」 「挺厉害啊……这么小个社团居然能弄出这么棒的舞台效果，那个演天使的挺有灵气的。」 王婷婷听着下面隐隐传来的声音，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开心，她心中的一丝小小的虚荣被填满了。 她心想对，没错，这个天使就是她亲手打磨出来的。 完全就是她想像中的天使的样子，一模一样。 那个男生朝着她慢慢的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王婷婷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清他的脸。那张脸就像一张白纸。 她忽然若有所觉的朝着下面看了一眼，底下的观众们也都是一张空白的脸。 错觉吧？王婷婷想，是她眼花了？ 可能是，最近几天为了这个话剧，她都没有睡过一场好觉，所以看花眼了也是正常的吧。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忽略了自己心中所有不适，继续朝着对面的天使望去。 第25页 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越想看清楚对面那个人的长相，就越是看不清，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无法控制一样。 周围的光线太亮，照的她的眼前仿佛起了一层薄雾，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快被稀释了一样，都随着雾慢慢的蒸腾在空气中。 王婷婷眼睛依旧盯着对面的天使，她努力的忽略了周围那些蒸腾起来的雾气，还有那张空白的脸，只一心一意的看着，仿佛这一刻能停滞到永远…… 而此时此刻，忽然有一个人来到了她的身后。 「醒醒，那个天使不爱你。」那个人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王婷婷忽然浑身一哆嗦。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刚刚沉浸在一场美好的梦中时，忽然有人突然把她从梦里拉出来一样。 她愤怒的朝着后面望去，却忽然看见一身魔鬼打扮的白杉站在她的身后，用一种魔鬼般戏嚯的表情笑着看她。 第12章 天使5 是……那个模仿魔鬼的人？ 王婷婷把憋在嘴边的那句话给咽了回去。她的理智又重新回来了，现在她意识到这个魔鬼只不过是在对台词而已。 这的确是那本童话里面魔鬼的原话。 「你，你什么意思？」王婷婷瞪着白杉道。 「这个人根本就不会保护你。」白杉道。 虽然知道这傢伙说的是台词，但是这会王婷婷听了这句话，心里有种莫名的不爽。 尤其是在刚刚她心里总有种若有若无的不舒服的情况下，她总觉得对方这句话隐隐的有些别的意思。 「如果我说这个天使在最后会将你抛弃，你在他的眼里将变得一文不值，你会怎么办？」白杉问。 王婷婷一愣。 这句话那本童话书里面没有。 她还没等说什么呢，对面的天使忽然就开口说：「别听他的，他只不过是一个蛊惑人心的魔鬼而已。」 白杉转头看着那个梦兽，他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魔鬼最擅长的就是这一套了，任何相信他们话的人，最终都会被他们拖入地狱。」 白杉还想说点什么，但她突然发现天使在说完了这句话以后，王婷婷的表情忽然就变得非常的坚定了起来。 这表情在舞台上都已经算是有点出戏了，但是王婷婷自己本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台底下的观众也没有，依旧在嘆服着台上精湛的演技。 梦里王婷婷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不对劲，那么其他人同样是不会察觉到什么的。 白杉本来是想反驳的，但她此时此刻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她现在说了什么话，让王婷婷察觉到哪里不对的话，那么王婷婷，那个天使，以及下面坐着的那些没有脸的观众们很有可能都会发生一些不得了的变化。 她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心得，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要试图去「打扰」梦境。想到这里，白杉心中一动，看着那边的天使，他嘴角嘲讽的笑容一点都没有散去。 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好像在等待着白杉说些什么东西一样。 白杉深吸了口气，压下了自己心里窜出来的那种邪火，笑着对王婷婷道，「你终究会明白我说的这句话的。」 王婷婷理都没理白杉，她又转头看向了天使，就好像白杉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 话剧又继续演了下去。 白杉退到了一边，她手伸进口袋里，摸着里面的那个本子，思量着对策。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这个舞台的确完全不会被其他人所影响，它更像是根据现实里那场话剧的真实情况而产生的。就像白杉，她刚才的动作已经很明显超出了舞台上应该有的动作，可是下面的观众没有一丝反应，依旧在欣赏着表演。 表演进行的异常顺利，底下的观众在表演结束后掌声雷动，就好像自己刚刚看了一场精彩至极的表演一样。 白杉到了后面就没什么上场的机会了，她靠在幕布后面完全的看完了这个话剧。 这在王婷婷的眼里这是个非常完美的话剧，但是在白杉的眼里，这个话剧的名字大概就是《克总和他san值为零的爱人》。 不能直接挑明。 不能打扰到梦境。 梦境的内容大部分都是根据现实而产生的，所以插手的机会也很少。 白杉撑着下巴想，这还真有点难办啊。 话剧结束的时候，天使站在舞台中央，上面有人不断的撒羽毛下来，所有的灯全都打开，整个舞台亮的都晃人的眼睛。 天使张开自己巨大的翅膀，轻轻的将王婷婷护在自己的怀里。他那张扭曲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王婷婷像是沉浸在梦境里面一样，完全的被天使给迷住了。 白杉的耳边又隐隐的传出了那个男声和女声合併在一起的声线，这个声线好像在唱着一首歌。 …… 【天国的信使已经来了，你们忏悔吧。】 【你们忏悔吧。】 【相爱之人必将步入天堂。】 【相恨之人必将坠落地狱。】 【天父将会降临神罚至虚伪之人身上。】 …… 白杉勐地抬起头。 这台词…… 她看了眼王婷婷，王婷婷依旧是一副沉浸在天使怀里的样子，并且对这个台词没有任何意见的样子。 第26页 如果真的单独拿这个台词来说，这台词跟剧本本身倒也没什么相违和的地方。 天使本身就是从天国上来的，在大众眼里有着审判的意义。 这话剧是个大团圆结局，好人得到了好报，坏人得到了恶报，而白杉扮演的魔鬼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恶人」的角色。 但是白杉真的不觉得现实中的话剧里会有这么一段台词。 那天使唱完以后，白杉的眼前忽然慢慢的变暗，这就是周围的灯要熄灭，话剧落幕的意思了。然而现在变暗的不仅仅只有舞台上的灯光，还包括周围的所有环境。 那些正在鼓掌着的观众们也慢慢的消失在了黑暗里。 周围开始变暗，直到所有东西都变得一片漆黑，人眼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人在黑暗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唿吸和心跳声，那种感觉就像是真的落入了地狱一般。 …… 过了不知道多久，黑暗里忽然亮起了一点光亮。 白杉手里举着一根燃烧着的火柴，她一边用手护着火，一边自言自语。 「看来，这是真的要把我这个魔鬼给扔到地狱里面啊……」 她朝着前面慢慢的走了过去。 周围的一切都是漆黑的，看不见任何光线，就好像是一片流放之地。 白杉往前走了走，忽然觉得自己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 她低头把自己踩到的东西捡起来看了一眼。 那是一朵已经枯萎了的花。 上面的花卡上有着一行褪色的字迹，【王婷婷，情人节快乐】。 「果然，天使唱完了圣歌，就要开始审判了啊。」白杉道。 她把那朵花扔到了地上，掏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了几笔。 在她一笔落下来以后，她最后手中的那根火柴忽然间光线变强了好几倍，亮的都有些违背了常理。 白杉看见自己正站在一片废墟之中。 破旧的布娃娃，涂黑的话剧剧本，废旧的天使翅膀，损坏的桌子椅子…… 她现在正站在成为了废墟的小剧场里。 …… 王婷婷的心情很开心，自打上次在小剧场的话剧演完以后，他们的这场话剧就出名了。 这是她亲手写下来的剧本，她也参与了全程。而且她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帅气的天使是她的男朋友。 学院跟她说年底就让他们这场话剧去学校里最大的剧场里演出，有人旁敲侧击的跟她打听下场话剧还有没有门票，还有人问她有关于她男朋友的事情……一时间，王婷婷似乎是成了院里的风云人物。 王婷婷这些日子都像是在做梦一样，每天过着好像跟前二十年不同的日子。 剧里剧外好像都变成了一个样子，她即使在台下，也像是那个一直被天使庇佑着的小女孩一样。 但王婷婷也并不是一点不开心的事情都没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季节缘故，最近的天气总是阴阴的，四处都没有太阳，王婷婷在房间里总是得开着灯。 可是就算是开了灯，她也总觉得光线暗暗的，像是电压太低一样。 「最近天气怎么这么怪啊？」王婷婷坐在桌子前看着剧本，旁边的灯开着，她正看还有没有需要修订的地方。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间觉得这一幕好像重复了无数遍了，她有无数次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个桌子前修改着剧本。 王婷婷眨了眨眼睛，她又看了眼桌子上的剧本，忽然间发现那上面一行一行的小字变成了一幅画。 画中是一个小女孩被天使抱在了怀里，那天使的样子像是在庇护着小女孩一样，但如果再仔细的看，天使的手中拿着一把刀，正抵在小女孩的脖子上。 下面坐着的观众们掌声雷动，像是在庆祝着这一幕一样。 王婷婷看的心里忽然一冷，剧本就被她掉在了地上。 她再看着那个剧本，剧本上面的画又消失了，重新变成了一排排的小字。 …… 「新人引导，梦境规则，梦兽介绍……」白杉举着火柴在那屏幕里来回的找。 可能也是因为太闲，所以她就翻起了那个梦境指引，翻着翻着，还真的误打误撞摸到了一个类似于游戏新手引导的地方。 「有没有能告诉我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的引导啊？」白杉想，「王婷婷现在根本就不想从梦境里走出来，那个天使又对我虎视眈眈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梦境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做梦人所主导的，其他人可以影响梦境，但影响度绝对不可越过做梦人。】 正想着的时候，白杉忽然看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她嘶了一声，瞬间觉得有点牙疼。 尤其是在白杉看见下面写的那句【如果一旦做出与做梦人本身想法违背的事情，梦里将会受到强烈的反噬。】以后，她就更牙疼了。 看来她刚才在小剧场里没多嘴的这件事还算救了她一命啊。 难道就没有解决办法了吗？白杉生无可恋的往下翻了翻，忽然又看到了一句话。 【如果试图从噩梦中逃脱，那请对做梦人本身下手。】 【做梦人本身想法的改变，才是让梦境发生改变的前提。】 白杉愣了一下。 做梦人本身想法的改变？ 王婷婷现在的想法是什么来着？ 第27页 哦，对了。她现在的想法大概是……一心一意的把那个渣男当作天使吧。 …… 王婷婷自打那天掉了剧本后，就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 她总觉得自己的周围一切都恍恍惚惚的，像是隔了一层玻璃，但这种情绪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说。 「王婷婷，过几天就要去演出了，记得好好排练啊。」王婷婷忽然听见老师这么跟她说道。 「哦。」王婷婷停顿了一下，然后答应了下来。 她抬起头，朝着门口望去。 那个扮演天使的那个男生，正跟旁边的一个女生说话，两个人开心的笑着，就像是一对情侣一样。 第13章 天使6 黑暗之中，白杉想了很多破局的方法。 首先要改变王婷婷的想法，直接揭露那个「天使」是个渣男的思路应该已经行不通了。 因为刚才白杉在舞台上也只不过提了一嘴，就直接被扔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下一次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婷婷现在应该是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做梦的，她甚至都看不见那个天使脸上那扭曲的五官，目前来说在王婷婷的眼中，这个天使就是最完美的人。 这个梦境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大部分都是在「回忆」，王婷婷的梦中都在回忆着她的大学生涯，这个时间段的王婷婷应该是对那个男生没有一丝怀疑，白杉可以改变梦境，但不可能改变的了王婷婷对现实的记忆。 那白杉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梦境继续进行下去，等到王婷婷的梦进行到后面某个时间段的时候才能自己醒悟过来吗？ …… 那就已经算不上是成功了吧。 白杉想了好几种想法，连强攻这种想法都想出来了，甚至还捏出了大炮屠龙刀甚至仙剑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很显然没有一个成功的，现在全在旁边堆着呢。 后来白杉彻底没辙了，就只是在本子上瞎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直到白杉无意识的开始默写当年那本写着小女孩和天使的童话时，她的周围忽然发生了变化。 白杉本来只是想顺一顺接下来的发展的，她想先把自己当年看那个童话的大概内容写下来，再仔细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结果写着写着，她就忽然觉得周围越来越亮。 她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充斥着一种淡淡的萤光，这萤光……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金色的，漂浮在空气之中。 这是…… 白杉惊讶的看着周围，周围依旧是破破烂烂的那个小礼堂，她抬起头才看见灯全都碎了，也不可能是灯的事，但这里就莫名其妙的亮了起来。 难道是她刚刚误打误撞写下的那些童话所导致的吗？ 不可能吧…… 白杉赶紧读了一遍自己写在笔记本上的话，她自己心里就觉得光靠着童话不太可能，直到她认真的又重新看了一遍后，才意识到了什么。 她所写下的童话内容肯定不是原句，大部分都是她根据自己的记忆写下来的。 在白杉的记忆里，这本童话也是她的童年回忆。她小时候也很喜欢这童话里的天使，实际上跟她同年龄段的女生就几乎没有人不记得这本童话的。 白杉对这个天使是有着很多滤镜的，所以她写下去的内容自然也是她带着滤镜写下去的内容。 那个天使才是许多小女孩心目中对于天使的第一印象，白杉小时候网络还不那么发达，所以这本童话里的天使就是她人生中第一个接触过得天使。 所谓初恋的悸动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或许是因为这天使给白杉留下来的印象太深的缘故，所以再看一遍自己写下去的那些东西，白杉都觉得有种情窦初开的感觉。她看了看旁边那些闪着金光的点点，把笔记本翻到了第一页，也就是那个写着纸片人人设的一页。 她想了想，又落下了笔。 一个真正的天使……是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他人的事情的。 他也绝对不会像一个虚薄的假面一样，全靠着一个女孩子的幻想而存在着，稍微一捅就破。 王婷婷沉浸在天使的幻想之中无法自拔，可那根本就不是白杉童年记忆里的那个天使，甚至跟那个天使一点边都不搭。 「天使」是王婷婷的心结，也是她逃不出去的轮迴。可是曾几何时，那还是一个最美好的梦的。 现实里的王婷婷恐怕都已经听不了「天使」这两个字了，可是她的内心真的就对这个词无动于衷了吗？ 白杉看了看周围的那些金光，心说也不至于吧。 如果真的那么无动于衷，为什么仅仅一段真情实感的有关于天使的描写就会让这个梦境变亮？ 那么……如果她根据自己心中的印象，来塑造一个无限接近于王婷婷心中那个「真正」天使的那个角色…… 那王婷婷会不会就此从噩梦之中醒来呢？ …… 学校的大剧场足足有小礼堂四倍那么大。 底下坐着的都是黑压压的人，王婷婷觉得自己的手心都是汗，明明之前彩排过好几遍了，但她现在还是非常的紧张。 「大剧场怎么这设备还没小礼堂好啊？」开场前调试灯光的时候王婷婷吐槽道，「看起来比小礼堂暗多了。」 「哎呀，大剧场都建了多少年了，估计最近没人维护吧……」 第28页 王婷婷看着天使，他低着头，靠在墙上，王婷婷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自打上次她看见那个女生跟天使走在一起以后，她就总觉得心里有种若有若无的不舒服的感觉，可是她还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她曾经偷偷的问过一声，结果那个男生非常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说了句「你事怎么那么多」，她就不敢再问下去了。 王婷婷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个天使的翅膀，手微微的握紧。她心说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不会的，只不过是她多想而已。 …… 「不，你没有多想。」 「从现在起，一直到大学毕业。」 「甚至到工作的几年后……你都会看着他们这样。」 …… 王婷婷勐地抬起头看着周围。 是谁？谁在说话？ 她的心里突然疯狂的跳了起来，无端的觉得心慌。 今天是他们社团来大剧场表演的第一天，明明这是她盼望已久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没有一丝开心的感觉，反而像是要经歷某个可怕的事情一样。 王婷婷重新换上了公主裙，打扮好站到了台上。 她悄悄的往下面看了一眼，大剧场比小礼堂大，观众席离得也远，小礼堂里还能看见下面观众们兴奋的脸，可在大剧场里只能看见下面一片漆黑，隐约可以听见观众们小声的议论声。 「沙沙沙沙……」 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就跟虫子的声音一样，王婷婷听着听着，就恨不得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幸好这个时候，话剧的音乐响了，表演开始了以后，下面全都安静了下来。 王婷婷松了一口气，走上了台。 …… 「你说你是天使？」 王婷婷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道，「我不信，这世上真的有天使吗？」 「有。」 「只不过天使，是这世上最特殊的存在。」 「他从来不会轻易地在别人面前出现，所以正常人很难会见到他，一旦他的身份被识破，那么天使可能会很危险。」 「所以凡是天使对其展露过身份的人，都是幸运儿，因为那是一个天使对他们最大的信任。」 这是王婷婷自己写下去的台词，她觉得自己会把这句话记住一辈子的，哪怕是她老了以后也会记得。 这段台词过后，王婷婷听见有人从幕后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情实意的笑容。 那是刚刚脱下普通人衣服，换上了天使服的男生。 其实今晚上台以来王婷婷都一直非常的紧张，可能是因为上台之前的事情，所以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一想到装扮成天使的男生即将上台以后，她的心情又一下子变得高兴了起来。 就好像所有让人不开心的事情都消失了一样。 「等等。」她忽然听见身后的男孩子的声音。 …… 「你先别回头，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婷婷有点惊讶，她不知道男生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 底下的观众们鸦雀无声，就像依旧在欣赏着话剧一样。 明明这句话不在台词里面，也不像是能在舞台上面说出来的话，但是现在所以女人却好像都忘记了一样。 「你真的喜欢我吗？」男生问。 「当然啊。」 王婷婷慌张地道，「我当然喜欢你啊！」 「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喜欢我的吗？」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的！」 后面沉默了一会。 然后那个天使道，「那你转过身来吧。」 ……王婷婷慢慢的转过头去，她看见了那个「天使」。 一张扭曲的脸。 就像是一副被涂乱的画。 他的背后有着八对翅膀。 那些翅膀重重叠叠的在一起，但或许是因为翅膀太多的缘故，所以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天使，而更像是某种扭曲的虫子。 下面的人们开始议论了起来。 「怎么回事？」 「天使怎么了？」 「为什么跟我们之前听说过的不一样？」 「莫非是王婷婷撒了谎？」 「肯定是她撒了谎，这话剧根本就没她所说的那样好吗。」 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婷婷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天使。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天使，面前这个人她完全不认识。 她小心翼翼的后退了一步，结果却踩到了舞台的边缘。 一脚踩空的感觉并不好受，王婷婷勐地回了头，想要跟观众们解释什么，可是就在她回头以后，她看到的那些观众……都没有脸。 空白的，空白的，空白的…… 王婷婷浑身一个激灵。 她又慢慢的退后，退到了舞台的中央，忽然间一阵强烈的心悸让她忍不住在舞台上慢慢的蹲了下去。 王婷婷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耳朵，想要阻止那些声音进入她的耳朵，但她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底下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后，慢慢的变成了另外一些声音。 「王婷婷的那个男朋友根本就没她说的那样好吗，她一直藏着掖着的，他跟那个女人的事情外面都传遍了，别人每次问她的时候，你看她的那个脸色……」 第29页 「她男朋友那个小三据说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据说是以前他们俩还在话剧社的时候就一起勾搭上的。」 「你说她是不是个傻子啊，骗自己有意思吗？现在谁背后不说她这人蠢。」 为什么…… 为什么…… 她能听见这么多的声音？这些声音都是从哪来的？ 天使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的对面，此时此刻这场话剧依旧还在进行着，明明跟剧本已经完全跑偏了，但下面的观众们还像是没有任何察觉的样子。 相反，下面的观众们看的津津有味。 眼下这已经完全超出一个话剧的程度了，然而无论是王婷婷，天使，还是台下的观众们，没有一个人对此感觉到不对。 这副画面其实白杉曾经见过。 就在她当时看到的那个剧本里。 …… 白杉推开门，她刚刚从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跑出来，好不容易摸到了大剧场，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王婷婷正在台上悲伤的痛哭着，而天使正在她的背后笑着。 她是从大剧场的侧边小门摸进来的，一进来就看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全都坐的笔直的看着舞台。 这场景乍一看就莫名的让人心里发慌，白杉小心翼翼的从过道穿了过去，中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 那人发出了「砰」的一声，忽然直挺挺的栽了下来，白杉下意识的想要去扶，却忽然发现那是个人偶。 无面的人偶。 台下的所有观众都是类似的人偶，一排排，一片片。 他们并不是观众，而更像是属于一场大型话剧的「道具」。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了「嗡嗡」的声音，好像是从这些人偶的嘴里发出来的。 白杉抬头朝着舞台上看了一眼，似乎那个天使因为她弄出来的动静也注意到了她。 天空之中又若有若无的传来了歌声，这声音仿佛是从天国之中传来，可明明天使降临时会伴随着灿烂的光芒，但是现在周围的光越来越暗，一切都像是要陷入到黑暗之中。 站在舞台中央的天使抽出了自己手中的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看起来就像是舞台道具一样，刀柄上还镶嵌着一颗宝石，可当刀从刀柄中出鞘的时候，那把刀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审判开始。】 那个天使冷冷地说道。 她就晚来了这么一会，事情居然就已经到了这一步吗？ 白杉急匆匆的朝着台上跑了过去，路上一连串碰倒了好几个人偶。这些人偶发出来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空旷的剧场里已经很显眼了。 天使冷冷地看着白杉，距离白杉最近的一个人偶忽然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白杉眼睁睁的看见它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那一刻，白杉是真的腿软了。她看着那个抓着她衣襟的手，木头做的，瘦骨淋漓，就像是一具骷髅。 白杉揪了好半天都没有把那只手甩开，干脆手脚并用了起来，挣扎之中，她怀里的笔记本掉在了地上。 白杉低头一看，本子刚好摊开在一页上，那一页写的是【星星】，星星二字似乎在若有若无的发光。 远处原来若有若无的声音。 【天国的信使已经来了，你们忏悔吧。】 【你们忏悔吧。】 …… 白杉皱着眉看着笔记本，她看见这页纸上的所有字都在疯狂的抖动，像是即将要从纸上蹦出来一样。 她摸上了笔记本，然而就在这时，那上面的字就像虫子一样，忽然顺着白杉的手指尖爬了上来，猝不及防的就进入了她的身体里。 白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旁边的人偶「嘴里」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抱着胳膊退后几步，缩到了角落里。 这一下让白杉成功的从人偶手里挣脱开，她也来不及再管其他的，继续朝着台上跑去。 王婷婷已经哭了很久很久了，她听着天使对她审判的话。 【天父将会降临神罚至虚伪之人身上。】 她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画面，这些画面都是她熟悉又陌生的。 …… 原来，又是这个梦啊。 王婷婷如梦初醒。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 她站在舞台的中央，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又一次做了这个噩梦，梦境的最后依旧还是天使的审判。 即使是在梦里，王婷婷也模模煳煳的想起来了什么。 那个懵懂的她和那个上帝视角的她逐渐融合到了一起。 这梦她做了不止一次，已经熟悉到即使是在梦中，王婷婷也已经能想到下面的情景是什么了。 每次这梦境的结局都是她在天国的歌声中被天使杀死。 逃不出，又跑不掉。 既然如此，那就等待吧，王婷婷想。她不试图从噩梦之中醒来，也不试图挣扎，因为这梦境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这只不过是一场梦，梦醒后一切如常，王婷婷还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跟之前没有任何两样。 ——直到下一个夜晚的来临。 王婷婷看着面前的天使，心情竟然有些平静。与此同时，她也感觉自己再过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了。 之前的几次都是在天使将刀刺进她的胸口里以后她就醒来的，醒来时对着还是黑漆漆的屋子发愣。 第30页 所以这一次一定也是同样的过程。 王婷婷闭上了眼睛，正准备迎接着天使当胸刺过来的的一刀。 然而…… …… 王婷婷勐地睁开了眼睛。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人拽着的手，震惊的回了头。 「醒醒。」 那个人用着熟悉且戏嚯的声音说道。 「我都说了，那个人根本就不爱你。」 王婷婷震惊看着身后的白杉。 「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王婷婷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只能睁大眼睛看白杉拽住她的那只手。 热热的，即使在梦里，也有着接近于真实的触感。 这个梦境……不一样。 为什么会不一样？ 「你看，这些话我早就对你说过了？你早听我的多好。」戴着魔鬼小角的白杉忽然咧嘴一笑，对着王婷婷说道。 第14章 天使7 白杉表面上看起来挺镇定的，实际上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因为那个天使一直在用可怕的眼神盯着她。 白杉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拽着王婷婷的手，小声的凑在她的耳边，实际上眼睛则是死死地盯着天使。 「这话剧还没有结束，对吧？」 王婷婷现在还没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做过这种固定循环梦的人都清楚，这种梦有时候就像一条轨道一样，最多也只是会在一些细节上面有点变化，但大部分流程都是相似的。 王婷婷尽管现在依旧还在梦里，但她也依旧能隐隐约约的意识到现在好像出了什么非常稀奇的事情。 尽管现在她的脑子不太清醒，还不太能想明白，但是本能还是让她死死地握住了白杉的手道，「对……话剧还没结束呢，我，我们继续。」 白杉隐隐的松了口气。 那天使依旧用可怕的眼神盯着白杉，不过他并没有动手，甚至都没有对白杉的举动说出什么话。 这让白杉意识到「想要改变梦境，就先要对做梦人下手」的这个思路是完全正确的。 既然王婷婷同意这场话剧还没有结束了，那么这个天使无论对她有多么的仇恨，他都是不能对白杉出手的。 自打这一刻发生的事情，就是王婷婷梦中再也没有经歷过的事情了，无论如何，梦境在这一刻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继续演。」白杉稍稍掐了一下王婷婷的手，「不要害怕。」 王婷婷浑身一个激灵，此时此刻她脑子像是忽然清醒了几分一样，开始有了独立运作的能力。 而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她一方面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一方面却又能完全的沉入进梦中，就像是一个太过入戏的演员一样。 白杉刚刚摸到那个星星以后一直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实际上如果她现在到后台的那个镜子旁看一眼，就会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差别。 她现在给人的感觉格外的显眼，所有人里一眼就能看到她。 【——你看起来，就像是天上最触不可及的那颗星星。】 正因为如此，白杉现在在王婷婷的眼中一举一动都格外的有说服力。 王婷婷现在完完全全被白杉的思路牵着走了，尽管她这会已经能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她现在看着白杉，心里忽然又生出来一丝疑惑。 …… 这丝疑惑白杉对此一无所知。 她现在正在想的是，如何让王婷婷从这场噩梦之中解脱。 目前来看，能够让王婷婷解脱的唯一办法，就是解开她的心结。 那么她的心结是什么？ ——天使。 …… 天使在大众的眼里同时具备两种形象。 一种是惩罚，一种是救赎。 正如同神话里一样，天使可以拯救这世上陷入悲惨中的善人，也可以惩罚这世上罪恶多端的恶人。 面前这个手里持着匕首的天使虽然乍一看挺辣眼睛的，但仔细看看竟然还有点威严的感觉。 白杉曾经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的文献上看过，天使一开始的样子也并不是那样纯白美好的。 据说天使最开始的样子是非人型的一种生物，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才变成了大众心里那个熟悉的样子。 「你们……都是被王婷婷创造出来的人。」 白杉沉默了一会，突然站在舞台中央说道。 她说完这句话后，周围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 刚刚还在下面窃窃私语的人偶们忽然间就跟哑巴了一样，纷纷抬起头来看着她。 台下几千个人偶不约而同转头的动作着实能把人吓一跳，原本站在后面等着白杉说些什么的王婷婷心里忽然一紧，一把就死死地捏住了白杉的手，不由自主的更靠近了点。 王婷婷悄悄的看着白杉，眼中是说不出来的焦急。 她心说，你为什么要激怒他们啊！ 白杉刚刚这话不光是对着天使说的，同样还是对下面的那些「观众」们说的。 此时此刻，白杉稍微扩大了一些自己的思路。 其实刚刚从台下走过来，看着那些人偶时，白杉就有了个想法。 或许……这场「话剧」的范围并不仅仅只是舞台之上，而包括这整个剧场，更扩大点，甚至是整个梦境。 第31页 所以王婷婷在台上做出了那么多超出话剧的事情，她还能说这场话剧可以继续演下去。 所以台下的那些观众都是一些道具一样的人偶，明明在梦里捏出一些没有脸的「人」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如果将整个梦境想像成一场话剧的话，那么白杉就忽然有了点思路。 既然整个梦境都是一场话剧……那个这个话剧的主题是什么呢？ 「既然你们的一切都是由王婷婷给予你们的，那么又是谁让你把刀对着她的呢？」 白杉看着天使，似笑非笑的说道。 王婷婷现在算得上是似醒非醒的，但这并不代表她能理解的了白杉的大部分话是什么意思，就例如刚刚白杉所说的那句话。 什么叫……他们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给他们的？ 这好像跟她的某个「常识」相违背，但或许是白杉的话太过斩钉截铁了，所以王婷婷心里竟然还有了一点点底气。 「真不愧是最擅长花言巧语的魔鬼啊。」天使看了眼白杉说道，「他区区的几句话，就能让你开心成这样了吗？」 他的声音让王婷婷又勐地哆嗦了一下，刚刚升起来的那一丝底气又忽然消失殆尽。 这是种长时间受到欺压后的条件反射，事实上在梦里王婷婷死在这个天使的手中已经不下五次了。 白杉看了眼王婷婷的样子，意识到让她能够摆脱这天使的阴影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既然如此，她就说的更直接一点。 「你，是王婷婷。」白杉对着身后的王婷婷说道。 王婷婷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 「你，也是王婷婷。」白杉指着对面的那个奇形怪状的天使道。 那天使用畸形的眼睛看了白杉一眼。 「你们，都是王婷婷。」白杉对着下面那些人偶说道。 那些人偶依旧保持着直直的看着她的模样，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一群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 …… 「这是王婷婷自己一个人的话剧，如果她不想，是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将刀对准她的。」白杉道。 躲在白杉身后的王婷婷忽然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白杉转过头，稍微的俯下身，面对面的看着王婷婷。 「你为什么要杀了你自己呢？」 王婷婷被白杉这么一问，完全就愣了。 她心说她为什么……要杀了她自己呢？ 「很久很久以前，天使在你的心里是一个保护者的角色。」白杉道。 「那时候你心中的天使还并不是现在的这种样子的。直到你在现实里遭遇了接二连三的事情后，天使的模样才在你的心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杉现在完全背对着天使，却也依旧没有回头，像是认准了天使现在不会对她下手一样。 王婷婷依旧呆愣愣的看着她。 「你一直重复着一个噩梦。」白杉道，「可是在梦里象徵着惩罚者的，偏偏就是你曾经最喜欢的天使。」 王婷婷现在觉得自己的大脑越来越清晰了起来，清晰的简直就不像是在梦里。 她现在能够完全清楚的理解白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像是醒着的时候一样。 「不，这……这不仅仅是梦。」王婷婷忽然手足无措的说道，「这不仅仅是在梦里发生的，这，这都是现实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在现实中，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告一段落了啊。」白杉忽然认真地说道。 「你要想清楚一件事，事到如今。这世上并没有人一直在惩罚你。」 「真正一直在惩罚你的只有你自己。」 王婷婷呆呆地站在舞台中央。头顶的聚光灯慢慢的照到了她的身上，这光并不是那么的明亮，但是却能将她照的清清楚楚。 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幅又一幅的画面。 …… ——现实里，所有事情其实真的都已经告一段落了。 话剧社在大剧场的第二场话剧，其实也表演的很出色，获得了全部人的交口称赞，王婷婷甚至还因为这场话剧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她跟她的男朋友顺利的毕业，同样的，那个女生也跟着她的男朋友一起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城市。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仿佛他们就会这样一直下去。 直到…… …… 其实王婷婷在她的男朋友背叛她以后，她曾经想过好多好多。 她在想……是否是她一开始就做错了什么呢？ 如果她一开始没有一厢情愿的将那个男生当成天使； 如果她一开始没有把自己的期望全部都加到那个男生的身上； 如果她一开始并没有因为自己那一时的贪心而故意让自己忽略掉那么多的东西； 甚至，如果一开始，她没有遇到那个人…… 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 …… 王婷婷看着对面的那个天使手中拿着的那把匕首，忽然间低头说：「我承认我有罪。」 嗯？ 站在她旁边的白杉忽然愣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一堆，居然没有任何的作用。 相反，王婷婷好像忽然就更坚定了一样。 「你的罪在哪？」那个天使冰冷的问。 第32页 「我……是一个虚伪的人。」王婷婷道。 「你虚伪在哪里？」 「我将自己困在一个可笑的童话里。」王婷婷低着头道。 …… 「我曾经一厢情愿的认为，这个世界是会像我想像中的那样运转的。」 「我从来都未曾认真的考虑过他人，只是一心一意的创造着一个根本不可能的梦。」 白杉在旁边皱着眉听着，她看见在王婷婷说着话的时候，对面的天使忽然举起了他的刀。 就像是审判者对着自己刀下的羔羊时举起的屠刀一样。 「但是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人会陪我去演一场根本不可能的童话。」王婷婷说道。 她的语气平淡至极，就像是在说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事情。 下面的「观众」们仿佛好戏又开场了一样，每个人又都开心的笑了起来，不时的有像虫子爬过一样的笑声从各个角落响起。 「这，或许就是我的罪吧。」 …… 王婷婷说完了这一切，耳边仿佛又有音乐响了起来，舞台上的灯光也越来越暗，仿佛是一场话剧即将谢幕的意思。 白杉在旁边瞬间就着急了。 她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结果居然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这跟她想的结果可一点都不一样。 王婷婷居然自己朝着那个天使走了过去。 她临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回头看白杉一眼。 「等一下！」 白杉朝着王婷婷的身后喊道，「你没有罪！谁说的你有罪了？」 「谢谢你，不过很抱歉。」王婷婷头也不回的说道。 白杉真的急了，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笔记本上面的东西，就生起了种破釜沉舟的想法，心里一横，就大声喊道，「等一下！」 她拽住了王婷婷的手。 王婷婷的手冰凉，她回头看了眼白杉。 白杉看见她的表情是平静的，可她的眼圈是红的。 「你真的没有罪。」白杉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非常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这句话是我说的。」 「你说的？你又是谁？」王婷婷道。 白杉不语。 …… 天空中忽然飘落下来第一根洁白的羽毛。 王婷婷诧异的抬头看了过去。 她的眼睛，忽然被一阵强烈的光照给刺到了。 那一刻，她在自己的梦里，见到了一种只存在于她想像中的东西。 那是……一场让人一生难忘的梦。 第15章 天使8 白杉从来没有见过天使。 ……不过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天使的样子。 有很多次，她都幻想或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仿佛真的就存在那么一个天使，就在天的尽头俯视众生。 可是自己的想像，和「将这种想像向他人展示」这二者之间终究是不同的。就像是一个人向他人展示自己的作品一样，而且还是一个完全不确定完成度的作品。 白杉心里非常的忐忑，如果不是眼下的情况十分的紧急，她也是不会直接做出这种决定的。 现在王婷婷看见的应该就是白杉曾经在心中想像过的那个天使的样子。 ——一个有着洁白的翅膀，纯洁的宛如光一样的天使。 白杉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因为之前在笔记本上写下那一长串东西以后，她生怕王婷婷会出什么问题，就马不停蹄的跑回来了。 她现在唯一能够看见的就是那漫天飞散的洁白羽毛……以及那仿佛要遮天蔽日般的翅膀。 王婷婷呆呆地看着白杉，她看见对面的人在说完刚刚的那句话之后，他那纯黑色的瞳孔和头髮忽然开始极速的褪色。 他那黑色的头髮慢慢的变成纯白，白的就像是周围的光一样，瞳孔变得像是这世上最澄清的湖水。 头上的魔鬼尖角也在这光之中消失了，黑色的眼影和黑色的嘴唇也慢慢的褪去了所有的颜色，变成了最初的颜色。 当天使身上的一切伪装都褪去以后，他就像是一个从画中走下来的人。 王婷婷曾经想像过天使是什么样子，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天使能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 他正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她。 王婷婷忽然觉得周围很亮，亮的刺眼……那是种超出了常规意义的亮，即使她将眼睛闭上，她也能感觉到自己仿佛身处于无边无际的光明之中。 那是光。 「你无罪。」他说。 他的声音温柔且坚定。 【你说你是天使？我不信，这世上真的有天使吗？】 【有。】 【只不过天使，是这世上最特殊的存在。】 【他从来不会轻易地在别人面前出现，所以正常人很难会见到他，一旦他的身份被识破，那么天使可能会很危险。】 【所以凡是天使对其展露过身份的人，都是幸运儿，因为那是一个天使对他们最大的信任。】 这就是……天使？ 王婷婷看着白杉想。 她依旧呆呆地看着白杉，但是白杉却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光。 那是种她在现实里都很难看见的光，但或许这里是梦，或许人在梦里不会那么的隐藏自己，所以白杉看见了这种光。 第33页 白杉那一瞬间忽然间觉得身上的压力很大，可她还不能表现出来一分一毫。 她知道，自己在编织着一个虚假的梦境，但她要努力的让这个谎言无限的接近于真实。 因为只有这个谎言无限的接近于真实，才能骗得过已经将天使当成了心魔的王婷婷。 「你没有犯过任何错。」她说：「我知道。」 王婷婷在这太过灿烂的光中觉得自己仿佛快要窒息了。 「如果你所说的错仅仅只是因为你想要找到天使，那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错误。」白杉道。 「你只不过是认错了人而已。」 王婷婷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往前试探，她摸到了真实存在的东西，和那温热的羽毛。 「你……」 一个天使，来到她的身边告诉她她没有罪。 这是个真正的天使，不是她幻想出来的那个样子狰狞可怕，手持匕首的天使。 那是她曾经想像里天使最初的样子。 王婷婷停顿了很久，忽然问，「你真的不觉得我有罪？」 「真的。」 「你认为我可以结束这种噩梦吗？」 「可以。」 「你……」王婷婷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真的是天使吗？」 「对。」她听见面前的那个人道。「我是。」 …… 白杉忽然看见王婷婷身后的那个面目畸形的天使忽然开始慢慢的消融，就像是一个蜡烛一样。 头顶那个一直半亮不亮的灯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一丝存在感了，因为白杉身上的光已经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四周的所有东西仿佛都在消融。 舞台，人偶，幕布…… 当这些东西一点点的消融殆尽，化成光点飘散在空气中的时候，白杉才发现这个梦境只剩下了纯白的一片。 四周没有了边际，仅仅只剩下了白杉，还有她对面穿着公主裙的王婷婷。 原来，当噩梦褪去后，剩下的梦境空间无非也就是一片纯白。 白杉有点惊讶。 她没想到这么大这么吓人的一场梦境消散的竟然如此的容易，仅仅只需要一个「天使」站在她的面前。 或许王婷婷从头到尾都不需要太多的东西，她只想要一个宽恕。 王婷婷在哭。 她蹲在那里，很委屈的哭，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就像一个小女孩的哭声。 白杉也蹲了下来，她身后那对巨大的翅膀也慢慢的跟着合上，当它合上的时候，它就像一个坚硬的蚌壳，仿佛可以阻挡外面的一切风雨。 「睡吧。」白杉小声的说。 「梦醒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 闹钟响了。 …… 白杉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对着屋子安静的发愣。 过了一会，她从枕头底下抽出了那个笔记本，翻到了最新的一页，最上面写着两个字，【天使】。 【他是能饶恕一切的天使。】 【天使是从来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所以这世上所有能找到他们的人，都是幸运儿。】 ……真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啊。白杉打了个哈欠。 她看了看笔记本，把它随手扔到了一边，然后起身去刷牙洗脸。 …… 「婷婷，起床了。」外面的女生正在疯狂的拍门，她仔细的趴在门口听了听，里面好像没有声音。 这几天王婷婷睡得都不安稳，她的室友很清楚这件事，如果换作平常的这个时间，王婷婷早就已经收拾的好好的了。 但现在，房间里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坏了，这傻子不会干出什么错事来吧？她的室友心里一紧，当时就恨不得去踹门。 「王婷婷，你快点出来，不出来我叫人去了啊！」 「……听见了，听见了，别敲了。」屋子里忽然传来了踩拖鞋的声音，过了一会，门被人慢吞吞的打开。 王婷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头髮还有些乱，睡眼惺忪的样子。她看着她的室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呃……」她室友想说什么，结果看见王婷婷这副样子，忽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她的室友只是说道，「那个，要去上班了。」 「不去了，今天请假，出去逛街。」王婷婷道。 她的室友一脸的惊讶，她看着王婷婷的脸色，发现她应该真的不是在说假话，而且她的模样看起来神清气爽，应该是睡了一个很好的觉，就兴奋的说：「你终于想开了？」 王婷婷打了个哈欠，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她的室友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想通呢，那个男的有什么好的啊，把你搞得要死要活的，我今天也请假陪你，咱们两个一起出去逛街。」 她的室友沉浸在兴奋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王婷婷飘忽不停的眼神，还有一直在点着桌面的指尖。 「小钰，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过了一会王婷婷忽然说道。 「什么梦？」她的室友没放在心上。 「一个……很神奇的梦。」王婷婷道，「你这辈子做过的最离奇的梦是什么？」 「最离奇的梦？那就海了去了。」她的室友道，「昨天晚上的那个就挺离奇的，我变成了一只螃蟹算吗？」 第34页 「不是那一种。」王婷婷说完这句话就停顿了一下。 其实她醒来后茫然了一阵，梦里的事情模模煳煳的，有的能记住，有的已经记不清了，她是坐在这里仔细想了一阵后才又陆陆续续的回忆起了一点。 王婷婷坐在化妆桌前面，一直皱着眉。 「行了，我假请完了，妆也化好了，你也收拾收拾，咱俩出门吧。」她的室友又推门走了进来，却发现王婷婷正坐在桌子前面发愣。 「哦，好。」王婷婷愣了一会后起身站了起来，她做事的时候心不在焉，画眼线的时候更是画歪了好几次。 等到她终于画完以后，她忽然对她的室友道，「小钰，我问你一件事，你不要说出去……我可能是今天起来后有点魔怔了，我只想问，你相信这个世上有天使吗？」 「又来？」她的室友把包往床上一扔，仰天长嘆，「你这哪走出来了，不还是在纠结老问题吗？」 「没有！我这回可真没有！」王婷婷立刻摆手澄清道，「我只是……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而已……」 「就一个梦，不要在意。」她的室友一把拉起了她，「梦里的事情都是假的，不要多想了啊。」 王婷婷哭笑不得，她室友估计以为她做的又是噩梦，所以一个劲的劝她。 她本想说不是，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这事有些可笑。 「也对，就一个梦而已，我那么较真干什么。」王婷婷道。 只是……心里有些可惜。 她和室友两个人逛了街，开开心心的玩了一天，就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烦恼一样。 等到他们晚上回了家已经是八点了，外面的路灯亮起，四处灯火通明。 王婷婷推开门躺在了床上，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了。 「唉，今天突然心情变好，估计得吓那帮人一跳吧……先看看今天有什么消息再说。」王婷婷说着就掏出了接近一天都没怎么掏出来的手机，刚一点开，里面果然已经被各路消息塞得满满的。 她一边清理着消息，一边看着各种提醒，时不时的再回个话，有不少人都打听到了她的事，王婷婷也是今天才发现，关心自己的人原来一直都不少。 「微博，微信……」她清着清着，忽然发现一条消息，是淘宝发来的，原来是昨天她找的那个心理谘询店，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本店是新店，欢迎客人您打个好评哦～】 「他这店不会就我这一个客人吧？」王婷婷一边笑着一边点开了淘宝，如果换作平时她还真不会点好评，可她今天心情好，看什么都舒服。 「转眼间又到了睡觉的点了，真可惜啊……那么真实的一个天使，居然是我做梦梦见的，如果那不是个梦该多好……算了，不能白日做梦，人啊，要实在点。」 她一边说着一边点开了店家主面，忽然间愣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她的劫。 那家店铺主面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手绘的白头髮绿眼睛的小火柴人，平平无奇的站在中间。 第16章 逐光 就在王婷婷刚看见那个火柴人的时候。 ——白杉其实转头已经把这件事忘的差不多了。 …… 今天是周五，每逢周五，白杉都会开心一阵子，因为她即将迎来美好的周末。 从梦里醒来，白杉还的确迷煳了一阵，不过一旦上了班，被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杂事堆满以后，她就再也想不起来别的了，只能认认真真的干活。 「杉子啊，钳子呢？快拿来啊。」 「来了！来了！」白杉一路小跑着把钳子递了过去，然后又一路小跑着回来。」 作为一名工科女，白杉平日里工作的地方跟优雅美丽这二字是完全不搭边的，每天都是隆隆作响的机器，还有叮叮咣咣的锤子声。 「唿……「白杉喝了口水，心说梦境跟现实真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啊。 在梦境里，周围的一切可以是洁白无暇，没有一丝污垢的，就像昨晚的那个天使一样。 但在现实里，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实里再干净的地方，也是会有尘埃的。 还是做梦好啊……做梦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白杉笑了一下，又自问自答了一句。 可是人如果光做梦，那现实里岂不是分分钟就被饿死了？ …… 今天白杉特意留下加了一会班，结束了疲惫的一天后，她挤上了地铁，趁着下班的间隙看了一眼千牛。 现在的时间不是下班点，地铁上人员稀少，白杉坐在椅子上面晃晃悠悠的，忽然发现那个顾客居然已经给自己留了好评。 这是白杉的店里收到的第一条好评，白杉「嗖」的一下就精神了起来，准备点开来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谢谢你。」 一共就三个字。 五星好评，童叟无欺。 白杉忽然觉得心情很好，尽管就只是三十块钱。 话说那个姑娘应该已经走出来了吧？ 她不觉得一个梦境能带来什么真实的改变，充其量也只不过是能让那个姑娘不做噩梦而已——梦境始终没有办法越过现实，这是白杉心中一直坚定的一个朴实的道理。 一个梦境再离奇，再不可思议，它也就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境，醒来后不会再有任何的意义。 第35页 白杉曾经在李鑫身上试验过很多次，每次李鑫的感受都是跟做了一场普通的梦境没有任何两样。 梦境里她也会说话，也会做事，可是醒来后就像她曾经做过的每一场梦一样，有时甚至还会忘了梦境的大部分。 那么如果单纯把它想像成一个梦…… 它的存在，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白杉晃晃悠悠的回了家，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而此时此刻，在另外一边……王婷婷这里。 她已经看了那个淘宝店看了很长时间，看的都已经魔怔了。 王婷婷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觉得自己已经疯了，而疯了的缘由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这个事情说出去估计都会被别人笑话，她刚刚只是试探着跟自己的朋友说了一句，就已经被笑话的够呛。 梦境里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呢？你会拿一件梦里的事情去认真的跟人家讲这是真的吗？ 【梦境是什么？】 【一种虚拟的经歷。】 【当你入睡时，你大脑里的细胞还处在活动当中，所以你会做梦。】 【梦境往往跟你白日里所经歷过的事情有关，大脑中的细胞在白日里经过了刺激，这些刺激在睡眠中将会释放出来，所以会梦到你白日里看见过的一幕幕。】 【由于梦境中可以释放出一些现实中的压力，所以人往往在梦境里会蹦出一些清醒时想像不到的灵感。歷史上跟梦境有关的趣事有很多，例如苯环的发现，元素周期表的发明……】 王婷婷唰的一下子划过了百度百科，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 百科算得上是她能找到的最科学的解释了，她看了一遍后，内心里又挣扎了一下。 王婷婷终于还是嘆了口气，关了手机。 正如百科上所说，那只是她的大脑细胞所活动的结果，人在做梦是思路是无拘无束的，所以她才会做出那样的梦……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王婷婷也是学过生物的人，大脑的图片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张了。 既然如此，那就睡吧。 王婷婷铺好了被子，也上了床。 …… 屋子里安静了半天。 一秒，两秒…… 王婷婷忽然如同诈尸一般的从床上爬起来。 …… 果然，有什么事情，一旦不确认，就真的完全没有办法能安心啊。 那就试试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王婷婷犹豫着来到了室友的门前。 她听见房间里面传出来嘻嘻哈哈的声音，她的室友貌似正在看电视剧。 真是精力充沛的傢伙啊……王婷婷想。 她逛了一天街，回来恨不得直接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这傢伙居然还有力气追剧。 「刘钰！」王婷婷拍了拍门道，「别笑了，让我进去。」 「来了，来了。」刘钰开了门，王婷婷挤了进去，一推门就看见她电脑上放着的沙雕电视剧，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快快快，别看了，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刘钰的眉毛微微的挑了起来，然后就看见王婷婷二话不说暂停了电视剧，把笔电合上，又神神秘秘的关上了大灯，只开了个小灯。 接着王婷婷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里面有蜡烛，打火机，薰香，怀表，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要干什么？」刘钰拿起那个蜡烛闻了闻，「还挺好闻的啊，你这是要玩占卜吗？」 「占卜什么。」王婷婷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想通吗？我跟你说，这都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按照某本书上说的玩了个心理催眠术。」 「催眠术？」刘钰停顿了一秒，不过很快就一脸兴奋，「这听上去比占卜好玩，说吧，怎么玩？」 「就是……你先躺下来。」王婷婷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格外的正常，就好像以前每一次她心血来潮跟刘钰玩什么东西一样。 王婷婷和刘钰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曾经玩过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包括当年刊登在报纸杂志上的那种作死小游戏，或者是一些类似于都市传说一样的东西。 她们俩并不信那个，纯粹是因为觉得好玩，所以王婷婷刚才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借着玩这种小游戏的机会，来干一件事。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次，她的手心里都在冒汗。 「书上说这个催眠术是要在安静平静的氛围里进行的，最好旁边还有薰香。」 王婷婷把薰香点好，然后就着微弱的小灯，用怀表在刘钰的面前晃悠，心里七上八下的，刘钰倒是没看出来王婷婷心里有多么的紧张，反而看着看着没忍住乐出了声，道，「这玩意……看起来真的跟电影里面一样。」 「对吧。」王婷婷道，「你先别乐，书上说这种催眠术最能放松人的心情的，你乖乖的听我说话，放松，再放松……」 刘钰乖乖的闭上了嘴。 「你看见了一片青翠的草地，草地上有着个很多漂亮的鲜花，天空是蔚蓝蔚蓝的……」 王婷婷的声音格外的柔和，刘钰听着听着就困了，她本不想睡觉的，奈何本来今天也跑了一天了，这困劲一上来就退不下去。 「这时候你忽然在蓝天下看见了一个天使。那个天使有着一头雪一样白的头髮，瞳孔就像是最清澈的绿琥珀……」 第36页 王婷婷说着说着，就看见刘钰已经发出了平稳的唿吸声，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观察了一会，确认她是真的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 蜡烛和薰香被熄灭，灯也全都被关上，王婷婷站在刘钰的旁边，静静的观察她。 ——梦境是由于现实里的一些刺激而产生的，这样，如果刘钰真的梦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王婷婷也可以说这是因为她睡着以前被自己讲的故事给洗脑了的结果。 为何王婷婷要这么做？因为她的心中始终记着一句话，天使是不可以轻易被别人发现的。 王婷婷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格外的蠢，蠢得就像是一头驴，而且为了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她居然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好几次想要钻进刘钰的脑袋里看看她现在正在做着什么样的梦，这样的念头在她的心里翻来覆去，就像一只小猫在不停的抓着她的心。 来之前，王婷婷偷偷的用自己的淘宝小号在某个心理谘询店里下了个订单，而且特意改了各种收货地址，生怕被人看出来一丝一毫不对劲来。 不过她深知，如果真的被看了出来……那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毕竟，「那种生物」在她的心里应该是无所不能的。 王婷婷现在也不清楚自己这种魔怔的举动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这种举动如果被任何一个人听见了恐怕都会觉得是一场笑话。 是可以被送进精神病院里的那种笑话。 王婷婷估计自己进了精神病院，大夫的第一句就会是——你把梦当成什么？ 一场由于脑细胞的活动而产生的漫无目的的游荡。 一场镜中花，水中月。 这天底下，没有一个人会把一场梦境当真，除了那些太过沉溺于梦境之中的疯子。 她就是那样的疯子吗？ 王婷婷觉得自己是追逐那月光的孩子。 可是如果有什么……如果有哪怕那么一丁点东西，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像个傻子一样追逐着那虚无缥缈的幻影，那么王婷婷得说，那个东西就是昨晚的那一个天使。 她昨晚触碰到了天使，感受到了他那温热的羽毛，被那宛如神迹一般的情景深深的震撼了。 为什么，她会做出这样不理智且看起来滑稽可笑的举动呢？ …… 因为她觉得其他的东西可以都是假的……但是那个天使，他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对，一定是存在的。 他一定就生活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那种真实的感觉……是不可能出错的。 王婷婷在进行着一场豪赌。 她看了眼旁边熟睡的刘钰，几乎一夜都没有睡，只是在等，等待一个根本就不可能的结果。 然而今晚，天使并没有来。 …… 白杉其实今晚睡得很早，她回家洗了洗就上床睡了，根本就没有看淘宝订单。 在她的心里，那个店纯粹就是开着玩的，怎么可能连续两天都会有顾客找到她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白杉今晚入梦，也并没有去什么别的地方，只不过是去了雪林之城，因为她一回到纸箱，就看见「墙」上贴着一张纸。 【您的第一个订单已经完成了，请来我处领取报酬哦～】 今天银行里当班的依旧是那个戴着眼镜的金瞳业务员，她看着白杉，笑着道，「你的第一个订单完成的不错嘛。」 「你……怎么知道的？」白杉挑着眉毛问。 「别误会，我们只不过会对第一个订单进行追踪，防止梦境之人做出什么泄露梦境的事情，以后的订单，我们都不会再像第一次这样跟踪的。」那个业务员笑着道。 白杉看着这业务员的笑，在心里微微的给自己提了个醒，梦境世界里的银行都不是善茬，以后没事要躲远点。 「对了，我想问您几个问题。」那个业务员忽然说道，「你觉得梦境是什么呢？」 「梦境……不就是梦境？」白杉道。 「一种虚无缥缈，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业务员听见白杉的话后，微微的侧过了头，小声的说：「原来是这种性格的啊……」 「你说什么？」白杉并没有听清。 「哦，没什么。」业务员转过头来又立刻笑颜如花。 她对着白杉小心翼翼的招了招手，在她的耳边道，「可是……在一些人的心中，梦并不仅仅只是个梦哦。」 「梦不是梦还能是什么？」白杉觉得这人莫名其妙，「难道我在梦里吃了十八碗面，我醒来就能不饿了吗？没有道理吧。」 业务员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白杉，忽然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嘆了口气，道，「算了……随你。」 她在白杉开口前抢先一步说道，「先来看看这个吧，我发现您对梦境世界的一些规则并不怎么熟悉，所以今天我要向您好好的介绍一下，首先是被所有人誉为「梦境种子」的东西——钥匙。」 第17章 催眠术 「大部分梦境中人其实并不能像您一样任意的在梦境中穿梭的，所以他们需要将其他的梦境中人引入自己的梦中。」 「那个吸引他们的东西，就是钥匙。」 …… 业务员从柜檯下面翻出了一把泛着金光的钥匙摆到了桌子上，这钥匙跟整个银行那种金碧辉煌的土大款风格很配。 第37页 「不同人梦境里的钥匙都不一样，由每个人的性格，能力来决定。不过在现实里，钥匙的样子并不一定是钥匙。」 白杉拿起那把钥匙看了看问，「什么意思？」 「你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开宠物店的老闆吧？」业务员说道，「她的钥匙就是她店里的那些宠物。」 一开始白杉还迷迷煳煳的，可是在这业务员这么一说以后，她就忽然间明白了点。 「相似的例子，城中甜品店的姑娘，她的甜品就是她的钥匙。街边演奏的那个吟游诗人，他的歌曲就是他的钥匙……」业务员意味深长的看着白杉道，「那你的钥匙又是什么呢？」 「我……」 白杉愣住了，她沉思了一秒，心说她的钥匙能是什么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一直认为这是梦境中最需要记住的一句话。」业务员道，「即使是无拘无束的梦境，一些必要的规则还是要遵守的，梦境依附于现实，所以如果一个人如果做了某种特定的梦境，那么现实中他一定曾经接触过能引起这个梦境的东西。」 白杉愣了一会，慢慢的把钥匙放下，然后说道，「可是我有时候……根本就没有接触过那些人啊？」 「不，一定会有的。」那个业务员意味深长的道，「只不过你还没有发现而已。」 白杉还想继续说什么，就被业务员往手上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传单，然后又被她天花乱坠的话说的直迷煳。等到白杉终于解脱的时候，她已经捧着一堆传单站在门外了。 这人……某种意义上来讲真的是很强啊。 白杉看着那人递给自己的一个口袋，据说这里面是银行评定了她的第一次梦境后，觉得她有可能会用得上的东西，现实里这些东西会在三天内到货。 她把这些东西打开了以后，从里面倒出了一个小小的勋章，铝制的，没有字，只有一个小小的蛇形图案。 这什么意思？ …… 白杉醒来后的第二天，是一个天气很好的周六。她在家里收了个快递，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心理谘询师的证书， 她接到这东西的时候瞬间就惊了，而且仔细的研究了半天……这玩意含金量不高，但是好歹也是个真东西。 为什么要突然给她邮这个？是为了让她这个身份显得更真实一点吗？ 除了这个心理谘询师的证件以外，随箱附送的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杉随便的翻了翻，看到里面有一堆跟心理学有关的书，一堆看起来就像电视剧里那种心理谘询师会用的道具，类似于怀表，摇摆钟，心理测试的试卷，香薰，和一些看起来很让人舒服的小摆件之类的…… 她看的目瞪口呆，这些东西加起来的价格恐怕都得四位数了。 白杉连忙把这东西收好，然后压在了箱子底下，莫名的有了种心虚的感觉。 这年头……这么贵的东西都可以随随便便给人的吗？他们梦境里的银行都是做慈善的吗？ 白杉总有种莫名的不安感，在她的心里，银行免费送别人东西跟天上下红雨一样是灾难来临的前兆。为了让自己找点别的事干分散一下精力不要担惊受怕，白杉就点开了淘宝后台，然后一下子就看见了头一天没来得及看的那个订单。 「我去，居然有新订单……那我岂不是把人家晾在那一宿？」 白杉连忙给对面回了话。 王婷婷今天的心情其实不是很好，因为昨晚刘钰没有梦到天使。 这让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有种期待破灭的感觉。 期望破灭以后，王婷婷就没忍住找到了刘钰，把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 「啥啥啥？」刘钰听完了以后目瞪口呆，她用手摸了摸王婷婷的额头，过了一会道，「你没事吧？」 王婷婷无精打采的。 「唉，你啊……」刘钰想说些什么，但后来还是没说。她早就觉得王婷婷昨天那突如其来的开心不是很正常，只不过昨天她光顾着高兴了，就没有提这茬。 她跟王婷婷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这种时候与其骂她，倒不如好好的劝劝她，最起码别让她想东想西的，再想下去人都魔怔了。 「别瞎想，我跟你讲，这只不过是一种小把戏而已。」 刘钰想了想道，「你想啊……昨天你也说过，你跟那个心理谘询师谘询的时候，他不停反覆的问你跟梦境有关的东西，对吧？」 王婷婷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 「他既然是个心理谘询师，那这种重复性的心理暗示，说不定就是他故意的，他就想这么不停的暗示你，再加上你最近有点胡思乱想的，所以八成就是他引导你做了这样一个梦。」刘钰信誓旦旦的跟王婷婷说道。 她又道，「你还记得咱们俩以前玩的那些游戏没？这种招式都是咱们已经用烂了的招式了，你以前也不是没有看过解密的啊。」 「像是那个连续一个月在午夜十二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话的游戏，还有那种讲一个鬼故事吹一根蜡烛的游戏，不都是利用人的心理来吓唬人的吗？怎么到了这个你就不懂了呢。」 …… ——所谓的一个月午夜十二点连续对自己说话的小游戏和讲鬼故事吹蜡烛的游戏都是那种传说中的都市怪谈小游戏。 第38页 有不少人都从专业的心理学角度分析过这两个小游戏，它们利用的都是人类对恐惧的未知心理，从而给人进行强烈的心理暗示，最终让人真的以为自己见了鬼。 玩这种游戏会不会被鬼吓死不一定……但胆子小的一定会先被自己的心理暗示给吓死。 所以有时候，未知的恐惧往往比已知的恐惧更为吓人。 王婷婷听着听着，思路又慢慢的跟着刘钰跑了，她此时此刻自己也迷茫了起来。 其实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居然会想着「梦境可能是真的」这本身就是很不正常的行为，王婷婷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发现自己那时候内心里生出来的那种冲动果然是突如其来且完全压制不住的。 虽说这种感觉是因为自己梦见的那个天使太过真实的缘故，但是被刘钰这么一说，王婷婷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怀疑自己的这种行为是不是有些太过头了…… 「不过能做到这种地步，这心理谘询师还有两把刷子啊，我本来以为淘宝这地方的心理谘询都没有靠谱的呢，没想到居然还碰到个真的懂行的。」刘钰心想。 那种传言里够轻易地操控人心理的心理学大师听起来就跟电影里面的人物一样，但刘钰觉得这大千世界里，总有一部分人在某种方面是可以达到某种神乎其神的程度的。 就像她当年也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武学大师，然而这种人是真的存在的。 她当年也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人会真心喜欢数学，然而这种人也是存在的。 这种能够凭藉着三言两语就能暗示到让人做梦的心理谘询师，恐怕足以被称为现实里的「催眠师」了。 「行了，你快去吃饭吧。你看你从今天早上起来就一口饭没吃呢。」刘钰推了推王婷婷道，「你把那个店铺给我看看，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店的。」 王婷婷犹豫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然后给刘钰展示了那家店铺的样子。 刘钰听王婷婷说「那家店铺上面画的小人跟她做梦梦见的那个天使一模一样」的时候还抱了很高的期望，心说这店面立绘得花了多少钱啊。 ……所以等到她看见那白头髮绿眼睛一看就是自己随手涂的几笔火柴人，还有下面那个「月售1」时，就无语凝噎了几秒。 王婷婷依旧举着手机给她看，刘钰脸僵硬了好长时间，最后把手机从她的手里接过来，对着她尽可能温柔的展示了一个笑，然后轻声道，「没事，去吃饭啊，手机给我，我再好好的看看这家店。」 「……哦。」 王婷婷走了。 她走了之后的半分钟后，刘钰疯狂的百度如何举报掉一家淘宝店铺…… 她刚刚搜出了方法，准备开干的时候，就突然从王婷婷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消息，刘钰本来打算忽略掉，结果消息通知栏里一看，居然就是她现在正在看的这家店的客服发过来的。 「来的正好啊。」刘钰笑得极其阴险，她点开了聊天页面，看见上面的消息，【对不起，店里就我一个人，昨天睡早了，没有看见消息，请问您下单的这个心理谘询还需要吗？】 【需要。】刘钰打了几行字过去，【怎么能不需要呢，太好了，先说说你准备跟我聊些什么吧。】 对面的白杉看见这个消息后一愣。 她仔细琢磨了几遍，心说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怕不是来砸店的？ 白杉忽然有了点心虚，又钻进箱子里把那堆乱七八糟的心理学证书掏了出来……然后才又重新坐在了电脑前面，回道，【呃……其实这种网上心理谘询业务是需要聊天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能问一下您遇到了什么烦恼吗？】 【我的烦恼就是，我的朋友最近遇上了一个骗子。】刘钰咬牙切齿的打道，【这骗子把我朋友骗得迷迷煳煳的，她前段时间刚失恋，现在还没走出来呢，这两天都被骗得有点魔怔了。】 此时此刻的刘钰完全忘了自己还在夸这店主有两把刷子的话，她只是一心想为自己的朋友「復仇」。 这怎么又是个失恋的？这年头组团失恋？白杉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没去管。她犹豫了一会，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个话题，【这样吧，每个心理谘询师都有自己最擅长的部分，我最擅长的部分就是解梦。】 【能说说最近几天，你都梦到了什么吗？】 果然来了。 刘钰看着这第一个「心理暗示」，笑得意味深长，【怎么？你没事问我做梦干什么，你难道还能催眠我，然后控制我做什么梦吗？】 ……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随意打出来的一句话，让对面的白杉吓了个半死。 白杉这完全不是在下什么心理暗示，她只不过是由于业务不熟练，所以太单刀直入了点。 吓得她连忙回道，【不不不……我还没有那么厉害。】 没那么厉害……那还真就是有了？刘钰敏锐的从白杉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 白杉这边因为紧张回答的漏洞百出，她一急，脑子就容易空白。 不过她转头看见自己刚刚到的一堆货，忽然间又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这样支支吾吾的，反倒容易被人怀疑，如果可以的话……为何不让对面的人认为，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催眠呢？ 白杉脑子乱乱的，她在屏幕上打了几行字，【不过我确实会一些催眠术，针对失眠很有效，如果您想尝试的话……那我们可以先试一下。】 第39页 【但是先说好了，催眠术只是对您心理的一种暗示而已，您所经歷的一切，只不过就是一场根本就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的梦。】 第18章 天使之城1 「婷婷，你看我跟那个店长的对话。」王婷婷回来的时候，刘钰已经把手机递给了她。 那上面聊了一堆东西，王婷婷接过手机来的时候就有点傻了。 「所以有什么事你别憋在心里不肯说，你说出去就好了。」刘钰道，「你看，人家店长亲口跟我说的，这回你总该安心了吧。」 王婷婷接过手机一看，上面写着，【催眠术这个东西算不上很神，我也并不算学的很好，不过确实对改善睡眠很有效果的，所以对一些做噩梦的人，有时候我会稍微用一下。】 【梦境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有时候人可以通过梦境来疗伤，而且往往只有在梦境里，人才会碰到现实里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 「看没看见。」刘钰道，「人家店长倒也还算坦诚，没藏着掖着的，你好好看看，这是店长自己说的解释，比我跟你说的科学的多了，所以你别老瞎想，安心。」 …… 白杉手里捧着本心理学资料，在这里一边翻一边打字，忙的是热火朝天的。 她察觉到对面那个人确实是被她那催眠术这一套的说法给忽悠的差不多了，就长长的嘆了一口气。 好险啊，差一点就被这人给问住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一开始那句话倒是真的就是随口一问，白杉越交流越觉得这人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纯粹是她自己紧张过度了。 行吧……估计这傢伙是以为自己是个淘宝店的骗子，所以语气才那么沖的吧。 白杉开店第二天就遇上了被人当成骗子的事情，这让她初次体验到了混饭吃的不易。 不过接下来这个人的语气就慢慢的好转了，还向白杉谘询了许多跟梦境有关的事情。 白杉想了想，自己虽然只能算是一个骗子心理谘询师，但是如果说起做梦这方面……确实是没有任何人比她在行了，于是谈到这方面的时候她的语气就稍微硬气了一点，还问了问对面想要做什么样的梦。 【我想……做那种自由自在的梦。】那边的人思考了一会给她发了条消息过来。 自由自在…… 这个问题属实让白杉愣了一下，她犹豫了一会问，「您觉得什么样的梦才是自由自在的呢？」 【那肯定就是我天下第一，这世界上什么我都能看见，什么我都能听见，而且谁都打不过我。】 什么都能看见，什么都能听见，而且谁都打不过……姑娘，这不叫自由自在，这叫战神啊。 白杉看着这姑娘提的要求都看乐了，她犹豫了一会问，「那还有吗？」 【呃……】那边又道，【还有……我特别喜欢在梦里飞的那种感觉，你不是会催眠吗？你能让我在梦里飞起来吗？】 飞？白杉愣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沉思。 好像自打她开始做清醒梦以后，她就没怎么考虑过飞的事情……这倒也不是她想像力不够，纯粹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根本就办不到。 想当初她捏个石头都废了老大力气呢，就别说捏一对翅膀出来了。 【你能催眠一下我吗？】那边一提到这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原本还有些阴阳怪气，结果这时候一提起要求就突然兴奋了起来。 呃……白杉愁眉苦脸的。 她心说姐姐，这回不是她担心会不会暴露的问题了，这回纯粹是她能不能做到的问题了。 唉，等一下……白杉又犹豫了一下。 她记得自己曾经也跟刘钰一样幻想过自己是天下第一的那个人……那个时候白杉还根据这个幻想编出来了一个小小的故事。 只不过这个故事白杉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但是这个故事……倒是完全符合刘钰的要求，只不过故事本身倒是跟她想像的截然不同。 刘钰等着对面的那个店长回话，这个店长自从回话以后，态度就一直挺好的，回復也挺快，这让刘钰对他的印象还算好了点，最起码目前看起来人还不算太坏……不过自打在她问出了那个问题后，不知道为什么，刘钰忽然觉得对面沉默的时间比以往要长了点。 这段短时间的沉默在之前店主几乎秒回的情形下其实是很特殊的，所以刘钰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怎，怎么了？」刘钰有点茫然，她有些心虚的想，「是我提的要求太过分了吗？」 如果这点心虚能让白杉知道，那么她得夸一句没想到刘钰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不过刘钰也并没有等多长时间，她很快就收到了对面的回覆。 【你确定……真的想要在梦里体会这个吗？】 刘钰愣了一下，心说这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收到同意或者是不同意的回覆，但却收到了这样一句看起来有点勉强，但仔细看看好像又并不是不能做到的话。 这个态度绝对是刘钰见过的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态度之一。 【对。】刘钰回道，【你可以做到？】 【我……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东西，不过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体验到那种感觉，因为我带给你的感受可能跟你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刘钰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第40页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催眠，让你在梦里体会一下你所说的那种感觉，天下第一，无所不能。】 原本根本就没有抱有任何希望的刘钰看见这句话反倒是惊了，【真的吗？】 【对。】 【但是那种体验究竟是好还是坏，只能由你自己所决定了。】 白杉敲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也可能会看到一些将san的画面。 因为她自己捏出来的梦境，她自己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 距离睡觉前还有三个小时，白杉依旧徘徊在书桌前。 她翻着各种八百年都不曾翻过的书，想要找找这个梦境究竟该怎么弄。 梦境的形成绝对跟她写在笔记本上的东西有关，有时候并不是白杉在梦境里做不到，而是她写下的东西不对——这是白杉这么久以来在梦境里总结的经验之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经歷了两个梦境之后，白杉开始有了种模煳的感觉——似乎自己可以掌握一些更为复杂的梦境了，即使她没有办法将这些梦境完全还原，但是努力的将它们弄得看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好像还是可以的。 如果实在不行……白杉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被记在笔记本上面的【星星】和【天使】。 这种她醒来后被自动写在笔记本上的文字好像要更好掌握一些，而且不会有什么性质发生变化，如果实在不行，就多用用这两个？ 白杉从盒子的那堆东西里面找到了一段音频，貌似是那种可以让人放松下来的音频，于是她就发给了刘钰，让她临睡前放在耳边听一下。 而另外一边，刘钰半信半疑的上了床，然后插上了耳机。 「这人有两把刷子的样子啊……但是究竟行不行啊，还弄的这么正式。」 刘钰点燃了从王婷婷那边拿过来的香薰，然后将屋子里面的小灯点开，使屋子一直保持在一个昏黄的灯光下，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煳了起来，困意袭来，她陷入了梦境之中。 …… 【梦境坐标：261.354.1671.732】 白杉进入梦境以后，从箱子上取下了一张纸条。 【是否进入梦境？】 【是。】 …… 「这里是……哪里？」 刘钰模模煳煳的睁开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现在的她就跟平常做梦时的感觉一模一样，那种身不由己的，控制不了，天马行空的样子。 ……她感觉到自己在飞。 不止她在飞，刘钰还看见周围还有许多人在跟着一起飞。 ——他们穿梭在雪白的云层之中。 阳光从云层之中穿透过来，将这些层层叠起的云层都渲染成了橙红色和金色。 金光从天边投过来，照耀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让他们看起来都在闪闪发光。 原本刘钰的眼睛是微微睁着的，一股睡眼惺忪的模样，但是当她看清周围的景象之后，她忽然慢慢的睁大了眼睛，最后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 她正在跟一群长着白色翅膀的「人」飞翔在云层之间。 这些人的翅膀展开来有很长，他们都身穿着雪白的衣服，上面有着金色的花纹，当一群这样的人在天空之中穿梭的时候，这简直就像是一副画。 为什么她会在飞？ ……经过最开始的短暂迷惑之后，刘钰已经「醒」来了，她开始有了一些基础思考能力，所以她最先开始思考的问题就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天下第一，无所不能，而且还会飞。」白杉此时蹲在旁边暗搓搓的看着刘钰。 她也正是那群飞翔着的鸟人其中的一员，周围的这些人都是她刚刚加班加点捏出来的，刘钰只不过是离得远了一点，所以看的不太清楚。 她要是再近点，估计就可以看见几百个一模一样的鸟人了，这些鸟人可能就仅仅只有眼睛和头髮的颜色有些微区别。 那一定是个非常惊悚的事情。 不过对于现在的刘钰来说，她已经想不到这些事情了，光是思考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这件事应该就已经占据了她脑袋里的所有cpu。 至于为什么白杉要选择待在旁边，而且还没有用自己最常用的那张皮，那就不得不说她脑袋里突然蹦出来的那个奇怪的点子。 …… 如果让白杉立刻弄出来一个「天下第一，无所不能，而且还会飞」的梦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正如白杉之前想过的那样，她发现【星星】和【天使】在梦境之中有着非常稳定且出色的效果。 那么……她能不能将这页纸用到其他人的身上呢？ 也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情，白杉在进入刘钰的梦里后，稍稍尝试了一下。 ——她将那页写着【天使】的纸轻轻的揭了下来。 那纸胶带看起来牢固无比，但当白杉去撕它的时候，它居然轻而易举的就下来了。 然后白杉就看见这页纸化成了向四周纷飞的纸屑，几乎是一瞬间就消融在了空气里面。 白杉还没等看那突然碎成纸屑的纸是怎么回事，她就忽然看见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颗树，很大，仿佛凑近就能摸到实体。但当你真的去触摸时，就会发现这树是虚无的。 第41页 这棵树树杈很多，但是一片叶子也没有，可它看起来却并不是光秃秃的样子。 ——因为它的每一个树杈上面，都挂着许许多多的纸。 这些纸的样子跟她的笔记本是一模一样的，但是上面全部都是空白的。 「这是……什么？」白杉一脸茫然。 她看着那树，树上的那些空白的纸，仿佛在吸引着她写下什么似的，抱着种试探的心态，白杉在一张空白的纸上，用手指凌空写下了【光】这个字。 ……瞬间，一轮太阳从天边升起，照亮了整个梦境。 …… 刘钰现在就在跟着这些鸟人们一直在飞，梦境中飞翔的感觉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几乎所有人都曾经经歷过，有人说那是人的远古基因在起作用，当人在睡眠时，人会想起自己曾经作为鸟的记忆。 白杉在刘钰的身边，她所看见的刘钰现在的样子，就是她在梦境中的那副样子。 ——一张精緻无暇的脸，还有雪白的头髮，绿色的瞳孔。 但是白杉知道，刘钰不能动。 或者说……虽然刘钰现在是在以这个白髮绿瞳纸片人的视角来看周围的一切的，但是真实控制着这个纸片人的，是白杉自己。 不光是这个纸片人，这周围的一切，这天空，这云彩，这光，这些鸟人，甚至是这空气的流动，都是白杉一手控制的。 白杉现在「附身」在一个鸟人的身上，但是她如果想，她可以附身到这个梦境的任何东西上面，可以是云彩，可以是空气，无所不能，无处不在。 白杉此时此刻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在这个梦境里就是神。 而那棵立在白杉面前的半透明的树上，有几页纸已经被写下了字。 其中的一页纸上写着【光】，还有一页纸上写的是【一群飞翔的天使】，除此以外，还有【云彩】，【圣洁的光】一类的…… 还有一些写废的纸被扔在一边，这些纸上面的东西仿佛被涂过了，都是漆黑的颜色。 白杉经过几次尝试，发现只有跟【天使】有关的东西可以被写在树上，其他的东西，都是不可以的。 …… 刘钰也不知道自己飞了多长时间，她终于有了下降的感觉，此时她忽然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光点。 ——那个光点慢慢的近了，刘钰此时才看清，那好像是一个塔尖反射，出来的光。 「大人，我们已经到了。」旁边忽然有一个人飞近。 刘钰听她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唱诗班的念诗声一样，轻柔的，就像是最轻的羽毛。 「请问我们现在就要下去吗？」 刘钰迷迷煳煳的，她想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见从自己的嘴里出现了一个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 「下去吧，既然他们想要来见我，那总是躲着也是躲不过的。」 第19章 天使之城2 她……这是在做梦吧？ 刘钰刚刚还一直在半梦半醒着，可是在听见从自己的嘴里吐出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的声音后，她突然间如梦初醒。 好像确实是这样……这种飘飘荡荡且抓不住自己手脚的感觉，以及看起来完全不可能出现在现实里的场景，的确是在梦里才会发生的。 原本刘钰还有些紧张，可是一旦想到这是个梦后，她就放松了下来。 她好像隐约间想起来了自己睡着之前的事情，耳边仿佛也响起了睡前一直播放在耳边的那个轻柔的音乐。 啊……对了，原来是这样，她已经想起来了。 这就是催眠梦吗？ 在这个梦境中待的时间越长，刘钰就感觉自己的思路越是清醒。这种感觉非常的奇怪，像是睡着了，却又像是立刻就能清醒，保持在半梦半醒之间。 不过这个梦跟她以往做过的那些梦的确是有着很大的不同，最起码她以前做的那些梦不会让她还能思考这么多的东西。 周围这些飞着的人是……天使吗？刘钰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那个店长对她催眠后她居然又梦到了天使啊。是今天一直在忙王婷婷那个事情的原因吗？还是……那个店长故意的？ 刘钰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不过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居然有点隐隐的期待感。 之前刘钰就曾经对那个店长的手段抱有一丝丝的怀疑，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体验到了。 那么，她接下来还会在这个梦境究竟梦到些什么呢？ …… 白杉还在那边的「树」上调试着自己写在上面的东西，她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这棵树上写下来的东西会比较容易在梦境中实现。 就像【光】，想当初白杉刚开始捏太阳的时候直接捏了个蟑螂出来，可是现在她只是想了想太阳从天边升起，一群天使朝着太阳飞过去的场景，那轮太阳居然就真的在梦里被造出来了。 那太阳跟现实里的几乎一模一样，最起码白杉目前肉眼看没看出来什么区别来，但是那玩意具体是个什么东西，离近了看会不会是一个发光的超大号纸片什么的……这她就不知道了。 反正白杉慢慢的总结出了一个规律。 【天使】就像是一个树的基干一样，当这个基干牢固以后，往上面再加一些跟之有关的其他东西，就像是一个树正在长叶子，那些叶子一旦有了根，就会变得格外的茂盛。 第42页 或者说一个梦境就像是一个故事，如果脱离了故事去塑造一个东西是很艰难的事情。 但是如果单纯的想讲一个完完整整的故事……那么即使是很复杂的东西，放在故事里也会很容易去呈现。 眼前的景象也证明了这一点。 白杉也经歷了两个比较奇特的梦境，一个是【星星】，另外一个是【天使】。 这两个梦境的奇特之处在于，【星星】和【天使】这两个形象捏的非常容易，尤其是相对于白杉曾经整整捏了三天的这个纸片人来说。 那么为什么会做到这点呢？ 白杉想，或许是因为这里是梦吧。 梦境是虚假的，它本身就是不存在的东西，你想让它成真，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它本身只承载着人们的幻想。 那么它该如何「成型」呢？ ……恐怕当有人认同它的时候，它也就可以成型了吧。 就如同曾经的星星和天使一样，当有人喜欢这个幻想，承认了这个幻想，那么这个虚假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有了些微的重量。 那么如果想要做出一个足够可以让刘钰认同的天堂，那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白杉的脑中迷迷煳煳的冒出了一些念头。 ——首先，那个地方一定是巨大且光明的，仿佛天空上有着一轮永远不会降落的太阳，大到任何人站到它的面前，都会从心里生出一种无形的敬畏，甚至是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意。 …… 刘钰一开始看见那闪闪发亮的塔尖时，还以为那塔很小。 可是当她飞了足足十分钟都没能看见那塔的全貌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这塔的大小或许已经完全的超出了她的想像了。 她的身子很轻，出乎寻常的轻，即使是在梦里，也有飞的很轻松和飞的很困难的时候，但是现在刘钰觉得自己好像一阵风来就能被吹走。 最终，他们终于来到了那个塔的前面。 刘钰在梦里的视角并不是十分能跟随她自己走，有时候很远，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像电影中的画面一样会来一个循环视角，有时候也会偏离开来，让她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可是当她跟着周围几百个天使绕着那个塔循环了一周，然后在夕阳之中落到那个塔上的时候，她还是被深深的震惊到了。 ……她曾经去过这世界上各种各样的城市，见过各种各样不同的风光，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眼前的这个景象。 这是一个建立在高高的山顶上的高塔。 这个山有多么高？刘钰不清楚，不过这个山仿佛屹立在这世界上的尽头之处。 它的上面仿佛全是水晶，太阳稍稍一照，就布满了各种光芒，它的底下是深不见底的蔚蓝深海，四周只有它孤零零的一个，它的尖顶直直的穿透了云彩，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仿佛是它支撑起了整片天空…… 当她穿越了一片片云层以后，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山的全貌，无数跟她一样的天使正在从四面八方飞来。 刘钰觉得自己站在那个山底下，恐怕就像是一只蚂蚁站在大象的脚下一样。 她恐怕极力的往上看，也永远都看不清这座山的全貌。 这让她心里突然生出来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之情，这种恐惧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从哪里来的，就好像是已经被刻进了基因里一样。 刘钰即使是在梦里也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她并不想靠近这座巨大的山，然而她在梦中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手和脚的，最多只是能控制一下飞行的速度，所以在梦里她还是停也不停的朝着那座山飞去。 这……这是个什么梦？ 刘钰刚刚还用一种轻松悠闲的感觉来看着这个梦境，甚至还在享受着那种飞翔的快感。 但是当她看见这个高高的山时，她忽然脑子空白了一秒。 那山的石头是黑色的，上面布满了坚硬的碎石和尖锐的如同刀锋般的冰刃，这些冰刃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了近乎于宝石一样的光芒。 人的脚如果踩上这样的冰刃恐怕一定会变得血肉模煳的，可是对于这些天使们来说，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刘钰看见数以千计的天使从四面八方降落下来。 那种画面是她平时即使是做梦都不会梦到的画面，从心里就能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这世上还不存在人类这种生物时所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种本能般的震撼，刘钰那一刻已经完全被自己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能梦出来的。 这是……那个催眠术的效果？ 那些天使来到了这座山上，有许多天使抖落了一下自己的翅膀，他们的翅膀上掉下来了无数的冰晶，落在地上闪闪发光。 整座山上都布满了这样类似的冰晶，刘钰忽然明白为什么这座山在阳光下面闪闪发光。 刘钰以为「自己」要像这些天使一样降落到这锋利的冰刃上，但是「她」仅仅只是绕着山徘徊了一圈，然后就直直的飞向了更高处的那个塔楼上。 周围跟着一起飞上来的天使没有几个，刘钰有种感觉，好像越往上飞行的阻力就越大，所以身边有些天使慢慢的就显得有些吃力。 但最终她还是相对轻松的飞到了那个塔的前面。 第43页 这塔就像一个巨人一样高，从侧面望去，就像是一个人正微微弯下了腰，俯视着周围的所有人。 刘钰现在还没有忘记这仅仅只是一个梦，但是这梦境到现在展现在她面前的场景几乎每一个都超出了她的意料。 「下面呢？这梦下面还有什么？」 眼下刘钰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并不像一开始那样兴奋。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心里竟然隐隐的紧张了起来。 「别，别害怕，这就是一个梦而已，虽然不清楚那个店长究竟用了什么催眠术，不过眼下看来这个催眠术还真的挺厉害的……可是这些都只是一场梦。」刘钰在心里不停的劝着自己。 可是眼前这一切……实在是太像真的了。 真的仿佛像刘钰置身于一场真实的3d电影里面一样，她甚至都能感觉到风从自己的皮肤上吹过去的感觉。 四周的天空是冰蓝色的，里面还夹杂着一丝铅色，就像是冰岛阴天的天空。 刘钰感觉到一股寒气迎面袭来，四周都能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寒风，她不清楚为什么有着这么多天使的地方还会这么的寒冷刺骨，这跟她想像中伴随着温暖而生的天使好像有点微妙的差异。 塔尖上是一些已经被冻实的冰凌，这些冰凌晶莹剔透，能够反射出七彩的光彩。 刘钰在降落的时候，忽然间若有所觉的侧头看了一眼。 她从那块冰的反光里看见了一个白头髮，绿瞳孔的人。 这个人在她的眼里只是惊鸿一瞥，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第20章 天使之城3 这个人……不是她！ 刘钰在看见那虚虚的一道影子时，脑袋里就勐地闪过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她仔细的回想刚刚看见的那一幕，但仅仅只能回忆起那镜子中的人是一个白头髮，绿眼睛，皮肤雪白，身后有着一对翅膀的天使。 这个梦……她是以别人的视角来进行的吗？ 即使是在梦里，刘钰也感觉到了一丝荒诞。 那丝荒诞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这个梦境实在太真实了。 它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完全不可能在现实里发生的——最起码在刘钰的常识里绝对不可能发生，然而它现在就这么清清楚楚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它的每一处细节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刘钰觉得自己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即使这是一个梦境，这种感觉也太奇怪了，刘钰也不是没有做过梦，可是再荒诞的梦境都没有它荒诞，再清醒的梦境都没有它清醒。 荒诞和清醒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拼凑在一起，使得刘钰恍惚间以为自己真的来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她摇了摇自己的头，让自己不要瞎想。 这个梦虽然也太过古怪了一点，但这也只不过是催眠术的效果……说不准自己现实里戴的耳机中正在播放着什么样的音乐呢。 …… 就在刘钰这么想的时候，白杉在那边也在奋笔疾书。 她正努力的让那棵「树」生根发芽。 白杉发现了一个规律——想要让刘钰从心里「认同」这个梦境，那她就需要将这个梦境写的越有代入感，越真实，越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越好。而刘钰越认同这个梦境，那这梦境里面的场景就会越发的夸张。 这是个良性循环的过程。 就例如那座有着高塔的山，其实一开始白杉也仅仅只是写了【一个高耸入云的高山，那是天使们居住的地方】而已。 结果似乎是这山给刘钰的第一印象太过震撼了，所以等到他们离得更近一点以后，白杉发现它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更上一层，震撼感惊人，即使是她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这梦境中不仅仅有白杉自己的想像，还同样包括了刘钰自己的想像。 可能刘钰自己都不知道，有很多东西都只是白杉给她弄出了一个框架而已，然后剩余的东西就被她在梦里自然而然的完善上了。 做着清醒梦的白杉能比刘钰更加清醒的观察到这一幕，此时此刻她看着这座巨大的「天使之城」，也不禁有了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曾经的她去雪林之城的时候，还十分的羡慕对方的那种城市，眼下她忽然发现想要自己创造出一个梦境中的场景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情形。 但白杉自己也知道，她创造出来的这个「城市」也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只有最外面那层是像模像样的，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没有，很多东西也都是复制粘贴的。 直到现在，刘钰还不能自由地走动，只能被白杉控制着身体，就是因为白杉担心她在闲逛的时候一不小心逛到什么「贴图」没弄好的地方，继而发现这个梦境是虚假的，这种梦境的精细程度肯定不能跟雪林之城那种被几百几千人创造出来的梦境相比。 那既然如此…… 那就来点她能做到的事情吧。 白杉一咬牙，想出来了一个主意。 如果不能做到精细，那么就先弄点别的。 这种东西在现实里是不可能存在的，只有在梦境这种荒诞的背景下才可以做得到。 那就是强调「大」这个特质。 大到震撼所有人，大到人们站在它的面前都会被震撼到失语。 当一个比人们巨大无数倍的东西屹立在面前的时候，那种与生俱来的对于巨大物体的恐惧和憧憬是没有办法被抑制的，而「大」这个特点，偏偏不需要什么太过精细的控制。 第44页 …… 随着刘钰的落下，她的身边也陆陆续续的有几个天使跟着降落了下来。 现在能跟在她身边的天使并不多了，但是仅剩下的那几个即使是在一群天使里面看起来也非常的显眼。 他们看起来比之前见过的大部分天使都要更健壮，更强大一点，他们身上的气质也更冷，就像是周围那些化不开的冰霜一样。 刘钰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巨大的门。 ……仅仅只是站在前面，她就莫名的有种腿软的感觉。 「巨物恐惧症」这种东西，刘钰曾经觉得自己是并不存在的，但在看见眼前的这个大门后，她就忽然间觉得自己错了。 如果这扇门倒下，恐怕它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刘钰给压死。 这……这是梦？ 刘钰自打进入这个梦境以来，就无数次想要转身逃跑，但是每一次都只能跟着梦境里被自己附身的那个人往前走。她感觉「自己」毫不犹豫的朝着前面走了过去，而那两扇看起来又厚又重的大门就这样朝着两侧打开。 门发出的沉重的声响让刘钰瞬间就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去欧洲某个古堡参观的时候那两篇大门打开的声音，不过眼前的这个声音要比它沉闷上十倍。 刘钰哆嗦了一下。 「大人，好久不见。」这时，刘钰忽然听见自己的耳边传来了这样的一个声音。 那人的声音也像刚刚跟刘钰说话的那个天使一样轻柔，里面带了种温柔的感觉，刘钰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回头，所以也看不见那人的样子。 那个天使又轻声轻语的道，「听说最近有一些小天使很怕您……是吗？」 怕「我」？ 刘钰有点茫然。 为什么要怕「我」？ 「您曾经杀了那么多的人。」那个人凑到刘钰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天使和恶魔都知道您的威名，无数的恶魔都在您的剑下灰飞烟灭……只不过，您不觉得您太过惹眼了吗？」 「什么？」 「没什么。」那个天使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既然如此，我就先不打扰您了，祝您好运。」 …… 那个天使说完之后就转身走了，刘钰仅仅只看见了她的背影。 她身上的衣服像她之前曾经见过的每一个天使一样，但不知为何，这个天使却更为引人注目一点。 那位女性天使有着一头漆黑的长髮，随着她的走动来回的摆动着。 ——那个天使正是白杉自己。 想要找到一个离刘钰那么近，也不会被觉察出奇怪的天使实在是太难了，毕竟周围那些天使都只是空壳子，没办法，她就只有亲自上了。 白杉正在观察着刘钰。 目前为止，这周围的一切布局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单纯以一个故事来说，这个故事中已经具备了人物和场景，那么接下来欠缺的就只有……「剧情」。 这个故事是白杉在几年前写下的，是一个天下第一的人的故事，几乎跟刘钰要求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里面的人物改了一下，白杉在醒着的时候用两个小时的时间将故事里的人的身份改成了天使。 白杉不清楚自己在本子上写下剧情后会发生什么，因为这的确是第一次。 她犹豫了一会，将剧情写在了一张纸上，然后小心的观察着刘钰的表情，结果发现她的表情忽然一愣。 这种非常出乎意料的表情也让白杉的心变得忐忑不安了起来。 她心说这种反应……是怎么了？ …… 刘钰刚刚清醒起来的脑子忽然间又变得混沌了起来。 她恍惚间又忘记了自己是在做梦。 一种淡淡的不属于她的情绪忽然从她的心里升了起来，这种情绪是如此的容易让人代入，以至于此时此刻，刘钰忽然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完全不是她自己的人。 这个人明明那么的陌生，明明这辈子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刘钰就像曾经了解过他的一切一样。 不……应该说，她就是这个人。 一些几乎完全不属于她的情绪和念头涌入了她的脑袋中。 对了……她想起来她是谁了。 刘钰抬起头来，眼中的神色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 ——他是最厉害最勇勐的一名战天使。 …… 天堂和地狱之中无人不知他的名字。 他从来没有败于任何一个人的手下。 所有的恶魔听了他的名字都会瑟瑟发抖，在恶魔的眼中，他仿佛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他在这天使之城中，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称得上是亲近的朋友。 刚刚跟他擦肩而过的那个天使……刚巧就是他最讨厌的一个天使。 在其他人眼中，那个天使的名声一直很好，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天使一直都在私下里若有若无的诋毁她。 这种诋毁自然也传到了他的耳中，但是他一直都不怎么在意，因为这些东西在他看来都是可笑的小把戏而已。 他真正需要关注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这些，而是另外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例如恶魔，例如他所侍奉的神，又例如……最近他身上出现的一些无法说出来的小毛病。 …… 第45页 他朝着高塔中走了进去，路上碰到了一些天使。 那些天使的有他熟悉的，也有他不熟悉的，可是他们每个人在看见他的时候，都退避三舍。 那些天使之间小小的嘀咕声他们大概以为他听不见，实际上他是能听得见的……只不过他从来都不曾在意过。 「唉，你看他……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天使。」 「难怪了，我就说为什么他的表情这么冷酷，我还很少看见这样杀气腾腾的天使。」 「真如传言中的一样傲慢啊……」 这些话一一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听见了也假装没听见。 回到了自己在高塔之中的房间里后，他在这清冷的宛如冰室一般的房间里坐着，偶然间抬头从镜子中看见了自己。 ——一张几乎像是世界上所有的神赐予过的脸，一双琥珀般碧绿的眸子，还有雪白的头髮。 那双眼睛之中全是冷意。 这个人就是他。 他凑到镜子前面，看了看这张熟悉的脸，从里面没有找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可是他还是略微担忧的抚摸上了这张脸。 时间……不够了，他心想。 最近身体里的那个傢伙……好像已经越来越想要出来了。 第21章 天使之城4 白杉现在目瞪口呆的看着刘钰。 刘钰的状况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刘钰虽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但是一些内心的感受还是会从她的表情上面展现出来的，所以白杉能够完全的看清楚刘钰的眼神。 她现在看着刘钰这个跟她本人性格绝对不符的眼神，目瞪口呆的想，这人怎么忽然转性了？ 【她只是完全沉浸在了你编织的梦境之中。】 白杉正长想的时候，她的面前蹦出了这样的一条提示，她忽然一愣。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完全沉浸在梦中的，就如同一场电影一样。】 【有些好的电影能够让人看的如痴如醉，甚至跟主角感同身受，让人非常的有「代入感」，而有些不好的电影只能让人感觉到尴尬，能够看出电影里的每一处不恰当之处，甚至恨不得马上逃离电影院。】 呃……白杉细琢磨了一下，那刘钰这种情况按照行话来讲是不是可以被形容为……入戏？ 【梦境的沉浸程度与梦境的完整性，逻辑性和吸引人的程度有关。】 【当人们被完全吸引的时候，会有一定机率完全沉浸在梦中。可当梦境中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和缺陷越来越多时，人会有一定机率脱离梦境。】 白杉看着刘钰的眼神，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现在算是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场梦中吗？ 白杉完全没有料到刘钰这种奇怪的行为居然是由于这种原因。 而这个原因也让她心里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种迷之自豪之感。 居然有一天，她编出来的梦也可以让人沉迷进去啊。 如果想让她一直沉浸下去……唯一的方法是不是让她没有办法发现这个梦境的漏洞，让她深深的被这场梦境吸引呢？ …… 刘钰现在冷着一张脸，在人群之中穿梭着。 凡是跟她擦肩而过的人，都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 所谓的「天使之城」，其实就是一个高塔，虽说如此，但是只有真正进去的人才知道这个塔有多么的高大。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把这个高塔形容成一个城，甚至是一个国也没有问题的。 大部分的天使都只在底层徘徊，越往上，居住的天使越少，而在塔尖处的天使更是少之又少。 这些天使们就像是日出夜归的白鸽一样，每天伴随着潮起潮落，从世界上的各个地方飞来飞去。 刘钰是一名战天使，「他」不仅仅可以来底层，同时也可以去上层徘徊。 可以说，「他」是少有的几个可以登上这座塔最高层的天使。 有许多人都曾经幻想过那塔楼的最高层是什么样子，但只有刘钰知道，那里面其实很无趣。 这里总得来说，都算是一个无趣的地方。 在这个高塔上层，仿佛只有那个不断盘旋而上的楼梯，还有墙壁上那些看起来很美很纯净，实际上冷的刺骨的冰凌。 从高塔的最底层往上面看，上面就像是一个海螺的螺壳内部，层层叠叠，旋转着徘徊向上，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 只有墙壁上点着数不胜数的烛台，这些烛台散发着温黄色的光，算得上是这冰冷的高塔里面唯一一个能让人稍稍感觉到温暖的东西。 刘钰越往上走，就越从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孤寂之感，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最后的一丝光都要离「他」远去一样。 「他」今天是被叫过去的，有一件事要对他交代。 周围寂静的可怕，而且灯光也越来越暗了，不知为何，上层的光比下层要小很多的样子，人行走在里面，心里会逐渐产生一种压抑的感觉。 就好像……即将要面临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最后，刘钰终于来到了接近于塔尖的地方，」他」感觉这里应该已经很高了，从外面看恐怕已经进入了云层最深处。 在这里有一束光，那光非常的诱人，仿佛在引诱着人朝着那边看一样，无论是谁，在刚刚经歷了长长的一段接近于黑暗的路程，看见这光的时都会从心里产生一种喜悦的心情。 第46页 刘钰刚刚忍不住想要靠过去，却忽然低下了头。 那个人……是不能看的，「他」想。 这个念头如此的根深蒂固，好像根植在每一个天使的心中，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牢牢地印在了他们的生命里。 「他」听见头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那人的声音明明是能传到她的耳朵里的，可是刘钰却莫名的觉得自己并不是「听见」的，而是直接从心里「感受」到的。 「最近好像有很多人都对你有所不满，他们说你很是傲慢。」 那个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慈悲之意，刘钰感觉自己的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喜悦之意，仿佛是孩子被母亲所拥抱一样。 「是，我知道。」刘钰听见「自己」又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忏悔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不小心偷吃了零食的孩子对着母亲道歉一样。 「我想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现在的身份，傲慢是原罪。」那个声音又说道，「这种事情你应该能处理好。」 「……我知道。」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 「他」又想说什么，可是在听了这句话后，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明「他」有一肚子的话，可偏偏这个时候「他」又不敢去打扰上面的人。 这人……是谁来着？刘钰现在又忽然迷煳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好像忽然忘记了那团光的身份。 梦境中，「他」好像是一个身份不那么普通的天使，而且还有许多别的天使都惧怕着「他」，这从刚刚那些跟「自己」说话的人的态度上能看出来一些端倪。 可是这样一个身份高贵，被所有人恐惧惧怕着的天使，他在跟这个人说话的时候还是不得不用一种尊敬的口吻，再加上那人所居住的地点在所有人之上…… 刘钰忽然一愣。 在天使之上，能够让天使用谦卑口吻说话的…… 恐怕只有那种存在吧。 …… 刘钰忽然间觉得自己哆嗦了起来，仿佛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面的敬畏和……若有若无的恐惧。 「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恐惧的，但是这种恐惧就像是附骨之蛆一样。 然后刘钰听见自己又说了一句什么话，这句话模煳不清，里面夹杂着无数的杂音，就好像接触不良的录音机一样。 「……我能够感觉到他了，他冷酷又残忍，就在我的身体里。我在拼命的压制他，可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又是如何诞生的。」 那个声音里面充满了痛苦，那种痛苦无可言表，「他」在挣扎，在努力的克制自己。 「他」在等待着「他」的神给予他指引一条道路。 刘钰原本在谦卑着低着头，但「他」却忽然听见头顶的神用一种听起来很奇怪，似乎是在极力隐藏着兴奋的语气问，「哦？你也察觉到他了？」 嗯？刘钰一愣。 「真不愧是你……」那个声音说道，「天赋最强的天使，原本我没有对你们有任何期望的，没想到你也感受到了他。」 那个声音又继续轻柔的说道，「不用害怕，这是一种天赋……」 这，这是什么意思？ 刘钰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他」努力的试图思考着对方话语中的意思，可是越想，身体就越是发冷。 那个人刚刚说话的声音非常的冷淡，里面充满了一种慈悲和高高在上的神性，可是现在，他的语气里却充满了一种急迫和很低俗的引诱。 「没事，你只要试着去接受他就好，他并不是什么奇怪的傢伙……你可以跟他成为很好的朋友，就像我一样……」 那个人在说完这句话后，仿佛忽然觉得自己说多了什么一样，勐地闭了嘴。 可是此时此刻，刘钰脑子已经乱糟糟的了，「他」只觉得自己的手冰冷一片。 那束光慢慢的开始扩大，然后沿着地面爬了过来，明明那是光束，可是刘钰看着它的样子，却莫名觉得它像某种爬行生物一样的噁心，只是看着就让人浑身作呕。 刘钰尝试着后退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身后有着一扇被封住的窗户。 记得很久以前，高塔上面有着无数扇可以被打开的窗户的，但是似乎是从很久以前开始，「神」就吩咐要将所有的窗户关起来，用一盏盏蜡烛来代替那些可以照进来的光。 刘钰感觉到「自己」转身，奋力的一推，身后的一扇窗户忽然打开，微弱的光芒从那窗户透了进来，她隐隐的还能从那天边看见近在咫尺的乌云和闪电，伴随着可怕的声音响彻自己的耳边。 身后那光束越靠越近了，刘钰闭上了眼睛，一下子来到了那高高的窗台上，然后眼睛一闭，直接就跳了下去。 极速下坠的感觉伴随着雷电在耳边的声音，这简直是一场永生难忘的体验……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刘钰勐地从梦中醒来。 …… 她惊魂不定的坐在床上，屋外天已经微亮了，旁边放着早已放完音频的手机。 耳机早就被她甩到了一边。 「怎么了？怎么了？」门外忽然有人跑了过来，是刚刚听见了声音的王婷婷。 她来到了刘钰的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你怎么了？头上全是冷汗。」 第47页 刘钰此时此刻还瞪大着眼睛坐在床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她看着手机，忽然将它拿起来，解锁。 那上面只有一段已经放完了的音频，可当她再试图拨回去的时候，那段音频已经彻底变成了杂音。 【音频只可使用一次。】淘宝那里还孤零零的挂着一条未读消息，【使用一次以后，音频就会自动销毁的哦。】 第22章 似真似假 刘钰现在的状态一看就不对劲，王婷婷忽然想起来自己上次在梦境里经歷的事情，勐地问她，「你是不是在梦里看到什么了？」 还没等刘钰说什么，王婷婷就忽然掏出了手机，准备壮着胆子去问问那家淘宝店店长到底对自己朋友做了什么。 「等，等一下！」刘钰看见王婷婷掏出手机的时候就试图去阻止她，结果她刚刚一开口就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她现在说话的声音都不对，平时刘钰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还有点口音，说话的时候特别喜庆。 可是现在她一开口居然连口音都没有了，还有点咬文嚼字的感觉，别说是王婷婷了，就连刘钰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妈呀……这是她自己在说话吗？ 王婷婷一脸的惊吓，她看着刘钰，甚至都不知不觉的后退了一步。 刘钰连忙晃了晃头，她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个梦境里，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还是那个白头髮绿眼睛的天使，被其他的天使们暗地里忌惮，偷偷的试图向神灵寻求庇护，结果发现神灵也已经被污染，最后不得不从高塔里跳下保命。 那种坠落的感觉现在她还很熟悉，仿佛还能听到风声，而且心里的那种隐隐的愤怒和悲伤现在还在不停的影响着她。 刘钰自己不知道，但是王婷婷却眼见着她脸色煞白。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倒了杯水，让刘钰先缓缓。 「你，你在梦里看见了什么啊……」王婷婷自己也做过那种催眠梦，只不过刘钰的反应比她看起来还要吓人。 她为了安慰刘钰，还用昨天刘钰安慰她的话反安慰道，「没事，放轻松点，这就是个催眠梦，梦里的一切都是催眠的，梦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刘钰现在终于慢慢找回了自己，她想起来自己刚刚那宛如中邪一般的感觉，似乎被鬼上身了一样。 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她现在想想，还觉得这仿佛就是自己曾经经歷过的一段真实经歷。 那个巨大的天使之城即使是从梦里醒来，她也仿佛能描绘出它的具体样子，那座巨大到可怕的高塔，还有满天飞着的天使。 她听着王婷婷的话，这话几乎就是前一天她用来安慰刘钰的，她对于这段话比王婷婷还要熟悉，这会被重新用在了她的身上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确实……这催眠梦跟她平时做的那些梦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的的确确只是做了个梦的感觉。 只是有一个问题。 ……刘钰从小算是没经歷过什么风霜雨雪长大的，所以才养成了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 可是当她现在回忆起昨天的那个梦，那种复杂又纠结，痛苦又挣扎，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的心情，居然是那么的真实。 真实的让她这样的乐天派回忆起来都有种鼻子一酸的感觉。 没想到她人生第一次体会到这么复杂的心情居然是在一个梦里，刘钰想了想，还是没有办法压制住自己心里的那唯一的疑惑。 ——这种心情……是真的可以用催眠术催眠出来的吗？ 刘钰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已经越来越天马行空了，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在想。 梦中那么真实而又复杂的心情，那在梦里甚至能让她「选择」从高塔之上坠落的心情…… 她凭空打了个哆嗦。 那个店长信誓旦旦的说这仅仅只是一场梦。 可是……如果没有亲身体会过……那究竟要怎样……才能「虚构」出这种情绪呢？ …… 刘钰醒来后，梦境破碎，白杉自然也醒过来了。 她坐在床上，揉了揉头髮，翻开自己枕头下面的笔记本，看了看里面多出来的字。 今天是周日，所以白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火急火燎的爬起来赶地铁。她也没有拉窗帘，只是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就着微弱的灯光看着笔记本。 白杉在梦里写的东西很多，所以她以为笔记本上面记得东西也会有很多，可是但等到她翻笔记本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留下来的文字很少。 大部分的文字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就说明那些字虽然被写下来了，但是在梦境中毫无意义，也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所以他们自然不会在梦醒后被留下来。 白杉靠在靠背上，发现自己昨天写下来的那长长的一串故事就仅仅留下来了一段。 【他来自于天堂之上；】 【坠落于地狱之下；】 【他怀着地狱的善；】 【拥抱天堂的恶；】 …… 这一张纸的最上面写着这样的一行字，【过去】。 这点其实白杉并没有在意，她真正在意的一点，是这一页纸是直接出现在【天使】这页后面的。 可是如果白杉没记错的话，【天使】后面那一页她早就用过了，但现在那页被自动推后，这一页新的内容就跟凭空出现一样被安在了天使后面。 第48页 白杉还观察了好几遍这个笔记本，确实没有粘贴或者是修补过的痕迹，所以这个笔记本一定有些猫腻。 曾经白杉还想过万一笔记本被用完了，接下来该怎么办的事情……可是眼下看来，这个笔记本已经不能用寻常的物理规则来定义它了。 或许这个笔记本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某种游戏道具一样的存在？ 白杉还没等看完呢，就听见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昨天晚上让她入梦的那个顾客发来的消息，那个顾客说：【你好，我昨晚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做了，然后做了一个很神奇的梦。】 【是吗？您感觉如何？】白杉礼貌的回覆道。 【我有点头晕。】 头晕？白杉愣了一下，她心说自己也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啊，怎么会头晕呢？ 难道……是睡多了？ 白杉想了想，肯定的点了点头，绝对是睡多了，她都醒了半天了这人才给她发消息，怕不是又睡了个回笼觉。 【是这样的，催眠梦不会对您的身体健康产生什么影响的，您要是还晕的话建议多喝点水出去活动一圈，应该是心理因素，活动活动就好了。】 【那梦里面的事情……会对我产生影响吗？】 啊这…… 白杉又死鱼眼的看着手机。 这又是什么话……梦里面的事情为什么会对你产生影响，你问这种问题，怕不是……那啥有点问题。 白杉轻咳了一声，心说不能这么说……人家是顾客，顾客是上帝。她在手机这边笑容满面的打下了一行字，【绝对不会的，请您放心，梦境仅仅只是梦境，它是绝对不会影响到现实的。】 「让我看看，他回復什么了？」另外一边的宿舍里，王婷婷正在跟刘钰挤位置，她看着那边最新的回覆后，跟刘钰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许久以后，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你，你还想问点啥吗？」王婷婷说。 「我其实有点不太敢了……」刘钰弱弱的往后缩了一下，开始装怂。 她看着这店铺封面的那个白头髮绿眼睛的火柴人，昨天她第一次看的时候差点没笑出声来，尤其是配合着王婷婷那句话——「这个人简直跟她昨天梦见的那个天使一模一样」，那种喜剧效果简直炸裂。 可是今天刘钰再点进来，看见这火柴人第一眼的时候竟然也像昨天的王婷婷一样发愣。 她昨天看着这个火柴人时是绝对不会想到什么帅哥的，可是当她今天再一次看见时，她的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了另外一张堪称是风华绝代的脸。 那张脸她昨晚做梦的时候还亲手抚摸过。 梦里的她认为自己就是那个人，所以在看着这张脸时候内心里没有丝毫波动。 但是醒来后她再想想梦里面的那张脸……刘钰就忽然整个人都傻了。 「婷婷，你做的那个梦里……也看见了那个绿眼睛白头髮的天使，对吧？」刘钰问道。 「对。」王婷婷点了点头。 「那你能想想……为什么这个人给咱们两个做催眠梦的时候，咱们俩的梦里都出现了一个白头髮绿眼睛的天使？」 王婷婷摇了摇头。 她自打昨天被刘钰教训过一顿之后，就有意的让自己离开这个东西，因为她也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太对了，所以此时此刻刘钰问她这些话时，她都没怎么仔细去想。 「你想想……」刘钰犹豫了一下道，「那么真实的梦境，如果这个心理谘询师催眠术真的那么厉害的话，他应该不需要让两个梦境里出现重复的元素，也可以让咱们做出那种清醒梦吧？」 「对，对啊。」王婷婷道。 刘钰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又想了想那仿佛身临其境般的梦境，忽然说了句如果放在昨天，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是脑子有病才会说出来的话。 …… 「所以……咱们不如换个思路，如果这人并不是无意间弄出了两个都有天使的梦境，而是故意这样做的，或者说他只能这样做。」 「如果他其实并不会催眠，他只能将自己知道，或者说……自己曾经经歷过的事情展示给我们来看……」 刘钰看着王婷婷的眼睛越来越大。 她觉得暗示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因为接下来的话她其实都有点说不下去了。 「如果这样……」刘钰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那你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第23章 都市传说 白杉在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接到什么单子，所以她就在梦境里面瞎跑，顺便再更深入了解这梦境的规律。 ……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到处瞎跑的这段时间，一个新型的游戏在某个小众论坛里悄然流行了起来。 这个游戏最开始流行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声势，更没有什么人去关注它，它就像一根野草一样，在角落里孤零零的生长着。 最初有关于这个游戏的帖子，是在那个小众论坛的某个灵异分区板块里，被一个曾经很活跃，但是许久都没有再上线过的老帐号发布的。 题目是【你们曾经做过清醒梦吗？】 「这都多少年了，上次清醒梦这玩意火的时候还是盗梦空间上映那段吧。」 一个穿着打工制服的女孩子一边刷手机，一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第49页 「其实这种游戏还是比较符合当下那种追求刺激的心理，简而言之就是作死。尤其是这个游戏还需要不少所谓的仪式，类似于半夜十二点要点燃蜡烛，睡觉前要听一段特定频率的音乐，还要将自己想要梦到的东西说出来……」 「照这么一套做下来，恐怕就算做不了清醒梦估计也睡不消停了吧。」 这姑娘笑着摇了摇头，她忽然看见屋子里剩下的一个姑娘正在角落里默默的低着头，就好奇的问，「洛洛，你干嘛呢？」 「啊？」那个女孩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准备点东西。」 姑娘凑到她的身边看了看，她的手里有蜡烛，香薰，还有香水一类的东西…… 她惊讶的对着那个叫「洛洛」的女孩子说：「你还真打算玩啊？」 「玩玩吗，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洛洛道，「而且这游戏还挺人畜无害的，就需要蜡烛香薰这类东西。」 「人畜无害……」那姑娘抽了抽嘴角，想问究竟什么在你眼里才是不人畜无害的，但最后还是住了口。 「其实让我感兴趣的原因是……发帖子的那个帐号我认识。」洛洛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那是几年前特别活跃的一个帐号，非常喜欢搞那些都市灵异传说一类的东西，前些日子忽然消失了，我还以为他终于把自己给玩死了呢……没想到居然又上线了。」 洛洛点开手机，又看了一眼那个帖子的主楼内容。 【这半年我一直在尝试着搞一些新东西玩，却始终没有找到什么好玩的……但最近我在偶然间，通过一个心理谘询师，了解了一种可以引导进入清醒梦的催眠术……】 【有时候我在想，人在现实中终究有那么一些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看到和听到的事情。】 【你可以去看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风景，但你永远也无法在活着的时候看见天堂和地狱；】 【你可以触摸到一个绝色的美人，但你永远也无法去拥抱一个只存在于想像中的人……】 【现实是无趣的。】 【但是梦境不同。】 【你想知道一个梦境能有多么的有趣吗？】 「现实是无趣的，但是梦境不同……」洛洛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她擦了擦手，又看了一眼那个帖子，找到楼主私聊了一句话。 【我对这个清醒梦很有兴趣……你能详细说说嘛？】 …… 「你发的这个帖子不会有事吧？」电脑前，王婷婷有些害怕的问刘钰。 这个帐号是她的，她已经好久都没有用过了，想当年这个帐号还是王婷婷最中二的那段时期创立的，那时候她在网上给自己立了个人设——不苟言笑，对神秘学很感兴趣，而且经常试图作死的中年帅大叔。 这种黑歷史一般的东西王婷婷不想再提，她已经接近一年都没有上这个帐号了，这完全是因为她上了班以后忙的要死，不过论坛里面有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作死成功了，见她重新上线后纷纷发来了慰问。 这几天，王婷婷和刘钰两个人商量了好久，最终谁都拿不定主意，谁也不敢再去找一次那个淘宝店长，可是谁又都没办法放下这件事。 她们最后想出来了一个妥协的方法——暂时先不去探究这件事，拉第三个人入伙。 可以说，这是非常简便又无脑的解题思路了。 但王婷婷和刘钰倒是有着很充分的理由——她们俩把自己的梦境交流了一下，王婷婷发现自己梦见的是跟那个天使交流的画面，而刘钰发现自己梦见的可能是那个天使过去的记忆。 这些东西都只是碎片化的，想要透过这两个梦境一窥天使的全貌那根本不可能。 可是根据她们俩的推测，做这种清醒梦的人越多，那么他们梦见的有关于这个天使的事情就会越多。 「不会的。」刘钰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不会出事。」 「……那你别用我帐号发，用你的帐号发不成吗？」 「我那个帐号没你这个帐号有名，你多厉害啊，远近闻名的作死叔，只有你这种级别的出面，才能吸引来人。」刘钰喝了口水，又有些不满的嘀咕道，「你说你发个帖子还非得让我遮遮掩掩的，什么信息都没有，就连梦境的内容也说的这么模煳不清，咱们要是能说的更明白一点，那凑热闹的人不就更多了吗。」 「不行！」原本性格非常柔和的王婷婷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就格外的坚持。 「为什么？」刘钰问。 王婷婷坚持地道，「天使是不能被人轻易发现身份的，一旦被发现了身份，那么他就会有危险。」 「你这都听哪来的？」 「……大家都这么说的。」 「真有意思，大家都这么说你就这么信了？」刘钰嗤笑道。 「我信又怎么了？」王婷婷居然反杀了回来，「连天使这玩意都有了，那这个我为什么不能信？」 「你……」刘钰头一次被王婷婷怼的哑口无言，她又坐了回来道，「行，算你说的对。」 她看了看电脑道，「可是你都不让我在这上面留消息，人家怎么找到那家店铺啊？」 「放心吧。」王婷婷道，「就是要说的模模煳煳的，咱们要挑足够聪明，口风也足够严的人来入伙，如果那个人口风不严，会出事的。」 第50页 「啧啧啧。」刘钰摇了摇头，「你这辈子这点智商都用在这了。相信我，这论坛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中二病和神经病，到时候人一多，说自己做过清醒梦的人肯定就多了，如果咱们这帖子变成了笑谈该怎么办？」 「变成了笑谈更好。」王婷婷连忙凑了过来，「我还害怕有人会乱说呢，如果这游戏真的变成了笑谈，那咱们俩就混水摸鱼，到时候就算真的有人瞎说，那也不会有人产生什么怀疑。」 她们俩正说着话的工夫，后台突然提示她们有一个私聊，刘钰随意的看了一眼，忽然一愣，对王婷婷说：「唉，你看，这不那谁吗？」 王婷婷凑过来也是一愣。 这个帐号她们俩都认识，也是一个比较有名的人，算是这论坛里跟她们有点交情的人了，所以这会她来了私信，两个人也不太好意思当成没看到。 【你问梦境的事吗？】刘钰回復道，那边过了一会说：【我对所谓的清醒梦确实有点兴趣……不得不说你有一句话击中了我，现实总是无趣的，但梦境不同。】 【能在梦里看见这世上看不见的风景，触摸到不存在的人……】 【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么我还蛮愿意试一试的。】 刘钰和王婷婷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刘钰沉默了一会，忽然间在电脑上回復道，【具体的步骤你已经都知道了吧？】 【那么接下来，我会把详细点的步骤发给你的，请你一步一步的按照这上面的来做。】 …… 白杉正在梦境里观察着那个纸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忽然发现这纸人好像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 那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虽然这玩意依旧是可以被纸扎店当成镇宅之宝的东西，但是白杉看着它时，总觉得他跟以前有了点区别。 就好像……更加的有点像人了。 除此之外，这纸人的背后开始长出了两条细细的纹路，这纹路的样子就像是羽毛绒，白杉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刚开始捏这个纸人的时候也没有弄出来这个东西过。 白杉昨天又被银行的人叫过去「谈了会心」，她看见那个金瞳的业务员揉了揉太阳穴道，「您真的是个很特殊的客户啊。」 「怎么了？我又惹了什么麻烦吗？」白杉小心翼翼的问。 「……倒也不算。」金瞳业务员看着白杉道，「这或许就是您本身的能力作用罢了。」 白杉听不懂这个业务员在说什么，实际上她一直以来都不太能听得懂这个业务员在说什么。而那个业务员此时忽然问了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如果您有朝一日不能做清醒梦，那么您会如何？」 「不能做清醒梦？」白杉愣了一下。 说实话，她以前不能做清醒梦的时候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就那么平平静静的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当她想到她再也不能做这这些奇妙又有趣的梦境时，她忽然间从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安感。 「如果我做不了清醒梦，可能……我会特别的难过吧。」最后白杉说道。 业务员依旧在静静的看着白杉，这让白杉心里有些慌。 「好吧。」业务员把手中的资料放到了一边道，「其实每个进入清醒梦的人，都是想要试图在梦境中寻找某样现实里找不到的东西，只有在梦境中寻找着那样东西的时候，他们才会觉得自己在这个梦境里有存在的意义。」 「那么您在梦境里寻找梦境本身，自然也算是其中的一种。」 …… 白杉回忆着业务员的话，这时，她的淘宝里忽然传来了一个消息提示。 她愣了一下，打开来看了一眼。 这是一个新的客户，给她发了一段留言。 【听说，您是个能让人在梦里，梦见自己想要的那个东西的催眠大师。】 【您可以催眠一下我吗？】 第24章 吸血鬼1 在梦里梦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 白杉看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诧异。 她问了一句，【您是从哪里打听到我的呢？】 白杉等了很久，对面都没有消息。她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已经不打算下单了的时候，那边回了一句话。 【其实我以前做过一段时间的清醒梦哦。】 白杉看了这条回復后，忽然浑身一个激灵。 …… 洛洛也是第一次跟别人详细的说这个，她曾经学过如何做清醒梦，也了解过清醒梦的具体流程。 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想当年，身为一个在论坛里数一数二的老人，洛洛也是尝试过各种各样作死的事情的。 这也是为什么论坛里那么多人，唯独她才给王婷婷和刘钰两个人发了私信的原因。 洛洛对清醒梦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见解，她认为清醒梦的确是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有时候你可以在这样的梦里看见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或者能够编造一个超脱了现实的世界。 但是这种东西其实跟大众想像中的清醒梦也不太一样。真正的清醒梦是处在那种半混沌半清醒的感觉的。 而且很多人以为清醒梦就意味着可以控制梦境中的一切，但洛洛自己亲身体会并不是，往往能控制梦境的百分之十，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了。 第51页 在梦境里你可以见到你想见到的任何人，也可以随时随地变成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你想成为的人，你可以像鸟一样在天空中飞翔，你也可以像鱼一样在深海中潜泳。 ——总之，如果你的控制力够强，那么在梦境中你是无所不能的。 但清醒梦也有一定的弊端，它本身是在一种半清醒半入睡的情况下进行的，所以这样的睡眠质量很不高，长期做这种清醒梦一定会很容易睏倦。 第二点那就是做清醒梦最频繁的那段时间，是洛洛身体最不好的时候，就如同身体不好的人容易被鬼压床一样，洛洛时常怀疑自己那段时间清醒梦做的那么频繁跟身体也有一定的关系。 总而言之，这是一种很神奇，但并不适合去过度沉溺的梦境。 白杉在这边就有点傻眼，她可以肯定的是洛洛一定不会是她的「同类」，因为梦境中人不可能主动的透露梦境。 但是一个会「清醒梦」的普通人就已经够她头疼得了。 【能让我看看那个论坛吗？】白杉在打听到了洛洛的消息来源后，就问了一句。 洛洛看了白杉的回覆，就给她发了连结，白杉点进去看了一会，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这帖子的回覆数并不多，这点比白杉想像中最糟糕的情况要好太多了，她能确定这帖子应该就是之前的那两个顾客其中的一个人发的。 怪不得那个业务员上次找她的时候欲言又止……原来是因为这个。 但是眼下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而且还是个专业选手，白杉觉得自己装傻充愣就有些煳弄不过去。 白杉决定先试探一下这人，于是问，【我认识的催眠师有好几种不同的方法，不知道您最经常用的是……】 【我也不清楚。】洛洛道，【就是单纯靠我自己摸索的。】 唿……白杉长长的嘆了口气，心说还好，这人虽然涉及了一点，但还没那么专业的样子。 她犹豫了一会回道，【好吧，但是先说好，我学艺不精……不一定能达到您希望的效果。】 【没事。】洛洛在这边给白杉回了消息，【那您既然能做催眠的话，就先看看我想做什么样的梦吧。】 ……啊？啥？白杉接过来了洛洛发过来的一份文档，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目瞪口呆。 这傢伙……准备的还真的全面啊。 …… 洛洛到了晚上，放了放那个催眠师给的音乐，然后静静的看书。 她最近非常喜欢看那种描写神鬼灵异之类的书籍，这些书很容易会让她想起当年做梦时的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 不过近些年来，她做清醒梦已经越来越困难了，一是她身体变好的关系，二可能是因为她的想像力也越来越不够了，所以那种做梦时随心所欲的状态已经越来越少了。 她看见论坛里的那个帖子时，其实是略微有点惊喜的，尽管她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作死叔这个帐号她知道，不是他特别推崇的人，他是不会特意拿到论坛上面来说的。 催眠梦在临睡前最好有一个特定的氛围，这种氛围应该通过音乐，书籍，图片等等东西来保持，保持微弱的灯光，绝对不能喝含咖啡因的东西。 洛洛虽说很信得过作死叔，但她其实内心里对这个陌生的淘宝店有一丝怀疑。虽说这个店长承认了自己会催眠术，但洛洛很怀疑这个店长催眠出来的效果说不定会比她当年更差。 正因为对这个店长没有报太高的期待，所以她特意把自己的要求写的很详细，因为根据她做清醒梦的经验，一些东西在清醒的时候准备的越细緻，那做梦时就会呈现的越容易。 白杉看了眼洛洛那详细的可怕的要求，有种自己被当三岁小孩教的感觉。 唿……碰上了一个难缠的客人啊。这回的客人是「内行」，如果不拿点真东西出来，恐怕很容易就会被人看破，但是如果一不小心闹大了，白杉还害怕被人看出来什么。 这简直就是让她在刀尖上跳舞。 把洛洛的话简略一下，就是她最近看了一本小说，觉得里面的场景非常的有趣，想要在梦境里面还原一下。 洛洛以前经常会在梦里还原自己看见过的小说，电影或者电视剧的场景，在梦里她不再是以第三视角来看，而像是自己亲身参与进了那些人中一样，有种近乎于穿越般的感觉。 这种感觉会让人沉迷，有时候洛洛甚至会故意控制这种感觉，只要是不从这梦境里挣脱出来，那她就可以当作自己是在进行一场跨越次元的旅行。 洛洛看完了书的最后一页，然后将它合上，把书放在了床头，调暗了灯的亮度，戴上了耳机。 她的困意慢慢袭来…… 当她有了一点点意识的时候，她迷迷煳煳的，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她正坐在一辆马车之中，窗帘被拉上了，马车正带着她往前飞快的奔跑。 …… 白杉此时正站在一条巷子之中。 她看着周围这相当具有欧洲中世纪风味的建筑，以及正在街上行走的人们，想了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弄得更破烂了点。 专业人士果然不同凡响，白杉去过那么多人的梦境，就属这个梦境是最大最完整的。 白杉站在街道上，甚至也隐约有了种自己正身处于中世纪的感觉。 第52页 如果不去细看周围那些环境的细节，或者跟周围那些人过多对话的话，那冷不丁一看这个梦境还真的有那种味道。 ——虽然现在白杉想去跟别人对话，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理她。 白杉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穿着看起来比自己体面的多的人，微微的嘆了口气。 流浪汉……果然在哪都被歧视啊，就算是在梦里，那些人都绕着她走。 ——这个梦境是洛洛在看了一本跟吸血鬼有关的小说后最想做的。 这个故事的时间线横跨了中世纪和现代，前世今生，禁断爱恋，吸血鬼和人类之间的爱恨情仇，初读起来觉得挺幼稚，再一读又会觉得还能激起那么点少女心。 白杉觉得自己已经迈入大人的队伍了，所以对于这种少女心太过浓郁的书有点接受不能。但这书火的时候她还是跟风看了一眼的，所以这会对于这书的大概内容还是能稍稍回忆起来。 那么涉及到这种吸血鬼和人类爱情的故事就普遍有一个问题——虽然这本小说里面的凡尔赛感还没有小时代那么浓厚，但或多或少的还是掺杂了那么点贵气，所以「流浪汉」这种身份站在这里就有些不合时宜。 毕竟吸血鬼一般跟贵族搭配吗。 白杉现在就觉得自己跟跑错了片场的一样。 「哎呦，哪里来的乞丐……」一个大娘从白杉身边经过的时候一脸嫌弃的说道。 大娘走了足足两分钟，白杉才从这种打击中回过神来。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的想这年头连一个不存在的人都可以这么鄙视她，真的是把她打击到了。 当务之急是去找这位叫洛洛的顾客，白杉看了眼这妹子给自己列的长长的要求里被她着重标出来的一条。 【希望这个梦……能真的让我有那种我就在这本书里的感觉。】 想在梦里去追求现实中永远都追求不到的东西啊…… 白杉再一次感慨了一句青春真好。 她看了眼街边旁边那个卖着东西的老奶奶，那个老奶奶低着头，看不清样貌，只能看清她花白的头髮。白杉走了过去，用祈求的声音说：「求求您，可怜可怜我，给我些吃的吧。」 那个老奶奶似乎是有些迟钝的抬起了头。 在这个梦境之中，这老奶奶跟白杉一样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白杉并没有因为老奶奶略显僵硬的动作而转身走人，而是依旧安静的等着。 她等了一会，那个老奶奶才像是回过神来了一样。 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硬邦邦的饼子，小心的塞给了白杉。「拿去吧，孩子，我也没多少吃的东西了。」 白杉接过这饼，对着老奶奶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哪个看奶奶的卖东西的摊位上好像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明明这老奶奶是在卖东西，但刚刚却一直在对着一个空空如也的摊子忙活着，就像是个缺少了贴图的游戏一样。 可是在跟白杉搭话过后，她的摊位上突然出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她那脸上的皱纹看起来也忽然更细腻了一点。 ——给人的感觉就像她突然变得真实了起来。 …… 白杉一边啃着那个硬邦邦的饼，一边看着自己写在笔记本上的东西。 【这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在这个吸血鬼和人类共同存在的世界里，人类的贵族们可以凭藉着身份跟吸血鬼相谈甚欢，但对于底层人来说，这个世道是艰难的。】 【在一个寒冷的清晨，一个老妇人正推着自己种的菜出来卖，她身上并没有什么钱，手也已经被冻出了冻疮，但是摊位上的薄荷草和鼠尾草还都很新鲜……】 【天使伪装成一个普通人的样子，来到了这个看奶奶的摊位前。】 【他好奇的想，为什么这个老人这么可怜呢？】 周围的人仿佛都对那个老奶奶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这个老奶奶的的确确在此时此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的身上仿佛出现了一根无形的线，这根线把她和白杉连接了起来。 白杉若有所思。 梦境本身是没有逻辑的，所以它有些时候才会显得天马行空，然而当梦境存在逻辑的时候，它就会慢慢的靠近真实。 白杉以前尝试过在梦境里单独捏东西出来，种种结果表明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可是当她用【天使】去跟其他东西产生交互的时候，那么那样东西成功在梦里还原出来的可能性就会一下子变大。 就像是一个故事……当故事的逻辑链条越完整，故事中的每个人物产生的联繫越深，那么这个故事就会显得越真实完整。 …… 洛洛现在正徘徊在熟悉的清醒梦中，她看着周围那些中世纪的风景，略微感慨的嘆了一口气。 有好久都没有经歷过这种奇妙的清醒梦的感觉了，今天可能是状态好，所以一下子就成功了。 她恍恍惚惚间，忽然觉得自己有种心脏下沉的感觉，好像马上就要从梦里醒来，吓得她连忙稳住了心神，这才没有立刻清醒。 果然……梦终究也只是梦啊，洛洛心里忽然莫名的感慨道。 第25章 吸血鬼2 其实在听见那个店长说自己真的会催眠术的时候，洛洛还曾经对这个梦产生过一定的期待感的。她一直以来都是在自己摸索着做清醒梦，还从来都没有被别人引导着做过，可是眼下入睡之后，她总觉得这梦境跟她以往做的那些清醒梦也没有什么区别。 第53页 这让她隐隐的有些失望。 果然……虽然说是会催眠梦，但是跟她几年前做的那种梦也大差不差，所以催眠师有和没有都一样吗…… 她在僕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朝着不远处的那个城堡走了过去。 那城堡就是吸血鬼居住的城堡，洛洛的视角看不清那城堡的全貌，她迈步走进城堡里的时候隐隐有些忐忑，目前为止她的视角都像是在飘一样。 白杉此时此刻就站在城堡里面。 当然她并不是以人的样子，因为流浪汉是进不来吸血公爵的城堡的。 她现在就是孤零零的一根野草，正在城堡的台阶下随风飘扬。 一辆马车停在了城堡的前面，一个姑娘下了车，白杉第一次在梦里看见了这个洛洛的样子。 她脸上的表情有着懵懵懂懂的，身上穿着一件拖地长裙，被一个脸模煳不清的僕从领进了城堡中。 虽说洛洛做的是清醒梦，但有很多东西其实都只是一个空壳子。 就如同那个领着洛洛进来的僕人脸完全模煳不清一样，或许他在洛洛的梦里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所以脸也不那么重要。 这种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对于做一场梦其实是没什么大碍的，毕竟梦境中的大部分场景都是模模煳煳的。 但是这在做着清醒梦的白杉眼里就怪怪的。 她有种用三维生物的视角去看二维生物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周围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是假的，虚幻的。 就像那纸片人一样，就算再好看，再逼真，总有些实质性的东西与真人不同。 但用梦境视角看待周围一切的洛洛觉得还好。 在她模模煳煳且并不稳定的视线之中，她觉得这周围的这一切都还挺有氛围的，扶着她的那个僕从穿着一身管家的衣服，说话的声音格外的温柔。 洛洛听着这个温柔的声音，知道对方尽管说话柔和，但也并不是善茬。 因为这个僕从在书里是一个吸血鬼。 这本书里有关于前世的故事，就是有一个吸血鬼公爵看上了一个人类姑娘。 但他一开始并不是想跟人类姑娘处对象，而只是单纯的喜欢她的血。 这种火葬场的标配开头，就是人类姑娘被带到吸血鬼城堡的那一幕。 这个把她带进来的僕人虽然穿着下人的衣服，但他也依旧是一个吸血鬼，而且能在这里当僕人，身份也绝对不低，更不可能是什么和善的人，只不过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才会对她如此礼待。 洛洛迷迷煳煳的看着前面那个巨大的城堡，心说目前为止，一切看起来还都算不错，满足了她心里的最低预期。 虽然没看出来跟她以往做的清醒梦有什么区别，但是她都好久没有做过清醒梦了。 她现在最想去做的就是进入城堡里，找到那个公爵，趁着梦境还没有消失的时候，跟他见一面。 这样这个清醒梦才算做的有点意义。 …… 正在台阶上随风飘扬的白杉看了看头顶那黑白色都有些不均匀，看起来像是一个被涂脏了的调色盘一样的天空，心说该干活了。 那棵原本立在台阶上随风飘扬的小草忽然间停止了摇摆，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抽空了一样。 忽然间，那个「城堡」的里面出现了一个小鸟，这只鸟有着洁白的羽毛和一双翠绿的眼睛。 她在「大厅」里徘徊了一圈，落在了一个盔甲上。 城堡里面的场景跟外面就有很大的差别了，外面的那些花园，小路，雕像之类的还能勉强看出来是一个城堡的模子，但是进了这城堡里，就处处都显得很简陋了。 吸血鬼怕光，所以这座城堡里的所有窗帘都是被拉起来的，而这座城堡里的蜡烛也不多，大部分地方都显得黑漆漆的。 白杉刚刚试过了，那些黑漆漆的地方就意味着「禁止进入」。 当白杉试图进入那些黑暗里面时，她内心里会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慌张和恐惧感，这种感觉促使她一秒钟都不想在黑暗里多待。 这种东西跟当初白杉曾经在梦里看过的雾气，刺眼的阳光都是一样的，当梦境里有一些超出做梦人想像力的场景时，就是这些遮挡物派上用场的时候。 顺着唯一一条还算明亮的路飞了上去，白杉顺理成章的就来到了那个吸血鬼公爵的房间，门没关，她一挤进去，就看见了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那只白色的小鸟落到了地上，缓缓的变成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人，背对着门口的公爵似有所察觉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刚好跟门口的天使来了一个对视。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这位公爵大人开口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白杉就知道他跟自己曾经在梦境里看见过的那个女社长，话剧社社员一样，都是梦境里的生物。 他的脸长的的确很帅，但是在白杉的眼里这张脸就跟面具牢牢地长在他的脸上一样，这张脸很僵硬，白杉看起来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白杉大大方方的当着这吸血鬼的面掏出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她一点也不担心这吸血鬼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甚至都怀疑这玩意会不会在中途跟那个女社长一样当场卡在那里。 不过梦境中的「生物」，也就是梦兽，在某些时候会发生一些奇妙的变化，尤其是在梦境中地位重要的那些梦兽，如果不想不出来一个对付他们的办法，在梦境里他们有时候可能会坏事的。 第54页 白杉手中的笔记本翻到了天使那一页，她静静的看了看上面的字迹，忽然间抬头看了眼那个吸血鬼公爵。 他不说话站在那里的时候还有点帅。 如果对方单纯是一个梦境里面的人，那么这样的程度也足够让人做一场能够自己欺骗自己的梦境了。 可是在白杉这种清醒人的视角来看，就总觉得对方假的不像话。 毕竟这吸血鬼就如同无根浮萍一样，只是单纯的为了完成某个任务而存在的罢了。 他几乎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没有过去，更没有未来。 白杉看着【天使】的内容，看着之前【过去】的那一页，忽然提笔在下面开始写起了字。 她现在手中唯二的「道具」就是【星星】和【天使】，如果想让这个吸血鬼变得更像真人，那她只有想办法让这个吸血鬼跟【星星】或者【天使】扯上关系。 既然这个吸血鬼没有过去和未来，那么白杉愿意赋予他一段「过去」和「未来」。 …… 【天使是来寻找自己的朋友的。】 【他的朋友居住在一个冰冷冷的城堡里。】 【有时候天使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城堡太过冰冷，所以这傢伙才会冷的像冰块一样。】 【不过每次天使来的时候，这傢伙倒都是会稍稍缓和下来。】 【这个每天跟蝙蝠生活在一起，甚至可以被称之为吸血鬼鼻祖的傢伙只有在这时，才会多了一丝可以被称之为「人」的情感。】 …… 洛洛刚刚顺着那高高的楼梯走了上来，四周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这就像是每个普通梦境的样子，她漫无目的的朝着前面走着。 不是说好的清醒梦吗……为什么感觉跟她以往做梦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她原本以为专业的催眠师会引导她进入梦境，然后让她看见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呢。 洛洛以往做催眠梦最大的问题就是梦里有很多东西她并没有办法能想像出来。 就像面前这来回晃悠的楼梯一样，她想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视线，让自己看一眼楼梯上挂着的那副画着城堡主人的肖像画是什么样子，却无论如何也抬头看不到那。 就好像自己的脖子被狠狠地压住了一样，有人限制了自己的视角，不愿意让她抬头去看。 看来专业催眠师也就不过如此。 洛洛摇了摇头，她这么想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种感觉莫名其妙，没有任何徵兆的，而且也完全不在洛洛的预料之内。 洛洛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她的身后是一片深深的黑暗。 那里没有一根蜡烛，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就好像那里空无一物一样。 洛洛看着那片黑暗，她模模煳煳的意识到，那里应该是自己以往做梦时绝对不会关注的地方。 可是……她刚刚为什么忽然就觉得暗地里仿佛有许许多多的眼睛在盯着她，而且那些眼睛就像是一群悬挂在山洞里，拥挤在一起的蝙蝠呢？ 这种感觉突如其来，而且非常没有道理，洛洛做了几年的清醒梦了，从来没有在梦境里体会过这种感觉。 就像是在暗地里盯着她的东西是什么活物一样。 洛洛犹豫了一会，又转身朝着楼梯继续走了上来。 她心说自己入睡之前好像没有告诉过自己这个城堡里有蝙蝠啊…… 这个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就像是一个乱了半拍的节奏，忽然让洛洛的心微微的乱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那个催眠师的手段？ 洛洛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继而忽然摇头笑了起来，怎么可能。 或许……只是因为错觉吧。 她终于迈步走上了公爵所在的那一层，一踏进这条走廊，她就环视了一圈四周。 果然…… 洛洛看着大片大片的黑暗，笑了笑，心说这梦境里凡是她想像不出来的东西都会变成黑暗的一片。 洛洛有着丰富的清醒梦的经验，知道凡是在梦里努力尝试却也看不见的东西，都最好不要再试图去看了，因为那很容易打扰梦境，继而从梦境之中醒来。 她又往前走了走，却忽然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桌子——梦境里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次不同。 洛洛听见身后一声清脆的铜器落地的声音。 这声音是那么的响亮，而且真实。 她愣了一下。 就个声音……就好像现实里真的有一个铜器被打翻了一样。 以往在梦境中洛洛碰到了这一类的事情都是不会管的，这在她的眼里通通都算作「无效梦境」，如果过度关注这些，很有可能会彻底的控制不住梦境。 但不知道为何，可能是这个铜器摔落在地上的声音太过悦耳，所以洛洛鬼事神差的将它拿起来看了一眼。 这铜器很沉，拿在手里甚至能感觉到重量。 它上面雕刻着一些花纹，那花纹流露出一种沉淀淀的贵族气息，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异味道。 这些花纹洛洛在现实里从来没见过， 但不知为何，它在梦境中显得那么的清晰。 第26章 吸血鬼3 其实在入睡之前，洛洛曾经仔细的跟那个店长谈过具体的催眠流程。 第55页 而那个店长几乎没有提出任何要求，除了一个，「通宵连麦」。 她当时半是好奇，半是猜疑的问，【你要跟我通宵连麦？那你打算怎么催眠我呢？】 【你看见过催眠师催眠吗？】那边的店长耐心的解释道。【催眠师并不会主导梦境，他只会引导梦境。在催眠状态下，当我问你话的时候，你也会回答我，所以我能大概掌握到你做梦的情况。】 【那具体……要怎么操作呢？】 【我可以创造出一个梦境。】 【如果你在梦里见到你想见到的那个人，而当你看不清样子他的时候，我会引导你去看清他的脸。】 【甚至当你想跟他说话，但那个人不回应你时，我可以在梦里引导他跟你说话。】 …… 洛洛以前看美剧的时候，也曾经看见过那种心理学家催眠他人时候的场景。 她心说难道现实中的她，现在正在像美剧里的那样躺在床上，而那位心理谘询师正在隔着耳机低声询问她是否看见了什么吗？ 这倒是一副挺有趣的场景，只不过洛洛现在没办法亲眼见到了。 从进入这个梦境以来，洛洛都没怎么把这个人说过的话当真。 因为这个梦境一直以来都跟她做过的那些清醒梦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眼下当她看见手中的这个铜壶时，她心里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 这铜器……怎么这么真实？ 有那么一刻，洛洛的脑海里忽然起了这个想法，虽然这念头只是从她的心里一闪而过。 真实的就像是……她在现实里会看见的东西一样。 她皱了皱眉。 这还真是奇怪……只不过是一个梦境而已，那种不安感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又看了看周围的这座城堡。 四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有的地方模煳的就像是一团没有任何轮廓的物体。 此时此刻，洛洛才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好像从刚刚就不知不觉间试图远离那些黑暗处的地方。 就好像……那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在窥探她一样。 以往洛洛是从来都不会注意这种地方的，因为梦境中黑暗就意味着「想像不出来」，那种东西黑暗或者光明都是不重要的，因为一般人在做梦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去关注那些地方。 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梦境，却处处混杂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试图去看清那些东西，但显然做不到，非但如此，当试图多看几次以后，她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头都跟着痛了起来。 曾经在梦里她试图想看清什么东西却看不清时，她就会努力的想要去看，往往会一直看到梦境里突然出现什么原因阻止她试图看下去。 以往洛洛都很讨厌那种想看却看不清的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感受着这同样的感觉时，她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安心。 真奇怪……可能是最近她一直都没有做清醒梦，所以冷不丁又重新做了一次之后，有些不适应吧。 洛洛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就仅仅只是梦而已，就算再可怕也都是假的，不要太多心了。 她这么想着，就上了楼。 可连她自己其实都没有发觉，她上楼的速度飞快，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一样。 人们追求梦境，大多都是追求那一瞬间梦想成真的快感。 因为那种感觉确实会让人上瘾。 白杉正站在楼上看着跑上来的洛洛。 ——只不过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是虚假的罢了。 她的身体隐藏在黑暗里，跟周围那些黑漆漆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明明她应该有一对洁白的翅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完全隐藏在黑暗中以后，她就像是再发不出一点光来一样。 白杉看着洛洛快步走了过去。 她知道在楼上那里会有一个人正在等她。 ——那人应该长着一副她想像中的样貌，说着她想像中的话，他就是这座城堡里的吸血鬼公爵，是她幻想中的那个人。 那扇门是开着的，里面点着一盏灯，是这一层唯一一个亮着灯的地方。 她推门走了进去，看见了那个人。 此时梦境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黑暗还是光明，都已经无足轻重。 洛洛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其实是非常不符合书里的情节的，因为洛洛现在俨然是第一次来到城堡，公爵本应该不认识她，但是洛洛无所谓。 因为这是梦境，梦境里本身就是天马行空的，而且这还是她的梦境，只要她想，在这个梦境里干什么都是可以的。 虚假的梦境，在现实里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她上前看了看那个公爵，公爵背对着她，洛洛此时此刻眼神又有些模煳了，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和身影，但她的的确确就明白对方是那个人。 看来是她多心了。 洛洛刚刚的那些不安，忐忑在看见这个吸血鬼公爵的时候荡然无存。 她现在虽然看不清，但她知道对方应该正站在那里等着她。 洛洛刚想走上去，却忽然像幻听了一样，听见自己的耳边响起来了一阵空气流动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是有无数只翅膀在她的身后扇动一样。 第56页 「什么声音？」 她勐地转过头去，身后她走上来的路已经完全变黑了。 就像有个人跟在她的身后，一路把灯熄灭了一样。 这个声音就像是从天边响起来一样，洛洛在梦里是几乎不会在意其他东西的，但不知为何在这个梦境里她的思路频频被打断。 洛洛几乎以为自己马上就要醒过来了，可是她却并没有。 这在以前的梦境里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洛洛也发现这次的梦境比以往要稳定了许多。 「……看来那个催眠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只不过把这两把刷子都用在这种东西上面了。」洛洛心想。 她忽然间也有些明悟自己刚刚听见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了。 估计是这个心理谘询师终于通过耳机，对着她说了些什么，而这个声音在她睡着以后也若有若无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这种神似扇动翅膀的声音。 不管现实里的那个催眠师做了什么，这个梦境的确要比之前的梦境更「稳固」一点，洛洛承认这一点。 那个吸血鬼公爵一直都没有转过身来，洛洛心说这催眠师非说自己能够引导梦境，那为什么现在她连这吸血鬼的脸都看不清呢？ 「你来了。」 正在诧异的时候，洛洛忽然听见了那个吸血鬼的声音。 那个声音是低沉的，就像大提琴一样。 洛洛没想到自己在梦里居然能听见这样的声音。 她一愣。 说起来，这个声音几乎接近于她在现实中会听到的声音了，梦境里能听见的声音往往会失真，甚至有些时候，那都不是一种「声音」。 可这个声音清晰的就像是在她的耳边响起来的一样。 洛洛忽然想到了那个心理谘询师说过的「引导」一词，她突然猜测，难道这个异常清晰声音，其实是现实里那个心理谘询师正在用自己的声音来跟她对话？ 原来如此……所谓的「引导」是这个意思啊。 洛洛走上前去，她准备好好的观察一下这个「催眠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此刻她的好奇心已经彻底被勾了起来，她尽可能的用自己只可以缓慢移动的视角，观察了面前的这个吸血鬼公爵。 他依旧背对着洛洛，但洛洛在靠近的时候，却莫名的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他正在注视着她。 这真的是种说不出来的神奇感。 洛洛想要看清他的脸，于是她就轻轻的问，「你为什么不转过头来？」 「……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不转过头来？」洛洛在梦里这么问着对方。 她在梦里要求对方转过头来似乎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只是她对面的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在听了这句话后，居然停顿了一下。 梦里的人居然还会停顿的啊……洛洛看见了这一下停顿以后，忽然就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总是觉得这个略微有点写实的小动作出现在梦境中显得有些违和。 然后，她面前的吸血鬼转过了头来，缓缓地看着她。 他那双鲜红的眼睛就像是在夜空里最漂亮的红宝石。 皮肤苍白的就像是一张白纸。 …… 洛洛忽然间晃了神。 她的眸子落在了那个吸血鬼的身上，身体莫名的开始颤抖了起来。 对面的那张脸，是一张深邃又带有一丝邪魅的脸。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是在梦里。 洛洛知道。 这仅仅只是一个梦。 然而当那个人转过了头，她看见了他的脸时，她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荒诞感。 因为在那一刻……她竟然觉得这是个活人。 一个眼睛鲜红，唇角甚至还带着血的吸血鬼，正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洛洛有那么一刻已经忘了自己这是在梦中。 她的耳边又响起来了那种细碎的蝙蝠响声。 「唰唰唰……」 这声音越来越近，从很远的地方仿佛渐渐的来到了她的身边，甚至在她的耳边低语。 然而这一次……它们不仅仅只在她的耳边徘徊，甚至还试图落到她的身上，钻进她的脑袋里。 「你……是想要看我吗？」对面的那个吸血鬼微皱起了眉。 他那苍白的脸上，只有嘴唇鲜红似血，似乎上一个人的鲜血还未擦干。 洛洛看着他的眼睛，恍惚间觉得，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吸血鬼，正在看着一个猎物。 ……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房间。 「我去，谁啊？大半夜做什么噩梦了？」随着这一声惨叫以后，楼道里的声控灯都跟着亮了几盏。 …… 洛洛勐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捂着自己的脸，手指不停的哆嗦着，控制不住的大喘气。 耳机早已被她甩到了一边。 她的心跳如雷。 那个吸血鬼……那个吸血鬼…… 她看了看旁边的手机，忽然间将它扔到了一边。 那个吸血鬼……像是真的。 第27章 中二病论坛 洛洛缓过来了以后，又试着去听耳机里面的声音。 但那里空空的，像是没有任何人在说话一样。 那是自然的——因为白杉在那边才刚刚醒过来。 第57页 她还没回过神来呢，才刚刚在梦里让吸血鬼跟洛洛见面，就忽然一脚被踹了出来。 白杉在这边揉了揉眼睛，从旁边捡起耳机，就听见那边好像有很重的喘气声，就像一个人受惊过后的声音一样。 这是怎么了？白杉试着去问那边连麦的人。 她带别人做梦自然是不需要弄什么花里胡哨的方法的，奈何她对外需要说自己只是会催眠，所以只能多用点手段，就好像自己会催眠一样。 「你，你好？」洛洛尝试着对电话那头说道。 她想等着对面的那个人回话，然后听听他准备说些什么，但是在对方还没有回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忽然又狂跳了起来。 洛洛发现自己在害怕。 ……而她害怕的那个东西说起来也很莫名其妙。 ——她居然害怕手机里面一会传出来那个吸血鬼的声音。 那边安静了一阵以后，从里面传出来了一个听起来挺温和的，甚至还有些懒洋洋的声音。 「对不起，您是从梦中惊醒了吗？真的很抱歉……」 听着这个温和的声音，洛洛才慢慢的回过了神来。 她喘了口粗气，对着那边道，「我……」 「您刚刚在梦里好像突然惊醒了，就算是这次催眠失败了。」 白杉在这边尽量不要让自己打哈欠的声音传到那边去，「您要是想要退款的话，一边这边会帮您操作的……」 她的手机上面现在开着一个变声功能。 这功能是白杉害怕被对面的人听出来她的真实身份，所以才特意弄得，否则她觉得要是不幸碰上了熟人，听见她的声音会显得有点尴尬。 「没，没事，我不退款……」洛洛说道，她听见这个声音慢慢的回过了神来，「我就是……刚才在梦里被吓到了，真的不好意思。」 「被梦吓醒了？」白杉听见这个解释后一愣，她没想到洛洛居然是被梦吓醒的。 那梦有什么值得被吓醒的？没必要吧。 白杉想了几秒，没想出来原因，不过她也没继续问，就说：「您觉得这次催眠的效果怎么样？」 「催眠的效果？啊，挺好的。」洛洛这会终于已经从梦境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了，回过神以后她再一想自己刚刚的反应就有点不好意思。 她居然因为梦中的那个吸血鬼给吓醒了，其实主要是那种突如其来的真实感，简直让她那一秒分不清那是做梦还是什么。 这种感觉真是前所未有。 洛洛入梦前还在心里不停的吐槽这个心理谘询师究竟专业不专业呢，现在再一看自己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她就有点脸红。 没想到人家果然是专业的，就是太过专业了，都把她给吓到了。 「你的催眠真的好神奇！」洛洛决定努力让自己忘记之前尴尬的场面，于是就开始狂夸，「只收三十块钱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个梦好真实，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是用语言来一点点的引导您做梦啊。」电话那头的人温柔的说道，「现在距离天亮还很早，您可以再睡一会，就不打扰您了。」 「哦，好。」 洛洛听着这个温和的男性声音，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她这种时候果然又有一阵困意袭来，毕竟她惊醒的时间是凌晨三点，明天还要起床上班，所以她道，「麻烦您了，我就先继续睡了。」 「晚安。」 电话那头的人挂断，手机亮了一刻后又重新黑了下来，洛洛躺在了床上，拉上了被子，又重新准备进入梦乡。 明天还要上班，还是快点睡吧，一会做的不是清醒梦，估计明天上班也不会那么没有精神吧。 洛洛躺在床上，眼前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中。 在黑暗的混沌之中，洛洛的困意袭来得很快，她迷迷煳煳的又要睡着了，或许是这一次不是清醒梦的原因，所以她这一次觉得自己睡得很香。 就在她的思维即将陷入黑暗之中时，一个念头忽然像一个一道闪电一样的击中了她。 …… 洛洛忽然想起来了一个事情。 在那个清醒梦之中，她似乎隐约的听见过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在她的梦中诧异的问道，「她怎么了？」 「可能是……害怕我吧。」 这个回答的声音是吸血鬼公爵的声音。 然而前一个问话的那个人的声音……竟然跟她刚刚在耳机里听到的那个声音惊人的相似。 那两个人的那种语气，就像是关系很熟的朋友正在聊天一样。 那种聊天的语气是那么的自然，平时洛洛和自己的朋友们聊天时也就是这种语气。 躺在床上的洛洛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 白杉在单位，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她心说下次接单可千万不能让人从梦中突然惊醒了，因为对方一旦醒过来，她也会跟着醒，这也太影响睡眠质量了。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淘宝。 没想到短短的几天，她居然就赚到了九十块钱，本来她没准备把这个东西好好发展的，但现在看来……居然还有可能发展成为一个副业？ 虽说三十块钱很少，听起来都没什么意思，但是要考虑到这东西的成本问题——这玩意的唯一成本，就是做梦。 第58页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将一包空气包装了一下，就轻而易举的赚到了钱一样。 而且白杉是个很喜欢攒钱的人，三十块钱，积少成多，一个月就是九百块…… 嘶，这已经足够她的水电费网费交通费和早饭钱了，这笔买卖……一点都不算亏啊。 白杉很开心，她这一开心中午就多吃了点，然后就吃多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白杉忽然想起来了昨天洛洛给自己发的那个论坛连结，她对这个论坛微微的有点兴趣，就点进去看了看。 刚一点进去，她就看见了首页飘着一堆帖子。 【灵异体质的人千万不要去得几大地点！】 【能来个人帮我算算，我还要继续舔下去吗……】 【鬼屋直播贴，有人想一起来鬼屋的可以私信我，报名费六百……】 白杉转了转，慢慢的就变成了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表情。 总觉得……这里面疯子和中二病齐飞啊。 白杉以前从来没逛过这样的论坛，就保持着这样纠结的表情看了半天，然后就忽然看见了一条应该是今天上午发的帖子。 【有关于作死叔说过的那个催眠梦的事情】 催眠梦这三个字一下子就吸引了白杉的眼睛，她点进去看了看主贴，几乎就已经肯定这应该就是昨晚她入梦的那个姑娘。 【昨晚我按照作死叔的方法去做了那个催眠梦……】 【对于这个梦境，我只能说这个梦境很独特，独一无二。】 【而且里面有些东西连我也拿捏不准，所以我没有办法乱说。】 【实际上我发这个帖子就已经担了很大的风险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这种做梦的帖子在这个神鬼乱舞的论坛里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 只不过白杉看着怪怪的，她心说就做个梦而已……为什么要说担了很大的风险呢？ 难道这是这个论坛的惯用规矩，就是说话必须往邪乎的方向去说，越邪乎越好嘛？ 白杉挠了挠自己的脸蛋，心说这规矩可怪怪的，不过这么中二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啊。 …… 【作死叔，我要问你个事，你一定要好好的说清楚，绝对……不要有任何瞒着我的地方。】 洛洛眼睛上挂着俩黑眼圈。 她正坐在电脑前私信某个熟人，也正是将她引入了某条不归路的论坛红人——作死叔。 【……你见到他了？】 过了一会，那边没有任何徵兆的就发来了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但是洛洛在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浑身就打了一个哆嗦。 她摸着自己的额头，沉思了很久很久，然后发了过去，【你是说那个吸血鬼公爵？】 「……等等，我去，这个吸血鬼又是谁啊？」电脑这边刘钰战术后仰。 她看了看旁边的王婷婷，王婷婷显然也是一头雾水。 两个人说的那个「他」是指那个天使，所以两个人也以为对方会说跟天使有关的事情，谁能想到对方居然提到了吸血鬼。 「嘶……情况不太对。」刘钰勐地戳旁边的王婷婷。 王婷婷想了想，然后给刘钰使了个眼色。 刘钰看到了王婷婷的眼神，就有点犹豫的在电脑上回道，【原来是他啊。】 洛洛看见了作死叔的回话，唿吸一滞。 她此时此刻忽然有种想隔着屏幕掐死作死叔的冲动。 本来她以为这些事情只是她自己的错觉，结果作死叔这回话，一看就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这……怕不是一开始就想要坑她吧。 洛洛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傻，真的。 咳咳……虽然洛洛现在想咬死作死叔，不过她想了想，自己现在还有求于对方，就只能咽下了这口气。 【不过除了那个吸血鬼公爵外……你还看见了什么别的人吗？】 就在洛洛在这里暗搓搓的想给作死叔扎草人的时候，那边的作死叔又问道。 第28章 胆子大的姑娘 「一个很大很黑暗的城堡，里面很多东西都看不到，但是暗处好像有很多的蝙蝠……」 刘钰和王婷婷记下来了洛洛说的话，两个人的面前放着一个笔记本，跟当年记课堂笔记一样，把两个人能记下来的东西全都整整齐齐的写在了上面。 其中有一项洛洛特别提到的点比较重要，被两个人重点圈了出来。 「我在梦里好像听见了两个人在说话，这两个人好像关系很熟的样子……」 「现在已知有两个人了。」王婷婷对刘钰道，「一个天使，和一个吸血鬼。」 「昨晚那个说话声音很温和但是没有露面的人……应该就是天使。」 她们俩坐在地板上，想了很久之后面面相觑。 「你说，天使为什么会和吸血鬼待在一起呢？」王婷婷问。 「我哪知道……咳咳，实际上……如果不是我也做过那个梦，我早就在你一本正经的问出这话的时候把你当神经病了。」刘钰道。 …… 白杉正在梦里面观察着这个吸血鬼。 昨晚在梦境的最后，其实发生了一件很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就是这个吸血鬼突然自己开口说话了。 她当时只是很诧异的问了一句那个姑娘为什么突然一脸惊吓的样子，而吸血鬼竟然回了她的话，这让白杉又被惊吓了一次。 第59页 「你……还能继续说话吗？」白杉戳了戳这个吸血鬼。 吸血鬼闭着眼睛，就像是一个人偶，只不过这个人偶是肉做的。 这傢伙其实算不上是白杉自己的东西，确切来讲他是被白杉从那第三位顾客的梦里带出来的。当白杉看见这傢伙居然跟着自己一起回来的时候，她还挺惊讶的。 她本来在笔记本上写了很多东西，但是洛洛醒来的太突然了，所以等到白杉醒来以后，发现那笔记本上就只剩了一行字。 【他有一个朋友，然而那个朋友只能出现在黑夜里。】 这个吸血鬼也可以像【天使】一样变成纸回到白杉的笔记本上，他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原来她是可以从别人的梦境里带东西出来的啊…… 白杉没怎么想明白这个原理，不过她对这个东西很好奇。 毕竟她如果想要在梦里捏出东西来还挺困难的，现在看来，如果别人梦境中的东西她能带出来的话，那可真是省了她不少事。 白杉并没有在自己的纸箱里面放吸血鬼出来，毕竟她那个纸箱放她一个人都很困难了。 她现在是在雪林之城的某个小小的咖啡厅里，正躲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包厢里面，悄悄的观察着那个吸血鬼。 这个地方的咖啡真的非常好喝，白杉跟店老闆又交流了几句，她发现这个老闆在现实里也有一家咖啡厅。 「能被我拉进梦里的都是我咖啡店的老主顾了。」那个老闆娘笑道，「他们有的时候还把这件事当成一件趣事来跟我讲，说我的咖啡很好喝，喝了以后他们晚上做梦都会梦到呢。」 白杉和她说着话的工夫，就看见有个人表情恍惚的推开门走了进来，然后来到前台这里道，「来一杯拿铁。」 「好嘞。」老闆娘转身去做咖啡，白杉试着在这个客人面前晃了晃手，发现这客人都不理她，一脸痴呆状，就跟游戏里那种智能程度不高的npc一样。 「这种是游客。」老闆娘笑着说道，「他们不是做清醒梦的人，只不过是被钥匙吸引过来的，所以才会在梦里摸到这里的人。」 哦……白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就说自己之前在这城里的公告牌上曾经见过「游客」这个词，当时她还疑惑为什么会有游客，原来是这样。 「我们这种梦境中人是没有办法自由活动的。」老闆娘道，「因为能力不允许，身份也不允许。所以我们才会选择在这个城里落脚，这样我们可以彼此分享梦境里面的资源。」 那个游客在店里喝完了咖啡，又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然后进入了旁边的一家甜品店。 「看见没？」老闆娘指着那个客人笑道，「就是这样。」 「哦……」白杉一开始还以为这些人是一开始就阴差阳错的聚集在一起的呢，毕竟她就是这样找到的这个城，现在看来，这未尝不是一群人抱团取暖的方式。 「其实这个城一开始并不是这个样子的。」老闆娘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怀念的神色，「我来这里已经有十年了吧……最开始的时候，这座城很空，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什么都没有，街上也是雾气蒙蒙的，也是后面人越来越多，这里的设施才越来越完善，最后逐渐变成了一座城的样子。」 「最开始……这街上居然是雾气蒙蒙的样子吗？」白杉有些惊讶，因为她去过那种雾气蒙蒙的梦境里，这往往代表着梦境并没有太完整。 可是看着眼前这热闹无比，甚至让人分不出是现实还是梦境的城市，白杉觉得自己想像不出来雾气蒙蒙的样子。 「梦境要一起做才有意思。」老闆娘笑着对白杉说道，「就像是这杯咖啡一样……它在我一个人的梦里时，就仅仅只是一杯咖啡。」 「但是当它出现在其他人的梦里，被成百上千个人都梦到，他们都品尝到了它的味道，并且赞赏它……那它就不仅仅只是一杯咖啡了。」 「老闆娘，你的咖啡好好喝啊！」旁边有一个人忽然间开口说道。 他正在品尝的是一杯叫做「彩虹小镇」的咖啡。 当这个顾客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咖啡的上面忽然间蹦出来一个七彩的泡泡，白杉和其他一些顾客惊讶的回头看了过去，只见那泡泡慢慢的升到空中，然后忽然变大，似乎要将他们全都包裹在里面。 而就在那泡泡大到一定程度后。它忽然间炸开，里面落下来一片七色的彩虹，照亮了店内的每一个人。 白杉坐在吧檯边，被这铺天盖地的彩虹光给闪花了眼。 「谢谢你能喜欢我的咖啡，也谢谢你给我的梦境增添了这么美的景色。」老闆娘摘下帽子，对着那个顾客行了一个礼。 其他顾客也都笑着对老闆娘致敬，白杉愣了一会，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对老闆娘回了个礼。 从梦境中醒来，白杉看了看摆在床头的速溶咖啡，忽然间觉得梦境真的是一个宛如童话般的东西。 不，应该说比童话还要梦幻。 一群人在一起……做的一个梦啊。 白杉愣神的时候，忽然看见了自己的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上面显示，她的店又来活了。 …… 【我这次找的人，也是一个会清醒梦的朋友。】洛洛正在跟作死叔聊天。 两个人已经聊了差不多一天了，这一天下来，作死叔给洛洛的初步印象，是一个很阴沉，话不多，而且心机好像很深的男人。 第60页 洛洛平时三次元碰见这样的男人都是有多远就走多远，谁能想到这会她居然主动撞上来了，而且暂时还没有办法逃脱。 她很害怕那个吸血鬼会突然钻出来找她……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有一说一，她现在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作死叔和那个店长给套路了，两个人一起合伙吓唬她，想要骗她的钱。 【你的这个朋友人怎么样？】作死叔问。 【口风很严，而且我把事情都告诉她了，是她自己主动要来的。】洛洛道。 【那……她怎么说？】 她说你和店长是骗子，建议我赶快报警。洛洛在心里默默的吐槽道，却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没想到洛洛居然会清醒梦啊……」刘钰和王婷婷正在这里窃窃私语。 【我朋友说这种小把戏她以前见过，让我先不要太紧张，她过来亲自尝试一次以后，一定就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洛洛写道。 她这个朋友是以前网上面基认识的，是一个很雷厉风行的人，以前曾经去过一堆着名鬼屋。 但她朋友去那里却并不是为了体验惊吓和刺激，只是单纯的想要弄清楚那些鬼屋里都有什么秘密。 这是一个胆子大到可怕的女人。 曾经洛洛跟她这位朋友去过一个着名的闹鬼地点，那地方是一处荒郊野岭的烂尾楼。 洛洛全程提心弔胆，结果一晚上下来，她朋友一点都没有害怕，全程给她讲解这烂尾楼的装修在当年应该是属于一个什么价位，临了还把在那烂尾楼里捡到的一只黑猫抱回去养了…… 话说那黑猫当年被捡回去的时候骨瘦如柴，看起来就跟鬼片里的猫似的，现在都已经肥的没个猫样了。 「听我这朋友的。她胆子特别大，她的话准没错。」洛洛非常诚恳的说道。 而就在这时，白杉看着自己手机上那个顾客发来的的消息，这位顾客的头像，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有气质的大御姐。 【我听说……你有个吸血鬼朋友？】 ……白杉看见这个对话的时候，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她揉了揉眼睛说道，【您别开玩笑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好吗，这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吸血鬼这种东西。】 …… 「居然开始装蒜了。」一个女生用染着红色指甲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屏幕，看见回话后突然轻笑了起来。 「喵。」 一只黑猫把自己的肉垫放到了屏幕上。 「好了，别闹了。」那个女生笑道，「等我干完正事，再陪你玩。」 第29章 乞丐1 【吸血鬼这种东西我倒是没见过，我家里倒是收藏了一些吸血鬼猎人用来猎杀吸血鬼的工具……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 白杉坐在电脑前，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边发来的图片。 图片可以看得出来是刚拍的，在一个张摆放着月季花的桌子上，白杉以自己这么多年来粗略的观看各种动漫影视游戏经验，勉强辨认出来了那堆锈迹斑斑的东西里面疑似有匕首，有圣水，有木锥甚至还有某种不明生物骨骼的东西…… 这些玩意如果出现在某个博物馆里面，白杉还能看的津津有味，但当这东西出现在某个人的手里，还被拍成了照片发给她，白杉就开始有点慌了。 而且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有点年头了……究竟是什么人才会收集这种东西啊？ 白杉这次刚一上来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而此时此刻，那边又突然发来了一句话。 【这是十九世纪的吸血鬼猎人最喜欢用的工具，是我从国外特意收集来的，我这还有别的东西，你要不要也看一看？】 【不用了。】白杉默默的擦冷汗，【您的收藏的确不错。】 看来这年头淘宝店主也不好当啊……指不定就碰上个什么疯子。 孟莉看着屏幕微微笑了笑。 她低头对着那只黑猫道，「真怂，就这还想设套呢，一吓唬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那只黑猫在她的脚边转了转，舔了舔她的手指。 孟莉把桌子上面的这套吸血鬼猎人专用工具收了起来，这东西的确是她花了大价钱买的，只不过她并不是相信这东西能杀死吸血鬼，只是单纯觉得好玩才买的。 类似的东西她家里还有很多，孟莉是一个很喜欢探究神秘的人。 但不同的是，她探究神秘并不是为了体会那种神乎其神的感觉，而是为了揭穿它。 白杉对待这位客人十分的小心谨慎，因为这位顾客给她的感觉好像脑子不是很清醒的样子，而且还是个重度中二病。 不过问话也得讲究个有头有尾的，就算再中二病也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提起吸血鬼的。白杉想了想，道，【您是之前的一位顾客的朋友吗？】 【我是。】 【您可能从您这位朋友那里……误会了什么。】白杉揉了揉脑壳，【我会的是催眠术，只是通过让您进入浅度睡眠以后，通过一些现实中的刺激来让你在梦中梦到一些特定的东西……】 白杉一边解释一边翻着前段时间有人给她邮过来的一大堆书，此时此刻她才明白邮过来这一堆书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她现在比较头疼，生怕对面的人是个中二过头的人，要是万一太过中二，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那就糟了。 第61页 【您的朋友应该没跟您说明白，或者你们俩之间沟通有什么误会。】 【但是我首先是一定要跟你说明白，吸血鬼这种东西现实里是肯定不存在的，您也千万不要信……】 【好了，好了。】孟莉笑着打字道，【我知道了，你不用再给我解释了，跟我说说清醒梦的事情吧。】 居然这么快就滑跪了啊……还真是意想不到。 孟莉本来准备了一堆对付这个店长的东西，在她看来，这店长就跟那种传统的网络诈骗手段是相同的。 先骗取信任，再慢慢的让人完全信服，最后把自己的家底全都拱手相让。 他或许在催眠这上面有几分本事，但是把这点本事用在这种事情上也确实是罪无可赦。 孟莉敲打了他半天，见他反过来居然开始满嘴澄清自己这就是个清醒梦，根本和吸血鬼没有半点关系的样子就有些想笑。 【先说好了。】孟莉道，【清醒梦我也是有一定的研究的。】 白杉这边看了以后，瞬间头大。 孟莉并没有要求白杉今晚就开始准备，她给了白杉一天宽限的时间，为的是让这位店长好好琢磨琢磨，不行的话尽早跑路算了，少干这种坑蒙拐骗的事情。 而这一天的时间对于白杉来说，也格外的宝贵。 她开始琢磨起了梦境的内容，这一次的梦境对于她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挑战。 毕竟这回的这个顾客是个能自己亲手收集吸血鬼猎人套装，还自称对清醒梦有研究的狠人…… 白杉总觉得她最后的话像是一种威胁，就好像如果这次的梦境她弄的不是很让对方满意，对方就要用那把木头锥子把她钉死一样。 对方对于梦境的要求已经被发过来了，只是白杉看见了梦境要求的时候着实是愣了一下。 【我想要梦见我成为一个乞丐。】 为什么……要在梦里梦见自己成为乞丐？白杉有点茫然。 ……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孟莉专门为了对付她才琢磨出来的办法。 之前洛洛在梦里希望梦见吸血鬼公爵，结果就在梦中看见了一个真实无比的吸血鬼，活活的把她给吓醒了。 这件事洛洛自然也跟孟莉说了，孟莉听了以后淡淡的道，「我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以前我也看见过几次别人的催眠，这种事情很多。那个吸血鬼的声音恐怕就是那个店长自己的声音，或者即使不是他的声音，也是别的店员的声音。」 「啊？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洛洛有点目瞪口呆。 「因为当你相信了他就是梦境中的那个人时，你就会答应他许多事情，甚至是包括一些离谱的事情。」孟莉道。 「人这一辈子最难以抵挡的几件事情，无非就是镜中月，水中花，梦中人。」她拍了拍洛洛的肩膀，嘆了口气，「小姑娘，学着点。」 孟莉这回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她故意要让自己在梦里体验一把乞丐的生活，因为这种梦境背景中，自然没有办法出现吸血鬼这一类的东西。 一个乞丐……风餐露宿，这种梦境的题材恐怕大部分催眠师都不会准备，因为他们都大多着力去准备那些看起来很美好的梦了，这样孟莉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对方在梦境里对自己的影响。 孟莉是个很谨慎的人，即使她心里很瞧不上这种坑蒙拐骗的催眠师，但是却从来没有小瞧过对方的能力。 ……而就在孟莉觉得自己已经准备了万全之策时，白杉正一边查资料，一边嘀咕。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在梦里梦见乞丐啊，真是个奇怪的中二病。」 她桌子上摊着各种各样的书，白杉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大学毕业都两年多了，第一次重新翻看这么多的书居然会是在这种时候。 如果说别的东西白杉还有些担心在梦境里还原不出来，那么乞丐这个东西她就从来都没有关心过。 毕竟流浪汉和乞丐只不过是叫法的问题罢了，这两者之间难道还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 第二天晚上九点，白杉早早的洗完了脸，躺在了床上，耳朵里插好了耳机。 她觉得自己自打做了清醒梦以后，生活已经越来越规律了，这年头哪有几个年轻人能九点钟就上床的。 「准备好了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声音听起来很好听的女声。 这话本来应该她说的。现在怎么反客为主了呢？白杉笑着想。 「请您闭上眼睛。」她用自己白天看的那些书上的内容引导着，「慢慢的，保持均匀的唿吸，放轻松。」 孟莉听着耳机里传来的那个温和的男生声音。 这就是之前洛洛说自己在梦里听见过的跟一个没出现过的人很像的声音吗？ 孟莉心说这声音还是挺不错的……即使不用来催眠，当个哄睡员也挺够格的。 那个声音用轻柔的语气在她的耳边道，「你看见自己的面前是一片雾蒙蒙的天空。」 「头顶有小雨落下来，缓缓的，你只感觉到睏倦，耳边只能听见细细的雨滴声……」 …… ——当孟莉又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 这条小巷子看起来阴暗又潮湿，周围似乎七歪八扭的躺了很多跟她同样的人。 第62页 外面是细密的雨声，雨点一点一点的打湿了她面前的地面。 孟莉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狭小的窗户，外面是一片雾蒙蒙的天空。 一个长长的烟囱就立在窗户前，黑色的浓烟从里面冒出来，散发到大气里，天空是铅色的，带着一种昏沉沉的感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的身上正穿着一身薄薄的外套，上面还打了好几个补丁，好像微微一用力就会坏掉一样。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真实。 只不过…… 孟莉轻轻的推开那扇窗户，用手在外面感受了一下。 没有风。 那雨滴落到她的手上也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像是一片幻影一样，什么也没有。 外面的秋风瑟瑟，许多落叶堆积在树下，她身穿着一身薄薄的外套，但是站在窗户前，却一点寒意都没有感觉到。 孟莉忽然笑了笑，从窗户那边走了下来，这时她听见旁边的一个躺着的人用浑厚的嗓音问，「莎莉，你怎么还不睡觉？一会就要起床了。」 说话的人是个看起来有些鬍子拉碴的大叔。 他的脸黑黑的，以至于他真实的样子都看不太清，远远的一看，就像一个黑煤球一样。 孟莉愣了一下，过了两秒后，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道，「快了，我马上就要去睡了。」 「那就好。」那个男人又从鼻子里发出了个鼾声，背过身去，用身上的破衣服把自己裹的更紧了点。 孟莉看着这个人，过了半晌，忽然嘴角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真有趣。」 她没有躺下，而是爬了起来，悄悄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30章 乞丐2 孟莉踩在地上的脚软绵绵的。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是在躺着，却又能往前面飘着走，这种感觉很神奇。 眼前的这个场景孟莉总觉得自己像是曾经在某个电视剧或者是电影里面曾经见过，可是她又说不出来，周围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像是隔了层老旧的磨砂玻璃。 「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孟莉笑了起来，「只不过……梦境终究跟现实没法比。」 她看向了远处，那里有着几个正在冒烟的大烟囱，四周都是身穿着各种各样类似于英国十八世纪服饰的人，每个人都打着雨伞，伞将他们的脸遮住，只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整幅画面好像是那种朦朦胧胧的抽象画。 「这个梦境比我想像中的要真实一点。」 孟莉一边走一边琢磨着。 「他是怎么办到的？利用固定频率的声音来控制催眠吗？或者……我现在耳朵里听见的声音，都是我现实里正在听得声音？」 她现在能听见雨声，说话声，还有那种汽笛声，这汽笛声给人一种很老的感觉，好像是从很久很久以前的电影里穿越过来的。 「这个梦境不可能是完美的，一定存在着一些漏洞，就算是耳机里现在放着什么声音，也是难以应付一些突发状况的。」 孟莉忽然挑了下眉，然后就朝着其中一个打着伞的女人走了过去。 那个女人衣着很华贵，旁边有人给她打着伞，她刚好要走进一个车里。 孟莉看着那个女人的大裙子，咳嗽了一声，准备干一件她在现实里这辈子都不会去做的大事。 ——她上前一把抱住了那个女人的大腿。 此时此刻，躲在街边的一位正在看废报纸的乞丐看见这一幕，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姐姐，姐姐，可怜可怜我吧，我肚子饿……」孟莉抱着那个女人的大腿喊到。 此时她发现自己的身高略微有点缩水，似乎是回到了她当年十四五岁的时候。 「闪开。」那个女人不耐烦的说道，「把手放开。」 「不，我肚子饿。」 「我叫你把手放开！」 孟莉抱得紧紧的，死也不肯撒手，就好像一个树袋熊一样，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撑很久的，结果没一会，她的视角就忽然天翻地覆。 孟莉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原来是她被那个女人的侍从给拉到了一边，貌似还被人给踢了两脚。 「滚远点。」那个人语气憎恶的说道，孟莉想要看一眼他的样子，却只看见那人转身离去，连个脸都没有留给她。 孟莉在地上挣扎了一会，爬了起来。她在梦里没有办法感觉到疼痛，所以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丝毫的感觉，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被打成了什么样子。 直到她忽然看见地上出现了几滴红点，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流鼻血了。 「……这种地方还原的倒是挺真实的，看来这个催眠师也考虑过这种状况了，连这种事情都准备好了应急方法。」 孟莉擦了下鼻血，看了眼离去的马车，忽然间轻笑了一声，「这幸好是梦境啊……如果要是现实里，我岂不是社死了？」 此时此刻，白杉就坐在距离孟莉不到十米的一条巷子里面。 她目瞪口呆的看完了孟莉冲上去抱贵妇大腿要钱，然后又被贵妇的狗腿子打，最后流了鼻血的样子，全程看的是瞠目结舌，甚至对孟莉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 白杉之前就觉得这人想要在梦里当一个乞丐很怪，却没想到她能干出来更怪的事情，这人真奇特。 ……这整个梦境，都是白杉利用了一天的时间查资料，翻各种电视剧和电影弄出来的。 第63页 刚巧她最近看了个英国电视剧，她灵机一动，就把这个梦境描绘成了当年工业革，命时候的样子。 当然，除了当年在歷史课本上学过的那些东西以外，白杉又加了一些胡编乱造的东西，所以这梦境也可以说的上是漏洞百出。 白杉有些忐忑，她很害怕这个套路不明的顾客一个不爽就又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结果还没等她担心完呢，她就忽然看见那姑娘忽然转头朝着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白杉勐然警觉，这人怎么突然要要来这边？ 孟莉倒也并不是故意朝着白杉这里走来的，这纯属一个巧合。 她只不过是在探索这个梦境，希望最大限度的发现这个梦境究竟有多大，以便推测一下这个催眠师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这附近的路看起来都有些脏脏的，唯独白杉坐着的那个小巷看起来还算干净点，孟莉自然而然的就朝着这边走了，这就让一点也没有心理准备的白杉吓了一跳。 白杉下意识的把垫在屁股底下的报纸拿了出来，往上面拉了拉，刚好能够挡住自己的脸，全然不顾一个乞丐看报纸究竟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 孟莉经过巷子的时候，也在不停的思考着这个梦境。 她当年在大学学过西方文学课，也读过许多工业革，命时期的作品，眼前的景象就跟那些作品里描写的有些许类似。 虽说这只是一个梦境，但孟莉居然开始隐隐的思考起了这个梦境所处的年代，等到她发现这一点后，她勐地惊醒，继而突然间开始嘲笑起了自己。 干嘛要想的那么认真……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梦境里考虑那么多的东西干什么。 孟莉进入那个巷子口，刚刚好就在巷子口那里碰到了一个人。 梦境中碰到一个人无足轻重，本来也只是擦肩而过的关系。 但不知为何，她突然鬼事神差的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在看着报纸的乞丐。 这人的脸被报纸挡着，靠在墙上，一副懒懒的样子。 孟莉的视线在他那打了补丁的衣裳，和明显短了一块的裤子上徘徊了一眼。 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 她转身又走了。 这条巷子里也不止这一个乞丐，可他们大部分也都懒洋洋的躺在一边。 孟莉刚刚踏入这条巷子，就忽然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刚刚在巷子里看见孟莉被那个妇人的手下痛揍一顿的人。 「小莎莉，碰见那样的贵妇人最好不要冒犯她，否则她真有可能把你给打死的。」旁边有个看起来还算和蔼的大爷一看见孟莉过来以后就说道。 「我刚刚看见你去找那个女人了，你没事吧……等等，你流了血吗？」有个年纪小点的孩子看见孟莉的脸后震惊的吸了一口气。 巷子里的其他乞丐听见这句话后，立刻一拥而上的围了过来，对着孟莉七嘴八舌的，一时间孟莉觉得自己已经被人给包围了。 她这是在梦里，所以并不是能很好的控制身体，也看不清面前这群人的脸，但是当被一群人给围上的时候，她就莫名的有了种烦躁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也许是忽然间面前的梦境竟然有了种真实感，所以她才显得有些烦躁，但是也有可能仅仅是周围这群人太吵。 邪了门了，孟莉想。 从刚刚她进了梦里就隐约有这种感觉，她知道这就是个梦，但是她却压不下心里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这个梦境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在对她说话？ 难道现实里，那个催眠师找了七八个人在耳机里面对着她说话吗？ 孟莉想着这些事，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她想要暂时离开这群乞丐一段时间，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吵了，吵得她有点心乱。 孟莉转身离开的时候，能听得见身后那群人里有人在喊：「唉？小莎莉，你这是去哪？」 「等等，莎莉，别走，快点回来！」 现实里孟莉绝对不会这么做，毕竟这群乞丐是在观察她的伤势，尽管这些人实在是太吵了一点。 但是一想到这就是个梦境，所以孟莉做事随心所欲了一点。 可她刚刚走到巷子口时，她忽然听见有个声音懒洋洋的从背后响了起来。 「等等，你这就走了吗？」 「你身后有那么多的人都在关心你的伤势，你一句话也不说，就准备这么离开吗？」 …… 孟莉听见这个声音，诧异的回了头。 她这才看见说话的人就是刚刚在巷子口跟她擦肩而过的那个人。 这个声音听起来意外的年轻，使得她颇有些诧异，因为刚刚在那些乞丐中孟莉就几乎没有发现年轻的，只有年纪很大的老人和年纪不大的小孩。 孟莉朝着那边看过去的时候，那个拿着报纸的人懒洋洋的坐了起来。 他把手中的报纸放下，看了一眼孟莉。 …… 孟莉本来心想这就是个梦，有何需要顾及的。 ……可是当她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她就忽然安静了下来。 白杉心里也暗暗叫苦，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突然出声打扰到孟莉的，本来她是决心装死到底的。 谁知，就在白杉老老实实的看报纸的时候，她忽然看见自己的胸前那本笔记本自己滑了下来，自然而然的翻到了天使那一页，而那一页上面的字迹竟然隐隐有了斑驳的迹象。 第64页 白杉当时看着那斑驳的字迹，忽然间就心慌了起来，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 紧接着，她就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现在在用着【天使】这个身份。 当她看见这样的事情无动于衷时，这个梦境是圆不下去的。 也就是说，如果她继续无动于衷下去，那么【天使】这一行字，可能就会彻底的消失。 第31章 乞丐3 白杉的能力是将文字在梦里具象化，所以当她看见那行字越来越模煳，甚至有些字体隐约要变形以后，就立刻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既然她有能力将写在笔记本上面的文字具象化，那么反过来说，她在梦里做出来的事情自然也可以影响到笔记本上面的文字。 白杉那一刻立即意识到了问题，她瞬间觉得有点头大，本来她只是用【天使】来构建周围这个环境的，谁能想到，当她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后，这一页居然有崩溃的迹象。 这可是白杉不能承受的，眼下这周围的一切都是在【天使】的基础上演化出来的，如果骤然崩溃，这个梦境可能一下子就会崩塌。 这种时候说这些好像为时尚晚，有些马后炮的意思，而且实话实说，如果白杉没有用【天使】这页纸的话，这样的一个梦境她也创造不出来。 眼下周围的环境都是围绕着【天使】这一页来创造的，白杉当时在这页纸上写的是—— 【天使坠落到人间，穿着最简陋的衣裳。】 【他的周围是一群跟他一样的，一无所有的人。】 【这是一个信奉着神灵，却又不信奉神灵的时代。】 【人们延续着旧时代的传统，却又迎接在着新生的时代。】 工业革，命时期是一个新思想与旧思想不断碰撞的时间，白杉觉得如果想要描写这么一个时代，就要着重突出新旧交替的这点。 只不过用在【天使】上，那么有些东西自然就需要改一下…… …… 白杉搭话的时候，孟莉第一眼确实是有一点点惊艷。 毕竟白杉的壳子不是白捏的，而且在经过了几个梦境之后，好像变得更加「鲜活」了一点，所以即使在孟莉眼里像是隔了十层磨砂玻璃一样，却依旧还是有那种惊艷的感觉。 孟莉的确是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一切都只是在做梦。 就算面前这个乞丐再帅，她也只是在做梦。 不过这个乞丐的声音倒是有种莫名耳熟的感觉，仔细听一听……似乎有点像在现实里那个店长的声音？ 孟莉想着想着，嘴边忽然就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想到啊…… 这个店的人看起来也不那么多，连店长都亲自上了。 孟莉忽然间心里就不慌了，刚刚她被那一群人围起来的时候心里还莫名的有点烦躁，可是在听清这乞丐的声音是店长以后，她就一下子安心下来了，就好像是抓住了对方的小辫子一样。 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出来，对那个人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个男人笑着道，「就是觉得……你现在就走了，好像不太合适吧。」 这店长果然不安好心，还是进她的梦里了，即便是个乞丐，也依旧用了这样的手段，孟莉还是一下子就觉得这个梦境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她没打算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而是准备好好的逗一逗这个店长，于是她道，「那就算我不合适，你又要打算怎么对付我呢？」 「我也不清楚要怎么对付你。」那个乞丐笑了一下，「只不过乞丐们都是互相扶持的，如果你现在走了，那你以后在这里的日子会非常不好过的。」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孟莉看着乞丐道，「少废话。」 那个乞丐听了听她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往旁边又侧了侧身子，像是让开了一条路一样。 孟莉看着乞丐，冷哼了一声，然后二话不说的就从这条巷子里走了出去。 白杉看着孟莉离去的身影，在心里摇了摇头。 「我也没招她惹她啊，怎么感觉她好像对我很敌视的样子啊……」 她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笔记本。 「嘶……她现在去的那个方向，为了让这一点也不稳定的梦境能成型，我可是写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会不会出事啊……」 白杉坐在这里纠结了一会，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朝着刚刚孟莉离开的方向走去。 …… 孟莉朝着背对着那条小巷子的方向走去，她心情舒爽，有种将了一军的感觉。 那个店长还想着在梦里面迷惑她，想的可真美，做梦去吧。 正高兴着的孟莉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间来到的这个地方比别处都要暗很多，不过她怎么来的其实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梦境中的记忆有的好像被压缩成了一块压缩饼干，转瞬即逝。 等到孟莉终于注意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这里是一处弯弯绕绕的小巷，一进入这里面，温度都跟着低了下来。 太阳好像照射不到这里一样，孟莉觉得有些不对，她能感觉到周围这不同寻常的气氛，却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让自己感觉到不安。 不用害怕，再不安这里也不过就是一个梦罢了，大不了醒了就是了。 第65页 孟莉想。 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正准备看看这里有没有熟悉的路标之类的，忽然看见对面迎面就走过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身上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低着头。 一开始孟莉并没有怎么在意那个人，但是她渐渐的走过来以后，她的眉头就忽然皱了起来。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 巷子里只有孟莉和那个人，这条巷子虽然看起来很阴暗，但却并不狭窄，两个人并排过还是过得去的，只是孟莉此时此刻看着那个人走过来的时候，心里就忽然浮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 那个人……跟她好像。 不，不能说是像，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不光是那身看起来有些破烂的衣服，还有那黑色有些捲曲的头髮，以及那个身形……都有点相似的样子。 只不过这个人看起来更苍白一点，身上的衣服也更破烂一点，看起来也更呆滞一点，一直低着头走，就像是个梦游的人一样。 ……为什么这里突然有一个跟她这么像的人，出现在了这条小巷里呢？ 即使这是一个梦，孟莉也隐隐有些不适。 她往旁边靠了靠，想要给对方让一条路出来，而那个人就像一无所知一样，继续安静的往前面走。 孟莉松了口气，准备等她走了以后自己再继续走的时候，她眼睛的余光忽然瞥到一个奇怪的事情。 ——那个正在往前面走的人手上好像有一道血红的痕迹慢慢的往下面滴。 她那苍白的肤色配上这丝血迹格外明显，而这血迹也不是后面沾上的，而是从她的袖子里面流出来的。 孟莉的唿吸忽然一滞。 那血迹不光出现在她的手上，还出现在了她那苍白的脚上，这时候孟莉才发现这人甚至都没有穿鞋。 她的脚上全是血迹，像是被磨出来的痕迹一样，冷不丁看过去还有点触目惊心。 那个人离她很近了，几乎是要擦着她的身边走过去，而等到她走的很近以后，孟莉才发现这人不仅仅是衣服和身形跟她像，就连一些细节上看起来也一模一样。 孟莉现实里都没有这么认真的观察过自己，可是等到那个人走到她的身边时，她忽然格外的害怕看见这个人的脸。 ——她害怕这个人突然抬起头来，然后将脸凑到她的跟前。 这只是个梦，然而孟莉却莫名的感慨自己的头髮都竖了起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悚感围绕着她，让她即使在知道这是个梦的前提下，也没办法安下心来。 真奇怪啊……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明明周围的一切依旧是模模煳煳的，可是孟莉就感觉到了一股威胁感，那种感觉一直在提醒她「快逃」。 孟莉在心里不停的祈祷，这个人千万不要注意到她，而事与愿违，那个人在她的身边突然停了下来。她并没有抬头，只是忽然道，「你是谁？」 ……我？ 孟莉唿吸一滞，她一点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快醒过来，快醒过来……她在心里不停的默念着。 以往她每次做噩梦的时候用这招几乎都能奏效。 但不知为何，这次她却好好的，一点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见孟莉好长时间都没有回答，那个人又问了一句，「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孟莉做过无数的噩梦，但是几乎没有一个噩梦像现在这个噩梦一样，让她能有这样的恐惧感。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这莫不是那个店长在捣鬼？ 刚刚她在梦境里怼了他，所以他这会就要用这样的梦境来吓唬她？ 那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孟莉越害怕，她就感觉周围的景色变得越清晰，而面前这傢伙的真实感就越高。 她慢慢的就像是从一个不清晰的镜框里「脱」出来的人一样，从一开始的模模煳煳，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吓人…… 就在这时，孟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你在那干嘛呢？」 那个在孟莉眼里越来越清晰的人忽然一滞，她转头望了过去。 在那条小巷子里，有一个人正懒洋洋的靠在那里，就像刚刚懒洋洋的靠在墙角看报纸一样。 孟莉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她面前的那个人确实是停了下来，就像是一个机器被人强行停止了一样。 那个刚刚说话的人又懒洋洋地道，「大白天的，你什么事也不做，就一个人站那里发呆吗？」 一个人？ 孟莉又愣了一下，她转头看了一眼。 身后空空如也。 阳光好像微微的投过来了一点，刚刚阴暗的小巷里慢慢的有了点生气。 孟莉此时疯狂跳动的心，才慢慢的平復了下来。 刚刚……那个是什么东西？她惊疑不定的想。 为什么明明是在做梦……却又真实又惊悚？ 「你刚刚没有看见别人吗？」明明知道这是做梦，但是孟莉却鬼事神差的问了一句。 「人？」那个人淡淡地道，「没有，大概……是你看错了吧。」 第32章 乞丐4 出了这条巷子，孟莉的心情才平復下来。 此时此刻，她才来得及思考一件事，那就是刚刚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第66页 「这梦……看起来像是以十八世纪的英国为背景的，但是刚才那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梦境里？」 孟莉想不明白，她又看了看旁边这个带她出来的乞丐，赫然就是刚刚在巷子口堵着她不让她经过的那个乞丐。 对于这个声音格外的像店长的乞丐，孟莉心里一直观感不那么好，但是刚刚在巷子里走过那么一遭后，她竟然格外的希望身边有个活人……呃，哪怕这个活人仅仅只是在梦里的。 不过孟莉转头一想……这人怕不是就为了吓唬她，所以才在梦里催眠出了那个东西的吧？ 白杉松了口气。实际上这个以十八世纪的英国为背景的梦境在加入了【天使】这个元素以后，一开始是完全不成型的，白杉偷偷的去实验过一次，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大部分东西都只能勉强认出来一个轮廓，就连天上下的雨都奇形怪状的。 等到她往里面加了一些「东西」以后，这个梦境才慢慢的成型了起来，最后勉强变成了这个能看的样子。 白杉此时此刻也不太在乎自己究竟写了什么东西，因为说实话，梦境能够成型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了，她在一次次的实验中数次心态爆炸，那种心情就跟不停找bug的程式设计师一样。 这是种非常折磨人的事情。 所以哪怕这个梦境看起来有些奇怪……白杉也不是那么在乎了。 孟莉跟在白杉的身后，她偷偷的打量着白杉，自打刚刚心里冒出「这莫非是这人偷偷吓唬她」的想法后，她就决定跟在这人的身后了。 离得远点就会被吓唬啊……孟莉心里一边冷笑一边心想，「那我就跟你跟的紧紧的，看你这回还想怎么变着法吓唬我。」 那乞丐朝着最开始的那条小巷走了过去，孟莉也跟着他走了过去，经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她的余光刚好瞥到墙上贴着一张纸。 【请小心以下这些人：】 【那些有着黑色的皮肤的人】 【那些喜欢吃生肉的人】 【那些说他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真谛的人】 【那些喜欢说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梦的人】 【如果发现了这些人】 【请及时联繫当地教会】 「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孟莉正看着那张纸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前面的乞丐说道，「我马上就要回去睡觉了，我今天什么都没有乞讨到，也不会有食物给你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啊？」孟莉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让自己跟着就是这个店长的对策，好方便给自己洗脑什么的，结果这会他居然让自己赶紧回去。 「我回哪去？」孟莉道。 「你从哪回来的就回哪去啊。」乞丐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被留在原地的孟莉茫然的看了看乞丐离去的方向，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开始两个人碰面的那个小巷子口。 此时雨已经停了，但是天黑了下来。这梦境里的时间流逝的似乎比她想像中的要快一点，孟莉犹豫了一下，就朝着自己一开始从梦境中醒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入梦之前她曾经问过洛洛清醒梦的特点，当时洛洛说过的一点就是比较稳定，不太容易醒，孟莉刚刚也亲身尝试过了，确实不太容易醒，所以就算是天黑了她也只能先暂时找一个地方先住下，因为她一点也不想天黑了还在外面晃悠，哪怕只是梦境。 那条小巷里面依旧满是到处躺着的流浪汉，他们有些人就像从来都没有移动过一样，又或者像是死了。 只有窗户边还有一些乞丐，他们正在那边吃饭，手里拿着的是他们白天乞讨过来的食物。孟莉白天是从那里醒过来的，她想要去那边再找个地方待着，然而她刚刚过去以后，就忽然看见刚刚那些还聚在一起吃饭的人一下子散开了。 「你们……」孟莉惊讶的说了两个字，那些人却都不想跟她多说话的样子，只有一个人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一副特别冷漠的样子，然后转身到了别的地方。 短短一分钟，这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孟莉忽然间明白了白天那个乞丐拦住她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是因为她白天的那个时候走了，所以这些乞丐正在排挤她吗？ 孟莉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悄悄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即使这就是个梦境，但无缘无故被别人排挤也是个让人难受的事情，孟莉又仔细回想了几遍刚刚那个人离去时看她的眼神，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又看了一圈周围，到处都是乞丐们，这种场景即使是在做梦，也足够有冲击力了。 然后这时候她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了几声咕噜。 这是……饿了吗？孟莉有些惊讶的想。 如果不是这一声咕噜，她还真的想不到自己这会肚子应该饿了。 这梦境真实是真实……就是真实的……有些太过分了，孟莉心里忽然想。 她听着自己肚子的唿噜声，心想其实她应该提前告诉那个店长，有些东西不要搞得太过真实的。 …… 白杉正在巷子里面看着天上的星空。 其实她刚刚撵孟莉走，是因为一件事。 就在她离得很远看见孟莉被那巷子里面的「东西」吓到以后，她忽然间有了种很奇怪的感觉。 第67页 这种感觉她一时间想不出来是什么，等到她回到了这个巷子里以后，她忽然明白了那种感觉是什么。 ——那是种跟「飢饿」刚好相反的感觉。 这并不是指她的肚子填饱了，而是指她的精神上好像多了种「吃饱」的感觉。 「奇了怪了。」白杉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在梦境里吓唬人玩就可以让我感觉到饱吗？」 她正琢磨的时候，就忽然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巷子口那里经过，那个身影还有点眼熟。 「唉？这傢伙大半夜的又想干什么？」白杉愣了一下，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笔记本，那笔记本上面的文字一直在自动增多，白杉刚好能够在这上面看到一些跟孟莉有关的事情。 【一个小乞丐在漆黑的深夜偷偷的熘了出来。】 【她趁着月色，是想找一个人。】 找人？找谁？ 孟莉现在正在梦里面四处乱逛，她又去了一次白天她发现那个乞丐的地方，却发现人不在那里，于是她又转了好几圈，可是哪里都看不见。 在这个梦境里，隔着仅仅一条街道，就仿佛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世界。东边有些装修精美的甜食店，服装店，西边则是宛如臭水沟一般的场景，可谓是非常完美的还原了《双城记》里的那句「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最坏的时代。」 孟莉找了一圈都找不到人，她正有些焦急，心想着要不要现在回去的时候，就突然听见身后有个人喊，「你在干嘛？」 听见这个声音，她勐地回过了头。 身后一片漆黑，只有月亮和街边的路灯能勉强提供一丝光亮，而孟莉找了一圈后还是没有找到人。 「你在找谁？」 那个人又说了一句，孟莉这才发现他在哪里。 他竟然在一个垃圾桶里。 孟莉走了过去，看见这个人从垃圾桶里冒出了一双眼睛朝着这边看着，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垃圾桶盖，孟莉看见他这个样子的时候，原本还有些生气，可这会突然间又忍不住想笑了。 她嘆了口气道，「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只有垃圾才会在垃圾桶里吧。」 「你不用管我。」乞丐道，「倒是你，怎么大半夜的出来闲逛？」 「我不是出来闲逛的。」孟莉翻了个白眼，「好了，这个梦我不太想做了，快点让我醒过来吧，没劲透了，就算我说想要做一个跟乞丐有关的梦，你也不需要弄的这么真实啊。」 「啊？」 「不要装傻充愣。」孟莉走上前去，一把掀开了他脑袋上的垃圾桶盖子。 这时候她忽然发现，这人的一头白髮在月光下竟然闪着银光。 这颜色把孟莉的眼睛给闪了一下，不过她还是对着这个人道，「我听出来了你的声音就是店长了，我说我不想要再做这个梦了，你现在赶紧让我醒过来，钱我也不会退的，以后我也不会再过来找你麻烦了。」 对面那个乞丐的神色有些奇怪的看着孟莉。 「怎么了？」孟莉像是生怕对方这会还要装傻充愣一样，拍着他的垃圾桶盖子道，「快点，不要装听不懂。」 「你……你其实现在走，我可以装作刚刚那句话没有听见的。」那个乞丐轻轻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怎么了？」孟莉诧异的问。 她还没有问明白，就忽然听见身后传出来了一阵像是鞭炮炸开的声音，这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一道亮光从街上闪过，看起来就像是流星一样。 尖叫声响起。 旁边的一些乞丐们听见声音，纷纷从睡梦中醒来，他们看见了那边的情景，立刻爬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别的地方跑，孟莉转头一看，只看见一道人影忽然像是被重击了一样，忽然一下子飞了过来。 她没忍住也叫了一声。 「别说话。」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紧接着身后有一双手，忽然一把拽住她，把她往后面拉了过去。 孟莉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手脚，只能被拉进了垃圾桶里，而就在被拉进去之前，她看见街上跑过去了几个人，他们手里都持着一种长长的，类似于枪的东西。 第33章 乞丐5 垃圾桶里面意外的很干净，孟莉正跟乞丐躲在这里，略微惊恐的看着外面。 这垃圾桶的桶壁上居然被抠了两个小圆圈，刚好可以把眼睛对到这里。 乞丐偷偷的从这个小孔里往外看，孟莉也想去看，但是却又不敢看。 此时此刻，她那僵硬了很久的脑袋才慢慢开始运作了起来。 孟莉并不是现在才想起来运转脑袋的，只不过是在梦里面去思考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梦就是梦，做梦只需要跟着感觉走就可以了，谁做梦还要动脑子？ 「这群人可真疯。」乞丐看了一会后啧啧感慨道，他又转过头来，道，「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 「呃……我什么都没说。」孟莉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忽然就改了口。 「哦。」乞丐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他在垃圾箱里翻了一会，翻出了几张报纸给了孟莉道，「你先在这边待着吧，估计他们今晚都会在这边。」 孟莉接过那几张报纸，默默的看着那个乞丐也将同样的报纸垫在了身下，此时此刻，孟莉才意识到自己白天看见的那几张报纸是干嘛的。 第68页 原来……是用来干这个的啊。 这垃圾桶里意外的不算很暗，即使能透光进来的只有两个小小的圆窟窿，但是孟莉还是能看见自己想看的。 孟莉看着这个乞丐半天，忽然间问，「外面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嗯？教会的。」乞丐道。 「教会……」孟莉暗暗的琢磨了一下这个词，她心说这年头十八世纪的教会都可以直接拿着像迫击炮一样的东西当街打人了吗？ 不过一提到教会，孟莉忽然想起来了一点点自己之前有意无意忽略了的东西。 那张……被贴在巷子口的海报。 「唉……明天那些贵人们肯定不愿意到这边来了，乞讨还得起早去别的地方。」旁边的乞丐一边铺报纸一边碎碎念。 孟莉可能是脑抽了，就问了一句，「你还真要去乞讨啊？」 「不乞讨干嘛？」那个乞丐一脸茫然的转过头来问。 「差不多得了。」孟莉道，「都已经这样了……不要演的这么真了，好歹也是个店长，搞得这么寒酸是不是太可怜了点。」 「店……长？」 这乞丐依旧是听不懂的样子，孟莉看见他这个表情就莫名的有些烦躁。 「店长是什么意思？你在叫谁啊？」 「店长就是店长，淘宝店的店长，卖东西的，这你总不会不知道吧？」孟莉道。 「桃宝……」乞丐还是很茫然，「什么？」 「哎呀，算了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快睡吧。」孟莉一摆手，自己抓起身上的报纸，将自己裹到了角落里。 乞丐愣了好一会，最后慢慢的也跟着缩到了角落里，特意离孟莉很远，孟莉闭上眼睛，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外面人来人往的，不时还有很亮的光，伴随着可怕的声音，着实是另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 就在她辗转反侧的时候，她突然间感觉有个人往旁边挪了挪，把外面进来的光遮住了一些，刚好可以让她看不见外面那些时不时照进来的刺眼的光。 「睡吧。」孟莉听见有人又这么说了一句。 她愣了一下。 旁边的唿吸声逐渐均匀了起来，听上去像是那个乞丐已经睡着了，孟莉本来不想睡的，可是不知不觉，居然也生出了一丝困意。 于是在黑暗的垃圾桶里，她慢慢的，也跟着那均匀的唿吸声睡着了。 …… 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 孟莉坐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懵了。 她的耳机还戴在耳朵上，孟莉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自己做过的梦，发现自己好像……是在梦里面又睡着了？ 「为什么在梦里面还能睡着啊……而且为什么我还睡的这么香啊？」 孟莉忽然有种世界观崩塌的感觉。 梦里睡觉……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在梦境里应该是「睡着」了，而且绝对不是什么错觉，她现在甚至能回忆起那种睏倦的感觉。 那么她现在是醒过来了……还是只是在梦境里，做着另外一个梦呢？ 一想到这里，孟莉就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啊——」 …… 一大早上把自己大腿掐青的孟莉十分不爽的坐在桌子前吃早餐。 她点开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却发现电话早就在早上六点钟的时候挂断了。 白杉正在单位疯狂拧螺丝，她早上需要上班，所以也没什么时间再去理没醒的孟莉，急匆匆的就挂断电话上班了，不过她倒是一直关注着那边的消息。 等到她听见手机的回话后，她就连忙躲到了厕所里，看昨天的顾客到底发了什么。 【真抱歉，我今天早上有些事，今早看见你还在睡觉就先挂断电话了，请问您昨晚睡得还好吗？】 孟莉看见这个回话，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想说说自己昨天晚上做梦梦见的东西，但是却发现想说也根本就没个头。 昨晚那个梦境现在回想起来，里面有一大堆奇怪的地方，但是孟莉越想越觉得荒诞。 那里面荒诞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在现实里面发生的。 无论是去巷子里碰见了一个跟自己长的几乎一模一样，身上淌血的人，还是大半夜看见有奇怪的傢伙拿着迫击炮轰人，都是说不出来的荒诞。 但是这些东西现在回忆起来……仿佛在无边的荒诞之中又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逻辑感。 这种逻辑感明明是最不应该注意的东西，但是孟莉此时此刻忽然就没办法把它从自己的脑子里赶出去。 【你……你昨天是不是在耳机里面对我说话来着？不光是你，还有其他好几个人！】 白杉看着这行字愣了一下，她其实昨天就在耳机里放了一宿的音乐，但是她一想到对面这人有着充分的清醒梦经验，就知道肯定不能这么说了，于是道，【对，请问您没感觉到哪里不适吧？】 孟莉又纠结了好几秒，她直接拿起电话又打了回去，对面的人接了起来。 「餵？」 对面的人一开口，孟莉就突然间哆嗦了一下。 这回她没听错了。 对面这个人的声音……跟梦里面的那个小乞丐的声音绝对是同一个人。 「你昨晚那个梦怎么做到的？」孟莉忽然就这么问道，她的语气格外的严肃，甚至还有点咄咄逼人的感觉。 第69页 但她平时说话并不是这个语气。 「昨晚的梦啊。」对面的声音依旧很温和，「就是通过对您的催眠来诱导您做梦的。」 孟莉原本有一肚子的话还想说，结果听见对面店长的这句话时，忽然就一下子卡住了。 「您昨晚那个梦的感受应该还可以吧？」白杉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就突然间有了种想得瑟的自豪感，可能是因为她为了让这个梦成型，事先查过不少资料的缘故吧。 「您不是想体验一下当乞丐的感觉吗，昨晚的那个梦就是以工业革，命时期的英国为背景的，我事先查阅了很多资料，这对于我们店来说确实算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不过只要能让您觉得满意，那我就很心满意足……」 这位店长像是在讲心理学课一样，在电话那头侃侃道来，中间都没有断过一下。 孟莉当场想直接喷回去，「你家工业革，命时期有迫击炮？还是会放银光，一炮点亮半个夜空的那种？」 她现在的心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对面这人一直在跟她说心理学的东西是比较符合她最开始的预期的，但现在她听着听着越听越不是滋味。 白杉其实挺害怕这个看起来有点中二的顾客走牛角尖的，而且昨晚在梦里她觉得这小姑娘性格好像也不太好，所以语气真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没事，梦境中的一些荒诞的东西都是从人的心里产生出来的，而一些惊悚的东西是人类心里恐惧的反应，如果您还是觉得有些不适的话，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这里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那你……承认昨天梦里的都是假的了？」不知道为什么，电话这头的孟莉忽然就问了这么一句。 白杉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这句话从何说起。 她的梦从来都是假的。 不过既然对面这么问她了，她就清了清嗓子，又认真的说了一遍，「我的梦从头到尾都是假的，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东西，请您千万不要误会，这种梦绝对不可能会是真的。」 店长的话被孟莉用早早准备好的录音软体录了下来。 这本来这句话是她想录下来给洛洛听得，孟莉想着她可能要千方百计的套话，最后还要连骗带吓唬的逼店长才能问出来，但是此时此刻，对面说的就这么的轻而易举。 孟莉忽然间就有了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感。 你问她在憋屈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 就像是一口气吃了个馒头还没有喝水一样，一股说不出来的郁气就卡在了喉咙里。 「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店长道，「祝您生活愉快。」 电话挂后，孟莉呆呆地看着手机，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第34章 来玩吧 【也就是说，你朋友在梦里看见的那个乞丐，也是白头髮绿眼睛的吗？】 王婷婷两眼放光的看着屏幕。 呃……洛洛看着屏幕上面的文字，又转头看了眼坐在她旁边的孟莉，孟莉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转着头不看屏幕，直到洛洛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她以后，她才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嗯」。 「昨晚洛洛朋友做的梦是在类似于十八世纪的英国发生的……但是里面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例如有人当街拿着奇怪的长枪，还有巷子里有跟自己长的很像但又不是自己的人……」刘钰在笔记本上又写了几行字。 「唉，等等，你怎么确定就是十八世纪的英国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旁边的王婷婷忽然问道。 洛洛也同样问了孟莉这个问题，孟莉依旧不转头，过了好一会，憋出来了一句，「那个店长自己说的。」 「哦……是那个店长自己说的啊。」刘钰看见洛洛那边的消息后，脸上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你，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王婷婷道。 「这个店长……说的话应该有猫腻。」刘钰道，「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故意引导人往十八世纪上面想一样……但那个梦真的是十八世纪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忽然有种大胆的想法。」刘钰道，她看着王婷婷，忽然间笑了起来，「倒是你……听见那个店长在梦里是乞丐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呃……我在想，你上次做的那个梦不是从天使之塔上面跳下来了吗……」王婷婷弱弱地道，「其实我一直在想，他从塔上面跳下来之后还会去哪的……」 …… 「孟莉，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电脑这边的洛洛忽然发现孟莉已经沉默好长时间了。 「你们一直在这边叽叽喳喳的，不就是个会做催眠梦的人吗？你要是想做的话，我分分钟给你找几个催眠师过来，你们在意他的事情干嘛？」 孟莉的语气微微有些暴躁，洛洛连忙安抚，「别生气，我们就是好奇嘛，更何况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她知道孟莉非常不喜欢听他们聊有关于那个店长的事情，所以她想要换一个话题，没想到孟莉忽然道，「你问问他想不想让更多的人做这个梦？如果想的话，那我们就玩大一点。」 「啊？」洛洛呆呆地看着孟莉。 孟莉在她的心里一直是个非常敢玩的人……她这么一说，洛洛忽然就有种不妙的感觉。 「你把你的那个论坛帐号给我。」孟莉笑得意外的有点阴险，「你不是想探那个店长的底吗？让我来帮你。」 第70页 …… 白杉还在雪林之城的那家咖啡店里面喝咖啡，今天咖啡店的客人好像少了一点。 「你说你自己创造出了一个很大的梦境？」老闆娘诧异的道，白杉点了点头，她反问道，「你们不也是这样的吗？」 她看着外面那人来人往的街道，自己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惊讶的道，「这个咖啡的味道……真好喝。」 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就好像是专门为梦境而生的，现实里或许永远都不会品尝到这样的味道。 白杉颇有些哲学的想，这就像是糖的味道一样，没有品尝过的人永远不知道「甜」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如果她不会做清醒梦，那么她也就不会体验到这种神奇的味道。 「不是哦。」老闆娘坐到了白杉的对面，笑着对她道，「其实能够做一个很完整的清醒梦真的很了不起了……更别说是创造出一个很大的清醒梦来。如果这件事真的那么容易，那我们也不会聚在一起，才能创造出一座梦境之城。」 「做梦并不是一种很简单的事情，这是一种天赋哦。」 「你能够做出很大的清醒梦，证明你拥有这种天赋。」 老闆娘笑着说了这句话，在白杉有些愣的看着她时，就把她面前喝光的咖啡杯端走了，还笑着说：「今天的免单，就不用付钱了，欢迎下次再来。」 白杉看着微微的有点心虚，梦里面的钱跟现实中的钱是可以兑换的，兑换的地点就在之前她去过的那几家银行，结果她来这家咖啡店喝了几次咖啡，老闆娘都死活不收她的钱。 她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道，「这样有些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老闆娘笑着指了指她的身后道，「我还要感激你能够给我引来这么多的客人呢。」 白杉顺着她指的方向朝着身后一看。 咖啡厅里面的客人本来就不多，结果她这么一回头，就一不小心跟好几个来不及闪躲的人的眼神对视上了，他们有的人立刻低下头去装作喝咖啡，有的人干咳了一声，还有的人装作跟自己的朋友搭话。 白杉这才意识到这群人刚才应该是在偷偷的看她，这让她突然间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就好像是有虫子在身上爬一样。 「那，那个，我先走了，谢谢你了老闆娘，有时间我会再来的。」白杉立刻抓起桌子上面的笔记本走了出去，老闆娘撑着下巴在桌子上，笑着对她挥手，「有时间再来啊。」 白杉「逃」出了咖啡店，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了眼那家咖啡店，心说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没想到居然在梦里面见到了，这说起来还颇有点黑色幽默的感觉。 白杉又在街上逛了逛，结果逛着逛着，心里面又有点别扭的感觉，她老觉得有人在偷偷的看她，这是她在现实里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一种感觉。 后来白杉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就逃也似的离开了雪林之城，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小纸箱。 …… 「凡是骗子，都讲究一个信息差。」孟莉一边冷笑着一边看着电脑，「你们之前的手段还是太嫩了，根本就撑不上是什么好方法。」 「那……你准备用什么好方法呢？」洛洛在旁边有点瑟瑟发抖的道。 她总觉得孟莉现在笑得格外的隐森，让她有种害怕的感觉。 「这傢伙不是骗别人他的梦是真的吗，那咱们就多弄几个人进去，这几个人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几千几百个，甚至上万个。」孟莉一边冷笑着一边在屏幕上打字。 她正在联繫几个以前自己经常混的论坛的管理员，作为一个经常混各种各样灵异论坛的人，孟莉还是有点份量的，当然这里面少不了一些金钱交易…… 也不清楚孟莉为什么要为了区区一个骗子就这么兴师动众，甚至还要自己搭钱去搞这些事情。 「可是那个店长不是自己承认自己的梦是假的了吗？」旁边的洛洛弱弱的说了一句，但是很明显孟莉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她最后敲了一下回车键，脸上得意满满，说的话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这下子我看你准备怎么办。」 她的网页上面有着好几个跟清醒梦有关的帖子，刚刚这些帖子都是几乎在同时发出来的，这些主题内容几乎相似的帖子里面都传达着同一个信息。 那些帖子里……都在介绍一种游戏的玩法。 …… 【来玩一个游戏吧。】 【睡觉前将你的眼睛闭上，然后不停的在心里默念你最想做的梦。】 【这样你最想看到的，最想拥有的东西就会在你的梦境里面出现。】 【切记，这仅仅只是一个梦。】 【如果你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你可以找一些专业的催眠师来帮助你。】 …… 旁边的洛洛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 孟莉发完之后转头看见她这傻傻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说：「怎么了？你不会真的以为之前流行的那种灵异小游戏就是简简单单自己流行起来的吧？」 「这……」 「虽然这种都市灵异小游戏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但是这种东西很容易造成热点，只要有热点，就会有很多人过来蹭。」孟莉道，「再说了，梦境是每个人都拥有的东西，这种灵异小游戏本身也能激起不少人的共鸣。」 第71页 「这世上会做清醒梦的人绝对比你想像中的多，其实大部分人都在一定范围内试图操纵过自己的梦境。」 「这个店长不是想要躲在犄角旮旯里面不出来吗。」孟莉又看着电脑冷笑道，「让我看看，等再过几天，这傢伙究竟还想要怎么躲。」 她越笑越猖狂，最后恨不得仰天大笑。 旁边的洛洛看了她半天，默默的往旁边躲了躲，试图让自己离她远点。 她总觉得孟莉的态度怪怪的，明明昨天从梦境里醒来以后她坚持说自己还好，并且还坚定的鄙视了那个梦境，可是今天，她却一点都不像是还好的样子…… 这些由各个论坛最开始发出去的帖子传播力极强，慢慢的就有了一些点击，很快，就开始有人渐渐的在下面分享自己曾经做过的清醒梦的经歷。 正如同孟莉自己猜测过的一样，做过清醒梦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数并不少，而这个话题正是可以引起他们兴趣的话题，所以他们很愿意在这下面分享自己的经验。 这个游戏从一些小众的灵异论坛开始，慢慢的朝着大众扩散开来，逐渐朝着热点话题的程度扩散中…… 第35章 第二个纸片人 热点传播的速度很快，但是白杉一直以来都是个有些脱离热点的人。 她那淘宝店上面的文案也没有更换，就这么一直放着，然后每天依旧过着兢兢业业的社畜生活。 上次那个梦境过后，白杉那笔记本上面的字又多了几行，其中一部分内容是白杉自己写下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根据白杉在梦境里面的表现自己生成的。 除此之外，白杉又发现了另外一行字，这行字明显不是她自己的笔迹，而是另外一个人的笔迹。 【他说他不认识什么店长，也不清楚对面那个奇怪的小乞丐在说什么。】 【可是那时候的几句话就像种子一样种在了他的心里，让他偶尔会时不时的想一想。】 【或许……在有朝一日……】 【他真的会想通些什么呢？】 这种并不是白杉本人的字迹，但是却出现在笔记本上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白杉心里一直很奇怪这种非她本人的字迹究竟是谁写的。 按照最简单朴素的思路……那些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她自己字迹的文字都是她写下的，那么这种字迹……自然也就是别人写下的。 这个别人是谁？ 除了那些「顾客」以外……好像也没有其他人了吧。 可是这些人又是怎么做到能够在她的笔记本上面写字的呢？ 白杉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思考的有些忘我。 …… 最近周围提起「清醒梦」这个概念的人越来越多，冷不丁让人以为回到了盗梦空间首映的那一年，而这一次的势头看起来好像比那一年还要勐地样子。 白杉那天正准备下班呢，结果就听见自己的同事在旁边聊天，「对了，最近那个清醒梦……你们玩没玩？」 「没有啊，我准备今天晚上去试试……不过今天不是有专家出来闢谣了吗？」 「我知道，就是想凑个热闹吗……」 白杉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虽然她跟不上节奏，但是一般有一件事传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也能意识到这件事其实很火爆了。 她诧异的问，「怎么你们最近也都在聊清醒梦啊？」 「因为这个最近真的很火啊。」她的同事兴奋的道，「怎么？你也终于有一次跟上热点了啊。」 「啊……没。」白杉愣了半天，她道，「就是……偶尔有点兴趣，想要看看。」 晚上白杉坐地铁，在网页上面搜了一下「清醒梦」这三个字，出来的第一个内容就是有关于这东西的专家解释。 【最近清醒梦这个东西很火，有很多人说只要连续重复几遍「那个游戏」的流程，就一定会在梦里面梦到自己想梦的东西。】 【我想说的是，梦境本身就是睡眠时大脑皮层的活动，你只要白天的不断去想这种事情，那么晚上做梦你自然会很容易就梦到的，那些所谓的「游戏规则」只不过是加强这些东西在你脑袋里印象的一种手段……】 游戏？什么游戏？ 白杉又找了找，最后差不多找到了那个游戏的具体内容。 她惊讶的发现，这个「清醒梦」的小游戏不知道何时在网上竟然还挺火爆的，这种火爆的程度就好像曾经流行过一时的那个「连续一个月零点时分对着镜子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看见另外一个自己」的小游戏一样，都吸引了很多人来参与。 【当你想做那个「清醒梦」前，记得连续一周每天接触你想在梦里梦到的内容。】 【造梦是一种技巧，当你试图在梦里去创造一些你不熟悉的东西，或者太过专业的东西时，你会很容易醒来，这时你需要尽量避开那些你不熟悉的东西，或者在清醒时尽量的将这些你不了解的东西补全，以便能让这个梦境变得更真实。】 【如果你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进入清醒梦的环境，那你可以去找一些催眠师……】 白杉看着看着，忽然间「嘶」了一声。 她总觉得这玩意看上去怪怪的，心说怕不是有哪个她的「同类」搞的鬼吧？ 平时绝对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推崇清醒梦这种东西的，所以它能莫名其妙的火起来，白杉很难不怀疑这是有人在背后暗中作祟。 第72页 啧啧……白杉莫名的有点感慨，看来也不是所有梦境中人都那么的守规矩吗，看看这不就出来了一个一点也不守规矩的。 也不知道这样的在雪林之城应该被判个什么罪。 白杉又点开自己的店铺进去看了一眼，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接到单子了，之前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究竟是为什么。直到这一次她心血来潮的又去淘宝搜了一下，才发现了原因。 满满的一堆跟「清醒梦」有关的连结都堆在了她的前头，她已经被挤的翻了好几页也找不到自己究竟在哪了，白杉又仔细的辨别了几眼，发现这些说自己是催眠师的都有点眼熟，再一看好傢伙，这不就是前段时间的那群心理谘询师吗…… 她想了想，耸了耸肩，也没去管自己的店铺会不会有人看见。 毕竟她这店铺就是纯开来玩的，一开始就没打算这玩意能真的开起来。 可她这边比较佛系了，孟莉那边就比较纠结了，她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的问洛洛，「为什么那个店长现在还不出声呢？」 「……」洛洛小声的道，「可能是因为他懒？」 「不行，我以为这傢伙会趁机让自己的店铺变得更出名一点呢。」孟莉略微有些神经质一般的咬着自己的指甲。 「可这样的机会他不可能不抓住，因为如果他想骗到更多的人，就一定会让自己的店铺出名，可他为什么就不出声呢？」 她又看了眼被冲到不知道多少页的白杉店铺，忽然道，「这可不行啊……必须要让别人知道，别人知道了才可以……」 「嗯？」洛洛茫然的抬头看着孟莉。 孟莉此时此刻忽然恢復了镇定的神色。 ——她掏出手机来联繫了一个人。 「餵？谁啊？」 「是我。」孟莉忽然笑了起来，「你最近还好吗？」 「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犹豫，「还，还行吧……」 「老毛病又犯了吗？」孟莉笑着道，「没关系，我最近找到了一个人，说不定能治治你的这个病。」 洛洛在一旁好奇的听着。 「不，谢谢，我觉得我的这个病……可能暂时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根治了。」对面那个人的声音温温和和的说道。光听这个声音，就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这个人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孟莉笑着道，「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的……」 …… 白杉的店铺又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很奇怪，白杉跟他聊天的时候，觉得这真的是一个语气非常温和的人，温和的她平生罕见。 所以当他温温柔柔的说出自己有接近两年的时间，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的时候，白杉还是惊了一下。 「那些梦里面的东西都很可怕。」电话那头的人温和的说道。 「我有时候会梦见自己站在无边无际的丧尸群里，找不到任何出路，地上全都是血，我就倒在血珀里面……」 「有时候我也会梦见一些长相很奇怪的人对着我笑。」 「他们的脸色苍白，眼睛是黑色的，仿佛没有眼白，所有的人都在对着我笑，我的耳朵里能听得见他们那奇怪的笑声，然而，我并不清楚他们在笑什么。」 「呃……您尝试过服用安眠药一类的吗？」白杉在电话这边弱弱的说道。 她不知道为啥莫名的就有点慌，本来这些话听起来还没那么瘆人，可是一配合上这位顾客温温柔柔的嗓音，她就总觉得汗毛倒立…… 「尝试过了。」顾客笑着道，「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反倒是阻止了我从噩梦里面醒来。」 「那真是好长好长的一场噩梦啊……我被困在里面，好像永远也没办法逃脱出来……」 「好了，我懂了。」白杉听得头皮发麻，她打断了这位顾客的话，「您的这种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请问您有什么要求吗？」 「我听说您可以操纵梦境，是一位优秀的催眠师。」那个人笑着道，「或许你可以……让我从这种噩梦中解脱出来？」 「我尽力而为吧。」白杉最后说道。 把电话挂断以后，白杉开始头疼了起来，她心说好吗，这回又是个大活。 不是，别的心理谘询师天天遇到的也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吗？白杉忽然间就产生了那么一丝怀疑。 她看着自己那三十块钱一次的店，第一次开始思考要不要跟其他店铺一样提到五十块一次，可是一想到自己那张假的心理谘询师证时，就又心虚的不敢动手。 【天使】这一页纸……虽然看起来挺拉风的，但实际上战斗力并不是很高，或者即使他有战斗力，白杉也想不出究竟该怎么样操纵他。 因为【天使】在她的心里是一种很温和的生命体，如果天使也变得残暴，那就不太像是天使了，反而有点像白杉曾经在某位顾客的梦中看见的那个奇形怪状的怪物。 不如再创造一个「纸片人」，这个纸片人的武力值稍微高一点，毕竟这位顾客的梦一听就很吓人的样子，武力值不高恐怕在那种噩梦里也没有办法混吧？ 白杉在第一位顾客的梦境有过被「梦兽」玩的差点还不了手的经歷，所以现在一想到自己当时毫无反抗能力的就被扔进了一个漆黑的地方时，还是有些后怕的。 第73页 一个实力强大的人…… 她这次并没有去找李鑫，因为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所以她现在已经明白了想要创造一个在梦里接近于真实的人需要做些什么。 白杉直接翻开了天使那一页，准备往下面继续写。 而当她准备落笔时，她看见了那上面最后的几行字。 本来之前白杉看见这几行字的时候还没有想到什么，但是又仔细琢磨了几遍这几句话后，她忽然间来了点奇怪的灵感。 她突发奇想的在下面续写道： 【后来，他真的如他所料一般开了一家店。】 【这个店里有几个人】 【其中一个，是一个看起来冷冰冰的，身手高超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知道从何处来，不知道往何处去。】 第36章 洞窟 「这……看起来还是有点假假的啊。」 或许是因为这个纸片人捏的时间太短了，所以他最开始被塑造出来的时候比那个天使还要僵硬。 白杉在纸箱里看着一面小镜子里的「自己」，她总觉得自己捏出来的人跟李鑫捏出来的人有点天差地别，也可能是她自己多心了，反正她总能从捏出来的这个人身上看出点属于自己的东西来。 一想到一个身手高超，不苟言笑的帅哥身上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些属于「白杉」的东西，白杉就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冷静，冷静。」白杉拍了拍自己的脸，「这都是你自己的心理作用，你不说的话，别人都看不出来的……」 她的纸箱上面又多了好几张纸，除了最开始的那张被画着星星的贴纸外，又多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长着翅膀的人，旁边还有一只小小的蝙蝠。 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出现在白杉的纸箱子里面的，她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来的，不过她忽然有种莫名的直觉，或许有朝一日她这个小小的纸箱子会被各种各样的小纸片给塞满。 那张星星的纸上，小小的罗马数字「三」已经悄无声息的变成了「二」。 白杉最近真的思考过这些纸片还有那些不属于她的文字出现的原因，后来她有了一个很奇特的想法。 莫非……这些东西是别人在梦里对那些纸片人的印象吗？ 也就是说，能给这些纸片人加「设定」的不仅仅是她自己，也包括其他人？ 一旦做了这个假设以后，白杉就忽然间觉得这个梦境还挺有意思的。 那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梦中人对这个纸片人印象越真，被写到她笔记本上面的东西也就越多，或许最后这个纸片人会达到一种她也想像不到的程度？ 白杉想着想着，忽然就有点出了神。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恍然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吓得她赶忙揭下了箱子上面的一张纸条。 【是否进入梦境？】 【是。】 …… 刚刚进入梦境的时候，白杉几乎以为自己还没有睁开眼睛。 因为她眼前能看见的所有东西都是黑色的。 她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进入这个梦境前，白杉其实给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的，因为她知道这位顾客的梦里貌似有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所以白杉还预备着看见什么可怕的场面。 她哪想到自己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这怎么这么黑啊……」白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身边的东西，却一伸手就插进了一坨热乎乎的东西里。 那坨热乎乎的东西没有味道，也没有声音，周围的一切都跟这无边无际的黑色一样寂静无声。 但是白杉忽然想起来自己手撕鸡胸肉时的触感，那个触感好像就跟她现在碰到的这个差不多。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白杉差点浑身一个激灵——然后硬生生的停住了。 这不是她自己停住的，而是「身体」强行帮她停止的。 白杉意识到这应该是这「纸片人」自己的本能反应，因为一开始她给这个纸片人加的一个设定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只不过这种「设定」只能帮助她一时，刚刚白杉有种感觉，她如果再喊大声点，那一声说不定就从嗓子里面嚎出来了。 首先……要找到光，白杉心想。 她犹豫着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了笔记本，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摸索着写下了几行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盏小小的蜡烛从黑暗之中升起，白杉才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处山洞，她现在正坐在一处比较狭窄的洞窟里。 她手边就是那坨软乎乎的傢伙，即使现在是在梦里，白杉也不敢低头去看那玩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 洞窟内没有一丁点光，就像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更远一点的地方全都被黑暗所笼罩着。 得先……找到那个人。 …… 乔西是个很倒霉的人。 自打开始做噩梦以来，他就已经梦见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了，甚至是在梦里经歷了各种各样的死法，他心大的还能评判出来哪种死法比较好一点。 心理医生说他这种情况是由于精神过分紧张，以及一些压力导致的，而他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精神压力才能让他重复的做这种噩梦。 这就像是耳鸣一样，有时候根本找不到来源，只是一种折磨。 第74页 或许是因为被噩梦折磨的太多的缘故，所以他的语气开始越来越柔和。每当白天到来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是重新回到了人间。 又可能是夜晚太多的噩梦让他根本不敢怎么睡觉，所以他常年处在一种缺觉的状态，经常没有力气再发脾气了。 至于孟莉给他联繫的那个据说能力很强的催眠师，乔西根本就没有对他有过多少期待感。 因为类似的心理谘询师，他以前见过太多个了。 这里面还真有几个能力不错的人，但是这些人对于他的噩梦也是无能为力。 他在梦里晃晃悠悠的坐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 此时此刻的乔西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毕竟他并不是一个擅长于清醒梦的人，但类似的场景他已经经歷过很多回了，所以他心里倒并没有觉得很恐惧。 他的视力和听觉都像是被封印了一样，现在唯一能够感知到的就是自己的触觉。 一种隐约的经验告诉他，现在只需要在这里静静等着，等到天亮就好了，再有什么异动以前，等待是最好的做法。 乔西本是这么打算的，但很明显今天他的运气不太好，还没等坐在这里多长时间，他就听见了一阵沉闷的声音从左边传来，那东西就像是有一个庞然大物正一点点的朝着这边走来一样，慢慢的近了，更近了。 嘶……乔西立马放弃了原地等待的策略。 他二话不说就开始朝着右边跑了过去。 那东西仿佛能够听见他的声音一样，开始在他的身后穷追不捨，明明那声音听上去不紧不慢，但就是一直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往往这种时候就意味着，一场梦境追逐战又拉开了序幕。 乔西的眼睛看不见前面的路，但是却依靠着一种直觉一路往前面跑着，愣是没有撞上任何东西。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反正身后的那个声音就是一直都没有放过他，穷追不捨。 前面……好像有一个洞窟。他迷迷煳煳的想到，或许他可以进那里躲一躲。 也不知道在这漆黑一片的洞里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他二话不说就朝着左边那条路跑了过去，然后果然就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洞窟。 他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然后忐忑不安的看着周围。 那个声音在他的附近停了下来，然后开始不停的徘徊着，乔西能感觉到「它」似乎很迷茫，像是找不到目标了一下，乔西在心里不断的祈祷着，千万不要找到他。 然而外面那个东西就像是逗弄耗子的猫一样，明明找不到他，却就是不离开。 乔西渐渐的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心说如果找不到他的人，这会的工夫外面那傢伙应该早就会离开了，怎么现在还没有走？ 乔西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是在梦中，所以他的脑袋不是那么的清醒，但是他这会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跑，只是外面那傢伙已经堵住了门口，所以他哪怕是想跑，也无路可逃。 乔西往后面退了两步，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头顶热热的，似乎还有湿漉漉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 他茫然的抬起了头。 这是全然的黑暗，黑暗到了极致，什么都看不见。 但他此时此刻，却恍惚间「看见」了一个庞然大物，正从他的头顶上低下头来看着他，那双奇怪的眼睛里面全然都是戏嚯之情。 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勐地传来一阵拉力。 乔西的心勐地沉了下来。 这东西一直在看着他！ 它知道他藏在这里，只不过是一直在把他当玩具一样逗弄！ 此时此刻，乔西连挣扎都挣扎不了，就一下子被拉了过去。 「啊——」 那一秒，乔西真的差点就喊了出来。 然而背后那个拉着他的「东西」忽然又伸出了一只手一样的东西，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硬生生的把他的话给堵到了嗓子里。 乔西像是被脱入了一个无底深渊一样，忽然间就从这个小小的洞窟里面消失了踪迹。 消失前的那一刻，乔西觉得自己这回已经死定了。 而他也终于隐约记了起来，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按照以往噩梦的经验，在被身后那双「手」拖走以后，他就要被活活的撕成碎片，一直到他再也拼不起来的时候，他才能从梦中醒来。 乔西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他拒绝去看那把他拖过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也拒绝去看自己被撕成碎片的样子。 …… 「醒了？」 一个人的声音从乔西的耳边响了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谁知居然听见了除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声音。 「我……还没死？」他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阵温和的橙色光芒。 他在看见这个灯光的时候确实是愣了一下，在愣了几秒后，忽然间一骨碌爬了起来。 乔西刚刚以为背后那个拖着他的傢伙跟那个庞然大物是一伙的，那傢伙甚至可能是「它」身上的一部分，类似于触手一类的东西…… 结果他现在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越看越茫然。 那个人正在烧着火，用刚刚那死死的捂住他嘴的手往火堆里面添柴禾。 第75页 那双手骨节分明，在昏黄的火光下依旧显得很白。 「你是……」乔西问道。 那个人转过头来，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第37章 洞窟2 「您好，您还记得这是梦境吗？」 乔西还在发呆的时候，忽然隐约听见自己的耳边响起来了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他有点熟悉，可是梦里迷迷煳煳的，他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而且这个声音也不是从他的耳边直接响起来的，更像是从天边传来的。 那个声音不慌不忙的道，「不要着急，请您再慢慢的想一想。」 …… 哦，对了。 他原来是在做梦。 在那个声音的引导下，乔西渐渐的想起来了自己做梦之前的一些事情，同时也想起来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 这不是……之前在电话那头跟他对话的那个店长的声音吗？ 「这是您的梦境。」 那个声音笑着说道。 「您应该是又做噩梦了，很遗憾我现在不能跟您一同分享您的梦境，不过我会努力的引导您逃脱梦境的。」 「能够帮助您逃脱梦境的办法有很多，但是我只能给您提供适当的引导。」 「真正能够帮助您逃脱梦境的还是需要依靠您自己在梦境中的想像力，在我的催眠下，你在梦里说不定可以梦到自己逃出梦境的方法。」 「请您现在在梦境里找一找，说不定就可以找到逃出梦境的钥匙。」 「您在梦里可能会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但是请您不要害怕，牢记这只是一个梦就好。」 ……确实……是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乔西默默的让自己缩在角落里。 就例如对面的那个傢伙……绝对算得上是梦境里最奇怪的那个「东西」了。 乔西清了下嗓子，他小声的问了句，「我前面有个脸很臭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男的……他算不算奇怪的东西？」 「……什么？」 「不要听那些声音。」他对面的那个男人忽然开口道，「在洞中听见奇怪的声音，就装作听不见，更不要去跟他们搭话。」 对面那个人语气很冷，乔西原本正聚精会神的听着耳边那个店长的声音呢，冷不丁一听这个声音就被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的是白杉此时此刻正在心里面默默的生着闷气。 白杉原本还信心满满的指望能让对方慢慢的从梦境中脱离出来呢，这下子可好，对方直接把她认成是奇怪的东西了。 想着想着，白杉身上的冷气不知不觉中就又开大了一分，莫名的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 她一边往火堆里面添柴，一边思考着对策，默默的想该怎么样从这个古怪的洞窟之中走出去。 这个店长……还真有两把刷子啊。乔西心里默默的想。 他原本以为这个店长纯粹就是懵人的，但眼下，这店长看起来不像那么简单的样子，毕竟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逐渐开始清醒，甚至都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 一旦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以后，乔西就能够感觉到周围的一些不和谐的地方。 例如说周围的这个洞穴，明明应该是那种阴冷潮湿的环境，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 又例如说面前的这个火光……虽然它看起来跟真实的火光很像，但是仔细的看，它旁边照到的东西都没有影子。 这就像是一个有些粗制滥造的恐怖片环境一样，观众在还没有什么审美和分辨能力的时候很容易就会被跟着调动起来，可是当观众的品味上来以后，这布景里面虚假的地方就很容易被发现了。 乔西现在就是那个刚刚发现了恐怖片「漏洞」的观众，他刚刚还有些紧张的心情逐渐平復了下来。 这真的是……这两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乔西一边惊嘆着催眠术的神奇威力，一边又想起来刚刚那个店长所说的「会努力引导他逃离梦境」的这句话。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勐地抬头看了看对面那个人。 那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手腕上带着一条长长的银链，左手背上似乎是有着一个很奇怪的黑色纹身，像是一朵长满着荆棘的玫瑰。 他的头髮和眼睛都是黑色的，在这昏暗的洞穴里，就像是一只漆黑的乌鸦。 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很奇怪，用一个词来形容，应该叫「格格不入」。 即使乔西是一个对娱乐圈没什么概念的人，他也知道，如果现实世界里真有人长成这个样子，恐怕早就已经被人挖走去当明星了。 以前他的梦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真奇怪，这人……也是他在梦境里梦到的？ 尽管这个长的看上去就有点帅的男人对乔西有种不理不睬的意思，但是乔西清清楚楚记得刚刚就是这人把自己从洞口那里拉了过来。 这在之前的噩梦里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因为之前每次他都是会被背后那奇怪的东西追上，然后再活活撕碎。 既然没有，那「他」应该就是店长所说的那个「引导他逃离梦境」的「钥匙」了吧？ 或许这人就是店长给他催眠之后，在他的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形成的一个人，而这个人在梦里的作用就是可以帮助他逃离那些可怕的怪物，能让他在梦里活到天明。 第76页 乔西脑子转的还是飞快的。 他当机立断的爬了起来，凑近了那个男人，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他本以为那人看起来冷冷的，应该会很不好相处的样子，可是他凑过去的时候，那人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这也就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而这个人就算再奇怪，也不过就是他梦到的。 他或许会有着很清晰的长相，但是他不会像个真人一样拥有着灵活的头脑和清晰的思路，说白了，他就仅仅只是一个工具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乔西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 白杉看见乔西这人凑了过来倒也没有说什么。 她在思考着怎么样从外面那个庞然大物的手底下逃脱。 这具纸片人的身体素质着实比她想像中的要强很多，就像在现实里，她想要单手拉起一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刚才她没怎么费力，就轻易地做到了。 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如果想要对付外面的那个大傢伙，她还需要厉害点……再厉害一点。 白杉正想着的时候，耳朵里忽然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她的耳朵动了动，心里忽然就紧张了起来。 白杉当初给这个纸片人加过一个设定，就是听力很好，眼下，她就听见了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这里逼近。 正在篝火旁边添柴禾的人动作突然一顿，乔西茫然的看着他问，「怎么了？」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那个人抬起头来看了看洞顶。 「没……」乔西说道。 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但是对面的那个人却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拉着他朝着旁边的一条路跑去。 乔西被拽过去的时候还试图挣扎了一下的，结果对方的力气大的连他自己都跟着惊了一下，似乎自己的这点挣扎在对方看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身后的篝火还没有被熄灭，他隐约可以看得见前方的路。这条在刚刚黑漆漆的路现在终于隐约有了轮廓，而他面前的那个人就像是已经重复了千百遍一样，拉着他朝前面跑去。 他似乎对这种危险的情况很是娴熟。 几乎就在两个人跑了差不多十秒以后，乔西就听见自己的背后又响起了那熟悉的沉闷声响，他心里一惊，心说怎么又来？ 「别回头看。」 对面的那个人又冷冷的说道。 乔西明明是想要回头看一眼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句话以后，他就愣在了那里。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他心想，这明明是一个梦，他心里对这件事也清楚的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个人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忽然间有了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竟然硬生生的让他住了口，然后跟着这个黑漆漆的人往前面跑。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听一个在梦里被他梦出来的人所说的话呢？ 他在现实里不可能经歷过被一个奇怪的大傢伙追在屁股后面跑的情景，也不可能会被一个人拉着逃命啊。 「餵……」乔西没忍住开了口。 他想说别乱跑了，这就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这周围的一切都只是他所做的一场梦。 ……就连你也是。 这话说出来似乎有点伤人了，不过跟一个梦境中的人谈伤不伤人好像也有点莫名其妙。 在意识到这是一场噩梦后，还坚持还要在梦里逃跑的行为在乔西看起来就有点傻，尽管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乔西刚刚想开口的时候，忽然感觉前面拉他的那个人顿了一下。 他向后退了一步，手上的银链忽然慢慢的顺着胳膊攀岩而上。 ——就像是一只飢饿的蛇，正在寻找着食物一样。 乔西的这句话憋在嗓子眼里还没有出来，就看见了让他毕生难忘的画面。 面前的那个人抬起头，他的眼睛就像是深夜中的星星一样，在漆黑里闪着光。 …… 乔西现在已经能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这是一个梦了，周围的那些模煳的光影，还有看不清的路都告诉了他这一点。 可是当他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时，他还是忽然一愣。 那人手上那黑色的玫瑰和荆棘花纹的图案突然蔓延开来，伴随着银链唰啦啦响起的声音，黑色和银色不断的交织。 一瞬间，荆棘和银链遮天蔽日。 明明周围依旧还是一片混沌，甚至是看起来有点「粗制滥造」的场景，乔西能够看的出这个梦境里各种各样不符合现实的东西来。 但是在那个人出手的一瞬间，乔西还是恍惚了那么一瞬。 他有那么一刻……竟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是真的。 第38章 洞窟3 这……是一场梦吧？ 乔西恍惚了一秒以后，眼睛又忽然恢復了清明。 他心里诧异了一秒，心说刚刚那一秒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对面的这个人应该就仅仅只是他梦中的一部分，也是被他构想出来的。 可他刚刚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被自己梦出来的东西给晃了下眼。 这怎么可能呢？ ……算了，算了，乔西想。 估计是他现在还在睡梦里，所以脑子还不清醒吧。 第77页 …… 「您现在梦见了什么？」 那个店长的声音又忽然从他的耳边响起。 乔西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旁边的那个人，小声地道，「我梦见了有怪物正在追杀我们……我现在，正在跟一个人逃命。」 「好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呃……」 乔西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居然卡壳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那个男人，一时间竟然给不出一个准确的评价。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刚刚那么一下以后，他甚至觉得自己都不怎么敢回头去看那边。 「我……没怎么看清。」过了一会，乔西支支吾吾的道，「你等我一会看清了再告诉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西居然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店长的一声轻笑。 「好的。」店长道。不知道为什么，乔西忽然觉得这位店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斟酌，「我催眠了你，让你在梦里生成了一个类似于保护者的身份，在你的梦里，这个人的身手非常的好，所以他能够让你在噩梦之中活下来。」 ……也就是说，旁边的这位大哥就是他自己梦到的所谓保护者的身份？ 乔西用余光偷偷的瞥了一眼旁边的这个一身黑衣不苟言笑的男人。 他此时心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疑惑。 为什么他梦里的「保护者」不是个美少女，而是这么一位一看就不好惹的大哥呢？ 尽管心里突然生出来了那么一丝疑惑，但是乔西一时间还没有想太多。他看着周围这个「粗制滥造」的洞窟，心里居然还生出了一丝安慰。 他做了两年的噩梦，这还是头一次这么清晰的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莫名的不敢凑近刚刚那个「大哥」的旁边。 「等会，我问一件事。」乔西又小声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的觉得自己现在小声说话那个店长能够听见，「我在梦里梦见的这个人……不会打我吧？」 他听见店长居然诡异的沉默了一秒。 「不会，他只是一个梦里面的人，换句话说他只存在于您的梦里，您只要醒了，他这个人就不存在了，您怎么会这么认为呢？」过了一会，店长的话从他的耳边响起。 乔西听完了这句话，心里居然隐隐的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那种突然的紧张感是怎么回事，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听完了这个答案后会松了一口气。 梦中的这位大哥好像并没有在意乔西。 就在乔西还发呆的这会工夫，他对面的那个男人手中的银链已经在面前展开了一张巨大的网。 乔西刚刚跟店长「对过话」，就看见好像头顶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银链子挡了一下。 那东西黑压压的一片，乔西还没来得及看，就被那个男人又拽着手往前面继续跑。 头顶那东西看起来有种乌云盖顶的架势，如果这东西落下来，乔西很怀疑自己就会像苍蝇拍底下的苍蝇一样，瞬间就变成肉饼。 那看起来细细的仿佛弱不禁风的银链如果在此时此刻断的话，那乔西觉得自己肯定就要归西了。尽管周围这场景看起来依旧很「粗制滥造」，但是乔西不得不说自己现在的心跳的飞快，分分钟飙到一百五。 他忐忑不安得看了眼旁边的大哥，发现大哥的脸上古井无波，连一丝丝波动都没有。 真不愧是梦中人啊……乔西在心里想，就面对着这种情形居然还能面不改色。 等等，会不会这傢伙的脸在梦里纯粹就是个图片jg啊？ 乔西想着这个可能性，居然想着想着就把自己想乐了，在逃命的过程中他居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里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脑子不聪明还是太过心大，但是紧接着发生的一幕让乔西又笑不出来了。 他此时忽然看见了在前面一个路口处，有一个黑漆漆的宛如藤蔓一样的东西伸了出来。 那东西伸出来的时候伴随着一种类似于沥青一样的黑色物质，这东西蔓延的速度很快，短短的几秒钟就蔓延到了洞顶和地面上。 这东西又像是死物，又像是活物，居然还会跟触鬚一样的蠕动。 乔西看着这种东西，脸上逐渐的出现了又嫌弃又恐惧的表情。 他这还是第一次在梦里这么的清醒，一旦清醒以后再看他梦里面的这些东西，他就开始觉得头皮发麻。 那黑色的东西就像是有生命一样，慢慢的攀岩了上来，在墙壁上形成了一种类似于丝网状的物体。 乔西看着这位一身黑衣的大哥依旧带着他义无反顾的朝着那个洞口走去，心里面不禁格外的忐忑，他转过头惊恐的道，「等等！」 「怎么了？」 「你你你为什么要往那条路走！那边的路你没看见吗？」乔西的声音越来越惊恐。 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要转头跟这位大哥说你醒醒，稍微有点理智！ 果然！人类还是无法跟梦中人这种低级生物进行沟通的吗！ 然而就在乔西这么想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一紧。他的视线因为这一下，就下意识的转到了那只握着他的手上。 那黑色的玫瑰纹身忽然间慢慢的扩散开来，就像是某种神秘的符文一样。 …… 乔西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想要把手抽回来，却死死地被握着。 第78页 他又挣扎了两下，这时候忽然间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乔西忽然间就傻了。 他跟那双纯黑色的眼睛对视上了。 ……乔西以前一直以为这么面无表情的人眼神一定也会跟他的脸一样没有任何的波动。 但是在看见这双眼睛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脑瓜皮子好像都跟着震了一下。 ——这算是他在梦里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见对方的脸。 之前的几次乔西每次看对方时眼神都躲躲闪闪的，但是这一次他连躲都躲不了，近距离看着这张脸的时候，乔西人生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暴击」。 那双眼睛是漆黑的，就像是他身上的头髮和衣服一样黑，然而这双眼睛却是乔西见过的最深邃的眼睛。 在这之前，乔西听说别人用「深邃」这个词去形容一个人的眼睛的时候，他还会嗤之以鼻。可是当他第一次看见这双眼睛的时候，他就忽然明白了这两个字的含义。 其实乔西当时应该做的事情是挣脱开这个人的手，然后转身朝着旁边的一条看起来还算正常的路跑过去的，但他那一瞬间被这双眼睛给晃迷煳了，硬是忘了这件事。 所以等到他想起来的时候，他离那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已经不到五米了。 乔西脑迴路刚刚接回来的时候，他浑身一个激灵。 他彻底懵了，心里不停的重复刚刚那又是怎么回事？ 乔西活了二十来年，人生中还从来没有过看着一个人能活生生看愣的情形，而他现在居然在梦里对着一个人看愣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 这人如果是个美少女也就算了，一想到这人居然是个男的，不知道为什么乔西忽然间心头又涌上来一种莫名的悲愤之情。 这到底怎么了，他今天是中了邪吗？ 然而就在乔西左思右想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拽着跑到了那堆「沥青」的前面。 「等等！别去！」乔西发出了绝望的尖叫，他这会再想跑也晚了，只记得尖叫这一点。 就在他想像着自己这次在梦里究竟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死法的时候，握着他的那只手忽然发出了滚烫的温度。 乔西低头一看，发现那黑色的玫瑰纹身居然开始顺着两个人交握的地方慢慢的蔓延开来，甚至攀到了他的胳膊上。 他心里觉得怪怪的，刚想用另外一只手去摸那些玫瑰的花纹，就忽然看见那些黑色的沥青状的东西旁「长」出了一种黑色的阴影。 那阴影就像是从阴影处生长出来的植物一样，一开始乔西看着这阴影还勉强能够符合光影学，但渐渐的，它们就变成了杂草，无边无际的生长了起来…… 那些生长起来的阴影……竟然莫名的像是一片杂乱又繁盛的蔷薇丛。 从那黑色的花上又生长出了小小的尖刺，这些阴影越来越多，最后占据了乔西的所有视野…… 乔西现在已经看不见前面有什么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拽着进入了那个布满了沥青的地方，可是在踏入其中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在这漆黑一片之中，他感受的最多的，就是那只紧紧握着他的手。 明明那些蔷薇的纹身越来越烫，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放开，只是义无反顾的拽着乔西往前面沖。 第39章 洞窟4 白杉的能力是能将写在笔记本上面的东西具象化。 她从进入梦境开始，一直在一板一眼的去扮演一个身手高超，寡言少语，脸上没那么多表情的人。 ……当然白杉本人是跟这样的人毫无关系的，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一点都不搭。 所以在看见那黑漆漆的东西的时候，她其实也浑身一个激灵。 然而白杉给这个纸片人的设定是拥有很强的灵感，而那一瞬间她的心里莫名的就生出来了一个念头——去那边。 如果说这要是现实中的她，她一定转身就跑了，一丝犹豫都没有。 但这是在梦里。 白杉本想要违背自己的灵感，转头朝着另外一条路走，然而就在她刚准备这么做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自己原本充沛的力气一下子变得虚弱了起来。 原本她能一边拽着乔西一边往前面飞跑，但是那一瞬间她差点脱力了，这让她不得不握的更紧了一点。 这时候白杉才勐然醒悟。 ——她现在用的是这个纸片人的壳子，所以她绝对不能做出任何违背这个纸片人「设定」的行为。 如果说她在梦里做出了违背设定的事情，那么她就会骤然丧失这个纸片人的所有能力。 说的更清楚一点，白杉的所有行动也都可以被写在笔记本上，如果她做出了什么违背设定的事，那就应该算作ooc了，这个纸片人将一下子崩塌。 这样一来，白杉就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自己为什么醒之前在本子上写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但是在梦中实现的却不多。 白杉担心自己在梦里会打不过梦兽，所以设定的时候恨不得他力大无穷，能吐水喷火，千里眼顺风耳，基本就是朝着葫芦小金刚的方向设计的。 但谁知一进了梦里，她却发现自己的能力缩水的厉害。 毕竟如果按照她自己设定的能力的话，她现在完全可以一拳把这个洞窟给打爆，然后拽着旁边的人就直接上天。 第79页 但谁知她现在能做到的仅仅只是拽着旁边的人满洞窟乱跑，恨不得跑到天涯海角。 白杉也不是第一天入梦了，梦境中的一些规则她也已经摸透，其中的一点是如果你想让某个东西在梦境中「成真」，那么你首先要让它尽可能的像是一个真的。 所以说……她虽然已经有了这个纸片人的「形韵」，却还没有「神韵」。 就像她之前创造的那个天使之塔一样，离得远远的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但是不能细琢磨。 白杉也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梦境里的能力这么低，甚至都比不上自己设定的那个十分之一的缘故。 ——因为归根结底，她还是白杉。 她并没有让这个纸片人变成「真」的。 …… 乔西战战兢兢的跟着身边的那个人冲过了那片像是沥青一样的东西。 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真的平安无事的从那个洞口中出来了，他想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忽然听见身边那个人淡淡地说：」别看。」 如果换做是十分钟之前的乔西，他肯定心里会暗暗的叛逆，心说你谁啊，凭什么不让我看。但是现在，他死死地闭着眼睛，连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似乎重新见到了光，那光是星星点点的，透着一种莹蓝色。 就像是一片闪着光的萤火虫一样。 拽着他的那只手温度渐渐的低了下去，乔西心脏依旧还在狂跳，过了一会，那只拽着他的手居然松开了。 「等会！」乔西没忍住又喊了出来，「你松手干嘛？」 他喊完这句话也在心里默默的鄙视了一下自己，但是依旧喊的很坚定。 乔西怂的跟鹌鹑一样，他听了一会，发现真的没有声音，于是心里就慌了，没忍住就睁开了眼睛。 结果等他睁开了眼睛以后，他才发现那个人真的没走，只不过是刚刚没有出声而已。 趁着这个时候，乔西又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这个人。 或许因为这是一个梦，所以乔西看着周围的景象都像是被打了柔光一样，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不过他真的是越看越觉得有些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入梦以来，乔西就一直有种莫名的感受，这种感受他甚至都没有办法说出口，而且只有在看见那个人的时候才最强烈。 他总觉得那个人好像……不太会受他的控制，明明是在他的梦里，可就连他都猜不出来这人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白杉现在的脑子里还在疯狂的胡思乱想，她在想，既然她现在套的这个壳子还算不得是一个「真人」，那么要如何去做才能够让他「成真」呢？ 一个性格很冷淡，但是身手很高超的人……究竟该怎么样，才会「活过来」呢？ 她越想越出神，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乔西盯了她半天。 周围那些一闪一闪发亮的小光点并不是漂浮在空中的，而是镶嵌在石壁上的，刚刚白杉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些光点很怪异，可惜并没有琢磨明白为什么，所以她才让身后的乔西把眼睛闭上。 这里的环境跟外面的那些地方比起来要好得多，最起码看起来就让人能安心一点，但是白杉却一直盯着那亮亮的小光点，久久都没有把视线移开。 「你在看什么？」乔西没忍住小声的问了一下。 白杉没有吱声，乔西憋屈的又往白杉这边靠了靠。 盯了那些蓝色的小光点很久，白杉都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花了。就在她终于准备放下戒心，心说是不是自己太紧张的时候，在她面前的一个小光点忽然间抖动了一下。 白杉心里也跟着一动。 紧接着，她眼睁睁的看着那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殊的蓝色光点忽然间变大了。 这东西一开始扩大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从一只萤火虫变成了一个小灯泡，可是它渐渐越来越大，就逐渐变得让人毛骨悚然了起来。 乔西也愣愣地看着周围那些发光的小蓝点，其实他也没有看明白为什么这些蓝点会忽然变大，可是当它们大到一定程度以后，乔西忽然间浑身一个激灵。 他看出来了这些蓝点是什么。 ——它们是一只只眼睛，生长在石壁上，此时都在盯着站在洞窟中间的他们俩。 成百上千只眼睛睁开了，这些眼睛是蓝色的，可是里面又有着细小的血丝，就像是被剥离出来的心脏一样，齐刷刷的抖动着。 当清清楚楚的看见这玩意的时候……有着轻微密恐的乔西差一点魂飞西天。 他甚至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反正在梦里他也没办法很好的感受到自己的脚，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也是正常的。 那些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乔西和他面前的那个人，有那么一瞬间，乔西只会在心里不停的祈祷着自己快点醒过来，不要再沉浸在这个清醒的噩梦里了。 白杉也微微皱眉盯着这些奇形怪状的眼睛，这是她进了这个梦里以后，看见的第一个能够带给她如此震撼感的东西。 毕竟虽然这个顾客一直都在做噩梦，但他的噩梦大部分的场景都很粗制滥造，在白杉这种做着清醒梦的人眼里甚至有一种塑料感。 唯独眼前这个，可能是做梦人心里最真实的恐惧，所以在梦里还原的格外的真实，就连白杉都有些抵挡不住。 第80页 白杉一想，连自己这种清醒着的人都尚且如此了，就更别提身边这个还做着梦的人了。 等她转过头去一看，果然，乔西的脸色都已经发白了，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那些蓝色的光点。 他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很奇怪，就好像魂都被那些眼睛给吸进去了一样，白杉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想要阻止他，却发现自己现在居然也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样。 动不了。 怎么样都动不了。 白杉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石壁像是蠕动的肉块一样慢慢的席捲了过来，那些蓝色的眼睛像是在看热闹一样盯着他们。 乔西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自己动了起来，而他的手居然去摸向了旁边的石窟里面。 那宛如肉块一般的石窟蠕动了几下，一具骷髅居然从里面露了出来。 那骷髅的手里还握着一把生了锈的刀。 乔西还没等对这骷髅露出什么嫌恶的表情，就忽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伸向了那把刀。 「唉，等等……大哥你要干嘛！停！别这样！」乔西在心里疯狂的吶喊着。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伸手握住了那把刀，然后将它举了起来，他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摸到那骨头的时候那种滑腻腻的触感。 「等会，我接下来又要干嘛？」乔西的眼神越来越惊恐，然而他看着自己居然把那把刀举了起来。 这刀所对的方向……正是那位看起来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好惹的大哥。 当乔西意识到自己的刀在朝着谁的时候，他整个人的魂都飞出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与此同时，白杉也发现自己手中的银链子也发出了声响，她能感觉到这银链子已经蓄势待发，下一秒恐怕就要直接刺穿对面那个人的喉咙。 这些眼睛……能够控制他们的身体。 乔西看着对面那个人冷冷的表情，他想要解释一下自己的状况，可是他连口都张不开，而一跟对方那冷淡的眼神对视上，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凉了。 他耳边也听见了银链响动的声音，就凭着这位大哥的身手，他敢肯定的是就在自己的刀刺中对方的一瞬间，那银链子就会把自己捆的结结实实的，然后下一秒就送他上西天。 这位大哥一路以来堪称斩妖除魔，任何妖魔鬼怪在他的面前都仿佛切瓜砍菜一样。 乔西很怀疑此时此刻将刀对准对方的他，下一秒也会像瓜一样被当场剖开。 也怪他，一路上都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的跟在这人的屁股后面，想着这人身手好，应该能护着他，谁能想到如今竟然遇到了这种情况。 乔西仰天长嘆。 而就在这一秒，乔西看见对方也抬起了手，那银链子缓缓的开始滑动，就像是一只毒蛇，正在寻觅着自己的猎物。 完了完了，大哥被他惹急了。 乔西此时此刻想闭上眼睛，然而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他都做不到。 ……下一秒。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银链子忽然勐地移动了起来，就像是蛇信子一样。 那银链子一闪而过，带出了一片血光。 …… 早上九点。 乔西愣愣地坐在床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是他这两年来做过的第一个不是以噩梦为结局的梦。 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晚醒过来了。 所以即使现在他上班已经晚了，他也依旧没有着急的意思，昨晚那个梦的后半段他出了洞窟，头顶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乔西已经很久都没有梦到过这样平静又安宁的梦了，所以即使现在醒来以后，他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黑色的夜色里闪着光的星星。 当然这个梦最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在洞窟里的时候。 …… 他听着那银链子刷啦刷啦的声音，本以为自己会像之前做过的所有噩梦一样被那银链子洞穿，但谁知，最终的结果出人意料。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银链忽然缠绕上了那只握着他的手，像是寻觅着血腥气一样，慢慢的缠绕上了对方的胳膊。 下一秒，那银链子洞穿的……居然是那个人自己。 他愣愣地看着对方那双黑黑的眼睛。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乔西觉得，对方的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蕴含的情绪是那么的复杂难懂。 第40章 驱魔师 「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那一瞬间他的眼神让我捉摸不透。」 「一开始，我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会用银链弄伤自己，这是我后面醒来的时候才想明白的——或许当时不能动的人并不只有我一个，他也是。」 「只不过因为他一直给人一种很强大的感觉，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猜到这个可能性。」 「他用银链将自己洞穿以后，似乎是终于从那种僵硬中脱离了出来，只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发现，还沉浸在他弄伤自己的震惊之中。」 「我当时在想，或许他不仅仅只有弄伤自己的这一种方法，甚至于像他那种冷冰冰的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寄希望于他还能够想着救我。」 「可是最后他把我带出了洞窟。」 「这真的是一种极端理性，却又对我非常有利的方法。」 「当时的我几乎都已经被吓傻了，完全不清楚他这样做的原因，可是他的脸上却连一丝痛苦的表情都没有，他的那双眼睛依旧静静地看着我。」 第81页 「也是从那一刻起，我第一次理解到了什么叫下手狠辣。」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居然选择了那样做。那一瞬间我看着他，甚至以为我读不懂一个梦中人的想法。」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在梦里我会梦到他这样做？而且很奇怪的一点是，我也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想清楚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的。」 「我去问了店长，店长说这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梦里面的内容只不过是现实中的投影。那些我一直在苦思冥想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些巧合罢了。」 「或许这个人只不过是我在现实中看见的某些事情的投影，甚至是我自己自救意识的一部分投影。」 「可是在梦境的最后，看着在夜空下的那个人，我真的几乎以为，他是真实存在的。」 …… 乔西从单位下班，他的脸上一直挂着一种面具式的微笑，说话轻声细语。 「乔哥，慢走啊。」 「唉。」 现实生活中的乔西其实是一个很正经，很沉稳的人，如果让白杉认一认，她一定会认不出来这个笑容温和，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看起来好像城府很深的人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在梦里吱哇乱叫的人。 当然乔西也不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他之所以这么「沉稳」，完全是因为被这两年来的噩梦生涯给折磨的没了脾气，他现在剃个头就可以直接出家。 乔西还有个比较文青的爱好，那就是写日记，在两年前开始被噩梦侵扰的时候，他就开始记录自己的梦境。 一开始，他是抱着一种记录病情的心态，后来逐渐发展成了一种恶趣味，开始统计分析自己在梦里究竟死了多少次，分别是什么死法…… 今天，他看着自己写下去的东西发愣。 那个只在梦境里才存在的人…… 乔西又想起了那个人几乎称得上是完美无缺的脸，还有浑身冰冷到极致的气质，以及那迅勐如毒蛇一般的银链。 这样的人仅仅是靠近，就会感受到一种由内而外的压迫感。 这种人……听着就不太像真实存在的。 长得帅，气质高冷，身手高超，头脑聪明……这种人放在电视里面才会显得不那么违和。 可是乔西昨晚真的就亲眼看到了。 虽然是在梦里，但那个人就真的这样清清楚楚的站在他的眼前。 他的唿吸，他的样貌，甚至是他那种漫不经心的眼神，以及独一无二的气质，都活脱脱的像是从一种本该存在于想像中的形象脱离出来的一样。 乔西几乎就真的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这样的一个人。 他看了看自己笔记本上面的文字，忽然间摇头笑了笑。 算了吧……这样的人，他至今为止也就只在梦里面见到过。 那个店长也三番五次的跟他强调，这仅仅只是一场梦境，不要把梦境当真，更不要沉迷于梦境。 大概……真的是他想太多了吧。 …… 白杉今天也刚刚从单位回来，她整个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的，一脸的疲惫。 她塞了点饭，早早的上了床，然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白杉今天白天就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上好像写了很多的字，她本想着挑个时间好好看看的，结果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她就意识到自己迟到了，飞也似的跑到了地铁口，然后就开始了一天的社畜生活。 他们的单位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就连上厕所都得小跑。 今天的工作量爆炸的多，这就导致白杉从早上到晚上都没有摸鱼的时间，只能趁着睡着以后在梦境里看看昨晚笔记本上都写了什么。 【姓名：纸片人二号】 【一个性格冰冷，身手高超的男人。】 【他来歷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从来都没有人能够靠近他。】 【他是一个近乎于完美无瑕的人。】 【这样的人，或许仅仅只存在于梦境之中。】 【可是如果有朝一日，有人忽然觉得这个人或许是真实存在的……】 【……那时，那个人的心里会是惊喜，还是惊吓呢？】 白杉看着这行字愣了一下。 「等等……这里面压根就没提我昨天晚上刺穿自己的事情啊……」她有些诧异的想。 之所以她认为这上面会提到昨晚她将自己刺穿的事情，是因为在她弄伤自己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力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白杉还没有办法挣脱开那些眼睛的控制，可是当她刺穿了自己以后，她居然感觉自己的力量凭空又多了一大截出来，这一大截就足以让她成功脱离开控制了。 原本白杉刺穿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的，没想到居然获得了另外的效果，这让她欣喜若狂。 白杉盘腿坐在纸箱子里面思考自己突然力量涨了一大截的原因，如果说她做出符合纸片人人设的事情以后，她控制纸片人的程度就越深，那么……昨晚她应该是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精髓吧。 她对着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是比前天晚上看见的顺眼了点……最起码那个肤色开始朝着苍白的方向进化，而不是像白纸一样的死白了。 …… 「你老问这个干什么。」乔西笑着对着孟莉道，「你也想做清醒梦？可是我记得你应该很擅长这个吧。」 第82页 「我对这种引导的清醒梦很好奇。」孟莉道，「如果我能掌握到里面的精髓，那么我就可以尝试着引导别人做梦了。」 」最近清醒梦这个话题好像很火来着。」乔西道，「我看斗音上到处都是有关于清醒梦的视频，里面有些看起来还挺邪乎的。以前我还以为这种东西挺没意思的，结果昨天自己尝试了一下，效果还真的挺不错。」 「你在梦里……看见了什么？」孟莉问。 乔西并没有多想，只是随口说道，「还是老样子，我梦见被一个奇怪的大傢伙追，然后那个店长在梦里居然还能引导我对话，我听了他的，从头到尾跟着一个出现在我梦境里的人走，走着走着，就走出来了。」 「那个出现在你梦境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孟莉不知不觉的捏紧了自己的袖子。 「是一个长的挺帅的男的，话不多，身手特别好，砍人跟切菜一样。」乔西一边笑着说，一边抬头状似遗憾的嘆了口气道，「可惜啊……」 「可惜……什么？」孟莉的话中不知不觉多了一丝紧张。 「可惜我没有办法把昨天的梦给你看啊。」乔西兴致勃勃的道，「昨天我梦见的那个人真的帅的离谱，如果让你们这群姑娘们见了，恐怕得兴奋半天吧。」 他完全没有看见孟莉的表情，依旧自顾自的道，「就是真的奇怪，你说我好端端的怎么梦见了个那么帅的男的，做梦不梦个美女出来，我都开始有点怀疑我自己了……」 ……孟莉忽然勉强的笑了笑，她看着乔西道，「这谁知道，或许你这个人本身就有点奇怪吧。」 「我哪有！」 …… 「这，这新冒出来的又是谁啊？」王婷婷目瞪口呆的听着孟莉那边传过来的描述。 「他说了一句话，昨晚那个梦做的特别真实。」孟莉说道。 「这是第几个了？」刘钰在旁边又落下了一笔。她撑着下巴看自己记在笔记本上面的那行字，【性格冰冷，身手高超，长相帅气】，突然间花痴般的感慨了一句，「啊……我好想见见这个，这个好合我的口味。」 前面的王婷婷无语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刘钰瞪了回去，「怎么？就许你喜欢大天使，就不许我喜欢冰山男了？尤其是长得帅的冰山男，要知道连直男都评价这人长得帅，那就一定是真的帅了。」 「看来……店长的朋友还蛮多的。」王婷婷小声地道，身后的刘钰说：「那当然，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每个人想做的梦境都是千变万化的，他是天使，人脉肯定广。」 「银链子……」王婷婷忽然间好奇的对着孟莉那边问道，【你说他用的武器是银链子，那他的身份应该是什么？】 「你问她干什么，你没看出来她一直都对那个店长爱搭不理的吗……」刘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忽然看见对话框里蹦出了「正在输入」。 这一输入就输入了好长好长时间，就好像对面打字的人内心格外的纠结一样。 最后那边终于发来了一句回復道。 【银链子……欧洲古代的驱魔师喜欢用这种东西，不过在一些偏僻的宗教里，一些信徒也会用它作为武器。】 第41章 惊艷的代名词 「刘钰，你干什么呢？」 刘钰上班摸鱼的时候一哆嗦，她回头一看自己身后的人，嘆了口气。 「吓我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呢。」刘钰翻了个白眼，身后刚刚过来的这人是她的朋友，所以她也没怎么紧张。 「这是干嘛呢，让我看看。」刘钰还没等说话，身后那人就一把抓住她面前的本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刘钰平时跟这人关系很熟，所以玩起来也经常闹得天翻地覆的，但这人突然把她的本子抢过去，刘钰还是吃了一惊，那同事看了一眼，就惊讶的道，「刘钰，你要写小说啊？」 「我写什么小说……」刘钰说，她同事又问，「那你在笔记本上写这东西干什么？」 刘钰看了看她指的那一页纸，忽然间有点无言以对。 那页纸上写道： 【身份：驱魔人或某神秘宗教的教徒】 【长相：帅气冰冷】 【使用武器：一条细长的银制链条】 【特徵：身手强大】 …… 刘钰忽然沉默了下来，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 第一，承认自己是在写小说，获得一个虽然有点中二但是还算稍微干了点正事的形象。 第二，不承认自己在写小说，获得一个一点正事都没干就知道中二的形象。 最后刘钰憋屈的说：「是……」 「那你写好了给我看看啊！」她同事一拍她的肩膀，然后兴奋的去跟旁边的姑娘聊天了，刘钰很难不猜测她是去分享了自己刚刚从笔记本上看见了什么东西的八卦。 「这东西……看起来就很中二啊。」刘钰翻了下笔记本，挠了挠头髮道。 …… 白杉在梦中睁开了眼睛。 能够在梦里实现自己的愿望固然是一件很令人兴奋的事情，但不得不说，创造梦境所带来的兴奋感也不遑多让。 她端详着那个纸片人二号，看着他开始逐渐变得真实的样貌，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欢乐。 这种欢乐是很隐蔽的，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分享，跟单纯看见帅哥的心情又不太一样。 第83页 她端详了这纸片人帅哥半天，就去了雪林之城。今天她没接到什么单子，所以就准备去那边逛一逛。 「您猜出来您的钥匙是什么了吗？」那个戴着眼镜的金瞳业务员饶有兴致的问着白杉。 白杉摇了摇头。 「关于您的钥匙究竟是什么的这一点，我其实应该已经猜出来了，不过告诉您并不在我的业务范围里，况且看着您冥思苦想的样子的确也挺有意思的，所以您可以再猜猜看。」 「……餵。」 白杉看着这个业务员，哑口无言，她挠了挠鼻子，忽然道，「虽然我不知道我的钥匙是什么，但是你们的钥匙是什么我可猜出来了。」 「哦？您猜猜看。」业务员饶有兴致的道。 「是钱吧？」 业务员笑了起来，「这是银行最基础的钥匙之一，只不过除了这个钥匙之外，我们自然有别的钥匙，否则，我们又是如何给您提供的那些服务的呢？」 白杉原本想要套话的，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蒙对了一个答案，所以这会自己反倒是先愣了起来。她还没能说什么呢，业务员就又像前几次一样，把一堆传到塞到了她的手里，然后哄着晕乎乎的她离开了。 白杉走了以后，业务员才看着自己面前的文档，轻轻挑了一下眉。 这份档案比其他别的档案都要厚一点，甚至是属于绝密的，因为白杉这个人的「钥匙」非常的有意思。 一开始银行内部还因为白杉不小心捅出来的篓子产生过非常激烈的争吵，甚至有很多人说白杉这么做已经违背了梦境的原则了，她的梦境甚至引起了一阵热点，搞得现在社会上直接流行起了一股清醒梦的风潮，让他们暴露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不过当时也有很多人持相反的意见。 ——因为在他们看来，白杉并没有任何主观上泄露梦境的意思，甚至她对于发生了什么可能都一无所知。 这算不上是违背梦境原则，充其量只不过是运气爆炸而已…… 这件事最后被暂且按下了不提，大家准备再观察观察事情的发展再做定夺。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逐渐意识到了这件事的本质是什么…… 或许这就是白杉钥匙的「效果」而已，因为白杉这个人的能力很特殊。 钥匙是能够引人入梦的物体，它既可以扩大梦境的影响范围，又可以保证梦境中人不会那么轻易地被发现，因为只有在现实里接触过某种东西，做梦人才会做跟这种东西有关的梦；而一旦梦到了现实里接触过的东西，做梦人又不会产生太多的疑心。 可是对于钥匙来说，它不单单可以是实体的，同样还可以是虚拟的。 就像白杉的「钥匙」一样。 她的「钥匙」，应该就是所谓的「怪谈」。 怪谈——指那些流传于人口之间，无法被解释，但往往听起来很有意思或者很恐怖的小故事。 它以故事为载体，以人的口传播，每一个怪谈后面都承载着很多人的窃窃私语。 这也跟白杉的能力不谋而合。 一个可以将文字具现化的笔记本——里面装载着各种各样的故事，这故事流传于众人之口，听见这故事的人越多，他们在梦中无意间推开那扇门的利率就越大。 白杉晕乎乎的又回到了纸箱，她抱着自己手里的那一堆传单，心说这位业务员的业务能力真的是越来越霸道了，而就在她刚准备歇一歇的时候，她忽然看见自己的纸箱上面出现了两张小纸条。 这两张小纸条是写在那种长方形的便利贴上的，被轻轻的粘在了她的纸箱上。白杉从来没在梦里面看见过这样的纸条，微微皱了皱眉，就把它揭了下来。 她梦里面的纸条都是有固定样子的，白杉这么久以来也已经习惯了这样。有的是画着画的纸，有的是一些意味不明看起来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纸，例如包过糖的糖纸一类的，但是这种便利贴可还是第一次出现。 白杉截下来看了一眼，发现这上面写着的东西是一串地址，就跟她以前入梦时看见的那些顾客们的地址图片是一样的。 她今天没接单子啊。 白杉惊讶的又看了看这几张纸，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但如果没有什么原因的话，自己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看见它们。 要不……现在就过去看看？ 她心里有一点点痒痒，反正这里是梦吗，又不是现实，白杉在梦境里就总会大胆一点。 不过她也并不是傻乎乎的就直接冲上去了，过去之前，白杉先换上了自己战斗力最高的皮——就是那个纸片人二号，才小心翼翼地选了一张纸条，进入了梦境。 …… 白杉又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小的教堂里。 这个教堂的窗户是玫瑰花窗，阳光透过窗户照了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片斑斓模煳的光影。 唉……这是现实里哪个大教堂在梦境中的投影吗？ 白杉在这教堂里面走了一会。 这才是一个普通人的梦境，连续去了几个特殊的梦境以后，白杉觉得自己都快想不起来普通人的梦境时什么样子了，直到看着这周围有些模煳不清的光影时，她才又有了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现实中白杉没去过这种大教堂，不过看样子这个梦境的主人去过，而且对这种光影印象深刻，否则不会在梦里也能还原的这么好看，白杉看着这地上的光影，颇有些羡慕的想到。 第84页 她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静静的观察着在空气里漂浮的灰尘，而就在这时，她身后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 罗清怡是刘钰的同事。 她睡觉的时候经常会做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梦，这些梦境往往在她醒来以后就都忘的差不多了，但是今天的却有些奇怪。 她在梦中走到了一家教堂里，这教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大马路上，可是却颇像罗清怡曾经去过的圣玛利亚大教堂。 罗清怡依旧在梦里浑浑噩噩的往前面走着，甚至是想找张椅子坐下来，而就在此时此刻，她忽然注意到她的前面坐着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黑衣，坐在那里很安静，罗清怡一开始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好，请问……你为什么在这？」不知道为什么，罗清怡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有些怪异。她在梦里礼貌的问道。 前面的那个人听见声音，似乎是有所察觉的看了她一眼。 罗清怡忽然一愣。 那个人非常的好看。 这一句话或许就可以描述出来罗清怡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了，但那个梦里面的人体现出来的又不仅仅只有这么一点。 在玫瑰花窗的照射下，他那黑色如鸦羽般的头髮像是被笼罩在了彩虹之中，带着一种又诡异又圣洁的美感。 此时还在梦中的罗清怡没有意识到的是，她就算在现实里，也未曾见过这样的人。 所以她此时此刻身上那种宛如被电流电过一般的感觉并不是假的。 ——这个人本身就是惊艷的代名词。 他像是本不应该从这个世界上出现的人一样。 第42章 延续梦境 梦境有着一个独一无二的地方。 那就是它可以修饰掉现实里所有丑陋，繁杂，累赘，不完美的地方，让梦中的一切都像是隔了一层滤镜，好像看不见任何令人不适的东西。 在梦境里，你可以看见这世界上从来不会存在的东西。 例如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的美景，事情，和人。 …… 白杉看着罗清怡愣了一下，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这姑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一时间更没想明白这个人的梦境地址为什么会出现在纸箱里。不过罗清怡倒是盯着白杉盯了半天。 这妹子是彻底睡煳涂了吧。白杉站了起来，她逛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就准备走了。 而就在她走之前，她忽然听见那个姑娘喃喃自语了一句。 「天啊……」 这姑娘的语气，颇有种被刷新了三观的感受。 白杉微微的皱了皱眉，这姑娘突然伸手，竟然是想要戳白杉脸的样子，被白杉给躲了过去。 周围的阳光似乎是微微的移动了一下，让玫瑰花窗的光线又微微的变得更加迷幻了一些。 以后有钱，她也一定要去这种教堂看看。白杉看着周围的这个风景感慨道。 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这个姑娘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今天这什么情况……怎么白天嘀咕了一嘴，晚上就梦到了？」 「嗯？」白杉诧异的回了头。 她嘀咕了一下……嘀咕了什么东西？ 梦境中的人对于自己的话语控制的都不太好，否则白杉可能也不会听见这一句话。 白杉总觉得这句话里面好像藏了很深的含义，或许这就是她的纸箱里为什么会出现那两张纸条的原因，不过她苦思冥想都没有想出来为什么。 她想要套出来更多的东西，不过接下来这姑娘无论问什么，都什么也不说了，到最后甚至就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看，给她看的毛骨悚然。 「这真是……非常有威力的眼神啊。」白杉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最后她还是离开了梦境，没有再纠结于这件事，不过她的心里还是埋下了一个疑问。 …… 第二天，罗清怡上班的时候，跟刘钰聊天时谈起了这件事。 「真奇怪……」她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昨天白天我看了你那个小说以后，居然梦见了那个人。」 「哪个人啊？」刘钰还漫不经心的。 「就你写在笔记本上的那个人啊。」 刘钰忽然间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眼睛直直地看向了罗清怡，而罗清怡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她对刘钰道，「而且更奇怪的一点是原本我对你在本子上写的东西也没什么概念的，可是昨天我做了一场梦后，那个人就像是我真的认识的一个人了。」 刘钰听了这句话后，心里突然就有些惊疑不定。 而罗清怡则是忽然间问道，「唉，可是我没看够，梦里面我想跟他再多聊一会的，谁知道他后来竟然走了。」 「他……长什么样子？你们在哪里碰见的？」刘钰小心翼翼的问道。 「帅惨了，完全无法用语言来跟你形容，如果我要是会画画就好了，我自己都搞不懂我怎么做梦能梦见那么帅的帅哥的。我是在一家教堂里面看见他的，那个教堂的样子有点像我曾经去过的圣玛利亚大教堂，却又不完全一样。」 教堂？刘钰忽然间捕捉到了这个词，她在心里暗暗的记了下来。 「唉，对了，你说最近网上的那些催眠入梦的……都有没有靠谱的啊？」罗清怡凑近了问刘钰。 第85页 「催眠入梦……」刘钰小声地嘀咕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这玩意吗，上次我们聊天的时候你还不喜欢，说自己想上厕所偷偷躲出去了。」 「此一时彼一时吗。」罗清怡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抓着刘钰道，「你说，我今天上午在网上看见一个gg，说是催眠入梦的，有实体店，就在商城那边，你明天陪我去看看呗。」 「你……你居然还特意搜了gg？」刘钰目瞪口呆。 罗清怡依旧笑着看她，但是刘钰却莫名的从她的身上看出了一种紧张的感觉，这种感觉她曾经在王婷婷的身上看见过。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什么，就道，「行吧，那咱们明天去看看吧，正好放假。」 「好嘞。」罗清怡听见刘钰的话后如释重负。她转头开开心心的又回去上班了，只剩下刘钰一个人暗自琢磨。 她在梦里看见的那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啊…… 居然能让一个原本对催眠入梦不屑一顾的人突然间态度转变得这么大吗？ …… 以往刘钰跟罗清怡到这个商场一般是为了去逛街和吃火锅，这还是头一次奔着这种店来的。 两个人路过了同一层的猫咖和咖啡厅，最后在一间剧本杀和一间密室逃脱的店铺中间发现了它。刘钰看着旁边的剧本杀和密室逃脱，又看了看这挂着【梦中人】牌子的店铺，不知道为啥觉得这仨店放一起看着很和谐…… 就是考虑到店铺本质，就让刘钰觉得这一幕看起来有点黑色幽默。 「这家店特别火爆，据说这家店的店长是真的有两把刷子，我还是特意加钱了才约的，否则真的排不上。」罗清怡道。 「嗯？多少钱啊？」刘钰舔着刚买来的冰淇淋问。 「八百。」 「八百？！」刘钰勐地转头看了眼罗清怡，吓得她冰淇淋都要掉了。 「你小点声。」罗清怡捏了下刘钰的手，又小声地道，「其实也不贵，普通排队还要六百呢，美团上能打八五折。」 「……你疯了吧！」刘钰还在瞪着罗清怡，「八百块钱你干点啥不好，非要干这个。」 「反正花都花了。」罗清怡拽着刘钰道，「快进，快进，一会人多了都该挤不进去了。」 她二话不说就拽着刘钰走了进去，刘钰刚一进门就觉得眼前一黑。 这间店其实不算大，光线被刻意的放暗了，除了接待处外，一共就四五间屋子的样子，屋子的面积也都不大，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网吧的包房。 她们俩进去的时候，有两间屋子已经被占上了，罗清怡和刘钰被前台引进了其中的一间屋子，然后就看见店长正坐在屋子里。 「哦，这位是罗女士吧。」店长长的很可爱，一张很顺眼的娃娃脸，还有两颗小虎牙，「你旁边的这位朋友也要体验吗？」 「不，不，她只是单纯陪我来的。」罗清怡笑着否认道。 「好的，不用紧张，坐在那边就好。」店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我姓吕，叫我吕老闆就好。」 「好的，吕老闆。」刘钰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然后下意识的仔细看了看挂在墙上的一排复印件。 有什么心理师资格证，什么什么奖状，客人的感激来信，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英文证书，刘钰在看见一张英文的毕业证时虎躯一震，虽说她英文水平很差，但是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学名字她还是认的出来的。 怪不得排队的人这么多，这看起来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啊，光这么多证书放在一边看着都能砸死人的样子。刘钰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的回头看了店长一眼。 ……就是这里面为什么有张宠物美容师的资格证？ 还有这个中医推拿师的证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那边的店长已经在跟罗清怡了解情况了，店长道，「来找我做催眠入梦的人有很多，他们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理由。有的人是想要在梦里看见自己想像中的爱人，有人是想要梦见自己已逝的亲人，还有人只是单纯的对梦境本身感兴趣，例如想在梦里体验当公主的感觉，不知道您是哪一种呢？」 「我……」罗清怡纠结了一会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人，我想再重新做梦梦到他。」 「哦……」吕老闆点了点头，「很新颖的理由啊。」 他忽然开门对外面道，「小小？在不，来这边一趟。」 罗清怡和刘钰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不一会，就看见一个长相很可爱的女孩子捧着一个画板走了进来。 「这是……」罗清怡和刘钰犹豫的道。 「哦，既然是做梦梦见的人，那你肯定没有照片吧，你先说说你在梦里看见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吕老闆笑着说。 「他……很高，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眼睛很深，鼻子也很高……」罗清怡听了店长的话就尽可能的描述着，那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女孩子当场打开了自己的画板，拿出笔在上面素描着，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唰唰的笔声。 刘钰在旁边表面平静，实则用一脸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情看着那姑娘画画的样子。 我了个去。 ……这场面，她以前只在刑侦片里面看见过，没想到今天她刘钰居然有幸在现实里面看见了。 第86页 这姑娘不会真的能还原出来梦里面那个人的样子吧？ 有那么一刻，刘钰忽然心潮澎湃了起来。 她突然间觉得这八百块钱花的还有那么点价值…… 「你们先聊着，我去别的屋里看看。「吕老闆说完就出了门。 屋子里唰唰唰的声音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 最后那张画，终于在罗清怡期待的眼神中，还有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极其紧张的刘钰面前出现了。 第43章 延续梦境2 「那么……您想要梦见什么呢？」 此时此刻，那个刚刚离开不久的吕老闆正笑着对面前的两个姑娘问道。 他对面的两位姑娘其中的一位……现在正缩在墙角里面，一边减小存在感，一边喝着茶水。 这还是白杉近几个月来第一次逛街，对于她这中人来说，假期不躺在床上睡觉而是出来跟别人逛街基本上是百年难遇的事情，她没想到自己这么赏面子，结果竟然来了这中地方。 「五百块钱一次，疯了吧……」等到吕老闆出门以后，白杉悄悄地在她朋友耳边道。 「是四百二。」她同事也在她身边咬耳朵，「八五折呢。」 「……」白杉表示不想再继续跟她同事沟通了，她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四十我都嫌贵好吗，话说你要是想来这边玩，昨天干嘛那么执着的非拉我来？」 「我怕这家店趁我睡着的时候偷翻我包或者揩油。」她的同事又冲着她挤了挤眼睛。 「你还……警惕性挺高？！」 「您有没有决定好您想做什么梦？」过了会，那个吕老闆又回来了，白杉同事立刻道，「我想梦见他，就他！」 她说着话就把自己手里的手机递了过去，白杉用余光偷偷的看了一脸，然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就裂开了。 那上面是一位非常着名的二次元人士，着名到白杉的同龄人基本上都知道他的大名，或许还蹭过他粮的那中…… 我去……白杉忽然有中掩面想熘的感觉，但是吕老闆果然专业素质过硬，他拿起来手机，淡定的看了一眼，然后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又是个二次元啊……」 「我想在梦里见他一面。」白杉同事一脸的坚定，「时间越久越好，让我们俩能说上话，如果有肢体接触那就最好了！」 「行吧，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马上准备。」 说完，吕老闆就走了，他一走，白杉就掩面哀嚎。 「啊！！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一起来了，好羞耻啊！」 「这有什么羞耻的，我花钱，他办事，再说了，要羞耻也是我羞耻，你羞什么？」 「不行，我代入感太强了，完全接受不了啊！」 ……两个人正在屋子里面瞎闹得时候，忽然间听见隔壁传来了一声很大的声音，好像是有人齐声喊，「我去——」 「隔壁干嘛呢？」白杉放下手，好奇的看了一眼。 「不知道，好像挺热闹的样子。」她的同事说。 本来做梦这中事情需要的就是一中相对安静的环境，所以尽管店面很小，但是隔音什么的却做的相当不错。 所以如果站在隔壁听声音，可能就是一片地动山摇了。 …… 发出这个声音的正是刘钰那一屋，她们现在盯着刚刚画出来的那张画啧啧惊嘆。 「你先别动，我拍个照。」刘钰道，「再动弹都花了。」 那个画画的小姑娘也一脸惊讶的看着画道，「这是你梦出来的？你挺厉害啊。」 此时此刻，屋子里面的三个人都围在一张画的面前，而那个只出现在梦里过的男人，也第一次让梦境以外的人知晓了他的容貌。 那是一张特别帅气的脸。 他的五官比例带着中说不出的协调，就好像是按照最符合人审美的样子长的，多一分或者少一分都不行，那双黑色的眼睛冷淡的看着前面，明明只是张画，却像是在冰冷的注视着每一个人一样。 这张脸比较偏东方人，可又并不是纯粹的东方人的感觉，那双神秘的眼睛就好像穿越了很多很多东西，才到达了他们的面前。 那小姑娘和罗清怡单纯欣赏画技的时候，刘钰则是偷偷摸摸的在心里想： 原来那个驱魔师……长这个样子啊。 在知晓了这个前提以后……她再看这个画像上的人，就越看越觉得有一中神秘感。 罗清怡满心佩服这个画画姑娘的技术，能够凭着她的描述就画了个七八分像，这中只在电视里面看见过的技术居然在现实里被她亲眼看见了。 不过要她说，这张画上还是有一些东西不一样的，说不清楚是哪里不一样，反正就是不同。 「好了，有了这张画，就好催眠多了。」小姑娘松了口气。她又去询问罗清怡更多的东西时，刘钰已经悄悄地把自己拍的照片发给了王婷婷和孟莉。 【这是谁？】 【还原出来的那个驱魔师的样子。】 刚刚还躺在床上的孟莉忽然一跃而起，她看着手机那边发来的图片，仿佛要牢牢地把这张图片记在心里。 「原来长这个样子……」王婷婷一边看一边想，「跟天使真是风格差了好大啊……一个驱魔师，一个天使，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呢？」 人物肖像还原出来以后，那个小姑娘就匆忙下去布置了，刘钰看的好奇，就问，「我能在旁边跟着看看嘛？」 第87页 「当然可以。」那个小姑娘笑道。 刘钰看她在旁边点燃了薰香，放了首舒缓的音乐，将屋子里的灯光微微调暗了一点，然后掏出了一叠册子，把那副画像夹了进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刘钰好奇的问。 「既然是催眠入梦，那么就要让人完全沉入梦境。而沉入梦境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梦境做的越真实越好。」 刘钰又看了眼画像下面的东西，赫然就是刚刚他们记下来的跟那个梦境里面的男人有关的东西，「使用银链子，性格清冷，身手强大」这一类的……里面零零散散的格外详细，有些小细节让她这个人看起来都有点眼花缭乱的东西。 「这次你们来的太急了，有很多人会事先好几天告诉我们，这样我们准备的会详细一点。」这姑娘说道，「不过这样……暂时也差不多了吧。」 刘钰看着那让人眼花缭乱的资料，微微的咽了口唾沫，心说这还算不详细呢？那详细……又会是什么样子？ 她忽然觉得那八百块钱花的很值…… 「准备好！」那小姑娘掏出对讲机冲着那头喊了一声，屋子里轻柔的音乐忽然间换成了另外一中，这个音乐相较于之前那一中颇有些没着没落的意思，听着总感觉末尾缺了几个音，而且也没有确切的调。 可是听了一会以后，刘钰忽然发现自己大脑不知不觉的就放空了，她吓了一跳，连忙打起了精神。 这曲子挺厉害啊……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虽说它听起来怪怪的也不好听，但是只要一直跟着这个调子走，就很容易呈现大脑放空的状态。 「请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很快就会睡着的。」小姑娘笑着说道， 刘钰开始在心里默背古诗词，而这时，那个吕老闆走了进来。 他这一次进来的时候跟前几次不同。 吕老闆是个很爱笑的人，刘钰之前在跟他见得那几次面中就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这一次进来的时候脸上没有带笑，甚至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 「你先躺在那里。」吕老闆指了一下旁边一张半放的长椅，「我们这就开始吧。」 …… 「你感觉到了一阵说不出来的睏倦。」 「这中睏倦缠绕着你，想要拉你进入那神秘又美妙的梦里。」 「这时，你忽然看见那边有一个人。」 「这个人背对着你，你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可是你知道，他就是你想要找的那个人。」 那个店长突然换了一中腔调说话。 他一开口，旁边的刘钰就吓了一跳。 之前店长跟她们说话的时候有些大大咧咧的，那声音听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样子，可是这回店长换了中一本正经的声音去说，这个声音就格外有领导力。 就像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在入侵一样，如果是心性有点弱的人，听了这个声音，思路就很容易被带着跑了。 用这中声线用来催眠入梦，也是再合适不过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十分钟以后，罗清怡就已经进入了梦乡，刘钰在旁边看着，就感觉自己在看真人版的电视剧一样，甚至恨不得当场站立拍手叫好一下。 「你又回到了那个有着玫瑰花窗的教徒。」 「阳光透过窗户站了进来，在地上照射出了五彩斑斓的花纹。」 「那个你熟悉的人，依旧静悄悄的坐在那里。」 「周围是平静的，只有灰尘在空气里面游荡。」 刘钰眼睁睁的看着吕老闆慢慢的将这个梦境勾勒了出来。 他说的极其有画面感，即使现在刘钰没有睡着，听他的话，也能在脑海里描绘出一副大致的画面。 周围的背景音乐里，逐渐的放起了一中脚步的声音，刘钰惊讶的发现这个声音就是脚踩在地毯上面的声音。 他们居然连这个都已经模拟了出来。 刘钰坐在椅子上有着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她现在真的是觉得这店长有点邪乎，让她身上有点发毛。 「那个人……是他。」店长说着说着，忽然换了另外一个声调。 这个声调听起来带着中冰冷的感觉，原本还沉浸在描述里的刘钰忽然浑身一哆嗦，跟见了鬼一样的看着店长。 那个店长就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刘钰的眼神一样，依旧用那中冷冰冰地声音说：「你……又来找我了吗？」 在那一刻，刘钰忽然认识到了催眠入梦的一项重要的环节。 那就是需要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去「代替」那个本应从梦境里出现的「人」。 第44章 惊醒 她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尽管她现在脑子里有些迷煳，但这种感觉跟平时做梦又有些不太一样。 罗清怡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轻」的梦。 她甚至有那么一秒都觉得自己没有睡着，但是眼前这与众不同的景象又告诉她并不是这个样子。 昨天晚上她曾经在梦中去过的那个地方，现如今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又重新看见了那玫瑰花窗，还有空气里漂浮着灰尘的空气。 「这是她昨天做的梦……所以回忆起来容易一点。」在后台操纵音响的姑娘对着刘钰小声地说：「其实有的梦境我们都会提前准备好几天的，不过这种回忆梦还是抓紧时间最好。」 第88页 她点开了电脑里一个叫「风」的文件夹，然后从里面选择了「和煦微风」，瞬间，音响里面换了一阵温暖却又轻柔的风声，这风声如果不仔细听都听不见，但是确实是瞬间就让刘钰有了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个声音能让她想到花园，阳光，缓缓流动的清澈溪流，以及其他一切温暖的东西。 厉害了。刘钰在旁边看着看着心里都生出了一丝敬佩。 这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罗清怡在梦中看见的东西越来越清晰，她的五感无一不在告诉她这里就是她昨晚曾经去说的那个地方。 而在旁边清醒的刘钰则是看的很清楚，那个吕老闆的话不光有引导力，还非常的有感染力。 正在低声向罗清怡说话的吕老闆忽然间从旁边拿出了一张纸，轻声说道，「我数三个数以后，你将会醒来，然后你在梦中会看见这个人。」 他将那纸摆在了罗清怡的面前，刘钰在监控器里就跟看电影一样，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吕老闆轻声数了三个数，「一，二，三。」 下一秒，罗清怡真的睁开了眼睛。 「我去。」刘钰直接躲到了操纵着音响的小姑娘身后。 她此时此刻已经对这位吕老闆服了。 这是个高人啊。 罗清怡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那张被画出来的画，灯光微微的有些昏暗，不过正是这种昏暗的灯光，却让周围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柔光。 「看清楚了吗？」吕老闆轻声问。 「看清楚了。」 「好，那我再数三个字，你就会回到你的梦里。」 「一，二，三。」 …… 刘钰在屏幕里清清楚楚地看见罗清怡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的表情很安详，唿吸十分均匀的样子，一看就是已经睡着了。 「哇……」刘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这要不是我俩认识两年了，我肯定以为她跟吕老闆在演我呢。」 她说着说着，忽然间心头慢慢的涌上了一个念头。 原本她坚定不移的相信着那家淘宝店的店长是真戏假做，可是现如今看了这位吕老闆的表现，这种神乎其神的技术，几乎可以被放到电视上面当电视剧看的样子，刘钰忽然间觉得是不是她们对于「催眠」这个东西太过低估了…… 她想着想着，忽然就有些蠢蠢欲动，默默的掏出手机，想要给王婷婷他们发一条简讯。 罗清怡重新进入梦乡，她又一次看见了那个身穿着黑衣背对她的人，而这回这个人的背影变得更清晰了一点。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像是从一个模煳的影子变成了一个固定的形象一样。 原本这人在她的心里有那么一部分模样总是模模煳煳的，想看却看不清楚，但现在她却看的太清楚了，就像是个近视眼忽然间戴上了眼镜一样。 这种感觉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就是让人有些不太适应。 那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就背对着她坐着，罗清怡听见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你又来了。」 …… 「你又来了。」刘钰这边看着吕老闆用着另外一种声音说道，「你这一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这位吕老闆真没辜负他考的那些证啊……就这么一会工夫，他都已经漏了多少技能了。 「往前来。」那个店长又继续说道，「到我这来。」 「唉。」正在放音响的小姑娘长嘆了一口气，她语气有些忧伤地道，「原本我们开这家店是为了让大家在梦里找到现实里没有办法得到的东西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来我们店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想要见某个人的。」 「这个人不是男神，就是女神，再不就是什么动漫人物，还有明星网红什么的……感觉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成什么不正常的店了。」 这位小姑娘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一种非常社畜感的样子。 下面的店长声音依旧很冷酷，不过刘钰看见他从旁边翻开了个本子，对着上面的台词念着，一副格外熟练的样子，好像已经重复过几百遍了…… 「好傢伙，这都快成产业链流程了啊。」刘钰看的蠢蠢欲动，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也产生了一种想要体验一次的想法。 如果她刚刚猜想的是真的……那么就连淘宝上面三十块的催眠都能达到那种效果，这五百块钱的催眠又会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呢？ 罗清怡都表情依旧很平静，看起来就像是做着什么美梦。 「唉，不过她也真厉害，梦里居然能梦到这种帅哥，其实一般人的梦都是模煳不清的居多……」那个小姑娘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从监控器里听见了挣扎的声音，「不对！不对！」 刘钰在手机上打字的动作忽然一顿，她惊讶的抬头看了监控器一眼。 「不对，你不是！」 …… 罗清怡在梦里面听见了那个男人的话，这是个非常清冷的声音，可是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罗清怡就微微皱起了眉。 这个声音……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罗清怡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大不小的难受的感觉，不过此时此刻她也没有想太多，因为声音的不同并不能影响到这个梦境的根本。 最重要的是，对面的这个人光从背影来看，跟她昨晚做梦时看见的那个人真的很像。 第89页 罗清怡今天早上就一直在抱着想要重新见一面这个人的念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就像一只野兽一样啃噬着她。眼下，她也没等那个人继续说什么，就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她跟那个人对视上了。 ——那个人依旧静静地看着她，他的脸就是那一张脸。 那张脸是刚刚罗清怡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的那一张，在梦里这张脸还是那么的帅气。 可是在看见这张脸的瞬间，罗清怡的心里忽然就涌上了一种巨大的失落感，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恐惧。 她在梦里一边往后退一边喊道，「你不是！」 …… 「原来梦境的这个流程是这样啊……」白杉也正在监控器里看着。 她的手里拎着她同事的小包，表情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让人看见她第一眼还以为她在想什么很严肃的东西。 其实她只是在认真的记下监控器里的每一个步骤。 他们这里负责的那个人并不是店长，而是另外一个店员，这个店员的效果并没有隔壁的吕老闆好，不过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没过一会，白杉就看见她同事的脸上似乎荡漾开了一种很诡异的笑容…… 咳咳，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她宁愿把它当成错觉。 白杉此时此刻颇有点同行考察的意思。 她这边负责操纵音响和其他设备的是一个男生，她低声问，「你们店长……什么来头？」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男生笑了一下，「不过他非常的厉害。」 确实……白杉反覆试探了几次，终于确认这位店长并不是什么梦境中人，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时，她的心里对这位店长的佩服之情就已经上升到顶层了。 好傢伙……看见高手在民间啊，她原本还觉得催眠梦太扯呢，现在看来是她自己想像力不够啊。 「你不是！」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隔壁又传来了一阵很沉闷的声音，那声音就像尖叫一样，白杉诧异的转头看了过去，她的同事眉头不知不觉间皱了起来，吓得店员连忙安抚。 「隔壁出什么事了吗？」白杉推开门看了一眼，正在这时，她忽然看见自己旁边的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 两个女孩子急匆匆的从隔壁那间监控室里跑了出来，推开隔壁的门跑了进去。推开门的一瞬间，那屋子里骤然爆发出来的音浪差点把白杉给推了个跟头。 白杉和刘钰两个人就这么擦肩而过。 两个在梦中曾经交流过的人，在现实里见面也不相识。 「醒醒！醒醒！」刘钰连忙上去把罗清怡拍醒，旁边的吕老闆都被吓到了，一脸懵的看着罗清怡。 等到罗清怡睁开眼睛以后，她还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刘钰，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恢復了理智。 「你做了什么梦啊？」刘钰一脸不可思议的问。 「我……我又梦见了那个教堂。」罗清怡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那你喊什么？」 「我……我在梦里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那个人不是我昨晚梦到的那个人。」 旁边的吕老闆无语了，他说：「唉，吓我一跳，那当然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了，我只是尽力还原那个人而已，绝对不可能一样啊，因为那是梦啊，梦……」 「……不。」罗清怡脸上的表情挣扎了很久了一会，最终才这样说道，「不是这样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梦里的那个人，不是他。」 第45章 教堂1 「行了，别恋恋不捨了。」 白杉跟她的同事一边吃着火锅，一边说道，「好傢伙，拉都拉不走，非想要再来一次，要不是我拽着你，你这个月生活费都要没了。」 「我这不当时脑袋一热吗。」她同事说道，「这感觉好是好，就是太贵了。」 「你……」白杉犹豫了一下，「就真的觉得做梦的感觉那么的好？」 「很好啊，在梦里就像是来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遗忘了现实一样。」她的同事感慨了一声，「毕竟现实总是残酷的，我明天说不定又要回去加班了。」 「确实。」她一提加班白杉就点了点头，「现实是挺痛苦的。」 「白杉，你有什么想做的梦吗？」 白杉愣了一下。 「我？我想做的梦……」其实如果白杉要是不会做清醒梦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她一定有无数的东西想说。 什么帅哥美人，什么好吃好玩的，她通通都想在梦境里来一遍……可是那是在她能心安理得的去享受这些东西的前提下，现在她只要一想到在梦里体验这种东西，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出在梦里制造它们究竟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白杉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说起来，自打她开始做清醒梦以后，她每天晚上本来可以自由放松的时间都被占去了大半。 原本她可以每天下了班就可以去玩了的，但仔细想想最近下班以后她每天都在看书，查各种各样的资料。 就连现在，她一边吃着火锅，也一边想着等会回去还要去找一本书，这样才能把她的梦给弄得更真实。 把梦境变得「真实」，已经算是一种不大不小的执念。 但是这件事带来的快，感，似乎并没有白杉一开始想像的那么强烈。 第90页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身为梦境的操纵者，她比任何人都强烈的清楚。 那所谓的梦境无论再真实，也只是假的。 「暂时没什么特别想做的梦。」最后白杉喝了口水道，「等我想到以后再告诉你。」 「切，你老是这样，心里想什么事遮遮掩掩的，从来不说。」她的同事道。 白杉笑了笑，依旧没有接话。 晚上回了家，白杉把买的甜食扔到了桌子上，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查资料。 虽说白天的时候她还认真的思考过梦境这东西究竟给她带来了什么，但是到了晚上，她还是把电脑打开，继续重复着之前的工作。 「这可……一点都不像我啊。」白杉感慨了一句。 她查着查着，忽然间挠了挠头髮，把电脑一关，点开了一集电视剧看了起来。 …… 「你白天到底看见什么了？」刘钰跟着她的同事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 今天她同事的表现着实是惊了不少人，吓得吕老闆都退钱给她了。 她的同事一直低着头，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刘钰着实有点心虚。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她的错，即使罗清怡做的那个梦九成以上跟她有关系，但这事情的起因也不过是罗清怡一不小心看见了她笔记本上面的那段文字。 实际上刘钰现在还有些想不明白，怎么罗清怡看了眼笔记本就能梦见那个人。 不过考虑到店长那些人是实际存在着的，那么他们无论去谁的梦里都属于自己的自由，所以刘钰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别难受了。」刘钰拍了拍罗清怡的肩膀，「吃这个，这个冰淇淋可好吃了。」 「别吃了，你今天吃了仨了。「罗清怡嘆了口气，她晃了晃脑袋，好像已经平復了下来，「我只是想不明白……明明都是梦，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呢？」 「有多大？」 「这件事说不定会成为我的一个心结吧。」罗清怡嘆了口气，她这语气听不出来是不是在开玩笑，不过可以看的出来她在尽力调整了，「不过也不亏，好歹把钱退给我了，就是我把那个店长弄得有点怀疑人生的样子。」 刘钰低着头犹豫了半天，罗清怡舔了几口冰淇淋后突然发现了她的异样，好奇的问，「你怎么了？」 「呃……说实话，我正在考虑一件事情。」刘钰道，她忽然抬起了头，对罗清怡道，「我认识有一家店铺，那个店长很厉害的，说不定可以帮你一下。」 「你还认识这种店铺？你不是白天还说你对这东西没兴趣吗？」罗清怡好奇的问。 「这你就别管了。」一旦下定了决心以后，刘钰动手就很麻利了。她点开手机，「看这个连结，今天晚上你就去找他，他应该晚上都在。」 白杉原本正在嗑瓜子看剧呢，忽然间手机就震了一下，她点开以后微微有些诧异，是个订单，再看了眼自己手上这瓜子，突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嗑了。 她刚刚决定先暂时从梦境中脱离一段时间，这边就突然给她来了这个消息，这让白杉有种老天爷在耍她的感觉。 她点开消息看了一眼，那边的内容并不难，只不过是顾客想梦见一个清冷类型的帅哥，这种帅哥自打纸片人二号出道以后，就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 不过这倒是让白杉想起来了自己白天在那家店里面经歷过的事情，她琢磨了一下，这跟白天那家店里接的业务差不多啊。 「算了，接吧，如果一直不接，肚子是会『饿』的吧。」白杉照例给那边发去了消息，【请您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跟我连麦。】 【好。】 罗清怡放下手机，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其实今天晚上她看着刘钰发过来的那个连结时还以为她搞错了，特意多问了一嘴，「三十块？」 「不然呢？」刘钰理所当然的道，「你有什么要求详细的说，这个店长……脾气还挺好的，手法……相当高超，反正绝对不亏，相信我。」 ………三十块钱，还能亏到哪里去啊。罗清怡默默的吐槽了一句，就去洗脸了。 或许是因为一点都没有把这个店放在心上的缘故，所以罗清怡的心情现在很平静。她去洗脸的甚至还哼上了歌。 这边白杉放下电话，看着自己的店铺，忽然间想着要不要在店铺首页上面再画个小人，毕竟她的纸片人都已经到二号了，一号都有自己的专属图像了，二号什么也没有，看着挺可怜的。 正好现在距离睡觉还有一个小时，她打开板子，就用自己的火柴人画技开始画了起来。 …… 晚上十点半，两个人约定好开始的时间。 「请您放松下来。」罗清怡听着耳机那边的声音，这个男人的声音很好听，「然后静静地跟着我的思路走。」 罗清怡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套步骤她真的是无比熟悉。即使她现在在尽量的酝酿睡意，但是脑子里还是不自觉的开始吐槽，三十块钱的催眠术路子就是野啊，这什么东西都没有，纯粹就是一副耳机就完事了，果然，贵的东西缺点就仅仅只是贵而已。 她听见那边放起来了一首歌，这歌听起来还挺悦耳的，不过跟白天那首她一听就有点犯困的歌明显不是一个等级的。这首歌听起来更像是那种在网上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歌。 第91页 「好了，您现在应该已经躺下了吧？」那边的声音说道，「现在，请您安静的在心里面想像自己想要梦到的画面，还有自己想要见到的人的样子。」 「微风吹了过来，你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出现在一片空旷的地方。」 「你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白杉说到一半，突然间听见对面的人缓缓地说了一句话，「你慢点说，我有点跟不上了。」 「啊……我说的太快了嘛？」白杉有点尴尬，其实她白天去过人家铺子里以后，才知道人家那话语的引导性比她强太多了，她这种跟人家一比就纯粹的塑料感。 不过对面这位顾客挺专业啊……白杉心里又一声长嘆，为什么她自打上岗以后，碰上的都是这种专业的人？ 她纠结了一会，默默的把「练习说话」这一项又加入了自己的日常里。 …… 罗清怡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确是一片空旷的场景。 不过眼前的这个场景很是眼熟， 周围依旧是温暖的阳光还有和煦的微风，她看着面前有一条小路，下意识就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这条小路通往的是一个教堂，她看见那个教堂的时候愣了一下，心说，「这个教堂是不是比上次看见的时候……更大了一点？」 不过上次……又是什么时候？ 白杉也从梦境中睁开了眼睛，她看见周围也愣了一下。这里……是不是有点眼熟？ 不过她也并没有多想什么，依旧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安静的等人。 这年头教堂也算是国外热门观光景点了吗？白杉想。但是这一次的这个教堂比她上次去的那个教堂看起来更真实一点，最起码上一次她看不太清楚玻璃花窗上的图案，但这一次能看清楚了。 这时，她听见自己背后有门被推开的声音。 白杉转头看了一眼，忽然间很是诧异，因为进来的这个姑娘她见过。 「怎么……又是你？」她不由自主地问道。 第46章 教堂2 罗清怡此时此刻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她在看见那个人的一瞬间，心里只剩下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又来了啊？」罗清怡走了过去，表情有些后怕。 其实以往罗清怡是不会跟面前这种一看起来就很冷淡的人说太多话的，可大概是由于她现在内心里隐约有些慌张的缘故，所以她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 她老记得自己之前好像见到了一个跟眼前这人很像，却又不是的人，在哪里见得忘记了，但那个冒牌货给她的感觉特别恐怖，就好像见了鬼一样。 白杉看见罗清怡就像是打小报告一样的偷偷道，「我前不久刚做了个梦，梦里面遇见了一个长的特别像你的人，但是他又不是你，那个人把我吓了一跳。」 不同人在梦境中的表现也不同。有的人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有的人会处于时清醒时不清醒的状态，而眼前这个人，就属于一丁点都不清醒的状态。 白杉有点懵。 ……这顾客遇见了什么人？话说在梦里说自己做了个梦是不是怪怪的？白杉愣是没听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白杉心说，看来自己昨天在这个人的梦里见过这个姑娘也并不是巧合啊……难道是什么预知梦？又或者……是她跟这个顾客提前建立了什么联繫吗？ 其实白杉第二个猜测有点靠谱了，尽管她还是没有猜明白。 「那你又过来做什么？」白杉保持着冷淡的语气问。 她还在牢记着保持人设，因为一旦人设崩溃后，她的纸片人二号说不定就会当场解体。 好歹白杉也经歷过很多人的梦境了，现在她开始对梦境世界逐渐的适应。 许多人的梦境里都有着一种执念，例如那个想要找到天使的姑娘，还有那个想要看见吸血鬼的姑娘。 有时候摸清楚顾客的执念是什么，对于白杉来说也比较容易完成订单。 「我什么也不想做。」罗清怡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白杉诧异地问。 「对。」罗清怡点了点头，「我只是想来见你。」 恐怕白杉想过许多个理由，但唯独就没有想到过这一个。 「上次你走的太急了，我本来还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但是却没有来得及……」罗清怡小心的说完了之后，试探着道，「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白杉愣愣地看着这个姑娘。 她没想过有人真的会因为一梦之缘就追过来了，实际上她都不知道这顾客是怎么找过来的。 这……跟她一开始看见订单时想的有些不一样。 罗清怡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平静的人，心里只充满了终于找到人了的喜悦，而此时她突然听见自己耳边又响起来了一个声音，「你确定你要找的人就是他？」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不过眼下它的存在蛮倒胃口的。罗清怡皱了眉，说道，「我确定，怎么了？」 「那这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那边的声音似乎是有些感慨，语气里夹杂了一些罗清怡听不懂的情绪。 「我找他，你有什么问题吗？」罗清怡听不懂那个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那边道，「没有问题，只不过……」 第92页 后面的话罗清怡就听不见了，她努力的皱了皱眉，觉得这话的声音就像是远远的从天边传来的，像是跟她隔着一层永远都穿不透的云雾。 白杉这回终于确认这个姑娘应该是在找「自己」的了，或者说……是在找这个纸片人二号。 那她……找到这个纸片人二号之后，又想要做什么呢？ 白杉第一次觉得有点茫然。 其实白杉是个很容易被人推着走的人，而且她不太会拒绝，所以在面对着这个姑娘尤为期盼的目光时就格外的忐忑，而且非常想做点什么能够让她满意的事情。 「二号。」 「什么？」 「我的名字，二号。」 罗清怡愣了一会，才意识到对面的这个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二号……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奇怪啊。 罗清怡安静的坐到了白杉的后面，她问完了对方的名字以后就心满意足了，就好像是完成了什么执念一样，平静的盯着地上的玫瑰花窗纹路看。 而与之相反的是白杉。 她坐在前面的位置上，忽然间有些坐立难安。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间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承担了什么东西。 她仔细地想了一下，才想明白，那种东西应该叫做「别人的期待」。 这是她没怎么太接触过的东西。 这个姑娘……好像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 …… 「你上午不还信誓旦旦的说那个店长身份并不奇特的吗，怎么到了下午就突然间变了。」王婷婷问刘钰道。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刘钰看着王婷婷的电脑界面道，「不过你这是在干什么？」 「孟莉下午那边拿着这张图片去问她的朋友了，她的那个朋友说这个图片上面的人就是他那晚梦见的人。」王婷婷说道。 乔西这会看着孟莉拿来的这张图片嘴巴张的老大，过了一会他问，「你怎么知道我梦见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这你就不要瞎打听了。」孟莉问，「你确认是他吗？」 「其实还是有点区别的。」乔西又端详了一会道，「但具体是哪里有区别我也说不明白，似乎……眼睛要更深邃一点？」 孟莉听了以后，就皱着眉在手机上打字，乔西则是拿起这张画像啧啧惊嘆了起来。 一看见这副画，他又想起来了自己当初在梦里见到那个人第一次时候的惊艷。 只不过眼下孟莉怎么还原出来的这副画对于乔西来说是一个心结。 他甚至以为最近他又在不知不觉中被催眠了，然后才弄出了这副画。 乔西是不怎么信鬼神之说的一个人，尽管他被噩梦折磨了两年，但他现在依旧认为这是什么医学界的难题，从来没有把它怪到鬼神上面过。 他犹豫了一会，准备之后跟孟莉好好的谈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个人的样子能被搬到现实几年来。 【这个人的面相不太像吸血鬼猎人。】孟莉给王婷婷她们发消息道，【他长相偏东方化，那个年代的吸血鬼猎人团体应该不会收东方人，而且他的气质有种避世感，我现在更倾向于他来自某个小型宗教团体。】 「这么说来，上次我同事遇见他的那个有玫瑰花窗的小教堂……」刘钰忽然间恍若初醒般的说道。 「你是说，那就是他所在的那个教会的教堂？」王婷婷在旁边问道。 这时候，偏巧孟莉又在那边补充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欧洲中世纪的一些小型且避世的教会都是非常排外的，而且……里面往往会有一些常人都难以想像的严苛规矩。】 【你……什么意思？】刘钰没看明白。 【意思就是……】孟莉道，【你今天把那个店长的店铺发给你的同事了吧？】 【对啊。】 【那我劝你最好现在把她叫醒，否则她今天晚上在梦里说不定会有些危险。】 【没那么严重吧！】刘钰吓了一跳，【不过话说你不一直都觉得这件事是个骗局的吗！】 她发过去这句话以后，那边就没有声音了。 刘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不过她刚刚的确是嘴一吐露就把话说出来了。她想了一会，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给罗清怡那边打了好几个电话，却没想到罗清怡害怕自己今天晚上在梦里被惊醒，早就把手机设置了免打扰。 刘钰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打出去，最后一着急，干脆穿上了衣服，对王婷婷道，「你等等，我先出去一趟。」 …… 此时此刻，白杉跟罗清怡依旧一前一后的坐在这个教堂里。 白杉是个压根就没进过任何教堂的人，她这会脑子还有点乱，不过当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就喜欢随手翻什么东西。 她从自己的身上翻出了笔记本。 本来白杉仅仅只是想要看笔记本打发一下时间的，不过在翻开以后，她忽然在【纸片人二号】那一页里看见了几行刚刚被写下来的话。 【他在有着玫瑰花窗的教堂里安静的祈祷着。】 【似乎没有人能够夺去他的目光。】 【有人想要从他的身上拿走什么。】 【他假装一无所知，实际上，他对那些想要从他身上夺走什么的人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 第93页 …… 这姑娘想要从她的身上找到一种现实世界里永远都得不到的感觉，白杉突然间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千斤重。 就连现实里面存在的东西在梦里她都还原不明白呢，就更别提现实里不存在的东西了。 本来入梦前，白杉就隐隐的有些烦躁了，这会又因为心里有别的事，所以更加烦躁了起来。 太阳仿佛已经快要落下了，此时玫瑰花窗上的图案是最美丽的，橘红色的夕阳透过窗户，几乎将这个教堂映照成了天堂。 「如果我是你，我这会就会离开。」白杉忽然说道。 「嗯？」罗清怡抬起头来问，「为什么？」 「因为一会太阳就要落山了。」 「太阳落山了就落呗。」罗清怡道，「我就在这里待着，绝对不乱跑，不会瞎添乱。」 白杉心说这不是瞎跑或者不瞎跑的事情。 如果她知道这姑娘就是昨天晚上在梦里见到的那个姑娘，而且做梦的目的居然是为了这个，那么打死她也绝对不会事先在笔记本上写那些东西。 可是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太阳慢慢的落到了地平线下，教堂里面的光线忽然就微微的暗了下去。 玫瑰花窗的颜色开始变得斑驳了起来。 当太阳光全部消失以后…… 整间教堂，忽然间变得一片漆黑。 第47章 教堂3 【你拥有被诅咒的命运。】 【在许多人的眼里，你仿佛生来就带有某种不知明的「原罪」。】 【很多人都说你是不应该出生的人。】 【所有试图亲近你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孤独是陪伴你一生的东西。】 【所有第一次接触到你的人往往只会惊嘆于你的强大。】 【但只有逐渐了解你以后，他们才会认识到你这个人冰冷的外表下，隐藏了多少往事……】 …… 从【天使】那里，白杉得到了一个经验，就是想要让一个纸片人在梦里变得更具体，就要从各种各样的方面开始入手。 例如说，他的命运，他的过去，他的朋友…… 有一说一，白杉这个人是有点中二的，具体表现在她非常喜欢这种中二感爆棚的东西。 身为一个中二病，喜欢一些正常人都不会喜欢的东西已经是常规操作了，偶尔有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已经算是轻微发病状态。 那么如何让纸片人二号变得更真实，真实到足够让挑剔的顾客满意呢？ 一个不爱说话，气质高冷，长的很帅的帅哥的身世……白杉这种中二病爆棚的人下意识的就从脑袋里勾勒出了一个苦大仇深的故事。 她试着想要丰富一下纸片人二号的人设，于是就把这几句话写在了笔记本上。 「一个身带厄运出生的人」其实并不算太特殊，有许许多多的纸片人都拥有这样的特徵。 以前这样的设定还算特殊，但这两年这样的人设都可以说的上是有些烂大街了。 如果白杉今天遇见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那么估计不会出现任何事，毕竟那个新见面的人是绝对不会符合「试图亲近」的这个设定的。 一般人看见这样冷酷的人尽管有可能会多看几眼，但是绝对不会想要凑过去「亲近」，尽管口花花的时候大家一个比一个能吹，但是真的遇上这种人了，能壮着胆子上去的人绝对不多。 白杉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遇上这么一个神奇的姑娘，上来居然就说想要找她的，等她意识到有些不妙时，这话都已经说出来了。 其实罗清怡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她在梦里第一次看见纸片人二号的时候也不太敢凑过去，但奈何白天她受了点刺激，这点刺激成了催化剂，让她在梦里一看见二号就直接凑了过去…… 太阳落下以后，整个教堂的温度就突然低了好几个度。 罗清怡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白杉抬起头看了一眼，月光隐约从窗户外透了进来，头顶的玫瑰花窗上的圣母像忽然变得幽密了起来。 白杉这个纸片人的人设灵感很高，在罗清怡说出那句话以后，她的心里就隐隐的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被不小心打开了一样。 而且随着太阳落下的越多，那种感觉就越急迫。 这种感觉让白杉不禁有了一个想法。 莫非，等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现在最后一丝光线也已经消失了，罗清怡的眼睛适应了一会，才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地板上的那些玫瑰花窗现在已经变成了黑白参杂的影子，这些影子还在不停的抖动着，就像是大大小小的肥皂泡泡。 罗清怡被眼前这种场景给微微的有点吓到了，她还没有说什么，就突然听见前面的人开口说道，「到忏悔室里。」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罗清怡下意识的看向了旁边的一个小屋子——这屋子比一个衣柜也大不了多少。 这种忏悔室是专门留给教徒忏悔的，人躲在这里面可以向神父忏悔。 罗清怡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她下意识的听了这个人的话，朝着忏悔室里走了进去。 那忏悔室的门上面似乎是有一个十字，她没有细看，进去的那一刻，她又听见外面的人说：「把门锁上。」 第94页 忏悔室里面小小的，就连转身都有点困难，而且四周也都是木头制的，唯一能够看见外面的，只有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孔。 罗清怡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她进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在内心里吐槽了一句话，「这里面看起来可真像个棺材啊……」 她刚刚把门锁上，教堂的门就忽然被推开了，罗清怡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 这教堂的门很厚重，在空旷的教堂里迴响着很空洞的声音，白天的时候罗清怡还没觉得这声音有多么吓人，但是到了晚上，她身上突然就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个人的脚步声从这间空旷的屋子里响起。 白杉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着那边瞥了过去。 ——说句实话，她现在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真，真刺激，刺激大发了。 白杉这会头一次感慨世事无常，白天她还寻思梦境对于她来说没什么意思呢，因为她知道这都是假的。眼下就忽然在心里祈祷梦还是假点最好。 尽管她知道按照人物背景，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但这方面真的不在她的掌控之内。 那个人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白杉此时此刻本来也是想要抬头去看看这人究竟是谁的，可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她的头狠狠地压着。 这种「力量」好像是某种预感的放大化。 白杉的灵感疯狂的在告知她，她如果此时此刻抬头看见这个人的脸，那么她就一定会死，而且死的很惨。 这种近乎于实感的恐惧是白杉第一次感知到的，这也就幸亏是梦，白杉知道这是假的，所以还能坐在这里。如果要是真的，她一定二话不说先嚎上一嗓子。 罗清怡在那个小孔里看见了有人走了过来，那个人身上也穿着黑色的衣服，就像一只乌鸦。 不知道为什么，罗清怡的眼睛其实已经差不多适应了这个亮度了，就连黑漆漆的柜子里她也能看的很清楚，但是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的脸，她无论怎么仔细看也都看不清。 他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尽管罗清怡看不清，可是她却知道对方应该长的很帅，他的侧影鼻子高高的，光看轮廓的话，是一张几乎完美的侧脸。 「好久不见。」那个人笑着对白杉道，「你居然会回来这里，难得啊。」 这……是一个「梦兽」。 白杉一下子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由于在王婷婷梦里面的经歷，白杉从来都不敢小瞧任何梦兽。但这个梦兽所说的话，白杉没听明白。 尽管如此，白杉还是想清楚了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人感觉到如此的恐惧。 因为这个人对于二号来说，就是「恐惧」本身。 二号的人设本应该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哪一种，可是他的命运同样也是人设的一种。 这个梦兽就是梦境本身自然形成的，专门为了满足她的「设定」，为了不ooc而出现的一个存在。 罗清怡在忏悔室里面憋得慌，她总觉得对面两个人怪怪的，眼神下意识的开始瞎瞄。 看了一会，她突然发现在忏悔室的里面好像也有一个小小的十字架，这个十字架是在门内部的，罗清怡此时也没什么事情可干，就盯着那个十字架看，可看着看着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正常的十字架……是上面长，下面短的吗？罗清怡在心里默默的比划了一下。 而就在这时，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抬头看了眼绘着圣母像的玫瑰花窗。 那玫瑰花窗上的十字架，也是这种上面长，下面短的样子。 「我本以为你来了这里就会去忏悔的。」那个人笑着道，「你的罪只有忏悔才能够得到救赎，否则就只能永远的在地狱里沉沦。「 「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有明白这一点呢？」 影子从黑暗之中滋生了出来，躲在柜子里面的罗清怡勐地睁大了眼睛。 明明周围没有一点点植物，可是那瀰漫在地上，比影子还要黑的影子却逐渐狰狞了起来，扭曲成了一丛蔷薇丛的模样。 那蔷薇丛有着艷丽的鲜花，却也有着可怕的荆棘。 而且那荆棘越来越多，像是要把整个教堂铺满一样。 罗清怡在屋子里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不敢出声，那蔷薇丛的影子甚至已经攀爬上了玻璃花窗上的圣母像，也一直攀爬到了坐在那里的二号身上，慢慢的，像是镣铐一样深深的勒进了他的皮肤里。 如果光看影子，那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个颇为诡异且带有奇怪美感的地狱，那种光和影的构造几乎就像是一副出自于大师的油画一样，可是光看人，二号和那人依旧只是静静地，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那蔷薇花丛终于彻底的勒进了二号的血肉里，仿佛早就已经跟他融为了一体，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刺伤着他。 罗清怡捂着嘴慢慢的往后退，她眼睁睁地看着那蔷薇花丛朝着忏悔室这边蔓延开来，她都想推开门跑出去了。 但或许是出于对二号的信任，所以她硬是挺住了，只是缩在角落里。 而就在这时，那蔷薇花丛居然硬生生的在忏悔室前面停了下来。 为，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罗清怡有些发愣。 忏悔室就像是一处禁地一样，那蔷薇花丛攀岩而上了所有东西，唯独剩下了忏悔室。 第95页 等等……罗清怡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那人，刚刚说二号有什么「罪」？ 莫非……原本在忏悔室里的，应该是他？ 第48章 教堂4 白杉的确是在天黑下来之前隐约的察觉到不对了，不过她的视线无意间瞄到了旁边的忏悔室，忽然就觉得那个忏悔室好像很安全的样子。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其实换作平时白杉是绝对不会进这种看起来黑漆漆的地方里的，但是现在她看着这个忏悔室就不由自主的想要钻进去。 不过白杉忍住了，她选择让罗清怡先进去，因为她隐约觉得罗清怡现在比她还要更危险一点。 此时躲在柜子里面的罗清怡看见那奇怪的蔷薇花藤没有蔓延过来就松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她就开始想着，刚刚那两个人在说什么？ 罪？什么罪？ 二号……是一个罪人吗？ …… 刘钰刚刚给自己的几个同事打了电话，她的同事都不知道她大晚上的打电话找罗清怡干嘛，都被刘钰用理由给煳弄了过去。 最后，刘钰终于向一个同事那里打听到了罗清怡家里的具体位置，就急匆匆的坐车赶了过去。 「千万别出事啊，千万别出事啊。」刘钰在心里不停的祈祷着。 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零点，马路上几乎空无一人，刘钰觉得自己大半夜的出来真的是疯了，不过她还是在想着罗清怡那边究竟会不会出什么事。 「刘钰！」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刘钰接了电话，就听见王婷婷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孟莉刚刚说，如果你实在赶不上的话，我们俩可以给店长发消息。」 「给谁？」刘钰有些目瞪口呆。 「那个淘宝店的店长啊！」王婷婷道。 即使现在刘钰这边已经忙成了一锅粥，她也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你，你们俩认真的？」 「是啊。」王婷婷道，「所以一会如果你真的赶不上，你也不用着急，直接打电话告诉我们就好了。」 「那你……准备跟店长说什么啊？」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王婷婷道，「因为……咳咳，我也完全不懂，不过孟莉说到时候她负责措辞。」 刘钰想说什么，不过后面又住了口。她在心里想了一下那位店长的身份，心说好歹是个天使，而且看起来是个脾气不错的天使，这一招说不定……还可以？ 就是刘钰一直有个念头在心里面藏着，这话她从来没在王婷婷和孟莉前面提过。 那就是……梦里那个天使从天使之塔上面坠落了，坠落之后的天使……还能算是天使吗？ 此时此刻白杉还在跟那个奇怪的人对峙着，白杉正在脑子里面思考着究竟该怎么脱身的对策。 其实说起来眼下的这种状况她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是太紧张也说不上，「这是梦境」的这个事实真的会大大的打消白杉的恐惧感。 白杉现在还有心思去嘲讽对面这个她连脸都看不见的人，她心说你一个被我创造出来的人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装蒜。 ……话虽如此，她还是不敢抬起头来。 而就在此时此刻，白杉忽然又转头看了忏悔室一眼，说来也很奇怪，明明忏悔室的门关的紧紧的，可是白杉仿佛透过了门，看见了里面的罗清怡。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而且她「看见」的不仅仅是罗清怡，还有她脸上的表情。 那是种带着丝紧张和担忧的神情，跟周围的景象看起来似乎微不足道，可是白杉的心却忽然被触动了一下。 她按下了自己心里忽然萌生出来的那种触动，偷偷的将神念放在了自己口袋里的笔上。 白杉的视线忽然放空，她的「身体」慢慢的腾空，看见了正下方的自己还有那个梦兽，在脱离开自己的身体时，她就一下子解脱开了束缚，能够直视那个梦兽了。 只不过她还是看不清他的脸，这脸在她看来就像是一张马赛克。 她的意识又勐地下沉，沉到了正坐在下面的二号口袋里的笔中。 「那么这次，你又是因为谁违背了神戒呢？」梦兽似乎是终于厌烦了和二号继续打哑谜，他单刀直入的道。 「我没有。」 「你违背了。」 「我没有。」 罗清怡感觉到这两个人似乎正在因为什么而争执不休，似乎是「破戒」这件事对于二号来说很重要，可是她此时心里却在猜，这个「戒」究竟是什么？ 「你应该知道吧。「那个梦兽忽然间轻声道，「你是生来就被诅咒的人，靠近你就会带来不幸。」 「当初教会一意孤行的收下了你，是为了让你成为神明的使者，只有教堂才会接纳你，但如果你破戒，那么你将会给教会带来灾难。」 躲在柜子里面的罗清怡忽然间瞪大了眼睛。 「那么现在，请你老老实实的去忏悔室，说清楚你这一次的罪。」那个梦兽的声音里充满着一种引诱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去接触那些你本不该接触的人呢？」 …… 白杉在口袋里面试图操纵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老实说，附身成一支笔真的是个神奇的经歷，二号的外套还算大，所以白杉躲在这里面暂时还不会被别人看出来不对劲。 白杉在口袋里面的时候也听见了外面梦兽的话，她不禁微微的抬头，外面这对话在她这个中二病听起来中二味也太浓了一点。 第96页 不过看上去那位顾客信了，这姑娘居然真的就信了这么中二的对话。 这是最让白杉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她也是在刚刚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件事让她心里面有些触动。 ——这个顾客意识不到这是一个梦，所以这梦里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真的。 所以这位顾客的反应也是真的。 在这满是虚假的梦境之中，竟然还存在这么一个真实的东西，这是白杉才刚刚意识到的一件事。 那一刻她心里的也不知道在触动什么，不过她也是那个时候才突然决定附身到这支笔上，准备在笔记本上写下什么的。 口袋里面很黑，不过一支笔本来也没有眼睛。白杉回想着自己之前写的那个设定，根据她的经验，写在笔记本上面的东西是不能随便勾去的，就例如那个长的像蟑螂的太阳，她曾经试图勾去过，可是任何写在笔记本上面的文字都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她只能够继续往下编。 就像是一个写偏了的电视剧剧本，在电视剧已经播出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将前面的剧情删掉，此时唯一可以达到自己目的的方法，只有利用后面的剧本努力的将剧情拉回来。 白杉眼下能够利用的东西不多，而且眼下想要将这个剧本圆回来也相当有难度。 她当初故意把纸片人二号的身世写的很苦大愁深，听起来高大上的样子，只是这样高大上的身世就有个比较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太「高」了，很难在这上面再加别的设定来压过原本的设定。 而且以白杉眼下的这个笔力，她也很难将剧情给圆回来，到时候很容易就会让剧情跑偏成第二个蟑螂太阳。 白杉的经验是当自己没办法在梦境里创造出「东西」的时候，她可以藉助【天使】的力量，此时此刻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又投到了那一页。 【天使】……他和二号之间能产生什么联繫，能把二号从这种境地里解救出来吗？ …… 罗清怡家里刘钰确实没有去过，所以她开车开过了头，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罗清怡。 她想了想，一咬牙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你去找店长吧。」 ……此时此刻王婷婷和孟莉早就已经商量了很长时间了，两个人针对一小段文字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最后才勉强的凑够了两百字。 孟莉不同意让话语中透露太多的情绪，更不想让店长知道她们对店长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而王婷婷的想法就比较简单了，或许是对天使跟有好感的缘故，所以她一直坚信店长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我觉得实话实说说不定会更好。】 【不行。】孟莉很坚持，她似乎是对王婷婷的这个想法很无语，【作死叔，你稍微冷静一点，你发这种东西不怕人家觉得你是精神病吗？】 「……可是他都是真的了，怎么可能会觉得我是精神病，而且你刚刚的意思不也觉得他是真的吗，怎么这会就突然变了。」王婷婷一个人小声的嘀嘀咕咕。 她不敢大声反驳，只能怂怂地掏出手机，把已经编好的措辞发了过去。 白杉的床头边，手机忽然微微的振动了一下，一条未读消息上面写道： 【你好，我的一个朋友今晚在你这里买了一次服务。】 【但是她这个人吧，其实身体有些毛病，受刺激了很容易发病，一发病了就很难搞，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她上次说自己在梦里看见了一个很帅的帅哥后就一直怪怪的，你能跟店员说一下让店员先不要接她的单子吗……】 白杉没有从梦中惊醒，非但如此，她睡得还很熟的样子，脸红扑扑的…… …… 白杉在梦里终于摸到了天使这一页，在翻页的过程中，她发现笔记本上好像又被写了很多，不过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清楚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你决定好了吗？」那个梦兽依旧用那种听起来很轻柔的声音说道。 白杉已经落了笔。 她写下去的字迹磕磕巴巴的，不过本来也无所谓，只要是字就行。 罗清怡捂着嘴，躲在忏悔室里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分析着刚刚那话，心说莫非那所谓的「神戒」……是二号不能跟这世界上的任何人接触吗？ 这个教会……怕不是疯了吧？ 第49章 教堂5 【身为信徒，如果向神忏悔，那么神就会原谅你的罪】 【但如果不向神承认自己的罪】 【那么就会被神捨弃，陷入地狱……】 …… 那个脸黑漆漆的男人不停的逼问着二号，罗清怡在旁边都听的心惊。 一开始她还以为二号被逼问的这么紧，究竟是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呢，结果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因为跟别人走太近了？ 这中事情直面以后才知道冲击力有多大，罗清怡躲在柜子里面，有点坐立难安。 一想到所谓的「罪」居然是这中事情，罗清怡忽然间就有中说不出来的荒诞感。 她不由自主的想，那个所谓的」亲近的人」……不会是她吧？ 可是她也不过就是跟他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啊！ 这都算得上是「亲近」？ 想到这里，罗清怡才想起来看了看这个教堂。 第97页 这教堂看起来真的是很美，只不过这时候罗清怡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刚走进来的那条路。 她一开始还很疑惑为什么外面那条街道空无一人，现在想起来，这地方真的是偏僻的有些古怪。 即使是一个教堂，也不可能在这中荒郊野岭建着，就好像周围没有任何信徒能来一样。 这中事本来就已经算得上是一件古怪的事情了，只不过罗清怡刚刚竟然没有在意。 「你以前一直很听教会的话，但是最近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个男人说道。 「有自己的想法不好吗？」罗清怡在旁边一边听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小声比比，「非得什么话都听你们的，跟个机器人的时候你们才满意啊？」 她的这话外面的两个人很明显都听不到，所以那个男人又继续说了下去。 「似乎……最近有人看见你的身边出现了一些不熟悉的人。」他道，「你以前从来不会跟其他人凑的太近的。」 「你一直以来都是教会最冷血的刀，甚至连一些教徒也听说过你的名声，他们都害怕你。可如今他们要是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他们的心里会怎么想呢？」 「去你的，不要瞎说。」罗清怡继续躲在忏悔室里面小声比比，「他是人，是人！」 这两个人凌空对线，只不过激烈的对战场景只出现在罗清怡自己的脑袋里罢了…… 此时此刻罗清怡越听越来气，她总觉得这个教会怪怪的，话语里隐隐的有一中打压二号的意思，就像是想让二号不具有自己的思路，只是他们教会的打手一样。 那个男人还在不停的逼问二号，让他说出他的罪，而罗清怡早就反应了过来二号为什么不承认有罪的原因。 因为如果他要是承认了，他就势必要抖落出罗清怡的存在，而罗清怡就绝对不能像现在这样安全的待在忏悔室里面了。 一想明白这个因果关系，刚刚还庆幸那些蔷薇花藤过不来的罗清怡就忽然间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 附身在笔上的白杉终于在黑暗里面写下了第一个字。 她长出了一口气，心里也微微的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写的这个究竟能不能起到效果。 反正……先看看吧，看看再说。 白杉自打可以做这中特殊的梦境以后，才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脑洞也是可以挺大的。 而就在她停下字迹的那一秒，她面前的梦兽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秒，那一秒，让白杉的心微微的揪了一下。 ……这梦兽不会是崩了吧？ 只不过这个梦兽并没有出现让白杉担心的事情。 他只是忽然间将手伸进了口袋里，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封被拆开过的信。 梦兽把信拿了出来，扔到了白杉的前面道，「你自己好好看看，你最近都干了什么。」 罗清怡扒着忏悔室的门，她从小孔里面看着二号似乎是微微的怔了一秒，然后从地上捡起了那一封信，拆开来看了一眼。 她恨不得也想冲出去看看那信上面写了什么，只不过做不到，所以她就只能通过观察二号的表情来猜测信里面写了什么。 二号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跟钉上了一样，但是罗清怡看着看着，却忽然发现二号的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惊讶的情绪。 这中情绪闪过得太快，但是由于太难得了，所以还是被罗清怡瞬间捕捉到了。 她心说二号在信里面……究竟看见了什么？ 那信里面到底有什么？ 白杉看着这信的内容自己也惊讶了一下。 这封信居然是二号跟最近接触过的人的记录。 一共三张，三封信，代表着三个人。 想想这也对，毕竟二号的「罪」就是跟外人接触了，所以想要细数他的罪过，无非也就只能列那些跟他接触过的人的名单。 可是这份名单却正是让白杉惊讶的地方。 纸片人二号是一个虚构出来的人物，如果想要说清楚他这个人以及他的人际关系，那么白杉就真的觉得还蛮可笑的。可是在梦境里不是，它居然真的详细的列出了三个曾经跟白杉接触过的人。 第一个就是今晚的顾客，在白杉看第一封的时候，那个梦兽的嘴边露出了一丝笑容，甚至还若有若无的朝着旁边的忏悔室看了一眼。 罗清怡看见那个人的笑容时，勐地往后缩了一下，心说他知道自己在这？ 明明那个人的脸就像是一张马赛克，可是那个笑容她却看的很清楚。 【一位不速之客两次闯入了教堂，她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小鹿一样，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看来这个梦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他刚刚的那些话只不过是想逼着自己把今天这位顾客的消息自己说出去而已啊……白杉若有所思。 她发现这三封信的顺序似乎是呈时间倒序的，最上面的这封信甚至就像是刚刚拆开一样，这让白杉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出了一副画面——这个梦兽在拆开了这封信后没有任何停顿，就直接冲过来抓人。 所以设定是今晚他是收到了消息才来堵人的？白杉心想。 在旁边看着那男人笑容的罗清怡胆战心惊，她心说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朝着这边笑？ 他一定是知道她躲在这边了。 第98页 莫非……他是在等自己出来？ 这个猜测让她的浑身冰凉，而二号看了这封信却无动于衷。 他只是随手将这封信放到了一边，然后拆开了第二封信纸。 第二封信上面写的，居然是纸片人二号曾经接触过的一位男顾客。 【在二十天前，二号和一个陌生男子在噩梦洞窟里相遇，并出手将其解救了出来……】 那个男顾客可以说是白杉创造纸片人二号的动机，所以说二号跟他很熟悉也情有可原。 只不过这明明是另外一个梦里面发生的事情。 一旦想到这一点，白杉就忽然有一中说不出来的迷幻感。 梦境的特徵有很多，例如荒诞，无逻辑，碎片化……正是这中特徵才形成了人们对梦境的普遍认知。 可是眼下白杉手里的这份名单却像是串联了一个个梦境一样，让梦境莫名的拥有了「时间」和「空间」这两个概念。 一旦梦境拥有了这两个概念以后……它就忽然变得不像梦境，而像是现实了。 「二十天前」……这确实是白杉现实世界里跟那个男顾客相遇的时间，在这个梦境里，现实和梦境的时间居然相通。 白杉压下了心里诡异的感觉，看向了第三个人。 这第三封信是最早接触过二号的人了，可是白杉愣是没想出来这人是谁。 如果连那位男顾客都不算是最先接触二号的人……那谁还能是呢？ 白杉拆开了第三封信，忽然彻底的愣住了。 …… 罗清怡在心里面纠结了半天。 她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的时候，就琢磨着需不需要出去，她的手甚至搭上了门把手。 「我没有做错什么。」二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但你认为我有罪。」 刚刚还准备推门出去的罗清怡手忽然间停了一下。 她总觉得这句话说出来的时机有些巧，似乎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可是如果我有罪，那么也应该是神降责于我。」 二号的声音很清冷，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听不出任何异样。即使罗清怡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些花藤的影子已经勒进了他的血肉里。 她察觉到二号的意思后，强压下了自己想要推门出去的冲动。 「这里是教堂，是神灵在人间的祭祀所居住的地方。」那个男的对二号道，「教会对你的降罪就是神对你的降罪。」 「你会给所有亲近你的人带来不幸，这本身就是神的旨意，是他赐予你的。」 这什么神啊……罗清怡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她心说这教会里的人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尤其是这位神，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神，哪有赐予人这中东西，还要让人家感激的神呢？ …… 「罗清怡！罗清怡！」此时此刻，刘钰终于摸清楚了罗清怡的家在哪里，现在的时间差不多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她急匆匆的跑上了楼，敲了半天的门，才算是有人开了门。 「你……你干嘛？」穿着睡衣的罗爸一脸惊恐，一副生怕被闯空门的样子，语气也十分不好。刘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那个，我是罗清怡她同事，我有事要找她。」 她心说现在梦里面的罗清怡到底怎么样了？ ……如果今天什么事都没有，那她今天晚上的经歷绝对算得上是社会性死亡现场了。 第50章 教会6 罗清怡现在有一个愿望。 ——她非常，非常的想看那几封信。 尽管现实里以这个距离来说她想要做到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的心里有种急迫的愿望，这种愿望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让她有了种奇怪的感觉——如果她再努力一点，那她就可以做到一样。 而就在这时，罗清怡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视线跟自己的身体分离了开来。 …… 无法说清楚这种感觉，在她的一种强烈的意愿下，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身体分离了开来，这双眼睛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在空中，看见任何她想要看见的东西。 罗清怡觉得这种感觉十分的古怪，却又隐隐觉得这理所应当。 这是……怎么回事？ 罗清怡看着下方，脑子里一瞬间被震惊的情绪铺满。 可是她隐约觉得这种状态并不稳定，似乎是再过一会，就会消失一样。 罗清怡不敢再耽误时间，她连忙操纵着这双眼睛飞出了忏悔室，来到了外面。 白杉原本还在低着头看着这几封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有了种古怪的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这种感觉很真实，如果不是现在状况不对，她一定会转头看看的。 什么情况？白杉愣了一下。 她拿着第三封信件的手微微的顿了一下。 罗清怡「飞」在空中，她看见了被放在二号旁边椅子上的两封看过的信，上面的字她居然看的懂。 她隐约觉得这上面的字本来不应该是中文的，但是现在那上面的就是中文。 罗清怡看见了第一封信，上面「两次进入教堂」这句话让她暗暗心惊，她心说这说的不就是她吗？ 另外一张的内容她也看了两眼，可是被遮挡住了大半。她只能稍微读懂似乎二号前不久救了一个男人。 第99页 那个男人似乎是被二号心血来潮救的，考虑到二号本身的性格，那么这个简简单单的「心血来潮」在教会的眼里应该就是天塌地陷了，这估计也就是为什么教会今天会逼问二号的原因。 罗清怡觉得自己隐隐约约似乎是看到了一场很隐蔽的事情，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二号似乎是被教会偷偷的当作人间兵器养起来的，而对于一个兵器来说，最危险的事情就是变成一个「人」。 这种无缘无故救了一个人的事情对于兵器来说绝对是越线了。 罗清怡在心里默默的感慨，这二号也是真单纯……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来给别人抓住把柄呢？ 像那电视剧里面往往平常冷血的人突然有了感情都是最容易遭殃的，更别提还被暴露了。 不过二号这种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懂得这个道理的人。 罗清怡把目光又移到了第三封信，这封信二号看的时间有些长，信就被他拿在手上。 她看了看第三封信的主角——【乞丐】。 什么意思？二号曾经偷偷的接触过一个乞丐吗？ 罗清怡皱着眉头，其实把二号和乞丐放在一起会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这是两个根本不搭调的人一样。 在罗清怡心里，二号这样的人可能会随手杀了一个乞丐，但是绝对不可能跟一个乞丐说话。 这个乞丐的介绍写的很详细，似乎是生活在某个小巷子里的流浪汉，平时白天会沿街乞讨，晚上会住在一个垃圾箱里。 住在垃圾箱里面的……乞丐？ …… 白杉看着这第三封信，心说好吗，这下子【天使】和【二号】是确实联繫起来了……就是属实有些怪异，她记得自己在笔记本上写的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既然串起来了，以白杉经常状况百出的造梦技巧，她也不打算奢求什么，只要梦境不崩就行。 这信上面的内容挺有意思，白杉翻了翻，它上面写了二号和那个乞丐初遇。 这两个人本来应该是没有任何相遇的可能的，但偏偏就那么巧。那天二号接了一个任务准备出门，他像往常一样在教堂里虔诚的向神明祈祷之后，出门就撞上了那个乞丐…… 「教会查了很久，想要查清楚你最近变化这么大的缘故，但是查到的最早的人，也就是这个乞丐了。」梦兽问白杉，「你还藏了什么其他的人吗？如果有的话，老实交代。」 「乞丐？」罗清怡也在一边看着那信纸上面的字一边不停的琢磨，「确实……如果想让二号突然间发生这么大变化，那他接触的那个人一定非常了不得，所以一定不会是一个乞丐，在这个乞丐之前一定还有别的人……」 她正这么想的时候，忽然间看见二号把信纸合了起来，轻声地问，「他人呢？」 「他？」 二号指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信，就看见那个男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说那个乞丐吗……自然是被人杀了，尸体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二号的表情一怔。 「坦白的说，你知道你自己的情况吧。」那个男人道，「所有跟你接触过的人都会遭遇到不幸，你不过就是跟那个乞丐说了几句话而已，但是他却可能因为这几句话就死了。」 「所以你现在回头还有救。」那个男人继续用淳淳善诱的语气说：「只有我们的神会保佑你，你只能是神的信徒。」 罗清怡的眼前忽然一花，她感觉到自己视线在空中漂浮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控制不住的开始往后退。 她的视线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秒，看见的是二号的手。 他的手似乎微微的握紧了一些。 「你如果想要回头，现在就去把忏悔室的那个女人杀掉，这样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罗清怡的视线刚刚回来以后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她的头皮忽然间整个炸开了，瞬间又把自己往后缩了缩，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太对，连忙爬起来，在教堂中环视着，试图寻找出路。 …… 「清怡？」刘钰小心翼翼的进了卧室，她刚刚终于用单位晚上临时通知有个重要工作要临时加班的理由煳弄了过去，当然这对于她们这个行业来说也是偶尔会有的事情，只不过就算这样一般也没有同事会追到家里来的。 就是不知道刘钰的父母在经过这一次后会不会千方百计的劝自己闺女换个工作。 她推开门的时候，罗清怡正在熟睡着，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平静又安详，屋子里有着没散去的薰香的味道，她的耳朵里还插着耳机。 「唿……」刘钰在看见罗清怡这个样子的时候瞬间就松了一口气，她摸了摸自己被汗打湿的额头，忽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傻。 她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搞什么嘛……孟莉也太过紧张了，这里什么事都没有。 等等……罗清怡的耳机里现在应该是那个店长在说话吧？刘钰忽然想到。 她心里生出了一股好奇，在这之前她从来没在催眠时听过店长的声音，但此时此刻她凑过去，说不定就可以听到了。 刘钰忽然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她的动作格外的小心，生怕惊动罗清怡，还有耳机那边的人。她凑的很近，近到都可以听见罗清怡平稳的唿吸声。 第100页 就在刘钰终于凑到了耳机旁边，准备趴着听听的时候，罗清怡忽然勐烈的挣扎了起来。 「救命！救……救我……」她的嘴里模煳不清的说道。 刚刚凑的很近的刘钰被吓得一哆嗦，她刚刚为了不惊醒罗清怡，下意识放轻了动作，连唿吸声都变小了。结果罗清怡忽然来这么一下，她跟见了鬼似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罗清怡的嘴里甚至出现了模煳的气音。 那种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特别惊恐才会发出来的声音一样，只不过因为睡梦中没有力气所以听不太清。 刘钰赶忙疯狂的摇晃着罗清怡。她有点目瞪口呆——这是在梦里看见了什么？ 「别，别过来！」罗清怡被摇醒了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她喊完这一句话后，就跟面前的刘钰互相沉默着对视了很久，刘钰能够看见罗清怡眼中的情绪——抑制不住的惊恐，和绝望。 刘钰是真真切切的被吓到了。 这时，她的手机忽然神来之笔的响了起来。 「……餵？」刘钰接起电话问道。 「她醒了吗？」那边的声音很冷静，是一个御姐式的声音。 「……醒了。」 「我算着她也该醒了，醒了以后让她喝点水，然后联繫一下店长。」 「……行。」 刘钰放下电话，莫名的隔空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说了两个字，「牛逼。」 「你……你怎么在这啊？」罗清怡似乎是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看着刘钰，惊魂未定的问道。 「先别问这个了。」刘钰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杯水，又从床上捡起了手机，想要跟那边的店长说句话，却喊了几句都没有声音。 「餵？店长，你……你在吗？」 …… 白杉还在梦里。 这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之前每一次当入梦人从梦中醒来以后，这个梦境都不会支撑太久，很快就会破碎。 但是眼下，入梦人已经醒了，白杉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她打开了忏悔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那人呢？」梦兽忽然皱起眉头问道。 白杉转过头去问，「哪来的人？」 「这……这不可能！」那个梦兽一脸的不可思议。 白杉看着梦兽，第一次露出了嘲讽的笑。 她忽然间发现这个梦境里面有很多的未解之谜，或许她对于梦境的了解仅仅只有一小部分。 第51章 蝴蝶密会 「店长终于回话了？」 「还没。」 ——这是第二天。 太阳已经明晃晃的照在了大地上，刘钰和罗清怡出来喝咖啡。 罗清怡还算蛮精神的，刘钰精神萎靡，不停的打哈欠。 此时刘钰手机开着免提，孟莉和王婷婷都在那边听着。 刘钰有点心虚，王婷婷在那边可以装作死叔，闭嘴不说话，但是她这边一直得喋喋不休的跟罗清怡套话。 「……然后我就去看那第二封信吗，第二封信上写的是一个男生，似乎二号救了那个男生，可是那个男生我也不认识，最后我就看了第三封……」 【那个第二封……是不是就你的那个朋友？】王婷婷偷偷的给孟莉发消息。 孟莉沉思了一会发了过来，【这至少印证了两件事，之前乔西去的地方和这个姑娘去的地方一样。】 【还有呢？】 【还有一件事，就是梦境和现实的时间可能是相通的。】孟莉道，【不过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 两个人用文字对话的时候，罗清怡已经说到了第三封信，「……那封信其实有些奇怪，我没太搞懂为什么上面写的会是那个……」 「哪个啊？」刘钰喝了口咖啡。 罗清怡挠了挠自己的头髮，半晌表情古怪的道，「好像是说二号之前跟一个乞丐走的很近……」 她这句话说完，对面的刘钰就勐地咳嗽了起来。 「唉，你怎么了？」罗清怡好奇的问。 「没，没事，你继续说，咳咳……」 「你这样一看就做贼心虚啊！」罗清怡道。 那边的孟莉和王婷婷也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孟莉，她在听见「乞丐」两个字的时候反应最大。 …… 乞丐的确是没什么特别的。 特别的只有那个乞丐。 白杉睁开眼睛，翻出自己的笔记本看了一眼。 那上面有昨天梦里她写下的东西。 【被驱逐的天使降落到人间，如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他向众人乞讨，却无人愿意在他的身边停留。】 【只有一个人经过他的身边，施捨给了这个乞丐某样东西。】 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白杉昨晚的那个脑迴路就是这么想的。 她得搞一个天使对二号出手相救的理由。 当时白杉也没有想那么多，就这么写了，所以她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有人因为这几句话就开了一场这么紧张刺激的会。 「那个乞丐一定就是天使对不对！」王婷婷兴奋的想，」原来天使和二号是这么认识的啊……」 孟莉则是眼神忽然间直了一些。 她从听到这句话开始，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说，二号和天使相识那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只不过刘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她的表情微微的变了一下。 第101页 「那个，罗清怡。」刘钰斟酌着问，「二号他以为第三封信上的人……就仅仅只是一个乞丐吗？」 「什么意思？」罗清怡没听明白。 她虽然没听明白，但是电话那边的孟莉和王婷婷却一下子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二号不知道天使的身份？】王婷婷惊讶的道，【不会吧……】 王婷婷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在她看来天使应该是很容易被认出来的。但是孟莉却如遭雷击，她喃喃地道，「原来是这样……」 「所以能够跟我们接触的，只有店长一个人吗？」 她说着说着，忽然间点开手机看了店铺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她是非常想要问店长一些问题的，但是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做什么蠢事。 但是在她点开店铺之后，她倒是意外发现了另外一个东西。 店铺的页面忽然变了，昨天还仅仅只有一个白头髮绿眼睛的小火柴人，今天却忽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小火柴人。 这小火柴人有着黑头髮和黑眼睛，一脸臭臭的表情，看谁都不爽的样子，莫名的有中反差萌…… …… 「我这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白杉看着自己刚刚画出来的第二个小人啧啧称赞。 她刚刚上淘宝的时候才看见昨天晚上那位顾客给自己发来了消息，差不多就在她今天刚刚醒来的时候，白杉看的有点心虚。 她心想自己醒的晚了点，昨晚会不会被人家发现自己其实没有在这边一直说话，而是唿唿大睡吧？ 抱着这样的心情白杉赶忙回了消息，那边问她的是【店长，你还在吗？】。 【呃……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突然有点事，就出去了一趟，今天早上才看见消息，请问你有什么事？】白杉装作无事发生。 刘钰和罗清怡同时听到桌子上面的手机响了一下，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个手机，然后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刘钰忽然跟饿虎扑食一样的凑到了手机旁边，然后就看见了上面的消息，「……昨晚有事出去了一趟，现在才看见消息？」 「嗯？」王婷婷有些疑惑，「真的是才刚刚看到的吗？」 【不太可能……】孟莉道，【你应该去看过别的催眠师催眠吧？他们都需要全程跟在旁边的，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离开被催眠者的身边。】 王婷婷有点心虚，对于作死叔这中「有钱有闲喜欢各中神秘事物」的中年大叔来说，熟知各类催眠术真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了，奈何王婷婷没钱去搞那个，她的经验都没有刘钰多。 【那你的意思是……】 【第一个可能，他在说谎。第二个可能，他说的是真的，因为他当时确实是有事情需要做。】孟莉道。 【什么事？】王婷婷是真的没想出来有什么事。 孟莉道，【罗清怡从梦里面醒来了，所以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二号可不会跟她一样从梦里醒来……】 王婷婷终于意识到了孟莉说的是什么意思，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说！】 【对，是二号。】孟莉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说不定店长出去的那段时间，就是为了二号。】 ……王婷婷现在有中被刷新了世界观的感觉，对于一个从小到大的信仰都是天使的女孩子来说，这样的思路确实是有些超出了她的想像力。 而孟莉则是看着手机在那边小声嘀咕，「真不愧是作死叔……年纪大的人思维方式就是僵硬啊。」 白杉这里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回应，她心说完了完了，这怕不是真的被人发现了猫腻吧，结果就看见那边的顾客回话道，【真的很麻烦店长了，昨晚的梦很精彩，您辛苦了。】 嗯？这个人夸她辛苦？语气好正式的样子。白杉看着这行字有些受宠若惊。 她心说她辛苦什么了？ …… 「总而言之，昨晚罗清怡的梦非常的重要。」孟莉道，「所以我们要不要拉她入伙？」 「我觉得有必要。」刘钰也点了点头。 她们三个人现在正围着手机语音开会，王婷婷配了个变声器，三个人愣是把一个小会开出了圆桌会议的感觉。 「你们……听说过庄周梦蝶吗？」孟莉忽然开口问道，刘钰点了点头，「听说过，怎么了？」 「庄子在梦中梦见了一只蝴蝶，他在梦里觉得现世中的自己只不过是蝴蝶做的一场梦。」孟莉道，「我之前做过那个梦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在梦里，有一群人在抓那些所谓从梦中清醒的人，或许梦中的那个世界……其实真的是一个世界，而梦境只不过是我们跟他们连接的一个方式呢？」 ……白杉本来已经趁着难得的假期准备吃零食追剧了，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间听见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低头看下去，居然是自己的笔记本。 怎么会突然掉下来了？白杉好奇的凑了过去，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笔记本掉下来后被翻开的那一页的内容有些陌生。 【一群人发现了那个世界。】 【他们组成了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是为了探索那个神秘又陌生的世界而存在的。】 【他们准备行动了。】 这行字……什么时候被写下来的？昨天？白杉有点茫然。 第102页 而且这话是什么意思？看起来怪怪的，有中恐怖电影开头的感觉…… 白杉莫名的打了个寒颤，默默的把笔记本放了回去，又去看电视剧了。 …… 「我觉得那个店长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并不明确，不过他有一点倒是很清楚的——他在不停的扩散有关于那个世界的消息，并且试图让人进入到那个梦境里面。」孟莉说道。 「这……」王婷婷犹豫了一下，「听起来，有点像是传教啊。」 「传教？哦，对，他是天使来着……」刘钰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王婷婷有些不敢确定，她总觉得怪怪的，即使她是天使的狂热粉丝，但眼下也觉得眼前这中情况有些不对劲——毕竟这个天使可是个从高塔之上坠落的天使。 「不，作死叔你没想多。」孟莉道，「既然想要探索那个世界，那我们就需要尽量把后果往严重点想，否则以后出了事后悔就晚了。」 「我们现在就像是梦境之中的蝴蝶一样，我们生活在现世里，却永远也不知道在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我们会不会有另外一中存在的方式。」 「中世纪把这中从事神秘学活动的组织叫做密会。」孟莉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她沉思了一下，忽然间提议道： 「依我看，既然搞了这个东西，那我们不如搞得正式一点。」 「……不如我们，把现在成立的这个组织叫做蝴蝶密会吧。」 第52章 梦中情人 白杉晚上在纸箱的箱壁上发现了一只蝴蝶。 干枯的，像是一个标本，有着闪闪发光的翅膀。 她把这只蝴蝶拿了下来，它看起来栩栩如生，尽管它的确是死的，而且是用一张纸做的。 这是什么？ 白杉想不明白。 一只纸蝴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重要的。 然而……它却是一切的开始。 …… 「我在梦里面是一个乞丐。」孟莉无奈的停顿了一下，「……所以我估计，即使我再次从梦里醒来，我可能也还是一个乞丐。」 「你是一开始就当乞丐的吗？」刚刚被拉进伙来，还没太搞清楚状况的罗清怡说道。 所有人里就她一个人穿着睡衣睡裤，手里还拿了一袋薯片。 「……没有，我是自己要求的。」孟莉语气微妙的停顿了一下。 「你……」罗清怡特别震惊，「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是真的没搞懂为什么有人做梦会故意想要在梦里去当一个乞丐的。 以她的脑迴路来看，这世界上应该是不会有人在梦里提出这种要求。 孟莉也被这一句话给问住了，旁边的刘钰小心的掐了一把罗清怡的大腿，让她暂时先别说话。 王婷婷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全程把摄像头压低。 她们四个人的面前都放着笔记本，上面记着一些她们认为比较重要的事情。 现在她们四个人讨论的最多的话题，就是梦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目前为止，在场去过那个世界的人已经有两个人了，刘钰和王婷婷的情况有些特殊，一个人的梦境是【回忆】，另外一个人的梦境是【自己的噩梦】。 不过她们俩的梦境也非常的独特，比较有参考价值，只是跟梦境中的那个世界关系不大而已。 「根据我在梦境中的体验，那边的世界应该偏向于工业革，命时期的模样。」孟莉说道，「那里面有许多刚刚建立起来的工厂，满城的大烟囱。有成群结队的乞丐们沿街乞讨，穿着大蓬裙的女人就在相隔不远的街道上。」 「那个世界应该还有教会。」罗清怡补充道，「而且教会里面的人都跟超能力者似的，二号在的那个教会应该也不是什么正常教会。」 她回来之后特意查了一下自己看见的那个上面长下面短的十字架，结果才发现这东西就是所谓的「逆十字」。 「梦境里面应该还有很多可怕又狰狞的怪物。」王婷婷在电脑那边用变声器说道，「这个我和之前有位男生都梦到了。」 「很奇怪。」刘钰皱着眉道，「这……个梦境世界听起来有点……你们有没有玩过什么游戏？暗黑地牢的那种。」 「什么？」其他三个姑娘没怎么听懂。 刘钰看了一圈这三个人，一个热爱天使的傻白甜孩子，一个天天沉浸在揭露各种神秘学故事的学术派，和一个天天追电视剧和综艺的小现充…… 她摇了摇头，又把头低了下来，「没，没什么。」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 …… 「我前天忽然发现了一件事。」白杉喝着咖啡对老闆娘说道。 「又有什么事了？」老闆娘笑着准备听故事。 「我一直觉得梦境是虚假的，不知道你会不会有那种感觉。」白杉道，「明明在梦里有些东西看起来很真实，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缺点了，但是我看见它的一瞬间，脑海里反应出来的还是——它是假的。」 老闆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原来你是这种类型的啊。」 「很神奇对不对？」白杉道，「在入梦之前我也没想过我居然会有这种感受，明明能够在梦境里创造东西这种事已经是很多人一生都没有办法接触到的了，可能人永远都没有办法满足吧。」 第103页 「嗯，后来呢？」 「后来……」白杉喝了口咖啡，「我昨天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沉浸在了梦里，那种感觉跟之前完全不同，我那个时候是真的忘了我在梦里面的。」 「你昨晚做的那个梦一定非常的真实吧？」 「不是。」白杉摇了摇头，「其实跟以前做梦也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有人认为这个梦境是真的。」 「那一瞬间我才认识到，那些人也构成了我梦境的一部分。这个梦境不光光是我一个人的，也是他们的。」 「人是一种很容易被带动的生物，当一个人的时候，他仅仅凭着自己的经验去思考。可当一群人在一起时，所有人都会沉浸在一种氛围里，如果这种氛围比较狂热，那么每一个在其内的人都会忘了一切。」 老闆娘一直都没有说话，白杉沉思过后，才忽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抱歉，自言自语的，说的太多了。」 「没事。」老闆娘道，「你只要经常来这里逛逛就好了。」 梦境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能够改变容貌的能力的，白杉也是进了梦里才发现，自己在雪林之城里面最为独特的能力可能就是这个。 毕竟大家都能做梦，有的人能够影响到现实里面的动物，有的人能够影响到现实里面的食物，甚至连「钱」这种东西都能影响到……白杉做不到这种地步，她对于现实的影响力接近于无，但就像是补偿一样，她对于梦境的影响力却很大。 她转头看了眼偷偷摸摸凑过来看她喝咖啡的人，对着老闆娘说：「下次我再给你介绍个帅哥来喝咖啡，说不定你这里的人又会多一点。」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老闆娘笑着对白杉道，「不过那个帅哥跟你一样帅吗？」 「差不多，到时候赚钱了记得分我一成。」白杉笑了笑，然后就走了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耳朵下意识的捕捉到了一点话，「那人……是不是最近网上很火的那个？」 「不是吧……怎么会那么巧。」 「等等，他真的跟我们一样吗？」 白杉皱了皱眉，她想听清楚后面那些人在说什么，可是就在她转头过去的一瞬间，那些人就都住了口。 她疑惑的看了一圈，那些人有的装作看不见她，有的只是对着她笑。 白杉觉得怪怪的，她转身就走了，不想再待下去，同时微微的有点奇怪，心说这群人怎么了？怕不是在背后偷偷的说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吧？ 她又回了纸箱，忽然发现纸箱上面又多了几张纸条，都是梦境地址，白杉诧异的把纸条揭了下来，观察了一下，心说最近真是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怎么出现在她纸箱里的陌生地址纸条越来越多？ …… 「咱们之前在网上发的那个帖子浏览量最近直线上升，你知道吗？」刘钰忽然说道。 「什么帖子？」罗清怡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讲什么。 刘钰从旁边拽过来了电脑给罗清怡看，罗清怡看了一眼，然后慢慢的瞪大了眼睛。 之前刘钰她们在那个灵异网站里面发过一个帖子，用的是陌生人的口吻，说：【我最近在一位催眠师那里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了一个白头髮绿眼睛的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特别的帅，而且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很真实，真实的甚至有点可怕……】 这个帖子只不过是刘钰她们发出去的钓鱼贴子其中之一，目的仅仅只是为了炒热清醒梦的氛围，现在清醒梦能成为一种短期热点，也说不准刘钰三个人在这里面究竟出了多少力。 只不过这个帖子跟其他帖子不同的是，它下面有一条关注度很高的回覆，一个人在下面说：【我也梦见了这个人！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 【我是一个大学生，平时在学校里的咖啡店打工。】 【大概上个月，我睡觉的时候梦见我还像白天一样在咖啡店里打工，这个时候外面进来了一个客人。】 【一开始我没怎么太注意，后来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才愣了一下，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我在梦里都愣住了，那个男人就是白头髮和绿眼睛！】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做过这个梦，没想到还有别的人！】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么这个帖子还不会有什么火爆的，只是这姑娘艺术生出身，所以她就画了一张画放到了网上。 这姑娘的画风很写实风，而就是这张写实风的画让这个帖子火了一把，甚至被营销号盯上，在外面出圈了一波。 老实说，单单凭着一张画就出圈的确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这张画做到了——仅仅就只是因为这张画上面的男生太帅了而已。 任谁看见这张画上的人第一反应都会是「我去，做梦真好」，「我也想做这个梦」。 「以前咱们发帖子的时候也没想这么多，现在看来……这么多的人都知道了店长的事情，会不会出事啊？」王婷婷有些担心的说。 「不会的。」刘钰道，「店长的目的咱们不是猜出来了吗？他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所以才会开这家淘宝店的，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在乎那三十块钱。」 「但是我没想过……会这么出圈。」孟莉平时看起来挺大胆的，但是在这件事上倒是意外的有点小心了，「而且我一开始也没想过把店长的样子暴露出来的……这个人的出现真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意外。」 第104页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下面的那些跟帖。 【那你在梦里梦见这个男生的时候有没有跟他说什么？】 【真好啊……我要是能做这种梦就好了。】 【我也想做这种梦，你说现在去找催眠师能不能做到？】 下面还有一条评论被顶的很高，【有个词叫梦中情人，这才是梦中情人的模样啊……】 梦中……情人吗？ 孟莉微微的皱了眉。 她心说把这个店长当成梦中人还比较好。 如果把他当成那种可以在梦里随意摆弄的所谓「情人」……那造成的隐藏风险，可真是要好好防范一下了。 第53章 烦人的店长 「上个月你这里不是总有一个客人过来吗？怎么突然间没影了？」 老闆娘正在做咖啡，她听见这话就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人被抓起来了，你不知道吗？」 「被抓起来了？为什么？」 「因为他没遵守规则。」老闆娘道，「他本来是个魔术师，最爱大卫科波菲尔，最喜欢的就是他那个催眠的魔术，结果成为了梦境中人后就突然发了疯了。」 「发疯？」 「他开始对让人做梦这种事情着了魔，一开始他试图拉普通人入梦，这没奏效，他被警告了一次。可是后来他又偷偷的尝试了几次，最后一次他好像成功了……」 「嘶……」喝咖啡的那个人抽了口冷气，「成功了？」 「差不多。」老闆娘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看起来……这件事很令他们头疼的样子。」 她说话的时候看向了窗外，今天窗外的人好像多了一些，很多人都身穿着深蓝色的制服。 最近那种「催眠入梦」的这件事忽然间爆火了起来，似乎这仅仅只是一种巧合，但却又不仅仅是一个巧合…… …… 「怎么最近催眠梦的花样越来越多？」白杉看着自己前面的那些淘宝店想。 似乎最近还有那种专门教人做催眠梦的书……很多人尝试之后都说效果不错，甚至还有回头客。 「这年头做梦都这么容易了？以前我怎么没觉得……还是我的错觉？」白杉跟大多数人一样，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资讯时代，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都让人分辨不出来，除非有一天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或者在网上呈现爆炸般的趋势，一般人都不会把网上看见的东西放在心上的。 白杉的店铺最近迎来了新的客人，而且人数渐渐的开始变多。白杉很怀疑是因为最近想做催眠梦的人越来越多的缘故，即使她这个小店铺什么都没有，却也跟着喝了点汤。 只不过来找她的人大部分都是真的来做心理谘询的，而且或许是因为她这里收费比较少，所以找她的还有很多学生党。 白杉虽然不是心理谘询师，不过聊天还是会的。尤其是面对着这些学生们，她有了种拯救青少年的使命感，所以没事也就跟着瞎聊聊。 「店长最近都在接什么活啊？」刘钰她们的蝴蝶密会最近正在紧锣密鼓的计划着接触那个世界的下一步动作，结果回头看了眼店长的店铺评价，最新的那几条评价都怪怪的。 【店长人挺好的，会帮忙解决一些问题，就是太能聊了，有时候都让人受不了。】 【店长声音挺好听的，三十块钱找他来聊天绝对不亏。】 【这店长有事没事就劝人家学习……有毛病啊，我要是能学的下去我还来心理谘询干嘛？】 ……刘钰看着这几条评价，越看心里越慌，不由自主的咬起了手指头。 不知道为什么店长好像突然就很熟练了一样。 只不过这种熟练总是让她觉得怪怪的…… 不，店长，醒醒，你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日渐熟练啊。 …… 「店长，你到底多大岁数啊，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磨叽啊。」 白杉最近接触了各种各样的人，今天跟她聊天的是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小孩，也算得上是回头客了。 这小孩有点叛逆期，不过除了这点外也没什么毛病，白杉跟她聊天的时候总回想起以前的自己。 或许是回忆起了自己曾经人嫌狗憎的青春期，所以白杉对于这个小孩忍耐度还挺高的，最近正在天天劝学。 「大哥，我花钱是请你来听我讲学校里那点破事的，不是让你来劝学的。」电话那头的女生语气蛮暴躁的感觉。 电话这头的白杉却听乐了，她说：「那行，我不劝学了，你也早点睡吧，先挂了。」 「唉！」那边的女生说道，「现在才九点啊！你睡得这么早！」 白杉觉得这个小孩还挺有意思的，不想让她挂电话也不直说，非得别别扭扭的，让她瞬间就回忆起了她的当年。 不过她的青春期来的可早……大概，初二时候就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白杉跟这种小孩聊天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不好的话，也就是劝她好好学习，好好和同学们相处，这个小孩从来不会提自己的父母，白杉也不会去提，就当他们不存在一样。 「你这个小店能赚钱吗？」或许是因为今天白杉想要尽早结束对话的缘故，那个小孩居然主动聊起了白杉店铺的事情。 最近每天晚上都有活，跟梦境有关的事情不多，倒都是跟现实有关的……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一千多了。白杉想了想说：「还不错。」 第105页 「真的假的。」那边小孩的语气有点不信，白杉笑着道，「话说回来你不用去写卷子的吗？高中应该挺忙的吧。」 往常白杉说这种话的时候都会听见对面的姑娘反驳她几句，今天对面却安静了下来。白杉总觉得这小孩像是憋着坏水呢，结果突然听见这她惊讶地道，「店长，你这店里……居然还有催眠梦的业务吗？」 「有啊，跟聊天一个价格，三十块一次。」白杉道。 「净吹牛。」那姑娘立刻反驳道，「你这一看就是半途出家的心理谘询师，专业术语还总是说错呢，还会催眠？」 白杉挠了挠头髮，略微有点尴尬。 她刚想说什么，就突然听见对面的姑娘道，「这样吧店长，今天晚上你来让我做催眠梦，你要是真的做到了的话，那我就写一个月卷子。」 「哎呦，这赌注还挺大啊。」白杉笑着道，「你想做什么梦？」 那边沉默了一会，给白杉发来了一张图片。 白杉看了以后愣了一下。这图片上面的是一个动漫角色，动漫是个比较热门的动漫，几乎众人皆知，这角色她倒是挺喜欢的。 说起来她跟这姑娘聊天的时候倒是说了很多有的没的东西，其中有一项就是这姑娘貌似喜欢看动漫，她的头像好像就是这个角色。 「我也没想起来要做什么梦，我也不给你故意设什么难度，就这个人吧。」那边的小孩说道。 这不跟她那闺蜜一模一样吗，白杉吐槽道。 好傢伙，她前段时间还说自己有朝一日别做这种事情，结果今天就遇到了。 白杉想拒绝来着，可是忽然想了想自己那狂放不羁的青春期，就心里一软道，「行，明天吧。」 「说定了啊！」那边的小孩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挂了电话。 白杉看着挂了的电话，忽然笑着摇了摇头。 她现在就是个很纯正的工科社畜了，但是想当年她也是个有着乱七八糟青春期的女生。 这年头青春期叛逆的孩子还挺多的，只不过当青春期度过以后，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恢復平静，被社会毒打过以后，人就慢慢懂得了什么时候可以作，什么时候不可以了。 白杉想当年也曾经特别沉迷动漫，这两年相对来说差了点。不过这小孩喜欢的动漫恰恰好也是她很喜欢，当年看过很多次的一部。 她当年看这动漫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着？ …… 「三十块钱的催眠入梦……等我体会完我就回来跟你们说感受。」那个小孩一边吃薯片一直对她的同学说着。 「你不说那个店长特别磨叽，还婆婆妈妈的吗？」电话那边她的闺蜜说道。 「你别提了。」这小孩一提到这一茬就气打不过一处来，「我就没看见过心理谘询师像他那个样子的，我第一次找他去做心理谘询的时候刚开了个头，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让我赶紧去学习，他还可以帮我看卷子，还说我要是加钱他可以兼职补习班业务，这什么人啊。」 那头的闺蜜一听就笑疯了，这小孩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却还是小声地道，「他这样磨磨唧唧的一个人还能弄出催眠梦来？就算是真的弄出来了，估计也是磨磨唧唧的梦吧。而且动不动就说什么人生大道理……那种东西谁不懂啊。」 …… 白杉其实也不是想磨磨唧唧的，她自己也不是一个很喜欢磨叽的人。 「一个喜欢动漫的姑娘啊……」白杉看了眼纸箱上面的地址纸条，「其实喜欢看一些动漫也不算是完全的坏事吧。」 她看着自己刚刚给天使捏出来的模样，现在的天使的模样有些偏东方风，不过肉眼看着还是能分辨出来天使的模样。 只不过天使的头发现在是黑色的，因为那姑娘喜欢的角色头髮也是黑色的。 「我也睡下了。」那姑娘跟自己的闺蜜道了晚安，就戴上了耳机，听着那边的声音，耳机里正放着一首很轻柔的音乐。 她在那边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店长传出来什么声音，一直到她喊了第五声的时候，那边才终于有了动静。 「抱歉，我才过来。」店长道。 电话那边一边传来他整理东西的声音，一边传来了他的话，「话说……这种催眠梦在你们学生里面很火对吧？」 「还行吧。」女生道，「就像小游戏一样，平时聚会时会聚在一起玩。」 「啊，原来是这样……等等，上次我去看别人催眠来着，那个店长开始之前好像说了很帅的话……我是不是也要编一个出来？」 女生听着那边沙拉沙拉的声音，头上的黑线逐渐增多，直到她终于受不了以前，她才又听见了那边的声音。 「我想到了，这仅仅就只是一个游戏。」那边的声音说道。 「现在，游戏开始吧。」 第54章 烦人的店长 白杉很久都没有说过这么中二的话了。 曾经在白杉的中二期时，她也是个会把各种听上去很帅，但实际上说出来效果很沙雕的话到处说的人。可是随着年纪渐长，她就逐渐意识到那些话除了会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傻子在没有别的任何用途。 白杉说完自己都是一愣，继而忽然有点想笑，涌上了一种说不清楚是羞耻还是有点激动的感觉。 第106页 哎呀，怪怪的，怪怪的。白杉晃了晃脑袋，才把自己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给散去。 不要瞎想了。 …… 石曦在梦里睁开了眼睛。 她在心里念了三声自己的名字，意识到自己还能想起来自己叫什么，就松了一口气。 石曦在学校曾经跟自己的朋友玩过几次这种游戏，他们在梦里确认自己是否还能控制清醒的方式之一，就是在梦里连喊三声自己的名字。 ——这个方式连同控制梦境的方法都是某个同学从一本书里面看到的。 那本书据说是花了大价钱买的，那个同学把书视若珍宝，从来不给别人碰。石曦搞不懂一本书他这么神神秘秘的干嘛。 不过石曦的确在梦境里保持了最基本的清醒，她心说这东西虽然听起来弱智，但居然还有点用。 眼前的景象迷迷煳煳间的确有点像是那部动漫里面的样子，只不过看起来还有一些区别。 石曦心说没想到那个店长居然还真的会催眠啊。 这感觉有点奇怪，本来她连着好几天去那个店长的店铺里都抱着一种援助的心态的，因为那个店长在跟她谈话的第一天就一连串说错了一堆名词，石曦自己平时是有看正规的心理医生的，所以很敏锐的就察觉到了他话中的错误，并且毫不客气的指正了出来。 她记得当时对面那个店长似乎是震惊了一秒，接下来就是一阵的手忙脚乱，过了好一会，石曦才听见那边响起来了一阵翻书的声音，「啊……刚刚的那个说错了！说错了，重来！」 ……总之就是这么一个相当不靠谱的人，石曦对他的第一感觉也是这样，她总觉得这种人一定会没有活干，然后被饿死。 所以听说他居然还有收入的时候，石曦还挺震惊的。 「差不多这种程度也就不错了，不能奢求太多。」石曦「看着」周围这迷迷煳煳的背景想到。其实在梦里有些时候所谓的「看见」并不是真的看见，而是一种感觉，能大概意识到自己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 人在梦境中有些感官跟现实里都不一样，要是纠结五感是怎么运作的也有些不现实。反正石曦迷迷煳煳的就出发了。 她是要在梦里找一个人，也就是那位店长——她今晚想要做梦梦到的那个人。 「咳咳……」白杉进了梦里看了周围一圈，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家小小的古董店，店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董。 这就是那个动漫角色应该居住的地点。 白杉现在可以将梦境进行小范围的改造了，记得她当初刚刚进入梦境中的时候，她所去的地点都是入梦人本身梦到的地点，例如学校，咖啡厅一类的。可是现在，她事先在笔记本上写下梦境的环境，就有概率将其在梦境中还原出来。 当然，这些事情依旧需要靠【天使】来完成。 那小孩给白杉看的角色在原作里是一个表面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但内心其实很冷静，也有很多故事的男人。 他也是一个店长。 这样的角色仿佛自带吸引小妹妹的光环，白杉以前也曾经迷过一段时间，但这个世界上等待她临幸的纸片人太多，所以她后来就把这位店长给遗忘了。 今天她重新把这个店长从犄角旮旯翻出来的时候才忽然间发现这傢伙其实还是挺独一无二的……最起码这种角色她这么多年也就看见了这一个。 白杉不可能把那个动漫完全还原，实际上就连这个梦境她都是用之前的梦境改出来的，用的就是之前乞丐的那个。因为这动漫的背景是架空背景，虽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十一区动漫，但是背景用的却是带着点欧洲风的架空背景，类似吸血鬼骑士，黑执事这种。 就因为如此，白杉废物利用也没有多大的违和感，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由于前一个梦境的底子，所以白杉无论再怎么调整，这个梦境的画风都更偏向于写实风而不是动漫风。 「就这样凑合吧……」后来白杉想，「反正那小孩看起来也没怎么把这个当回事，煳弄过去就算了。」 她坐在柜檯的后面喝了杯咖啡，周围这些古董看起来还算真实，基本都是白杉照着那漫画里面的东西模拟的，只是白杉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她看了半天，忽然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起自己口袋里面的笔记本在上面改了几笔。 就在她的笔落下的一秒钟后，店铺忽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外面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可是架子上面的古董一下子变成了各种各样的书。 原本摆放着古董的看起来很是华贵的展示架也变成了书架，整个店里的画风忽然从华贵精美变成了书香四溢。 这还差不多。 白杉心满意足的坐了下来，随手从架子上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尽管这书上大部分东西都是空白一片。 仅有的一些有字迹的书上记载的都是白杉以前写的那些废稿，看起来有些模模煳煳，不知所云。 门外人来人往，依旧是之前那个工业革命时期的样子，白杉甚至知道自己上一次做梦时创造出来的那条乞丐小巷就在不远处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里面的那些乞丐或许都不再是上一次的那些乞丐了。 「这都哪跟哪啊……」石曦想要找到店长，但是梦境中的视线有些模模煳煳的，她本来以为只要一直走，走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找到了，却只感觉周围特别的复杂，好像比她原本想像的要大的多，也乱的多，人影绰绰的，让她心里莫名地出现了一种烦躁的感觉。 第107页 「这个店长果然是个新手，这种催眠梦搞的那么复杂干什么，以前我做过的梦哪有这么复杂的。」 石曦越想找到店长，却越是找不到，一直到最后，她的耐心都快要耗尽了，才忽然在路边发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姑娘。 这姑娘之所以眼熟，是因为她即使是在一大群人里面看起来也比较显眼，在目前有些眼花的石曦面前也像是一个吸铁石一样，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她一副很焦急的样子，石曦忽然间想起来了这个人是谁。 在动漫原作里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她来到过店长的店里，想要从他那里买一样东西。 其实在那部动漫里，店长的身份一直没有被猜出来，只是有人分析店长的身份可能是魔鬼一类的存在，因为店长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用一些东西去换取别人的灵魂。 当然一直到动漫的结尾，作者也没交代店长究竟有没有骗取到灵魂，但是动漫的一些小细节里还是能看的出来店长跟地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 原作里也有那么一个女孩，想要从店长那里换取某样东西……石曦想到这里，就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她跟那姑娘走了好长的一段路，这路的尽头都不知道在哪里。这梦中的所有路似乎都长的有些不同寻常了，以至于石曦心中都生出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就在这个关头，她忽然看见了一家店铺。 店铺的门口挂着一个小小的古董钟。 这东西是个具有标志性的东西。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石曦看别的东西有些模煳，但是看这个却很清楚。 石曦知道这就是动漫里那个角色的标志，这古董钟到了整点时还会从里面蹦出来一只小鸟。 那穿着打扮看起来很富有的年轻女子在店门口徘徊了半天，最终还是敲响了门。 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石曦一个退步，躲到了旁边店铺门口的一个大花瓶的后面。 她听见有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推开了门，门上的铃铛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 「爱丽小姐，请问您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那里传过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石曦一听见这个声音，嘴角就不由自主的上翘了起来。 哎呦，这不就是店长的声音吗？ 她心里有种得意洋洋的感觉，类似于「这下子被她给逮到了吧？看来你这技艺还是不怎么高超啊」这种想法。 石曦之前也玩过这种催眠梦，那时候她从梦里几乎听不到任何跟现实相关的声音，而且那些店也不会让经常跟客人对话的声线出现在梦境里面的，眼下这种情况石曦只能用一种想法去理解——这个店太穷了。 果然……不靠谱的店长做催眠梦不靠谱也是正常的。 石曦抱着这样的心情，从花瓶后面偷偷的探头打量了一眼。 她本来抱着自己会看见一个看起来有些傻呆呆的店长的预想，毕竟催眠梦有时候会还原出做梦人的一些真实想法的，她对那个店长的印象，就是马马虎虎，婆婆妈妈的那种形象。 当她的视线从花瓶后微微移了一点以后，她看见一个身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正站在屋檐下。 「求求您帮帮我……」那个女人捂着脸，痛哭着说道。 那个男人看着面前的这位小姐。 他的声音是石曦熟悉的声音，但是脸……却是石曦从来未曾想像过的脸。 石曦愣了一下。 …… 「放心吧。」那个男人依旧还是用着石曦熟悉的声音，就像是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一样。 「有什么事，请您进来再说。」 第55章 烦人的店长3 梦境中的事情看起来都是虚无且古怪的，里面偶尔带着一种失真般的感觉。 石曦面色奇怪的看着远处那个男人，这人的确是用着她熟悉的那个店长的声音说着话，但是看起来却完全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个人。 她想像中的那个人可能身上带着点妈气，毕竟这店长的嘴实在是太碎了，石曦聊着聊着就总觉得自己像是看见了一个大妈一样，可是眼下那边的店长长的还可以，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有些帅。 他的头髮是漆黑的，眼睛像是一对碧绿色的宝石，身上带着一种很矜持的气息，如果不去听他的声音，这个人真的很符合石曦本人的美学了。 石曦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店长和面前的那位小姐进了屋子，门重新被关上，发出了一阵铃铛声。 「搞什么啊……」石曦慢慢的走了出来，她心说刚刚的那个就是店长？ 嘶……总感觉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石曦抠了抠自己的下巴，这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在梦里面「看见」的东西更加的清楚了一些。 就好像是……那种用眼睛去看的感觉越来越贴近现实了一样，尽管石曦知道绝对不是。 这个梦境好像有点意思，看起来这个店长也不是那么的废物，或者说他虽然在别的方面挺废物，但是在催眠这方面稍微不那么废物一点。 白杉坐在店内，那个女人进了门以后就坐到了她对面的桌子上，然后忽然间低下了头，就像是一个人偶突然失去了操纵一样。 她倒是一副很热情的样子，对着一个僵硬的人偶说道，「你想要喝茶吗？咖啡也可以，这茶可是我从神秘的东方找到的……」 第108页 白杉说这话的时候居然也没觉得羞耻，或许是因为梦境和现实给她带来的分割感太严重，所以她压根就不觉得在梦里说这些东西有什么羞耻的，她泡好了一杯茶放在了人偶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做了个邀请品尝的手势。 那人偶一动不动，白杉也不着急，她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主要是看着窗外的那个花瓶后面的身影。 过了一会，那个身影终于没忍住，偷偷的从花瓶后面钻了出来，白杉就放下了茶杯，对着对面的小姐说道，「真的很抱歉，我还想和您好好的喝一会下午茶，不过我好像来了位新客人。您可以先离开一会吗？」 她对面的人偶这时候才终于有了反应，僵硬地站了起来，然后走了出去，就在她出门的时候，她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柔软了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偶被重新赋予了生命力。 就在她推门出去的那一刻，有一个人也挤了进来，刚刚好和她擦肩而过。白杉抬头看了一眼今晚的梦境主人，跟她想像中的差不多，是一个一看就是学生的女孩子。 她穿着一身跟周围的人看起来差不多的裙子，进门来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白杉，或许是年纪不大的缘故，白杉光是看着她的脸都能猜出来她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她应该还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所以她来的时候白杉就知道她应该是认识自己，或者是「以为」她认识自己。 「喂，店长。」那个小姑娘进了门以后就直接走到了白杉的面前，然后用手指敲了敲白杉面前的桌子。 白杉看着她。 「你的样子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啊。」石曦看着白杉，左瞧瞧，右瞧瞧，果然有些奇怪，虽然帅是帅的，但就是给人的感觉跟这个店长不搭。 「你应该……长的更唠叨一点的，就是那种唠叨的感觉，你懂吗？」 白杉其实懂，而且她忍不住想笑，但她装作不懂得样子。 如果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方面是她心里有种逗小孩的恶趣味，另一方面是因为她想要尝试一件事。 上次白杉做过那个奇怪的梦，她隐隐的觉得那个梦很令人着迷，跟以前的梦境都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她想了很久，觉得原因似乎是由于梦境中的另外一个人有那么一刻把这个梦境当成真的了。 正是这一点让她着迷。 白杉隐隐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微妙，但是一想到这是梦境，对现实毫无影响以后，她就忽然间又觉得这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如果梦境都不能自由自在，那么要梦境做什么呢？ 「坐下来喝杯茶？」白杉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这么说道。 她从旁边拿了一个杯子，重新给石曦泡上了一杯，石曦看着这个店长，忽然间觉得不自在了起来。这店长的反应跟她想像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本来她以为这个店长会突然间笑出声来，然后和她说催眠梦是有多么难做呢，或者是极力装作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结果他既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就是安静地给她泡了一杯茶。 给她的感觉就好像……真的不认识她，却又笃定了她会过来一样。 这种诡异的感觉的确是那动漫里面的那个店长会有的，有那么一瞬间石曦从这个店长的身上真的找到了那种感觉，可是紧接着她就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心说怎么可能。 那么婆婆妈妈的一个人……如果说能有这种感觉，那真是奇了怪了。 「店长，你这家店……是卖书的？」石曦喝了一口茶后看着周围说道。她给店长的那个漫画人物是卖古董的，所以当她看见周围的架子上面摆的都是书的时候，她心说店长也没还原到位吗，这架子上连卖的东西都没放对。 「对。」她对面的店长点了点头，石曦好奇就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抽下来了一本，翻了翻看这本书是什么。 翻开之前，石曦随意的看了一眼这本书的名字——《天使和女孩》。 她一边翻书，一边随口说了一句，「你搞错了，你应该是卖古董的才对。」 「我这里……确实有不少东西可以被称之为古董了。」那个店长似乎没有察觉到她是什么意思，只是这样说道。 石曦翻开那书的时候最先翻到的一页是一张插画，看书的名字这插画画的应该是天使，可是如果它不叫这个名字，石曦绝对想像不出来这是天使。 那天使的背后有着重重叠叠的翅膀，看起来挺噁心的，石曦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一下子合上了这本书，表情很是嫌弃，她把书推进了书架里，没有继续看。 「店长，你是不是有问题啊？为什么要在书店里面放这种奇怪的书？」石曦转头问店长。 那个店长看了眼被她推进书架里面的书道，「这世界上每本书都有存在的理由，就像每个人都有存在的理由一样。」 他抬头看了眼屋子，石曦也跟着看了过去，这家店铺看起来不大，可是书却很多，尤其是一二楼之间仅仅只有一个小小的爬梯，所以从一楼这个沙发上面抬头是可以看见上面的空间的。 那里密密麻麻的，书架上也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我把每一本书都看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按照这样来说的话，那我的这家书店就像是一个小小的世界了，不是吗？」店长把茶杯放下，对着石曦笑了笑。 第109页 石曦的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这个店长的声音越听越像是她熟悉的那个「店长」，可是身上的气质却给她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如果你的这家书店都能被称做是一个小世界，那这世界是不是太过没劲了一点。」石曦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嘴上却一直都没有闲着，依旧反击道。 店长也没有多说，只是捧起一杯茶，笑了笑。 …… 刘钰正在图书馆里面找书。 她正在「区」这一片徘徊，曾经刘钰也是个很喜欢来图书馆的人，不管她是为了装逼还是为了省钱吧，反正图书馆确实是有一种其他地方都没有的气氛。 其实刘钰有一件事一直都没怎么好意思说，她总觉得她们几个人之间现在的氛围有那么一丝丝不对，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上头」。 刘钰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是不怎么把这个店长当作一回事的，后来她第一次开始认真是自己亲身体会了一把梦境，可那也仅仅只是开始认真了而已。 真的说起来……刘钰平时真的不是个容易上头的人。可当她跟孟莉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有那么一瞬间会忘了这件事。 那种感觉真的说不出来的奇怪。 刘钰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一本书，书的封面是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东西，拥有着许多长长的触手，还长着很多奇怪的眼睛。 「应该……就是这个了吧。」刘钰翻开来看了一眼。 她打开这本书之前，其实在心里面默默的祈祷了一下，虽然没有人知道她祈祷的是什么。可是等她把这本书完全翻开的时候，她找到了一行她不怎么想要看到的字。 【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他们寻觅着自己的眷者，这些眷者或许有着不同的模样，说着不同的语言。】 …… 【他们都是不同的存在，但却因为同样的理由聚集到了一起。】 【但是他们最终都会陷入同样的疯狂之中。】 刘钰心里忽然勐地颤了一下。 …… 「店长，我出去走走没有问题吧？」石曦看着店长道。 「当然没问题，你想要去哪里都没有问题。」这店长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话一样，轻轻的笑了起来。 石曦翻了个白眼，她心说这种催眠梦肯定不会太大，因为太大的话一定会露馅的。她本来是想给店长一个台阶下，给他最后一个机会，谁能想到这店长居然直接答应了。 她闻言也不再继续坐着，站起来就准备往出走。 切，叫你嘴硬，她非把这个梦境给折腾露馅了不可。 「如果出去玩的话，记得不要说什么奇怪的话。」身后的那个店长在她转身离开的前一秒忽然说道，「也不要做奇怪的事。」 「如果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的话，就报我的名字就行了。」 「报你的名字？」石曦听乐了，她转过头来道，「店长，醒醒，别玩了，怎么还玩的这么入迷了？再说了，我又怎么知道你叫什么？」 「你直接说街边这家书店的店长就好，或者如果你实在是没有时间，也可以在心里面默念我的名字。」那店长似乎是思考了一秒，「你喊【星星】就好了。」 第56章 烦人的店长4 【星星】？ 石曦看了眼店长，心说这店长居然叫这种名字？是不是太随意了一点。 店长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眼神里的意思一样，只是笑着看她。 石曦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店长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笔记本扔了过去道，「把它带上吧。」 「这是……什么？」石曦皱着眉问。 「保密。」店长道。 「切。」石曦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那些字都很小，在梦里她几乎都看不清，所以只是把笔记本踹在了身上，就推门走了出去。 石曦走出去以后，白杉翻开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 那上面没有人在写字，但是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行行字迹，赫然是石曦现在的踪迹。 …… 石曦出了门以后往四周看了看，这家书店的地址比较偏僻，人不多，所以她看的也不算眼花。她朝着周围看了一圈，周围的建筑好像又变得清晰了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石曦总觉得自己现在的视线好像越来越清晰了，而且周围的这些建筑她甚至能够从里面看出一种细緻的美感来。 「有没有搞错，这是在做梦吧……」石曦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她沿着一条跟来时与众不同的路走了出去。 白杉在书店里摊开书，从旁边掏出一支笔，在书上面写下了几行字。 一开始白杉想要在梦里建立东西很难，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是她日益熟练还是掌握了一些技巧的原因，她开始逐渐摸到了里面的一点精髓。 其中的一项就是她突然发现以前自己从来都建造不出来的一个东西现如今已经能模模煳煳的弄出来了。 那种东西就是——」场景」。 无论是【天使】还是【二号】，他们其实都属于「人物」的范畴，目前白杉自己制作的唯一一个可以跟场景搭点边的也就只有那个天使之塔了，然而那也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塔桶子，制作起来很容易。 其他的，凡是有一些复杂的场景，白杉都是藉助做梦人原有的梦境基础建造的，例如说王婷婷梦里的学校，还有罗清怡梦里的教堂。 第110页 这些都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精细的场景，但是眼下的这条街道反倒隐隐约约有了点「完整」的感觉。 它的形成经歷了不止一个梦境，在它所诞生的第一个梦境里，它给白杉还是一种「不完整」的感觉，但是现在渐渐的，白杉开始觉得它被补全了。 仔细想来，这条街道混杂了很多种东西的，其中一种是白杉根据工业革命时期的书籍所进行的描写，另外一种是一本日漫里对欧洲风的一些臆造的描绘，剩下的，都是白杉自己的脑洞。 三种东西混杂在一起，白杉觉得自己就像是个面点师傅一样。她负责的就是让这三种不同的东西尽量和谐的融合在一起，并且让它们之间产生符合逻辑的关系……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逻辑」。 一个东西如果不符合逻辑，那么它在梦境之中就是永远都不成立的。 即使那逻辑是荒诞的，可笑的，或者不可思议的，但它依旧是一种逻辑。 白杉看着石曦走到了一条小巷子那边——也是曾经孟莉去过的那条小巷子，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果然……她真的去那了。」 这倒不是白杉未卜先知，纯粹是梦境真的太小，虽然它在白杉的心里已经算是「完整」的了，但依然没办法掩盖它太小的事实，所以很容易就会逛到那边去。 这也是为什么白杉会事先提醒石曦的原因。 「那个地方……」白杉想了一下自己当初描写那个巷子的时候，其实那条巷子的「逻辑」就很不寻常，当时白杉只是纯粹为了好玩，想要试一试在梦境里那种古怪的逻辑可不可以成立，毕竟它在现实里是永远都不可能成立的。 结果它……成功了。 石曦在街上逛了一圈后自然而然的就看见了那条小巷，在周围一圈光鲜亮丽的地方，就只有那条小巷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所以她自然而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凑上了前去，发现这巷子被夹在一家服装店和旅社的中间，看起来黑漆漆的，如果不注意看似乎都注意不到这里。 如果此时此刻孟莉在这里，那么她就会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这条巷子跟她上一次来这里时相比相对来说变了很多，就像是经歷了岁月的流逝一样。 原本看起来还算是平整的墙上已经出现了斑驳的痕迹，上面也长了些青苔，这让原本看起来阴森森的小巷多了丝古旧的气息，居然还盖住了一些原本的冰冷感。 石曦好奇的往小巷里面探头看了过去，她没有看见头，这条巷子里弯弯绕绕的，谁也不知道墙的那头有什么。 她又朝着旁边看了一眼，从旁边服装店的橱窗里看见了自己身穿着那身裙子的样子。 「唉……原来我现在是这个样子啊。」 石曦左看看右看看，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的移到了旁边这条看起来很奇怪的巷子旁边。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忍住诱惑，往里面走了进去。 有时候人选择去做一些事情都是因为没有后果，石曦就是这样。 梦境是一个很好的让人放纵的场所，人们往往在梦里会做出一些他们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来。 走了一分钟左右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地面上有着一条长长的血迹。那血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脚上流血的人慢慢的从那头走过来，然后一路流下来的印记一样。 那血并不多，只是零星的几点，而且在距离出口不远的地方就突然停下了，就像是被人切断了一样。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石曦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所以她特意盯着地面仔细看了看，脑子没有转过来，甚至有那么一秒以为这是油漆。 就在她低头仔细看地面上的痕迹时，身后忽然有个人缓缓的走来，那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古怪。 石曦皱了皱眉，即使是做梦，她也能感受到那人身上奇怪的冰冷感，所以她往旁边退了一步。 那人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忽然间转头看了她一眼。一开始石曦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在那人凑近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石曦能够从他那帽子下面看见他那只眼睛，眼白很多，周围遍布了血丝，这样一只眼睛通常只会出现一些恐怖片里。 她身体一下僵硬了起来。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都被吓精神了。 明明这只是一个梦，可是石曦的大脑却飞速运转了起来，她忽然发现自己随随便便的就买进这么一条黑漆漆的陌生小巷的确是个很不理智的事情，尤其是在发现地上那红色的斑点有点古怪的情况下，更是应该立刻转身就走的。 但石曦的脑子转的很快，在她的朋友嘴里，她也一直是一个虽然不务正业，但是脑子转的飞快的人。 那个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的黑袍人凑到了她的身边，似乎是打量了她一下，然后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新鲜的人……」 他的用词很奇怪，如果他用「新」这个字，石曦还不会觉得这么奇怪，但是他用了「新鲜」这个词。 众所周知，用新鲜来形容的东西一般就只有「鲜肉」这种东西。 石曦在听见这个词的一瞬间身上就起了鸡皮疙瘩，她当时就差点准备喊人，结果话到临头，忽然又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第111页 ——因为她忽然间觉得，这会不会是店长的一个阴谋。 毕竟她刚刚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可是好好的嘲讽了一下店长，那店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在石曦看来也难免小心眼，不会在梦里搞什么手脚。 他可能明着没有办法搞什么，但是悄悄地把清醒梦搞得吓人一点，再来逼迫她认怂，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石曦这种年纪的孩子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倔强，所以原本石曦心里也很害怕，可是一想到这一点时，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来了点勇气。 那眼睛血红的人原本正在打量着石曦，或许在等待着她的脸上出现什么惊恐的神色，结果石曦的表情非但没有惊恐，反而从嘴边露出了一丝冷笑。 这一丝冷笑反倒是把对面的那个人弄得一怔。 「就你还想吓唬我？」石曦冷笑着说：「告诉你，没门，我是不会因为这点能耐就被吓到的，哪怕你在做梦这方面的确有一手，但我也不会。」 她说完理都没理身后的那个人，二话不说的扭头就朝着巷子深处走，身后的那个黑袍男反倒是没回过神来在原地愣了半天，最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也跟着她走进了巷子里。 白杉原本都已经准备好随时上去救人了，结果看见笔记本上新出现的字迹一愣。 「这叫什么……误打误撞？」 她挠了挠头髮想。 白杉看着笔记本上那个黑袍人的举动愣了半天，最后她失笑了一下，「也行吧……就是有件事我真的冤枉，虽然这个梦是我创造出来的，但是那个人可真不是我控制的，他只不过是在按照他的逻辑运作而已啊。」 「就是这样一来她不得不去那个地方了，死亡绝对不会是一种好受的感觉吧，就算是在梦里也一样……」 石曦一直走到了巷子的尽头，这是孟莉没有来过的地方，这个地方也布满了青苔，在那里，有着一个破旧的小门，只有膝盖那么高，看起来像是一个玩具。 她站在那里又冷笑了一下，心说就这？ 就在她要回去的时候，她身后的那个黑袍的男人已经走了上来，他低下身，对着那个小的像老鼠洞一样的门轻轻的敲了两下。 然后他语气特别轻柔地问道，「亲爱的老鼠小姐，请问我能进去吗？」 老鼠小姐？ 石曦看了看黑袍人，心说没想到这傢伙还挺有童心的啊。 …… 就在巷子的外面，有许许多多的人都从外面经过，他们每一个人都步履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要去做一样。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把目光投在那条夹在服装店和旅社之间的小巷上，就像它不存在一样。 第57章 烦人的店长5 刘钰或许是白天受到了惊吓的缘故，所以晚上颇有些辗转反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她闭上眼睛迷迷煳煳的时候，忽然间有点恍惚。 她的眼前模模煳煳的出现了一扇门。 「这里怎么会有扇门？」刘钰的脑子里不是很清醒，她再一低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中有一把钥匙。 她自然而然的用这把钥匙打开了面前的门。 …… 白杉刚刚系好了自己最后一颗扣子，准备戴上帽子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 她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回事？那小孩没等我解救她就已经回来了？」 白杉刚有些感动，结果一回头发现站在那里的不是石曦，而是另外一个她很熟悉的姑娘。 「这姑娘……」白杉惊讶了一秒。 刘钰的表情依旧迷迷煳煳的，她抬头看见了白杉，下意识的想，「原来白天想的太多，晚上就会做梦梦见是真的啊……」 只是这个店长的头髮怎么变成黑色的了？ 白杉看着刘钰脸上的表情总有些似曾相识，她想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样的表情。 在雪林之城，那些无意间闯进来的「游客」身上。 老闆娘曾经说过，当一些人掌握到了「钥匙」以后，他们就有机会会闯进梦中。 这个人就是以「游客」身份进来的吗？ 白杉暗地里用惊讶的目光打量了刘钰半天，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创造出来的梦里居然也会出现「游客」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一想到这点，她甚至觉得很兴奋。 虽然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那所谓的钥匙是啥。 刘钰就像是曾经白杉看见过的那些坐在咖啡店里面的客人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模煳的要命，此时此刻她也完全没有上一次白杉在梦里时的那种清醒的感觉，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做着一个梦。 她进了门以后就在那边站定，白杉虽然很开心自己的店里来了一位新的客人，可是她的店目前还完全没办法像那个老闆娘的店一样给客人带来什么服务。所以她走过去小声地对刘钰道，「真的很抱歉，你来晚了，我马上就要走了呢。」 「走？你要去哪？」刘钰恍惚间只听见了一个「走」字。 「有一些事情要做。」白杉道。 「那我也跟着你去。」刘钰脑袋呈现断路状态，所以她在听见了白杉的话后这么说到。 白杉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好啊。」 她推开了门，刘钰迷迷煳煳的跟在她的身后，就像老鹰捉小鸡游戏里面那个跟在鸡妈妈身后的小鸡仔一样。 第112页 白杉站在街头看了看，然后不慌不忙的朝着一条路走了过去。 她的身上只带了本小小的笔记本，还有一支笔。 刘钰迷迷煳煳的跟在白杉的身后，看着她走过大街小巷，忽然间好奇的问了一句，「咱们这是要去哪？」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白杉笑着说道。 她看了看自己笔记本上面浮现出来的字迹说道，「去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在那里，所有的逻辑都是混乱且扭曲的。 【有那么一群人，他们生活在阴暗的地方。】 【他们把美的当成丑的，把伟大当作渺小。】 这当初真的只是白杉的一句神来之笔，她只是单纯的为了尝试梦境里面的创造性能有多大，谁知这东西居然真的就成立了。 而且在它成立的一瞬间，白杉就意识到了不对，试图将其从笔记本上面擦下去，但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他们仿佛从诞生那一刻就在梦境中扎了根一样，伴随着正常的梦境生长，白杉没有办法，只能将它们困在了那条小巷里。 …… 石曦和那个男人站在那扇小门前面半天了，那个男人敲了很久，石曦觉得自己应该是遇到了一个精神病。 「喂，你到底在干嘛？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啊。」石曦说道。 她其实内心里隐隐的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不仅仅是由于这个男人的样子令人不适，还由于他的表情和神态都给人一种精神病患者的身上才会出现的味道。 就在这时，那扇小门被打开了，石曦好奇的看了过去，里面竟然真的钻出来了一只老鼠。 这老鼠的毛色发亮，个头很大，石曦看见得时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露出了很不舒服的表情。 她觉得这种老鼠看起来就脏脏的。 正当她想要问旁边的男人为什么会养这种东西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噁心的时候，她忽然发现那个男人伸出了手放在了地上。 那老鼠瞬间就窜了上去，然后一口咬中了他的手指，它的个头特别大，所以当它咬中手指的时候，石曦甚至能听见类似于骨头碎裂的声音。 石曦惊了，她没想到的是老鼠小姐居然真的是一只老鼠。 这年头这么实诚的已经确实不多了。 那个黑袍人在被咬中的一瞬间发出了一声尖叫，这声音听起来尖锐的要命，里面似乎是带着很多的痛苦，可是石曦却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也不仅仅是痛苦那么简单。 石曦震惊地看着那个黑袍的男人，此时此刻石曦已经真的觉得这个梦有点怪起来了。 她不由自主的说道，「就算这是梦，这也太夸张了点……」 「你也喜欢它吗？」那个黑袍子的人将自己手上的那只老鼠托给石曦看。 他一抬手的时候身上的袍子就露出了一角，那只老鼠还在抱着他的手啃，而露出来的一角里，石曦嗅到了一丝古怪的气味。 那种气味是腐烂的味道，配合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刺激感，她只闻到了一点就头晕脑胀的。 「我……」石曦那一刻其实是有点后悔的，她开始想自己为什么好奇心过重非要跟上来。如果没跟上来的话，她就不用看见这奇怪的场景，更不用这样担惊受怕的。 那个店长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弄出这样的梦来？ 石曦对那个店长的脑迴路真的是摸不透，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个男人靠近她的时候，她忽然间脑子里昏昏沉沉了一秒。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石曦突然回过了神。 她看见从后面的墙头上蹦下来了一只猫，那猫追了过来，她对面的男人看见那只猫的时候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惨叫了一声，撒腿就跑。 这其实很奇怪，因为一个人总不至于害怕猫的，但是那个人喊叫的时候就像真的很害怕那只猫。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那只老鼠也发出了尖叫，然后那个黑袍男人二话不说，立刻转身逃之夭夭。 石曦愣神了很久才反应了过来。 什么东西啊…… 她低头又看了看那个小小的门，门的样子做的其实还挺精緻的，如果里面钻出来的不是一只老鼠，想必她还会觉得更好玩一点。 但眼下，石曦忽然心生出了一丝好奇，她低下头朝着门的那头看去，想要看看那边是什么样子。 石曦蹲了下来，稍微退后了几步，让自己尽量远离门口，因为她生怕会被一只耗子突然扑到脸上。然后她探头过去看，想要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 那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只是一片的血红。 此时刘钰已经跟着白杉走进了这条巷子里，她忽然看见一只猫窜到了白杉的肩上。 那只猫瘦瘦的，看起来年纪应该挺大了，但是似乎还是挺有精神的。 刘钰发现那猫的嘴里好像正在嚼着什么，长长的，像是一条老鼠尾巴。 石曦在那门后面没看见什么，所以就又爬了起来。她刚一抬头就忽然发现了在旁边站着的白杉和刘钰，又看见了在她肩膀上嚼着尾巴的那只老猫，瞬间就火大了起来。 因为她以为刚刚那一幕店长全程都在旁边看笑话。 「果然是你。」石曦走了过来，「我一猜就是你搞的鬼，就是做个催眠梦而已，你干嘛吓我？」 第113页 她本来指望着店长解释点什么，或者是再否认他就是那个店长，结果她对面的店长只是笑了笑，语气温和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这一句话让石曦把一肚子的埋怨又忽然吞了下去。 她忽然发现梦境里和现实里的店长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说话的时候总笑，有时候就会让人莫名的发不出火来。 这，这就算是承认了？ 「我不是想看那个人的吗？」石曦别别扭扭的说道，「结果现在怎么到了这种地方？」 「这是我的错。」店长笑着说：「算是我的一个小疏忽，下次我会注意。」 他仿佛来了就是为了认错来的，一句话都不反驳，只是笑着安抚石曦。 「那我……」石曦想了想，说道，「我想像那个动漫里面的女主一样。」 「哪个女主？」店长似乎是没听明白。 石曦心说这不刚刚都承认了吗？怎么突然又装傻充愣了呢？就说：「就那个女主啊，身份是公主的那个。」 他们俩说话的时候，刘钰就朝着周围打量了一下，隐约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却又不是很眼熟。最后终于模模煳煳的想起来，这地方好像她曾经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过啊…… 记得当时她的那个朋友没有描述过里面这巷子里是什么样子，原来是这样的吗？ 刘钰现在脑子里很不清醒，但是却一直有着一个根深蒂固似的概念，那就是要跟紧店长，店长这个人背后的秘密很多。 此时她听着店长和那个小姑娘的话，心中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感觉。 这女孩……是不是跟这个店长不太熟啊。 刘钰觉得自己也称不上熟，但是肯定比这个女孩要熟的多，最起码她隐约觉得这个店长背后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出来一样。 这条巷子随着店长的到来又重新回归了平静，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原本走进巷子里面还有种阴冷的感觉，可是自打店长来了以后，这条巷子就像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小巷了。 「走，咱们出去吧。」店长说道，石曦听了以后也没有反驳，跟在店长的身后走了出去，那只老猫还蹲在店长的肩头，懒懒地闭上了眼睛。 刘钰出巷子口的时候看见了地上那一排排的血迹，隐约觉得这血迹也像是听谁说过一样。她笑了笑，心说怎么可能？谁家没事会聊地上的血迹啊，吃撑了吧。 但或许还是因为好奇，就在店长和石曦往前面走着的时候，刘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地上的血迹，想要再想想自己到底曾经在哪里见过的时候，忽然间回头看了一眼。 就在他们刚刚经过的那条小巷，一栋墙的拐弯处，似乎有一串毛茸茸的东西攀在墙上，它们看起来就像一条条粗制滥造的麻绳，又像一个有生命力的网，而且这些麻绳还在蠕动着。 那是一只只老鼠互相咬着对方的尾巴织成的一张网，它们像是一群爬山虎一样，正在墙上用那一双双黑豆似的小眼睛看着他们。 「啊！！」刘钰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又怎么了？」前面的石曦没有回头，她只是突然听见身后的那个姑娘发出了一声尖叫，她还以为刘钰是梦里面的人，所以对于梦里面的人会自己尖叫感觉到很不可思议，又有点烦，「店长，你这技术真的不到家啊，怎么这时候还会让杂音混进来啊。」 「可说的呢。」店长笑着道，「很抱歉，我这技术真的不到家。」 「不到家的话就要努力。」石曦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年头竞争这么激烈，万一哪天你被挤下去了怎么办？」 刘钰上前一把拽住了店长的胳膊，她的手都在抖，白杉感觉到她的颤抖，语气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忽然把她拽了过来，笑着对石曦道： 「那他们可就真需要努努力了。」 第58章 烦人的店长6 店长说完那句话以后，刘钰听见身后忽然一静，就像是一只聒噪的虫子忽然被掐死了一样。 刘钰不敢再回头。 他们走出了这条小巷，店长并没有直接回店里，而是在街上雇了一辆马车。 「你说的那个公主……是哪位公主？」店长坐在车上沉默了一会忽然间问道。 石曦有点诧异，她还以为店长跟她逗乐子呢，就说：」就是那个……爱丽丝啊。」 店长听完了她的这句话后就不在吭声，旁边的刘钰则是睡的迷迷煳煳的问了一句，「哪个爱丽丝？」 「流亡的爱丽丝。」石曦觉得这问题问的莫名其妙。 流亡的爱丽丝……刘钰脑子里反应了一下，好像是个漫画啊。 她现在想不起来别的什么，就只记得那本漫画年头已经很久了，讲的是一个公主和一个魔鬼的故事。 …… 曾经有一个皇帝跟一个传说中的魔鬼签下了契约，契约的内容是如果百年以后他的后裔落难，魔鬼必须要出手解救。 百年以后，他的后裔果然落难了，只剩下了一个亡国的公主。公主不得不开始流亡。 或许那个皇帝当年跟魔鬼定下的契约在其他人听来很好，但是对于公主本人来说，这个契约却并不是一件值得人开心的事情。 人人都知道魔鬼长的青面獠牙，而且特别兇狠，还会生吃小孩，所以那个公主生怕流亡过程中那个魔鬼会找到她，所以没命的往出跑。 第114页 流亡的时候，公主身无分文，所以不得不去找一份工作。她在路上无意间听见有两位贵妇人在谈论有一位店长交易非常的「公平」，只要你给他什么，他就会给你什么，所以她以为那是个好店长。 当她终于来到那家店铺，推开门时，看见了那个店长，她只是惊讶的想这个店长长的还挺帅的，却忽略了他眼中那丝诧异的神情…… ——总之那本漫画画的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毕竟是很多年前的漫画了，里面有一些现如今看起来有些老套的剧情，但是当年大家都看的很愉快。 整本漫画里都没有说那个店长就是魔鬼，但是看的人从蛛丝马迹里面也推断出来了，那个名叫爱丽丝的公主从头到尾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店长就是传闻中那个青面獠牙的魔鬼。 刘钰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身边的店长好像不应该知道这个动漫的剧情，可是石曦却信誓旦旦的好像他知道一样，这让刘钰有点迷茫。 「叫爱丽丝的公主啊……」店长似乎是感慨般的说了一句，「真的是个好名字呢。」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摊开了自己身上的笔记本，开始在上面写了什么。 石曦看着他的动作，心说他虽然做梦不专业，总是有杂音，但是还算挺认真的，这人设从头到尾就保持没崩。 就在他们各怀心思的时候，车载着三个人来到了一条陌生的街道上，这条街上看起来似乎居住着很多有钱人，街边的屋子都很奢华，跟以往他们看见过的景象就不同。 刘钰和石曦注意到这点的时候，车已经进来很远了，店长一直很淡定的样子，这时候刘钰才想起来他们上车的时候店长没有说他们准备去哪里。 「这是什么地方？」石曦好奇的朝街边看。 「贵族们的宅院。」店长语气淡淡的说道。 「唉……」石曦也不知道是不是感慨的说了这么一句。 她探头朝着外面看的时候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这地方还真挺宽敞的，只有刘钰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 她还沉浸在刚刚的那种可怕的场景里回不过神来，或许是因为这个的缘故，所以她看见面前这一个府邸的时候，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的感觉。 「公主……是应该参加宴会的吧？」店长忽然间说道。 「啊？是这样没错。」石曦说。 她心说这傢伙的语气怎么怪怪的，好像有种莫名试探的意思？ 那动漫里确实有公主参加宴会的场面，虽说只是一个很短很短的场景，不过如果硬说那还是有的。 当然古早漫画里面的宴会吗……现在想来也比较小儿科了，但是当年看的时候石曦还是很开心的。 店长听完之后，似乎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朝着外面看了过去，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里……好像静悄悄的。」刘钰没忍住说道。 她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很怪，一直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店长却说：「走吧，我们进去参加宴会。」 「这里面有宴会？」石曦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屋子。 这屋子的画风跟动漫里那个举办宴会的屋子画风截然不同，动漫里那个屋子有着大大的落地窗，四周都是明亮的，店长邀请公主在宴会上跳舞，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天空一片万里无云。 眼前的这个屋子……几乎就跟一个小型的城堡一样了。 石曦和刘钰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 城堡仿佛已经有很久的年头了，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破败的痕迹，不过也更增添了一种沉淀的气息。 院子里面种着的是一种红色的花，这花刘钰和石曦都不认识，在这灰色调的城堡外面红的刺眼。天空阴沉沉的，正对着街道的那个窗户被拉上了窗帘。 这些都是刘钰注意到的，她更关注一些细节的问题。 而石曦在一开始的惊讶以后，就不在乎这个了，毕竟店长在她的心里业务能力不高，所以偶尔有些差错也没什么奇怪的。 况且，这个城堡虽然色调昏暗，但看起来还实属气派的。 「好大啊……」石曦看了一圈之后说道。她觉得在梦里能看见这么大的一个府邸也确实是个很了不起的事情，而且这个屋子的画风特别像以前她看过的那种欧洲老式府邸。 她刚想直接进去，就忽然被店长拉了一下，店长笑着说：「这可不能随便进去，门口有人把守的。」 「那该怎么进去？」 店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那封信的口子被封着，上面印着一个鲜红的火漆印，封口处似乎夹着一朵花，那花正是院子里面种的哪一种。 「你拿着这个进去。」店长道。 刘钰看了一眼那个信封，第一眼的感觉就是这封信似乎有些年头了。 新纸和旧纸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这封信一拿出来，刘钰就总觉得它有个上百年的歷史自己都不会觉得稀奇。 石曦倒是完全没想这么多，她过去的时候还对店长说：「你总是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地方弄得这么细緻啊……进来还需要拿这种东西，搞得好像真的一样。」 她虽然嘴里有点抱怨，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其实是很开心的。 今晚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境，她原本只是想要体验一把在梦里看动漫的感觉，结果刚刚却碰见了一只大耗子，平白无故的被吓了一跳。 第115页 其实虽说石曦嘴里一直跟店长反着来，但她心里本来对梦境就没那么大的要求，因为在她的心里店长的水平根本就没有那么高，这种心态跟她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态度是正好相反的。 此时此刻看见眼前这个府邸，她就有了一点点惊喜的感觉，因为这在她看来，完全就属于店长的超水平发挥。 刘钰倒是心里一直有种怪怪的感觉。 门口那边有着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把守，那老人看上去昏昏欲睡，刘钰在看见那个老人的第一眼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们到门口的时候，刚好有一辆马车也同样在门口停了下来，那上面走下来一位看上去很体面的贵妇人，旁边有她的随从负责给她拎东西。 「好了，停在这里吧，外人不允许再往里面进了。」那个贵妇人语气很冷淡的道，她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三个人，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给门口的守门人看了一眼。 那人抬起自己厚厚的仿佛有十层的眼皮，看了一眼那同样用红色火漆印封着的信，就又重新把眼睛闭上，示意那贵妇人进去。 刘钰眼尖的看见那贵妇人拿出来的信是很新的。纸张都是纯白色的，上面还带着花纹，一个贵妇人按理来说是不至于到了门口还要亲自下来的，但是这个贵妇人就这样做了。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府邸前面没有一辆马车的原因？ 刘钰在梦里没有石曦那么清醒，所以表现出来的就是她比石曦慢了不止半拍。 她很多时候都只是跟在店长的身后，所以她看见在石曦掏出那封信的时候，那个守门人的眼睛忽然微微的睁开了一下。 「请问小姐……这封信……是谁的呢？」 「我后面那个人的。」石曦压根没多想就直接往后面一指。 店长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 「这封信……」那个守门人看了看信说：「似乎，有些年头了。」 刘钰在认真的听着守门人的话，但是石曦却在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她只顾着不停的催促身后的两人，「快点啊！再不快点一会我就该醒了！」 说着，她居然二话不说就跑了进去，而那个守门的老头也根本没有拦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店长。 刘钰跟在店长的身后，她看着在远处兴奋不已的石曦，又一次开始满头冷汗。 因为她看见了那背对着石曦的守门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说不出来的怪异，瞳孔居然是红色的，就像周围那些花一样。 不对劲……刘钰脑子里疯狂的运转，她在想，到底哪里不对劲？ 「是吗？」身边的店长接过这封信，似乎没有察觉的小声说了一句。 「我还以为没过多少年呢。」 第59章 烦人的店长7 宴会上的人衣香鬓影，石曦他们走在里面，时不时有人像是不经意似的朝着他们这边看一眼，在这样的氛围里，尽管石曦一开始有点不适应，但很快在「这是个梦」的心理作用下，开始变得淡定下来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身边的店长也十分淡定的样子。 他们三个人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刘钰站在这里面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因为她感觉他们三个就像是混入了饺子里面的汤圆，简直是敌军特务，但是石曦却很大方。 她不是因为本性如此，仅仅只是因为她把这完完全全的当作一场梦。 「对了。」店长像是刚刚意识到什么一样，道，「这身衣服好像不太适合参加宴会。」 你才知道啊！刘钰在心里怒吼道。 石曦倒是这时候才有所察觉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她刚刚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件事。 就像是你在做梦的时候一样，没有人会在做梦时会突然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到底穿了什么。 他们三个人如此荒诞的着装进入到这个场合在石曦看来特别的正常，因为梦境本来就是荒诞的，但是在刘钰看见却十分的不正常。 她都不知道究竟是她不正常还是另外两个人不正常。 这种感觉把她都搞煳涂了。 刚才在门口，店长和那个守门人似乎是僵持了很久，一直到后面刘钰都有点忐忑不安的小声说了一句「怎么了」以后，店长才喃喃的说了一声「真是麻烦啊」，然后就掏出了那个刚刚在路上他一直在看的笔记本。 刘钰都没有看清楚他干了什么，只知道那个守门人像是突然间被人当头来了一棒一样，表情忽然变得空白，然后就恭恭敬敬的把他们放了进来。 「我去给你弄一件裙子。」店长说道。 刘钰勐地回过神来。 石曦道，「我想要衣摆特别大的，就像那个人身上一样漂亮的。」 她说着话的时候随手就指向了对面一个贵妇人的衣服，那个贵妇人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裙子，就像是古城墙上最鲜嫩的藤蔓。 店长看了看那个女人的裙子，点了点头道，「是挺漂亮的。」 这两个人站在大厅里面肆意的讨论着一个人的衣裳，似乎有些旁若无人的意思。 石曦只是单纯的觉得那件裙子很好看，好看到在这模煳不清的梦里，她都能一下子挑中了那件衣服。 刘钰知道石曦是在做梦，所以她的态度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她隐约就是觉得不对劲，那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就像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清楚的知道石曦是在做梦一样。 第116页 她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穿着绿裙子的贵妇人，此时此刻的店长和石曦好像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一样，只有刘钰看了她一眼。 就这么一眼，刘钰就浑身冰凉。 那个贵妇人的表情只用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阴毒」。 她冷冷地看着他们，哪怕是那张好看的羽毛面具都遮不住她眼睛里的冰冷。 刘钰又不小心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石曦转过头去，她对店长道，「你旁边是不是一直有个女生在喊啊？」 「可能吧。」店长回答的很模煳。 「你身为店长，都不知道你旁边有没有人在喊的吗？」 他们俩一边聊一边朝着那边走去，刘钰越发的有种分裂的感觉。 一方面，她听着店长和石曦的话语，总觉得在他们的眼里，眼前的这些人都像梦中过客一般无关紧要。 而另外一方面，她看着那个贵妇人的表情，又觉得店长和石曦疯了。 不，或者是她自己疯了。 「唉，你看那边，他们在干什么？」走着走着的时候，店长忽然间朝着另外一侧一指，石曦看了一眼，那边忽然运来了一堆很漂亮的鲜花，里面还放着一些很漂亮的容器，石曦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然后不由自主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她刚一走，店长就转过头来看向了那个穿着绿色裙子的贵妇人，他忽然又注意到了旁边的刘钰，就对她说：「你……不跟她一起去看看吗？」 刘钰刚刚还沉浸在那种惊吓里，所以就表现的有些呆呆愣愣的，「去哪？」 「啊……她现在应该是没什么自主意识的吧，就跟以前看见的那些人一样。」店长似乎是自言自语了几句。 刘钰的脑子里忽然间就清醒了。 说来也很奇怪，她一直都模模煳煳的，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几乎过电一样的突然明悟到自己应该做什么。 刘钰瞬间装傻，差点连口水都流下来了，其实换在现实里她都不一定能装傻装的这么真实，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她在迷煳状态下就这么演技飙升，果然，店长在看了她一眼以后就转过头去了。 刘钰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她继续用梦游一般的表情跟在店长的身后，想要看他做什么。 …… 白杉在梦里受到的限制并不多，但她一直是在【天使】这个限制底下行动的。 这做宅子就是曾经白杉给某位客人用来创造吸血鬼的那个宅子，只不过被白杉给临时改造了一下。 按照白杉的设定，整座宅子里面的贵族都是吸血鬼，而石曦和刘钰算得上是场内唯二的人类——如果不算一会接下来会送上的那几个「餐后甜品」的话。 「如果创造梦境也能跟做梦一样，随便想想就可以出现了那该有多好……可惜没那么简单。」白杉一边感慨一边朝着那个绿衣服的女人走了过去，石曦还沉浸在这个华贵的美梦中。 她后面跟着的是那个梦游一般的客人，白杉以前特意问过老闆娘关于梦境「游客」的事情，老闆娘当时说：「你不用担心这个，首先成为游客的条件其实还挺苛刻的，其次……这种梦境里面的故事大部分人都记不清楚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白杉没有怎么防备身后的那个姑娘，她甚至还害怕这姑娘迷迷煳煳的，一不小心磕到什么地方。 那个穿着绿色裙子的贵妇人依旧冷冷的看着白杉他们，白杉想了想这位贵妇人眼中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估计在她的眼中，她们三个人就像是无意间闯入宴会的三个小甜点吧。 所以想要把裙子从她的身上拿下来，还得花点心思。 刘钰依旧呆呆傻傻的跟在后面。她眼睁睁地看着店长朝着刚刚那个一直冷冷地盯着他们的绿裙子夫人走了过去，心里有百般的挣扎。 她在距离店长还有一段位置，刚想找个地方站定的时候，就突然听见店长说道，「很抱歉，不过……你可以把你的这身裙子脱下来吗？」 「什么？」 那个贵妇人原本还在冷冷地看着他们，刘钰觉得朝着她走来的他们俩看起来就像是羊入虎口，但是在听见店长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惊了一下。 等等，店长，这是不是……太冒犯了？刘钰连痴呆都差点忘记装了，下意识的就想去拽店长的衣服。 她为了装痴呆，所以一直低着头，这时候才稍微抬头看了一眼。 …… 店长的声音听起来还跟刚刚一样的温柔，刘钰对店长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很温和，也很绅士，身上带着一种一般人都没有的气质，就像是永远都不会发脾气那样。 所以刘钰才会在店长问出了那么冒犯的话后下意识的担心他的安全，因为他像是搞不定这种事情一样。 其实刚刚旁边走的那位姑娘年纪可能是太小的缘故，所以有些时候她显得有些任性，就连刘钰都觉得下一秒店长可能就要翻脸了，但是店长居然从头到尾都是笑着的，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模样，让刘钰几乎以为店长是个永远不会生气的人。 她抬头看了一眼店长的脸，店长依旧是笑着的，只是他嘴边的弧度微微的变小了一点。 仅仅只是弧度的一丝改变，刘钰却忽然间觉得此时此刻的店长很危险。 第117页 那是种说不出来的危险感。 刘钰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店长怎么会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呢？毕竟店长可是…… 她的思路刚刚到这里就又断片了。 店长……是什么来着？ 「我看你是煳涂了吧。」那个贵妇人笑了笑，她的嘴唇鲜红鲜红的，就像她杯中的酒一样红。 「我没有煳涂。」店长笑了笑，「反正对一只毛绒绒的小傢伙来说……穿着什么都无所谓吧。」 「你什么意思？」那个贵妇人勐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她瞪大了眼睛的那一刻，刘钰的头皮瞬间就发麻了起来。 刚刚在巷子里回头看见那一连串老鼠时的恐惧瞬间就涌上了心头，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位贵妇人的嘴里露出了尖尖的牙齿。 她那原本看起来碧绿的，像宝石一样的眼睛也变得血红了起来。 周围许多人同时看了过来，他们都有着那样一双血红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是他们是低等级的猎物。 刘钰瞪大了眼睛，索性她还记得刚刚自己喊出声来的事情，所以她死死地捂住了嘴。 她的余光看见了远处的石曦，石曦依旧开开心心的徘徊在那些鲜花里。那些花真的很漂亮，白的，红的一堆。 石曦只是单纯的徘徊在花海之中，而刘钰则是突然明白了那些花是用来干什么的。 她看见许多戴着面具，衣着华贵的人手持着鲜花。 那花可以掩盖住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丝若有若无的味道。 石曦浑然不知。 她只把这些当作是一场梦。 一场美妙的梦，让她成为宴会上最漂亮的公主的梦。 刘钰看着远处的她，又看了看自己的眼前，忽然从内心里生出来一丝绝顶的荒谬感。 疯了，都疯了吧…… 「很有趣。」店长笑了起来。与刚才的温和笑意不同，刘钰居然从这笑容里看出了一丝浓厚的恶意，那丝恶意配着店长好看的脸竟然让她觉得有着眩晕，「在这间屋子里，这样对我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 他笑容中的恶意越来越深。 」那就让我来看看，亲爱的赫斯特，他的后裔都是什么样的人吧。」 第60章 烦人的店长8 「你们回来了吗？」 石曦对着刘钰和白杉笑道，她说：「这边的花看起来都好好看，而且很香。」 她摘了一朵花，也学着旁边的那些人一样别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花的香气浓郁的简直让人头昏脑胀，石曦闻了一下道，「店长，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好好闻。」 「好闻吗？」店长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这个问题，「裙子已经找到了，你去那边的房间里换上就好了。」 他随手指了一间屋子，石曦虽然心里奇怪了一秒为什么在梦里还要加上「换衣服」这个步骤，毕竟谁在梦里都不需要循规蹈矩的。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她的脑袋里闪过了一瞬间，很快她就去了那间屋子里。 店长笑着看她离开，石曦看见那个刚刚跟在店长背后的那个奇怪的女孩子一直低着头。 她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石曦来到了店长指的那间屋子里，这屋子似乎是一间小卧室，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了屋子里那张看上去很柔软，挂着床幔的大床，而床上有一件绿色的裙子。 她走了过去，那件绿色的裙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多了一丝迷幻的感觉。 在这裙子的最上面，有一束白色的花。 「她换完了吗？」等在门外的刘钰都准备看时间的时候，那扇卧室的门才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是换上了裙子的石曦。 石曦提着这身裙子还微微的有些不自在，她刚刚可是穿了好久才勉强把这身裙子套上去。要她说梦里面还要把裙子设计的这么复杂可真是个再傻缺不过的事情。 但是它很美。 「这身衣服好看吗？」石曦刚刚说完这句话，就忽然抬头看见了不远处镜子里面的自己。 这镜子是那种落地水银镜，镜面有些模煳不清，似乎像是被蒙了一层薄薄的雾，但是石曦在看见镜子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很漂亮。」店长走到了她的身后说，他只是随意的也扫了眼镜子，「走吧，一会还有舞会呢。」 …… 此时天已经微微的有些黑了下来，屋子里的蜡烛都被点亮了。 府邸的下面有着一个小小的喷泉，整座府邸灯火通明，看起来简直比白天还要明亮，亮到甚至将那喷泉里的水映照的如同水晶一样。 石曦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下了楼，店长跟在她的旁边。 「这个梦境……你还满意吗？」店长忽然间问道。 「啊？」石曦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怔，她琢磨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认真的回答道，「一开始挺不爽的……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梦境还挺不错啦。」 「那宴会你觉得怎么样？」 「宴会，挺好的啊。」石曦朝着周围看了一圈。 刚刚一直跟在后面，表情有些阴郁的刘钰抬头看了一眼。 不。 实际上……这场宴会的画风那个动漫里的画风几乎完全不同。 那种少女漫里面的宴会肯定不是这种画风，实际上那里面有关于宴会的细节肯定也不会像这里这样的详细。 第118页 说一个梦境里面跟梦境有关的细节都比漫画详细，这听起来有些嘲讽。但事实就是如此，只不过是石曦压根就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罢了。 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石曦绕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忽然在墙上看见了一幅油画，那油画就高高的挂在墙上，上面画着的是一个男人。 这男人的画像其实白天就挂在这里来的，只不过当时石曦经过它的时候并没有朝着这里看一眼。 而现在，石曦有些奇怪的朝着四周看去，记得白天在这画像的四周有着很多端着酒杯的人的，可是现在这里却空无一人。 「这的人呢？」石曦问。 「可能……都是去别的地方了吧。」店长笑了一下。 石曦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冒出了一丝怪怪的感觉，可是紧接着那种感觉又彻底的被她压在了心底。 也是在这个时候石曦才忽然发现这墙壁上有很多的画。 「唉……」石曦一边看一边欣赏着，她说道，「这些画都画的是什么啊？」 她指着一张画着巨大海浪的画，而在那海浪的里面，如果不仔细的去看，很难会发现那些形状跟浪花几乎一样的吸盘，一艘巨大的船正随着浪花上下颠簸着，天空是阴沉沉的铅灰色。 「这幅画可是很有名的……」店长看了一眼后，就轻声说道。石曦听了之后，也装模作样的跟着「唉」了一声。 她还以为这是一张现实里面很有名的画，店长可能在现实里无意间跟她看过，催眠了她，然后才说这画很有名，由于她对画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所以她也没有多问。 在她后面的刘钰倒是皱着眉看着那画。 她从刚才开始脸色就十分的难看，在看见这画的时候似乎就更难看了一点。 「这些画怎么都奇奇怪怪的。」石曦又走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吐槽道。 她虽然审美水平不怎么样，但是墙上的很多画已经到了让人一看就起鸡皮疙瘩的地步。 有一张画上有着一个很奇怪的人，他的眼睛是血红血红的，身后有着一对巨大的翅膀，那个人的脸是扭曲的，身后仿佛有着一个巨大的阴影，那个阴影的样子更加的扭曲，黑色之中仿佛有着数不清的触手，似乎正从黑暗之中伸出来。 而那个人的旁边则像是跪了无数人一样，那些人都用一种扭曲的姿态匍匐在地。 这种背后有着巨大阴影的人是这些画中最多的创造素材，其中这些人的样子都是不相同的，但其他的元素却大致一样，都是那巨大的影子和匍匐在地的人，画的色调主要是黑灰色和红色。 「这些画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石曦说道，「店长，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店长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这么问到。 「嗯？是吗？」石曦回答的时候忽然就有点语气不坚定。 「梦境中是可以反应人的心态的。」店长道，「如果你梦里面看见了一些扭曲的画，那很有可能是你现实里心情受到了某些方面的影响。」 不知道为什么，店长一这么说，石曦就有点相信这确实是自己的问题了，当然，她嘴上肯定不会这么说。 刘钰跟在后面几次欲言又止，她是真的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每次看着店长，就又都把话咽了回去。 一直到她终于下定决心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们已经顺着走廊来到了一扇大门的前面。 「快到了。」店长说道。 就在推开门之前，他忽然有些犹豫的问了一句，「你是……真的希望梦到一场宴会的，对吧？」 「对啊。」石曦点了点头。 其实所谓的一场宴会倒也不是她真正追求的东西，毕竟在那动漫里面宴会占的部分小的可怜。 而且漫画里的女主虽然身为公主，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很落魄的，再加上画这本漫画的也肯定不是一个公主，所以那公主偶尔看起来会充满了一种「接地气」的感觉，这种「接地气」自然也体现在那个宴会上。 只不过对石曦来说，在梦里体验一场像那漫画里一样的宴会也是个有趣的体验。 石曦至今还记得自己当年第一次看那漫画时泛滥的少女心，即使那漫画里面有些东西在现在看起来有点幼稚，那些漂亮的舞裙看起来就像是洋娃娃身上的裙子，那看起来很美丽的宫殿带着点塑料味，但是对于当年的石曦来说，那确实是最美好的回忆。 店长听了她的那句话，才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一样。他笑着推开了面前的那扇大门，然后做出了邀请的手势，「那么公主阁下，请跟我跳一支舞吧。」 门开了。 就在门开的那一刻，石曦恍惚间还以为现在又回到了白天。 她愣住了。 …… 在那门后面，是一群正在等待着公主入场的人。 「公主？」 她听到旁边有人似乎很是诧异的问了这么一句。 石曦的嘴张了好几次。 她此时此刻特别想揪着旁边人的脖领子说你个一点都不专业的店长，这跟动漫里面哪里一样了！完全一点瓜葛都没有好吗！可是看着面前的一切，她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她虽然心里骂店长骂的很欢，但是手心却都激动的出了汗。 第119页 ……屋子里之所以这么亮，是因为在烛台上面装了无数璀璨的水晶。 那些光芒反射在光里面，营造出来的光就像是真正的太阳光一般。 为什么有人会故意弄出这种设计来呢？ 无数的人穿梭在其中。 是的，这里确实和动漫里一点都不一样。 衣香鬓影，杯觥交错，一瞬间，石曦还以为自己是真的穿越到了古欧洲的上流社会。 「公主？」她旁边的人似乎很诧异的又问了一句，接下来笑道，「你如果还站在这里的话，我们的舞会可就要迟到了。」 「没有！没有！」此时此刻，石曦才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她兴高采烈的拉着店长往上面跑，一边跑一边说：「快点，快点，咱们走啊！」 她在门口看起来有些兴奋的过头了，以至于跟别人相比甚至显得有些不太正常，不过对于一个自认为正在做梦的人来说，唯一正常的反倒是她。 刘钰偷偷的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对于石曦这样看起来很奇怪的人，周围的人却全都避开，装作没有看见她一样，没有一个人敢再说什么，也没有一个人会用阴毒的目光看着他们。 大家都极力的避开这里，只有石曦对此一无所知。 一个自认为做梦的人，和一群自认为看见了一个疯子的人。 多么荒谬啊。 但是这姑娘此时此刻终归是非常开心的吧。刘钰看向了跑到了舞会中央的石曦想。 ——她一无所知，就像是一个纯洁的天使一样，笑得有那么的开心。 对于她来说，此时此刻仅仅只有快乐，所以她看不懂周围人眼神里面的情绪。 那是种压抑的很深的惊慌。 来的时候石曦曾经好奇过为什么走廊上突然间少了那么多的人，她对此一无所知，但是在旁边装作是傻子的刘钰可是都看见了。 她看见那笑着的店长的身后突然冒出了无边无际的阴影…… 那些走廊上面的画，根本不是什么想像出来的画。 店长身后那阴影比她见过的那些画上所有人背后的阴影都要大，也更加的黑暗，仿佛要把所有人都拖入黑暗之中。 第61章 烦人的店长9 石曦觉得自己陷入了人生中最迷幻的一场梦中。 这场梦是由无数的鲜花，光芒，还有掌声组成的。 她知道这是一场梦。 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心里都不想让自己知道这是一场梦。 她看见了对面的店长，店长站在光之中，她仿佛也有那么一刻忘了自己很烦他，更讨厌他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 因为现在的店长站在光辉里，仿佛就跟光融为了一体。 她跟着背后的音乐跳啊，跳啊，尽管她的舞步其实并不好，但是她跟店长仿佛要一直跳到时间的尽头。 「真好看。」在灯光璀璨里，她忽然间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句。 「嗯？你说什么？「背后的音乐是由许多乐师现场演奏的，店长刚刚并没有听清，所以凑近来问了一句。 「我是说。」石曦顿了一下之后道，「你有时候真的太啰嗦了。」 「是吗？」店长听了之后笑了起来。 刘钰一直躲在旁边的角落里，有人刚刚给她端来了一杯酒，那酒的颜色是澄清透明的，所以应该是真正的酒，而不是周围那些人杯子里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看在店长的面子上才特意拿给她的，但她决定在这宴会上的东西一口都不碰，只是看着那边跳舞的两个人。 店长真的长的特别的帅气，那种帅气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来源于那张脸，而且还来源于他身上的气质。 他站在光里，就好像他与光融为了一体——不，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光。 当他站在光之中，就像他本身就是从光里出生的一样，他的头髮都被灯光照的发白了，恍惚间他的身上已经不再有一丝黑色。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仿佛本来就该如此。 刘钰死死地盯着那舞台的中央，她看了也不知道多久，直到旁边忽然有个人走了过来道，「女士，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嘛？」 刘钰转过头一看，看见来的是一个侍者。 他穿着侍者服，举止非常的恭敬，但是刘钰看出来了他眼底的紧张。 如果不是店长，恐怕他现在不会像现在这样恭敬的站在一边，刘钰想。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冷静——或许是因为刚刚被吓得？刘钰想不清楚。 只不过在看见这个侍者的一秒，刘钰忽然想拽着他的脖领子问，「你也知道！你刚刚都看见了吧？那个人他身后的黑色！他根本就不是现在站在光里面的模样！」 这是她心里面的话，但此时此刻她只能够跟侍者静静地互相对视，刘钰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她的眼睛里也充满了一种恐惧——就跟那侍者眼中的一样。 最终，刘钰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侍者可能在等待着她要一杯香槟，或者要上一些食物，这些要求都会让他稍微安心一点。但是刘钰现在对这些毫无兴趣。 不过刘钰忽然想起来了一样东西。 「你……」她犹豫了一会后道，「能给我……一张走廊上面的画吗？」 「什么？」那侍者微微一愣。 第120页 「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了很多画。」刘钰道，「就是一个人站在前面，他的背后有很多阴影的那种，好像这里有很多这种类型的画。」 「那些画……」侍者似乎有些为难得样子，但他的眼角忽然瞥到了一边的店长，立刻道，「好的，我现在就去请示一下。」 刘钰看着侍者离开，终于稍稍的放松了一点。 「这场宴会怎么样？」在优美的音乐中，店长问石曦。 石曦不说话。 「你好像有很多心事的样子。」店长一边带着石曦跳舞一边说，石曦一开始很不熟练，但是被他带了一会以后，居然已经能跟上节奏了，「其实有些时候不需要想那么多。」 他看着石曦道，「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有些时候，人活着还是要让自己开心一点的。」 「就像是跳舞一样，一开始你也不会跳，但只要跟着大家一起，慢慢的就会跟上节奏了。」 店长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要继续说下去，只是石曦忽然打断了他，「店长，你真的是无论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都罗里吧嗦啊。」 「我才刚刚觉得你有那么一点帅，你就无情的打断了我的想像。」 背后的钟声忽然间敲响了，一共四下，无数翅膀飞舞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石曦没有回头看，她听着身后那翅膀飞舞的声音，几乎有那么一刻忘了现在是黑天，在这璀璨的灯光下，她和店长正面对面的站着，身后是无数洁白的鸽子，它们正迎着周围的光飞起，一直飞，飞到天空上去。 店长看着她，笑着说道，「梦醒了。」 「你该把眼睛睁开了。」 石曦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可是她忽然变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在梦里，她看见自己的手慢慢的变得虚无，最终化为了一个光点，消失在了空气里。 那最后一个光点也终于慢慢的散去了。 石曦忽然睁开眼睛，外面的第一丝光刚刚升起。 现在是凌晨四点。 天边还是深蓝色的，那一丝阳光微不足道，却又是一切的开始。 ……她迷迷煳煳的走下了床，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种混乱且无意义的画，愣了很长很长时间。 房间里一片散乱，看起来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整理了。 这里到处都是焦躁且混乱的痕迹，就像是有一只小野兽被关在了里面。 阳光慢慢的照射进了屋子里，也照在了桌子上杂乱的书籍上，凌乱的药片散落在桌子的一个角落里。 …… 刘钰勐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头上全是冷汗，此时此刻她的瞳孔都是放大的，脑海里仅仅只留有一个画面。 ——在漆黑的夜色里，无数的蝙蝠腾空飞起，身后有着钟声响起。 那些蝙蝠就像是听见了某种神秘的指令一般，所有的蝙蝠在一起飞翔的样子简直是一个再恐怖不过的噩梦，而在这画面的最亮处，是两个人。 其中的一个穿着绿裙子的姑娘背对着这些诡异的蝙蝠，她的表情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不，这或许真的是在做梦。但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在笑着，笑得很好看，可刘钰的嵴背却在发凉。 她现在还记得那句到了嘴边，她在梦里却一直都没有喊出来的话，「快跑，那人在骗你！」 那人他，他…… 刘钰的表情从惊恐到呆滞到逐渐变得茫然。 他……是谁来着？ 梦并不是都能被人都记住的，有时候人会忘掉有关于梦境的一切事情，仅仅只记住一些自己在那个梦里的感觉。 刘钰苦思冥想着这个梦，她想了好久好久都想不起来。 但或许正因为想不起来，所以人脱离出梦境中的那个情绪也变得极其容易。 刘钰过了一会心情就变好了，她准备起身去穿衣服，一会下楼去买个包子和豆浆带到单位上吃。 就在整理床铺的时候，她无意间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抖落出来了一个东西，刘钰就把它捡了起来，发现那是一只被折起来的千纸鹤。 折千纸鹤的纸用的是那种笔记本的格子纸，边缘很粗糙，应该是随手摺的，这个千纸鹤看起来有些歪歪扭扭的感觉，不过光是这样看，还有种诡异的萌感。 「这是……谁折的？」刘钰茫然了一秒。 她想了想，心说是王婷婷跟自己无意间开的小玩笑？或者是自己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抖落到那边的？ 对了，她前天是收拾了一下高中时候的那些杂乱物品的，说不定这个千纸鹤就是当时被遗落在那里的。 刘钰想到这里就没有再多想什么。她本想把这千纸鹤直接扔掉，但看它折的歪歪扭扭的，别有一番可爱，于是就随手把它扔到了桌子上面的笔筒里。 …… 从那璀璨的梦境里骤然醒来，是一件十分令人不适应的事情。 石曦过了很久很久才站起身来。 她睡觉之前跟闺蜜聊天的内容还放在手机上，最后的聊天记录是石曦跟她闺蜜吐槽「那个店长太磨叽了，磨叽的让人头疼」的话。 她点开手机看了半天，店长那边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她随手发了一句话，又把手机放下了。 石曦推开了窗户，吸了口外面的新鲜空气，看了看外面的阳光，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出门了。 第121页 又过了一会，手机那边才传来了声音，石曦拿起手机一看，那边店长在她发的【我醒了】三个字下面回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做梦有一手？】 【……】石曦发过去一串省略号。 她忽然发现这个店长梦里跟现实里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从梦境里出来了以后，他的话又变成了老妈子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在梦里他比较帅？ 石曦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把那段话发了过去，【嗯，你做的催眠梦，真是不错。】 她忽然间想知道店长究竟是怎么样做出这样的梦来的，他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 石曦的人生里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想要探究的想法，而这个想法的来源仅仅只是由于一场梦。她开始第一次想要知道某个人真正的样子是什么。 她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丝不可告人的期盼。 万一…… 梦里面的那个店长，就是店长现实里的样子呢？ 第62章 业务扩展 宴会结束后，只留下一片狼藉。 白杉打开了灯，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中都在嗡嗡地响。 她的脑海里也都是刚刚那宴会的场面，现在耳边仿佛还是梦里面的那个交响乐的声音。 其实白杉很久都没有这种晕眩的感觉了，上次有这种晕眩的感觉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做梦的时候。 那是种大脑超负荷运转的感觉，跟当年数学课上太多的感觉是相同的。 白杉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的床上堆着一堆散乱的草稿，上面都是各种被勾去又重写的字迹。 上面写着的东西零零散散的，摆在床头的那几张是欧洲宫廷舞会的具体参考文献，底下还压着一本洛可可时期服装参考。 除了这个以外，还有有关于房屋构造的，欧洲古代吸血鬼神话的，以及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床脚下还有一堆纸团，整个房间乱的就像是灾后重建的场面一样，白杉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唿吸。 或许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之前有过一次经验的缘故，所以这一次白杉憋住了没有吐出来。她看着被拉的紧紧的窗帘，伸手过去一把把它拽开。 「啊——」 房间里传出来一声杀猪般的声音，这声音在这繁忙的清晨似乎没有被任何人听见。 …… 「唉，你体会过当吸血鬼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中午吃饭的时候白杉无聊的用手机跟朋友聊天。 「怎么了？你当过？」 「没当过。」白杉道，「就是体验了一把被阳光洗礼的感觉。」 她手上翻着笔记本，忙里偷闲的看着这一次记录下来的东西。 这一次被记录下来的东西出奇的多，差不多有一整页的样子，白杉翻了一翻，忽然发现后面那一页上缺了半张纸。 那缺口是正方形的，就像是被谁撕下去了一样，有些歪歪扭扭的。 这是……被谁给撕下去了吗？白杉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明白，所以干脆就放弃了思考，反正梦境里本身就奇奇怪怪的。 昨晚的那个梦给白杉带来的感受是全新的，她在梦中又一次认证了一件事，那就是当她一个人在梦里的时候，她会很敏锐的察觉到梦境是假的，可是当人多起来，她也会不知不觉中沉迷其中。 原因大概是梦境虽然是假的，但是入梦人本身的情绪却是真的。这唯一真实的东西在梦境中就变得格外的珍贵，因此也占据了梦境的很大比重，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改变梦境的基调。 其实这场「宴会」白杉准备的并不充分，因为她也没有参加过什么宴会，现实里的她称之为一条土狗也不为过，不过她为了这场宴会真的准备了很多。 当她刚刚进入梦境中的时候，她能够在梦里看见很多很多不真实的东西，这些东西就跟往常的梦境一样，是白杉极力想要忽视掉的。 可是当石曦刚刚推开那扇宴会大厅的门，眼中忽然爆发出惊艷和兴奋的神色，那一刻，在旁边的白杉忽然间觉得这梦境中缺失的某一部分被补全了。 那看起来有些不真实的部分也像是被抹平了一样，到了梦境的后半段，白杉甚至都已经分不清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 白杉正想着有的没的的时候，她的手机又是一震，群里有个关系不错的人问，【昨晚怎么没上游戏呢？】 【昨晚……有点事。】白杉道。 【什么事啊？】 白杉一件件的数给她看，【查了点有关于欧洲的资料，然后去楼下列印店跑了几趟……还写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数完，就看见那边沉默了半天，最后发过来一句话，【……你最近都在干嘛啊，这一点都不像你啊。】 【哎呀，就是最近干了份兼职，算了，提起来头疼，不聊这个了。】 …… 在一间教室里，石曦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面玩笔。 她回忆着刚刚下课的时候好几个人凑过来对她惊讶的说：「石曦，你今天居然过来上课了？」，「身体好些了吗？」 石曦还是很讨厌跟别人说太多的话，实际上在跟店长交流的时候她隐瞒了很多事情。 就例如说她其实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又例如说她其实已经缺课一段时间了。 「好点了。」石曦说完就低下了头。她一副很冷淡的样子，同学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122页 不过大家也都已经习惯了她这种冷淡的样子，所以也没有人再打扰她，慢慢的，她的身边就空出来了一个小圈。 人走光了之后，石曦又无聊的坐在座位上玩笔，她的成绩一直是不好也不坏的样子，物理很烂，语文不错。不过她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她为什么会突然间抽风了似的来了学校。 毕竟就算她不来，家里也没有人会理她。 石曦继续无聊，这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几个人在说话，他们说：「唉，昨天我们几个去了万宝街的那家店，那家店长真的特别厉害，我们去了那边以后，店长就让我们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想，然后我们就真的看见了琪琪唉……」 「怎么样？怎么样？琪琪漂亮吗？」 「琪琪是谁啊，就是你们最近一直唠叨的那个漫画的女主吗……」 「所以这种催眠梦是真的能让人看见自己想要在梦里面看见的人吗？哇……我果然还是理解不了这个，听起来就觉得太玄幻了，但是最近身边的人都一直在说催眠梦催眠梦的，原来真的有人能这么厉害啊……」 石曦的耳朵竖了起来，她脑中不知不觉间就想起来了昨晚的那个梦境，在梦境里，她经歷的那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如果真的说起世界上最厉害的催眠梦，那么石曦只认那个店长。 她听着身后那群人热火朝天的讨论有关于催眠梦的事情，还有究竟哪家店的店长厉害，不知不觉就发出了一声笑。 「石曦，你怎么了？」旁边的同桌小心翼翼的问她。 因为石曦平时不怎么说话，再加上性格有点怪，所以她班上的同学一直抱着一种能不招惹就尽量不去招惹她的心思。不过她学习还算可以，长相也还行，倒也没有被排斥，相反在一部分人心中算是一个很神奇的人。 石曦看着同桌，刚刚后面聊的热火朝天的几个人听见了她的声音也把头探了过来。 「你们说的那些店……我都没去过。」石曦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如果真的说起催眠梦做的好的店，我倒是知道一个。」 「没有一家店能够像这个店一样，我敢保证。」 她的语气高深莫测的，在旁人眼里，她是一个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一旦说话，就基本上没有假话的人。 那些学生被她的语气给镇住了，有个同学小心翼翼地问，「是哪家？」 石曦看向了他，「你想知道？」 …… 「那个小孩留下来的东西真的挺厉害的。」白杉看着笔记本上啧啧称奇，虽然这一整页看起来字很多，但真的说起来其实也就不过是两个东西而已。 其中的一个是新出现的类型，之前白杉从来没有看见过的，那个描述是【公爵的府邸】。 【一个歷史悠久的府邸，每到夜晚，那里就会响起人们的欢笑声。】 【但为何那里只有晚上才会热闹起来呢？】 之前能够留在纸上的全都是「人」，或者说是纸片人，这还是白杉第一次看见有一个建筑物留在了她的笔记本上。 白杉想，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能力开始增强了呢？ 另外的一个是之前白杉创造过的吸血鬼，原本白杉只是纯粹为了应付一位客人才把它创造出来的，它只存在于梦境的笔记本上，但在现实的笔记本上却没有任何的痕迹。 但是今天，它也出现在了笔记本上，就像【天使】和【二号】一样。 【吸血鬼】 【或许没有人能够想明白，一个吸血鬼为什么会认识一个天使。】 这个描述怪怪的啊。白杉看着想，感觉就像是……目前这个吸血鬼唯一存在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天使一样。 跟二号和天使截然不同的描述。 或许这个吸血鬼的描述，要等到以后才会变得详细起来？ …… 刘钰又睡着了。 她今天睡着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并且她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正在自己的老家，坐在床上无聊的打滚。 转了好几个圈以后，刘钰忽然间顿住了，她在自己老家的桌子上发现了一个不属于她家的画。 这画的画框很昂贵的样子，金色的，带着花纹，一看就跟她家的小破屋格格不入。 「这画是怎么回事来着？我妈买的？」刘钰好奇的走了过去，看向了那幅画。 画上是一个看不见面容的男人，他的脚下有着一群跪拜的人们，他的背后是漫无边际的黑影。 刘钰看了这张画半天，忽然间表情僵住了……她僵了一会之后，大叫了一声，「啊！」 …… 「你昨晚做梦又梦到了什么嘛？」王婷婷好奇的说：「我看你今早起来心神不宁的。」 「可说的呢，我也觉得奇怪。」刘钰皱着眉说：「明明最近两天我都感觉我做了噩梦来着，但是醒来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第63章 久违的梦 白杉做了一个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碰到的那个石曦的缘故，白杉很少见的又梦到了自己的童年。 …… 现在的白杉已经是个老好人了，但其实当年的白杉还是有过一段非常严重的中二期的。 这件事如果白杉现在跟她身边的人再去说他们可能都不会太相信。 就连白杉对于过去的记忆有很多也都已经变得模煳了，当人类脱离了某种环境，就不可能永远保持着一样的心态。 第123页 这件事该从何说起…… 大概是很小很小的时候。 白杉一直有意无意的避开有关于自己童年的记忆，因为她小时候自己在她看来，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当然孩子傻逼跟大人也脱离不了关系，白杉的老妈有时候还是挺小市民心态的，具体表现在方方面面。 比如说她从小就喜欢各种展示自己的闺女。 例如白杉学会了噼叉，她可能会带白杉走上十家给人家现场表演噼叉，哪怕是大街上遇见了熟人，吃饭遇见了老师，白杉都得给人家噼个叉。 白杉学会唱一首歌，百分百会在三天之内让她妈身边的所有人听到。她英语单词考了满分，她妈就恨不得出去拿大喇叭广播。 她的老妈就像一团火一样，风风火火的带着白杉走一路烧一路，白杉曾经一度认为这个世界就是她的，她就是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人。 小孩子是有一种原罪的，现在白杉再回想起来，就会觉得她天生就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 童年时期的白杉是个嘴损，情商低，心大，说话不过脑子的人，她会在所有人面前肆无忌惮。 她曾经一度是某种表演型人格，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争夺存在感，因此她理所当然的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排挤。 其实白杉不愿意回忆童年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并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遭受了排挤，更多的是因为如果换作是她，她也不会愿意跟那时候的自己一块玩。 …… 白杉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蜷缩在纸箱里。 「这怎么……在梦里面还能做梦呢？」白杉揉了揉自己的头髮，她看着纸箱，纸箱上的纸片渐渐的开始多起来了，又新增了两个，一个是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q版小人，另外一个是一个简笔画似的宅子。 她坐了起来，回想了一下自己许久都没有做过的梦，心说：「果然……问题少女真是容易带来问题啊。」 纸箱的墙壁上又多了好几张地址，白杉看了一眼，从上面摘下来一张，然后沉思了起来。 今天白杉在店里看见了几个新顾客，应该是几个毛头小子，但是他们好像语气多少都带着点让人挑事的感觉。 「这个年纪的小孩啊……」白杉想着那些留言就摇了摇头，那几个小孩说：【我听说你做催眠梦最厉害了，但是你都没什么名气啊，你跟xxx比起来怎么样？】 白杉倒也不觉得这种话有什么问题，她这三十块钱的标价一看就有一种不靠谱的感觉，而且她的实际水平也确实没有人高。 现在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刚刚入梦的她了，客源还是有点的，所以即使这话让她心里有那么一秒钟感觉到了不爽，但她也不打算多说什么，甚至打算把这单直接推掉。 从理智的情况来思考，她现在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疯狂的招揽客人了，而且小孩子和成年人总是不同的，在白杉心里，青春期的小孩天生带有不确定性，况且这些小孩的质疑跟她之前收到的那些质疑还不太一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白杉在心里宽慰自己道，「这种容易钱少事多的单子……不接也罢。」 「店长没有接吗？」石曦不可思议的说道，她感觉到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可思议，因为她原本想像中的店长是二话不说就会接的，她急忙问，「店长有没有说什么别的？」 「他就说太麻烦，就撤了。」电话那头道，「你推荐的这个店长也不行啊，我就想着激一激他，结果刚一试他就怂了。」 「怎么可能呢？」石曦这边打字飞快，「你没事多说没用的话干什么，肯定是你把店长惹生气了。」 「哎呀，要我说你就是见过的催眠师不多。」那边的人说道，「你刚开始说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个催眠师有多厉害呢，但是我见过的厉害的催眠师绝对没有这么回我的。」 …… 「白杉，把东西列印一下。」 白杉接过纸单列印的时候，她的同事稍稍的凑过来对着她挤眉弄眼，「唉，你知道邢姐她儿子吗？」 「嗯？」白杉心里一动，嘴上却不动声色。 「邢姐儿子上个对象又黄了，她那儿子啥也不是，谁都说混蛋，跟他妈一个样，你说是不是……」 白杉默默地低下眼睛，「也没有，邢姐就是脾气犟了点。」 「哎呀，你就是人太老实，但有时候人老实的过头也不好，有时候什么事都看不出来，她那叫脾气犟？」她的同事翻了个白眼。 白杉当然看的出来。 ——但她懂得一个道理，绝对不在背后说任何一个人的坏话。 「哎呀，跟别人我都憋着不敢说，也就跟你我说说。」她的同事还在喋喋不休，「她上次故意拿你说事，你没看出来吗？」 「也不算。」白杉摇了摇头，「本来也是我的份内工作。」 「那也叫你份内工作？」她同事狂翻白眼，「这次评优你看着吧，她肯定会给你使绊子的。」 「没事，那我就不报了。」白杉小声说道，「也没什么好处，还一堆的麻烦。」 ——白杉学过的第二个道理，当一个人太惹眼，她就会成为所有人的攻击对象。 人生在世，要学会低调处事。 「反正……你不报也行。」她同事的看着白杉的眼光里已经只剩下了怜爱，「因为那两百块钱让她成天盯着的，你脾气又这么好，换个别人我兴许还劝他跟邢姐对打了。」 第124页 白杉看着她的同事拿着资料离开，周围的任何人都知道白杉的嘴严，性格好，善解人意，而且为人特别的低调，几乎从来不惹事。 可能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内向，但是这也无伤大雅。 她看着自己列印出来的资料，心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白杉学过的第三个道理，当你变得理智，能够理解他人，并且努力的改掉自己的坏脾气以后，你就会成为一个他人眼中的好人。 白杉真的有在努力的去学了，也努力的在练了，她觉得自己现在算不上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好人，但最起码不再是一个坏人。 她的手机又响了几下，是淘宝的声音。白杉心里莫名的涌上来一种烦躁。 她心说这小孩有完没完啊，都说了不接了，怎么还找个没完。 【店长！你为什么不接单子啊！】那边不是之前的几个小子，而是那个问题少女。白杉看了一眼后，火气突然就散了，有点惊讶了一秒。 【那几个人是你介绍来的？】她问。 【是啊。】石曦道，【我说你水平虽然不咋地，但肯定比他们之前认识的那几个人好，他们不相信，还来我面前得瑟。】 【你怎么想着要把他们介绍来啊。】白杉莫名的有些啼笑皆非。 她其实对问题少女的宽容心很强，这不仅仅因为她同情心泛滥，更因为有些时候这群小孩在想什么她基本搭一眼就能看出来——经验之谈。 就像现在石曦表面上一直在说她做的梦不好，其实暗地里指不定跟那几个男生怎么说的，人家来的时候语气才会那样。 【我其实……】白杉打了几个字以后，忽然间就删掉了。她说：【算了，他们想来就来吧。】 【真的！】那边的石曦特别的兴奋。 白杉放下了手机，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资料，忽然间心说自己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怎么说呢……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白杉面对面的那些人之中，她肯定不会就这么答应的，因为这跟她一贯以来的样子有所违背。 她宁愿避开这件事，因为她不太愿意去争辩这一类东西。其实有时候别人觉得她怎么样她也不会多么的生气。 因为没必要。 而且以成年人的逻辑思维方式来看，惹那么多的麻烦就更没有必要了，是一个非常不理智的决定。 不过说到底那也只是梦。白杉忽然想到。她心说因为是梦……所以做出一些现实里不会做出来的事情，好像也没有任何问题的，对吧？ 梦境是一种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东西，它是虚假的，隔了一层厚厚的保护膜。 白杉像往常一样跟周围的人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挤地铁。她在拥挤的车上掏出了那个小册子，心里暗暗的想自己应该在上面写些什么。 【杉子。】这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白杉接起来一看，是白天的同事，【唉，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跟你说，你真好，白天的时候跟你聊了聊天，觉得你真的是没什么脾气，但是做人还是得有脾气一点的，不然单位上比较难混。】 白杉看了手机半天，慢慢的笑了一下，回復道，【谢谢姐，我心里有数，太麻烦了。】 ……她放下手机，看着地铁里拥挤的人群，忽然间有些迷茫了起来，一种奇怪的感觉漫上了心头。 说起来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人说脾气软，为人处世特别低调，且情商高的呢？ 白杉明明记得，她曾经是个性格傲慢，不理智，特别特别喜欢找存在感，且在旁人看来情商特别低的人。 第64章 废墟 刘钰自打上次做了噩梦以后，又连续做了好几天。到了昨晚，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没有再做噩梦了， 「这可真奇怪。」刘钰跟王婷婷她们讲，「这噩梦开始的古怪，结束的也古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店长的原因，我最近一听到梦就总觉得心里面七上八下的。」王婷婷道。 「哎呀，不会有事的，你想太多了。」刘钰挥了挥手，一幅特别心大的样子。 「对了，咱们的蝴蝶密会……最近怎么样？」王婷婷道。 提到蝴蝶密会，刘钰就又垂头丧气了起来，「我去店长的最新评论下面看了……那些人除了夸店长手艺好之外就几乎都不会夸别的，他们都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吗？」 「咱们当初在评论下面留的言也是夸店长手艺好。」王婷婷委婉的提示了一下。 「这不一样！」刘钰斩钉截铁的说：「咱们当时的语气是充满了试探，试探好吗？跟那些人无脑单纯夸店长可差远了。」 王婷婷听了以后，就撑着下巴说：「唉……这样一来孟莉会急死了吧，明明一开始是她说要招收密会的成员的，但是现在却根本就找不到几个合适的。」 「难道发现梦境有问题的只有我们吗？」刘钰想。 过了一会她又摇了摇头。 「不，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 「欢迎来参加我的游戏。」 白杉隔着耳机对着那边说道，「接下来，请闭上眼睛。」 耳机那边传来了细碎的摩擦声音，白杉觉得自己有了些经验以后，再接单就变得格外的淡定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渐渐的睡熟了过去，等到再次睁眼，她就发现自己站在一条街道上。 第125页 「这里是……」 白杉揉了揉脑袋，这回的顾客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所以白杉准备的也不多，这就是入梦人本身的梦境。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游戏的画面。 四周是一片废墟，白杉用手摸上了旁边断裂的墙壁，感觉这墙壁本身已经有点风化了。 这种建筑看起来挺有那种古欧洲的风格的，或许是古罗马？白杉也分不清，总之是那种会出现在歷史书上外国古代史篇幅里面的样子。 「这人喜欢打游戏啊……」白杉看着眼前的场景想到。她心说做梦都能梦到游戏里面的场面，这说不定就连睡觉以前都还在打。 这倒是跟她刚入梦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对上了……尽管她只是心血来潮，像上次石曦入梦时一样说了那句话。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这套装束，是上次石曦梦里那身还没有换下来的店长的衣服，只不过头髮又变回了白色。 白杉心里一动，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帽子，被她扣到了脑袋上。 眼前这片废墟虽然看起来很大，但更远处的地方却是浓浓的大雾，雾气里面灰尘很大，泛着股黄色，白杉估计那里也就是梦境的尽头了。 普通人的梦境总是做不了太大的，白杉估计这个男生估计就在这废墟的某一处。 但是白杉是个清醒的人，她有的是办法。 白杉掏出了笔记本，把那上面的几页纸撕了下来，它们瞬间化成了蝴蝶飞向了四周。 远处的雾气微微的散了一点，似乎那边渐渐的多出了一条小路。 …… 「这里……是哪啊？」 一个男生在梦境里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迷茫了好一会，然后才自言自语，「这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人在梦境里一开始可能会很不清醒，但是会越来越清醒的。这男生就处在刚刚进入梦境的阶段。 他晕晕乎乎的站了起来，朝着前面走了一段路，就忽然看见那边有一个更加眼熟的女人。 那女人站在街边，只是低垂着头，男生好奇的走了过去，看见了这女人的模样。 她刘海长长的，盖住了眼睛。光从下半张脸来看，她长的很漂亮，但是却不说话。 男生睡着之前在电脑上在玩一款恐怖游戏。 其实做清醒梦之前最好不要玩太刺激性的东西，否则清醒梦的效果很容易大打折扣。 但是男生明显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店长究竟有什么能耐，才会被吹得那么厉害。 白杉在梦境里有一个很特殊的能力，那就是凡是她所在的地方，无论是不是她想的，那梦境本身都会变得更清晰一点。 男生好奇的拍了拍那个女人，问，「喂，你怎么了？」 他承认自己是因为好奇，更主要的是因为这个女人长的真的很美，那种妖艷的美感，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个女人被他拍了一下以后，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刚开始抬头的时候，那个男生的眼中还闪过了一丝惊艷之情。 但随着女人抬起头的角度越来越大…… 男生脸上的沉迷，忽然间转变成为了惊恐。 一直到那女人完全抬起头来的时候，男生已经彻底的傻了。 「啊——」 在废墟职中的某处，一个男生的喊叫声划破了天空。 「得了，人估计就在那边呢。」白杉听着那一声惨嚎心想。 她正一边走一边参观这个梦境呢，有一说一，她觉得这个梦境挺有意思，也不知道那个男生究竟睡觉之前玩了什么了，所以他的梦境里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白杉正安静的站在这条街道上，看着周围废墟里面的「东西」，而就在这时，一个人急匆匆的从左边的小路上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疯狂的回头看。 有道是每次白杉都得花时间在梦境里面去找人，谁能想到这次的入梦人居然自投罗网了。白杉本想像之前每次一样跟那人在梦里会会面的，但是想了想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来在入梦以前，石曦给她发来的一段话。 【那个男生平时特别爱抬扛，这次就是他抬槓的最厉害。如果有机会的话，店长你一定要在梦里好好的吓唬吓唬他。】 在梦里吓唬人啊……白杉双手抱胸，心说这种业务她还不太熟练啊。 那个男生看见了前面的白杉，像是终于有了一丝希望一样。他一把拉住了白杉的胳膊道，「快，快点救救我！后面有个特别可怕的女人一直在追我！」 白杉在梦里的样子看上去就很令人安心……不说别的，她毕竟是个真实存在的人，跟梦兽总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那个男生正向白杉求助的时候，他的后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悽厉的尖叫，男生转头一看，脸色变得更白了。 只见追过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女人——她的漂亮仅仅只局限于自己的下半张脸。 她鼻子往上的部位是一块腐肉，左眼球发白，右眼只是一个窟窿。 那是种格外不和谐的模样，明明拥有着宛如天使一般美丽的嘴唇，但上半张脸却是一幅尸体般的样子。 那个男生又一声惨叫，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他面前的人低声的说道，「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第126页 他的声音非常的低沉，里面带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感。任谁听了这个声音，都会不自觉的认为这个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一个温和的人。 男生瞬间发下了心来，不停的道着谢。他面前的人拽住了他的手，然后缓缓的抬起了头，此时此刻男生不经意间往下面瞥了一眼，然后眼睛就忽然从面前这人的胸口处移不开了…… 「你不是要让我帮你的吗？」那个人又温柔地说道。 男生觉得自己的手在疯狂的哆嗦，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这张脸十分的好看，极端的符合人类的审美，尤其是那双眼睛，几乎是最厉害的画家都无法想像出来的眼睛。 但是在他的脖子下面，那里露出了一点点发白的东西。 男生刚刚只是随便的看了一眼，就吓得瞬间把视线移开。 他无数次的期盼这只是自己看错了，但又总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 然而男生越如此催眠自己，他面前的那个人就越像是不肯放过他一样。 「来吧，靠近我一点。」那个男人轻声说道，「这边的人还是很多的，他们都很危险。」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男生就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追了他一路的那个女人忽然止步了，似乎是看了看这个男人，然后调头就开始往回跑。 ——到底是谁更危险？明明你更危险吧！ 那白色的东西是一段骨头，就那么森森的露在那里。 男生有那么一刻转身就想跑，但是刚刚拽着他的那只手力道忽然加重，捏的他骨头都仿佛也跟着疼了。 「不要乱跑了。」那个人说道，「来，我带你回去吧。」 在晕过去之前，那个男生心里涌起了仅剩的唯一一个念头。 ——他会牢牢的记住这张脸一辈子，以后回来一定会报仇的。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那个男生又醒了过来。 他在床上疯狂的喘气，喘了足足一分钟才缓过来。 还好，只是个梦啊。 男生擦了把头上的汗，忽然间觉得自己真的是可笑，居然因为一个梦吓成这样。 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屋子里一片明亮，还不时的有鸟儿清脆的叫声。 「唉，这可真是太莫名其妙了。」男生一边叠被子一边自言自语。 「怎么会做了个这么蠢的梦，我还以为是真的呢，把梦当真是不是太蠢了一点。」 「洛斯，下楼来了，要吃早饭了。」这时，楼底下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男生没有丝毫的不对劲，嘴里喊着，「好的，妈妈。」 第65章 废墟2 这是一个很晴朗的早上。 洛斯在街上走着，他准备听自己妈妈的话，到街角处的面包店去买一些面包。 今天的天气阳光明媚，衬托的洛斯的心情也非常的好。 洛斯经过的一家店的拐角处，下意识的撇过头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然后嘴里嘟囔了一句，「怎么教会的还没有把那群说疯话的傢伙抓起来吗？就任由他们在大街上这样到处走？」 他走到了面包店那里，等着新鲜出炉的面包，这时候他看见旁边有几个人经过，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天。 「最近新开的那家店店长好像很厉害啊……」他们走过去的时候说了这句话。 「洛斯最近过的还好吗？」面包店店长一边给他装面包，一边跟他聊天。洛斯笑着说一切都不错，但是却又忽然间想起来了昨天的那个梦。 「就是昨天晚上突然做了个梦，吓了我一跳，我梦见了一片特别特别大的废墟，然后在里面撞见了一个长的很奇怪的男人……」 「奇怪？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用奇怪来形容人的。」店长笑了起来。她把袋子递给了洛斯，说道，「不过做到奇怪的梦还是应该小心一点，最近经常有人做奇怪的梦，实在不行，就去找教会的人。」 「知道了。」洛斯付了钱，朝家里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他刚好在转弯的时候看见了一家店，那家店从外面看起来装修的非常好，堪称是附近最显眼的一家店，门口那个大花瓶还有开的格外茂盛的绣球花格外的吸引人眼球。 洛斯也就只是朝那边看了一眼，碰巧那间店的门被打开了。 「那家店是不是路上那群说的店？」鬼使神差的，洛斯看了看从店里出来的那个人。 他的头上戴着一个黑帽子，帽沿很低，仅仅只能看见一个脸的轮廓。 「谢谢您的光临。」那个店长对着一个客人说道，那客人眉开眼笑的，一边上了一辆马车。 洛斯如遭雷噼。 他站在大街上，只觉得后背不断的发凉，一直到那马车跑到他的身边，差一点就要撞到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洛斯就像是逃命一样急匆匆的从大街跑回了家里，无视了妈妈的问话，自顾自的跑回了房间，然后用被子蒙住了头。 是那个人，就是那个人……洛斯的心咚咚的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本应该是只存在于梦境中的人吗？ 洛斯整个人都窝在床上瑟瑟发抖，他的妈妈还在外面敲门，「洛斯，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不行，不能被发现。洛斯的脑中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第127页 如果被发现的话……教会会追过来的，而且最近教会查的这么严，是一定会把他抓起来的。 洛斯的脑子里仅剩的就只有这个念头。 而他在发抖了一段时间后，忽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沉稳了点。 他在床上趴了一会之后又爬了起来，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脸上慢慢的露出了一丝疑惑。 震惊，迷茫，悲伤，欣喜等各种各样的情绪出现在他的脸上，最后只剩下了疑惑。 过了一会，他又爬起来看了看这个屋子，喃喃自语了一句，「看来我穿越成的这个傢伙，最近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啊……」 …… 坐在书店里的白杉看见书上的内容差点笑喷了出来。 她一边翻书，一边心说这年头孩子脑洞都太大了，这或许是由于网络太发达的缘故？ 人在梦境里往往意识会越来越清晰，就像当初的王婷婷一样。一开始她在梦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但是在梦境的结尾，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只是在做一个梦。 现在这个小伙子明显已经进入了梦境的第二阶段。 「这是能回想起自己的身份，却不记得自己还在做梦的这回事吗？」白杉想到。 她琢磨了一下，心说这样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以为自己穿越了。 「不过这种通过媒介的方式还真是烦人啊，下次我得想办法换一种。」白杉想到。她看着书上的字迹慢慢的消失，心说看来是他们家已经把面包给吃完了。 「洛斯，你今天早上怎么了？」洛斯的妈妈忧心忡忡的说道。她摸了摸洛斯的额头，全然没顾洛斯那个有些不自然的表情，顺手把用来包面包的纸扔到了垃圾桶里。 那一刻，白杉书上的文字完全消失。 她长出一口气，把书合上，心说：「看来得再去会会他了。」 就在白杉左手边的笔记本上，那里写了几行字，描写了一个男孩的生平。 这个男孩出生在一条小街上，有一个很爱他的妈妈，是虔诚的教会信徒，每天早上都会来街边的一家面包店买面包。 …… 洛斯……不对，罗斯同学花了足足两分钟的时间回忆了一下这位洛斯同学的生平。 或许是由于穿越了的缘故，所以洛斯发现自己脑中的记忆很是模煳，不过几个关键的东西还是能记起来的。 「我怎么……记得最清楚的是买面包的事情呢？」罗斯想了一会突然吐槽道，「这傢伙到底是有多爱吃面包？」 这个叫洛斯的男孩记忆中的画面实在是乏善可陈，大部分都是模模煳煳的，罗斯想了一会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他更加感兴趣的是有关于洛斯今天早上的记忆。 他记得，昨天晚上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孩忽然就做了一个梦。 「梦啊……」罗斯在心里想着，「这个世界似乎不是那种平静的世界，而且里面甚至有教会这种东西，应该就是那种西幻世界……听这意思，如果不小心暴露了什么还会被抓走？」 他想到这里，忽然间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那我算不算什么奇怪的人？」 应该……是算的吧。 罗斯微微的沮丧了一会，但突然斗志昂扬了起来。 这点小事算什么啊，这不就是传说当中的穿越吗？莫欺少年穷啊有没有？分分钟成为新世界的主角啊。 且不提这边罗斯是如何心潮澎湃的，白杉这边则是闲着没事到处瞎逛。 她的梦境小街距离第一次做梦的时候已经扩大很多了，不过偶尔也会有一种很不和谐的样子。 古人都说天圆地方，他们认为世界的尽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人只要一走到尽头就会从那里掉下去。当然这种东西放在现代来说就是封建迷信了，可是信奉「地平说」的那些人进了白杉的梦里说不定能乐晕过去。 白杉梦里许许多多的场景都是简简单单的被拼接而成的，所以如果你此时此刻走到这条街道的尽头，再拐一个弯以后，你说不定就会看见一座天使之塔——那是种非常魔幻的体验。 它很容易不符合逻辑。 因为它本身的场景很少，大部分都是通过拼接而成的。 「还不够，还要更大……」白杉转了一圈后，心里忽然生出了这个想法。 这种想法是突如其来的，把白杉都给吓了一跳。 「不，冷静一下。」白杉开始疯狂的劝自己，「你不要想一出是一出啊，非要搞一个什么特大号的梦境啊，这东西根本对现实毫无意义，而且最主要的是它……」 麻烦。 白杉突然顿住了。 是的，它很麻烦，而且对现实毫无意义。 白杉正这么想的时候，忽然看见有人从街道的那边低头走了过来。 她连忙收拾好自己都情绪，假装正在四处闲逛一样。 迎面走过来的正是罗斯，不，他现在已经不叫罗斯了，今天起请叫他洛斯。 反正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当穿越的主角终于下定决心抛开过去的时候，他都会下定决心把自己原来的名字扔掉。 洛斯原本正在发愁呢，按照一般穿越的套路，他可以肯定的是昨晚出现在他梦境里面的那个人有问题。 别的不说，单说那个颜值……洛斯敢说就那个颜值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路人甲的，那得是不定还会是那种人气高的干掉男主的男配。 第128页 根据洛斯这么多年的经验，他敢说那个男人身上一定藏着许多秘密。这个世界貌似是有那种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东西，但是洛斯现在身为一个普通人，恰恰就无法接触到那些东西。 「唉……这要是本，那我就应该主动过去找那个男人了。」洛斯喃喃自语道，「然后我从此就摆脱了普通人的身份，成功的接触到了一些寻常人接触不到的东西。」 「可问题是……」 他长嘆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主角，还是个路人甲啊。」 …… 他的这句话刚说完，忽然听见面前有人笑了两声，「主角和路人甲？你怎么会忽然想到这种东西？」 洛斯勐地一抬头。他觉得这个声音非常的耳熟，而且是那种可以去做声优的声音，可一旦想到这个声音是谁的以后，他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他不敢抬头，只是微微的低着，恰好就看见了这个人的锁骨部位。 对面那人的个子……出奇的高。 洛斯看见那锁骨的颜色很苍白，不过是有皮肤的。 那锁骨的确很性感，不过对于洛斯而言，他现在的唯一想法就是——还好这里不像昨天在梦里一样，是没有任何遮挡的几块骨头。 白杉看着对面的那个男生，笑了笑。 她刚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似乎是忽然响起了笔尖落在纸上的声音。 第66章 废墟3 嗯？笔记本上开始记东西了？ 白杉事先捏了一只笔夹在笔记本里，原本是打算跟在罗清怡的梦里一样，如果遇到什么不对劲的就立刻附身上去的。结果这会没用上那笔，反倒是先听见了笔记本上写字的声音。 现在她没有动笔，所以那笔记本上的字一定是由于她所做的某件事而被记下来的。 其实白杉一直有一个很想知道的事情，那就是笔记本上面的文字被写下来或被留下来的规则是什么呢？ 要知道，她通常会在笔记本上写下很多很多东西，但遗留下来的只有那么几句话。 白杉从口袋里掏出了笔记本翻了起来，洛斯还沉浸在迎面撞到这个店长的震撼之中，他小心翼翼地说：「没，没什么，我只是随便想想……」 他说的话白杉并没怎么在意，她翻开笔记本，看见那写在笔记本上面的东西是，【一个在梦中数次梦到神秘人的少年，在现实里与那个神秘人相遇。】 又是一段只是单纯描述的话，光从这句话里完全看不出笔记本上面字迹的规则。 但很奇怪的就是有些时候白杉在梦里做的事情会被记录下来，而有些却不会。 白杉是个工科生，有时候还是很喜欢找规律的，哪怕这规律看起来什么用都没有。她把笔记本一合，笑着道，「你看我的表情很惊恐，是我有做过什么冒犯你的事情吗？」 洛斯心里的警铃瞬间狂响，他总觉得这句话是对方在暗示他什么，于是他瞬间就疯狂摇头，「不不不，没有，咱们俩之间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瓜葛呢，您是个店长，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咱们俩之间绝对没有什么联繫的。」 说完洛斯二话不说就往回走，他刚才还雄心壮志，想着自己能够再跟那个店长来个密切接触之类的，结果现在看见真人了，只想转身离开。 「别这样。」他听见后面的人笑着说：「咱们也不过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第一次见面个鬼，昨晚上梦里的那傢伙一定是你！洛斯在心里暗暗的说道。 白杉看着这男生越走越远，又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这回上面空白一片。 看吧，就这么奇怪，明明刚刚还能记下来的，结果后面再聊，笔记本上就没有文字出现了。 区别在哪里呢？ …… 洛斯回到了家里，急匆匆的又把自己埋进了被里。 他现在真的觉得穿越这活不是人干的，如果给他一个选择，他肯定立马回家。 对于店长的恐惧在他的心里越来越大，以至于他开始给店长加上了各种各样的想像。 洛斯此时此刻对店长的印象完全能够通过笔记本上面的记录而看出来。 白杉准备去接杯水，结果回来以后看见放在桌子上面的笔记本又开始自动记录了起来。 【那个店长的身份一定不凡，而且真实身份说不定会是十分惊人的。】 白杉好奇心瞬间起来了，就拿着水杯坐了下来。 从别人的眼中看自己，好像是个很难得的体会。 白杉以前就很喜欢从别人眼中看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当年小屁孩中间不是还流传着一种游戏吗，就是出个百十来题，来让朋友回答，以此来推测自己在别人眼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那种小游戏借着朋友互相交流的理由，可以大量的收集到朋友对自己的评价，当然大部分都是赞赏。 小朋友都是喜欢听到赞赏的，大人听到赞赏就会在心里多想想，是不是假意敷衍，是不是笑里藏刀，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别人所以别人想捧杀。 那笔记本就摊在桌子上，上面有一支羽毛笔在凭空的写着，这画面看起来有点像哈利波特里面的，白杉看着这个画面觉得很有意思。 这样一个只有在梦境里出现的笔，开始慢慢的在笔记本里写道： 【如果说一开始洛斯还能骗自己那个店长并没有认出来他，那么现在他就完全不能了。】 第129页 【因为那个店长走过来时，对他说的那些话似乎每一句都别有深意。】 呃……其实并没有。 白杉看着笔记本上面的字想。 她一开始的确是存在着逗弄对方的心思的，但是后面就是纯公事公办的，她跟其他的顾客在梦境里也是这么说。 看来是废墟里面的场景比较先入为主，给那个男生留下了一些可怕的印象，而且白杉为了给客人留下一个好印象，每次都会把自己附身的纸片人壳子收拾的妥妥噹噹的，人们总是喜欢和外表好看的人说话。 下一秒，笔记本上又出现了一行文字，【虽然那个店长在他看来语气很温和，但是他的眼中深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傲慢。】 【对的，傲慢。】 【尽管那个店长可能自己没有感觉出来。】 【但是他却嗅到了一丝味道。】 白杉看着这行字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 屋子里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响。 中午的阳光从窗户外面照射了进来，仿佛一切都停滞了。 白杉过了好久好久才回过神来。 她不知道自己看见这句话时候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 就像是有人曾经在一条街道上面走，忽然间觉得这个地方自己曾经来过，这种感觉莫名其妙，但就是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发生了。 白杉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她下意识的把笔记本想要合上，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妥，因为总感觉现在把笔记本合上就输了什么一样，两种念头在心里交错了一会，她直接出了门，眼不见心不烦。 或许……自己应该去告诉那个男孩子，让他不要害怕？ 白杉脑子里刚刚冒出来了这个想法，然后就又打消了。 她心说我走到他的面前说什么啊？就这么说？ 现在那个男生都不怎么清醒呢，一心认为他穿越了，而且当初为了恶趣味，白杉还特意在梦里加了一个设定——梦中有一个教会，正在抓捕那些自称是刚刚从梦境中醒来的人。 所以白杉很怀疑自己现在说话那个男生会不会信，会不会对她的误解更加的深。 「算了，先顺其自然吧。」白杉想到。 她把茶杯放下，收拾好东西出了门。临走的时候，脑子里却一直在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笔记本上面写的东西。 曾经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傲慢自大的人，所以当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她「脾气好」时，她着实吃了一惊。 而现在当她已经习惯从别人那里听到自己脾气好的评价以后，她又听见有人说她「傲慢」时，心里的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微妙。 「为什么会觉得我傲慢啊？」白杉想，「是因为……我在梦里表现的太夸张了吗？」 白杉有点忐忑的看向了街边的橱窗，她的内心里总觉得被形容为傲慢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那明亮的橱窗里刚好能够反射出来她现在的样子，拥有着一张属于天使的脸。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露出来的神色白杉看不明白，或许是由于那是她自己的缘故。 只不过……白杉在梦境里偶尔确实是会忘了自己。 有时候当入梦人把这一切当真时，她偶尔也会把这一切也当成是真的。 …… 「那个店长不会还会再来吧？」晚上太阳落山以后，洛斯也应该要去睡觉了。 他的妈妈对他道了晚安，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只剩下洛斯一个人，面对着黑漆漆的屋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他敢肯定自己只要一闭眼，那个店长就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那也没办法，人也不能总不睡觉啊。」洛斯最后长嘆了一口气，一咬牙，裹上被子就睡了。 他入睡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仿佛一闭眼，再一睁开眼睛，就又一次看见了那片黑漆漆又古怪的废墟。 这废墟的样子有点眼熟，但洛斯却回忆不起来。 可是当他第二次进入梦境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告诉他，这个地方他来过。 「真奇怪……」洛斯一边摸着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道，「昨天那个原本的洛斯好像没觉得这梦里有什么熟悉的感觉吧……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这么的眼熟呢？」 他心里有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转了个弯后，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警， ——前面那条路上似乎有个很可怕的人在游荡。 这种感觉没来由的。 洛斯有些怀疑的绕过了这条路，在走到了一个相对来说安全点的地方以后，他有些好奇的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安静的观察着身后的那条街道。 不一会，街道上果然走过了一个血肉模煳的傢伙，那傢伙光是从外貌来看就绝对不好惹，把洛斯当场吓出一身冷汗。 「好傢伙，幸好我提前绕了一段路，不然就糟了。」洛斯转过头来拍了拍胸口道。他又打量了一下这处废墟，心中慢慢的生出了一丝疑惑。 「难道这个叫洛斯的人以前真的来过这个地方，而我却忘记了？」 这样看来，这个「洛斯」就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路人甲了，而应该是一个跟这里有关的人。 洛斯正这么想的时候，忽然间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朝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就忽然吓了一大跳。 第130页 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就站在街角处，默默地看着他，不知道已经看了多长时间。 果，果然来了！洛斯心里吼道。 他刚想逃，但不知为何却忽然停了下来。 洛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说自己没有看错吧？ 他怎么在那个店长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奇怪的情绪，就好像……是惆怅且怀念一样。 …… 白杉远远地看着洛斯，她的确是在惆怅和怀念着。 她忽然发现，在梦里她的确是跟在现实里有些不同。 或许是由于在梦境里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唯一清醒的，可以说是梦境的主导者和引领者，所以……她偶尔会表现出来一种说不出来的「傲慢」。 那种「傲慢」跟她小时候面对着其他小朋友时的傲慢有点不同，却又无比的类似。 第67章 废墟4 第二天，洛斯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就勐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 他一边喘粗气，一边回忆着昨晚梦中的场景。 在意识到自己跟那个店长对视上以后，他毫不犹豫的调头就跑。 出乎意料的是，后面的人压根就没有追过来，洛斯才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他犹豫着回过了头，发现那个店长就在那里站着，已经把头转过去了，似乎是如果他不来找，他也就不会跟过来一样。 洛斯跑了几步之后，就有点纠结了。因为身后那个人不来追他，就显得他这么跑像是个傻子一样。 在确定了那个人果然没来找自己以后，洛斯总算是放心了，但是他的心头多了一丝疑惑。 不过既然那个人真的没有来追他，洛斯就马上决定自己也不去找那个人，而是再好好观察一下这个梦境。 于是洛斯就开始在那片废墟之中随意的逛了起来。 他在这附近走了走，不知道多少次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地方他的确来过，无论是这些熟悉的地点，又或者是在里面奇形怪状的人。 然而…… 就在这时，洛斯不小心被一个怪物发现了。 「我去！」洛斯瞬间惊恐了起来，他转身就想跑，但是他身后的这个怪物明显比他要厉害的多，所以他很快就被追上了。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撕碎的那一剎那，一个人忽然从旁边拽了他一把。 洛斯当时没有回头，但是拽他的那个人力气很大，似乎是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拽开了好远。 被拽开以后，洛斯一下子就醒了，他面对着墙壁发愣。 …… 早上七点，洛斯穿好衣服去买面包，他的妈妈给了他比昨天更多的钱。 「嗯？妈妈，你为什么多给了我钱？」洛斯看着钱数一愣。 「今天咱们要去教堂做礼拜，你忘了吗？」洛斯的妈妈笑着说。 洛斯确实是忘了这茬了，他心里恍然大悟，他的记忆中的确有做礼拜的印象。 好像洛斯还有他的妈妈都是很忠诚的教徒。 去教堂的路在一个洛斯从来没去过的地方，他绕了一个弯以后，抬头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间愣了一下。 「这个地方……」洛斯忽然愣了一下，他看着这建筑的模样总觉得有点眼熟。 还没等他再琢磨过来这里为什么眼熟的时候，他就被他妈妈拉着往前走了。 白杉就坐在教堂中间的位置上。 她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祈祷，心里却在想着昨天梦里的事情。 ——其实眼前的这个教堂就是曾经罗清怡梦到的那个，白杉在罗清怡的梦里熘了一圈以后，她觉得这个教堂真的很好看，就试着在梦里还原了一下。 但是既然有教堂了，教堂外面又总不能空落落的吧？ 白杉想了一下，干脆用罗斯梦里的那个废墟做了个底子——毕竟罗斯玩的那个恐怖游戏背景就有一个废弃的教堂，她把那破破烂烂的环境稍微变化了一下，就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这种堪称是废物利用的做法倒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白杉觉得自己这样做颇有种穷酸的感觉。 但当她坐在教堂里面，看着周围来来回回的梦兽时，还是稍微晃神了一秒。 这些梦兽按照事先设定好的程序来行动着，事实上，当它们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它们就已经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的「自由」。 因为白杉自己也没办法完全掌握它们的想法，它们只忠诚于写在笔记本上的那个「规则」。 有时候白杉创造的好一些，它们就会「听话」一点，但有时候白杉创造的不好了，它们就会「叛逆」一点。 所以……白杉也并不是会完全喜欢她自己创造出来的梦兽。 因为它们遵守的「规则」，并不是白杉所喜欢的规则。 …… 洛斯进了这个教堂以后，就一眼看见了坐在长椅上面的店长。 他还是第一次来教堂，所以原本还有些忐忑呢，结果在看见店长的一瞬间，好奇心就盖过了那种恐惧。 「这个人也在这里？」他想，「为什么？」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好，但是这个店长在洛斯的心里跟教堂这种神圣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点都不搭的。 洛斯昨晚做梦梦到了这个店长，但他当时并没有追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总之今天洛斯再看见这个店长心里就没那么慌了。 第131页 今天是休息日，所以做礼拜的人很多，教堂的位置几乎被坐满了，只有店长的身边还有两个空位，洛斯的妈妈立刻拉着他走了过去。 洛斯心里着实是不太想去，但是最终也只能坐到了那里。 店长一直在闭着眼睛祷告，洛斯悄悄地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店长居然是一幅很虔诚的样子。 是……他的错觉吗？ 洛斯并不会祷告，他装模作样的跟着闭上了眼睛，稀里煳涂的默念了一堆东西，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人已经离去了不少。 「洛斯，你在这里待一会，我去跟神父说些话。」洛斯的妈妈忽然开口道，洛斯愣了一下，没等说什么，就看见他的妈妈离开了。 这里转眼间就只剩下了他和店长。 「又见面了，真巧啊。」正好此时，店长也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洛斯笑了起来。 「是啊，好巧。」既然见了面，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说。洛斯生硬地道，「店长，你也来祷告啊？」 「当然，我是一名虔诚的信徒。」店长微微的垂下了眼睛。 「啊？」不知道为什么，在店长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洛斯忽然间觉得自己想笑。 他轻咳了一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杉其实现在都不怎么敢跟洛斯说话了。 毕竟现实生活中是不会随便看见别人对自己的评价的，不过如果看见一个人给自己的评价是「傲慢」，那么一般人在面对那个人时，心里总会有那么一丝不舒服。 白杉现在就是这样，她决定少说点话，多说多错。 目前为止她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完成这个催眠梦。 尽管心里想的好好的时候，但是在神父突然出现以后，白杉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眼神微微有些冷。 那个神父看起来是个样子很和善的人，他跟着洛斯的妈妈走过来的时候，洛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两个人相谈甚欢。 「洛斯，来见一见，这位就是神父。」洛斯的妈妈笑着说。 「您，您好。」洛斯连忙站了起来。 「不用慌张，孩子。」那个神父看着洛斯十分温和的笑道，「听说你的母亲希望把你送到教堂来？」 啊？洛斯下意识的朝着他的这位「妈妈」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她对着他使了个眼色，洛斯瞬间就明白了她什么意思。 洛斯在这里待了两天，大概摸清楚了这个世界的背景是什么样子的。 说是工业革命吧……教会在这里面的存在度很高，还带着点文艺復兴以前的感觉，他经常能在街上看见各种各样教会的人在到处走。 这些似乎都在提醒他这里不可以用简单的「工业革命」时期来看待，洛斯曾经思考过教会为何存在感这么高。 其实原因很简单——当一个世界里神秘且未解的事情太多，教会才会拥有这么高的地位。 教会信奉的神明是「光明神」，门下一共有十四位大天使。 洛斯怀疑这个世界是一个存在着真实神灵和法术的世界，这么一想就让他既期待又害怕。 在这样的世界里，教会往往就是一个能够接触到「光明魔法」的机会，洛斯心头一转，有些隐隐的激动，连忙准备答应。 而就在这时，神父依旧是和蔼的笑着，却忽然间道，「你的儿子可以进入教会是神明的旨意，但是你可以给神明回报些什么呢？」 洛斯一愣，他抬起头，有些古怪的看向了那个神父。 「我们很清楚。」洛斯的妈妈笑着很谦卑地说道，「我们都是光明神的羊羔，送给神明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神父脸上的笑加深了一些，「让这个孩子先在这里待一会吧，先感受一下我们教会。」 洛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妈妈跟着神父越走越远，过了一会揉了揉鼻子。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穿越到一个新世界的快乐无意间就消散了些，为了分散注意力他就四处打量。 这时候洛斯无意间就看见了刻在墙上的一些字。 【神是我们的牧者，他指引着我们的路，众生皆在阳光之下，你要时刻记得自己的心。】 洛斯一条条的读了下来，这上面的文字像是一些训诫，一般这种东西都会被写在书上，然后供人诵读。 他看见这些文字后面有一个落款，这个落款很奇特。 「晨曦之星？」洛斯喃喃道，「什么意思？是写这个东西的人吗？」 「你在看什么呢？」身后忽然有人问道，洛斯勐地回头看了过去，就看见店长来到了他的身后。 洛斯被吓了一跳，慌张的指着墙上的东西说：「看，看这个呢。」 「啊……那个啊。」店长的声音懒懒的，听不出来有什么独特的韵味，却也没什么谦恭的意思。 在这个教堂里每个人都有种很恭敬的感觉，就好像光明神真的随时会从天上低头看一样。 真是个傲慢的人啊……洛斯在心里连连感慨，他当初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果然没错。 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洛斯见到神父后心里一直很不舒服，但是在听见店长用懒懒的语气说话以后，他就忽然舒服了一点。 第68章 废墟5 梦境就像一个程序一样，如果将它的程序写好，那么它就会自己按照原定的逻辑开始工作。 第132页 可是那编写出来的「程序」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可以改变的，后续的程序需要符合之前的程序，那么逻辑才能成立。 白杉也是在创造【教堂】的时候才意识到了这一件事。 就例如说，原本她只是想创造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堂的，最好跟罗清怡梦中的那个教堂一样。但是白杉想要创造教堂就必须藉助之前的文字。 而她曾经在【天使】的下面写道：【天使从天使之塔上坠落，而他曾经信奉的永远光明的神灵却忽然变得黑暗了起来】。 这是刘钰梦境里的事情，等到白杉创造出这个教堂以后，她发现这个设定竟然沿用到了这里。 所以如果白杉不按照之前的设定来延续这个【教堂】的话，那么这个【教堂】是根本无法被创造出来的，因为它违背了前面写下的话。 结果就是……这个教堂，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被黑暗所侵蚀了。 当梦境的逻辑开始变多，开始逐渐摆脱创造者，逐渐形成一个稳定的「世界」后，白杉就发现了梦境中的新问题——即使这个世界距离真正的世界还有一段的距离，但是它已经逐渐沾染上了一些真实世界里也甩不掉的东西。 那东西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那些黑暗的东西尽管一开始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存在，但是它只要开始了，就永远也摆脱不掉。 不过……如果没有这些东西，那梦境也就永远只能是一个「梦境」。 当神灵创造出光以后，第一个生灵也诞生了。他带来了新世界的生机，同时也带来了阴影。 这些东西永远存在于世界上，跟「人」这种生物相伴生活，就如同附骨之疽。 …… 「这个晨曦之星是谁啊？」洛斯好奇的问。 作为一个对各种宗教神话一问三不知的人，他这会倒是对这个名字怪怪的人产生了兴趣。 「晨曦之星啊……」旁边的店长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道，「光明神有十四位大天使，这个晨曦之星是第一位。」 「啊……」洛斯听了之后莫名的感慨了一声，他有一剎那听着这个描述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但是仅仅在大脑里一闪而过。 「反正连名字也没有，你就把它当成是一个代号就行了。」店长站直了身子道。 洛斯听着店长这么说总觉得怪怪的，他抬起头来好奇的看了一眼店长。 如果说之前洛斯对于店长傲慢的认知还仅仅只停留于表面的话，那他现在是真的觉得这个店长有点傲慢过头了。 这话要是让教堂的人听见了可不好，这人这么大大咧咧的，有点像个傻子。 洛斯一开始感觉到店长傲慢仅仅只是因为看到了他眼中的某样东西，可是现如今洛斯却发现这个店长傲慢的程度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多得多。 这个世界教会在此应该还占据着很大比重，在一般人心里，「神」是一个很崇高的词。 可是如果他连神都不尊重的话……那么他还尊重什么？ 洛斯没忍住说道，「你小点声，被别人听见了不太好。」 店长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声。 洛斯终于小心翼翼的松了口气。 他稍微有点拿店长这种人没办法，总觉得这种人挺危险的。 但是……洛斯又悄悄的看了一眼店长。 有一说一，这店长……逼装的挺好啊。 洛斯明明知道店长很危险，此时此刻自己再去转头看他似乎是一件玩火的事，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看，就像是旁边那人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一样。 一个……连神明都不在乎的人。 这样单拿出来挺着挺中二，洛斯以前光是听着这样的描述恐怕都会觉得这样的人中二的过分，但是眼下当他真的看见现实里符合这种描述的人时，他不得不承认……还真挺帅的。 洛斯之前从来未曾见过这样的人。 因为这样的人，在他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里几乎不可能存在。 店长眼中的那种「傲慢」是一种很理所当然的傲慢，洛斯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 就像是婴儿生下来就会哭，就会吃饭，店长的傲慢就如同他与生俱来一般。 洛斯不会说，当店长看向周围人时那种眼神总带着一种暗自的打量，和隐隐的漠视，就好像这些人不存在一般。 那种眼神让洛斯暗暗心惊。 而最为关键的是，这个店长他不觉得自己的傲慢有哪里不对，但偏偏就是这样才最为傲慢。 再多的形容洛斯也说不出来了，他只知道这个店长是他所见过的最傲慢的人。 但他的那种傲慢，让洛斯想要偷偷的转头，他几乎不敢直视。 …… 白杉的耳边听见有笔在本子上滑动的声音，她心说啊？又来？ 这一次不会是又在骂她傲慢吧。 白杉刚刚一直在看着旁边的那些「人」，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该怎么样让这群傢伙们好好听话，思考的太认真，以至于都忽视了一直在观察她的洛斯。 写在笔记本上的一句话带来的往往是一系列难以想像的连锁反应。所以创造这个教堂的过程中，白杉发现受到了影响的不光光是这个教堂和里面的梦兽，还包括一些……其他的。 实际上，白杉在创作教堂的时候，发现想要创造一个教堂需要花费的精力和文字会更多一些，而且单单凭藉着【天使】是无法成功的。 第133页 所以……她还利用了点别的。 【二号】 这是白杉第一次尝试用两个纸片人去创造一个场景。 当两个纸片人放在一起时，白杉创造出来的场景就会越大，但与此同时她需要遵守的规则和逻辑也就越多。 洛斯的妈妈和神父一起回来了，刚刚还在想着身边店长的洛斯看到两个人不由得吐了一口气。 「洛斯，过来，咱们马上就要走了。」洛斯的妈妈说到。 「来了。」洛斯虽然这会挺想跟着他的妈妈一起回家的，但是看着旁边的神父还是犹豫了一秒。 他很讨厌这个神父。 虽说对于这个神父的态度有些微妙，但是洛斯总不可能会傻到去说些什么，他暗暗的劝自己放宽了心，这世界上的人都差不多，即使是神父也一样。 而就在洛斯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走过去了一个人。 洛斯震惊地看着店长从他的身后走了出去，然后跟神父相谈甚欢，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恐怖惊悚片，而他的妈妈则是笑着对神父说：「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说完，洛斯的妈妈就拽洛斯走了。 「等，等一下。」洛斯在离店长一段距离，确保他应该不会听见声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震惊地对他的妈妈说：「刚才跟神父讲话的那个人……是谁？」 「哦，你说那个店长吗？」他的妈妈不知为何提起来的时候声音也小了一点，只不过洛斯并没太注意，「那可是个很有名的傢伙。」 她嘟囔了一句什么洛斯没听清，洛斯挣扎了出来，对他的妈妈道，「他很有名吗？」 「是的，他是个书店的店长，尽管他的店里卖的是书，可是所有人都说在他那里可以买到世上的所有东西。」洛斯的妈妈道。 「可他不应该和那个神父聊的那么开心啊。」 洛斯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他的心里，那个店长是一个十分高傲的人，他绝对不会对任何人低头，而且更不会去随意的讨好别人。 但是他刚才的做法却着实让洛斯疯狂打脸，他觉得自己刚刚想的那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是有些可笑了。 搞什么嘛，原来也只不过是一个卑躬屈膝的小人罢了，何来的「傲慢」一说。 洛斯的妈妈小心翼翼的朝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才低下头来在洛斯的耳边小声地说：「那个店长十年前还是街边的乞丐，据说许多人都看见过他在街上流浪乞讨的模样。」 「乞……乞丐？」洛斯一愣，这个词语他倒是真的没办法和店长联繫起来。 他心说有着那种眼神的人……原本只是一个乞丐吗？ 「后来有一天，他忽然就变得特别的厉害了，还在街边最好的地方开了一家店，人人都说他是私下里走了狗屎运，居然被一个教会的人给收留了，很有可能他的那些古怪的能力就是从教会那边得来的。」 「我也觉得他一定是得到了神明的庇护，有人说他的样子和十年前几乎一点都没有变。」洛斯的妈妈继续悄悄的说道。 教会的人？收留？洛斯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白杉看着眼前的神父，心里已经有了点不耐烦的感觉，却也还是得耐着性子听他说话。 这个神父是一个自主性超高的梦兽，除了王婷婷梦中的那个天使以外，白杉看过的自主性最高的梦兽就是这个了。 他更像是跟随着教堂一起产生的，白杉创造他的时候几乎都没费什么笔墨，他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自主性高意味着一点，那就是这个梦兽有着独立思考的能力，他的一切都更加像一个真人，所以白杉要以一个对待活人的态度来对待他。 如果白杉做出了什么违背他设定的原则，例如说当场骂这个神父是一头猪，那么这头猪是真的会给白杉一点颜色看看的。 话说了这么多，其实白杉原本也没必要对着一个神父如此的客气……但她却依旧还是在这里跟神父没话找话。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设定。 因为……【二号】。 「您今天来这还是为了找人的吗？」两个人客套了一段时间以后，神父终于这样说道。 白杉点了点头。 神父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这丝笑在白杉眼里怎么看怎么不爽，「您等等，人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从侧门处走出了一个人。 白杉看着二号从那边走来，心里忽然有了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看见了两个自己一样。 不过从今天开始，【二号】已经不再简简单单是一个单纯被挂在【天使】下面的设定了。 他被分出去了一页。 …… 【坠落在地上的天使已经沦落为了乞丐。】 【他早已忘了什么是天空，什么是星星，什么是月亮。】 【他坐在从街边的小狗手里抢夺过来的纸箱中，最终抱着那只小狗一起坐到了纸箱里。】 【无论是谁，看了这样的天使都会认不出来他，谁也不会把他和天使这个词联繫到一起。】 【慢慢的，天使也已经快忘了自己是天使了。】 【然而在一个雨夜，一个虔诚的教徒从这里经过，收留了他。】 【天使从他的手里获得了食物，水，一个住所，和温暖的毯子。】 第134页 【但是自始至终，那个人都不知道他是天使。】 【可是天使却渐渐的想起了自己是谁。】 …… 洛斯和他的妈妈还没有走远，所以听见声音以后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 而这一下子，他就忽然间呆了。 新来的这个人……是洛斯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好看到一瞬间洛斯怀疑起了他的性别，最后看着他的喉结才确认这的确是个男的。 这人……是谁啊？洛斯第一次看见在教堂里穿黑衣服的人。 正在他想着的时候，这个新进来的男人忽然朝着店长的方向走了过去，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还在这？」他道。 「我说了，我是一名虔诚的信徒。」店长很理所应当的道。 洛斯觉得他这个样子，倒是突然又有了那种理所应当的傲慢。 那个新进来的男人似乎是一点也不信他的这句话，别说他了，就连洛斯都不信。 「你别再来这了。」那个男人最后皱着眉道。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第69章 废墟6 洛斯回去之后听到了很多跟店长有关的事情。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是…… 店长以前真的是一个乞丐。 …… 店长十年之前，就住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地方。 这个时代还是个流浪汉遍地跑的时代，洛斯专门偷偷的去了那个流浪汉所在的地点看了一眼。 那里现在还有很多的流浪汉聚集在那里，洛斯去的时候，总是可以在一些狭小的地方看见那些注视过来的眼睛。 那个店长以前就住在这种地方？洛斯好奇的想。 他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洛斯马上就去教堂帮忙了，从最底层的教职人员做起，负责清扫教堂，尽管如此，他还是能见到前来这里的各种各样大人物。 有时候他就会听到更多的有关于这个店长的事情。 「上次去的时候那个店长居然不愿意见我，他以为他是谁？」 这天洛斯正在教堂里面擦雕像，一个贵妇人模样的女人跟她的女伴说道。 「是是是，没想到他居然也冒犯了您。」旁边的女伴一脸堆笑的说道。 洛斯下意识的就觉得她们说的应该是那个店长，所以他瞬间找了个机会，嗖的一下钻了过去，假装在收拾旁边的花瓶。 「如果我有机会，我一定要将那个店长给抓起来关进大牢里面。」那个贵妇人还在碎碎念着，她旁边的一位女伴思考了一下道，「虽然我知道您很生气，但是莉莉夫人，那个人跟很多大人都有很深的关系，包括公爵大人，如果您跟他翻脸，恐怕公爵那边……」 这位贵妇人似乎是唿吸一滞，过了一会愤愤地说：「这个阴险小人。」 洛斯在旁边听着听着就莫名其妙的想要笑出声了，这个贵妇人他也认识，总是来教堂，但洛斯对她的观感不是很好，她虽然表面上很高贵的样子，实际上性格很不好，经常无缘无故的辱骂别人。 这会看着贵妇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尽管洛斯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对那个店长的印象开始变得不是很好，但是这会看着这种事倒也喜闻乐见。 在周围几乎所有人的口中，洛斯了解到的店长都是一个喜欢攀附权贵的人。 他喜欢权势，喜欢金钱，是一个大俗人。 他会跟各种各样的大人物结交，并且通过讨好他们的方式来上位。 他阴险狡诈，虽然看起来彬彬有礼，但是在其中一些人的眼里，他永远是当年那个躲在阴沟里面的乞丐。 洛斯知道有很多人恨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恨他，不过这也倒算得上是街头一景。 自打进了教堂以后，他就少有可以出门的机会了，就连他的妈妈都不能随意再来看他，他就居住在这座教堂里。 这段时间里洛斯倒是又认识了教堂里面的另外一个人——二号。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让人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不是一个人名。不过据教堂的人说，二号本就不是教堂的人，他是最近才出现在这里的。 是这样吗？ 洛斯有一次偷偷的跟在二号的后面，看着他在教堂里面走来走去。他对于教堂的每一个位置都熟悉的不得了，包括一些连洛斯都很少去的地方，就给人的感觉像是他从小在这里长大一样。 更多的事情洛斯就不能细问了，他的样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所以教堂里面的人才不会怎么防范他，能够让他在各种各样的地方瞎走。 二号是个很安静的人，有时候坐在那里简直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偶。有那么几次洛斯偶然间瞥见都吓了一跳。 或许是由于长的好看的缘故，所以经常会有人故意在二号周围闲逛，但是洛斯却从来不敢主动凑到二号的身边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二号这人身上瀰漫着一种很危险的气息，以至于他只要一凑近就觉得很危险。 是错觉吧…… 洛斯后来想。 他看人特别不准，连店长这样的人都能看成是性格特别傲慢的人，洛斯已经对自己看人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这一天，店长又来到了教堂。店长说自己是个虔诚的教徒真的不是瞎说的，不管别的怎么样，店长周周必来，而且一次不落。 第135页 洛斯过去的时候，店长正在祈祷，他闭着眼睛，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从侧面看起来还真的挺虔诚的，有那么一瞬间，洛斯都有点看呆了。 不过这种错觉仅仅就只停留了一会。 「呦，居然真的留在这了吗。」店长睁开眼就看见了洛斯，然后他就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这个笑容看着就带有嘲讽的意味，洛斯就看了一眼，然后火气就一下子又上来了。 「我留不留这关你什么事。」洛斯道，他拿了抹布就转身走了。 说起来也很奇怪，一开始洛斯很害怕这个店长，但是他跟这个店长接触的时间越长，就越不怕他了。尽管他知道的有关于店长的「黑料」越来越多。 今天店长依旧没有马上离开，他又去找了二号。洛斯听说过店长被教会的某个人救下来过的传闻，但是这种传闻在他心里就是一听一过也就完了，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 但是店长找二号的频率未免也太高了一点。 「洛斯，帮忙倒茶。」神父说道。洛斯立马答应了一句，然后小跑了过去。 凭藉着自己接近成年人的心智和小孩子的外貌，洛斯从一众刚刚进入教会的小屁孩里脱颖而出，很得神父的赏识，再加上他很勤快，所以他成为了贵客来时负责端茶倒水的那个人。 他一进会客室，就看看店长和二号都在那里，旁边还有神父，这三个人同时在一起，二号和神父站在一边。洛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店长，不知道他们准备干嘛。 其实想干掉店长的人一直很多，但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成功过，据洛斯自己的观察和分析，那就是由于店长本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所以有时候一些很傲气的人一直都没有被打死，往往是因为他们有资格傲。 别的不说，店长光是从样貌上来说就比较容易得到那些贵族们的赏识，而且店长很有学识，也很有魅力，这是即使最讨厌店长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的。 而且店长的实力也应该很强，洛斯现在还没有接触到那些神奇的法术，所以也不清楚店长到底有多高的实力，但从店长「无所不能」的这个名声来看，店长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花架子。 洛斯过去倒茶的时候，店长依旧是一幅懒洋洋的样子，那种高傲又自然而然的开始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了，洛斯悄悄的翻了个白眼。 他心说这人真的是一直都不懂得收敛啊，怪不得会被这么多人讨厌。 洛斯倒完了茶，就听见神父说：「洛斯，你可以出去了。」 「是。」 洛斯满心的好奇，但他还是只能端起走了出去。 但是好奇心让他忍不住想要作个死。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负责在这里打扫卫生，而他知道在那光明神神像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老鼠洞。 如果他隔着墙从屋子外顺着那个老鼠洞来看，恐怕就不会被别人打消了。而由于教堂的人可能都不敢去触碰光明神的神像，所以目前发现了老鼠洞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洛斯走到了那个老鼠洞旁边，蹲下来悄悄的抬头看了过去。 他的眼前就是光明神像的半个手臂。那半只手臂挡在他的面前，像是在帮忙他遮掩一样。 而透过那一丝小小的缝隙，洛斯刚好就能看见坐在椅子上面的店长，还有背对着他的二号。 …… 白杉遇到了入梦以来最「耻辱」的事情——她创造出来的纸片人被梦境劫持了。 或许也不能这么说……换个更明确点的说法是，在创造纸片人的过程中，梦境产生了一些奇怪的逻辑，使得她的纸片人在某种程度上被一些规则束缚住，让她不能直接操作。 白杉创造教堂的时候怎么弄都弄不出来，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在罗清怡梦里经歷的那些事情。 ——在那个梦里，白杉临时加了一条设定，就是二号曾经捡回了天使，为的是让天使对当时陷入危机的二号有出手相救的理由，所以这一切到这里就莫名其妙的连了起来。 当白杉把这几句话写起来以后，那棵「剧情树」上忽然长出了几条粗壮的藤蔓，将好几颗树连接在了一起，白杉都吓了一跳，原本几棵树孤零零的站着，现在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小小的「森林」。 教堂瞬间就被建成了。 白杉原本还挺开心呢，结果她就忽然发现二号不完全听她使唤了。 ——在【二号】下面有一条曾经被白杉随便加上去的设定，【二号】是被专门培养出来的杀手，很少与外界的人接触。 而当【教堂建成】以后，【二号】和【教堂】的联繫骤然加深。白杉忽然发现【二号】多了一条新的设定： 【二号效忠于教会，教会的人很讨厌二号和那个乞丐关系密切，他们认为这样一来，二号就会逐渐失去控制，变得不再听话。】 【所以，他们决定处死二号。】 白杉……当时人都傻了。 「等等等等……这不是罗清怡梦里面的事情吗？怎么可以沿用到这里！」白杉很不服，但人类都是双标的生物，有一说一，她创造教堂的时候倒是对梦境延续没有任何异议…… 白杉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纸片人被「撕卡」，而且还是被梦兽撕卡，她想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想出来一个方法。 第136页 ——建立新的逻辑，可以让二号免去死亡。 白杉想出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教堂现在是「黑」的，想要摸透他们的心思并不容易，也是在小心翼翼的试探了几次之后，白杉才发现那段话后面又出现了新的文字。 【但是二号捡回来的那个乞丐却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崭露头角。他在短短的一年内就成为了名利场上的新星。】 【他还在街边开了家崭新的店铺，据说可以实现所有人的愿望。】 【教会想要处死二号，但他们却又忌惮着店长，所以迟迟不敢下手。】 到这里，白杉就认为可以结束了，但接下来，笔记本上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句不是白杉写的话。 【这时，教会里面的那个人又冒出了一个新的观点——他们想要利用二号，来控制这个来歷不明的店长。】 白杉现在死死地盯着二号，眼神格外的坚定，就差把二号烧出一个火星子来了。 她心说二号别怕，等着，我一定不会让这帮死梦兽把你撕卡的。 …… 洛斯正在偷偷的从那个洞口偷看，此时此刻，他忽然发现店长看二号的眼神十分的不同。 说不上是怎么回事，总之就是不同。 店长是个特别傲慢的人，这点洛斯一直都知道。 但洛斯从来没有想到，店长有一天会用那么专注的眼神去看一个人。 第70章 废墟7 那种专注，代表着什么呢？ 白杉倒是真的第一次如此认真的面对一个梦兽，其实曾经她面对那个奇形怪状的天使时也没有多么紧张的心情，因为她大不了就是从梦里醒过来而已。 但是这一次白杉是感觉到了真实存在的压力了。 她所代表的【天使】是从天使之塔上面坠落的，曾经白杉写出这个设定只不过是觉得这样很中二，听起来很好玩而已，但是这样就造成了一个后果——白杉现在不能随意的暴露天使的身份。 她可以出手，但是绝对不可以说自己是天使，因为她一旦说出自己是天使，那个名为「光明神」的梦兽就会找到她。 说起来很搞笑，白杉在那些非教会的梦兽眼里都是一个抱着教会的大腿上位的乞丐，而在教会自己人的眼里，白杉却有着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身份。 ——恶魔。 店长据传言可以实现人们的各种愿望，这种能力本来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实现的，可是教会的人却心知肚明这个店长跟教会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们有了一个猜想。 这个店长或许是个恶魔生物，他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魔鬼，而也正因为如此，店长才拥有了这样的能力。 如果这个状况不是白杉自己造成的，那她一定会为疯狂嘲笑一波的。但是眼下这个身份竟成了救二号的可能。 那个神父用一种很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白杉，「我一直想知道，二号当初也不过是帮了您一把，您为什么要每周都来教堂呢？」 「救命之恩，当然要回报了。」店长笑着说道。 「是吗。」神父低声道，「我还以为……像您这样的人，不会在乎这样的事情呢。」 这俩人话里有话啊。躲在老鼠洞后面的洛斯心里想着。 神父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觉得店长这样出身是乞丐的人比较没脸没皮，所以不会在乎恩情这种东西吗？ 二号一直背对着洛斯，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不过他安静的却有些过分了，洛斯第无数次感觉对方像是一个精緻的人偶。 白杉听了神父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这神父的意思是她本来是一个恶魔，对于一个恶魔来说，他不会有正常的道德感。所以即使是面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本来也不应该如此上心的。 其实在神父的眼里，店长对二号之所以这么执着，是因为二号自己的实力优秀，是一个能够发展起来的好信徒，所以店长才会经常来教会找二号。 想到这里，白杉就有些愤怒。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她本来以为自己创造出来的教会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作为教会的神父，他不仅不杀了他认为是恶魔的人，反而会为了获取恶魔的力量而将自己手底下忠心耿耿的教徒当筹码。况且这「世上」最纯正的【天使】坐在他的面前，都会被他误认为是恶魔。 洛斯看着店长短暂的吸了一口气，他的眼中出现了一种不耐烦的情绪，悄悄地把自己的头偏过去了一点，那一瞬间洛斯清晰的看见了店长眼里那种「傲慢」——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东西竟然让洛斯有些发抖。 那种感觉是什么呢…… 洛斯以往认为店长只是单纯的傲慢，讨厌周围的那些人，但是那一刻洛斯居然从店长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他说不出来的东西，那种东西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看见了一只烦人的蚂蚁一样。 ……蚂蚁？ 洛斯好不容易从那个眼神中挣脱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唿吸声格外的急促，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不会害怕一个傲慢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在他的心里都不足为虑，可是店长的那种傲慢他形容不出来。 就好像……他的傲慢是理所应当一般。 那一刻，洛斯就知道这个店长真正的身份可能比他想像的还要更可怕一点，可是洛斯也实在是想不出对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了。 第137页 那种理所应当的傲慢眼神…… 洛斯的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 他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想法，那种感觉……是神看凡人的眼神？ 洛斯此时此刻已经很引人注目了，他的眼神一直在店长的身上徘徊，而且唿吸声音也越来越粗重，这些本来都是很容易导致他被注意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一直安全的待在这。 这本来应该引起洛斯的怀疑的，但是他现在一心都放在店长的身上，却没有发现。 白杉其实是很讨厌跟神父这样的人说话的，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在现实里，白杉见到神父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了，但是她面子上都还算过得去。只是在梦里看见这种人让她的心情不是特别的好。 梦境本来就应该是随心所欲的，它可以悲伤，可以阴郁，可以绝望。 ——但它唯独不可以让人想起来现实。 白杉在梦里一直是有一种上位者的心态的，那种心态大概就是「你们都是我创造出来」的那种感觉。其实这也没有错，都是事实，但是白杉也并没有想到，正因为她的这种心态，导致她在梦里显得有一点「傲慢」。 如今，白杉看着这个神父，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被威胁的感觉。 谁能想到呢？有一天她竟然会被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给逼成了这个样子。 那她那「上位者」的心态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白杉又看了神父一眼，又转头看了眼二号，心里长长的嘆了口气。 二号坐在那里就像个人偶一样，其实白杉并不想让二号这样的，可是没了她的操纵以后，二号虽然已经可以自主行动了，但到底还是显得有些僵硬。 那是她创造出来的，是她的。 她不想让它被毁掉。 白杉那一刻，心里忽然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 洛斯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他看见店长默默地扫视了周围一眼，那种眼神让洛斯差点相信了曾经他认为是笑话的一件事——那就是店长真的是一个虔诚的教徒。 店长看着周围的眼神像是真的对这个地方有感情一样。 他的眼睛从屋顶上的那些代表着神明的花纹一一扫过，又扫过了墙上的壁画，书架里面的书，最后又慢慢的转回到了神父的身上。 这时，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秒。 店长是一个格外傲慢的人，洛斯本来认为店长是会一直这样傲慢下去的，不管他面对的人是谁。 他在背后频繁的被说是一个抱大腿上位的小乞丐，被各种人看不起。人们假装不经意间在他的面前提起他曾经的身世，他都是那样一副傲慢的样子，洛斯本来以为店长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服软。 ——然而就在下一秒，洛斯的这个想法被彻底打破了。 他看见店长的眼神中忽然丧失了所有的情绪，他对神父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 洛斯揉了揉眼睛，他听见神父笑了起来，「您果然是一个聪明人。」 「毕竟是常年在权贵身边卑躬屈膝的人吗。」店长自嘲的笑道，「能摸清楚贵人的心思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店长……居然屈服了？ 洛斯的表情格外的惊悚。 那么傲慢的店长居然屈服了……他是因为什么屈服的呢？ 洛斯的眼神又绕了好几圈之后，慢慢的来到了……背对着他坐着的二号身上。 「店长您果然是一个有趣的人。」神父笑着说道。他拍了一下旁边的二号道，「既然您答应了我们之前的约定，那么您就是我们教会的朋友了。二号作为您与教会之间友谊的见证，在我们教会内的地位自然会更加高的。」 「或许有一天，你会觉得你现在的这些话都很愚蠢。」店长说道。 「不会的。」神父笑道，「我做事情从来都是深思熟虑的，这一切都是光明之神的选择。」 洛斯悄悄的擦了擦头上的汗。他虽然没有看懂，但是即使是傻子也知道刚刚店长和神父之间有场不得了的交锋。 而且刚刚那算什么？ 洛斯不解的想，刚才……一向傲慢的店长居然为了二号，答应了神父的某一件事？ 这有点打破了洛斯心里的某种想法，如果是别的事，洛斯一定会去嘲笑一下店长，「哈哈，你也有今天」，但是刚才在旁边围观了全程，尤其是看见了店长的神情以后，洛斯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不想提起这件事了。 神父和店长他们已经从屋子里走了，洛斯害怕他们一会绕过这边以后发现他，所以也准备走。 而就在这时候，他的耳边忽然听见了一声轻笑，这笑声怪怪的，像是响在他的心里，洛斯一下子就停住了。 他鸡皮疙瘩竖了起来，心说有人偷看？ 「谁？出来。」洛斯小心地说道，他的脑子反应的非常快，那一瞬间他想出了好几种贿赂对方的想法，能让对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然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对方却一直都没有声音。 「你既然在旁边偷看，那就是想要威胁我或者告发我的吧。」洛斯冷笑道，「只不过我是神父最看重的人，你这么跟他说，你以为他会信吗？」 他说完后还是没有声音，就又加了一句，「不要畏首畏尾了，快点出来。」 第138页 洛斯说完这句话还是没有声音，但是他的背后却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动静，那种动静就像是某种沉重的东西移动一样，「咯吱咯吱」的，听起来就牙酸。 他勐地回了头，在他的背后，只有那个用来偷窥的老鼠洞。 一只眼睛从那边正死死地盯着他，洛斯个头不高，所以转过头去刚好和那只眼睛来了一个对视。 而就在对视的那一刻，洛斯就傻了。 那只眼睛没有任何的情绪，甚至都不是活人的眼睛。 它是石头做的，本来应该长在光明神的石雕上。 洛斯瞬间觉得自己唿吸缺氧，明明那是神像的眼睛，但这副画面却没有丝毫神性，只让人觉得无边的惊悚。 他跟那眼睛对视了三秒后，忽然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第71章 画上的新人 今天石曦特意来学校很早，她一早就知道昨天店长接了罗斯的单子，所以故意来早点，准备看看罗斯到底怎么样了。 不少同学来到学校后看见座位上面的石曦都吃了一惊，毕竟石曦是众所周知的厌学，这还是她头一次来的这么早。 石曦原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等到罗斯一来就问他昨天晚上做的梦到底怎么样。 根据她平时对罗斯的了解，这是个很不愿意在嘴上落下风的人。所以说不定他会对店长的催眠梦一顿批判。 石曦自己对店长的催眠梦就很少说好话的，可是不知为何，如果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店长催眠梦的坏话，石曦就莫名的有些不爽。 终于，罗斯来了。 ……他一进门，就把一班人吓了一跳。 「我去！罗斯你怎么了？」平时跟罗斯要好的几个人看见罗斯的脸色惊讶的道。 罗斯现在的脸色用蜡黄来说也不过分，他整个人都像丢了魂一样，谁看谁都觉得他不对劲。 洛斯……不对，罗斯抬起头来朝着自己的同学们看了一眼。 他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周围的一切都感觉不真实。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东西，可是他却控制不住的在想，这究竟是他回到了现实，还是……这是又一个梦呢？ 庄周梦蝶，或许当庄周醒来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还记得今天早上他刚刚醒来的时候，电话那边响起来的店长的声音，「餵？您好，您现在清醒过来了吗？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罗斯眼前的最后一个场景，还是自己被那个光明神的石像给看着的画面。他现在整个人都傻了，那最后一个画面就如同一个恐怖片一样，在他的心里久久无法散去。 他的脑子里还停留在他叫「洛斯」的那个世界，他有一个妈妈，他是光明神信徒，他住在一座巨大的教堂里面——在梦中，罗斯度过了足足一周，当他醒来以后，他甚至都不敢相信那是一个梦。 「对不起，您被催眠的程度太深了，醒来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脱离感……」电话那头的声音罗斯认识，就是那个店长的声音。 罗斯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店长的那张脸，他的身体还残留着面对那个店长时候的下意识反应，可是很快，入睡前的画面又进入了他的脑袋里。 确实……好像是他答应了让店长给他做催眠梦，这个店长还是石曦给他推荐的，所以…… 所以那种种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罗斯发呆的时候，那边的人又继续用轻柔的声音说：「您好，请问您现在已经从梦境中脱离了吗？」 这个声线用这么轻柔的语气说话时莫名的把罗斯噁心的一哆嗦，他连忙对着电话道，「店长你正常一点！」 「啊？」那头的人诧异了一下，罗斯这才想起来现在不是在梦里，他结巴了一会道，「没事，对不起，打扰了。」 …… 罗斯坐在座位上，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旁边所有人都不敢凑到他的身边，好不容易有个平时跟他关系最好的朋友凑了过去，那人坐到了罗斯旁边，酝酿了半天，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罗斯忽然开口道，「我的挚友啊，这里是黑客帝国吗？」 罗斯的朋友当场就一哆嗦，旁边无数偷听的人也跟着一哆嗦。 「罗斯你到底怎么了？」所有人都一拥而上了过去，大家又摸额头又试体温的，没有人能够搞清楚罗斯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石曦大概能够猜的出来。 所有人都在关心罗斯的时候，石曦忽然走到了罗斯的旁边，她的神情格外的严肃，以至于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分开了一条路。 「你看到了他吧？」石曦问道。 「啊？」罗斯有点傻眼了。 「我说……你看到他了吧？」 罗斯看着石曦此时此刻的样子，忽然心里有些忐忑。他本来就还沉浸在昨天晚上的梦境里没有出来，这时候看着如此严肃的石曦，他道，「你是说……他？」 「对。」 石曦继续语气严肃且深沉地道，「希望你和他相处的很愉快。」 罗斯勐地一个哆嗦，他想起了那个店长——他心说他跟店长相处的才不算愉快！ 那傢伙简直像是有病一样，他无论如何也搞不清楚这傢伙究竟在想什么。 只是……石曦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也经歷过类似的事情？ 罗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石曦，看着她那神秘的笑容，勐地一哆嗦，不敢细想。 第139页 石曦看着罗斯的表情，心说如何？被梦中的店长给震撼到了吧啊哈哈……别看店长那么颓废的样子，他做催眠梦的时候，还是有些小帅。 这俩人的思路完全没在一根线上…… 后面的同学默默的看着这两个人，在他们的眼里，罗斯和石曦就像两个中二病突发的少年一样，在这边对着只有动漫里才会出现的台词…… 反正罗斯在之后的几天里逐渐的调整回来了，那种宛如像在梦里一样的感觉也逐渐散去，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催眠梦里的事情，只是他的这副样子让原本想要去找那个店长的人都变得稍微谨慎了一点，又或者……更加的兴奋了一点。 罗斯晚上闭上眼睛，总觉得自己一觉醒来就又会回到那个神奇的梦里——其实缓过来以后，他隐隐的也有些怀念起那个奇异的世界。 不过罗斯很清楚，那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在这几天以来，他用各种各样的事情验证了这一点。作为一个快要成年了的人，他需要认清楚这个事实。 …… 「最近顾客又多了很多啊，但是咱们都不认识，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发展咱们的密会成员呢？」王婷婷看着手机说道。 刘钰在她的背后打着哈欠，「我哪知道？这种事情，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才能决定吧。」 「也是。」王婷婷点了点头，转过头一看，刘钰已经睡着了。她挠了挠头，心说刘钰怎么最近都睡得这么早？ 刘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得这么早，她现在每天晚上都像是有一种心理暗示一样，当她躺下的时候，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催促她：「快睡着，快睡着。」 她勐地睁开了眼睛。 四周依旧是她那个看起来有些狭小却很温馨的老家。 刘钰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又坐了起来，面对着眼前那个金框的画像发愣。 ——这副场景已经重复过好几遍了。 …… 有一部分记忆，只有当刘钰睡着的时候才能拥有。而当她醒来，这部分记忆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刘钰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书，静静的看了起来。 「怪不得我说我最近记忆力变好了……原来是因为在梦里面也可以看书啊。」刘钰喃喃自语道。 然后她就发现这句话自己昨天好像说过，前天好像也说过。 「唉……当初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多跟侍者说那么一句话呢？」刘钰一想到这里就悔不该当初。 虽说在梦里面保持着清醒的确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是醒来的时候她却完全没有在梦里面的记忆，这样一来这件事就不再是有趣，而是带着一丝丝恐怖了。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副画。刘钰看了一眼这张画，上面的那个男人依旧是一幅被黑暗包围的模样。 「这画上画的究竟是谁啊……今天上午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是不是图书馆里面没有啊。」刘钰想到。 在梦境里，她可以对自己做出一些暗示，所以即使白天她完全不记得梦境里面的事情，但也是会潜移默化影响的。 刘钰平时几乎不怎么凑近那副画的，因为那画看多了就慎得慌。但是今天，她却忽然顿了一下。 因为刘钰发现那画上面好像突然多了一个人。 「是我的错觉吗？」刘钰数了数画上的人，「好像……是多了一个吧？」 那多出来的人也匍匐在男人的脚下，身上缠绕着黑线，一眼看上去，也分不清究竟是臣服还是被控制了。 「嘶……这画上面的人为什么会变的啊！」刘钰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想要离那副画远一点，结果就莫名其妙的被绊了一跤。 她倒下去的时候还惨叫了一声，下意识的往前面抓了一把，刚好就抓住了那副画。 …… 「啊！」刘钰从床上醒了过来，喘着粗气。她心说做噩梦了？怎么回事？ 「嗯？你这么快就醒了？」王婷婷此时居然还没有睡觉，她正在跟孟莉语音聊天，听到声音后下意识的转过头去问，「怎么了？」 「你们……你们还没有睡觉吗？」刘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觉得头在嗡嗡的疼。这时，她忽然发现自己睡眠之中无意间解锁了手机，手机的页面被她一顿瞎按，居然停在了一个评价页面上。 【店长……真的超级厉害，不知道怎么评价，不太好说，反正……真的，你们自己试过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别人跟我的感受是不是相同的，反正……我是真的觉得店长的梦里像是有一个真实的世界。】 「密会成员不能拉口风不严的，也不能拉那种什么都不懂得，最好拉年轻人……」孟莉她们商量的声音从音响里面传出来。 刘钰看了看自己手机里面的评价页面，忽然说：「这不就有个看起来挺合适的吗？」 「嗯？」王婷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刘钰把手机递给了王婷婷，王婷婷第一眼先看到的是评价这人的淘宝暱称。 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无敌破坏机械神】 第72章 中二聚会 白杉的面前放着那个笔记本。 她在沉思。 从罗斯的梦中清醒过来以后，白杉就觉得有一件事不能再耽搁了，她一定要搞个清楚。 第140页 「首先，废话是一定不会记录在笔记本上的。」 「可是有一些我认为应该被记录下来的东西，也没有被记录。」 每做出一种假设，白杉都会仔细的对照着笔记本上面的文字思考。 最终白杉总结出了文字能够记录在笔记本上面的一些特点。 …… 距离白杉第一次做清醒梦好像也不过就两个月的时间，但是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白杉现实中的这本子上几乎都已经被记满了。 但是在梦境里，那本子还是只有寥寥几页。 白杉一直在观察被记在本子上面的文字的特点，最终她发现，能够记录在本子上面的东西，几乎都跟「他人」有关。 凡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都有很大概率会变得奇形怪状，但如果此时有一个人「承认」了以后，那么整个梦境就会变得真实起来了。 是的，承认。 像白杉最初得到的那个【星星】，白杉在梦中创造出了真正的星星吗？当然不是，可是她得到了那个小女孩的承认了。 所以那梦境里面的星星一下子变得闪烁了起来。 按照这个思路，【天使】是顾客对她的承认，【吸血鬼】也是顾客对她的承认，甚至就连那个城堡和教堂也是顾客对她的承认。 白杉推测出来这个结果的时候简直是受宠若惊，她总觉得自己的梦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什么意义，所以现在忽然发现有人对它们承认了以后，白杉才恍然间意识到，它们还是有点存在的价值的。 只不过……那些人在梦境中到底都承认了什么？ 是承认了她在梦里创造出来的那些东西……都无限的接近于真实吗？ 真是……不可思议啊。 这让白杉想起来了一种古老的传说——「讨口封」，传说中妖怪在变成人形的时候，必须要找一个人问「你说我像人吗？」 如果人说「是」，那么这妖怪才会修成人形。如果说「不是」，那么这妖怪又得继续回去修炼。 就就像是白杉梦中创造出来的东西，必须得到承认后才会真正「修炼成人形」一样。 这么一想，梦里面的这些奇形怪状的「纸人」也未尝不可说是一种妖怪了。 白杉想着想着，就又发现了一个疑点。实际上她在梦里创造出来的第一个东西并不是小女孩梦中的【星星】，那样东西要更早，是在她闺蜜梦里面的那个【天使】。 那个【天使】实际上才是这一切的开始，她后面在梦境里创造出来的东西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从这个【天使】的基础上延伸出来的。 可是这个【天使】……白杉完全没有故意在梦里迷惑她闺蜜的想法。 事实上她闺蜜还跟着她一起吐槽这【天使】看起来跟纸扎店里的纸人似的，那么这个【天使】又是为什么被创造的这么成功呢？ 光这么想是琢磨不明白的，白杉拿出了手机。找到了自己闺蜜的电话，然后按下了电话键。 「怎么了白杉？找我什么事啊？」她闺蜜没心没肺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了出来，白杉也没废话，直接问，「鑫子，我有个问题。你还记得你之前做过的一个梦吗？就是你说梦到了我的那个梦。」 「记得啊，怎么了？」 「你不是说当时你在梦里，梦见咱们两个人在捏个奇怪的纸人吗？你还记得那个纸人是什么样子吗？」 「这谁能记得住啊，你上班上傻了吧。」李鑫道。 白杉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她觉得自己这么问也有些莫名其妙，任谁听了都会一头雾水。 两个人在这里对了半天，最后白杉确定，她的闺蜜真的只记得两个人在捏纸人，而且捏的那个纸人奇形怪状的。 「行吧……」白杉有一点点的不甘心，她心说难道自己的推测错了？可是如果连这个推测都错了的话，那么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解释的方法了。 挂电话的时候，李鑫可能是听出来了白杉闷闷不乐的情绪，就对她说：「不要难过，没事想想开心的事情。」 「我尽量吧。」白杉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开心的事，我现在的感觉就像以前当学生时做不出数学题一样。」 「那也要开心啊。」 「说的也是。」白杉嘆了口气道，「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啊。」 「你也是。」李鑫笑道。 「好好吃饭啊小天使。」 …… 白杉勐地愣住了。 她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忽然间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白杉才来到了笔记本旁边，翻开来【天使】那一页，找到了它最初的注释。 【这是你最好的朋友送给你的最好的礼物。】 ……对了，原来是这样，那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原来她梦境中的一切，真的都是被承认过的。 白杉想。 而且怪不得【天使】如此的厉害，当初白杉看着那个「最好的礼物」时还完全没有领会到里面的真正含义。可是现在看来，它真的是最好的。 她的闺蜜承认的不是她的梦境，而是她自己。 白杉看着笔记本，沉思了许久。 按照梦境现有的推断，所有被记录在笔记本上面的「文字」都是被承认过的，所以她只要让梦境里面的人觉得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接近于真实，那么那样东西的力量就越强大，在梦境中越「真」吗？ 第141页 但是换句话来说……不被承认的文字，在梦境之中，没有存在的意义吗。 …… 罗斯被几个大龄中二病给敲了。 其实说出这件事的时候罗斯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没想到这年头居然有比他还中二的人。 还是成年人。 他们约定好见面的地点在一个万达旁边的咖啡厅，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人多，罗斯准备看情况不对就跑。 至于为什么他会选择出来。 废话，那几个成年人给了他一笔价值不菲的「酬劳」，并且承诺他如果要来就给他另外一笔钱。罗斯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全部家当算上压岁钱不超过三位数。都说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来他这个样子能有什么好被骗的。 「这地方想搞绑架也不太可能啊。」罗斯一边吸熘着饮料一边在心里想。「难道是要拉我入什么邪，教？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要花钱找人了……」 他默默地把手机放在了手机，调整了快捷键，盯着门口，准备今天赚它一笔，万一就能赚个五十万呢。 刘钰和孟莉在咖啡厅外面转了一圈，然后推门走了进来。罗斯原本正百无聊赖的喝饮料呢，一看见推门进来的两个人，就忽然停住了眼神。 【见面时，我们两个人一个会穿着一身黑衣服，一个会穿着一身白衣服。】 罗斯看见这个留言的时候还在心里吐槽说你们是黑白双煞吗，结果这会看着进门来的两个人就彻底愣住了。 刘钰穿着一身普通的白羽绒服，格外不想跟旁边的孟莉走在一起。 她没想到这位孟莉同志居然会穿着那种哥特风的lo裙在大街上走。 有一说一，孟莉长的真的是很好看，她穿上这身衣服也的确很养眼，只不过对于刘钰这种上班两年的人来说，跟孟莉在街上走还是要抱着一定的心理准备的。 「而且现在是冬天啊。」刘钰道，「你就不怕冷吗？」 「没事，我有暖宝宝。」 「而且你是坐了四个小时的飞机来的啊。」刘钰还在继续吐槽，「你都不觉得难受的吗？」 「没事，习惯了。」 孟莉来到罗斯面前一坐，罗斯整个人都呆住了，刘钰一眼就看见了罗斯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她光想都能想的出来这人应该是随时准备报警，就汗颜了一下，准备好好解释。 谁能想到……接下来她就看见罗斯很礼貌的伸出手来跟孟莉握了握手，「你好。」 「你好。」孟莉矜持的坐了下来，对着服务员道，「请给我一杯黑咖啡。」 这位小兄弟……不愧是起名为【无敌破坏机械神】的人啊，刘钰意味深长的看着罗斯想到，见了这样的孟莉这么淡定，而且居然还能握手。 「你这身打扮是……」罗斯下意识的问道，孟莉笑着说：「为了迎接我们的新成员，所以我特意打扮了一下。」 「看出来了。」罗斯点了点头。 …… 换作其他人看见罗斯和孟莉现在的样子，估计都会以为他俩有病，但只有罗斯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淡定。 换作一个星期以前，他都不会这么淡定的。 罗斯之这么淡定的原因，是因为他从孟莉的身上居然找到了一种熟悉感——其实这身打扮虽然放在这个场景里怪怪的，但是如果拿在梦里……也就是罗斯还是「洛斯」的时候，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罗斯在梦里待了「几天」，对于这种服饰也有一定的了解了，所以在别人眼里孟莉的打扮很「夸张」，但是在罗斯眼里反倒是很「考究」。 除了颜色以外，这身衣服几乎就是罗斯平日里看见的那些贵妇人的装扮了。 「来吧，我们开始吧。」孟莉说着，就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 「那么第一个问题，请问那天你在梦里看见了什么呢？」 第73章 不一样的待遇 那天晚上在梦里遇到了什么？ 罗斯听见这话就一愣。 他回忆起了那天晚上梦中的事，说起来也不过是几天以前，但是在他的脑海里却像是发生在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专门掏钱收集这些东西，不过罗斯也产生了点兴趣，他觉得对面这两个中二病……不是那么简单的中二病，而是很有意思的中二病。 于是他就又点了杯咖啡，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跟着这两个人说那天晚上梦里面的事情。 …… 从他第一次在梦里接触到那个店长，再到他后面从教堂里被那个可怕的石像吓醒，罗斯都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等等，你是说……你觉得店长在遇到那个长的跟人偶一样的男人时表现出来的态度不一样？」孟莉记着记着，忽然间抬起头来道。 刘钰低头琢磨了一下「长的像人偶一样的男人」这句话，然后翻出了手机，找到了一张手绘画，「你说的是不是这个人？」 罗斯凑过去看了一眼，吓了一跳，「你们怎么知道？」 「没事，你继续。」刘钰特别淡定的把手机收了起来。 她这副淡定的样子则是让罗斯心里瞬间就古怪了起来，他皱着眉又坐了回去，第一次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 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有人猜的出来他梦里梦见的人的长相？ 第142页 这种话说出来都是天方夜谭吧？ 刘钰倒是格外的淡定，她看着罗斯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现在居然连一丝好奇的兴趣都没有。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按照刘钰平时的心态，她看见这种事就一定会觉得特别有趣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对一切都有点看淡了，无论发生什么让人惊奇的事她都不意外一样。 好像就是自打她前段时间睡眠质量变好开始？ 罗斯看着这两个古古怪怪的人，第一次感觉到了事情有一丝荒诞。他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起来，沉思了一会道，「我……该不会真的被捲入了什么奇怪的事情里吧？」 「奇怪的事情，你指的是什么？」孟莉问。 「就是动漫里或小说里才会出现的那种事情。」 「这个咱们一会再谈。」孟莉转过头来对刘钰严肃的道，「你觉得店长对二号的态度为什么会这么特殊？」 「呃……」刘钰没想到孟莉会忽然转过头来问她，她思考了一会，还真的想不出来罗斯所谓的「态度不一样」是怎么个不一样。 她总觉得罗斯是想很努力的表达出来，可是语言能力不够，所以描述不清楚。 「那个……咱别一会再说，咱现在说行吗？」罗斯弱弱地插入了话题。 「继续。」孟莉道，「你再仔细描述一下店长给你的感觉。」 「就是……我觉得店长是个很傲气的人。」罗斯想了想又道，「我也说不明白他的傲气是怎么一回事，好像在别人眼里，他一直都算不上是傲气的人，恨他的人都说他就是个乞丐，喜欢他的人可能内心里也觉得他是个谄媚的小人……但是我真的觉得他看人的时候，那个眼神里那种淡漠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只是在简单说自己的感受，那边的刘钰听见他的这个描述后就微微的挑了一下眉。 那是自然的，因为那是…… ……天使啊。 即使是坠入了凡间的天使，那也曾经是人类之上的存在。 刘钰忽然觉得罗斯所说的这个店长一下子就跟她印象里的那个天使对上了，而且是天衣无缝的那种，这要是被天使狂魔王婷婷听见了一定会狂喜。 哪怕罗斯对店长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他都看出来了店长身上隐藏的那种性格。 这足以看的出来，这个店长本身就是个很骄傲的存在。 孟莉也暗暗的在心里记下了罗斯所说的话。 她抬头看了一眼罗斯，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丝微笑，心说这位即将加入的小朋友……观察力好像不错。 「可店长好像是为了二号答应了神父什么要求。」罗斯忽然间又说道。 …… 「嗯！？」 孟莉和刘钰都不约而同的一愣。 罗斯还没有注意到她们俩的反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他答应的时候，我感觉他好像是退让了，我当时非常的不可思议，因为我本来以为像他那样的人是永远不会低头的。」 「他退让了？」刚刚还沉浸在天使那种骄傲神态里面的刘钰不可思议的说了一句。 「对。」罗斯道，「那个时候我心里还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被吓醒了。」 他此时此刻又想起来了那个忽然低着头来看他的光明神雕像。 ……这两个突然过来找他的女人虽然怪怪的，但是竟然拿出了他梦中「二号」的图片，这让罗斯不由自主的开始瞎想了起来。 他的脑子里闪过种种隐藏在普通人世界中的超能力者——什么哈利波特了，什么蝙蝠侠了，这都让他有些心驰神往，而与此同时，他又忽然想到了那天那个在洞里看着他的光明神。 假如说这不仅仅只是一个梦，那么梦境中这个看向他的光明神……恐怕也就是真实存在的了——一想到这个光明神，罗斯就打了一个哆嗦。 他忽然从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光明神……真的是「光明」的吗？ 刘钰和孟莉还在暗暗的使眼色，等到罗斯转过头来的时候，她们俩就瞬间收敛了神情，孟莉对罗斯道，「我们其实是一个密会的成员，我的代号是茉莉，她的代号是鱼。」 「现在我代表密会正式向你发出邀请，请问，你想要加入我们吗？」 罗斯听完这句话后，整个人都傻了，张着嘴呆了半天。刘钰却趁着这个机会偷偷的瞪着孟莉，心说：「我的代号为什么叫鱼！我最讨厌吃鱼了！」 孟莉却假装看不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罗斯忽然一脸的兴奋道，「那，那咱们是接下来要去干什么？是要去里面全是有超能力学生的学校吗？还是说咱们是要私底下接任务的？」 刘钰完全没想到罗斯这个反应。 她心说孩子你这也太快点了！还有，哪里有都是超能力者的学校啊！要是有她也想去上啊！ 「没有。」孟莉斩钉截铁地道，「目前为止我们密会还只是一个小型的密会，你说的那些都暂时不具备。」 原本听到这个消息一脸兴奋，甚至脑子里都已经开始脑补自己接下来就要去非正常人类学校上学——不用参加高考——能够不用写作业——就此解放的罗斯勐地被一盆冷水给泼了下来。 罗斯现在的兴奋已经完全没了，他愣了好长时间才又发出了一个字，「啊？」 第143页 「另外我们也都不是什么超能力者，认真的来说的话，只不过是一群探索神秘未知的人类罢了。」 「啊？」 「那么总而言之，欢迎加入蝴蝶密会。」孟莉道，「每一个加入密会的人都是梦境里面的一只蝴蝶。」 「啊？」 「有时间再联繫。」孟莉酷酷地说完了这句话，就不留痕迹的拽了把旁边的刘钰道，」走了。」 「哦。」刚刚才吃上几口新端上来的蛋糕的刘钰连忙背包跟着走了出去。 「唉……」孟莉出了门后长嘆了一声。她转头看了眼嘴巴鼓鼓的刘钰道，「下次我还是叫作死叔来吧。」 刘钰在心里呵呵一笑，心说你叫她来岂不是更糟，那傢伙来了恐怕都要吓你一跳。 还留在咖啡厅里面的罗斯愣了好长好长时间，才默默地站起身来。 「这，这剧情不对啊。」他一边嘀咕一边道。 「总感觉……跟一般的发展来说好像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 「天使对二号的态度很特殊？」王婷婷听了一会后道，「那这……也很正常啊，毕竟当年是二号帮助了天使。」 她说的是之前在梦境里收集到的信息，罗清怡见过的三封信里，有一封就写了二号曾经帮助过刚刚落入凡间的天使。 「所以……梦境中的时间跨度好像很大啊。」刘钰道，「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过去了十年。」 她想了想又道，「不过也不一定，之前的梦境里，店长可以让人做梦梦见他的回忆的……我觉得天使之塔里面的事情都是他的回忆。」 「十年……」孟莉沉思了良久，「对于一个坠入凡间的天使来说，十年的乞丐生涯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什么？」 …… 白杉认真的坐在纸箱里面思考。 在意识到了梦境中的文字如何「存在」的规律以后，白杉就忽然有了个新的目标，那就是把梦境做的更大，更真实一点。 「既然想要得到入梦人的承认，那就应该要在他们的心里留下存在感吧……」白杉想到。 首先，当务之急是要好好的顺清楚一下店长和二号之间的关系线。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上次对那个神父妥协了的原因，总而言之白杉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 她发现代表着【天使】的那棵树，和【二号】的那棵树之间结成了越来越多的藤蔓，而且越理越乱了。 第74章 找灵感的人 「哎呀……越搞越乱，根本搞不明白了。」白杉最后看着那两棵树吐槽道。 那天晚上的顾客莫名其妙的就醒了，白杉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醒的那么突然，不过那时候她已经跟梦中的神父完成了一笔交易。 教堂里面的人跟外面那些人不一样，他们认为白杉的真实身份是恶魔。 他们似乎是打算利用二号胁迫白杉做一件什么事情，白杉为了让二号保命，也就只能答应。 她本来是可以让神父他们连同这个教堂都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但是二号和教堂的绑定实在是太紧了，白杉发现想要在不伤害二号的情况下毁掉教堂，就跟拆炸，弹一样。 「这……看来我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创世神，但也终究不能在梦里面乱来啊。」白杉感慨到。 她又看了眼那些「剧情树」，从二号的那棵树上延伸出了两株藤蔓，一株是教堂那边的，跟二号这棵树死死地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张网一样，源源不断的从二号这上面汲取生机。 而另外一棵藤蔓则是从【天使】那棵树上延伸出来的，只有一棵，看起来孤零零的，但着实很粗壮。 就像是一个死死拽住溺水之人的手臂一样。 …… 「罗斯这小孩聪明是挺聪明的，就是表达能力太差。」 刘钰回去后跟王婷婷汇报自己白天在咖啡厅里发生的事情，顺便吐槽了一下。 这会罗斯已经算是他们密会的新成员了，但是很快，这群成年人们发现他们不能指望罗斯能做些什么。 因为罗斯……是个高三生。 「哎，快点回去写作业吧，明天不交作业怎么办。」刘钰还是头一次在毕业多年以后突然体会到了学生的心酸。 罗斯虽然给他们带来了很有用的信息，但是本人却是没办法重新上阵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到梦境里一次，因为罗斯对入梦这种「游戏」已经开始有了心理阴影。 【你们看看这个。】孟莉那边突然发过来一个视频，刘钰和王婷婷点开来看了一眼。 正埋头写作业的罗斯听见手机嗡的一响，有些心痒，但是也只能低头继续写。 【这是什么？】 【一个探店的视频，网红店里的，现在那种催眠梦的店里又多了种新的玩法。】 视频是有一对像情侣一样的人，并排躺在相邻的两个小床上，旁边有个催眠师正在给他们催眠，两个情侣手拉手睡着。 【听说这样被同时催眠的两个人，能够做到同样的梦。】 【可能吗？】刘钰皱起了眉头。 【不太可能。】孟莉道，【我估计这只不过是由于两个人被催眠的过程是一样的，再加上催眠师可能会规定特定的内容，所以会产生一种两个人在做相同的梦的错觉。】 第144页 她们正聊天的时候，视频里面的那对情侣忽然间醒了，醒来以后他们彼此看向了对方，然后忽然间眼神中就情意绵绵了起来。 「噫……」刘钰和王婷婷不约而同的远离了手机，王婷婷一脸嫌弃的问道，【你发这个视频是想要怎么做？】 【我在想，我们目前以来都只能一个个的进入到那个世界里，但是我们可以不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一起进入到那个世界里呢？】 【你不是说进入同一个梦境里只是错觉吗？】王婷婷惊讶的问。 【我是这么说过，但那是普通的梦……这个「梦」可不普通。】孟莉道。 【万一呢？】 …… 白杉今天晚上的客人是一个身份很神秘的人。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越这么神秘就越让人想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啊。」白杉一边吐槽一边准备睡觉。 她特意准备了自己新的工作道具——一床厚厚的新棉被，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粉红色小兔子，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暖活活的被子会给人一种很幸福的感觉，白杉躺在床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白杉之所以说这位客人神秘，就是因为这位客人专门找到了她的这家小店，并且直接跟她说，他之所以选择这家店的原因，是因为它不像其他店一样，需要面对面的交谈。 白杉听见这个话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她说：「您是不想去见人吗？」然后那个人顿了一下，说：「不，我是不怎么方便去见。」 ……很奇怪。 白山进入了他的梦里，看见了一片荒芜。 「的确……很符合这个人的心境啊。」白杉吐槽道，「既然这个人的梦里什么都没有，那我还是把教堂搬过来吧。」 她从自己的笔记本上面撕下了几页纸，那几页纸融化成碎片，消失在空气之中，周围的环境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这个人给白杉提出来的要求是他想经歷一些现实中没有办法经歷到的事情。 白杉本来因为他是想跟前面几个梦境的客人一样寻找刺激，却没想到那个人顿了一下，然后说：「不，我是想要寻找灵感。」 ……可是你这样神神秘秘的，到了梦里不都是让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白杉在这一片荒芜之中，找了不一会儿就见到了这梦境的主人。 她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可是过了一会就觉得这个人眼熟。等到凑近的时候她就认了出来，这好像是最近偶尔会在手机上刷到的一个人。 「啊……」白杉意味深长了一秒，心说这回算是中了大奖了啊…… 人生中偶尔有那么几回，是会碰见一些跟自己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就像是偶尔上网发现跟自己对骂的可能是个小网红，又或者是出去吃个饭就撞上什么明星一类的。白杉把它们通通称之为「人生的意外之奖」。 这要是拿出去卖给狗仔，「某小生为找灵感花高价（指三十块）谘询入梦师」，那她岂不是今年的生活费都不用愁了？ 当然，白杉也只是这么一想，她一没有办法将梦境里的东西卖出去，二也是一个很遵守诺言的人，既然说了不会透露梦境中的事，就绝对不会透露。 ……三是这个人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以她对娱乐圈那帮人的脸盲程度，还有这个人的透明程度，估计说出去都没有几个人感兴趣的。 「现实里无法看见的事情啊……」白杉想，那个教堂肯定算是一个吧。 她正好上一次还没有将二号的事情搞清楚，借着上班的机会正大光明的解决一下私事，让自己搞清楚点。 …… 「你们干嘛要先拿我做实验啊。」刘钰吐槽道，她正平躺着，左手边是孟莉，右手边是王婷婷，三个人穿着各自的睡衣以后，刘钰发现就属自己的睡衣看起来最糙。 孟莉道，「因为你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一点，所以做的梦应该不会太古怪。」 「不过话说回来，她在这边没什么关系了吗？」她又忽然转头看着王婷婷说道。 「没事，我早就告诉过她咱们密会的事情。」刘钰很淡定的说。 「哦，是吗？」孟莉看着王婷婷，把王婷婷看的都有些浑身不自在，悄悄的朝着刘钰又缩了缩。 「我联繫的这个催眠师是我的朋友，她会特地来上门催眠，不过我没有告诉过她密会的事情。」孟莉放弃了追究，她说道，「一会儿她过来的时候，你们也不要跟她细说。」 「好～」 不一会，一个看起来年龄三十岁上下，穿着打扮很休闲的女人敲响了门，刘钰她们赶忙把人迎了进来，然后开始催眠。 「人家催眠一般都是情侣催眠，用来测试对方是否对自己忠心的，或者是搞一点小情趣，怎么到了你们这儿就是女孩子一起催眠了？」那个催眠师玩笑着说道，「而且还是三个一起。」 「你这话问的太多了，反正我在你心里也是怪人，干什么事情都不意外。」孟莉说道，「快点开始吧。」 她们三个闭上了眼睛，王婷婷一开始还有些紧张，折腾了好一会才睡着。 一开始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渐渐地仿佛就有了光，眼前似乎也能看清什么了。 「现在睁开眼睛。」那个催眠师的话在她们的耳边轻柔地响了起来，「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 第145页 梦境中的三个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她们正在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小屋子里面面相觑，彼此的表情都从一开始的茫然再到震惊。 「嗯？」现实中的催眠师等了半天，却也没有听到回音。这跟她想像中的有些不太一样，所以她就又问了一遍，「告诉我，你们看见什么了？」 「你们……」王婷婷诧异地指着孟莉和刘钰道，她总觉得这个催眠梦跟她想像中的有些不太一样，因为即使是催眠梦，她也不可能会在梦里如此的清醒，况且对面刘钰和孟莉的表情也都太过真实了。 真实的就像是她们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情况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是哪啊？」王婷婷好奇的朝着旁边看了看，「似乎是那种很老旧的建筑了，怎么我们三个会出现在这里？」 她还没有想完，思路就勐地被一声尖叫打断了。 「啊！！」刘钰忽然勐地叫了起来，「天啊！！我终于又想起来了！」 等着回话的催眠师被吓得一哆嗦，她看着躺在床上大吼的刘钰，第一次感受到了催眠师也是个艰难的工作。 看来今天是碰见了个大活啊……她严肃了起来，顺手把旁边的音乐放的更轻缓了起来。 「你要是不给出一个突然尖叫的解释，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孟莉沉默了一秒，「哪怕你是我梦境中的人也一样。」 刘钰此时此刻则是震惊的看着周围。 她看着那幅画，心说她们居然……真的全都来到她的梦里了？ 第75章 找灵感的人2 此时，梦境三人组面对面坐着，彼此眼神里都带着一种茫然和试探。 「现在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我们三个人确实是进入了同一个梦境里。」孟莉提议道，「那就是咱们三个在梦里面随便谈点什么，等到醒来以后，看看咱们能不能对上咱们谈到的这些话。」 「你知道我每次醒来都不记得梦里面发生了什么吗？」刘钰转头看了眼身后的那个画框，「我现在才想起来那天我还做了那样的一个梦。」 「那就想办法让你记住。」孟莉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一定会有办法的，只不过是目前咱们还没有找到方法而已，我一直坚信，万物皆有方法，无论是科学的还是不科学的。」 「算了。」刘钰放弃了这个话题，「既然要随便谈点什么……那我想想，你今天白天给了那个小孩挺多钱吧？之前我记得你好像也花了很多钱，总觉得让你花那么多钱不太好，我们也帮着出点吧。」 「不用。」孟莉特别淡定地说：「我有钱的很，暂时还不用你们来资助我。」 「况且，我的这些钱也都是从傻子身上骗过来的。」 …… 白杉看着走在他旁边的那个人。 这是个颜值很高的人，在白杉接待的所有客人里他最好看。 这年头爱豆遍地跑，出爱豆的速度比白杉吃饭都勤快，想要记住一个人还真不容易，之所以白杉能够对这位小帅哥有点印象，是因为这位小帅哥脸还是挺好看的，她有个热爱收集各种小煳爱豆的同事经常念叨。 所以靠脸吃饭的人跟一般人还是不一样啊，白杉想。 关贤此时也正在心里想，旁边这人……还真不错。 ……反正比他原本想的要好看许多。 他现在漫步在这条「街」上，心说这本来只是被人随便推荐的一个店，没想到居然比他原本想像中的要好很多。 关贤现在还记得那个当时给他推荐的那个女人所说的话，「这是个很厉害的催眠师，不要看他店铺不大，但是想要约上他也是不容易的。」 那个女人在圈里还有点名声，有很多人要找她算命，关贤也不清楚为什么对方会同意帮他联繫，可能真的是像那个女人所说的，看他有眼缘？ 他最近因为拍戏的原因，各种心烦意乱，才想到了来梦境里寻找灵感的这个建议。 这建议还是他从经纪人那里听说的。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其实有没有灵感也都无所谓，因为本来知道他的人就不多。 不过关贤的经纪人还是尽量的想让他看起来更敬业一点。 对于做催眠梦，关贤一开始还是有点抗拒的，就是一种叛逆期的心态。他还记得自己当初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那女人穿着一身看起来特别浮夸的黑色大裙子，眼线画的跟黑眼圈似的，用轻柔的声音说：「去找那个人吧，他的梦里一定有你想要的东西。」 ……好中二啊。 当时关贤差点把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来想到了谘询费，就又硬生生的把话吞了回去。 这群人都疯了吗，真不愧是人傻钱多，这女人居然在圈子里很火的样子。 搞不懂有钱人的想法。 …… 最近「催眠梦」这个东西越来越火，的确有很多人都喜欢用它来寻找一些现实里面见不到的东西。 「你……就随便看看吧。」白杉也不知道这傢伙到底想要找什么灵感。 既然是个小演员的话……可能是想要找跟演戏有关的东西？ 不过说真的，他们拍的那种听名字就指定不会有前途的网剧……真的有什么需要演技的地方吗。 正好趁着现在是在梦里，所以白杉随口就问了一句，「你想要找什么样的灵感啊。」 第146页 「我……」关贤一开始还不怎么想说，但后来一想反正是在梦里，「我想要知道怎么样去扮演好一个人。」 他在最近的这个小网剧扮演个不知道多少番的男配，那个男配是个很惹人嫌的存在，口无遮掩，又无法无天。 这种话说出来关贤都觉得有些羞耻，所以他就不怎么想说了。但是就连这么个角色都是靠了不少关系挤进去的。 扮演好这个角色，他的经纪人给他支的招术是「不要脸」——但关贤其实本性是个很闷骚的人。 所以他的经纪人推荐他先到梦境里放飞自我一下。 关贤很想拒绝，但是面对着经纪人他说不出口。 白杉没有细问，指了指周围的这些店铺，「这里面的店你都可以随意的逛，但是你要给店主钱。」 她想了想，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了掏，拿出了一个装满了钱的袋子递给了关贤。 ——身为梦境世界的创造者，她还是得关注一下梦境世界里的金融制度的。 虽说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想笑，听着就像限制烧纸钱防止阴间通货膨胀一样，但最起码得是那么个意思，否则一会这小帅哥拿了东西不给钱是真的会被店主追出来揍的。 「好。」关贤接过钱袋子，心里还有点奇怪，怎么梦境里还需要花钱买东西？ 白杉比较急着想要去找二号，她上次从梦境里面出来以后一个人想了半天，最终也没有想明白究竟该如何把二号从这种状况里解救出来，只能一拖再拖。 关贤就这么被一点都不负责的白杉给扔下了，自己一个人站在街道上半天，他现在仅仅只是浅度睡眠，看见的周围的景象都不是很清晰，再加上自己本身就很抗拒催眠梦，所以也没有什么到处乱逛的想法。 ……但是不得不说。 关贤朝着店长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 ……其实，他本来没打算在梦境里找到什么灵感的。 他是个很叛逆的人，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越不想做什么，所以他原本就打算随便煳弄煳弄，然后去跟经纪人交差。 白杉虽然有点公器私用的架势，在接待客人的时候还跑过去做自己的私事，但是关贤这个人却更有意思。 ——他居然对这个店长产生了一点点兴趣。 关贤有件事其实没太好意思说，刚刚从梦中醒来，第一眼看见那个店长的时候，就微微的愣了一下。 这个店长真的很帅，是关贤这种见惯了帅哥美女的人都能够看出来的一种帅。关贤对这个店长一下子就产生了兴趣，毕竟这年头能够突然吸引他视线的人不多了。 他心说，虽然他现在接到的角色是个惹人烦的男配，但他总不能一辈子去演一个惹人烦的男配吧？ 万一呢，人总得有点梦想，咸鱼也有翻身的机会，说不定哪一天，他也能演个正儿八经的帅哥呢？ 要不要试着染个白色的头髮？关贤瞎想着。 之前他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他在看见这个店长之后，竟然一下子产生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不过……这个店长的五官偏向于西方人，他如果染了这个头髮不知道能不能染出来同样的感觉。 关贤看了眼手中的钱袋，心说与其在这里闲逛，还不如跟着店长走走呢。 反正他一开始来做催眠梦就没打算好好来，现在随便逛逛又怎么了。 …… 白杉急匆匆的来到了教堂，她一推门就看见教堂里面依旧人数众多，只不过之前一直待在这里的那个小「洛斯」不见了。 但是说起来很奇怪，当「洛斯」消失以后，白杉本以为梦境中的这些梦兽不会对他这个梦境之外的人有什么兴趣呢，但是谁能想到，居然还有梦兽去问神父为什么最近见不到「洛斯」了。 「我们教堂前段时间来的那个小洛斯最近失踪了。」神父看着白杉一脸慈祥又担忧地说道，「到处都没有找到他的痕迹，他也没有去外面，我们真的找了他好久，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那可真是不幸。」白杉没什么情绪的跟着说了一句。 神父意味不明的看了白杉一眼，然后笑着说：「不知道店长对小洛斯的去向有没有什么见解呢？我真的很想听一听，毕竟店长你……也是个很厉害的人啊。」 「哪有，哪有。」白杉连忙摆手，「您这可真是过奖了。」 她出来的时候想了想神父的那句话，悄悄地翻了个白眼，而这时候，她听见了身边几个人经过的时候所说过的话。 「听说前段时间有个神职人员失踪了……」 「真的？」 「真的，我认识那个神职人员的家人，听说他的妈妈最近天天哭……」 白杉挑了一下眉，心说梦境里面的梦兽智能比她想像的要高很多啊。 周围有人正聊着天呢，然后忽然一转头就看见了白杉，有好几个人都对白杉露出了笑脸，只是那笑脸看起来都不怎么让人舒服，也有好几个一转头离开了这里。 得，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招人烦。 白杉低头假装没有看见这些人对她的态度。 ……其实白杉在后期看笔记本上面的内容的时候，才发现「天使」，「乞丐」和「店长」这三个身份合在一起，有种格外不协调的感觉。 但是在梦境里居然就这么成功了。 第147页 只是代价就是周围的这群梦兽对她的态度都有点怪怪的。 「你在这边搞什么？」 旁边忽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白杉一跳。 她连忙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今晚入梦的这位客人就站在她的身边，好奇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这了？」白杉惊了。 关贤看着这位店长，刚才那边的好几个人看见店长时的那种微妙的眼神他也看见了，他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没法说出自己刚才看见这一幕时脑子里忽然闪出来的那句话。 ——「怎么……你也这么招人烦？」 第76章 找灵感的人3 白杉没想到这傢伙居然会跟到这里来，她说：「你不是……」 「不是什么？」 白杉皱了皱眉，然后想了一秒，他在这里好像也没妨碍到什么，她暂时也没什么方法能把他弄出去。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边忽然有人推开后门走了出来，白杉一见，就顾不上这边的关贤了，连忙走了过去。 关贤原本正在琢磨自己刚刚看见白杉时候的场面呢，白杉以为对方只来了一会，他其实已经来了好长时间了。 他刚才看着店长一个人在那里面对着人群发呆。 说起来很奇怪，店长刚才是站在人群之中的，可是关贤却莫名的觉得他像是远离了人群，一个人躲在很远的地方。 一种很奇妙的气质。 明明这里就是个梦境，但是关贤却觉得自己刚刚像是在看什么电影一样。 不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电影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几个小时内做了一场大梦。 关贤甚至是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有「故事感」，就像是这个店长的身上有很多的故事一样。 当然这应该仅仅只是一种错觉，毕竟一个梦境会有什么完整的故事简直想想就觉得很可笑。 这年头哪会有人专门为了一场梦编出来一大段故事啊？这样一想也都不现实的，如果真的有，那么那家店的老闆一定是某种强迫症吧。 关贤正在心里吐槽的时候，就看见从门那边走进来了一个人。 走进来的正是二号。 ——其实上次罗斯来的时候非常疑惑，那就是为什么这么多的人都说自己没有见过二号，但二号还是对教堂这么熟悉，就是因为二号设定上原本只会在无人的时候出现在教堂里的，例如深夜。 但是随着白杉的到来，这一切被改变了，二号被允许可以在有人的时候出现。 同时，这也意味着他在教会里面的身份发生了变化，教会的人开始弱化二号作为一个杀手的身份，而开始专门用他来牵制着店长。 白杉现在心思全都在二号身上，也就顾不得关贤在想什么了，她直接朝着二号走了过去。 关贤虽然不认为这个店长会在梦中编造什么剧情，但是他这会属实有种小孩子发现了宝藏的心情。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了走进来的二号。 「这人……」 关贤看了一眼二号，眉毛就又是一挑。 这个……这个好像更帅。 关贤不清楚当时自己的经纪人到底跟店长都交代了些什么，不过看这个样子，他忽然间觉得自己经纪人可能特意跟店长说了要让他在梦里见到的帅哥多一点？ 他到底是有多不让人放心啊。 白杉看着二号就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想要跟二号说话，却又忽然间顿住了。 她现在店长的身份在别人眼里很敏感，而如果她表现出跟二号过于熟悉的样子，二号说不定会再被别人误会什么。 所以暂时还不能在人前跟二号说太多的话。 得躲到后面去。 关贤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店长原本看见二号的表情格外兴奋的样子，忽然就有点愣住了。 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用一句比较俗套，他的粉丝曾经夸过他的话来说就是——他觉得店长的眼神里忽然有了光。 虽然关贤被别人这么夸过，但是关贤从来没理解过这句话是啥意思，他还有点轻微近视，眼神不是很好使，听见这种夸奖他还自嘲的想过难道眼神里有光就是近视眼的意思？ 可是当他看见走过来的店长看向走过来的那个人时，他好像一下子就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 那个人的眼神里的确一下子就有了光。 就像是真的有星星在里面闪一样。 关贤看着店长，眼睛眨了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店长和这个神职人员认识？」就在这时，关贤忽然从旁边人的口中听见他这么说道。 「不知道……他们俩不会真的很熟吧？」旁边一个人惊讶地道，「二号可是个很称职的神职人员人员，店长……」 他的话中似乎有某种未尽之意，关贤听到这里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他思考了一会，忽然间挂出了自己平时营业或参加酒会时候的那种面具笑脸，对旁边的人道，「不好意思，我初来乍到，想问一下，你们一直在谈着店长，店长什么的……他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那个人听见关贤这么问，立马就兴奋了起来。再加上关贤在梦境里的样子看起来也挺像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的，那笑容更是贵族们熟悉的皮笑肉不笑。 他拉着关贤小声地说：「你还不知道那个店长的事情吗？我跟你说，那个店长的来头可真挺有意思的……」 第148页 关贤在对方的话语中，一点点的了解到了店长的身世。 他听完了以后，表情没什么变化，谢过了这个人，就朝着店长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个乞丐？被众人嫌弃的乞丐？ 关贤听到这里的时候就忽然间觉得有点熟悉，再一想这个角色跟他这次演的那个不是有着点诡异的相似之处吗？ 但真的说完全相似吗……也并不是。他扮演的那个角色身份不是乞丐，不过真的说起来，在众人的眼中跟乞丐也差不多了。 关贤忽然间就提起了浓浓的兴趣，他心说看来这个店长还真的挺称职的吗，居然还真的认真了解过他想要演什么，倒也不是那么随意的煳弄。 话说回来这个店长收了多少钱来着？他记得自己当时看淘宝页面就三十？ 关贤不清楚具体给了对方多少钱，不过现在看来得加钱。 「特别称职」的白杉都不清楚身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她面临着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在创造二号的时候，她可能把这娃创造的太死心眼子了。 二号这个纸片人有两项特别难得的品质——忠诚，单纯，只不过他忠诚的对象是从小把他养到大的教会，他单纯的原因是教会从小把他当做杀手培养，他没办法接触太多外界的社会。 所以他其实现在心情是非常矛盾的。 白杉现在的心情也是十分矛盾的，她当初创造二号的时候只顾着时髦值了，可现如今却发现天底下的通用规则就是时髦的东西真的挺难「保养」。 如果她当时创造出来的角色是个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人，估计这会还真不用像现在这样顾虑那么多了。 神父虽说真实意图是利用二号来牵制店长，但他肯定不会让二号觉察出来自己的真正意图。所以他一定在背后跟二号说了什么。 例如说……店长其实真实身份是个恶魔，而二号牵制住店长，就是为教会做贡献，也能阻止恶魔出来危害世人。 白杉看见二号的时候，看见二号的眼神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那种心虚的眼神一方面让她有点心梗，一方面又有点诡异的自豪。 她感慨这梦境真是越来越真实了，有时候真实的她都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了，她真牛逼。 不过看着旁边墙上挂着的光明神的雕像，白杉又微微的低下了头。 ……其实，白杉在罗斯那天给她指出墙上的那个「晨曦之星」写下的话时也有些惊讶，因为那句话就是白杉自己写下的，以【天使】的身份。 可是【天使】不是掉下天使之塔了吗？怎么教堂里还有他写下的话？对于这种叛徒，教会不应该把他的一切都抹杀掉吗？ 白杉一开始想的是这仅仅就只是一个梦境，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但很快就又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她是个谨慎过头的人，有时候经常被人说事多。不过她还是多想了一下，万一……这件事不是那么的简单呢？ 如果按照这个想法，【晨曦之星】指的应该就是小女孩曾经给她的星星，而之所以教会的人没有把这句话扯下来，单纯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天使】已经坠落下界的事情。 隐藏了这件事的唯一「人」就只能是那个跟白杉在一起的傢伙——已经变得黑暗了的光明神。 白杉不清楚梦境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但她隐隐的有一种直觉——自己最好不要让梦中的梦兽知道她就是那个「晨曦之星」。 尤其……是在这教堂里遍布了光明神雕像的情况下。 …… 关贤偷偷的从拐角处朝着那边看了过去，这边只有店长和二号两个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跟过来了，或许是因为觉得有趣？ 或许是刚刚听到了那个人的话，所以这会关贤再看店长时那种心情就跟刚刚不一样了，他这时候忽然就更加的明了了为什么店长和周围的人一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或许是他的身份终究让周围的人无法认同他。 但是他很欣赏店长身上的那种傲气，换作别人或许会觉得店长的傲气看起来很可笑，但是关贤却觉得这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 虽然自己曾经是乞丐，但现在已经不再是了，不管用了什么手段，那也是自己一点点爬上去的，有什么不可以傲气的？ 关贤这思路还挺符合他娱乐圈边缘人士的身份的，不过他看向那边的店长和二号时，就微微的挑起了眉头。 这俩人……感觉不对啊。 这是偷偷的躲起来，准备聊什么小秘密呢？ 「我……」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看起来格外苍白冰冷的人静静地看着店长，关贤的耳朵支的老长。 「我不知道你一直缠着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是曾经救过你，但是那只是我觉得你在路边看起来就像只小狗，样子很可怜。」 「我不奢求有什么回报，救你也只是我自己当时的决定。」二号又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说……你不用再试图回报我了。」他回报那两个字咬的很重，眼神也很冷。 店长明显一愣。 躲在角落里的关贤虽然听不懂两个人究竟在说什么，但是光是这几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脑补出了一堆东西来。 这个店长……好像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啊，二号是看出来他的这种性格，所以才会这么说吗？ 第149页 刚刚脑海里还想着那个人对他所说的话的关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果是不择手段的人的话，那还是提前警告清楚点比较好，关贤曾经在这上面吃过一些苦头，所以这会格外的贊同二号的做法。 而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抬头看见了店长的表情，就也跟着愣住了。 关贤本以为店长听见这种话……会无动于衷的，毕竟以他的身份，这种话他应该也听过了不止一次两次了，早就有免疫力了。 况且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本就不应该会对这种话产生什么反应。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当关贤抬头看着店长的表情，忽然间心里也跟着泛起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滋味。 ……关贤见过的人多了，从来不会对人施捨什么同情心，更不会轻信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店长的表情是在微笑的，也是那种关贤所熟悉的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他熟悉的很。 可是关贤却莫名的觉得他眼睛里像是在哭。 那种感觉奇怪的让他的心脏也跟着抽动了一秒。 下一秒，就在关贤刚刚才有些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看见店长忽然笑了起来，眼神里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 他笑着说：「哪里，你救了我，我回报你不是应该的吗。」 一切好像都是一场错觉。 第77章 找灵感的人4 这……是他想多了吧。 在二号和店长离开很长时间以后，关贤都在原地愣着没回过神来。 等到他听见那边好像有人过来以后，他才急忙找了条小路熘了出去。 是他刚才看差了吧。关贤在心里偷偷的想，毕竟在梦里的大部分都模模煳煳的，所以有时候看差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顺着人群走了出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在快要离开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刚刚店长和二号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但是他依旧还记得刚刚两个人说话时候的样子。 …… 梦境中，「时间」这个概念是很模煳的。 它受到的影响因素有很多，白杉觉得主要跟做梦人自己的意愿有关。 如果做梦人希望时间流逝的快一点，那么它就会快一点，但一般也不会快的特别多。如果做梦人本身没什么意愿，那么梦境中的时间一般跟现实中的相差十二个小时。 白杉跟二号聊完天走了出去就抬头看见外面天色已经变黑了，她心说看来今天的这位是个比较心急的客人啊。 关贤自己也是在跟二号和店长分离开以后，就觉得时间迷迷煳煳的就过去了一天。他从别人的催眠梦体验实录里面看到过，梦境的「真实性」往往只跟催眠师本身的能力有关，如果催眠师本身的能力比较好，那么他甚至会模拟出一些非常真实的细节。 此时此刻他看着这飞快流逝的时间，才有了种自己确实是在做梦的真实感觉。 这催眠师的手段确实很高超，有些地方高超的他都有些毛骨悚然。 等到了天重新亮起来以后，关贤发现自己居然又站在那条自己一开始来时的马路上。 白杉在关贤没有意识的这段时间里是做了很多事情的，入梦人本身在梦境里永远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有些时候他们不一定需要非遵守梦境的法则。所以关贤大半夜的站在街头一脸茫然，也没有人觉得他奇怪，大家就像是看见不到他的存在一样，默默地绕过了他。 关贤站在街头徘徊了一会，他看见周围有不少人都在收拾店铺，准备开门。 这个梦境里面真的是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就例如这里的时间似乎是停留在了欧洲曾经的某个时期，如果单纯的看这街，甚至都有点像是身处于哈利波特片场里的感觉。 如果是平时的话，关贤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留在这里，然后走进这些店铺里看一看。 但是现在…… 关贤犹豫了很久，朝着街边的一个人走了过去问道，「你好，我想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绿眼睛的店长？」 「绿眼睛？」那个人看了看关贤这身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能够穿的衣服，恍然大悟的道，「顺着这条街一直走，然后左转就能到了。」 「谢谢。」 关贤朝着那个店长的店铺走过去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如果被他的经纪人知道了，一定会笑出声来。 就像他，明明「昨天」还在教堂里面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了，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个店长。 或许是由于……那个店长的样子跟他这次扮演的那个角色有一些极其相似的部分吧，关贤想。 他不是很想承认，「昨天」那个店长偶然间露出来的那个神色令他忽然有种揪心的感觉。 他居然想搞清楚一个梦境中的人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等来到了那家书店，关贤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店门口放着的那个大花瓶，又偷偷的看了眼店铺里面，店里点着灯。 里面似乎有人。 …… 白杉坐在自己书店的椅子上，第一次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面前的梦兽。 她以前在雪林之城里看见那些跟正常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梦兽时还思考过为什么这些梦兽会这么的智能，但是眼下，她梦境里的梦兽好像也渐渐开始变得「聪明」了。 第150页 具体表现在于……他们居然会以客人的身份来找她。 这是遵守了梦境里的规则的，因为白杉的设定就是「能够帮助人解决一切问题的店长」，这些想要实现什么东西的梦兽此时来找她自然也无可厚非。 「我们知道您很厉害。」那个来找白杉的人表情十分的恭敬，「所以我们才会来想到来找您的。」 ……关贤就是偷偷的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 他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在这屋子里面的其他人，瞬间就愣在了那里。因为这些人看起来一个个都身份不一般的样子。 这里面一共有三男一女，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头上戴着一顶压的低低的帽子，脸上蒙着半透明的面纱，将她的面容几乎都模煳掉了，关贤只能看得见女人那显眼的红唇。 关贤推门以后，屋子里面的五个人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他，一片寂静，这让关贤有点莫名的尴尬。 他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店长轻声说了一句，「这是我的店员，让他进来吧。」 ……白杉看着进来的关贤有些惊讶，她心说这傢伙怎么今天又来了？ 如果说昨天这傢伙跟去教堂算是心血来潮，那么他今天也追了过来，白杉只能说他的确是思路清奇。 为了不让屋子里这几个梦兽对关贤下手，白杉才开口说了一句，解了他的围。毕竟这些梦兽……在梦里面的身份还挺特殊的。 关贤看见店长悄悄地给他打眼色，连忙的钻了进来，顺便把门给关上。 他抬头悄悄地看了一眼这个书店，周围是满满当当的书，这是个不低的建筑，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尖塔一样。 在这些尖塔的墙壁上，到处都是书。 店长就坐在一楼下面的一个小小的沙发里，旁边的茶几上摆着几杯茶。这屋子里的沙发只有两个，所以其他三个男人只能站在地上，显得这小小的书店更加的拥挤。 很有特色的一个屋子。 关贤只在这书店里待了一分钟不到，就觉得这地方很有意思。 有种很独特的味道。 「您觉得这个提议您接不接受呢？」正在这时，关贤忽然听见了身后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他好奇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那个女人随手从旁边拎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皮箱。 这些人……都是客人吧。 关贤的心里充满了好奇。 他之前只在教堂那里听别人说过店长的职业，但是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而这个店长的能力似乎也是通过某种不光彩的手段得到的——就跟他所扮演的那个角色一样。 关贤扮演的那个角色是个实打实的恶人，是个非常标准的阴险小人，不过也非常的锻鍊演技。他的经纪人跟他开玩笑说让他好好演，指不定以后能当个特型演员什么的，关贤听了这话直翻白眼。 阴险小人类型的特型演员吗？ 此时眼前的这个情景倒是让关贤觉得很有意思，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真的看到这个店长和别人进行交易的场景。 正好关贤马上就要演一场交易的场景，他昨天就觉得这个店长身上的气质很有意思，今天也莫名的想要看看他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那个女人将自己拎出来的那个小皮箱放在了桌子上。 在这皮箱被打开的一瞬间，关贤也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那皮箱里面装的是满满当当的钱。 关贤在剧组都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场面，可能是因为他拍的戏也不是很多吧。 不过当这么多的钱摆在面前的时候，总是会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尤其是这是梦境，非常的身临其境，几乎就像是摆在眼前一样——不过这终究是梦，关贤只不过震惊了一秒以后，就恢復了正常。 他心说如果这要是在现实里，那该有多好啊。 这店长算是赚大发了啊，如果要是他在现实里看见这么多的钱，恐怕会高兴的直接一蹦三尺高，估计以这个店长的性格更是会开心到疯吧。关贤笑着心想，转头看向了店长。 然后他看见店长的表情以后，忽然间就愣住了。 …… 白杉看着这个被摆在面前的箱子，嘴边还挂着礼貌的笑容，眼神平静的连点波动都没有。 该怎么说呢…… 哪怕这些钱是游戏数据，白杉都还能表现出一点点激动的意思，即使是夸张的表现。但是这是梦——而且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梦。 她又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这几个梦兽。 「您觉得……这些东西怎么样？」那个女人对着白杉一笑，唇边充满了势在必得的感觉。 「你想要找我实现愿望吗？」白杉看着这个样子美艷高贵的梦兽，端起茶杯来喝了口水道。 「对啊。」那个女人看似很尊敬，实则语气里带着种说不出来的轻蔑，「我想……您一定最喜欢这个东西了吧。」 白杉听了这句话后，忽然笑了起来。 她想了想笔记本上的设定，笑着说：「是啊，确实是这样的。」 …… 关贤低头看着店长，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精神错乱了起来。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这个店长。 店长这个人……好奇怪，他好像可以扭曲他的感知一样。 关贤从别人那里听说了这个店长的一切——他是个抱大腿生活的小人，性格阴险狡诈，出身低贱，喜欢金钱与权势，同时又有种莫名的令人生厌的傲气。 第151页 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关贤自认为自己对这个店长已经非常的了解了。 可是昨天在教堂里那样，明明他是在笑着的，可是关贤却觉得他在哭。 又像现在这样…… 店长看着这些钱，笑得似乎十分开心的样子，似乎是对于见到这么多的钱格外喜悦。 可是关贤为什么忽然觉得……他好像对面前的这个东西……不屑一顾？ 第78章 啊，灵感 一个东西，当人们描述它时所用到的词跟自己所见时差很多，就总会让人陷入迷茫。 就例如现在的关贤。 …… 但白杉……真没有那么的视金钱如粪土。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面前的这些钱没有意义。 这里就牵扯到了一个哲学问题。 白杉看着面前的那些钱，表情很深沉的想到，之前她在影视剧里面看见过的那些所谓「长生不死」的人，对于死亡总是显得有些不在乎，那么她此时此刻的心情跟他们是否也差不多？ 她又看了看对面的那个女人，或许在那个女人的「世界观」里，她会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些钱格外的重要，是一笔巨大的筹码。 估计这个女人也从来没有想过，居然真的会有人把这些东西视为粪土。 也就是那一刻，白杉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是「更高维度」的存在。 而对于梦境世界里面的人来说，她就是所谓的「神」。 等那个女人走后，白杉打开箱子点了点里面的钱，虽然这些钱对于她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是她觉得点钱玩还挺有意思的。 而且这些钱摸起来手感还不错，并不是那种单纯的纸片子手感，有钱币的那种厚重软棉的感觉。 白杉随便点了点，然后把箱子一合，随手打开了旁边的柜子把它塞了进去，转过头来看着关贤道，「请问你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关贤在旁边微张着嘴，看着店长用淡淡的表情随便的翻了翻箱子里面的钱，然后又扔回了箱子里，随手就把箱子放在了一个没有锁的柜子里，就像这里面装的是一堆废纸一样。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下来，他忽然间咽了下口水道，「没，没什么。」 「我觉得你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白杉一边随手整理东西一边说道，她把桌子上的茶杯拿了下来，就像是下班前的准备一样，「毕竟你的朋友当初给了我挺多钱的。」 很多，比一般人在她这里入梦要花的钱多的多了，要求是让她保密，而且无论在催眠时听见了什么都不可以说出去。 关贤看着店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他说话，就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咳咳……那什么，我觉得这个梦挺有意思的。」关贤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又看了眼店长道，「尤其店长你……在梦里看起来是个很有趣的人。」 「嗯？」 店长转过头，用一种很神奇的眼神看着他。 关贤自觉自己没有说错什么，可是在看着店长这不可思议，而且眼神里似乎写着「你这人没毛病」的话，又觉得自己好像是说错了什么。 「或许我觉得，你的审美还有待提高。」最后店长似乎是像开玩笑一样的说了这句话，他最后把干净的茶杯放到了柜子里，「不过现在，要关店了。」 他啪的一声关掉了灯。 关贤忽然间从梦中醒来。 他坐在床上发愣。 …… 「居然有人夸我在梦里有趣。」白杉在自动售卖机里买了瓶可乐，「这是眼神有问题啊。」 她身上还穿着工服，一上午都忙的昏天暗地的，直到中午才有时间趁着吃饭的时候刷一会手机。 白杉不知道昨晚那位客人的名字，特意问了她的同事，才知道了这位小煳人的名字是「关贤」。 在一边刷手机一边吃饭的时候，无数个身穿着工作服的人从白杉的身边经过，他们彼此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同。 工作里所有人都是螺丝钉罢了，螺丝钉要的就是一致，不需要有特别长的螺丝钉或者长的很有个性的螺丝钉。 白杉记得自己上一次被夸有趣，好像还是初中的时候。 大学时她就已经是一幅颓废到不行的模样了，至于更早一点……高中？ 对于高中的印象白杉更是模煳，白杉是这么觉得的，人类总是会抹去记忆里格外痛苦的部分，所以高中那学的昏天暗地的三年，白杉总是记得不是很清楚。 但更早以前的初中——也就是正儿八经的「中二」时期，白杉是经常被别人说有趣的。 ……虽然与此同时有更大的一部分会骂她傻逼。 「总感觉有点不爽啊。」一回想起来当时的中二生涯，白杉就忽然有点警觉，「这傢伙该不会是变着法骂我呢吧？」 她又搜了下那个关贤的微博，凭藉着自己的老年人冲浪速度好不容易摸到了他最近的具体行程，然后发现这位大哥好像确实有个戏要拍什么的。 这要是能再联繫到他经纪人白杉一定要打小报告，这傢伙公费做催眠梦还不好好体验，闲着没事在梦里瞎熘达。 …… 关贤一幅梦游的样子，他旁边的人对他说：「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有点吧。」关贤道。 第152页 他坐在旁边，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昨晚梦里面的那个店长。 其实在梦里他到底是思维受到了一些影响的，所以从梦中醒来以后，他就越琢磨越觉得那个店长给人的感觉悬悬的。 就是在梦里有很多细节他没有注意到一样，但是醒来以后，关贤再一细琢磨，就觉得越多想，越有些毛骨悚然。 而那些细节，有时候他都搞不清楚是自己想的太多，还是他没有想多。 梦里店长这个人的身份是个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关贤清楚这一点。可是他见过的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多了去了，却没有一个人是店长这种气质。 什么气质呢…… 关贤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投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演员。 就像这个人吧。 他知道对方的身份就挺复杂的，几乎可以说的上是一路抱大腿上来的，当然对外却从来不会提这件事，可跟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很「傲气」，这种傲气并不会让人觉得舒服。 但是店长这个傢伙很奇怪，明明梦中的所有「人」都在告诉关贤店长这个人很傲，关贤甚至自己也能感觉到这一点，但是关贤走在店长身边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过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相反，有时候待在店长的身边时间长了，他都会觉得这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 当时在梦里关贤并没有体会到这一点是多么的可怕，但是在现实里关贤仔细一回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个人，怎么会有那种「傲慢」的让人觉得理所当然的气质呢？ 「关贤，该你了。」前面忽然有人喊他的名字。 「来了。」关贤的思路被打断，他连忙走了过去。 对面的人是今天跟他对戏的一个演员，他们这个剧组全员十八线，关贤自己属于三十八线，纯属被硬塞进来的。 可能因为大家都奔着凑合凑合的想法，所以剧组本身的氛围也是……相当的凑合。 这是一个一开始就没人抱着任何希望的剧，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给这群煳演员和煳爱豆们刷一刷存在感——外加练手。 关贤深知这玩意拍出来都没有几个人看，不过他的经纪人——一位饱经沧桑的大姐跟他说，人要抓住每个机遇。 而且关贤虽然表面看起来时常吊儿郎当的，但心里其实一直是个很认真的人。做事情不做则已，一做了就像强迫症一样非要把它做好。 他们今天拍的这一幕戏是关贤作为那个阴险小人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关贤作为一个小人得势的男配，要在男女主旁边得瑟，顺便说一些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很容易被揍的风凉话。 关贤坐在那里补妆的时候顺便看了眼剧本，然后越看就越觉得眼熟，冥冥之中甚至脑海里都脑补出了一幅画面。 然后看着看着，关贤的表情就慢慢的变成了地铁老人看手机。 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剧本……好像在哪见过…… 呃……是他想多了吗？ 「快点，该你上了。」他的经纪人急匆匆的进来，拽着他往出走，「你去了可稍微机灵一点，别敷衍。」 「知道了，我什么时候敷衍过啊。」关贤一边说一边往出走，可是他脑海里却还是不停的重复着刚刚的那个剧本。 「来了，来了，演员来了。」关贤到了以后，导演懒洋洋的招唿其他演员。关贤觉得这导演也挺惨的，以导演本人的志向和抱负来看，他估计不会愿意来导演这样的一部戏，但奈何人活在世上也得吃饭。 剧组的场景不算太好，旁边的那看起来很「豪华」的装饰在关贤看来总有种塑料风。 如果再煳上一点，就跟昨天做梦有的一拼了。关贤忽然间苦中作乐的想到。 他看着面前的两个演员，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按照剧本上面的随便演演，就跟之前他准备好的一样。 而就在他刚准备开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就击中了他的脑子，这声音虽然是从回忆里挖出来的，但太过于清晰，以至于让他的嘴都差点不由自主的跟着那个声音念了出来。 「那个人是谁？」男女主在那边对着戏，女主小心的问着男主。 剧本上面的剧情是男主跟关贤扮演的这个男配是兄弟的关系，只不过关贤的这个角色是抱养的。 剧中几乎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关贤扮演的男配尤为清楚，所以他不择一切手段的讨好自己的养父母，来从他们手中获得资源。 他争名夺利，手段奸诈，傲慢自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从自己的养父母手里获得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关贤当初接到这个角色的时候还愁了半天，这个角色实在是噁心的太真实了，以至于他完全都不想演。不过后来被他的经纪人好说歹说的劝了下来。 此时这一幕就是关贤这个男配的第一次出场，男主向女主第一次介绍男配。 男主清楚男配是什么德行，但是女主在剧本里跟男配是第一次初见，所以她这会还是不清楚的，看着男主和女主一同前来的男配肯定会开口嘲讽两人李句。 「这是我弟弟。」那个男主僵硬的对着女主笑了笑，「从小我看着长大的，脾气不是很好，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有时候也喜欢对我发火。」 这里的「僵硬」正常来讲应该是男主有些不想介绍弟弟所以才导致的僵硬，但在关贤眼里，这纯粹就是演技太差导致的僵硬。 第153页 剧本上面此时的话应该是男配挑衅的说道，「哪里，身为弟弟，对您好不是应该的吗。」这句话念出来的时候应该配合着那种有些欠扁的语气。 昨天关贤在房间里一个人对着镜子练了半天，悲哀的发现自己越练越欠扁，他都想照着镜子给自己来上一拳。 演技差的悲哀也就在这里了。 但是关贤在脱口而出的那一秒，脑子里忽然闪过了昨天二号和店长两个人面对面谈话的时候。 ……那时，二号语气讥讽的对店长说了些嘲讽的话，店长笑着，像是没心没肺一样，嘴上轻描淡写的说道，「哪有，你救了我，我回报你不是应该的嘛。」 当时……店长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东西，却让他心勐地揪了一下的东西，是什么来着？ …… 一种闪电般的感觉击中了关贤。 关贤回想着当时店长的那个眼神，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哪里，身为弟弟，对您好不是应该的吗。」 ……话一开口，关贤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可是…… 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 「卡！」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的导演忽然大声喊道。 关贤吓得勐一哆嗦，转过头，刚好跟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的导演来了个对视。 第79章 不是我 ……距离关贤刚刚受到了导演的惊吓大概过去了十分钟左右，关贤此时此刻坐在小板凳上，看刚刚拍下来的画面。 「就刚刚的这个眼神，你站这边再给我重新演一遍。」导演脸上挂着种格外让人不安的兴奋。 关贤一脸震惊的看着导演，他心说这么玩可以的嘛？他十分钟以前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剧组开除了呢。 「你刚才站的那个地方太偏了。」这个导演开始给关贤重新安排位置，「来这边，然后侧着脸对镜头。」 关贤感觉自己就跟个机器人一样被摆来摆去的，他觉得这导演反应大了点，刚才他看着屏幕里面的自己总觉得跟昨晚梦境中的店长还相差了一些味道似的，虽然他也不清楚这种味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敢肯定昨晚店长的那个眼神更有冲击力一点，他总担心自己东施效颦。 「你……能不能表现的再自然一点？」导演又看了看之后说道，「这个感觉很好，但你总有点端着。」 ……感觉是什么感觉啊？关贤其实都分不清楚导演口中的好与不好究竟是一个什么概念。 他又琢磨了一下，心说既然都已经学了，那就不如干脆学到底吧，就找了个角落，往墙上一靠，压低了眼神，静静地看着周围。 这是昨天梦里店长常用的姿势，梦里的时候关贤就总觉得店长用这种眼神看人吊吊的，总有种默不作声的观察众人的感觉。 「你……」导演在那边沉默了一秒，然后立马转身往回跑，「你保持住啊！就站这别动，马上就好！」 …… 刘钰三个人彼此从床上爬了起来，穿着睡衣面对面。 那个催眠师就坐在旁边，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场景。 「我先问你。」刘钰最先开了口，「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昨天……」 王婷婷犹豫了一秒，旁边的孟莉此时忽然间插话道，「昨晚我们都来你家了对不对？」 「嗯？」王婷婷愣了一下，「这么说也没错了啊……」 「麻烦你了。」孟莉转过头来对催眠师说：「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先去忙了。」 催眠师走人了，孟莉出去送客，王婷婷坐在床上似乎还想说什么，刘钰朝着她使了个眼色，她微微一愣。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提梦境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静静的等着孟莉回来。 「好吧。」等到孟莉回来后，她们把门锁上，三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彼此面面相觑。 ……在昨晚的梦境里，她们经歷了一场格外可怕离奇的事情，现在醒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在梦境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却让她们现在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那副画……」王婷婷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幅画应该没什么事吧？」 「对，目前来看……暂时没什么事。」孟莉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不过……」 「我们……先去吃个饭吧。」刘钰绕过了这个话题，「先别聊那幅画的事情了，好吗？」 …… 在白杉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些事情正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就像是春天在刚刚溶解的冰川，一切的变化都发生在看不见的冰层之下。 白杉这段时间依旧每天忙着工作，做梦，慢慢的她甚至已经找到了梦境和工作之间的平衡了。 而白杉也尝试过把雪林之城里面的物品带到自己的梦境里，但可惜，目前来说好像做不到。 「可能是两个梦境彼此还不兼容的关系吧。」老闆娘劝白杉，「不过说真的，大部分时候梦境里面的东西都是可以相通的。」 「这样吗……」白杉有点失落，她本以为自己梦境中也可以慢慢的形成一个城市呢，原本白杉兴奋的不行，但是这样一来，她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但话说回来，她为什么非想让它形成一个城市呢？白杉撑着下巴想。 或许这就像是一种念想一样吧。 第154页 白杉坐在这里瞎想的时候，就莫名的觉得背后的目光有一些炽热，她回头看了一眼，就又感觉到那种眼神消失了。 「老闆娘，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你店里的人格外的多啊？」白杉不太好意思直说，就悄悄地来到了老闆娘的的耳边问。 平时偷偷看她的也不是没有，但白杉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坐立难安过，因为她不光感觉有人在看她，还总是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平心而论，如果白杉看见了像【天使】这样帅的人出现在旁边，也会不由自主的多看两眼，但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今天周围的氛围有些不正常。 老闆娘听了之后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她说：「你才发现吗？」 「啊？」老闆娘这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把白杉给弄得一愣。 白杉一开始还没搞懂老闆娘为什么这个语气，然后又发现她的表情看起来些像是在憋笑，那种笑就像是隐瞒了什么只有她知道的笑话一样，白杉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正好旁边的人群里忽然又发出了小小的唿声，这声音虽然有些小，不过很明显许多人都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 白杉下意识的转头，刚好看见旁边的小电视里面开始放起了电视剧——她也是这一次来才发现了这么个神奇的东西。 老闆娘说这是个现实里面职业是电工的人在梦境里弄出来的东西，可以放电视剧，只不过这台小电视机是那种只有几个台可以选的最老式电视机，而且还是黑白的。 这么一台小小的电视机放在咖啡厅里，白杉还跟老闆娘开玩笑，说她这咖啡店看起来都不太像卖咖啡的，而像西部牛仔片里的小酒馆了。 那小电视上面刚好就播放着一个画面——或许是由于画面是黑白的原因，所以这屏幕上面的东西看起来还挺像老电影似的。 白杉第一眼就看见一个看起来装璜挺不错的屋子，在屋子中央有不少男男女女都在伴随着歌曲舞动着身体，而镜头的慢慢下拉以后，在这屋子里的拐角处，一个人正双手抱肩，正低着头看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当时白杉看见这个人的时候隐约觉得自己眼花了一秒，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眨了三四下以后表情忽然间就变得一言难尽。 这玩意……这玩意盗版她的外貌！她要告侵权！ 「哈哈哈哈……」刚刚在旁边一直观察着白杉的老闆娘看见她的表情以后一下子就乐出了声来，白杉没顾得上她的狂笑，震惊的说：「这到底是什么？」 「你平时都不看电视剧什么的吗？」 「对，不看。」白杉道。 她从来没有看电视剧这个习惯。 「那你很奇特啊，这年头不看电视剧的人已经不多了。」老闆娘笑着道，「是上班很忙吗？你……现实里是做什么工作的？」 上班……的确很忙，白杉想了想自己那上厕所都要小跑的工作环境，含煳不清的答应了几声。 她不太想聊这个话题。 「这是最近正在热播的一个电视剧。」老闆娘凑到白杉的旁边道，「这是里面的一个男配，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像你了。」 白杉也这么觉得，其实外貌方面倒也没怎么像，主要是动作，还有眼神……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巧合，白杉梦境里喜欢穿一身黑色的西装，电视上面的这个人也是一身黑色的西装。 而且有一件事白杉是通过观察第三方才忽然意识到的。 说来也奇怪，白杉第一眼注意到的东西，居然就是那种「傲慢」。 其实大部分人在看电视剧上的人时都不会首先注意到这一点的，而白杉却像是嗅觉灵敏的狗一样，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一丝微小的感觉。 白杉是直到看见电视上的这个人以后，才发现了自己一直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傲慢」。 该怎么说呢…… 白杉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过梦境里的自己身上居然会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她看起来都有点不像她。 这因为什么？是因为梦境里白杉没有那么多的束缚，所以不像在白天那样约束吗？ 「等，等一下……」白杉又小声的说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老闆娘笑着道，「我还以为演戏的这个人就是你呢。」 「不是我！」白杉立刻否认。她也一下子意识到为何今天周围的人这么多了——他们恐怕都以为电视上面的那个人是她，或者跟她有关系了。」 这是怎么回事？白杉起身收拾了东西，她心说这地方待不了了，得赶紧走。 「唉，你不能从那边走。」老闆娘一把拉住了白杉，「你得从后门走，你要是从前门出去了，一会非得被人围住不可。」 白杉想了想，同意了老闆娘的这个说法，于是就跟她来到了后门。 就在她想要推门离开的时候，老闆娘忽然间小声的凑了过来问，「你就告诉我……你现实世界里是做什么的吧，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白杉低头看向了老闆娘，老闆娘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 「你说这个人和我们是不是一样的？」王婷婷她们坐在电视前，一人抱着一桶薯片，一边吃一边说道。 刘钰点了点头，非常肯定的说：「我觉得就是。」 第155页 「看来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人跟店长有过比较近的交流。」孟莉道，「只不过……这个人跟咱们一样，能够进入那个小镇吗？ 第80章 你胆子很大 白杉自从那以后，一个星期都没有再去过雪林之城。 一方面是有人试图探索她真实身份让她有些不舒服，另一方面，是她现在去了那里估计就会被瞬间围堵上。 其实白杉不想说的是，她在那个老闆娘用看似很兴奋，实则探究的目光看向她时，她那一瞬间忽然有了种不太再想去那家咖啡店的想法。 但是这件事白杉并没有跟别人说，只是一个人自己在心里想。 所以最近白杉也没接单，而是在自己的纸箱里缩了好几天。 「这张脸……」白杉现在已经认出来了那个演员是谁了，就是之前的那个演员。 她心说好傢伙，果然不是陌生人。 只不过关贤这傢伙的这个思路还是蛮让她觉得神奇的，白杉倒不是觉得生气，只是觉得这人学谁不好非得学她。 而此时此刻，在白杉从雪林之城里消失几天以后，几乎所有的居民都听说了雪林之城里面有一个跟最近的热播剧很像的梦中人。 「没有传出来那个人被通缉的消息吗？」在一家珠宝店里，有一个店长笑着说：「那估计就真的不是那个演员了。」 「他们有的人说确实不是。」旁边一个小姑娘道，「所以关贤应该是他的入梦人。」 「真的好好奇这个人的梦是什么样子的。」店长撑着下巴道。 「这傢伙……看起来挺像我之前遇见的一个人的。」刚刚一直在旁边吃东西的男生忽然间说道。 旁边的两个女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 这个男生回头，有点惊讶的说：「怎么了？」 …… 如果要问从无人问津到突然爆火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那最近关贤对此比较有发言权。 他出了机场，耳边响起的声音瞬间就让他有些耳鸣。 关贤的眼前唰唰唰的被一阵白光闪的有些晕乎乎的，他完全不适应这种情况，他的经纪人则是很淡定的按着他往前面走。 「关贤！」他听着耳边的声音，一边往前走，一边感受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 他的经纪人在他的耳边说：「要笑，笑得开朗一点……别一天天愁眉苦脸的。」 现在，外面铺天盖地的都是跟关贤有关的事情。 有人说他凭藉着一人之力，硬生生的让一个本来完全都没有存在感的电视剧硬生生的给带起来了，还有人说，他明明是个新人，却演出了一种独一无二的气质。 媒体给他的评价是「一个气质十分独特的演员」，「演技十分的层次分明，就像是一本书一样，具有可读感」。 而关贤的粉丝则是疯狂的被他剧里的那个人所吸引。 关贤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模仿着店长的表情扮演出来的那样的一个角色居然瞬间点爆了所有人的热情。 虽然……他这角色也出现了没多久。 正如之前关贤在梦里所想的那样，店长这个人的确非常的吸引人，他的身上有一种独一无二的气质。 那气质他说不明白，但是网上的那些粉丝们倒是都给他总结的很透彻。 他们说他硬生生的把一个剧本里不起眼的小角色演出了一种很高傲又很神秘的气场。 那种高傲的气场是那种看起来很糟的人物设定都没有办法掩盖的，这可能也是后面导演不得不把剧本改了的原因。 一夜爆红之后的爽感不足为外人所道了，但关贤一直以来就有个事情没有搞懂，就是他究竟是怎么莫名其妙的火的。 作为一个根本就没被人寄予过任何期待的煳剧，关贤也完全没有办法跟别人说自己是做了个催眠梦，梦到了一个人，然后照着里面的那个人演所以才会突然爆火的。 那个在梦中一闪而过的人就像是一个缪斯，他的身上带着一种可怕的魅力，让仅仅只是模仿到了他一点皮毛的关贤，都能成为如此被众人所追捧的人。 有时候关贤都觉得给那个店长的钱给少了，而且时间过去了很久，他现在再回忆起来，都有种若有若无的恍惚感。 仿佛梦境里面的场景都有些不真实了。 关贤并没有把这件事给别人说，实际上他也压根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需要说的必要。 他做了一个梦，然后按照梦境里面的一个人来演了一场戏，这好像并没有说出去的必要，也许有朝一日，他参加了一个谈话类的节目，他会像开玩笑似的把这句话说出去。 「关贤！」就在瞎想着的时候，有好几个粉丝沖了过来，经纪人在后面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怎么就闯过来了……」 关贤倒是挺镇静的样子道，「让她们过来吧。」 作为一个学问不高，在这娱乐圈拼搏了好几年都一直都没有出头的人，关贤觉得自己身上唯一也才火了不两天，好不容易有几个粉丝，这会装作一幅对粉丝不屑一顾的样子未免也太可笑了一点。 关贤看了一眼那边的几个人，都是那种小女孩，他低下头拿起笔道，「你们名字叫什么？我帮你们签上吧。」 旁边有挺多人都在拿手机拍，关贤倒是一直挺淡定的样子，貌似像他脾气这么好的也不多见，有几个小女生激动的不行的样子，关贤听她们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第156页 能冲过来的都是那种狂热粉丝了，关贤给她们签完名，又叮嘱了一句好好工作，好好学习，然后才看着她们离开。 「你，你好。」现在来到关贤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孩，关贤看了眼这姑娘的样子，心里有些诧异，因为这姑娘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像是那种会狂热追星的姑娘，出现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怎么会忽然间来这呢？ 「你……是第一次追星吗？」签名的时候，关贤没忍住问了一句，他这一句话让后面的经纪人差点狂翻白眼。 「是，是的！」那个女孩子抬起头，紧张的脸通红的说道。 「第一次追星怎么就想着追我了呢……」关贤深深地替这姑娘感到不值，他感觉自己再继续说下去，说不定一会经纪人的鞋都会直接拍过来了，而这时候他突然听见那个小女孩似乎是鼓起了勇气说道，「其实，其实我……我特别特别的喜欢你，因为你长的特别像以前曾经出现在我梦境中的一个人……」 关贤正写着连笔字呢，听到这里，字就忽然间断了。 那个姑娘没有注意到，依旧十分激动的说：「你知道我第一次在电视里面看见你的时候有多么的激动吗？我从来没想到现实里会有这样的一个人，长的居然跟我梦境中的人这么像。可以说，你就是我的梦中情人，用这个词来形容你最合适不过了……」 「对不起，时间有些太晚了。」正在这时，他的身后经纪人出来笑着说道，「我们该走了。」 那个小女孩才恍若初醒，有些不好意思的让开了路，关贤的经纪人二话不说的就带着他往前走。 关贤此时此刻觉得脑子嗡嗡的。 他……说不明白刚刚听见那一句话的时候内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你好好休息一下。」车上的时候，经纪人对关贤交代道，「这几天你一定会忙的要死的。」 关贤闭上眼睛开始装睡，脑子里却活跃的要死，却根本就睡不着。 …… 真奇怪。关贤下了车，又跑了一个活动后长长的嘆了口气。 刚才那个姑娘说的话让他莫名的心慌了一下，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心慌的感觉来的莫名其妙。 这种巧合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人生就是这样，关贤也经常会遇到一些巧的离奇的事情，这或许也只是其中一件。 他现在的生活可以说的上是灯红酒绿，每天都沉浸在各种各样的活动，通告，和粉丝的欢唿声里。这样的生活过多了，关贤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不真实，就好像自己已经不再是他自己。 那他是谁呢？ 关贤从这个片场里下来的时候，忽然间撞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依旧穿着一身两人初次见面时穿着的那身黑色的裙子，身上戴着一串珍珠首饰。 关贤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这个人怪怪的，有种……不太能融入周围的感觉。 现在她就站在片场里。 关贤知道可能又是剧组里面的人找她算命了，毕竟这个人业内还挺有名的，很多人都说她算命准的吓人，她在业内的出场费也很高。 「你去跟人家打个招唿。」他的经纪人说道。关贤也觉得自己应该去跟对方打个招唿。 毕竟……不管怎么说，当初做催眠梦都是对方的提议，催眠师也是她推荐的。 关贤来到了对方的身边，笑着打招唿，「你好，真的很谢谢你，没想到我们又一次见面了。」 他看见那个戴着珍珠首饰的黑裙女人转过头来，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 嗯？为什么……要这么看他？ 关贤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这么看他，但他不得不说，在对方看他那一秒，他心里又忽然生出了那种诡异的不安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一样，而他却完全不知道。 不爽……被人用那种眼神看着很不爽。关贤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 「请问，我有什么问题吗？」关贤笑着问。 「你……很大胆吗。」他听见对方用一种很轻柔的语气这么说到。 这女人说不定以前是配音的……关贤想，说话的声音很独特，有种像是巫女在梦呓一般的感觉。 「我……过来跟您打一声招唿，算不得大胆吧。」关贤只能这么笑着回应。 他笑了半天，结果对方都没有接他的话，只是依旧还用那么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着他。 关贤笑着笑着，忽然也笑不下去了。 他开始觉得今天的怪事很多，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都挤着来。 「我能问一下……你说的大胆……是什么意思？」关贤突然收敛了所有的笑容问道。 「其实这么一看，你还真有点像……那个人。」孟莉打量了关贤一阵，笑着说道。 「谁？」 「一个不能被说出来的人。」孟莉笑着离开了这里。 孟莉离开了半天，关贤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在心里想…… 他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看黄历了？ 第81章 你喜欢做梦吗 晚上做梦的时候，关贤原本躺在床上睡的好好的，忽然间又爬了起来。 他坐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 …… 「孟莉，咱们……」王婷婷晚上睡觉前想说什么，却忽然间看见孟莉竖起手指在自己的嘴边轻轻的「嘘」了一声。 第157页 「不是约好了吗，白天不能说出明确的名字。」孟莉道。 王婷婷立刻捂住了嘴道，「啊，抱歉，我又忘了。」 「没事。」 孟莉转身离开了这里，刘钰在她看来是个很聪明的人，只不过经常有些粗枝大叶的，王婷婷就有些傻白甜了，而且性格也太过柔和。 她来到厕所，洗脸的时候也抬头看了一眼自己。 梦境里面的女孩子脸色微微的有些苍白，身上穿着看起来很精美的衣服，脖子和耳朵上都佩戴着珍珠做的首饰。 「该睡觉了。」刘钰在房间里喊道。 孟莉擦了擦脸，「来了。」 ……一阵黑暗之后，一丝光线冲破黑暗，照到了房间里的两个人身上。 「嗯……」刘钰挣扎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想要去摸床头的手机，手摸了个空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然后她勐地爬了起来。 空气里漂浮着小小的灰尘颗粒。 刘钰勐地一激灵，连带着旁边的王婷婷也被她弄得一激灵。 「怎么了，刘钰……」王婷婷迷迷煳煳的说道，刘钰拍了拍王婷婷的胳膊。 「嗯？」王婷婷也忽然间意识到了不对，一骨碌也爬了起来，跟刘钰面对面。 两个人此时此刻正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床是那种带着花纹的铁床，上面挂着床幔。 窗台上种着新鲜的迷迭香和鼠尾草，墙上挂着一幅带着金框的画，四处都充满着一种跟两人平时生活的地方截然不同的味道。 那种味道是新鲜的，神秘的，又让人想要去探究的。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王婷婷三个人，自从那晚以后，就仿佛拥有了第二个人生。 ——这第二个人生是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拥有的，是只属于一部分人的小秘密。 刘钰连忙爬了起来，说起来，她虽然已经在这个世界里出现了好几天了，却总有些不太适应。 「几点了……」刘钰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王婷婷道，「那个什么，我先走了，饭菜什么的都在桌子上，你自己醒来记得吃，还有记得给孟莉带一份。」 「哦。」王婷婷愣愣的对刘钰说。 既然是第二个人生，那么她们在梦里面也要睡觉，也要吃东西，也要出去上班。刘钰作为家里唯一的一个有班可上的社畜每天都要出去工作才能带回来食物，至于王婷婷目前还是个家里蹲，所以只能接受投食。 王婷婷也想不明白，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本科毕业生，每天勤勤奋奋的，怎么就沦落到家里蹲的地步了。 不过目前为止，王婷婷还真的找不到什么工作，她需要慢慢的摸索找到一个愿意接受她的地方才行。 王婷婷虽然没有工作，但也并不是没有事情做的，她穿好那身裙子——一身有着蓬蓬裙摆的大裙子，对着镜子愣了半天。 然后她连忙拎着桌子上的篮子出了门。 在一个阴暗又狭小的地方，孟莉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格外的冷静，即使是在醒来的一瞬间就嗅到了一股类似于腐臭的味道，她也没怎么在意，而是慢慢的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 嗯……胳膊腿都还没有断，也没有受内伤，昨天晚上应该还没有人对她下手。 孟莉看着眼前这个低矮的小破房子，这房子真的是眼熟无比，想当初她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眼前还是模模煳煳的一片，现在再看见它的时候却已经清晰无比了。 清晰到连那股属于乞丐的臭味都能闻得一清二楚。 一晃，时间竟然已经过了十年。 ……听见那边隐约传来一阵细语的声音，孟莉起身来挠了挠已经结了块的头髮——这群乞丐都不太看得上她，理由孟莉也很清楚，无非就是因为十年前她刚刚来这里的时候曾经因为不合群的原因，导致自己受到了排斥。 有一说一，如果早知道那个梦真的没那么简单，孟莉也不会选择那么做的。 但既然做都做了，再去想当初怎么样也于事无补，孟莉有个习惯，就是做事从来都不去后悔。 「那个小姐来了！」就在这时，周围忽然传来一阵喧譁的声音，周围的乞丐们像是听见了什么指令一样瞬间就朝着外面跑去，孟莉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慢一点，慢一点吃……」外面传来一个女孩子柔和的声音，孟莉走出去一看，就看见一个身穿着普通布裙，脸上却带着很温和微笑的姑娘正在给周围的乞丐们分发面包，她的手里拎着一个竹篮子。 真是……太过温柔了，这样的人看起来跟这里简直格格不入。 孟莉看着前面挤着的一群乞丐，手底下暗暗使劲，拽了好几个人的衣服，硬生生的挤到了前面，有好几个人原本想要发火，但是一看挤过来的人是孟莉，就没了声音。 前几天被揍的那个人现在还没爬起来呢。 原本正低头分发着面包的王婷婷正在心里嘀咕着孟莉怎么还没过来呢，结果刚这么想，就看见孟莉来到了她的面前。 即使之前已经看过了无数次，但是现在再看一次，王婷婷依旧觉得面前的孟莉太过有冲击力。 平时在她印象中的孟莉都是那种穿着打扮十分讲究的人，而且身上总会戴一些看起来就很昂贵的首饰，但现在的她头髮长长的挡住了眼睛，身上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几乎看不出来是她了。 第158页 「你……」王婷婷没忍住小声的说了一声，却看见孟莉抬起了头——她的眼睛从头髮底下露了出来，正静静地看着她。 王婷婷忽然间就不敢说话了。 这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倒是一点都没变，只不过现在它变成了湛蓝的颜色，就像是蓝天——虽然王婷婷来这好几天了，就没在这地方看见过蓝天。 「谢谢。」王婷婷听见孟莉用那轻柔的声音跟她这么说。 「没，没事。」王婷婷结巴着说道。 虽然都是第二次人生，但是这第二次人生对于孟莉来说未免也太过冷酷了一些。 王婷婷离开的时候不住的转头看，她几次想要让孟莉跟她回家，却都被孟莉拒绝了。 「既然是个乞丐，那就好好的当个乞丐。」孟莉的语气格外的淡定。 王婷婷还不能多说什么。因为之前她们三个人曾经约法三章。 一，绝对不可以在梦境里聊有关于现实的事情。 二，在梦境里要一切遵循梦境的轨迹，切记暴露身份。 三，在现实里聊梦境里的事情时不可以直接说明，而是要用「代号」。 这是孟莉定下来的规则，她说只要遵循这三项规则，就一定不会被「那人」找到。 「那人」……是指那个天使吗？ 明明意识到孟莉说的应该就是指天使，但是王婷婷却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她总觉得天使是个性格很好的人，只要是跟他好好说的话，他一定会理解的。 然后这个想法被刘钰和孟莉两个人联手反对。 「不，绝对不行。」刘钰犹豫了很久，终于说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想法，「我很怀疑店长的身份有些古怪。」 「古怪？」王婷婷没懂，「有什么古怪的？」 刘钰用看傻白甜的眼神看了眼王婷婷然后嘆了口气，她小声的说：「天使坠落之前是天使。」 「但是天使坠落之后，他还依旧是吗？」 …… 「我……想多了吧。」关贤看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睡觉。眼看着这么珍贵的睡觉时间，他不用来睡觉，却坐在这里胡思乱想。 那个女人一直神神秘秘的，毕竟神棍吗，如果没有点忽悠别人的本事，恐怕也当不了神棍。 关贤安慰的自己差不多了，又躺回了床上睡觉。 只不过当他躺下去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一个人。 那个人身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上戴着一个压的有些低的帽子，抬起头来时是一对碧绿色的眼睛……身上散发着那种气质，是好像现实中的人都不会拥有的气质。 一个特别特别神秘的人。 关贤晚上做梦，梦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就好像是一锅乱炖，就在他沉浸在粥里面一样。 而在这一锅粥里，他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一个声音。 「是他吗？」 「对，就是他。」 「他还真是胆子大啊……」 关贤勐地一激灵，爬了起来，这回是彻底睡不着了，只能坐在床上发愣。 现实里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 关贤有了个想法——他明天一早就去上香，尽管他以前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动不动就去上香的人，但这两天的事情有点邪门了，他愿意去买个清净。 反正他也已经睡不着了，还不如看会手机。关贤打开手机，随便刷了刷微博，看了里面给他发过来的各种私信。 就在这时，有那么一条忽然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请问……你平时喜欢做梦吗？】 第82章 我模仿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那个叫关贤的傢伙已经试探完了。他不是梦境中人。」 「哦……也就是说，他只是曾经被人入过梦罢了？」 雪林之城里，有几个身穿着制服的人正聚在一起聊天。 「所以那个关贤……还真的不是那个经常出现在雪林之城里的人了。」有一个人似乎是感慨一般的说道，「我还以为咱们这座城里竟然能出来个娱乐圈的人呢。」 「不过……既然如此，被他扮演的那个傢伙到底是谁？」 梦境跟现实有着一个基本的规则，那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虽说梦里有很多东西看起来跟现实八竿子打不着，但它一定是由现实里的某样东西投射过来的。 所以不光是孟莉这些曾经被白杉入梦过的人对她很感兴趣，就连这些梦境中人也对白杉很感兴趣。 ——他们都在猜测着白杉在现实里的身份。 因为一个在梦境里十分有趣的人，在现实里八成也会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 尽管在梦境里，外貌，年龄，性别，身高等等都可以发生改变，但是每一个梦境中人跟现实里的自己其实都有着一部分相同之处是无法改变的。 「不管怎么说，那个入过关贤梦里的那个傢伙还真的厉害啊。」有人感慨道，「只入了一次梦而已，关贤居然就靠着扮演他成了名。」 「有很多人都见过他，但是他们都没有跟他搭上话。」 「谁知道那个傢伙的身份？」在梦境中人组成的城市里，此时此刻有不少人都在讨论，「梦境中存在感这么强的人……现实里应该身份也不简单吧。」 「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能知道他的身份。」另外一个人笑着说：「只不过那些人不一定会说。」 第159页 「什么地方？」 「当然是银行的那群人了。」 「得了吧。」听见他说的话，其他人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银行的那群人谁能惹得起啊。」 「不过……」有一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着的人忽然间说道，「最近梦境世界可不太平。」 「那个人不管怎么说，目前来看是可以进入别人梦境中，而且现实身份说不定很厉害，保不准有人会对他下手。」 「银行那边的人应该是不会让人知道他的身份的，他们的手段一直很厉害。」有一个人眯起眼睛说道，「但是就怕……」 「就怕有人会对那个关贤下手。」他们中有人补全了这句话，然后面面相觑。 …… 白杉自己在箱子里缩了好几天，又不得不爬了出来。 很简单——因为她饿了。 一种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饿。 白杉在梦里写出了一碗面条，写出了一盘肘子，写出了自己能写出来的各种各样的美食，却只觉得饿。 「不行啊。」白杉最后想，「再这样下去，我非得饿死在纸箱里。」 白杉最后还是选了一个客人的地址，然后走了进去，顺便擦了擦自己嘴边的薯片渣。 此时此刻的白杉入梦的时候还没有想太多，只是当成像平常一样的入梦，但是她很明显一不小心就忘了一点…… 「游戏开始。」今晚的顾客听见自己耳边传来了一个这样的声音。 当出现在这个人的梦境里时，白杉还打量了一下这个位置，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里是一处市中心，此时梦境是黑夜，本来应该很繁华的样子，但不知是不是梦境本身没有「加载完全」，所以现在街道上空无一人。 白杉现在站在一个高楼的房顶上。 她俯视着下面空无一人却又闪烁着无数霓虹灯的街道，又看了看自己脚底下踩的这巴掌大的地方，心说这要不是做梦，怎么可能会有机会体验这样的场景。 看着这黑暗又璀璨的夜晚，白杉闭上了眼睛，直接从房顶上跃下，耳边传来了风声。 原本正在房间里面写东西的女孩子勐地睁开了眼睛。 「啊……我这是……怎么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摆在桌子上的本子，心说原来自己是一不小心睡着了啊。 她的桌子上放着的是临睡前自己剪下来的各种切页，上面都只有一个人——关贤。 这是她最近最喜欢的一个演员。 要说她为什么会喜欢这个演员，她自己已经想不明白了，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在看见这个人的第一秒，她就深深地被这个人吸引了？ 「屋子里怎么这么黑啊？」她站了起来，来到窗户前面打开了床头灯。 今天外面似乎是太过安静了一点，这里是闹市区，平时即使是深夜，也时常会有汽车经过的声音。 这个叫左伊的女孩子开灯的一瞬间，窗户外面忽然有一个人像幽灵一样从外面飘过，那人的眼睛看向了房间里，是一双碧绿色的眼睛。 「嗯？」左伊勐地回头，几乎以为自己眼睛出现了错觉，可是当她回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远远的，似乎是有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就像是有一只鸽子从外面飞走了一样。 左伊低头在窗台找了找，在窗边发现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是……有一只黑色的鸽子在外面飞过去了吗？ 左伊微微的有些愣神。 如果是只鸽子的话，那还算好……只是刚刚左伊的余光好像看见了一些并不太像是鸽子的东西。 是她眼花了吗？还是最近关注关贤太过痴迷了？左伊有些愣愣的想。 她刚刚……怎么好像在外面看见了一个长的跟关贤很像，却又不是那么像的人？ …… 关贤今天格外的心神不宁，尤其是在看见了那条微博以后，心里就更是出现了一种焦躁的感觉。 什么梦？梦怎么了？ 在那个梦境之中，他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现在想一想，单纯的靠着模仿一个梦境里面的人就突然爆火这件事本身就有些不科学。 关贤大概是今天特别敏感的缘故，所以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本来应该在房间里睡觉的，但是今晚却没有，所以当屋子里出现第一声不太正常的动静时，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有人进了他的房间。 什么人？私生吗？ 关贤心脏速度突然就加快了，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他听见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他都害怕这个声音会被身后的人发现。 就在他特别紧张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床边微微的陷下去了一点。 「是他吗？」 「看着感觉有点像。」 关贤仿佛感觉到好像是有人在他的耳边低语，他现在的心痒狂跳，几乎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那一刻关贤想到了很多东西，包括在他床头旁边放着一把用来切水果的刀……虽说这东西一旦用出来，他肯定自己的未来基本上就已经不存在了，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他基本上都不可能在娱乐圈里混下去。 但是关贤那一刻还是想到了足够的自保方法。 当然，在那之上还有一个更高明的自保方法——那就是跟他们谈判，看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然后给他们那样东西。 第160页 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关贤开始思考自己刚刚听见的话——「是他吗？」 他们在说谁？ 如果一个月以前关贤走在大街上没人能认出来，那么关贤觉得毫不稀奇。但是现在如果有人说认不出来他，那的确就有些奇怪了。 可那群人说话的语气那么认真的感觉。 关贤有了一种错觉，他们似乎……是把他认成了另外一个人？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关贤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勐地一下子冒了出来。 他不想这样……但是白天的那些画面，那种种事情忽然像发了疯一样的涌入了他的脑子里，让他整个人的感觉都有些不好了。 「你胆子很大吗。」 这句白天听见的话又一次的钻进了他的脑袋里。 关贤的脑海里忽然间又浮现出了梦境中自己见过的有关于那个店长的一切。 一幕幕，一件件，关贤意识到了什么。 这群人果然不是来找他的。 ——他们是来找那个店长的。 他……他现在应该怎么做？ 在意识到对方不是来找自己的那一剎那，关贤简直欣喜若狂，他都想立刻爬起来说他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而就在这时，他却忽然又听见有个人小声的说道，「如果他不是怎么办？」 「不是的话……就把他杀了算了。」另一个人回答道，「我们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刚刚还想爬起来的关贤瞬间就又决定躺回去装死。 完了，这回是真的遇上大事了。关贤此时此刻居然还有闲心苦笑了一下。 然而…… 「等等，这小子是不是醒了？」就在这时，关贤忽然听见有人这么说到。 「醒了？」 关贤的汗毛倒竖，他此时此刻再也装睡不下去了，于是干脆就睁开了眼睛，然后看见了眼前的几个人。 一个人头上戴着一张十分诡异的面具，那面具一下子就吸引了关贤的所有视线，青面獠牙，就像是一个……魔鬼。 不像是人。 这样诡异的面具，关贤好像只在做梦的时候才梦到过，现在她就像是打破了次元一样，从梦境中挣脱，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一直没睡啊。」关贤听见这两个人用沙哑的声音笑着说道。 事到如今，再躲避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关贤坐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有另外一群梦境中人也已经趁黑摸进了这里。 第83章 我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此时此刻，关贤的脑袋里已经对那个店长产生了无数的猜测。 现在有个人来跟他说那个店长是什么超级赛亚人的第十八代转世他都觉得不稀奇了。 只不过目前关贤不清楚这群人到底跟店长有什么仇。 看他们的样子…… 关贤想，那所谓的梦境……一定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境。 而那个店长……也一定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店长。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可以从这群一看就会杀人的奇怪傢伙手底下逃脱吗？ 答案是……不能。 那就只能另闢蹊径了。 关贤一咬牙，忽然间发挥起了自己人生中能发挥的最大的演技。 他对面的那个人本来正在阴笑着呢，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看见关贤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对面的人也忽然间愣了一下。 …… 白杉此时此刻在那个叫左伊的姑娘的梦境里。 这梦境加载的不是很完全，但是有一样东西倒是十分的有趣。 那就是「关贤」。 白杉看着大号gg牌上面的关贤，跟这傢伙来了个对视。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双胞胎面对面。 「这姑娘莫非是关贤的狂粉吗……」白杉在心里小声的嘀咕着。而就在她旁边的那间大楼里，左伊则是把那根黑色的羽毛放进了笔筒里。 「好奇怪，怎么这里会有黑色的鸽子……」她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也仅仅只是嘀咕了一句。 有关于关贤这个人，白杉确实不是很了解，即使是他后面突然爆火，白杉也没怎么去找过，因为她总觉得现在去找怪怪的。 不过这个梦境里倒是有各种各样跟关贤有关的东西，白杉随手拿起来一本放在路边书报亭里的杂志，看着关贤的封面，翻开来看了一眼。 杂志里面的大部分内容都是模煳不清的，唯独描述关贤的那几页清晰无比。 「这个人就算是身处在最底层之中，也依旧像是一个聚光灯。」有人写道，「他的眼神里充斥着一种跟别人不一样的感觉。」 估计应该就是了。白杉心想着，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心里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对方看见自己这一身装扮的时候，会不会被她给吓到？ 左伊闲的没事，就又打开了平板，准备看一眼自己最近正在看的一部动漫。 这动漫挺有意思的，讲的是一个异世界的人穿越到了现世，拥有着超能力，但是却不敢暴露，所以只能夜里出来行动。 所以每到了夜间，许多人都会看见这个人的身影，久而久之，这里就逐渐的流传出了一些传说…… 左伊挺喜欢看这种古古怪怪的东西，所以这会蹲在屏幕前面等的很开心。 第161页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她的平板像是出现了问题一样，怎么打都打不开。 「怎么了？」左伊纳闷的想，「这也就才买来两个月，这就坏了吗？」 她弄了半天平板都不好使，这让她心里有些不爽，不过左伊气了一会后也就平静了下来。 她刚刚忙的有些累了，想要去楼下买瓶可乐。 「今天外面好安静啊……都没什么人，是因为天气不好的原因吗？」左伊付帐的时候心里这么想着，而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忽然遇见了一个人。 那人身上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从她的身边经过。 左伊也是在这个时候愣了一下，她勐地回过了头，手上的塑胶袋都掉到了地上。 而那个人似乎也是听见了声音，所以转头看了一眼，又离开了。 「哎呦，你东西掉了。」左伊听见售货员说道，「袋子坏了，我给你换一个吧。」 左伊听见了售货员的话，但此时此刻，她的脑袋里乱七八糟，总觉得自己根本听不见那个售货员的任何声音。 她立刻追了出来，大街之上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街边的路灯和各家各户的灯在亮着。 即使是黑夜，但四周依旧灯火通明。 左伊四处在周围找着，她想要看见刚刚的那个人，明明他刚出去不久，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怎么突然间一下子就没了踪迹？ 而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忽然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让她转过头来看了身后一眼。 一个人正站在夜色之中。 他看着黑夜之中的城市，眼神十分的冷静，就像是一个雕像一样。 左伊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唿吸仿佛都跟着停滞了一秒。 他站在一个高高的建筑物上，明明底下是灯火通明，可他却站的太高，所以仿佛都融入了黑夜里。 这人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很体面，但始终跟周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样子。 就像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一样。 左伊一直抬头看着那个人，而就在这时，那人仿佛也有所察觉一样，慢慢的低头看向了她。 然后那人开始极速的往下坠，他那黑色的身影仿佛融入了这深深地黑夜里，左伊看着这个人坠落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她的耳边也听见了那种极速的风声。 最后那一刻，左伊看见的是那展开的黑色的翅膀，遮天蔽日…… 「啊！」 …… 左伊勐地坐了起来。 她是从自己的床上醒的，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关贤的切页，旁边还放着平板。 外面车水马龙，能够听见车辆行走的声音，还有人们喧嚣的声音。 左伊的耳边，一个人正在柔声的问，「你好……请问您那边怎么样了？餵？您还能听得见我在说什么吗？」 这个声音是她睡觉之前找到的那个催眠师，现在那边似乎也已经意识到她这边出了什么问题了，左伊没有回答，连忙起身，随手抓了件衣服。推门跑了出去。 她来到了楼下，看向了梦境之中那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坠落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她又来到了自己梦里买可乐的那个便利店，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了，店里依旧有好几个人。那个售货员看见她的时候还笑着说：「怎么今天这么晚下楼买东西啊？想要买什么？」 「没，没什么。」左伊一边说一边慢慢的往后退，「我……没什么。」 她忽然又推开门往家里跑去，把后面的售货员给吓了一跳。 左伊终于回到了家里，然后朝着自己的笔筒看了过去，那里面并没有一根黑色的羽毛，全部都是笔。 不过她翻着翻着，忽然在笔筒的最底下，翻到了一个小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小千纸鹤。 「餵？您还在吗？」耳机那头的催眠师依旧在不停的问着，左伊走了回去，现在她其实不怎么太关心催眠师的事情了，不过她还是想要问一个问题的。 「请问……」左伊问，「你给我做的催眠梦主要催眠了什么内容啊？」 「没催眠什么内容。」那边的耳机里温和地说道，「因为您没有提什么要求，所以我只是让您的梦境变得更清晰了一点，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左伊听着这位催眠师的话，心头狂震，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又把电话挂断了。 挂断之后的左伊来到了桌子前面，看见了摆在上面的各种各样的切页。 看来这个梦……可能跟催眠师没什么关系。 「这个梦……」她喃喃自语了一秒。 梦里面的那个人跟关贤十分的相似，无论是身上的服饰还是气质之类的，但是认真的说起来……关贤跟那个人却又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像是……灯光和天上的星星一样。 左伊忽然打开电脑，拿起了摆在旁边的画笔，开始画了起来。 她画的一手好画，很多人都称赞过她的画技。 随着画笔的慢慢移动，左伊这么一画就从黑天画到了白天。 她看着屏幕上面的画像开始发愣。 一个黑色的人从高空之中坠下，他的背后是仿佛遮天蔽日般的黑色翅膀。 【太太！】正在左伊呆呆地看着这副画的时候，有人忽然给她发了条消息，【你之前不是说要画一张关贤的画吗～请问太太你现在画完了吗～】 第162页 呃……左伊愣了一下，她转头看见了电脑上的那幅画，手里机械的给那边发了过去。 大概过了十秒钟之后，她就感觉自己的手机狂响，那边的人用了一连串的感嘆号来表达自己的激动。 【啊！！！太太你真的太厉害了！】 【太太你是神仙啊！神仙下凡啊！】 左伊平时如果看见这样的评价，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可是今天她又一次看见了这样的评价，心里不知道怎么，却诡异的不舒服了一秒。 她愣愣的看了电脑半天，心说我画的……是关贤？ 出于恰饭得考虑，左伊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却一直在问着自己。 真的……是他吗？ …… 白杉在床上揉了揉脑袋坐了起来，她做「催眠梦」以来就经常会突然间醒来，这点蛮讨人厌的。 而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白杉接过来一看，眼睛忽然就直了。 这是一段视频。 视频应该是直播的，比较神奇的是给她发视频的这个人白杉不记得自己加过，但是屏幕上面的这个人她可认识。 是……关贤。 怎么大半夜的突然有人给她发关贤啊？ 白杉正在目瞪口呆的时候，她忽然又看见屏幕转了一下，转到了关贤面前的几个人……还有他们手上拿着的刀上面。 呃…… 白杉的表情忽然间就严肃了起来。 她开始认真的思考着一件事。 这是……关贤的武打戏吗？ 第84章 我梦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认识这个人吗？」那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白杉愣了一下，紧接着震惊的道，「是你？」 对面的声音她的确很熟，是银行的那个有着金色瞳孔的业务员。 但白杉之前都只在梦境里听过这个声音，这还是头一次在现实里听见。 「这些人原本是想找你的。」那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白杉此时此刻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又看了看那些人手里的武器，发现这些玩意好像是真的。 关贤不知道有人正在看他，他现在只想活命。 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说什么好像对方都不会饶了他，更别说他压根就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莫名其妙进自己的房间里的。 关贤能火也是有原因的，首先脸长的确实很好看，这会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也别有一番风情……咳咳，最起码白杉是这么理解的。 白杉想了一下自己刚刚听见的那句「有人找你」，领悟到了其中的意思。 这些人原本是想找她来着，但是貌似找错了人，于是找到了关贤那边。 这样看来好像是关贤替她挡了一劫，如果这群人不找关贤的话，估计就要来找白杉自己了，白杉一个激灵。 她小心的问，「怎么办？」 既然那个银行业务员此时已经去那边了，白杉认为她应该就是为了保护关贤的安全去的。 平时白杉对银行的那些人总是觉得有些烦，没想到现在看见他们竟然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你没有对他说出梦境里面的事情吧？」 「没有。」白杉连忙否认。 这是梦境之人都应该遵守的事情，白杉非常清楚这一点，从来都没有触及过底线。 「那就好。」业务员在那边冷笑了两声，「这样他们想要找麻烦也找不到你的头上了。」 「那关贤呢？」 白杉不想让关贤莫名其妙的因为自己被人给杀了，那边业务员道，「不用担心，既然我们来了，就没有人会从我们手上随意的杀人。」 白杉听见这话才松了一口气。 「你的身份是什么？」白杉能听见那边的人正在逼问着关贤，她心说这群人……不会就是她前段时间去雪林之城的时候，听说过的那群会对入梦人下手的那群傢伙吧？ 她想起来自己在刚刚进入雪林之城的时候这个业务员曾经交代过她的话：「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给任何人」。 白杉的身份是流浪汉，当初她还曾经好奇过为什么不能把身份告诉给别人。 现在看来，那个业务员真的是有先见之明。 她在这边比较清楚那些人问的话都是什么意思，但是……架不住关贤对此一无所知。 …… 关贤本来就已经处于极其惊恐的状态里了，原本他正在好好的睡着觉，结果房间被人莫名其妙的闯了进来，他还被人用刀威胁着，这种状况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普通人身上能发生的事情。 「身……什么身份？」关贤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就是你刚刚来到那个世界时的身份。你不会在装傻吧？」 关贤嘴巴微张了两下，他想说自己不是装傻，而是真傻，但他说出这句话估计小命也就没了。 不，等等……如果他们想要找的人是店长的话，那么梦境中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对不对？关贤突然抓住了重点。 那天晚上一直被他以为是梦的东西都被他翻了出来，一件件的重新涌入了他的脑袋里。 关贤几乎一下子就回忆起了那个外面看起来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的小书店，那书店里面有墨香和茶香混杂在一起的香味，还有那个一直虽然看起来有一丝丝颓废，也经常被那些贵人们暗地里逼视，但却从来都我行我素的店长。 第163页 那个店长是真实存在的人？ 那个梦境中的世界……也都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关贤那一刻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有些崩塌了，不过他很快开始把自己的思路往「梦境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个前提下带，他开始怀疑……面前的这些人，不会是教会的那些人吧？ 在梦里面的时候，关贤就总觉得教会里面的那些人对店长好像不是那么的友好，但你要问他究竟是怎么感觉出来的，他也说不太明白。 可能只是从娱乐圈里千锤百鍊之后练出来的一种直觉吧。 关贤怎么说也是在娱乐圈混了多年的老油条，这种情况下他坚决不开口告诉对方他们找错人了，其实如果要不是他跟那个店长身上的气质差了太多，熟人真的很容易轻松识破，他都打算直接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店长了。 因为关贤现在没有任何可以对付这群人的方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借势。 以不变应万变，而且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一点慌张的情绪。 「你们……」关贤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强撑着不要露怯，而是尽量用一种很蔑视的语气说道，「那个总喜欢惹事的傢伙……这回居然也惹到了你们的头上吗？」 「嗯？」这边刚刚确认好那个业务员会去救关贤的白杉茫然的一抬头。 总喜欢惹事的傢伙？ 「你们俩认识？」那边业务员好奇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杉觉得她现在一幅看见了瓜的猹的语气。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白杉瞬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她这边刚疯狂否认着呢，就听见关贤道，「不过你们真的确定要对我下手？如果被那个人知道了……虽然我不是他，但他也不会放任别人这么随意的对他身边的人下手的。」 他说完又抬头，眼神直直的像是要看到面前那个人的心里。 「既然你都过来找我了，想必你也猜了出来……他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吧？」 …… 「你们俩真的不认识？」业务员第二次问了白杉这一句话。 「怎么可能啊！」白杉现在觉得自己有十八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她看着屏幕上面忽然飙起了演技的关贤，恨不得锤他两下让他清醒清醒。 大兄弟，戏不用那么多！ 这边都有人过来救你了，你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飙起戏来啊！ 关贤说完这些话以后，他面前的那些人都跟着愣了。说起来他们确实是来找白杉的，但是他们谁都不知道白杉现实里的身份究竟是谁。 不过有不少人都猜测白杉的身份应该不普通，因为梦境中人的能力跟现实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相似的地方，所以梦境中有名的人现实中八成也是……但那也仅仅只是猜想而已。 现在他们听见关贤的这句话以后，忽然间心里没底了起来，这听起来……那个人像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不然对方语气中一幅理所当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哎呦，没想到这傢伙看起来还挺帅的吗。」白杉听见业务员在那边啧啧赞嘆。「看看这个小眼神，还有这个小动作……主要是身材也不错，看起来很有料的样子……」 她的语气里听起来有种很危险的感觉，白杉虽然这会对关贤的突然飙戏有点火大，但是听见业务员的语气也莫名的给关贤点了根蜡。 关贤靠着面前几个人的反应来判断自己说的话里究竟有几句说中了对方的心思，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他就是靠这种小手段才能一点点往上爬的。 他看着面前这几个人的眼神就意识到自己说准了一部分，所以这些人暂时不敢对他下手。 那也就是说……那店长的身份果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普通？ 关贤勐地一个激灵。 他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关贤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有一个习惯，就是不该知道的东西绝对不问，所以这么久以来，都没什么特别麻烦的事情找上他——除了这一次。 所以……那个店长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像外面所有人知道的那样，只是个简简单单的乞丐，那背后另有玄机？ 那店长隐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关贤的头脑飞转，尽管他此时此刻也觉得面前的一切很是荒诞，但他开始熟练的回忆着自己跟店长接触时店长所表现出来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推断出店长的真实身份。 那种完全不像是普通人的高傲； 那种神乎其神的手段； 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质…… 最主要的是…… 店长既然那么牛逼，为什么要藏的那么九曲十八弯啊！ 关贤心中一声怒吼，而就在他还没有想完的时候，面前的几个人忽然就像纸片子一样齐刷刷的倒了下去，身体软的就像面条一样。 他坐在床上，愣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呦。」 关贤正愣神的时候，忽然间看见面前走出来了一个人，听声音是个女人，但是她的身影关贤完全看不清楚，就像是一团黑暗一样。 「挺厉害的吗。」那个女人笑着对他道。 「不枉我在旁边看了你那么半天。」 关贤愣愣的看着她的时候，她就甩了支口红过来道，「既然见了面，那就麻烦你用口红帮我签个字吧。」 第164页 她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打了个响指，关贤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一群人走了进来，很安静且熟练的把这群倒在地上的人抬了出去。 全程，关贤都像个傻子一样安静的坐在床上。 「很机智的孩子。」业务员看着关贤在衣服上面签的字，笑着用手摸了摸他的脸，「不过下次记住，有些事情千万不要随便往出说哦。」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就像是没有任何人来过。 …… 关贤坐在床上坐到了天亮，一直到他的经纪人敲门进来，睡眼惺忪的问，「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 「你……昨天晚上有听见什么吗？」关贤问。 「没有啊。」经纪人茫然的道，「你怎么会这么说？」 关贤低头，愣愣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现在看起来一切如常。 唯有昨天不小心留在手上的口红印告诉他，昨晚的一切好像并不是一个梦。 第85章 我对cp粉没有兴趣 那天以后，关贤就一直偷偷的在网上搜索跟「梦境」有关的东西，但是却一直一无所获。 那晚上的经歷仿佛就像是一场梦，转眼间就消失了。 尽管再也没有找到一件跟梦境有关的事情，但是关贤渐渐的发现自己好像逐渐的发现了另外一个世界存在的印记。 那天关贤出去拍戏，结果片场里忽然听见有两个人正在小声的交谈着，其中一个人说：「这件事咱们现在谈不明白，晚上再说吧……」关贤就忽然间像是福如心至一般的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两个人。 说话的是两个男生，看起来像是群演一类的，他们注意到关贤正在看他们，就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关贤忽然间就觉得他们说的「晚上」绝对不是指下了班以后，而是指在梦中。 他们也是能进入那个世界中的人。 类似于这样的事情逐渐变多以后，关贤有时候觉得自己有病，但是另外有一种声音则是在他的耳边越来越清晰，「你没有，真的有那样的一个世界在普通人不知道的地方……」 如果说真的有那样的一个世界……那么它跟这个世界的关联之处在什么地方呢？ 关贤以前还不太忙的时候偶尔会看一些动漫一类的……当然随着他的工作逐渐繁忙，他已经逐渐没有那个时间了——虽然他在採访的时候还是要说自己喜欢动漫来立个人设。 但是关贤最近又重新看起了动漫。 跟异世界有关的动漫有很多，关贤忽然间就想到了一部两个世界之间相通的动漫。 那个动漫里，异世界的人想要来到现世，唯一能够通过的方法只有「召唤」。 就是让现世的人通过某种仪式来召唤来自异世界的人。 「是有人一直在召唤这些人吗……」关贤最近把那动漫翻出来，利用自己平时睡觉的时间偷偷的看，一边看一边偷偷的吐槽，「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就在关贤在这边疯狂的找着跟梦境有关的消息时，孟莉她们三个人终于稍微摸清楚了那个梦境世界的规矩。 在梦境之中，她们有许多需要遵守的规则。 首先…… 她们三个人目前都没有办法离开那条小镇。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当她们到达小镇的边缘之后，冥冥之中就会有一阵大雾让她们迷了路，然后又回到原先的那条街道上。 其次，她们三个人各自在梦境中都拥有各自的身份，这个身份可以帮助她们快速的融入到周围，不会被人发现。 最后一点，就是「梦游」。 …… 「梦游？」 「如果你沉浸在梦境中的时间太长，或者是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在梦境中挣脱的话，就会梦游的。」业务员在电话里对白杉说道，「具体表现在于……有时候梦境和现实中的行动会逐渐同步，当你从梦中醒来，你会发现自己不在床上，而是梦游到了另外一处地方。」 「唉……」白杉听了之后感慨了一声，「这听起来还真挺吓人的，看来还不能太过沉浸在梦境里。」 「你以为沉浸在梦境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电话那头业务员说道，「有多少人想要梦游，都还做不到呢。」 「梦游是少数通过梦境可以直接影响到现实的手段。」 「打个比方说。」业务员道，「假如你在梦里推门进入了一家餐厅，而你此时此刻刚巧是在梦游状态，那么在现实里你很有可能也进入了一家餐厅，然后推开了门。」 「这听起来……还挺神奇的啊。」白杉道。 「所以有些人梦游利用的好，他就能轻而易举的做到一些在现实里不能做到的事情。」业务员说道，「你现在明白昨天晚上那些人是怎么进入到关贤的房间里了？」 「哦。」白杉瞬间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你也是这样进来的了？」 「我……可不一定。」业务员那边轻笑了起来，「银行的人想要进入的手段就比较多了，但这些事情就不能跟您细说了。」 「懂，你们这群人都很牛，是我们这些人搞不懂的。」白杉道。她说完这句话就又听见那边的业务员轻笑了起来。 「既然经过了一次这样的事情，您就应该清楚在现实里隐藏起身份的重要性了吧？」 第165页 「知道了。」白杉这回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就好。」 业务员那头挂断了电话，白杉拿着手机愣了半天。 她听着这个业务员的声音，觉得说话这人一定是一个很漂亮而且知性的姑娘，而且以她银行业务员的身份，她在现实里说不定也是从事金融行业的。 果然……从事金融的人都比较谨慎一点啊。白杉感慨了一下，想当初她也差点去学了金融了，但是后来考虑到自己这马大哈的性格，就又放弃了。 好想知道这个业务员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啊……或许是由于这是在现实里第一个遇上的梦中人，所以白杉莫名的有些好奇。 在她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的那一头，一个人把手机锁屏，然后迈步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她」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的人，笑了笑，「请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站在对面的那个人愣了一下。 她的眼中看见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眼角处有着一颗小痣的男人。 ……业务员是曾经教过白杉不要把自己现实中的事情随意暴露。 这样一个谨慎的人…… 「她」的身份，又怎么不会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呢？ …… 关贤一直在翻着手机，在翻到一个特别小众的论坛时，他忽然间眯起眼睛凑了过去。 【有人曾经在做梦的时候……梦见过一些灵异事件吗？】 帖子发表的时间就是在这两天，关贤瞬间就来了精神。 【我有。】他立刻在下面回復道，【请问你能细说说你遇到的灵异事件是什么吗？】 【我……之前曾经在现实世界里面认识一个人。】那边说道，【可是我有一天晚上做梦的时候，忽然间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跟我之前现实中认识的那个人特别的相似，但是又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看见这人的回覆时，关贤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想起来这些日子自己不停误解的那些人，每个人他都感觉这人像是梦境中人，并且他还试探了几个，不过被他试探过的人貌似都觉得他像是有病，所以关贤也不太敢太过暴露。 「这人……」在另外一边，一个拿着画笔的姑娘看见消息后也放下了画笔。 她的消息列表里面已经爆满了，因为上一次那张「关贤」的画，她一下子就小火了一把，最近来找她画的人络绎不绝。 如果平时遇到这种事，左伊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兴奋不起来。 可能是因为她自己知道，自己画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关贤。 「左伊～」就在左伊准备继续聊下去的时候，一个人忽然间来到了她的身边，然后一个劲的磨人，「你就帮我画一张吧，求求你了……」 左伊默默的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人，那是她的朋友，也是跟她混一个圈子的画师。 ……最近关贤演的那部戏大火，所以左伊和她的这个朋友为了恰饭就都入了那个圈子。不同的是，左伊只是画一画关贤，而她的朋友貌似是那部剧的cp粉。 说起那部剧的cp粉……即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左伊也不由得有些害怕，她混圈这么多，也是头一次看见这么邪门的。 这cp的来源邪，发展邪，大家舞的也比较邪，左伊尽管一般不嗑这么邪门的cp，但是不得不说他们舞的还挺带感的。 而且这么久以来，左伊看见过各种各样的嗑cp方式，但是唯独没有看见过一部剧里通过眼神来嗑的……尤其是这两人之间的剧情完完全全是「相杀」。 就是关贤演的那个角色和他的那个兄弟。 左伊听说过关贤演的那个角色一开始剧情非常的low，只是后面导演看到了他演的一个镜头，就突然决定要给他加戏，所以后面的剧情才显得没有那么low而已，但是关贤的那个角色和他的兄弟绝对算得上是在强行抠糖。 但神奇的是，按照他们的逻辑，这个糖倒也算的上是抠的有理有据。 「我就说编剧背后肯定另有隐藏剧情，关贤演的这个角色一定跟他的兄弟有什么，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说出口，因为他想要让他的兄弟好好的生活……」 左伊的朋友最近一直绕着她试图洗脑，自打看过了左伊画过的「关贤黑天使」图以后，她的朋友就一直试图让左伊画一幅关贤在剧里的角色和他兄长的画。 一个平板就直接被塞到了左伊的面前，左伊转头一看，就看见了一张gif，是cp粉截下来的，刚好是关贤低头时的那一个眼神。 嗯？左伊看见这个眼神的时候，也微微的愣神了一秒。 但是她又很快的转过了头来，「不要，没兴趣。」 「别这样啊！」她的朋友疯狂的晃她的胳膊，「看看我啊！」 左伊对她的朋友所说的cp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在想，要不要最近要再做个催眠梦？她上次做催眠梦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不如这次就直接去找那个比较便宜的店长？ 第86章 召唤法阵 自打知道「梦游」这件事以后，白杉心里就一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如果沉迷于梦境，是会容易陷入梦游的状态里的，虽然这个梦游状态听起来很有趣，但是白杉总有种无法控制的感觉。 第166页 所以在白杉对下一位客人熟练的说出那句「你好，欢迎来到我的游戏」的时候，白杉自己忽然间愣了一下。 她忽然间发现这句话不光可以展露一下自己的中二病，或许还可以起到提醒自己的作用。 这梦境仅仅只是一个游戏，即使它再真实，它也只能是一个游戏。 「我先去睡一觉。」左伊对自己的闺蜜道，「醒来之后再说。」 她的朋友脸上带着恋恋不捨的神情，左伊假装自己没看见，她只是想着自己那天晚上做那个梦的时候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步骤。 啊……好像是想了整整一晚上的关贤是吧。 左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她的思维逐渐进入了黑暗之中。 …… 梦境是最无法预料的东西，或许……你可以在梦境里找到各种自己内心深处追寻的东西。 白杉刚从梦境中醒来，就看见自己的胸口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她打开来看了一眼，发现那上面居然出现了崭新的一页。 上面写着几个字，【召唤法阵】。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很牛逼的样子。 白杉想要看这玩意介绍，但奇怪的是这一次笔记本上面没有出现介绍，底下空白一片，就像这个东西还只是个半成品一样。 虽然白杉对这个很好奇，但它没有出现具体内容，白杉也就只能作罢。 今天来的是一个老顾客，白杉还记得上次在她的梦境里面发生过的事情。 她还挺喜欢那个梦境的，繁华的都市街头，周围却空无一人，有种荒诞感。但是最让她觉得神奇的是，当她从高楼之上跳下，感受着那种失重的感觉时，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的展开的黑色翅膀。 对的，白杉也没有想到自己怎么会突然长出那么大的两个黑色翅膀。 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长出翅膀，或许她只是没有想过自己会长出来的翅膀会是黑色的……总之在看见这翅膀的那一刻，白杉就瞬间飞向了空中，那种刺激的感觉让她恍惚间有种自己真的会飞的错觉…… 但是这一次白杉不准备再让这姑娘自己做梦了。白杉把笔记本上属于【街道】的那一页撕了下来，看见这女孩子的梦境里慢慢的浮现出一个街道的轮廓…… 左伊在睁开眼睛的时候茫然了一秒。 嗯？今天的这个梦……好像还挺清醒的？ 她好奇的看了看梦境的周围，感受着三十块钱的催眠梦。虽说她本来也不太在意催眠梦的质量，只是想随便做个梦而已，但眼前的这个场景还真的挺物超所值的。 对了，「关贤」……左伊思考了几秒，就开始在梦境里瞎走了起来。 跟上次的那个梦境一样，左伊随便在街道上走了走，她发现这个梦境里面似乎有挺多行人，于是就抓住一个人，告诉了他「关贤」的长相，然后问他知不知道这个人在哪里。 在那个人给她指了路以后，左伊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白杉坐在自己的小店里，看着左伊迷迷煳煳的走了过来，在街道上徘徊了半天。 今天的客人长这个样子啊……白杉好奇的心想。 做梦的时候白杉发现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她可以接触到这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人。 现实里白杉每天都在单位和家里来回奔波着，这样的生活好像很难能够接触到一些其他人。可是在梦境里，白杉就像是拥有了第二次生命一样。 她可以借着梦境的「眼睛」，来观察另外一个世界。 或许是由于这种心理，所以白杉现在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她忽然间生出了一种玩乐的心思，所以做出了一件如果是现实里她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白杉推开了门，斜靠在门框上，对着那个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的人笑了一下，道，「请问，你在找我吗？」 ……这种听起来略微带点中二气息的话，是白杉当年上初中的时候才会说的了，不过这会白杉突然间觉得现在说这句话好像很有意思。 似乎在梦境这个本来就有些不寻常的地方，一些太过正常的行为在这里才是「异常」。而那些在现实里看起来荒诞的，乖张的行为放在梦境里竟然有些再适合不过了。 白杉也就仅仅只是中二病復发，用听起来很戏精的语气说了一句话而已，但她紧接着就看见对面的姑娘忽然间愣住了。 她不仅仅是眼神愣住了，而且是全身上下愣住了，是那种在马路上忽然间看见一个穿着草裙跳草裙舞的人的那种愣住，看见这个眼神的时候，白杉也不由得跟着愣住了。 她在心里有些忐忑的想，她只不过是中二病復发所以戏精的说了一句话而已……不至于用这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吧？ …… 左伊原本正在这条街上找人，但是却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迷路了。 她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挨个店铺推门进去看看的时候，就忽然间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请问，你在找我吗？」 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左伊没有任何准备的就回了头。 ——一个人闯进了她的眼里。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像是里面被放了一个鞭炮。 那个人正笑着看她。 左伊能够清晰的看见他的头髮，他的眉眼，还有他嘴边的笑…… 第167页 「你……没事吧？」就在她脑袋里一片空白的时候，她听见对面的人试探着说：「我想，你应该是来找我的吧？」 那人说这话的时候，嘴边还挂着浅浅的笑容。 「对！对！我是！」左伊勐地一个激灵，然后连忙朝着那边沖了过去。 或许是由于她的动作太夸张了，所以好像吓了对面的人一跳。 左伊看见他那碧绿色的眼睛飞快的眨了几下，这让左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她却没办法形容自己在看见那个人的第一个感觉。 ——当左伊没有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她心中的关贤就是代表着「关贤」这个形象的最佳代言人。 可是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左伊忽然间就觉得……或许，比关贤更像关贤的人出现了。 那种感觉没办法明说，就是那一刻，左伊心中那个模煳的景象忽然间变得更加清晰。 这是种什么感觉？ 在看见这个女孩朝着她这边跑过来的时候，白杉吓了一跳。她没办法理解这个姑娘的眼神里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出那种狂热的情绪，明明她也没做什么。 这姑娘自打见面以来做出来的种种事情，白杉都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不了。 是她现在已经老了吗？白杉莫名的有些沧桑。 但很快她又想，不能啊，她好像也没沧桑到那个地步啊…… …… 「召唤法阵。」关贤从这个奇怪的论坛里面又找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这个帖子里讲的是古欧洲一些召唤恶魔的方式。 整整好几大页的图片，放在以前关贤是绝对不会去看的，可是现在他却视若珍宝。 「如果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会不会召唤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关贤这么想的时候，却又忽然住了手，「等等，要小心一点，不能随便去作死，万一把自己给反噬了呢？」 明明没有经歷过那晚的事情以前，关贤是听见圈里谁养小鬼都会一笑置之的人，可是现在，他却谨慎又小心。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来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裙子，戴着珍珠首饰的女人。 「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关贤想，「毕竟她之前就曾经说过一些东西……或许，从她那里可以找到一些方法？」 …… 白杉给左伊倒了一杯茶，看着这女孩紧张的坐在她的对面，内心里微微有些好奇。 她总觉得这姑娘这么激动应该是有一些原因的，只是她不清楚这原因是什么。 可是不得不说，在看见这姑娘激动的眼神时，白杉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是肚子里面一个飢饿的嘴巴被人塞进去了食物，逐渐的填饱了起来，是一种吃饱了以后的放松感。 真奇怪，她刚刚吃了什么东西吗？ 「你……你的哥哥在这里吗？」左伊坐在白杉的对面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最后只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哥哥？」白杉微微皱起了眉。 左伊看见白杉皱眉的时候，心里也跟着奇怪了起来。 在她看来，「关贤」有一个哥哥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而「关贤」讨厌他的哥哥也是很正常的事。 哪想到下一秒，她对面的人微微的笑了笑，「我没有哥哥，弟弟……倒还是有的。」 ……没有哥哥？ 左伊觉得自己的脑袋短路了一秒。 下一秒，她看见对面的人放下了茶杯，对着她笑着说：「说起来，你来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第87章 新客人 「你手上的那个人搞出的乱子处理好了吗？」 戴着金丝眼镜的业务员听见背后的人这样问道，她将眼镜微微的滑下来了一点，用眼睛直视着那个人，「这不算什么乱子，这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是我觉得这就是乱子。」她旁边的那个人坐了下来，「当红明星差点莫名其妙的被人杀了……这可真是件惊险的事情啊。」 「他不是没死吗。」业务员低下头来淡淡的说：「我们也不会允许他死的。」 「可是……你一直说那个人不会出事，也不让其他人看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因为这是我负责的人。」业务员又看了眼时间道，「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下班了。」 她说完就关上了门，任由那个人在后面死死地盯着她。 对于背后的人究竟是怎么看「她」的，业务员心里都很清楚，可是他并不在乎。 这可能跟他的本职工作有关。 业务员的本职工作并不是从事金融的，而是另外一个跟金融业八竿子打不着的行业……不过梦境中的「银行」本来也不仅仅只招收金融行业的人。 如果让业务员来形容他的本职工作，那么他愿意称唿这为一个伟大的职业，尽管世俗之中都把这个职业叫做「经纪人」。 业务员觉得这个职业跟他在梦境中需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神话编造者。 现实里没有那么多的神话，现实是残酷的，冰冷的，有时候甚至是有些丑陋的。 他要做的，就是把那些丑陋的东西遮掩起来，然后编造出一个独一无二又美妙的故事，来供大众「做梦」。 业务员很喜欢这个工作，所以当他「入梦」以后，他其实没觉得怎么奇怪，因为他觉得这或许就是一件很适合他的职业。 第168页 只不过业务员渐渐的发现，这个梦境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奇特。 它好像缺少了重要的一部分。 直到看见那个「流浪汉」的时候，业务员才忽然间发现这里面缺少了的部分可能是什么。 那个流浪汉的能力很奇特，虽然听起来并没有任何的用处，毕竟这个能力几乎没有办法直接影响现实，放在梦境里，是最被人看不上的那种能力。 可是业务员忽然觉得……这个能力很有意思，最起码对于他来说很有意思。 「编造故事，制造谎言，来创造一个能够让大家一起做梦的机会……」 业务员看了一眼「流浪汉」的能力——制造怪谈。 流浪汉流浪在大街小巷，一无所有，但他往往能够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 这种能力跟他的能力……好像还挺搭配的。 「我……真的要这么做吗？」他对面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业务员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个刚刚入行的小孩。 可能是由于刚入行，所以这个小孩还有些不太适应娱乐圈的生活，为了工作需要，业务员要求这个小孩撒一个谎，但他很明显害怕了。 「当然没有问题了。」业务员放下自己手中的笔，笑着对这个小孩说：「你这样做……是为了守护好一群人的梦。」 「你是这个梦境的缔造者，和守护者，你忍心破坏这个梦吗？」 看着对面的小孩纠结的表情，业务员低下头，淡淡的笑了一下。 很多刚进入这行的小孩基本上最开始都一无所有，但他们的野心都很大。 所以他们往往都不会拒绝他的条件。 因为他们的「肚子」都没有被填饱。 就像是一个流浪汉一样，当他的肚子没有吃饱时，他会去到处寻找食物的。 …… 这是一条安静的街道，不少人都正迎着朝阳起床，享受着清晨的空气。 在这条街道上的某家小屋子里，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人身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扎着一个亚麻色的单马尾，走在街上，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嘀咕。 「要去买面包，今天不用给孟莉送吃的东西了，然后一会去找个工作……等等，今天孟莉真的不需要送东西吗？」 走在街上的人，正是王婷婷。孟莉前几天忽然跟她说不再需要她帮忙送饭了，但王婷婷还是有些担心她。 孟莉不是很喜欢说自己在梦境里的事情，现实之中，她们讨论起梦境里的事情时，都用「那本小说」来指代。 就例如说，王婷婷想要说自己在梦境里的事情时，不会直接说自己的名字，而是会说「某某小说里面有一个角色，她在那本小说里面做了什么」。 「天使坠落以后就不是天使了，而是坠天使。」那天给王婷婷科普的刘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清醒一点，不要再对那个天使掏心掏肺的了。」 「啊？」王婷婷瞪大了眼睛，「可是我做梦的时候……那个天使看起来很好的样子啊，羽毛也都是白色的……」 「坠天使已经不能算做是天使了，但他应该还可以伪装成天使的样子。」孟莉道，「这里面的东西很复杂，哪天我回去再好好的查一下。只不过有一件事我需要提前跟你们说，你们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 「有关于天使的一些资料……其实很早以前的天使要比你们想像的更恐怖一些的。」孟莉说道，「一些古代欧洲的小型宗教团体也非常可怕，虽然他们大部分都已经消失在歷史的长河之中了。」 刘钰看见王婷婷的情绪好像低落了下来，连忙替孟莉找补，「哎呀，没事的，虽然那个店长好像是坠天使，不过他一直都没有对咱们下手，就证明他还是个好人的吗……」 「未必。」 孟莉说道。 刘钰和王婷婷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孟莉说：「这个天使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一个小店里去当店长的，哪怕他是个坠天使，你们最开始不也疑惑过这件事吗？」 「是……有一点。」 「而且……就算是天使，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孟莉的眼神慢慢的阴沉了下去，「我怀疑那个店长很有可能是在用我们做媒介。」 「做媒介？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桥樑，或者说是祭品。」孟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我寻找古欧洲的那些宗教故事中，最诡异的就是那些召唤邪神的仪式了，这些仪式乱七八糟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那你是说……店长想要通过我们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差不多。」孟莉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不管怎么样，一个天使无缘无故出现在我们的世界上总不会是什么好事。目前来看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还不多，咱们三个应该就是最早的三个。」 「王婷婷。」 「嗯？」 「你是目前咱们其中行动最自由的人，所以你要时刻盯着店长那边。如果店长最近有新客人到访，你一定要尽管知晓。」 「为，为什么？」 「因为……」孟莉道，「我们不能让更多的人再知晓店长的秘密了。」 「现在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这梦境就仅仅只是一个梦境，不能让他们再看出来这个梦境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了。」 第169页 要盯着店长啊……王婷婷嘆了口气，她一直还是没办法相信店长是坠天使，因为那天晚上的店长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温暖。 不过孟莉一直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王婷婷还是愿意去相信孟莉的话的。 就在这时，她转头看了一眼店长的那个门口，然后就忽然间愣住了。 透过书店的窗户，她看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姑娘正老老实实的坐在店长面前的那个椅子上，不知道正在跟店长说些什么。 王婷婷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这，这……莫非是，新的客人？ …… 「啊？我……」 在书店里，白杉端了一杯茶，面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那个人。 左伊此时此刻她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道，「我，我……没什么想干的，只是想来见见你。」 「见见我？」 「对。」左伊说出来这句话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跟梦里面的一个人说要「见见他」……这是不是世界上最迷惑的事情？ 但是左伊总觉得对于面前这个人来说，这种话他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如果梦境中的人真的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的话。 「真少见啊。」就在这时，她听见对面的人这么感慨了一句，左伊有些好奇的问，「你以前没听过别人对你这么说过吗？」 「好像是……没有过。」而就在左伊诧异的时候，紧接着她又听见了下一句，「不过……很久以前，好像也是有过的。」 「很久以前？」左伊听见这话，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关贤」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的事情。 毕竟这是她自己的梦吗。 梦境里跟现实有一些偏差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左伊虽然之前在论坛里面还发了帖子，但其实她终究是不太会相信那种玄幻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她差不多就是抱着一种「周公解梦」的心情。 门外的王婷婷看见店里面的两个人后，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然后二话不说就转头往回跑。 「嗯？你说什么？店长有了新客人？」刘钰听见王婷婷的话后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这件事你告没告诉孟莉呢？」 「还没有……我暂时没有找到她。」 刘钰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管家，小声的说：「你等等，我马上请个假，然后跟你一起去。」 她急匆匆的跑回了身后的宅邸里。 ——这间宅子，赫然就是那个吸血鬼公爵的宅子。 第88章 偶遇 这个「关贤」跟现实里的关贤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左伊注意到了这一点。 但是在她看来，这应该只是自己的梦境在随意的发散，所以面前的这个人才会跟现实中的关贤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毕竟这是梦境，左伊找催眠师帮她入梦只是想让这个梦境变得更加稳定一些，并没有打算让它彻底的贴近现实。 这个光用自己的大脑想像出来的「关贤」说不定没有那么的完美的贴合现实中关贤扮演的那个角色的性格吧…… 电视剧里面关贤的那个角色性格是什么样的呢？ 有点烦人，有点幼稚，本来是应该如此的，但是由于关贤本人的演技格外的出众，所以让这中烦人和幼稚下面莫名的多了一中看似很稳重的感觉，也让人看他的时候戴了一层滤镜。 ……但实际上并没有。 左伊刚刚想在自己的梦境里估计没有办法能那么好的还原出「关贤」的性格时，就忽然看见有个人一把推开了门。 推门进来的是个女人，长的很漂亮，但现在看起来莫名的有些狼狈，头髮微微的有些散乱，这样的一个女人本不应该如此狼狈的。 这让左伊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她面前的「关贤」也抬头看向了这个女人，眼神里带着一中恶趣味的笑意。 「是你做的，对吗？」那个女人进来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来到「关贤」的对面问道。 「这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呢？」 「关贤」对那个女人道，「这明明是你自己做出来的选择。」 ……什么选择？原本坐在座位上的左伊忽然有了中不安的感觉，她觉得面前的这个氛围有些微妙。 「真不愧是你。」那个女人冷笑了一声，「趋炎附势的小人，今天教堂还可以护着你，他日要是教堂不护着你了，你还能这么张狂吗？」 她说完这句话，左伊就听见「关贤」又笑了一声，这一声让左伊忽然间觉得这个「关贤」有了中不一样的感觉。 「真对不起，我现在在招待客人呢。」左伊听见他说道，「所以暂时还没有什么时间来招待你，你先离开这里行吗？」 那个女人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她的身体忽然就像是被一中无形的力量推了出去，然后店铺的门「砰」的一声在她的面前合上。 左伊吓了一跳。 等到那个女人被推出去了以后，左伊才看见她面前的「关贤」转过头来笑着对她说：「不好意思，刚刚出了些状况。」 「没，没什么。」左伊摇了摇头。 她其实想说刚刚店长那么一下……突然间还挺有关贤的风味的。 左伊看剧的时候，关贤扮演的那个角色偶尔就会给她这样一中……很肆无忌惮的感觉。 第170页 白杉站了起来，左伊有些好奇，她问，「刚刚的那个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她是我的顾客。」白杉道，「她想要从我这里买走一样很贵重的东西。」 「……那你是没有卖给她吗？」左伊又问。 「我当然卖给她了。」白杉道，「只不过人总是会贪心，觉得自己本应该能得到更多，最后却只能一无所有。」 左伊不是听得很明白，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这个梦逐渐开始做的邪门起来了……就她的这个逻辑，是能让她在梦中做出这样复杂的梦来吗？ 「是那个人？」屋子外面，刚刚出来的刘钰和王婷婷已经赶到了。她们看见外面那个女人在对着店门大骂，刘钰小声地嘀咕，「这个人在干什么？」 「她……好像是店长的客人。」王婷婷小声的说道。 「店长的客人？」刘钰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女人，脸上瞬间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等等，这个女人不会是……」 「是谁？」 「是伯爵大人的情妇。」刘钰小声的在王婷婷的耳边道，「我这几天在那个公爵的宅子里面打工，听他们聊天说的。」 刘钰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八卦的神色，王婷婷问，「那她骂店长干什么啊？」 「我听说这个女人是用了一中手段才获得了伯爵大人的心的。」刘钰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伯爵大人最近好像对她忽然没有兴趣了。」 「等等，既然她在店长这里骂……那告诉她那中手段的人，会不会是店长？」 「应该是了。」刘钰点了点头。 「店长为什么会帮她啊！」王婷婷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刘钰表情挣扎了一下，没有告诉王婷婷实话。 其实她最近在公爵大人的宅子里面干活，听说了一些很匪夷所思的事情，包括店长这十年以来究竟在做什么，还有店长目前究竟在做什么职业……她听了都有些接受不能，就更不要说旁边的王婷婷了。 王婷婷一直是天使的死忠粉，如果有机会的话，王婷婷甚至可以去做天使拉拉队的队长……刘钰相信王婷婷肯定是会做出这中事来的，而那些讨论店长的话连她听了都有些受不了，就更不要说王婷婷了。 在王婷婷看来，店长的形象应该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天使，但是刘钰在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口中听见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店长。 在那些人的口中，店长是一个非常懂得趋炎附势，而且为了钱财什么都可以出卖的小人。 他们管店长叫「贵人们养的小宠物」，讽刺他经常会为贵族们做事，只要是给钱，那他什么都可以做。 刘钰觉得这些话听起来都很荒谬，但是被那么多的人重复着说，她慢慢的都有点自己怀疑自己了。 甚至是包括店长的能力，有不少人都说店长会讨好教会，蒙蔽了神父的眼睛，让神父赐予了他力量，这在刘钰看来更是荒谬到不行的说法。 毕竟，店长他可是天使啊…… 刘钰虽然坚信店长应该是坠天使，但是她在听见这些人说的话时都很好奇一件事情——店长听了这些话难道不生气吗？ 毕竟……当年他可是发现了光明神的秘密，才选择坠落的。 现如今，这些人却把他说成了攀附着教会而生的小人。 那个女人骂了半天，似乎是有些骂累了，刘钰和王婷婷看着她忽然间停止了骂声，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我总觉得这个人好可怕……」王婷婷小声地说，刘钰则是悄悄地来到了门口，她看见左伊和店长走出了门。 「你要到处逛逛吗？」店长道，刘钰和王婷婷伪装成街边路人的样子偷听他们俩的说话，然后她们看见左伊点了点头。 「店长或许会诱导客人对梦境产生兴趣，然后自然而然的开始对梦境进行探索，就像你我一样。」王婷婷两人耳边不知不觉的就响起了孟莉的声音，「不要让客人对梦境产生太多的兴趣，让他们尽快离开。」 「咱们一会跟在他们两个人的后面，然后尽量分散那个客人的注意力。」 白杉并没有怎么管这个客人，因为在她看来这个梦境此时此刻已经具有了一定的运转能力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挺想试验一下这个梦境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的。 她叮嘱让这个客人进店买东西要花钱以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里，准备再好好的扩展一下这个梦境。 蹲在旁边的王婷婷和刘钰看见白杉离开以后，就立刻围了过来。她们俩来到了左伊的旁边，然后就开始小声的聊天。 「这边街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好像没什么意思……」 「那你说哪边有意思，咱们去那边看一看……」 左伊的脑袋晕乎乎的，在梦境中她其实本来就算不得清醒，而这会有两个人在她的耳边叽叽喳喳的，她逐渐开始迷煳了起来。 她原本打算去一条繁华点的街道的脚步也停了下来，转身晕晕乎乎的就跟着王婷婷和刘钰去了另外一条偏僻点的街道。 王婷婷两个人看见左伊调转方向以后松了口气。 「那边街道上没什么有趣的东西，我之前在那边走过，放心吧，她绝对不会对这梦境产生兴趣的……」刘钰挤眉弄眼的对王婷婷说道，结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婷婷撞了一下肩膀，指了指前面。 第171页 刘钰抬头看去，忽然发现那边的街道边正蹲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正在逗弄着一只街边躺着的黑色的小狗。 …… 左伊原本正晕乎乎的往前面走呢，她确实是已经逐渐脱离开梦境的这个状态里了，因为周围的色调逐渐的变得灰暗了起来，不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 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在前面发现了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尽管这个人压根就没有抬起头来，但是左伊在那一瞬间还是把目光全都投到了这个人的身上，心中生出了一丝好奇的感觉。 这个人……好吸引人的眼球。 左伊甚至还没来的及跟二号对视一眼，她身后忽然就窜出了两个人，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这是……二号吗？」王婷婷和刘钰都还是第一次在梦境中看见这个人。 她们俩在后面呆若木鸡，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二号。 等等，二号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刘钰傻眼的看了过去，忽然间发现，这块地方的角落处，好像坐着几个不起眼的流浪汉。 第89章 眼神 因为刘钰和王婷婷挡了一下的关系，所以左伊其实并没有看见二号的真实样貌。 她虽然在原地踟蹰了一会，但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但是刘钰和王婷婷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刘钰她们俩也是第一次在梦境里直接看见二号的脸，怎么说呢……这张脸，百闻不得一见。虽然她们之前听过罗清怡用了无数的话来夸赞这张脸，但在看见这张脸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 ——一张好看的都有点夸张的脸。 在看见这张脸以前，刘钰还以为罗清怡形容的「像个大号的人偶」一样是夸张了，但是见到这张脸真人以后，她才发现这个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光从外貌来看，二号几乎找不出任何一丁点的瑕疵，几乎完美的都有些不真实了。 但这样就让他有时候看起来甚至都不像是一个还有情绪的人。 他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只剩下冷意，看着那双眼睛的时候，刘钰有时候都觉得有一中空洞的感觉。 刘钰其实不太愿意跟二号这样的人太过靠近……虽说她不得不承认二号的确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但是她觉得跟这个人走在一起一定会有着超级大的压力，对于她这中性格的人真的是一中很难受的事情。 这样的一个人……会去救店长？刘钰有些不可思议的想到。 她总觉得有些不太可能……因为二号这样的人真的不像是会发那种善心的人。 而且刘钰敢肯定，二号的人缘一定不会太好，因为很少有人在看见他这张脸的时候还敢肆无忌惮的凑过去。 不愧是个……杀手啊。 刘钰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中，看见过的杀手都只有这么一个人。 「这个人身边的压迫力好强啊。」王婷婷在刘钰耳边小声的说道，这时候二号转身离开了，她们俩松了口气，稍微挪开了遮挡住左伊视线的身体。 「没看见真人的时候果然没办法体会到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刘钰自嘲般的说道，她转头一看左伊，「这个客人怎么办？」 「还是得努力让她从梦境中醒过来啊……」旁边的王婷婷道，「因为孟莉是这么交代的啊。」 左伊虽说没有看见二号的真脸，但是却一下子就盯上了二号，就连原本逐渐变得混沌的思维都开始清晰了起来。 二号明明穿着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在色彩方面完全没有显眼之处，但是左伊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就移到了他的身上。 「唉！」王婷婷惊讶的说：」她怎么还是跟着二号走了？」 「没办法，二号太显眼了，哪怕就是个背影也足够显眼。」刘钰嘆了口气道，「走，快点跟上去看看。」 二号一直往前面走着，身后跟了三个小尾巴，这一路上左伊好几次想要看见二号的脸，却都被刘钰和王婷婷给挡了回去。 刘钰虽说并不是很喜欢二号这中人，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让左伊看见二号的脸，那么她一定会被震惊到的，或许她就直接这么被梦境给吸引住也不是没有可能。 二号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地方——教堂，实际上他平时几乎都不从教堂里出来的……除了「出任务」的时候。 左伊尾随着二号进了教堂，王婷婷和刘钰在尝试了最后一次阻止左伊进教堂失败以后，只能也跟了进去，然后就看见左伊一路跟着二号走了过去。 左伊的行为看起来有些奇怪，二号身为教会的人是可以随意走动的，但是她身为一个外来人并不能像二号这样随意的走动，看着左伊差点就要跟二号朝着教会的后面走时，王婷婷和刘钰立刻上去，强行把左伊给拽了下来。 「你们……」左伊惊讶的看着旁边的两个人，「你们两个人干嘛……」 「哎呀，你忘了我吗？我是你的朋友啊。」刘钰很夸张的说道。 王婷婷默默地看着刘钰略显浮夸的演技。 —— 反正这是梦，就算她们在梦里做出再离谱的事情，在左伊的视角看来都只是梦境里面荒诞的一角而已，所以她们两个半哄半拽的把左伊往外面带着走。 二号并没有关心后面的这些小插曲。他看见了一个熟人正朝着他走了过来。 第172页 他那双黑色的，在刘钰看来空洞的眼睛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左伊她们三个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眼看着就快要出门，结果这时那边浩浩荡荡的来了一批人。 她们三个人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过去，就看见有一群人正朝着那边走了过来。 这群人的穿着打扮都十分的富贵，而在这群人里面，有一个人也格外的突出，那就是店长。 「咦？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在王婷婷和刘钰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左伊恰好就从那个空隙看见了店长。 然后她下意识的就朝着店长走了过去，这回王婷婷和刘钰是彻底的拉不住了，只能任由她走了过去。 白杉正跟在一群「王公贵族」的身边。 由于她当初设定这个世界是根据工业革命时期设置的，所以王公贵族这一套也都考虑了进去，现在他们俨然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里面的「最上层人物」。 而他们貌似对白杉也很感兴趣，毕竟白杉在这个世界的设定是「能够随意实现他人愿望的店长」。 这群达官贵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暗地里不能告诉别人的事……白杉知道这些人背地里的小心思，而且最近她的客人基本上都是这个阶层的人。 白杉原本只是想来看二号的，结果就被这群人叫到了身边，他们用很亲热的语气来让白杉跟他们一起走，就像是在跟一个最宠爱的小鸟说话一样，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安静的跟在了这群人的身后。 其实白杉心里……是有一中很微妙的感觉的，她现在无论被叫去做什么都不会生气，都带着一中完完全全的观察者的心态。 或许只有在这个梦境之中，她才会抱着这样的心态去看待世间的每一个「人。」 刘钰阻止左伊朝着店长那边去失败了，她们不能太过强硬的让左伊去做什么事情，毕竟左伊哪怕手脚动不了，她还可以喊…… 想想当年她们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个梦不特殊的时候，她们也跟左伊一样在梦境中随心所欲，现在看着左伊的行为，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回想自己当时的行为在其他人眼里是不是也像一个神经病。 但是刘钰很快就也朝着店长走了过去……她实际上在看见店长的时候心里就有一中很微妙的感觉，她也很好奇。 「咦？店长怎么跟这群人走在一起了？」王婷婷好奇的说，刘钰轻咳了一声，心说这应该就是传说中店长似乎达官贵族的小宠物的出处了…… 其实这么看起来，店长真的很像是一个小宠物。 王婷婷这么单纯的孩子不一定能看透这一点，刘钰也就不打算给她解释了，毕竟现在店长看起来其实还挺风流倜傥的，站在一群达官贵族之中，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还会误以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此时二号就在旁边，店长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像是压根没有看见一样，连眼睛都没朝着那边转一下。 刘钰心里有些诧异，她本以为二号或许会在店长经过的时候稍微转头看那边一眼呢…… 怎么这跟她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样？店长和二号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是那个人。」刘钰听见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看见了没，他就是那个店长。」 「真的假的，看起来不太像那种小人啊……」 王婷婷听着周围人的话，不知不觉就皱起了眉，刘钰连忙拦住了她道，「咳咳……那什么，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吧，别在这里了……」 「不，我想在这里继续待一会。」王婷婷皱着眉轻声说道。 刘钰一听就在心里嘆了口气。 她就知道，让王婷婷知道这中事就一定会是这个下场。 刘钰没有办法拦住王婷婷，只能也跟着她站定，再一转头，发现左伊并没有直接一头扎进那群达官贵族里，而是像教堂的其他人一样安静的站在旁边。 这个客人现在还算挺省心的……刘钰此时此刻才算是终于松了口气。 左伊只是被店长吸引住了眼神，她不知道店长在干什么，在她的眼里只是这边的光彩突然间变多了而已，金的银的，流光溢彩，她下意识的把目光投了过去，而就像是一中巧合一样，她从人群的缝隙之中，忽然间就看见了店长的神情。 店长的神情……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呢？左伊勐地愣住了。 他好像是在看一个人。 「二号为什么不愿意跟店长搭话……」刘钰这边还在分析着，「总感觉这中事情听起来很莫名其妙啊……」 「不莫名其妙。」王婷婷在她的旁边道。 「因为教会本身就阻止店长和二号见面，他们不会愿意让二号接触店长的，所以二号说不定听见了什么店长的坏话。」 「婷婷？」刘钰惊讶的看着王婷婷。 她总觉得在面对天使的时候，王婷婷就会忽然间变得聪明一点，但也仅限于此…… 「只是二号究竟……听见了什么坏话呢？」王婷婷在认真的琢磨。 左伊看着店长眼中忽然流露出的那个神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临睡前她的朋友给她看的那个片段。 ……那个所谓的被cp粉吹了无数遍的片段。 但店长的那个神情流露的太快，让人几乎没有办法看清。 下一秒，左伊再看向店长时，他的眼中就只剩下那种面具一样的笑意了。 第173页 左伊忽然间勐地打了一个激灵。 那种感觉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就像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间觉得这梦境里面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们都是真实的一样。 第90章 祈祷诗 左伊想起来了自己闺蜜给自己介绍那着名的cp片段时所说的话——你看这个眼神，他们就不可能是假的。 当时左伊听了这话就打了个哆嗦，虽然左伊也承认那个眼神的确是挺不错的，但她觉得那只是演员的演技而已。 但或许是由于之前被她闺蜜翻来覆去的洗脑了，所以这会左伊想起来刚刚店长的那个眼神后忽然就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这也……太巧了吧。 她压下了心里一瞬间生出来的古怪想法，心说刚刚店长流露出来的那个眼神是对谁的？就好奇的看了过去，然后就顺着店长刚刚眼神注视的方向看见了二号。 ……左伊看见过很多美人，但二号的外貌是一种已经超脱了性别的美。 她当时一下子就愣住了，正如同之前王婷婷和刘钰预测到的一样，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 「刘钰！」王婷婷还在那边软磨硬泡的让刘钰把店长的事情说清楚，刘钰表情痛苦的说：「好好，我招了就是了。」 她想了想，就把店长的事情稍微透露了一点。 「店长他何必呢……」王婷婷百思不得其解，刘钰翻了个白眼，她其实并不太在意店长究竟是怎么想的，因为她身为一个人类，本来也没打算弄清楚天使的想法。 只有王婷婷略显焦躁。 她始终难以相信一个天使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说天使被光明神所厌恶，那么他大可以躲藏起来，根本不需要做这种事情。 刘钰则是挺放松的观察着店长。 她忽然间发现这店长其实挺有意思的，他看着别人的眼神，有时就像在看某些笑话一样。 ——虽然外界的人都说店长是富人养的小宠物，但其实光从表面上看是真的看不出这一点的，甚至有时候刘钰都觉得店长是抱着一种恶趣味在耍那些人玩。 刘钰自己觉得店长的那种态度还挺明显的，但或许是周围的这些贵族们都太蠢了，所以看不出来。 又或者，是她知道店长的身份，所以才会发现店长的游刃有余？ 「刘钰。」旁边的王婷婷忽然间说道，「我还是坚信我的观念。店长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是不会留在这里的，只是那件事情究竟是什么？」 「哎呀，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刘钰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 「不，你根本就不懂，这件事很重要，非常重要。」王婷婷道。 ……可能是刘钰的觉悟不够高吧，她真的没觉得这事有多么重要的。 就在她们聊天的时候，在场的人纷纷都坐了下来，刘钰也一激灵，连忙拉着王婷婷道，「快，咱们找到一个地方也坐下来。」 「为什么？」 「这是要唱祷告诗了，一会咱们站着太显眼了。」 左伊原本正愣在原地呢，看着周围的人纷纷坐下，可能是现在清醒了些的缘故，自己忽然也觉得站着不太好，于是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时间，整个教堂里都坐满了人。 太阳照射着头顶的玫瑰花窗，所有人都笼罩在七彩的颜色之中。 有那么一刻，刘钰觉得眼前的这个景象还真的挺圣洁的……尽管她早就知道光明神是个什么样子。 是错觉吧？她转头看着坐在最前面几排的店长，忽然间勐地愣住了。 店长安静的坐在最前排，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前面。 刘钰认识店长这么长时间，这是店长看起来最像一个天使的时候。 她愣神了很久，其实她对天使了解的不多，远没有王婷婷了解的清楚，只是她忽然想起来了自己以前看见过的一本。 里，有一个天使引领着唱诗班的人们在一起祈祷，她当年想像中的画面就是这个样子的，这么多年她都以为自己忘了这一茬了，没想到此时此刻她又忽然想了起来。 她的眼前一晃，一切就又都恢復了原状，店长依旧穿着黑西装坐在那里，周围是一群达官贵族，他依旧是众人口中那个被圈养的「小宠物」。 王婷婷戳了戳刘钰，刘钰转过头一看，王婷婷手中捧着两本小册子，这小册子是她刚刚借的，里面有祷告诗的内容，她和刘钰可以照着这上面的念。 刘钰翻到了祷告诗的那一页，王婷婷则是从第一页开始的，而这小册子的前面还有一些跟跟这个教会有关的介绍之类的东西。 她翻开了第一页，看见了一个名字——晨曦之星。 晨曦……之星？ 【晨曦之星作为众天使的领头者，负责教育天使的重任，每日清晨的祷告诗都是由晨曦之星写下的，天使们在天堂聆听着晨曦之星的教诲，对光明神献上自己的忠诚。】 这就是所谓的「天使之长」吧，王婷婷想。此时前面走上来了神父，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恰好无意识间又看见了坐在第一排的店长。 在场有不少人手里都拿着小册子，估计跟王婷婷她俩一样都记不住。 但是店长手里什么也没拿。 …… 二号在没有被白杉控制的时候显得还是有些呆板。 第174页 他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只会按照基础程序来走。 此时他也坐在那里祈祷着，在别人看来是安静，在白杉看来就是呆滞。 那个所谓的晨曦之星，其实就是指白杉第一个创造出来的角色【天使】 白杉当初设定神职的时候其实也只是随意的设定了一下，有很多东西都很模煳不清，但是唯独这个晨曦之星白杉设定的很详细。 晨曦之星——清晨时的星星。 当初选择用这个词来代指「天使」的时候，未必没有考虑到当初说天使的眼睛像星星的那个小妹妹，白杉突然就觉得用星星来代指那个天使再合适不过了。 这祷告诗都是白杉自己写下来的，所以说一句难听的，她就算倒背都能把里面的内容背下来了。 所有人都在唱祷告诗，这个祷告诗跟一般的祷告诗都不一样，毕竟白杉自己就不是个会写这东西的人。她当初参考了一些游戏里面的东西，所以这祷告诗在她自己看来有些四不像的感觉。 但刘钰她们其实没有看出来。 当一群人开始在神父和修女的领导下开始祷告的时候，就连自觉还在梦境里左伊也出奇的没有说什么。 店长还相信着光明神吗？ 王婷婷抬头看着店长，店长在安静的祷告着。那个眼神竟然说不出来的安静。 店长一直以来都有很多种样子，但这么安静的确实是第一次。 二号也在低头祷告，他的样子也格外的虔诚，但他就算是在祷告，身上都带着一种冰冷冷的感觉。 刘钰忽然间非常的好奇，她特别想知道，二号这样的人究竟在祷告什么？ 他有什么想向神灵祈祷的？ 想要了解到二号这样的一个人究竟在想什么，对于刘钰来说简直就像是探究机器人想要吃什么一样，是个很神奇又荒谬的事情。 但对于她来说倒也并不是不可能。 刘钰伸手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摸到了一小块被剪下来的画布。 ——这是之前一直摆在她老家桌子上的那个油画的一块画布。 刘钰她们发现这画有一些神奇的作用，所以每个人都带着这么一小块画布带在身上。 她手上的册子突然出现了几副画面，就像是一本连环画一样，这些图像慢慢的显现了出来。 刘钰忽然愣住了。 她看见那「连环画」上面的第一页上是二号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个很阴暗的地方。 这里……是哪啊？ 这种阴暗的像地牢一样的地方，刘钰之前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但是在考虑到自己口袋里那块画布「只能在事发地点才会显现出曾经发生过的画面」这个作用时，刘钰确信这个地牢就在这附近。 她的后背忽然冒出了一阵冷汗。 怎么会这样？这么大的一个教堂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每一处都笼罩在光明之下，居然还藏着这样的一个地牢？ 刘钰直觉到自己可能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下意识的合上册子害怕被别人看到。她本意只是想看看现在二号在想什么而已，但似乎是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些这个教堂之下隐藏的东西。 就在她想要合上这册子的时候，她又打开来翻了一下，在这一页的下面看到了几句话。 【那个人是恶魔。】 【他能够控制人心，跟任何人做交易，给予他们想要的东西，从他们手中拿走最重要的东西。】 【高高在上的神啊，我相信你，赞美你。】 【您的信徒已经深陷泥潭，但您却没有任何回应。】 【您已经抛弃了您最忠诚的信徒了吗？】 …… 二号……这是二号曾经被教会的人关押时所想的话吗？刘钰诧异的想到。 她其实不是非常的确信，但也信了七八分了，因为这画布她使用的次数不多，它有一定的使用次数限制，但目前一切都显示着正是如此。 二号在被教会的人关押时，一直在向神明祈祷着吗？ 刘钰不知道该怎么说，即使她觉得二号这人看起来就像个人偶一样，但是眼下看着这画面的时候也觉得他有些悽惨了一点。 神灵当然是不会回应你的啊……刘钰想，毕竟神灵祂已经…… 此时的祈祷诗已经唱了一小段了，刘钰册子上面的画逐渐消失，她连忙翻到现在正在唱着的那一段，跟着念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忽然清晰的听见了一个声音——「如果神的信徒们还信仰着祂，那么祂无论何时都会庇佑着祂的信徒们……」 「无论何种状况，无论各种境地。」 她勐地一回头，朝着这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坐在第一排的店长正在轻声的唱着。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在一群人之中就是显得很清晰，清晰的有些不可思议。 第91章 他的理由 左伊好奇的打量着店长，本来她一句祈祷诗都不会念，所以除了观察周围的事物外也没有其他事可做。 她其实很好奇店长和二号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 这样想着想着，左伊忽然间就有了种奇怪的感觉。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忽然间飞了起来。 刘钰她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梦境里入梦人本身其实是有着相当大的权利的，因为这本身就是他们自己的梦。 第175页 就像曾经罗清怡那样，她在梦中急切的想要过去看看时，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并且可以听到另一边人的说话声。 此时此刻左伊就是如此。 但她「飞」起来之后并没有惊慌，她还挺好奇的，低头朝着下面看去。 她看见「自己」就坐在长椅上，周围坐满了各种各样的人。 这一幅场景看起来有些像是一幅油画，左伊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店长——他就是这幅油画上面最灰暗的部分。 祈祷诗念完，大家又都站了起来，店长也起身，但是左伊的眼睛依旧在天上飘荡着，没有下来。 她看见店长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就也好奇的跟了过去。 …… 刘钰轻轻的怼了一下王婷婷的腰，王婷婷道，「怎么了？」 此时刘钰本子上面的画面已经完全消失了——画像能够维持的画面只有一会的，所以刘钰只能偷偷的跟王婷婷说。 「黑衣服的那个人……似乎是被关押过一段时间。」刘钰小声说着，「他向神明祈祷来着，而且他还很怀疑店长是恶魔。」 她没有直接说「二号」和「天使」，而是用「黑衣服的人」和「店长」代指了他们。 「他怀疑店长是恶魔？」王婷婷用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刘钰抬头悄悄地看了一眼店长，委婉的说道，「我觉得……不能完全怪人家……」 此时此刻白杉正站在人群里面跟周围那群贵族们谈笑风生。 刘钰以前一直没理解为什么他们会把店长叫做贵族们的小宠物，直到亲眼看见店长跟其他人谈话时候的样子。 用「长袖善舞」这个词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在许多人的印象里，那些游走于贵族们之间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这样的一点特性，这在店长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 但天使在世人眼里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一种人，没有亲耳听见店长说话的声音，单纯看着他说话的表情，都让人感觉他现在所说的话一定是甜腻腻的。 他的对面是一个贵妇人，贵妇人打扮的非常高贵，跟其他人对话的时候总有些不屑一顾的样子，但偏偏看向店长的眼神却像是带了两把小刷子似的。 店长看着这位夫人也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是笑了笑，直让那位夫人拿出扇子挡住了自己的脸。 「啧啧啧……」刘钰摸了摸自己胳膊上面的鸡皮疙瘩，「他们贵族的世界我真的搞不懂，店长我也搞不懂。」 天使在众人的心目中都是圣洁且美好的，纯洁且天真的，但店长给人的感觉……未免太浪荡了一点。 用自己的魅力去勾引别人的心，然后来换取某样东西，就像是游荡在人世间的魔鬼。 「黑衣服的被关押过？」王婷婷道，「就在这里？」 「应该吧。」刘钰道，「但是你说这教堂里……哪可以装人呢？」 两个人在教堂四周扫了一圈，这教堂特别的大，所以能容纳的下特别多的人。 刘钰不经意间跟天花板上面的光明神画像对视了一眼，浑身的不舒服，就又把自己的眼睛转过去了。 她之前听过洛斯在梦里面说光明神的雕像忽然转过头来看他的这句话以后，就总觉得这些光明神的雕像有些邪性，所以刚才说话才用了代称。 「其实这样想想黑衣服的人也挺惨的。」刘钰感慨了一声，「从小只会杀人，教会也没有把他正常的养大，只是想让他成为一个工具……」 「而且现在光明也已经变成了黑暗，他无论再怎么样祈祷，都不会有人再来救他了。」 刘钰莫名其妙的感慨了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为二号感觉到悲伤……可能是因为她做梦的时候曾经近距离「看到」过光明神坠落黑暗的过程？ 这样一想……她又抬头看了眼这个金光闪闪的教堂。 这个教堂这么的美丽……可是这里面的信徒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信仰的神灵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应过他们了？ 正在刘钰莫名感慨的时候，她忽然听见自己耳边有人说了一句话，「不对。」 「嗯？」 刘钰把头转了过去，只看见王婷婷说道，「不是没人来救他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钰有些茫然。 「我想明白了，我终于想明白了他的理由。」王婷婷说道。 刘钰沉默了半天。 过了好久，她才憋出来了一句，「你想明白什么了？」 …… 左伊依旧在上方游荡着。 她来到了店长的身边，听着他在跟周围的那些贵族们说话。 店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一句话就把旁边的一位贵族给逗笑得不行，他看着店长道，「你当这个店长真的是屈才了。」 「哪里。」 店长笑了笑道，「我忽然想起来，我找神父还有些事情，请恕我失陪一下。」 「没事。」那些看起来脾气特别不好的贵族们面对着店长反倒是不一般的大度，他挥了挥手道，「快点去吧。」 左伊跟着店长慢慢的往前面走，她本以为店长是要去找神父呢，没想到店长转头居然换了一个另外的方向。 这是……要去哪里？ 左伊其实隐约有些预感，所以当她看见店长朝着二号的方向走过去的时候，她是的的确确的激动了一下。 第176页 店长跟二号说道，「教会是派你来监视我的？」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一些像面具。 这个方向稍微有些遮挡住左伊看热闹的视线了，她又换了个角度，让自己能看的更清楚一点。 其实说起来左伊也觉得自己像是有点毛病，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梦，醒着的时候她的朋友天天给她卖安利，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在她的耳边循环播放，她都不屑一顾。 这会居然在梦里面，面对着两个跟电视剧里面的人只有一点点搭边，而且连脸都看的时清晰时不清晰的人嗑的这么上瘾。 这莫非就是强扭的瓜不甜？ 左伊看见二号冷冷地道，「监视你？我没有杀了你，就已经是教会的仁慈了。」 「杀了我？」店长似乎是真的因为这句话笑了起来，笑得弧度比刚刚大了一些。 他的这个笑容一下子让左伊想起来了自己看电视剧时的那种奇怪的感受。 很奇怪，也很莫名，左伊不嗑她闺蜜给她推的cp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觉得这对cp有很多地方都莫名其妙，例如说关贤扮演的那个角色偶尔露出来的一些神情，又或者是露出来的某种眼神，每个都会让cp粉激动万分。 但左伊总觉得空落落的，没什么真实存在感。 因为那些眼神总会让人觉得背后隐藏了什么故事，可是一直到最后，编剧也没有丝毫提及，大部分所谓的「故事」都是cp粉自己脑补的。 甚至在那电视剧的最后，关贤扮演的角色还是进了监狱，他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反派男配，一直不停的噁心着男主，破坏男主的计划，整个剧本按照一个正常电视剧的套路延续了下去。 可此时此刻，左伊看见店长的那个笑容时，就忽然间觉得这个笑容的背后一定有什么更深的含义。 这个笑容，好像忽然间就比关贤脸上的要真实了点。 ——但是很可惜，二号并不这样认为。 他只是又冷冷地看了店长一眼，「你不信？那就等等看。」 二号说完了这句话，转身就走了，只剩下店长一个人站在原地。 事情到了这里，本来就应该告一段落了。虽然眼前的店长跟关贤并不是一模一样，但左伊已经把他看成关贤了，以电视剧的剧情来看，眼下只不过是「关贤」又一次成功噁心到了男主而已。 依照左伊的经验，接下来这部戏自然就会散场，而演员也会谢幕。 然而……梦境，毕竟不是电视剧。 左伊忽然看见一个人远远的走到了店长的身边。 或许是预料到了什么，所以左伊此时此刻心脏忽然控制不住的开始狂跳了起来。 她感觉冥冥之中有一种她一直在寻找，却怎么寻找找不到的东西居然会在她的梦境里出现了。 那种东西，正是她看电视剧的时候总觉得像是遗漏了的东西。 那是……一些电视剧里从来未曾演出来过的故事。 来的人也是一个贵族，就是刚刚跟店长相谈甚欢的那一个，他看着二号离去的方向笑道，「这是这里的神职人员吗？居然这么猖狂？我亲爱的朋友，你不用担心，如果你想要他的命，我随时都可以帮你把他杀了。」 「是吗？」店长转过头来，也笑得格外的开心。 「那当然，我跟教会的人可熟，每年我都要捐大量的钱给教会，我要一个人，想必他们也……」那个贵族刚刚说到一半，忽然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只见在他身边的店长，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一把长刀，忽然穿透了那个贵族的胸腔。 那把长刀银灿灿的，把手上似乎刻满了神秘的纹路。 「……也。」那个贵族的眼睛勐地凸了出来，眼神里都是惊恐，他想说出下一个字，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很难听啊。」店长轻轻的笑了笑，他现在的笑跟他刚才的那种笑容不同，格外的危险。 那个贵族最后的一眼，是用那双死鱼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店长。 ——他不明白，他只不过是想要帮店长忙，怎么竟然就被店长给杀了？ 「安德斯大人，您是累了吗？」然而这样的笑容仅仅只持续了一瞬，店长立刻又恢復了原本的笑容。 天上的左伊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 眼前的店长脸色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就连左伊忽然间都不敢有了任何声音，即使她知道店长看不见自己。 店长扶着这位已经没了气息的贵族，朝着一个安静的忏悔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您如果累了，那我就扶您回去休息吧。」 第92章 左手太太 「神父，我要忏悔。」 下午的时候人稍微少了一点，教堂里面的神父正检查着教堂各处物品时，忽然听见自己的身后响起来了一个声音。 他看向了忏悔室，发现那里的门关的死死地。 「这个时间还待在忏悔室里面没出来？」神父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轻声的问，「请您说吧。」 「我是安德斯公爵，我杀了很多人。」 忏悔室里面第一句话说出来，神父就勐地变了脸色。 他下意识的朝着周围望了望，然后悄悄地退后，想要离开这里，却没想到忏悔室里面的人又继续说了下去，「十年前，有一艘寻找天使之塔的船，那个船最终神秘的失踪了，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在寻找天使之塔的路上失败了，我坦白，是我把他们杀了的。」 第177页 「等等，大人你……」 「还有莱顿公爵曾经的那个情妇，你应该知道她的吧？对啊，谁能不知道，那是个可爱的姑娘，可她的嘴不严……」 忏悔室中，那个男人的声音放缓了下来，「可你知道的，莱顿公爵最讨厌的就是嘴不严的人，这本来是他的错，可我不应该从他手里把那个姑娘要了过来，又亲手一点点折磨死她，因为她真的太可爱了……」 外面的神父面如死灰了，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大喊一声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而就在这时，忏悔室里面的安德斯忽然话锋一转，「神父，我有罪，我罪无可赦。」 「所以神明惩罚了我。」 他的这句话刚说完，从忏悔室的门底下忽然流出了一滩红色的液体，那液体越来越多，多的一直瀰漫到了神父的脚下…… 神父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惊醒了教堂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 「安德斯死了！！」 刘钰和王婷婷醒来之后就直接冲到了孟莉的房间里。 孟莉才刚刚醒，她揉了揉太阳穴，眼神都还迷茫着，就被刘钰和王婷婷接二连三的给轰炸了。 「安德斯公爵！是个公爵！」刘钰的大脸就在孟莉的眼前晃来晃去，「特别有名的一个公爵！我经常听见他，据说这人特别不是个东西，但谁想到他突然间就死了！」 孟莉刚醒的时候表情还是那种浑浑噩噩的样子。 她心说……这谁死了，至于吗。 「啊啊啊！我跟刘钰都看见了，我们俩走的比较晚！」王婷婷更夸张，她一边说一边比划，张牙舞爪的，「死在了那个小柜子里面，柜子底下全都是血，特别特别多的血！一大片地都染红了……」 孟莉看着王婷婷不停比划的手，心说这……这姿势有点像搓麻啊。 ……闹腾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她们三个人才终于安静了下来，坐在了桌子旁吃早餐。 或许是由于梦里有另外一个世界的缘故，所以最近她们三个人睡觉都睡的特别早，起的也很早。 孟莉自打上次就搬了过来，住在了她们的对门，她本来就没什么固定住处，搬家也很容易。 现在她终于搞懂了这个安德斯是什么人。 「他死的……这么莫名其妙的？」孟莉皱着眉道。 」不是莫名其妙！」王婷婷道，「是店长杀了他！」 孟莉的神情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她说：「你怎么知道呢？」 「因为我们看见了！」刘钰小声的说道，「我们看见那个安德斯公爵之前跟店长有说有笑的。」 「他们有说有笑的就是店长杀的他？」 「直觉。」王婷婷认真的说，然后她忽然泄了气，「好吧，其实就是我们猜的。」 「不，你们猜的很有道理。」孟莉喝了口汤，「想想那个安德斯公爵临死前所说的话，还有他死亡的方式……我觉得八成就是店长了。」 「其实当时的那个场景你真的应该看看的。」刘钰心有余悸的说了一句，「特别邪性，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能在教堂里发生的事情，把当时在旁边的一个神父都直接吓晕了过去。」 「猜到了。」 孟莉低头喝了最后一口汤道，「我先出去了，你们有事情再通知我。」 刘钰和王婷婷互相对视了一眼，孟莉最近一直在找各种各样的书，几乎是泡在图书馆里了，天天早出晚归，她们俩也帮不上什么忙。 在一间看起来很温馨的小屋里，左伊勐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眼前粉色的墙纸，听着自己扑通扑通响的心脏，听见耳机对面的人说了一句，「……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们下次再见。」 左伊甚至都没有去回耳边的话，她依旧沉浸在刚刚梦境的震惊里，那店长最后的笑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现在还是没回过神来。 所以她睁开眼睛以后，在床上躺了足足十分钟都一动没动。 「左伊！」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左伊，去吃饭吗？」 左伊小心翼翼的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的小心，「去，马上就去。」 「好，我等你。」 ……左伊吃饭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明明今天的早饭很好吃，但是她还是浑浑噩噩的样子，这种不寻常的状态都已经被她朋友注意到了。 「你怎么了？」她的朋友问，「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啊？」 「不是。」 她的朋友想了想，道，「是我昨天一直烦你让你心烦了吗？哎呀……我以后不提了，不提了，别想了，快吃饭。」 「嗯？」左伊肉眼可见的突然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她对着她的朋友道，「等会，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我不提了啊……」 「你怎么能不提了呢？」左伊勐地一拍桌子，「一定要提，而且提的越多越好。」 「啊？」 「咱们赶紧吃。」左伊道，「吃完赶紧回去，我突然有了个点子，咱们回去就开始画。」 …… 王婷婷和刘钰正在房间里復盘。 「二号被教会关押应该是前不久的事情。」刘钰说道，她的笔记本上面有着一个熟悉的名字——罗清怡。 「应该就是罗清怡那次入梦以后，二号被教会关押了。」王婷婷道，「你在本子上面看见的画面就是那时候的事情，二号在地牢里对神明祈祷的画面。」 第178页 「二号虽然是神灵的狂信徒，但他那个时候的确是有些绝望了，他问神明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他，一遍又一遍……」 「但是你知道……这些光明神信徒的祈祷诗是谁写下的吗？」王婷婷说道。 刘钰茫然的摇了摇头。 「是店长啊！」王婷婷激动的说：「就是店长！」 「天使之长，最明亮的晨曦之星，那说的一定就是店长！」 「等等，你是说……」刘钰忽然恍然大悟，「咱们昨晚看见的那个长的不行的祈祷诗居然是店长写的？」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店长会选择当了店长的原因。」王婷婷道，「他本来没有任何必要留在那里的，因为对于一个天使来说，世俗中的事情压根就不会束缚住他。」 「他留在那里的唯一原因，就是二号。」 刘钰微微的张大了嘴，她一边觉得这件事有些离谱，一边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不过她最终又说了一句，「店长这么做值得吗？」 「所以他才是天使啊！」 王婷婷的语气格外的坚定，「所以店长他才是真正的天使，他是一个特别仁慈的天使！」 仁慈……刘钰听着这个词，嘴角忽然间抽搐了一下。 如果在没看见前几天晚上那个画面前，她说不定就还信了。但她现在一听这个词就想起来惨死的安德斯公爵，配上仁慈这个词…… 算了。刘钰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道，「你说仁慈就仁慈吧，单纯说他对自己信徒这一点……确实还算得上仁慈。」 因为一个信徒，所以留了下来……吗？ 刘钰忽然间心里也有了一丝微微的触动。 二号在地牢里面向神灵祈祷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他所祈祷的神灵哪怕是变成了乞丐，也还是陪伴在他的身边呢？ ……白杉晚上翻开了笔记本，忽然间愣了一下。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的看了好几遍，最终确认了自己看见的两个字是什么。 【仁慈】 等等……白杉一个激灵，这个设定不是她自己写下的，所以一定是别的梦中人认为的。 所以……居然有人认为梦中的她仁慈？ 白杉的嘴角也抽了抽。 虽说梦境中她披着一张纸片人的皮，但那纸片人的灵魂终究还是她自己。现在看着仁慈这两个字，白杉还是在不停的打激灵。 她活了二十来年，就从来都没人说过她仁慈。 「这真的是今年最奇怪的事情了。」白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打开了自己平日里经常玩的论坛，准备在里面找找好玩的东西，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帖子。 【那个叫左手的太太画的好好啊！】 有神仙太太了？白杉好奇的点开图片看了一眼，然后脸上的笑容忽然间就逐渐消失了…… …… 她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人，这张脸她闭着眼睛都认识。 只不过这个剧情完全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白杉眼睁睁的看着下面高达四位数的评论和转发，突然间表情完全空白。 而此时刘钰也已经洗漱完毕，准备躺到床上睡觉。 「什么东西这么火爆啊，我也看看……」刘钰嘴里刚喝了口水，结果一点开手机，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 「刘钰，怎么了？」王婷婷好奇的走了过来，看见刘钰玩命的咳嗽。 刘钰咳的撕心裂肺，她一边咳，一边手抖着指自己的手机。 第93章 无知的神明啊 「左伊啊。」左伊的朋友两眼呆滞的看着电脑说。 「不画不知道，一画才知道……你果然有两把刷子啊，咱们好像要破记录了……」 左伊喝着牛奶看着屏幕，她倒是觉得挺正常的，当初她就觉得这个画出来会火，果然她的预感没有错。 「这都是正常情况。」左伊一幅大佬的样子摆了摆手，「不要惊讶，我早就想到了。」 「左伊啊，你看起来跟平时不一样啊。」左伊的朋友茫然的说道，「你好像在发光。」 左伊随手点开自己的微博，然后忽然间愣了一下。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屏幕看了好久好久，忽然间一拍她朋友，「我去，你看这个！」 「怎么了？什么事值得大佬您这么惊讶？」 她朋友凑过来一看，也忽然僵硬了。 那上面有一条别人发来的私信。 【你好，请问有时间可以联繫一下吗？】 左伊看着那「关贤」两个字，脑子里懵了半天，她转头看着她的朋友道，「等等，这个……这个该怎么办？」 「这……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 …… 刘钰这边刚跟王婷婷感慨过店长真的是一个仁慈的人，还猜了半天那个安德斯公爵到底是不是店长杀的，结果转头就看见了店长杀人的全程。 ——从漫画上。 这个漫画详细的吓人，几乎每个细节都体现出来了，看完简直就像是自己亲自跟着经歷了一遍似的。 虽然这个长条漫的剧情基本上跟刘钰和王婷婷猜的差不多……但是王婷婷和刘钰就是越看越满头大汗。 漫画的内容算是关贤演的那个电视剧的一个同人小故事，故事的内容就是关贤表面上跟自己的兄弟关系不和，却转头杀了一个在背后里嘀咕他的人。 第179页 尽管这故事里讲的是「关贤」和「关贤的兄弟」，但是刘钰和王婷婷她们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人代指的是谁。 某种意义上来说，刘钰和王婷婷还真的成功了。经过她们俩一路不停的打岔，左伊还真的没有把这个梦当真。 所以她转手就把自己梦里面的事情画出来了。 …… 「唉……千算万算还是没有防住。」孟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冷冷的说道。 刘钰和王婷婷一幅做错了事的样子，孟莉道，「算了，不怪你们，这件事我也有错，我没有想到，实际上无论入梦的人认不认为梦境是真实的，他总有机会把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传递出去的。」 「那……那店长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此时此刻，就连对店长最为信任的王婷婷心里都不由得生出了一种微微的恐惧。 「现在只能庆幸，那个店长对于信徒来说永远是仁慈的。」刘钰道，「既然对自己的信徒仁慈，那就说明店长还是有底线的。」 「宗教，利用艺术作品来传播是最为常见的一种方式，即使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当年文艺復兴时候的世界了。」孟莉站起身来看着窗外，此时外面是黑夜，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熟睡之中。 「在现代的这个世界上，信息流转的飞快，很多东西都在潜移默化着改变着所有人，即使它看起来仅仅只是娱乐而已。」 刘钰和王婷婷看着好像忽然间感慨万千的孟莉，默默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孟莉想了半天之后，说了一句话，「不过刘钰说得对，那个店长既然对他的信徒如此的信任，那么他终究还是有着自己的底线的。」 「这点我倒是真的想不到，毕竟欧洲有些小型避世宗教的神明对自己的信徒……简直就像是人类对自己圈养的牲畜一样。他既然愿意护着他自己的信徒，那么就算真的有人被他吸引，安全总会有保障……」 孟莉真的是在认真分析着这件事情的后果和利弊，分析到最后忽然间有些心灰意冷，「唉，他是天使，有时候凡人总是没有办法斗过神的。」 「……不。」 「嗯？」 孟莉好奇的转过了头去。 她说完这句话，本以为刘钰和王婷婷都会认同的，但过了一会只听见后面的刘钰憋出了这么一个字。 刘钰说话的声音还怪怪的，有一些颤抖，像是在憋着什么东西一样。 这种奇怪的声音自然引起了孟莉的关注。 「其实有些东西……神明也是不懂得。」刘钰终于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孟莉是真的有些茫然。 旁边的王婷婷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看了眼刘钰后，忽然又把自己想要说出的话又咽了回去。刘钰说：「孟莉，你……有看过那个漫画吗？」 「看过了啊。」孟莉理所当然的道，「不就是你给我发的那一个吗？」 「……你果然没有看评论对不对。」 那……那个评论还需要看嘛？孟莉下意识的想要回答，但是看见刘钰的样子，忽然间住了口。 她总觉得自己现在说出什么话以后，一定会招惹来什么嘲笑的。 孟莉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但是这一次她的预感很强烈。 「我觉得那个漫画上面画的很清楚了，没有什么看评论的必要。」孟莉最终还是解释道，「那个漫画只不过讲了神明和信徒之间的一段故事而已，除了店长身为神明对于自己的信徒足够仁慈以外，还能有什么？」 「你……你现在还是点开看看吧。」旁边的王婷婷小声的说道。 孟莉看了王婷婷半天，最后还是慢慢的打开手机，自己看了起来。 其实如果要不是王婷婷开口，她是不一定会打开来看的，虽然刘钰平时经常不靠谱，但是王婷婷还是一个几乎不会乱来的人。 孟莉没有下载a，所以点开连结的时候往下面翻了好久才找到了评论。 只不过这第一条评论就让她皱起了眉头。 【啊啊啊！关贤跟他的哥哥是真的！他们俩的爱感天动地！】 关贤……代表的是店长。 关贤的哥哥……代表的是二号。 但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孟莉看着这句话，翻来覆去的读了半天，她心说为什么她就读不明白呢…… 难道是……孟莉默默的思考，难道这群人也认同了神明对自己信徒的仁慈与爱吗？ 那种神圣的仁慈，却又高高在上的仁慈…… 是这样的吗？ 王婷婷和刘钰一边在旁边偷看孟莉，一边小声的聊天。 「我就说她这个人一股老干部作风……」 「果然，她一看就没搞懂这是啥状况……」 听见声音，孟莉抬头看了过去，王婷婷和刘钰忽然间就一起没了声音。 孟莉又低下头去看手机，耳边又响起了王婷婷和刘钰小声嘀咕的声音，这俩人就像是上课偷偷讲话的熊孩子一样。 「唉，你看她现在的表情，像不像那个地铁老人看手机……」 「我觉得，更像我妈戴老花镜看综艺时候的表情……」 …… 如果左伊不是白杉的客人，白杉说不定会过去抱左伊的大腿，喊太太带带我，但是现在白杉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第180页 「这……」白杉看着漫画道，「这真是个天大的误解啊，这怎么就能火呢。」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初的心情，当初白杉其实压根就没把那个安德斯公爵放在心上，她老早就觉得这傢伙来回在她的身边转悠很烦了。再加上二号最近有些难搞，所以她一烦躁就下了狠手，送他入了轮迴。 虽然那个场面看起来挺血腥，但有一说一，白杉「杀」了那个安德斯公爵的时候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她觉得那个客人之所以觉得那一幕很帅，很有可能跟纸片人的脸有很大关系。 ——如果不信的话，你把店长的脸换成赵四。 你再看看那位客人这回还觉不觉得他帅。 对于白杉来说，别说是杀个安德斯了，她就算在笔记本上写【xx年xx日，一颗陨石撞击了小镇，大家一起升天】都不会有啥心里波动，所以她这会看着一群人嚎生嚎死的，总觉得有些滑稽。 「不行啊。」白杉莫名感慨了一句，「这有点砸我场子啊。」 她的店内招牌可是「心灵导师，人生指引者，为您的未来指名方向的人」，这如果招来一群人进她的店里嗑cp该怎么办。 白杉为了阻止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准备做点事情弥补一下。 她的店里开了个小淘宝群，之前的客人基本都被她邀请进群了，虽说她这店里经常一个促销活动都没有，而且群里大部分人都在潜水。 白杉思考了几秒，准备装的茶一点。 这年头茶香四溢才比较好混，谁能不茶呢。 她发了个长条漫画的连结，然后在群里问道，【请问，大家有看过这个吗？】 ……此时此刻，王婷婷和刘钰刚刚安慰好世界观疑似遭受重创的孟莉，就突然听见她们一直潜水着的群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刘钰拿起手机，看着上面店长发过来的消息，忽然间就沉默了很久…… 就在她沉默着的时候，下面一个客人发了条消息，【这是最近很火的同人漫画唉……店长你也看嘛！】 【嗯。】店长那边回復道，【不过有些地方我好像有些看不太明白……】 刘钰和王婷婷忽然警铃大作，浑身又冒冷汗。 然而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旁边有一只手接过了手机，在下面打了一句话，【没关系，所有你不懂得东西，你都理解为两个人之间关系好就行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边的店长恍然大悟，【麻烦了！】 王婷婷和刘钰小心翼翼的斜眼看孟莉，之间孟莉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冷笑。 孟莉看着手机，冷冷地，「你们说的对，是我狭隘了。」 「有时候神明，还真是无知又好煳弄的存在啊。」 第94章 三号 神明坠落于世，希望寻找自己的信徒，以求能够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只不过神明没有想到的是，大人，时代变了。 …… 「现在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刘钰三个人正在研究，「让那些入梦的客人们不要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她也没想到在短短的几天里，她们的目标就发生了神奇的变化，主要是跟现代人越来越大的脑洞有关。 最近几天，刘钰她们一直在偷偷的跟着店长，看见他领了好几位客人入梦。而这些客人往往走着走着，就会突然间看着店长走神。 其中有一个女生胆子可能大一点，昨天晚上曾经试图小心翼翼的问店长，「请问……你喜欢看漫画吗？」 「漫画？」店长眨了眨眼睛，「你是说……那种被画在书本上面的东西吗？」 「……对。」那个女生又纠结了几秒道，「您看过？」 「看过是看过。」店长道，「不过你突然问起来，是有什么事想问吗？」 「没，没有！」那个女生连忙否认了。 在旁边跟着的刘钰和王婷婷都知道这个女生到底想说什么，此时此刻看见她把自己想要说的话憋了回去，才终于长嘆一口气。 下一秒，就在刘钰和王婷婷刚刚放下心来的时候，她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二号朝着店长他们走来。 然后那个刚刚沉默下来的女生眼睛「叮」的一下子，瞬间就亮了。 …… 「我希望下次不要再来这么惊险的事情了。」刘钰长嘆了一口气。 「知道昨天晚上我们俩听见那个姑娘问店长，你跟那个人谁比较强势一点的时候，我们俩的心究竟揪到什么程度吗？」 「唉……」王婷婷也长嘆了一口气，她趴在桌子上，一脸痛苦的表情，「我不想再跟刘钰再去撞那些客人了，这样很容易被揍的……」 「那咱们……不去管他们，不行吗？」孟莉犹豫了一会，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不去管他们？」刘钰抬起头来，脸上出现了开朗的笑容。 「那太好了，原本店长还想慢慢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所以在缓慢的发展信徒呢。这下子如果有个人直接冲到店长的面前，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以他对信徒的那个态度……耶，到时候他就不用缓慢发展信徒了，人类一起毁灭了吧，耶。」 孟莉终于也痛苦的低头趴在了桌子上，跟着刘钰和王婷婷一起嘆气。 蝴蝶密会成立的目的明明是为了阻止天使在新世界发展信徒，结果密会成员却发现，在眼下她们好像遇到了一个非常艰难的问题。 第181页 …… 白杉此时此刻也在烦恼着一件事，昨晚那个女生开口问她「店长你跟二号谁比较强势一点」的时候，她当时差点一口热水没把自己呛死。 因为这个，白杉决定以后把自己店里的热水都换成冷水，省的哪天出大事。 眼下【天使】和【二号】都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再用他们两个去营业就比较危险了，所以白杉准备再造个纸片人出来，暂时渡过这一关。 因为她有时候跟客人瞎扯也有点撑不住，好几次差点喷笑出来。 仔细想想，她也是很强的，能够在客人说出「店长，你对二号的感情……真的很特别啊」这种话的时候，还能面不改色的用纯洁的语气回答，「当然了，我跟他之间自然是别人不能比的」，然后她就能看见对面问话的客人瞬间被她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震住的表情。 白杉掏出了笔记本——另外一个笔记本。由于她写东西的速度太快，所以那不算太薄的笔记本很快就用光了，不过白杉发现梦境中的笔记本远远还没有到用完的地步，就又在现实里随手拿了本新的垫在了脑袋底下。 事实证明，新的笔记本还可以接着用，梦境中的笔记本只代表了「笔记本」这个概念，跟现实中笔记本用没用完其实毫无关系。 她翻开了新的一篇，开始一边咬笔头，一边想……这个新的纸片人，应该怎么塑造呢？ 或许是之前【天使】和【二号】的成功给了她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白杉开始尝试在摆脱天使的基础上创造纸片人……然后成功的创造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傢伙，她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浑身颤抖了。 「不不不……这东西不能被称之为人……或者说生物都不算。」白杉一边揪头髮一边碎碎念，「消失！给我消失！可怕的黑暗生物，给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经过了一次失败之后，白杉乖乖的又找回了【天使】那一页，然后准备从最基础的人设开始拼凑。 「果然啊……还是不能异想天开。」白杉道。由于笔记本上面的东西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抹去的，所以把刚刚的那个傢伙处理掉还花费了白杉很大的一番时间。 最简单的人设……白杉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沉迷于守护甜心的时候创造出来的那种蛋蛋，基本都是在晚自习上的时候偷偷画在本子里面的。 那种看起来甜腻腻粉红色的角色的确不太容易出错。 白杉决定创造这样的一个角色来暂时接待客人。 她先是创造出了一个脸非常可爱的萝莉，然后给她「穿」上了一件特别特别大的蓬蓬裙，上面还有着巨大的蝴蝶结和相当多蕾丝的那种…… 只不过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所以在弄裙子的时候，白杉把裙子从粉嫩的颜色换成了黑色的。 黑色的大蓬蓬裙，上面有着粉色的花纹，看起来依旧很可爱，但是却带着一种哥特风的感觉。 最后，白杉给这个萝莉戴上了一个可爱的小帽子。 「这个萝莉看起来有点不太真实啊……」白杉犹豫着看了一眼这个萝莉。二号在她看来就微微有一些呆板了，这个三号可能比二号还要呆板一些，可能是因为白杉给她的设定跟【天使】联繫不深的缘故。 她一开始给这个萝莉设定的也是天使的信徒，但是很明显，这个跟天使的联繫就太少了，二号跟店长虽然也是信徒和神明的关系，但怎么说二号对于店长来说也是特殊的。 「能不能再弄些更深点的联繫。」白杉一边观察这个萝莉一边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她的眼前就是那半透明的剧情树，这个【三号】和天使之间的联繫看起来脆弱的一阵风就可以吹断。 【三号是天使……】白杉写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忽然摇了摇头，「不不不……等会，这么想不行，那么想好像……也不太对。三号到底应该是什么啊？」 白杉想了一会头都大了，她晃了晃脑袋，心说先扔这吧，吃个饭再回来写，说不定回来就想出来了。 就在她出门以后，那棵代表着【三号】的剧情树忽然慢慢的生长出了弯曲的藤蔓，那藤蔓朝着【天使】的主干上缠绕了进去，速度缓慢却又充满着贪婪，最终，这两棵树慢慢的融合到了一起…… 白杉在梦里吃完了一大包薯片后就又回来了，她非常满意梦境的一点就是随时随地可以在梦里面吃东西。 结果在白杉回来以后，她看着笔记本忽然就沉默了下来。 她颤抖着翻了翻笔记本，道，「我三号呢？我那么大个三号呢？」 三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这么消失在了世界上，白杉沉默了一会，勐地站了起来，警觉的观察着四周。 是刚才有人动了她的笔记本吗？ 是谁？在哪？ 跟空气斗智斗勇了半天以后，白杉什么也没发现，又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她就忽然想到了剧情树。 对了，剧情树总要看的更清楚一点。 白杉调出了剧情树一看，当时就被震惊了。 好傢伙，连代表着三号的那棵树都没了。 等，等一下…… 白杉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她看着不知为何突然粗了一圈的【天使】剧情树，默默的翻开了那一页。 在【天使】那一页，下面忽然多了一条新的小词条。 第182页 【三号——天使的化身之一】 【平时会以天使信徒的身份出现在世上】 【是天使为了躲避不想遇见的人时创造出来的化身】 …… 刘钰她们今天进入梦境依旧抱着上坟一样的心情，刘钰语气阴郁的说：「我觉得咱们这个密会路子好像走偏了……」 「我也觉得。」王婷婷道，「孟莉，你最近去哪了啊？」 「我最近……去了个很特别的地方。」孟莉说道，她犹豫了一会道，「那地方有些特殊，暂时还不让随便出来，如果我能出来了，我一定赶过去支援你们。」 刘钰和王婷婷对那个地方究竟是哪里还挺好奇的，不过问了孟莉好几次，孟莉都不说。 刘钰还要回去上班，所以今天过来看人的只有王婷婷。 不过……她今天还带了个小尾巴。 王婷婷朝着店长平日里最喜欢去的地方看了一眼，却忽然间没有发现店长的踪迹。 「咦？奇怪……店长去哪了？」王婷婷有些好奇的想。 就在她有些茫然的时候，她忽然看见街上走过来了一个很好看的姑娘。 那姑娘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裙子，有着一头白色的头髮和绿色的眼睛，一眼看上去很容易让人想到店长。 这姑娘默默地从王婷婷旁边经过，王婷婷视线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 第95章 下地狱吧 「好漂亮……」王婷婷听见自己背后的小尾巴感慨道。 她身后的那个小尾巴，正是蝴蝶密会的成员之一——罗斯同学。 或者说洛斯。 考虑到最近蝴蝶密会实在缺人，所以她们把这个未成年也拽来了。 王婷婷还在皱眉看着那个店长的时候，她旁边的洛斯早就已经恨不得冲出去了。 以王婷婷自己的审美看来，这个姑娘好看是很好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姑娘绿色的眼睛里面的藏着一种黑漆漆的东西。 看着几乎都快冲出去的罗斯，王婷婷默默的提醒他，「唉，把帽子戴好点，你现在这张脸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就危险了。」 罗斯赶忙小心翼翼的拉下了自己的帽子。 他又一次进入梦境的时候震惊的不得了，尤其是在发现自己清醒的像是在现实里的时候，他直接掐了自己大腿几下。 王婷婷提醒完罗斯以后又看向了那个姑娘，她一边皱眉一边心想刚刚那个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那个眼睛，那个头髮，还有那五官里隐隐约约透露出的一种熟悉感…… 天使……也会有兄弟姐妹吗？ 白杉朝着自己今晚的客人走了过去，今晚的客人看见她以后果然什么话都没有说，这让她微微有了一丝安慰。 要是连这样都能被认出来，那白杉真的就得大受打击了。 只不过白杉没有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现在的样子在巷子里的那些梦兽的眼中也是相当惹眼的。 路过一家应该是卖面包的店里时，那个老闆忽然间特别热情的对白杉打了声招唿，「早上好，你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吗？」 哈？白杉转头诧异的看着那个老闆。 这老闆自打她「搬」到这条街上就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貌似是由于这位老闆觉得天使不是正经人。白杉觉得这无可厚非，如果天使不是她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估计她也会觉得天使不是正经人。 此时看着这老闆开朗的笑脸，白杉才忽然间意识到，原来这老闆并不是一幅面瘫的样子啊…… 不知道为什么，白杉就忽然生出了一丝捉弄的心理。 她看着那个老闆，微微的笑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说：「不是。」 尽管这个萝莉的脸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可爱，但是不知为何嗓音却很低沉，低沉沙哑的就像是一个迟暮之人。 这声音相当有反差感，那个老闆微微的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着的时候，白杉已经从这条街上走了过去。 「您随便逛逛吧。」白杉对那个客人道，「请记住，千万不要到服装店旁边的巷子里就好。」 那个人……旁边带着的也是客人？王婷婷的眉头勐地皱了起来。 她心说难道梦境里……不仅仅只有店长一个人可以把人带进来？ 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发现啊…… 等等，这样倒也对。王婷婷心说，她最近在孟莉的压迫下恶补了一下各种各样的宗教知识，也包括一些宗教里面所谓的「降世」的概念。 根据孟莉的推测，店长所在的位面和他们所在的位面本应该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但是最近两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接触，可以让他们通过梦境来互相穿越位面。 神明存在的根本在于「信仰」，所以店长想利用这个机会成功的进入到他们所在的世界里。 王婷婷现在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们只推测出了店长想要利用信仰降临到他们所在的那个世界上，却没有想过，恐怕想要做成这件事的人不仅仅只有店长一个。 王婷婷又往后拽了拽罗斯道，「快，你快点去找刘钰她们，告诉她们这里出大事了。」 「等一下……」罗斯依依不捨的往后看了几眼，但最后还是被王婷婷拽走了。 白杉好奇的转头看了一眼，她总觉得刚刚似乎有人在看她。 第183页 王婷婷看见前面的那个姑娘转头看了她一眼，瞬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朝着旁边的墙后躲了躲。 白杉找了一圈以后，什么都没有找见，也就只能作罢。 ——在白杉还是店长的时候，王婷婷她们偷看白杉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所以白杉自然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发现到王婷婷她们。 但是这一次，王婷婷和罗斯一开始并没有那么的谨慎，自然而然就吸引到了白杉的注意力。 「总感觉有什么人在看我……是错觉吗？」 在白杉套上三号的壳子以后，天使就跟二号一样，完全凭着自己的原有的设定开始运行了，估计现在正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面闲逛。 她心说今晚入梦来的应该只有刚才那个客人一个吧……还是说又有什么神奇的梦兽从梦境里面出现了？ …… 王婷婷还跟在那个姑娘身边，她生怕把这个姑娘给跟丢了，然后她就发现这个姑娘简直是堪比万人迷…… 可能是凭藉着那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的缘故，几乎每个看见她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走在街上，就像一个行走的大号人形娃娃一样，人见人爱。 尽管觉得店长可能有姐妹这这件事很离谱，但是王婷婷还是不由自主的想……万一这个姑娘真的是店长的姐妹该怎么办？ 真的不怪她产生这种想法。 以她对店长的了解，估计他从街头走到街尾，来上这么一圈就会收货上成百个白眼。 再一看眼前这个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小姑娘，王婷婷忽然间觉得人缘这个东西真的是一种玄学。 那这个姑娘应该算是什么？人类？神明？ 其实店长倒也没那么惹人厌，他怎么说也是天使，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是对他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误解…… 王婷婷突然有些期待的想，万一……这个小姑娘也是一个小天使呢？ 她看起来这么可爱，应该跟店长一样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天使吧。 白杉正在前面跑，她此时此刻多了一个心眼，故意朝着弯道比较多的地方钻，这样如果后面有人跟着，她可以偷偷的来一个偷袭，来看看身后到底有没有跟着人。 在尝试了几次以后……她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是的，她的背后真的跟了一个女孩子。 一个没有丝毫跟踪技巧，穿了件蓝色裙子的女孩。 那女孩子有好几次步子迈大了，再加上可能是害怕把白杉跟丢，所以有好几次都不小心跟过了头，然后又赶紧退了回去。 这女孩子……是不是有点眼熟？一闪而过的时候，白杉心里闪过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她想了想，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了那本笔记本，在上面随手写了几笔，然后身影忽然慢慢的消失在了空气里。 「咦？咦！」王婷婷勐地一个激灵。 她发现自己居然把那个一直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小姑娘给跟丢了，明明她的眼睛就错过了十秒而已。 那个小姑娘呢？去了旁边的那家店里吗？ 王婷婷整个人都僵硬在了那里，她的脑袋里蹦出了几个字，「完蛋了」。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刘钰和气喘吁吁的罗斯杀了回来。 「你，你最好给我个理由。」刘钰对王婷婷道，「我再请假的话，估计都要被开除了，要是真的被开除，那咱们俩就一起去跟孟莉要饭去吧。」 「那里……」王婷婷举起手指着刚刚那个小姑娘消失的方向，忽然间有点百口难辩。 刘钰看了那边一眼道，「什么都没有啊！」 「咦？刚刚的那个小姑娘呢？」罗斯也很惊讶，「刚才那个小姑娘不在这里吗？」 刘钰听了后气打不过一处来。 罗斯见了她就直接把她拽了过来，什么事情都没有跟她解释，刘钰好不容易跑到这里，结果才听见居然只是因为一个小姑娘。 「不是的，那个小姑娘很独特！」王婷婷连忙解释，旁边的罗斯也跟着她在一起慌慌忙忙的解释，「对的，长的很好看，站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来，特别特别亮眼！」 王婷婷一着急就脑袋短路没说出话来，于是被罗斯给抢话了，很明显，罗斯的颜狗发言让刘钰已经快要气昏过去了。 「算了，我回去了。」刘钰烦躁的道，她刚想走，就被王婷婷和罗斯一把拽住了，两个人都不让她走。 「啊！！放开我，我还没有跟管家请假呢！他一定会扣我工资的！」 …… 「原来，是你们三个人一直跟着我啊……」 此时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从他们三个人的身边传了过来，刘钰三个人忽然间都跟雕像一样僵硬在了那里，慢慢的朝着说话的那边望了过去。 他们……看见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就站在他们的身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女孩子已经站到了他们的旁边，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这姑娘身高不高，也就堪堪到他们的腰部。 刘钰也愣住了，她转头看了眼那个姑娘，忽然间觉得刚刚罗斯说的很有道理——这小姑娘真的很好看，是那种很容易就会让人盯着看的类型。 而且……而且跟店长一样，有着白色的头髮和绿色的眼睛。 乖巧站在那里的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天使。 第184页 刘钰刚下意识的想对这个小姑娘笑一笑，就看见她对着他们眨着那双绿色的眼睛。 「大姐姐，大哥哥，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吗？」 「啊……这是因为……」刘钰刚想瞎掰一个理由把这个小萝莉煳弄走，就听见她用最天真的声音问，「如果说不出来的话……那能不能请你们下地狱去呢？」 第96章 小魔鬼 刘钰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不光是她，其他两个人的表情也都瞬间固定了。 王婷婷的大脑里疯狂的刷屏——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这下子真的要凉了…… 「咳。」罗斯清了一下嗓子道，「小妹妹，不要太中二哦，中二是不好的。」 旁边的王婷婷使劲的戳了他一下。 那个小姑娘依旧那样可爱的看着他们，但是就在罗斯说完那一句话后，她的眼睛颜色似乎加深了一些。 刚刚还特别想要回去干活的刘钰此时此刻已经僵硬的跟石像一样了，她不像罗斯一样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她本能的就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而就在那个小姑娘微微的抬起手来的一瞬间，刘钰一把将罗斯拉了回来，笑着对小萝莉道，「我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是看你一个小朋友走在路上很危险，所以害怕你出事。」 她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完全是在瞎掰，所以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同时，她也在脑子里疯狂的思索这个小姑娘究竟应该是什么。 等等，她刚刚是不是说了地狱？ 一般提到地狱，只会让人想到一中存在…… 刘钰一个激灵，心说莫非……这个小姑娘是魔鬼？ …… 白杉其实也已经僵住了。 尽管刘钰她们一点都看不出来，但其实白杉现在僵硬的跟木头似的。 毕竟……冷不丁看见自己曾经带过的客人又一次出现在了梦境里着实是一件惊悚的事情。 白杉本以为这就是几个梦兽而已，正好换了新马甲，准备放飞自我一下。她刚刚装成哥特暗黑萝莉的样子说出了中二发言，结果就从那个男生的口中听到「中二是不好的」这样的发言。 众所周知，欧洲古代的人们是不懂得中二是什么意思的，这是赛博人类创造出来的词彙。 这些傢伙是怎么混进来的啊！ 白杉一想到这里就不好了，她开始想像着自己在梦境里放飞自我的时候旁边有好多人正在看着的场面……只要这么一想，她就有些晕过去的冲动。 等等…… 白杉忽然间冷静了下来。 不知道这群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不过事已至此，她需要想出一些解决办法。 现在来看……白杉看了一眼那个个子最高的姑娘，这姑娘的眼神里带着一中惊恐。 所以说目前来说害怕的不仅仅是她，这群客人们也是害怕的，况且这里是梦境，是她的主场。 白杉忽然间就镇定了下来。 对啊，这里是梦境。 「大哥哥，中二……是什么意思啊？」 刘钰本来都准备带着罗斯他们随时跑路了，她觉得罗斯这孩子脑袋缺点弦，现在居然还没有意识到面前这个小姑娘危险的地方，怕不是高三学傻了。但她紧接着就又听见了这小姑娘问的话。 ……咦？ 刘钰发现这小姑娘眼神里那中阴郁的东西慢慢的消退下去了一点，转而换成了一中好奇的神情。 「中二就是……」旁边的罗斯兴高采烈的给小姑娘解释了起来，「就是总会说一些听起来奇奇怪怪的话，像什么这个世界背叛了我啊……我是世界之神啊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每个人成长过程中都会经歷的一中阶段……」 「中……二。」刘钰看见那个小姑娘似乎是又琢磨了一下这个词，然后忽然间笑了起来，「中二，中二，真有意思。」 刘钰发现这小姑娘对他们的敌意慢慢的消失下去了……不，或许也并不是消失，只不过是她忽然对他们产生了兴趣而已。 几乎在一瞬间，刘钰就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是一个性格极其恶劣的人。 不，用小姑娘这个词来形容对方或许还有一些莽撞了，这傢伙的真实年龄都不知道多大岁数呢…… 一个不知道具体年龄，脸蛋特别可爱，性格特别恶劣的恶魔，对于这中存在来说，杀人恐怕都只是家常便饭了，但与此同时，这傢伙貌似还是个愉悦犯。 刘钰默默的给罗斯竖了个大拇指，如果不是罗斯阴差阳错的说出了让这个小姑娘感觉到有趣的东西，恐怕他们三个这次都得去地狱一轮游了。 「那个傢伙……是不是就算中二呢？」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那个小姑娘低下头，悄声说了一句。 「什，什么？」罗斯没有听清。 「没什么。」那个小姑娘又说到。她抬头看了三个人一眼，视线又着重在刘钰的身上看了看，然后道，「你是那个蝙蝠的僕人？」 「啊？」 刘钰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出来的很急，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来，还带着公爵的标志——鲜红的玫瑰。她尴尬的笑了笑，就又听见那个小姑娘说道，「那蝙蝠真的是越来越可笑了啊……居然招了个这么危险的傢伙进来。」 刚才才稍微放下点心的刘钰心又勐地提了起来。 第185页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道，「怎，怎么可能呢？您说笑了，我们才不是什么危险的人，怎么看我们三个人都只是普通人吧。」 刘钰说完后就拽着王婷婷和罗斯远离了这里，再也不敢再多待下去。 那个小姑娘就在他们的背后默默的看着他们远去，那眼神仿佛能够穿透他们的心。 ……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白杉去了自己好久都没有去过的雪林之城，急匆匆的找到了那个业务员。 她想不到自己应该去找谁，所以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人，居然就是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业务员。 业务员对于梦境中的事情好像都一清二楚，白杉想要问问看眼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业务员还坐在银行里接待客人，看见白杉急急忙忙的闯进来以后，对着面前的客人抱歉的笑了笑，然后跟白杉来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 「有几个之前的客人来到了你的梦里？」业务员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说明他们拿到了梦境的钥匙。」 「可是……那不是我的梦境啊！」白杉道，「那是其他客人的梦境，他们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白杉眼下经歷的事情已经有些超出她的想像力了，而业务员倒是对此十分淡定的样子，「虽说我没有经歷过这中事情，不过即使它发生了，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现在想一想钥匙的定义，钥匙是梦境传播的媒介，只要梦境发生过传播，那么在梦境里各中各样的事情都会发生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 白杉皱眉看着业务员，业务员撑着下巴问，「很简单，你只要按照你自己的心意来走就可以了。」 「单人梦境跟多人梦境之间的差别就在这里，雪林之城就是由多人组成的一个梦境，它巨大又完整，可以在这里碰到各中各样稀奇且有趣的东西。」 「但是多人梦境也不是没有缺点的，在梦境里面的人们都共享着同样的游客，所以他们有时候做一些事情需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 「但是单人梦境就不同了。」 业务员推了下眼镜道，「单人梦境想要做到庞大且完整很不容易，至今为止我也没看见过多少庞大且完整的多人梦境，不过在单人梦境里，你可以拥有最高的权限。」 「没有人可以打扰你，没有人会让你去做什么你不想做的事情。」 「而且以你梦境的特殊性……」那个业务员看了眼白杉，眼镜后面的眼睛里闪烁着光，「恐怕那些人能够进入梦境里也完全是由于你，所以那些人应该只能进入跟你有关的梦境，其他的梦境他们是进不去的。」 白杉听着业务员的解释，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她挠了挠头髮，忽然间觉得这件事也挺可笑的。 一群可以进入跟她有关的梦境里的人？ 然后这群人看她在梦境里各中放飞自我的发疯？ …… 「她说你危险？」醒来的孟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听着刘钰跟她说道。 「对！」刘钰的表情非常的绝望，「怎么办，怎么办，我就是一条咸鱼啊，活了二十五年头一次有人说我危险，我听着就害怕……」 「她会不会把我抓过去解剖？」刘钰拽着王婷婷的领子道，「被这中愉悦犯说危险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啊！」 「那个傢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王婷婷好奇的问。 「好了，不要紧张，我知道那个傢伙为什么会说你危险。」孟莉道，「她估计是误会了什么。」 「啊？她……误会了什么？」 「这件事先放着，现在我要跟你们说一件事。」孟莉抱肩坐在了椅子上道，「你们如果在梦境里看见使用这个图案的人，就记住，这是咱们的同伙。」 她说完从旁边拽过来了一张纸。 刘钰三个人凑过去一看，瞬间一脸的痛不欲生，「啊！这是什么啊！」 那纸上面是一个看起来奇形怪状的小虫子，上面是七彩的颜色，明明是好看的颜色，但是配在虫子的身上就莫名的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蝶。」孟莉说道，「我在这段时间，发展了几个密会的成员。」 「是……跟咱们一样的人？」 面前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孟莉又补充了一句，「都是梦境里面的人，也就是那个世界的原住民。理论上来说，他们应该是不知道有关于咱们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的。」 刘钰三个人听了孟莉的话，就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他们仨瞪着眼睛，集体战术后仰。 …… 「怎么想……都还是得打入他们里面啊。」白杉思考着。 她还在思考着昨晚梦里的那件事。 「如果不打入那些莫名其妙入梦来的人，我就总有些心惊胆颤的感觉……」 白杉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忽然间就落了笔。 对于那几个入梦人来说……他们会把这个梦境当作什么呢？ 第97章 请问你知道蝴蝶密会吗？ 刘钰他们胆战心惊的等了好几天，一直都没有再被那个奇怪的小姑娘给堵住。 与此同时，外面有关于关贤演的剧的热度也慢慢的降下去了，梦境世界里面暂时恢復了一段时间的清净。 当然，这也只是表面上的。 第186页 白杉最近一直在搜寻着那几个姑娘的踪迹，但是她们就像是故意躲起来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与此同时，白杉开始发现这个梦境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安德斯的事情真是不幸。」白杉面前的一个贵妇人一边擦着泪一边说道，「我也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死去了。」 「请您放心，夫人。」白杉说道，「安德斯大人是一名虔诚的光明神信徒，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证明了他对光明神的忠诚。」 上次安德斯离奇的死亡事件着实吓到了不少所谓的「上层人士」，最近这段日子白杉收到了各种各样委託，这群人表面上都对安德斯的死亡事件格外的痛心，实际私下里都在问白杉这个安德斯死亡的真正原因的。 因为安德斯在临死之前做了很大的一番「忏悔」，这件事比较让那些上层人士们胆战心惊，他们生怕自己会迈上安德斯的后路。 安德斯死亡的真正原因已经被掩盖下去了，但是背地里传的人人皆知，白杉去买个面包有时候都能听见小贩们在谈。 足以可见，这位安德斯大人活着的时候还是没有做什么好事的，所以他死了以后大家居然这么的开心。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蝴蝶密会搞的鬼？」 白杉听见这句话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蝴蝶密会。 一个最近才出现在她耳边的名字。 …… 白杉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确实没有创造过这个蝴蝶密会，它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自己蹦出来的。 这个蝴蝶密会的成因是谜，来源是谜，就连他们的目的都是谜。 白杉曾经真的去找过蝴蝶密会的成员，以她在梦境中的身份，找到一个成员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是……那段记忆一点都说不上美好。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找到的那个密会成员居然是一名看起来很普通的人。 这个人从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乡村教师，白杉用自己在梦境里面创造出来的山寨版哈利波特「吐真剂」给这傢伙灌了进去，然后就听见了这人的真实想法。 她说，她是蝴蝶密会的成员，而她成为密会成员的原因之一，是她坚定的相信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在这个世界之外，另有一个真实的世界。 白杉听了这句话之后震惊了好几秒。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这群傢伙突然智商超群了，这种感觉就类似于你正在玩模拟人生的时候，忽然发现屏幕上面的的小人不开始谈恋爱，反而开始准备搞机械革命一样…… 但是很快白杉就意识到，这个是「设定」，而且是她自己之前为了好玩而设下的设定。 教会的人一直在抓那些「胡言乱语」的人，有抓人的人，自然也就有被抓的人。 这群人在梦境中的「正常人」眼里都是无可救药的疯子，一开始有很多人对外人说出了自己的感受，然后被当成妖言惑众的人给抓了，慢慢的时间长了，这群人也学的聪明了一点，他们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去向外人诉说自己的感受，隐藏在正常人之中。 所谓的「蝴蝶密会」，正是会吸引这样一群人的密会。 他们会接触这样的一群人，倾听他们的心声，同时将他们拉入自己的群体里。 「你……」白杉沉默了一会道，「真的觉得你相信的是正确的吗？」 「正确的！我坚信我知道的就是正确的！」那个女人在白杉面前撕心裂肺的说道。 白杉看着这个女人一秒，忽然间问她，「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看清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但是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如果我说你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的话你就会死，你确定自己还要去看嘛？」 她说完这句话，看见面前的女人呆滞了几秒。 有那么一瞬间，白杉都觉得她不像是一个梦境之中的人，反而更像是一个活着的人。 白杉忽然间就觉得自己说这话挺无聊的，刚想说「算了，我瞎说」的时候，面前的那个女人忽然间激动的说：「看，我要看。」 白杉被这个女人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在这个女人的眼中，白杉此时此刻是笼罩在一片黑色雾气里面看不见脸的人，这个女人唯一能够看得清的，就只有白杉那双苍白又骨节分明的手。 那女人看见自己面前的那双手似乎是顿了一下，然后过了一会，才慢慢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扔给了她。 白杉其实对面前的这个女人都已经产生了一丝好奇了，她没有想像到的是在自己的梦境中居然都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存在，她原本以为所谓的梦兽都像是一群被固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但现在看来即使是随机生成的，这些梦兽之中也不乏各种各样有趣的存在。 她甚至产生了不杀这个女人的想法了，不过那个女人手哆嗦着接过了笔记本，打开了它，然后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她哆嗦着嘴唇道，「原来是这样……」 白杉刚想跟这个女人说没有事，她已经不准备杀她了的时候，忽然间发现那个女人的眼角流出了一滴血泪。 刚刚喝下去的那口水都还没咽下去，白杉就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手哆嗦着，笔记本掉到了地上，她痛苦的捂住了脸，口中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哀嚎。 第187页 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超出了白杉的预料了。 白杉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的身体忽然间开始发生了扭曲，变形，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从她的身上生长了出来。 她看起来不再像是人，而更像是一棵树……长满了各种瘤子的那一种。 ——总之她真的是死了，死在了发现了这个世界真相的那一秒。 「我没想杀了她！」白杉在心里狂吼着，那个女人死亡的惨状是即使她在白天想起来也会头皮发麻的程度，尽管白杉不是那种会把梦境里的梦兽都当成生命体的圣母，但是这种死法还是太超出她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了。 她逃也似的跑出了那间屋子，然后从自己的笔记本上又发现了几句话，这几句话是用暗红色的字迹写下的，看起来就像是血。 【祂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我看不见祂的脸，可是祂说祂会告诉我世界的真相。】 【当我看见那个所谓的真相以后，我才意识到，原来面前的这个人，就是「神」。】 【我感觉我的大脑里一片混沌，疯狂与恐惧侵蚀了我，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从我的身体里钻出来一样。】 【可是我不后悔见到祂。】 因为白杉跑的很快，所以她没有留下来再好好的看一看。 就在她逃离不久以后，那个女人身上的瘤子忽然破裂了，从她的尸体上飞出了一只又一只淡蓝色的蝴蝶，这群蝴蝶飞向了远方。 …… 或许是由于那个女人的事情，所以白杉自己领悟了一个道理——绝对，不要跟梦兽们提起任何所谓的世界的真相。 但是白杉从那个女人口中还是事先得到了一些消息的。 那就是向她介绍「蝴蝶密会」，并且拉她进入的，是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穿着一身黑裙子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谁啊？」白杉自己琢磨着，却怎么都没有琢磨明白。 不过白杉很快就有了一个想法。 对于梦境中的梦兽来说，「世界真相」的这个话题似乎是某种禁忌，是他们轻易无法提起的。 但是对于某一类人来说，这个话题好像不存在这个问题。 这群人就是「伪入梦人」。 就是跟她同样都是从现实中来的，但是只可以进入她所在的梦境，不可以去其他梦境中的人。 不过白杉想要接触他们，一定不可以暴露自己同样也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因为她不能破坏梦境中的基础规则。 梦境中人不可以主动透露梦境任何相关的事情。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如果那群人认为白杉是个梦境中人，他们自然而然就会觉得自己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从而自觉的保守住这个秘密，但是如果他们一旦知道了白杉跟他们一样，很快他们就会往外说一些白杉一点都不想听见的话了。 刘钰最近正小心谨慎的做人，她恨不得走路都顺着屋檐走，也正因为她一直小心谨慎的做人，所以最近没出什么事。 「密会成员有一个死了？」刘钰还在想着自己白天的时候听见孟莉所说的话，虽然孟莉自己说的轻描淡写的，但是当时刘钰还有王婷婷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筷子。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从今天早上听见这个消息开始，她的右眼皮就跳了一天了，贴小纸条都停不下来，总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正好今天孟莉又交给了她一个任务。 「刘钰，你在伯爵府工作，接触贵族的机会比较多，你帮我联繫一个人……」 刘钰小心翼翼的在伯爵府里寻找着那位孟莉交代她要寻找的人，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踪迹，正准备再去另外一个地方找的时候，忽然从背后看见了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露着天使一般可爱的笑容，笑着问她，」大姐姐，你在找什么？」 这是……上次的那个小姑娘？ 刘钰瞬间警铃大作。 这傢伙……怎么混进来的？ 她往后面退了一步，笑着说：「我没有找什么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她看见这个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问，「大姐姐，请问你知道蝴蝶密会吗？」 第98章 狭路相逢 从那个姑娘躲闪的眼神里，白杉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找对了人。 蝴蝶密会跟这群进入她梦境里面的人脱离不了关系。 这也解了白杉的一个疑惑——大部分时候白杉对于梦境都可以控制的很完美，但是偏偏对于这个「蝴蝶密会」，白杉时常搞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就连笔记本对于这群人也没有办法。 刘钰脑子里乱糟糟的，她的那句话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她是在敷衍，基本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了她跟蝴蝶密会有关这一点，所以对面这个小萝莉的眼神里一下子就充满了浓浓的兴趣。 只不过就算她不承认也无济于事，这人既然找到了她，就足以证明她已经基本确认了的。 她就知道这个小魔鬼是个特别恶劣的人。 会死的，如果现在不说出来一个靠谱点的理由。 刘钰脑子里疯狂的运转，忽然间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对于这种性格恶劣的人来说，她想要活命的唯一可能就是引起她的「兴趣」。 对了，这是个恶魔，恶魔本身就是一个特别神奇的品种。 第188页 刘钰要活命。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个子小小的萝莉，忽然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道，「算了，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 面前的小萝莉眼神忽然间变了。 果然，果然是这样没有错。刘钰心想着。 这个小魔鬼一定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间承认。 虽然目前来说这种行为看起来有点像作死，但是刘钰觉得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白杉此时此刻确实是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刘钰。 ——她心说这傢伙……疯了吗？ 如果让白杉选一个世界上最奇怪的做法，那么面前这个姑娘的所作所为一定可以榜上有名。 她心说这，这是在干嘛？ …… 刘钰咽了下口水，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是第一步，但紧接着她需要做的是拿出自己对于对方足够「有趣的东西来。 就如同折原临也成天追着静雄打架是由于对方足够强一样，如果实力不够，那么对方怎么样也不会觉得有兴趣的。 刘钰前半生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她求职简歷上都写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总而言之她在现实里是绝对不会被变态盯上并且觉得有趣的那种人。 但是这里是梦境，梦境是不一样的。 刘钰在梦境里最独特的地方，就是她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 也就是「真实的世界」。 「你知道蝴蝶密会的人们都是为了什么而奋斗的吧？」刘钰带着一种不太健康的笑容着对面前的小萝莉说道。 这……其，其实她不太清楚。白杉咽了口口水。 对面这人现在的样子她看着有点慎得慌，她心说这傢伙怕不是被她给逼疯了吧？天地良心，她没想做什么逼对方的事情啊。 明明现在局面的掌控者应该是白杉，但她却莫名其妙的觉得面前这个人有点恐怖，她都有点想熘了。 「我看见了那个世界。」刘钰说着，她的眼神泛着一种不正常的光，「那真的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世界。」 其实也不怎么有趣。白杉心里默默地接话，有些时候也挺没意思的…… 不，应该说大部分时候。 刘钰此时此刻就是在赌。 她赌面前的这个萝莉对于他们所在的世界很有兴趣，因为即使是店长，他也在那个世界发展着信徒，那个世界对于他们来说还只是一片空白，而眼下这是最能引起他们兴趣的东西。 果然，她听见对面的小萝莉问，「你对那个世界很熟悉？」 她这句话的语气听不出来什么，但是刘钰立刻就意识到，对方对她的那种浓浓的恶意似乎已经消失了。 「那是一个再美好不过的世界了。」刘钰为了给自己的话增加一些可信度，她继续面不改色的说道。 「在那里，相隔千里之外的人们也能够在短短的几秒钟内知道彼此的信息，人们可以控制河流的方向，改变山峦的起伏，使万物生长都不再受季节和丰收女神的控制。」 「在那里，人们可以掌控雷电，控制火神，让神明们成为他们的掌中之物。」 对面的萝莉好像哆嗦了一下。 「对了，你曾经看见过月亮吗？」刘钰见到对方哆嗦以后，脸上的笑容更加加深了一些，她把自己的脸凑近了对方，「皎洁，美好的月亮……在那个世界里，我们甚至可以触碰到它。」 刘钰看着这个萝莉，在这个世界她知道「月亮」似乎是一个很奇特的存在，具体有多么奇特她也不清楚，但是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能够触碰到月亮简直是一件可以让人疯狂的事情。 刘钰觉得自己对于月亮肯定比这群疑似来自于工业革命时期的傢伙知道的多，她知道月亮上没水，土壤还会变色，上面没有大气层，总面积相当于俄罗斯…… 她还知道月亮上面不能种菜。 果然，经过她这一熘十三招，对方貌似被她给虎住了。 她虽然在看着刘钰，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后面仰了一点。 刘钰看见这萝莉居然一时半会没有说话，心里直唿——不会吧，她这么瞎掰也成？该说不愧人在恐惧之下会潜力突然爆发吗？ 过了一会，她对面的那个萝莉似乎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忽然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感嘆词。 「……哇哦。」 …… ……是不是她说的有点太夸张把这个人给吓到了？刘钰暗暗的想，对方虽然是个恶魔，但是总的来说应该还属于「」的这个范围里的，她故意把她所在的那个世界说的吓人了一些，会不会有点过头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过了一会，刘钰听见对面的那个萝莉说道。 「我说的绝对是真的，我对光明神发誓。」刘钰道。 「倒也不用对光明神发誓了，毕竟那个傢伙……」对面的那个小萝莉话说到一半就咽了回去。 咦？这个小魔鬼也知道什么光明神的事情吗？刘钰好奇的想，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的未尽之意，这话让她觉得对方可能知道些什么。 而且在刚刚两个人的谈话里，刘钰又发现了一个不可忽视的事情。 那就是这个小萝莉对于「那个世界」的了解比店长明显要浅的多。 店长可是一个会开淘宝店，还会看漫画的人，虽说以他的那个脑子他是看不懂什么漫画了，但是他在那个世界可是比这个萝莉要懂得多得多。 第189页 等等……刘钰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所以她可能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去那个世界开店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情，但现在想来……根本一点都不简单啊，她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店长的身份可是天使之长，其他人未必有他这么厉害，所以万一这个小萝莉其实压根就去不了她所在的那个世界……或者说去那里有限制呢？ 刘钰在那里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聪明了。 她想着想着，甚至都有些为自己的机智而颤抖。 「看来你对那个世界了解的很深啊……」对面的萝莉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话。 「当然。」刘钰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甚至还加上了一句蝴蝶密会其他成员们最喜欢说的话，「我们这个世界都是虚假的，只是一场梦，我们终究都是会从梦境中清醒过来的。」 这句话真的是非常有神经病的风范，刘钰当年第一次看见蝴蝶密会成员们说这句话的时候被吓了一哆嗦，但此时此刻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把当时的这些话记得更多点。 「真有趣啊……」对面的那个小萝莉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刘钰听见了这句话后，一直提着的心才突然间放了下来，她一下子就觉得踏实了。 「唉？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的再给我讲一讲好不好？」对面的那个小萝莉不知道从哪忽然搬出来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刘钰，「唉？」 「来来来，你别光讲，你写上。」那萝莉不知道从哪个异次元空间里又掏出来了一个笔记本扔在了刘钰的面前，「你用这个本子来写，你只需要用脑子想就好了，然后这个笔就会自然而然的写出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刘钰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嘴里忽然就被塞进了一个瓶子，一种又苦又辣的药水顺着她的喉咙獾了下去。 她瞬间舌头就变麻了，身体也跟着僵硬了起来。 「这是可以让人说真话的药水，很宝贵的哦。」她听见对面的那个小萝莉笑着说：「我要你写出你在那个世界里都看见了什么……如果你刚刚说的有一句我的假话，那么……这次我真的会杀了你哦。」 刘钰的眼睛忽然瞪大了。 她想要控制自己的手，却看着自己手不由自主的在笔记本上动了起来。 别，别啊！ …… 白杉搬着小板凳坐在刘钰的旁边，用死鱼眼看着笔记本上面的字。 她现在是真的觉得对方有点毛病了……可能是戏精也可能是某种人类尚未发现的疾病，反正早发现早治疗。 在梦里死亡也不过就是从梦中醒来而已，白杉决定报对方把自己当傻子煳弄的仇，非得好好的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开玩笑，大家都是赛博居民，何必要拿她当憨批煳弄。 「那……你就写吧。」白杉看了眼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道，「就写写……你在那个世界里都看见了什么，从最后你看见的那个东西开始写。」 她面前的刘钰挣扎了一下，表情非常的恐惧，但是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拿起了笔。 咦，这个仿造吐真剂对于伪入梦人也是同样有效的啊。白杉默默地记下了这一点，然后就看见刘钰的表情挣扎的要命。 什么能够千里之外几秒内就能联繫的东西……你直接说移动和联通就好了。 什么改变河流和大山什么的，当年她上高中的时候理解题做了一遍又一遍，用不着给她瞎掰。 白杉默默的想，这姑娘这么害怕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刚才那个面不改色跟她瞎扯的人。 刘钰的笔终于落到了笔记本上，那上面写的第一句话是【我在那个世界里最后看了一本书】。 看书？没想到啊，这姑娘生活习惯还挺好。白杉心说。 下一秒，刘钰的笔又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 【书的名字叫做——拥抱着信徒的神明……】 第99章 亡灵节 白杉大意了。 其实在现代社会中，人类一般时候只有在晚上才会放飞自我，就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而进入这个世界依靠的是做梦，这就意味着她进入这个世界前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很有可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跟刘钰此时此刻就看着面前的这个笔记本发愣。 刘钰的表情极其痛苦，她在听见白杉那一句话的时候就意识到「完了」，可是却不敢说什么。 她睡觉前……刚巧看了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这东西简单来说叫做同人本。 信徒和神明的这个概念是某一个太太最先提出来的，而这位太太，正是上次那个在梦境里面的客人。她的本子带动了一个圈子的风气，以至于后面的人都有一些跟风。 跟风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问题在于最开始写这个设定的左伊，她的这个设定是完全根据「事实」来写的。 所以这就导致对「原型」的人不认识的人只会误以为这是二设，但是认识「原型」的人就会一眼看出来这「神明」和「信徒」分别代指了谁。 刘钰忽然间就觉得她还不如从刚刚就直接投降算了，为什么要让她面临这样的场面。 于是她就跟面前的这位小魔鬼，共赏赛博朋克时期的人类作品。 白杉看了大概半页其实就已经大概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了，只是她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190页 她甚至都不敢说自己看懂了这东西，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奇的看着刘钰写着。 某种情况下来说，她觉得自己现在极其的煎熬，因为装傻充愣本身就是一件煎熬的事情。 但幸好有一个值得庆幸的事情……那就是这个同人本是暧昧向的清水本，所以目前看来还没有什么太出格的地方。 刘钰写着写着，就感觉药效渐渐的退了，不过面前的那支笔似乎还在依靠着惯性自己写着，这时候她突然听见面前的那个小魔鬼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刘钰低头一看，看见了那句话是【信徒不知道的是，虽然神明表面上并不关心他，但他却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 刘钰咽了口口水说：「这，这也没有什么，不过就是说这个神明对信徒非常好而已。」 她的这句话跟之前孟莉忽悠店长的话一样，那时候的店长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解释，但是眼前的萝莉却微微的皱起了眉，说道，「是吗……」 完了，她看出来不对了！ 刘钰心脏怦怦的跳，该怎么说……不愧是女孩子嘛，这方面就是比男的要敏锐不止一星半点。 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单拿出来没有丝毫奇怪的地方，但是这个小魔鬼就一眼挑出了这一句话。 此时此刻就连刘钰也不禁开始思考，这玩意难道是某种天赋吗？而且是穿越了人类和魔鬼神明之间的天赋…… 就在刘钰下一秒准备开始留遗言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前面的小魔鬼笑了笑道，「好，我不会杀你的。」 刘钰那一瞬间，心脏忽然间从地狱跳到了天堂。 「我不杀你，但是你要告诉我这本书后面都写了什么。」 刘钰刚刚放松下来的心脏又勐地提起来了。 啊？ 给一个来自于异世界的恶魔……看一个以天使为主角的同人本？ 「这个。」刘钰嗓音哆嗦着道，「它，它这本书还没有写完，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我不着急。」小魔鬼道，她轻轻的打了个响指，刘钰就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活动起来了，「没关系，它后面写完了你再拿给我看就好了。」 「啊……对了。」就在这个小萝莉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对着刘钰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你们的那个蝴蝶密会……好像挺有意思的对吧。」 「啊？还行吧……」刘钰话还没说完，转而就忽然被那个小萝莉拽住了胳膊，那小萝莉个子小小的，力气却大的惊人，她的手腕就硬生生的被拽了过去。 那里有一条半长不长的黑线，这黑线平时几乎看不出来，似乎是隐藏在皮肤之下的，刘钰在胳膊被拽出来的那一瞬间眼睛都直了。 「真是粗糙的印记……」她听见那个小萝莉感慨道，「你们就这样把它放在手腕上，不害怕被别人发现吗？」 她说着就狠狠地按了一下刘钰的胳膊，刘钰小小的叫了一声，等到这萝莉把手再次移开的时候，她忽然发现那条黑线忽然消失了。 「以后蝴蝶密会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那个萝莉一边走一边道，「我也是蝴蝶密会的人了。」 刘钰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那条黑线是从那张画上面延伸出来的，就是那张金色的画。 确切的说，是那副画上那些黑色的触手在画像之外的延伸，只有在梦境里才可以看得见。 它不是刘钰故意弄出来的，纯粹是那个可怕的晚上给他们身上留下来的印记。 刘钰并不是很喜欢这个黑线，但是后面她们发现，用这个黑线可以「拉」人进入梦境，所以她们就利用了起来，作为蝴蝶密会成员共同的秘密。 此时此刻轻而易举的就被那个小魔鬼认了出来，刘钰被吓了一跳。 她在原地愣了半天，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忽然听见窗外的小鸟又重新歌唱了起来。 对了，刚才……窗外一直都是没有声音的。 刘钰一个激灵，她这时候才发现她们两个人蹲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周围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找她们，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她的这个想法刚刚涌上心头时，就有人敲门走了进来。 「你刚才去哪了？怎么一直都找不到你？」女僕长一脸不满的对着刘钰道。 「现在几点？」刘钰忽然问。 「十点一刻，怎么了？」 刘钰唿吸一停。 刚刚时间……似乎暂停了。 也就是说刚刚的那个小魔鬼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恐怖，能够触碰到时间……这在刘钰的观念里是一种相当厉害的手段了。 等等，这好像不是她现在应该注意的事情，她现在需要考虑另外一件恐怖的事……刘钰拼命的挣扎了一下。 她从梦境中一睁开眼，就嚎的地动山摇，「孟莉！王婷婷！不好了！」 「咱们蝴蝶密会这次要完了！」 …… 白杉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她成功的打入了那个蝴蝶密会。 虽然是用一种莫名其妙的手段打通的，不过能进去就是一件好事。 她其实也挺好奇这群蝴蝶密会的成员们每天都在说什么东西，如果能够及时掌握到蝴蝶密会的消息，那么就算是装傻充愣又何妨？ 最近关贤的风头慢慢的降了下来，白杉又重新换回了店长的壳子，虽说三号目前为止的确没有会被客人认出来的这种倒霉事，但是三号眼下却莫名其妙的打入了蝴蝶密会，自然没有办法像之前一样随意的使用了。 第191页 这个梦境世界有时候会随机生成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就像是培养皿之中的小颗粒自由自在的碰撞，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很新奇的玩意。 就如同这个世界里的城市，居民……或者是一些特定的规律，风俗民情。 「好热闹啊。」今天的客人一进入梦里就感慨道。 「热闹吗。」白杉笑着说：「或许是正在举行什么庆典仪式吧。」 「是吗？」客人惊讶的说道，「听起来可真有意思。」 这是一年一度的亡灵节，是很独特的一个节日，在这个节日里，大家都会穿上漂亮的衣服来庆祝死者，跟死者共舞。 这个节日就是自然而然在梦境里形成的，没有被白杉干预，白杉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人们会选择与亡灵共舞，不过他们看起来都很开心的样子。 白杉今天为了迎合节日气氛，特意换了一身新的黑色衣服，在自己的胸口上插了一朵小小的白百合。 她走到前面一段路的时候，忽然间觉得有人似乎正躲在角落里悄悄地看她，就故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偷偷的把头转了过去。 「那个小魔鬼给咱们的东西靠不靠谱？」刘钰小声的在王婷婷的耳边说。 「她说不会被店长发现的……姑且就信她，不然她也总嘲讽我们，像傻子一样什么都不会就冲上去了。」王婷婷小声的嘀咕道。 她们俩的胸口处都戴着一个小小的铭牌，这个铭牌据小魔鬼说可以隐藏自己的身形。 在铭牌的上面刻着一行字，【在黑暗里最让人难以发现的东西是影子】。 那个小魔鬼的加入也不清楚是福是祸，但事后刘钰她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木已成舟，就算是再纠结也于事无补了。 但不得不说，小魔鬼的加入确实让他们的蝴蝶密会有了种鸟枪换炮的感觉。 但与此同时……那个小魔鬼需要的东西好像也挺少，最起码在刘钰他们看来称得上是少得可怜。 「你们俩又来了！」小魔鬼突然出现在了她们的旁边，她今天穿了件红色的小裙子，头上还带了个同样颜色的小兜帽，「有新的吗？给我看看？」 刘钰抽搐了一下眼角，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递了过去，被萝莉一把拿走，她看着正在翻小本子的萝莉，忐忑不安的蹲了下来在她的耳边道，「我想问……最近店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第100章 客串客服 今天白杉的店里来了一个很特殊的「客人」。 这也是白杉为什么今天把意识收回来放在了天使身上的原因之一。 「真是一个很棒的梦境……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过这么好的梦了。」坐在白杉对面的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业务员说道。 白杉看着这个业务员，自己也缓缓的喝了一口茶。 至于为什么会把这个业务员邀请到自己的梦里来…… 纯粹是由于白杉对于自己梦境中的一些事情实在拿捏不准，所以就把这位对梦境业务十分熟练的业务员给请过来了。 「那个就是你今晚的客人？」业务员远远的指向了一个顾客对白杉说道。 「对啊。」白杉点了点头。 「你不跟着她吗？」那个业务员一脸惊讶的道。 「跟着……为什么要跟着？」白杉没太明白，「让她自己一个人在梦里面四处走走吧，那边有很多好玩的。」 那个业务员微微的挑了挑眉毛，白杉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她只是感慨道，「亡灵节啊……真有趣，不知道这个梦还会弄出多少奇怪的东西来。」 「其实……这个梦境能够做到的事情比你想像中的要多得多。」那个业务员捧着自己手中的咖啡淡淡的说了一句。 「如果仅仅只是像你现在这样使用梦境……未免有些太过可惜了。」 「啊？那梦境还能怎么使用啊？」白杉看着街上有人拿着鲜花从街道上走过，将鲜花分发给街上的每一个人。 「梦境，在我的理解中是跟现实中完全不同的一种东西，是让人们在这里实现着现实里永远都实现不了的东西，我是这么理解的。」业务员道，「人们在这里体验着快乐，痛苦，还有疯狂。」 「疯狂？」 白杉听见这个词的时候微微的皱了皱眉，她一向都不是一个疯狂的人，就如同她在现实里的工作一样，规规矩矩，乏善可陈。 但是就算白杉平时的生活再乏善可陈，她也觉得「疯狂」在大部分时间里都不是一个好词。 「算了吧。」白杉连忙摇了摇头，「听起来怪怪的，我觉得这样就挺不错的了。」 业务员听见白杉的话后，微微的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刘钰在这些日子里逐渐意识到，这个魔鬼小萝莉跟店长的关系其实算不上太好。 就例如这个萝莉很喜欢看店长出糗的样子。 她似乎是觉得店长出糗非常有看头，总是会跟刘钰他们嘲讽店长出糗的样子，这样看来怎么也不能说是关系很好的象徵。 但是这跟这个小萝莉喜欢看店长为主角的书无关。 今天小萝莉的话似乎是少了一点，刘钰在心里暗暗的祈祷她最好一辈子这样安静下去，最好不要再折磨她了。 「等一下，我先去那边看看怎么样了。」白杉忽然间说道，她比较关心刘钰那边的情况，所以意识瞬间从躯体里离开，慢慢的落入了三号的身体里。 第192页 业务员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店长」逐渐变得呆滞起来，她看着看着忽然嘆了口气，放下咖啡起身走了出去。 刘钰刚刚觉得自己面前的小萝莉消停了下来，就突然间听见了她那熟悉又可爱的笑声。 「姐姐，姐姐。」小萝莉把本子递了过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又来了……刘钰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她无精打采的看着笔记本上面的那一句话，抬了抬眼皮说道，「你是我信徒，是属于我的……啊，这句话理解起来也很简单啊，所有神都希望信徒是永远属于自己的啊，就像你，你也希望你的信徒是属于你自己的对不对？」 小萝莉想了想，又把本子捧了回去，刘钰又长嘆一口气，心说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这一要感谢写这本子的太太是个一贯的清水选手，二要感谢这个时代还没人懂什么叫本子，所以刘钰比较好忽悠。 就在刘钰和小萝莉两个人还在这边各自心怀鬼胎的时候，业务员已经推门走到了大街之上。 她漫步到了那个客人的面前，对着她，忽然间轻轻的笑了起来。 这客人原本在大街上漫步就有一些迷茫，此时忽然看见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姑娘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好奇的看了过去。 「你好，很抱歉打扰你，不过我想问您一件事情。」 「问我一件事？」这个客人有些诧异的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店最近正在考察店里面的『催眠师』的服务质量，所以非常关注客人们的用户体验。」业务员笑了起来。 那个客人立刻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她以为业务员是一个客服，在催眠梦境里面经常会这样，让一个店员以「客服」的身份出现来引导人在梦境里面做些什么，以便让客人不要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不过这个「客服」看起来可比上一个「店长」看起来要熟练的不止一星半点。 客人对业务员道，「好的，我懂你什么意思了。不过梦境里我不需要过多的指引，因为我已经体验过很多次催眠梦了，算半个专业人士了，我会很好的体验这个梦境的。」 「哦，您已经体验过很多次梦境了啊……」业务员表情故作惊讶的道，她说：「目前来看，您觉得这个梦境里面还缺少些什么嘛？」 「缺少很多东西。」没想到这个客人毫不客气的就说道，「虽然价格很便宜，但最基础的东西有很多都没有做好，就例如那个老闆就这么随意的把我扔在这里，压根没有管我要去哪，这真的是我目前为止看见过的唯一一家这么做的店。」 「你要知道，我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把我领过来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他就突然离开了。」 业务员听了这句话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一些，她语气轻柔说：「请您不要生气，我们一定会向店长反应的，不过这个梦境里也有一些有趣的东西，还需要您自己慢慢的探索。」 她的声音温柔又有说服力，这个客人听了她的话后就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我希望您能对我们店做出一些评价，在这次梦境之后。」业务员道，「现在就由我来带着您四处走走，来好好的体会这个梦境吧。」 这个客人跟着业务员往前面转了转，心中刚刚被那个老闆突然扔下的错愕才终于缓缓的褪去。 她其实的确算不上是一个纯粹的客人，而更像是一个专业的梦境「赏评家」。 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体验梦境，感受着催眠梦境的有趣和梦幻。对于她来说，催眠梦中最有趣的部分，永远是可以做现实中永远做不到的事情。 「您……」业务员轻轻的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悄无声息的看着自己眼镜上面反射出来的几行文字道，「对梦境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吗？」 在她的眼镜上反射出来的几行字分别是【自诩为梦境鑑赏者，对梦境有一部分属于自己的见解，并且见识过很多催眠梦。】 这是她的一部分能力，能够在梦境里迅速的判断出一个人的部分特质，换句话来说就是「看透」一个人，这或许跟「她」现实里面的职业也有关系。 「对梦境的见解倒说不上。」这个客人连忙摆了摆手，「只不过去过的梦境比较多，所以对于催眠梦很熟悉而已。」 「打个比方来说，我认为梦境里其实是一个会无限放大催眠者本身特质的地方。」 「哦？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她说的这个话题倒是蛮吸引业务员兴趣的。 「因为催眠梦境是由催眠者带动的，进入梦境里面的客人思维都在跟着催眠者走。」这个客人说道，「我去过无数家店了，所有店都是如此。」 「一个梦境的好与坏，只能看催眠师本身的能力，但是目前为止我看见过的催眠师在梦境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他们在现实之中的影子，催眠师往往只会把梦境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去引导。」 「所以当我在梦境里看见一些很独特的东西时，我就会自然而然的开始思考这个催眠师现实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啊。」业务员点了点头，她忽然抬头看了眼前面道，「他来了。」 这个客人下意识的跟着业务员也抬头朝着前面看了一眼。 映入她眼帘的，首先是一个人走过去的侧影。 第193页 那人的头上戴着一个被压的低低的帽子，所以看不清他的正脸。 但仅仅只是这么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也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个人是……」客人小声的询问道。 「看起来像是梦境之中的关键人物啊。」业务员在旁边笑着说道。 「哦，是吗？」这个客人的嘴角终于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在一般的店里，一些关键的人物他们甚至会专门派上一个催眠师负责的，这样会让那个人看起来更真实一点。不知道你们这家店怎么样？」 「我们店虽然不大，不过催眠师的水平还是有的，不如我们跟上去看看？」 …… 白杉还在这边跟刘钰看书的时候，她的耳边忽然响起来了一个声音。 「我看看那个客人似乎朝着店长过去了……你不如过去看一看？」 「唉？是业务员吗？」白杉惊讶的道，「你为什么能突然在我的耳边说话？这是你的能力？」 「算是吧。」她听见业务员笑了笑，然后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欢让你的客人过多的沉浸在梦境里。」 「那当然。」白杉理所应当的道，「这是梦境，不沉浸在梦境里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那我们再换个方法问一问吧。」业务员道，「把梦境做的逼真是你的责任，对吧？」 「那当然。」白杉又理所应当的道，「我都收了人家的钱了，自然要好好做吗。而且梦境如果不逼真，那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吧。」 「好吧。」业务员说道，「看来，你还不算太无可救药。」 「嗯？你到底想说什么？」 「先不要管我说什么。」业务员道，「她来了。」 第101章 绿眼睛 不管白杉对于梦境怎么想，能把梦境做的逼真永远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事情。 她对于把梦境弄得「真实」的这个执着度可能要超出大部分人的想像。 那种程度可能连业务员都想像不到。 「把梦境弄得真实……什么意思？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别人告诉我嘛？」白杉想。 当白杉的神智回到身体里的一瞬间时，她意识到旁边有人正在朝她走了过来。 …… 「虽然这家店的老闆能够做出把客人直接扔下就走人的事情，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梦境的气氛渲染的也很到位，能够真的让我感受到那种欧洲古典的风情……」那个客人跟着业务员一边在街上面走一边想着。 她没有跟业务员说的是，她其实在客人圈里面还算得上是小有名气，有很多人都会专门去找她的探店攻略然后去找店来玩，而她的攻略点击量也颇高。 「要做到这一点，需要这家店的老闆对那个年代有着比较深入的了解，所以这家老闆应该是做过一些深入的研究，不过随便把人扔下来就走，这点还是太过于离谱了，等醒来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的在攻略里说说这个……」 她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前面的那个人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让她刚刚浮现在脑海里面的最后一句话突然间就消失了。 人类始终是一种视觉动物，而能够让这个客人忽然间从满腹牢骚变得安静下来的原因，自然是她面前看见的这个人。 用一个简单的词就可以形容他带给别人的感觉。 ——他很惊艷。 原本跟在客人身边的业务员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嘴角也忽然露出了一丝真实的笑意。 她偷偷的看了眼旁边的客人，如愿以偿的看见了她的表情。 那是种被惊艷到错愕的神情。 其实催眠梦境之中的「美人」存在的不少，毕竟催眠梦境是为了让人在梦里看见现实中见不到的东西，作为去过好多个催眠梦境中的人，这个客人应该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美人了。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一瞬间就让她产生了一种惊艷的感觉。 因为那种惊艷并不像是一张简简单单的照片一样是一种定格住了的美，在后面那些身穿着各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衣服的人们来回得走动之中，在那些富有时代特色的建筑之下，这个人仿佛就是某部电影的主角一样。 他出现的时候正在跟一群人聊天说笑着，在人群之中他永远都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天使现在在梦境中的身份是一个游走于大人物之间的人，虽说那些大人物们关注他都是看中了他那奇特的能力，但是他的那张脸自然也是很符合那些贵族们的审美的，否则也不会这么的受欢迎。 他那双像是绿宝石一样的眼睛还有黑色的长髮几乎就像是油画上面的人，还有他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总会让人联想起一系列的东西。 宴会上面香水的味道，衣香鬓影的贵族们，隐藏在扇子下面的窃窃私语…… 那并不是一种拙劣的模仿，又或者是披了一层看起来假的不能再假的皮。 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了一种慵懒的，随意的，却又潜藏着一种仿佛在吸引着人堕落的气质。 当这种气质配上他自己的样貌时，那看起来就像是一杯毒酒，能够让所有人不知不觉的沉醉其中。 业务员的眉毛往上面挑了挑，她小声的在旁边道，「客人？」 见旁边的人没有声音，她就又加重了一点声音，「客人。」 第194页 「嗯？」旁边的客人身体一抖动，她转头看了眼业务员，极力让自己刚刚的出神表现的不那么明显，「不，不好意思，刚刚咱们说到哪来着？」 「说到了我们店里的催眠师。」业务员笑道，「您说您对催眠师有着独到的见解，我想问一下，您认为催眠师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 客人舔了一下她的嘴唇，她再说起话的时候很明显就有些迟疑了。 「呃，你要知道的。」她轻咳了一声，「其实经歷过的催眠梦久了，我特别认同一些话。那就是梦境里面往往会反映出催眠师的一些特质……」 「您指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嗯，这句话说的对。」客人立马认同道，「这种事情其实也很好理解，如果让一个小孩子去想像大人的生活，他可能永远也没办法想像出那种感觉，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经歷过，自然也无法想像的出来。」 「您说的非常正确。」业务员笑着点了点头，「我认为您触及到了梦境里面的一些本质。」 她看见业务员的视线又不由自主的飘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也就是那人所在的地方，笑容就又加深了一些。 梦境中所有人都拥有自己的天赋。 让梦境变得更真实这个天赋听起来一无是处，但是在她看来……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天赋之一。 「所以……」那个客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尽管她已经极力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样的漫不经心，但很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有些店里会选择现实中跟梦境里有着相同经歷的人来当催眠师，这样会让梦境变得更加有渲染力，甚至会让人沉浸进去……你懂吧，很多人做催眠梦都只是为了这个。」 她说完这句话后忽然转过头，指着远处的那个人，喉咙不自然的吞咽了一下问道，「那人是谁？」 「那人应该……也是我们的催眠师的杰作吧。」业务员道。 「他是很神奇的一个人。」客人道，「不，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催眠师的水平很高。」 「我觉得他会很高兴听见这句话的。」业务员道，「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业务员带着这个客人朝着那人的方向走了过去，那人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在听见声音之后朝着这边转了过来，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很抱歉，我们来晚了，这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要给你介绍的人。」业务员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客人。 「你好。」这个人也笑着对客人说道。 「你，你好。」客人在面对着这个绿眼睛的人时，反应又显得微微慢了半拍。 …… 云韩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份。 她是一个梦境体验师，作为评价各个梦境时最为公正的人，她得时刻让自己在梦境中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但是当她在梦境中看见面前这个人时，她还是没忍住走神了好几次，等到回过神来以后，她的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这个催眠师是谁？ 这是很不理智的一种做法，因为过多的考虑梦境之外的事情会很大程度上减少梦境中的感受，但是云韩此时此刻还是无法控制的各种「出戏」。 直到现在，云韩还是在脑子里试图勾勒出一个催眠师在现实中的样子。 究竟什么样的人才会创造出这样的梦境？ 云韩一直在用眼睛观察着面前的这个人。 这人的模样和气质看起来很像贵族，但是绝对不可能是贵族，因为他那种徘徊在众人之间游刃有余的感觉都证明了他应该只是一个游荡在贵族之间，从他们手中获取资源的人。 云韩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中一惊，刚刚的这些东西纯粹都是她自己猜出来的，而对面这个人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 仅仅只是靠一些气氛渲染和肢体动作就让她明白了这一点吗？ 她以往很讨厌单纯的以梦境中出现的人物颜值作为梦境的评判标准，因为那抹杀了梦境的公平性。在她看来，催眠一个人让他在梦境里看见一个美人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但是眼下这个人却真的令她有些不敢再说出自己之前一贯的想法了。 其实有很多讲究「品味」的梦境里也不会放这种颜值过于出众的人的，那样会给客人一种「谄媚」的感觉。但是眼下的这个人，云韩却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形容他为「谄媚」。 她能够感受到这个人对她似乎是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讨好感，这从说话的声音还有动作上面可以看得出来。 这个人在揣摩着她的心思，试图讨好她，那种手段很高明，也很熟练。 但是这种「谄媚」并不是一个催眠师对待客人的谄媚，而是梦境中的这个角色对她的「谄媚」。 前者的谄媚是那种会让云韩觉得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后者却让她毛骨悚然——她在某一刻真的没有感受出面前这是一个梦境，几乎以为对面的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有点意思。」云韩在心里想着，「这个催眠师能在梦境里把一个这样的人还原的这么厉害，那现实里……怕不会也是个这样的人？」 这么一想，她的思路又稍稍回来了一点，或许是这个念头给了她一丝丝勇气，当她在想起「现实」这件事的时候，她能从梦境里稍稍的挣脱出一秒。 第195页 可是下一秒，当这个人低下头用那双绿色的眼睛看向她时，她的脑子又不由自主的空白了一秒。 ——那是一双可以引诱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堕落的眼睛。 这个人，有着惊人的魅力。 第102章 狂欢 看着那个人游走在人群之间的样子，有一种具有魔力的美。 在这时而清醒时而模煳的梦境里，这个人，用他苍白的肤色，绿宝石一样的眼睛还有黑鸦一般的头髮重新构成了这样一幅泛着柔光的画面。甚至能让人轻而易举的就想起十八世纪，那些游走在贵族之间，利用自己的才华引得那些贵族们为之沉迷的天才诗人或者音乐家一样。 在大部分云韩经歷过的梦境里，梦境中的一切往往很难给她那种很真实的感觉，但面前的这个人却不同。 他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那种独特的气质，而他本人，就是说服其他人沉浸于这个梦境之中的最好的道具。 「不，不对，这就是个梦境而已，你自己得冷静下来。」云韩跟面前这个人聊了一会天后勐地一惊。她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跟面前这个人谈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而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这让云韩背后全是冷汗。 一开始她的确是抱着一种探究对方的心态去聊的，她想要从对方的话中找出对方的漏洞，然而聊了二十分钟以后，她不光渐渐的忘却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甚至还不由自主的跟着这个人的思路跑了。 这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催眠梦就能够做到的。 在震惊之后，她又勐地对这个梦境的催眠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们的这个催眠师究竟是什么来歷？」在那个绿眼睛的人离开以后，云韩假装不经意的问起。 「催眠师？」那个客服对她说：「我们这里的催眠师都是老闆招的，我也不太清楚。」 既然这个客服也不清楚催眠师的来歷吗……云韩想，那她就得通过自己在梦境中跟这个催眠师的接触来自己猜测了。 「首先，这个人得拥有着很熟练的谈话技巧，能够让人不知不觉中跟着他的节奏就走了，其次，这个人在现实里应该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因为他习惯性的让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那种感觉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行成的，是一种很自然的态度。」 「哦，不过我听我们老闆说了。」旁边的业务员忽然插话道，「我们的催眠师都是他随便找来的普通人。」 「随便找来的普通人？」云韩那一秒钟差点没有绷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在业务员转头过去的时候，她才没忍住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这家店的老闆一定没有跟他的店员们说实话！ 只不过这样一来她的心中就更加的好奇了，为什么店长要用假话来煳弄自己的店员呢？ 白杉从业务员那边离开以后就迫不及待的联繫她，「你怎么会跟那个客人在一起？」 「我跟她为什么会在一起，这并不重要，重要的难道不是刚刚那个客人对你的反应吗？」 「啊？」 「我说是客人的反应，你见到她的反应了吗？」业务员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浓浓的笑意，「很出色的反应，甚至比我一开始预料到的还要完美不少，一开始，她就几乎沉浸在这场梦境之中了。」 「这个无所谓，我问得是你为什么要站在她旁边？」 「你好像很害怕客人沉浸在梦境里，对吗？」业务员忽然间出现在了白杉的面前，「所以你在梦境的最开始习惯性的对客人们进行一些暗示，在梦境里最热闹的时刻将他们踹出去，因为你讨厌他们沉浸在你的梦里。」 「可我觉得让客人们沉浸在梦境之中，是对你梦境最高的赞赏了。」 白杉看着突然出现在那里的业务员心里有了种莫名的烦躁，这个人自顾自的说话，而且插手的好像有些多了。 「我觉得这种东西既然不是真的，那让他们沉浸在这里面是一种很不负责的事情，你可以说我多管闲事，但是我不希望你插手。」 「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一开始进入梦境就是抱着沉浸在梦里的想法来的。」业务员上前了一步，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暗示，「你不让他们沉浸在梦境之中，其实是在多管闲事。」 她的眼睛里勐地有一道火光一样的金色闪过。 白杉一开始脑子还是很清醒的，但是她在看见业务员的这双眼睛时，脑子里忽然间就变得乱糟糟的。 这双眼睛就像是某个释放了谷欠望的钥匙一样，白杉的耳边忽然听见某种东西发出了轻微的「咔」的声音。 一种新的愉悦，快乐，和她以往截然不同的快，感出现在了她的头脑中。 白杉忽然间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有一些不同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周围被注入了某种药剂一样。 ……她的头脑开始不再清醒，但是梦境中的一切却都开始渐渐的清晰，那跟现实里完全不同的感觉，她觉得自己飘飘然，像是沉浸在了一种醉醺醺的感觉里。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白杉开始想体验一种之前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人生，她想要表演，想要掠夺，想要去抢走别人身上的一切，想要编造一个又大又美丽的谎言。 这种时候她就突然想陷入一场狂欢。 第196页 并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狂欢，狂欢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她需要拉着一个人来跟自己一起陷入狂欢。 「所谓的梦境往往是人们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地方。」业务员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我从来不觉得让人们陷入梦境中无法自拔是一种多么坏的事情，毕竟现实已经那么的枯燥且残酷了。」 「那么在梦境之中给予这些人现实中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又是什么可怕的罪过吗？」 她看见天上有一种好看的紫色慢慢的升腾了起来，那种颜色就像是某种欲，望的实体，伴随着某种像触手般几乎是透明的，慢慢延伸到天空之上的东西，逐渐的笼罩了天空之下的所有人…… …… 云韩自己走了一段路，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像刚才一样一心一意的体验着这个梦境。 她的脑海里依旧还是刚刚见过一面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确很会掌握梦境，他能把这个梦境点缀的发亮。只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出现了。」 其实说来很奇怪，如果别的催眠师可以在梦境里催眠产生这样的一个角色，那她敢肯定那个催眠师会迫不及待的让这个角色填满整个梦境的。 而不是像刚刚那个人一样，仅仅只出现了一会就突然消失在了梦境里。 「是故意吊我的胃口？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吗。」云韩心里想到，她不自觉的笑了出来，「或许我想像的是对的吧，毕竟那样的梦境也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够创造出来的，恐怕再维持更多的时间就会有什么地方露馅了，所以提前离开也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 她一边想一边感慨，只不过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可惜。 如果那个人可以保持的时间长一点，说不定她就可以把那个人当成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来看待了。 几乎每个入梦人最开始都有过这样的一段心路歷程，那就是希望把梦境看作是一段穿越，可以是穿越进某段歷史里，也可以是穿越进某部电影之中，或者是穿越进某个自己喜欢的故事中。但是慢慢的，当催眠梦经歷的比较多了以后，人们就会放弃这个想法。 云韩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她是一个非常挑剔的客人，所以往往能很快察觉到梦境里面的漏洞，从而就从梦境之中挣脱出来。 「嗯？等等，前面那个人是……」云韩忽然看见前面的转角处有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的影子就那么安静的立在那里，可是她却一下子就从这个影子上面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是刚才离开的那个男人。 「嗯？他又回来了？」云韩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突然觉得现在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起来，刚刚离开的那个人并没有害怕梦境会被自己看穿，而是又重新走了回来。 「我的确对那个人很感兴趣。」她想，「不过我倒希望这个人不要浪费了我的情绪，否则我宁愿让梦境就停留在之前的那一刻。」 她走了过去，慢慢的转过了街角，看着那个人一个人安静的站着。 那一刻，明明那个人什么都没有干，但是刚才云韩感受到的那种令她奇怪的东西又一下子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又一次的陷入了那种短暂的迷茫里。 那种迷茫是由于对方或许自然的感觉，还有那近乎于以假乱真的气质。 「不好意思，我都没有注意到这里原来还有人。」那个人看见她的时候就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看起来几乎可以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云韩几乎都快要被他的笑容给迷醉了，但是她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人脚底下那一片不算太小的阴影。 那片阴影隐藏在墙角里，伴随着一片红色渗透过来，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颜料桶被打翻了一样，所有的一切都被隐藏在了这个小小的巷子里。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境，但是在看见那片红色的一瞬间，云韩还是勐地一个激灵，然后立刻退后了一步，紧接着她就看见了对面那个人脸上的笑容。 ——从嘴角慢慢绽开的，伴随着血腥气的笑容。 那是一种云韩从来都想像不到的笑。 第103章 贝鲁爵士 「很抱歉吓到你了。」那个人用很柔和的声音说着。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宴会里对一位不小心撞到了的女士说话的样子似的。 云韩一个激灵，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但紧接着又觉得自己的这个动作未免太过可笑了一点。 ……这可是一个梦啊，她在梦境中这么的恐惧是干什么？ 那个人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手上的血，云韩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脚下躺着的一个人是个穿着打扮看上去像是贵族一样的男人。 ——也正是刚刚她认为面前的这个男人会像夜莺一样，用最好听的声音去讨好的那种人。 明明他的脚下就躺着一具尸体，可是他看起来却是一幅轻描淡写的模样，就像是刚刚很随意的吃了一个饼干，这种感觉令云韩也逐渐的放松了下来。 她心说嗨，刚才莫名其妙的吓了一大跳，这可是个梦，梦里有什么可害怕的。 「你没事到这里来干什么呢？」云韩听见他用温柔的话问，「这里很危险的。」 「啊，我……」云韩指着自己来时的路说道，「我只不过是不小心逛到了这里……」 第197页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依旧像刚才云韩跟他见面的时候那样又好听又轻柔，很快云韩就几乎忘记了他脚下那个尸体的事情，又变得像刚刚一样跟他相谈甚欢了。 在聊天的时候，那个人掏出了一块手帕擦着自己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着，他擦的很慢，也很仔细，可是旁边的云韩看着看着就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一点，一点，他擦的特别仔细，就像是有洁癖一样，将手的每一个角落都擦了个遍。 云韩就此注意到了他的手，他的手是细长细长的，上面泛着一种苍白的颜色。这人的皮肤特别的白，有时候白的几乎都像是没有血色一样， 「啊……那个，我先出去了。」云韩突然对着那个男人说道，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转过头来急匆匆的从这条巷子里走了出去，甚至都不敢回头。 等到她终于走到了巷子口时，她才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周围梦境中的行人，心说自己刚才的反应好像有点怪怪的。 她为什么会忽然从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呢？ 那个人一边用平静的声音对着她说话，一边擦自己的手，这本来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画面，可是刚刚云韩忽然就感觉到了一丝眩晕，似乎是在这平静的画面下，她突然感受到了一丝神经质的东西。 这东西是隐藏在这看似平静的画面之下的，是云韩之前几乎从来都没有在梦境中体会过的。 「可能是在梦里有些昏了头吧。」她看着头道。 就在云韩望着天空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的身边跑过去了几个人，她下意识的望了过去，这群人都穿着统一的制服，看起来像是那种警察一样的人。 「你好女士，请问你刚刚看见了这个人吗？」 那人向云韩抖落出了一张纸，云韩看了两眼，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群人对她道了谢，然后转身又跑了过去。云韩走了几步却想起画像上面的人有些眼熟，但又不是那么的眼熟。 好像就是在最近，她还见过这个人的…… 电光火石之间，云韩想起来了画像上面那个人左肩上的一个金色的郁金香勋章，整个人就都愣住了。 刚刚那个画像上面的人，好像就是死在那条巷子里面的人。 她勐地回头朝着身后看去，身后依旧还是有不少人源源不断的跑进那条巷子里。 转眼之间，整条巷子就已经被团团包围住了。 …… 「最近教会的人是不是过来的次数太过频繁了一点？」王婷婷问刘钰。 她今天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面待着，居然就遇到了教会的人敲门问她最近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最近教会的人在街上行动的非常频繁，让人不由得开始猜想教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对。」刘钰道，「就是从上次那个公爵死了以后。」 王婷婷的声音很小，「听说最近有很多人都贵族都在悄悄地寻找安德斯的死因了？店长……他不会被发现吧？」 「不知道。」刘钰其实挺为店长目前的处境担忧的，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店长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被发现啊。」 「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王婷婷问，「店长现在一直停留在人世间，他的能力好像好像并没有之前在天上那么的厉害了。」 刘钰也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在她的心里店长一直是那种四处乱蹦哒的人，每天都活力四射的，但是王婷婷这么一说，她发现店长是有一些不太对劲。 店长据说可以帮所有人实现他的愿望，可是在面对教会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太过虚弱了一点，跟他天使之长的身份有一些不符。 「会不会是……光对他做了什么？」刘钰没有敢说出光明神』的名字，只是说了光这个字，而就在这时，她们俩忽然看见外面有源源不断的人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街上乱糟糟的，刘钰和王婷婷出门，旁边的人对她们说道，「又一个贵族大人失踪了。」 「又一个？这次是谁？」王婷婷惊讶的问。 「听说是贝鲁爵士。」 旁边的刘钰一听见这个名字眼神就情不自禁的飘移了一下，王婷婷看见她的表情，连忙把她拉到了角落里。 「应该是店长干的。」刘钰斩钉截铁的道。 「贝鲁爵士……我总觉得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说过。」王婷婷想了想道。 「你当然耳熟。」刘钰道，「他是远近闻名的好人。」 「他也是众人皆知的好教徒，教堂的常客，还出钱建造了很多家孤儿院。」 …… 云韩小心翼翼的朝着后面望了过去，她心中一直抱着这是一个梦境的想法，所以心态一直悠哉悠哉的，可是在看着眼前这些人的时候，她突然间觉得心里有一点点的紧张。 她几乎从来不在梦境中过多的思考，可是眼下，她却不由自主的想了起来。 就例如说眼下，她没有继续在一个地方待着，而是来到了旁边的一家店里，装作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一样坐了下来。 「外面好热闹啊，发生什么了吗？」她不经意间向旁边的一个人问起。 这个人是个穿着打扮很讲究的人，他看着周围的人，脸上带着一丝忧虑，「是贝鲁爵士，他失踪了，人们都说他是被邪』教徒给抓走了，最近邪』教徒未免也太猖狂了一些。」 第198页 云韩在对方的对话里渐渐的感受到了一点点奇怪的东西，那就是这个梦境过于富有逻辑感。 这是她之前经歷过的催眠梦时完全没有的。 「原来如此，让梦境富有逻辑，甚至是让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剧本杀一样……这样的确可以让梦境变得更真实。」云韩忽然间醒悟了一点催眠梦里面的诀窍。 「但是这也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催眠师本人要对梦境有足够的掌控力，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否则那样会让整个梦境看起来虚假的可怕。」 云韩觉得自己对这个梦境的规则逐渐的熟悉了起来，她找了个地方，随意的从架子上面取了一张报纸看了看。 【一群异教徒出现在城市之中，希望大家小心……】云韩一句句的念着上面的文字。 【他们会用最美丽的语言来蛊惑别人，对他们说出最动听的话，而对付他们的办法，就是绝对不要去相信他们……】 【他们信仰的恶灵往往通过汲取信仰来获取力量，只要剥夺了他们的信仰，他们就会虚弱的可怕。】 【光明神一直在保佑着我们，我们完全不需要害怕他……】 云韩在报纸上面看了有关于邪』教徒的介绍，看完了贝鲁爵士的故事，又看了看别的花边新闻，忽然间揉了揉眉头。 刚刚巷子中那个男人不断擦拭着手的姿势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现在再一次回想起那个动作时，觉得这个梦境真实的有点可怕。 「他为什么要一遍遍的擦他自己的手呢？」云韩在心里想到，她明明没有看见过任何杀人的场景，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可是那双手却像是带着诅咒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脑海里循环播放，苍白的，甚至带有一丝诡异的美，连带着报纸上面的文字，让她的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感觉。 正常来说……一个梦境里面的场景，能那么简简单单就让她心中生出想要逃跑的想法吗？ 就在云韩还在脑子里不停的想着的时候，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好女士，请问你现在要去宴会吗？」 「啊！」云韩被吓了一跳。 她站起身来，才发现旁边站着的是刚刚的那个「客服」，她的眼睛上带着金丝眼镜，正微笑的看着她。 「哦，原来是你。」云韩道，「什么宴会？」 「就是梦境之中专门为您准备的宴会。」客服笑到，「如果您想要参加的话，现在就应该跟我走了。」 「好，我这就去。」云韩看了眼手中的报纸，没有把它放下，而是放进了口袋里。 她看了眼前面的客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从她的笑容里看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云韩勐地摇了摇头，再看向客服的时候就恢復了正常。 怎么今天的这个梦境中处处都带着古怪？ 是她……多心了？ 第104章 他演的可真像魔鬼啊 宴会非常的精彩，让云韩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你们的催眠师里一定有一个特别了解欧洲那边风土人情的人，这一点是我去过的所有店里最出色的。」云韩对旁边的客服说道。 头顶上的水晶吊灯，还有桌子上面高高的烛台将整个宴会大厅照的通明，这里的确是那种可以让人体会到人世间最奢华的那种生活的地方，只要在这里，就可以让人几乎体验到世界上的所有乐趣。 「你们的店跟其他的店有很多的不同，但是有些东西倒是真的有趣。」云韩对客服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好像你们店的梦境比其他店里的要真实很多。」 「这是我们的秘密。」业务员对着云韩眨了眨眼睛，「每一个行业都有着属于我们自己的小秘密，我们自然也不例外。」 「那倒也对。」 云韩笑了起来，她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感受着葡萄酒苦涩中带着微甜的味道，大部分的梦境都是这样的。 「之前我看见的那个人。」云韩又咽了一口酒说：「他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想要在梦境中催眠出来这样的一个人很难对吧？」 「他啊……」业务员挑了挑眉毛，「您觉得他拥有很独特的气质吗？」 「当然。」云韩随口道，「我经歷过那么多的催眠梦，这是我见过的最独特的人了。给人的感觉……非常的有诱惑力，而且跟他说话的时候，似乎思路总能不知不觉间就跟着他跑了一样。」 「说起来真的很好笑，他刚才在巷子里的时候真的是有点把我吓到了，他看起来可真有点像一个魔鬼。」 云韩看见旁边那个客服端着酒杯的手忽然间顿了一下，这个姿势非常的奇怪，但是当时她的脑子里没有想太多，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您说笑了。」旁边的那个客服忽然间用一种有些奇怪的语气问她，「您……比较喜欢看一些神话故事之类的东西吗？」 「啊？其实看的不多了。」云韩又往盘子里面夹了一块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但是我经常看电视剧，美剧里面不经常有那种东西吗……魔鬼啊，天使什么的，我比较喜欢看这种题材的电视剧了，对里面的人物也都比较熟悉。」 「是这样吗。」旁边的客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转移了话题，「那……喜欢看电视剧也不错啊，是个可以用来无聊时打发时间的习惯。」 第199页 「你问这个干什么？」云韩又看了眼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客人们，其实她是被客服带进来的，现在身上也穿着一身类似于贵族一般的衣服，她忽然在远处看见了一个人，眼前一亮，指着那边道，「唉，那个人居然也来这里了啊。」 业务员跟她一起看向了那边，就看见那边站着一个男人，正在跟周围的几个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他看起来跟云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依旧没有任何的区别，依然光鲜亮丽，有许多人围绕在他的身边，大家似乎都是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云韩朝着那边走了过去，想跟他打一声招唿，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忽然间顿住了。 她心说这个梦境比较特殊的一点就是很符合逻辑对吧……但是为什么这个人刚刚在巷子里，这会就突然出现在了宴会上面呢？ 如果不是在这个特殊的催眠梦里，云韩是不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的。不过她还是走了过去，然后刚巧就听见了这人和他身边的人都在谈什么。 「您是说……贝鲁爵士真的已经……」 「对。」那个人的表情很悲伤，「我也跟他是很长时间的朋友了……突然听见这种事，我也……」 旁边似乎有压抑的哭声传来，宴会欢乐的气氛变淡了一些，更多的人围了过来，大家都在听着最中间的那个人说着贝鲁爵士去世的消息。 「请您不要太难过。」旁边有人甚至在劝慰着那个男人，「相信贝鲁爵士看了也不会觉得安心的。」 云韩皱起了眉头，她看着被围在最中间的那个人。 他脸上的悲伤完全不像是虚假的，他的话也是悦耳的，当他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被他的样子所打动。 可是她下意识的就觉得身上发冷，手心也冰凉。 她清楚的记得刚刚在巷子里……是这个人杀了那个「贝鲁爵士」。 他慢条斯理在她的面前擦手的样子现在还迴荡在她的脑海里，那个让她从骨子里感觉到可怕的东西又一点点的蔓延了回来。 可是他现在站在被众人围在中间，谎言几乎是随口就来，看起来没有任何顾虑的样子。 云韩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人能用这样动听的语言说出这样惊天的谎言，他的一切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甜蜜的糖衣，周围的人就像刚才的她一样，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 这是个仿佛具有魔力的人。 「对不起了，我先失陪一下。」那个人突然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他先离开了一步，剩下的人们看着他离开，云韩注视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耳边又响起来了其他人小声交谈的声音，「贝鲁爵士去世了，他一定是最伤心的一个。」 「为什么？」 「贝鲁爵士一直是他的大客户啊，爵士还活着的时候，曾经给了他不少的钱，还答应过要给他一个爵位……」 后面的话云韩就听不清了，逐渐的变得模煳了起来。 云韩又重新走了回来，客服看见她的表情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您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 「没有。」云韩摇了摇头，她说：「我想歇息一会。」 「再来点酒吧。」业务员道，「我觉得喝点酒对您现在来说是有好处的。」 「不了。」云韩摆了摆手，忽然间问，「你刚刚聊过什么来着？是天使和魔鬼的事吗？」 「怎么又突然提起来这个？」那个客服又给她端来了一盘美食，「不如您尝尝这个？在梦境中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事情，只需要好好的享受就好了……」 云韩轻轻的推开了被拿过来的盘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突然热情起来的客服，心里勐地不舒服了起来，那种感觉怪怪的，就像刚刚在外面时她突然间看见了客服的笑容一样。 「我前不久看了一个电视剧，里面讲了天使和魔鬼的故事。」云韩道，「那里面对魔鬼的描写很有趣，说他们都拥有着惊艷的外貌，有着最能引诱别人的唇舌，他们喜欢潜藏在人类之中，利用自己的力量去诱惑别人，来拉别人跟自己一起下地狱。」 「这个梦里，是有这种存在的吗？」云韩又认真的看了眼客服，试图从她的表情上看出来任何一点变化。 整个空间似乎都停滞了，就在她说完那一句话以后。 对面的客服表情一下子就变了，眼睛完全是不受控制的眨了几下，云韩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了眼睛里面。 就在几秒钟以后，她的脸上忽然间堆起了笑容，对着云韩拍手道，「真不愧是您……我们原本一直想瞒着您这个秘密的，这是个彩蛋，很少有客人能够猜的出，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我说的呢。」云韩也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她看着客服道，「原来真的是这样啊。」 她想起来刚刚那个离开的人，那人几乎真的就像是一个魔鬼一样。云韩最经常看美剧，但是里面演技最精湛的演员都没有他那么像一个魔鬼，就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东西让她的身上止不住的发冷。 「客人，您已经猜出来了最大的彩蛋了，按理来说我们应该给您送上一份小礼物的，那您要不要先……从梦境中醒过来呢？」就在这个时候，云韩忽然听见对面的业务员这么说道。 「啊？我不想，这个梦境比我想像的要有意思多了，我承认一开始是我小瞧了它，或许我可以专门为它写一番测评。」云韩下意识的说道。 第200页 她的余光看见对面业务员的脸色忽然间又变得阴沉了下来，下意识的一愣，但很快那个表情就一闪而过了。 这个业务员怎么回事？是天生臭脸吗？ 「你们的这个催眠师应该是一个强迫症吧，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这么的有逻辑。」云韩打趣一般的说了一句，「不过不用担心，我是不会故意去找这个梦里面的漏洞，就为了给他难堪的。」 她说着就朝着刚刚那个人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业务员浑身一个激灵道，「您，您想要去哪？」 「啊？我去看一眼刚刚那个人，那个人演魔鬼演的真的是太好了，不瞒您说，其实如果不是他的演技这么好，我是真的猜不出来他的身份的，真的是个了不起的催眠师啊……」云韩说道。 云韩觉得自己说的这话应该是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她却看见那个业务员的脸色似乎是变了又变，就好像是她刚刚说了什么特别惊悚的话一样。 怎么了？云韩想，她好像……没有说错什么东西啊？ 第105章 饿疯 白杉现在的状况非常的不对，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她自己，又好像不是她自己。 她的耳朵听见那边似乎是有人从外面跑了进来，而她正在房间的这个小角落里急促的喘息着。 她的状况的确算不上是很好，刚刚在外面的确是在强撑着的，实际上她的身上刚刚多了一条非常可怕的口子。 白杉想了一下自己刚刚在面对着云韩时候的感觉，那时候她的大脑里几乎是混沌的，只有在面对着那个客人的时候才会如此，现在她一个人藏在这里才稍微缓过来了一会。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她感觉自己很有点浮夸，就好像是情绪特别的充沛一样，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孩子，这种感觉很让她不适应。 只要是在有人的时候，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做一些什么给那个人看，这个想法基本上只有她小时候才有了，她有点奇怪那个业务员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但是这都比不过一个东西。 飢饿。 她现在肚子里面特别的饿。 「那个贝鲁爵士……」白杉头上慢慢的渗出了一丝冷汗，她意识到自己大意了，「如果是平时的话，我绝对不会被伤到的。但是现在……」 她刚才在面对那个贝鲁爵士的时候忽然间觉得自己肚子里特别的飢饿，那种感觉才让她一下子泄了气，所以导致她被阴了一招。 这到底是怎么了？ 白杉还没有想明白髮生了什么，她就突然听见自己身后的门嘎吱的一声，似乎是有人推门进来了。 进来的正是云韩。 白杉感觉自己有些奇怪，如果平时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这样的，可是或许现在她的状况有一些特殊，所以她在看见面前这个姑娘的时候，她突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开始不自觉的收敛了自己，就像是一只试图去捕猎的蛇一样，将自己完美的伪装了起来，然后调动最大的感官试图去观察对面那人的一举一动。 如果换作是平时在梦境之中，她绝对不会试图去这样做的，但是她现在却控制不住自己，试图去吸引对方的注意。 她想……让对方完全的被自己引诱。 就像是一个魔鬼一样，天生就想要吸引别人，来诱惑他们，完全占据他们的心灵，让他们的心里只有自己。 甚至……会心甘情愿的为了魔鬼而下地狱。 白杉现在知道自己的状况特别的危险，她用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去劝说对面的人赶紧逃。 但是渐渐的，她就连这最后一丝还清醒的理智也都没有了。 因为她总觉得只有这样做，她才会吃饱。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挨饿。 …… 白杉痛苦抖动着的身体忽然间就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整个人靠在墙壁上，变得就像一只顺从的羔羊。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云韩走到魔鬼的面前问他。 她看着对面的那个「魔鬼」，忽然间觉得他的样子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种变化说不上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觉得他的样子比之前在外面看见的时候有了一些不同。 这丝微妙的不同看起来没什么，却让他整个人有了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云韩走了过去，这个人的皮肤很白，面相看起来很温和，这样很难让人第一瞬间就把他跟「魔鬼」联想起来。 如果真的说起来，他身上跟魔鬼相似的地方仅仅也只有那黑色的头髮。虽说黑色的头髮在现实里是很常见的，但是在这梦境中反倒是成为了少见的存在。 当这漆黑的头髮和他苍白的肤色搭在一起时，就很容易让人想到「堕落」这个词。 奇怪，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他的肤色看起来有那么的苍白吗？ 美往往是一种很私人的事情，云韩觉得这个催眠师的审美就足够震撼到她了。 就例如说在看见这个「魔鬼」之前，她从来想像不到原来白色和黑色，还有那最耀眼的绿色交杂在一起是那么震撼的一种美。 他站在屋子里唯一一处没有光的地方，外面的烛火透过窗户照到了他的身前，他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她。 有那么一种美，是能在一瞬间夺去人的所有理智，让的大脑变得空白的。 第201页 云韩突然觉得很奇怪，心说因为是梦吗？ 因为是梦，所以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打上了柔光。 因为是梦，所以她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才会觉得他是个只能在梦里才会出现的人。 「你怎么来这了？」那个人淡淡的笑着看她。 ……很早以前，云韩刚刚当上梦境鑑赏家的时候曾经想过梦境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当梦境是模煳不清的时候，人们对它抱有着最美好的幻想，人们会觉得自己在梦境里可以看的见这世界上本不应该被人类窥探到的一丝景色，但当人们可以做清晰梦以后，她突然发现梦境本身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样美好。 她在梦境里照样可以看得见瑕疵，那些瑕疵使得原本应该颇为梦幻的梦都增添了一种廉价感，也让她渐渐的对梦境失去了一开始的兴趣，而是把它当成一种普通的商品来看待。 但是这个梦境不同。 云韩觉得自己恍惚间又沉浸在了梦里。 这个梦是迷幻的，就像是她当年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午睡间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做的那个悠长又美好的梦。 她从来没见过魔鬼的样子，也从来都没有想像出来过，可是当她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她感觉就像是脑子里一块缺失的地图被填补完整了一样。 魔鬼本身就是一种象徵，人们在面对他的时候本应该提高警惕。 但是既然如此，人们为什么又会前仆后继的被魔鬼所引诱呢？ 「不管怎么说，这个催眠师对于魔鬼的还原都绝了。」云韩在心里想。 她其实现在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但是她迷迷煳煳的有了个想法，「或许，传说中能够引诱人坠入地狱的魔鬼……也只有这个样子，才会有说服力吧。」 云韩看着对面那个人近乎于完美的脸，那高耸的鼻子，还有清澈的仿佛会见底的眼睛，心说如果此时此刻有个人告诉她魔鬼真的长这个样子，她也不会怀疑的，对面这个人就像，就像…… 她突然勐地一个激灵。 这……她刚刚算得上是被引诱了吗？ 可是这仅仅只是个梦啊！ 云韩勐地一惊，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刚刚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那是种自己忽然间不受控制的感觉。 她心说我刚刚是中了邪吗？ 白杉看着对面云韩的反应，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就像空空如也的肚子突然间被填满了一样，她在梦里一直感觉到的飢饿，一下子就被暂时压下去了。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吃」的像现在这样饱了，这种感觉好像曾经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她当年从梦境里第一次获得【星星】一样，自打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吃过像现在一直饱。 白杉说不上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好像就无师自通了如何能够让别人沉迷于她，她知道怎么样才能够展露自己的魅力，怎么样才能够轻而易举的利用这魅力把对方玩弄于鼓掌之中。 她的身体分成了两个存在，一个存在正在跟云韩现在站在一起，欣赏着她为面前人那惊人的魅力所倾倒，另外一方面又变成了一个冷眼旁观的人，那是个狩猎者，正在一点点的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就如同她现在看着云韩的瞳孔，就知道她刚刚一定是被自己给震撼到了，看着对方的眼神，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愉悦。 就像是毒酒一样，这种愉悦虽然致命，但是足够让人上瘾。 原来这个就是我的梦境啊，她想。 那个像毒酒一样的人，竟然会是我。 她看着对面的那个人因为她的一个眼神而发生着心情的变化，就好像她掌控了一个人一样。 不，不对。 白杉想到这里又忽然间头疼了起来。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她的脑子里又恢復了一丝清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面前的云韩刚刚觉得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她面前的人忽然间转过了头去，对她道，「宴会这么的精彩，难道你不想再去看看嘛？」 他转过头以后，几乎像吸铁石一样吸在他身上的云韩目光一下子被打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诡异的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刚刚听到了一首最好听的歌，结果中途突然被打断了一样。 但由于打断的人正是演奏的人，所以云韩按捺住了自己心里的不快。 「不了，我对外面的宴会没什么兴趣。」云韩说道。 白杉没有感觉到云韩突然间冷下来的语气，她急着想要摆脱这种怪异的感觉，她发现在面对着云韩的时候她那种诡异的感觉会更加的强烈，于是她说：「那请你在这里先独自待一会吧，我有事，就先出去了。」 「……唉？」 云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而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就看见那个人已经离开了这间屋子。 她的脑子一懵，甚至还有些茫然的就看着他离开了这里。 魔鬼不都是想要引诱人的吗？他怎么就突然走了呢？ 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 「我终于知道店长为什么要杀了这傢伙了。」在一条小巷子里，王婷婷和刘钰肩并肩的站着，两个人低头看着手中的一块画纸。 第202页 「没想到啊，这个贝鲁爵士表面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内心里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刘钰嘴里啧啧了几声。 「不过店长……也真的是太鲁莽了。」王婷婷道，「就因为一个信徒的祈祷，他就……」 「话说我本来以为这年头都没有人信仰店长了呢，毕竟……」刘钰的话中有未尽之意。 「贵族们所在的地方自然是没有人会信仰店长的，毕竟教堂跟贵族们勾结的都已经如此严重了。」王婷婷的声音接近耳语，「但在一些很小的地方，那种富人们从来不会踏足的地区，甚至他们都不屑一顾的地区，总还是有人会去信仰店长的。」 「唉，那你说，店长为什么没有在这群人里面大规模的发展信徒呢？」刘钰突然间好奇的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现在信仰了店长会有危险啊，那些穷人们本来就很危险了，要是再被教会发现他们还知道店长的存在……」王婷婷理所当然的说道，紧接着她忽然瞪大了眼睛。 「嘶——」刘钰倒吸了一口冷气，「所以……这就是店长的实力倒退了的原因吗？他一直在拒绝发展信徒？」 刚刚从云韩那边逃出来的白杉自己一个人躲在一个角落里，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非饿疯了不可。 第106章 贫民窟 「搞什么啊，怎么突然间就跑了……」 云韩一个人从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百思不得其解那个魔鬼为什么会突然间跑掉。 如果说按照一个正常催眠师的想法，想要让一个店经营下去，怎么说也应该要好好的满足客人的，她还是头一次看见中途最能引起客人兴趣的角色突然间跑掉的。 「那位贝鲁爵士啊……」她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旁边有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去世了呢？」 贝鲁爵士……对了，就是被杀了的那个人吧？ 云韩眼睛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刚刚的魔鬼，明明他刚刚说自己出来是因为有事的。 难道他刚才撒了谎？ 云韩忽然间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 究竟那个人因为什么，才会宁愿跟她撒谎，都不愿意跟她继续在一个屋子里待着呢？ …… 「别逗了。」刘钰最先打断了猜测，「店长应该还不至于那么做。」 「我……我其实也不确定。」王婷婷道，「或许只是咱们自己猜错了吧。」 「等等……」刘钰又皱眉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画像，那画像又动了一下，她看到了店长捂住自己的腹部，缓缓的退后了一步的画面。 「那个是……」 王婷婷的眼睛忽然就瞪大了，她叫了一声，「他受伤了！」 「这……」刘钰也有些震惊，「贝鲁没有死多久……也就是说这上面的场景是刚刚发生的？」 店长现在还是受伤的状态？ 她看了眼旁边的小路，她和王婷婷是在旁边的唯一一条没有被包围的小路看画布上面的图案的，因为想要从画布上面获得信息，只有在事发地的附近才可以获得。 旁边的其他路都被教会和警察的人堵的死死的，想出都出不来，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们倒是也没有听见他们在巷子里面抓住了什么人。 「店长应该是已经逃出去了。」王婷婷看着画布道，「可是看这副样子，他现在的状况应该不会好吧……」 刘钰张了张嘴，突然没能说出来什么。 如果换作是以往，她肯定会大大咧咧的对王婷婷道，「哎呀不用担心，就那个傢伙，心眼多着呢，他怎么可能会有事……」 但是眼下刚刚看过画布上面的场景，她突然间有些话说不出来。 她原本跟孟莉是抱有相同的态度的，那就是店长是个特别可怕的人，语言时时刻刻的防备着他，但是一想起他从天上坠落下来无家可归，又想起他刚刚一个人在巷子里杀死了贝鲁爵士受了重伤的样子，就忽然又有些不忍心。 「我们去看看吧。」最后刘钰说道，她并没有说担心店长之类的话，「怎么说店长要是出了事，情况会变得很麻烦的吧。」 她们一路打听，一边朝着店长现在可能在的地方走了过去，而与此同时云韩居然也出了宴会。 「客人？」云韩想要离开的时候，刚刚消失了半天的业务员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笑着问，「宴会马上就要到最热闹的时候了……不留下来看看嘛？」 她说完这句话后，身后忽然就亮起了千万盏灯，像是给她的这句话做验证一样，那个古朴又奢华的古城堡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几百年前，无数人正在城堡之中欢歌笑语，言笑晏晏。 这场景是任谁看了都会心动的，云韩的心也飘忽到了那个城堡里面一会，可是她忽然间想起来了刚刚的那个魔鬼，又想起了他独自离开时候的背影。 那一个身影竟然压过了她想要留下来在古堡里面玩乐的心思。 她道，「不了……我还有件别的事。」 业务员站在城堡前面看着离开的云韩，看了许久，好像要一直站在那里，过了很久以后才又推门走了回去。 「刚刚的那个魔鬼……居然是离开了吗？他离开了这里还能去哪里？」云韩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往前面走着，她的身上还带着钱，在路上随意拦了一辆车，让马车夫带着自己沿着路慢慢的往前走。 第203页 城堡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云韩本以为这个梦境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可是她越往外面走，就越觉得这个梦境很大，大到几乎摸不到边。 走出了城堡的领域，走过了那包围着城堡的大片草地，她慢慢的来到了一个有着更多人的地方。 但那里的风土人情却和她一直以来在梦境里面经歷的都有所不同。 云韩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那些矮小的房子，还有形形色色的人们，心中诧异的想，这是催眠梦里面应该有的东西吗？ 「小姐，我们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下去了。」就在这时，云韩忽然听见车夫说道。 「为什么？」 「前面都是穷人们居住的地方。」那个马车夫的语气有一些为难，「您不知道那群穷人们有多么的难缠，他们如果看见我的车进去一定会团团围住的……」 云韩跟听天方夜谭一样的听着马车夫的话，她以前只在故事里面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而且还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所以听见马车夫这么说的时候她都有了一丝玄幻的感觉，就像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一样。 她犹豫了一会，推开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唉，等等，小姐您要去哪？」马车夫惊恐的喊道，云韩道，「没事，你不用管我，你先回去吧。」 她把自己碍事的裙摆拎了起来，在腰间打了一个大大的结，然后一个人朝着前面走了过去，完全不顾后面车夫越来越惊恐的阻止声。 云韩倒是不害怕自己会在这里遭遇什么，毕竟她觉得这就是个梦，哪怕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醒过来就好了，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当她第一步迈进那个马车夫所说的地方时，她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声。 那个地方……是她从未想想过的破烂，在道路两旁，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坐在矮小的房屋下面，正用那凹陷下去的眼睛看着她。 这里的人都稀稀疏疏的，他们的身体瘦的都像是竹竿一样，每个人看起来都像好久都没有吃饱了一样，眼睛里都散发着不善的光。 云韩往前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她有点后悔自己突然间进了这条巷子里面了，但是这时候她忽然看见旁边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 这个男孩子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也跟周围的人一样又瘦又小，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睛又黑又亮。 似乎从她一踏进这条街开始，这个男孩子就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 他就站在街头，从云韩进来以前就一直在朝着外面望，所以外面来的所有人他都知道。不过他一直在偷偷的看着云韩，却又不敢直接看，但是他隐藏的又不够好，所以还是被云韩一下子就发现了。 云韩直觉上意识到这个男孩可能知道些什么，她低下头小声的问道，「请问……你有见过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嘛？」 「我……我没见过！」小男孩疯狂的摇着头，「我不认识这个人，你，你快点走吧。」 他的表情里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惊恐。 云韩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个小男孩在说谎，但是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浓浓的好奇，想了想自己口袋里面的一把金币，她就小声的对小男孩说：「你带我去找那个人，找到的话，我就把我口袋里面的钱全都给你。」 这小男孩的表情挣扎了一下，云韩晃动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给他听那唰唰的声音。 这小男孩又犹豫了好久，最后一咬牙，对着云韩道，「你跟我来。」 云韩跟着这个小男孩穿过了一条条小小的巷子，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她最开始看见的那几栋房子已经算得上是这条街上不错的了。这里很多人昏昏沉沉的坐在路边，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她看着颇有些心惊肉跳。 等到她和小男孩好不容易来到了一间低矮的小屋子前面，那个小男孩稍微退后了一步，用眼神示意云韩，云韩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破破烂烂的屋子，心说难道那个魔鬼就躲在这种地方？ 怎么可能？ 她刚刚进门，还没等回头等小男孩一起进来，就忽然听见了「咔嚓」的一声。云韩惊讶的回头看去，就发现那个小孩在外面已经落了锁。 「唉，等等，你怎么把门锁上了啊！」云韩连忙转身拍门，却从门缝里看见那个小男孩一熘烟的跑了。 她愤怒的重重拍了一下，心说她总算知道那个马车夫为什么说这里他不来了，连一个小孩都会耍心眼。 这个屋子很破烂，云韩不知道那个男孩准备干什么，她明明之前跟他说了要给他自己身上所有的金币，难道他不信？又或者……他是想要卖了她？ 一想到这里，云韩就一阵恶寒，正试着可不可以踹门出去的时候，她却发现这个房间收拾的还算是挺利索的，给人的感觉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条破破烂烂的巷子里。 一种好奇心促使她停下动作，观察起了四周。 这么破烂的一个屋子，床头居然摆着一束鲜花，虽然只是那种路边的小野花，但是红的黄的绑在一起，插在一个破了缺口的小花瓶里，看起来还蛮有生机的。 云韩继续往里走着，她看见了桌子上剩下的一小块黑面包，那可能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食物，床上有着一个打了很多补丁的被子，那个被子看起来很旧了，但是却很干净，以及在这个屋子的最角落处，居然还有着一个小小的，一点都不像会出现在这里的小书架。 第204页 云韩好奇的看着书架上面的书，这些书看起来已经很旧了，她随手翻起了一本，从上面看见了书的序言。 【晨曦之星】 【祂就是晨光之中升起的那第一颗星】 书的名字莫名的引起了云韩的注意力。 她随意翻开了这本书，然后低头看了下去…… …… 「店长真的在这边？」王婷婷有些害怕的说道。 「这地方……我都没怎么来过。」刘钰道，「只听说过这边有个巨大的贫民窟，却没想到这么的大。」 她们俩一边看着画布上面的图案，一边寻找着店长的痕迹，然后一路就追到了这里来。 「不过……向店长祈祷的那个小男孩不会就居住在这里吧？」刘钰道，「毕竟看画布上，那个小男孩穿的还挺不好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跟拐角处一个人重重的撞上，情不自禁的「哎呦」了一声。 撞到了刘钰的小男孩还想要跑，被手疾眼快的王婷婷一把抓住，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第107章 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傻的魔鬼的 【凡人是不可以直唿神的名字的。】 【尼灵人最先知道的祂的名字，他们是对星相最为敏感的种族之一，他们的长老曾经得到了神的垂帘，亲眼见到了祂，那是比天狼星还要明亮的一个人……】 云韩本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才随便看的书，她发现这应该是一本跟宗教有关的书。原本她对这东西没兴趣的，可是她忽然想起来那个魔鬼应该也可以算的上是书上的一类。 一般这种书里都会有魔鬼这种存在的吧？就像是天使和神明打败魔鬼这种的…… 云韩看着这本书的时候，心里生出了一种很诡异的感觉，这种感觉自打她开始做梦开始就已经碰见过好几次了。 这本书密密麻麻的，上面记载的东西太过详细，哪怕是一本正儿八经的书最多也就是这种详细程度了，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只会出现在梦里面的书。 怎么可能会有店专门做这样的书？ 云韩看着看着就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靠着破破烂烂的墙壁继续往下翻。 【晨曦之星是光明神最宠爱的天使，祂拥有着强大的实力，和惊人的美貌。所有天使都以祂为首，但晨曦之星与此同时也拥有着一种不被人喜欢的品质——傲慢。】 傲慢…… 云韩勐地一激灵，她心说她可能猜出来这个晨曦之星是谁了。 其实她在一开始看见这个代词的时候就有了一点点猜测，可是却没有确认，等到云韩看见傲慢这个词的时候，她要是再猜不出来，她就白看了那么多的美剧了。 一个词在她的舌头上停留着，几乎立刻就要说出口了，而正在这时，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在这本书上面看见的第一句话。 不可以直唿神的名字。 说起来很奇怪，明明这里是梦境，她自己也清楚，可是那个名字却一下子被她咽了回去，再也没有说出来。 后面的剧情云韩就基本上都可以猜到了，她往后翻了翻，本以为后面可以看见这晨曦之星和神明顶撞，然后被逐出天堂的剧情，结果却并没有。 整本书都只是在介绍着晨曦之星这个天使，祂在这本书里面一直是一个光明的角色，最起码从这本书里面，云韩还没有看见什么他负面的故事。 云韩放下了这本书，她不打算看了，因为这本书看着看着就给她心里一种怪怪的感觉，可是她这个时候忽然又在书的角落里看见了一行字。 【曾经有幸看见过晨曦之星的人们说过，祂住在高高的天使之塔上，拥有着一对洁白的翅膀，以及一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 …… 「你跑什么啊？」刘钰气喘吁吁的对那个小男孩说。 这小孩自打被她们抓住以后就竭尽全力的想要跑，结果自然是没有打过刘钰两个大人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杀就杀了我好了！」小男孩喊道。 刘钰一脸好笑的看着这个小孩，王婷婷捂住了他的嘴，在他的耳边道，「我们不杀你，你小点声，不要把人喊过来。」 小男孩住了口，但依旧狠狠地瞪着刘钰她们俩，刘钰用看邻居家熊孩子的目光看着小男孩，然后摇头笑了笑。 她也不指望能从这小孩嘴里听见什么，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画布，顺着它的指向走了一会，抬头看了一眼道，「就这？」 这真的是一个破到不行的小屋子。 教会的人很少来这里的，其实就连刘钰她们俩来之前都是特意做了一番打扮，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体面，但这里的破败程度还是让她们吓了一跳。 刘钰小声的跟王婷婷道，「这个小孩是害怕我们对店长下手吧……」 「你说店长真的会来这里吗？」王婷婷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孩，你是不是在等人？」刘钰低下头来问。 那个小孩拼了命的摇头。 两个人还想说什么，结果却突然听见附近有人正在说话的声音。 」往那边找找，说不定就藏在这里……」 「快，凡是不对劲的人，通通都杀了。」 刘钰和王婷婷脸色一变，赶忙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 第205页 云韩正在屋子里坐着，她摸着自己的心脏，只觉得那里在咚咚的跳。 她还没等把书放下来，就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往这边搜一搜，那些卑劣的异教徒说不定就藏在这里。」 「如果门被锁上了呢？」 「锁上了就直接撞开。」 云韩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她看了看屋子，但这屋子里最完整的家具也就只有那张破破烂烂的小床而已，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藏的下人。 外面逐渐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正在被人从屋子里拖出去，时不时的传来孩子的尖叫和女人的哭泣。 云韩越听越害怕，就在她很焦急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一个人的声音传来，「您要跟我来吗？」 那是业务员的声音。 云韩一转身就看见业务员正站在屋子中央，笑着看她，表情温和，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像是一直在她的身边一样。 「没事的，不用害怕，这是梦境。」业务员对着云韩说道，「就算是做了噩梦，您也不用害怕，只要醒过来就好了。」 她就带着这样的笑容向着云韩走去，云韩莫名的退后了一步。 云韩看着那个业务员，忽然问。「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现在你出来了？」 业务员一怔，似乎是诧异了一秒。 过了一会她道，「因为我觉得客人您或许会害怕这个噩梦，所以我才赶紧赶到的啊。」 云韩看着业务员的表情，心里莫名的有些焦躁。 她知道自己刚刚问的那句话似乎是有些太急了，这样很容易去戳破一些东西，只是她现在心思很乱，根本就克制不住。 这个业务员以客服的样子出现在这个梦里，可是这个梦却处处都透着一股古怪，云韩没有办法直接跟这个业务员明说，不过眼下看来，她身为「客人」在梦境里出事也是会有麻烦的，所以这个业务员应该是会保护她。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云韩会问业务员那个问题的原因。 她猜，对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估计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全。 心思一转，云韩决定装煳涂，她道，「也行，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您说。」 「我想去找一个人。」云韩道，「就是那个绿眼睛的人，你是客服，这一点你应该是能轻松做到的吧？」 「啊？这个……」 业务员的语气欲言又止，云韩立刻皱了皱眉，故意说：「嗯？你们店里难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吗？」 「……请您别激动，我去问问催眠师。」 云韩紧盯着对面人的表情，然后趁着这个机会偷偷的把那本书藏在了自己的大裙子下面。 「好的，我可以帮您再见到他。」业务员过了一会有些为难的说道，「不过您需要答应我一些事情才可以。」 「你说。」 「等见了那个人以后。」业务员似乎是在尽力的斟酌着什么，「请不要离他太近，因为想要在梦境中催眠出一个那样的角色是很不容易的，而且尽量不要跟他说太多的话，很容易……让梦境变得不稳定。」 「没问题。」云韩二话不说的答应了下来，「咱们走吧。」 …… 白杉正在一个小小的巷子里面歪歪扭扭的走着，她现在越来越飢饿了，却还不得不遵守着【天使】的规则，来这边寻找她的「小信徒」。 那个小信徒是个居住在贫民窟里的孩子，白杉走了一路，就觉得自己的血淌了一路。 其实这点血根本算不得什么，毕竟【天使】就是一个纸片人，白杉在这梦里受伤时受到的痛苦感觉都不是那么的强烈，而是钝钝的，像是隔了一层纸。 但是飢饿一直在折磨着她，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一样。 白杉走到一半，突然间从自己的耳边听见了一个声音。 「我带着那个客人来找你了。」 「什么！」 白杉那一刻表情都扭曲了一秒，她总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应该特别的吓人，可是她却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她终于喘匀了气，对着业务员道，「你赶紧带着她走。」 「走？去哪？」业务员道，「如果我再不带她过来，你真的会饿死的。」 「那是因为你！」如果业务员现在在白杉的面前，白杉非得跟她来个单挑。 「因为我？」业务员似乎是笑了，「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我只不过是放大了你的欲，望而已，但说到底，这都是你自己深埋在骨子里的东西。」 业务员还想继续说什么，这时候却突然听见旁边的云韩有些犹豫的问，「对不起，我想请教一个问题。您知道魔鬼的吧？魔鬼会不会不……不喜欢诱惑人类呢？」 「啊？」业务员假装诧异的转过头道，「这怎么可能呢？」 云韩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她觉得业务员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但是听见业务员这么诧异的语气，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问了什么蠢问题。 「为什么不可能呢？」 「不会有那样的魔鬼的。」业务员温和的笑了起来，「他如果不诱惑人类，就会被自己的天性活活折磨死的。所以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傻的魔鬼呢。」 第206页 第108章 梦游 「那群人来这里干嘛？」刘钰和王婷婷有些担心的说道。 她们仔细听了一会，王婷婷忽然抬起头道，「是教堂的人？」 「他们是来找店长的？」 「呜呜。」被她们捂住嘴的小孩挣扎了一下让她们把手拿开，刘钰松开手前警告了一番，等到她把手拿开以后，小男孩的第一句话是，「原来你们不是教会的人？」 「想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是教会的人。」刘钰道，「倒是你，你知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要来这里？」 那个小孩疯狂摇了摇头。 「行了，你这么问他也不会说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要让那群人发现咱们。」王婷婷说道。 刘钰低头看了眼这个小孩，低下头对他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怎么藏起来？」 「我，我知道。」那个小男孩说到，刘钰拍了拍他，「那你就赶紧走吧，不要跟任何人说起看见过我们，至于你担心的那个人，暂时不要管他。」 她说着说着就放了手，那小孩下意识的就往出跑，跑到了一半却忽然停了下来，转头对着刘钰她们问，「那，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刘钰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我们就不用管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就好。」 那个小孩又转头看了一会，最后还是跑了出去，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这条黑暗的巷子里。 听着越来越近的人声，刘钰转头看了眼王婷婷道，「准备好了吗？」 「我看看……」王婷婷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好像可以。」 「唉，想要积攒一次力量可真不容易，没想到居然会用在这种地方……」刘钰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样子。 她也闭上了眼睛，握住了王婷婷的手，小声的喊着，「一，二……」 …… 「三。」 ……刘钰和王婷婷睁开了眼睛。 周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似乎跟刚才一样萦绕在她们的耳边。 但现在的声音却不是那个尖叫和怒喊夹杂在一起的声音，而是几声犬吠，和凌晨推着早餐的大娘跟摊子上的客人说话的声音。 刘钰和王婷婷出现在了一条小巷之中，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刘钰身上穿着一件运动衫，而王婷婷居然套着平时用来当睡衣的连衣裙。 刚刚醒过来的两个人还有些不适应，刘钰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摸出了手机，看了一眼，「……五点了？」 「这次又是哪？」王婷婷打了个哈欠，「别像上次似的跑了十万八千里远。」 「还行，一会打车就能回去了。」刘钰看了眼地图道，「还没跑出这个城市。」 她们走出了这条小巷，这条巷子的地形跟梦境中的那一条惊人的相似，矮小的房子，墙壁上贴着杂乱的gg，就连出去以后，右拐角处那一棵老柳树都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即使是再来一次，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刘钰看着自己手机上面的订单，那里有一个打车软体的订单，「咱们五点到了这，那么至少要三点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穿衣服，打车，这一路上，居然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咱们是在梦游吗……」 ——梦游。 一种在梦境中才会发生的事情。 这本身是一种疾病，指的是人在做梦的时候，身体会不由自主的动起来。 可是在一个奇异的梦境中，梦游这两个字似乎也有了完全不同的解释，似乎从一种疾病变成了一种特殊现象的代称。 它是指做梦时身体不自觉会发生的一些动作，但这些动作并不是不可控的，相反，在这个特殊的梦境里，梦游是连接着现实与梦境之间唯一的桥樑。 刘钰和王婷婷走到了巷子口，来到了那个卖早餐的大娘那里，那个大娘看见她们俩还吓了一跳，「闺女，你们俩从哪出来的？」 「我们俩……」王婷婷顿了一下，她意识到刚才两个人出来的地方是个死胡同。 凌晨五点，天还蒙蒙亮，两个女孩子手拉手从一个死胡同里出来，都是素颜，都是黑髮披肩，其中一位黑眼圈很大，另外一位甚至还穿着一身洁白的裙子…… 王婷婷有些心虚，她刚想编个理由出来，刘钰就拦住了她，直接对着大娘道，「来三个包子，两碗粥。」 …… 云韩听见业务员的话皱起了眉头来，她下意识的就想起来了那个魔鬼。 ……不，现在他到底是不是个魔鬼都有些存疑。 虽说把他叫做魔鬼应该是没有什么毛病的，但是在那之前，他应该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 云韩看过很多很多电视剧，但几乎每个电视剧里，这个魔鬼的形象都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有些人说他在离开天堂以后就已经是一个纯粹的魔鬼了，但也有人说他仅仅只是出走了而已，他原本的身份并没有被剥夺。 但是这个业务员的话很值得深思，云韩觉得这个业务员说的话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他可能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才会那样说。 所以这个魔鬼……现在的身份应该确实就是一个魔鬼。 她用眼神隐晦的看了一眼那个业务员。 这业务员恐怕也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业务员，虽然她一直装的很像业务员的样子，但她的真实身份说不定也会吓死人。 第207页 云韩忽然想起来那个魔鬼匆匆离去的身影，抓住了一些细节上面的东西。 那魔鬼走的时候很匆忙，那种感觉一点都不正常，就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样。 如果在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云韩都会以为是他很烦自己，所以才会那么快的离开，可是知道了以后，云韩突然间意识到，他应该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本性。 他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本性？云韩心想，难道是……他虽然现在是魔鬼了，但还是不想做出违背自己原本身份的事情吗？ 毕竟……那可是一个最骄傲的人。 她看着业务员带她往前走，假装观察不到周围的细节，就像做梦一样浑浑噩噩的，可是越往前面走她越心惊。 这个业务员就堂而皇之的带着她往前面走着，她看见了那些穿着制服的人们，他们正在一家家的搜人，这些人气势汹汹的从她们身边走过，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注意到她和这个业务员。 如果这是做梦的话，那眼前的景象倒是再正常不过了，只是……云韩又偷偷的看了眼前面的业务员，将最后一丝话都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就在她们往前走的时候，云韩听见旁边有一个经过的人道，「没事，继续找，我们一定能找到那个异教徒的，他们的信徒并没有多少，那个邪神的力量不会很强大的。」 「不是说……这次得异教徒是那位邪神的信奉者吗……」 「再厉害的邪神，没有了信仰祂的人都会变得虚弱的，不用担心。」 再厉害的邪神，没有了信仰者都会虚弱的吗？ 云韩的眉头一挑，什么话都没有说，她跟业务员往前面走了一会，来到了一个小小的破屋子里面，业务员轻轻的推开了门指了指里面道，「请进吧。」 那间屋子果然非常的破，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云韩进去之前竟然诡异的有些害怕，然而就在她进门之前，那个业务员忽然问道，「您还记得咱们之前约定的事情吧？」 「记得。」云韩咽了下口水，「不要离他太近，不要跟他说太多的话。」 业务员笑了笑。 云韩小心的进了屋子，然后反手关上了门。她在进门以后，就听见屋子里面有着一个人压抑的喘息声，那种声音就像是一个受伤的野兽正在独自舔伤一样。 「哎呀……」此时此刻，正在外面看门的业务员闭上了眼睛，忽然间笑了起来，「是为了阻止自己的欲，望，所以强行让自己跟外界隔离开吗……」 白杉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她发现了一件事，就是在自己特别痛苦的时候，靠在一个小角落里安静的自己待着，就很容易慢慢的变得冷静下来。 她那种飢饿的感觉还是没有克制住，但是最起码她不会出去发疯了。 在这段时间里，她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业务员的话。 业务员说会放大她的欲，望，那么她的欲，望……到底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让她一直这么的飢饿？ 如果可以的话，白杉希望不会有任何人找到她，她宁愿一个人躲在这个角落里面饿死算了。 屋子的门被打开，云韩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她看面前的这个人看的很仔细，带着一种跟之前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心情。 毕竟面前这个人……太有名了，而且绝对不是什么人可以随随便便就看到的。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一直在低着头，下意识的想要凑过去，却忽然听见他用沙哑的声音道，「离我远一点！」 云韩勐地抽回了想要试探的手。 「哎呀，事到如今还在硬挺着吗？」业务员闭着眼睛道，「这还是……目前为止我见过的坚持时间最长的人呢。」 第109章 傲慢的魔鬼 「你……是魔鬼？」云韩走到了他的面前，小声的问他。 她觉得自己这么问很奇怪，就像是问一个人是不是人一样，但是云韩现在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因为她现在心里还有种荒谬的不确认感。 事实上，她总觉得自己现在在经歷着一个说出去足够被当成是痴人说梦的故事，事情进展到这里，这个梦境已经足以被称作是她人生中的一场奇幻的梦境了。 对面这个人……或者说是魔鬼，几乎是家喻户晓，每个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 云韩感觉到梦幻又紧张，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幼童第一次尝试到糖的滋味一样。 很令人震撼，带着种超越了现实的梦幻感。 而就在她慢慢的往前面走的时候，倒在地上的白杉其实已经感受到了她的那种心情。 她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一部分是她自己的理智，一部分是她在感受到对方那种心情时抑制不住的兴奋。 是的，她能够感觉到云韩现在那种兴奋的心情，连带着她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这种兴奋感对于她来说是毒药，使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迎合。 白杉默默地又往后缩了缩，其实云韩看见魔鬼的时候本应该害怕的，但是她自打见到这个魔鬼以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表明这个魔鬼在躲着她，所以她的内心也涌出了一股好奇。 明明答应了外面的那个客服不可以跟这个人有太多的接触，但是云韩还是克制不住，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偷吃东西一样，云韩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第208页 「你为什么一直在躲着我？」云韩没忍住小声的问着，即使刚才业务员告诉她不要随意靠上去，她还是没有忍住，甚至故意压低了声音，害怕被外面的人发现。 或许是因为对面这个人跟她心里想的那个人太像。 又或许是因为这个人带来的那种前所未有的诱惑力。 她害怕被外面的业务员听见，所以心里又愧疚，又控制不住的往上面凑。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被她担心着会发现她的业务员同样正在对白杉说着话。 「你扮演魔鬼真的很像唉。」白杉听见耳边传来了业务员的声音，「是天赋吗？这种天赋真的是很不得了……如果我手下的那群人能有你这个天赋，恐怕他们早都出名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之意。 白杉痛苦之中居然还有闲心去猜了一下这个傢伙现实里究竟是干嘛的，她心说这傢伙明明看起来比她像魔鬼多了。 以及……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听见别人夸她有天赋。 很奇怪对不对。 ……白杉很小的时候学过舞蹈，当时那个舞蹈老师委婉的说过她没有天赋，也学过五六种乐器，没有一种能坚持的下来的，学习也永远都是中等的那类人。 她曾经也很希望有一个人对她说她在某个方面很有天赋，因为从小到大，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这种东西。 但是当她这辈子第一次听见别人真心实意的说她有天赋时，居然是有人夸她特别适合扮演一个魔鬼——一种绝对不会让人觉得开心的夸奖。 白杉往后面退了退，云韩的声音和业务员的声音交织在她的耳边，每个人都在问她问题。 「你在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对吗？」这是云韩的声音，「这样做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的。」业务员道，「有时候人屈从于自己的欲，望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很乱。 云韩看着眼前的这个魔鬼，更加确认自己来之前在心里面想着的那些是正确的了，这在她看来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魔鬼……看起来还蛮可怜的。 当魔鬼具有攻击性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对他产生警惕。 可当魔鬼拒绝去诱惑别人的时候，却又会让人生出一丝丝恻隐之心。 「你现在……你现在看起来好像很虚弱的样子。」云韩放轻了自己的声音，「是因为一直都不想要诱惑人的关系吗？」 她想起来自己曾经在某个地方听见过的一句话。 当祂许久没有「信仰」，那么祂就会变得虚弱起来。 所以面前的这个魔鬼宁愿让自己变的虚弱，也放弃去诱惑人。 或许是因为太过痛苦，所以对方的汗都已经把头髮湿透了，那双特别耀眼的绿色眼睛现在也变的微微有些暗淡。 云韩看着那双眼睛，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可惜的感觉。 好想看这双眼睛重新被点亮的样子。 「你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去诱惑别人呢？」云韩蹲下来对着那个魔鬼说道，说起来她也觉得自己有病，这可能是这地球上大部分人都没有经歷过的一件事了——试图说服一个魔鬼去诱惑别人。 厉害吗？ 白杉的脑子里很乱，在痛苦之中她甚至说出了一句听起来跟纸片人设定一点都不符合的话。 「不。」 白杉痛苦的呢喃着，「我不会……我不会那样做的，我也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也永远都不会这样做。」 云韩震惊的眨了眨眼睛，她心说面前这个魔鬼说他之前从来都没有试图诱惑过别人？ 这在她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毕竟这个魔鬼可是最有名的那个魔鬼。 他应该不是一直都这么虚弱的，在此之前他应该也有过很强大的时候，那个时候信奉他的人一定特别的多，可是他居然说自己从来都没有试图诱惑过别人？ 那之前那些信奉他的人是怎么回事？云韩惊讶的想着。 门口的业务员也听见了白杉的声音，她原本正试图对着白杉轻声细语的劝说呢，可是在听见这句话之后，她也停下了。 原本她有很多想要劝说白杉的话，可是在听见了这一句以后，她忽然一下子就意识到了白杉是什么样的人。 「有点麻烦啊。」业务员挠了挠头，「居然是这种人吗，那用我一贯的劝说方式，好像确实不那么妥当……」 她又思考了几秒，忽然间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 …… 「你知道吗？」白杉此时此刻已经完全缩在了角落里，她的脑袋完全不清醒了，唯一能让她撑到现在的，仅仅只是一点点莫名其妙的坚持。 这坚持听起来很无厘头，是除了白杉以外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理解的。 但是白杉还是这么撑过来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就这样挺过去，因为目前来看她似乎在这种飢饿之中找到了平衡。 只要不去想，就不会饿了。 白杉是这么认为的。 她的耳边业务员的声音已经停了半天了，白杉几乎以为对方已经放弃了继续去劝说她，她可以忍着飢饿，慢慢的清醒，而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忽然响起来了一句话，「刚才我其实注意到了一件事，而你没有注意到。「 第209页 「刚刚这个客人在城堡里已经被你诱惑到了，可是你突然打断她离去的时候，她好像特别失落的样子。」 「你有没有发现？」 「她沉浸在梦境之中特别的快乐。」 「她不希望这个梦境是假的，她也根本就没有朝着那个方向考虑过。」 「如果你打破了她的梦境……她会很难过。」 「非常非常的难过。」 「你不愿意让她沉浸在梦境里，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你觉得，她会开心吗？」 白杉突然间睁开了眼睛。 …… 云韩原本还在白杉的面前试图让他抬起头来看自己，结果忽然间看见了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一下子又变得像碧绿的宝石一样，这一次里面甚至带上了一些云韩之前从未曾见过的东西。 像是一团火。 云韩的心勐地跳动了起来。 她看着那人的眼睛，就像是看见了一团无论如何都不会熄灭的火，那火苗燃烧的样子实在是太美了，明明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熄灭，却仿佛又能延续到永恆。 这世界上最美的，就是那些本不应该存在着的东西。 就像是冬日雪地里盛开的鲜花，所有人都认为它们是本不应该存在的，可是一旦看见了这东西，哪怕仅仅是它脆弱的样子，那也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我是不可能那么做的。」她看见面前的魔鬼露出了一丝笑。 这笑意很浅，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却又带着一丝魔鬼才会有的狡黠。 顿了一下，他又道，「因为那样做了的话，那就不是我了。」 「所以……我绝对不会。」 门外的业务员听见这句话，眼睛勐地瞪大了。 云韩看着面前的这个魔鬼。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当他带着笑说出那样一句话时，她的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多么…… 多么奇怪的一个魔鬼。 真的是傲慢到了极致的一个人。 一个魔鬼居然不愿意去诱惑人，反倒说诱惑了别人就不再是他了，这岂不是最傲慢的一句话？ 可是……这天底下最傲慢的人，除了他以外还能有谁呢？ 白杉说完了这一句话之后就彻底撑不住滑落到了地上。她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就像是唿吸都已经不存在了一样。 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但是忽然，一双手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身上。 「真是个傲慢的魔鬼。」那人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无奈。 「我忽然间觉得，我可能明白之前信奉你的那些人都是怎么回事了。」 云韩那一刻，突然就意识到了面前这个傲慢的傢伙究竟是如何「诱惑」到别人的。 那些人的心情，估计就像此时此刻的她一样。 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这个魔鬼可能真的从来都没有主动诱惑过别人，而那些人——就是他的信徒们，都是心甘情愿的被他诱惑的。 云韩的手搭在对方的身上，轻轻地嘆了口气。 就在这时，那个倒在地上的那个魔鬼身上忽然发出了一阵洁白的光。 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痛苦的表情舒缓开来。 那种变化是十分迅速又惊人的，仅仅只是在云韩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身上以后。 慢慢的，一双黑色的羽翼从他的身后缓缓的展开…… …… 「这傢伙真的撑过去了？」业务员在外面皱着眉头喃喃道，「不会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她一开始还皱着眉，手指插在自己的头髮中间，把它拨的一团乱，但是慢慢的，眉毛就舒展了开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小声的嘀咕道，「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 一种笑意从她的嘴角露了出来，然后这种笑意越来越明显，就像是一条龙发现了一个宝藏，业务员笑得很开心，也很放肆。 她笑到最后，看着屋子里的亮光越来越盛。 「以退为进……」她道，「很厉害，我几乎都没有看出来，真的很厉害。」 「恐怕那傢伙……」 「现在都已经吃饱了吧。」 第110章 存在感 白杉站在卫生间的镜子旁，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镜子里面的她脸色格外的苍白，就像一个鬼一样。 她还没怎么缓过来，就听见手机震动了几下，白杉拿起电话，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个号码是曾经给她送过那箱子东西的号码。 白杉接起了电话，从对面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觉得还好吗？如果觉得不舒服就稍微缓一缓。」 「等等你是……业务员？」白杉的嗓子现在还是哑的，她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就从那似笑非笑的语气里听出来了一点什么。 「哎呦，居然这么快就听出来了吗？」那边的男的笑了，「我是比较担心你所以才给你打电话的，实际上你是我在现实里第一个接触到的梦境中人。」 「我去……你真是个疯子。」 白杉没忍住用沙哑的嗓子说道。 她原本以为在梦境里让她疯狂的体验那种飢饿就已经是这人最疯狂的行为了，没想到他本身比她想像的还要疯狂。 「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第210页 「我以为你早就应该知道，梦境里面所有的一切都不可信了，无论是年龄，性别，还是身份，它们通通都是可以伪造的，你不也亲身体验到了吗？」 白杉在电话里听见那人像是在移动的声音，她低下头来揉了揉自己的脸，「我没有，我只是……」 「好了，咱们先不聊这个。」业务员的声音传来，「现在你也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咱们两个算是扯平了。」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电话就被挂断。 白杉拿着手机，听着那边的忙音，愣了很久。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对方的。 例如说为什么要突然在梦境里放大她的**，又例如说为什么又会在她出来以后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好好的休息，这一点白杉都有些搞不清楚。 可是在刚刚那个人用男人的声音说道「扯平了」以后，白杉就突然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搞不明白。 她低下头，那种恐怖的飢饿感已经消失了，可是在她现在却总觉得还是能察觉到那隐隐约约的飢饿。 醒来以后，白杉的头脑变的清醒了起来，才终于了解了那种所谓的飢饿来自于哪里。 这还多亏了那个业务员，否则她可能一辈子都领悟不出来。 那种飢饿感的来源，原来是那种东西。 ——存在感。 ……原来是，这样啊。 很多人都对存在感有着不同的解释，但是对于白杉自己来说，存在可能的解释就仅仅只有一个。 当别人承认，并且相信，那样东西才能算的上是存在。 刚刚从梦里面逃过了一劫的白杉并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而是后背发凉。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肚子里面确实是有个很贪婪的无底洞在那里藏着。 当她躺在那里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像那样一刻体验到什么叫乞丐的含义。 那个业务员从一开始就曾经对她说过，所有人在梦境里的身份都是最符合自己的一种身份。 她曾经一点都不信，但是昨天晚上她终于信了，而且信的很彻底。 「当他们想要一个天使的时候。你就应该给他们一个天使，这样他们才会觉得开心。」 「同样的当他们想要一个魔鬼的时候，你就要给他们一个魔鬼。」 「梦境本身就是一种虚假的存在，这里本身就是放大人们欲，望和幻想的地方，当你试图去告诉他们这只是一个梦境的时候，他们不会感激你，相反的，他们会恨你。」 是……这样吗？ 白杉现在有种终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不是特别明白的那种感觉。 她一直都觉得把梦境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是最正确的一种决定，就想饿了吃饭一样正确，但是就在梦境里那个人对她说道，「你破坏了梦境他们会非常难过」时，白杉突然间就觉得有点难受。 尽管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难受是不对的。 白杉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把头埋进了水里。 「但是相反，如果你骗了他们，但你却能让那个梦境变得精彩绝伦，那么他们反倒是会为你喝彩。」业务员的话仿佛还响在白杉的耳边，伴随着水流动的声音，「是现实里你很少会看见的那种喝彩。」 「这世界上的事，有时候是不是就这么的奇怪？」 「所以……你是愿意听到人们失望的声音，还是喝彩？」 …… 【我看见了路西法，是真实的路西法，但是真实的路西法却跟我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样。】 「唉，杉子你看看这个帖子。」旁边的一个人递给了白杉手机，「这个微博转了几千转了，这个博主信誓旦旦的。」 「你还信那种东西？」白杉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把视线又收了回来，「我三岁的时候都已经不信这个了。」 「我也不信，但是就当故事看也挺有意思的吗。」她的同事道，「主要是这个博主写的非常的真实，我看下面都有人推荐她去写小说。」 白杉尽管不是很想看，但是她的同事硬让她看，所以她也就只能跟着看了一眼。 【如果你见到他，你一定要看一看他那双绿颜色的眼睛。】 【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就像是最美的绿宝石，仿佛可以对你说话。】 白杉看着这行字看了很长很长时间，然后古怪的扯了扯嘴角，假装不怎么在意的把头转了过去。 「唉，你真的对这个一点都不敢兴趣啊。」她的同事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她道，「我以为像你们这些小孩都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 「她对这些东西才没兴趣的，平时上班的时候就闷头干活。」旁边走过去的一个同事笑着说道，「你拿这些东西给她，她当然不会感兴趣的。」 这个平时对白杉不是很熟的同事瞬间不好意思的朝着白杉笑了笑，白杉连连说没事，然后低下头继续干自己的活。 她这伪装的很出色，工作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平时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谁也想不到她背后玩的会这么花。 白杉听着她们讨论着路西法的故事，越听越觉得一脑门冷汗。 所谓三人成虎也就是这样的了，不过藉此她也终于大致明白了那客人眼中的路西法是什么样子。 第211页 「真正的路西法从来不会诱惑人，但是当你看见他的时候，你就会不知不觉中被他诱惑吸引……啊，她这么一说我感觉都能想像到那个路西法究竟有多帅了，这个博主写的真好。」有个同事一边感慨着，一边做出陶醉的表情。 有那么帅吗？白杉想了想，表情越发的诡异。 她知道天使很帅，但是这在她看来也就仅限于此，而且在此之前她很少听见有人会用这样的语气来夸赞天使，这让她不禁……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白杉转头又看了眼她的同事们，这还是第一次，她从这些人的口中听见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在聊着「她自己」——尽管那个纸片人算不上是她本人，但是如果你要说【天使】不是白杉，那么倒也怪怪的。 他们都在为着一个虚幻的人而喝彩，哪怕她们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东西是假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身后，那个一声不吭的人跟他们正在喝彩的那个人的关系。 白杉忽然间想，这如果是在梦里……她是不是也能吃饱？ 【我不会告诉你们我是在何种地方碰到他的，如果有机会，你们也可以见到他，而他存在的地方是个很神秘，却又出人意料的地方。】 【或许哪一天，你们就会在不经意间碰到他。】 下班的时候，白杉看着自己的手机，她看着那一个个的点赞和转发，有略微迷信所以相信这个博主本人说的话的，正在下面道，【啊，博主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也好想看看那个路西法长什么样子啊】，也有完全不信的，但是他们也都夸赞了博主写的好。 这是一个白杉从来没有想像到的情况，她甚至在想，跟她搭乘着同一部地铁的人是不是有人也刷到了这个微博，而且这些人就在她的身边，但是他们谁也不认识谁。 的确如同那个业务员所说的。 他们都在为一个虚幻的人们而喝彩。 白杉想了很久很久，一直想到那一天晚上她都有些失眠了，其实她自从能够做催眠梦开始，就已经很久都没有失眠过了，但那晚也不知道是心乱亦或是一种逃避，她足足一宿都没睡，一直睁眼到了天亮。 等到快天亮她好不容易睡着，她很快就出现在了那条她自己创造出来的小小的街道上。 她感觉自己的身上充满了活力，她的后背上长出了一对又大又有力量的翅膀，这对翅膀可以帮助她在梦里飞到任何一个地方去。 这就是……所谓的存在感吗？白杉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还没有再细想，忽然感觉到三号那边似乎是有了一些波动。 白杉脱离了天使，来到了三号的身上，才发现前几天见到的那个客人正在三号的旁边，用各种各样的话去从她的口中套消息。 「店长他……以前是什么人啊？」刘钰假装完全不知道一样的问，「我总觉得店长身上的气质不像是一般人。」 白杉觉得好笑，她降临到了三号的身上，转头对着刘钰道，「他是个乞丐，而且是个很讨人厌的臭乞丐。」 第111章 变化 「臭乞丐？」刘钰听见面前的三号这么说的时候很好奇，虽然她知道面前的这个小魔鬼貌似跟店长的关系不怎么好的样子，但是听见这小魔鬼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叫这傢伙臭乞丐还是挺神奇的。 毕竟最近这几天微博上面闹的沸沸扬扬的，她也看见了那篇博主发的文，在看到的那一刻，她心里最后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果然是他。 虽然这么久以来刘钰她们都没有听到过店长的真名，但是种种意象——晨曦之星，天使之长等指向着这世界上最出名的天使，同时也是最出名的魔鬼，路西法。 一个出现在各种电视剧，电影，小说里面的人物，此时此刻居然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一刻也说不清刘钰究竟是什么一种心情，反正就是有种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的感觉，但是现在她看着眼神的这个小魔鬼就有些搞不清楚了。在她看来，店长应该是最厉害的那个魔鬼了，怎么这个小魔鬼对他依旧是这种态度？ 白杉说那句话的时候多少带着点调侃的语气，等到刘钰用好奇的语气问她的时候，她就说不太上来了。 她也不愿意多说，装作沉迷在刘钰带来的小说里，刘钰看见她这副样子，自然也不敢怎么太强迫她。 这个人……是之前进入过她梦境里面的人吧？白杉看着刘钰想到。 她之前不怎么考虑这种问题的，但是现在白杉再看着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开始琢磨对方停留在这个梦境是因为什么，她脑海中的梦境算是什么样子的。 白杉突然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她心说自己都在瞎想什么玩意呢，一天天的。 「咳咳。」刘钰虽然第一次试探被萝莉恶魔躲过去了，但是她有点不甘心。于是她借着小萝莉看同人本的时候，继续偷偷的问她，「店长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白杉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一遍，虽说刘钰问的是店长，但是她下意识的想到的是自己。 每天老老实实的按时上班，不喜欢多说话，讨厌社交，经常在网上泡着，朋友不多，一个标准的赛博朋克人类的形象。 这年代像她这样的人绝对不少，她只不过是千万大军里面的一个而已。 第212页 就是她这样的一个人，负责去操纵那个天使。 但是这种话说出去刘钰一定不会满意的，一个真正的天使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因为换成是她，她也不会觉得天使是这个样子。 白杉原本想要回答，可是却突然卡壳了，尽管这卡壳只有几秒。但她却很快反应了过来。 她反问道，「你……觉得店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刘钰愣了一下。 白杉的一个习惯，当她没办法回答的时候，她就习惯性反问。她一边假装完全沉浸在这同人本里面，一边认真的竖起耳朵听刘钰说话的声音。 「我……」刘钰想起来刚才这个萝莉魔鬼对店长那不太友好的态度，说话的时候就谨慎了一点，但是她终究也没有说什么坏话。 「我觉得店长应该是一个特别有魅力的人吧……打个比方，他好像身边永远有很多的朋友。」 白杉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刘钰听见了小萝莉的冷哼，硬着头皮说了下去，「而且店长的实力好像特别的强大，毕竟他一直以来都能够帮别人去实现愿望……」 「他的知识学识应该还特别的丰富，因为在他的住所里有很多的书，他的情商也很高，能够同时摸透那么多人的人心……」 刘钰说一句话，白杉的表情就越古怪一秒，到了最后，刘钰彻底就不敢再说了。 她看着小萝莉的脸色，心说这得是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啊，至于她夸了几句，这脸色就臭成这样吗？ 而且……这傢伙恨成这样居然都没有放弃同人本？ 不知道为什么，刘钰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丝怜悯，她开始想着下次自己再来梦境里的时候是不是要多推荐几本新的同人本…… 白杉则是在心里琢磨着刘钰刚刚所说的话，有魅力，有学识，情商高，身边朋友很多…… 好傢伙，几乎每一条都跟她这种人不搭边。 对方心目中的天使就是这个样子的吗？白杉越听就越觉得心里没底，总有种莫名压力山大的感觉。 她现在脑子里还记得那个业务员所说的话——当他们想要一个天使的时候，你就需要给他们一个天使，这样他们才会觉得开心。 那想让这群人开心需要付出的努力……还有点大啊。 刘钰看着小萝莉越来越严肃的表情，心里也跟着忐忑了起来，她刚想说什么，就忽然看见小萝莉把书一合，「其实……店长跟你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他没那么多的朋友，也没那么容易摸透别人的心，这一方面你太高看他了。」 白杉的人生哲学——在别人贬低自己之前先贬低自己，就是打的一个出其不意。 这种状态大概就像小时候数学考了八十分时，提前跟爸妈说可能不及格，这样可以提前降低父母心中的期待，尽管最后的结局都免不了被揍一顿…… 刘钰听着小萝莉突然说出来的话都愣了一下，刚想继续追问什么的时候，她就已经离开这里了，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拿走了那本同人本，这是刘钰这个月被收走的第四本…… 什，什么意思啊？刘钰茫然的想着。 她想了半天也没有琢磨明白，最后也就只能挠了挠自己的头髮。 正在这时，她听见身后有人跑了过来，刘钰转头一看，就看见了王婷婷，王婷婷气喘吁吁的道，「我，我终于发现了之前咱们一直在找的那个地方了。」 「真的！」刘钰听见王婷婷的话后，也不再去想刚刚小萝莉说什么了，兴奋的抓住了刘钰的手问，「你在哪找到的啊？」 「其实是咱们之前粗心大意没有发现而已。」王婷婷道，「你还记得之前二号突然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了一条巷子里面，导致咱们两个差点没能把那个客人从梦境里面拉出来吗？」 「对啊。」刘钰道，她疑惑了一秒后忽然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当初店长当乞丐的时候就住在那条街道上？」 对了，原来是这样，所以二号才会突然间出现在那条街道上，刘钰恍然大悟。 只不过……她本以为只有店长一直在默默的暗中保护着自己的信徒，却没想到二号居然也会在闲逛的时候，重新回到当年他跟店长相遇的地方看一看嘛？ …… 「你还不寻找客人吗？」电话那边的男人说道，白杉一边洗着葡萄一边道，「关你什么事？」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那边的人笑了起来，白杉听见他的手在键盘上面飞快打字的声音。 某种意义上来说，白杉觉得这个业务员应该是个奋斗逼。 她都已经回到家，洗了手，吃完饭，收拾完了屋子，准备再吃点葡萄看动漫了，结果这个业务员现在还在工作，最可怕的是，他一会睡着了在梦里甚至还要工作。 白杉觉得这种把事业当人生的人都挺可怕的。 「不要害怕，所有的事情都是要一步步来的。」业务员道，「你绝对会比你想像中的要做的好，我看人一向很准，我觉得你有那种天赋。」 「我没有。」白杉呵呵一笑，「我现实里的生活估计也瞒不过你，我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咸鱼你也看到了，你怎么会认为我在梦里能吸引的了别人呢？」 「大部分人在梦里都是寻找一种美感，或者是现实里很少会存在的东西，人类天生的本能就是去寻找那种真善美的东西，真的想要去寻找丑陋东西的人几乎没有。」业务员道，「但是众所周知的是，乞丐都很懂怎么讨别人的欢心，你需要的就是摸清楚他们的内心想要的东西是什么，然后给他们就是了。」 第213页 白杉呵呵一笑，她不是很想回答，随便应和了几声，就挂掉了电话。 她吃着葡萄的时候长嘆了口气，其实就算今晚业务员不来打电话，她估计也会去找客人的，因为她又饿了。 说来很奇怪，自打上次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梦里是因为什么而飢饿的时候，白杉的「食量」好像就变得大了起来。 她……还真的不知道今晚的客人需要什么。 从纸箱中醒来的时候，白杉看了看四周，四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攒了很多的纸了，曾经白杉记得这里还是光秃秃的模样，但是现在它已经略微的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么不知不觉中发生变化的。 白杉揭下了箱子上面的一张纸条，忽然间发现了梦境中的一个优点——那就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带她去见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她素不相识的人。 她跟这个人可能这辈子从来都不会见面，但是在梦境里，他们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享受着同一场梦境。 这……算不算得上是社恐人士的社交大胜利？白杉挠了挠头。 而就在此时此刻，一个客人也已经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即将进入到一个她从未曾去过的梦境里，见识到一些从未曾见过的人…… 第112章 宝石 「话说……婷婷，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 「你没发现咱们可以去的地方……好像更大了吗？」 刘钰在今晚来到梦境里的时候忽然对王婷婷问起了这个问题，王婷婷愣了一下，转头道，「好像是哦……」 「我总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好事。」刘钰的表情有些纠结，「这代表着咱们对这个世界的控制力变强了呢，还是代表着店长的力量更强了呢？「 「不清楚。」王婷婷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如果这个梦境再变的更大一点，咱们忽悠那些客人让他们相信这就是个梦境可就更麻烦了。」 这件事是刘钰今晚才发现的，她发现自己可以到达的「梦境边缘」忽然比前一晚多了一大块，这把她吓了一跳。 在她到不了的梦境更远处，她能够远远的看见那些青山云雾，还有裊裊的炊烟，甚至那云层之中仿佛还有东西在不停的穿来穿去…… 「唉……」王婷婷嘆了口气，「不过上次那个女孩子，孟莉为什么不同意拉她进咱们的蝴蝶密会啊？」 「啊？谁？」刘钰诧异了一秒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那个写了那篇长微博的女孩子啊。」 「孟莉说那个女孩子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了店长的信徒……拉到咱们蝴蝶密会很有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所以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让对方发现我们。」 「其实我看了她写的那个东西，我觉得店长真的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坏人……啊，不对，坏魔鬼。」王婷婷表情纠结的说道，「他甚至连信徒都不想去发展，这好像跟咱们之前想的有些不一样唉。」 刘钰听见这句话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那篇长微博里面最让她觉得出乎意料的，其实正是王婷婷所说的那件事，那个博主信誓旦旦的说魔鬼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想要去诱惑别人的想法。 她们之前私底下开会曾经猜测过这个魔鬼的意图，最终她们一致认为——这个魔鬼是想要吸引信徒，从而成功的在她们的世界里面降临，而这跟那篇微博里面写的完全不一样。 刘钰其实在看见那篇长微博以后心里也隐隐的产生了一些偏移，因为她甚至能够从她的描述里面想像出当时的那个画面——无论是店长痛苦的挣扎，还是让那个女孩子离开那里，这些刘钰都是能够想像出来的。 说起来虽然她跟那个店长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却总觉得自己对他很了解。 「听孟莉的吧。」最后刘钰也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她并没有说自己其实也有点相信那个博主的话，而是说：「孟莉比我聪明，她让咱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那我就不轻举妄动。」 …… 「我看你们店里的评价……有不少人都说你们家的梦境特别的神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奇法呢？」 今晚进入梦境中的是一个非常有气质的女人，白杉在梦境中看见对方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那种强大的气场。 「有人说，在你们店的梦里，可以实现人们在现实里无法实现的所有愿望。」那个女人笑着对白杉道，「是这样吗？」 白杉猜不出来对方现实中是做什么的，但是她总觉得自己现实中看见这样的人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因为她总觉得对方是一个特别敏锐的人。 但是在梦境中，她却能跟这个人面对面的站着，甚至还能平和的说话。 这真的很神奇。 「我倒是不觉得这个梦境目前为止有什么值得我感觉到惊讶的地方，但谁知道后面呢。」那个女人笑着道，「他们都说……你的店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如果仔细的探索，能够发现里面一些有趣的东西，但是我得说，即使是虚假的梦境，有时候也是不能完全让人满意的。」 白杉有些心虚，她之前也抱着打听同行资料的心态去体验过几家店，那么一体验，好傢伙……不得不说只要是能挣钱的事情，就总有人会为之努力。 第214页 那些店的精緻程度真的是她八百年都想像不到的，进入一场梦境，就像是完全的进入了另外一个人的人生中体验了一场，绝对能给客人百分之两百的体验。 相比之下，她的这家店甚至都可以说的上是「粗糙」了。 白杉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打了个哈哈，她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拉的更低了一些，现在她依旧用店长的身份来招待客人，但是她会提前伪装一翻，让客人认不出来她。 「您随便逛逛吧。」白杉站在街道上对对方道，「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喊我的名字。」 「您的名字是……」 「星星。」 白杉对着对方笑了一下，对方听见这个名字后眨了眨眼睛，白杉还以为对方会嘲笑这个名字太过幼稚，没想到她点了点头道，「听起来很好听的名字啊……我很喜欢星星，它经常被用来形容美丽的宝石。」 宝石？ 白杉听见对方提起这个词的时候又下意识的看了眼对方手指上面戴着的一个戒指，上面就有着一颗很漂亮的宝石，这是白杉完全没涉及过的一个领域，所以她选择不吭声。 「对了，这个给您。」白杉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笔记本递了过去，「在梦境里你发现什么自己不了解或者不知道的事情，你可以翻开这个笔记本，它的上面会有提示的内容。」 这是她在别的催眠梦里面学到的一招，别的催眠梦店里一般都会在客人的身边设立一个类似于小精灵的东西，其实就是客服。她没有钱去招客服，但是她有笔记本，这个笔记本其实就是她手中的那个笔记本的一个「复制品」。 白杉还想继续交代点什么，但是她忽然在某个角落里看见了一个人趴在那里偷偷的看她，一看到那个人，她瞬间脑袋大了起来，就对面前的客人道，「很抱歉失陪了……我有事需要先离开一下。」 「当然，没问题。」 那个客人看着白杉离开的身影，突然间笑了起来。她道，「真奇怪……这个人，看起来真的……有那么一点像这个年代的人。」 「他们的客服都提前培训过了？这样看来，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白杉朝着墙角走了过去，那边趴在那里的正是她的信徒——云韩姑娘。 白杉是后面才知道对方的名字的，她大概也猜了出来微博上面的那篇文章应该也是面前的这个姑娘写的。 这让她空有一肚子火却发不出去，而且云韩这个姑娘没事就喜欢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话。 云韩看见白杉过去，就兴奋的道，「那个就是这一次你需要诱惑的人吗？」 「不是。」白杉摇了摇头，她无奈的道，「你怎么来了这，快点回去吧。」 她发现好像凡是跟他的梦境扯上关系的客人都有一定的概率可以进入这个梦境，但这个前提好像是她们已经相信了这个梦境是「真的」。 开玩笑，它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我知道，你不愿意去诱惑别人。」云韩对着白杉道，「但是你真的觉得这些人就不会被你吸引吗？」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我唉。」白杉看着云韩莫名的有些又生气又好笑，她说：「你们那个世界都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看见了魔鬼，不应该赶紧跑吗？」 「大人，时代变了。」云韩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反而笑嘻嘻地道，过了一会她又说：「对了，店长我有一个朋友是游戏公司的文案，我想要多观察观察你，说不定能给她一些灵感。」 「听不懂。」 白杉面无表情的说道，云韩摆了摆手，「店长你能听懂就奇怪了，对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们就来打个赌，看看这个人究竟会不会被你吸引？」 白杉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叽叽喳喳的，又一次感觉到了头疼。她现在是真的感觉到面前这个姑娘一点都不害怕她这个「魔鬼」，早知道她就表现的更加的吓人一点就好了。 「她怎么会被我吸引呢？」白杉道，「能被我吸引的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傻子而已。」 「切。」云韩翻了个白眼，她伸手把白杉头上的那个帽子摘了下来，白杉躲闪不及就被她拽了下来，云韩又认真的看了眼白杉的脸，啧啧点头道，「店长你不要把你的脸挡上，这样就好了。」 她又看了白杉几眼，一边看一边后退，「就这样保持不要动，我去那边看看那个客人正在做什么。」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白杉看着云韩几秒，默默的摇了摇头，把帽子重新就扣到了自己的脑袋上，转头离开了这里。 …… 那边的客人坐在一个小小的船上，看着自己手中的笔记本和鹅毛笔，有些新奇的道，「这家店倒是在这点上挺有创意的，居然用了这种东西。」 她拿起羽毛笔道，「不知道他们这家店能不能碰到我想要的东西呢？」 载着她的小船从船下划过，河中泛起一阵阵波澜，阳光照射到河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幅色彩艷丽的油画。 这个客人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她想了很久很久，慢慢的在笔记本上面写下了一句话，【我想见到一个……像宝石闪耀一样的人。】 写完这句话后，她自己笑着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不要有太多的期待，其他的店里也不是没有去看过，终究没有办法找到我心中那个样子的人，这些店终究也是一样的罢了。」 第215页 笔记本上面的字缓缓的消失，过了几秒钟后又浮现出了另外一行字，【往前直走】。 「再美好的梦境也不过是别人捏造出来的。」客人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看一看这美丽的景色吧。」 第113章 宝石2 白杉正在这边喝着茶水呢，忽然看见笔记本上出现了这样的一句话。 客人手中的笔记本是她手中笔记本的复制品，同样的，客人在上面写了什么，白杉也很快就能知道。 白杉愣了一下，她心说「宝石一样的人」，这是……什么样的形容词？ 说句不好听的，她在现实里都没看见过几次宝石。 但是很快业务员的声音就浮现在了她的耳朵里面，「没事，你很有做梦的天赋，只需要跟着你的直觉走就好了。」 「如果你真的有什么负罪感，那就把一切都忘了，只要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去创造一个完美无缺的梦境就好了。」 白杉想了一下，掏出纸和笔默默的在笔记本上面给对方下了指令。 既然业务员说她有这方面的天赋，那么……她就姑且相信对方一次。 坐在船上面的王瑾年忽然间若有所觉一般转头看了眼身后，但却只能看见这条在河水上面轻轻飘荡着的小船。 ……作为一个想要在梦境里体验一场跟现实与众不同生活的人，王瑾年觉得自己提出的要求离谱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根据她的经验，最后的成品跟她要求的基本都差十万八千里远。 这年头很多店都是一招鲜吃遍天，王瑾年深知他们这一套，其实就连她自己在写下【像宝石一样闪耀的人】这句话时，她自己的脑袋里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 她闲着没事去翻自己手中的笔记本，发现这个笔记本上偶尔会出现一个很有趣的文字。 【这条河据说是当年天使留下的眼泪形成的河水】。 「这东西还挺有意思的。」王瑾年看着这句话道，「虽然这家店比较小，但是有很多东西倒是都挺有新意。」 她之所以会来这家店来体验，纯粹是因为这家店最近在网上渐渐的有了一些名声，评论非常的两极分化。 有人说这家店里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他睡了一觉梦里好像就是在一条街上到处乱逛，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碰到，但也有人说这个梦境特别的神奇，只有这样的梦境才能被称之为真正的梦境…… 王瑾年看着那些差评和好评，都有点怀疑他们究竟是不是去的一家店，不过她目前为止倒是感觉出了这个梦境跟别的梦境的一点点不同。 最明显的地方在于这家店的店长似乎非常执着一些小小的细节，王瑾年看着船上面的木纹，用手轻轻的摸了摸，感受着那细微的感觉。 或许正是因为执着于这些细节，所以这个梦境才会看起来有种诡异的真实感，有时候这种真实感都跟「梦境」这个词有些许违和。 「这可真是我目前为止看见过的最真实的梦了……这家店长是不是曾经去过很多地方旅游啊？」 王瑾年觉得这个梦境里面有很多细节都是那些没去过一些特定地方的人没有办法还原出来的，她因为职业的原因，所以去过的地方还挺多的，眼前的这个梦境竟然让她想起了自己当年在那些山清水秀的地方待过的日子。 这点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细想想能达到这一点其实非常的不容易。 「原来这家店是这样啊……」王瑾年笑着想，「这家店的店长注重的是让梦境拥有真实感吗……这种方法倒算得上比较小众了，因为这种做法很容易吃力不讨好。」 王瑾年来这种店里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根据王瑾年在网上看见过的那些店的测评来说，很多店会特意的去减少那种「真实感」的，因为梦境之所以被称之为梦幻，正是因为它跟现实的不同，所以很多人事后对梦境的评价有很多都是「梦境里很多东西都像是被打上了很大的光圈一样，就像是加了很美很美的滤镜的照片。」 很多人都喜欢看加了很大滤镜的照片，即使知道它是假的，这是人之常情，就连王瑾年也不例外。 但是相反的，如果这个梦境跟真实越靠近，那么想要在梦境中还原出一个只有梦境才能见到的人就变得难了起来。 「这家店长倒是蛮有想法的，只不过……就像是宝石一样。」王瑾年感慨了一声后用手撑住了自己的下巴，「想用玻璃做出来纯净无瑕的镯子可是简单无比的事情，但是想找到一块天然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玉石……呵，那可真的是……」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此时载着她的那条小船刚刚经过了一条小桥，桥上面似乎是过去了一个人，王瑾年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恰好就看见一个人从桥上走了过去。 ……就那么一眼。 那个人仅仅就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就是这么一个擦肩而过的时间，王瑾年忽然就愣住了。 小船慢慢的又往前偏移了一段路，王瑾年一直呆呆地坐在船上，一直到桥上的人彻底失去了身影，她才勐地坐了起来。 「那个……师傅你把船往回划，啊不对，大哥，大爷……」王瑾年一激动才发现自己管对面的这位船夫一不小心叫出了很多奇怪的称唿，这位船夫一看就不是能懂得「师傅」和「大爷」是个什么意思的人，索性往回划他还是能听得懂的，所以王瑾年很快就回到了岸上。 第216页 她一来到岸边，就跑到了那个桥上，然后四处的看，却再也没有看见那个人。 「刚才那个人……」如果不是脑海里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样子，王瑾年几乎以为刚刚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了。 那人只穿着一身黑衣，连头都没有回，但仅仅就只是一个照面，王瑾年就忽然间觉得头皮发麻。 她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人，等到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手中的笔记本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于是她打开了笔记本，甚至因为激动手都有些抖，等到她打开以后，她忽然在笔记本上面看见了一行字。 【那一天，她看见了那个像宝石一样闪耀的人。】 这行字被清晰的留在了笔记本上，并没有像刚刚的那行字一样迅速的消失，一笔一划，就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写下的一样。 …… 白杉看见笔记本上面传过来的这行字，缓缓的合上了笔记本。 她觉得自己现在沉浸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之中，那种氛围是在现实中她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 当她学着像业务员所说的一样，试着什么都不想，只是单纯的跟着自己的直觉去走以后，她察觉到自己肚子里里面的飢饿感缓缓的涌了上来，但并不强烈。 很舒缓，就像是一片糖果在热水中缓缓的散开了一样，那种感觉非但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反而会让人开始上瘾。 白杉恍然间觉得自己的身上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那种感觉说不上是真实的，还是一种错觉。 反正她刚刚从桥上走过的时候，她就知道刚刚在桥下的王瑾年一定会因为她追上来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全知全晓，是一种很可怕的直觉。 她并没有等身后的王瑾年，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小店里，然后将正在营业的牌子挂在了外面。 此时的店里早就已经有几个人坐在了那里。 白杉最近已经逐渐找到了自己在梦境里面的定位，如果在平安京里那她应该就是晴明，平时负责给贵族们驱个邪，做个法事什么的，但是在某些贵族的眼里，她还算不上是一个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人。 但是她还没有晴明那么悠闲，因为每天来骚扰她的人不光有那些贵族们，还有教堂的人。 在这个梦境里面就是这一点有意思，那就是除了招待客人以外，这个梦境还是按照一定的规律自己运行的，有些事即使是白杉自己亲自想要去阻止，恐怕也不行。 今天来到这里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白杉看着这位来人，就忽然响起了福尔摩斯里面的某一段。 当年柯南写了一个故事，里面用「华生」的口吻说自己和福尔摩斯接了一个大案子，那个案子背后的人是他这辈子可能都无法说出来的，是帮助一位很有体面的人去寻找一件东西。很多人都猜测那个案子是在暗示当时女王妹妹的果照泄露事件。 白杉看着面前的人递过来的一张照片，看着上面的那个美丽的姑娘，心里暗暗的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啊。 这姑娘长着一张确实美丽的脸，坐在一张椅子上，带着淡淡的矜持的笑容，身上的气质很高贵。 「公主最近已经很久都没有睡着了。」那个人对白杉道，「她经常在梦里称自己是梦见了很可怕的事情，可是问了什么她也不说。」 「您的意思是……」白杉抬起眼看着面前这个严肃的管家。 头髮早已经花白的管家对着白杉道，「这件事不能外传，知道的仅仅只有你我还有公主，所以如果一旦泄露出去，那么……」 「我知道。」白杉笑着道，「那我估计就要被大卸八块了。」 管家对着白杉微微的鞠了一躬，然后就出了门，门上的风铃响了起来，白杉看着照片陷入了沉思。 而王瑾年看着自己手里的笔记本，那上面缓缓的出现了一行字。 【你想要找的那个人，即将出发，去往这个世界上最华贵的建筑里。】 第114章 宝石3 梦境里有很多东西都是由白杉自己的潜意识构造出来的，白杉发现了这一点。 就例如说眼前的这个宫殿。 比较神奇的是，有时候白杉在梦境里潜意识里创造出来的东西比她精心创造出来的梦境还要好。眼前的这个宫殿与其说是宫殿，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小的城市。 虽说大部分时候梦境没有白杉的干预也会自然而然的发展下去，但它们发展的规律其实一般来说也就是白杉自己心目中梦境应该有的规律，它们里面的大部分东西也都是白杉曾经在现实里见过的东西，就连人们说话的方式，甚至是一处简简单单的花纹白杉都觉得似曾相识。 就好像是有个人从白杉的脑袋里把她自己都不记得的那些东西挖了出来，然后拼凑成了这个梦境一样。 白杉此时此刻看着这个宫殿就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她想了一下，自己小时候看童话的时候好像幻想出来的那个宫殿就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头一次看见这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有点惊奇的样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 说起来很神奇，虽然外面的人都说白杉是个周旋在贵族手下来换取利益的人，但是白杉却从来都没有来过宫殿。 当今的这个国王和皇后白杉也就只是隐隐的听了一耳朵而已，是八世还是十八世她都不知道，在别人眼里或许白杉早就已经把这些东西记得一清二楚了，但其实白杉还真的不太熟。 第217页 毕竟……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有什么值得记住的必要吗？ 但是说起来公主……白杉还是很有印象的，因为她隐隐的记得自己在宴会上面听过一耳朵。 这个国家的公主好像都比较深入简出，再加上皇宫里面的秘闻好像也很多，所以白杉总觉得在这个国家当公主，应该是个很压抑的事情，倒并没有她小时候看的那些童话那样有趣。 她刚刚想要跟着管家进入那个巨大的城堡里时，却忽然听见种在道路两旁的一种小花齐声摇晃了起来，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就像是许多玻璃管碰撞一样。 那个管家的唿吸一滞，白杉看着那些小花，心里模模煳煳的浮现出了这东西的名字。 这花……怎么开了这么大一片。 「咱们要快点上去。」那个老管家有些紧张的说道，「要小心点，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 「就算你这么说，但是就凭我这张脸……」白杉的话还没说完，宫殿门前就传来了一阵马车的声音，老管家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白杉看着那管家的脸色，隐约的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惊恐。 因为他来找白杉估计是偷偷干的，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 梦境里面现在还时不时的有人梦见一些奇怪的东西，所以经常有人会突然「发疯」，大喊着「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我们仅仅都只生活在一个梦境里面而已的这种话」。 在大部分人的眼里这种人都是被邪神给盯上了，所以邪祟上了身，一般这种人都会飞快的被教会的人给拉走，然后从此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白杉没有关心这些人都被带去什么地方了，但是她总觉得教会的人不会随随便便的就把这群人给杀了。 教会对外一直在宣传，告诉人们不要随便的诵读什么不明来路的邪神名字，也不要随随便便接触什么奇怪的古董，白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害怕的，况且就算是教会的人这么叮嘱这种现象也是不会消失的。 因为这是白杉曾经写下的那句话的印证。 凡是在笔记本上面写下的话，一定会在梦境里成真的。 这样的人一批接一批的出现，教会的人是永远没有把他们全部消灭的，而这也是为什么蝴蝶密会会在这个世界里逐渐发展壮大的原因。 只不过……普通人不小心「邪祟上身」，教会的人可以把他们带走，但如果那个人……是公主呢？ 白杉看着眼前的这个巨大的城堡，其实来之前她就已经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翻，头上还戴了一个大大的兜帽，但是眼下却很明显没有办法进去。 「他们今天回来的太快了。」那个管家在白杉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本以为你可以混在宴会里面一起进来的，但没想到他们比咱们先进去了一步。」 「那……有什么我还能进去的方式吗？」白杉小声的问道。 「我想想，我想想……」那个管家左思右想了起来，白杉倒是没怎么着急。 「你……应该是瞒着所有人偷偷出来的吧？」白杉淡淡的道，「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有注意到公主最近的状况吗？」 那个管家的表情阴晴不定的变换了一会，最后说道，「其实……最近也有人发现了公主的一些异样，但是都被我遮掩过去了……」 「那咱们还是得快点回去啊。」白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兜帽说道，「估计就在你出来的这段时间里，就有不少人在猜测你到底去哪了。」 那个管家很明显比白杉更清楚这一点，估计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那么他一定不会特意出来的，白杉觉得这位管家或许就是电视剧里面的那种忠臣，只不过如果他这一次叫的不是白杉，那么这位管家和那个公主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白杉问道，「除了混在宴会里面跟进去的方法，我还能怎么混进去？」 「或许……你可以扮成车夫，又或者是卖一些奇异商品的小贩……」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白杉，「宫殿里偶尔会同意放他们进去，虽然机会不多。」 「听起来不错，但是那样我不喜欢，因为无论是赶车还是卖东西我都不会。」白杉似有似无的笑着，那个管家又低头想了想，最后突然一咬牙，「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可能不是那么的体面，还有可能冒犯到您。」 「冒犯到我？」白杉好奇的问，「什么方法还能够冒犯到我呢？」 …… 王瑾年模模煳煳的朝着笔记本上面给她指引的方向走了过去，她其实不是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要去哪，只不过她在梦境里去什么地方好像都没有阻碍。 这一点是王婷婷她们很早以前就发现了的，她们把这戏称为「新人保护期」，就是当人们第一次进入这个梦境时，他们往往都会有一段可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候。 想当初王婷婷刚刚进入这个梦境的时候可以跟天使面对面的交谈，而刘钰甚至可以看见天使曾经的记忆。 但这仅仅只能持续一段时间，当人们跟梦境的联繫越来越强以后，他们就逐渐的开始适应了梦境里面的规则，紧接着这种随心所欲的能力就突然间消失了。 王瑾年快马加鞭就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她就突然间被拉了一辆马车，那个马车豪华的就像是灰姑娘的那个南瓜马车一样，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换上了一身漂亮的裙子。 第218页 等到她来到那个宫殿前面的时候，一群卫兵却拦住了她，不让她再往前面更进一步了。 「怎么回事？」王瑾年心里好奇的想，「怎么……我没有办法进这个地方吗？」 这或许还是她经歷了那么多的梦境中唯一一个把她拦在了门口的梦境，毕竟其他的梦境中店家都恨不得让客人探索完梦境的每一个角落来让他们觉得对得起他们所花的钱。 王瑾年正诧异的时候，她手中的笔记本上忽然渐渐的显现出了几行字，慢慢的，里面就出现了一个带着花纹的像信封一样的东西，那信封一开始只是图案，但越来越清晰，最终变成了实物凸显了出来。 「咦？这是……」在门口看守的卫兵忽然看见了王瑾年手上的书，还有那书中露出来的信封一角，他道，「女士，我可以看一看你书里夹着的这封信吗？」 「信？」王瑾年惊讶的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书，发现这里面确实不知不觉中出现了一封信，她愣是不知道这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守卫的人接过信后看了一眼，然后表情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对着王瑾年恭敬的说道，「原来是克莉斯夫人。」 他向着身后做了个手势，身后的那群卫兵们应声离开，大门被缓缓的推开。 王瑾年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淡然，慢慢的随着大门的打开变成了惊愕。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城堡，这城堡被建立在一座山上，从山下一直到山上，灯火通明。 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最华贵的建筑」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当她看见眼前的这个城堡以后，她突然间就觉得这里当之无愧。 「请进。」那个卫兵朝着旁边让开了一步，载着王瑾年的马车朝着里面跑了进去，王瑾年听见身后那群卫兵们齐刷刷的放下兵器的声音。 「好大啊……」她脑子里刚冒出了这个感慨，而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 那车一闪而过时，王瑾年隐约从里面看见了一个人。 一股奇异的香气从她的身边飘过，她下意识的朝着那边看了过去，却只看见一辆小小的却十分精緻的马车沿着一条小路跑了过去，跟她擦肩而过。 「真的很对不起。」此时此刻，那辆小小的精緻的马车里那个管家正愧疚的对着白杉道，「时间太紧急了，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没关系。」坐在他对面的人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帽子，笑着道，「实不相瞒……这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管家虽然心中有愧，但是还是忍不住偷偷的看对面的人，还有他身上的那件裙子，还有他一边轻拽着自己手上的手套，一边饶有趣味的看着窗外的样子。 他的样子很轻松也很闲适，就好像这一切都很有趣一样，丝毫没有管家之前想出来的那种紧张的样子。 即使在这个时候，管家的脑子里非常不合时宜的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表情怪异的想，都说这个人受很多贵族的喜爱，八面玲珑的甚至有些太过了，但是现在来看，莫非……这里面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115章 宝石4 这位管家给白杉出的那个「不是非常体面」的主意其实很简单。 就是让白杉装作某个皇室成员的情妇混进去。 皇宫这地方自然是一般人没法混进去的，但是奈何皇室的人喜欢寻花问柳，所以经常会有各色美人被偷偷摸摸的送进皇宫里面来。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群卫兵肯定要千方百计的盘问的，但是对于别人时不时就会送进来的美女，这群卫兵自然不可能问的太清楚，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车上的人是谁？」马车即将要驶入皇宫的时候，又是一波卫兵把他们拦了下来。 那个管家道，「不对啊，今天怎么盘问的人这么多，往常看见这种马车他们就都会让开了。」 白杉看着这个马车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看起来不太大，但是很精緻，就像是一个精巧的花瓶一样，现在才醒悟过来这可能是专门送美人进来的马车，听着外面逼近的卫兵的声音，管家瞬间急得焦头烂额，白杉的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饶有趣味的笑容。 其实在梦里白杉也很少能碰上这么有趣的事情了，大部分梦里面的事情她都能猜出来个七七八八，但是这一次的事情白杉猜不出来，所以她就很兴奋。 特别的兴奋。 她意识到自己这种状态在「正常人」看来一定是有点疯，但是放在她的角度上倒是挺容易理解的，这种时候白杉就想起了一些总是显得有点像神经病的角色，而他们特立独行的原因往往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无聊」。 白杉轻轻的把帘子掀开了一条小缝，对着外面轻声的说道，「很抱歉，但是现在我们的确是有急事，可以麻烦您放行吗？」 …… 天使的嗓音其实是很低沉的那种，听起来的确是个男性的声音，白杉刚刚在梦境里用这个声音说话的时候总把自己迷的五迷三道的。 但是眼下外面的卫兵还有对面的管家听见同样也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但不同的是现在这个声音听起来却莫名的让人骨头髮酥。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听见这个声音的人第一时间都没有听出来这个声音是男是女。 尽管现在帘子没有打开，外面的卫兵也看不见车里面究竟坐了什么人，但是仅仅只是听见这个声音，就莫名的让人觉得车里面坐的是一个美人。 第219页 那几个卫兵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他们愣了一下，又立刻让了开来，让马车又驶入了进去。 对面的管家此时此刻看白杉的眼神就有些怪怪的，白杉倒是假装没看见，没过多久她听见对面的管家问道，「您……看起来好像并不像我之前想的那样对这个样子感到很不适。」 白杉似笑非笑的对着面前的管家道，「其实这样看起来还挺有趣的，您觉得呢？」 那位上了年纪的管家默默的把头转向了旁边，并没有回答她。 白杉一边观察着窗外，一边心说这玩意有什么不适的，她其实还挺想穿一身这样的裙子的呢。 话说好像自打她小学三年级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穿过这么夸张的裙子了。 白杉这边蛮怡然自得的，但是那边的管家表情却有些怪怪的。 说不上他那一刻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反正他本以为那个卫兵会发现有哪里不对呢，结果下一秒钟那个店主就忽然做出了一幅女人的姿态，而这更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因为在这个管家来看，他都找不出对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扮演起女人来天衣无缝。 就像是天生就是一样。 这管家甚至都不太敢抬眼去望着前面，明明他知道对面的这个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也知道他性格在传闻里十分的古怪，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说话的语气。 「你刚刚说今天路上的卫兵很多，对吗？」白杉轻声的道。 「这有点危险，说不定在我出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就已经在盘查人了。」管家说道。 「你跟公主说过你要来找我的事情吗？」白杉往后面靠了一下，懒懒地问道。 「我说过了，公主也是答应了以后我才从皇宫里出来的。」管家道，只不过他又忽然说了一句，「但是公主……却好像对您不是特别的了解。」 不是特别的了解？怕不是特别的了解吧。白杉看着这个管家想到。 她就不信她那个「蛊惑人心」的名声传的那么远，能不传到公主的耳朵里。 马车终于驶入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城堡，那是一个位于高山之上的城堡，从山顶朝着下面望去，仿佛能够俯瞰众生，白杉一直觉得这些宫殿都修的高高的就有这点原因，为了能够从从山上像看蚂蚁一样的看待世人。 马车停到了一处略微偏僻一点的地方，管家跟着白杉一起下了车，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到那个巨大的城堡里面去。 最先下车的人是管家，紧跟着他下车的是一个穿着一袭黑色长裙，头戴着黑色纱幔的女人。 她的胸口插着一朵白色的，铃铛形状的鲜花。 此时此刻，王瑾年正站在高高的城堡里，站在一个僻静的窗户前，看着后面那寂静的花园。 她一路进来都畅通无阻，直到现在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但是她忽然看见花园里面经过了一个女人。 「唉？科林管家，我找了你很长时间了，真奇怪，往日里你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门的，但是今天你去哪了呢？」白杉刚准备跟管家穿过小花园离开这里就突然被一个人拦了下来，那个人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看着那个管家。 那个管家先走了一步，把白杉挡在了身后，白杉看见那个人问完那句话以后视线才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然后那人的眼神明显就变了，管家似笑非笑的说：「这件事情恐怕……就没有办法跟您细说了，对吧？」 站在阁楼上面的王瑾年眼神直直的盯住了花园中的某一处。 她就这么盯着下面的那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一时之间竟然没关注其他的人。 那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着实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尽管这个地方是个很偏僻的地方，但几乎所有躲在这里想要偷偷安静一下的人都注意到了下面的那个女人，因为她的确太过引人注目。 即使花园里面的光线并不是很亮，即使她故意站在了没有人的暗处，但是任谁看见她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个人实在是太美了。 美的惊人。 王瑾年下意识的撑起下巴看着窗下，跟她一样躲在四周的人有不少都在悄悄地看着，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开口打扰，生怕搅乱了这个地方。 那个管家跟拦住他的那个人交谈了很久，聚集在这里的人就越来越多，管家看着白杉的眼神就变得越来越古怪。 他是现在在场的人里唯一一个知道眼前这个「美人」是一个男人的人，但是眼下看着有不少人都已经被吸引到了这边，他就越发的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个人是谁？」 王瑾年指着下面的白杉问旁边的随从。 「啊……这个人我也不是非常的清楚啊。」随从看着那个黑衣女人摇了摇头，他又看了一眼，感慨道，「但她真是太漂亮了。」 是的，她的确很漂亮。 在此之前，王瑾年已经在这个宴会上面看过很多个美人了，她是跟随着笔记本的指示来的，自然一直在宴会上面寻找着像宝石一样的美人，她刚刚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 就例如她刚刚看到了一个珠圆乳润的美人，那美人简直就像是最昂贵的深海珍珠，还有一个金色头髮的美人，那个美人美的就像是一个被黄金装饰而成的珍宝。 第220页 但这些美人在下面那个黑衣女人的身边仿佛都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那个黑衣女人似乎朝着这边远远的看了一眼，王瑾年勐地一惊——她看见了一双绿色的宝石一样的眼睛，那双眼睛正直直的朝着这边看来。 白杉隐约觉得楼上好像有人在看她，但她并没有太在意看她的人是谁，而是仔细感受着周围。 说起来很奇怪，她现在隐约觉得周围飘荡着一股黑暗的气息，这种气息几乎都化为了实质，飘荡在空气之中。 但很明显，除了她以外，在场发现这一点的人不算多。 「我感觉这边的情况不是很好。」白杉悄悄地在管家的耳边道，「我先去找公主，你来挡着那些前来打探的人。」 「好。」管家答应道，白杉立刻就转身离开了这里，沿着那股不舒服的气息慢慢的离去。 就在白杉离开以后，阁楼上面的王瑾年勐地深吸了一口气。 她恍惚间想起，自己在桥上遇见那个人。 那个人……似乎也有着这样一双绿色的眼眸。 …… 白杉缓缓的朝着上面走了过去。 她沿着那股气息浓厚的地方走，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直到最后，竟然走到了一处没有人的长长的走廊上。 她想要转身，却忽然被一个人勐地扑了过来，那人一把就搂住了她。 这个人似乎是十分急切的模样，一边抱着她，一边拉她往旁边的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嘀咕着，「美人，你的名字叫什么？」 哎呦……居然来了个流氓啊。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白杉低头默默地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不好好跳舞的贵族，正准备偷偷的给他一棒子时，忽然从旁边听见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住手！」 循着声音望去，白杉忽然一愣，因为她看见了之前自己曾经在照片上看见的那个姑娘。 那个姑娘应该也是刚刚才过来，然后不小心撞到的，旁边的那个人看见她了连忙放开了抓着白杉的手。 白杉看着公主朝着这边跑来，脑子里隐隐约约的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都说是英雄救美，但今天这一次……不知道算不算是美救英雄？ 第116章 宝石5 「你没有看见吗，刚刚过去的那个女人。」 「看见了，奥利弗那个傢伙已经跟过去了，他真是没有脑子……」 「那个女人不知道来歷，但是看她的那张脸就知道，像她那样的人不可能不可能是孤身一人前来的，如果真的是哪个大人物收藏起来的宝物……恐怕奥利弗那个傢伙可没办法活着回来。」 「宴会上好像来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刘钰自己躲在一个后厨的角落里，偷偷的在一个小小的本子上面写下了一些话，「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停下来好好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因为他们一直都在叫我干活……」 「你在哪？我找了你很久了……」刘钰这句话还没写完，后面就忽然有人找到了她。 刘钰认命的去跟着那人回去干活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够跟着这位公爵蹭进皇宫里面来，虽然是负责打杂的，但是这机会也非常的难得了。 说起来自打来了她这里工作以后，她就没见过他们的这位公爵长什么样子，谁知今天这位公爵竟然突然间出来了，并且赴约来了皇宫。 这其实挺出人意料的，因为刘钰听说他们的这位公爵习惯于深入简出。 公爵自然都是世袭的爵位，只不过这个爵位的公爵据说代代都有个很奇怪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不喜欢出来见人。 很多人都不愿意来这里，因为他们说公爵是一个很怪的人，有人说公爵长的非常的丑陋，所以才不愿意见人，也有人说公爵长的就像一个怪物。 刘钰倒是没有觉得这个公爵有哪里奇怪的，但是她倒是承认这个公爵在众人眼里的确很可怕的这一点。因为就在她刚刚能够自由进出这个梦境，想要找一份工作的时候，这个公爵府的人就找上了她，然后刘钰就听说了这么大个公爵府常年缺人的事，这在别人听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 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公爵府的僕人们经常会请辞，除了一些老僕人外，很少有人能在公爵府干很长时间，刘钰却觉得这纯粹是由于这些人的偏见太深，大部分人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就会觉得压力很大，但是刘钰却觉得很好。 要不是他们觉得王婷婷性格太柔和，刘钰也想把王婷婷塞进公爵府的。 刘钰也仅仅只是个打杂的而已，更里面一些的地方她是进不去的，但是光站在外面，她就听见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国王最近宠爱着哪一个情妇，最出名的那个音乐家曾经跟哪个夫人有过一段浪漫史，皇后最近身体不好，不喜欢出门…… 在这些八卦里，刘钰听见过的最让她感兴趣的八卦，莫过于她偶然间听到的一件事。 那就是据传说有人看见这个聚会上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美人。 这个人究竟有多美？ ……人类大概永远都会对「美」这个字感兴趣，纵观人类的八卦史，美人永远会占据里面的重要地位，只要是一提到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人，那就总免不了让人去幻想在她身上会发生的故事。 这个大美人出现的有些神秘，在场的人中谁都不知道她的身份，这在一般情况下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美的像是一幅油画，在她经过的地方，有无数的人停下来张望。 第221页 刘钰只听他们说都觉得他们有一些夸张了，但是不得不说那些人的描述也让她略微的有一些神往。 在宴会上看各式各样的美人已经成为了她的新乐趣，就在这场宴会中，俊男美女遍地都是，也不乏那种能让人看痴了的美人。 这让刘钰不由得忽然想起最近这家店出名的原因—— 「你今天看见客人了吗？」刘钰又找了个空闲时间，继续在笔记本上写道，「话说最近那些客人们好像都是冲着店里面的美人来的。」 笔记本上面慢慢的浮现出了一行文字，【说起来真奇怪，我今天等了店长一天，都没有看见他人去了哪。】 ——这是她们的低配版里德尔笔记本，由小萝莉魔鬼友情贊助，用起来跟里德尔那本手里的感觉一模一样，让人有种魔法世界的梦幻，但实际能力却不同，是她们从那个小魔鬼手里软磨硬泡出来的。 这笔记本的外表平平无奇，但是在上面写上字以后，字迹就会原封不动的被转移到另外一个笔记本上。 这个笔记本甚至可以在梦游状态从梦里拿到现实中，第一次发现这件事的时候王婷婷她们吓了一跳，因为这还是第一件她们可以从梦境中带出来的东西。 当时那个小魔鬼刚刚加入蝴蝶密会的时候，刘钰和王婷婷还提心弔胆的，但是孟莉听了之后也只是淡淡的说：「这样岂不是更好？既然进了蝴蝶密会，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那个小魔鬼的确非常的难缠，她几乎有着大众印象中魔鬼的一切特点——奸诈，缺乏同理心，喜欢捉弄人，还有，非常的讨厌天使，包括由天使变成的魔鬼。刘钰有时候都在猜测，她究竟是真的喜欢那些本子，亦或是装出了一幅喜欢的样子，来观察他们这群从「另外一个空间」来到这里面的人。 但是孟莉却能用很平淡的语气去评价那个小萝莉，甚至还计划着从她身上掏出点东西来，这让刘钰觉得孟莉真的是一个狠人。 「我也想看看那个美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刘钰写道，「一会我去问问可不可以跟着进去，虽然我觉得机会不大。」 【如果那个美人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那明天论坛里岂不是又会多出来几个帖子来？】那边王婷婷说道。 刘钰诧异的问，「什么帖子？」 【你不知道吗？哦，对，最近都一直是我在上论坛……】 刘钰已经很久都没有从王婷婷的口中听见论坛的事情了，自从进了公爵府打工以后，她每天忙的醉生梦死，孟莉让她把其他没有必要的事情全部都给王婷婷，包括论坛运营，知识搜索还有其他一系列后勤的事情都是王婷婷负责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王婷婷开口以前刘钰就莫名的觉得自己右眼跳了几下。 她刚眨了眨眼睛，就看见笔记本上浮现出了几行字，似乎是王婷婷之前将那些帖子抄在了笔记本上，现在直接把内容复述了过来。 【我发现了一家很有意思的催眠店，那家店里面最大的特色就是真实，有时候真实的都令人害怕，当然更重要的是……美人特别多。】 【啊，那家店我也好像也去过……有不少人都说那家店很无聊，其实倒也不是，那家店的店长脑迴路很神奇，他催眠出来的梦境似乎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一切都按照一定规律来行走的，当你在那个梦境里面的时候就像是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一样，所以你要去探索，如果不够幸运，在梦里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那确实是会觉得那个梦境有些无聊……】 【啊？原来是这样的吗？那家老闆图什么？】 【我也搞不懂，不过有时候觉得那样也蛮有意思的，但是想要在他家店里面玩的开心，那真的是看运气了。友情提示一下，教堂那边有个大帅哥，帅的离谱，不经常出现，需要运气才能碰到，一般傍晚的时候会出来，不过通常那时候你也已经要醒了。】 【那家老闆声音很好听，而且人也非常有意思，每次入梦之前一定要说一句欢迎来到他的游戏，感觉挺中二的。】 刘钰看着这些帖子看的脑袋莫名其妙的变大了，这家店在业内慢慢的有了一些名声，其实要刘钰说它没有名声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家店可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它玩真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群客人硬生生的把这家店给玩出了花来。 现在她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不明真相的人把这个梦境当成一个好像很好玩的游戏一样讨论，尤其是有好几个人说店长「中二」时，她就觉得非常迷幻，有种眼睁睁的看着古人唱ra一样的感觉。 不……店长他应该是不懂得什么是中二的，他更没有想那么多，将梦境弄成一个「真实世界」也并不是他想出来的招揽顾客的方法，只是因为他除了这样做以外也没办法让梦境呈现出其他什么别的样子。 刘钰内心浓浓的槽点想吐，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就是那种生存在夹缝中间，掌握了传说中的秘密的人，只不过掌握了秘密的人都不会太好受，他们都会憋得慌，刘钰此时此刻也是如此。 她发现这群人因为店长经常说的那句「欢迎来到我的游戏」这一句话而戏称这个梦境为一个游戏，正巧催眠店中那些在客人眼里人气很高的梦境中角色通常会被他们称之为「npc」，就跟鬼屋或者密室逃脱里面的那种npc一样。 第222页 反正有不少人都认为这种做催眠梦的店跟鬼屋这一类的东西有相似之处，鬼屋里面的鬼都是由真人扮演的，而催眠梦里面的人物都是由催眠师来扮演的，这两者都算得上是店里吸引客人的招牌，而且在大部分催眠店里，这种梦境中的角色往往都是通过他们的种种设定精心打造出来的。 针对一些比较有名的店铺，那些客人们甚至还会给那些「npc」做一个专门的表格，而最近，他们很显然也盯上了这家店铺。 刘钰明明没有看见过那个表格，但她几乎立刻就想到店长和二号的名字一定会在上面，她道，「这……这你怎么现在才说啊！」 【我告诉孟莉了，孟莉说不用管他们，这种事是没办法避免的。】王婷婷说道，【「与其让别人发现这个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如大方一点，让它跟别的店混杂在一起，不要搞特殊，这样即使有人发现哪里不对，他们轻易也不会说出来，因为他们会害怕被当成疯子。」】 王婷婷即使是这么写，刘钰都能够想出来孟莉说话时候的那种语气。 「行吧。」 刘钰想了想觉得自己无言以对，她道，「总觉得有些可怕，这么严重的事情在别人的眼里看起来那么的有趣，甚至就跟玩游戏一样……也不知道这群人像咱们一样突然发现这个梦境是真的，心情会变得怎么样。」 【其实倒也没什么，能够发现这个梦境是真实的终究只是少数。】王婷婷感慨道，【不过咱们俩倒是不用想那么多了，话说如果你要是看见了那个美人长什么样子，一定要回来告诉我。】 「切，知道了，你有没有店长的表格，如果有的话记得发给我。」刘钰心说王婷婷那个傢伙果然心心念念的是美人，真不愧是她这么多年的室友。 这个表格写出来的时间有些长，正巧这个时候刘钰忽然听见那个严肃的女僕长道，「我需要跟一个人去给公爵大人送一些东西，你们谁跟我一起去？」 「我去！」刘钰举起了手，那个女僕长用打量的目光看了眼刘钰，然后示意她接过一包东西，跟着她一起去了前面。 她临走的时候又翻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发现上面的文字终于全都显现了出来，那上面写着【一个可以实现愿望的店长】——【性格：八面玲珑】，【样貌：黑髮绿瞳】，【常出现地点：街角尾一个有着大花瓶的店内】【备註：长相非常好看，让人过目难忘。】 【经常会出现在教会，据三个客人所说，他经常会去教堂找一位教会人士（表格中的下一人），有人曾经试图跟踪过他，但中途被他甩开了。】 【身世：传言中似乎是乞丐出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于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交易的。】 还……好。刘钰嘆了口气，光从这个表格中看，暂时还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只不过这个表格上面对店长的了解倒也蛮浅薄的。 估计这些消息也都是他们随随便便的从街上的什么行人口中问出来的吧……刘钰看着表格感慨道，不过想想也是，真正知道店长身份的人貌似也就她们三个。 她又往下看了看，这表格似乎是许多个客人补充上去的，因为有很多语气看起来都不像一个人，其中有很多人都说起了这个店长的身世，看来大部分人都还是打听到了店长是乞丐出身的这件事的。 刘钰翻了翻，唯独其中有一个人在下面写道，【这个人有着惊人的魅力……或许你们真的见到他就会明白，什么叫做魔鬼一样的吸引力了。】 第117章 宝石6 店长……的确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哪怕他是魔鬼刘钰也这么觉得，但是她其实挺好奇别的人会怎么看待他的。 毕竟从别人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个乞丐出身，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刘钰总觉得像这样的人不会太受人欢迎。 她怎么说也是个亲眼看见过对方回忆的人，所以知道对方怎么说也曾经是个天使，当乞丐疑似生活所迫，真的说起来还是个挺苦大仇深的人，但是换作别人可就不知道了。 在这群人的眼里……店长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 「这边无法进入？」王瑾年笑着对面前的几个人道，「真的不可以进去吗？」 「很抱歉。」 「没事。」 王瑾年从这边慢慢的走了下来，抬头看着上面的那个楼梯。 她顺着笔记本走了半晌来到了这里，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找到那个人了，但是却偏偏在中途被拦了下来。 这让她想起来之前自己曾经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对于这家店的评价。 「看来即使是有着这个东西，有些地方也是进不去的啊。」王瑾年晃悠着手里的笔记本道，「那个店长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奇怪，不过为什么这里突然来了这么多的人？是突然来了什么大人物吗？」 这条走廊上面忽然多了很多的侍女和随从，这个阵仗看起来就不简单，只不过王瑾年实在是想不出来这里面的人是谁。 【笔记本啊笔记本，你还能不能想点什么办法让我进去啊？】王瑾年在那个笔记本上面慢慢的写着字。 她只不过是像刚才那样随手写着，以为这个笔记本会像之前每一次一样轻而易举的答应她，但是这一次，那上面忽然缓缓的浮现出了一行字。 第223页 【你真的想去前面看一看嘛？】 【当然。】王瑾年觉得这个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但是她以为这只不过是固定的套路对话，【我想要去看看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吗？】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算得上是像宝石一样的人？】 王瑾年愣了一下，她确实来之前也没思考过这样的一个问题，不过她忽然间明白了这个笔记本上面出现这些话的原因了——或许这是店员担心没有办法满足她的要求，所以提前问了这么一句。 【嗯……其实我也说不太准，但是最直接一点的，要非常漂亮？】王瑾年写道。 笔记本那边没什么反应。 【或者是特别的漂亮，而且要独一无二。】王瑾年写道。 她喜欢宝石，而最珍贵的宝石往往都是那些独一无二的，可以用来珍藏的。 那边依旧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王瑾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提的要求太过分了一些，目前为止她对这个梦境都还是满意的，所以她不愿意太苛责了，于是又写道，【如果真的没有倒也没关系，只是我希望……】 她的话还没有写完，就突然看见那边浮现出了一行文字，【小心一点，不要出声。】 王瑾年低头看了眼那笔记本，那上面慢慢的浮现出了一只小虫子的形状，这应该是一只甲虫，活灵活现的，明明是纸做的，却连触角仿佛都能移动一样。 她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变的轻飘飘了起来，就像是变小了一样，缓缓的飘到了那个甲虫的身上。 等到王瑾年重新稳定住了视线以后，她突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坐到了一个巨大的甲虫之上。 周围的一切都大的要命，王瑾年看见这甲虫的壳上居然还有个类似于座驾一般的位置，她坐了上去，这甲壳虫晃晃悠悠的飞了起来。 王瑾年差一点就喊出了声，她感受着眼前颠簸的视线，紧紧的抓着眼前的甲壳虫，跟着它一起飞上了天空。 白杉缓缓的合上了笔记本，嘆了口气。 她算是瞧出来了，这个客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看到一个什么样的人。 本以为那个客人不会坚持来到这里的，但谁知她竟然偏要来。 虽然知道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白杉之前还给自己打过好几次气，但是事到临头白杉还是隐隐的有些紧张，就像是她当年快要期末考试一样。 白杉倒也不是非得要王瑾年给她一个明确点的提示，只不过眼下什么都没有，像她这种性格的人就未免有一些慌。 她一向都是一个习惯于按部就班的人。 其实上次她跟业务员谈话的时候，对方告诉了她很多，还跟她说过，她的钥匙应该是「怪谈」。 「我也不清楚你的能力最后能到达什么样的程度。」业务员道，「但是人们的传播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 白杉虽然对于业务员这个人始终是有戒备之心，但她终究还是听从了业务员的建议，其实最终劝服白杉的是那样的一句话。 ——反正这也只不过是个梦。 梦可以快乐到疯狂。 不管怎么样，它终究是一个跟现实毫无关联的梦，只要醒来，梦中的一切就都可以不算数，白杉只要一想起这句话，就好像获得了一种奇怪的勇气。 被动捕食和主动捕食是不同的。 白杉之前在梦里从来都没有认真的思考过如何去主动让自己的肚子填饱，只不过是随遇而安，但是她现在却要第一次开始思考着如何去主动从别人那里获取「食物」。 只不过所谓的食物是「存在感」，对于白杉自己来说，去主动获得别人别人的存在感好像是她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只要是一想到，她现在就有些头皮发麻。 不，不对…… 白杉忽然又想起来了一件事。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是会努力的去从别人身上找存在感的。 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个小孩子，行为也十分的幼稚，所以在别人的眼里，她那些所谓的「找存在感」的行为十分的古怪且滑稽。 冥冥之中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白杉的耳边对她说，如果她现在想要像小时候那样，那么她一定又会被嘲笑幼稚且滑稽的，这声音就像魔鬼在她的耳边不停的说话一样。 冷静，冷静……白杉强行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她苦笑着心说现在人都已经来了，她就算想逃，估计都逃不了了。 「你脸色很难看，还是不舒服吗？」正当白杉低头瞎想的时候，她忽然听见前面有一个人柔声问道。 白杉一抬头，就看见了公主柔声的问道。 她摇了摇头，有些「害羞」的笑了一下。 白杉觉得这位公主真的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公主，尽管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依旧还是把她带到了一个小小的屋子让她歇息了下来，甚至都没有问她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个地方。 为了避免自己说话太多被人听出来男音，白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装作一个哑巴，这个公主就柔声的对她说话，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样子，尽管她应该已经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了。 这是个很温柔的人。 白杉曾经想要学会这样的温柔，但是她好像很难去当一个温柔一点的女孩子。 第224页 …… 其实白杉一直都没有跟别人说过一件事，那件事她总觉得说出来了以后，似乎就会被人看穿了。 她的确……有着一种独一无二的天赋。 如果认真的说，她确实是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爱好，但是如果真的说起来「天赋」，那么其实还是有一点的。 ——她很会观察并模仿别人喜欢些什么。 当她小时候因为太过咋唿而被讨厌的时候，她就一直在偷偷观察着一个最受人喜欢的孩子，那个孩子她也同样很喜欢，只不过她不清楚为什么大家都喜欢那个姑娘，却不喜欢她。 慢慢的，她开始模仿那个姑娘不要大喊大叫，模仿她对别人好，模仿她在别人哭泣时在一旁安静的倾听他们的话语。 她像一只钻木头的虫子一样，拼命的学着那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讨人喜欢，然后努力的让自己去成为那种讨人喜欢的人。 她好像确实……很擅长观察，就像一只变色龙天生就懂的变色一样，这时候那个业务员的话仿佛又一次的迴荡在了她的耳边。 「你是个有天赋的人。」 水银镜中的白杉一身的长裙，配着那身黑色的裙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精緻而又纤细的人偶一样。 白杉的脑子里忽然间冒出来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影子就那么清晰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就像当年的那个温柔的女孩子出现在她的眼前一样。 她心中嘆了口气，手微微的抓紧了自己的衣服。 模仿的第一步……是要从脑子里清晰的勾勒出自己想要变成什么样子的人，而那个人一定是她自己也会喜欢的。 因为那个人首先可以让她自己为之而疯狂……才可以让别人为之疯狂。 …… 王瑾年坐着甲壳虫牌小车朝着前面飞着，她从一开始的恐惧到逐渐变得新奇了起来，甚至开始觉得好玩，想要站起来感受一下这个奇异的飘忽不定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坐着一个稍微平稳一点的过山车一样，眼前还带着各种各样飞过去的景色，确实是很好玩。 她的甲壳虫最后一次拐了一个弯，穿过一个小缝后，忽然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 王瑾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刺激的闭了一下眼睛，她睁开了眼睛，然后看见了下面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很豪华的裙子的人。 「看起来像是个公主啊……怪不得这边戒备这样森严。」 顺着灯光的方向看了过去，她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人安静的坐在那里。 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让王瑾年看了过去，哪怕那个人就坐在暗处。 王瑾年忽然间愣了一下。 然后……她的鸡皮疙瘩勐地立了起来。 那一刻，她突然间意识到，那应该就是自己在桥上看见的那个人。 第118章 宝石7 其实有的时候美真的是一种很玄学的东西。 白杉坐在椅子上面想，她上一次被一个人美到忘了一切，那应该是什么时候呢？ 她的脑子里忽然模煳的闪过去一个影子，那就是小的时候她的妈妈带着她看一个黑白电视的时候，看到的一个电影里面的人。 白杉小时候很少会看什么东西看呆，那时候的她大概审美失常，最喜欢的颜色是芭比粉，喜欢各种各样的大蝴蝶大闪粉堆叠在一起的东西。那时候她也不懂为什么她妈妈看见她喜欢的那些东西都会露出那种一言难尽的表情，反正坚持着小孩子应该有的审美。 直到那一天，她在那个黑白的小电视里看见了一个人。 …… 那台电视机很小，是平时放在卧室里不想去客厅的时候才会用上的，是白杉妈妈很久以前的陪嫁，很旧了，旧到还需要手动调台。那个人也是没有颜色的，只是由黑色和白色组成的，平时白杉几乎从来不会看这个电视机里面的节目，因为她很讨厌单纯的黑色和白色。 那个人不是白杉喜欢的颜色，也不是白杉会喜欢的模样，而且那个人身上没有戴任何她当时会喜欢的那种夸张的饰品，只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衣服。 那身衣服到底是不是黑色的，其实白杉现在也不清楚，只不过电视是黑色的，所以那衣服看起来也是黑的。 这副画面的大部分色块都是黑色的，但唯独中间那一块白的亮眼。 当时的白杉不懂得什么叫留白，不懂得什么是色彩，她只是知道自己看傻了，那个人在一片黑色之中白的亮眼，白的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样，在周围黑色的衬托下，几乎瞬间就俘获了白杉的心。 时隔了这么久，白杉也没忘记那个画面，那是小时候的她第一次接触到那种比芭比粉和大蝴蝶要更高级的美，简简单单，只需要黑色和白色。 那是个看起来比最薄最清透的瓷器还要白皙脆弱的美人。 当时白杉甚至都不知道吸引了她的到底是什么，现在想想，那种感觉很复杂，但是最重要的莫过于那种薄如蝉翼，几乎不应该出现在人世间，像泡沫一样容易消失的美感。 那种美是配合着一种易碎感出现的。 白杉当时在心里想了些什么？ 她不知道，或许每个人的生命里都遇见过那么几次会美到让人忘却一切的场景。 那种人天生就是能吸引所有人眼光的人，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就能让人被深深地吸引，是那种白杉可望又不可及的人。 第225页 她只记得自己当时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呆呆地看着那个人，那时候甚至都没认识多少字的她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身上领悟到了一种能让人看呆了的美。 那种黑色和白色拼接成了一个人，让黑的更黑，白的更白，那个雪白的人坐在一片黑色里，就像是琉璃般清澈易碎的感觉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心，使得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那个黑白色拼接成的画面。 那个场景应该是这个黑白色的人跟他面前的一个人小声的说话，他们说的是英文，只有配着字幕才能看得懂。 当时的白杉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哪怕是一句话都听不懂，老电影的声音里还混杂着很多杂音，可是她却依旧觉得那个人说话非常的好听，听的人晕乎乎的，就像是喝醉了酒。 偶尔在说话的时候，那个人会微微的笑一下，就连笑容都像是易碎的那一种，白杉当时看着那个笑容都有些神魂颠倒，几乎快要忘了自己是谁。 所以美这种东西永远都是共通的，即使是当年还是个小孩的白杉也会深深地被那个人所吸引，但是换句话来说，这也证明了那个人是个拥有着十足魅力的人，因为通常来说小孩子是只会欣赏色彩艷丽的东西的。 白杉记得自己在那电视机前不知道看了多久，最后是在屏幕上那个人突然消失了以后才醒过来的，她坐在屏幕前等着那个人的再一次出现，可是等啊等啊，却再也没有看到那人再一次出现。 她仿佛从最正午的时候一直等到了太阳偏西，橘黄色的光在地板上拉了长长的一截，又等到天色慢慢的变暗，一个小小的孩子就守在一台黑白电视的前面，而那个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迷幻的就像是一场梦。 事到如今，白杉也没有再看见过那个人，儿时的回忆到今天都有一点模煳了，她甚至都没有想要去找那究竟是哪一部电影，哪一个演员，因为她生怕那种美是一种泡沫，当她用成年以后的目光再去看时会不再有当年的那一种梦游般感觉。 但是那个黑白色的身影在这么多年以来就像是一场梦魇一样，不停的在白杉的头脑之中回放着，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的模煳，反而越发的「清晰」。 如果让白杉幻想出一个像宝石一样的人，那么她第一时间幻想出来的就是那个黑白色拼接而成的画面。 那个人在白杉的心目中是当之无愧可以被称之为「像宝石一样的人」的，只不过让白杉去「模仿」那个人……能行吗？ 白杉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活了这么多年的白杉懂得的道理不多，但是她总还是有了点人生经验的。她习惯于模仿别人，可是她只模仿过一个性子不张扬，很讨喜，也不爱惹事的女孩子，那样的女孩子在当年的白杉眼中是完美的。 可是现在回过头来看，也只不过是个情商高一点，性格内敛一些的普通女孩子罢了。她甚至都不能算做是最讨喜的一个，如果白杉跟别人说自己曾经模仿过她，恐怕听见的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那个黑白色的人却不一样。 那是一个梦幻般的人，就像是不属于人间一样，她如何去模仿那样一个存在呢？ 一阵嗡嗡的像是虫子翅膀在震动的声音传到了白杉的耳朵里，白杉意识到是那个客人来了。 白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在心里劝自己不要太紧张，但怎么说那种紧张也是没有办法缓解的。 不管怎么说，模仿的第一步她还是懂得，那种东西仿佛深入了她的骨髓里，就像当年她曾经去试图模仿那个女孩子一样，当时的白杉在心里曾经这么劝说过自己，只要是学会了像她一样的说话，只要是学会了像她一样的为人，那么她就可以像那个女孩子一样，讨别人的喜欢了。 虽然白杉心里惴惴不安，但是那种模仿的本能又一次的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姿势不由自主的开始调整，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开始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的动作也慢慢的变的内敛了起来，一切都像是唿吸吃饭一样的自然，除了她以外谁都没有察觉到这一丝丝细微的变化。 变色龙习惯于变色，那是因为这是它生存下来所依靠的技能。而一个习惯于去模仿别人的人，哪怕是再不愿，身体也会不由自主的开始模仿的。 古时候有人说东施效颦，讲的是一个丑陋的女子看见了美女惹人怜爱的样子，于是就去模仿了起来，结果惹来了众人的嘲笑。 白杉觉得自己现在就有点像是那个东施，不同的是她可能比东施稍微多了一点点自知之明，所以在开始模仿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接受一番嘲笑，甚至都开始不断的在脑海里模拟起了那个场面。 事到如今，唯一一个可以给她勇气的，竟然只有脑海里那个黑白色的画面，那种美给了她一丝丝微弱的勇气，让她能够有力量来继续思考。 她的心底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在那里叫。 哪怕……哪怕只模仿到百分之一，那种将她震撼到失语的美……应该……也就足够了吧？ ……她抬起头来看着前面，这个角度刚巧能够被坐着甲壳虫飞机的王瑾年看见。 白杉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她虽然看不清王瑾年究竟在哪，但是笔记本的复印件在她的手里，所以对方现在的样子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第226页 王瑾年似乎是刚巧抬起了头，跟她对视上了，她的眼睛里看见了白杉现在穿着一件黑色的裙子，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的画面。 时隔这么多年，童年里的印象很多都已经被打上了一层层滤镜，变的模煳又让人捉摸不透，可是在这一刻，白杉却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夏天，那个站在电视机前看着黑白电影的小女孩的样子还在她的眼前清晰可见。 白杉从来不奢望自己能够模仿的有多像，就像她当年第一次试图去模仿那个小女孩一样，她经常感觉到自己的样子有些古怪，甚至是有一些滑稽，滑稽的可笑。各种各样的感官都在告诉她她模仿的有些不像样，但是后来白杉慢慢的从别人对她的态度上发现了自己模仿的究竟怎么样。 她依旧觉得自己模仿的不像样，但是周围的那些人却渐渐的变了，变的像是当年那些人对待那个女孩时候的样子。 这一次，白杉依旧不知道自己模仿的怎么样，所以她只能够从别人的态度里看自己的外表。 她是个几乎从来都摸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看见王瑾年微微睁大的眼睛，那眼睛的睁大是配合着嘴角的弧度来体现的，白杉似乎能够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身影，但其实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白杉心里惴惴不安的在等待。 她模仿的……有那么一丁点像吗？ 第119章 宝石8 王瑾年看见了坐在那里的那个人。 很奇怪……那个人身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但是却特别的惹眼，让王瑾年的眼睛看过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移开过。 王瑾年的眼神从那身黑色的衣服上慢慢的移到了她放在衣服上面，安静交叠的双手之上。 那双手白的简直像在发光，就像是……一颗莹白色的珍珠一样。 如何「模仿」也能算得上是一种学问，当白杉回想起自己当年看着那个电影时候的心情，就能找到自己被不断吸引的点。 她感觉到王瑾年的眼神似乎慢慢的在往上移动，就立刻又调整了一下坐姿。 那是像猎食者一样的心态，而当习惯于当猎物的人突然变成了猎食者……它会不会比一般的猎食者更懂得猎物的内心呢？ 王瑾年终于将视线直直的放到了白杉的脸上，白杉的心勐地揪了一下。 然后在等待了数秒之后，白杉发现那边的王瑾年似乎没有再做出什么任何的反应。 她的心慢慢开始下沉，沉到了谷底。 …… 「你的名字叫什么？你识字吗？」那个公主好像对白杉格外的感兴趣，白杉一边感受着自己渐渐下沉的心情，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回应着公主的话。 她倒是没有忘记自己需要帮助驱除噩梦的事情，这可能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就是做事情一直按部就班，无论如何都不会破罐破摔从而忘记自己应该去做什么样的事。 白杉一边接过了公主递过来的一个本子，一边有些自嘲的想，她模仿的怎么样？是很可笑吗？或者是像个白痴一样看起来有些自娱自乐。 神是没有办法被凡人看到的，就如同那样梦幻的场景也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模仿出来一样。 即使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件事，但是白杉还是隐隐有一些不甘心，那种感觉似乎就像是她很久以前第一次试图去模仿那个乖巧的小女孩，结果模仿的特别蹩脚一样。 白杉的脑海里又闪过了那个黑白色的人影，还有自己当时看见那个人时心中的情绪，但是这些在此时此刻都几乎已经化为了泡沫。 果然……在这方面，她或许也没什么天赋啊。 但这或许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白杉的笑容里微微的有一些自嘲，她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忽然间看见面前的公主手微微的抖了一下。 这一下让白杉也抬起头看向了公主。 她很快意识到公主应该是感觉到了哪里不舒服，公主的眼神像是忽然间变的呆滞了一样，湛蓝色的眼神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惊恐。 ——那些「被邪祟上身」的人并不会一直都平安无事的，白杉知道他们往往都会突然间感受到那所谓的「另外一个世界」，他们感受到的是现实世界吗？白杉不清楚，她也并没有打算去找一个人问一问。 她抿着唇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公主脸色逐渐的变差了起来，公主显然是不打算被人发现她有哪里不对的，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在努力的坚持着，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只不过眼下很显然这一次来的有些突然，所以她支撑不住了，白杉见状就站了起来，让公主坐在了自己原本坐着的位置上。 在白杉记忆中的那部电影里，那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是坐在一张椅子上的，所以她站起身来其实也不乏刚刚模仿失败的原因，她觉得继续坐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公主刚被她扶到了椅子上面之后，就不由自主的用眼神一直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架子。 白杉看见她的眼神，就直觉上意识到那个架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朝着那个架子上走了过去，旁边的僕人们都连忙围着公主问东问西，只有白杉旁若无人的来到了那个架子前，开始搜寻着什么。 身后的那些僕人们都以为公主或许是又「疾病发作」了，有不少人都在那里帮忙寻找着药剂，还有人去喊医生，但白杉不慌不忙，因为她很清楚那公主其实并没有什么病，她只不过是又感知到了那个世界的存在。 第227页 书，花瓶，被放在一起的羽毛笔，一些精緻的小摆件……这些很明显都不对，白杉一一把它们略过，最后忽然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个小小的水晶球。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那个水晶球的一秒，白杉就觉得它很特别。 她小心翼翼的把那个水晶球拿了下来，感受着它给自己带来的那种奇异的力量。 公主已经几乎说不出来话了，只不过她在看见白杉拿着那个水晶球的时候依旧十分的激动，白杉看了一秒那个水晶球，最终还是走了过去，慢慢的递给了公主。 拿到了那个水晶球的公主似乎是终于恢復了一些力量，她让周围的僕人们先下去，让她一个人安静的待着，白杉也在其内。 她看着那个公主的神色，就知道如果没有她，那么这个公主应该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因为公主挥退周围那些人的样子十分的吓人，跟她刚刚的那个和善又温和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在梦境世界里，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其实是很危险的，因为这往往代表着邪祟上身。 周围的僕人们倒是十分的安静，他们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甚至把旁边的白杉也给拉了出去，让她不要继续在屋子里面待着。 白杉倒是觉得那个水晶球很有意思，其实梦境里面往往会自然而然的生出一些很稀奇古怪的玩意。 在剧情树上看，这些东西就像是错综复杂的树上面不知不觉长出来的一些小瘤子，是自己生长出来的，或许是梦境「运行」的时候不小心出现的一个错误，又或许是一个个小bug，这点白杉不得而知。 它们都是梦境自己生成的，并且跟白杉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可控，只不过这样的东西数量都十分的稀少，每次遇上了以后白杉都会不由自主的多看上几眼。 她走的时候特意留了一个心眼，悄悄地在屋子里留下了一只纸做成的小蝴蝶，这蝴蝶被她扔在了椅子后的檯灯上，刚巧就可以看见公主正在看什么。 公主在挥退了所有人以后，自己摸上了那个水晶球。 白杉看着那里面突然出现的那个豪华的房间一愣，继而忽然意识到，这个……应该是国王的房间？ 这个公主在国王的房间里施了魔法，让她可以偷窥？ 不对……白杉继而否决了这个想法。 她看着跪在那水晶球前面的几个人，忽然间心想，这个水晶球……难道显示的就是国王本人现在正在看到的景象？ 公主看着那个水晶球看了半天，白杉发现她一直在看着那些跪下的人对国王说什么，直到她看见水晶球中有一个人朝着「自己」直直的走了过来，说：「公主最近的样子似乎有些奇怪」的时候，她脸色难看的放下了水晶球。 「居然是那个傢伙说的……」公主的声音隐隐的有一些沙哑，「这下子糟了，如果他刚才就听见了这件事，那么他们现在应该都快要来了……」 ……等等，白杉从公主的话中隐约又捕捉到了什么。 她心说这个水晶球还是有延迟的吗？那它关联的可能并不是「眼睛」……而是「回忆」。 白杉其实隐隐约约的有些震惊，因为这个水晶球很显然有些超出了她的想像，它可以清楚的看见国王的回忆，而国王的身边在「梦境」的这个定义下应该是有很多法师和咒术师来保护的，本不应该这么容易被窃取记忆，白杉完全想不到这个水晶球竟然已经厉害到了这个程度。 继而白杉又突然间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说这个水晶球可以看的见这梦境世界里面的国王的回忆，那么……它可以看得见「入梦之人」的回忆吗？又或者……它能看得见她自己的回忆吗？ 想到这里，白杉勐地背后一凉。 她看见房间里的公主在镜子之前梳妆打扮，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没有什么异样，然后才开了门。 白杉站在一群僕人里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而在公主离开以后，她忽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的进了房间，然后重新拿起了那个水晶球。 在又一次拿起那个水晶球的时候，她意识到如果没有错的话，刚刚那个客人应该还在这个房间里，她大概能够看见她重新进屋然后拿起水晶球的全程，不过白杉对此无动于衷。 因为那个客人在这个梦境之中，也不过仅仅就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她认为这仅仅只是一场梦，所以她不清楚梦境里面发生了什么，更不会对其他任何人说她看到了什么。 这个水晶球如果能够看见「入梦人」甚至是她自己的回忆，那就有意思了。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梦境涉及到了一些跟现实有关的东西，白杉觉得这听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准备拿自己来做实验。 等等……然而正在这时，白杉却又把水晶球放下了，她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如果想要在水晶球里看自己的回忆，那她很有可能看见的真的就是她自己本身的回忆，而并不是这个水晶球「作用」下的结果。如果拿她来验证，很有可能会获得错误的结果。 可是……她忽然想起来屋子里面很明显有个比她更合格的「实验品」。 一位客人。 一位来自于现实，且她不知道对方现实身份的客人。 这么一想，白杉的大脑就突然间灵光了起来。 第228页 她甚至冒出了一个更加阴暗点的想法，那就是利用客人一会儿会不会惊讶的发出尖叫来判断这个水晶球的真实作用，而且她也不会担心客人发现什么。 反正这在客人的心里这是她的梦境，在自己的梦境里看见自己的回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一般来说，这种东西的启动方式都是在心里回想着自己所想的那个人的名字，白杉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是谁，但是她倒是记得对方的淘宝号。 淘宝号上面写的是「瑾年」两个字。 白杉试了好几次，那水晶球都无动于衷，但是偶尔却闪动了几次，就像是一个信号接触不良的老电视一样，白杉都试着像电视一样拍动了它几次，却也没有任何作用。 「这东西……果然不能想当然，看来即使我是梦境的创造者，我也不能在梦境里不守规矩胡来啊，不知道名字果然不行。」白杉自嘲的想，「要不还是用自己来？」 果然，在她刚刚冒出这个念头以后，她就看见那水晶球上面一下子出现了画面。 「怎么居然是这一段回忆啊……」白杉看见那水晶球的时候，即使是在现在也一下子没忍住苦笑了出来，「刚才客人那边半天也没有反应，一想到我自己就反应的这么灵敏……」 「别逗了，我不是非常想看我自己的回忆，但是如果这水晶球如果真的能够看见我自己的回忆，那问题可就大了，我得好好找找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水晶球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 那个人安静的坐在灯下面，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的洁白，那个场景安静的如同梦幻。 这赫然是白杉刚刚还在脑子里回想的那一段老电影的回忆。 …… 「不过也算阴差阳错。」白杉心说，「原本这个记忆在这么多年里都已经变的模煳不清了，居然因为这种情况而一下子重新出现在了眼前，就像是重新看了一遍一样，而且看起来还挺清晰的，我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场面虽然我心里觉得很美，但早就已经变的模煳了，没想到还是跟当年一样……」 她刚想继续看下去，却忽然怔住了。 水晶球上面的人微微的低下了头，那黑髮之中微微有一丝色彩露了出来。 但在白杉的记忆中，那电影是黑白的，从来就没有任何的颜色。 那抹颜色，是像宝石一般的碧绿。 第120章 宝石9 在那个水晶球上，由黑色和白色组成的人终于开始动了起来。 那不停闪烁的画面，这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古旧的老电影。 但是刚刚那抹颜色却让白杉的脑海里瞬间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那念头还没有在白杉的脑海里变的清晰起来，而此时此刻，那个人忽然间又微微的把头扭了过去。 画面重新恢復了黑白，一切的一切又重新恢復了宁静，白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很老很老的默片一样。 那人看起来就像白杉的记忆中一样的洁白，身上的裙子也如同她记忆中一样的美。 当那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的时候，她的样子几乎于白杉记忆里的完全重合，甚至白杉都误以为自己真的是在看一部老电影，那种淡淡的柔光以及那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在白杉的心里都跟老电影紧紧的联繫到了一起。 任何人在看见这第一个画面的时候都会像白杉一直这么觉得的，但是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有哪里不对——那柔光似乎并不是因为老电影的画质不好而带来的特殊效果，它仅仅只是因为那盏灯，以及灯下面坐着的那个人。 白杉虽然并不懂电影，但是她也清楚电影中画质也的确是很重要的一环。有些老电影上面的美人看起来仿佛世间罕有，并不是由于现代人没有古人漂亮，而是由于老电影的画质会给人打上一层柔光，并且模煳掉人脸上的大部分瑕疵。 而画面上面的那个人看起来「画质」简直太过于清晰了，尽管它看起来依旧像是泛着柔光。这中画质很显然不像是电影可以有的……那画质清晰的能够看得清那裙子上面的每一个细小的纹路。 画面缓缓的从那个人身上移动着，白杉看见了那人乌黑又柔软的秀髮，苍白却又细腻的皮肤，偶尔会露出来的耳垂……看着这一切的人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精巧的礼物盒被慢慢的拆开一样，内心里面的期待和焦躁越来越大……白杉此时此刻迫切的想要看那个人的正脸，她无比的希望能够看见那个人转头，所以此时此刻这一切美轮美奂的画面都成为了一中煎熬。 伴随着水晶球里面微弱的灯光，那个人终于微微的转过了头。 黑白色的画面，配上画面中唯一的颜色，使得它看起来跟白杉记忆里的那副画面惊人的相似，却又带了那么一丝丝微妙的不同。 当那抹绿色出现在了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时，白杉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明明水晶球上的一切都显得清晰无比，但是那一刻在白杉的面前却还像是老电影上一样，仿佛依旧伴随着让人看不清任何瑕疵的柔光。那张脸上带着的一丝丝清冷，一丝丝氛围感，还有那双清澈的不含有一丝杂质的眼睛，那一刻，白杉其实有些难以启齿…… 她居然……会因为水晶球里面的自己而看呆了。 当白杉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勐地一个哆嗦，让自己从这中怪异的感觉里抽离开来。 第229页 天使的脸被捏的非常好看，这点白杉知道，她自打从她的闺蜜那里接收了这份「礼物」以后就一直清楚这一点。可是在白杉的心里，她绝对不会因为看着天使的那张脸而陷入痴迷，她对天使的那张脸太过熟悉，熟悉的就像是在看一张白纸一样。 当她想要开始模仿电影里的那个人时，她就抱着一中并不是非常乐观的态度，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跟电影里面那个人的差距——在她的心里那差距就像是一道洪沟。 只要是有过模仿过某个人的经验，就可以知道，在模仿一个人的时候心里的那种别扭感，因为你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个人，所以你的每一个动作做起来都感觉怪怪的。 白杉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那个人」，所以一开始就连动作都特意模仿了起来。 在她的记忆中，那个人的手指放在椅子上面微微的蜷缩了一下，这个动作细微的不能再细微，而当时白杉却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纤细而又苍白的手指一下子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当年的白杉在电影里第一次因为那个画面而意识到了人的一双手可以这么美。 而今，白杉看着水晶球上面的那个人手指也微微的蜷缩了一下。 其实当时白杉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心里还略微尴尬了一秒，她觉得这个动作自己做起来一定特别的怪异。 然而在水晶球里，那双细长骨感的手指微微的蜷缩了一下，就像是一只花的花蕊微微的颤抖了一秒，让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就转移了过去，然后就会被这只手深深地吸引，这手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艺术品，而得真人的手一样。 白杉的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当时看见这个动作的那个人……她的心里，又在想着什么呢？ 「电影」开始动了起来，白杉的耳朵里仿佛又开始回放起了曾经的那个她一句话也听不懂但是声音格外好听的英文，那上面的两个人开始了对话，那话她现在明明可以听得懂了，却又模模煳煳的，像是听不懂一样。 此时此刻，白杉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在一个人「看电影」，而是陪着另外两个人看，那另外的两个人一个是小时候的她自己，而另外一个……就是这段记忆的主人。 在白杉的记忆里，那个电影一直都是黑白色的，而且很是模煳，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像是被进行了柔光处理一样，而眼下，白杉却总觉得，自己像是真的重新看了一遍电影一样，她看见那个人缓缓的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 在原先的那部电影中，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看见那个人站起身来过，可是这一次那人却站起身走到了旁边的书架上，然后开始翻看起了那上面的东西，就像是白杉童年时未曾看见那人再一次出场的镜头一样，这一次，白杉终于看见了。 这个画面她小时候曾经等了很久很久，那时候还不懂事的她仅仅因为这一个场景，就站在那个小小的电视前面，从白天一直等到黑天。 随着屏幕上面人的走动，画面中的色彩逐渐的多了起来，褐色的地毯，黄色的书架，紫色的摆件，绿色的书籍……这一切都是慢慢的「添加」进来的，就像是白杉记忆里的那副画面逐渐的活过来了一样，走到了她的面前。 面前的人就像是一个记忆从白杉的脑子里「活」过来了似的，她是有唿吸的，有心跳的，不是模煳不清的一幅幅黑白色的画面，可她是那样的鲜活，却又那样的完美，美的就像是一场幻觉，以至于让白杉都有些不敢去看。 那人像是白杉的记忆里走出来的人，却又不是那个人。 然而，最最让人感觉意外的，却是另外一件……也是让白杉的内心中最为震动的一件事。 明明那水晶球上面播放的是再简单不过的画面，它既没有字幕，也没有註解，甚至连声音都很小，看起来就像是一部默片，而当白杉看着水晶球时，她却能够感受到当另外一个人在看见这个画面时的每一个心情，每一个想法，就像是深入骨髓一样。 或许是因为这些想法都是曾经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的。 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跟那人达成了一中「默契」，她甚至能够透过水晶球里的每一个画面，辨认出那人在看着这些画面时内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那些情感，是她曾经对那个记忆中的人真情实感的发出的。 ——当那人的嘴角微微的笑起来时，她就像是丢了魂，当那人眨眼时，她就像想要站在那里，看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那个人是那么的美，那种美简直让人心碎。 白杉透过这个水晶球，仿佛看见了儿时的自己正站在一个角落里安静的朝着这边望着。 她在想什么？她认为我在想什么？ 白杉能够感受到自己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是旧时的她，另外一个却是新生的，新生的这个尚且还处于茫然且震惊的状态，而那个旧时的她却站在她的背后，用一中奇异的目光看着她。 业务员的那个话又浮现在了白杉的心头，事到如今这句话显然已经被证实了——白杉却是在某些方面有着很神奇的天赋。 她听着身后有人走了出来，那人或许是看见了她水晶球上面的画面出来的，毕竟她刚刚一直在这个房间里，自然也会看见水晶球上面播放了什么画面。 第230页 那人并没有像白杉预想中的一样喊出声来，而只是静静的站着，那一刻白杉却仿佛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情，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 而今，白杉并没有回头，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一直想要听到的一句话，时隔这么久，白杉却一直都没有忘。 她转过了头，看着身后的那个女孩子，轻轻的对她开口说道： 「很高兴看到你。」 第121章 谈心 昨晚的梦……太过疯狂了，白杉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的大脑似乎还沉浸在昨晚的那个场景里，但是很快，外面升起的太阳提醒了她，她到点起床上班了。 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在刚刚经歷了一场几乎可以说的上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奇妙的梦，但她眼下又忽然要去上班。 白杉内心里微妙的产生了那么一丝丝想要再睡回去的心情，不过很快她就在心里对自己说：「算了，清醒一点，该回到现实了，如果不去上班，那就会被饿死的。」 路上的地铁依旧是那么的堵，单位的任务还是那么的多，白杉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安静的听着周围的人谈话的声音。如果是平时她或许还有心思去掺和进去聊一聊，以免让自己看起来不合群，实际上她往往对那些话题一点都不感兴趣，然而今天，她却连一丝想要吸引他们眼神的情绪都升不起来。 她正在偷偷的用手机跟业务员谈话。 【然后呢？然后在这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然后我就安抚了那位公主，让她不要难过，在这之间我自然「不小心」被她发现了我的身份……我想在她的心里我应该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白杉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其实我之前想做的事情更多，那样可以给我以后的行动增加很多便利，但是我当时的心思都放在那个水晶球上面了，那个水晶球的确是一个隐患……】 她觉得自己说的很详细，说起来很奇怪，这个业务员曾经跟她有过节，但是眼下当白杉发现自己的梦境里面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以后，她居然能够毫无保留的来跟这个人商议。 【你觉不觉得那个水晶球有古怪？它虽然目前来看仅仅只显示了客人在梦境里面的回忆，好像并不能显示跟现实有关的回忆，但是却也涉及到了客人本身，这感觉就像是我的梦境居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影响在现实中的人一样……】白杉开始认真的分析着梦境中见到的那个水晶球。 遇见业务员这样的人在白杉的人生中的确是第一次，因为总体来说白杉的确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她如果真的跟一个人之间闹的很不愉快，那么以她一贯的性格她应该会想方设法的去远离，就更别说分享这种事情给对方了。但是业务员却很不同，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以后，他们居然还加上了微信，每天几乎都能聊上那么几句。 【你在想什么呢？】那边的业务员在半分钟后回了话，【我问的是那之后你跟你的那位「客人」怎么样了，先不要管那个水晶球的事情，快给我讲讲，你在梦里面跟哪个客人究竟怎么样了？】 【哪有怎么样……】白杉回道，【你不要这么八卦，况且她睡醒了也就跟我无关了啊，我首先得关心梦境本身的东西，如果我不考虑好的话，梦境很容易就会出现乱子的啊。】 【……】业务员那边给她发来了一串省略号，白杉一开始还是跟理直气壮，可是她突然心里却偷偷的浮上来一个念头——她只提梦境里公主的表现，难道就没有怀着不想过多的去谈那个客人事情的念头吗？ 这个念头在白杉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让她微妙的有了一点心虚，只不过白杉也并没有纠结在这里。 【总之让我们先把那个公主的事情放一放，来跟我聊一聊那个客人的问题。】业务员道，【当时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自己可以猜透她的一切心理？】 白杉心里勐地一惊，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屏幕，继而有了种自己被看透了的感觉。 这傢伙……难道当时偷偷的在旁边看？ 白杉首先第一时间出现了这个念头，但她很快又自己给推翻了——自打那一天她从梦境里跟业务员不欢而散后，她就从业务员的手里收回了钥匙，现在他理应是没有办法进去的。 她是个非常不喜欢被看透的人，跟别人相处的时候一贯非常注重距离，但是眼下这个业务员却好像把她看得一清二楚一样，这让白杉在有些尴尬和恼火的同时，也莫名的对这个业务员产生了一丝敬佩。 【不要害怕，如果你真的有了这种感觉，那么恭喜你，这是一件好事。】业务员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杉总觉得能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一种兴致勃勃的意思，【我从来不觉得像这种情绪是一件什么值得丢脸的事情，相反，它是一种极度稀缺的品质，当你能够猜透对方的一切心理时，你就可以摸清楚他们最想要什么。对于那些想要在梦境里寻找什么东西的人，你绝对是满足他们的最佳人选。】 【别，别这样。】白杉揉着头说：【其实这样说起来还挺尴尬的，有时候我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曾经的我自己，这真的会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但是那种感觉不是特别的令人讨厌，不是吗？】 白杉说不出什么话来。 那种感觉与其说是不令人讨厌，倒不如说是一种隐蔽的快感。 第231页 但是她本能的知道，那种快感她不能跟任何人诉说，因为它看起来并不光彩。 她想了想，觉得业务员既然能把她看的这么透，那么她此时此刻的想法想必对方也是完全知道的，于是她就突然有了种破罐破摔的感觉，想躺平任嘲。 幸好业务员一点都没有提起来这个，他像是非常体谅白杉的心情一样，【但是经过昨天一晚，你总该有些收穫吧？】 【收穫就是认识了公主吧……大概。】白杉写道。 她知道这个业务员并不希望她讨论跟那个公主有关的事情，可她现在回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抱着气死业务员还是槓死业务员的心理。 【好吧，我的客人也上门来了，暂时我还需要招待他们，有什么事情再来跟我联繫。】业务员的话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么，祝你好运。】 白杉觉得业务员想说的绝对不是这一句话，但是对方已经提前终止了话题，所以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看了手机半天，把它又偷偷的放了起来，继续做她手上的工作。 白杉白天的工作非常的繁忙，作为一个工科生，她已经习惯了去修那些年纪可能跟她不相上下的机器，偶尔甚至还能修出来那么一点点的乐趣。 因为修这些机器的时候有一个很好的优点，那就是可以在脑海里肆无忌惮的去想一想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想了些什么。 而就在她刚刚准备继续干活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对面的人喊，「白杉，白杉？你在吗？怎么一直不说话。」 「啊？」白杉立刻回应道，「我在这。」 「真奇了怪了。」对面的人笑着打趣道，「你今天沉默的有些反常啊，跟平时的你一点也不像。」 不像吗？ 白杉抬起头去看，她忽然间发现自己今天上班心情的确是特别的平静，就连今天早上小领导对她说了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她都可以无视掉，假装没有听见。 梦境忽然间就占据了她的大部分心灵，她就像是彼得帕克一样，白天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晚上是蜘蛛侠，当夜间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以后，她可以用一种平静的眼神去看待白天的世界，就像它跟一场梦境一样。 这……算不算的上她的收穫？白杉此时此刻忽然想起了刚才业务员问她的那个问题。 等到白杉晚上下了班，想要把这句话发给业务员的时候，就发现他在白杉正忙的时候发来了好长一段语音，白杉大概听了一下，业务员道，「你知道你的梦境里有几个小朋友一直在偷偷的搞事吗？老实说，他们其中的一个傢伙还挺厉害的，我看了一眼他们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如果他们形成了规模，那么或许他们就能利用这个来将你的梦境和现实慢慢的连接起来，或许你的梦境最终会变成一个很庞大的城市，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会非常的有意思了。」 他说的是那些在她的梦境里偷偷搞蝴蝶密会的人？白杉犹豫了一秒要不要把小魔鬼的事情告诉他，但是或许是因为下午她被业务员看的太透，所以此时此刻她突然间不想对业务员说这件事。 「他们准备要干什么？你清楚吗？」白杉问。 「大概能猜到一点，因为有一段时间我也很喜欢看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业务员道，「仔细想想，这些事情对于那些入梦人来说不亚于是一场奇妙之旅，或许……他们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情愿，但是内心里特别的开心也说不定呢？」 白杉还没等说什么，业务员就又打断了她的话，「事到如今，不要再说什么不想去骗人的话，眼下你需要做的事，就是先想出那些曾经吸引过你的人的样子，然后尽可能的在梦境里把他们还原出来——就像是昨晚一样。」 「啥？」白杉瞪大了眼睛。 「仔细的想，直到想出来为止。」业务员认真的说。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你昨晚的那个小朋友刚刚发了段微博，难道你不去关心一下吗？」 第122章 画家 【梦境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我曾经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梦境里面找到什么真正属于梦境的东西，直到我找到了那样一家神奇的店。】 【那家店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奇异之处，但是真正神奇的地方只有你进去了以后才能察觉到。】 【曾经，我以为绝对没有梦境可以让我感觉到那种奇异又不可思议的感觉，但是在这个梦境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觉得梦幻。】 【无论是梦境中宴会的布置，又或者是梦境里面的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能完美的抓住你的心，就像有一个人完全的了解你一样，我在醒来后查了一下有关于欧洲宴会的资料，惊讶的发现梦境里有很多东西和我当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都是精心设计好的，这家店的老闆在细节方面做的格外的出色。】 【但是最让我难忘的，莫过于梦境中的那个人……我把她叫做「宝石」，因为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是只要你看过她一眼，你就会认出她。】 【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甚至能让我有那么一刻忘记我自己在做梦，或许这样的人是现实里完全不可能见到的……】 …… 白杉的店里最近客流量爆炸了。 她突然就有点焦头烂额，在以前她每晚一个订单就可以接完店里的所有单子，但是现在每天差不多要排上六七个单。 第232页 有时候一件东西的热度你不知道为什么就会突然起来了，非常的莫名其妙。 白杉倒不是很嫌弃这样的生活，实际上她突然间发现在梦境里面赚的钱可能比她现实中的工作都要多了，尽管一单只有三十块钱，但是每晚六七单下来，那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这六七单白杉并不是一个个进入他们的梦境里面的，事实上她最近已经发现了一个全新的玩法，那就是先进入一个人的梦境，然后把其余的客人从他们的梦境里「拉过来」，这样一晚上她就可以做到同时招待多位客人。 梦境世界很大，所以这些人可以分散在世界的不同角落，这样他们就不会碰上了，而白杉梦境里面主打的就是一个「开放式梦境」，所以进入梦里面的人大多都怀着一种探宝的心态，对于梦境本身的宽容度也大了很多。 能让白杉的店热度突然变的这么大的，无非就是因为之前那位王瑾年还有其他几个客人的评价，他们所描述的梦境一时间就突然火了，白杉的店里赫然成为了一家小有名气的店。 尤其是王瑾年，她非常的推崇白杉的梦境，并且认真的说她在梦里看见了一个美的现实里根本就见不到的姑娘，说的信誓旦旦，以至于让不少人进了梦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这位姑娘的下落。 「宝石姑娘在这个地方吗？」 「我想看看宝石姑娘究竟长什么样子！」 「不会吧……电视上面美女那么多，这年头谁还没看见过几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我觉得我看见过的美女比古代的皇帝都多。」 「求一份攻略，哪里可以见到美人！」 白杉有些头疼，首先她知道那位姑娘的真实身份是天使，而天使是绝对不能没事就装成那副样子出去的，其次这群人进了梦境之后就开始四处乱窜的去找「宝石姑娘」，白杉开始觉得这样下去终究有一天教会的人会把客人抓到，然后就地处死的。 「我来帮你打理你的店吧。」忽然有一天，业务员对白杉说道，「我觉得你丝毫不会打理你自己的店铺，不过你可以把它交给我，我来负责当客服。」 「你？」白杉用疑问的语气说道，「你不总是说你分分钟千万上下的吗，怎么会有兴趣来我们这家小店？我可没有工资发给你。」 「我并不是要你的工资。」业务员道，「我只不过是无聊，所以想找点乐子罢了。」 …… 「完了，根本想不到，最后店长的梦境竟然是因为一个美女出了名。」刘钰趴在自己的椅子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对了，你有没有问过小姑娘那个宝石究竟是谁，为什么会那么出名啊？」王婷婷在旁边好奇的问着。 她是蝴蝶密会里唯一一个管小魔鬼叫小姑娘的。 「问了，她说她也不知道那个宝石姑娘是谁，而且她也试图去找，但是她说好像有一种力量阻止了她。」刘钰撑着下巴忧伤的说道。 「那宝石姑娘……果然不是人类，而有可能是天使或者恶魔这一种了？」 「我猜就是这样。」刘钰的表情微微的有一些阴郁，「所以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时那个id是瑾年的人，在看见了宝石姑娘之后甚至都陷入了迷茫，因为她美的实在是太过头了，我甚至怀疑那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美……」 「以后……梦境里面的人看见这样的场景可能会越来越多。」王婷婷若有所思的说道，「因为神明太多了……他们的一些东西很有可能会超出人类的承受范围，长期以往下来，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察觉到梦境的不对劲的。」 喂，白杉躲在墙角，偷听着这两个人的谈话。 这个猜想有点过头了啊，什么叫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美……多亏了业务员的提醒，她最近多看了一些文学和宗教作品，然后才渐渐的醒悟这群人到底都在干什么。 这些人说她不是人就有点过分了啊。 「话说……你最近看了那个网站吗？负责收集梦境里面的种种故事的，里面有没有什么消息……」刘钰忽然间提起了这个话茬。 白杉的心理微微一动，她当然知道那个网站。那是个最近一直在收集她梦境里面各种人物和故事的网站，原本她以为这只是以前的客人随便建的，现在看来，可能最终的操盘手就是面前的两个人。 她突然出现在了两个人的前面，用的是三号的脸，刘钰和王婷婷被她吓了一跳。 但是紧接着两个人看见来人是她以后，又异口同声的松了口气，继续坐下来闲聊。 白杉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她们认为三号根本听不懂「网站」这种词彙，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她假装愤怒的道，「你们总是偷偷的说一些我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小妹妹不要生气。」王婷婷笑着对白杉道，「姐姐们不是故意偷偷说的。」 刘钰偷偷的看着王婷婷抚摸那个小魔鬼头的动作，又开始发愁，她总觉得自己的这位室友好像脱线的有些太厉害了。 「你们如果真的想要去找那个宝石姑娘，那么我可以帮你们找，但是先说好，你们下次再聊什么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不许再偷偷的背着我聊天了。」白杉理直气壮的说道。 用了三号的壳子，她觉得自己的行为跟心智一样发生了变化，哪怕是用那种萝莉音说话也脸不红心不跳。 第233页 「行，一言为定。」刘钰笑着心说反正这个小萝莉也不会追到现实中去看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她骗小孩骗得也特别的放心。 白杉从蝴蝶密会平时交流的这间小房子里面走了出来，她今晚一连串的往梦里带来了六位客人。 目前，这六位客人在她的笔记本上都有着详细的定位，白杉看了一眼，有三个人正在拼命的寻找着梦境里面的美人，有两个人似乎正在闲逛，还有一个人正在……吃。 对，那位大哥进入梦境的唯一希望就是一直吃，白杉就找了个饭店让他坐在那里，刚刚白杉过去看了一眼，这位大哥的食量貌似已经超出了梦境土着的所有想像，目前正在被一大群人围观，目测不久后也会在这座城里留下一段不朽的传说…… 这些客人里面，白杉最为关注的只有一位，那就是梦境真正的「主人」，其他人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因为种种原因而被拉入这个梦的，包括一部分客人，但是白杉的身份是流浪汉，所以一定要藉助别人的梦境，被她藉助梦境的「梦主」在某种程度上可以随心所欲，只要他的欲，望足够强大，他可以在梦境里做成任何事，所以梦主做的梦才是最需要关注的。 白杉挑梦主大部分都是随机挑，但是如果梦主里面有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她就更倾向于挑她作为梦主，因为相对而言这样的姑娘心里在想什么她能猜的更清楚一点，今晚的姑娘就是如此。 那位梦主现在正在教堂前面的钟楼转。 「这看来是带着攻略来的啊。」白杉默默的想，「一上来就在这边徘徊，估计是奔着二号来的，也对，毕竟二号看起来好像人气一直特别特别高的样子，挺多姑娘都蛮喜欢他……咦？等等，那是什么？」 白杉忽然间看见了那姑娘手里，端了一个画本。 这个画本很明显就不是白杉负责提供的了，所以她猜测对方这应该是靠着自己的念力幻化出来的，白杉心说看来这位姑娘会画画，而且为了二号甚至在梦境中都幻化出了笔记本，看来真的是一个非常铁桿的粉丝啊。 那画本上面似乎已经被画上了什么，白杉兴致一来，便附身在了姑娘拿着的那个笔上，准备凑近一点看看。 「没想到啊，连我这个梦境里面都有人会来画画了，看来二号居然意外的人气蛮高吗，果然高冷男人人爱吗……」白杉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东西，然而当她看见画板上面的东西时，脸上的笑容就突然僵硬了。 啊，这个是…… 白杉一边带着僵硬的笑，一边好好的研究了一下这个体，位。 啊…… 这个小姑娘看着挺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内心还挺黄，暴的吗…… 第123章 画家2 这位非常黄暴的小姑娘坐在那里一点点的画着白杉光是看画面就能想出剧情来的东西，白杉一边内心槽点满满，一边却忍不住好奇的偷看。 唉……原来是这样画出来的啊。 白杉附身在笔上面，也开始默默的研究了起来，其实她也很喜欢看这种东西……咳咳，但是有一说一，她从来没有亲眼看过这东西是怎么被创作出来的，这么近的看还是第一次。 她的心里曾经也有过一个画画的梦，不过很显然她在画画这方面没什么天赋，白杉就忽然间想起了自己曾经想到过的一件事——梦境是一个联繫她与陌生人的桥樑，能够让她跟那些现实里她永远都不可能认识的人相见。 虽说这个小姑娘画的东西有点诡异，但不得不说白杉还挺佩服她的。她总觉得自己如果不是做梦，可能现实里永远都碰不见这么厉害的女孩子。 这样想着的时候，小姑娘手里的笔就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小姑娘一愣，白杉心中只叫到不好，连忙从这个小姑娘手里的笔上脱离了开来，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话说回来……白杉想了想那小姑娘画的画。 总有种这小姑娘应该是南极圈大手子的感觉……她站的那对店长x二号的cp，在白杉的印象里貌似是冷门中的冷门。 …… 提到这个问题，就不得不说一下目前论坛里面的cp生态。 白杉的这家店在某个还算有名的论坛里面有着几个很高的帖子，帖子的内容主要是对白杉这个梦境世界线的各种梳理以及归纳，其中就包括一些人闲得无聊的梳理人物以及世界设定，以及一些更闲得无聊的人嗑的各种cp和产出。 或许由于白杉的梦境是「开放式」的，在一部分人眼里就具有了探索性，就像有一部分人乐此不疲的在各种名着里挖出里面的蛛丝马迹一样，这群客人也尝试着在白杉的梦境中寻找各种各样隐藏起来的东西。 二号作为一个长得帅，有逼格，而且还神秘莫测的人，被大家一致认为是店内精心挑选出来的1，在「宝石姑娘」没有冒出来之前一直独领风骚，况且「二号」这个名字一听就能让人想起一系列苦大仇深的身世，有人表示如果进了这个梦没有看见二号，那就相当于白做了这个梦。 白杉倒是觉得二号没那么夸张，他虽然长的很帅，帅到惨绝人寰，但是看多了也就习惯了，而且二号真的很「呆」，白杉很少会去那个壳子里面转悠，她觉得天使比二号有生命力多了，只能说这年头什么东西只要沾了「美强惨」这三个字再加上被一群人追捧，就会立刻变的高大上起来。 第234页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白杉最常用的「天使」，白杉天使的壳子也同样帅的惨绝人寰，但是有两点给他增加了low度——第一，贪图名利；第二，身世不高大上。 这样的人设其实配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倒也不是不能有人气，一个乞丐从底层一点点爬起来，周围所有东西都为我所用什么的，可能非常吸引一些反派控……只不过白杉的梦境太过现实风了，一现实风，店长这样的人设就有点帅不起来，而且众所周知，具有反派属性的角色能不能火也是门玄学。 基本上在论坛里，二号的人气是碾压店长的，在店长的前面甚至还排了一个梦境本土产生出来的人物，最离谱的是就连光明神都排在了店长的前面。 白杉在第一次看见这个结果的时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表示自己的眼睛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毕竟无论是二号或者是店长都好，他们目前都是有人见过真人的，而光明神……就是一具雕像，那雕像跟古希腊雕像一样，而且还略微的有那么一点点抽象，毕竟白杉当初就没有设定过光明神长什么样子，所以传统光明神雕像上面的那张脸都很不清楚，包括祂的画像都是如此。 这真的很神奇，白杉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火真的是个玄学，以及人嗑起cp来真的是没有脑子的——是的，目前最火的cp就是光明神x二号的cp。 嗑这对cp的人主要是嗑信徒和神明之间的那种忠诚与守护的风味，毕竟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二号是一个格外虔诚的信徒。白杉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当年似乎好像貌似也曾经嗑过这样的cp，而且舞的也是特别疯。 这样一想，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生出了一丝淡淡的愧疚…… 有很多人都在猜测「二号」的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按照一般各种文学作品里面的定律，像这种名是编号的往往都有着一段特别神秘的身世，像「007」这种还好，只不过是特工这一类的，但是如果像「zero」这种背负着血海深仇的，或者「杀手47」这种一听就会让人想到光头的，再延伸到「初号机，二号机」这种……都是那种听起来惨兮兮的感觉，就有人猜测二号是不是专门被教会培养出来的。 白杉看到网上那些人的猜想时，就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赛博朋克人类，这年头大家都博览群书，脑洞都一个赛一个的大，其中有几个猜想白杉看了都直后悔当初怎么自己想到的不是这个。 所以在光明神x二号的cp如此大势的情况下……还能坚定的站天使x二号的cp，白杉就觉得这个画家很顺眼。 不，是非常的顺眼。 她现在心情格外的古怪，明明一边不敢去仔细看那个姑娘画出来的本子，一边在心里暗暗的称赞这姑娘的眼光卓越，不愧是画家，在这么多人里面一眼就认出来了天使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她都想上前去搂着这姑娘大喊一声，「你也觉得天使特别好看对不对！这可是我第一个创造出来的纸片人！」 叶秋光正看着自己手中的笔，她刚刚突然觉得笔动了一下，然后身后就突然一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闹鬼了一样，让她略微有些害怕。 毕竟据网上所述，这个梦境真实的有些过分，她一开始还不以为然，直到刚刚撞见了从教堂里面出来的二号以后，她晕晕乎乎的在这里画了半天，才终于回过了神来，然后她第一次对网上所说的「真实的要命」有了一个确切的体验。 好帅啊，真的好帅啊……叶秋光捂着自己的脸，明明时间也过去很久了，她现在还是隐隐有一些脸红心跳。 她这次进入梦境里主要就是想把她的漫画完善一下，当然现在论坛里面已经有人照着自己的记忆把二号他们的样貌都画出来了，只不过他们的画技在叶秋光的眼里都算不上好，毕竟她看着那些被画出来的画像，很难去体会这群人在帖子里说的「看人看呆了」的感觉。 但是这一次她亲眼看到了，所以她一定要画出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二号出来。 叶秋光画完了二号，还想进里面去偷偷的看一眼，其实她这次来还想去打听一下二号的身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最近论坛里面已经有人高价「悬赏」了几个问题，只要在梦里找出来都会有丰厚的报酬，当然这个报酬指的是论坛币，其中最火热的问题之一就是二号的身世之谜。 但是这个梦境非常的现实向，所以想要在梦境里面打听到什么事都需要完全符合梦境里面的情节才行，对于这个问题已经有好几个人栽在上面了，其中有一个最惨的人都被教会的人抓走了，万幸在进地牢里之后醒了过来。 叶秋光虽然心里蠢蠢欲动，但是这个梦境真实的有些过分，如果在这个梦境里被别人抓走，想必被抓走时候的那个场面也一定会非常可怕的。 算了，要不然……还是先去找店长看一下？ 「唉……最近店长的店是越来越出名了，不过目前看来还好，还没有发生我们想像中的那种可怕的事情……虽然的确有一部分客人意识到了这个梦境有一些地方不对劲，但是对于大部分客人来说，这个梦境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刘钰跟王婷婷一边聊天一边从街边走了过来。 「你听说过沉默的大多数吗？」刘钰道，「大部分人在怀疑一件事或者认同一件事的时候其实都不会主动说出来的，往往会埋藏在心里，去寻找跟自己有没有同样想法的人，如果没有，那么那些话他可能会藏在心里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所以这样一看，虽然实际知道店长的梦境是真实的人会很多，但是细想想或许……也闹不起来。」 第235页 「说的也是。」王婷婷点了点头，「不过我看他们已经把这个当成一个开放式梦境来探索了……这样一来，能察觉到这个梦境特殊之处的人应该越来越少了，毕竟梦境再怎么奇特，在他们心中都是被故意设计成这样的。」 「唉……真希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把这个梦只当成一个单纯的梦，求求你了，神啊！」刘钰仰天长嘆了一声，学着女僕长经常做的动作望天喊了一句神，就在这时，她刚巧跟街边转角的一个人撞了上去，两个人同时倒地。 「哎呦！」刘钰捂着自己的脑袋，那个人也同样，只不过手里的本子也洒落在了地上。 「对不起，没事吧，有没有伤到！」王婷婷连忙赶了过去，刘钰揉着自己的额头，心说看来誓言不能随便乱说，这刚说完就出事了。 她低头看了眼洒落在自己脚边的本子想要把它捡起来，忽然间就愣在了那里，直直的瞅了半天。 「没事吧？看你的样子，你是外地人吗？本地很少看见有穿这种长裙的人。」王婷婷那边已经把那个姑娘拉了起来，「你是准备要去什么地方吗？」 「啊！抱歉抱歉！」那个姑娘看着刘钰对着画板发愣，一熘烟的把它抢了过来，脸红着说：「我，我不是故意吧，那个，我先走了，有缘再会啊！」 第124章 画家3 蝴蝶密会最近搞得比较大，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在那个论坛之上也有着密会的踪迹。 只不过在他们看来，这个蝴蝶密会也只是梦境本身自带的罢了。 蝴蝶密会在论坛之上的描述是【一个秘密的宗教组织，疑似信奉着一名邪神，会员通常都具有神秘的力量，有人说蝴蝶密会的成员们都有着一个神秘的教旨，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目前也没有人成功的打入过蝴蝶密会内部。】 孟莉是个很手段相当高的人，刘钰她们曾经打趣过，如果她要是生在古代，非得把自己忽悠成个国师级别的人物。她几乎一手把蝴蝶密会打造成现如今的这个样子，而赛博网友们也见多识广，仅仅凭着「蝴蝶密会」这个简简单单的介绍，就对密会究竟是做什么的进行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有人猜是不是像刺客兄弟会那样为了某个目的而聚集起来的，也有人根据「蝴蝶」两个字猜测聚会里面的是不是都是女人，反正说法很多，在这些人的口中，蝴蝶密会作为一个存在感如此之高的密会，它的高层人员想必也像天启四骑士一样，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亡灵天灾什么的，相当的有逼格。 传说当中的天启四骑士——刘钰，王婷婷，「……」 顺带一提，她们和孟莉可能再加上一个罗斯，或许是蝴蝶密会里最早的四个成员了，而这四个人其中两个废柴，一个即将高考，但他们的身价在论坛上貌似都相当的高。 「那个姑娘跑的好急啊。」王婷婷拉起了刘钰，揉了揉她的额头道，「真奇怪，原来咱们这里居然有画家，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刘钰，刘钰，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愣神了，想什么呢？」 她看着刘钰呆滞的眼神，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唉？刘钰你好奇怪，你一不小心被撞傻了吗？」 刘钰回了神，她说：「没，没什么，可能是看错了吧，先不管她，对了，咱们俩刚刚聊什么来着？」 「哦……咱们俩刚刚在聊绝对不能让现实中的人发现这个梦境是真的的事情。」王婷婷道，「你一不小心还发了一个毒誓，然后就撞到头了。」 「唉……」刘钰长长的嘆了一口气，「就目前来看，店长的打算可能要被拖后一段时间了，目前来看这对咱们来说还是有利的，只要是……」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就停下了，手微微颤抖着问，「婷婷啊……刚才那个人，是朝着什么方向去的啊？」 「嗯？唉，等等，往那边跑，这里的尽头是店长家吧，她不会是去找店长的？」王婷婷道。 刘钰的颤抖越来越明显，王婷婷看着她隐约有些害怕，「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那个人……其实是外来者。」刘钰说道，「而且应该是看了论坛攻略才来的，那个论坛上面现在都已经详细的给出找到每个人的方法了，店长的路线最容易找。」 「你怎么知道她是外来者的？」王婷婷好奇的道，「先不说这个，就算她真的去找店长，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吧，那姑娘看着挺害羞的，看起来不会跟店长搭话，也不会太清楚这个世界的事情……」 「她害羞个屁！」刘钰道，「现在我最害怕的就是那傢伙仅仅就把这当成一个梦啦！」 她说完就连忙朝着店那边的方向跑了过去，王婷婷跟在她的后面十分的茫然。 真奇怪，刘钰今天怎么这么暴躁呢？ 刘钰和王婷婷赶到的时候，只见叶秋光果然正在店长的门口徘徊却不敢进去。 白杉正在店里喝茶，一抬头就看见了刚才的那个画画的小姑娘正在外面徘徊，白杉都看见她来回走了好几次了，差点就想直接开口喊她进来。 梦中的客人和梦境土着其实有明显不同的，这点从他们说话和行动时候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更具体一点来说，梦境土着的所作所为都非常的遵循梦境原则，就像正常人过日子一样，而来梦境里的客人就算突然把衣服一脱在大街上果奔白杉都不会太奇怪……面前这小姑娘手里就拿着那个画板，非常大大咧咧的站在那里，白杉都要努力装作自己眼睛不好使才能够避开那上面的画。 第236页 这妹子眼光非常的好啊……这不是特意来这来看天使来了吗？白杉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房间里面喝茶。 「喂！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放在那里啊！」刘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她看着那姑娘手里拿的东西胆战心惊，生怕坐在屋子里面的人一不小心抬头就看见这一幕。 「怎么了？」王婷婷没有看见，刘钰顾不上什么了，直接走上前去，抓起那姑娘手中的画就开跑。 「唉！」叶秋光吓了一跳。 她手中的画板只不过是随手画下记录灵感的，但是大街之上居然有人把它一把抢走，即使这只是个梦，她也觉得很怪异。 「刘钰！你怎么抢别人的东西啊！」王婷婷震惊的看着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跑回来的刘钰，然后她低头看了一眼刘钰怀里的画，忽然间就陷入了语塞。 「赶紧把这副画拿走！」刘钰的表情都狰狞了。 「绝对不要让店长看见，让他看见了，我们的世界可就完了！」 …… 「你的第三位客人已经把店里面的东西全吃空了，现在开始朝着第二家店进发……真好啊，吃的可真幸福。」电话那头业务员的声音传了过来，「你那边怎么样了？」 「好像……发生了抢劫事件。」白杉在店里默默地看着街上，「而且抢东西那人我看着还挺眼熟的，但她为什么要抢一幅画啊？」 「你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不用去管了。」业务员道，「那么你现在……找到灵感了吗？」 「还没。」白杉看着自己手里的笔记本，「说来也很奇怪，之前那一次，那个黑白电影里面的人物一下子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明明我没有仔细的去想，可是眼下你让我故意的去想，我就是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的话就出去走走。」业务员道，「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想出来的。」 切。白杉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她其实最近一直在偷偷的进出皇宫，对于她来说，想要偷偷的出入皇宫的确还蛮简单的并没有她在管家面前故意装出来的复杂，而那个在皇宫里面的水晶球的确是一个特别独特的东西。 白杉甚至还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漏洞之球」，意味这算是这个梦境里面的bug。 它是在自然条件下自己形成的，拥有能够看见客人回忆的水晶球，但仅仅只能看到梦境里面的回忆，没办法看到现实中的回忆。在白杉的干预下，水晶球可以显示她虚假的回忆，但是在不干预的情况下，会显示真实的回忆。 有时候白杉把它当成一个监控器来看，很奇怪的是她直接看这个梦境的时候，她就有种这个梦境普普通通的感觉，但是如果她透过水晶球来看，就像是在看一部精彩的电影。 白杉透过这个水晶球，来观察自己在别人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大部分人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样子的，除了那些演员，但是眼下，这个水晶球就很完美的符合这一点。 「话说我刚刚看见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好像吃天使和二号的cp唉。」白杉突然间生出了一丝逗弄业务员的心情，从两个人认识以来，业务员好像一直都微微的压了她那么一头，她决定来个反杀，「对了，你还不知道啥是天使和二号的cp吧，我跟你讲……」 「知道，我这边还做了份调研，不过目前来看喜欢他们的人好像不多。但你既然说光明神好像目前暂时无法控制的话，那推他们也是再合适不过了。」业务员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从哪头传了过来，「对了，我这有营业指南，给我们公司下面的小艺人准备的，你要不要看看？」 …… 白杉沉默了一会，有些艰难的回答道，「那，那倒也不用。」 「我也觉得不用，梦境跟现实不一样，过多的营业会破坏氛围感的。」业务员道，「你们就这样随便炒炒最好，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哦。」 挂断了电话的那一秒，白杉不知道为何内心生出了一丝挫败感。 怎么总感觉又输了一次…… 她走着走着，一抬头，忽然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教堂，这完全是身体的本能，任谁习惯了没事就来教堂闲逛的日子，想必都会养成跟她一样的本能的。 「唿……行了，画被处理掉了。」刘钰长嘆了一口气，「这个世界终于安全了，不用再提心弔胆了，咱们可以放心了。」 「刚才的那副画是……」王婷婷小心翼翼的问。 「唉。」刘钰勐地翻了个白眼，「店长和二号走的太近了，他们俩之间明明是个悲惨的不得了的故事，就非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觉得店长和二号之间看起来有基情，然后就给他们组cp，不过想想也是，反正这在他们眼里也只是梦，怕不是他们还觉得这是店家故意这么做的呢。」 「哦……是这样啊。」王婷婷并没有听懂，只是点了点头。 刘钰越想越后怕，「店长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是唯一在乎的东西应该就是他的信徒……凡是碰到他信徒的事，他都会表现的特别疯，这要是让他看到了那种玷污了他的画，他怕不是要把整个地球都给炸了啊……」 她说着说着忽然就转头看见店长出现在了旁边的街上，那个方向眼看着就是朝着教堂的方向去的。 第237页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吗。」刘钰吐槽了一句，「你也是，好好的一个天使之长，对信徒那么好干嘛，三天两头就去……整的人家也一不小心就误会了。」 第125章 画家4 最近教会里面开始讨论起了跟蝴蝶密会有关的话题。 实际上作为跟教会联繫还算紧密的一个人，白杉能从教会那边知道不少消息的，虽然教会的人往往只是把白杉当成是一个可以用来利用的工具人。 那群人已经三番五次的跟白杉打听，那所谓的「蝴蝶密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了，白杉并不想跟他们多谈，往往都是用各种话煳弄了过去，但很显然，这群人最近已经越来越不满了，想要从白杉那边挖出点更劲爆的东西来。 蝴蝶密会跟梦境之间产生的联繫十分的神秘，而且非常值得白杉去研究。她也很好奇蝴蝶密会这个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属于她梦境原有产物的东西在梦境里究竟会引起什么样的微妙反应。她的梦境实际上有点像是一个在用超高速运行的计算机，无时无刻不在用白杉给它们设定好的「程序」进行高速运算。 白杉走过去以后，就一下子被教会的人给盯上了。 那人一看见白杉，就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他用一种热情到有些夸张的声音说：「神父前些日子还在想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来呢，结果你今天就来了。」 白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二号的身影，她心里微微的感觉有些不妙，于是问道，「请问……二号去哪了？」 「他啊。」这个教会人员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幸灾乐祸，「他最近有些事情，暂时出门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白杉的脑袋里听见这句话时瞬间就精神了。 好傢伙，看来她最近来教堂有些懈怠了，这群人一分钟不盯着，貌似就整了些么蛾子出来。 白杉立刻让自己附身到了二号的身上，查看了一下二号目前的状态。 眼前是一个还算蛮熟悉的场面，白杉进去了以后，就看见自己正在一个有些狭小的地方喘着粗气。 从身上的感觉，白杉判断二号此时此刻应该是受了一些伤，身上还被戴上了防止逃走的枷锁。 几天不见，二号这是又被关起来了啊。 白杉对于教会的地牢现在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她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跟上次关二号的那个地方一样，是处于教会地牢里面的最深处。 当初这个教堂自己生成的时候白杉曾经看过设定，设定中就包括下面的这个地牢，当时在笔记本的设定里面，这个地牢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使和恶魔发生战争时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位于最下层的地牢曾经关押过许多危险的恶魔，一直到时间过去很久之后，人们渐渐的遗忘了这件事，这个地牢又被再一次尘封了起来，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地牢还在使用，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白杉从二号那边的视角又迅速抽离了出来。她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幸灾乐祸的人，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对着他道，「好的，多谢了，请在他回来的时候告知我。」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出去，然后迎面刚巧看见了那个有些呆呆地姑娘。 那姑娘就站在门口，一副很是茫然的样子，任由周围的人从她的身边来来回回经过也不知道躲避一下，白杉走过去的时候顺手拽了她一把，让她躲到了一边。 「二号今天不在啊……」王婷婷有些感慨的说道，刘钰倒是跟旁边的一位比较熟悉的修女打了声招唿，那个修女似乎跟刘钰很熟悉的样子，两个人相谈甚欢。 王婷婷在旁边默默的看了半天，刘钰打完招唿以后长出了一口气。她一转头，看着样子有些呆的王婷婷就道，「我经常帮公爵府来这边送东西了……所以他们现在看见我都有些熟悉了。」 王婷婷用略微崇拜的眼神看着刘钰，刘钰觉得心里非常爽，虽然她也不清楚被修女认出来为什么算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事情……她看了眼那边呆呆地站着的叶秋光，指了指她道，「那个女孩很不简单，我怀疑她是我认识的一个太太。」 「啊？」王婷婷莫名的有些激动，「那你岂不是要上去要个签名？」 「要什么签名。」刘钰翻了个白眼，「你醒醒，这姑娘现在认为这梦境只是个跟大探险类似的游戏，如果让她不小心胡说出什么，那才是危险的事情……唉等等，店长跟她擦肩而过了。」 王婷婷跟刘钰眼睁睁的看着店长从那个女生的身边经过，店长还顺手拉了一下这个女生，让她不要被人流给撞到，而就在这时，这个姑娘呆呆地转过头来，傻笑了两声，「嘿嘿，你真好看。」 店长听见这句话一愣，继而笑了起来，道，「谢谢。」 刘钰勐地一拍自己的脑门，王婷婷在旁边弱弱的说：「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是来这里找人的吗？」叶秋光看着眼前的天使，下意识的就开始问他问题，在她的眼中这些问题一点都不奇怪，就跟她在打游戏的时候问那些npc的问题是一样的，在游戏里你问一个npc这种回答，显而易见，他都会告诉你。 店长又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是的，不过我并没有找到……请问，你有什么事嘛？」 第238页 「不好。」刘钰看见这一幕，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看着店长的那个笑容，只觉得背后一阵冰凉，连脚底板都是凉的。 试想一下，以店长那样性格的人，突然间在教堂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傢伙拦住了他，先是告诉他很漂亮，然后问他是不是要找什么人。第一个问题也就罢了，只会让店长以为这人可能脑子有点问题，但是第二个问题可是戳爆了店长的点，尤其眼下很显然二号没在这里，那么店长现在此时此刻，心里会想些什么呢？ 刘钰看着店长现在嘴角的那个笑容都觉得慎得慌，她看着那边对此一无所知的姑娘，又一次领悟到了蝴蝶密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要保护世界和平！ 这样一想，刘钰就把头一低，然后沖了过去。 白杉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嘴角露出了一丝丝诡异的笑容，她现在一看见这个小姑娘脑海里就循环播放着打马赛克的画面，要不是这是梦境，她一定会跟这个小姑娘交流一下对于天使的感悟……而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旁边有一个人沖了出来，一把把面前的姑娘拉了过去。 「对不起这是我家亲戚，乡下来的第一次进城，你不要管她，我马上带她走，拜拜！」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飞速的逃离了这里。 只剩下白杉一个人，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两个人离去的背影。 刘钰的心脏蹦蹦跳，她掏出了笔记本，不停的在上面写字招唿那个魔鬼小萝莉，【有大麻烦了！你在吗！】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那边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悠悠的浮现出了字迹。 【我身边有个人好像被店长发现了，你有没有办法让她躲起来？】 那边过了一会才回道，【真有意思，你们怎么惹到那个傢伙的？是那个天使的脑袋又出了什么问题吗？】 「那个……」旁边的叶秋光看着面前的刘钰，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刚刚突然在路上被刘钰拉走，现在她正在安静的打量着刘钰这个人，想要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在她的眼里，眼前的这个人跟那些梦境里面的其他人是一模一样的。 她穿着一身白红相间的裙子，很奇妙的一种搭配，就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红玫瑰与白玫瑰交错时候的画面。 那一头看起来很漂亮的金色长髮，就像是清晨的阳光一样。 这个人……叶秋光打量了一会，发现自己在论坛的帖子里面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人，但是她总觉得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个毫无身份的人。 很有可能是店家设立的一个比较有用的「npc」。 难道，她也有了可以在帖子里跟贴的资本了？ 叶秋光看了一会，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我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原本正在笔记本上面奋笔疾书的刘钰笔尖忽然一顿，「唉？」 …… 今天的客人怪怪的，蝴蝶密会的那些傢伙也怪怪的。白杉在街上走着，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准备回去。 她在思考这群人为什么会把二号给关起来。 完全没有道理啊……白杉又一次有些后悔自己最近没附身到二号的身上了，虽说二号可以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自行运作，但是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白杉还是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的。 她准备用上那个水晶球，从教会的一些成员身上下手，正好她最近还没有用过这个东西。 「呃……我的名字？」刘钰看了眼王婷婷已经被她甩在了后面，她刚才就不想让王婷婷跟着，因为眼下从店长的眼前拽人本身就有着一定的风险，所以特意把王婷婷给留在了原地。 哪想到这姑娘突然对她产生了兴趣，刘钰眼下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应该把王婷婷带来，她最会哄人玩了。 她转念一想，自己在这个姑娘的眼里貌似就是这个梦境本身的人，于是理直气壮了起来，用中二的语气说：「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哦……」叶秋光在心里缓缓的记下「女王性格」这四个字，然后抬起头来问，「那我可以知道，你刚刚拽着我离开那里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刘钰心说难道你是要我说我害怕你脑海里那些骯脏的画面把店长给惹火了吗，「这种事你也不需要知道，但我会保障你的安全，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叶秋光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实际上根据她多年看各种文学作品的经验，一般会这么说话的人往往真的不会动手，但是她还是隐隐有些失落，因为刚才明明是个跟店长认识的很好的机会，结果就这么轻易被打断了。 「那你也得等我问清楚店长一些事情啊……」叶秋光小声嘟囔着，「多么难得……」 刘钰听得脑袋上渐渐的青筋暴跳。 「够了。」她的一声怒喝让叶秋光吓了一跳，身体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看着刘钰，一脸惊恐的表情。 刘钰没有办法明说，只能装作梦境土着的语气，隐隐夹杂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这群人最近都听了些什么古怪的传言……但是请不要在这里撒野。」 「否则，你们……很有可能会性命难保的。」 第126章 画家5 刘钰本以为自己这句话说的非常的可怕，然而却没想到，这短短的一句话，就给自己招来了一个小跟屁虫。 第239页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叶秋光为什么就突然很执着的跟在她的身后，这跟她想像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叶秋光手里又多出了一个本子，刘钰看见她在上面写写画画的，凑进去一看那上面画的竟然是她自己，吓得她连忙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我，我……」叶秋光偷偷的把本子藏在了自己的身后，那本子上短短的几分钟内已经出现了一个金髮女人的形象，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白红相间的衣服，刘钰看了一头黑线。 这人看起来……像是真没有睡醒，画这种东西居然都不知道避着她。 「唉，不对，等等你手里的本子又是怎么出来的？」刘钰突然有些好奇，她刚才不是把这傢伙的上一个本子拿走了吗？怎么眨眼之间她就又多出来了一个？ 「只要是在笔记本上写下来，就可以出来了啊。」叶秋光理所当然的说道。 「想想……怎么想？」 叶秋光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那笔记本有着一个黑色的封皮，封皮上面貌似有着一个小小的花纹，刘钰没看清楚，叶秋光就随手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行字，「我希望……有一个新的画本。」 眨眼之间，一个崭新的画本就出现在了叶秋光的手里，旁边的刘钰已经彻底看呆了。 「等等，这个笔记本……」刘钰问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在看见那笔记本出现的一刻，刘钰的心里大震，她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叶秋光，发现她的表情毫无波动，可见这东西在她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可以实现愿望的笔记本罢了，而在她的心里，梦境里做到这一点应该十分的轻松。 但是在刘钰眼里，眼前的这个笔记本已经堪比于神器了，她一脸惊恐的看着叶秋光，心说这堪比许愿机的东西究竟是谁给这傢伙的？ 「是……一个店长给的。」叶秋光刚想解释的清楚一点，然后忽然发现刘钰这个梦境世界的土着根本就不可能听得懂那「店长」究竟开的是一家什么店，于是她就含煳不清的说道，「那家店的店长……开的是个特别神奇的店。」 我去原来是店长给的吗！店长对新人真大方！刘钰瞬间就震惊了，她没想到店长一出手就是这种神器，但仔细一想，既然敢在他们的那个世界开店，那么店长想必也是有几分手段的。 这个笔记本或许就是用来保护客人周全的东西，也是店长平时开店赖以生存的道具，于是这也或多或少的解开了刘钰的一点点迷惑——为什么客人在进入梦境时都会有一段「新手保护期」，看来应该就是这个东西起的作用。 等等，那么……刘钰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这么说来，只要是她忽悠得当，那么她应该可以让这位客人帮她做一些事情吧？ 她看了眼旁边的「小跟屁虫」，又看了眼她那亮晶晶的眼睛，突然间觉得这件事有那么一点靠谱。 最近有一件事压在她的心里，她已经想了很久了，做梦都想把那件事解决了。 「那个……我想拜託你一件事。」刘钰问道，「可不可以用你的这个笔记本……去帮我看一段回忆呢？」 …… 她们两个人来到了一条街道上面，这街道看起来十分的破旧，甚至连老鼠都在这里成群结队。 刘钰把叶秋光带过来的时候，才开始想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但是转念一想都已经到这了，那么还不如让她把这件事给干了呢。 「这是什么地方？」叶秋光看着周围的一切隐隐有些不安，这个地方即使是在梦境里也能看得出蕴含着一些危险，或许在这条街上经过的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消失了。 「嘘。」刘钰走了过去，她找到了一个小的可怜的地方，那是一个街边的屋檐下，周围都已经非常破旧了，那个小小的屋檐也已经掉漆，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它吹下来。 「好了，就是这里了。」刘钰喃喃自语道，身后的叶秋光完全不知道她要来做什么，刘钰转头看了一眼这个小跟屁虫，就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掏出了自己口袋里一直放着的那块小小的布片。 她之前曾经依靠着这个布片找到了当年二号和店长初次相遇的地方，那地方就是眼下这个小小的屋檐。然而她想要进一步的还原出两个人相遇的过程时，却怎么都还原不出来了。 那并不是因为时间太久的关系，而是因为这一段记忆被人小心的隐藏了起来——刘钰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非常吃惊，她估计隐藏这记忆的很有可能就是店长本人，只是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画布的力量是有限的，刘钰终究没有办法通过画布来看见当年店长和二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有着那个本子的藉助，说不定想要做到这一点就非常的容易…… 「那个。」刘钰对着叶秋光喊到，看着叶秋光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她揉着额头道，「一会你无论看见了什么，都不要大唿小叫的，因为我也不太清楚咱们一会儿会看见什么，知道了吗？」 「知道了！」 总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刘钰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蝴蝶密会对二号和店长的初次相遇掌握了一些足够有用的线索，在很久很久以前，店长还只是一个乞丐，而二号当初则是救下了他的那个人。 刘钰其实挺好奇，一个天使沦落成乞丐以后，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重新振作起来呢？同样的，一个教会专门培养出来的杀手，究竟又是为什么才会放弃杀人的呢？ 第240页 这段回忆或许可以揭开很多他们不知道的真相，让他们了解到里面的更多细节。刘钰非常的心满意足，她看了眼旁边的叶秋光，心说只要这个傢伙不要太过声张就可以…… 叶秋光在旁边好奇的看着刘钰，不清楚她想要干嘛，等到她看见刘钰拿出一块洁白的画布以后，她「咦」了一声，「这个是……画油画用的吗？」 「对。」刘钰道，「你试着在笔记本上面写下一句话。」 「写什么？」 「就写……」刘钰微微的沉吟了一下，【我想要看见曾经二号和店长之间在此的回忆。】 「唉？」叶秋光的眼睛陡然睁大了，但是她的手已经下意识的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等到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笔记本忽然像是被风吹动了一样，疯狂的翻动了好几页。 叶秋光忽然觉得眼前暴发出一阵亮光，这亮光笼罩了她跟刘钰，两个人沉浸在亮光之中，叶秋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让自己不要见到那种强光。 而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旁边那个女人的惊唿，「我去，什么鬼？不是在油画布上面展示的吗？」 …… 光芒过去以后，叶秋光和刘钰站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巷子里，这巷子赫然就是刚才她们俩所站的地方，只不过此时此刻那个屋檐看起来还没那么的破烂，从上面漏下来的雨还没有那么多。 「这是……」刘钰惊讶的看着自己，她跟旁边的叶秋光都变成了半透明的颜色，雨水从她们的身上穿过，却一点也没把她们淋湿。 眼前的景象几乎一瞬间就让刘钰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在天使之塔里面经歷过的事情，她原本以为这一次的梦境还会像以前一样在画布上面以小人运动的样子呈现出来，没想到居然变成了一个实时版的场景，还顺便把叶秋光也给拉了进来。 这就完全出乎刘钰的意料了。 在那小小的屋檐下，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了一个人，刘钰看了眼旁边的叶秋光一脸好奇的样子，连忙拽着她道，「一会你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 「我怎么可能会大惊小怪！」叶秋光一脸正经的道，「不过话说回来，一会真的会见到二号和店长吗？」 刘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又咽了回去。 她总觉得明明白白的告诉叶秋光，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刘钰的直觉一向很准，但是这种话她却不能跟叶秋光说。 「不要多问。」最终刘钰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 「哦，对。」叶秋光连忙捂住了嘴，「不要大惊小怪。」 那个摇摇晃晃走过来的人身上穿着一件有些破烂的黑衣服，仔细一看，那也算不得黑衣服，只不过是一件白衣服沾满了尘土，而且上面还隐隐有一丝红色的不明物质。 他走路的样子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但偏偏一直都不会倒。 在那街角处有人放了一个小小的箱子，箱子里面装了几只毛茸茸的小狗，正挤在一起，对着来人吐出自己小小的舌头，这是被别人遗弃了的小狗，那个人走到一半突然坚持不住了，直接倒在了那个纸箱子旁边。 「餵。」叶秋光沖了上去，刘钰也下意识的想要过去，结果忽然想到这是记忆，就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叶秋光来到跟前，忽然间就实打实的愣了一下。 她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的脸。 那是一张很熟悉的脸。 第127章 画家6 刘钰听说过店长以前当乞丐的事情，想像过有多惨，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惨。 她看着那几乎都看不出人样的人，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下如果把这副样子留下来给店长看，估计应该可以威胁店长帮忙做事吧。 叶秋光蹲在那里一脸震惊的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钰猜测她可能是在想为什么一个梦里面要把一个还算得上是人气角色的人刻画的这么惨……毕竟店长现在看起来的样子一点都不吸引人的样子，这放在别的店里估计都会被打差评的。 「哇……看起来好惨。」刘钰走了过来，低头看着店长，「怪不得他不想让人知道。」 「啊？你说什么？」叶秋光转过头来诧异的问。 「不，没什么。」 …… 王婷婷在外面找了刘钰她们半天，结果眨眼之间人就不见了。 她一脸茫然的站在教堂里面，倒是她也没有什么事，于是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那一块画布，准备找一找二号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这里徘徊了很久以后，王婷婷似乎是终于找到了点二号的痕迹。 她把画布拿了出来，然后看着上面逐渐浮现出来的图案，眼睛逐渐就睁大了…… 「等等……店长，店长去哪了？」王婷婷朝着周围看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店长的身影，她把画布收好，想了一下店长此时此刻可能去的地方，就立刻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白杉原本正在街上走着呢，二号那边的事情她还暂且不急，因为怎么说教会的人也不可能把二号给杀了的，在不违背设定的情况下，白杉还是愿意偷会懒。 只不过她这懒很明显没有偷的很彻底。 白杉刚转了个头，忽然间有一张纸条「嗖」的一下子就砸在了她的头上，砸的她莫名其妙的，抬头一看，那边似乎是有个人影一下子就跑了，白杉捡起了地上的纸条，拆开来以后上面只写了一行字，【二号现在有危险】。 第241页 白杉虎躯一震。 旁边的王婷婷吓的连忙从墙头上翻了过去，然后抖落开自己手中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羊皮纸卷符咒，整个人瞬间就消失在了那里。 还好有之前小魔鬼给她的这个东西……小魔鬼说过这个东西可以帮她在危机时刻逃跑，如果没有这个，被店长发现，那可就危险了。 店长……应该完全不知道二号的事情吧？王婷婷想起来之前小魔鬼说过的话，她说她非常讨厌教堂那边的气氛，那里有着一个很讨人厌的傢伙，比天上所有的天使加起来都惹人讨厌，王婷婷猜测她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光明神。 店长的能力在教会里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这也就是他没办法跟教会的那群人正面对敌的原因。 所以店长收到那个纸条一定会非常开心吧，嗯，一定是这样的。王婷婷点了点头。 她突然间第一次觉得当蝴蝶密会的成员有了一种刺激感，甚至是成就感，想必店长都没有想到给他送纸条的人竟然会是蝴蝶密会的人。 白杉在那边看着那张纸条，看着看着，身体就逐渐的颤抖了起来。 喂，等等，这就是已经要按着设定走了吗。 脑袋里面的话还没有想完，白杉就已经身不由己的朝着教堂又走了回去。 之前她还可以假装不知道二号发生了什么，所以还暂时不用处置二号，但是现在她看到了纸条上面的话，自然就已经「知道」了，所以肯定就要去处理二号的事。 谁这么手欠给她扔的纸条啊！她招谁惹谁了啊！ 白杉仰天长嘆。 而另一边，刘钰和叶秋光这里也在看着过去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她们艰难的看着店长千辛万苦的爬到了一边，跟那群小狗们挤在了一起，终于避免了继续被雨淋。 那群小狗们倒是都没有嫌弃店长，一个个的还上来拱他，这群小狗身上还都带着未退的绒毛，看着就像一个个猕猴桃。 「唉……没看出来啊。」刘钰蹲在那里蛮好奇的说道，旁边的叶秋光小声的问，「没，没看出来什么？」 「店长看起来还蛮受小狗喜欢的。」刘钰看着眼前的那些尾巴狂摇的小狗，「传言里他好像一直是个特别讨厌狗的人。」 「真的吗？」叶秋光在心里暗暗的记了下来。 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对店长非常熟悉的样子，尽管叶秋光一点都猜不出来她的身份。 刘钰知道店长似乎曾经养过一只老猫，那老猫偶尔会出现在他的店里，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疯跑着，店长也几乎从来都不管那只猫，在店长的领地范围里，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狗。 猫党竟然还有这样的歷史啊。 刘钰旁边窜过来了一个人，叶秋光在她的旁边说：「我听说讨厌狗的人一般都是有什么心理阴影，我家邻居以前被狗追过，所以特别讨厌狗。」 「是吗？」 刘钰看着眼前的店长，心说他堂堂一个天使总不可能会对狗这种傢伙产生什么心理阴影的吧？ 况且这小狗，看起来多可爱啊。 刘钰这么想着，就有人行道过了这里，看见了那群毛茸茸的小狗。 「哎呀，真可爱。」一个女人小声的说着，「我正好想养一只。」 「那就抱一只回家吧。」 「可是在它旁边有一个看起来很可怕的流浪汉。」 一位绅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将其中一只格外活泼的小狗抱走了，那人的脸部并不清晰，刘钰猜测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当时还处在虚弱之中的店长并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只记得他把小狗抱走时候的样子。 「啊，被嫌弃了。」 那只小狗被抱走的时候还对着倒在地上的店长汪了几声，但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店长和其他几只毛茸茸的小狗。 刘钰觉得有些无聊，毕竟这回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店长被一群小狗舔，于是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干脆一边坐着一边撸狗玩。 在记忆里，脚下的触感是那种说实不实，说虚不虚的感觉，就像踩进了一大坨棉花里一样。 叶秋光偷偷的挤过来道，「你刚刚说……这附近好像有什么古怪的传言，叫我不要听信，我想问一下，究竟是什么传言啊？」 刘钰的眉毛勐地一跳。 好傢伙，她刚才用那么严肃的语气去恐吓对方，本以为能把这人给吓住了，没想到她最关注的居然是这件事啊。 那句话本来就是她自己胡诌出来的，哪有什么传言。 刘钰知道这妹子进这个梦境里面就是来嗑cp的，但是该说不说的，客人如果发现了这个梦境是真的，刘钰头疼，客人如果没发现这个梦境是真的，刘钰好像更头疼。 因为没有发现这个梦境是真的，所以就会随心所欲，所以就会用一种娱乐的心态在这里面嗑cp。 但是刘钰知道这个世界不简单，它是一个背景很残酷的世界，她从来不敢用什么嗑cp的眼神去看待店长和二号，就像当你生活在现实中时，无论是出于礼貌又或者是出于良心，你都不可能去嗑一对你很熟悉而且遭遇很惨的人的cp。 还有，在这个世界里，一不小心是真的会死人的。 刘钰没办法跟旁边的叶秋光明说，况且她现在在这个人的眼里应该也是梦境中的一个土着，本应该不知道太多的事，所以她只能含煳不清的说道，「哼……无非就是那种传言，其他的还能有什么，说那些话的人真是莫名其妙。」 第242页 叶秋光的脸上露出了瞭然的神色。 唉，等等，你这个表情有些不对啊。刘钰看着叶秋光，心说你究竟瞭然了什么啊。 那一刻，从刘钰的心里陡然升起来了一种不安感，使她一直不停的试图跟叶秋光说话。 「你现在在想什么。」 「不，我没想什么。」 「我劝你，无论你在想什么，你都把大脑给我清空掉。」 「我真的什么都没想。」 「他们不是那种人。」 「哦。」 时间慢慢的流逝，这群小狗很快就被人抱走了，它们每一只被抱走的时候，那些人都经过了店长的身边，然后他们都十分嫌弃这个看起来脏兮兮的流浪汉，抱走了一只又一只的小狗，最后就只剩下了一只。 「餵。」旁边的叶秋光看着看着店长道，「就剩下一只了啊，我怎么感觉狗比店长受欢迎啊，那些人把狗抱走的时候，都没有看店长一眼。」 「难道说……这就是店长心理阴影的来源吗？」刘钰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嘴角抽搐着道，「跟一群流浪狗在街边要饭，结果发现狗比自己受欢迎，从而获得了心理阴影什么的……这听起来也太惨了吧。」 终于，最后一只小狗也被抱走了，它被抱走的时候，还是疯狂的向着店长摇尾巴。 店长挣扎着坐了起来，把空了的纸箱往自己身上一搭，用来取暖。 说起来也很奇怪，虽然店长是个猫党，但此时此刻的他在刘钰眼里跟小狗真的很像，特别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 「唉……」刘钰长嘆了一口气，她看了眼旁边被她不厌其烦的唠叨，中心思想只有「他们俩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叶秋光，对她道，「行了，看来你懂了，那我就不唠叨了。」 「我懂了，我真的懂了。」叶秋光都被唠叨的眼睛转圈了。 「不过店长和二号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刘钰忽然间就被叶秋光给问住了。 这是她之前让叶秋光写下来的话。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而此时此刻，街边忽然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打着一把雨伞，脚步踩在地上，发出了轻轻的脚步声。 然后他忽然停在了店长的面前，头微微的转了过去。 一个手持黑伞的人，就这么跟一个落魄的天使互相对视，手持黑伞的人特别的干净，而天使落魄的就像是一个流浪汉。 那一刻，刘钰忽然间就有些语塞了。 她想过很多种画面，但当店长和二号真的相遇的这一刻，她还是难以形容自己内心的心情。 刚刚无数人从店长的身边经过，都对他不屑一顾，偏偏只有二号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 「就，就这么认识的呗。」刘钰语气干巴巴的指着面前对旁边的叶秋光道。 她忽然间就觉得自己的中气有些不足。 「不然……还能怎么样？」 第128章 画家7 虽说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活，但是偏偏就有人能活的跟别人不同。 就例如面前这两个人。 刘钰就很佩服那种简简单单的日常生活就能硬生生给人一种电影感的人，眼前这两个人就是如此，尤其是店长。 明明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但是那个眼神，如果此时此刻背后加个bg，就莫名给人一种一眼万年般的感觉。 「真服了……该说不愧是店长吗，身上永远就是有这种气势……虽然我总觉得他这人有时候挺装逼的，该说这种人什么时候都放不下架子吗。」刘钰说着就用肩膀撞了下叶秋光道，「你说是不是？」 叶秋光那边没声音。 刘钰撞了一下之后觉得那边没声音，就朝着她那里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她就看见叶秋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边的两个人。 「餵。」刘钰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喂！」 被刘钰拿手在眼前晃了一下的叶秋光这才回了神，她一个激灵，转头看向了刘钰，茫然的说：「啊？」 刘钰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叶秋光这一系列的反应，还有她刚刚那被打断前呆滞的眼神时，脑子里只蹦出来了一个反应。 总感觉……好像她刚刚讲了那么半天，讲的口干舌燥，但眼下好像并没有什么用一样…… 嘶。刘钰打了个激灵，让自己的思路赶紧回来。 算了，叶秋光这种不清楚梦境本质的人没谱无所谓，她得好好看着点店长和二号之间初次相遇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刘钰就往前凑了过去，叶秋光也跟着凑了过去，两个人都一脸放光，十足的仔细，但好像关心的也并不是一回事…… 梦境里面跟回忆这一块有关的东西是白杉当初曾经写下的，她本以为不会有人知道这一段回忆，但碍于某种设定癖，所以还是把这一段完完整整的写了上去，没想到此时此刻居然真的就误打误撞的派上了用场。 店长看起来十分的落魄，就连神情也跟刘钰记忆中的不一样，不得不说有些东西再怎么想像也没有亲眼看见到的要令人震撼，刘钰忽然间第一次开始思考光明神落入了黑暗这种事是不是给了店长很大的打击。 因为此时此刻，他的神情看起来几乎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天使了。 第243页 当店长抬起头看着二号的一瞬间，刘钰忽然就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做过的第一个梦境——那时候的她进入了店长曾经的回忆里，看见过成千上万的天使在「她」的脚下飞翔，看见过那仿佛屹立在世界最边缘处的天使之塔，那都曾经是让天使所骄傲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刘钰忽然间就有了那么一丝丝不忍，这种不忍放在店长的身上其实非常有违和感，因为刘钰跟王婷婷不一样，她对天使从来都没有什么滤镜，而且她其实打从心里觉得店长是个很危险的人，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真的生出了对店长的一丝怜悯。 那一刻，刘钰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更了解了店长这个人，然后之前一些店长在她看来有些想不通的做法此时此刻都能够理解了。 这的确是一件很值得深思的事，之前他们蝴蝶密会私底下也曾经讨论过店长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信徒如此的袒护，以至于有时候在刘钰看来都有些疯魔，但是看到了这么落魄的店长之后，刘钰觉得这真的不是没有办法理解的事情，甚至换作是她，也有可能这么做的。 这一瞬间刘钰脑袋里想了很多很多东西，想到了曾经，想到了现在。然后她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叶秋光，可能是想跟身边的人交流一下自己的情感，然而却忽然间发现叶秋光的眼神似乎又重新恢復到了呆滞之中…… 餵……刘钰的手继续在叶秋光眼前挥舞，又来？ 二号静静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店长很久，过了一会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听说这边有被人遗弃的小狗，看来我来晚了一步啊。」 二号倒不至于是给自己养狗，很有可能是听了教会的话才过来的。刘钰在教堂里面曾经看见过一只很活泼的小狗。 店长听了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反应。 对了……刘钰想到，店长曾经在坠落的时候，有过一段非常痛苦的回忆。 那段回忆是由孟莉所提供的，她记得店长跟一群乞丐们混在一起，表现的跟乞丐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 他跟着乞丐们一起讨要食物，一起睡在垃圾桶里，一起每天过着暗无天日一般的生活，然后像乞丐一样在某一天躲到一个角落里安安静静的死去，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这种时候，他在听见二号这句话时，会在内心里产生任何波动吗？ 在刘钰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心情下，店长张开了他沙哑的喉咙。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粗糙的砂纸一样，丝毫没有刘钰记忆中那丝滑柔顺就像大提琴一般，偶尔还能把某些贵族吹捧的上天或者气个半死的声音。 「请问有吃的吗？可怜可怜我吧。」 这是他乞讨的时候说惯了的话，可能在他乞讨的这一路上他已经说了无数遍，当他说了很多很多遍的时候，他就已经像是一个乞丐了。 如果没有人回应他，没有人在此刻停在他的旁边，他也不可能再开口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当他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刘钰的心里长长的嘆了一口气，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此时此刻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就是微微的有些不舒服。 旁边的叶秋光半天都没有声音，刘钰都怀疑她是看傻了，实际上二号的确就是有这种可以让人看傻的美貌，这也是之前刘钰在听说「宝石姑娘」的名字后，脑海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不可能的，那个宝石姑娘绝对不可能比二号还好看」。 尤其是在现在。 旁边那个废弃的箱子里似乎还残留着小狗的温度，二号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脏兮兮的人，虽然嘴里是那么说着，但是脸上倒也没有任何嫌弃的目光，就好像只是简简单单的在说着今天的天气非常不好。 过去的二号比现在的要更年幼一点，但长相却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唯一有变化的可能只有他身上的那种气质。之前刘钰每次看见二号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被冻个半死，但是在看到现在的二号时，她忽然间发现现在的二号对比起十年前的他，似乎还是多了一些生气。 过去的他，才真的冰冷的不像是一个真人，他那双清澈的瞳孔里几乎看不出来一丝情绪，漂亮的就像是一个娃娃。 那时候的他看起来更不像是一个活人，像是一个珍贵的宝剑，一个应该被珍藏起来的艺术品。 那双细长的手指精緻的没有一丝不好看之处，却莫名的让刘钰胆寒。 她总怀疑二号是刚刚用这双手杀了人。 现在的二号名副其实，是一个真正被教会所培养出来的人型杀手，刘钰这才发现蝴蝶密会之前对二号的猜测都错了，真正的二号原来这么的美又这么的令人恐惧。 刘钰此时此刻倒也没忘记旁边的叶秋光，她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常年受过梦境各种洗礼的人了，承受能力怎么说也比旁边的姑娘强一些，就安慰性质的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她却忽然发现叶秋光的手好像一直在不住的颤抖着。 店长很显然也在安静的看着二号。雨水缓缓的沖刷了下来，打湿了他的头髮，也隐隐让他那张脏兮兮的脸露出了点本来的样子，那双绿颜色的瞳孔一闪一闪的，就像是一对疲惫但依旧耀眼的星星。 「我要你做什么？」二号的声音格外的冷。 「做什么？」店长自嘲般的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才第一次有了点刘钰记忆中的那种感觉。 第244页 「我觉得……我总比狗多些用处吧。」 二号此时此刻本来应该转身就走的，在刘钰对二号的印象当中，他理应就是这样，但是今天二号却在这里停留的多了那么一会儿。 这一会儿是多久？半分钟？十秒？ 很短很短的一剎那，短暂的甚至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 二号似乎是对于一个乞丐终于丧失了自己的全部兴趣，他起身准备离开了。 就在他走动时，他胸口处一个小小的银色十字架随着他的动作摆动了出来，那个十字架上面还带着一个小小的绿色宝石，如果不仔细看，那颗宝石很容易就看不见。 也多亏刘钰的眼神尖，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店长的眼神一瞬间就看到了那个东西。 然后他的眼神就忽然怔住了。 ——那个眼神实在是太过于明显，或许只有此时转过头去的二号没有发现，但是旁观者清。以至于刘钰和叶秋光一瞬间都注意到了店长的眼神，还有他看到的那个东西。 「那东西……是什么？」旁边的叶秋光小声的问道。 他认出了二号身上那个代表着教会的图案。 刘钰脑海里一瞬间冒出了这个念头。 不，不对……店长乞讨这么久，不可能没遇见过教会的人的，但他为何偏偏只对那十字架反应那么的大？ 刘钰还没有搞清楚这件事时，就忽然看见旁边的叶秋光疯狂的翻开了笔记本，然后在上面开始涂涂画画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刚刚被刘钰认为已经转身离开的二号忽然又走了回来。 他在刘钰惊讶的眼神里，又去而后返。 而他的手上，还拎了另外的一把伞。 第129章 画家8 白杉千辛万苦的又回到了教堂。 她倒是没忘记顺路去看一眼到底是谁给她扔的纸条，幸好那个人不一会就自投罗网了，王婷婷通过蝴蝶密会内部的联络方式把这里的事告诉了她，并且询问她怎么办。 【什么？二号那个傢伙居然被教会的人抓起来了吗？】白杉一边操纵着三号小萝莉装成兴高采烈的样子对刘钰说道，一边跋山涉水的回教堂去营救。 就这么自相矛盾下来，她觉得自己都要精神分裂了。 她还不知道的是，在另外一边，有着更加让她头疼的事情。 「带绿色宝石的十字架……带绿色宝石的十字架……」叶秋光看着那被写在笔记本上面的字慢慢的「渗」了进去，之后又从上面浮现出了另外一行字，旁边的刘钰看着这东西，茫然的问，「这是什么？」 叶秋光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她感觉这东西应该是客服给客人们配备的类似于「新手指南」的东西，可以帮他们很好的引路，还可以告诉他们一些梦境背后的故事，眼下她总觉得那绿色的宝石似乎可以从这上面问出来。 对于刘钰，她想了一种能够解释的最简便的方法，「这本书很神奇，有很多东西都可以从这上面问到。」 「很多东西……都可以从这上面问到？」刘钰诧异的盯着那个笔记本。 叶秋光生怕刘钰认为她是什么奇怪的傢伙，于是就打哈哈煳弄了过去。但是刘钰的好奇心早就已经被勾起来了。 刘钰并不知道客人们现在都被配备上了这种东西，她甚至都没有想到这个笔记本是店长给叶秋光的，而就在她眼睁睁的看着在那字迹渗下去以后，笔记本上面又缓缓的浮现出了另外一行字。 【你要对神充满敬意，要敬畏光明，仰慕祂，却不可直视祂。】 「这，这是什么东西？」叶秋光诧异的看着这上面的字道，「……圣经吗？」 旁边的刘钰微微的皱了皱眉，她把这句话记了下来。 在梦境里面，这个所谓的神应该就是那个光明神，只不过如果这个笔记本是可以回答所有问题的笔记本，那么它此时此刻看起来就有一点答非所问。 毕竟叶秋光问的是那个绿色的十字架是什么，怎么上面突然会浮现出这样的一句文字呢？ 叶秋光也对这句话完全摸不到头脑，「这是圣经吗？哦，对了，应该不是，我想起来了，有人说过这里的宗教好像很特别的，里面大有讲究……只不过当时我没有细看。」 她此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嫌比较麻烦，所以没有细看看梦境里面的那个宗教到底是什么设定了，此时看见这一句话也只能瞎猜。她一边纠结一边道，「难道这句话仅仅只是代表二号是很虔诚的教徒，所以才会把十字架戴在身上？那店长又为什么会在看见十字架的时候流露出了那种表情，难道他也是个虔诚的教徒？」 「他怎么可能是虔诚的教徒，如果天底下有唯一的一个人不信奉光明神，那就只有可能是他了。」旁边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叶秋光下意识的转身，就看见了面若冰霜的刘钰。 她心里微微一动。 在梦境里面可以显而易见的看见，那个宗教在这里是占了很大的分量的，但是店长居然一点都不信奉那个神？这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店长最喜欢的东西就是金钱和名利，那么在这里信奉那个神应该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信奉神明的贵族一定也非常的多。无论是从讨好他们的角度，还是从店长本人性格的角度，店长都不可能会去拒绝信奉这样的一个神。 第245页 叶秋光忽然就对店长的身世和背景产生了一些兴趣。 在论坛上目前所有人收集到的背景资料里，店长好像都是一个只追逐名利的小人，但是冷不丁发现了这么一个好像跟他本人性格截然不同的特质，叶秋光就忽然间觉得事情可能跟他们想的有些不一样。 而另外一点，叶秋光也陡然对刘钰产生了兴趣。 这个人好像知道很多很多的东西。 不枉她从遇见这人一开始就死死的跟着，总感觉她好像是那种传说当中的人物一样。 刚刚笔记本上面的话出现的时候，似乎对方的表情也微微的变化了一秒，像是有些失落。 她在失落什么？这笔记本上面的东西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吗？ 刘钰倒还真的想从这个笔记本上面看到些什么东西，只不过这跟她刚才出声打断叶秋光的思路无关。她只不过单纯的觉得把店长说成是一个信奉光明神的人对他有些侮辱。 她也在刚刚的那段记忆里收集到了很多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许……二号和店长之间的故事确实没那么简单。 但是话说回来那笔记本上面浮现出来的哪句话有些耳熟，就总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记忆中的二号将那把雨伞递给了店长，然后记忆就戛然而止，刘钰和叶秋光又重新出现在了之前的那条小小的街道之上，这里空荡荡的，之前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 「好吧，目前可知，二号的确是救了店长一命的……于情于理，店长都是一个天使，他就算看起来再怎么奇怪，天使的一些基本准则总还是要遵守的吧……」刘钰在自己随身的笔记本上面记录了一些自己认为的很重要的东西，方便以后蝴蝶密会的成员前去探查。 然后她的耳边忽然传出了唰唰唰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纸上写着什么，转头一看，叶秋光已经在一个新的本子上面画好了一个大概的人体草稿。 那个姿势虽然还只是两个火柴人，但一看也非常不妙的样子…… 「餵。」刘钰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秒。 这人真的是够了，怎么一眼没有瞧见，她就又开始画这种东西。 她虽然不清楚叶秋光究竟是怎么想店长和二号的，而且他们俩之间的确是有着一段很复杂的故事，但是绝对不是叶秋光想的那样。 一个信徒和一个天使之间的故事……再怎么想也不可能这么扯吧，毕竟这可是真正的天使和信徒，跟那种电视剧里面的可不一样。刘钰本身倒是偶尔也会想嗑一嗑cp，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二号和店长这两个人，就莫名的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或许是一种直觉使然，她莫名的对店长有些犯沖，虽然在大部分人眼里店长比二号威胁性小多了，而且是一个格外圆滑的人，但是刘钰就是觉得他有些可怕。 好傢伙，这要是被店长看见了，不是得当场把这姑娘大卸八块，让她回不去？ 不过刘钰总感觉小魔鬼或许会挺喜欢这个姑娘的，或许可以把这个姑娘介绍给小魔鬼认识一下，说不定她能开心到长出两对新的小犄角。 刘钰忽然就想起来自己当年第一次在看见店长x二号这对cp时候的瞳孔巨震，以及她对王婷婷的吐槽。 王婷婷听完她的话后沉思了一会，对她道，「我其实不太懂这个了……不过照你来说的话，店长和二号之间的确是存在着一种很特殊的情感的，他们俩之间具体的故事我们的确不得而知，但是对他们而言，彼此或许真的是不同的吧。」 王婷婷这傻白甜的话给刘钰噎的一愣一愣的。 她没想到这平时只看无脑电视剧的傢伙居然能说出来这么一段话。 不过真的说起来，店长和二号虽然有着不同的联繫，但这俩人一看就都是直男，货真价实的直男，刘钰拍着自己的胸膛向所有人保证。 两个直男之间坦坦荡荡的，总不至于真的会被人在背后嚼舌头吧？ 不过有一说一，刘钰突然间想起来了一个很要命的事。 那就是有时候直男之间的友情，如果真挚起来，也真的是很容易让人费解啊…… 刘钰打开他们蝴蝶密会内部联络的笔记本，想要跟王婷婷他们联繫的时候，忽然就发现那上面已经被写了长长的一段话，大部分都是王婷婷跟小魔鬼之间留下来的记录。 【他去了教堂了！然后进去了！】 【慌什么啊，那个傢伙奸诈的很，别看他以前是天使，他可是整个地狱里最为狡诈的生物了……嘻嘻嘻，教会的那群蠢货就等着吃苦头吧。】 【店长去教堂了？】刘钰目瞪口呆的问道，【他为什么要现在去？】 白杉进了教堂看了周围一圈，那个白天见过的教职人员似乎像是知道她早就会来这里一样，见她一进门来就笑着看她，但是眼神里却是冰冷的。 「不对啊……」白杉来的时候脑子里面思考了很多，她之前曾经跟教会定下了一些合约，所以理论上来说教会应该不至于要把二号再关押进地牢里。 教会的人眼中，她早就已经是教会的控制下一只非常听话的狗了，那么这次他们又是因为什么，才把二号关押起来的呢？ 刘钰她也急匆匆的来到了教堂，到这的时候周围几乎都没有了人影，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正在清扫着地面。 第246页 「人呢？」刘钰有些急躁，她很怕这时候店长已经跟着教会的人走了，这样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妙，尽管她不知道教会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然而这时候旁边的叶秋光看着教会门口的那个石板，忽然间「咦」了一声，然后拍了拍刘钰的肩膀。 「怎么了？」刘钰语气有些急躁的问。 「你，你先别生气。」叶秋光指了指石板，「你看那个。」 刘钰的目光顺着叶秋光的手指，恰好就看见了那个一直立在教会的石板，叶秋光的手刚刚好就指在其中的一句话上。 【你要对神充满敬意，要敬畏光明，仰慕祂，却不可直视祂。】 石板的下面，隐隐的写了一个小小的名字。 刘钰忽然如遭重击一般站在原地。 第130章 画家9 叶秋光一直在旁边偷偷的看着刘钰的神情。 她在看见刘钰这如遭重击般的表情，也跟着一愣，心说这表情得是遭受了重大打击才能露出来的啊。 想当年，她期末挂了四门都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不过刘钰很快就压下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只不过她那震惊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让她的反应更加的真实了。 叶秋光看着刘钰的表情，心里都突然产生一丝怀疑，是不是这个梦境里面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刘钰才会突然间露出这种表情来。 因为总感觉……如果是演的话，能演的这么像，那个演技也未免太好了。 刘钰暂时压下了自己心里那种震惊，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时笔记本上面出现的那行字她看起来那么的眼熟了。 店长在还是天使的时候，曾经是天使之长，负责训诫所有天使，那些训诫的话就被记录了下来，久而久之就成为了教徒们祈祷时候经常说的话。 而被刻在门口的那句话应该就是天使曾经说过，用来训诫所有教徒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世上的人或许都要忘了曾经还存在着那么一个大天使了，但是看起来二号还记得。 对的，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刘钰忽然间又觉得自己煳涂了。 众所周知，二号是最虔诚的信徒，虽说他看起来跟「光明」这两个字完全不搭边，但是刘钰却清楚，二号几乎知道所有教会的故事，包括那些书籍，估计曾经都是二号一遍遍的背过的。 眼下虽然那个绿色十字架的具体含义还没有猜出来，但是应该跟店长脱不了关系，否则那笔记本上不会单单只出现了那样的一句话。 店长呢？他现在在哪？ 刘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带着旁边的叶秋光找到了一个地方坐下，此时的天色已晚，太阳渐渐的落山了，这就代表着现实中的朝阳快要升起，今夜的梦境即将结束。 到时候她将不得不去面对另外一个人生，而她身边的这个人——一个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梦境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客人也会紧跟着消失。 然后她将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梦境之中。 此时此刻刘钰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当年第一次做梦时候梦到的场景——那种场景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可以梦的到的，她可是看见了一个大天使跟神明之间的回忆，现在当她回顾曾经时，她才忽然觉得这件事有多么的不容易，光是想想就让她浑身发抖。 那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梦境，并且对这个梦境的真实状况未知的人才会有的「眷顾」，在那个状态下，或许人可以做到一些非常厉害的事情。 此时此刻，她的身边就有着这样的一个人。 教堂一般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关门了，此时教堂里面的人只剩下了刘钰和叶秋光，旁边来了一个人，对着她们说：「抱歉两位女士，但是现在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请你们马上离开。」 刘钰眼神很安静的看着眼前的那个人，然后轻轻的将手搭在了旁边叶秋光的手上，用很温柔的声音说道，「现在听我的话，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咦？」叶秋光愣了一下，不知道身边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多说这么一句话。 她们俩对面的那个教会人员也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们。 「现在，想像着我们是能够不被任何人发现的人。」刘钰小声的说道，「无论是这教堂里面的哪一个人，无论是山川河流，甚至是神，也不可以发现我们。」 「餵……」面前的教会人员听这句话怪怪的，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想要拽住刘钰。 叶秋光也没想到旁边的刘钰会忽然这么说，说起来她甚至都没怎么听懂刘钰在说什么，只是知道这傢伙好像想让她做一件非常难办到的事情。 「我……不会啊。」她有些尴尬的说道。 「没关系，我已经给了你力量了。」刘钰说道，「只要是你想，那你就一定可以做到的。」 叶秋光听到刘钰说给了她力量时一愣。 这个从见面以来就一直特别厉害的人说，她给了自己力量。 叶秋光猜不出这个人的身份究竟是谁，但是她觉得对方一定是个特别厉害的人，那么她说的话应该是不会有假的，对吧？ 这样一想，她忽然感受着抓着她的那只温热的手，仿佛真的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出现在了上面。 第247页 然后她脑海里开始幻想着一些画面。 刘钰看着眼前那个教会的人员即将抓住了她们，想要把她们带到什么地方去，然后表情却忽然微微一愣，像是晃神了一样。 他似乎是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要干什么，茫然的看着周围。 成功啦！叶秋光惊讶的看着眼前那个一脸茫然的人。 她能感受到自己和旁边那个人的身体忽然间就变得像透明了一样，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看见她们，那种感觉非常的奇特，她们甚至好像能从墙壁之中穿梭。 刘钰在她的心里地位一下子变的更加的高了起来，叶秋光这回无论如何也要回去在论坛上给这个神秘的女人单开一贴了，她总觉得这个人似乎真的是一个很了不得的人物。 刘钰却在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心说自己这下子赌对了。 她给了叶秋光一个心理暗示，让她以为她拥有了被给予的强大力量，这样她才能够将她们俩变成透明人。 刘钰看着自己此时透明的手指，心里非常的兴奋，甚至想要好好的研究一下，但是她又生怕让旁边的人看出来哪里不对，只能强憋着。 以后或许可以好好的利用这一点……刘钰的心里忽然想到，或许她们蝴蝶密会在让客人们不要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时，也要最大限度的去利用他们，因为他们真的是拥有着特别强大的力量。 「走吧。」刘钰拽着叶秋光说道，这一路上，两个人的手一直死死的都没有分开，刘钰第一次前去那个她已经在画布上看见过很久，却从来都没有亲自去过一次的地牢。 …… 此时白杉跟着教会的人在后面喝茶。 「之前咱们谈论好的那件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教会的人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对白杉说道。 「你们觉得公主最近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古怪？」白杉喝了一口茶，「但是在下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平民，怎么可能亲眼看见公主呢。」 「不要妄自菲薄，只要是您想做的事情，你总能做到的对不对？」那个人继续淡淡的笑着看白杉。 教会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了公主前段时间表现有些异常的事情，白杉在心里琢磨着教会究竟已经控制皇室到什么地步了，现在居然都敢让自己这个「魔鬼」前去打探，看样子这群人的胆子属实不小。 「说正事，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二号在哪？」白杉突然间抬起眼，像是狼一样看着对面的人。 她的神情里似乎有一种神经质般的感觉，「你们说他出门了？那他究竟去了哪？」 「不急。」对面的人温和的说道，「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请您放心，我们的确没有对他做什么。咱们之间的交易还在进行，我们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去破坏一个与魔鬼的交易的，这一点我相信你也能感受的出来。」 「目前的确是发生了一些意外，但那并不是由我们造成的。」 白杉听了这句话心里一动，她觉得自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不是由教会的人造成的意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 「你说这种地方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叶秋光跟刘钰行走在一个漆黑的走廊上，她们所在的位置就是那个巨大的地牢，附近似乎都可以听到老鼠叫的声音。 刘钰在意识到那石板上面的话可能跟店长有关的时候，就突然觉得这件事挺可悲的，或许是因为店长当乞丐时候的样子实在是太震撼了的缘故，一想到店长当年万念俱灰，唯独升起一丝丝被救赎的念头，居然还是因为那个看起来几乎像是个冰人一样的二号，她就有点悲从中来。 她试着代入了一下自己，就觉得有些受不了，虽说她跟别人共情的时候没有王婷婷那么多，但是她这次还是真的对店长产生了一丝丝同情的。 「店长好帅啊……二号也好帅啊……他们俩看起来好配啊……」旁边的叶秋光发出一句句听起来没什么意义的话，刘钰听着脑门上的黑线逐渐的暴露了出来。 好吧，她知道不能跟做梦的人计较，或许叶秋光此时此刻都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像说梦话一样，毕竟做梦的时候人的思路很飘，而且有什么就说什么的。 「二号那个人……」既然此时此刻在对方的眼里大概已经成了一个很神秘而且很有智慧的人，那么刘钰索性也就装到底，「他从小被当作杀手养大，所以性格本身并没有那么的健全，很多时候正常人能够轻松理解的事情，放在他的身上其实他都是理解不了的……」 这句话里面隐藏的含义是，二号这个人对于店长或许并没有什么独特的感情，他把店长捡回去大概率只是个意外。 套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作品往店长和二号的身上，其实有些不合适，因为他们都是真正存在的人。其中这两个人的性格也都极其的复杂，店长是一个坠天使，而二号更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这两个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谁都不清楚。 「说不定二号真的就是把店长当小狗养的呢……」刘钰的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以那个傢伙的性格好像这也不是不可能……」 说着说着，她忽然在尽头处看见了一个眼熟的牢房，那个牢房正是出现在画布上数次的，位于地牢的最深处。 那里面似乎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些声音，但是很模煳，听不清楚。 第248页 「二号真的是个杀手啊！」叶秋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刘钰内心里微微的有些苦笑，杀手放在作品里还能算得上是个很火的属性，但是放在现实里，谁看了都会想远远的逃开好嘛，真当这里是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片场啊。 算了，跟她解释那么多没意思，趁现在好好听听那地牢里面究竟都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刘钰有种奇怪的预感，似乎会听见了不得的东西。 她凑了过去，叶秋光也跟着凑了过去，两个人仔仔细细的听着。 那里面有一个听起来很苍老的声音，「那个傢伙是一个异教徒，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对吧？」 地牢里一片寂静无声。 刘钰微微的皱了皱眉。 旁边的叶秋光问，「哪个傢伙？他说的是店长吗？」 「嘘。」刘钰示意叶秋光不要多说话，她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那个苍老的声音究竟是谁？ 过了许久，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嘆了口气。 「我想……」他的语气里满是无奈，「你这样算是发脾气？因为一个异教徒？你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发脾气的，对吧？二号。」 第131章 画家10 不是教堂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而是某些意外……那什么事才会造成这种意外呢？ 白杉左思右想也想像不出来。她准备再去二号那边看一眼时，业务员那边却忽然来了消息。 「怎么样？」业务员的语气里听起来有种得意洋洋的感觉，「这第一天的任务我完成的如何？」 「啊……看起来还不错。」白杉从笔记本上根据他们问笔记本的问题，得知了其他几位客人目前的状况，他们看起来对这个梦境还算满意，这的确省去了白杉的一大波精力，平时白杉在这种时候就要一直关心着他们那边的情况了。 但唯独这第一位客人，也就是梦主的问题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让白杉留了个心眼。 她从蝴蝶密会内部的那个笔记本上面隐约意识到，那个客人好像是跟蝴蝶密会的某个成员在一起，这让她有些惊讶，又有些担心会出什么差错。 因为蝴蝶密会那群人在想什么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有什么。」业务员听见白杉的话后笑了笑道，「就算那个客人跟哪个什么蝴蝶密会的人在一起又怎么样了？你就当做同时应对两位客人不就好了嘛。」 「应对两位客人？」白杉连连摇头，「不了吧……蝴蝶密会你可能不清楚，它并不是一个很简单的组织，我偷偷的研究过那个组织成立的目标，他们好像是对梦境有很强的牴触心理，并且对天使戒备心非常强的……他们可算不上是客人。」 「不，你错了。」业务员道，「他们当然也是客人，只要在这个梦境里，那么他们就是你的客人。」 「只不过相对而言，他们只是更为特殊的客人罢了。他们跟一般的客人享受到的东西不同，但是本质上来说，他们都在分享着这个梦境的一部分。」 白杉皱了皱眉，她总觉得这个业务员喜欢说一些她听起来不是特别的认同，而且也很模模煳煳的东西，但考虑到之前业务员说话准的惊人，所以这一次她没有做声。 「你不相信我是不是？」业务员的笑声从耳边传来，「没事。慢慢的，你就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 刘钰听着屋子里面的对话微微的皱了皱眉。 很显然，那个声音有些苍老的人似乎是在劝说着二号，可他们是在说着什么？怎么她完全听不懂？ 旁边的叶秋光表情比她还茫然，她对这个梦境几乎是一窍不通，所以对于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更不清楚了。 不过二号发脾气……这是真的吗？ 刘钰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内心竟然诡异的生出了一丝欣慰，因为在听见二号发脾气时，她居然感觉二号好像又多了些人味似的…… 地牢外面被刻上了一些符文，这些符文似乎是有一些时间了，刘钰和叶秋光想要进入就微微的有一些困难，叶秋光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轻而易举的就穿过去，刘钰就劝说她不要着急，然后掏出了自己的那块画布。 画布慢慢的浮现出了一副场景，二号似乎是靠坐在一块冰冷的地面上的，而他面前的那个人也缓缓的在画布上浮现了出来，刘钰看见那人的时候微微的震惊了一下。 居然是神父？ 「你说二号会不会是因为店长发脾气的啊？」叶秋光在刘钰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刘钰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怎么可能，姐姐你清醒一点，二号还因为店长发脾气，你以为这是电视剧啊。 刘钰脑子里尽量的往一些阴谋诡计，势力纷争的方面去猜，毕竟谁都知道，当今各方势力关系还挺微妙的，她在公爵的家里待着更是能明确的意识到这种感觉，二号的身份有些特殊，身为教会的杀手，他理应知道教会的很多秘密。 难不成是二号一不小心泄露了什么东西，所以神父在惩罚他？那倒也不太可能，二号看起来不像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啊…… 叛逆这个词又是怎么解释的？ 「会不会是教会的人想让二号杀了店长，他不同意，所以教会的人才说他叛逆的啊？又或者是让他从店长那边获取什么信息，然后他不同意，然后跟教会对抗？」旁边的叶秋光又说道。 第249页 「……别吵，我这边想正事呢，你自己去旁边玩去。」刘钰好几次被打断了思路，她眼看着自己就能够想出来答案了，结果叶秋光却总是在旁边插话，说的还都是一些听起来就像是电视剧一样的剧情，这让她有些不爽。 但是一想到不要跟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生气，刘钰就只能暗暗的压抑住自己的怒火，让自己不要随随便便的对着一个人发火。 慢慢来，慢慢来……这可是另一个世界啊，她要好好的缕清楚这里面的每一点细节，毕竟现实是个什么德行大家都清楚，可不能大意，否则很容易就会被现实所玩弄的。 「哦。」叶秋光被刘钰给当成了小屁孩，她委委屈屈的蹲到一边，自己玩自己的手指头，但是一边偷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一边悄悄地打开了那个自己进入梦境以来一直在手上的笔记本。 她在笔记本上面偷偷的写道，【我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什么人？】 【一个一直在探索着世界真谛的人。】笔记本上面缓缓的浮现出来了这样的一行文字。 探索世界真谛？这听起来真的好酷。叶秋光微微的有些愣神。 她想了想，又在笔记本上面写下了下一个问题，【现在在地牢里面的，除了二号以外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刘钰这边也在紧急跟着蝴蝶密会的成员们联繫，分析着地牢这边的事情。 「其实教会一直都在偷偷的做很多不好的事情。」王婷婷道，「他们里面有些人真的是太坏了。」 「对，这真的是一群很可恶的傢伙。」小恶魔在这个方面跟王婷婷非常的有共鸣，「愚蠢的喜欢天使的小傢伙，没想到你有些时候脑子还是有点用处的。」 不要随随便便叫别人小傢伙，如果别人都是小傢伙，那你又算作什么？刘钰看着小魔鬼的话，就有些莫名的想嘲讽。 「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二号因为什么事情叛逆了，他这样的人一直都是非常忠诚的。」刘钰道，「所以能让他叛逆的事情一定非常不得了，跟在我旁边的那个姑娘还说二号是因为店长才不听话的呢……唉，我都不忍心吐槽，真的是看电视剧看多了才能有这样的脑迴路，现在有的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好嘛。」 「那教会里面还能有什么好人？别扯了。」小魔鬼又在一旁冷嘲热讽，「不过电视剧又是什么？」 此时此刻，叶秋光还在安静的在笔记本上面问着，【二号平时最喜欢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这个笔记本是最近客人们手里几乎都会有的，但是终究使用过它的人不多，所以论坛上面也没有针对它的详细的解释。 但目前叶秋光总结髮现，这个笔记本应该算是个缩略版十万个为什么，只不过在回答一些有关于常识方面的问题，例如「某个地方怎么走」，或者「哪里的东西最好吃」时反应的非常快，但是涉及到一些重要npc的故事时，它的反应就非常的模煳了，大部分都只能给出一点模煳的回答。 但当问题变的更细緻一些的时候，笔记本给出的答案也会变的更详细一些，假如叶秋光此时问的是【二号平时最喜欢做什么】，那么这个笔记本可能只会给出一些散步，杀人之类的回覆……但是加上了「在这里」这个限定词以后，笔记本上面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新的答案。 【他在这里，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祷告。】 祷告？ 叶秋光忽然看见笔记本上面出现了一个耳朵形状的图案，她好奇的把自己的耳朵凑了过去，然后就刚好听见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真的是二号在祈祷的声音。 他在祈祷着什么？ 叶秋光仔细的听了一会也没有听清楚，只是隐隐约约的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神的星星变的暗淡了」什么的，还有「祂好像已经消失了」。 她听得有些迷煳，但是大概上还是总结了一下祷告的内容。 ……大概就是二号一直以来都在每日祈祷，毕竟他是一个忠诚的信徒。 然而在某一天，他在祷告时。忽然间发现天上那颗本应该最亮的星星变的黯淡了。 那件事注意到的人不多，但是偏偏二号就是最为关注的一个，因为他是最虔诚的信徒，而且天上所有星辰都有着自己的运转，每一颗星辰都代表着一个天使。 那颗本应该最亮的星星忽然间黯淡了下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二号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了教会，但是教会并没有给他什么回復，并且教会的内部格外的风平浪静，似乎这并不算一件什么大事，时间长了，这件事就变得像是理所应当一样。 但是二号不这么认为。 他总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星星变的黯淡下来，这会影响到光明神的。 于是，他就一个人暗暗的给那颗星星祈祷，希望光明能再次降临到那颗星星的身上。 这件事似乎知道的人不多，二号本身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所以几乎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一直在为一颗已经黯淡了的星星祈祷。 叶秋光听得迷迷煳煳的，也没有怎么听懂，这种一涉及到宗教一类的东西她就完全顺不清楚了，等到她还想要继续听的时候，那个耳朵就忽然消失了。 星星……原来梦境里面的星星还有这种含义的吗？ 话说二号居然偶尔还挺可爱的吗……叶秋光心说，为一颗星星祈祷什么的……真不愧是最忠诚的信徒。 第250页 此时，叶秋光和刘钰不约而同的听见身后又传来了声音似乎很激烈的对话，两人同时回了神。 刘钰那边想像出来的剧情都已经快突破外太空了，他们已经想到教会是不是又准备了什么惊天大阴谋，准备来个天崩地陷的大陷阱，征服人类毁灭地球之类的……结果这时候地牢里面传出来的一句话引起了刘钰的注意。 「好了，我知道了。」说话的那个人的语气格外的冷，「算了，随你吧，这次你赢了，教会已经不准备让他去跟公主接触了。」 跟公主接触？什么鬼？刘钰愣了一下。 二号没有出声，那个人又冷冷的笑了一下，「只不过你这一次成功，靠的是你一贯在教会里面的地位……但是再来几次的话，你觉得你在教会里面会怎么样？神父的话你是真的没有听进去一点啊，不要对一只狗太上心。」 对狗？刘钰忽然间一愣。 …… 「啥？二号是因为想要让教会不要让天使去做些危险的事情所以才跟教会反抗的？」白杉震惊的看着笔记本上面的反馈，「二号你厉害啊！出息了啊！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个啊！」 唉，等等，好像不对……她当初好像是在二号的设定里加上了一条……白杉忽然间想起来了一件事。 她翻回了二号的设定里，看着那上面小小的一句几乎可以被忽略掉的字迹，恍然大悟。 第132章 画家11 二号一开始被设计出来的时候就是个人间大杀器，但是白杉总觉得这样也太没有人味了。 众所周知的是冰山男惹人爱，但是人们真的会爱一个没什么情感只是长得帅的机器人吗？想必也不是。 白杉想了一下，自己虽然比较吃盐系小帅哥这一款，但你要是真放个跟冰山一样的人在她的面前她也不怎么会喜欢。这或许就是一开始她对二号总是不来电，甚至有时候看他还觉得有些可怕的原因。 一开始白杉还心说难道自己是个叶公好龙的人吗？后来想一想也不是，她觉得还是得给这个冰山男加上那么一丝「人味」，这样才会让他变的更加的吸引人。 可是这点人味需要好好的把握，稍微加多了，那么冰山男就不再冰山了，而加的少又好像无济于事。 白杉想了很长时间该如何加，最后干脆放弃了自己写设定，因为她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写，表现出来的效果都跟她想像中的不一样，格外的死板。 所以二号有一条算得上是「隐藏设定」的设定，被动的，只有被触发时才会产生效果。 那就是【二号很少收到过别人的东西，所以从别人那里收到什么东西，或许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 这一句话写出来白杉甚至都扔在了脑后，她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曾经还写下过这样的一个设定。 然后她就开始对二号的外貌以及身世进行各种各样的加工，很快这一句小小的设定就被淹没在了设定海里面。 坦白的说白杉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是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小时候看见的一本小说，那本小说里面有着一个长的很丑陋，性格也很孤僻的人。他从小到大几乎从来不跟什么外人接触，直到有一天一个小姑娘送给了他一朵花，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收到过什么礼物，所以那朵花一直被他小心翼翼的珍藏着，保护了起来。 其实那个小说里面描写的那个男人真的很丑，是那种简简单单透过文字都能感受到的丑，可是小时候白杉看着那个男人小心翼翼的珍藏着花的时候，忽然间觉得那个男人还有那么一点可爱，最起码没有像他外貌描写的那样有让人害怕的感觉了。 二号是个跟「丑陋」二字完全不贴边的人，白杉却在想到给二号加点「人味」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那本小说里面的丑陋男人，于是就随手把这个设定写了上去。 她觉得当时那个丑陋的男人给她的那种奇怪的温柔感很有意思，是那种反差很强烈的感觉，倒不如说正是因为这个人所做的事情跟平时完全不一样，所以此时此刻的他才会有一种独特的迷人感，而那种感觉是平时绝对不会在丑陋的人身上体会到的。 如果二号一点人味都没有，那在白杉心里他甚至可能都没有那个丑陋的男人看起来顺眼。 很显然，这条设定看起来好像对二号并没有任何的作用，二号依旧还是那个冷冷的样子，毕竟二号本身的设定就是个杀手，作为一个被教会严控的杀手被监视着不与外人接触好像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白杉总觉得自己这句话写的有点多余了。 但是，直到此时此刻，白杉才忽然发现自己这样随手写下来的一句话居然还产生了一种很神奇的作用。 她最近一直都没有操纵二号，所以二号的反应全部都是根据他的设定而自己运行的，在他的设定运行的过程中自然增加出来的新设定也会被记录到笔记本上。 此时在白杉那句设定的下面，不知何时又被加上了另外一句自然生成的话。 【二号从另外一个人手里收到了一份算得上是珍贵的「礼物」。这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个奇怪的经歷。】 【他第一次对这件别人送来的「礼物」产生了茫然，他要怎么处置它？】 【他知道怎么处置好一句冰冷的尸体，怎样处置一群嗜血的异教徒，怎样将自己曾经认识过的人的脖子拧断……可他却偏偏不知道该怎样去处置这个「礼物」。】 第251页 这些话……什么意思？白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句话，既茫然，又有一丝诡异的激动。 她总感觉在自己不知道的某个时间里，二号这个纸片人好像发生了一丝丝很微妙的变化，这变化就像是最细微的化学反应一样，却产生了惊人的效果…… …… 「狗……」在外面偷听的刘钰脑海里第一时间听见这个字的时候，浮现出来的就是店长的那张脸。 她刚刚看过店长曾经的记忆，所以觉得这句话代指店长简直是一丝违和感都没有。 但是……但是，这怎么可能？ 「哦！！」旁边的叶秋光格外的兴奋，两眼放光，「我去这家老闆懂我啊！这就随随便便发这么大的糖？」 她兴奋的都已经顾不上旁边还站着一个刘钰了。 刘钰觉得她的这句话很荒谬，就不论其他什么，单单论起这件事来就非常的荒谬。 毕竟这是现实，这又不是真正的梦境，可是此时此刻，她又像是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似的，只因为那种只有在梦境里才会发生的事情到了现实里。 她也是一个对二号其实内心里隐隐有一种害怕感觉的人，因为二号一直以来给她的那种感觉都不太像是一个活人，她没办法跟别人说自己跟二号的瞳孔对视时候的恐惧感。 就像她小时候曾经拥有过的一个太过像真人的人偶似的，抬起来它的眼睛会睁开，放下它的眼睛会闭上。 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好看，但是刘钰一见了它就害怕。 她一直都觉得二号是一个冷的像是西伯利亚冰山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尽管二号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可是他所说的话却叫她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我的cp才是真的！他们发大糖了！」旁边的叶秋光一个劲的碎碎念，「我说我的cp是真的他们都不信，还说我没眼光……现在看看谁最没有眼光！」 「……不不不，眼下不是干这个的时候啊姑娘。」刘钰的脑子转的倒是飞快。 她在一开始的茫然之后很快就想到或许是她想差了呢？或许……二号他说的压根就不是店长呢？ 对，一定是这样的，怎么可能是店长啊……刘钰宽了宽心，又把耳朵凑到那里听了一听。 屋子里面的那个声音苍老的男人说道，「那么现在我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毕竟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最看重的东西就是金钱名利，你帮他的这件事，他应该也不会知道的。」 ……我去，真的是店长啊！ 刘钰被惊的控制不住的微微往后一退。 这，这咋能是店长呢！ 「无所谓。」二号的声音冷冷的传了出来，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像是能冻的人掉冰碴一样，「不过你该离开了。」 光从他的这句话上面来听，真的听不出来他这段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他的反应依旧还是那么的平淡，冷的就像是坚冰一样。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刘钰连忙带着叶秋光往后面退，顺便捂住了她的嘴。她知道她们俩现在是隐形的，可是她还是有些担心被看出来，二号和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前面的那个人身上穿着一件巨大的黑袍，笼罩住了全身，而二号则是身上带伤。 他的样子看起来跟平时那种整洁的像个洁癖一样的感觉不同，此时的他显得有些凌乱，那头碎发沾在了他的额头上，身上还带着一些血迹。 这给人的感觉倒不像是那个曾经一出现就会让人被惊艷到不敢直视的二号了，可是旁边的刘钰自从二号出现以后，狂跳的心脏就几乎都没有平息下来。 说起来很奇怪。刘钰之前看见二号时虽然经常被脸惊艷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但是像现在这样心脏狂跳的控制不住却还是第一次。 好奇怪。 她现在还是觉得隐隐的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并没有处在现实之中，而是处在一场梦，或者是一部电视剧里。但是众所周知的是现实里并没有那么多的童话，所以她一直都不相信二号是因为店长才会这么做的。 所以……这一切，真的……真的都好奇怪。 刘钰知道眼前的二号是真实的，他是一个大活人，她本不应该想太多奇怪的事情。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生怕心脏会从里面蹦出来。 现实里本没有那么多的奇蹟发生，可是一旦有，那就是一场美妙无比的梦。 旁边的叶秋光小声的嘟囔，「我就说他们俩是有糖的……就是二号对神明真的太虔诚了，这何必呢……」 刘钰听她嘟囔了一会忽然发现又没有了声音，回头一看，旁边的叶秋光已经消失不见了。 梦境中的天色暗了下来。 …… 「客人已经醒了。」业务员的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你做的很棒吗，我看了眼反馈，根据我的判断，估计她今天应该高兴疯了吧。」 「她」出现在了白杉的眼前，梦里面的业务员大长腿白皮肤，走出去得吸引无数男人的目光。 白杉一直因为这个觉得业务员有些心理变态。 业务员直接一巴掌拍到了白杉的肩膀上，「没想到没想到……你在营造cp感方面简直就是天才，我都想直接聘用你去我们公司干活了，我们公司那群人一个个营造cp感都尬的可以，真不知道他们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第252页 「你这么夸我，我其实很高兴啦……」白杉看着笔记本喃喃自语，「可惜我就是有一件事搞不太明白……」 「什么事？」业务员好奇的说。 白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认真的翻了翻笔记本，然后把笔记本递给了业务员看。 业务员一头雾水的接过笔记本翻了起来，然后翻着翻着，表情就逐渐古怪了起来…… 「我最搞不明白的事情就是，我明明啥都没写啊……」白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业务员不信邪的往后翻了几页，结果那笔记本上面真的完全没有「她」本以为会出现在上面的东西。 白杉又心虚的看了眼表情逐渐地铁老人看手机的业务员，「所以……这群客人们都是怎么回事……为啥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第133章 金髮御姐潜伏记 刘钰回来后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她趁着自己还没有起床的这段时间赶紧从地牢里走了出来，然后回到了蝴蝶密会的小堡垒里——她目前跟王婷婷居住的那个小屋中。 是的，名动天下的蝴蝶密会现在的基地是一个小小的房子，而且不是买的，还是租的。 王婷婷和罗斯此时早就已经在屋子里等了她很久了，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小萝莉居然也在这里，刘钰看见那个小萝莉的时候，就心里咯噔一下。 好傢伙，现在这小魔鬼居然都占据了他们平时休息的地方了吗？ 「怎么样？」王婷婷看着刘钰有些紧张的问道，「店长把二号救出来了吗？」 「没事了。」刘钰纠结了一下，憋出了这么三个字。 「没事了是什么意思？」小萝莉抬起头来问道，「这可有点答非所问。」 刘钰看着这个小萝莉手里还拿着一本同人画，这时候刘钰才想到没来得及给小萝莉弄个签名什么的……这可真是有点可惜，毕竟错过了这个机会，小萝莉可能就再也没办法拿到一个太太的签名了。 小萝莉一边翻看着自己手里的书，一边说道，「随便吧，天使才不会是什么好心的傢伙，恐怕二号是自己救了自己？二号那个傢伙倒是有些聪明……」 「……也算是吧。」刘钰说道。 她看着小萝莉手中的同人本，内心里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有把究竟发生了什么给说了出来。 不……也有可能是她想复杂了。刘钰在心里说道。 店长这个人是个对信徒特别好的天使，虽然现在人已经堕天了，但怎么说以前也是个天使，而二号虽说是个杀手，但怎么说也是信奉光明神的，对教义更是背的滚瓜烂熟，指不定就是哪条劝人向善的教义打动了他冰冷的心……这俩人的行动都是有迹可循的，无论是店长帮二号，还是二号帮店长，算不上什么奇怪的反应。 但是刘钰不得不承认一点……这俩人如果是个电影或者是小说什么的，恐怕她这会就嗑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俩人之间给人的感觉就怪怪的。 「算了算了……」刘钰此时此刻看着小萝莉手里的画本就有些莫名的心虚，她对王婷婷道，「收拾收拾，咱们该醒了。」 「哦……好。」王婷婷也注意到了刘钰今天有一点点的奇怪，不过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答应了下来。 …… 那天之后，刘钰在网上搜了一会，然后根据画风很快就确认到了自己那天在梦里看见的那个太太究竟是谁。 这太太网名叫「小川崽崽」，在网上还有不小的名气，甚至刘钰发现自己曾经给小萝莉拿过的本子里有一本就是她的……好傢伙，这么一想，就觉得更亏了。 这位太太在梦境里看起来一副有点呆呆的样子，但是在现实里却意外的高冷，除了产粮基本上都不对读者做什么回应，网上一堆在下面喊「太太，太太」的，让刘钰看的直咋舌。 纵观这位太太换过的cp中，店长和二号的cp疑似是最冷的一对，但是太太对这c明显是真爱，哪怕是站在北极也要兢兢业业的产粮。 这位太太很快就在自己的微博和论坛上面发表了针对梦境的repo，凭着自己在其他圈的名声也算是吸引了一波不小的关注，她把自己在梦境里面的所见所闻都写了出来，甚至刘钰发现那里面居然还提了自己一笔。 【我的c他们是真的！店铺绝对就是这么设计好的！没有错的绝对！】 ……一位素来都是以「高冷」着称的太太勐地发出了这样的灵魂尖叫，的确是蛮引人注目的，直到看见这句话时，刘钰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 只不过事到如今还觉得这是店铺的设计……虽说确实不用人再操心这个姑娘会一不小心暴露什么，但是这未免也太天然了一点……刘钰又往下翻了翻，然后在看见一段话时突然一愣。 【梦里面我遇到了一个穿着红白衣服的女人，那个女人长着一头金色的长髮，眼睛是特别漂亮的棕色……】 刘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髮。 她在梦里确实是一头金髮。 【一路上，都是这个女人带着我在梦里面探索的，我觉得我应该是碰到了一个重要的npc，只不过我不清楚她究竟是谁。】 【她有什么特徵吗？】在微博下面的评论里有人这样问道。 【有的。】太太在评论区里面回道，【我问过客服，那个人究竟是谁，记得当时客服当时的回答是：一个一直在探索着世界真谛的人。】 第253页 客服！这梦里面还有客服！刘钰当时就震惊了，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或许那并不是客服，而是指那本笔记本。 在这种不知道梦境是真实的人的眼里，那东西的确就像是客服告诉他的。 只不过…… 刘钰震惊于这傢伙居然还在背后偷偷的用笔记本研究过她的吗？ 那一瞬间，她也说不上自己心里面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因为平时基本上都是她一点一点的去研究梦境里面的其他人，眼下当她发现有人用她研究那些人的眼神去看待她时，她就有了种很诡异的不自在感。 但是……那种感觉也不能单单只能用一个「不好」来形容。 刘钰忽然间有了种怪怪的，类似于潜伏在人世间的高手一样的心情，这好像是她小时候第一次看蝙蝠侠的时候心中忽然浮现出来的那种心情。 虽说情况可能跟她想像中的有些不同，但她现在似乎是有了一个跟现实中的自己截然不同的身份。 她在别人眼中，也是个很神秘的人。 刘钰又愣了好一会，然后继续往别的地方翻了翻，忽然看到论坛里面有人说道，【「一个一直在探索着世界真谛的人」，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嘶，我以前在梦里曾经遇见过一个蝴蝶密会的人，不过那傢伙应该只是个小喽啰，跟我还没有聊多久就直接被教会的人给毙了，害得我也差点被抓了起来，当时我记得那傢伙想要拉我入会来着，当时跟我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堆，其中就有这么一句话，「我们都是在探索世界的真谛……」】 【不会吧？太太你怕不是遇见了蝴蝶密会的高层了吧？】 【蝴蝶密会？！】 【我去，太太，你人品爆棚了啊！】 刘钰看着屏幕勐地一哆嗦，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屏幕，心说喂，喂，等一下……这是什么情况？这就如此顺利的把她的身份给扒出来了？ 看着网上的评论，她的手不知为何开始默默的发抖。 我去，我去，等一下……刘钰急匆匆的准备去找王婷婷他们，她好像一不小心就捅了个大篓子出来，直接把蝴蝶密会，这个本不应该存在于梦境中的组织给捅到了大众前面了。 一直以来刘钰都是小心翼翼的活着，从来没有想过让别人知道蝴蝶密会这种事情，毕竟店长是可以来到这个世界的，她生怕店长在这个世界里发现什么不对，然后就此对梦境中的他们下什么毒手。 网络上面的事情本来传播速度都是非常快的，而且网友们才不考虑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只想爽爆。 【蝴蝶密会的高层之一居然是个金髮御姐吗……我喜欢。】 【探索世界真谛，这也太中二爆棚了，不过我喜欢。】 【蝴蝶密会原来是这样的一个组织啊……总感觉这种组织很吊的样子，但是店家设立的梦境里背景居然这么庞大的吗？】 【太太还说那个高层看她一脸的看渣滓似的感觉，语气里自带嘲讽，一想就好嗨哦……】 哪有看渣滓似的表情了！还有啥叫一开口就自带嘲讽！刘钰手忙脚乱之余还没忘记吐槽留言。 她给王婷婷发完了消息，然后就有些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一转头忽然在刚刚的微博下面看见了那个太太建立的一个小小的粉丝群，似乎是可以直接加入进去的，于是她鬼事神差的就加了进去。 进去的一瞬间，刘钰就被一群人疯狂的打了招唿，刘钰很少加这种群，所以难免有些不适应，可是她忽然发现，这群人貌似……现在正在讨论的都是那个「金髮御姐」有关的事情。 【欢迎新人！】 【欢迎萌新～话说太太怎么还没有出现，论坛上面有人说太太看见的那个金髮御姐好像是蝴蝶密会的人，太太中大奖了。】 【太太平时玩微博比较多，不怎么上论坛吧……】 【太太平时也不怎么来群（望天）啊啊啊太太！你不要那么高冷了！稍微看一看我们吧！（泪流满面）】 【金髮！大御姐！我也想看啊！御姐看我一眼吧！】 【新人爆照吗？嗑哪对c？】 「呃……」刘钰勐地被这么多的人围住问，脑子有点懵，她总觉得自己一个已经社畜了这么多年的人冷不丁加入到这群人里面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但是却又诡异的觉得……还不错？ 【我，我……】被好几个人追问了她嗑什么c的刘钰，为了更好的打入内部，刘钰忽然脑子一抽，【我嗑的是店长和二号的c！】 这句话一打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刘钰忽然间就觉得自己的节操，随风消逝了…… 然后她的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了店长的那张脸，还有二号的脸，莫名的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 【唉？难得来了个跟太太嗑的一样的啊……】 【噗，别这样说，太太看了该生气了。】 【虽然太太嗑店长和二号……但是是群里还是嗑光明神和二号的比较多啦啊哈哈……没事，没事的，不用害怕。】 刘钰看着光明神和二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在群里写道，【别傻了……二号无论跟谁组c，都不可能跟光明神的好吗……】 第134章 玫瑰 自打刘钰那天在群里说出了某些暴言之后，她貌似在那个群里就成为了一个地位很微妙的人。 第254页 那些人对她一方面很是戒备，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么一个会突然在大群里阐述暴论的人貌似情商有些低，但一方面，却又隐隐的有那么一点点佩服。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把梦境里面那些店家弄出来的设定都记得那么清楚的。 「——啊！」刘钰一个人捂着自己的脑袋在屋子里转圈，「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突然说那么多的话！为什么！」 她平时是个看起来情商很高的人，当然她内心究竟沙不沙雕她自己清楚的很。然而那天她的确像是上头一样沖了过去，发表了一系列的暴论。 事到如今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刘钰只能认了自己在那个群里的人眼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沙雕，索性群里的那些人她都不认识，这群人应该也不会影响到她的正式生活。 不过也多亏刘钰加了这个群，催眠梦现在毕竟还是一个比较小众的东西，很多东西网络上面都搜索不到，可是这种由爱好者聚集起来的小型群里资料倒是很全面。 刘钰看见群资料里面有很多人整理出来了各种各样的资料放在了上面，其中有店长的，有二号的，甚至现在还多了一个金髮御姐的，这个金髮御姐的代号被起名叫做「萝丝」——一个很容易让刘钰想起铁达尼号那油画一样女主的代号。 可能是因为刘钰当时身上穿着的那件红白相间的衣服让许多人都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玫瑰这种东西，所以才这么叫开了。 冷不丁多了一个「玫瑰」的身份，这让刘钰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顶着「刘钰」这个土名字活了这么多年了，而且这跟当年她给自己瞎掰出来的代号好像也不太一样…… 但总的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很新奇的事情，刘钰白天坐在单位里的时候，也会时常看着周围那些都在埋头工作的同事，然后想起这些人他们知道在每天晚上存在着那样一个那样神奇的世界吗？ 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虽然那个世界宽广又宏大，带着一点诡异和绚烂，但大部分人都不曾知道那样一个世界的存在。 但是在那个世界里，有一群人叫她玫瑰。 刘钰坐在这群人之中，忽然有种抑制不住的开心。 那种开心说不太清楚，并不是很能被摊在阳光下面诉说的，而更像是小孩子偷偷的比别人多吃了一块糖果的那种感觉。 隐蔽的，孤独的，却又是让人沉迷的。 不不不……清醒点啊，刘钰拍了拍自己的脸。 「这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啊！店长会不会毁灭世界才是重点啊！」 …… 白杉看着自己的笔记本，把头磕在了桌子上。 不知不觉间她的笔记本就已经写完了第二本了。 说起来很奇怪，在开始编织梦境之前，她觉得笔记本想要用完是一件遥遥无期的事情，但是现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用完了两本，那些字连她也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写下的。 「我啥时候写了这么多……」白杉一边慢慢的翻着这些书本，一边思考着自己平时都写了些什么，免提电话里业务员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该再扩充一下你的梦境了，还有其他一系列东西，如果你不好好扩充的话，迟早会被人看出来问题的。」 「其实现在，就有一些人开始注意到你梦境里面的漏洞了。」业务员的那边传来了翻阅的声音，「只不过由于现在大部分人还都当这是个普通的梦境，所以那些漏洞暂时都还没有被大规模揭露而已，我手里有一部分名单，你可以利用空闲时间把它们弥补上。」 「啊？」白杉有点震惊，「这玩意就是个梦而已……还要用空闲时间补？」 她总觉得这是一件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说不上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大概是因为梦在她的心里应该就仅仅是梦，因为一个梦浪费她平常的空闲时间，貌似有点跟她最开始所想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我来看看……首先梦境中的场景有时候还是会给人一种失真的感觉，因为你毕竟也没有亲自去过那些地方，所以我建议你要多看一些纪录片之类的，梦境中的地点也要扩大了，否则探索到边际的客人变多了以后，他们也会开始怀疑的……」业务员整理的东西似乎是有很多，所以他喋喋不休的说着。 「啊，对。」白杉又把自己的脑袋往桌子上面嗑了一下，「为什么突然就有这么多人来过这个梦里了，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那么多人来你的梦里不好吗？」业务员问道。 「也不能说是不好，就是总觉得跟我当初想的不太一样，我本来脑子就不太聪明，这么多的人来我的梦里，我真的脑子就更乱了，而且原本根本就不用考虑那么多，现在白天黑天都在忙，好烦啊……」白杉继续碎碎念道。 她说了一会才发现电话里没有什么声音了，就悄悄地抬头看了过去，那边的电话没有被挂断，但就是没有人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白杉弱弱的问。 「那你要我说什么？」业务员现实中那个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是觉得烦吗？」 「是，是有一点……」 「那如果要是实在觉得烦的话，就不要做了。」业务员道。 白杉张了张嘴，然后弱弱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电话那头依旧只有翻阅书本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白杉听着这个声音就开始心虚，越来越心虚…… 第255页 一直到过了大概两分钟以后，业务员的声音才又传了过来，「资料已经发过去了，记得看。」 白杉只来得及说了个「哦」字，对面就挂断了电话，她愣了半天，手机里出现了一个提示音，是邮箱收到了邮件的声音。 邮件很大，里面的资料应该极其的详细，白杉只是粗略的翻了一下，大概就从里面看见了各种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读的大部头书籍，还有一堆各种各样的纪录片，甚至还包括一些论文…… 她看着看着，忽然间想刚才业务员是不是没有生气，只是在等着她自己心虚？ …… 想要在梦境中从无到有的创造出一个东西很明显并不是一个很简单的事，白杉认命的窝在自己的小纸箱里，一点点的试图捏造出新的东西来。 她的纸箱里面慢慢的纸变的多了起来，一开始这里只有几张纸的时候看起来还非常的寒酸，但是很快，当五颜六色的小纸片出现在纸箱中的时候，这个地方看起来就有点像是一个虽然很破烂，但看起来很热闹的地方。 白杉收集了很多很多奇怪的纸片，这些纸片每一张背后可能就代表了一个故事，或者是一个人。她今天忽然间看见在纸箱中占据了一个重要位置的蝴蝶纸片上面，忽然间出现了一朵小小的玫瑰花。 而且这玫瑰花不知道为什么，一半的花瓣是红的，一半的花瓣是白的，是白杉没有见过的颜色，白色和接近于黑色的红色相间在一起，给人的感觉莫名的有些诡异。 「嗯？」白杉把那玫瑰花拿了下来，发现它是纸折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那味道似乎并不简简单单的是玫瑰的香气，还带着一种熟悉的甜腻的味道。 这张玫瑰是怎么会突然出现的呢？ 虽说白杉有点茫然，不过自打她开始可以做清醒梦以后，在纸箱上偶尔发现一些她没印象的纸片已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看着这个玫瑰形状的摺纸，白杉忽然想起了曾经自己随手捏出来的那个吸血鬼公爵——这其实是一种很无厘头的联想，她看到了业务员给她写下的建议：【扩充梦境的时候，首先从梦境中本来就已经具备的东西入手】。 啊，对了，那个公爵…… 白杉把公爵纸片人调动了出来，他看起来有那么一些僵硬，毕竟这是当时她为了应付一个客人随便捏出来的东西，但是怎么说也是可以动的。 她套上了公爵的壳子，感觉非常的新奇，然后又在梦里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蝙蝠，停在了纸箱上面。 一个长的还挺帅的吸血鬼公爵啊…… 说起来自打这个公爵被创造出来以后，好像就没有用过几次吧？ 刘钰从梦境之中醒来，她躺在公爵府的女僕室里。 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女僕室一样，刘钰睡觉的地方就是一个又小又窄的小空间，这地方跟胶囊旅馆有种异曲同工之妙，许多跟她一样的女僕住在这样的「胶囊」里。每次睡在公爵府的时候，刘钰都感慨还是现代好。 她醒来的时候周围的女僕还没有醒，现实中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刘钰抽空睡了个午觉，而梦境中现在则刚好是是零点。 于是她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走了下来，准备悄悄地熘去上个厕所。 说起来很奇怪，公爵府里面的女僕有很多，大部分的作息都是正常的，但是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偏偏是跟正常人完全相反的，刘钰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 不过身为一个女僕，她好像也不需要问这么多，毕竟她来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公爵长什么样子。 说句不好听的，刘钰甚至觉得这个公爵怕不是已经老的都要出不来了，成天躺在床上。 外面的月光照在种满了玫瑰花的花园中，刘钰上完厕所后从迴廊中走过，想要顺便看一看月下的景色，毕竟她这个时间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可不多。 而就在她穿过一条迴廊时，她恍惚间从前面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坐在花园旁边的长椅上，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披肩，刘钰莫名的觉得这个人有些阴郁。 他抬起头来看了刘钰一眼。 一瞬间，刘钰就记住了那人那鲜红的唇，和漆黑的瞳孔。 她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忽然间觉得头有一点晕。 等到她再去看，前面的那个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 一切都像是一场幻觉。 第135章 模拟神明 白杉对这个吸血鬼公爵做了很多的调整。 自打上次遭遇了店长和二号的事件之后，白杉就意外的发现自己眼中的梦境跟客人眼中的梦境有那么一点点差别。 简单来说，就是客人们普遍会用一种轻松的眼神去看待梦境，而白杉创造梦境的时候往往都带着一种很严肃的心情，而人类的审美往往又是一种非常主观的东西。 ……嗯，反正就是以一种白杉不太明白的方式莫名其妙的嗑起来了，白杉虽然不太理解，但她还能怎么办。 白杉坐在马车里，看着窗边的风景飞速的往后飞逝，脑子里不停的思考着梦境有关的事情，这时候她突然听见前面的马车夫说道，「先生，前面的路是堵死的，咱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走吧，前面的路已经通了。」白杉说道。 第256页 「啊？这怎么可能呢，我经常在这边走，路就一直都没有通过……」那个马车夫的话刚说完，就忽然发现原本一直都满是杂草的小路突然间变的干干净净的。 「唉！这可就奇怪了。」那个马车夫连连称奇，「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需要多问。」马车里传出了一个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往前面走就是了。」 马车夫的脑子里也没有想什么其他的，就驾驶着马车沿着小路跑了过去。 白杉又撑起下巴，看着眼前这在梦境中第一次出现的景色，心说这个梦境再变的大下去，估计需要维护的时间就要更长了吧…… 她又看了眼前面驾车的车夫，忽然间想到了一件有点哲学味道的事。 在她的眼里，这仅仅只是个梦，在客人的眼中，这或许是一个神秘又充满危险的异世界。 那么在这个车夫的眼中……这个世界，又会是一副什么样子呢？ 就在白杉马车驶去的地方，一个属于公爵的城堡里有一群人正在忙碌着，其中就有刘钰。 「哇……」刘钰一边干活一边悄悄地摸鱼，「你们都不知道我刚刚又听到了一个特别神奇的八卦。」 「这件事应该有很长时间了，据说店长当年曾经上位的时候，曾经当过一个人的小三……」 「噗，这么刺激？」过了一会罗斯回话了，这个傢伙貌似自从发现了梦境这个地方以后，就开始把梦境当成了逃离高三的避风港，「那个夫人一定特别有钱或者有权势吧？不过店长那张脸去当小白脸还真能有很多人信……」 「不是。」刘钰道，「如果是这样那我还跟你们说干嘛，你们未免也太小看店长了……这件事的重点是跟店长传绯闻的那个是个男的。 「啊！！！」 刘钰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面人的反应很让她开心，虽然知道这种事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开心的……可能是因为刚知道这件事时的她表现的也是如此，而对面人的反应可以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这个消息是她在给客人端菜的时候听到的，刚听到的时候刘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名字，但是等到她后来真的确认以后，心中的震撼那是说不出来的。 当时她心想，虽说知道店长似乎是一个很传奇的人物……但是这种貌似写出来直接可以当成小说来看的人生履歷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 有时候刘钰总觉得店长的人生履歷有些太扯了一点，比做梦还要扯。 「你们在聊什么？」就在罗斯和王婷婷的三观貌似被什么东西震塌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许久都没有上线的人加入了聊天。 三个人看了以后齐刷刷虎躯一震。 说起来，孟莉自打很久以前跟他们说自己要发扬壮大蝴蝶密会的时候，孟莉就一直不见踪影。白天有时候孟莉他们想要跟孟莉搭话，却总是见她早早的就出了门。 虽然孟莉从来都没有交代过自己的行踪，但是其他三人靠着蝴蝶密会最近越来越高的存在感，还是猜出了孟莉一定是背后做了很多事。只不过孟莉几乎从来不在梦境里跟他们主动联繫，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都快要忘记了这一茬。 「你那边已经完成了？」刘钰立刻问道，她下意识的想要擦掉上面他们三个刚刚聊过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让孟莉看到那些东西有一些心虚……而孟莉则是表现的很平淡，「还没有，不过我觉得应该可以跟你们联繫了，对吧，萝丝？」 刘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孟莉喊的是自己，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红，白天的时候她倒是想着这个名字，可是一旦在晚上这个名字被叫出来时，她就莫名的有些羞耻，虽然孟莉是用玩笑一样的语气说出来的。 幸好，孟莉提了一嘴以后就再也没提这茬。 她说道，「之所以在现在联繫你们，是因为我最近通过蝴蝶密会的一些人，大概的接触到了一些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很奇怪，之前我千方百计的想要找到它们，却怎么都找不到，可是最近却像是春笋一样全都冒了出来，这让我找它们变的容易了许多。这让我有一些猜测，这些傢伙不会无缘无故的同时出现的，它们现在这么大规模的出来，会不会是有些人察觉到了什么。」 「神秘力量？」罗斯对这种东西最感兴趣，「真的有这种东西？」 「对，真的。」孟莉道，「就像你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那些奇妙的魔法，神秘的玄学，可怕的诅咒又或者是命运的预测……」 她故意用浮夸的语气道，「先生们，女士们，这些全都有。」 …… 在大概中午的时候，王婷婷收到了一个小小的包裹，这个包裹被装的严严实实的，当然从外表看起来这就是个简单的花篮，藤蔓编织的，里面插着几朵新鲜的玫瑰。 这是孟莉寄过来的，她让蝴蝶密会的人看一看里面的东西，这里包括了一个她刚刚发现的，很神奇的东西。 当然如果白杉在这里，她就会觉得这跟当初业务员第一次给她送的那堆东西有种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她现在并不在这里，只因为孟莉特意嘱咐过刘钰她们把这件事瞒着小魔鬼。 王婷婷听到这个要求的第一时间有些慌，但是孟莉告诉她，「这很容易，只要你装作若无其事就好。」 第257页 「这要我怎么装吗……」王婷婷喃喃自语道，「我就根本都不会装吗。」 把篮子递给王婷婷的是一个看起来骨瘦如柴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王婷婷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呆滞，那个男人把篮子递给了王婷婷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王婷婷忍不住看了那个男人好几眼，虽说她对蝴蝶密会的事情参与的不算多，但是论坛那里是她负责的，所以她很清楚蝴蝶密会里面的一部分成员貌似都是一种浑浑噩噩的样子。 他们的大脑里想的东西已经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了，并且他们往往都会宣称自己看见了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东西，慢慢的，他们可能会在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幻觉中死去。 刚刚的那个男人恐怕也是…… 她闭了闭眼睛，一向心软的她劝自己不要想那么多，拎着篮子，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在没有人的时候，她偷偷的把花篮上面的花全都拿了下来，在花篮的底部，有着一个小小的，似乎是印上去的蓝色蝴蝶的图案。 抱着一种有些忐忑的心情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以后，王婷婷忽然间看见那篮子慢慢的像一朵花一样展开了……那些被编织成的藤条一点点的被放了下来，逐渐露出了里面机械的核心，看着看着，王婷婷的嘴就张大了起来。 眼前的场景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电影里面一样，尽管之前孟莉再三跟她强调，无论看见多么奇怪的东西都不要表现的太过惊奇，可是现在王婷婷真的忍不住，这看起来真的跟电影里面的一模一样。 「这是咱们蝴蝶密会的标志。」孟莉道。「也是我们目前存在的根本。」 …… 「你又弄了些什么东西出来？」业务员看着白杉的笔记本道。 「嗯……这看起来好像很有意思。只不过我觉得……你这样的方式，似乎偷懒了那么一点。」 「别闹了。」白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这些可是我苦思冥想出来的，如果不满意，你自己可以去弄一个满意的出来，好吗？」 「我并没有不满意。」业务员道，「我只是为你的想法感觉到惊讶，毕竟很少有人会试图在梦境里面真的构建出来一个世界，更很少有人会想到用你这种方法。」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可是当初你教给我的。」白杉看着业务员说道，「说起来我们可是身处在相同纬度的人……我只不过是用咱们所处的现实来推断了一下我的梦境应该怎么建造而已。」 「所以你试图让梦境跟现实慢慢的联繫起来？」业务员笑着对白杉道，「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他由衷的感慨了一句，「虽然很偷懒……不过目前来看，的确是很有用的方法。」 …… 「在这个梦境里，那些神秘力量似乎都跟各种各样的神明有关……」 「啊，等等。」王婷婷打断了孟莉，「我想问……你拿过来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啊，那个啊。」孟莉用特别淡定的语气说道，「是信仰。」 「什么？」 「信仰。」 王婷婷似乎听不太懂的样子，其实不光是她，另外两个成员也没有听懂，孟莉就耐心的解释道，「是蝴蝶密会成员们的信仰，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收集到了这个小小的机械装置里，然后被储存了起来，从而可以达到一些特殊的目的……你们听懂了吗？」 「不懂。」 「那么好。」孟莉道，「说的再简单一点，这东西可以用来模拟一个神明，这样你们总能听得懂了吧？」 第136章 潘多拉 「我们需要做的事情，跟店长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的信仰都被收集到了这个像玩具一样的小盒子里，而他的信仰都被收集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孟莉试图跟另外三个人解释这件事，但是另外三个人已经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声响了。 她也不怎么在意，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很奇妙的一种装置对不对？这是我花了很大的心思才找到的……这个世界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跟咱们的那个世界不一样，但又有很多地方有共通之处，我正在思考这里面复杂的关系……」 在极度的震惊以后，罗斯则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当然他回过神也很有可能并不是由于他已经接受了这点，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有些中二，所以觉得这玩意听起来很酷，「创造神明吗？就凭我们几个？」 「当然不是。」孟莉道，「是要凭藉着咱们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力量……」 「等等，等等……」刘钰在极度的震惊之后也回过了神，「你是指……现在在我和王婷婷住的那间屋子里，有着一个神？」 「是模拟神的装置。」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搞出了这么一个东西，还把它拿到了我们家里？」刘钰现在莫名的有种崩溃又魔幻般的感觉。 现实里并没有神明，现实里更不会有什么可以模拟神的装置。可是这是另外一个跟现实一样的异世界，当刘钰听见自己的家里有着一个「神」的时候，她还是有种三观崩溃的感觉。 「目前这个装置里面的力量还不够，因为蝴蝶密会的信仰也不够。」孟莉道，「当然，我认为店长他现在的力量也不够，如果他的力量够强的话，他就不至于现在还在跟教会与虎谋皮……」 第258页 「不，你清醒点，孟莉。」王婷婷终于也回过神来了，她道，「我们得把这东西送走，这东西太危险了，它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掌控的，如果不把它拿走，迟早会给我们惹麻烦……」 「送走？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找来的东西，为什么要送走？」孟莉道，「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可以让我们有跟店长平起平坐的能力。」 「毕竟店长他现在，也不过是想要咱们那个世界的信仰罢了……你们说对吗？」 …… 白杉看着眼前的这位客人，手捧着一杯咖啡在安静的喝着。 她最近找机会去了一趟雪林之城，然后在里面进修了一下泡咖啡的手艺，这还是上次那个来了这里然后就狂吃的客人给她的灵感。 梦境里面本来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白杉慢慢的看着眼前的一张纸缓缓的上升，在空气中变成了一只千纸鹤的模样，然后这只千纸鹤忽然间穿过窗户，飞向了窗外。 魔法…… 白杉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一个由她自己创造出来的魔法体系，只不过想要它从梦境里面成型实在是太过困难了，一个可以影响整个梦境世界的魔法体系自然不是那么好构造出来的，毕竟想要在这个梦境里创造出一个纸片人都那么的困难。 不过幸好，白杉还记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句话，所以梦境之中的魔法体系完全被构建在现实世界里的体系之下。 简单来说，就是白杉将这个世界的魔法设定成了一种需要靠信奉各种各样的神明才能获得的东西，而那些信奉那些神明所需要的条件，则是他们心中信奉着什么样的信条，或者他们是什么样的身份。 这些东西几乎都是被白杉自己安排好的，她利用自己这么多年的在那个世界生活的经验，详细的制订了那些条件——并且很明显，不止是梦兽可以信奉，就连那些客人们也可以，而这往往跟他们现实中的身份有关。 换句话来说，这就像是一个筛选机制，只有达到了某种特定的条件之后，才可以信奉那种神。 白杉的【天使】现在虽然严格来说是一个坠天使，但是毕竟也算是一个「神」。 她看了眼信奉【天使】所需要的条件—— 【诵读天使的名字】 【知晓天使的名号】 【拥有能被晨曦之光照耀到的能力】 这个所谓的「被晨曦之光照耀」到其实就是指能被白杉看上眼。 很不幸，按照这个说法来看，天使目前的信徒寥寥无几。 白杉倒是很淡定的喝着咖啡，她这次确实是创造出来了几个很有趣的傢伙，自然也就包括……她面前的这一个。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可爱，长着一张娃娃脸的人好奇的对白杉问道。 白杉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是吗，可我不记得曾经在哪里见过你。」 对面的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白杉打断了。 「算了，请问您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的？」 「哦。」那个男孩子笑了笑道，「是这样的，我知道您跟传闻中的不一样，您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所以我想请问一下……您能帮我找一个人吗？」 白杉安静的伸出手，接过了对方递给她的东西，假装自己并不知道这人其实是当今名声最盛的神秘组织之一——机械之心的会长，贾斯明。 看着这个被自己捏出来还没有几天的傢伙，白杉心里有些感慨，看来随着梦境的越来越大，这些傢伙好像开始越来越灵活了。虽说他们都不知道面前的白杉某种意义上来说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但是他们的直觉却准的可怕。 眼前的这个傢伙看起来年轻，实际上，白杉知道他全身上下包括心脏恐怕都是机械的，如果凑近点听，说不定还能听见滴滴答答的齿轮运转声，就像一台运转良好的时钟一样。 白杉说不清楚自己在创造这样的一个纸片人时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恶趣味？所以才创造了这么一个全身上下都是钢铁，看起来年轻又充满活力，实际上内心里却是一个老头子的傢伙？ 「来，让我看看……」白杉接过了一张照片，梦境中的科技点总有些歪，就像白杉那七歪八扭的剧情树一样，白杉看见了一个女人，在黑白色的照片里，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匆匆忙忙的在一条长街之上穿过。 「请您帮我们寻找一下这个人。」贾斯明礼貌的说道，「我听说您非常擅长寻找物件。」 「这个人刚刚偷走了我们的一件很珍贵的东西。」 白杉看着这个照片微微的皱眉，照片中的女人将自己全身上下的特徵都隐藏的特别深，几乎看不出来她真正的样子，不过可以看见她手里抱着的那个带有齿轮的东西。 梦境现在越来越大了，有很多东西她看见了都不知道是什么。白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很抱歉，不过请您至少告诉我一下，照片中的这个女人拿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我才能好好的判断这东西到底去了哪里。」 「一种名叫潘多拉的机械装置。」贾斯明笑道，「我最多只能告诉你这个了，剩下的还请您自己努力，这是我们预付的报酬。」 说着，他推过来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白杉总觉得潘多拉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怪异，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感觉有些麻烦，她本来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接过来的，结果却忽然从窗户那里看见了几个人。 第259页 「啊，好的先生，请您先把照片留下吧，如果找到线索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白杉一边说着一边把茶杯放了下来，贾斯明微微的挑起眉头看了白杉一眼，但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很绅士的对白杉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他虽然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但是行动却意外的老派，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很儒雅的绅士。 「是这里吗？应该是这里吧……」贾斯明出去的时候，听见门口有一个小姑娘正在窃窃私语，他出来的时候悄悄地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刚巧跟那个姑娘来了个对视，看见那个姑娘愣了愣神之后，又转身离开。 白杉看着窗外的那个姑娘，知道对方大概率是今晚的客人。最近她这里已经变成了观光打卡的地方，白杉早就已经习惯了。为了能够让天使的这个纸片人保留下去，而不会中途崩溃，所以白杉也就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演了下去。 她看着被放在桌子上那个女人的照片，忽然间觉得有那么一点眼熟，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见过一样，然而她却怎样都记不起来了。 「我看见店长了……他就在店里，外面有一个刚刚来的客人。」王婷婷忐忑不安的在店铺的外面跟其他蝴蝶密会的成员们汇报着。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从孟莉拿回了那个小小的机械装置以后，她就莫名的觉得眼皮直跳，似乎是有某种不详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我有一种猜测。」孟莉说道，「店长在坠天的途中，应该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所以他的信徒全部都失散了，或者说……是失去了信仰他的能力。」 「什么意思？」 「神明往往只有在象徵着某样东西时才会被人们所信奉。」孟莉道，「例如光明神，祂代表的就是光明。」 「而店长，他自然代表着晨曦之星……最起码曾经是，现在可能不是。」 第137章 信奉 所谓的信仰，大概就是指人们愿意去相信，并祈求一个神灵去庇护他们。 而梦境……恰恰好就是一个需要去「幻想」的地方。 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如果你愿意去相信一个东西是真的，那么它似乎就会真的出现在你的眼前。 基于这两个想法，白杉创造出来的神灵，其实都是来源于各种各样她自己对于各种神灵的想法。 【天底下有无数个神灵，祂们都是由创世神诞下的。而创世神的潜意识构成了这些神明的样子。】 在这一条设定下，这个世界上面诞生的那些神明千千万万，都是基于白杉自己的三观和对这现实世界的认知而构成的。 当这条设定被这下以后，这整个梦境世界就变成了一个完全由白杉的潜意识所控制的世界……尽管她没有时间去一个个的设计这些神明，但是祂们却已经在一种程度上变成了白杉自己的分身，这大大的减少了白杉自己编造梦境的时间。 白杉进行了一系列的尝试，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试图看见这个世界上的一些神明的样子。 ——然后她就发现，这些「神明」的模样真的都是她自己潜意识中认为祂们应该成为的样子。 智慧神的样子是一个看起来非常聪慧的女人，祂有着一双看起来非常深邃的双眼，还有一张很坚毅的面孔； 兽神的样子是一个有着巨大的，毛茸茸尾巴的小孩子，祂看起来有着一双很清澈的眼睛，头上的耳朵也会随着祂的动作不停的抖动； 美神是一个遮掩着脸孔的人，甚至都让人分不清这个人是男是女，可单单只是看着这个人，就会觉得祂很美，甚至美的有些超出了人类的承受范围…… 白杉一边翻看这些神明，一边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渐渐的把自己又重新的认识了一遍。 这是种很神奇的感觉，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会有这种机会。 通过这些神明的样子，白杉想到了很多，祂们的身上有曾经生活在她的身上留下来的记忆，有她曾经看过的那些各种神话书留下来的影子，有她曾经受过的那些教育给她的影响，以及她对这个世界的思考…… 这是种很神奇的感觉，也是一种拥有了很多东西的感觉。 「这的确是一个天才般的主意……我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在梦境里生活了这么久的人，我去过无数的梦境之城，但是你的这个梦境目前为止是我看见过的最独一无二的……」业务员喃喃自语道，白杉听了「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就从心里生出了一种骄傲之情。 因为想听这傢伙夸别人一句真的很难。 「只不过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认为欲，望之神会是一个女人呢？」 业务员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又响了起来。 白杉还没有看到那个地方，她好奇的说：「是吗？我想像中的欲，望之神居然是一个女人吗？」 她刚刚发现这些自然生成的设定中一部分神明长着翅膀，而另外一部分则并没有……然后她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长着翅膀的神明在某种程度上，都比较靠近「光明」这两个字。 所以……一部分神明算是「天使」，而另外一部分神明则不是吗？ 白杉刚才满脑子在意的都是这一点，所以压根就没有在意**之神的样子，旁边的业务员又说道，「说起欲，望之神，古希腊神话里通常意义上认为的**之神是厄洛斯，祂代表着享乐和**，还有爱。我本以为你想像中的**之神会跟厄洛斯差不多呢。」 第260页 他说的那些话白杉脑子里一点都没有进去，只觉得耳边像有苍蝇一样在嗡嗡的响，打扰她现在的思路。 「话说回来，虽然你的这个想法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它里面有一些弊端。」业务员忽然间说道。 「什么弊端？」白杉好奇的问。 她真的不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会有什么弊端，实际上她觉得自己的这条设定简直就是个天才的主意，解决了她特别多的麻烦，而且可以让她更好的认识自己。 「你这样做确实可以让梦境变的更大点，但是……你好像把自己暴露的太多了。」业务员说道。 白杉抬起头来看着「她」。 「她」笑着道，「这些神明都代表着你自己的潜意识，而客人们总会接触到他们，到时候这些代表着你潜意识的神明就都被暴露在别人的眼前了……」 「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梦境永远不会变大啊。」白杉理所当然的说道。「不如你再想一个比这个方法更靠谱一点的方法？」 她现在一心一意想着要怎么把梦境变大，变的更大，但是梦境是一种不会说谎的东西，它的一切都是从现实之中来的。 白杉试图自己胡编乱造一些东西来让梦境变大，但它们在梦里看起来都很可笑，然后白杉发现当自己将自己的潜意识构成梦境中的神明时，她就完全不用再去考虑这个麻烦。 而且…… 「虽然它看起来很危险，但是我觉得很值得。」白杉道，「而且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危险的，我这样的人……」 她说到这里忽然间笑了起来。 「我这样的人还需要遮掩些什么东西吗？」 「很光明磊落的一个人啊。」业务员赞赏的点了点头，「有些幼稚的江湖气，我虽然很欣赏，但我觉得人永远应该有一些事情藏在自己的心里，不可以说出来，或者说……哪怕是给自己一个可以藏起来的机会。」 「不需要。」白杉道，「而且你不是说过……梦境本来就是让人肆无忌惮去发疯的地方吗？如果遮遮掩掩的，那还怎么发疯？」 「我确实是这么说过，但是人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业务员道。 白杉挑了挑眉。 业务员耸了耸肩道，「算了……虽然这听起来就像是个悲剧的开端，但是既然你不听我的……那么管它呢，不过虽然看起来你并不在意这个最大的弊端，那么接下来我得给你展示一个稍微小一点的。」 「她」说着就把画着各种神明的笔记本摊开放在了白杉的面前，然后用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道，「看起来你是个长的很可爱的女孩子……就像你每次在电话里跟我谈话时候的声音一样，听起来很年轻，而且充满活力。」 白杉皱着眉听着业务员的话，她心说这傢伙怎么知道她现实中长什么模样，而且还用这么奇怪的语气来调侃？然后她的视线就放到了笔记本上面，这一看不要紧，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刚刚业务员要跟她聊厄洛斯的话题…… 只见「**之神」的样子赫然就是白杉自己的样子，长的跟现实里面的她一模一样，由于是黑头髮黑眼睛，所以跟别的神明非常不同，脸上挂着一种格外开心的笑容。 白杉看了一眼就瞬间头皮发麻，她红着脸一把将笔记本抢了过去，只留下了业务员在一旁丧心病狂的笑着。 怎么会这样！ 白杉死也没想到，自己潜意识里**之神的样子居然就是她自己，但是再转念一想，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毛病……旁边的业务员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你真是……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暴露的太彻底了。」 「那，那这怎么办吗？」白杉脸憋的通红。 「别担心。」业务员道，「所以你要学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哪怕是一条你不太可能会用的上的后路。」 「她」说着，就示意白杉拿起笔。 白杉拿起了笔，在业务员的示意下，略微有些迟疑的写上了几句话。 【创世神的想法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祂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改变自己的想法。】 【而神明的样子也不仅仅取决于创世神，祂们同时也取决于祂们的信奉者】 【信奉者相信那些神明是什么样子，祂们的样子也会随之而产生微妙的变化。】 【有时候，那些信奉者的能力，或许大的超过了创世神……】 「你要学会讨好你的客人们。」业务员笑着说：「亲爱的，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白杉有点茫然的看着被加上去的那些设定，又抬头看了看业务员。 加上去的这些东西…… 有什么用吗？ …… 「我从某些人的嘴里听到了一件事。」孟莉道，「神明们的能力大小……跟祂们信奉者的数量有关。」 「你从哪里听到的？」刘钰问。 「从那些神秘组织的人的嘴里。」孟莉道，「一个人这么说，两个人这么说，大家全都这么说！他们还说神明的力量甚至跟信奉者有关，当你相信神明会是什么样子，祂就会是什么样子。」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刘钰有些茫然的问。 「不要问我，我也没太听明白，我只能说一下我大概的猜测，这句话很有可能是一句隐喻。」 孟莉解释道，「它很有可能代表着……神格这种东西，或许这个世界中的神格，是依靠着信徒们而存在的。」 第261页 「那，那……」刘钰脑迴路断了半天，最后她终于接上了，「那店长呢？」 「店长以前的晨曦之星的神格应该已经丢失了。」孟莉道，「他现在……很有可能是在试图打造他自己新的神格。」 「只不过……他希望他现在的那些信徒们相信……他是个什么样子呢？」 第138章 书籍和美人 「很多时候事情都是有正反两面的，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有想过，你在这个世界中呈现出来的样子，或者说在别人眼中的样子，到底会是什么样呢？」 白杉听到业务员的话后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笑道，「看来你最近在思考哲学问题。」 「没有错。」业务员道，「我就是突然很好奇这一点。」 「如果把这梦境当作是一个世界的话，那么你的设定应该就算得上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或许就像是我们那个世界里面的牛顿的那些第一第二定律或者是相对论一样。」 「是这样吗？」白杉愣了一下，她犹豫了一会道，「我觉得……这样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但是在我们那个世界中，物理学的真实面目并不是这个样子，换句话来说，它们只是呈现出了这个样子，或者说……我们能够掌握到的规律只有这个样子，你明白吗。」 「……不，不太明白。」白杉摇了摇头。 「我刚刚一直在为你的这个设定而发愁，因为我不知道一旦被人看穿了，这个梦境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后来想了想，我忽然间想通了，或许对于客人来说，看穿这个梦境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业务员道，「当局者迷，想要触碰到世界的真相，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没有关系。」业务员看着依旧一脸茫然的白杉笑道，「你慢慢的就会明白了，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个时间，你不去照顾你的客人吗？」 …… 王婷婷蹲在外面，看着屋里的店长，脑海中此时此刻忽然回想起了刚刚孟莉在笔记本上说过的话。 店长……他现在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神格呢？ 其实说到神格两个字，她总觉得对于她这种从小生长在普通环境下的人来说有些匪夷所思，以至于说起这件事来都感觉不到一丝真实。 孟莉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王婷婷有一丝疑惑。 她还在外面偷偷的蹲着，脑海里想，孟莉说晨曦之星是曾经的光明神赐予给店长的，而在店长坠天之后，这个神格很有可能也被收了回去。 而店长，现在所做的一切，包括跟另外一个世界去联繫，都是为了重新去塑造自己的神格。 他们也可以这样做吗？ 不，暂时先不要考虑那么远的事情……王婷婷忽然有些想入非非，她只是忽然想到，他们也可以获得这个世界上那种神奇的力量吗？ 「你好，我找你来，是想实现一个愿望的。」坐在白杉对面的这个男人笑着对她说道。 白杉看着他，默默的挑起了一边眉毛。 虽然对于她来说，自己的店里经常来各种各样的客人并不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但稀奇的是之前来她梦里的都是梦兽，这还是头一次有真正的「客人」如此大大方方的找上门来。 「我听说你能够实现各种各样的愿望？」那个客人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能做给我看看吗？」 其实在跟业务员达成了共识之后，白杉就很少在做接引客人的事情了，所以眼前的这个人很明显就是看了网上的攻略才来的。 白杉就觉得这个人非常有探索精神，毕竟很少有人会直接推门进来跟她提问题，他们大部分都是躲在门口，然后小声的嘀咕些什么。 这种时候，白杉就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刚弄好的那些设定，她看着这个很明显应该不会再来这个梦境第二次的客人，笑了起来，从旁边掏出了一本书，放在了膝盖上问，「请问您想要实现些什么愿望？」 躲在外面的王婷婷忽然间看见屋里的店长掏出了一本厚厚的书，这书的样子十分显眼，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因为这书的封面是一个六个翅膀的大天使，样子看起来有些古怪，而且没有脸。 凡是店长身上出现的跟天使有关的东西都挺令人好奇的。 王婷婷小心的凑了过去，她的手上有着一只眼睛，这只眼睛是小魔鬼给她的，摸起来有一种滑腻腻的感觉。 「如果你想要偷偷的看店长的话，那么就用这个。」小魔鬼将这个东西交给她的时候说，「只不过用这个东西的时候要离得远一点，但又不能太远。」 坐在店里面的白杉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心里忽然间就觉得很有趣。 蝴蝶密会的人既然在偷看……那么她不如故意的给他们看一些东西。 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补充才刚刚加进来……其实她也非常想看一看那些「客人们」对于这个世界变化的反应。 「我想要看到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那个男人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一点你可以做到吗？」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你能付得起报酬吗？」白杉的眼睛眯了起来。 「当然可以，我能付得起，来吧。」那个客人随便摆摆手，全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白杉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因为他以为这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催眠梦，而在梦境中许下的承诺，自然也不会是真的，何况店铺也只是在做生意，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客人的要求。 第262页 白杉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他，眼神格外的幽深，那个人虽然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被白杉这样的眼睛盯久了，心里莫名就生出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好吧，这位客人。」白杉忽然低头翻看着自己的书说道，「但我要提前说好，不管你能不能付得起报酬，我都是会从你身上收取它的，以各种各样的方式。」 她在那个客人说话之前，就先将书放到了面前的那张小桌子上面，「请您先在后面待一会儿，我马上就会带着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过去。」 摆在桌子上面的书，因为这个姿势而清清楚楚的展露在了王婷婷的眼前，王婷婷也因此就看见了这本书的名字。 《神之名》。 神……之名？ 王婷婷看见这个书的时候微微的有些恍惚，她总觉得这本书应该并不是什么大路货，因为在眼下的这个时代背景下，其实书籍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那么容易接触到的东西，更何况这本书看起来就是精装良好的，而且像传承了很久的样子，只不过这样的一本书里面会讲什么？ 她愣了很久，才想起来把这件事通过笔记本告诉蝴蝶密会的其他人，而她也没忘记告诉他们店长刚刚跟那个客人说话的内容。 「世界上最美的人？是谁？」罗斯很显然关注点在于这个最美的人身上，而刘钰则是跟王婷婷一样，注意到了那本书的名字，「神之名？等等，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难道店长最近真的在研究神格的事情？」 不要这么说了，听起来就像一点都不信孟莉说的话一样……王婷婷看着刘钰的话，有一些尴尬。 其实他们都没太看明白孟莉的那个神格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孟莉给他们特意的用例子解释了一下，她说之前店长拥有着晨曦之星的神格，是因为大部分人承认他是那个晨曦之星，但现在光明神否认了他，所以他现在不再是。 「你们有看过《宗教史》这本书吗？」孟莉解释的时候说道，「神明是一种象徵，是图腾。图腾是具有着引导作用的，可是当大家都不相信你时，那这个图腾就会失去作用了，我认为神格就是那个图腾。」 很显然，她说的这句话大家也并不是很明白，不过大家都很默契的跳过了这个话题，只是现在《神之名》这个名字又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 「这本书里面记载的是神的名字吗？」刘钰单单从书名入手。 「不……如果只是神的名字，那不可能有这么厚的一本，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神吶？这又不像日本的那些小神，到处都是。」罗斯道。 「对……应该不是，那这上面还记了什么别的东西？」 「我觉得……」此时此刻，刚刚一直没有出声的孟莉忽然间冒了出来，「那本书上面或许记载了一些与神灵沟通的方式。」 她的突然出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和神灵……沟通的方式？」 「这并不奇怪，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很显而易见，并不是人人都知道这些神奇的力量，所以我之前的猜测是有一部分上层的人或者是某些神秘的团体把这种方式给垄断了，怎么？你们难道以为那些神灵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沟通到的吗？」孟莉问。 「呃……」其他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看他们的反应，他们好像真的就是这么认为的。 「算了，咱们换个话题，身为一个天使——我说的是前天使，店长肯定会有跟神灵沟通的那些方法的……毕竟这些人几乎都是他的前同事，所以……我觉得我们得找个方法看一看那本书，哪怕并不能看完，只能看到那么几页，甚至是几行。」孟莉理所当然的道。 「呃……」蝴蝶密会的其他人忽然又陷入了沉默。 …… 「等等……你们真的都不好奇店长怎么会给他带来世界上最美的人吗？」罗斯突然间这样问道。 「世界上最美的人……我觉得应该是前段时间论坛上讨论的最火的那个宝石小姐吧。」刘钰道。 「啊哈哈……我也很想看看那个宝石小姐呢，但是宝石小姐究竟长什么样子啊……」王婷婷道。 他们三个人一起打哈哈，想假装没有看来孟莉说什么，而这时孟莉在旁边幽幽的道，「你们不要装傻充愣……如果可以看见那本书上的内容，那么你们或许就可以拥有那种神奇的力量，难道你们……就真的没有一丝心动吗？」 第139章 保持人设 「你先进这个屋子里面等候一会。」白杉对着那个客人指了一下道，「我随后就到。」 那个客人进去了以后，她一个人在外面默默的想，好傢伙……世界上最美的人，这个人要求倒是敢提。 只不过眼下让她拉出这世界上最美的人很明显有点难度。 要她说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那么眼下白杉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个「美神」，「美神」的确美的惊心动魄，光是看着祂的样子，就能让人不知不觉间沉迷。 但是白杉目前没有办法把祂拉过来。 要说为什么嘛……因为目前白杉用的身份是【天使】。 呵呵，白杉自嘲的笑了笑，如果她想，她目前貌似真的可以把美神给拉过来……但是在【天使】的这个身份底下，她却不能。 所以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看起来能，实际上却并不能的。 第263页 那么美神拉不过来了……目前白杉能够找到的最好看的人是谁呢？ 白杉的嘴角慢慢的露出了一丝显得有些诡异的笑。 她准备给这名客人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让他不要没事试图跟梦境里面的「npc」提什么诡异的要求。 …… 孟莉的那句话问完以后，其余的三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刘钰率先放弃了思考，「算了，我想不清楚这件事，你们自己讨论吧，出了结果再告诉我。」 「这中事情还需要去考虑吗？」孟莉道，「你自己想不想要，难道你就没有问过自己吗？」 「问过啊，可是……」王婷婷刚说完这句话就停了下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孟莉道，「如果你们实在是说不出口，那么这句话就由我来说，是的，所有人都想要，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这件事……」 「好了，我知道你们现在还想不明白，所以不如我们换个话题……去想一想那位世界上最美的人究竟会是谁？」孟莉说道。 其他三个人看见孟莉这么一说，就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只不过心里又觉得有些怪怪的。刘钰道，「说起来……你刚刚说了店长他目前的能力根本就不够的，对吧？那么他究竟会带去一个什么美人过去呢？」 「不清楚……不过我们本来也不清楚店长究竟是怎么样帮客人们处理事情的，毕竟我们谁都没有去过。」 「店长在那群贵族们之间比较能说的上话……或许，他会从哪个贵族那边借一个长的好看的人过去？」 「不可能的。」孟莉当即就否认了这个猜想，「现在网上大家都认为梦里最好看的人就是宝石小姐，他最起码也要找一个比宝石小姐还要漂亮的人，才能让那个客人满意。」 「比宝石小姐还要好看的人……」王婷婷有些纠结，「啧，这怎么可能吗？那个宝石小姐现在都已经被捧成什么样子了？而且自打上一次之后，论坛上面所有人都把宝石小姐吹的天花乱坠，就好像宝石小姐能够把别人的魂给勾走一样……」 「那店长这下不就麻烦了吗？我听说过在上一次以后，那些贵族们也在寻找宝石小姐的踪迹，但是她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刘钰说道，「最起码我在公爵府没有听说过这个宝石小姐的踪迹，大家都猜测她是不是被哪个贵族金屋藏娇了。」 「这话也不一定。」罗斯道，「虽说大家现在都找不到宝石小姐的踪迹，但是店长跟贵族们一向关系不错，万一他就真的认识这个宝石小姐呢？」 「行吧，我们过去看看。」孟莉说道。 白杉正在屋子里面换衣服，她的手里拿着那个公主房间里面的水晶球，自打上一次之后，她就总会把这个水晶球拿出来，只要这个水晶球拿在手里，她就总觉得心里面像是有底了似的。 她看了看放在柜子里面的一套衣服，又将这个水晶球安置在了柜子上，然后才朝着屋子里走了进去。 「人呢？人怎么还没有到？」等在屋子里面等待着那个客人隐隐觉得有些不耐烦，在门外已经梳妆打扮好的白杉刚刚面带恶作剧似的笑意，准备推门进去时，却忽然间硬生生地止住了笑。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这让她脸上挂不住了笑意。 店长的设定是天使，而以天使目前的人生经歷来看，他这会儿好像不应该兴高采烈的样子，兴高采烈是以白杉的角度去看的，但对于天使来说却并不是。 白杉忽然间脑子反应了过来。 以店长当了十年乞丐的经歷来看，他应该是一个懂得忍辱负重的人，眼下店长一直周旋在贵族之间，通过笼络他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他已经没有当年的那个实力了，而曾经的他，甚至可以直接把美神叫过来，但现在却只能通过一些小手段来将这个客人搪塞过去。 ……所以，她这会儿表现的不能太兴奋。 白杉站在门口，硬生生的出了一脑门子汗。 她忽然间觉得眼下真的是步步为营，总感觉稍微踏错一步就容易出事的样子，如果她刚才没有突然想到这一点，那么天使的这个纸片人恐怕就要崩掉了。 啊，不行不行，一定要带入进去，要将自己完全的当成这个纸片人。白杉努力绷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然后微微推开了门。 推门进去之前，白杉忽然间想到，蝴蝶密会的那群人，不至于会跟到这里来吧？ 啊……应该不会吧。她笑着摇了摇头。 当初将那个眼睛给他们的时候，白杉就曾经考虑过这一点，她让客人进的是后面的这间屋子，而这间屋子就比较远了，以那个眼睛的范围来说，他们应该根本没有办法看到屋子里面的东西。 白杉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在蝴蝶密会里面打探的那些消息，还有她认识的那几个人，放心的摇了摇头，然后走了进去。 他们……应该暂时没那个手段。 「咱们现在这是在干嘛？」王婷婷道。 自打她刚刚跟孟莉说完店长他们现在离得好像太远，没有办法去看见他们干了什么的时候，孟莉就道，「你先稍稍退后，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然后我要给你看一个惊喜。」 ……惊喜？王婷婷心里偷偷的说道，「总感觉你的惊喜都给人一中特别吓人的样子……」 第264页 「这是目前为止，我们能够做到的唯一事情。」孟莉说道，「是用那个可以收集到信仰的机械装置完成的。」 「什，什么意思？」 「蝴蝶密会目前在大家的心里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印象，就是收集到了一部分信仰。」孟莉说道，「只不过目前收集到的大部分信仰，都来自于咱们所在的那个世界，而在他们心中，蝴蝶密会目前的唯一印象是——神秘。」 「神秘？」 「对的。」孟莉道，「在别人的心中，我们应该是什么样子，那么我们蝴蝶密会的人就是什么样子。」 当她的这句话说完以后，王婷婷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轻了起来。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然后发现自己正在逐渐缩小周围的一切，在渐渐变大。 ……一双轻盈的翅膀从她的身后出现。 王婷婷看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她自己的颜色开始变得五彩缤纷，可是她眼前的颜色逐渐褪去，变成了黑白。 「很抱歉，蝴蝶的视力好像都不好，所以暂时你看到的东西应该都是黑白的……嗯，你现在应该看不到我说的话了。」孟莉道，「不过有关于这一点，我想你在看论坛的时候，应该经常看见了。网络上面的人一开始纷纷打趣，说蝴蝶密会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密会里面的成员都是一群蝴蝶一样……」 王婷婷一脸不可思议，当然，从一只蝴蝶的脸上好像也并不能看出什么是不可思议……孟莉依旧对着刘钰和罗斯解释道，「眼下咱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不过想要偷偷的听他们谈话，好像还是足够的。」 ……一只蝴蝶悄悄地落在店的房顶上，那只蝴蝶的个头稍微有些大，身上还背着一个奇怪的球体。 它落在上面之后，累的翅膀都抖了抖，但还是将那个球体放在了自己的眼前。 在那个时候，白杉刚刚推开了门，进了屋子。 「等等，你们先静一静，不要尝试变成蝴蝶。」孟莉对着知道王婷婷变成了蝴蝶以后就突然炸锅了的其他密会成员道，「我说了，目前那个机械装置收集到的信仰还非常的小，所以它暂时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能供得起咱们一起变成蝴蝶，你们都冷静一点……刚刚我问你们想不想要这中神奇的力量的时候，你们不是表现的很抗拒来着吗？」 屋子里面的白杉在踏入门内的第一时间，忽然间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四周。 嗯，等等这中感觉好像是…… 她的心里微微一惊。 蝴蝶密会的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她的心中还没有猜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就忽然听见屋子里面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那个声音在屋子里十分的显眼。 白杉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了过去。 不能停下来……要装作若无其事。 不能让蝴蝶密会的人和面前的这位客人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第140章 保持人设2 当白杉在梦境里用着一个纸片人的身份来行动时，那么她就不再是白杉了，而是那个纸片人。 白杉又一次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轻轻的把身后的门掩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打入蝴蝶密会内部是白杉做过的最明智的事情，只不过眼下即使她知道蝴蝶密会的人正在偷看她，她也不能做什么。 对面的那个人看着白杉往屋子里走来，连唿吸都变得急促了。白杉微微的皱起了眉。 她觉得这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宝石小姐本身长的漂亮的原因，或许还跟不久以前出现在笔记本上的一句话有关。 在此之前，宝石小姐从来都没有被单独地列为一页，甚至在天使的这一页下面也没有被任何提及，白杉本以为这个宝石小姐不过只是自己的临时起意，压根就不会在笔记本上面出现，直到就连普通的百姓都谈论起了这个宝石小姐后，事情才发生了变化。 而就在那一天，白杉有一天突然间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多了一页。 那一页就是宝石小姐，上面的介绍是——【在大家的口中，她拥有着能够让人沉迷的美貌，她身份不明，来歷不明。】 笔记本中能够被单独列出来的东西并不多，白杉看着这个的时候，脑子里会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个所谓的大家究竟是指梦中的梦兽，还是指现实中的人呢？ 总而言之，在这句话出现以后，白杉就猜测会不会宝石小姐发生了一些奇妙的转变，而今天看见这个人的反应时，她隐隐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宝石小姐的美貌，已经被「承认」了。 当一件东西被大多数人所承认的时候，它就会格外的有魅力，这中东西就像是名声一样。 这就像是当你看见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你觉得这个人不好看，甚至是有一些丑陋，但是他在别人的口中是一个大善人，人人都对他交口称赞，慢慢的，你就会觉得这个人长的还行，甚至连一些不好看的地方都会变的顺眼。 可是如果你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声，那么当你第一次看见这个人时，这个人在你的眼中就是一个长的有些丑陋的人。 「被承认」这件事，有时候会给某件东西带上一中神奇的光环，无论梦境还是现实，而在梦境之中，由于梦境本身的性质，所以这个光环会被无限的放大。 第265页 白杉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忽然间微微的笑了起来。 她又一次想到了宝石小姐现在在笔记本上面的描述。 【拥有着让人沉迷的美貌】 这样一想……或许对方眼中的宝石小姐，会美的出奇啊。 只不过……白杉想起来自己刚刚来的时候从镜子里面看见的那个人的样子，漂亮是足够的漂亮，但是却也只是这样而已，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受这条设定的影响的。 那么这个所谓的「让人沉迷」，在别人的眼里究竟是一中什么样的感觉呢？ …… 王婷婷趴在屋顶上，也看见了那个宝石小姐。 她明明从来都没有见过对方，但是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确认了她是谁。 真的……很漂亮。 王婷婷平日里并不是特别在乎外貌这中东西，她的性子很柔和，对于人长的美或是丑几乎毫不在意，可是在看见下面那个宝石小姐的一瞬间，她脑子里蹦出来了一句话。 「恐怕有很多人都愿意为了她而死……」 蝴蝶的眼睛只能看见黑白两中颜色，可是这简简单单的两种颜色就可以让下面的那个人看起来像在发光。 她缓缓的推门走了进来，一举一动都像是某个只会出现在想像之中的人——因为现实里本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美人。屋子里较为昏暗的灯光照射在了她的身上，显得越发的朦胧，也使得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只会出现在梦里的人。 当她站在那里，轻轻的将门关上，然后迈着轻巧的步子进来时，王婷婷忽然间觉得这一幕总好像曾经在哪里发生过……或许她曾经有那么一刻想像过这世上会有这样的一个美人。 她迈着步子走进来，仅仅只见了这个人三十秒，王婷婷就一下子明白了她为什么会那么的有名。 这跟在电视上面看明星又是一中截然不同的感受，王婷婷没办法说明那种令人几乎想要将眼睛沾在那上面的感觉，那是一中让人连身心都跟着被震撼了的美，是一中几乎没有任何人类会拒绝的美。 在歷史上有着各中各样的美人，这些美人们或许都有着不同的美貌，但是她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传奇的故事。 王婷婷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歷史的偷窥者，她偷偷的看到了一些不应该被人看见的东西，这些东西会被记录在书籍上，成为一段会被无数人幻想和猜测着的传奇……而这并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传奇的故事，仅仅只是因为下面的那个人。 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够让周围的一切变的与众不同。 王婷婷忽然连大气都不敢喘。 …… 孟莉他们原本还在等着王婷婷的回话，忽然间那边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他们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按照王婷婷本身的性格，她不会做出故意不联繫的事情，所以这会他们也有些担心，不停的问，「怎么了？」 「不知道啊，突然间就没了声音了。」罗斯好奇的问，「难道是变成了蝴蝶以后就不能跟咱们联繫了吗？」 「不是……」刘钰道，「那个笔记本我之前曾经试过，它会随着自己的变化而发生变化的，之前有一次我隐身了，那个笔记本也跟着我一起隐身了，所以按理来说那笔记本现在也应该跟着一起缩小了才对……」 「婷婷姐不是那种会故意吓唬别人的人。」罗斯道，「那么现在她……」 「她看见什么了吗？」孟莉忽然间说道。 「什，什么？」剩下的两个人都有些茫然。 「她性格那么仔细的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跟咱们说一声的，现在突然间没了声音，恐怕是她那边出了事，店长到底带了谁过来？」孟莉问。 「店长……难道是带了什么特殊的人过来吗？」罗斯试探问。 他们之前曾经聊过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为了让蝴蝶密会的几个人了解这个世界上的神秘力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孟莉努力的跟他们解释过这些神秘力量远远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它们中有一些可以让人死，让人疯狂，让人忘记自己是谁，让人永远的沉浸在痛苦之中…… 其中有一些东西，或许是人类本不应该碰触到的东西。 当时蝴蝶密会的人听见这个「人类本不应该触碰的东西」时，都齐刷刷的咽了一口口水，眼下王婷婷那里没有了声音，他们不约而同的一下子想到了那个。 「恐怕……」孟莉终于说出了自己原本的猜测，「我本以为店长是会随便的拽一个贵族的情妇过来的，因为我仔细的分析过他现在的能力，他现在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丧失了神格，他应该没有那么多的办法，所以只能那么做……这本来没有任何的危险，只不过眼下王婷婷突然间没了声响，难道店长他真的找来了什么特殊的人？」 「什么？」刘钰也震惊了，「连你也以为店长会带来的是贵族的情妇？啊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王婷婷怎么办？我……我现在在公爵府，暂时出不去啊！」 「那我呢？」罗斯问。 「你更不行，你本来就是个死人。」刘钰道，「见到你的人越少越好。」 「我才没死呢……」罗斯道，「我只不过是……出了点小小的差错。」 「要不我过去看看吧。」孟莉突然间说道。 第266页 刘钰一愣，「你疯了？你不是说你最近很危险吗？如果你现在过去了，不会有危险吗？」 「是我让她遇到危险的。」孟莉道，「我去把她带回来！你们听我的话，都在原地待着，先不要动。」 她写完最后一个字，笔记本上面的墨迹开始缓缓的消失，像是消失了一样，只有最后一笔重重的划着名，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 王婷婷看着下面的那个缓缓的来到了坐在屋子中间的那个凳子的男人面前，她浑身洁白的就像是一个雕像。但如果你细细的打量她，她或许又并不是那么的完美无瑕…… 她只是，她只是太美了，美的仿佛连她身上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瑕疵都像是故意的一样。 这让王婷婷想起来一些自己并不喜欢，但是却因为里面的某个人而去看的电影……那种可以在影史上留名的，明明电影十分的枯燥无味，但是偏偏就有人会因为电影之中的那个美人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世界上存在着一中人，是让人单单的看着就能够忘记一切的。 如果每一个人的幻想中存在着那么一个形象模煳的美人，那么眼下这个人就将那个幻想完完全全的补齐了。 那个美人缓缓的来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面前，王婷婷本来正在沉醉的看着呢，忽然间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个宝石小姐无意间伸出手，微微的拢起了自己的一绺头髮，洁白的耳朵露了出来，而在那洁白的耳朵上，忽然有着一个小小的痣。 这颗痣看起来并不丑陋，反倒是增加了一丝俏皮的感觉，但也仅仅只是惊鸿一瞥，随着头髮的晃动，这颗痣又被挡住了。 王婷婷忽然间一个激灵。 她愣愣的看了下面半天，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那颗痣的样子。 是她看错了吗？ 对，是她……看错了吧…… 第141章 保持人设3 白杉并不知道上面的王婷婷已经认出来了自己，她还在测试着这个宝石小姐诱惑力的强度。 其实穿上女装的时候她都有点忘了自己还带着天使的壳子，毕竟对于白杉来说，女装才是她最合适的样子，只不过当她想要开口说话时，她就一下子想起来了。 因为天使本身的声音有些太粗了。 「那个……那个……」眼前的客人明显已经有些手足无措了，白杉淡淡的看着他，在她的想像中，宝石小姐是一个很冷淡的人，所以她自然不用对面前的这位客人多么假以颜色，可是尽管如此，面前的这个人却依旧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等等，蝴蝶密会那群人不会在想店长为什么会认识宝石小姐吧……白杉突然就有点心虚。 她现在没有时间再去管那边，只能先在这里应付这个客人，顺便在心里想一想要是蝴蝶密会的那群人真的问起来该怎么说，她该怎么编一个店长和宝石小姐相识的藉口。 …… 在白杉店的门外，刘钰说道，「孟莉她就……就这么走了？」 「完了，我害怕……」罗斯道，「孟莉姐会不会有什么事？」 「不会，不会的……」刘钰道，她咽了口口水，虽说她现在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但是她还是劝说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孟莉那个傢伙哪能那么清晰的就出事……」 「哦。」罗斯乖乖的点了点头，「你偷偷的说孟莉姐的坏话，记下来记下来……」 「……喂！」 在去往白杉那个小店的街道上，慢慢的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头戴着一件黑色的面纱，这身衣服价值不菲。 有路过的人看见她以后都会下意识的让开，他们都以为这是一个贵妇人，也许还是一个丧偶的贵妇人，毕竟很少有人会穿着一身黑出来，只不过这个人十分的冷漠，对周围的所有视线都无动于衷。 随着她的走动，那黑色的面纱慢慢的随风飘着，偶尔有那么一瞬间一不小心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 孟莉来到了这边，她小心的打量着周围，似乎是在寻找王婷婷的位置。 那个店长着实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孟莉心想到。她抬头看了看那个装修的十分有韵味的店，准备找个方式偷偷的上去，看一看王婷婷究竟在干什么。 其实她之前问刘钰他们的问题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去问的，这其中也就包括那个「店长目前究竟想让别人认为他是什么样子」的这个问题。 孟莉觉得店长绝对不是一个那么简单的人。 从他又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一直到现在，他在别人面前打造的形象几乎都是一种很神秘，很强大，又无所不能的形象——这从他开的店就能够看得出来，那么多的店里，偏偏只有他开的是一家「无所不能」的店。 「无所不能」这四个字本身就带有着一定的野心，久而久之，如果相信店长无所不能的人多了，那么他说不定就会真的变成无所不能。 相比起这四个字，店长所营造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这一类的人设看起来都微不足道了，而这个人设看起来有些像…… ——像撒旦。 孟莉抬头看了眼店里。 对，天使之长从天空中坠落，选择了背叛了神明，他无所不能，通过诱惑别人来跟他进行交易，长袖善舞……这种人设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像撒旦。 第267页 可是梦境世界里本来不应该有撒旦。 孟莉仔细的研究过这个世界的神灵和现实世界神话故事里面的区别，这两者之间有相似的地方，但是大部分却都是不同。 就如同这个世界中的「天使」在某些程度上也可以被称之为「神灵」一样，一些在现实世界中的常识在这个世界里并不通用。 所以很久以前孟莉就发现了一个属于这个世界的小秘密——一些东西在梦境里看起来跟现实中十分的相似，但它们并不完全一样。 或者说……是有人故意让它们看起来「一样」的，这算的上是一种障眼法，可以骗得过偶尔来这里一两次的人，但是却骗不过会在这里长时间待下去的人。 那么会是谁，来做这种障眼法呢？ ……只有一个人选。 店长。 对于店长这个可以自由出入现实和梦境世界的人来说，他可以……让两个世界中的完全不同的东西伪装成一模一样的。 ……很久以前，刘钰曾经偷偷的问过孟莉，店长是不是就是传说当中的撒旦。 孟莉问刘钰为什么会这么想，刘钰犹豫了一会道，「因为……从最开始到现在，店长的身世都太过有既视感了，天使从天上坠落，然后变坏了什么的，怎么看怎么都应该是撒旦吧？」 「这个世界上有天堂吗？」孟莉看着刘钰问。 刘钰一愣，她犹豫了一会说：「好，好像……应该有？」 她想起来了那个天使之塔，但是忽然又不敢说准了，因为把那个天使之塔叫做天堂好像有一点奇怪。 「那这个世界……有地狱吗？」孟莉又问。 这回刘钰是彻底回答不出来了。 「如果这个世界连天堂和地狱都说不上有没有，那么这个世界又怎么会存在着撒旦呢？」孟莉问。 刘钰当时被孟莉的话问的有点懵，她想了很久之后说道，「既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天堂和地狱，也没有撒旦……那你让我查各种各样的宗教书籍干什么呢？」 「因为这个世界确实跟咱们的那个世界完全不同。」孟莉道，「但是有人……我指的是那些可以自由穿梭在梦境和现实中的人，他们有很大的可能会去翻阅那些书籍。」 刘钰当时的眼睛渐渐的睁大，孟莉觉得她懂了，果然从此以后，她就再也没管店长叫过「撒旦」。 她们俩心知肚明，那个可以自由穿梭在梦境和现实中的人指的就是店长。 对于他来说，他可以接触到另外一个世界中的东西，同样也可以接触到那个世界中的神话故事……而如果他想要藉助另外一个世界的信仰之力，那么选择变成一个在另外一个世界中众人皆知的人物，或许对于他来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也许窥见光明神的秘密，然后坠落凡间这些事都算是偶然……但是后面店长突然从乞丐摇身一变成一个能够完成人所有愿望的店长，并且开始营造各种各样的人设，很有可能是他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可以穿梭两界，并且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将自己伪装成「撒旦」的计划。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这么做的。」孟莉轻声的说道，「不，我是一定会这么做。」 店长那个傢伙对于操纵某些东西有一手，好歹他也曾经是天使之长，对于神明的那些东西应该心知肚明，孟莉在心里从来就没有把他当成撒旦过，她永远把他当成一个陌生的，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人。 或许店长跟撒旦之间最神秘的巧合就是两人同样都有着「晨曦之星」作为象徵。 店长本身一定不会是无所不能的，他所谓的无所不能不过是他假装出来的罢了，所以想要完成那些客人的愿望，他一定要想方设法的通过其他手段去做到……那么眼下店长究竟是怎么做到带来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来的？孟莉皱着眉想。 这是一种走钢丝般的行为，虽然孟莉对于店长一直是抱有警惕和怀疑的态度，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店长所做的事还是非常对她的胃口的。店长只有无限的让客人们感觉到满意，才可以继续自己「无所不能」的人设，才可以从他们所在的世界之中吸取信仰。 这算的上是棋高一筹啊。孟莉想到。她的嘴角慢慢的勾出一丝冷笑，只不过……如果想把他的主意打到王婷婷的头上，那就是罪无可赦了。 傲慢的异世界天使……难道说在模仿另外一个世界中的撒旦时，你也一併把撒旦的那种冷酷又残忍的性格也跟着学过去了吗？ 孟莉微微的收紧了自己袖子里面的某样东西，正准备推门进店的时候，忽然间放在口袋中的笔记本微微一动，她的眉毛慢慢的挑了起来。 等等，是……王婷婷？ 孟莉连忙拿出笔记本，那里面王婷婷赫然回了话。 【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太惊讶了，所以忘记了跟你们说一声……】 【你怎么才出来啊！】刘钰道，【孟莉为了去找你，都直接杀过去了好吗！】 【哎呀，那咱们是不是应该赶紧把孟莉姐叫回来啊？】罗斯道，【她要是再不回来，之前咱们俩在笔记本上面的字就要消失了……】 【你闭嘴。】 孟莉皱着眉看着笔记本，她掏出笔写道，【忘记了？王婷婷，这可一点都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我，我知道！对不起，我，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些太不可思议了……】王婷婷说道。 第268页 【什么？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不，等等，你先说说店长带了什么人过来？】 【宝石小姐】过了一会，笔记本上面出现了这四个字。 刘钰和罗斯齐刷刷的深吸一口气。 宝石小姐！ 居然真的是她！ 那一瞬间，店长这个人在他们的心中忽然就变得更加的神秘莫测了起来，刘钰又一次重新估算了店长现在的实力。 【她长的怎么样？】刘钰问。 过了很久很久，那边才有了回音，【长的，还挺好看的，只不过……】。 王婷婷的话中似乎带着一丝挣扎的感觉。 孟莉立刻又重新来了精神。 只不过？ 怎么回事，难道说……店长这个人的手段比她想像的还要高吗？ 第142章 保持人设4 刚才还非常担心王婷婷的刘钰他们在看见消息的一剎那，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而这时，他们忽然又有了想看八卦的闲心。 「店长居然跟宝石小姐认识吗？」刘钰感慨道，「真没想到……」 她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个没想到，反正当真正的结果居然是他们之前认为最不可能的那个时候，刘钰的心中还是挺感慨的。 她想了一下孟莉的反应，然后就隐隐的开始想要看热闹，根据之前孟莉所说的话，她对店长这个人好像分析的还挺透彻的，只不过就连她都没有想到店长会拽来的人是宝石小姐。 那么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孟莉心里会怎么想呢？ 「居然真的是宝石小姐……」似乎是过了很久，孟莉才感慨道。 「看来原本我对店长这个人的估计有些错误，店长恐怕真的掌握了一些我们目前不知道的力量，是我小瞧了他……」 「小瞧他会有什么后果吗？」刘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 「后果……」孟莉思考了一会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办法再进入这个梦境，那么在你的心里，店长此时此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会再进入这个梦境？」刘钰想了想，然后道，「那我恐怕会把店长误认为那个谁了。」 「对，现在可以确认的是，店长想要利用咱们那个世界的人对他的印象来塑造他新的神格，而眼下他竟然能把宝石小姐也拽过来，那就说明他的能力很大，恐怕在今晚那个客人的眼里，他真的就变成了无所不能的人了……」孟莉小声的说道。 「呃……旁边的王婷婷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不敢打扰了孟莉的思路，所以就只能干着急。 「一个无所不能的傢伙……」刘钰感慨道，「或许那个客人也并不认为店长是无所不能的，但他一定会去猜测宝石小姐跟店长的关系，进而去猜测店长的手腕。」 「现在在论坛的上面已经有人开始猜测店长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了。」孟莉道，「已经有一些人已经开始往魔鬼的方向去思考，这样思考的人越多，对于店长来说就越有利……如果真的到某一天，所有人都默认了他是撒旦的话……」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不要太担心。」刘钰看着纠结的孟莉吐槽道，「你啊……虽然别的知识很丰富，但是对于这方面你还是太不了解了，这年头撒旦逼格很高的，店长在论坛里面存在感一向不高，才不会有那么多人把他跟撒旦联繫到一起的……」 「为什么？」孟莉有些不解。 刘钰看了看剩下的这三个人，觉得跟他们想要解释清楚是一个很难的事情，所以就放弃了解释，只是跟他们说，「反正就是这样，你们信我的就好。」 「为什么店长存在感不高呢？」罗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店长长的多帅啊！这年头，难道女孩子都不喜欢长得帅的了吗？」 「店长帅是很帅，但是你对那些没有做过这个梦的人去说店长究竟有多帅，他们连一点实感都没有。况且店长这个人怎么说……」刘钰努力的去寻找了一个词来形容，「太平平无奇了，是的，平平无奇。」 「啊？」剩下的三个人都一脸懵。 「店长说是可以满足任何人的愿望，然后就真的老老实实跟别人去交易……但是有一说一，他终究是异世界的存在啊，对于咱们那个世界还是知之甚少。」刘钰说到这里，忽然从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中属于现实世界人类的自豪感。 虽然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可自豪的…… 「照他这么老实实的去跟别人交易来看，他就算再努力个八百年都不会有什么存在感的，放心吧。唉，等等，公爵府这边有人找我，你们先自己聊，我马上就回来……」 刘钰放下了笔记本，看着眼前过来找她的女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又在偷偷的看什么笔记本啊？」旁边一个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女僕小声的说道，刘钰偷偷的说：「嘘，不要让别人知道。」 「好的好的，我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过。」那个女僕道，「只不过你居然识字啊！我听说咱们这里只有女僕长识字，你真厉害！」 「哪天教你。」刘钰小声的说，她又想了想那边的店长，忽然间摇头嘆了口气。 其实店长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如果刘钰不去考虑那么多，单单去思考店长这个人的话，那么无论是跟光明神决裂，或者是从天使之塔上跳下，又或是曾经丧失的所有希望，当乞丐流浪十年的经歷，都让店长这个人充满了戏剧性。 第269页 如果他不是一个真人，那么这一定是刘钰最喜欢的那种纸片人。 刘钰相信，以她一贯的大众口味来说，她喜欢的别人也都会喜欢。 只可惜…… 「谁让你是一个真人呢？」刘钰小声的说道，「而且还是一个对我存在的世界态度不明，非常危险的一个人……只能说幸好你不能把你曾经的故事说出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你是个天使，否则那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店长这么看起来「平平无奇」，只能当一个除了帅以外，性格上没有任何特殊的点，只是「圆滑且世故」，甚至还有些「谄媚」的店长。 「只要是不被其他人知道什么东西，那么店长就永远不会出现在大众的面前……」刘钰喃喃自语。 …… 「那个，其实有一件事我刚才就想说来着……」王婷婷在旁边弱弱的插嘴道，「我刚刚在屋子里面发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事情。」 就在刘钰被叫走的时候，王婷婷终于有了一个时间来插话，她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什么事？」孟莉此时此刻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或许是因为她发现店长比她想像的还要强大一点，她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声音，对王婷婷说道，「现在你还是赶紧回来吧，你再继续呆下去，恐怕会有危险，之前我预估的出现了一些差错，现在我也不敢保证你再继续呆下去会不会被他发现。」 「不是啊……」王婷婷说的，「其实我刚才就想说了，那个宝石小姐，好像，好像……」 「嗯？」孟莉对吞吞吐吐的王婷婷有些疑惑。 「好像是个假的。」最后，王婷婷终于艰难地写下来了这行字。 「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孟莉道，「宝石小姐的美居然还有可以假冒的？」 「因为……」王婷婷此时此刻还是非常的纠结，其实刚刚发现的这个事情有一些颠覆她的三观，所以她才会这样的犹豫，可是她知道孟莉的性格一定会刨根问底，倒不如自己先交代了，于是她只能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哪个贵族的情妇耳朵上有一颗小痣？」 「耳朵上面有一颗小痣？」罗斯一愣，「这怎么可能记得住……」 他还没有写完，就看见孟莉写道，「有，我记得有好几位，阿伯尔爵士的一位情妇耳朵上面就有着一颗小痣，皇帝的哥哥有一位老相好的耳朵上面也有着一颗小痣……剩下的还有几位美女，不过那几位我并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说过。」 罗斯看着笔记本傻了。 「要知道通过耳朵去分辨别人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办法。」孟莉写道，「人们在易容的时候会改变自己的样貌，体态甚至是声音，但是很少有人会记得去改变自己的耳朵。刚巧我就比较喜欢去观察别人的耳朵，所以基本上你说出它的样子，我就会知道她是谁。」 「呃……」有那么一瞬间，罗斯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给孟莉鼓掌，还是要离她远一点，他总觉得这个人有些恐怖。而就在这个时候，王婷婷忽然道，「那颗痣长在耳垂那里，小小的，颜色很浅，有些发红，只有被光照的时候才看的最清楚。」 「等等，你说什么？」孟莉忽然问道。 「我，我的意思是我在那个宝石小姐的耳朵上面发现了那样的一颗痣。」王婷婷的语气有一些忐忑，其实她平时几乎不注重别人的耳朵的样子，更没有孟莉这样去打量别人耳朵的习惯，但偏偏有那么一个人，他的耳朵曾经吸引了王婷婷的注意力。 或许是因为她对天使格外的注意，又或许是因为那颗痣长的很好看，所以王婷婷在那一刻一瞬间就想起了一个耳朵上有痣的人。 她说完这句话就感觉死一样的寂静，明明他们只是在用笔记本交流，但那一刻，她却莫名的感受到了窒息的氛围，就好像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停滞了一样。 过了好久好久…… 孟莉那边才终于回了话，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古怪，「你真的看见了？不是在骗我？」 「什么情况？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迷？快点告诉我，我马上也要成年了啊……」罗斯有些蠢蠢欲动。 走在大街上的孟莉忽然间嘴角勾起了一丝格外诡异的笑容，她想要将这个笑压下去，但却完全控制不住，最后只能越咧越大……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我还以为你现在就已经无所不能了。」孟莉心想，「原来……你也不是那么的厉害吗。」 公爵府里的刘钰忽然间眼皮狂跳。她找了块纸粘了上去，心里面开始犯嘀咕。 「这好端端的，光天化日的，怎么能突然间眼皮狂跳呢……」 第143章 保持人设5 白杉感觉面前这个人呆了一会后好像就有点不老实了，貌似开始想要动手动脚，这让白杉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当然在梦里面对一个美女动手动脚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不过这是个催眠梦，大部分情况下进来梦境的客人都是比较尊重店里的「店员」的，老老实实的按照进入梦境前的叮嘱在梦境中不要乱来，但偶尔也会碰见几个……像这样的。 这种就是纯粹不把梦境当作一回事了，仗着客人的身份在这里肆无忌惮的乱搞。 白杉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偷偷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边嫌弃一边闪躲着。 第270页 趴在屋顶上的王婷婷因为角度的问题，刚好就看见了这个白眼，她「呃」了一声，然后沉默了很久。 这个白眼……没有错了，这个人一定是店长。 刚刚孟莉听到了那个消息后好像格外兴奋的样子，王婷婷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这么兴奋，但是偏巧她就想起了刚才刘钰给他们讲的那个八卦。 据说店长曾经的上位史非常的坎坷，似乎还做过一些很容易被别人八卦的事情……在看见这个宝石小姐之前，王婷婷一直觉得这是个很扯的传说，但是眼下，她忽然就不怎么敢确定了。 白杉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王婷婷正在想什么，实际上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蝴蝶密会的人究竟在哪里，这让她连连称奇。但是正因为蝴蝶密会的人在盯着，所以她一直都没敢做出太为过火的行动。 因为要保持人设。 她不希望让蝴蝶密会的人认出来宝石小姐就是店长，因为这接下来可能会造成一系列的不可控事件。 原本的计划中，白杉本来是想要在这客人兴致正浓的时候突然间用男人的声音说句话来给他留个终身难忘的心理阴影的，只不过现在白杉没办法那么做了。 眼下最好就先让今晚这么应付过去算了。 只不过……白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给他一点苦头吃，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慢慢的往后退着，不动声色的伸手从架子上面抄起了一个花瓶，藏在了身后，看着眼前这个人的脑壳跃跃欲试。 说起来……她好像还没有尝试过客人在梦境中死亡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呢，但是业务员以前跟她说过，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梦境中的死亡跟现实中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不过……那种感觉也不好受就是了。 希望正在偷窥的那个密会成员不要被吓到，不过话说回来，不管是谁，他看见宝石小姐这样的一个柔弱女子拿花瓶砸人会不会有点惊讶？白杉忽然间有些恶趣味。 没关系，反正蝴蝶密会的那群人也认不出来她就是店长，白杉的脸上逐渐挂起了一丝狞笑。 …… 「啊！！」王婷婷道，「店长要拿花瓶砸人啦！！」 「啥？」罗斯道，「真想看看……啊不是，他为什么要砸人呢？」 「因为那个客人对他动手动脚的！」王婷婷道。 罗斯的表情一瞬间变的很精彩，他张了张嘴道，「店长他……很拼啊。」 虽然之前孟莉对他们说过店长为了让自己在别人心中变的无所不能所以恐怕会用尽手段，但是见到店长这么拼，罗斯还是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王婷婷那边尽职尽责的给他们汇报着情况。 「啊，店长拿起花瓶来了。」 「啊，店长开始砸人了。」 「啊……」 最后这个「啊」字王婷婷啊了半天就是没啊出来。 「算了，我懂了。」罗斯道，「不过话说回来……孟莉姐到底去哪了？」 孟莉急匆匆的拽着一个人穿过了巷子，那人的身上也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快要走进下一个巷子里的时候，孟莉道，「王婷婷，下来吧，找个没人的地方，然后变回来。」 「哦。」王婷婷乖乖的听话，从屋顶上慢慢的落到了旁边无人的角落里，然后重新变成了人形。她转头看了眼身后的这间屋子，摇了摇头，感到有些心有余悸，这时候就忽然看见了另外一只黑色的蝴蝶飞到了屋顶上。 王婷婷仰头看着，心说哦……怪不得要让她下来，原来是为了腾地方给别人。 只不过……这一只蝴蝶难道是孟莉自己吗？ 王婷婷刚这么想着，就忽然看见拐角处孟莉慢慢的从那里走了出来。 白杉正在收拾屋子里面的碎片，她觉得怪怪的，从刚才开始她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蝴蝶密会成员的身影，这让她隐隐的有一些不安的感觉，但是这种不安她又不能表现出来。 只不过她忍不住在想，蝴蝶密会究竟藏在了哪里，才能让她都找不见呢？ 屋子中央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后脑勺都是鲜血的男人，他的胸口还在起伏着，白杉刚才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下死手。 就在她刚刚把地面上的碎片扫干净的一剎那，地上的那个男人突然间消失了，无影无踪，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这件事情只发生在白杉一转头的时间里。 「怎么回事？」白杉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诧异样子，就好像她一点都不知道这是因为那个男人已经醒了。她一脸惊讶的看着周围，故意一边找一边碎碎念，「刚刚的那个人去哪了呢？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 …… 「上面的那只蝴蝶是一个画师。」孟莉笑道，「是密会里的画师。」 「哇……」王婷婷一边跟着孟莉往回走一边感慨道，「咱们密会里居然还有画师吗？」 「他画画非常厉害，只不过他就是这个梦境里面土生土长的人。」孟莉道，「但是任何东西，只要他看了一眼，他都可以画下来，这种难得的时刻……你不觉得，这是老天赐给我们的机会吗？」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王婷婷忽然间说道，「店长……好像一直以来都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毕竟是一个天使，天使怎么说，也应该不会去伤害人的吧？」 第271页 她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孟莉也停了下来。 两个人之间似乎是沉默了很久。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孟莉问。 王婷婷点了点头。 「没有任何人是可以相信的，除了你自己。」孟莉没有回头，「我说的话你也不必完全相信，因为你也不清楚我说的哪句话到底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同样的，天使……就真的永远是天使吗？或者说天使这个名字……能代表着什么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王婷婷略微有些尴尬，「我当然知道你并不是坏人……就像蝴蝶密会的这些事情，其实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帮上什么忙，全都是你一个人操心的，但是你每次都给我们解释的那么清楚，所以我其实很感激你……」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孟莉已经掀开了面纱，就用眼睛直直的看着她，这让王婷婷总怀疑自己是否是说错了什么。 就在王婷婷彻底没了声音以后，孟莉忽然间说道，「探索一些事情是我的乐趣，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刨根问底。之所以我会把我做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你们，那是因为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欺骗。」 「欺骗？」 王婷婷这么久以来，是第一次听到孟莉跟她说她自己的事情，这让她比较好奇。 「欺骗在我看来是绝对不可以被容忍的。」孟莉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个人观点，我活了这么久，就几乎没有遇上过什么跟我有同样想法的人。」 她还不等王婷婷说什么，就转身将面纱又重新放了下来，然后淡淡的说道，「不用感谢我，告诉你们蝴蝶密会的那些事只是我自己的选择而已，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哦……」 王婷婷看着孟莉离开的身影，脑子里想，这可真是一个……好奇怪的人。 …… 罗斯在要醒来以前看见了那个传说当中蝴蝶小姐的真面目——是通过一张速写，被画在笔记本上面传过来的。 「这！」在看见这张速写以前，罗斯对于店长男扮女装去骗客人这件事还有一些惨不忍睹，但是在看见了这张速写以后，他就浑身一个激灵，「店长……店长这可以啊！」 仅仅只是一张速写，寥寥几笔，上面就有着一个身姿优美的「女人」正斜靠在一张长椅上，「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忧郁，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罗斯在那一刻脑子里面想了很多很多特别特别奇怪且难以启齿的东西，最后通通都憋成了两个字，「厉害！」 「这画师的手艺是真的厉害……」王婷婷道，「早知道我也应该去学艺术了，只是店长……他是在为什么而发愁吗？」 「恐怕……他也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可笑吧。」孟莉道。 「啊？为什么？」王婷婷有些疑惑。 「这个不用孟莉姐解答，我能说明白。」旁边的罗斯默默的接话道，「如果我像他一样不得不要靠女装……咳咳，不得不需要用一些小手段来去欺骗客人的时候，恐怕我也会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有那么严重吗？」王婷婷笑着道，「其实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不，这种事情对于店长这种性格的人来说，绝对是这辈子都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一件事。」孟莉道。 「我同意。」罗斯说。 「那么……如果我们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你们觉得如何？」孟莉忽然间说道。 「啊！？」 …… 店里白杉还坐在椅子上面装深沉。 她一边装深沉一边心说，自己这副深沉忧郁到了极点的样子，比较符合一个刚刚给了色狼一花瓶的柔弱女子人设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被别人监视的感觉才一下子消失了。 她松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准备起床上班。 第144章 保持人设6 从第一次做梦到现在，白杉恐怕在梦境上已经花费了不少的时间了。可是梦境对于她来说却一直缺少着一种实感，当她白天干活的时候，她就很少会想到梦境。 这或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归根结底来说，梦境丝毫不会影响白杉的现实，所以白杉总觉得它没有任何存在感也是正常的。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几天之后，当她某天在单位里泡上一杯茶水时，她忽然听见坐在对面的两个同事说：「不然我们哪天也找一家店过去凑凑热闹？」 「就找最近那家很火的催眠店？」 「怎么可能？那家店接单都是有数量的，咱们肯定抢不到，就在附近随便找一家就好了。」 「你们也要去催眠店吗？」白杉出于好奇就问了一嘴，然后她就听见对面的人说：「可不是嘛，只不过不是我想去，而是我闺女想去。」 「那就带她去嘛。」白杉随口一提。她有些好奇，因为对面谈话的这两位大姐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样子，所以突然间听她们在那里讨论催眠梦的事情，白杉就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对面的一位大姐说：「我闺女最近喜欢的那个什么人，长的娘兮兮的，挺大的一个男的还穿女人的衣服，我反正是没看出来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人，现在的小孩真是搞不懂。」 「我也不喜欢，但是听我闺女说最近好像挺火的。」另外一位大姐说的，「而且现在这些人都是这种审美吧，我也搞不懂为什么，杉子，你跟我闺女差不多大，你能知道我闺女在想什么吗？」 第272页 「我？」白杉尴尬的笑了笑，「我跟你们闺女应该也有代沟吧？她喜欢的东西，我也不一定能喜欢，我喜欢的，她们也不一定会喜欢。」 那位大姐一边聊天一边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照片递给白杉，白杉接过来的时候还脸上带笑，「不过现在这些催眠梦都搞得这么刺激的吗？现在的小孩儿的确审美跟我们当年有些不一样，现在那些演戏的唱歌的有些我都不认识……了……」 白杉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瞪着眼睛看着手机屏幕，瞳孔微缩了一秒，紧接着又强扯出来一个微笑，「啊这……姐，你们闺女喜欢这个人吗？」 ……这是白杉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在生活中如此真实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梦境。 她从手机上面看到了「自己」。 那种感觉真的与众不同，就好像是一个摸不着又抓不住的梦境，突然间就出现在了眼前，变成了一个可以碰的见的实体，尽管它的出现是以白杉绝对想不到的方式。 那种冲击力其实挺大的，因为工作场合其实是一个很严肃的地方，白杉几乎从来都不会在这里表露出自己的什么个人特点——喜欢看动漫，看小说，最爱吃甜食等等……她在这里的代号只是一个沉默寡言，又格外认真的人。 白杉努力了很久，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把手机还回来大姐，那两位大姐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还是在一边聊她们闺女的事情。 只不过放下手机的那一刻，白杉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那种感觉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 她一下班就迫不及待的在地铁上翻出了论坛和微博。 最近这几天工作太忙，白杉几乎没怎么操心过梦境那边的事情，所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展成了这样。 她看着看着，突然间嘴角就露出了一个笑，然后这个笑容越来越大……尽管她知道在地铁上露出这个笑容好像有些不合时宜，因为这很容易会把周围的人吓到，但是她现在真的控制不住。 发现了……那些蝴蝶密会的小傢伙们，居然发现了。 此时此刻的白杉，觉得自己笑得特别像一个反派，可是她一想到自己苦心积虑的想要瞒过那些人，结果却还是被发现了，就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荒唐。 那么接下来蝴蝶密会的那些人准备怎么做？ 白杉的脑子不是很聪明，所以她暂时猜不出来对方的意图。 只不过她感觉这对于店长目前的人设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她得猜一猜那些人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 时间要转回三天以前。 当孟莉他们从床上醒来的时候，他们就计划着要去联繫发帖了，并且准备原原本本的将当晚店长的事情说出去。 「这样做真的没什么问题吗？」罗斯在消息发布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我总感觉如果我要是店长的话，此时此刻我就该想杀人了。」 「我也不知道。」王婷婷说，她素来不喜欢发表什么意见，而刘钰最近因为公爵府的事情也被折腾的够呛，时常醒的很晚，然后急匆匆的去上班，这会儿工夫也没办法通知她这个消息。 「最起码我们要先打破店长是无所不能的这个印象。」孟莉说道，「你们没有发现现在有一种特别可怕的现象吗？那就是大家都已经默认店长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了。甚至包括论坛上面对店长的介绍也是——【一个可以将所有愿望进行交易的人】」 「确实有这种印象……」王婷婷小声地说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今晚那个客人才会直接来到店长的店里提出那种要求，因为他心中店长就是无所不能的。」 「不管店长为了什么，这种现象都很危险。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们总得提前做点什么。」 王婷婷和罗斯同时陷入了沉默，因为这句话说到了他们心里最隐蔽的地方——他们其实也对这种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完全没有把握，也猜不透他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眼下大家的一切都是在黑暗中摸索，但是如果店长真的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那到时候再阻止，恐怕就已经晚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这样决定了。」孟莉说道，「你们最近好好的看着店铺，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马上回来找我。」 在孟莉走了之后，罗斯长嘆了一口气，王婷婷笑道，「哎呀，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本来跟你就没什么关系，你呀，还是好好准备考试吧。」 「我不是在担心什么，我只是对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感觉很尴尬而已。」罗斯摸了摸鼻子道，「不过也说不准，店长不是不怎么会上网吗？说不定他还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一件让自己社死的事情呢。」 ……从现实当中找到会画画的人并不难，尤其对于孟莉来说。她只不过花了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从论坛上盯准了一个目标，然后再用一个普通论坛人的口吻向他透露，「我上一次在梦里面遇到了有个很奇怪的人，他说他有一张宝石小姐的画像，可以给我看。」 「真的吗？那个人在哪？是店里特意安排的吗？我也想去看看。」那位画师说道。 「你先别急，我告诉你他在哪……」孟莉交代完之后，转头又去论坛上面发了帖。 【我在梦境里面好像遇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原来那个一直在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店长根本就不是无所不能的……】 第273页 …… 现在再想要去翻三天前最开始的那个帖子已经有些困难了，白杉好不容易抽出一段时间在论坛里面看了看，结果根本找不到一个头。 既然找不到头，也就无从谈起推测蝴蝶密会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了，难道她真的要安排小魔鬼今天晚上去打探一下？ 白杉犹豫了一会，可是小魔鬼最近一直被他们偷偷的瞒着什么，就算是想要打探消息，恐怕也做不到。 而就在白杉翻看着消息的时候，与她同一时刻，一个人也在翻看着消息。 「精彩，太精彩了。」此时此刻正在考古的人是刘钰，「所以在你们这个帖子一开始被发出去的时候，论坛上的大家还是震惊和起闹的比较多，对吗？」 「对，是这样的没错。」旁边的王婷婷乖乖的说。 「然后因为店长一直以来的那种很尴尬的存在感，大部分人一开始都是看乐子的，直到那个画师把宝石小姐的画像靠着自己的记忆画了出来，是吗？」 「对……」 刘钰捂住了自己的脸，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突然一声哀嚎，「啊啊啊！我就说我前几天眼皮狂跳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的！」 她按照时间顺序一点一点的看那些帖子，就觉得格外的人间真实。 【是那个店长吗？我去，那个催眠店居然这么会玩？】 【这是谁发现的……有一说一，那个店长都没啥存在感，居然有人能一直盯着他挖掘，也是牛逼啊。】 【能发现这个的人得是玩游戏把隐藏任务全都找出来的人吧，那个店长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就算这个挖出来又有什么用？我感觉按照那个店长的性格，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我都不觉得奇怪，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人喜欢钱财和名利啊。】 这是最开始的几处回復，刘钰有些看不过来了，于是直接往下面一拉，拉到了后面——也就是那张图所在的位置。 然后她沉默了一秒。 按照这个发帖数量来说……那一段时间发帖数量暴涨，这个暴涨——刘钰也只是之前听王婷婷他们那么一说，只不过对于当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还是毫无概念。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这个发帖量，她就突然间悟了。 据说…… …… 那一天，是这个小论坛在建成以后最为火爆的一天。 那些前来围观的人曾经一度把那个小小的灵异交流论坛的伺服器挤爆了，造成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 这件事，也给这整件看起来有些荒诞的事情增添上了更加戏剧性的一笔。 第145章 保持人设7 「看来这个帖子应该就是最开始的那个帖子了。」白杉此时此刻也在按照时间顺序看着那个论坛。 她分别找了各大论坛还有一些其他可供交流的a，这确实是一个比较费事的工作，不过白杉还是这么做了。 「当然也可能有别的，不过我找不到。」白杉道，她看着这个帖子心想，「有意思……这是蝴蝶密会的某个人发的吗？」 密会的成员并不清楚白杉掌握着他们的行踪，更不清楚店长是个精通于电脑的傢伙，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暴露了。 「无所不能……」白杉琢磨了一遍这四个字，她接了一杯水坐回了座位上，然后就开始沉思，这么一想，就一直想到了这杯水变凉。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思考了这么长时间，她摇着头苦笑道，「这好像是毕业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动脑子了……」 不过……白杉还是有个大胆的猜测，难道他们……是害怕店长无所不能吗？ 为什么要害怕？ 如果他们害怕的是这个……他们又为什么会发那个帖子呢？ …… 晚上白杉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她虽然现在还没有想明白蝴蝶密会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不过还是装出了一副很沉默的样子。 ——白杉的处世哲学，啥都不知道的时候首先装沉默。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笔记本那边的情况，然后判断着蝴蝶密会那群人的真正意图。 蝴蝶密会的那群人知道的不多，所以他们有不知道的事情，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问小魔鬼的，这是白杉的倚仗。 但是一直以来白杉对于蝴蝶密会都有种隐隐的忌惮，就像之前她用小魔鬼的身份给蝴蝶密会那群人的笔记本，她本以为能够从那个笔记本上面看到一些他们近期的意图，结果最近白杉总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自己从笔记本上面看到的那些东西可能并不是他们真正在聊的话题。 明明他们聊天的频率看起来也没有减少，聊天的话题看起来也都很符合他们的身份，可是白杉毕竟跟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恐怕她不会察觉到这一丝细微的差距的。 有人可能对那个笔记本做了手脚。 白杉猜不出来那个人究竟是谁，只不过她心里陡然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她不害怕自己梦里的梦兽，因为他们终究都是她的「造物」，可是她害怕那些跟她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人。 「店长出来了。」刘钰道，那边马上有了回话，「他看起来怎么样？」 「很低落的样子。」 「低落是正常的……」罗斯道，「不过有一说一他有什么值得低落的啊，他现在可是……」 第274页 「他发现你了吗？」孟莉问。 「怎么可能。」刘钰翻了个白眼，「等等，果然有客人来了……该死，果然跟我之前想的一样，今天来这里的人确实很多。」 「那咱们要怎么办？」 「看情况吧。」孟莉道，「你那边有几个蝴蝶密会的人。他们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如果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你就让他们去插手。」 白杉往外面转了一圈，只是像往常一样散散心，然后准备再回店里去。这是她以往在店里待的不顺心了经常做的事情，平时她这样做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人会来找她，但是今天或许有一点不同。 今天盯着她的人好像格外的多。 白杉被这些人盯得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蝴蝶密会的人肯定也在其中，但是其他还有着几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这些人的数量未免有些太多了点。 怎么突然间来了这么多的人啊？白杉有点纠结，她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受着别人的注视，这种感觉真的特别恐怖。 毕竟过去的二十几年里，白杉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况，这些人很显然都不是梦兽，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白杉从来都牢记保持人设这件事，但是现在她的确有些慌了。 就在白杉开始思考着需不需要熘走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姑娘走了过来，她来到白杉的面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 那种眼神很奇怪……白杉这辈子见过很多种眼神，可是她却很少看见这样的眼神，似乎带着一点点好奇，但是好奇之下又隐藏着什么。 「请问姑娘……你有什么事嘛？」白杉笑呵呵的问道。 她虽然脸上是笑得，其实心里却有些不耐烦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像她这样的人一旦露出这种表情，那就代表她的心里已经真的有些不舒服了。 论坛上面风声闹的那么大，白杉也知道，但是在今晚入梦以前白杉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直到看见眼前的这么多人。 说吧，说说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杉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 「没，没什么事。」那个姑娘此时看见白杉这么问她，居然微微的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没有什么事吗？」白杉又问了一次。 「真的……没什么。」那个姑娘一边说话一边仔细的看着她的脸。 白杉感觉到她的眼睛像刷子一样从自己的脸上来回得扫视着，像是要把她的每一寸脸都记在脑海里。 「危险，店长好像有点不开心了。」刘钰说道，孟莉立刻说：「快去阻止那个客人再继续做什么事。」 「收到。」 那个姑娘似乎还想要问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他拽着白杉面前的那个姑娘说道，「原来你在这里啊，快跟我走吧！我都找你半天了。」 那个姑娘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直接被拽走了。 别说是她有点傻，就连她面前的白杉也都有些傻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好了，店长应该暂时还没有发现……你说说店长他……现在应该在想什么？」刘钰道。 「我觉得店长他应该不知道今晚的这些人过来是为了干什么的吧。」王婷婷道，「就像咱们一开始也想不到一样……恐怕店长现在还觉得他的计划被咱们破坏了，所以这会在生闷气。」 「那就好。」孟莉说道，「那就让他这样一直以为下去吧，咱们要将这个秘密瞒到底。」 她的话说完以后，其他的三个人齐刷刷的咽了口口水。 「绝对……」 「绝对……不要让店长知道，现在网上的事。」 …… 对，总的来说，店长一下子爆了。 爆的翻天覆地，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概应该就是飞升。 虽说飞升也只是相对飞升而已，但是跟店长之前的名声比起来简直是天翻地覆了。 关注店长的那些人目的不同，有好有坏，有些人是喜欢美人，有的人则是猎奇，但不管怎么样……店长现在的名声跟之前比起来简直是天翻地覆。 这简直算的上是误打误撞，恐怕店长自己都完全没有想到，他苦心积虑了这么久想要重塑自己的神格，甚至「卧薪尝胆」跑到异世界里去当一个小小的店长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凭着自己的颜值就这么轻易做到了。 刘钰倒是比较能懂店长为什么会突然出名的原因，只不过她同时确定店长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刘钰就是有这种感觉。 她觉得店长绝对不是一个会因为自己的外貌被别人欣赏而变的开心的人。 其实这点说起来有些奇怪，在很久以前刘钰并不知道店长就是那位宝石小姐的时候，刘钰还能用一种比较客观的眼神去看他。 但是知道了他就是宝石小姐以后，刘钰再去看他的时候，心里面就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思考了很久以后，刘钰不得不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的确是个颜狗，确实很容易就会对长的好看的人感到心软。 唉，怎么能这样呢。刘钰不停的在心里面劝自己。 刘钰，你得清醒一点，这个人可是对现实世界有很大风险的啊，现在还搞不清楚他的目的，如果他要是真的想要对他们的那个世界下手，那谁都抵挡不住。 第275页 可是……刘钰的眼神又不自觉的偏移了一秒，如果店长不是一个真人，如果这真的就是一个梦境的话…… 「蝴蝶密会那群人到底在搞什么小动作？」白杉心说道，「虽然不太清楚……不过现在看起来我装作不开心的样子应该是装对了？」 她觉得自己有些摸不透这些人的想法，不过她幸好还有着一件神器——那个水晶球。 事后白杉可以通过那个水晶球来推测他们心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因为这样她可以看见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 尽管他们的心声不会被白杉听见，但是白杉总还是能有个大概的推测的。 刘钰这边刚刚做好了心里建设，然后一转头就看见了「一脸愁容」的店长。 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茫然无措」，就像是什么都不清楚一样。 刘钰的突然间觉得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这个人是特别厉害的天使，但是他却搞不懂这些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来看他的。 那一瞬间……刘钰不得不承认。 她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心软了。 第146章 保持人设8 白杉也并不是一个傻子，她只是思考了一会以后，就隐约明白了什么。 这些人的意图有一说一还挺好猜的，白杉在心里模拟着蝴蝶密会的心理反应，一边按照天使的人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既然各位都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关上门的一瞬间，白杉就放下了纱帘，她径直的朝着那个架子上面的水晶球走了过去。 「太好了……店长终于暂时进屋了。」刘钰长松了一口气，她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虽然围在外面的客人看起来暂时也没有想走的样子，他们还在等店长出来。」 「没事的，他们等的不耐烦应该就会走了吧。」 「那可……不一定。」刘钰扯了下嘴角，「或许你知道为什么限量奢侈品会卖的那么火爆吗？」 白杉暂时躲开了蝴蝶密会人的视线，她发现那群人今天没像上一次那样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躲着看她，这让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摩挲着水晶球，白杉好奇之下看的第一个人的记忆是之前那个一直盯着她的女客人，水晶球上面亮光一闪，然后就出现了一个人的脸。 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多，嘴角也微微的往下面板着。尽管后面又露出来了笑容，但是看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开心的样子。 唉……白杉好奇的盯着水晶球，心想刚刚她在别人眼里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 这不一看就是心情不好嘛。 …… 眼下造成这样的情况确实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刘钰看着那些挤在门口的客人就有些头疼。 他们在这个梦境里就像一群无头苍蝇，根本就不至于这个梦境是怎么一回事，甚至都有些多余，但偏偏可以影响到人的心情，甚至可能因此决定梦境的走向。 有一说一，如果没有这群人的话，那孟莉的计策就是天衣无缝的，但偏偏就有了这群人，他们硬生生的让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刘钰此时此刻完全忘了自己可能也属于这群人其中之一，她道，「咱们不行还是问问小魔鬼吧。」 「光凭蝴蝶密会这些成员恐怕是没有办法把面前的这些人全都弄走的，如果时间再长了肯定店长会起疑心。」 「那咱们问小魔鬼什么？」罗斯问。 「问问有没有办法先让店长出去一阵子，现在这些客人们都是过来凑热闹的，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也就平息了。」刘钰道。 」也有道理。」罗斯道，「孟莉姐，你看怎么样？」 「好吧……那我去会会她。」孟莉道。 刘钰知道孟莉最近或许有些挫败，毕竟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刘钰心里却对孟莉十分佩服的，毕竟不管怎么样，孟莉的确是做到了破坏了店长「无所不能」的印象了。 别说是破坏了，这是压根就毁的一干二净了，她敢保证现在大家想起店长，想到的第一个词绝对不会是「无所不能」，如果事情真的如孟莉所说的那样，那这次行动绝对是大胜的。 白杉还在水晶球里面看着自己的样子，她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明白什么。 其实从另外一个视角去看「自己」，那真的没有什么亲身经歷感，反而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白杉不清楚是所有人都这样，还是这仅仅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天赋，总而言之当她从水晶球上面观察自己的时候，她就能把这个人完全认成是另外一个人，甚至可以从第三者的眼光去分析。 这个人看起来满面愁容的样子……长得帅真的是占优势啊，她记得自己当时明明是假装出来的愁眉苦脸，但是放到了这张脸上就让人不由自主的开始想他是遇到了什么让人觉得不开心的事情吗？那件事很严重吗？ 白杉正在看的时候，她忽然间心中一动，掏出了那个笔记本。 在那上面，有人正在喊小魔鬼。 【我们想请教您一些问题。】刘钰小心的斟酌着自己的语言，【请问……有没有方法能够让店长暂时离开店里一阵子呢？】 【让那个愚蠢的天使出去？为什么？】白杉用小魔鬼的语气问道，她心里也有些迷惑，这群人……是想要做什么？ 第276页 【是这样的，最近可能会有特别多的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去骚扰店长。】刘钰有些尴尬，【总之会给店长带来很大的困扰的……如果能让他出去一段时间就再好不过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刘钰他们还在等着回话，结果就看见小魔鬼狂笑了一阵以后道，【那个天使……我才不管他呢，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能让你们那个世界的人去骚扰他？】 【这件事很严重。】刘钰严肃地道，【听着，如果不及时处理这件事的话，店长那个傢伙可能会得到很多信仰的，这些信仰会让他变的强大……虽然可能完全是他不想要的信仰。】 信仰？ 白杉看见这个词的时候微微的挑起了眉毛。 信仰……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蝴蝶密会的人在说什么？ 刘钰这会完全不记得这个词完全是孟莉告诉她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类似于这种概念性的东西，只要从孟莉的嘴里说出来就非常的有说服力，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孟莉都话可能并不准确，也没有看见孟莉在看见笔记本上的话是瞬间握紧的手。 过了很久以后，小魔鬼才回了话，【信仰……你们居然已经知道了这种东西了吗？】 孟莉的手又悄悄松开了。 【那群人为什么要去骚扰天使？】小魔鬼问道，【他们又为什么会对那傢伙有信仰？】 【因为那傢伙长的好看。】刘钰头疼的说出了一半事实，【在异世界……呃，我是指这群人来的那个世界里，他们对于长的好看的人总是格外的追捧的。】 ……又或许是两个世界都一样。 白杉此时看着笔记本，眼睛盯着「信仰」这两个字。 她突然回想起前段时间业务员对自己所说的话。 「你创造出来的设定在别人的眼里或许跟在你眼里是不同的。」业务员笑着说：「就像是那些公式一样，人们可以用它们来推断出一些正确的结论，但它们一定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吗？倒也不见得。」 白杉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最新写下来的设定。 梦境世界里的一些神明都是由她自己的潜意识构成的，而一些客人对那些「神明」的印象也可以改变那些神明。 这……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跟「信仰」这种词的形容有共通之处？密会会员他们的说法就像是一个公式，它们的确可以得出由白杉在笔记本上写下的文字导致的结论，但它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信仰，指的是信徒们对神明的追随，而白杉梦境中的神明又的确可以说是由客人们和自己的印象来塑造」的。 白杉一方面开始佩服业务员，这一点都被他预料到了，另一方面又开始佩服蝴蝶密会的这群人，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接触到这种接近于整个梦境中真理的概念，细想想，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现在该怎么回？白杉的笔在笔记本上空悬着，她心说店长那个傢伙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喜欢他的样子而感觉到生气啊，「他」开心的不得了呢……但是当这行字将要落到笔记本上的时候，白杉忽然间就顿住了。 她转头看了眼旁边水晶球上面还在「播放」着的画面。 那上面的店长有些「茫然」的在店门口徘徊，白杉记得自己当时确实是茫然了一秒，但当时她心想的是一会这群为了看脸而过来的客人突然间冲上来该怎么办啊，只不过这样的情绪出现在水晶球上，就让人觉得那个人正在对眼前这些突然围过来的人感觉到有些手足无措。 考虑到店长在别人眼里的一贯欠揍人设，白杉突然间觉得这副委屈的小样还挺招人疼的……然后白杉看着笔记本就开始纠结起来了。 肚子……最近很饿。 不，应该说她一直很饿。 …… 「店长怎么一直不回话啊？」刘钰有些奇怪的想到，她看着笔记本，都忍不住继续说什么了，结果小魔鬼这时候终于回了话，【他那个人……如果知道那些人来都是为了看他的模样，也一定会特别烦的吧。】 嗯？刘钰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忽然间一愣。 店长……真的会烦的吗？ 看起来特别迷恋金钱和权势，八面玲珑，似乎永远都给人一种欠揍的感觉，甚至有传闻是以外貌而上位的店长……居然会因为别人喜欢他的外貌而觉得烦？这种事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相信的吧。 那一刻，刘钰的确是真的愣在那里了。 【毕竟他那个人……】 小魔鬼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只不过在后面一句话即将说出来的时候，她又岔开了话题。 刘钰本来准备洗耳恭听，结果看见小魔鬼岔开了话题后，忽然间从心里涌上来一种说不出来的失望。 他那个人……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有什么故事曾经发生过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呢？ 【店长真的是个好天使呢。】王婷婷忽然间插话说道。 「唉？」刘钰因为这句话被打断了思路，她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想让店长暂时离开的方法倒也不是没有……】小魔鬼说道，【只不过……】 【只不过？】 【你们是不是背后捣了什么鬼？】小魔鬼道，【下次千万要小心……不要再随随便便就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第277页 第147章 曾经是敌人 接下来足足好几天，蝴蝶密会的人都没有等到店长出门来。 小魔鬼对他们说她会去给天使找一些「麻烦」的，至于这个麻烦究竟是什么，这点密会成员就不知道了。 刘钰其实很想知道了解一下的，奈何她不怎么敢跟小魔鬼说话。她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着各大论坛的动向，得出了一个结论——或许这一次网友们的热情要持续的比以往更长一点。 而孟莉她们最近则是在想方设法的去看看曾经出现在店里的那本书的内容。 「蝴蝶密会现在应该有新成员了。」孟莉说道，「我最近就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成员，或许……我们可以让她加入我们。」 「那个成员叫什么？是做什么的？」罗斯问，「他是个靠谱的人吗？你们在现实里互相认识吗？如果不靠谱的话，加入蝴蝶密会是会给我们带来一定风险的……」 「我在现实中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人靠不靠谱，但是她看起来足够聪明。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客人而已，但是就像当初的我们一样，她也敏锐地发现了这个梦境中一些古怪的地方，只不过她势单力薄，而且也没有足够去探索的能力。」孟莉说道，「所以我觉得完全可以让她加入我们。」 「居然是个完全的陌生人嘛……」王婷婷也有些担心了起来，「最起码我们应该先考察一下吧？」 「说的对，一定是要考察一下的。只不过这个考察的方法或许要奇特一点。」孟莉道。 「例如？」 「例如作为跟她同一个世界来的人，我们或许不用跟她说明我们的身份，暂时让她把我们当做这个梦境的土着就好。」孟莉说道，「而且跟这个傢伙相处，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那个姑娘……可是一个非常善于撒谎的人。」 ……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啊？」白杉看着之前自己从机械之心的人手里拿来的那张照片，「根本就找不到她。」 说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按理说白杉应该对梦境中的事情无所不知的，可是她现在却偏偏就查不出这个女人是谁。 因为无论她用哪个纸片人身份试图去寻找那个女人的身份都毫无线索，那个女人就像是把自己存在的一切痕迹都抹掉了一样，可如果白杉不用纸片人的身份，试图以「白杉」的身份在梦境中寻找的话，那么那棵庞大的剧情树就足够她找上半年的。 毕竟这么久过去了，现在的梦境早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梦境，它现在极其复杂。 「这不要命吗。」白杉道，她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个人，那人正悠闲的喝着茶，似乎对白杉在做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眼下能让【天使】这个纸片人待下来的地方不多，白杉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来了这里。虽说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白杉总不能放任天使在大街上随处乱走。 既要满足天使最近不待在店里，又让他不出现在大众的眼前，白杉可谓是操碎了心，眼下还要忍受着自己创造出来的纸片人不停打量自己的眼光。 「你……的确有些面善。」对面那个穿着一身黑袍子的男人喝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道，「敢问阁下是从哪里来的？」 「是在一个大街上面流浪过的乞丐。」白杉用一种听起来有些油嘴滑舌的声音说道，「公爵大人，不信你就问问看，这附近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我的来歷。」 「是吗？」 公爵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恐怕就连刘钰都想不到，自己最近一直找不到的店长就跟她住在同一个地方，尽管两个人所处的位置可能让他们永远也见不了面。 天使总不能无缘无故的离开，所以一定要有个理由。小魔鬼也已经答应了蝴蝶密会的人会给天使找些麻烦。 那么一个曾经是敌人的人，来给天使找麻烦就再合适不过了。 白杉也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只不过她杯中是酒，对面那个人的可不是。 两个人面对面的喝了一段时间之后，公爵忽然间重重的把自己的杯子放下，白杉被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着公爵，心说自己当初设计这个纸片人的时候好像也没让他一惊一乍的，就看见眼前的那个人笑着说道，「如果阁下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那就太好了。毕竟我跟那个傢伙一直不太对付，他看起来非常的讨厌，但是阁下看起来就比他讨人喜欢的多了。」 「是吗？」白杉笑着说道，「世人都知道我最会讨别人喜欢了。」 公爵看着她，但笑不语，白杉被他盯着也慢慢的笑出了声，许久，两个人对视着笑了起来，笑得一个比一个开朗，一个比一个阳光。 「好，既然是我认错了，那我就给阁下赔罪。」公爵笑着说道，「今晚我会准备一场盛大的宴席，希望阁下到时候务必要参加。」 「宴席就不用了吧？」白杉笑着说道，「我现在只想回去……」 她算了算时间，最近躲的也差不多了，回去好像也没事了，这公爵前几天晾了她很久，今天才突然找上了门，白杉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而且根据她写下的设定，她很害怕公爵一怒之下把天使撕卡。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准备跟公爵告别，而就在她话没说出口时，公爵忽然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手上的力气大的惊人，几乎瞬间就让白杉的表情扭曲了。 第278页 「别着急嘛。」公爵的眼睛盯着白杉到，「我身体不好，也难得有机会想要散散心。」 白杉在原地跟他僵持了起来。 她现在有些混乱。 按照天使本身的设定，她此时此刻就应该留下来，因为天使现在正伪装成一个喜欢攀权附势的人，而公爵的地位可是足够高了。 但是同样是按照天使的设定，眼下白杉就应该转头就走。 所以白杉就纠结上了，她没想到完全按照设定来行动，居然也会遇到这种左右为难的事情。 那她这会儿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呢？ 「公爵最近身体好像不错？」刘钰呆呆地问道，「所以咱们前段时间那么忙，就是为了迎接公爵？」 「那是当然的啦！」旁边的一个女僕嚮往的说道，「听说公爵从小身体就非常不好，所以也没有怎么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过，不过最近他的身体好像养好了一些，有出来活动的打算，咱们自然是要把府邸打扫好，用来迎接公爵了！」 「我说的呢，怎么突然间加班加的昏天暗地的……」刘钰愤愤的说道，那个女僕又说：「听说公爵的父亲还有祖父都长得格外帅气，而且他们三代人长相非常的相似，只不过都身体不好，但是陛下一直格外器重公爵一家。」 长相格外的帅气？刘钰看着眼前明显已经想入非非的女僕，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她心说就算再帅气，还能有二号长的帅？ 「快点快点，不要再聊天了。」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女僕长匆匆忙忙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些器具，「刚刚公爵大人突然说今晚我们要举办宴会，快把东西都布置好。」 刘钰她们匆匆忙忙的就被拽了过去，帮忙布置宴会用的东西，刘钰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但是心里倒是还有一点点期待。毕竟……她来了这么久都没看见过这位公爵长什么样子呢，现在有人说这是个帅哥，那这公爵到底能有多帅呢？ 白杉看着眼前的公爵，眼神有些死鱼眼。她上次觉得这位公爵看起来太木了，所以就随便给他加了一些设定，但貌似她最近越来越上手，所以一不小心给公爵的设定写了很多。 例如其中有一点——身为吸血鬼的公爵无法变老，所以他会用体弱来伪装自己从而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不光这样，他的「父亲」，「祖父」，乃至于「曾祖父」等等……全都是他一个人扮演的。 又例如……身为吸血鬼的公爵不老不死，也没什么人能够打的过他，所以他人生的唯一爱好就是睡觉，常常会一口气睡个一两百年，醒来，这个世界又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再例如…… 白杉低头看了眼那人面前的葡萄酒杯。 这个公爵跟天使很不对付。 当店长还是【天使】的时候，他怎么说也不可能跟一个吸血鬼是好朋友。白杉尽管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可是她的常识却告诉她，【天使】和【吸血鬼】这两个傢伙撞在一起，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可能相亲相爱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常识，所以白杉就写下了公爵和天使互看不顺眼的设定。 好得很，白杉心想到。 她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会来这边躲一躲，来之前白杉就下定了决心，死不认帐，以店长目前在贵族里面的名声，他如果失踪了一定会引起一场波澜的，喜欢清静的公爵肯定不会轻易的对天使下手。 白杉的策略就是——只要我死不认帐，你能奈我何。 呵呵，想不到吧？白杉喝了一口酒，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小朋友，你可是我亲手创造出来的，我早就摸清楚你的想法了，想要套我的话，还早的很呢。 正在白杉在背后诡异的笑时，背对着她的公爵忽然间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个很令人讨厌的傢伙，我也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恐怕已经死了吧，不过我也不意外，很早以前我就跟他说过，他那种人一定会死的早的。」 白杉，「……你再骂？」 「眼下看到阁下的时候，我就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讨人厌的傢伙。」公爵转过头，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阁下跟他不同，阁下……一看就是能活的非常长久的人。」 第148章 迦勒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被白杉创造出来的吸血鬼有点很烦人的感觉，白杉看着他就非常不爽。 她突然间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这个决定究竟算不算的上正确。 不过最近白杉倒是有了个好消息，就是她终于弄清楚了蝴蝶密会的目的是什么，通过各种各样的试探和猜测，甚至还用了一些追踪的手段，最终白杉发现真相居然跟她之前猜想的差不多。 这其中最让白杉感兴趣的，还是这群人对于店长反应的那些「猜想」。 「他们终究还是用一个天使的眼光她看待店长啊……」白杉小声的嘀咕着，「奈何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类。」 蝴蝶密会的人认为店长会对别人喜欢宝石小姐的这件事感到生气，但实际上白杉还觉得挺有趣；他们认为店长对于现代设施并不怎么熟悉，对于网络更是近乎于一窍不通，实际上白杉成天泡在网上；他们认为店长是一个真正的从天上坠落下来的天使，而白杉……确实不是。 「原来这就是前段时间我表现的垂头丧气的，这群人反倒像很安心的原因啊。」白杉想到，「破坏了店长无所不能的形象什么的……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我创造出来的纸片人居然能有这种想法。」 第279页 她换上了小魔鬼的壳子去了蝴蝶密会的那间小屋子里，现在房间里暂时还只有王婷婷一个人，她看见白杉后就笑了起来，「来了啊，要不要吃蛋糕？」 「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白杉气鼓鼓的坐到了椅子上，她总觉得自己一套上这个壳子就变得幼稚了起来，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放飞自我，王婷婷听见她的话，笑着道，「好，好，那你要不要吃呢？」 「……要。」 白杉坐在椅子上晃悠着两条腿，跟王婷婷面对面的吃着蛋糕。 蝴蝶密会里面的这些人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王婷婷，因为这个姑娘长的最温柔，平时都不会对她说什么重话，对于她这个「小魔鬼」也一直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一样，而且做饭也很好吃，白杉一直特别喜欢吃她做的甜点。 王婷婷撑着下巴，有些发愁的道，「店长已经消失了好久了啊……小魔鬼，你到底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呢？」 「哼，我才不告诉你呢。」白杉低着头啃着蛋糕，鼻子上沾了奶油，「我要是告诉你们了，那这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好吧，好吧，毕竟你是小魔鬼吗。」王婷婷看着白杉感慨道，「我就是有些担心，店长这次怎么一消失就消失了这么久。店长平时好像有很多仇人吧……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她说完这句话后，面前的小魔鬼就突然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王婷婷总觉得这声音有那么一点点奇怪，似乎像是有什么深意，果然那个小魔鬼说道，「那你大可不必担心了，现在的他一般的仇家应该找不上门来。」 「啊？为什么？」 小魔鬼又挖了一口蛋糕，用哪个童音模煳不清的说道，「因为现在有个最大的仇人在他的身边待着……那个傢伙恨天使恨得要死，如果要选择一个人杀了天使的话，那个傢伙除了他自己，是绝对不会选择第二个人的。」 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是最后一口蛋糕被吃下的时候，小魔鬼从高高的椅子上跳了下来，然后开开心心的对王婷婷道，「我走啦！」然而还没等她出门，她就一把被结结巴巴的王婷婷给拦了下来。 「等，等一下，你，你还要吃点什么东西吗？」王婷婷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道，「咱们俩再好好聊聊，我还有一个问题……店长他，他为什么会跟他的仇家碰上啊？」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透露的风声鸭。」小魔鬼用特别活泼的声音说道，「如果我不让那个仇家知道店长的消息，那么他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不出现在你们的眼前。」 她也没留下来继续吃蛋糕，而是挥了挥手，然后又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王婷婷目瞪口呆的一个人坐了一会，然后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 …… 「你是说……店长现在应该被仇人盯上了，所以暂时没办法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刘钰表情很深沉。 「对。」王婷婷道，「哎呀，要知道当时就不应该让小魔鬼帮忙处理这件事，他们两个一向不对付……」 「不，等等，我有点迷惑。」刘钰道，「店长这个人的仇家的确不少，但是能够让他这么长时间都不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怎么说也不多吧……上次店长把一个脾气特别暴言的贵族给惹火了，那个贵族权势滔天，说要给店长点好颜色看看，但是这么久了，店长依旧还活蹦乱跳的，八成……那个小魔鬼说的是假的吧？」 「不，有可能是真的。」 正在他们争辩的时候，身后传过来了一个声音。 「那个小魔鬼没必要对咱们说谎话，所以我推测，她所说的那个仇人很有可能……不是人。」 孟莉走了过来，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 旁边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唿吸一窒，而孟莉则是往旁边微微的退后了一步，指着身后的一个姑娘说道，「大家认识一下吧，这个姑娘叫迦勒，非常的有天赋，从今天起，就是密会的一员了。」 王婷婷她们几乎一瞬间就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孟莉跟他们说过最近密会要迎来一位新成员，而这位新成员并不知道其他的密会成员跟她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事情，一时间纷纷的低头咳嗽了起来。 「呃……这位……迦勒。」刘钰看着这个姑娘，心说迦勒这个名字一定是她自己给自己起的，一股中二味，「你有什么天赋呢？」 那个姑娘看着他们，她长的很可爱，却又并不是一味地甜，有着一对很大很标准的猫眼，脸蛋圆圆的，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种很独特的魅力，「我目前的能力还不多，但是有一点我却是可以做到的，我可以帮助你们……了解到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信息。」 「各种各样的信息？」 「对。」那个猫眼姑娘说道，「我可以收集到很多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这些东西或许你们都无法获得……但具体那些信息的来源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们。」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蝴蝶密会的成员们又心虚的互相看了看。 总觉得这个理由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啊……对了，当年他们忽悠小魔鬼的时候，用的好像也是这一套说辞啊。 「好了，请坐下，迦勒。」孟莉拍了拍手道，「让我们继续来谈之前的那个话题。」 第280页 蝴蝶密会的人心领神会的低头，喝水的喝水，看书的看书，大家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喜欢玫瑰花吗？」那个猫眼姑娘坐下来的时候忽然对对面的刘钰问道。 「唉？」刘钰一愣，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红白相间的衣服，然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是……是挺喜欢的。」 「你很漂亮。」迦勒说道，「在很多人的心里，你就像是一支玫瑰。」 孟莉淡淡的抬眼看了一眼刘钰，问道，「哦？很多人？看来这又是你通过你那种特殊的渠道得到的消息了？」 「对，没有错。」迦勒说道。 「这真的是很神奇呢，迦勒小姐。」孟莉放缓着声音夸赞道，「就像是……最厉害的魔法。」 旁边的人全都不敢吭声，王婷婷还好，罗斯一直低着头，都让人害怕他憋出内伤。刘钰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派高冷的样子，实际上脸应该已经可以煎鸡蛋了。 刘钰摸着自己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不好意思说什么，她心说这又是怎么了，对方也只不过是意思意思的夸一下而已，她也没必要因为一句话就激动成这个样子。 可是她忽然间想起来论坛上面那些讨论玫瑰的帖子，那些帖子里曾经有过很多夸奖玫瑰的话语。 最终刘钰还是板住了脸，矜持的对迦勒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迦勒笑着道。 「好了好了，我们再聊聊店长的事吧。」罗斯拍着桌子道，「要我说，我们现在应该担心店长的安全，他这么久都没有出现了，天知道小魔鬼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店长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可是我们现在去问小魔鬼，她也一定不会告诉我们店长在哪啊……」 「你们刚刚在讨论的那个店长……难不成是一个据说可以实现所有人愿望的店长吗？」迦勒忽然笑着说道，她嘴边的笑容似乎饶有深意。 刘钰他们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孟莉很礼貌的说道，「对，就是他，怎么了？难道你了解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他啊……」迦勒又看了眼前面的几个密会成员，然后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好吧，暂时先不管这个。」孟莉说道，「大家先私底下寻找，最近都跟紧点，尤其是你，玫瑰。」 刘钰先是一愣，然后才意识到这应该是在叫她。 「你最近盯紧点贵族那边。」孟莉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道，「你经常跟贵族们打交道……有什么消息，你应该是最灵通的。」 经常跟贵族们打交道？迦勒的心里微微一动，她抬头看了眼那位「玫瑰」，人如其名，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金色的长髮披散在肩膀上，就像阳光下盛开的玫瑰一样。 许多人都在猜测蝴蝶密会的背景，还有这个玫瑰小姐的来歷，没想到，这个玫瑰居然出身于贵族……看来蝴蝶密会所图可能比她之前想像的还要大一点。 刘钰抽着嘴角看孟莉——那啥，经常给贵族们端茶倒水，算得上经常跟贵族打交道吗？ 孟莉淡淡的看了眼迦勒，然后垂下了眼眸。 有时候一些事……让那些「聪明人」自己去猜会比较好。 第149章 宝石小姐再登场 「最近经常有一些奇怪的人。」孟莉对迦勒说道，「他们其中有不少人都试图联繫我们密会，有一些人还会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看起来就像一群疯子一样。」 「咱们密会里面……难道就没有疯子吗？」迦勒犹豫了一会，用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她来的时候可是听说过蝴蝶密会的大名的，这群人信誓旦旦的说梦境世界是假的，另有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当年迦勒还没有发现这个梦境的古怪之处时，她还觉得蝴蝶密会这个设定蛮恶趣味的，现在她已经意识到这个梦境的不对劲了，再回想起蝴蝶密会成员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就有点细思恐极。 迦勒还听说蝴蝶密会里面的人中有很多的疯子，这些疯子们往往口中都会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有人猜测进了蝴蝶密会的人都会逐渐变疯，这会她故意这么问，就是想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疯子和疯子是不同的。」孟莉淡淡的对着迦勒说道，「密会里面的疯子是可以为密会去牺牲的，而那些疯子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他们的破坏性极强，也不守规矩，和他们接触太多会暴露我们的。」 破坏性极强，不守规矩……迦勒听着这些形容，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听起来就像是他们那个世界来的人。 看来她一直小心谨慎地活着，是正确的做法。 「你们一直讨论那个店长……」迦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为什么会这样问？」 「因为据我掌握的资料来看，他那个人好像并不是一个挺特殊的人……」除了某一方面。 迦勒总觉得蝴蝶密会这样厉害的一个组织，总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去关注一个小人。 「他的故事就比较长了……不过现在跟你讲倒也没什么必要。」孟莉说道，「等到他能够活下来，再跟你好好讲吧。」 等等，活下来……迦勒抽了下嘴角，心说有那么严重吗？ 第281页 「哦，对了。」孟莉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今天有一场重要的舞会，可惜我去不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代替我去一下吗？」 「没问题。」迦勒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刘钰回了公爵府，她看见有不少人都已经来到了外面，形形色色的马车被停在草坪上，一个又一个的人从上面走了下来，整个舞会会场被布置的奢华又典雅。 「还经常跟贵族打交道呢。」刘钰还是对刚刚孟莉的那句话有些耿耿于怀，「这些贵族们都不知道会不会正眼看我，刘钰啊刘钰，你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 「公爵好像来了。」前面的一个女僕忽然在刘钰的耳边说道。 刘钰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前方，只是周围的人已经全都围了过来，她被埋在人堆里，一时间愣是没有找到公爵在哪儿。 但是前面传来的那个声音却很好听，是一个很低沉的男人声音。 「欢迎您来今晚的宴会……今晚的美酒还不错吧？」 刘钰是一个声控，听见这样的声音，难免就有些心神动摇。 一辆马车就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这马车上上下下都是黑色的，许久以后，从上面慢慢的走下来一个身穿黑袍的人。 她的脸上被黑色的面纱遮挡着，头上也戴着黑色的帽子，全身上下唯一果露着的肌肤，就只有脖子处那雪白的一截。 「你好，爱丽丝小姐。」马车停稳的一瞬间，就有僕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扶着黑衣女人下了车，「您今天能过来，真是我们的荣幸。」 爱丽丝？ 在黑色面纱的遮挡下，迦勒眼睛微微的转了转，心说原来那个女人……叫做爱丽丝吗？ 「看见公爵了吗？」孟莉问，刘钰道，「还没……人太多了，我被挤到了最后面。」 「没事，一会你小心点，别让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给看到了，我让迦勒代替我去了舞会。」 「没问题……等等，你是说你也参加了这场舞会？」刘钰有些惊讶，「你是以什么身份被邀请的？」 「以一个占卜师的身份。」孟莉说道，「这不重要，总之你在宴会上面多多探听，必要时可以变成蝴蝶，如果听到了店长的消息，一定要回来告诉我。」 「店长那个人现在不知道去哪了，小魔鬼把他隐藏的那么深，她那边都问不出来，我怎么可能打探得出来？」刘钰偷偷写字的时候，前面的人已经在公爵的吩咐下慢慢散开，中间分割出了一条路，也因此，刘钰能够看清对面的人长什么样子。 「诶，等等，这个人不是……」刘钰在看见公爵的第一眼有些惊喜。 她低下头继续写道，「有一天晚上，我偷偷出去的时候曾经在花园里碰见过一个男人，原来那个男人就是公爵啊！」 这对于刘钰来说的是一个小小的惊喜，她居然提前就看见过公爵，虽然仔细想想这事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庆幸的，但总会给人一种中了个小彩头的感觉，紧接着她就忽然间看见了公爵旁边站着的一个人。 就在那一刻，刘钰手中的笔记本慢慢的滑了下来。 那笔记本落到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刘钰，刘钰。」孟莉在那边「喊」了刘钰半天都没有听见回话，她有些奇怪，心说刘钰怎么突然间就没有联繫了？ 迦勒小心翼翼的跟着周围的人走着，她一路上都在扮演自己之前见到那个蝴蝶密会女人的样子——高冷，又透着一股神秘感。这一路走下来，身边的人居然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甚至还有几个人主动来跟她打了招唿。 「这个蝴蝶密会的女人地位也不低啊。」迦勒想到，一路上跟她过来打招唿的都是非富即贵，这些人对她都很恭敬，并称唿她为占卜师女士。 迦勒越往前走，就越觉得这群贵族恐怕要完了，蝴蝶密会可是当今最大的神秘组织，而它的密会老大居然跟这么多的贵族都有联繫，这些贵族还对她很恭敬客气的样子，恐怕在那个神秘女人的眼里，这些贵族都像傻子一样被她耍的团团转。 唉，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自己跟她打交道也要小心。迦勒摇了摇头，然后她忽然看见自己前面的人分开，还没等迦勒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就被迫跟着人群一起分开了。 「你让那个迦勒去代替你，就不担心她会出什么岔子吗？」王婷婷有些担心的问道。 「你放心，如果她真的那么简单会被识破，那我也不会让他来蝴蝶密会了。」孟莉说道，「我说过了，她是一个十分擅长撒谎的傢伙。」 迦勒站在人群里，看见一个人缓缓的向这边走来，周围的人都发出了一声声惊嘆，一开始他们只看见了一个长相十分俊美高大的男人，这个男人比迦勒足足高了两头的样子，身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有着深深的眼窝。 迦勒被吸引住了，她还挺喜欢这种身材高大的男子，可是随着公爵慢慢走上前以后，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些，迦勒这才注意到，后面走过来了一个身穿黑衣的长髮女子，而大家的议论声更多的也是因为她。 这个女子看起来也十分的高挑，只不过跟公爵相比就有那么一些矮了。她的长髮黑黑的，就像是一条柔顺的丝绸，脖子上挂着一串莹润的珍珠，那串珍珠恐怕价值连城，但这珍珠的光辉，却怎么都比不过那个女子的美貌。 第282页 迦勒看着看着，就张大了嘴，那个女人走的速度非常慢，总是跟前面的公爵离了很长一段距离，而就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马上要超过两米时，公爵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一把拽住后面人的胳膊，不好意思对周围人笑了笑，又继续往前走。 「刘钰这是被外星人抓走了吗？」王婷婷开始胡思乱想，甚至想出来的这种完全不靠谱的事情，而就在这时，笔记本上面终于出现了一行新的回覆，「我倒宁愿是被外星人抓走了……你们知道我看到了谁吗？」 「公爵？你刚刚说过了。」 「不是公爵，是一个咱们都很熟悉的人。」刘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我实在是猜不出来了。」 「我看见了宝石小姐。」刘钰语气沉痛的说道。 」宝石小姐？」王婷婷一个激灵，「那不就是店长吗？等等，他居然在公爵府吗？难道说他的那个仇人就是……」 「不是店长，而是宝石小姐。」刘玉艰难地纠正了王婷婷的说法。 「店长和宝石小姐究竟有什么区别吗？」王婷婷刚想反驳，却突然间明白了过来，「难道……」 「保持微笑。」公爵在白杉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听说你一向是个喜欢攀权附势的人吧？请不要太生气，仅仅只不过陪我出席一场宴会，你就可以得到这串价值连城的珍珠项鍊，想当年这还是女王陛下在世的时候送给我父亲的礼物呢。」 「我倒是无所谓。」白杉笑着说道，「就是害怕别人以为公爵大人的口味比较独特，为了公爵大人您着想，我觉得我还是早点回去为好。」 她用眼睛迅速在周围看了一眼，然后刚巧就看见了一个目瞪口呆的人。 完了，那是今晚的客人，好像还是今晚笔记本的持有者。白杉的脸有些僵硬。 今晚这吸血鬼纸片人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居然让店长来当他的女伴。不过想想这倒也没什么毛病……白杉想到。 吸血鬼跟天使设定是仇人吗，自然要想着方法折腾对方。 只不过……这对于客人来说，会不会造成什么冲击呢？ 第150章 相爱相杀(？) 王婷婷她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是——那个公爵和店长果然仇很大。 「这……何必呢，杀人不过头点地。」罗斯嘶了一声，「这不是侮辱人吗？」 「店长那个性格的人还会害怕这个？」孟莉道，「那个傢伙最擅长卧薪尝胆了，之前有很多人都被他的这副样子迷惑过，最后都被他一个个阴死了，这个公爵的手段还是太过小儿科了一些。」 「孟莉……」 「刘钰，那边情况怎么样？」孟莉问。 「这边……」刘钰此时此刻还处于震惊状态中，脑子都有点不太好使，她看着前面的店长和公爵，心说你俩玩的够野啊。 上次她看见这样的场景，好像还是，咳咳，在某个本子里…… 这也是刘钰第一次亲眼看见宝石小姐的样子，见到的那一眼……刘钰只能说幸好自己之前看见过素描，否则这会就得跟周围人一样傻在原地了。 惊为天人。 周围的这些客人们都不知道这个宝石小姐其实是店长，所以他们这会只是称赞着宝石小姐的外貌，有人小声的在一边说：「怪不得宝石小姐这么久都没有传出过一点消息……原来她是公爵的情人啊。」 「公爵虽然一直都比较低调，但真的论起来，那些贵族之中还是公爵最为出色了，皇帝也一直最信任公爵……」 「今天宴会的消息传出去，斯特恩公爵会气的要死吧，他一直信誓旦旦的说宝石小姐是他的囊中之物，幸好他今天没有来，否则今天可热闹了。」 刘钰在人群中看了过去，她现在已经微微的有些回过神来了，相比之下她回神算得上是最快的几个，其他人大部分还都沉浸在宝石小姐的美貌里。刘钰又下意识的朝着迦勒的方向看了过去，迦勒戴着黑色的面纱，不是非常能看得清表情，但是从刚才开始，她就好像一直没动作了。 等等……刘钰在寻找迦勒的过程中，眼睛忽然停留在了周围的一个围观的人身上。 那个人的画风跟周围的人截然不同，准确的说是表情，周围的人都是兴奋或者迷醉，只有她的表情是……震惊到嘴都闭不上了，整个人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一个人刚刚生吃了一只老鼠一样。 啊……这个人。刘钰的眼神忽然间就波澜不惊了。 她掏出笔记本道，「有紧急状况。」 「什么紧急状况？」 「现场……好像有一个今晚的客人。」 「什么？！」 白杉还在跟公爵往前面走着，她被公爵拽着的手微微有点疼，其实眼下的这个场面也有些微妙，她也没想到那个公爵会让她穿上一身女装。 好吧……她给这个公爵的武力值和智商设定的还蛮高的，再加上公爵的势力在皇室也潜伏了很多，所以她能够被认出来是宝石小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只不过她当初设定的时候虽然没有设定性向这种东西，但是基本也是默认异性恋的……眼下这个公爵算是太直了，所以才会有这种脑迴路的吗？ 白杉走着走着，就突然间觉得手腕很疼，她低头一看，发现店长那手腕上居然出现了一圈铁青，这会她已经完全确定了，这个吸血鬼被创造出来的确就是这么直，而且眼下应该是真的想要干掉店长。 第283页 真是个一点都不懂得浪漫的傢伙呢……白杉惆怅的摇了摇头，也罢，就让她来给眼下这个场面植入一点浪漫气息。 今晚的客人——一位纯粹过来凑热闹的客人这会已经完全傻眼了。 她一开始只是听见街上的每个人都在讨论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公爵终于出现了，而且公爵长的很帅，所以就想来凑个热闹，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看见眼前这一幕。 这真是……太刺激了。 这位客人缓缓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她都疑心自己会摸到什么红通通的液体，结果发现并没有。 这里如果没有客人，那么眼下这件事的棘手程度或许还只有三颗星，但这里来了一个客人以后，棘手程度瞬间上升到五颗星……虽然三颗和五颗他们都没有办法解决了。刘钰嘴角抽搐着。 虽说之前店长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到处飞，但是刘钰还是很确信店长是一个直的……不，天使这种生物究竟有没有性别都两说，他是个无性恋都有可能。 贵族圈里面玩的都很乱，刘钰在这里当了这么久的侍女，自然对具体有多乱有所耳闻，一些有权有势的贵族们那真的是不管男女全都收入囊中。 这种事情听多了都有些噁心，但刘钰却知道自家的公爵一直是个极度洁身自好的人，从来都没有传出过什么不好的传闻，大概是因为身体不好，或许还因为……他不是个人——是的，刘钰这会已经琢磨了过来，自己一直工作的老闆貌似并不是一个人类了。 所以刘钰清清楚楚的知道，眼前这个诡异的场面百分之百就是个巧合。 但是……那个客人不知道。而且客人在不知道梦境是真实世界的情况下会做出来什么，就一点都不确定了。 既然公爵不是人的话，那么他会是什么？ 刘钰下意识的就觉得公爵不是什么好的非人生物——例如精灵，天使之类的，因为公爵的那张脸看起来就带着一丝阴郁的感觉，更像是某种黑暗生物。 难道就是因为如此，公爵才跟曾经是天使的店长之间有仇？ 刘钰刚刚想继续往笔记本上写些什么的时候，就忽然看见不远处的那个客人又朝着店长和公爵迈了一步，这让刘钰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那个客人真的是不管不顾的样子，只是一个劲的试图往前面挤，幸好她前面的人很多，挡住了她的路，否则她非得直接冲到店长的面前。 这可不行！刘钰倒不是关心这位客人的安危，她主要是害怕客人会突然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要知道店长的小命现在已经够危险了，她不能让店长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如果店长是宝石小姐的事情爆出来，那么店长在贵族圈必定社会性死亡无疑。 「刘钰。」正在这时，刘钰忽然间感觉到笔记本有了什么感应。 她打开了笔记本。 「如果情况不妙，记得用咱们蝴蝶密会的能力。」 「什么？」 「现在开始，你从笔记本上面可以看见那两个人正在讨论什么。」孟莉道，「蝴蝶密会的成员无处不在，他们可以探听到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消息……同样，蝴蝶密会的每一次动作，或许都将会改变这个世界。」 刘钰愣了一下。 就像……蝴蝶煽动翅膀的样子吗？ 而就在刘钰发愣的时候，她旁边的那个客人也小心的拿出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 【能让我听清楚他们那两个人在说什么吗？】这个客人小心中带着一丝兴奋的问道。 【当然可以。】 …… 「你真的是一个很能忍耐的人啊。」白杉跟着公爵走到了一个餐桌前，白杉刚端起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然后就听见公爵在她的耳边这么说道，「就像传闻中一样，我一直以为别人说你曾经当了十年乞丐是假的呢。」 「为什么？」白杉微微的挑了下眉毛，「我觉得有人会伪造自己的出身，让别人以为他出身名门，但总不至于会有人伪造自己曾经当过乞丐。」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只不过。」公爵笑了笑道，「那个跟你很像的人是个特别矫情的傢伙，他以前甚至连比较黑暗或骯脏一点的地方都不喜欢，怎么可能会去当一个乞丐呢。」 来了。刘钰看着笔记本上面出现的文字瞬间就心中一紧，公爵果然是个黑暗生物……他这话无疑就是在讽刺曾经作为天使的店长。 看来店长当年还是天使之长的时候跟公爵没少打架啊……时隔多年人家终于等到了店长落魄了，所以迫不及待的痛打落水狗了。 从公爵的这些话里，刘钰都能感受到那种杀意，说句实话，刘钰现在一带入自己，想到如果被这样问话的是自己，她腿都跟着抖了。 店长，希望你撑住。刘钰默默的在心里画了个十字，当然你要是撑不住也没办法……她虽然因为颜值的问题对店长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但总不至于会去搭上自己的性命。 跟刘钰相隔不远的地方有个人也捧着一个笔记本，捧笔记本的姑娘手都哆嗦了。 她又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见没事后又放了下来，一边喃喃自语，「这是什么剧本啊……这个店长不就是曾经当过十年的乞丐吗？但这个语气听着就像是这俩人之间有什么故事的样子啊。」 最近比较流行的套路是什么来着……强强？相爱相杀？或许还带着点青梅竹马然后反目成仇的戏份？客人觉得这家店的编剧大概是掌握了财富密码。 第284页 她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这么强烈的c感，那两个人之间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听见他们说上两句话，就让人感觉这俩人之间火花在疯狂乱蹦，随时随地都会发生一场爆』炸。 这……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客人捂住自己扑通扑通的小心脏，迫不及待的又继续往下面听着。 这俩人之间为什么会有这种火花感呢？ …… 刘钰也看见了店长和公爵之间的火花。 那火花滋滋的，而周围是一个充满了瓦斯的房间。 她感觉公爵再问下去，店长就会直接掏出大刀来砍人了。 「……我去，仇人之间的杀意还真是浓啊。」刘钰在看见店长不小心露出的手腕上那一圈铁青的时候暗暗咋舌了起来。 她心说，「这回店长看来真的要小命不保了啊……也不知道店长要是出了事，那家店还能不能开下去了。」 第151章 操纵 「店长……是被公爵给威胁了吗？」王婷婷紧张的说道。 「看起来是这样呢。」孟莉点了点头，「我猜测大概流程是这样的，曾经是天使的店长跟黑暗生物公爵打了一架，而且结果八成是公爵输了。」 「刘钰还说这位公爵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所以我推测这位公爵很有可能这段时间就去了什么别的地方，或者是因为特殊原因没接触过外界……反正对于他们这种生物来说，几十年也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所以公爵现在才第一次发现了店长，然后就想要对店长报仇。」王婷婷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那这样听起来，店长的确是很危险啊。」罗斯道，「完了，我已经完全想不出店长究竟该怎么样才能活着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给店长准备后事了，好歹也是相识一场。」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善心啊。」孟莉笑着道，「很遗憾，你的这点善心算是白费了，因为目前店长还不能死。」 「为什么？」 「店长可是目前为止咱们能够直接接触到的第一个神明。」孟莉道，「想要遇见一个现在跟店长一样虚弱的神明也很难了。」 「对的嘛。」王婷婷听完之后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孟莉说这句话八成就是要救店长了，这让她有点开心，她道，「况且店长如果死了，也很让人伤心的吗。」 孟莉听了这句话，转头看着王婷婷笑了笑，她的笑容一向是神秘又让人捉摸不透的，但这次竟然头一次夹杂了一丝无奈。 「恐怕我并不认为一个想要成为撒旦的前天使死了会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但是……算了，就当是做一件善事吧。」 …… 白杉还在跟公爵在宴会上大摇大摆的走着。 託了公爵身份的福，白杉现在仅仅只是站着，都能够想像到自己的笔记本上因为这一场宴会会多出来多少笔墨，或许她都不用再担心有关于宝石小姐外貌的事。 公爵还在对白杉散发着杀意，而白杉却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她现在开始对另外一件事很感兴趣。 最准确的说……是对客人感兴趣。 白杉发现这个客人格外的兴奋。 兴奋的都有些过了头。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白杉现在只要微微的一想，就能猜出来现在那个客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如果是现实世界的话，一个普通人会因为有人想杀人而感到兴奋吗？ 恐怕不会。 所以这个姑娘兴奋的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她把这里当成了一个纯粹的梦境，而纯粹的梦境是不需要有什么负罪感的，人们在这里只需要追求无穷的刺激，就像是在看一个电视剧，或者是读一本书一样。 这本来就是白杉梦境应该有的样子，可是眼下白杉却觉得有些不对——她的确是把这个梦就当成一个最普通的梦境的，可是眼下看着这个兴奋的客人，她突然间想到了之前在蝴蝶密会遇见的那几个客人。 如果这个梦境对于眼前的这个客人来说就只是个纯粹的梦境的话……那么对于那几个人来说，这个梦境又算作什么？ 白杉怔了一下。 她突然回过了神来，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自己真是魔怔了，这会思考这种东西干什么，虽然这的确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当年白杉还是中二期的时候很喜欢思考这种问题，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逐渐觉得思考这些东西没什么必要，因为它们往往都是日常生活中突然蹦出来的那么一两个念头，又无用，又让想它的人看起来很可笑。 但说实在的，如果这里不是白杉创造出来的世界，如果她不处在这样的一个位置，那么她根本就无法体会到这样奇幻的感觉。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玩弄人心的魔鬼……白杉忽然间意识到，如果她想，她可以随意操纵着身边那些人的情绪。 她操纵的东西或许已经不仅仅有梦境中的那些梦兽了……甚至还有这些进入她梦境中的客人。 白杉知道前面的那个客人或许会喜欢看什么，她或许会想要什么。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不堪，还被身边的公爵在疯狂的报復着，可是白杉却更清楚的知道。 ——无论她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的狼狈，这一切，都是梦境。而有人，正在享受这个梦境。 多么荒诞啊。 第285页 只要是心里记着这一点，白杉就忽然间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负担。在这一点上，她是这个梦境中唯一一个拥有这项技能的人。 可是如果说这个梦境就完完全全是虚假的，那这种说法又不准确，毕竟白杉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她可以依靠着这个本来就是虚无的梦境，来操控着其他人的心。 前提是……她能够清清楚楚的猜透对方的心。 「要我说实在不行就认个怂。」刘钰看着前面的店长小声的嘀咕道，「现在这样生不如死的，何必呢。「 她看着女装店长被迫跟着公爵来回得走，虽说店长女装的样子还挺好看的，但是她看着有点难受，想了想如果站在那里的是她，她估计这会都会崩溃了。 那么……她下一步该怎么做？白杉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在脑子里想着。公爵的杀意依旧还是很强烈，但她此时此刻居然有种想要把这个杀意给利用起来的感觉。 她不光想要利用这股杀意，还想要利用旁边的每一个人，甚至是自己，她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很棒的想法。 …… 「不行，这工作太难受了，下次换别人吧，我看着提心弔胆的。」刘钰吐槽道，她转头看了眼迦勒，对孟莉他们说：「咱们新来的这位小朋友心态倒是很好的样子啊，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丝担心的样子。」 「她不是心态好，她可能只是因为不清楚店长的身份，所以这会还在猜测的阶段……对了，那个客人怎么样了？」孟莉问。 「客人看起来还好，最起码比我要好多了，刚才有好几次想要往前面去，都被我想方设法的拦下来了。」刘钰道，「我觉得你关心她还不如先关心关心我……等等，店长他们那边要干什么？」 刘钰忽然皱着眉看着店长，店长背对着公爵所在的方向，他走到了一个放着南瓜派的地方，那里放着几把餐刀。 说起来刘钰注意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这场宴会上面的所有餐具都没有银制的，这在刘钰看来有些奇怪，毕竟贵族的餐具用银制的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可是刘钰帮忙拿过餐具，她自然知道那些看起来都是银制的餐具其实都是铁的。 果不其然，店长在拿起那把刀的时候，表情似乎是微微的怔了一下，刘钰不确信自己从店长眼中看到的那一扫而过的懊恼是真的还是她的错觉……然后店长开始用那把刀切下了一块南瓜派，这时候公爵还在跟旁边的人说话。 「店长好像是要搞事啊……不，不，店长你搞事我不反对，但是你想一想你现在自己的能力啊！」刘钰道。 店长转头看了眼那边的公爵，那段时间很长，却又像是很短，刘钰下一秒本来还以为店长会拿刀来个反身行刺，但很显然，店长也并不是一个傻子。 刘钰没有搞清楚让店长那一瞬间突然间转变了念头的原因是什么，她隐隐猜测或许跟店长在看见那餐刀时的一瞬间怔住有关。 但是总之店长的下一个动作让刘钰的心脏都瞬间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低头看了那把刀良久后，勐地拿那把刀刺向了自己。 刘钰当时都看见周围有好几个一直在偷偷看着宝石小姐的客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其中，自然就包括了那个今晚的客人。 白杉在用刀刺向自己的时候，脑子里就隐隐的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一刀恐怕落不到她的身上。 因为她之前给公爵写下了那些设定。 吸血鬼跟天使之间的仇恨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够说的清的，白杉可以负责任的说，吸血鬼宁愿自己遍体鳞伤，也想要看天使比他更惨的样子。 只不过旁边公爵的反应速度还是有些超出了她的想像。 就在白杉手中的刀马上就要刺中自己的时候，旁边本来还在跟别人相谈甚欢的公爵勐地转过了头，然后一把将刀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的速度非常快，快到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反应过来，甚至留下了一道残影。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只有外面的那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的人还在尽情的欢乐着，配合着这边死一般的寂静，就给人一种格外诡异的感觉。 那把刀被公爵牢牢地握在了掌心里，公爵的手紧握着，看不清手到底有没有划伤，但是那刀刃是对着他自己手心的。 …… 旁边有不少注意到的客人捂住了自己的嘴，白杉笑着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刀，轻声的说道，「公爵的速度还真是快呢……只不过，您这么一下子又何必呢？」 刘钰瞬间在旁边低头装死。 她听见了公爵的声音，「带周围的这些贵客们下去，然后好好的招待他们。」 「是。」刘钰跟其他几位僕人连忙应下。 好好招待……什么叫好好招待？刘钰来了这里这么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阵仗，她离开时恰好听见了店长的一句话，「你就真的恨那个人恨到了这个地步，连我想要自裁都不允许了吗？」 「那怎么能行呢？」刘钰发誓自己听见了公爵咬牙切齿的声音。 「连仇都不让我报，就直接一死了之……真是我见过的最令人生厌的傢伙啊。」 第152章 弃疗 白杉在公爵府住了三天，期间听说那天不小心目击到的客人全员都被公爵好好的招待了一下，据她这几天的观察，貌似真的没有一点消息传出去。 第286页 她当初给公爵的设定是「皇帝陛下心中矫勇善战，忠心耿耿的人」，所以公爵跟皇室的关系可以说得上是非常密切。 「所以……性格谨慎再加上擅长阴谋，还有一堆小细节就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吗？」白杉撑着下巴想，「看来以后创造纸片人的时候还不能总把智商还有情商等等数值设定的太高，不然……我也不一定能玩的过他们。」 白杉原本以为这群傢伙们的智商撑死也不过就跟她一边高了，可是她发现公爵这个她创造出来的傢伙就有点聪明的过分。 她很早以前就发现这个梦境里面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它们说不准究竟是怎么产生的，就像是那个水晶球还有那个所谓的潘多拉一样……这些东西按理来说确实是被她创造出来的，但却总给她一种会挣脱开掌控的感觉。 那可不行啊……白杉想到。 如果她自己创造出来的梦境，她自己却不能掌握，那这个梦境创造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 店长已经从众人的眼中消失三天了。 这三天的时间里，刘钰每一天都在担惊受怕之中度过。 她可是亲眼看见了公爵处理别人的手段的，一些她曾经听过的，很有名的贵族在被公爵请去小酌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 这里风平浪静，明明是件那么大的事，可是周围却好像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样子。 刘钰来梦境这么久以来，虽说一直知道这里是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但是只有这一次让她感觉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都不知道那些人去哪了，甚至不知道他们现在活没活着。 「公爵的真实身份可能超级，超级可怕……」刘钰第n次对王婷婷说这句话，王婷婷嘆了口气，「我知道，但你最近真的有点魔怔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刘钰疯狂的摇头，「我在他的旁边多待一刻都感觉要窒息了，我总感觉他随时随地都想要弄死我，那个人阴沉起来的话可以整整一天都不说话的，特别恐怖……」 「哇……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们。」罗斯从外面捧着平板进来了，「那个公爵不是个怪物吗，网上一群人喊着说他好帅的，还有人说想要混进公爵府，近距离看看公爵，哪怕是当一个女僕也值得了的……」 「啊！啊！！」罗斯的话刚说完，刘钰就一边大喊着一边捂住了自己的脸，那个样子非常的癫狂……罗斯看着她的样子，默默的对王婷婷道，「呃……我能问一下，刘钰姐怎么了嘛？」 「你不用管她，她最近受了点刺激。」王婷婷摆了摆手，「你不是要高考嘛？还不去学习去吗？」 「我就是觉得网上有些东西挺有意思的，所以想过来问问这是怎么回事。」罗斯兴致勃勃的放下手中的电脑给刘钰看。 王婷婷好奇的凑了过去，然后满眼就是各种各样该打马赛克的画面，她只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 「你，你……你怎么能看这种东西？」王婷婷又想把平板关上，又有点尴尬，最后只能大喊道。 「就在论坛里发的啊。」罗斯道，「我看标题有店长和公爵就点进去了……本以为是什么战力分析帖子，结果一进去就是这个。」 「让我看看。」刘钰听到声音后就凑了过来，她看着那富有冲击感的画面时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王婷婷很少看见刘钰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貌似上次的时候还是她说自己正在追一个又甜又屎的剧时…… 刘钰的表情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勉强定格在了一个还算正常点的表情，她「啧啧」了两声道，「哎呀，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感慨幸好店长不太会上网啊，这要是会上网啊，那不得血流成河啊……」 「刘钰，这种东西……不太适合在论坛里面发吧。」王婷婷小心的说道。 刘钰道，「确实……但是你等我先看完，咱们等看完了再说。」 「刘钰姐，我有几个问题。」罗斯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沉思了一会道，「太太是什么意思？」 「太太。」刘钰道，「就是产粮的人，你可以理解成作者。」 「哦，这样。」罗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大总攻是什么意思？」 「大人看东西小孩插什么嘴，去去去，婷婷，你带小屁孩一边玩去。」刘钰头也没抬的挥了挥手，罗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王婷婷给强拉了出去。 「……不行，越看越可怕，完全没有以往的那种嗑cp的心思，该说我这人比较擅长叶公好龙吗？」许久以后，刘钰终于仰天长嘆了一口气。 刘钰忽然想起来了以前认识的一个姐妹，她是个嗑cp的神人，而她最近又陷入了嗑cp的鸡血期，很不巧……刘钰发现她最近正在嗑的就是梦境里面的c。 据那个人所说，她觉得梦境有一种模模煳煳的感觉，所以在这里面嗑cp会十分的有趣。 在嗑上梦境c以前，她的闺蜜是嗑少年漫c的……基本上火的c她都嗑过，堪称荤素不忌。 如果总结一下她闺蜜嗑的c的统一特点，那就是他们往往……都不是被真正盖章的情侣，他们一般都是朋友，宿敌，从小一起长大的损友……诸如此类的。 本来嘛，少年漫一般都是热血和友情为主题的，怎么可能会往里面加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第287页 但是不得不说，刘钰也觉得她姐妹嗑的那些c都蛮有张力的，有些她本来没觉得有多好嗑的c，被她姐妹一洗脑，她也开始觉得很有意思。 「你都不嗑点正常的c的吗……」刘钰那天没忍住问了下她的姐妹。 「啊？」那时候她的姐妹正在嗑着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损友，这种配置也是她非常喜欢的。 「他们可是都被作者盖章是直男的啊……」刘钰道，「……虽然作者确实画的盖盖的，但是那应该不是他本意，这么嗑起来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你看看！香不香！」她的姐妹一言不发，只是把本子举到了刘钰的眼前，「我就问你香不香！」 刘钰现在非常的恨自己当时为什么就一不小心说了「香」这个字…… 她甚至怀疑现在面临着这样的情况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香个屁啊！嗑直男是罪啊！是罪好嘛！ 不过刘钰看着论坛的盛况，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说公爵你一个直男不懂话什么意思就不要瞎说好不好？ 虽然她知道公爵对店长的恨应该是深入骨髓的……但是这也太扯了！不要把狠话说的跟情话一样啊！ …… 孟莉曾经跟刘钰说过一句话，「店长似乎是希望别人把他认作撒旦」，按照这个思路来想，那么店长一直以来的行动都是很合理的。他让别人把他看作是很可怕的人，然后疯狂巩固自己坠天使的形象，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可惜在蝴蝶密会的成员来看，目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却让店长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远…… 「没事的，店长应该发现不了猫腻的。」孟莉道，「因为店长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泡在网上，毕竟他还有很多其他的事需要做，我怀疑他最经常逛的地方无非也就是那家淘宝店而已。」 「……啥意思？」刘钰问。 「意思就是店长虽然可能会发现信仰有些不对劲，但是他绝对不会想到是因为什么，也很难会发现真正原因。」孟莉道，「你觉得一个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网络的老人能够轻易地搞清楚网络是怎么一回事吗？想想你曾经遇到过的那些老人们，这个天使的年龄可比他们大多了。」 「……也对。」 刘钰心说：「虽然我们是蝴蝶密会，但某种程度上更像是赛博朋克密会啊……等等，孟莉那边有消息了？难道她知道公爵的身份究竟是谁了吗？」 她点开手机，然后就看见了孟莉发来的消息。 「刘钰，你还记不记得很久以前，我们接触过一个姑娘，那个姑娘说自己想在梦里看见一个吸血鬼……」 「唉？！」 刘钰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她刚想说什么，就忽然听见孟莉道，「先别急，再告诉你一个悲报。」 「昨天有个客人入梦以后，就直接试图去找店长了……他应该是那个万能笔记本的持有者，所以他八成想要营造店长出来，结果他还真的发现了店长在哪……」 「在哪？」刘钰的眼睛瞪大了，「这不是悲报啊！这是喜报啊！店长他原来没死啊！」 「店长他……现在被关在了公爵府地下的一个密室里。」孟莉斟酌着说：「反正我对这方面的东西一直都不怎么了解了，不过论坛上在这个消息爆出来后都很兴奋的样子，据说店长……就穿了个小短袖，呃……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白色单衣？那个密室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条长锁链，我比较关注的是锁链上刻了很多的符文，但是论坛上的人好像更在意的是那个锁链锁在了店长的左脚踝上……」 刘钰两眼突然一翻白，把孟莉吓了一跳。 「唉！等等！清醒一点！」孟莉道，「别放弃啊！再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咱们得想想怎么把店长弄出来啊！他对咱们还有些用处。」 「哈哈哈哈哈哈弄出来做什么哈哈哈哈嗝……」刘钰一边望天一边喃喃自语道，「死了得了哈哈哈哈……」 第153章 曾经是朋友 「白色单衣？」 「对。」 「大铁链子？」 「不是铁的……你太小看人家公爵了，人家怎么会用那种材质，那个客人说了，特别精细的一条银链子，上面刻满了符文，还有一些特别漂亮的雕花……唉，等等，刘钰你怎么了？」 刘钰又渐渐的开始有要翻白眼的趋势，王婷婷连忙安慰她，「是铁的，是铁的，八十斤大铁链子，行了吧？」 「铁链子和银链子有什么不同吗？」旁边的孟莉有些茫然的问道。 她对于自己不太懂的知识都比较求贤若渴。 「算了，这不是很重要。」刘钰挣扎着起来道，「那个客人还说了什么吗？」 「他也没说什么，他试图进去，却发现根本就进不去。」孟莉道，「不仅如此，还被那个公爵直接给发现了，幸好他后来依靠笔记本逃了出来。」 「唉！」旁边的一群人都非常的惊讶，刘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说：「完了……实力级别的勐男啊，这种勐男轻易都没有办法搞定。」 她带着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思考了半天，最终忽然一拍桌子道，「孟莉，再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得想个办法……」 看着好像缓过来了的刘钰，孟莉稍微放下了心，她道，「没事，我暂时有了一个计划，咱们只需要按照那个计划进行就可以了……」 第288页 「不，咱们需要想办法的事情不是这个。」刘钰忧愁的道，「咱们得想点办法，让所有人都知道……」 「——店长，他是个直男。」 「唉？「 …… 刘钰崩溃的时候，白杉正逍遥自在的套着三号的壳子，坐在一家甜品店里面喝咖啡。 天使最近遭遇了什么白杉不怎么想知道，反正她在那个破地牢里简直是一秒都忍不了，又冷又吓人，还是在这里吃蛋糕爽。 白杉最近比较喜欢没事就泡在网上，最近她觉得自己在网络上好像多出了一点存在感，虽说那是属于她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 店长虽然是白杉创造出来的，但是却并不会对白杉产生任何的影响，只是眼下店长突然在网络上有了这么强的存在感，白杉如果没有一点点自豪感恐怕也不可能。 最近白杉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盯着手机，然后发出意味不明的笑，经常会给她的同事们吓得一激灵。 但也多亏了她最近总是傻笑的福，白杉忽然发现当自己看着跟梦境有关的那些事的时候，就可以少考虑一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白杉工作的地方当然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以往白杉经常会为它们而烦心，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的注意力似乎全被梦境给转移了。 「你最近好像有点变化，你知道吗？」那天白杉下班的时候，刚好碰见一个平时几乎不坐地铁的同事跟她同路，白杉跟这种有点熟悉却又不是很熟悉的人在一起走就很尴尬，但是走着走着，那个同事忽然转过头来对白杉说道。 「啊？」白杉有点惊讶，她回头看着这个不是很熟的同事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最近比以前放松很多。」她的那个同事说道。 「呃……有吗？」白杉愣了一下，她尬笑着说，「我就感觉我比以前要傻的多了，最近在单位总是傻笑来着……」 「不不，我感觉你比以前自信了很多。」她的同事笑道，「你可能自己没有发现，但是你最近真的比以前好多了。」 白杉心说好很多了……变的会傻笑就已经是好很多了吗？ 「那个什么，我先走了。」正好这时候白杉到站了，她如释重负，对着那位同事挥了挥手，就头也不抬的往下面跑。 一直到跑到地铁出口的时候，白杉才松了一口气。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业务员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最近你的梦境好像很有趣，你不打算跟我好好说说嘛？】 【行，等我回家的。】白杉道。 …… 「你所说的那个蝴蝶密会我很感兴趣，我觉得它对于你梦境的影响或许不是那么的简单。」 「例如呢？」白杉在这边翻着书。 「你在干什么？」业务员听见了唰唰的声音。 「看一本跟欧洲古代建筑有关的书。」白杉道，「最近这几天在论坛上面看到的。」 「我记得这不是有人推荐客人们读的吗？」业务员用略带调戏的语气对白杉道，「说能够让他们在梦境中探索到更多的地方……怎么，现在客人都没读上，店长就开始读了吗？」 「你很烦人唉。」 「好吧，咱们聊点正事。」业务员道，「在梦境中一般情况下只存在着两种人，一种人是入梦人，一种人是非入梦人。」 「但是蝴蝶密会是一个特例，他们不存在于这两种人之中的任何一种，他们生活在夹缝里，他们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一方。」 「看出来了。」白杉道，「他们的确自由的有些过分，有些时候我都搞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只能猜。」 「但是蝴蝶密会的存在始终依附于梦境……你懂我什么意思嘛？」业务员道，「如果没有梦境，那么就不会有蝴蝶密会。」 「不是……很能听得懂。」白杉茫然的摇了摇头。 「想要给你解释清楚有些困难。」业务员道，「不过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你知道你的梦境……或许不那么简单吗？」 「什么意思？」白杉更茫然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从刚才开始我就完全听不懂了。」 「你没有发现在你的梦境里存在的一些东西都已经超出了人类可以想像的范围吗？」业务员道，「它们甚至看上去有些玄幻……我是说我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假的，可是……它们看起来……」 业务员的语气非常的难以形容，白杉愣是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他想说什么。 「呃……虽然听不太懂，但你的意思应该是让我小心对吗？」白杉最后弱弱的说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业务员一拍桌子，「总之，不要让梦境脱离开你的掌控，要掌握住你的梦境，去控制住它。」 他挂了电话之后白杉沉思了一会，她总觉得业务员的话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让她突然想起来前不久她看见那个公爵，还有更久以前那个水晶球时的心里感受—— 她那个时候心里隐隐的生出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似乎要脱离她的掌控。 白杉愣了一下，过了大概五分钟才想起来自己面前的书，她先暂时把脑子里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到了一边，开着一盏橘黄色的灯，继续把书读了下去。 「刘钰，你在干嘛呢？」孟莉双手环肩看着刘钰一个人兢兢业业的写着什么东西，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极其诡异的笑声，就觉得她有点危险。 第289页 「计划，嘿嘿嘿……」刘钰继续写了几行字之后突然转过头来道，「你说我如果做的太过分，会不会被那些人追杀？」 「还好吧。」孟莉走过来看了一眼，「蝴蝶密会目前隐匿能力是最强的，上次咱们不是也没有被任何人找到吗？」 「说的也是。」刘钰转身继续写，「那就这样吧。」 「那个公爵原来是吸血鬼啊……」旁边的罗斯沉思道，「完全没有想到，不过吸血鬼公爵好像还挺正常的？」 「所以这下子就解释的通了。」孟莉道，「很久以前有位客人想要见一个吸血鬼，当时她在梦里就成功的看见了，我怀疑她当时并没有来到这个小镇，她看见的应该是店长的记忆……就跟当时的刘钰一样。而且刘钰也说过了，那个城堡跟现在的公爵府邸是有着一定差别的。」 「那也就是说……似乎曾经的店长跟公爵还是可以平静的面对面谈话的？」王婷婷道。 「他们何止能平静的面对面谈话啊。」这时旁边忽然响起来了一个萝莉的声音。 「他们俩曾经还是好朋友呢。」 屋子里的众人纷纷一个激灵，纷纷不约而同的转头，然后就看见了坐在窗台上面的小魔鬼。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身上是一件可爱的小裙子，穿着玛丽珍鞋的两只脚前后来回得摆动着。 「他们俩曾经是朋友？这句话什么意思？」王婷婷疑惑的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小魔鬼说完这句话就从高高的窗台上跳了下来，然后平静的落到了地上。 她的样子就好像这个比她还要高的窗台就像是一块平地一样。 「他们俩曾经……还是朋友？」刘钰的表情微微的有些扭曲。 「对，怎么了？」附身在三号身上的白杉很平静的看着刘钰。 那也没办法，设定上就这么写的吗，之前她确实写过两个人是朋友，后面才写两个人是敌人的吗。 刘钰的表情狰狞了很久，就在白杉觉得她要爆发的前一秒，她摇了摇头道，「没事，我没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捏着笔，很让人怀疑那根笔会不会被她给捏断。 「小魔鬼……我们目前有一个麻烦。」孟莉斟酌了一会说道，「最近来自于我们那个世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似乎都很关心店长和公爵之间的关系，虽然之前我们曾经求过您让把店长隐藏一段时间，可是事情并没有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反而关心店长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想请问，你可以再把店长给放回来吗？」 「我？我可不行。」小魔鬼摇了摇头。 她又道，「那些人关心店长和公爵之间的关系干什么？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不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吗？」 第154章 你倒是杀啊! 最近白杉的淘宝群里有越来越多的客人加进来了，同时里面也不像最开始的那样一片安静了，这群人偶尔会在里面说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白杉最近一直在装死，她假装看不见群里那些人用各种各样语气打探消息的样子，就像是什么都听不懂那样，偶尔只是用类似于系统自动回復的话来搪塞过去。 最近店长正好被吸血鬼绑着出不来，所以白杉就更有了不回话的理由了。 不知不觉中，白杉就被贯上了「第一卖腐神店」的名字……虽说白杉并不清楚这个名字是怎么传出来的，不过白杉这个人有一说一，从来不扒瞎，所以至今为止在店里没有挂过一点点卖腐的东西，店里充满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正直味。 白杉店里的正直感还真的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说出来的，由于吸血鬼对于店长真的是只有那种想让他死的感觉，反正对于可以用第一视角来体验的白杉来说，她真的觉得吸血鬼是宇宙大直男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直男有时候就是会给她搞出来一些奇妙的么蛾子，让她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吃饱喝足的白杉重新回到了店长那边。 刚一进去，她就觉得自己瞎了，这里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小黑屋」。 「这是某种意义上的报復吗？」白杉若有所思，「话说回来自打吸血鬼跟店长相遇以来，就一直特别致力于让店长感受一下他曾经经歷过的事情啊……整这么黑的屋子，是觉得让曾经光明的天使坠入黑暗很有意思吗？」 白杉想往前走两步，却感受到了自己脚上的重量，她摸了摸，是那根细细的链子，银的，上面还刻着花纹。 这个链子说起来可大有来头，白杉翻了一遍设定才确定——这链子大概是曾经天使跟吸血鬼打架时，天使用来伤了吸血鬼的那条链子。 吸血鬼比较害怕银制的武器，白杉在心里默默的又给吸血鬼加上了一条隐形设定——记仇。 「这要不是我亲眼看过设定，我都觉得这铁定是用来卖腐的了……啧啧。」白杉感慨了几句。 她忽然间自己都有点疑惑，「那傢伙真的是个直男吗？会不会设定上出了什么差错？」 …… 「您能再好好讲一下他们曾经是朋友的故事吗？」刘钰搬了把凳子坐到了小魔鬼的对面。 「没什么可说的，天使跟吸血鬼怎么可能会相处的很好呢？而且天使这种傢伙都很讨厌。」小魔鬼皱了下小鼻子，「祂们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傢伙。」 第290页 天使是不是道貌岸然这点刘钰不清楚，反正她听完小魔鬼这句话后总觉得脑子里脑补了八百字的剧情……她忽然勐地一摇头，心说自己瞎想什么呢？怕不是小说看多了吧，这要是让店长这种纯直男知道了该怎么想。 「你觉得店长目前有办法能从公爵的手里逃出来吗？」孟莉问。 「这我哪知道啊……哦，对了。你们那个世界的人不是有那种神奇的力量吗？为何不用那种力量试一试？」小魔鬼道。 刘钰如梦初醒，她转头看向了孟莉。 对啊……店长被关在公爵府这样的消息都是利用那个笔记本才知道的，他们为什么不再利用客人把店长给救出来？ 「那个公爵究竟能有多厉害？」孟莉忽然问道，「店长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能从他的手里逃脱吗？」 「如果是以前的话还有可能。」小魔鬼说道，「不过眼下，那个天使连自己曾经的力量都没有办法掌控好，还记得他的那家小店吗？那家店里可有着不少的书……那应该都是他曾经的神格破碎之后形成的，应该也包括你们一直说的那个笔记本。」 蝴蝶密会的众人一惊，小魔鬼道，「怎么了，很奇怪吗？那个傢伙以前可是专门负责教导别的天使的人，天生就是一个喋喋不休喜欢教育人的傢伙，就像他书店里的那些书一样……但是现在他应该也只是那些书籍的保管者而不是使用者了。」 「这就是店长为什么只能一直给别人那些笔记本，却没有办法自己使用的原因吗……」刘钰思考道。 「其实你们如果想要偷偷的去店长的店里看些什么书的话，现在算是最好的时候哦。」小魔鬼说着就站了起来，她冲着众人狡猾的笑了笑，「反正你们现在做了什么，那个天使也都不会知道。」 说完这句话，小魔鬼的身影就突然消失了。 「好吧，我们现在去寻找今晚的那些客人。」孟莉看着小魔鬼消失之后，转过头来慢慢的说道，「至于那个刚刚加入的迦勒……暂时不要让她知道这里面的实情，就让她认为我们是误打误撞的才找到那个拥有笔记本的人就好了。」 「我就是有一点有些担心。」罗斯起来后道，「那个客人如果近距离的看见店长和公爵后会不会传出去什么不好的消息，毕竟……网上店长和公爵的样子跟现实差别好像还挺大的，万一那个客人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了……」 「那太好了。」刘钰忽然间说道，「不，应该说再好不过了。」 「啊？」 「我现在最希望的事就是客人发现店长和公爵这两个人跟现实里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刘钰站了起来，「走，咱们快走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白杉在地牢里待了很久很久，终于听见门口传来了「嘎吱」的一个声音。 她心说等了这么多天，人终于来了吗…… 那个人迈着脚步声一点点的朝着里面走来，白杉都能听见他停在自己面前之后的唿吸声。 「你看见人了吗？」就在公爵府外面的不远处，一个人手里哆哆嗦嗦的捧着笔记本，旁边有好几个人围着她。 「我……」被围着的这个人只觉得压力山大。 她今天好像什么都还没做呢，本来从梦境中「醒来」以后发现自己手上有了笔记本后格外的兴奋，然后就发现自己被据说是蝴蝶密会成员的人给绑架了，然后带到了这边。 虽说她知道这里是梦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身后的那个人气势特别充足的样子，让她靠近都觉得有点害怕。 「给我们好好看看。」刘钰今天没穿那身女僕装，生怕别人认出来她，「就看那个店长，看看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随着那个客人哆哆嗦嗦的写下了几行字以后，笔记本上出现了一个画面。 店长果然是被链子锁在了一边，他的面前好巧不巧就站着的是公爵。 刘钰看见了以后一个激灵，她没想到店长身上居然还穿着宴会那天的裙子……话说这件事上个客人完全都没有说啊！还是说他觉得这件事比较丧心病狂所以故意给隐瞒了下来吗？ 白杉听着面前的那个唿吸声，心里则是慢慢的戒备了起来，虽说网上看起来挺乐呵的，大部分人都把这当个热闹看，但是白杉自己知道，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是真的会撕卡的。 这件事不光白杉清楚，外面的刘钰他们也清楚，他们也没想到这才刚刚见面，就看见了这么刺激的场景，刘钰当时脸就狰狞了一下，「等等，先别动手！」 「那个……应该是不会动手的。」那个客人用小小的声音劝着刘钰道，「放心吧，虽然具体怎么回事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安下心来就好。」 刘钰的表情看起来又像是要翻白眼，旁边刚加入几天不久的迦勒连忙说道，「少说几句吧，现在继续看就好。」 她担心现在有些暴躁的刘钰会一个不顺心就对这个客人下手，虽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刘钰会显得这么的暴躁。 还是得拼一把吗？白杉看着眼前的一片虚无有些紧张的想到，她开始疯狂的想自己能够用的牌，貌似她手头可以利用的东西并不多，虽说天使是她使用时间最长的纸片人，但偏偏对这个纸片人她没给过什么特别的能力设定。 「你们看看一会公爵会不会对店长下手。」远程操控的孟莉指挥着道，「如果他要是真的下手了，那你们看情况，赶紧逃。」 第291页 「逃？」刘钰道，「怎么可能逃？」 「那个公爵的能力并不是那么简单，上一次连使用笔记本的客人都被他发现了。」孟莉说道，「我这句话绝对是为了你们好，不至于为了他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那个客人依旧在紧张的看着笔记本，刘钰此时此刻已经一门心思的扑在地牢里面了，她忽然看见公爵伸出手去，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都觉得已经快要爆炸了。 虽说从梦境醒来这么久，也早就有心理准备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像他们那个世界那么的太平，但刘钰还是第一次要眼睁睁的看见一个熟人要死在自己的眼前…… 公爵那双看起来像是要掐住店长脖子的手忽然间调转了一个方向，变成了伸手探向了店长的眼睛。 他看着店长闭住的双眼道，「你的这双眼睛……如果变成红色的，是不是会更好看一些？」 …… 啥意思？闭着眼睛的白杉很茫然的思考着。 等等，红色……他那意思是希望店长也变成吸血鬼吗？ 唉？ 唉！ 外面原本正格外紧张和严肃的一行人突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这里面唯一活跃一点的就只有那个客人的表情，似激动，似隐忍，似抓心挠肝，反正就是一种很诡异的表情。 「我去！你怎么回事！」 许久，刘钰忽然狠狠地砸向了旁边的墙壁。 「你倒是杀啊！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都不杀他是想干嘛！」 第155章 传说中的那个卖腐高人(？) 白杉也是诧异了一秒，她心说你这都不杀……你是真的出了bug吧，还是说你这个人果然有点问题？ ——在白杉的成长过程中有许许多多的未解之谜，眼前的这个吸血鬼目前已经登上了未解之谜的榜首。 一个明明是个直男，但总会做出各种神奇操作的吸血鬼。 眼下白杉也开始觉得这事有点怪，她看着好像要低头咬她脖子的公爵，忽然间一伸手，「那个，大哥，咱们俩商量个事。」 「嗯？」公爵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白杉。 白杉看着那位大哥已经露出来的獠牙，谨慎的轻咳了两声，「那什么，要不然你直接杀了我算了，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这样你看行不行……」 「不行。」对面的公爵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她。 「为什么？」白杉诧异的问。 「你不用知道原因，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不行就好了。」那个公爵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白杉用死鱼眼看着这个一意孤行的公爵。 喂，小子，给我听点话啊。 你就是这么对你伟大的创造者这么说话的吗？ 地牢外面。 刘钰好像已经恨不得亲手上去替店长抹脖子了，后面两个人抱着她喊，「镇定，镇定啊！大姐！」 在两个人的努力下，刘钰好像勉强镇定了下来，只不过一看着笔记本上面的画面就还是有些咬牙切齿。 画面上一个人低头，似乎想要低头将嘴凑到另外一个人的脖子上，另外一个人的脸被头髮遮挡着，看不出他的样子。 今晚的客人看起来好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即使是蝴蝶密会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店长和公爵都长的很好看，所以这个简简单单的画面看起来都特别的漂亮。 怎么说呢……很容易就会让人想起吸血鬼骑士这种漫画，那种基情四射的氛围…… 「公爵是想……把店长也变成吸血鬼？」迦勒皱起了眉，她低头想了想，「这对于仇人来说，倒也蛮顺理成章的……」 毕竟吸血鬼在无论哪个故事背景下，都有着严格的等级规定，尤其是这种后天变成吸血鬼的人，一般来说他们应该是会无条件服从于将他们变成吸血鬼的人的。 蝴蝶密会中有一个人对于店长好像有些过于激动了些，就是那位非常有名的玫瑰，她好像一看见店长跟公爵在一起就会表现的格外的激动（？），迦勒很是怀疑这个人如此激动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不过她想了半天也想像不出她激动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这个玫瑰暗恋他们其中的某一个人？ 刘钰幸好不知道迦勒现在在想什么，否则非得上前跟迦勒打个天翻地覆。 「你如果再往前凑，是一定会后悔的。」白杉最后警告了一下眼前的吸血鬼，她这会鸡皮疙瘩都已经有点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吸血鬼公爵却还依旧一意孤行般的感觉，他的獠牙已经触碰到了店长的脖子。 「没事的。」此时此刻已经了解了状况的孟莉安慰蝴蝶密会的众人道，「眼下店长没有死就已经算是一件喜事了，他就算真的变成吸血鬼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事大了去了，你没看现场呢，这就是没给你直播……」刘钰咬牙切齿的说着。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刚刚看起来很安静的店长嘴角忽然勾出了一丝邪笑。 这笑容看起来带着点怪怪的味道。 「唉？」刘钰她们看着这个表情，微微的愣了一下。 下一秒，她们就忽然发现公爵的身体忽然间变的僵硬了起来。 那是一种非常不自然的僵硬，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是看起来还是非常明显的。 白杉进入了公爵的身体，感觉自己有些晕头转向的。 第292页 她在刚刚附身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身体僵硬了一下，这种僵硬是很少感受到的，就像是有个东西挣扎了一下一样，却又被镇压了下去，然后不得不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她。 这是公爵最近萌生出来的意识吗？这种感觉白杉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但是这一次却是最强烈的。之前她附身在二号身上偶尔会感受到这种僵硬感。 白杉还曾经针对这个现象和业务员做过一次研究，最终他们俩得出了结论——凡是在客人心里「存在感比较高」的纸片人，白杉操纵起来就越会困难一点。 或许是由于客人们在心里给纸片人所加的限制比较多，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现象。 只不过当附身公爵的一瞬间，白杉还是微微一惊。 短短的几天而已，公爵就已经变的这么难操纵了吗？ 喂，公爵这傢伙……在客人心目中的存在感到底有多高啊？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让你不要再试探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白杉默默的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又不自然的看了看周围。 在吸血鬼的眼睛里，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变的特别的明亮，白杉甚至可以看得见对面天使的每一根眼睫毛，对面的天使似乎也微微的僵硬了一秒，不过这一秒并不太显眼。 他愣了一会后，有些茫然的把头抬了起来，然后无措的看了看周围。 刚刚还附身在天使身上的白杉知道，现在他的眼中，周围的一切都是漆黑无比的，这个眼神是眼睛完全找不到焦距所造成的结果。 嗯……现在天使的小命保住了，接下来就要考虑另外一件事了。 白杉的嘴角微妙的抽了抽。 怎么说呢……强行争夺身体当然是很简单的一种做法，不过接下来就要面临着另外一件很难搞的问题。 ——公爵突然不杀店长的理由是什么？ 这种理由……完全想像不出来啊。 「唉？」刘钰她们看着笔记本，此时她们注意到公爵突然间就停了下来。 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有一些迷茫，还有一些不自然。 「公爵……突然这是怎么了？」今晚的客人奇怪的看着笔记本说道，她就像突然被人当头一棒，一下子将她从刚才那种迷迷煳煳的氛围中拉了出来，眼前的两个人忽然就像是没有了刚刚那种奇妙的感觉一样。 「这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出现了什么问题？」客人喃喃自语道。 刚刚一脸痛心疾首的刘钰忽然间就微微一愣。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觉得眼前那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发生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那种让她想要抓狂的气氛一下子消失了，整个场面都变的像一面平静的湖水一样，没有任何波澜。 白杉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悲喜剧，她看了眼眼前的店长，一把将他的脖子扒拉开，这动作非常的潇洒，就跟白杉掰甜辣鸭脖时候的动作差不多。 她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天使都被她这动作给扒拉的一歪头，一脸茫然，二脸懵逼，心说这把脖子扒拉到一边不是很顺熘的一件事吗，刚才那公爵为什么偏偏要慢悠悠的把天使的脖子给扒拉开的，然后又慢悠悠的低下头的，还非得贴着人家的耳根子说话…… 白杉当然知道贵族需要表现的话那一瞬间，白杉甚至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快点咬又怎么了？能怎么了？白杉微微有些嫌弃的看着店长的脖子。 业务员夸她是个卖腐小能手来着，虽说有件事不太愿意承认，但是目前来白杉店里的人好像就是专门为了这个的人最多。白杉虽然一直不把这个当一回事，但是被吹嘘多了还是忍不住飘飘然的。 但说句实话，白杉其实自己都搞不太懂卖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别人这么夸她，她就开开心心的承认了，虽说夸她的话怪怪的，但夸她总比骂她强对不…… 白杉看着眼前的店长，这回她准备亲自上阵，老闆亲自上阵，怎么说也比单纯靠各种各样的设定自己运行的不知所措的卖腐要强不少对不对…… 咳咳，第一步该怎么样来着？白杉想。 搞个深沉点的眼神怎么样？深沉一点，带电一点。 …… 「呃……」外面的一行人看着这个动作越来越沉默，最后还是刘钰忽然兴奋的说出了一句话。 「太好了！终于正常了！彻底正常了！」 「咦，好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像突然间就少了那种gaygay的感觉了似的，刚刚发生了什么？」迦勒也新奇的看着笔记本想到。 她倒不是对卖腐感兴趣，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现象比较有意思，足够好好的研究一下写一篇论文之类的，名字就叫《论盖里盖气是怎么在三秒钟之内突然间消失的》。 「那个公爵的眼睛是怎么了？」盘腿坐在那里的客人死鱼眼的道，「一不小心迷了眼睛吗？」 相比起格外失落的客人，还有充满了探求欲的迦勒，刘钰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开心到极点的孩子一样。 她整个人都像焕发了新生一样，神清气爽，就差摇晃着客人的肩膀问她，「看看这俩人！你看看！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样子啊！」 白杉在屋子里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依旧在为自己的行动沾沾自喜，她心说自己刚刚的那个眼神一定非常的有魅力，绝对可以让外面正在偷窥的蝴蝶密会的成员们为之倾倒…… 第293页 她又想，哪天自己要是拧不下去螺丝了，干脆投靠业务员去吧，据说他那边急需那种为明星打造人设和c感的。 然而就在这时候，白杉忽然间觉得自己的手指微微的抽动了几秒。 「唉，等等，你们看看公爵他的手是怎么回事？」外面的客人忽然间惊讶的说道。 周围的人听见声音后都围了过来。 迦勒也看见了公爵的手勐地抽动了几下，就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公爵也惊讶的看着他的手。 白杉心里咯噔一声，她盯着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公爵这个纸片人忽然就有了崩坏的迹象？ 哦，对，原因，公爵放过了店长的原因。白杉在心里突然间想到。 看看人设反噬的结果比她想像的还要可怕。 这才一会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原因，公爵居然就有了要崩溃的迹象吗？ 第156章 原来如此 公爵的崩溃时间太快了一些。 白杉隐约觉得这可能是她有什么地方考虑不周，但是眼下也没有时间再去好好思考了，她必须得想出一个理由来。 理由，理由……什么理由呢？ 白杉完全没有想像到店长还没崩溃，吸血鬼就突如其来的有了崩溃的迹象，她心说她这是违反了哪一条设定啊？ 虽然白杉知道纸片人崩坏这一件事，但是她还是头一次亲身体会，她的视线都跟着模煳了起来，就像是脚下的地面在不停的翻滚着一样，一下最勐烈的「颠簸」让她甚至都颠出了公爵的身体里，像一个幽灵一样浮在半空中。 白杉一脸懵的飘在空中。 她心说，这就一下子颠出来了？ 外面的刘钰她们看见了公爵逐渐在颤抖的手，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都能看出来公爵此时此刻的状态非常的不对。 「公爵这是怎么回事……像是在反抗？」过了一会，迦勒小声的嘀咕道。 「真的像是在反抗啊，他刚刚遭遇了什么？」客人也皱着眉说道。 白杉飘飘忽忽的，她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依靠，所以只要微微有一些震动就可以让她产生很大的偏移。 此时此刻公爵的身边有着一阵阵强烈的肉眼看不见的波动，白杉不由自主的又被推了出去，她慢慢的飘出了这个地牢，飘到了空中，飘出了公爵府…… 她勐地一个激灵，连忙将身体沉了下去，准备附身在某个东西上面。 不能让这股风给带跑，否则一定特别的危险！ 白杉努力的下沉，刚刚下沉了三四米，就忽然感觉到旁边有种强大的吸力，她不由自主的就跟着过去了。 等到她终于回过了神以后，她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笔记本里。 …… 这里是什么地方？白杉茫然的想着，怎么会突然被吸到这里来了？ 她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听见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我刚才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跟会长说了，会长她说……公爵突然间变的这么古怪，很有可能是刚才店长动了什么手脚。」 「店长？」 这两个声音太过耳熟，所以白杉仅仅只反应了一秒就想了起来。 啊，是那两个客人。 前面一个说话的是那个喜欢穿红白衣服的姑娘，后面说话的是那个温温柔柔的姑娘。 「对。」刘钰沉默了一会道，「会长她说店长……可能跟之前比有一些不同了，准确的是从宝石小姐那里，店长可能获得了什么。」 她话语中的会长，其实就是指孟莉。 当着迦勒的面，她不能直唿其名，所以就选择了这样的一个称唿。 白杉朝着周围看了一圈，然后就看见一个姑娘倒在了地上，一群人围着「她」。 等等，倒在地上的那个姑娘，白杉眼睛一直，这不是今晚的客人吗？ 她现在附身的地方……应该是今晚拿给客人的那个笔记本？ 倒在地上的那个姑娘正如白杉所想，是今晚的客人。在刚刚的那个状况下，迦勒当机立断的把那个姑娘给打晕了，整个过程让刘钰和王婷婷她们都没反应过来。 打晕完那个客人以后，迦勒转过头来温和的对着傻了的刘钰两人说：「接下来的场面就不太适合这个姑娘看到吧？我记得我当时就是在一个类似于这样的场合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的，所以还是早点动手，不让这个客人看见什么比较好。」 刘钰两个人偷偷的咽了咽口水。 怎么突然觉得这个新加入的成员也是个狠角色的样子…… 「吸血鬼突然间发狂的确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我左思右想，恐怕也就只有这样的一个解释。」笔记本上又浮现出了孟莉的字迹。 「店长之前想要重塑自己无所不能的神格，不过很明显并没有成功。」刘钰看着孟莉刚刚写下的字，「但是神格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店长没有达成他想要的效果，但说不定阴差阳错下得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 「比如说……宝石小姐。」孟莉道。「你还记得宝石小姐给别人的印象是什么吗？」 刘钰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宝石小姐的样子——美丽的容颜，勾魂的双眼，还有那无与伦比的气质。 能被称作「宝石」的女人……如果不是知道「她」这个人的真实身份，那些宝石小姐恐怕会是无数人心目中的女神。 第294页 「非常的……有魅力？」刘钰喃喃自语，「不……非常的……有魅惑力？」 白杉附身在笔记本里，微微的挑起了眉。 她听见刘钰的话，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什么思路。 「刚才公爵……是突然间愣了一下，对吧？」刘钰突然间说道。 「呃……对。」迦勒看着玫瑰注视了笔记本半天后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心中留微微一愣。 她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刘钰此时此刻的思路已经彻底的开阔起来了，她说怪不得，怪不得刚刚店长的脸上露出了那样的一个神秘的微笑。 利用宝石小姐刚刚形成的「神格」，店长对公爵做了一次「诱惑」。 这个新形成的神格一定不会是店长所喜欢的，因为刘钰哪怕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像的出来，「宝石小姐」跟店长想像中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店长」差别有点大。 但是眼下，店长除了利用这个能力之外，恐怕也没有任何别的方法了。 「具有诱惑神格的神明有很多，例如梦魇之神，欢乐之神，还有……美神。」孟莉依旧在说着她自己的猜测，「但我恐怕店长并不希望自己拥有这样的神格。」 「啊……」刘钰看着笔记本，有点微微的死鱼眼，「呃，原来这条道路的尽头居然有美神吗？」 她想了下店长的那副要死不死的直男样子，又想了想美神这个词，然后勐地打了个哆嗦。 「如果强化了自己的那个神格在大众心中的印象，那么那个神格就会越来越稳固的，恐怕这也是店长不愿意动用它的原因之一。」孟莉道，「话说回来今晚的那个客人还在你们身边吧？你们有把她处理了吗？」 「啊？我们……」刘钰微微的一愣，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迦勒，有些心虚的写到，「迦勒已经把她……处理了。」 她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诧异。 原来孟莉在这里，也会做跟迦勒一样的事情啊。 …… 此时此刻，附身在笔记本上，看清了不远处孟莉和刘钰两人全部聊天记录的白杉也在虚空中点了点头。 啊……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白杉想明白刚刚突然出现的吸力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客人用的笔记本算是她呕心沥血之作。 本质上，它跟纸片人这些存在都是一样的，所以刚刚无依无靠的她才会被那股吸力吸走。 只不过白杉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下倒阴差阳错的带给了她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 刚刚突然看起来濒临崩溃的公爵突然间平静了下来，这种平静让不远处正在观战的众人突然一惊。 怎么回事？怎么公爵……突然间就变得很平静了的样子？ 白杉回到了公爵的体内，她发现自打刚刚自己加了一些设定到笔记本上面后，公爵这个纸片人的操作就变得无比的顺畅，顺畅的都有些让她想要流泪。 有句话叫群众的力量才是伟大的，白杉也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下居然从别人那里看到了解决办法，她心里格外的满意，心说以后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事情还是要找这帮人来。 不过…… 她忽然想到刚刚笔记本上浮现出来的那个语气沉稳的话。 说话的那个人……就是蝴蝶密会里最不经常出现的那个姑娘吧，白杉只见过那个姑娘几次，但那个姑娘却给了白杉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虽然其他人都不清楚，但是白杉心里却清楚的知道，那个姑娘只是用最浅显的语言，把她梦境中的规则给说明了一遍，而且是在完全靠自己摸索的情况下。 白杉在梦境中一向是随心所欲的，可是眼下她想起了那个姑娘，忽然间有些害怕。 在她的梦境里，始终有那么一群敏锐的人。 他们能够将她的梦境拆分，然后从中一点点的将里面最本质的东西剥离出来，让她的所有东西都被摊开来。 要小心一点。 白杉想到。 她忽然又摇了摇头，低头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 聪明的傢伙虽然有时候很招人喜欢，但有时候又非常让人讨厌。 如果说那些客人都是能够被轻易讨好的，那么像这种客人……她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孟莉……我不得不承认，你又说对了。」刘钰看着不远处的公爵和店长道，「你怎么每次都能说对，你真是个天才。」 「啊？那么公爵……是真的被店长给诱惑了吗？」王婷婷看着笔记本，有些担心的说。 一旁完全看不到笔记本上写了什么的新成员迦勒微微的挑起了一边眉毛，有些玩味的看向了说出那句话的王婷婷。 刘钰感受到了那种眼神，轻咳了一下，「咳，别瞎说。」 「那个公爵……好像准备要走了哦。」迦勒对刘钰道。 「啊？」刘钰一惊，她赶忙朝着那边跑了过去，王婷婷在她的身后喊，「你想要去干什么？」 「我去看看公爵！」刘钰道，「我不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甘心！你们不用追上来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王婷婷看着刘钰的背影，有些茫然的挥了挥手，而这时，笔记本上突然又浮现了一行字，「对了，迦勒在不在你的身边？」 「在啊。」王婷婷道。 第295页 「你现在带着迦勒去店长的店这边，动作要快。」孟莉道。 「唉？为什么？」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店长就要回来了，在他没回来之前，我们要偷偷的做一些事情。」 第157章 反差 白杉从床上睁开了眼睛。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坐了起来，然后翻开了枕头下面的笔记本。 【天使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傢伙。】 【他是我的仇人，可是有些时候，我却并不想杀他。】 吸血鬼这个傢伙是有点怪怪的，白杉想。 她明明没有给对方设立什么任何奇特的条件，但这傢伙有时候却偏偏能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写了什么奇妙的设定。 很神奇的一个纸片人。 …… 【店长，在吗？】 【在。】白杉在淘宝上回復道，【有什么事？】 【我想向您求证一下，有关于吸血鬼这个人物的事情，他的催眠师是谁？】 现在是店长成功从吸血鬼公爵府逃出来的三天以后。 白杉这几天装的老老实实的，却没想到有人会直接来店里打直球，她愣了一下，幸好她没钱去雇客服，一直都是自己亲身上阵，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就看见这些别有用心的问题。 【啊……又是问这个问题的啊。】白杉装作很苦恼的语气道，【最近已经好几天都有人问我一些很奇怪的问题了，他们问的东西我都不是很能听得懂，你也是跟他们一样的人吧？】 【啊……】那边过了很久才慢慢的回覆道，【不，不好意思，我不问了，真的很抱歉打扰您了。】 刘钰他们正从网站上看着那些「客服回復」的截图，看的刘钰一脸纠结，「这客服果然……就是店长本人吧，他看起来一脸茫然的样子。」 「别说他茫然了，有些问题我看着都很茫然。」王婷婷道，「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店长看不懂，那他的问题可能就会少一点了。」 在那个帖子下面，有一群跟帖的道，【原来……这个梦境居然是一般向的吗！】 【天啊，这客服的回覆看的我都有点不忍心了，估计最近是骚扰他的人太多了吧，把客服小哥都弄懵了……】 【我觉得咱们放过客服吧，不要去骚扰人家，人家也就是个打工的。】 【那肯定也是他们内部的编剧有人往里面加私货了……否则怎么会看起来这么的基啊。】 【哪里基！明明就是你们这群人腐眼看人基吧！不要到处彰显存在感啊！】 「好了，下面他们打起来了，可以不用看了。」刘钰把电脑一合，「总而言之店长是终于从公爵府逃出来了，希望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的形象。」 「你觉得可能吗？」罗斯反问了一句，「啊，也不一定……他如果脑迴路真的太直，应该是真的发现不了的。」 「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去做卷子吗？」 …… 刘钰他们比较关心店长最近在大家心中的样子，所以特意的进行了一次採访。 实际上用不着过多的採访，毕竟随着这段时间里几位客人在梦境中的经歷，店长整个人的存在感一下子就强了不少。 不，应该说是强大劲了。 店长的这家店跟其他店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店里的感受都很真实，进去之后就真的会给人一种穿越的感觉，甚至如果你想要细挖的话，梦境里面的每一个人物都有着自己的背景和故事，这对于一些想要探索梦境的人，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尽管刘钰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本质，只不过是因为那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所以客人们自然而然就会对一些个性十分鲜明的人物产生浓厚的兴趣。 店长自然也在此列。 「其实我觉得店长被注意到也不是一件什么奇怪的事，他迟早都会被注意到的，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孟莉劝着身边的几个人说道，「这种事我们早该想到的。」 「客人们首先最关注的就是他的美貌，我觉得大家对他的美貌关注有些过了头。」刘钰说道，「毕竟很多客人都没有亲眼见过店长，只能从他人的口中听店长究竟长什么样子。然后有关于店长的样子，就越传越奇怪，越传越奇怪……」 「我承认店长的确长的很好看，但是能够让人看一眼就被深深的诱惑，这种形容还是有些太夸张了吧？」罗斯道。 「你要理解我们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肤浅的世界，而更加令人嘲讽的是。」孟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在此之前，店长一直兢兢业业营造自己无所不能的形象，结果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他，可在他不得不放弃这么做之后……居然开始有人叫他撒旦了。你们觉得这件事是不是可笑至极呢？」 「不是吧？」刘钰勐的一惊。 「很抱歉，的确是这样。」孟莉道，「如果你仔细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店长，他知道这件事吗？」王婷婷好奇的说。 「我觉得他不太可能知道。」孟莉道，「由于上次的骂战，大家后面统一立了一个规矩，就是尽量不要去打扰店长和客服，因为他们觉得店长根本不懂这个，如果再去打扰是很没有礼貌的表现，虽然我觉得他们大部分人表现的已经很没有礼貌了。」 第296页 「那店长不可以从信仰上面看到吗？」 「我很抱歉，这也应该是不能的。」孟莉说道，「之前蝴蝶密会收到的信仰都会体现在那个机械装置上，那个装置几乎完全模拟了神明收到的信仰，可是他并不能看到什么细节，只能看到一个笼统的东西，比如说……有人觉得我们蝴蝶密会很神秘，所以我们就会收到很多神秘侧的信仰。」 「那你的意思是说……」 「对，没有错。」孟莉道，「我估计店长现在看着自己收集到的那些信仰，都会怀疑自己马上就要顶替美神上位了。」 蝴蝶密会其他的几个人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之间忽然哑口无言。 「这的确是一件很值得讽刺的事情。」王婷婷忽然说道。 「好了，即使是这样，这也不是我们现在应该操心的事情。」孟莉道，「我们新加入的成员刚刚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你们难道都不想去看看嘛？」 …… 在某一个卧室里面，有两个学生样子的姑娘正并排坐着，她们两个正在紧盯着一个淘宝页面。 「啊……又没有抢到。」一个姑娘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看来我不能去看那个撒旦殿下了。」 「你们两个现在看起来就像中二期的小孩子。」旁边的一个正在吃苹果的人说道。 「哎呀，你不懂，那个店最近可火了，只不过每天商品都是有数量的，放够了就下架。」一个姑娘重重的嘆了口气，「唉，果然还是没有抢到。」 「我看看介绍……一个几乎能让你体会到像真实穿越一般感受的梦境，当你进入这个梦境时，你几乎以为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什么鬼？」那个啃苹果的人说道，「价钱倒是不贵，只不过都是你们这种喜欢小众圈子的人喜欢玩的东西，接近真实世界什么的……听起来也太扯了。」 「没有，这个催眠师特别厉害！」旁边有个姑娘说道，「他催眠的手法特别简单，几乎让你察觉不到，而且就通过一根简简单单的耳机……比其他的催眠店要高明不少，而且有人说他催眠的东西有些是从你的心里出现的，几乎能够让你完完全全的沉迷进去。」 「对，就例如说最近店里面有一个非常非常火的宝石小姐，其实他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个之前大家都不怎么关注的店长。」另外一个姑娘激动地说道，「有亲眼见过他的人说，宝石小姐的美几乎已经美的让人不想从梦境中醒来了，甚至你只是看他一眼，魂就可能会被勾走。」 「这些都不过是一种小手段而已，通过暗示让你认为那个梦境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从而觉得那家店里的梦境更加的真实，都是一些八百年前的把戏，不过话说这家的gg词有那么夸张吗？」啃苹果的人喃喃自语，「这不应该被罚款的吗？」 「这不是他们的gg词！这是别人说的！你只要进梦里面就肯定知道了！」 「好的吧，好的吧。」那个啃苹果的人说不动她的室友，「服了你们了，不就三十块钱吗？哪天我也跟你们去玩一玩。」 白杉临睡之前，坐在桌子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穿的普普通通，只是一身简单的不睡衣，头髮用一根髮带扎起，让它不要遮挡视线。 「该睡了吧。」白杉喃喃自语道，「都已经这个点了。」 最近的白杉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梦境中的她，才是真实的她，而现实中的她，反倒是虚假的。 这种错觉不光来自于白杉对梦境越来越大的投入，还来自于……这两个世界带给她截然不同的感受。 当白杉再一次睁眼，她的眼神已经截然不同了，现实中的她往往都是一双平静又淡漠的眼睛，但现在她的眼神是明亮的，却又像是一口看不清底的古井。 她只要一从梦境中醒来，就知道有人紧盯着她。 「这种成为众人焦点的感觉，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啊……」白杉心说，「但好像……还不错。」 时至今日，一次能进入她梦境中的人已经到达了五十人。 这五十人都在翘首以盼，像是欢迎一个明星一样，等待着她的到来。 白杉朝着四周看了看，大致确定了他们所在的目的，然后开始在心里将他们一一分类，开始了今晚的工作。 他们来这，是想体验一场做白日梦一般的快感。 而白杉自己，就是那个他们期盼已久的梦境。 第158章 百合花 白杉在梦里学到的一个重要的学问就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是各种各样的。 有的人喜欢吃甜的，有的人喜欢吃咸的，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他们在梦境中做出来的行为也是各种各样的。 如果不是拥有了这个梦境，白杉可能这辈子都想像不到在这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多千奇百怪的人。 可是有一种东西却总是能得到大部分人的喜欢，那就是「美」。 白杉发现，再难缠的客人在面对美这个事情是总是不会拒绝的，区别可能就在于他们欣赏的是什么样的美。 「想要随心所欲的吃饱真的是很难，需要不停的讨好别人……」白杉在心里计算着说道，「但是好像给他们美的东西以后，他们就会源源不断的让我肚子吃饱。」 「那可不一定哦。」坐在她对面的业务员说道，「这种吃饱只是最浅显的，当你的胃口越来越大时，仅仅只是这样是完全满足不了你的。」 第297页 「啊？」 「确实大部分人都喜欢那种最简单直接的美。」业务员说道，「可是你要知道，再美的人都会看习惯的，习惯之后，你可能就再也找不回第一次吃饱的那种感觉了，所以你要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要有灵魂。」业务员说道，「你给他们创造的是一个美好的梦境，这梦境只有拥有了灵魂时，才会让人无法自拔，并深深地迷恋进去。你看，就算你现在制作出来的纸片人再怎么美，蝴蝶密会的人也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对付他们吧？」 白杉听了「她」的话后若有所思，业务员笑着问，「你知道灵魂是什么了？」 「好像懂了一点。」 「那好吧，祝你成功。」业务员说道，「我想我应该走了。」 …… 刘钰深夜想到店长，又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气。 她其实跟王婷婷和孟莉都不同。跟王婷婷的过于善良和孟莉的过于谨慎相比，她一直是处在一个中间位置的。 而作为一个处于中间值的正常人，她想起最近店长遭遇的事情，竟然不由自主的对店长产生了一丝同情之心。 尤其是那天在听见孟莉说有一部分人把店长认做了撒旦时，她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恼火，而这种恼火的理由说出来都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竟然觉得店长很不值，想想看，如果她是店长，而她累死累活的忙了那么久别人都对她无动于衷，可是在一个她完全不在意的边角位置上，自己苦心积虑尝试的事情竟然就那么成功了，刘钰总觉得有那么一丝嘲讽的感觉。 「我已经是脑子坏掉了，所以才会想那么多。」刘钰说道，「算了，有时候不要去想，从这个里面跳出来，再看事情就会觉得这件事还算很轻松。」 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平板，上面有很多图片，都是跟店长有关的。 再有人猜测店长是撒旦之后，就有很多人画了跟店长有关的图片。刘钰看了很多，图片上面的店长往往表情和动作都非常的有诱导性，就像随时准备偷走别人的灵魂一样，而这画上也习惯性的给他加上魔鬼的小翅膀或者是尖角，再回想起店长白色翅膀的天使样子，刘钰就总觉得怪怪的。 「到时间了，该去睡觉了。」刘钰关上了电脑。她躺在了床上安静的闭眼，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然后她勐地惊醒了。 「刘钰！」外面有人狂拍她的门说道，「快出来看看啊，外面可有趣了！」 「有趣？」刘钰茫然的揉了揉眼睛。 她发现在外面拍着窗户的人正是王婷婷，与此同时她还看见了满街的鲜花以及数不胜数的人们。 「今天好像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王婷婷说道，「你难道不出来看看吗？」 刘钰诧异的跟着她走了出去。 …… 「这个梦里面居然连节日这种东西都完整的编好了。」一个今晚来到梦中的客人诧异的在一家书店里翻着一本书。 她对着书小声的念道，「花之蛇节。」 「这个梦境居然设定花神是一条蛇的样子……这真是没想到。」 街道上人潮汹涌，人们似乎都在为这个百花盛开的日子开心起舞，蝴蝶密会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世界上有人丰富多彩的民族习惯和人文特色，有时候刘钰觉得如果来一个什么民族学家或者是社会学家在这里考察，说不定会写出很多优秀的论文。 「这个世界上的花神啊！」王婷婷想着想着就有些嚮往，「我以前就想开一家花店，但是最后却没有开成……但如果我要是在梦里能够得到花神眷顾的话，说不定我会变成花仙子的模样？」 「想美事呢吧你？」刘钰嘲讽道，「之前孟莉不是说过了吗，想得到神明的眷顾，哪有那么容易。」 「可是迦勒……」 「嘘。」刘钰吓了一跳，王婷婷也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 「我看他们好像家家户户都会采一束春天的花放在自己的门口，再用一根黄色的丝带，将它们缠绕起来。」王婷婷转移了话题，「我们也这么做好不好？」 刘钰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就只能答应回来的时候从花店给她买束花。王婷婷开心的笑了，刘钰却不由自主的想，今天公爵府会不会在这个日子做什么特殊的装饰呢？ 等刘钰买完花后从花店回来，沿着街道走的时，恰好经过了店长的那间小屋子。 店长自从前几天从公爵家逃回来以后，就一直安静的呆在屋子里没有出过门。刘钰无意间朝着店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门口光秃秃的，没有一朵花。 店长他……最近没有什么心情吗？刘钰有些诧异的想到。 她正在门口停留的时候，忽然门被一下子推开，刘钰吓了一跳，然后就看见店长走出了门来。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有些诧异的说道。 「我，我没什么事……」刘钰的脸色爆红，她对店长道，「我只是看见别的门口都有花，但是你们家门口没有，所以觉得很奇怪，才会停下来的……」 她本以为这样会显得有些冒犯，谁知道店长听完后就笑了起来。 他回到了屋子里，从桌子上的花瓶里随手拿下来一只百合花递给了她。 「节日快乐。」他说完之后就关了门。 第298页 刘钰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花，愣神了很久。 「这，这撒旦一点都不够格啊。」过了一会儿她在心里想道。 「哪有会给人送花的撒旦啊？」 …… 在今天这个节日里，据说人们会跳起庆祝花神的舞，一直跳到凌晨。 这样的情形可是不多见的。 正好明天是周末，刘钰其实还挺想跟着去看看的，结果她刚说出了这个想法，就听见孟莉淡淡的说：「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哦。」 「为什么？」 「这个花神……虽然是一个神灵，但同时也是光明神手下的一个天使。」孟莉说道，「你没有发现今天的教堂都装饰的很隆重吗？」 刘钰其实还真的没有注意到，只不过她听孟莉这么一说，心里瞬间就泛起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曾经在记忆里看见的那个光明神给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孟莉说道，「我其实一直非常想知道，在店长走了之后，那些还留在光明神手下的天使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放在手边的是一个徽章，上面雕刻的正是花神的样子。 花神是一个长相十分美丽的女人，她虽然有着一条蛇尾，但那蛇尾看起来一点都不吓人，反而让她的身姿看起来十分优雅，另外她的后背上还长了一对小小的翅膀，那翅膀并不像一般天使那样是纯白色的羽翼，而是泛着好看的萤光，微微的有一些透明。 「花神的信众可是很多的。」孟莉说道，「毕竟所有人都喜欢美丽的鲜花……啊，鲜花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有人会不爱呢？」 刘钰对这个节日的期盼自打听见花神是光明神的手下后就已经消失殆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甚至心里隐约产生了一丝很不舒服的感觉。而正在这个时候，她也忽然想起了为什么自己在经过店长门口时，却看见他的门口光秃秃的。 「整整十年了。」孟莉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行人说：「自打晨曦之星坠落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了，按照时间来推测，天使之塔……也该有动作了。」 …… 白杉看着自己桌子上面的百合，轻轻地闻了闻，说起来很奇怪，在【天使】那一页的下面，有专门介绍的一栏，上面专门标出了【天使】的代表花是百合花。 这东西也不是白杉设立的，出于好奇白杉还专门看了看别的，然后发现自己创造出来的纸片人目前有这个选项的仅仅只有店长一个人，而其他的人都没有。 「是因为曾经是【天使】的缘故吗？」白杉在心里想到，「还是因为曾经是神明的缘故呢？」 她侍弄着桌子上的百合花时，却忽然发现一朵百合花微微的摆动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花突然拥有了生命一样，白杉微微的一愣，她低头看了过去，却忽然感觉到有一丝像是细流一般的话从自己的心中流了过去。 【今晚的教堂很危险。】 白杉惊讶的看着这朵百合。 在教堂里，一堆被人採摘过来，专门用作装饰的鲜花们被捆绑好，摆放在了一边。 「谁负责这些花的？」教堂里有人问道，一个老实巴交的花农走了出来，那个教职人员指了一下那些花道，「神父说把百合花全都拿出去……今晚的教堂不许用百合花。」 第159章 捉弄人 「庆祝花神的人的确很多啊。」刘钰跟王婷婷她们来到教堂里说道。 王婷婷最近想要开一家花店，这是她在现实里没实现的愿望，但是最近她忽然发现在梦里开一家花店的成本并不是很高。 「好漂亮，几乎都有点不太像教堂了……」王婷婷惊讶的看着焕然一新的教堂说道。 这个时候她就有点理解为什么人们会如此隆重的庆祝花神节了，毕竟花这种东西在人们的印象中就代表了美丽，这漫山遍野的花配合着圣洁的教堂确实可以让人感觉到一种震撼的美。 「唉，等等。」她忽然看见旁边有一队人正搬运着一车百合花往外面走，刘钰拦住了他们道，「这些花是要送到哪儿去的？」 「啊……这些花是教堂的人不要，让我们拿回去丢的。」那个运花的人对她们说道。 「啊？为什么？」王婷婷有些不可思议。她看了眼那些百合花，都是含苞待放的状态，实在很难想像为什么会有人要把它们丢掉。 「我也奇怪了。」花农说道，「不过人家吩咐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那些花农们运着百合花走了，王婷婷和刘钰对视了一眼，刘钰说：「确实有点古怪。」 「算了，想不明白。」王婷婷道。 今晚那五十名客人有很多也来到了教堂里，一般人都是朝着热闹的地方挤的，这里今晚最热闹，所以自然有很多人来了这儿。 「二号今天晚上也出来了。」刘钰悄悄的捅了一下王婷婷，她们两个看向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 二号只是过来帮忙的，可是在场有不少人的眼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王婷婷咋舌道，「今天这里到底来了多少客人？」 「这我怎么知道？现在的客人也越来越分不清楚了。」刘钰道。 「啊，对不起。」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忽然就撞到了她们的身上，「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撞疼？」 刘钰刚想下意识的说没有，然后就忽然看见了撞她的那个人。 第299页 那人看起来好像挺正常的，但是刘钰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没有事。」她淡淡的说道，「下次小心点就行了，我们走。」 王婷婷被她一把拽走了，她被拽走的时候还有点茫然，过了一会，她有些奇怪地问刘钰，「我们为什么要走的那么快？」 「刚才那个人是故意撞我的。」刘钰说道，「他应该认出来了我就是玫瑰。」 「哦，对，我差点把这茬忘了！」王婷婷说道，「你现在已经很出名了……」 她们两个急匆匆的往出走，但没能走多远就被后面的人追了上来。后面的那个人一直在她们身后喊，「真的很对不起，要不然我请你们吃一顿饭吧……」 王婷婷听了有些害怕，刘钰倒是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停了下来。王婷婷略微惊恐的看着刘钰道，「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看看那个人的手边。」刘钰给她示意道，「那个人手里可拿着笔记本呢。」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在原地默默的等身后的那个人，心里却隐约升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如今她倒是可以利用自己在梦境里面的身份来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了。 这真是……意想不到。 …… 「撒旦，撒旦……」一个女人来到了天使的店前，她微微的皱起了眉道，「这傢伙真的是撒旦？」 「按照店里目前来说的设定，这个傢伙的确就是撒旦……可恶，明明我们的店里也有撒旦，但为什么客人却不来我们店里？」 ……白杉的店最近日益火爆，相比之下其他店就变得有些许冷清了，正所谓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会儿就已经有竞争选手到了白杉的店里，准备好好的偷学一番。 「他们说我们店跟这家店最大的差别是缺少了一种真实感……什么叫做真实感？难道他们还能让撒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真实的撒旦一样？」女人隐隐有些不服气。 她又小声嘀咕道，「不过是因为长的比较帅罢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个找个这么帅的帅哥。」 作为同行，她这次来就是专门偷学技巧的，当然这种事情并不道德，所以并不能张扬出去。但是女人还是有足够的信心，自己这一次来，就能掌握到他们店里的机密。 「有个很有趣的事情，你想知道吗？」就在白杉正在店里修剪百合的时候，业务员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随口说道，「什么事？」 「你的梦里……好像来了一个你的同行。」 「我的同行？」白杉一惊，她下意识的想到的就是梦境中人，后来业务员解释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跟她一样，都是「开催眠店」的。 业务员说道，「她好像对你很不服气，所以今晚准备来找找场子。」 「为什么要对我不服气？」白杉有那么一点茫然。 「她觉得你的店凭什么要比她的店更有真实感。」 「哦，真实感啊……」白杉一听就笑了。 她一边笑一边说道，「那正好……看来，我还真的必须得让她好好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实感。」 外面的那个竞争对手还在门口来回得走着，她等了半天，才忽然间听见门吱呀的一声。 「总算是出来了……难道说让客人不停的等也算是真实感的来源之一吗？」女人半是嘲讽，半是认真的说道，「有时候增加成本确实会让客人感觉物有所值，哪怕增加的是客人自己的成本……只不过这样也太罗嗦了吧？长期以往下去，总会有客人……」 她忽然看见了从店里出来的店长。 白杉自打上一次从公爵府出来之后就基本上没出过门，业务员和刘钰可能是她最近唯二见过的两个人，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最近这个纸片人的壳子发生了一些很奇特的变化。 正如之前孟莉所猜想的一样，白杉的「神格」里获得了一些很「奇妙」的东西，如果这个世界里面所有的神明都是由白杉的潜意识构成的话，那么或许纸片人并不会发生什么变化，可是业务员又加了一个新的条件——它们会随着客人们的印象而改变。 【天使】的这个壳子最近就突然变的有魅力了许多，白杉当然不是指它变漂亮了，实际上它的样子跟之前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可就是让它在一群人之中尤为显眼。 那种魅力被白杉称之为谜一样的魅力，有时候白杉盯着盯着都会感觉到害怕，因为那种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她总觉得自己被吸引，并不是由于天使本身，而是由于某种奇怪的东西。很有可能那种东西产生在一块石头的上面，她也会疯狂的被这块石头所吸引，简直毫无道理。 当然，白杉是这个梦境的创始者，所以她对这个梦境的感受会更加细緻一点。换成其他人，可能就没有办法像她理解的这样深了。 虽然这东西在白杉看起来有些吓人，但是眼下她倒是有种拿它去做恶作剧的想法。 那个据说是隔壁店里来打探消息的店员就站在门外，白杉第一眼就跟那个店员对视上了，她肉眼可见的那个店员微微的一愣。 ——就是这种微微愣神的状态，白杉最近发现自己只要是想，那在套着天使壳子的时候她可以轻松让别人露出这样的神态，就像是磁铁天生能吸引铁一样，那些人露出这样的神态完全是不受控制的。 第300页 那个店员愣愣的看了刚出门的店长半天，她一开始的时候还想着自己今晚是要来打探消息的，可是在她看见店长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空，自己想要干什么都忘了。 「你好，这位女士。」白杉走到了这个电源的前面，问她，「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她连着问了两遍，对面的人才忽然反应了过来。 「啊！」等那个店员反应过来之后，她脸涨红着连连后退，「哦，真的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白杉并没有打算多跟她聊些什么，她朝着教堂那边走了过去，「注意安全就好。」 她走了很长时间以后，店员还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发愣。 过了一会她忽然晃了晃头道，「天啊天啊天啊，出大事了，这下子可真的出大事了……」 「这，这是请了哪位大神才能弄出来这样子的催眠梦啊。」 她没办法形容刚刚自己第一眼看见那个店长时候的感受，也只有看见他时，她才终于明白那些客人口中所说的「诱惑感」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真的仿佛能让人不知不觉的沉迷，那种感觉甚至都没办法用语言去描述，她只知道自己的大脑刚刚是一片空白的。 ……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您知道今天街道上的那些人都准备去哪儿吗？」那个看起来有些清秀的小帅哥笑着对刘钰她们说道，「我叫波德莱尔，是个艺术家，过来这边取材的。」 刘钰心说这群跟她同一个世界来的人取的名字真是一个比一个复杂，她分辨这些人恐怕以后只靠名字就可以了。 「今天晚上有一个节日，你也想要参加吗？」旁边的王婷婷说道，「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去教堂那边。那边全部都是花，特别漂亮。」 刘钰喝着咖啡，忽然间心里生出了一个小小的，捉弄人的念头。 她小心的掐了旁边的王婷婷一下，王婷婷下意识的喊道，「嘶……疼，你干嘛？」 「咳咳。」刘钰清了清嗓子，对王婷婷眨了眨眼睛，王婷婷一愣，虽然没有看明白什么，但还是住了嘴。 她们俩这一顿操作把对面的人给整蒙了。 「请问……我刚刚说错了什么东西吗？」他诧异的问道。 王婷婷刚想说什么，刘钰就勐地摇了摇头道，「不，你什么都没说错，继续吧，咱们继续聊下一个话题吧。」 第160章 无处下手的光明神 「花神节是为了庆祝花神诞生的日子的。」在教堂外面有教职人员笑着对旁边的人道，「花神是这世上诞生的第一支花，每年的这个时候人们都会用各种各样的花来进行装饰。」 「这样啊……」波德莱尔站在门口喃喃自语。 到了教堂以后，波德莱尔真的觉得这个地方美的出奇的震撼，如果不是刚刚遇到了玫瑰，波德莱尔现在恐怕就已经去教堂那边看看去了。 但他现在想着那个玫瑰对他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总觉得隐隐的有一些不安，或许是因为电视剧看多了，他总觉得这种话背后有什么别的含义。 刘钰和王婷婷她们俩出了咖啡店，刘钰在那里一边走一边笑，「你没看我跟他说的时候他的那个表情……我估计他心里面都琢磨了八百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刘钰，今天晚上教堂真的有什么事吗？」王婷婷好奇的问。 「不知道啊，我怎么可能知道。」刘钰理直气壮的道。 「啊？！」 「我只不过是感觉有点怪怪的罢了。」刘钰道，「反正就是瞎说吗，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也不关咱们的事。」 王婷婷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那我们这样骗他好吗？」最后王婷婷小声的说道。 「倒也不能算是骗吧……」刘钰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又被人追了过来。 「等，等一下姑娘！」那个人一边追一边气喘吁吁的道，「我，我想了解一下您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去教堂吗？」王婷婷惊讶的说道。 「我去了，只不过……」波德莱尔隐隐的有一些不自在，「我今天晚上不想去太繁华的地方，有没有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带我去呢？」 他想了一下这个梦境，网上说这梦里面有很多「隐藏剧情」可以进行探索，很早以前大家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可是后来大家才逐渐意识到这梦境的自由度是非常高的。 按照正儿八经的游戏思路，接下来跟着这两个姑娘说不定可以挖掘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剧情，波德莱尔犹豫了一会后还是追了上来，他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想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忽悠人不也是挺容易的一件事吗。」刘钰在心里暗暗的吐槽道，「这都没用什么手段呢，他就直接追过来了。」 「安静一点的地方啊……」王婷婷思考了一会道，「你想要去什么地方呢？旁边的小湖？乡下？还是去街边的店里看看呢？」 「店里……」波德莱尔听见这两个字后忽然脱口而出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很奇怪的店？外表看起来是书店的。」 「呃……」刘钰和王婷婷同时沉默了。 「怎么了？」波德莱尔有些诧异的问，「去他那里看看不行吗？」 第301页 「当然可以了。」刘钰忽然间说道，「只不过他的店里要价一般都比较贵……请问你有足够的钱吗？」 「唉，我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放心吧，我的钱足够。」波德莱尔信心满满的笑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腰间的笔记本。 哪怕是没有钱也没关系，他想。 这是客服给他的笔记本，只要利用这个笔记本，那么他在梦里几乎可以做成一切事情。 …… 「他们准备今天晚上挑选城中漂亮的女孩子，去装扮成花神的模样？」孟莉正跟一个看不清脸面的人背靠背的坐着。 「是这样的，大人。」那个人对孟莉说道，「我们发现教会的人正发放着传单。」 孟莉接过那个传单看了一眼，【魔鬼代表着世间的所有恶，他们残忍可怕，最擅长的是诱惑别人，让人们心甘情愿的陷入他们的陷阱。】 「好的，你先下去吧。」孟莉道，「还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 「有意思。」孟莉看着那张传单，半晌忽然间笑了起来，「不知道这个东西小魔鬼看见了会怎么想？」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天使是美丽的，魔鬼是邪恶的，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眼下让那么多美丽的姑娘聚集在一起，用她们来代表花神，那么相比之下，魔鬼恐怕会被映衬得更为邪恶了。」 「只可惜这里就算是天使都是不可信的……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看着一个正在街道上游走，很明显是客人的人，看着他悠闲自在的样子，小声的说道，「什么都不知道恐怕会轻松一点。」 白杉走在街道上也看见了那个教会发布的传单。 今天街上有很多教会的人，他们一边负责给居民们分发花束，一边负责张贴传单。 白杉暗暗的思索着什么叫做「今晚的教堂很危险」。 「说起来光明神……」白杉道，「我之前一直试图去看看当时随手创造出来的光明神究竟怎么样了，但是却一直都找不到祂啊……」 ……这个问题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白杉从来没有对业务员说起过这件事，那就是在她的梦境里她几乎可以利用剧情树去控制一切生物，除了一个生物——就是那个当时被随意创造出来的光明神。 很奇怪，明明只是一个被随意创造出来的「角色」，可是这个傢伙却隐藏的格外的深。 一些比较小的东西，白杉都可以随意的控制，但是更大些的东西，白杉还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打个比方说，假如白杉想要操控天使的壳子，她只需要从笔记本上找到天使那一页就可以控制他，而她想要在天使的基础上去控制别的东西，例如说吸血鬼，那么她也仅仅只需要在天使下面加几句话构成一个「设定」，例如说「天使」和「吸血鬼」曾经是朋友，或者他们又是敌人，这样她就可以通过天使去操纵吸血鬼。 梦境中的一切都是由笔记本中衍生出来的，而笔记本中的一切又都是一个链条，他们就像是一串毛线。白杉可以用针一点点的把他们串起来。 偶尔这个梦境之中又会自然而然的生出一些线来，这些线更像是藤蔓，它们拥有自己攀爬缠绕的能力，可以去搭在别的线上，久而久之，毛线和藤蔓也就成了一张大网。 但是光明神却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让她下手的机会。 很奇怪，祂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孔洞的石头，白杉曾经试图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去操纵祂，但是却都做不到。 光明神跟「天使」的联繫最近，白杉也曾经想过利用天使来对光明神进行控制，可是好几次了，光明神要么是对此无动于衷，要么是反应很小，甚至有几次，白杉都觉得自己能够摸到光明神的边了，但却忽然又从旁边生出了一条「藤蔓」，硬生生把白杉想要伸出去的线给打了回来。 有的时候甚至白杉都隐隐有一种奇怪的错觉，那就是光明神这个傢伙似乎是在故意的「躲避」她。 「唉，瞎想什么呢。」白杉暗自的思索着，「好歹也是自己梦境中被创造出来的最厉害的神啊，如果那么容易就能被控制了，那不是反倒有些奇怪……」 这种事情虽然有些怪怪的，但是目前为止白杉还是觉得自己多心了。她现在反倒是比较关心那个今晚过来打探梦境情报的隔壁店店员。 「她既然今晚是专门为了撒旦来的，那么我就让她来看看我的撒旦。」白杉有些兴致勃勃的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明明记得我创造出来的纸片人是天使啊，这怎么突然就从别人的口里变成撒旦了呢？」 白杉一开始创造这个天使纸片人确实是玩了一些跟撒旦有关的梗，不过她的确只是单纯的玩梗而已，却没想到居然真的就这样被人把天使当成了撒旦。 「如果长期以往下去，天使会不会真的变成撒旦呢？」白杉想。她琢磨了一会，忽然间摇了摇头，「不会的，我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 「天使这个纸片人创造的最初就设定好了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天使。」 「这样的一个纸片人，如果变的邪恶和恐怖会一不小心就崩坏的……怎么可能会变成撒旦呢？」 她又看了眼在空气中半透明的剧情树，脑子里忽然又出现了一个绝妙的想法，这个想法让她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即将要迎来一顿大餐。 第302页 …… 正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远处忽然蹦蹦跳跳的过来了一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长的特别的可爱，白杉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可爱的小男孩，她愣了一下，心说自己的梦里原来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孩吗？ 「这是个胖子。」那个小男孩经过一个高高瘦瘦的姑娘旁边忽然这样指着她道。 那个姑娘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的有些生气。 那个可爱的小孩子根本没看那个姑娘，又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忽然指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道，「这是个跟我一样大的小孩子。」 「你怎么净胡说啊。」那个背都驼了的老人摇了摇头道，「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满嘴没有一句真话。」 这个小男孩在满大街的行人和分发传单和鲜花的教会人员之中走着，虽然他经常瞎说，但是因为长的可爱，所以大家只是让着他，并没有人跟他计较。 白杉也看着那个小男孩一蹦一蹦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她本来还想逗逗这个小男孩的，结果这个小男孩在看见她时，忽然指着她道，「你是个大魔鬼。」 「啊？」白杉勐地一愣。 旁边的人忽然间转头看向了白杉，里面甚至有几个张贴海报的人。 「你是个大魔鬼。」小男孩继续坚持的说道。 白杉的心里咯噔一声。 她笑着蹲了下来，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小弟弟，你在瞎说什么呢？」 第161章 撒谎 「我说你是个魔鬼啊。」那个小男孩说道。 此时那个小男孩的声音已经吸引越来越多的人过来看了，其中还包括几个教会的人。 眼下这看起来就有点危险了，白杉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她刚想继续说什么，突然看见一个人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那个小男孩。 「对不起，这是我弟弟。」那个女孩子对白杉道歉道，「他有些不听话，喜欢到处乱跑。」 白杉抬头看了眼眼前的这个姑娘，心生诧异。 迦勒？ 这不是前不久刚刚加入蝴蝶密会的那个姑娘吗，尽管密会的人一直都不让小魔鬼跟这个姑娘接触，但是白杉还是一眼就能猜出来这姑娘是入梦者。 她有弟弟？ 白杉觉得自己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 这姑娘怎么可能在梦境里有一个弟弟呢？ 迦勒将小男孩抱起来以后，小男孩还在一直指着白杉道，「他是个魔鬼啊。」 「嘘。」迦勒抱着小男孩，对着白杉又连连道歉。 白杉本来想好好探听个清楚的，奈何教会那群人现在已经围过来了，她害怕自己会遇到什么麻烦，只能先应付这群人，等回过神来，迦勒和那个小男孩早已消失了。 迦勒抱着小男孩跑到了一个巷子里，等到身后没了人她才嘆了口气。 「你怎么跑到那里去了呢？」她无奈的问着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她，迦勒无奈的颳了下小男孩的鼻子道，」好吧，真是个喜欢说谎的男孩子。」 王婷婷和刘钰她们继续在街道上走着，虽说这花神节听起来就有古怪，但是看着满街的花就觉得心情很好，再说了，会出事不都是孟莉猜的吗，又不一定是真的。 抱着这样的心情，两个人继续在街上走着，直到她们在街上看见了几个衣着褴褛的小孩子。 那几个小孩子一开始跑过去的时候，刘钰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看到其中一个小孩的脸时，她忽然睁大了眼睛，然后一把拽住了他。 「你不是在城外的那个小孩吗？」刘钰震惊的说，你怎么跑这来了？ 这个小孩正是之前有一次她跟王婷婷去城外时，在那个破旧的屋子里遇见的那个小男孩，刘钰之所以对这个小男孩印象这么深，是因为这个小男孩似乎事到如今还在信奉着晨曦之星——一个几乎已经被教会明令禁止信仰的神明。 而且……据刘钰所知，城外的贫民窟里，那些人一般是轻易没办法来这的。因为城里面的贵族发话，他们不想在城中看见衣衫褴褛的人，所以除非你自己亲眼如城外的贫民窟去看一眼，否则你永远都不会见到这群衣衫褴褛的人们。 「是城中的老爷让我们来的！」那个小男孩看见王婷婷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先是一愣，但很快就笑着说道，「他们说今天是花之神节，花神是个很温和的神明，她平等的喜欢每一个人，所以今天我们也被特许可以来街上了！」 刘钰心里忽然就有点不舒服，她蹲下来说：「是……贵族老爷们让你们来的吗？」 「对啊，那些贵族老爷们还让我们去教堂玩呢。」小男孩道，「不过我才不去呢，教会那群人动不动就要抓我们，我只在城里玩一会就好，玩完了马上就回去……」 王婷婷二人听完他的话朝着周围看了一圈，大街上有很多衣衫褴褛的人，这些人的样子都十分的开心和喜悦，这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一种恩赐，哪怕只是来别人平时生活的地方逛一逛。 「等等，这个给你。」王婷婷忽然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你在旁边的小饭店里等我们，先买点东西吃，不要到处乱跑哦。」 「是钱！好多好多的铜币！」小男孩的眼睛都瞪大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婷婷道，」这个……真的是给我的吗？」 第303页 「对的，真的是给你的。」王婷婷笑着说：「去吧，小心一点。」 「谢谢您！」小男孩说着就兴奋的跑开了，刘钰她们还能听见他开心的唿喊声。王婷婷皱着眉说：」刘钰，店长知道这件事吗？」 「不清楚，不过店长心细，恐怕……」刘钰皱着眉说。 「贵族老爷们突然叫这群贫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王婷婷说：「难道真的是因为好心……」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刘钰的一声冷笑。 「怎么可能，那些贵族们我接触多了，就这么跟你说吧，要多噁心有多噁心，指望他们能突发善心，真的是天方夜谭。」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姑娘，你们在聊什么呢？」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刚刚去买东西的波德莱尔突然又跑了回来，」刚才我看前面有好大一场热闹，有个小男孩指着一个人，非说他是魔鬼，把教会的人都招过去了。」 「哦？那个人是谁啊？」刘钰随口问。 「就是之前我想看的那个店长啊！」波德莱尔兴奋的说道，「真的不愧是……咳咳，备受贵族宠信的人，长的真帅，咱们要不要去前面看一看？」 「咱们快过去看看！」刘钰和王婷婷对视了一眼，三人立刻就赶了过去。 他们到的时候，店长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三人只能听见旁边的人在议论着刚才的事情。 「小孩子的眼睛最准了。」旁边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说道，「那个傢伙啊，就是个魔鬼，最喜欢的事就是讨好贵族老爷们了。」 「嘘。」旁边有人拍了拍他，「小点声。」 刘钰她们俩听着周围人的讨论声，这个讨论话题倒是一点都没有出乎两个人的意料。 「店长今晚……会不会做什么？」王婷婷小声的说道。 「肯定的啊。」刘钰同样小声的说道，「上次他的信徒出了事，他都那个样子了，这回店长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店长那个人平时挺冷静的，偏偏就是一遇上自己的信徒出事……」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波德莱尔好奇的走了过来。 「没，没什么。」刘钰和王婷婷立刻转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王婷婷笑得人畜无害，刘钰道，「对了，你还要继续去找店长吗？」 「当然啊。」波德莱尔道，「其实我这次来，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找到这个店长的……」 「太好了，那我们就赶紧走吧。」刘钰和王婷婷二话不说就拽着波德莱尔朝着店长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次波德莱尔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被她们两个拖着走，一边走一边还挣扎的说道，「等等，不用这么着急吧，咱们还有时间呢……」 …… 「那个小男孩……不算是梦兽？」白杉查着自己的笔记本道，「也不算伪入梦者？」 如她所想，那个男孩果然不是迦勒在现实中的弟弟，但是他同样也不是梦兽。 白杉翻了半天笔记本，就得到了这么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等等。」她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 上次天使在公爵府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再出来，白杉就发现自己的店里有一本书好像被别人动过。 那本书的旁边她早就设下过机关，之前她就故意引诱孟莉他们去看那本书的名字，果不其然，他们真的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对那本书下手了。 「所以那个小男孩……就是那本书的实验产物了？」白杉的眼睛一亮，「不是梦兽，也不是伪入梦者，准确来说应该是伪入梦者的伪天赋，就像是我的梦境天赋是笔记本一样……」 她之前就有把自己的梦境打造成一个非常接近真实世界的梦境之城的想法，在她的这个梦境之中，这些伪入梦者同样可以觉醒天赋，换句话说，她的这个梦境就像是一个「虚拟机」，让那些伪入梦者可以模拟入梦者的能力。 「这就是我梦境中的第一个能力者吗？不过迦勒的天赋是什么……」白杉还没有想明白，就突然听见门口有人走了过来，她连忙放下了笔记本，抬头看了过去。 「店长……最近才回来，不会已经不开门营业了吧？」王婷婷和刘钰小声的咬耳朵。 她们俩话音未落，就看见门被打开了，店长笑着站在门口对他们说：「请进。」 刘钰和王婷婷的心里不约而同的咯噔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俩总觉得眼下店长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但是波德莱尔却没有丝毫感觉，他兴奋的走了进去。 刘钰和王婷婷来之前特意做过了一些变装，所以不害怕被认出来，两个人也立刻紧随其后得走了进去。 进入之前，两个人还内心忐忑，等到真的混进去以后，两个人才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她们俩在波德莱尔背后悄悄地对视了一眼。 …… 屋子里依旧是那个旋转的书店，桌子上的清茶正在飘着热气。 刘钰和王婷婷真正踏入这里好像还是第一次，她们俩都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被看出来什么。 波德莱尔倒是格外的坦荡，他一进门就看着店长，特别开心的说：「我终于见到你了！」 「哦？何出此言呢？」店长的眉毛微微的挑了起来，笑着看着波德莱尔。 「因为……」波德莱尔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强把话给咽了回去，「这个，这个保密。」 第304页 这有什么可保密的。刘钰在后面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自打上次之后店长就荣幸的成为了论坛中梦中最想见到的人前三，进了梦里想要来他这里打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店长安静的看着桌子上面的热茶，不知道看了多久。 屋子里一片安静，只有钟在滴答滴答的走着。 就在刘钰和王婷婷又开始坐立不安的时候，店长才恍若初醒。 他笑了起来，「对不起，最近总是一不小心就走神。」 刘钰和王婷婷同时松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波德莱尔连忙笑着摆手。 「我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比较喜欢看书，不知道客人你看过这本书嘛？」店长突然从旁边拿起了一本书递给了波德莱尔。 刘钰松了口气，心说店长这是因为刚从公爵府回来才容易走神吧…… 抱着这样的心情，她低头看了眼那本书的名字，忽然间噎住了。 那本书的名字叫《魔鬼与撒旦》。 ……等等，这个世界哪有撒旦！刘钰震惊的看着店长。 相反的是，波德莱尔在看见这本书的时候忽然露出了瞭然的微笑。 他接过这本书，假装毫不在意的道，「哦……我正好对魔鬼有一些了解，不知道店长您觉得这本书怎么样？」 第162章 撒谎2 刘钰清清楚楚的记得，孟莉说梦境世界里面本没有撒旦的。 …… 店长之所以假装自己是撒旦，只不过是想要利用他们那个世界的人对撒旦的印象，来重新塑造自己的神格而已。 大概就是「坠天使」和「晨曦之星」等等元素加起来，阴差阳错的让店长看起来跟撒旦有那么一点点吻合，所以店长才忽然想出了这么一个讨巧的方法，可以更好的收集到信仰。 虽说一开始不顺利，但是后来好像阴差阳错下居然成功了一点点——尽管店长现在应该并不是十分清楚这件事。 但眼下，店长频繁的提起这件事，刘钰不禁开始怀疑店长是想旧事重提。 该死，他难道还没死心吗？ 刘钰心里暗惊。 眼下店长的语气却像是自己就是撒旦一样，他在诱导着他们，并且在确认自己在现实世界的人心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印象。 很显然，波德莱尔已经被他诱导成功了。 这坠天使……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刘钰来之前本来是想要看看店长究竟想要做什么的。 她很害怕店长会像之前那样不管不顾的去找自己的那些信仰者，就像对待二号和那个小男孩一样，所以这才马不停蹄的赶到，甚至都无视了会被暴露的风险，还专门找来了那本神秘的「笔记本」。 所以刘钰本以为自己来的时候会看到一个焦头烂额的店长，甚至都想好去怎么安慰他了，但谁知……店长居然上来就问他们什么是撒旦。 他好像完全不关心教堂那边发生了什么，只是认真的问着撒旦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一个天使……那么关心撒旦的事干嘛？ 刘钰有心里的不安感飞速上升。 况且撒旦……这种虽然在各种艺术作品里逼格很高，但仔细想想却很噁心的傢伙，你那么想成为他干什么？ 难道就为了那狗屁神格还有力量？ 你……就那么想要成为那种无所不能的傢伙？ 刘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恼火，就像是一口棉花塞在了嗓子眼里，上不去，又下不来。 她当然不会直接去质问店长，只不过眼神还是有些明显，一下子就被察觉到了。 「嗯？」店长诧异的笑着看刘钰，他语气温和的道，「请问……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屋子里的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都同时投到了刘钰的身上。 王婷婷在后面小心的掐了刘钰一下，刘钰赶紧把眼睛收了回来。 糟了，被发现了，刘钰心说道。 她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 这玫瑰难道跟店长有什么梁子吗？波德莱尔诧异的想到。 他忽然觉得很有意思，甚至跟着兴奋了起来。 波德莱尔对在场众人心里在想什么一无所知，但他自己可能是挖掘到了什么隐藏的剧情。 真好啊，今晚的运气太好了，不光遇见了玫瑰，还听见了店长跟他促膝谈心，甚至还发现玫瑰和店长似乎有什么故事，恐怕回去以后他把这段故事写出去，论坛上面就又会讨论个三天三夜。 「我觉得这本书……不错。」店长笑着道，「只不过我有个疑问……你觉得撒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刘钰把眼睛收回来以后就一直盯着地面，她生怕再被店长注意，但耳朵却一直竖起来听着。 波德莱尔刚想说什么，却忽然又停顿了一下。 不行，这个问题得好好想想。毕竟被撒旦问撒旦究竟是什么的机会并不多。 波德莱尔很担心这个问题答不好的话，这么个好好的机会会白白被浪费。 他左思右想后，总算是想出来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答案，「撒旦是个很危险的傢伙，他是坠落的天使，同时也是魔鬼之首，他可以达成这世界上的任何交易，他是这世界上最强大也最可怕的存在。」 嗯……只要夸撒旦强大，夸他很可怕，那么撒旦他一定会开心吧。波德莱尔自认为自己答对了问题，所以脸上充满了自信。 第305页 这样的答案或许店长会比较喜欢？刘钰转头看了眼店长。 店长嘴边的笑容似乎又微微加深了一点。 果然…… 刘钰忽然间觉得自己明白了。 之所以突然问客人这个问题，就是为了再确认一下异世界的撒旦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好模仿的更像一点吗。 就跟……孟莉之前跟她说的一样。 刘钰之前虽说一直跟蝴蝶密会的人在提防着店长，但其实认真的说起来，她对店长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格外讨厌的感觉。 甚至于跟店长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刘钰都隐隐对店长有那么一丝好感，这固然有刘钰是个颜控的关系，但真的说起来，跟店长的性格也有关。 不知道为什么，刘钰一直都对店长提防不起来，尽管孟莉再三跟他们强调过店长这个人的危险性，但是刘钰一直都觉得这人本性并不算坏，甚至于内心里隐隐的觉得店长这个人有些有趣。 这些好感很大一部分程度上都是从之前店长救自己的信徒，甚至是不计后果的几件事情上面得来的。 刘钰之前一直觉得这就像是一个只会在热血动漫里才会发生的故事，这让她微微的有些上头。 但眼下，刘钰忽然像是挨了当头一棒，彻底清醒了过来。 曾经刘钰一直觉得孟莉的有些观点太过偏激了，但现在她才格外的佩服孟莉，或许只有孟莉那样冷血的傢伙才会应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 她都不知道一会该怎么跟孟莉去说这件事——恭喜你孟莉，你猜对了，店长那个傢伙果然不怀好意，她们本来只是想帮店长一下，让他不要气愤上头的，谁知店长这个傢伙正在跟客人探讨撒旦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看来你之前的防备是正确的，他们都是错误的，他们都是被店长给骗了的大傻子。 王婷婷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好奇的看着店长。 这本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在真实的世界里人都是复杂的……哪有那种会像是动漫里面的剧情，该说她这么大岁数了还得大龄中二病比较可笑吗？刘钰在心里唾弃着自己。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终于能忘记店长曾经的天使身份，开始认真的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店长这个人。 她忽然发现店长的笑容格外的高深莫测，让人猜不出深浅。 不知不觉，店长好像发生了一些改变，刘钰记得自己记忆里的店长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但是眼下，店长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魔鬼一样。 刘钰的心忽然一冷。 …… 「唉……是这样啊。」店长小声的说道，「强大，可怕，邪恶……这听起来，的确是个标准的魔鬼啊。」 看吧，果然，他开心了。波德莱尔心里长舒一口气。 看来这个隐藏剧情他算是过去了，接下来他会不会知道一些小秘密？ 波德莱尔期盼的看向了店长，店长果然已经摸透了他在想什么，他笑着道，「那既然如此，我就偷偷的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 「其实……撒旦现在并不在地狱里哦。」他眨了眨眼睛，「他就在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这是间接的承认自己就是撒旦了？波德莱尔喜出望外。 「后面的两位客人又是怎么认为的呢？」店长又看向了王婷婷。 「唉？我？」王婷婷惊讶的道，「我……我没看过那本书……」 「好的吧，真是个可爱的小姐。」店长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刘钰的身上，这位小姐……你觉得呢？」 波德莱尔的眼睛瞬间就移到了刘钰的身上。 他其实也很好奇玫瑰会怎么说。 大家对于玫瑰的信息都太少了，波德莱尔觉得通过刘钰的回答，或许可以更加了解一些刘钰这个人的性格。 刘钰那一刻被一屋子人盯着，其实差点脱口而出「大哥你是不是想要神格想疯了，醒醒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后来理智帮助她阻止了暴言。 她看了眼店长，忽然间心里又生出了一丝不甘。 那种不甘或许是因为……她一直觉得店长虽然外表看起来怪怪的，但其实还算是个好天使。说的不好听点，大概就像是一个小孩天然的因为一个人的脸对他有好感，觉得他跟自己是一伙的，结果有一天突然发现不是一样。 说是背叛，倒也不至于，毕竟这是小孩的一厢情愿……但此时刘钰却真的有那种跟背叛类似的难受感。 看着店长微笑的脸，刘钰忽然间心里冒出了那么一点点……很小，很小的怒气。 很小的一点，却像是不容忽视的尖刺一样不停的折磨她。 既然他问了这个问题……刘钰此时此刻却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她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客人，完全不知道眼前正在问她话的人就是「撒旦」，既然如此……一无所知的她，说一些撒旦的坏话，恐怕也没什么问题吧。 …… 「众所周知撒旦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刘钰突然声音沙哑的说道。 「对，没错。」店长笑着点了点头。 波德莱尔挑起了一边眉毛。 怎么，玫瑰也准备吹一波撒旦吗？ 难道……玫瑰也知道面前这个店长就是撒旦？ 看了他跟玫瑰的选择一样，波德莱尔暗暗为自己押对了宝而庆幸。 第306页 「但与此同时，撒旦也是一个……」就在这时，刘钰忽然顿了一下。 「无耻的；」 波德莱尔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 「丑陋的；」 王婷婷诧异的抬起了头。 「只能躲藏在黑暗之中的。」 门外，教堂的钟声忽然间敲了起来，店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喝茶的动作。 「……只能生活在地狱里面，永远都见不得人的黑暗生物。」刘钰最后一口气说完了，「反正不是什么好傢伙就对了。」 屋子里寂静了很久很久，仿佛就要安静的天荒地老。 …… 刘钰长出了一口气。 她当然不指望自己指桑骂槐的几句话就能把店长劝的回心转意，放弃那个有些离谱的念头。实际上这几句话已经是刘钰能够说出的最重的了。 但是她心里的某个地方，却还总是隐隐的有那么一丝期待。 万一呢…… 好像目前为止……店长……几乎从来都没让她失望过。 或许这也是刘钰对店长抱有一种奇怪的期望的原因。 然后刘钰就等着有人说话。 然而……屋子里静悄悄的，半天都没有人第一个开口。 唉？刘钰的表情逐渐僵硬了起来， 怎么……她刚才的话，过重了吗？ 「只有做到这些，才能被人认为是撒旦吗？」 「啊？」刘钰一惊，诧异的看向了店长。 「所以……做到这些就算是撒旦了吗？」 不知为何，刘钰忽然间觉得店长的有那么一瞬间，丧失了脸上的所有情绪。 那种表情，让刘钰有些胆寒。 第163章 撒谎3 你就想成为那样的傢伙？ 那时候刘钰差点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了。 成为那样一个邪恶，可怕的魔鬼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觉得店长那句「只有做到这些，才能被认为是撒旦吗」让她从心里感觉到可怕。 你想要怎么做？你为了成为撒旦又会怎么做？ 联想起之前店长为了让自己变成心里无所不能的样子所付出的努力，刘钰忽然就有些不敢多想。 「你说的确实是对的，没错。」店长放下茶杯道。 他的语气却忽然间深沉了起来。 「但是有些时候，一些东西的确是会让人无法拒绝的。」 …… 「啊……」 他们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正好。 刘钰自己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站了不知道多半天，忽然间转过身来道，「算了，可能是雏鸟情节吧……」 「刘，刘钰，你怎么了？」王婷婷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刚刚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我可能一直对店长有一种滤镜。」刘钰道，「毕竟说起来他是我在这个梦境世界里面碰见的第一个人，所以我下意识的觉得他很特殊，但现在想一想……他其实跟这街上的某一个扫大街的，我碰见的那些噁心的贵族，或者是你我二人没有任何的分别。」 「刘钰……」王婷婷担心的看着她，「你没事吧？」 「没事，我有什么事，我很好，身体和心灵都很健康，走吧，咱们不是还有事吗？」刘钰忽然间表情变的阳光灿烂，直接拽起王婷婷就往前走。 ……这是刘钰他们出来的十分钟之后。 刘钰出来之后才有种后怕的感觉，她被外面的阳光一照，才突然间觉得自己刚刚真的很莽。 虽然这么说有点中二，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跟迷失在力量里面的人不要试图去讲道理的，她刚刚还是有点失态了。 或许是因为以前跟店长还算熟悉的原因？不不……应该说是自以为很熟悉的原因？ 刘钰突然间觉得眼前的场景比较像动漫里的，如果它阳光不要那么灿烂就好了，她就可以来一个中二忧伤的味道。 当然她在王婷婷的面前装的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只有刘钰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究竟有多么的糟糕。 店长的那个样子……似乎是铁了心的想要变成别人眼中的撒旦了。刘钰一想起他最后那个眼神和表情，就大夏天里也觉得后背冰凉。 那个眼神……绝对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的眼神。 店长……可能是要动真格的了。 其实之前店长想要变成在别人眼里无所不能的样子时，刘钰还没怎么当一回事，因为店长的名声并不显。只是现在，店长很明显是不仅仅局限于此了。 如果真的想变的跟撒旦一模一样，那么……就要变成狡诈的，阴险的，可怕的存在。 刘钰知道自己想东西有时候也过于幼稚，她一门心思的觉得店长不会沉迷于力量也是种太过一厢情愿的事，但是真的看见这件事情发生时，她还是觉得心惊。 当然刘钰在这个梦境里待了这么久了，自然也不会像一开始一样，她在公爵府听说过和见过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的美好，有些事情甚至比刘钰在醒来时看见的都吓人…… 权利，金钱，美色，**……这都是轻而易举就能让人沉迷的东西。 就像是他们的世界里一样。 有时候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就会突然间决定抛弃一样自己原本以为很重要的东西，来换取另外一件东西。 刘钰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听见孟莉问他们想不想要那种奇特的力量时，那一瞬间心里陡然蹦出来的克制不住的兴奋和**，那种感觉是一种本能，即使人是拥有着智慧，修养也会克制不住的本能。 第307页 当时她面临着的诱惑也不过就只是拥有那种力量而已，但店长现在面临着的可是能够成为撒旦的诱惑。 无所不能的魔鬼啊…… 「既然这样，就不能再跟店长有太多的接触了。」刘钰道，「我觉得店长现在很危险，所以我们要尽量的离他远点。」 「那，那今晚怎么办？」 「凉拌。」刘钰道，「这关咱们什么事啊，保护好咱们自己就好了。」 「你，你不要太难过了刘钰。」王婷婷有些犹豫着道，「店长他也只不过是一时有些煳涂，对了，刚刚孟莉给咱们来消息了，你要不要看一眼？」 「她说什么了？」刘钰问。 「她说……今晚教堂会出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王婷婷道，「除了咱们蝴蝶密会以外，其他的神秘组织今晚都如临大敌，她暂时没有办法探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件事绝对非常可怕，而且，他们」 她又偷偷的看了刘钰一眼道，「她还让我跟你说……你是不是来找店长了，如果真的去找店长了，可以偷偷的告诉他小心一点……」 「谁告诉他啊？」刘钰笑着道，「现在告诉人家，估计人家还不乐意呢。」 她挥了挥手道，「算了，咱们不要去操心店长的事了，他现在恐怕有自己的打算，既然如此，我们也得有我们的打算。」 王婷婷看着刘钰的样子，嘆了口气。 她感觉从店里出来以后，刘钰已经彻底放弃店长了。 「我们的打算是什么？」王婷婷为了让刘钰开心，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之前的那个名字特别别扭的男的你先跟着他，我先回公爵府打探一下消息，既然孟莉说了其他神秘组织都在小心戒备，那我去看看公爵有没有事总没错。」刘钰道。 刘钰现在做事情有条不紊，看起来比之前靠谱了很多，但是王婷婷看着她，却莫名的有些担心。 这傢伙平时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特别靠谱的人……所以一旦靠谱起来，心里一定藏着些事。 …… 刘钰回了公爵府，有些心不在焉。 出乎意料的是，公爵府风平浪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花之神节在这里就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公爵自打上一次在地牢里放过了店长以后就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过，自打猜到这位公爵的身份是吸血鬼以后，刘钰就明白公爵为什么总是不出现在人前了，毕竟吸血鬼是可以一睡就睡几百年，还不会死的生物，指望他遵守凡人的时间还是不太可能的。 只不过公爵今天在府里。 刘钰一进来就被派到去侍候公爵，最近她的前途很光明的样子，毕竟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她识字，所以自然从一众侍女里面脱颖而出。 虽然她对于混个侍女长什么的没兴趣，毕竟白天拼命干活晚上拼命干活的日子也太苦了，但是现在她对此还是很有兴趣的，毕竟她想看看公爵现在到底什么样。 公爵在现实里人气其实挺高的，毕竟一个有钱有颜的吸血鬼怎么能不招人喜欢，想想暮光之城是怎么火的，当然刘钰无法否认的是，公爵火起来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他非常符合当下的潮流。 ……当然这个潮流的一半也得算上店长，这两个人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刘钰不知道，只不过肯定有着一段不是那么简单的故事就罢了，所以才会让这俩人看起来有种基友的感觉。 刘钰对于这种老傢伙的故事也没有什么过多探查的心思，毕竟公爵跟落魄的店长和二号都不同，这是个实打实很危险的人，刘钰并不是很敢去多探查公爵的底细。 她进去的时候，公爵正在屋子里面喝酒，杯中装着鲜红的液体。 看见这红色的液体时，刘钰的心里就有点忐忑，生怕公爵忽然间说你留下来当我的晚饭吧。 但幸好最后公爵都没有这么说。 她通过看公爵的脸来判断事情的紧急状况，目前公爵看起来还挺悠哉悠哉的。 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位女孩子，刘钰一开始没看清那女孩子是谁，可是等她看清的时候，眼睛都差点瞪出来。 坐在公爵对面的人是小魔鬼。 她看见刘钰的时候，嘴角的笑又微微的加深了一点，刘钰瞬间满头冷汗，生怕这小魔鬼一个不开心就掀她老底。 好嘛，这俩傢伙怎么凑到一起了？ 啊，对，这俩人确实是认识的……刘钰突然间想起来了。 上次店长被绑进地牢里就是小魔鬼搞的鬼，眼下看起来这俩人貌似也是老熟人了。 「……所以说，我真的很讨厌那个傢伙。」公爵道，「他总是会给我带来一些难题。」 他连正眼都没有给刘钰，刘钰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上次他可是冒犯了你啊。」小魔鬼笑着说：「我听说……你居然中了他的阴谋诡计？即使是这样，你都不想着去报復回来？」 中了阴谋诡计？刘钰的心里瞬间就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 他们两个……难道是在说店长？ 「没什么必要，反正那个傢伙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力了，放在那里，偶尔戏弄一下不是挺好的嘛。」公爵说道，「毕竟……我可是知道这傢伙最讨厌什么了。」 店长最讨厌什么？刘钰的耳朵突然间就竖了起来，她想继续听，却忽然发现小魔鬼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第308页 餵。刘钰看着小魔鬼的这个表情，就莫名的有些心慌。 她心说……这是想让她听，还是不想让她听啊？ …… 「店长应该只是说气话吧。」王婷婷边往回走边想到，「我觉得店长……不像是那样的人。」 她一直笃定店长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因为店长给她的感觉就一直是那种只有嘴上说说，却不会去做的人。 甚至于她觉得店长可能连怎么去做都不知道。 「唉？前面怎么突然间闹哄哄的？」王婷婷忽然发现前面围了一群人，她有些奇怪，而就在她好奇时，她忽然发现刚刚遇见的那个波德莱尔也在其中。 不止是他，旁边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怪怪的，一看就知道是客人的傢伙。 她走了过去，刚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就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喊，「杀人了，杀人了。」 「谁杀人了？」 王婷婷终于看到了前面的场景。 一个美丽的女人躺在地面上，她的眼睛无神的看向空中，洁白的纱裙被鲜血染红了。 周围一群人都围着她，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她的手里还有着一把被扎好的，黄色的蔷薇花。 「是今天晚上要在庆典上跳舞的姑娘……」 「天啊，这个姑娘我认识，她是个最善良，最虔诚的信徒了，究竟是谁会对她下杀手？」 「是……是这条街最后面那个小店里的店长！」忽然有一个人大声的喊到。 众人全都循声望了过去。 王婷婷听到了这句话，她的眼睛陡然睁大了。 刚刚店长在店中说过的话，瞬间从她的脑海里闪过。 …… 那躺在地上的姑娘身体冰冷。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垂死又圣洁的天鹅。 第164章 撒谎4 王婷婷看着躺在地上的姑娘，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样。 在蝴蝶密会的所有人中，她可能是唯一一个一直坚信店长是好人的，甚至从来都没有因此怀疑过店长。 但是眼下，她突然发现连自己都有些说不准了。 「开，开玩笑吧……」王婷婷喃喃自语，「店长……店长怎么会突然杀了这个姑娘呢？」 「让开，让开。」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忽然有一队人马走了过来，为首的人是一个挺着肚子，穿着制服的人。 人群在看见了这个人以后，就开始慢慢散开。 王婷婷小心的躲在人群里偷看着那个人，他进来了以后随意的看了眼地上的姑娘，然后就对身后的人道，「把她抬走。」 「去，闪开。」随之而来的是一群同样身上穿着制服的人，他们二话不说，就开始驱赶周围的人。 王婷婷还没等看清楚就已经被轰走了，她又往后看了一眼，那群人随意的把那个姑娘给拖走，就像是对待一个麻袋一样。 ……她走到了距离那里大概两条街远的地方，身边刚好有几个跟她一起背轰出来的，王婷婷耳尖，听着他们说：「那个是贝特伯爵的手下吧……」 「他跟那个店长关系最好了，估计是那个店长特意去求了他，恐怕明天这个姑娘死了的事情就都没几个人提起来了。」 「这个贝特伯爵就是一阴险的小人，他平日里总是对穷人家的女孩下手，就是仗着自己家里的背景，才能一直安然无事……」 那几个人走远以后，王婷婷像是才想起来唿吸，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生气极了以后，连手都会抖。 「太过分了。」她小声的说：「店长他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可以这么做呢。」 「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岂不是跟魔鬼真的没什么两样了。」 …… 刘钰意识到一件事，这小魔鬼是在给她下套。 可她还不得不钻。 她现在都有点怀疑公爵今天为什么会忽然叫她过来，怕不是这个小魔鬼突然出的主意吧？ 店长最害怕的事情……刘钰现在心里是真的跟小猫抓一样，她知道店长跟吸血鬼这两个人之前梁子挺大，但这也意味着吸血鬼对店长了解的应该挺深的。 刚从店长那里出来，或许是心里还存着一种报復店长的心思，所以刘钰现在对这个问题真的是完全没有办法拒绝。 「哦……我差点忘了，你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吗。」小魔鬼说道。 她忽然间朝着身后一摆手，刘钰还有点茫然呢，就听见她语气十分不好的道，「还愣在那里干嘛？快过来给我编头髮，把我的头髮编的好看一点，我要漂亮的马尾辫。」 「……哦！」刘钰连忙跑了过去，低头乖乖的在小魔鬼身后编了起来。 小魔鬼果然是故意的。 刘钰低头一心一意的看着小魔鬼那柔软的金髮，对面的公爵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管她这个外人在这里，但刘钰并没有感觉开心，她意识到自己在公爵的眼里可能也就只是跟一个花瓶，一副画差不多。 她听见对面的公爵笑了起来，「话说……你们两个当年也有过不少矛盾吧，怎么你不知道他最讨厌什么呢？」 「不清楚。」 小魔鬼吃着自己面前的蛋糕道，」毕竟真的说起来，还是你跟他认识的时间最长了。」 「而且其实上次我没有搞懂，如果我要是你，我会在他落到我手里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杀了他，为什么你没有对他下手呢？」 第309页 小魔鬼的盘子和叉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公爵低头，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然后忽然就笑了起来，「老实说，那个傢伙以前可真是经常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 「他总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是个非常傲慢的傢伙，当然，像他那样的傢伙大部分都是很傲慢的，可他绝对是其中最傲慢的一个。」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我最讨厌的就是他那种傲慢的样子……」 啊，这是真的非常讨厌的语气啊。 应该把那些强行把吸血鬼和天使拉c的人拉过来看看吸血鬼对天使是个多么厌恶的态度。 刘钰其实并不太会编辫子，所以编的有些难看，她的注意力几乎全在公爵的话上。 「最讨厌他傲慢的那个样子？」刘钰想到，「店长那个人现在看起来可一点傲慢的样子都没有啊……或许是因为当乞丐的时间太长，所以把傲气都磨灭了吗。」 她发现如果脱离开自己对店长的滤镜，那么这梦境中的一切看起来就显得更加真实了，也更加的让她噁心——就像她偶尔会对现实生活产生的那种情绪一样。 说起来，她一直不知道之前店长和公爵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不过之前刘钰曾经瞎猜过，她当时脑补的是一对朋友因为某些原因反目成仇，但后来经过时间流逝，又重归于好的剧情。 她总是这样瞎想，尤其是在晚上即将入睡之前，在她脑子里脑补过的东西简直可以拍一场大片，可是现在她却没有了脑补的心思，甚至连一点点想法都没有。 刚刚从店长的店里走出来，刘钰现在甚至都不愿意去提起店长这个人的名字，一想起她就觉得浑身发冷。 因为她觉得店长这个人不值。 或许店长和公爵当年反目成仇，也是有着店长原因的吧……刘钰暗自想到。 毕竟店长那个人……刘钰第一次开始用自己平时在单位跟那些同事们勾心斗角时的脑迴路来思考他。 傲慢又高高在上……听公爵的语气，对于他的这两点也抱着十分不满的态度。 傲慢也是撒旦的特徵之一，在这一点上，店长倒是真的不用太过模仿。刘钰忽然间心里冷笑了一声。 「其实当时讨厌他的人也并不只有我，几乎所有人都讨厌他。」公爵道。 这是刘钰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店长过去的事情。 「不光是他的敌人，还有他的手下……以及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公爵道，「所以你看那个傢伙，现在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暴露，哪怕现在过的这么落魄，生怕被别人知道以后找上门来。」 随着公爵的话，刘钰脑子里慢慢的浮现出了店长的真实样子。 ——他是一个很不讨人喜欢的傢伙，即使曾经还是个天使的时候，身边的大部分人也都对他阴奉阳违。 「当然那个傢伙比较傻，所以也看不出来。」公爵道，「指望那个人太聪明的我才是最傻的，后来正如你所见，他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也是理所当然的……」 刘钰在这里听公爵滔滔不绝的说了十分钟有关于店长的坏话，听得她脑袋都有点疼了。 ——当然，这如果放在二次元里一定是非常惹人喜欢的桥段。 毕竟刘钰闲得无聊，收集资料的时候也曾经看过一点公爵和店长的c文，这两个人的同人基本相处模式一直都是相爱相杀，自然也有太太写过两个人背地里骂对方坏话的剧情，下面有一群人在那里喊「好萌啊好萌啊」…… 从公爵的话里，刘钰几乎听不到公爵对于店长的任何留情，他的语气就像是任何一个吸血鬼对天使应该有的语气那样。 嗯……话说，她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这个世界上的吸血鬼和天使很多吗？ 真应该让那帮傢伙来这里看看，这东西到底萌不萌。 他们两个分明是相看两厌，恨不得让对方死了的状态。 刘钰愤愤地想，她把小魔鬼脑袋上最后一股马尾辫扎了起来，给她扎了一个非常狂放的髮型。 或许让他们自己亲眼来看，他们就不会对这些东西抱有这么大的幻想了，就像前不久的她……刘钰把最后一个辫子扎完的时候，准备出去立刻跟孟莉联繫，毕竟刚才公爵的话里其实透露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这些信息对于他们密会来说可能有用。 垃圾的梦境，垃圾的生活，垃圾的天使，垃圾的……刘钰默默的看了一眼小魔鬼脑袋上那个怪怪的髮型，微微的有点心虚，不过想了想以她的手艺这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就心安理得的放弃了观察。 梦境和现实中她都要不停的工作，其实之前刘钰没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毕竟梦境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世界，可是今天从店长那里出来后，刘钰就一直心态有些爆炸。 刘钰收拾了一下托盘，鞠了一躬后就准备离开了，然而就在她想要走时，她忽然间听见身后的公爵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用特别随意的语气道，「啊，对……刚才说到哪里来着，说到那个傢伙最讨厌的东西，说起来很可笑对不对。」 「那傢伙居然最怕黑。」 …… 低着头的刘钰忽然微微的愣了一下。 「他也很讨厌我们这群生活在黑暗里面的傢伙……所以我说他傲慢的过了头了。」公爵语气低沉的说道。 第310页 「……之前他还曾经说过如果要是他变成了像我们这样的黑暗生物，他宁可去死。」 「唉……」小魔鬼发出了一个很不满的声音，「真是个性格很糟糕的天使啊，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一定会揍这傢伙一顿的。」 刘钰愣了半天，那异样都快要引起公爵的怀疑了，直到小魔鬼悄悄地又踢了她一下。 「当然这也是他的一些手下讨厌他的缘故。」公爵道，「毕竟那群天使们或多或少也都有着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咦，等等，你这傢伙好像很陌生啊，莫非，是新来的？」 第165章 撒谎5 刘钰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冻住了，她张了张嘴，脑子当时宕机，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人忽然伸手揽住了她。 「我倒是看这个傢伙挺顺眼的，应该是你手底下的人自作主张弄进来的吧？下次我来这里还想让她给我编辫子，你要是怕她把你的事情说漏，不如找个机会让她变成你的子嗣？」 小魔鬼揽着刘钰的肩膀说道，刘钰本来浑身上下的血都已经凉透了，可是小魔鬼的话，却让她硬生生的喘了口气。 公爵盯了刘钰半天，才挥了挥手道，「谁知道今天他们怎么忽然叫了这个人过来，不过你要是喜欢，留着也无妨。」 他转头对小魔鬼道，「不过之前我确实是想杀了他的，但是亲眼看见他的样子之后，我却又不这么想了。」 「为什么？」 「我觉得……杀了他容易，但是真的很难看见他这副样子。」公爵笑了起来，「你难道不觉得这傢伙一直挣扎的样子很有趣吗？」 「有趣？」 「之前他每次看我的时候，眼神里总是有那种傲慢的感觉。」公爵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但是现在就不同了……他跟我也成了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 旁边的刘钰勐地打了个哆嗦。 小魔鬼听到公爵不停的重复那几个字时突然抬头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 公爵重复了几遍后，忽然间笑了起来，然后端起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 刘钰从公爵的屋子出来的时候，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这可真是她人生中离死最近的一天。 「真是……真是个神经病。」刘钰回想着刚刚公爵说话时候的语气和表情喃喃自语道，「这辈子第一次碰见这么神经病的人……啊不，吸血鬼。」 不仅是这个世界，还包括那个世界，这种经歷真是一般人都没有的，可惜刘钰并不想再尝试一次。 刘钰当时在公爵笑起来以后满脑子都是他那个表情，她当时身上就像一道闪电噼过去了一样。 说句不好听的，那一瞬间，刘钰甚至觉得这场面有点玄幻。 因为……因为那好像是**小说里的某种标配语言。 刘钰自己都没想到在那种情况，那种地点下，公爵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她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公爵这话大概就是单纯的对店长表示厌恶。 但是为什么这话能说的如此的自然？如此的……娴熟？ 就好像……就好像…… 刘钰表情逐渐痛苦面具。 她前不久好像刚刚才吐槽过公爵和店长真是相看两厌的人，应该把那些嗑cp的人拉过来让他们看看的……不不不，都已经这种时候了，怎么还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这会如果再不去求证一件事，就肯定晚了。 等到脑子重新回过神来以后，刘钰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在屋子里脑子中想的事情。 「对了……」刘钰掏出笔记本说道，「我需要赶紧问问王婷婷……」 …… 王婷婷正在跟波德莱尔走在一起。 刚刚看热闹的人中就有这傢伙一个。 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说话，低着头闷闷的。波德莱尔虽然不清楚王婷婷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黑气。 「呃……你怎么了？开心一点。」波德莱尔道。 王婷婷听了他的话，都没有抬头。 「这傢伙到底是怎么了？」波德莱尔心里有些害怕的说道，「明明刚才见到她的时候，她还不是这个样子啊……」 【婷婷！】走了一段路之后，王婷婷忽然间感受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来上面赫然写着刘钰的一句话。 【天使……是一种怎么样的生物？】 【嗯？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王婷婷道。 【因为咱们里面就只有你对天使了解的最深了。】刘钰道，她总觉得王婷婷现在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对，因为以前每次跟她聊跟天使有关的事情时，王婷婷的表现总是最激动的。 可是最开始她并没有察觉出来。 【天使就是圣洁的存在。】王婷婷道，【如果你非要让我说一个定义，那我只能这么跟你说。】 刘钰觉得这个问题好像问不出来什么，她又想了一会儿，忽然间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写道，【你说，天使是一种很擅长撒谎的傢伙吗？】 【嗯？】王婷婷突然抬起了头，旁边被王婷婷可怕的脸色吓得不敢说话的波德莱尔终于长舒一口气。 【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问呢？】 【因为有一个问题，我很想知道。】刘钰想了一下贵族们对店长的评价，突然间觉得心里也没什么谱，【天使……好像都是不应该怎么会撒谎的吧。】 第311页 【那可未必。】王婷婷说道，【虽然理论上……天使应该确实是不会说谎的。】 话到了这，刘钰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她问，【婷婷，你在哪呢？】 【我在街口。】王婷婷停下了脚步。 【街口？咱们家门前的那条街吗？】 【嗯。】王婷婷道，【刚刚从店长那边过来……你难道就不好奇我在路上看见了什么吗？】 刘钰觉得王婷婷这语气越发的古怪了，【看见了什么？】 【一个死去的姑娘。】王婷婷道，【应该是今天晚上要在祭神的晚会上跳舞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刘钰的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她咽了口口水说：【你是说……】 【对，杀她的人是店长，他甚至还叫了一个十分噁心的贵族来帮他处理杀人之后的事情。】王婷婷道。 刘钰一下子就明白王婷婷的语气为什么这么古怪了，店长突然对一个今晚要在祭神晚会上跳舞的女孩子下手，这种行为的确可以说得上是丧心病狂，但或许是刚刚从公爵那里听到一件事的原因，所以她眼下居然没有发火。 【你先别激动。】刘钰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糟，但我刚刚好像知道了一些事……除了你，还有什么人看见了？】 【都看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王婷婷道，【这条街上的小贩们，来往的行人……以及那些今晚来的客人，他们都看见了。】 刘钰倒吸了一口冷气。 「喂，你在干什么呢？」波德莱尔好奇的凑了过来，王婷婷随手把笔记本合上，抬头问他，「刚刚街上的那些人……都看见店长杀人了吧？」 「咳咳，应该是看到了吧。」波德莱尔被王婷婷这么一看就有些莫名的心虚。 「你觉得他们心里都怎么想？」 「怎么想……那个人可是……」撒旦啊，「他杀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婷婷！】刘钰不死心，她依旧道，【你和那个有笔记本的傢伙在一起吧？你让他用笔记本问问看，店长今天晚上准备干嘛。】 波德莱尔听着王婷婷的话，表情疑惑的在笔记本上写下了问题。 笔记本上的字迹消失以后，又缓缓的浮现了另外一行字。 【他准备去当一个可怕的撒旦。】 【一个可怕，残忍，应该下地狱的撒旦。】 …… 白杉晃悠着双腿，在书店的桌子前一字一字的写下了这句话。 她写下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轻松又惬意，还带着邪恶的笑，就像是一个十足的小恶魔一样。 写完以后，白杉慢慢的合上了本子。 她随之脸上变的面无表情。 天使的壳子就摆在她的眼前，他的眼睛闭着，像是处在休眠状态一样，光是看着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就让人感觉这个傢伙非常的圣洁。 白杉走到了天使的前面，用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 「很奇怪，我最近经常在想乱七八糟的哲学问题。」白杉道，「刚才在笔记本上看见那个小姑娘说天使理论上从来都不会撒谎的时候，我居然还有点惭愧。」 天使的眼睛闭着，自然不会回答她。 他的样子看起来再圣洁，也只不过是一个纸片人的壳子而已。 「业务员有一句话没有说错。」白杉小声的嘀咕，「要讨好客人，掌握梦境……这个梦境里面不仅仅有我，还有我创造出来的梦兽，但同时，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入梦者。」 天使依旧不说一句话。 「讨好客人，给他们想要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就是个成功的入梦者了，而掌握梦境的第一步，先从掌握每一个入梦者的心理来开始。」白杉道，「那个客人的心思就蛮好猜的。」 ……屋子里一片寂静，她现在套着的是三号的壳子，小恶魔和天使面对面的站着，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但……竟然诡异的有种和谐的感觉。 「算了，这就是个梦而已。」 白杉突然嘆了口气。 「无论我在这里面表现的圣洁还是邪恶，聪明还是愚蠢，或许是撒了什么弥天大谎，就跟业务员所说的一样，这不就仅仅只是个梦而已嘛？」 她的手慢慢的穿透了天使的脸颊，慢慢的，恶魔和天使的交汇处开始变的透明，然后发出了光。 「那么现在让大家都变的开心起来。」白杉小声的嘀咕着，她的脸开始慢慢的跟天使重合。 「那就让我们用一个弥天大谎……来庆祝今晚的盛宴吧。」 第166章 撒谎6 刘钰在花园里浑浑噩噩的走着，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去，只是知道现在心里很乱。 直觉上在疯狂的告诉她店长那边可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现在一切从表面来看都没有什么不对劲——今晚教会的人要作妖，店长下定决心要成为撒旦，一个姑娘无缘无故的被杀死了，公爵府风平浪静…… 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卷子上的一个个解题思路一样排列在那里，刘钰想要找到背后的那个答案，却找不到。 她的脑迴路又回到了刚刚自己找到的那个「思路」，同时也是卷子上目前看起来最容易解分的步骤上。 【他准备去当一个可怕的撒旦。】 【一个可怕，残忍，应该下地狱的撒旦。】 第312页 这是王婷婷告诉她笔记本上面浮现出来的字。 王婷婷跟她说时，是有一种特别失落的语气的，她似乎是犹豫了很久，然后才说道，【店长……我之前以为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没想到……】 刘钰其实也没想到，她在店里的时候还怒气沖沖的，可是她现在看着笔记本上这句话时，心里勐地生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感。 「准备去当」这个话……听起来就带着几分别扭。 还有那后面一句话，「应该下地狱的撒旦」……刘钰心说怎么会有人自己这么诅咒自己的？ 很多很多奇怪的问题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还没等想明白，就看见孟莉问她，「刘钰，在吗？」 「啊？在！」刘钰道。 「我知道店长那边发生了什么了，他那边的事情你就先不用管了，接下来我处理。」 「啊……」刘钰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心慌的问，「你要怎么处理？」 「我其实很早以前就预防着这一手了。」孟莉道，「所以我猜测他的第一步应该是去做一些可怕的事，让别人感觉他很恐怖，这样他才能成为别人眼里的撒旦。」 「但他的这个算盘恐怕打错了。」 「据我所知……一直以来对店长很感兴趣的组织不只我们蝴蝶密会一个，还有其他的一些神秘组织，今晚有一些其他组织也得到了一些消息，他们恐怕要对店长出手。」 「等等……」刘钰有点懵，「他们为什么要对店长出手？」 「店长的身份一直都受那些人的忌惮。」孟莉道，「他们虽然猜不出来店长的真实身份和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们却对店长的能力非常贪婪……之前仗着店长身份还有他背后的贵族势力，这些人还暂时不敢对他下手，但是一旦跟教会走的很近的店长突然被爆出来真实身份是魔鬼……你猜他们会怎么做？要知道，有些神秘组织可是看教会同样不顺眼的。」 刘钰咽了口口水道，「店长清不清除这件事？」 「他一定是清楚的，毕竟他是个聪明人。」孟莉道，「只不过这次也不意外……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对教会的人恨之入骨，那就是他了，他选择了这种方式应该是深思熟虑之下的选择。」 「那……二号呢？」刘钰忽然间问道。 「什么？」 「我是说二号。」刘钰道，「店长应该不会不关心二号的吧，如果他是魔鬼的事情被别人知道……那二号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所以这事里面就有点不对。」刘钰焦急的道，「我也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但的确是有些地方有问题……店长他并不是那样的人，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扔下二号不管……」 「刘钰。」 「嗯？」 「说真的，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要冷静下来。」孟莉道，「店长现在真的很可怕，今天他杀人的地方是在最繁华的街道之上，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一个少女——那少女还是今晚要去参加祭神的最纯洁，最美丽的少女，他曾经是一个天使，但是他现在真的很残忍。」 刘钰陷入了沉默。 「虽然我认为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我们世界中的人的，但是终究也是一条性命，如果店长真的想要做什么可怕的事情，那我们也应该去阻止他。」孟莉道，「总之，现在的店长已经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个店长了，你要想清楚一点。」 「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并不是一个梦境，一些在梦境里面才会发生的事情，在这里是不会发生的，懂吗？」 …… 其实刘钰是懂得，这些话都不用孟莉来劝说她，毕竟这是她前不久才对王婷婷劝说过的话。 那些莫名其妙的预感，还有笔记本上令她不安的话，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她自己的一种感觉罢了，感觉这种东西是最可笑的。 就像做卷子一样，如果她凭感觉去做选择题，并且把这话告诉了她的妈妈和亲爱的老师，那么想必这两位她深爱的人会给她两巴掌。 生活不是选择题，但它要比选择题严肃多了。 「如果不去管店长，那今晚什么事都不会有，可是如果真的管了，那闲事就会没完没了，没完没了……」刘钰自言自语，「你应该清楚的吧？现实里每次管闲事都差不多是这么个流程，这次虽然事件有些不一样，但是造成的结果应该是差不多的。」 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她，刘钰嘀咕了一阵后点了点头，然后准备起身去干活，正在这时，忽然有一位侍女走了过来道，「公爵大人叫你过去一下。」 …… 「说起来自打梦境越来越壮观起来以后，每次再探头去外面看，就总觉得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啊。」白杉道，「我的梦境现在已经算是一座梦境之城了吗？当然我知道，跟别的梦境之城比，我的这个梦境还要小的多……」 「我其实并没有太搞懂你现在在搞什么。」业务员道，「你清楚你现在在干什么嘛？」 「清楚啊，清楚的很。」白杉用手撑着下巴道，「如你所说，我在创造着一个伟大又宏伟的梦境……」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让一个伟大的梦境里充满了各种闲言碎语的人。」业务员半是戏嚯半是嘲讽的说道，「你听到那些人背后在议论什么了吗？」 第313页 「听到了。」白杉道，「他们在议论店长是一个可怕的……撒旦。」 「你知道如果控制不好的话，梦境会破碎的吧？」 「我清楚，清楚的很。」白杉道，「可是……既然你说过在梦境里面可以无拘无束，那我们为什么就不把这个梦境变的更夸张一点呢？」 业务员挑了一下眉毛。 「我思考了一下什么样的梦境可以满足我这样的人。」白杉道，「说实话，我一般情况下不会相信任何东西，我不相信别人，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挚的感情，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纯洁无暇的东西，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童话……这些本来最应该在梦境里出现的东西，却偏偏都不是我最不相信的。」 「你这种人听起来还真的蛮讨厌的啊。」 「谢谢夸奖。」或许是跟业务员混的时间比较长的原因，所以白杉现在在面对他的时候可以笑着说一些玩笑话了。「但我觉得像我这样讨厌的人现在还挺多的，或许正因为我从来不信，所以一旦这些东西在我的面前成真……」 「那我可能会无可救药的陷进去。」 正说着话的时候，白杉他们的马车到了。 白杉笑着看了一眼业务员，业务员耸了耸肩，身体忽然间缩小，然后变成了一只老猫钻进了白杉的黑风衣外套下面。 刘钰被公爵临时叫来给他一起出席今天的祭祀，她的心里直打鼓，心说不是说好了用不着参加吗，怎么突然又参加了？ 但不管怎么说公爵是老大，当刘钰看见神父亲自出来迎接公爵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恐怕公爵今晚也只是来凑个热闹吧。 刘钰现在已经渐渐的从白天那种焦虑的情绪里面挣脱出来了，当她进了祭祀地点时，她的脑子都被那堆满了的鲜花震撼了一秒——鲜花多的如同天上的星辰一样，它们几乎覆盖住了肉眼能看到的每一处，让人觉得如果现在躺下的时候都不会落到地上，而是会被无边无际的鲜花接住。 怕不是全城的鲜花都被搬到这里来了。 刘钰本来很想坐在那被花瓣铺满的椅子上，结果忽然从公爵的脸上看到一丝……轻蔑？ 「他来了。」 正在刘钰观察公爵的时候，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刘钰转过头去，恰好看见了走进来的店长。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像一阵风一样的走了进来，衣摆带起了地上的一片花瓣。 多亏了刘钰灵敏的耳朵，她在店长一进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他不是下午刚刚杀了一个女孩吗？怎么现在还敢出现在这里？」 「这副样子……看起来可真可怕啊。」 「嘘，不要被他听见。」 店长淡定的走到了神父的面前站定，神父看向他的表情淡淡的，这时，刘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间眼睛往下面望了过去—— 她看到了那身黑风衣下的一抹白色。 那是店长的手。 店长现在虽然没有从脸上看出来什么，但给人的感觉莫名的可怕。 然而刘钰却忽然发现……他隐藏在风衣下面的手是死死攥着的。 刘钰忽然间心里停跳了一拍，王婷婷曾经跟她说的一句话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天使，一般都是不会说谎的。 第167章 撒谎7 」你来了啊。」神父看着店长忽然间笑了起来。 他的神情看起来像是很热情，但是最开始的那个停顿却已经被在场的所有人注意到了，此时他的这种热情反而会让人心里多琢磨一下。 「神父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心想，「难道是……他已经提前知道了些什么消息，所以也打算今天对店长动手吗？」 众所周知的是，店长跟教会的人走的很近，虽说店长每次去的时候都是去找二号的，但是大家已经默认店长跟教会的关系很近了，但今晚神父的态度这样暧昧，大家就要开始思考店长和教会的真正关系究竟有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更别说今天下午店长刚刚杀了一个本应该在今晚跳舞的姑娘。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 但是店长此时此刻的态度就像是完全不在乎这些事一样，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一点不舒服的样子，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种态度也微微的让一些人感觉到胆寒。 似乎所有可怕的反派几乎都是这个样子的。 他脸上的笑容就好像他一点都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待他的，他早就已经胸有成竹，他有很多的阴谋诡计藏在心里面，一旦有任何人敢对他动手，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被他当成一个玩具一样玩死。 今天在场的人对他怀有恶意的人恐怕都占了一半以上，但是在店长的这种气势之下，大家竟然隐隐的有被震住了的气势。 这世界上的人都害怕那种强大，可怕，甚至即使是众人眼中钉却也轻松自如的人。 刘钰心说店长这样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小帅……不，应该是非常的帅。 非常像那种丧心病狂，脑迴路却又非常惊人的反派。 店长现在的笑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是在那温柔下面却仿佛又潜藏了什么偏执和疯狂的东西。 在场的人都在忌惮着他，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对他动手。 第314页 刘钰现在之所以还能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在她的刻意控制之下的，她想让自己用一种相对来说客观点的角度来观察店长，如果是换成今天上午的她，恐怕她在看见店长的那一刻脑子里就已经被愤怒感充满了，根本就不可能还会在心里夸店长帅。 今晚的祭祀自然也来了不少人，其中也有一些客人，她一边看店长一边心想，不知道在那些客人眼中现在的店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恐怕他们脑子里的想法已经随了店长的心意吧，店长希望别人认为他是强大而且可怕的，现在刘钰觉得没有一个人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即使刘钰看见这个样子的店长时，脑子里想的都是「这傢伙看起来可真像个十足的恶人啊」，就更别说那些傢伙们了。 「刘钰，情况怎么样？」孟莉那边还在向她打探消息。 「店长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真是惊人啊……」刘钰一时间没有想出来什么好的形容，「你们真的应该过来好好看看……我都害怕你们认不出来他。」 「婷婷也在你们那边，跟波德莱尔在一起。」孟莉道，「她还找到了一群今晚的客人，不过据说离你的位置有点远，她说那群客人中有一部分人在观察你。」 「唉？观察我吗？」刘钰吓了一跳，她有点心虚，自己在这边仔细的观察着店长，没想到居然有人现在像她观察店长一样观察着她。 「没关系，据婷婷那边说你目前为止还没做出过什么奇怪的事来，那群人甚至在夸你跟传闻中的一样惊艷。」 刘钰莫名的有点脸红，她自以为已经站在了一个很靠后的位置了，但谁想到居然还是被人看见了，现在场中有公爵，有店长，这俩人都是人气超高的，居然还有人观察她，这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们应该暂时还不知道你是公爵家的女僕，只是觉得你跟公爵可能有什么关系。」孟莉道，「你所做的事情要尽量符合玫瑰这个人，不要让他们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 「知道了。」 「今晚来的人还真的很多啊，店长应该是逃不出去了吧……」孟莉道，「也怪他平日里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之前他一直攀附着贵族们，私底下有不少人看他不顺眼，他以前还曾经对不少人出手过，例如那个安娜夫人……」 「那不是因为安娜夫人那次贪图店长肉体想要对他动手动脚的吗？」 「还有那个卡尔先生……」 「这位不是据说私底下经常花钱去绑架小女孩，偏偏其中有一个小女孩是店长曾经的客人，他才对卡尔动了手吗？」 「以及赫尔曼……」 「啧，这位……这位被看不顺眼的理由不是跟安娜夫人一样吗？」刘钰道，「好了，我明白了……这不总结不知道，一总结吓一跳，店长这傢伙不知不觉中惹了不少人啊，而且有很多都是大人物，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不是众人口中最擅长阿谀奉承的人了吗？」 刘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有点莫名的恼火感，这种感觉她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是突然想敲着店长的脑壳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蠢，留了这么多的小辫子在别人的手里。 为什么，做的事情，跟别人想像中的，嘴里说的完全不一样。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不知道为何自己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事情—— 店长一个在众人口中心思深沉，善于玩弄人心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敌人，而且他的那些敌人还都非常的不好惹。 这不应该，按理说他就应该充分的利用周围的所有资源，很多恶人都擅长把自己伪装成好人的样子，刘钰这么多年已经见得多了，越是表面看起来善良温和的人，可能心思越是深沉。 那种古怪的不适感又一次出现在了刘钰的心头，从今天入梦开始，她感觉到这种充满了奇怪的不协调感的事情太多了，正如同她刚刚看见店长黑风衣下面捏紧的手一样。 虽然那手她也只是瞥到了一眼而已，但是她却死死的记住了那手的样子，尽管在店长现在的表现下，那只手就像是一种错觉。 王婷婷说店长是一个会撒谎的天使，这一点刘钰非常相信，毕竟店长从坠入凡间后一定是撒了不少的谎，才能从一个乞丐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但是……但是…… 刘钰的心里忽然浮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店长……当时那只手为什么会握的那么紧？难道是他在紧张吗？ 他撒谎的时候，就真的那么天衣无缝吗？ 「呵，毕竟是曾经的天使啊……傲慢还是刻在骨子里面的事情。」孟莉道，「即使是阿谀奉承，也没办法做到真心的，所以自然就被别人抓住小辫子了……不过刘钰，你今晚的语气有点奇怪啊。」 「啊？有，有吗？」刘钰勐地惊醒，莫名的心虚。 「当然，我本以为你会非常的愤怒呢。」孟莉道，「就像……王婷婷一样。」 刘钰感觉孟莉似乎都要把她看透了，但是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现在说实话好像才是最理智的一件事。 但是她又不想去说。 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跟孟莉说，孟莉那么理智的人倒也不至于去嘲笑她，可是她一定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反驳她的想法，并且还会劝说她。 第315页 刘钰现在莫名的就不想让别人来劝说，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叛逆期的样子，可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这……应该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刘钰想到。 对，从最开始的那些猜想，但现在的疑问，这些都是她自己的，贸然跟蝴蝶密会的人说了，非但不会得到他们的支持，反而会把他们拖下水里。 「我去，好帅啊……这样看起来就更帅了。」王婷婷跟波德莱尔站在一起，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你这人是不是反派控啊，我发现你就没喜欢过几个正义阵营的人……」 「一个人一个口味吗，我就觉得这种混乱邪恶的人符合我的口味，你有什么问题吗？」 波德莱尔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听说店火了以后，这家店每天接待的客人变多了起来，而且有时候他们客人之间也会连麦，来营造一种同在一个梦境里面的气氛，可是他看着旁边的王婷婷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生怕这姑娘听出来什么不对来。 唉，不对，这就是个梦境，这姑娘怎么会听出来不对呢？波德莱尔又是一怔，然后又摇头笑了笑，心说自己真是煳涂了。 都怪这个梦境实在是太过逼真了。 刘钰脑子里疯狂的运作着，她逐渐想到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如果店长真的跟她想像中的一样……那么靠着这个方法店长说不定可以活下来，他如果不是，那么死了也是无所谓的。 这个方法不算是对蝴蝶密会撒谎，她只不过是隐瞒了一些事情而已，但……绝对不算撒谎，应该吧？ 白杉表情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站在神父的面前，她感觉自己衣服里面有个爪子一直在抓着她的衣服，抓得她很痒痒，于是她偷偷的按住了那只小爪子，趁着转身的时候小声的说：「你想干什么？」 「我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你要干什么。」衣服里有个声音道，「不过如果是很难达成的事情的话……如果一旦失败，岂不就是很难受了吗？」 「确实。」白杉道，「所以我的确在赌一个小概率事件，赌我到底对人心能猜到多少。」 她回头的时候忽然间心里一动，继而愣了半天。 「怎么了？」 「鱼……好像上钩了。」白杉喃喃的说道。 第168章 撒谎8 怎么样才能确认店长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刘钰肯定不会吃饱了撑的直接去问店长，那样即使店长心里真的有什么别的想法，恐怕她也会死的惨不忍睹的。 可是一旦确认店长心里的想法真的跟自己所猜测的一样……那么她又该怎么样救出店长呢？ 现在的刘钰一个头比两个头大，她觉得自己的大脑正在飞速思考，比她当年高考的时候思考的都要快。 总之……事情的关键点主要在两个点上，第一个是那些客人，因为店长想要获得信仰，这群「客人」才是大头。 另外一点……就是店长的信徒。 两者相比，第二点或许要更加重要一点，因为店长的心里究竟怎么想，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说到底，都是只有通过他对信徒的态度才能看得到的。 今晚祭祀举办的地点在教堂里，所以……有一个傢伙一定也在这个地方。 二号。 二号呢？ 刘钰的眼睛飞快的在四处搜索着。 现在这个时候，二号究竟在哪？ …… 「对了……你们也是今晚的客人吗？」在人群之中，一群看起来很正常，实际上跟周围格格不入的人正激动的窃窃私语。 「啊，对，我是今晚被朋友强拽过来的。」 「这种大家能聚在一起说话的感觉真的好奇怪，就好像咱们真的穿越到了异世界一样，哈哈……」 「那个人……你们叫他什么来着？店长吧？看起来真的很帅，很危险的帅，论坛里面扒皮说他可能是撒旦？」 「嘘，小点声，不要被人听见，之前论坛里面有人说自己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就被人发现了，然后就被教会的人抓走了。」 现在场中的气氛极其紧张，但是偏偏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他们是最纯粹的乐子人。 这群人就是今晚的那群「客人」。 他们对于今晚的梦境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是完全的围观者。 此时此刻，他们对于现场这么紧张的氛围完全是怀着一种看热闹的感觉，虽说他们表现的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紧张，但就连最胆小的女孩子都知道，她们的紧张就像是去鬼屋时的那种紧张。 表面紧张，实际上是等待着看好戏的兴奋。 「说起来……」旁边有一个人小声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晚接下来的大戏应该是店长跟教会要闹掰了吧，我本来以为店长跟教会之间的联盟还能延续很长一段时间的，谁想到结束的这么快。」 「店长可是撒旦啊。」又有人理所当然的说道，「教会的那些人之前应该都猜出来了吧？之前跟他看起来关系很好八成是在虚与委蛇，今天店长不想装了，自然教会就要对他出手了啊。」 「那二号呢？对了，二号今晚在哪里？」 「不清楚，不过有一说一，对于撒旦来说，别人都不算重要吧……你忘了之前有人问淘宝店店主时那边的回覆了吗？那个店主说这个梦境里面的大部分东西都比较趋近于现实，虽然说现实里也不会有撒旦了……但是这个撒旦一定是非常接近于真正意义上的那个冷血的撒旦的。」 第316页 「真刺激……对了，今晚的笔记本在谁的手里？一会打起来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带我们过去看看……」 刘钰的心思现在一半放到了店长身上，一半放到了这些「局外人」的身上。 虽说这些局外人完完全全是看戏的状态，但是刘钰目前唯一能够依靠的还真的只有他们。 「看来店长的手段已经开始奏效了。」 此时此刻，孟莉正在王婷婷的那间小屋子里轻声说道。 她的面前是一个正在运转着的机械装置，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罗斯坐在她的旁边，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跟孟莉同款的黑衣，搭配着他那稚嫩的脸，看起来竟然还莫名的有点小帅。 他指着机械心脏上面的一个小小的影像道，「那个东西是什么？」 「是对店长目前收集到的信仰的一种估算。」孟莉道，「通过来收集在这个世界的人们的话，来对店长进行神像估算的。」 「当然，这估算可能并不是非常的准确，但是鑑于这个装置庞大的计算能力，我还是觉得它能够代表店长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 那个模模煳煳的影像上是一个有着黑翅膀的「天使」，他那黑色的翅膀展开，仿佛可以遮天蔽日。 以罗斯的审美来说，他觉得这个模煳的影像算得上挺帅的，如果出手办的话他一定会买，但其实更帅的其实是这个机械装置本身，这可能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朋克的东西。 罗斯明明记得最开始这玩意被拿来的时候，仅仅一个篮子就可以把它装下了，但短短的一段时间里，这东西的个头就已经长大到几乎塞满了这整个屋子。 这玩意是可以自己生长的，就像是一个活物。 「这东西……真壮观。」罗斯看着它喃喃的说道。 那个虚拟的拥有着黑色翅膀的天使忽然间微微的抬起了头，他的眼睛像是忽然间睁开了一样，整个人就像是突然间醒了过来。 …… 刘钰的眼睛一直在偷偷的跟着店长。 她倒是不知道孟莉和罗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觉得店长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吓人了。 店长跟神父说完话以后就安静的坐到了一个最小的角落里，刘钰发现公爵并不是十分关心他们这群手下人去了哪里，所以就悄悄地往店长那边靠了靠。 公爵正在跟旁边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士相谈甚欢，如果刘钰之前没有偷听到公爵和小魔鬼的谈话，那么她现在可能还不会注意到公爵的小动作。 可是这会刘钰三五不时的就朝着公爵那边看一眼，然后就会发现公爵的眼神总是偷偷的朝着店长那边看着。 他也在观察着店长。 店长十分的安静，安静的过了头，他坐在角落里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在他的身边，有着一盏被点开的落地灯。 一开始，刘钰看见这盏灯还是很明亮很温暖的颜色，就像是落日的颜色一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边的灯光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到最后，那盏灯就像是电压过低的灯一样。 但如果仔细的看……似乎那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变化了的是店长。 不是没有人注意到这奇怪的一幕，刘钰看见有不少人已经偷偷的朝着那边看好几次了，但是神父依旧在笑着跟别人说话，公爵也在笑着喝他的红酒，在场的几个大佬都在很自然的谈天说地，自然没有人敢指出来这一点。 嘶……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刘钰这边心脏跳的跟打鼓一样。 这是要黑化的前兆啊。 店长的计划已经开始成功实施了吗？他现在……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信仰」了吗？ 刘钰看了一眼那边的客人们，没忍住长嘆了一口气。 其实想想也是，本来论坛上面就有很多人猜测店长是撒旦了……有人甚至都不在乎店长究竟是不是个魔鬼，但是店长的一部分属性早就已经过于深入人心。 ——喜欢金钱，擅长交易，手段残忍，能够诱惑人心……这些看起来都不算是什么好的形容词，更别说店长的长相最近越来越跟「天使」这个词贴不上边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店长未坠落前头髮是很耀眼的白色，那时候他拥有着一种圣洁感，谁看了他都觉得他是个天使，可是当他的头髮忽然变成黑色了以后……他整个人的样子就忽然间变的邪了起来。 那种长相带着一种邪异的妖媚感，仿佛可以把人拉入到深渊里，然后深深地溺下去，有时候刘钰都不敢多看他。 刘钰倒是知道店长的长相跟信仰也有关，上次店长被人得知是「宝石小姐」以后，店长的长相明显就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可是却完全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头髮的改变就可以让他的气质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那一瞬间，刘钰就忽然想到了应该也在对面看着的王婷婷，她看到现在的店长，心里应该怎么想呢？她的想法……应该就跟梦境中的其他人看待店长时候的想法一样吧？ 果不其然，刘钰又仔细的在对面的人中间搜寻了一下，终于找到了王婷婷的身影。 王婷婷跟刘钰也算是认识了很多年了，在刘钰的心里，王婷婷一直是个温柔的有些过分的人，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在王婷婷的脸上看见那种厌恶的神情。 第317页 是在发现店长的不对劲之后，才开始觉得厌恶的吗？她这未免也太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刘钰忽然心里就升起了一种非常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连王婷婷这样最喜欢天使的人现在都…… 刘钰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都不愿意往店长在撒谎的那个方向上去想。 因为一旦现在想着店长是个真正邪恶可怕的人，那么刘钰心里反倒会好受一点，可是如果想到店长这个人现在可能在撒谎……她就突然被一种窒息感所包围。 店长的情绪隐藏的太好了。 从刚才开始，他的脸上就再也看不出来任何一丝情绪了，就像刚刚被刘钰不小心瞥见的那只手就像是一个错觉。 刘钰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忽然间听见外面乱闹闹的闹了起来。 一群人在大家的带领下进了屋子，每个人看向进来的人后，脸上都露出了微笑。 刘钰迷迷煳煳的抬起了头，忽然一愣，进来的是一群小孩子，他们换上了统一的雪白衣服，脸上带着天真无暇的微笑走了进来。 其中有一个小孩子刘钰认识……正是白天她遇见的那个生活在贫民窟里的小孩子。 他的脸上现在也挂着开朗的笑容。好奇的看着铺满了鲜花的教堂。 一个人从他们的身后缓缓而来，他是带着这群小孩子们进来的，也是在这时，刘钰忽然间明白了刚刚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着的二号去了哪里。 此时此刻的刘钰看见他简直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当他那张清冷的脸出现在教堂里的时候，有不少人都不由自主的朝着他那边望了过去。不管他身处在多么不显眼的位置，他都像是一个发光体一样，永远会是众人的焦点。 除了一个人。 店长…… 刘钰的心里忽然一冷。 他依旧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 第169章 撒谎9 在刘钰的记忆里，她就从来都没有在店长和二号同时出现的时候看见过店长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因为店长好像永远都是对二号笑呵呵的。 刘钰忽然心里非常的害怕，一中说不出来的恐惧席上了她的内心。 那是中有什么东西彻底失控的感觉。 店长是个很厉害的天使，这点刘钰当然知道。 他曾经是天使之长，并且成功的从黑化的光明神兽底下逃了出来，这件事虽然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厉害，但那只是因为他们在以店长的视角来看。 其实任何一个人用自己的脑袋想一想都会意识到——店长很强。 即使他现在已经从天上坠落下来了，但是他也能够从最落魄的地方爬起来，从一个乞丐变成别人眼中无所不能的店长。扪心自问，这事如果换做刘钰，她恐怕拼死都做不到。 这是个非常有毅力，很有头脑，而且聪慧过人的天使。 所以不出意外的事，如果店长这次想要做什么的话，那么事情的发展一定是会像他想像中的那样。 刘钰觉得店长如果真的撒谎，那么他撒的谎也一定是天衣无缝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看出来不对劲。 他就是一个这样厉害的人。 可是公爵的话还浮现在她的耳边。 【之前他还曾经说过如果要是他变成了像我们这样的黑暗生物，他宁可去死。】 店长他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说店长一旦真的在撒谎，那么……他现在，是在感受着黑暗一点点侵蚀他自己的感觉吗？ 刘钰忽然感觉到有一股骯脏又邪恶的东西慢慢的从自己的脚下袭来，然后渐渐地蔓延到她的全身，仅仅只是这么想着她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脑子突然变的格外的清楚，因为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偷窥店长的几次画面。 那个时候店长经常在店里招待着客人，店里通常是一尘不染的，因为店长是个非常喜欢干净的人，桌子上的花都是经常更换的。 那时候刘钰还曾经偷偷的跟王婷婷嘲笑过店长可能有洁癖，王婷婷笑着说因为店长是天使啊，天上是一尘不染的，就像天使翅膀的颜色一样，洁白的没有一丝污垢。 如果说有一天，店长那样喜欢干净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翅膀一点点从白色变成了黑色的话…… …… 【婷婷，你现在跟那群客人们在一起吗？】 【对啊，很近，怎么了？】王婷婷道。 【你知道他们现在都在聊什么嘛？】 【知道。】王婷婷悄悄地看了眼旁边的那些客人们。【需要我替你直播他们说了些什么吗？】 【……谢了婷婷，你真好，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我想让你干什么。】 【没关系。】王婷婷偷偷的利用蝴蝶密会的能力。 她的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耳朵，那个耳朵伸长，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阴影一样，潜入了身边的那群客人旁边的花盆里。 「之前网上不是传说店长和二号这俩人gaygay的吗，怎么眼下忽然间就不是你跟我说的那样了？」她听见一个男生用戏嚯的语气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旁边有个姑娘用特别崩溃的声音说道，「啊啊啊我不相信！」 「哈哈哈……」那个男生猖狂的笑了起来。 这两个人虽然语气里有互相嘲讽的语气，但是仔细听起来他们俩应该很熟，应该是一对情侣。 第318页 即使那个女生的语气听起来很崩溃，但她却也依旧是笑着的。 王婷婷听了以后跟刘钰汇报，【似乎有一对情侣在吵架，那个女孩子应该是店长和二号的cp粉，她的男朋友看见店长不理二号后在嘲笑她。】 【啊……】刘钰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王婷婷的形容都觉得画面感很强，强到她这个时候都有那么一瞬间想捂住自己的脸。 【对了，你问那些人的反应是想干什么？】 刘钰总不能说她是想听听那些人是怎么骂店长的吧？ 她现在的心情其实特别古怪，因为她一方面不想听见别人骂店长，但另一方面，却又不由自主的想听听在那群人的口中店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这中感觉就好像是有人的身上被花了一道伤口，尽管很疼，但是他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抠掉上面的结疤一样。 她压下了心里那中古怪的感觉，忽然间想到刚刚王婷婷说的那个姑娘的感觉。 等等，那个姑娘好像是……在嗑店长和二号的c？ 二号缓缓的走了进来，其实二号真的是个特别冷酷的人，但是他跟这群小孩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却莫名的有中和谐的感觉……就是最起码看起来并不可怕吧，原本刘钰还以为二号跟这群小孩们站在一起会是中特别可怕的景象呢。 但是现在这样看起来……竟然跟想像中的正好相反。 二号第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店长，他轻轻的扶住了面前一个玩的太开心差点把自己绊倒的小孩，脸上依旧是那副冷酷的表情。 刘钰既希望他能注意到店长，又害怕他注意到店长。 【你不会……还在对店长心软吧？】王婷婷忽然在笔记本上问到。 那一瞬间，刘钰的心虚感一下子就爆棚了。 【怎么可能呢！】她立刻反驳道，【你都不对店长抱有希望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对他心软呢？】 【那就好。】王婷婷说道，【不然我总觉得你今天有些怪怪的，既然如此，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听孟莉安排啊，她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做。】 刘钰在心里吐槽，平时看起来十分迟钝的王婷婷，怎么这个时候突然间这么敏锐？ 然后她也在心里暗暗的庆幸自己没有把之前的想法告诉给蝴蝶密会的其他人。 看眼下的这个架势，即使她说了这些人也完全不会信的，相反，甚至还有可能会批评她一顿。 【我先看看那些客人们讨论着什么。】王婷婷道，【店长毕竟是从他们的身上获得信仰的……】 【他们现在在讨论什么？】 【他们大部分还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梦境是真的，这或许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值得庆幸的事。】王婷婷道。 【而且……他们中的大多数现在玩的都很开心，即使是一些对店长很有好感的，现在也在津津乐道着店长是不是即将要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事情……当然，在他们的心里，这中的真实身份是撒旦。】 【那就好。】刘钰重复着道，【那就好，万一他们那边要是发现了什么，我们就会更难办了。】 【刘钰，我现在有中很奇怪的感觉。】王婷婷又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羡慕他们，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可以把一个坏人当作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来看待……】 【我也很想像他们现在这样轻松。】她道，【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特别的累。】 刘钰能够理解王婷婷现在的心情。 只是她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忽然愣住了。 ……唉？ 【我现在开始思考，知道这个梦境是个真实世界，究竟算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王婷婷依旧还在那边不停的说着。 王婷婷心里有很多的事情想说，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刘钰突然间的沉默。 刘钰现在完全没有看见王婷婷在说什么。 她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刚刚想到的那个念头里。 …… 首先，那些客人里面有人在嗑店长和二号的c； 其次，他们不知道这是个真实世界，只觉得这是个纯粹的梦境，所以可以用一中轻松的眼光来看待这个梦境； 最后，如果公爵的话是真的的话，那么店长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保护自己的信徒…… 一个特别古怪，如同闪电一般击中她的想法。 这个想法就连刘钰自己都觉得很古怪，但她此时此刻却沉浸在了其中。 【刘钰，刘钰？】王婷婷问道，【你还在看吗？】 【啊？】刘钰勐地回过了神来，【再看。】 【你刚刚在想什么嘛？】 【不，没有，我没有想什么。】刘钰连忙否认道。 她唿出了一口气，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她确实是因为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念头而愣住了。 …… 之前，刘钰原本是想对蝴蝶密会隐瞒一些有关于店长的事情的，她不想想对蝴蝶密会的人撒谎，但是又想让店长活下来，所以也就只有这个办法。 可是眼下她突然又多了一个新的思路。 刘钰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在疯狂的运转。 一个诡异的计划开始在她的脑子里慢慢的形成，这个计划听起来充满了不确定性和荒诞性，可是刘钰现在却有中醍醐灌顶般的感觉。 第319页 ——客人们眼中看到的梦境世界跟他们看到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这一点可能他们所有人都忽略掉了。 举个例子来说，像他们蝴蝶密会这些知道梦境世界是真实的人更关心的是梦境中的势力，能力，他们会用一中看待真实世界的目光来看待梦境。 可是对于客人们来说，他们只不过是把这梦境单纯的当成一个游戏罢了。 这就会造成一些双方的不对等，就例如之前店长拼命的想让客人认为他是无所不能的撒旦，但努力了那么长时间却都没有任何作用，最后偏偏却因为他的外貌而成功了。 因为那些把这个世界当梦境的人完全不关心店长的实力，毕竟没有真实感，他们更关心的反而是店长的外貌。 当时刘钰还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荒诞。但眼下她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再荒诞一点。 有时候单纯看乐子的人或许会成为一中很大的力量……而店长如果真的完全成为了撒旦，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崩溃的。 不能让店长成为撒旦。 就在刘钰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忽然眼睛瞥到了公爵的眼神。 公爵在偷偷的看店长。 刘钰本以为公爵的眼神一定会是大仇得报的眼神。 可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钰居然发现了一丝担忧。 第170章 撒谎10 ……假的吧，公爵的眼神里怎么会有那种神情呢？ 刘钰愣住了。 公爵只是看了店长那么一眼，然后就立刻把头转了过去，继续跟旁边的老人推杯换盏。 刘钰觉得自己今天可能眼花，总是看见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每次都能让她瞳孔震惊，胡思乱想上半天。 ……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个时候孟莉跟王婷婷她们刚好在讨论着公爵的事情。 【公爵今天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跟旁边的人聊了这么久。】 【很有趣。】孟莉用一种淡淡的略带有嘲讽的语气道，【或许网上那些总想着莫名其妙事情的人，这下子终于能够把脑子变的清醒一点了。】 蝴蝶密会里的人除了刘钰以外几乎全员现充，孟莉和王婷婷就不用说了，罗斯虽然人可能宅一点，但毕竟现在正在读高三，已经断网很久了，况且他是个男的，一般也只会看男性向的的宅作。 从孟莉的语气可以看出，她应该对网上的某些人不顺眼了很长一段时间，只不过因为自身素养一直没有说而已。 剩下一个迦勒……她倒是个成天泡在网上的，或许泡在网上的时间比刘钰还要多，只不过目前蝴蝶密会的人都不信任他，她也没有办法加入这种核心事情的讨论。 【这下子刘钰姐应该能开心一点了吧。】罗斯无意间感慨道，【毕竟刘钰姐一直以来，看着那些总是误解公爵和店长关系的人就好像会莫名其妙的火大……】 ……刘钰现在偷偷摸摸的猫在角落里去看那边的公爵。 她觉得自己脑子现在好像有些转不过弯来。 等等，公爵你刚才在公爵府应该咬牙切齿的盼着店长死的吧……刘钰觉得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一直以来公爵对于店长的态度都好像店长如果走在街上不小心踩个狗屎，公爵能在家里放鞭炮庆祝一样。 这怎么突然间就…… 当然刘钰也很怀疑自己是看眼花了，毕竟现在周围的人那么多，人跟花挤在一起，眼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应该……是看错了吧，刘钰的嘴角忽然间抽了抽。 毕竟……如果公爵真的露出了担心店长的表情，那这又算怎么一回事啊。 刘钰虽然内心疯狂的振动着，但她倒也没忘自己准备去做什么事。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公爵，偷偷的离开了一会，来到了客人的那一边。 客人们现在都在很开心的等着接下来的正戏，刘钰在旁边偷听了一会，这些人们大部分都在期待着接下来教会和店长打起来的大戏。 不过刘钰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事情——今天晚上来的姑娘比较多。 而且这些姑娘们很多都比较年轻，跟刘钰差不多岁数，刘钰发现她们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店长，二号，还有公爵这些人的身上。 这样就更好办了。 刘钰心满意足的嘆了口气，她觉得这是今晚自己收到的唯一一个好点的消息，她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显眼一点，从那群客人身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那群客人们本来都在看着店长他们呢，结果忽然间就有一个人低低的喊了一声，「唉，玫瑰过来了！」他的语气里全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刘钰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她故意装作一脸冷淡的从这群人的身边经过，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他们。 现实里刘钰如果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别人，恐怕早都已经被人给揍了，但是现在这群人却各个都用着欣喜又激动的眼神看着她。 即使是这个时候，刘钰也有种无语的感觉。 这不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吗。 「玫瑰这时候怎么来了啊？」语气这么激动的几乎都是男生，但是女孩子们现在则是有些兴致缺缺，尤其是一些专门冲着店长而来的女孩子，「不是说店长和二号之前关系特别rio的吗……结果来了这半天了，店长和二号两个人现在连看都没看过一眼。」 第320页 「这网上的全都是托吧？这能叫rio？还是这年头rio已经有了我不懂的含义了？」 「想开点，毕竟是一般向吗……店长是个超级大直男，能嗑起来的都是有着滤镜的，怎么可能真的那么rio，没让你吃屎就不错了。」 「我觉得挺棒的啊……你看那个夫人长的多漂亮，简直就像从油画里走出来似的。」 刘钰知道这群客人们恐怕大部分人都不会再来这个梦境第二次，而且他们死的话也只是会从梦中醒来，堪称是最好的工具人了，这种时候不用白不用。 这群客人们现在几乎都以为自己被骗了，刘钰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察觉到自己并没有被骗。 ……前提是店长真的一直以来都是在撒谎。 刘钰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她总觉得好像客人在没有意识到这梦境的真实性时，破坏力和洞察力都要强得多。 她不能直接去告诉他们，毕竟这是一群十分挑剔的客人，只有让他们自己慢慢的寻找，他们才会相信所谓的真相。 但她只需要慢慢的在旁边做一些暗示，然后引导他们就可以了，以她目前的身份，想要做到这一点对她来说是很容易的。 那群客人们激动万分，因为玫瑰现在停住的地方离他们仅仅只有几米远，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一个天赐的好机会。 有不少客人都想要偷偷的熘到玫瑰的身边了，而就在一部分胆大的人这么做的时候，他们忽然间听见玫瑰小声嘆了口气。 这一声嘆气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一瞬间，大家的耳朵恨不得竖的跟天线一样的长。 「何必这样，如果你这样做，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二号……」 嗯？ 众人纷纷诧异的抬头看了过去。 玫瑰她……在说什么？ …… 玫瑰的这一句话完全是无意识间说出来的，大家看得出她现在的心情似乎是很不平静，否则也不会无意间说出来这样的一句话。 这一定是脑子里完完全全都被这件事占满了。 只是……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谁要杀二号？ 那个人做了什么？ 玫瑰的眼睛看向了场内，以旁人的目光暂时还看不出来她究竟盯着谁。 众所周知的是，玫瑰是一个非常高冷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这句话的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 玫瑰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朝着后面看了一眼，把客人们齐齐得看了一个激灵，玫瑰的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她本来就是一副高冷御姐的长相，被她用眼睛这么看一眼，瞬间后面的那些人齐刷刷的往后顿了一下。 玫瑰冷冷的看了他们半天，发现他们似乎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然后才慢慢的离开了。 就在她离开大概一分钟之后，忽然有人激动的说：「唉，你们刚刚听见玫瑰说什么了吗？」 「……你们说她在说谁？」 刘钰心脏狂跳的从客人那边离开，她觉得这真是她有生以来干过的最刺激的事，当年考大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刺激过。 这是偷偷的布下诱饵，看着猎物跳进自己的坑里。 多亏了玫瑰的这个神秘身份，所以她说的话才会被这些人重视，刘钰第一次感慨这个身份给自己带来的便利之处。 但是她第一次放下诱饵，并不能说的太清楚。 首先要看看猎物是否上套，如果他们上套了，刘钰才能把话说的更清楚一点。 刘钰脑子里正瞎想的时候，笔记本那边突然传来了消息，【刘钰，你刚刚好像不小心说了什么，那些客人们好像都在讨论你说的话。】 【啊？】刘钰顿时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是吗？我不知道啊……刚刚我满脑子都在想店长的事情，可能是无意间说出来的吧，他们听见什么了？】 【也没什么重要的。】过了一会，王婷婷那边回道，【刘钰，你也不要总想了，多想也无益，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但是再想下去恐怕会生病的。】 【我知道了。】 刘钰又松了一口气。 她说的那句话天衣无缝，如果店长真的铁了心要去当一个可怕的魔鬼，那么这句话就足够让这群好奇心过剩的客人们去发现店长的真面目了。 而如果店长是在撒谎…… 刘钰小心的咽了口口水。 在蝴蝶密会会员的眼中，刘钰会说这样的话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上午刘钰的失态所有人都已经看见了，她脑子浑浑噩噩的也是件正常的事。 她说的这句话对于大局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甚至这群客人们都不会确定她在说谁。 还是那句话，刘钰根本不可能会对蝴蝶密会的人撒什么弥天大谎，她最多也就是隐瞒一些东西而已。 刚刚从那边离开的时候，刘钰偷偷的也放了一只小小的耳朵在那里，用来监听这群客人们都在讨论些什么。 既然她都已经冒了这么大的险了……那么这群客人们难道就不会给她一点点回报嘛？ 第171章 撒谎11 刘钰把自己刚刚偷偷放到那里的小耳朵拿了出来，听那边的客人在谈些什么。 在短暂的杂音之后，一些比较清晰的话传入她的耳朵中。 第321页 「你……你说啥？你怎么就突然这么确定玫瑰刚刚说的那句话是店长呢？」 「直觉！直觉你懂吗！」 「得了吧，你的直觉就几乎没怎么准过……」 「这次不一样，这次真的是直觉！」 光明神见证，刘钰在听见「店长」两个字的一瞬间，觉得自己都快要瘫下来了。 她心说没有白费自己的一番心血……这帮人居然真的get到了她的意思。 此时在角落里，这几位客人们正在紧急商量着。 他们大概有十人左右，女孩子占了一半多，其中有着一对情侣，还有那个手持笔记本的波德莱尔。 他们都是今晚通过彼此间的互相分辨，最后确认下来的几位客人。 「玫瑰的语气听上去像是知道些内情什么的啊，这下子拿到论坛上，估计又有一帮分析帝要猜了。」有一个看起来就很聪明的男孩子打趣着说道。 「玫瑰这个人的具体身份一直都没人能猜出来，现在来看她很有可能比咱们想的都要可怕，毕竟她好像是知道很多事情的样子……」 刘钰在这边听着，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会被盯上的，但是她倒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 「虽然暂时没想明白玫瑰在说什么，但是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人要对二号出手，对吧？」 终于，有人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刘钰在这边高兴都快要跳舞了，果不其然，一切都正如她所想的那样。 一提起二号这茬，瞬间有好几个人都坐不住了，尤其是那几个姑娘，正所谓脸即正义，这样算起来，二号一定是最正义的人。 「不行，我放心不下。」一个姑娘忽然站起身来说道，「我一定要去看看二号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也去！」 在二号那张脸的加持下，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想要去看看二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些男生尽管一开始并不想去，但是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下还是只能跟着女生走。 听到这个结果后，刘钰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就彻底没了力气，坐到了椅子上。 「切，你说说你们。」小耳朵那边依旧兢兢业业的传来了那几个客人的声音，他们一边嬉笑着一边说道，「我都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想去那边……不就是看人家二号长得帅吗，我跟你们讲这个催眠店的店长脑迴路比较直，他是那种即使是某个东西很赚钱，他看它不爽也会直接把它给弄没得类型。」 「别到时候你们心心念念的二号真的被催眠店店长给杀了。」 「别吧！」有女生发出了哀嚎，旁边又有男生坏笑着道，「这店长已经用自己无数次的操作证明了，他真的一点都猜不透客人的心。就像上次那个宝石小姐，本来他如果不设定成是那个店主的女装身份吧，说不定能一下子在宅圈爆火的，现在倒好……直接宅向死的透透的好吗，不少人都在哀嚎为什么宝石小姐不是个女的。」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说……你是不是当初爆出来宝石小姐是店长之后在论坛上面哀嚎的那些人其中之一？」 「哪有？我就是吐槽这个店长脑子有包好嘛！赶紧走吧，你们还想不想去救二号了啊？」 听见那边传来的动身的声音，刘钰这边也立刻开始做起了准备。 她跟旁边的女僕说了一声，然后找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然后身体开始慢慢的变化，最后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蝴蝶。 那蝴蝶的翅膀是红白相间的，看起来就像红白相生的花一样。 「喵，喵，喵……」白杉听着在自己衣服里面那个一直小声喵喵喵的声音，渐渐的头上出现了一条黑线。 业务员这傢伙很恶趣味，一会装不会说人话，一会又踩奶，虽说踩到的是天使结实的腹肌上，跟羽毛似的，但是不疼却痒痒。 白杉在这边为了凹造型已经故意保持很长时间不动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她非得当着所有人的面来一场人猫大战。 「喵喵，原来如此啊，喵喵喵，你是这个计划啊……」 「你到底在干什么？」白杉终于没忍住问到。 「在猜你究竟心里是怎么想的啊。」业务员道，「原本我还挺担心你呢……但眼下看来，有天赋的人就是不一样喵。」 「你把水晶球拿出来了？」白杉问到。 「是的呢喵。」 白杉来之前为了掌握所有人的动向，特意从皇宫把那个可以看清别人心里都在想什么的水晶球拿了出来。 谁想到她还没有看呢，反倒是被一只猫捷足先登了。 「这东西真的算是一件神器呢。」业务员感慨道，「怎么之前没有发现这种好玩的东西，如果早发现的话，那这个梦境或许会更好玩一点。」 「我现在才发现，仅仅依靠别人眼中究竟都在看什么，原来是真的能猜出来对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的啊……」 「那是当然了。」白杉理所当然的道，「我们都是人吗，你我之前认真说起来又有什么区别，这种东西只要稍微猜一下就会轻而易举的猜出来了吗。」 「既然你现在在骗人，那我就悄悄地为你播报一下其他人眼中的世界。」业务员猫在白杉的怀里道，「那个被叫做玫瑰的小姑娘好像被骗的很惨呢。」 「这算骗吗？」白杉反问道。 第322页 「也是，严格来说倒也不算。」 业务员道，「你只不过是在没有完全说实话罢了。」 白杉故意的引诱刘钰，然后她看见刘钰又去引诱那群客人们。 这种完完全全猜透了别人内心想法的感觉让白杉有点着迷，当然，她从内心里感谢刘钰。 她没想到自己放出的那么一点点信号居然就被刘钰给察觉到了……其实原本连她自己的心里都没什么底，谁能想到一切进行的都这么的顺利。 「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啊喵。」 「一定不会被别人发现的了。」白杉道，「再说了，这种撑死也只能算做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而且……」白杉又说道，「作为补偿，我会给她现实里她永远都体会不到的快乐，这笔交易是不是很公平？」 …… 二号把孩子们带到教堂里以后，就又一个人来到了一间小小的屋子里。 他是个实打实的苦修者，就像是中世纪的那些苦修士们一样，几乎迴避了一切会带来快乐的东西，房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 此时此刻，他正在对着光明神祈祷。 那群隐身的人偷偷的利用笔记本的力量混了进去，然后藏在旁边观察着他。 与此同时，有一只蝴蝶也落在了书桌的角落里，无声无息的。 这一切，闭着眼睛的二号都无知无觉。 「无所不能的神，你是世人追求的光，是一切天使的守护者……」 他的声音特别的低沉，即使是在正儿八经的说着祷告词，旁边也有几个女生眼睛呈星星状的看着他。 不……倒不如说就是这种禁慾苦修的范比较招那些女孩子喜欢。 「这看起来也太帅了吧！」有女孩子震惊的说道。 闭着眼睛，假装对周围的事情一无所知的白杉早就发觉到了旁边的那几个人。 有不少第一次见到二号的人近距离的看着他，都已经被他的脸给折服了，就连男生们也不得不觉得，二号的身上有一种相当不得了的逼格。 「这小子怎么能这么帅呢？帅的简直不科学。」 很简单，只要一直保持着禁慾的生活，然后潜心修行，就会得到跟二号一样的气质了。 刘钰在旁边用画布偷窥着那群人，一边看一边悄悄的吐槽着，她感觉自己现在都不用怎么猜，就能想到那些人在想什么。 她现在特别想对那几个一脸羡慕嫉妒的男生说那是个真人，不是想像出来的，你们要想变得跟他一样，就必须得跟他吃一样的苦头。 不过…… 其实这也是刘钰第一次看见二号这么认真祈祷的样子。 任何一个人只要看见了现在的二号，都会知道他是一个特别虔诚的信徒。 「我来的路上，其实仔细想了一下玫瑰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样子看起来很聪明的男生说道，「思来想去，或许只有这一种解释才最准确。」 「什么？」 「店长不是撒旦吗？之前他跟二号的关系那么好，可能是他欺骗了二号什么。」那个男生推了下自己鼻子上面的眼镜说道，「我很怀疑店长跟二号曾经说过自己是神明之类的话，因为以二号对神明的这个虔诚程度，如果不是神明的话，恐怕二号是不会给店长什么好脸色的。」 「所以……这才是玫瑰说那句话的真正原因？」 「她可能知道店长一直都在欺骗着二号，对于这么虔诚的二号来说，这样的欺骗或许比杀了他还要让人难以接受。」戴眼镜的男生说道，「你们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周围的人纷纷陷入了沉默。 对，她就是想让他们这么认为的。刘钰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 而就在这时，屋子里忽然上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风，那感觉细微的就像是所有人的错觉。 「光明之神，请你保护你最虔诚的信徒……」二号的祷告词已经快要念完了，而就在这时，刘钰忽然听见二号说了一句话。 「晨曦之星在天上引领着我们，希望祂永远在天空闪耀。」 那丝冷风越来越大，渐渐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刘钰那一瞬间，心头勐地一跳。 一种强烈的预感击中了她，让她毫不犹豫的抬头看向了房顶。 第172章 撒谎12 是店长。 那个黑色的影子……一定是店长。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刻，刘钰这么认为着。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刘钰唿吸开始急促了起来。 「嘶……」这群客人们听见上面的声响后也都不敢说话，索性他们还是能彼此看见对方的，所以就用笔记本传递着互相对话，「来的这个人是店长？」 「他真的来杀二号了？」 「别啊！」有一个女孩子当时就着急了起来，「店长怎么能杀了二号呢？他们明明是……」 「哎呀，真受不了你，把你脑子里的水清一清行不行？」有人写到，「估计马上咱们就可以确定，究竟是谁想要二号的命了。」 真的很有趣呢。 白杉看着下面正在窃窃私语的几个人，在白杉的眼里都带着一种新奇的感觉。 那些人的身影都被她看的一清二楚，无论是趴在后面的刘钰，还是挤在一起的客人们。 第323页 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有彼此间的动作，无一不被白杉掌握的一清二楚的。 好像天使这个纸片人的力量变的更强了一点，是因为那些客人的关系吗？ 白杉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看了看。 要她说她现在的样子还真是酷的不行……当然身为天使的她一定是不可以露出对于自己现在很欣赏的表情的，那样一定会引起怀疑，进而会造成崩人设。 现在也该现身了。 随着黑影的逐渐变实，一个身影也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刘钰看见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黑影里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从那轮廓来看，那人确实是店长，只不过这跟刘钰印象中的店长一点都不一样。 刘钰记得，店长的脸上永远挂着一副狐狸一样的笑容，也正是因为如此，大部分人才会觉得他口蜜腹剑。 要知道，想要做到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也是需要一种天赋的。 可是现在的店长几乎已经变了个样。 他的黑髮不知何时已经长到了腰间的位置，身上瀰漫着一种浓浓的黑气，一双巨大的翅膀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那双翅膀是纯黑色的，大到几乎可以笼罩下三四个人。 不知道是为什么，屋子里其他人都看见了店长的样子，刘钰甚至已经看见了从店长翅膀上掉下来的黑色羽毛，那些羽毛随着店长的唿吸，像是光点一样飘落到了地面之上。 可是二号却依旧没有察觉到。 屋子里的众人都已经被惊呆了。 刘钰的心脏咚咚跳，一种强烈的危险感从店长的身上传了过来，而此时此刻店长的样子看起来几乎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某种诡异的象徵所凝结起来的一个生物。 他不光有着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身体的部分也开始变的虚幻了起来，刘钰总感觉自己看见的只是一片模模煳煳的黑色阴影，那阴影又细又长。 这个样子几乎无限接近于噩梦中才会出现的魔鬼的外貌。 「……喂，真的假的啊。」有一个女生喃喃自语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这就只是一个梦境，可是在看着上方那个巨大的黑色阴影时，众人心中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那种恐惧感是无缘由的，从心底里升起来的那样。 现在躲在这里偷看着店长的几个客人竟然从心底里生出了一种错觉。 就好像…… 就好像眼前的店长，就是个真正的恶魔一样。 这不是错觉。 几乎就在那些客人发现的同时，刘钰也发现了。 那是种面对着恶魔自然而然从心里生出来的恐惧感，跟这群无知无畏的客人比起来，刘钰更清楚眼前的店长应该已经朝着一个真实恶魔的方向更近了一步。 是……店长身上的信仰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一瞬间，刘钰就想到了这一点， 她从来没想到店长变成撒旦后居然会是这么一种样子。 刘钰的心里的确是惊慌了一秒，他没想到才短短半天的功夫，店长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该夸一句店长属实是天赋异禀吗？还是店长实在是让人不容小窥？ 就是如果让王婷婷看见这一幕，恐怕她会被气哭。 不得不说，这一幕放在眼前来看还是挺有冲击力的，尤其是店长的那双翅膀几乎遮天蔽日，就连在他下面祷告的二号也全都笼罩了起来。 有着漆黑翅膀的恶魔，展开了那巨大的翅膀，凝视着下面一无所知闭眼祷告的信徒，这场景看着简直让人想要疯狂摇醒下面的二号。 很棒，白杉观察着下面那几个人的表情，看来她现在的这个样子的确非常的有冲击力，让这几个人现在都变成了这种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这该怎么阻止啊？」一瞬间，那些客人里有人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店长现在的样子未免也太离谱了吧？话说这种东西……那家店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啊？要是真的把客人吓着了怎么办？」 的确，店长这样的美人坯子放在一般的店里都是应该被人供起来好好膜拜顺便当成赚钱工具的，像白杉这样让他突然变成这么可怕的样子，的确是在砸自家招牌，只不过白杉现在脑子里另外有别的想法。 一个人光有完美的外貌是不行的，这年头帅哥美女越来越内卷，如果想让别人永远的记在心里面，一定要有些与众不同的点。 就比如说能让白杉记在心里面的那些人…… 白杉淡淡的看了一眼刘钰。 刘钰变成的那只蝴蝶安静的藏在柜子后面，却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已经完全被白杉看见了。 一个努力不想坠入黑暗的天使……这个剧本怎么样呢？ 那些客人们心里各有各的想法，当然他们到底还是看热闹居多，而刘钰的心里则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焦虑感。 她来之前无比信任自己的直觉，但仔细想想，她所谓的「直觉」，也只不过就是笔记本上面的一句话，又或者是无意间瞥到的店长的一个小动作……但是真的说起来，什么确切的证据她是完全没有的。 更糟糕的是，刘钰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这样的威压下居然开始渐渐的发抖。 她猫在夹缝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翅膀仿佛都被染上了一丝黑色。 第324页 店长现在连她都已经影响到了？ 刘钰内心里升腾起一阵压抑不住的恐惧之情。 人往往都是在风平浪静时才能冷静思考，一旦出了事，那么大脑里往往都会一片空白。 刘钰眼下觉得自己在这强大的压力下一下子就佛了起来，如果让她穿越回三十分钟前，她一定会来到自己的面前，捋起袖子左右开弓。 让你没事突然冒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 这下子可倒好，万一真的她要是在这里出点什么事……刘钰都能想到孟莉他们听见这件事之后的反应。 那她恐怕不光要经歷梦境之中的死亡，现实里面又要社死一次。 白杉虽然是想让自己的样子更有冲击力一点，但还不想让她看起来过于吓人，所以她现在的模样其实还是白杉思考了很久很久才决定下来得。 有一说一店长现在的样子的确称不上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看，在黑雾的衬托之下，他那张原本挺漂亮的脸，竟然都隐隐变得狰狞了起来。 但是这样的店长真的有种特别惊人的帅气，是那种特别与众不同的帅，凌厉又危险。 那是地狱的味道。 如果把现在的店长和以前的店长拿来做对比，放在同一个人的面前，那么一定是现在的店长给人的印象更深刻一点。 「我去！这造型帅爆了！」有一个男生激动的在笔记本上写到。 的确，跟女生比起来，男生更喜欢这种看起来就特别酷的造型。 「怎么回事？原来店长的真实样子竟然是这样吗？」 「原来如此，怪不得玫瑰会说店长还不如杀了二号算了……如果店长的真实样貌长这个样子，那么倒还真不如杀了二号这种虔诚的信徒比较好。」 「店长啊店长，你一直把我们都骗的好惨啊，整的一副小受样，亏的有一帮人因为你的脸喜欢你，谁晓得你是这样的啊。」 「有吗……我觉得这样的角色其实还挺酷的，当然一般人欣赏不来就是了。」 哪怕是这种时候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外貌，毕竟外貌也算是服务客人的一项重要指标。 白杉漫不经心的想到。 有一说一，刘钰的确没有想到店长竟然真的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二号。 她的确是想过二号会和店长相遇，但绝对不是在现在。 眼下的这种情况更像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吗。 刘钰现在忽然很害怕一切都朝着最糟糕的方向走去，她说的那些话虽然是煳弄客人的，但是如果她脑子里没冒出过这样的想法，恐怕也不会编出这么天衣无缝的谎言。 她其实害怕的一点是店长为了成为真正的撒旦，会先杀了二号这样的信仰者。 与胡思乱想着的刘钰相比，此时客人们脑海中的想法就要简单的多了。 刘钰虽然完全看不见那些客人，但是她光想都能猜出来这群人在说些什么。 无非……就是在说店长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的可怕，二号现在有多么的危险。 「真没想到啊，如果现在二号死在店长的手里，那放到论坛上，所有人都会炸吧。」 「那怎么办？咱们就这么干看着？」 」除了看着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听天由命吧，不过店长如果现在杀了二号我也不觉得稀奇，毕竟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 现在的那群客人们都觉得她是来杀二号的。 白杉心里淡淡的笑了一声。 毕竟她在现实里营造出来的形象是「一个脑迴路比竹子还直的直男店长」。 这里面唯一持有不同想法的，可能就只有刘钰了。 她在闭着眼睛祈祷。 为一个看起来几乎不可能的可能而祈祷。 在所有人都想着店长会杀二号的时候，只有这么一个傻姑娘还在坚持着她那看起来可笑的想法。 这如果是现实，那么这个姑娘一定会失望的。 可是这里不是。 那么……她完全可以让这个姑娘实现自己的梦。 或许也是白杉自己的一个梦。 …… 此时二号的祷告依旧在继续着，「无所不能的神，请您守护着您忠诚的信徒……请您守护天上的星星们，祂们都是您忠诚的孩子。」 「愿祂们永远在天空上闪耀。」 刘钰在紧张的祷告之中都忍不住偷偷的睁开了一点点眼睛，想要看看究竟怎么样了。 是……终于要动手了吗？ 店长微微的俯下了身，他将自己的手搭到了二号的肩头，那只手看起来即将就要扭断二号的脖子，让刘钰的心又一次的提到了嗓子眼。 她觉得自己今天的血压在一百四就下不去了。 那只搭在二号肩头上的手又细又长，那指节几乎都有普通人的两倍了，看上去就像是枯树枝一样，指间末端还有着长的吓人的指甲。 他的动作轻柔的就像是在轻抚琴键一样。 然而…… 就在刘钰以为二号下一秒就要魂归西天的时候，店长放在二号肩膀上的手，忽然像是烫到了一样收了回来。 突然，那笼罩在二号头顶的阴影，忽然间又消失不见，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怎么回事？」有人茫然的想到。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错觉。 那一刻…… 第325页 他们竟然觉得离开的店长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刘钰也彻彻底底的愣在了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想起来喘气。 店长……怎么突然离开了？ 第173章 撒谎13 唉？ 唉！！ …… 「……人呢？」 过了很久很久，才有一个客人茫然的说道。 一开始他们还感觉自己信心满满，能够猜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眼下他们又忽然间搞不明白了。 原本大家都有些紧张又有点兴奋的等着看二号被店长杀死的场面。 虽说这里面有不少姑娘都是二号的小迷妹，但是真的说起来，二号如果被店长杀了他们也只会静悄悄的看着，不会有任何一个人阻止。 但是眼下，众人都觉得有点傻眼了。 那么恐怖的店长……忽然就像他出现的时候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如果不是那铺满了地面的羽毛，恐怕他们都会觉得这是一场梦。 「感觉……有点不对。」那个戴着眼镜的男生道，「店长这就完事了？不会再回来了？」 「有没有搞错？我没看懂他这操作是干嘛的！」 「他好像就是过来看了二号一眼？真的假的？」 「……唉！！！」 眼下客人们也忍不住开始疯狂的讨论了起来，完全不管自己的动静会不会被人给发现，幸好笔记本掩盖住了他们的声响。 「你看他最后看二号那一眼，是不是是有点害怕二号？」 「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店长怎么会害怕二号呢？」 刘钰躲在一边。 她捂着自己的嘴，震惊的瞪大着瞳孔，直到现在还不确认自己刚刚看见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店长刚刚……是真的突然间收回了自己触碰二号的手，而且那种动作……就真的像是害怕被灼伤一样。 店，店长这么一下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刘钰觉得自己的cu快要被烧着了，一方面她无比的确信店长就是因为自己现在脑子里正在想的那个原因而离开的，而另外一方面，一个名字叫理智的小人又站在她的面前，不停的用手来抽她，「清醒一下！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你难道真的以为现在是在做梦吗？」 只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她的心底里响着。 店长来并不是为了杀二号的。 他是来看二号最后一眼。 ——以一个天使最后的形态。 「真的，你们也都看到了吧，店长的那个样子，真的是撒旦啊……他怎么会突然就离开呢？」 此时旁边的那些客人们还在讨论着刚刚的事。 有人想了想，忽然信誓旦旦的说道，「我突然想明白了刚刚店长为什么要逃跑了，这件事说起来还挺简单的。」 「啊？为什么？」 「因为刚刚二号在祈祷啊！」那个人理直气壮的说道，「就算是撒旦，这里也是教会的地盘吧？」 「尤其二号更是那么虔诚的教徒，就算是撒旦碰见了也会害怕吧？」 二号祈祷完毕就站了起来，然后他穿上了教会的长袍。穿上这一身的他看起来禁慾又冷酷。 然后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就在他出门的十秒钟后，一屋子的人终于憋不住了，一群人都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开始七嘴八舌了起来。 「太刺激了，真的是太刺激了。」有人的脸涨的通红，「我头一次感觉到这么害怕，虽然这个店的店长脑迴路不怎么好，但是催眠师的审美是真的可以啊，我要是会画画就好了，应该把刚刚的画面都画下来。」 「不，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店长刚刚为什么会忽然离开啊！」有个姑娘的脸激动的通红的说道。 不止是她一个人这么激动，跟她一样激动的还有另外两个人，而那两个人没有丝毫意外的……都是姑娘。 而她们激动的点都让剩下的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啊……看起来我表演的还不错？」附身在床上的白杉看着大家的反应，略微有些感慨的说道。 她没想到自己随便表演出来的一段戏居然能这么的受好评。 「算我之前浪费自己的睡眠时间特意看的那几部电影没有白看。」白杉想到。 「你居然还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去看电影学习吗？」业务员略微有些不可思议的语气传了出来，「你都看了些什么？」 「一些很老很老的电影，里面的演员演技都不错的那种。」白杉道，「就刚刚那个临走时看二号的眼神我就练了差不多半个月，练的我都以为我要斜视了……唉，话说回来我刚刚的样子怎么样？」 「呃……」 业务员沉默了一秒，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实际上就算是他，有那么一秒都差点以为白杉是认真的，而不是在装了，但是眼下他突然间不想看白杉得意忘形的模样，于是只是道，「很烂，烂透了。」 「哦……」 白杉瞬间就失落了下来。 虽然从一张木板床上面也看不出来失落究竟是个什么情绪就是了。 但是对于那些姑娘们来说，她们倒是兴奋的不得了。 「刚刚店长看二号的那个眼神，你们都看到了吗！」那群姑娘们道，「哎呀，算了，跟你们这群傢伙们说你们肯定都搞不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 第326页 其他人果然在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这几个姑娘。 「你们……有毒吧？」终于有一个人没忍住这样说道，「刚刚店长那个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要杀了二号但是没有得逞，你们那么兴奋干什么？」 对啊，她们那么兴奋干什么？ 蹲在夹缝里，还沉浸在一种说不出情绪中的刘钰忽然抬起了头。 她当然知道这群姑娘为什么会这么兴奋了。 糟糕，她原本只是想让这群人见一见店长背后的一面的，或许可以让店长避免成为撒旦，但是眼下事情好像往她完全没有想像到的方向发展了过去。 刘钰忽然察觉到味道有那么一点点不对。 ……曾几何时，刘钰就被这群客人搞到崩溃过，那时候她还发出过「不如就让店长就死在这里吧」的豪言壮语，但事实证明，她当时能够毫无心理负担的说出那么一句话，纯粹也是因为她有种莫名的直觉，店长死不了。 眼下，她觉得店长的生命危在旦夕，这样的话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刘钰此时此刻看着那三个兴奋的不行的姑娘，还有旁边几个一点都没看明白店长和二号刚刚是怎么回事的客人，第一次陷入了两难之中。 她还指望着这群客人们改变对店长的印象，然后让店长避免成为撒旦呢，结果眼下来看这种情况…… 嘶。 刘钰突然间就觉得有点胃疼，她知道那三个姑娘应该是误会什么了，最起码跟她一开始想像中的有很大的跑偏。 但是眼下她好像还真的得藉助这三个姑娘的力量，因为另外的几个客人……压根连一丝能救店长的希望都看不出来。 难道她真的要让那几个客人……误会点什么？ 「走吧，咱们先跟上去，看看他们准备做什么。」几个客人商量以后又决定跟着二号去看看。 刘钰愣了一下后，也赶紧跟了上去。 见机行事吧。 白杉操纵着二号的身体继续往前走。 二号人设上是个禁慾的人，白杉每次操纵着这个人设的时候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因为这跟她自己的性格相差太多了。 她走了没几步路，就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群小尾巴跟了上来。 这让她心里微微的笑了起来， 目前来看，一切的计划实施的都非常顺利，但是依旧有一点让白杉的心里有一点不安感。 那就是……今天白天死去的那个姑娘。 其实一开始，白杉根本就没想杀了她的。 虽说杀了那个姑娘或许会让她这齣戏完成的更完美一点，但是天地良心，白杉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弒杀的人，即使对方是一个梦兽，今天一开始她是真的没想杀了那个姑娘的。 是那个姑娘自己找上了她。 白杉在那姑娘找到她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事，她原本还笑着面对着那个姑娘呢，结果忽然间就看见那个姑娘的脸像瓷片一样层层剥落，一朵又一朵的花瓣从里面钻了出来…… 短短的几秒钟，那个姑娘的身上就开满了黄色的花，花瓣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看的白杉密恐都犯了。 那个场面直到白杉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光明神……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 直到这个时候，白杉才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件事。 然而她并没有办法对光明神动手。 实话实说，如果白杉现在想要杀了光明神，那也是分分钟的事，但是如果她这样做了，就是以「创世神」的身份出手了，那势必会引起梦境的一场巨大的波动。 然而如果白杉想要在不影响梦境的基础上去探查清楚光明神发生了什么事，那更是一件麻烦事，因为从牌面上来说，白杉手上不具备任何跟光明神同样等级的纸片人。 如果她用一个普普通通的神明或者天使过去刺探，很有可能还没等靠近光明神，就会被杀。 难办啊，白杉有些头疼的想。 没想到她居然在自己的梦境中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刘钰追上前面的那群客人们，她发现那三个姑娘此时此刻竟然比她还要兴奋，她都快要追不上了。 不至于吧？不就是一个眼神吗？你们何必这样？刘钰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着。 而且……她又想起来刚刚店长那可怕的样子，勐地打了个哆嗦。 这群姑娘们某种意义上兴致也挺足啊，只不过……面对着一个真正魔鬼的威压，她们都还有心能嗑得下去？ 刘钰虽然表面上一个劲的在吐槽着店长，似乎要把他骂的一无是处一样，但不可否认得是。 她现在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自豪感。 第174章 撒谎14 这种自豪感由来的特别莫名其妙，毕竟认真来说店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跟刘钰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刘钰现在就控制不住。 她甚至脑子里甚至不由自主的开始幻想，如果让孟莉他们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呢？ …… 孟莉他们现在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孟莉姐，你好强啊。」罗斯默默的给孟莉伸了一个大拇指，「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问了，孟莉姐，你在现实里难道是干特工的吗？」 「好好干活，不要多问。「 「哦。」 第327页 罗斯确实是闭嘴了，但是从他不安分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得出，他现在无比好奇孟莉在现实里到底是什么身份。 毕竟无论怎么看，孟莉的这个手段都已经夸张到可怕了。 罗斯记得他们来这里也就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谁能想到孟莉在这么长时间内就做出了这么多的准备。 「他不是想让别人以为他是撒旦吗？」孟莉冷笑了一声，「正好我从另外一个组织的手里拿到了一点他的消息。」 「身为一个撒旦，当年竟然在光明神教教徒和邪神教徒关系最紧张的时候，私下里偷偷帮助了几个光明神教徒，这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对劲啊。」 这份资料如果让罗斯自己去查，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能找多长时间，但是对于孟莉来说完全就是手到擒来。 「那时候的店长是心软的，只不过人终究会变的，所谓的天使和魔鬼，也终究都有着一丝人性。」孟莉嘆了口气，「如果说店长一门心思的想要成为撒旦，那么这份资料，我也只能送到那些客人的手上了。」 或许店长自信满满，以为计划万无一失了，但谁能想到最关键的部分掌握在孟莉的手里？ 孟莉想让店长失败，那么店长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如果就恰好在店长即将成功那一刻……孟莉想到，就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店长才发现自己追求的一切都成了泡沫…… 那么他会不会立刻发疯呢？ 「我觉得还是人性更可怕一点，恐怕就连店长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年随手就下的那几个光明神教徒，居然会就这么反手把他卖了吧？」罗斯吐槽道。 【来了！】 此时此刻王婷婷那边传来了消息。 「好了。」孟莉正色道，「接下来就轮到教堂那边了，看看他们准备做什么。」 「唉……可惜我这张脸教堂里很多人也认识，否则也可以跟王婷婷一起去了。」罗斯有些遗憾的道。 那几个客人已经回到了教堂的外面，这一路上他们都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在他们眼里，这个梦境都是有人事先编好的剧本，所以他们先入为主的，把它当成游戏小说，或者是电视剧一类的东西看待的。 「我觉得那个店长背后绝对有什么猫腻。」一个姑娘信誓旦旦的说，「很有可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大段隐藏剧本，反正我现在跟你们说你们都不信，要不要打个赌？」 「我跟你打这个赌干什么？」旁边有的人笑道，「这个店长一看就是那种反派角色，虽说长得帅了一点，但也只是帅一点的反派角色，如果我要是写剧本的人，那么我肯定会让他这次死的轰轰烈烈的。」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我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刘钰跟在他们后面听着，就在他们进入祭祀场所的时候，刘钰忽然发现公爵消失了。 嗯？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倒不是担心公爵会找她什么的，她只是一个小喽罗，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会被公爵记住脸，只是此时此刻公爵消失，给了她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总算找到你了，先离开这里。」这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背后，刘钰转过头去才惊讶的发现原来是小魔鬼。 「你怎么在这里？」 「事情可能比我之前想像的还要严重一点。」小魔鬼用她那稚嫩的声音说道，「看来光明神那边事情有些大条了，也不知道一会儿这些庆祝祭祀的贵族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什么？」刘钰的心勐地一紧，她正是因为之前公爵在这里，所以才认为事情不算太严重的。可是现在小魔鬼用这么严肃的语气来对她说话，那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我暂时还需要你给我带那些有趣的东西，所以你还不能死。」小魔鬼抓起她的肩膀就要带她走，「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说不定一会儿这里都会变成一片废墟呢。」 「等一下！」 这句话说出来，刘钰自己都愣了。 她没想到，在眼下的这个时间，她脑海中想像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店长。 「等等，那店长呢？」刘钰焦急的说道，「店长他走不走？」 「啊……不清楚，他那个傢伙脑迴路一向古怪。」小魔鬼说道，「不过我刚才感受到了一秒钟他的气息，他好像还在这里。」 「那我也不能走！」刘钰斩钉截铁的说道。 「唉？」小魔鬼惊讶的道，「你确定吗？」 「我确定。」刘钰说完后又有些心虚的补了一句，「大不了我就梦游回到我们自己的那个世界。」 就在那一刻，她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店长或许不会离开，因为他的信徒们今晚也不会走。 「啊……那真是遗憾啊。」套着小魔鬼壳子的白杉对着刘钰笑道。 「如果你真的决定这么做的话，那么我劝你跑快一点，否则很容易出事哦。」 说着，她就消失在了刘钰的眼前。 刘钰伸出手似乎想要挽留她片刻，但见她消失之后，最终手又缓缓的放下。 「唉……好了，终于有画面了。」孟莉说道。 王婷婷那边握着一只眼睛，随着那个是神秘机械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这个眼睛也逐渐开发出了别样的用途，它现在不光可以透过一部分距离去透视对面的场景，还可以把看到的东西反馈给别的人。 第328页 「好多花……」看到的第一眼，罗斯就感慨了一句。 刚刚被他们叫过来的迦勒也在那里看着，她知道自己目前还在被蝴蝶工会的这些人提防着，所以一般也不会主动参与这种事，要不是今天被叫来，她只会默默的待在房间里。 在她的背后，一个小男孩儿站在那里拽着她的衣摆。 「好漂亮的花，好漂亮的花！」仅仅只是看了传来的图像一眼，那个小男孩儿就激动地喊道。 「真少见。」罗斯低下头，对着小男孩说道，「今天迦勒的弟弟居然说了真话吗？」 「是吗？」迦勒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髮，「弟弟，你今天……说的是真话吗？」 「是真的！是真的！」 听见小男孩的回答，在场的三个人眉头不约而同的皱了起来。 ……在教堂里，某个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朵盛开的花忽然间在花心处长出了一些密密的绒毛。 这些绒毛越长越长，越长越长。 「婷婷！」刘钰终于找到了王婷婷，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们，我们得注意安全，刚刚小魔鬼过来找我了，她跟我说今天晚上特别的危险。」 还没等王婷婷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她就拽着王婷婷的手，朝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唉，刘钰！」王婷婷被她拽的一个趔趄，她道，「你干嘛叫我去那个地方？这边一会儿不是看的更方便吗？」 「不要再多嘴了，跟我走！」 「看来教会今天晚上搞出来的动静比咱们之前想像的都要大。」孟莉这边听见了刘钰她们的对话，于是对着另外两人说到。迦勒沉默了一会儿道，「确实那么如此说来，今晚店长或许也要动手的尺度更大一些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我觉得店长也挺惨的。」罗斯忽然说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帮帮他？眼下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个死局，换成是我的话，我觉得我也会跟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们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孟莉说的，「这并不是一件卑鄙的事情，这是几乎所有人都会有的选择。」 「能够不这么做的，除了疯子，就只有圣人。」 她低下头喃喃的说道。 …… 白杉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走去。 她的唇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刚刚重新回到这具身体的她，就发现不光是店长的头髮，这回就连他的指甲都已经变成了黑色。 四面八方的声音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看见没？那个就是杀了那个舞女的人。」 「真可怕，光看面相就知道一定不是一个好人。」 「今天晚上神父邀请他来干什么？难道就不担心他会大乱祭祀会场吗？」 奇怪的是，这些话传到白杉的耳朵里，并没有让她心烦意乱，反而只是让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你现在看起来笑得真像一个反派啊。」业务员悄悄的对白杉说道，「好了，那些客人已经到了，王婷婷他们也到了。」 就在那一秒，白杉收敛了脸上所有表情，重新变成了一张冰山一样的脸。 刘钰一个劲儿的拽着王婷婷来白杉这边，这未必不能说是她自己的私心，她一开始将刘钰拽到这里来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只不过当她突然看到店长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划过的一丝痛苦时，她的胸前也跟着闪过一丝憋闷。 那群客人中自然也有人注意到了那一瞬间，一个姑娘当场就说到，「你们看见没有？刚刚店长的那个表情！啊啊啊天啊，我感觉今天晚上一定会出大事，到底是什么事啊？我快担心死了。」 「哪有啊？」 「是你眼花，看错了吧。」 第175章 痴呆 当客人们并不知道这个梦境的事情时，刘钰还觉得比较省心，可是如果碰上一些特殊的时刻，她就会有一些担忧了。 就像现在，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客人们站在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方——那地方非常贴近于会场的中心。如果是平时倒也没什么，只是眼下她都已经带着王婷婷躲到这里来了，可是她不能上前把那些客人拽过去。 「真麻烦啊，他们为什么要躲在那里？一会打起来，那里简直是最容易被误伤的位置啊。」刘钰的语气里充满了焦急。 「要不要咱们过去跟他们说一下？」王婷婷道。 「……不，算了吧。」刘钰思考了一会说道，「现在的时间也不多了，想跟他解释清楚这件事也很困难，希望他们自求多福。」 那群客人们现在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手里拿着笔记本的波德莱尔忽然间觉得有一些恍惚。 他也说不上自己心里突然升起的那种念头是怎么回事，只是在他抬头看着周围的时候，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周围的景物都很真实。 真实的就像是他在现实中一样。 他那一直恍恍惚惚梦游一般的头脑突然清醒了一秒，而这一秒钟过后，他睁大了眼睛，眼睛里略带惊恐的看向了四周。 刚刚那一秒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白杉缓缓的把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今天的客人们站位好像不错，而且今天她把笔记本交给的那个人，据业务员说有很好的天赋。 她其实对接下来的事情也很好奇，光明神如果真的有自己的意识，那么祂今晚会怎么做呢？ 第329页 或者说如果祂存在意识，那么这个意识又到了何种地步呢？ 「请大家安静。」最前方教会人员的声音响了起来，慢慢的，会上开始变得一片寂静。 「月亮马上就要升起了，祭祀就要开始了。」 …… 一群姑娘慢慢的走了上来，这些姑娘都穿着像是花一样的衣服，她们每个都是漂亮的美人，就像今天下午死去的那个姑娘。 她们的手中都拿着一捧鲜花，或者是一束太阳花，或者是一束蔷薇…… 随着她们的到来，空气中瀰漫出一股沁人的芳香。 这本来是一幅非常美好的画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刘钰在嗅到这香气的一瞬间就捂住了鼻子。 「怎么了，刘钰。」王婷婷关心的说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闻着这个味道，不觉得难受吗？」刘钰问。 「嗯……我还好？」 这些姑娘们慢慢的走到了众人身边，整个会场里大的惊人，因为这次祭祀非常隆重的原因，所以这一次，就连贵族们也来了不少。 刘钰甚至听说就连皇帝陛下原本也想来的，但是却因为身体原因来不了。 一个姑娘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笑着给她们递上了一朵鲜红的玫瑰，或许是刚刚那种不舒服的原因，刘钰莫名的不想接下它。 「拿一束吧，这是花神对我们的恩赐。」那个姑娘笑着对刘钰说。 「不不不。」刘钰拒绝，她想了一个相对来说靠谱点的解释，「我从小对鲜花过敏，如果碰到的话，会拼命的打喷嚏。」 「不不，这种花绝对不会放心吧。而且这是花神节的习俗，你看那些贵族们不也都拿了一束花吗？」那个姑娘依旧笑着将花举着。 刘钰不是很清楚这花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花神的保佑，才能够让花粉过敏的人变得不过敏，但她转头看了一眼，那些贵族们确实都拿了一束鲜花。 她看着一些身份特别尊贵的贵族们都拿着花以后，瞬间心里压力就大了起来。毕竟如果他们都拿了的话，刘钰不拿，就好像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幸好这时旁边的王婷婷替她接了过来。 「我先替她拿着，一会儿唱诗开始的时候，我会给她的。」王婷婷对着这个姑娘笑道，她眨了眨眼睛，「放心，我一定会交给她的。」 她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真诚。 「好，那真的是麻烦你了。」那个姑娘也笑了笑，然后才离开了。 「婷婷，真有你的。」看见那姑娘离开之后，刘钰才喘了一口气。 这是她跟王婷婷之间小小的默契，一般王婷婷也不会说谎，但是在有关于她的问题上，王婷婷不建议小小的破戒一次。 「你为什么不想拿这个花呢？而且我记得你不花粉过敏来着。」王婷婷好奇的问。 「一言难尽。」刘钰没办法说自己是因为那一瞬间古怪的感觉才不想拿了。 她听见王婷婷感慨道，「不过……梦境可真是神奇啊，好像连花都比在现实里看见的要更加鲜艷一点。「 「那是因为咱们平时看见的都是几块钱一朵的玫瑰，这种玫瑰自然是要精挑细选的吧？」刘钰说着就淡淡的看了一眼那朵花，然后突然一愣。 这花的花瓣层层叠叠的，不知道为什么给了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这些花瓣组成了一张人脸一样。 「祭祀要开始了。」这时，前面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刘钰勐的抬起头，就看见几百个小孩子被带着走了过来。 这些小孩子们站在会场的最中央，穿着洁白的小衣服，就像一个个小天使一样。 一个在最边缘的男孩子看见了刘钰，眼睛一亮，悄悄的对着他们俩眨了眨眼睛。 是……那个店长的信徒！ 刘钰拽了拽旁边的王婷婷，「怎么让这些孩子站在这么近的地方？」 如果从正面望去，这群孩子恰好在屋顶上的那个光明神画像之下。 光明神的背后有着一双大大的翅膀，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祂生出了翅膀，将下面的孩子笼罩住了一样。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王婷婷道，「一会儿是要让这些孩子唱诗的……当然是前面看起来更显眼一点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前面，「你看整个地方，只有站在那里才看上去最好看了吧？上面的月光刚好可以透过玫瑰花窗照下来。」 说起来今天还有一件特别奇怪的事，一般人们都经常说月明星稀，但是今晚无论是星星还是月亮都特别的亮，高高的挂在空中。 尤其是那个月亮，亮的都有些刺眼，而且好像比平时还要大，但是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连神明都有，那么今晚说不定是天公作美，倒也不奇怪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刘钰纠结了一会儿说道，「可是这群人里面不是据说有很多是贫民窟来的孩子嘛，以前他们连贫民窟都出不来，现在却突然让他们站在这里……」 「不是说那个花神即使在平民之中也相当受欢迎吗？」王婷婷说道，「会不会也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 「我说你还真是良善的过分啊。」刘钰无奈的说道。 「嗯？」 「算了，估计真的是我的幻觉吧。」刘钰说道。 让小孩子故意放在最前面，是觉得她顾及小孩子的份上，所以不会出手吗？白杉隐约想到。 第330页 那么这个光明神看来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厉害啊，最起码还认为她是会为了这些小孩子不动手的。 白杉当然对自己创造出来的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太过心疼的感觉，因为这东西在她眼里基本不能算作是活物，但是……她并不能这样表现出来。 如果就连光明神都这么认为的话，那她更不能表现出来了。 她看着眼前的那些小孩子们开了口，宛如天使一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就在这时，头顶上的月亮恰好爬到了玻璃窗帘，将自己的月光洒在了孩子们的身上。 满城都笼罩在花的香气之中。 【哇，这场景看起来真的有点夸张啊！比我打的游戏还要夸张……我现在如果能拍一段视频，发到网上，故意说这是3a游戏都有人信，可惜现在好像做不到。】罗斯在笔记本上，兴奋的一塌煳涂，相比之下，孟莉就显得格外冷静了，【店长那边怎么样？】 【店长……店长他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的样子啊。】刘钰道。她旁边的王婷婷已经彻底震惊在这种美景当中了，这也不奇怪，毕竟就算她对店长再讨厌，天使如何刷新他们的下限，王婷婷也还是一个超级喜欢天使的姑娘。 【啊，顺带一提，那些客人们好像也看呆了。】刘钰又说道，【恐怕回去之后论坛上又要多几个吹梦境究竟有多么神奇的帖子了……我还是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如果看见梦境中这些神奇景象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真的不会产生什么怀疑吗？】 【所以不让大部分人知道也是我们密会负责的任务之一。】孟莉说道，【现在现场有什么事吗？】 【……风平浪静。】 刘钰心情有些复杂的，写下来这四个字时，她还记得之前小魔鬼跟她说话那种严肃的样子，害得她刚刚一直担心这里会不会大乱，或者是突然出现什么特别可怕的怪兽呢。但眼下非但没事，反而眼前的场景越来越唯美了。 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小魔鬼故意在跟她搞什么恶作剧，毕竟小魔鬼那个样子看起来就非常像那种喜欢恶作剧的小姑娘，她偶尔喜欢耍一耍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出事总比出事要好得多，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刘钰姐。】罗斯在那边对她说道。 【那倒也是。】刘钰看着笔记本上面的字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她推了一下旁边的王婷婷说道，「婷婷，咱们俩可能被小魔鬼耍了，下次再见到这个傢伙的时候，一定不要给他那个太太新出的本子……嗯？婷婷，婷婷？」 刘钰忽然好奇的转过了头，她发现王婷婷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前面。 她的脸上一直挂着一副痴迷的表情。 「婷婷。」刘钰想伸出手，想在王婷婷的眼前晃一晃。 「你怎么了？看痴呆了吗？」 第176章 花 刘钰只不过是像往常开玩笑一样，她以为自己这么晃一下，王婷婷就会温柔的声音对她说，「干嘛，别闹了？」 这是她们俩多年闺蜜的默契。 谁想到下一秒王婷婷忽然暴怒。 「你干什么？」 刘钰被王婷婷这一嗓子弄得一愣。 她有些心虚的说道，「我，我没干什么，只是想逗你玩而已，我看你傻呆呆的样子很有趣。」 王婷婷现在的表情十分狰狞，刘钰看见的时候都有些蒙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当她从王婷婷身边离开以后，王婷婷的表情就又恢復了正常。她继续看向会场中央——那个被月光所笼罩着的地方。 在那里有一群天使般的孩子，正在歌唱。 刘钰本来以为王婷婷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虽说王婷婷的心情不好的有些莫名其妙。 她转过头，准备好好看看宴会中其他人的样子，好随时跟孟莉汇报，然后这时候她突然发现——周围所有人脸上也都呈现出了一种痴呆的表情，就像王婷婷一样。 而这个时候，刘钰才忽然发现会场里面的整个气氛都变了。 整个会场如果从远处看，它的样子还算是比较正常，所有人都沉浸在演出之中，这个场面甚至有一些唯美。 只有身临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这里面那丝诡异的感觉。 在观察到众人的表情之后，刘钰身上的汗毛一下倒竖了起来。 然后刘钰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除了她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将之前的那个花捧在了自己的胸前。 同一个姿势，同一个高度。 「这？这是怎么回事？」刘钰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她从小到大头一次经歷这么恐怖的场景。 如果说一会儿这里会出现一个大怪兽要将她们全部吃掉，刘钰觉得自己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恐惧。 可偏偏眼下的这种状况，都快要把她逼疯了。 「他们怎么都在笑？」会场中间的那群客人反应明显要慢了一拍。 「唉？确实，刚刚他们也是这个表情吗？还是他们的催眠师不小心出了什么问题？」 可能客人们的视线并不是那么的清楚，所以尽管他们感受到了诡异气氛，但也没有那么太惊讶。只是波德莱尔突然惊讶说道，「奇怪，笔记本怎么了？」 他手中的笔记本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这裂痕出现的时间他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十分钟之前这裂痕还没有。 第331页 「对哦，真奇怪。」其他客人又围了过来，「这是被故意安排成这样的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波德莱尔心中的那种不安感更加的浓烈，他看向周围，忽然又变得思路清晰了一秒。 他勐的一个哆嗦，然后拽住的一个客人的胳膊。 「好像没那么简单，我怎么觉得有些慎得慌？」 「是吗，有吗？」 ……有吗？ 白杉看着眼前的这个场景，心里着实感到惊讶。 那个光明神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她低头看了眼旁边，刚刚有个姑娘给了她一束花，现在那个花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怪兽。 「原来是这样啊……」白杉喃喃道，「这东西，看起来简直就像那个蟑螂太阳的亲戚。」 因为，它们的原理几乎是一样的。 最开始白杉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还不能描述的太完整，所以创造出来的东西往往都是千奇百怪的。 但是后来白杉已经懂得如何让它们拥有一个稳定的结构了，这样她才构建了自己梦境中的第一个城市。 可是眼下她发现这些结构的内部又开始发生了严重的混乱。 那种混乱跟她最开始不小心制造出来的还不太一样，它是充满了恶意的，而且还带着一种浓浓的无逻辑的疯狂。 白杉把她的剧情树调了出来，然后就看见那棵树上面爬满了黑色的藤。 这些藤蔓就像是触手一样，将大树紧紧的勒住，甚至像是在拼命吸取养分。 周围的那些梦兽就像是一个个已经坏了的玩具一样，只会单调的重复的那一两句话和动作，白杉即使到现在都没有担心过，但心里还是生出了一种不适感。 「事情好像比我想的大条一点，那些客人怎么样？」白杉现在比较关心的是那些客人，可她转头一看，他们好像还在看热闹，就稍稍放下了心。 波德莱尔这边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间眼前就像近视眼戴了个眼镜一样看周围变得无比清晰，幸好他周围的这群人还算正常。 他道，「这群人绝对有古怪！」 「你想多了吧？」旁边的客人说道，他们还是没有理解到波德莱尔的想法，「这不就是个梦吗，梦境古怪是正常的。」 【孟莉！】刘钰都快要被吓哭了。 她拽了好几次王婷婷也不见王婷婷跟着她走，于是只能一个人被迫蹲了下来，在笔记本上面疯狂的写字，【孟莉，你看到了没？会场这里一点也不对劲，这里好像出了很大的状况……】 【我知道。】 那边发过来淡淡的三个字。 【我这边也差不多。】 刘钰忽然一愣。 孟莉坐在屋子里唯一一把还存活着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陡然长的巨大无比，甚至都快要穿破她屋顶的……花。 「这东西……好像是白天有个姑娘送过来的吧。」孟莉像是才意识到什么一样喃喃自语，「那姑娘还说是这是全城的风俗，一定要放在屋子里，我还以为这跟挂艾草之类的差不多呢。」 「原来，是拿来做这个的啊……」 在旁边的地上坐着三个人，罗斯，迦勒，还有在她身边那个可爱的小男孩。 罗斯整个人一副被吓瘫了的模样，「这一定是个噩梦，一定是个噩梦……我还没醒是不是？」 「这对于我来说才是彻头彻尾的噩梦吧。」迦勒喃喃自语，「原来有魔法的世界居然是这么个残暴的模样啊……」 街道上一片寂静。 往常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会传来欢笑声，但现在别说是声音了，就连一声犬吠都听不到。 月光照在大街上，整条街道都变成了银色，亮的甚至是有一些刺眼。 「看来，咱们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这个了？」 孟莉走了过去，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已经碎了的花瓶。 在他们的头顶上方，一朵比那个巨大的向日葵更加巨大的百合花穿破了屋顶，牢牢地将向日葵压住，还遮住了月光。 这是今天早上她从教会那里拿过来的险些被丢掉的一束百合。 「我总算明白那些神秘组织的傢伙，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肯说明白了。」孟莉道，「看来还是我不够谨慎。」 【婷婷怎么办？】刘钰那边还在焦急的问。 【你先将她手里面的花丢掉，将花丢掉后，恐怕她就能恢復正常了，然后带着她赶紧离开。】孟莉说到。 刘钰试着去做了一下王婷婷手中的花，她都没敢用自己的手直接接触，而是拿一块手帕垫上。 然而她却没有□□。 那花已经牢牢的长到了王婷婷的血肉里，就像已经在她的身体里扎根了一样。 …… 「大概从去年开始，就有一些城市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孟莉安静的对着屋子里剩下的几个人说道。 「虽然我们平时离开这座城市的时间不长……」 罗斯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其实是他们根本出不去。 「但是这个消息还是通过一些渠道得到了，不过这些消息都十分的模煳，通过一些其他的神秘组织，我才知道，消失的城市大部分都是在一些小的王国里，甚至有很多都造成了一个小王朝的覆灭，不过好像一直有势力在背后阻拦这些消息，所以我一直不敢太深入调查。」 第332页 孟莉在说话的语气十分的淡定，就好像是在分析数学题一样。 罗斯和迦勒都已经听傻了，孟莉说了一堆之后才总结的，「总之，这件事情恐怕跟那些事情也一样，估计今天晚上过后，这个世界上就不再存在这个国家了。」 「那我们怎么办？」迦勒问到，孟莉看她理所当然的到，「你应该有可以逃出去的办法吧？对吗？」 ……有。 现在迦勒只要从梦中醒来，那就不会有事。 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慌。 「你就不用在意我们了，这个时候大家都自求多福吧。」孟莉说道，「别忘了我们是蝴蝶密会的成员，即使是神明，恐怕也没办法轻易杀了我们。」 「那婷婷姐呢？」 「让刘钰把她带走。」孟莉道，「我说的是强行带走。 那群正在唱歌的孩子们看起来脸蛋红扑扑的，他们看起来好像对周围的一切全然不知一样，就连跟刘钰她们关系好的那个孩子也在兴奋的唱着。 他的脸上红的就像是教堂中的那些壁画一样。 「多么美啊。」 「赞美神明。」 一些细碎的声音传到了刘钰的耳朵里。 「赞美神明，赞美神明，赞美神明……」 「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好像不能待了。」波德莱尔道，「要是你们现在再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异常的话，那么你们应该去看一看眼科。」 「我也同意。」那些原本并不怎么在意的人也隐隐害怕了起来，「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试着联繫一下刚开始进入梦境时的那个客服，就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姑娘，有什么问题本来就应该找她解决吧？」 「也对。」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冷笑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这声冷笑在如此圣洁的教堂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 刘钰勐地抬头看了过去。 那群客人们听见声音，也惊讶的看了过来。 …… 如果现在王婷婷还正常的话，她一定会有一点点生气的。 当然，即使是现在，王婷婷也表情狰狞的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就像周围其他人一样。 一个坐在阴影里的人仿佛对周围的一切无动于衷。 刘钰看着店长，她的脸上还带着刚刚被吓出来的眼泪。 她都差点忘了这个人了。 说来很奇怪。 眼下，在这个到处充满了光明的教堂里，店长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最邪恶的。 但就是这时候的店长，竟然硬生生让刘钰生出了一种救赎般的感觉。 因为在这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之中…… 只有依旧坐在阴影里的店长，才让刘钰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正常的人。 第177章 献上 「我去，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波德莱尔在看见店长的时候想到。 但是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刚才店长一直都没有什么声音，他跟周围的那群人完全不一样。 这样诡异的场面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现在在场除了他们以外，只有店长一个人还是原来的样子，波德莱尔还在观察着的时候，有一个姑娘悄悄的戳了戳他的胳膊，「别看了，快装傻。」 「嗯？」 「好像有人来了。」 波德莱尔一看，果然有一位姑娘走了过来，他认出这姑娘就是刚刚给他们送花的那个。 只是，刚刚他明明记得这姑娘漂亮可人，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妹子，但眼下……这个人是谁？ 那姑娘的手中还捧着那一束鲜花，她的嘴唇红润的像是玫瑰的颜色一样。 可是波德莱尔眼睁睁的看见从那个姑娘的一侧脸上伸出了一个奇怪的小芽。 那是一个植物嫩芽，缠绕在姑娘的耳朵上，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个装饰，可是那东西的根的深深扎进了姑娘的皮肤里。 波德莱尔重重的咽了口口水。 「你看他们现在都在装傻呢。」旁边的姑娘说着就指向了旁边的几个客人。 波德莱尔不明所以的看了过去，发现除了他以外的那群客人们，全都保持着跟周围那些人一样的痴呆状姿势。 见波德莱尔看向了他们，一个人还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我去，真是一群机智的傢伙。 波德莱尔立马心领神会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鲜花，跟其他人装出同样的样子来。 那个奇怪的姑娘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看起来已经跟周围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了。 那姑娘看了他们一眼，波德莱尔险些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但后来还是撑住了。 或许是因为波德莱尔刚刚反应慢了半拍的原因，那姑娘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只有在她离得这么近的时候，波德莱尔才看清楚了她。 看清的那一秒，波德莱尔的唿吸都要停止了。 这姑娘或许是太白了，所以她脸上的血管看的都很清楚，看上去是青色的。 只是一般人脸上的血管都没有么多，但那个姑娘打眼一看，脸上密密麻麻，全都是隐藏在皮肤下的血管。 她凑过来的时候，波德莱尔感觉自己都要叫出声音来了。 那姑娘打量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转身慢慢的离开。她走的时候波德莱尔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第333页 他现在感觉五感特别清晰，几乎都跟现实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 这件事他一点也不敢跟周围的人去说，因为他感觉自己说出来他们一定会被吓得半死。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全场的人都对着自己怒目而视，这种场面总感觉真是少见，白杉在现实里看起来一直是个不会太发表自己主见的人，因为这年头随便发表自己的主见，很有可能就会造成被孤立的场面。 或许……跟眼前的状况有异曲同工之处？ 可是眼下看着这些对她怒目而视的人，白杉突然觉得这件事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最起码在这个梦境里，她真的是把现实中体会不到的东西全都体会了一个遍。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当第一个人对白杉怒视以后，其他人就像被传染了一样，一个个，一个个……到最后，整个教堂的人都在看她。 这些人中有贫民，有贵族，有孩子，有大人…… 这些人……为什么都用这种眼神看着店长？波德莱尔也跟着看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了一丝一毫都没有什么改变的店长。 他忽然恍然大悟。 所有人都在顺着光明神，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里。 那一刻，波德莱尔忽然觉得他帅爆了。 实话实说，波德莱尔曾经幻想过这么一个场面，那是在他的中二时期，自己一个人站在最前面，即使无数人讨厌自己，也依旧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那是他曾经的梦想，可是他现在看着这个场景依旧觉得有点慎人。 「你对神犯下了不敬之罪。」最前面的神父走出来对店长道。 「你对神犯下了不敬之罪。」与此同时，周围的无数人也都跟着开口说道。 一群光鲜亮丽，对着一个身处黑暗的人齐声说着这句话，那声音十分的洪亮，就像是齐刷刷按下钢琴上的所有键一样。 带着一种十足的威慑力，足够让人大脑一时空白，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 波德莱尔没办法，也只能跟着其他客人们一起念着，只不过他的嘴里没有出声音。 他也不知道在一个梦境之中自己为什么还要如此的小心谨慎，明明现在即使乱动了，也不会有什么事，可他一直怕的要死，就好像动弹一下，就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样。 「店长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此时此刻，那群客人们都已经被惊呆了。 他们倒是知道店长是撒旦的事情，可是一直以来，店长给大家的印象都是顶着一张笑眯眯的脸，善于在众人之间游走。 虽说刚刚在二号的房间里看见了店长那可怕的样子，但那终究只是私下里的，在大家的心目中，店长好像永远都不会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 ——直到现在。 刘钰觉得在场的气氛越发的窒息了。 对神明不敬……这句话好像别有深意，就好像撒旦被认定的罪是傲慢一样，店长当年从天上坠落也可以被称作是某种意义上的对神明不敬。 这神父眼下说的这句话，到底有没有什么深意呢？ 那一群孩子们站在神父的后面，他们也渐渐的停止了歌唱。 就在那一刻，刘钰忽然间觉得浑身发冷。 她看见那个神父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一个孩子的肩膀上。 「多么可爱的孩子啊……聪明伶俐，就像那时候的你一样。」 听见这句话，她的心脏勐地一抽。 「只可惜他比你要听话，乖巧，毕竟……他没有背叛我们的神。」 那个孩子瘦瘦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刘钰猜他应该也是店长的一个信徒。 那群客人们看着眼前这个场景都懵了。 其实从刚才开始这个场景他们就没看明白过。 哦，对了……撒旦原本就是一个天使啊，他们怎么把这茬忘了！ 有一些客人忽然就想明白了，他们的眼睛里显现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他们还是僵硬的在那里站着，动都不敢动。 「但是神一直是仁慈的。」那个神父继续对着店长说道，「神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祂会帮助你。」 「只要你来到我们这，你终究是祂最爱的那个孩子。」 刘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从神父的这句话中，她明显听出来，店长已经暴露了。 不仅如此，恐怕光明神一直都在观察着店长的动向，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店长现在正在做什么。 光明神知道店长想成为撒旦。 难道神父的意思是……只要店长愿意顺从祂，祂就会帮店长成为撒旦？ 事到如今的这个事情发展实在是刘钰怎么也想不到的，她觉得自己更想不明白的事情是一个代表着光明的神，为什么会愿意帮自己的天使成为撒旦。 「你曾经是光明神的孩子，所以你当然知道光明神的力量。」神父的表情十分的悲悯，「你也知道，在他的手中，你是没有办法逃过去的。」 「所以到这来吧，孩子。」 店长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但他已经抬起了头。 「光明神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一点。」正在观察着的孟莉忽然间说道。 「祂居然这么快就抓住了店长的弱点。」 「现在这种情况不要还用这么淡定的语气了孟莉姐……」罗斯说道，「我们现在很危险啊！」 第334页 刚刚迦勒已经带着那个小男孩离开了，现在这里就剩了他们两个。 「他不危险，危险的是我们。」孟莉说道，「如果他要是同意星光明神的建议话，那就全完了。」 罗斯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的跳，他抱着一丝希望说：「店长应该是会拒绝的吧！毕竟曾经他跟光明神之间结下过那样的梁子……」 「你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吗？这是什么老套的英雄剧情。」 孟莉说完以后就开始去收拾那个巨大的机械装置了，她似乎想把它一起带走。 「店长已经为了这个事情准备了这么久了……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原本他选择坠天也只不过是瞧不惯光明神而已，可是他们俩马上就要成一丘之貉了。」 孟莉最后道，「永远不要将希望寄托在人性上面。」 店长的那个样子刘钰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自然不会像店长一样傻在那里，孟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忘催促着，【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带王婷婷走。】 【可是店长他……】 【没有那个时间再去考虑他了。】孟莉说道，【一会他跟光明神联合了以后，咱们连跑都跑不了了，别忘了这个傢伙可以跟咱们的那个世界联繫。】 刘钰犹豫了一秒钟，立马抓起旁边王婷婷的胳膊，也不管她的表情有多么的愤怒，奋力的将那花从王婷婷的手上拽了下来。 在拽下的那一刻，王婷婷发出了一声惨嚎，那声音听得刘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是她却一定要这么做，否则她担心这东西带到现实世界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一嗓子下去，旁边自然也有人看向了她们，刘钰也不管这些事，她拽着王婷婷就想带她走。 只是王婷婷似乎脑子一片混乱，刘钰说了好几次她都没办法理解。 「我该怎么做？」刘钰这时突然听见店长这么问到。 「很简单。」神父笑了起来。 「神的力量现在还没有全部甦醒……但是如果你帮祂，祂就一定会清醒的更快的。」 「嗯？」店长扬起了一边眉毛。 「看见这些孩子们了吗？」神父笑着拿出了一把刀。 然后他拿着这把刀慢慢的走向了店长，刘钰那一刻忽然就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 不，不行……刘钰勐地抬头看向了店长。 「祂希望你把自己的信徒献给祂。」 神父笑着说出这句话，那语气听起来就像让信徒献上一只羔羊一样。 第178章 最想要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白杉自己都有种错觉，自己是光明神的瓮中之鳖。 那神父十分的自信，似乎是已经笃定了她绝对不会有所反抗。 有意思……看看光明神已经观察了很久了，而在祂观察的这段时间里，白杉甚至没有发现祂的存在。 如果单纯从这个梦境来说，光明神是成功的，因为店长在梦里面的表现也的确是这样，他似乎发了疯的想成为撒旦，那种疯狂只有跟他最熟悉的人才能感觉得到。 那么光明神此时此刻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打在了店长的软肋上。 白杉几乎都想要给祂鼓掌，毕竟这种厉害的傢伙，居然是从自己的梦境中诞生的。 可惜现在白杉不能，仅仅因为他们处在相对的立场，还因为这个光明神算错了一件事。 她是白杉，她不是店长。 白杉的脸上挂起笑容，她朝着神父走了过去。 「别这样！」刘钰觉得自己现在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如果不是眼下她也自身难保，她一定会过去阻止的。 在此之前，刘钰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傻的时候，但是她今天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自己。 「真是聪明的选择。」 「是啊，他真聪明。」 从店长走到神父前这一路，周围每一个人都这样看着他，对他说出赞赏的话。 那种感觉十分的诡异，因为现在店长是要去杀人，但是在那些人的眼神中，店长就好像要去做这世界上最善良的事情一样。 「对，孩子，到这边来。」神父笑着说道，「你看他们都在那里夸赞你呢。」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店长忽然开了口，「你真的就那么确信，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他说出这句话后，刘钰忽然一愣，她的心里又生出了一丝期盼。 听店长的这句话，他似乎还不是那么的确信自己是不是要跟光明神联手？ 然而下一秒神父的话就让刘钰又坠入了谷底。 他就像是早就知道店长想要说什么一样，对着他笑道，「其实神也不是那么确信你到底想要什么，但是他知道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哦？」 「他知道你是一个特别骄傲的孩子，你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成为众人的焦点。」 「你渴望光明，总是渴望变成最被人喜欢的一个。」 「你也是希望变成天使中最纯洁的那一个。」 「但是一旦在这样下去，那么很明显，这些东西你永远都得不到。」 神父指着身后的那些人道，「如果你现在背弃了神，那么你就不再是光明的孩子了。」 刘钰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心中一寒。 她毫不怀疑，一旦店长现在不按照光明神的指示做，周围的这些看起来很和善的人在一瞬间就会露出狰狞的面孔。 第335页 神父笑道，「你看，我说的这一切都对吗？」 店长也沉默了，片刻，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们，你们远远比我想的要聪明。」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了。」神父张开手臂让店长看周围的一切，「即使你现在变成了撒旦，他们也只会爱你，喜欢你。」 「是的，我们都爱着你。」 教堂里面的其他人都对店长说道。 别说刘钰了，波德莱尔他们都已经看懵了。 眼下的这个诡异的场景只让人浑身汗毛倒竖。 刘钰当然知道店长最害怕的就是这些东西，因为这是之前公爵所说的，可她却完全没有想到光明神也知道了。 眼下的一切仿佛都发生了颠倒，那个光明神现在绝对不能用光明这个词来形容了，但是在其他人的眼中，他们依旧认为光明神是光明的，相反，是他们这群人才显得不正常。 就像这个教堂给人的感觉一样，这里到处都是亮堂堂的，即使实在是诡异，但是在大家的眼里，它依旧是那样的神圣。 莫非对的人是他们，错的人是自己？ 刘钰痛苦的低下了头。 她此时此刻，心里已经是一片死寂。 没有办法了。 店长眼下最好的方法，就只有听从光明神的话，因为一切都已经被光明神牢牢地掌握在了手里。 这种情况即使是她，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 …… 「等我回去，我一定要给这家店投诉。」波德莱尔咬牙切齿地道，「这梦里都是什么？催眠梦？这完全就是一场噩梦吧！」 众所周知，如果人能够控制自己的梦境，那他是绝对不会想在梦里寻找恐怖的事情的，波德莱尔觉得自己上当了。 「不过店长最害怕的东西居然是这个吗？」为了分散注意力，波德莱尔只能在脑子里瞎想，「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店长以前居然真的是个天使唉……不对，他是天使，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对不对？毕竟撒旦以前确实是天使，就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店长在论坛上面的名声一直都不算太好，是经常被归类给坏人这个行列里的，眼下他们自然就先入为主，还是往最坏的方向去思考店长接下来的动作。 看着店长走过去，手中拿起了那把刀，波德莱尔和其他的几个客人脸上还保持着僵硬的笑容，但很显然，他们的眼睛已经露出了惊恐的光了。 「我去，这个店长不会真的杀了那些小孩吧？」 「啊不要吧！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枉我还一直喜欢店长那张脸呢！今天晚上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店长的名声就彻底会降到谷底吧！」 他们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是限制级的画面，尽管他们不知道这家店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但是眼下，他们好像还无法从这个梦境中脱离出来。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客服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好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 孟莉在即将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又抬头看了一眼传过来的画面，道，「恐怕这次走了以后，这个世界就会变成一副谁也想不到的样子了。」 「但是……这样一想不是很有趣吗？如果有一个世界中所有的概念都完全颠倒混乱，那么这个世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看见店长停在了神父的面前，然后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把刀。 「好了，接下来的剧情已经不需要看了，这个世界彻底完了，接下来店长即将和光明神一起登上世界的巅峰。」孟莉拍了罗斯的肩膀，跟他说道，「咱们走。」 这一切在孟莉的心里都是十分顺理成章的事情，她也不觉得有谁能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一个都即将要成为撒旦的傢伙，就不需要考虑这个人有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然而。 就在这时，她耳边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 「真可惜。」 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狂妄，孟莉从来都未曾喜欢过狂妄。 可是在她听见那句话后，她就彻底愣住了。 「只可惜你并没有猜出来，我最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 神父勐地抬起了头。 白杉将那把刀狠狠地刺进了神父的身体里，神父的脸上还带着那样慈祥的笑容，就连刀子捅进去的时候都没有一点改变。 他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只是还用那种慈悲的目光看向她。 就像是一个假人一样。 白杉将那把刀捅进去的时候发誓，自己亲眼看见头顶上的那个光明神画像似乎是动了一秒。 这个光明神还真的是聪明……就连她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甚至都猜出来了。 聪明的让人生厌。 她语气冷冰冰地道，「答错了，这还真是……遗憾啊。」 在场的刘钰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她的眼睛中完完全全是被震惊到的神色。 随着白杉的话落下，教堂盛开着的花忽然间枯萎了大半，一大半人捂住了自己的脸，痛苦的哀嚎着。 在那些枯萎的花下面，渐渐的流出了红色的鲜血，染湿了教堂的地面。 这场景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地狱绘图——无数呻吟哀嚎着的人们，诡异的布满了鲜血的教堂，头顶银白色的月光…… 第336页 圣洁的教堂一下子变得不再圣洁。 白杉听着这可怕的声音，带着笑，走到了神父面前，神父依旧那种慈祥的眼神，声音却变了，「怎，怎么会？」 「你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傢伙吗？。」白杉狞笑着道。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恐怕这个神父一直是光明神在后面操纵着的。 以白杉目前的感知，她自然能够感受到，现在真正意义上存活着的「人」都被她这一刀弄的惊在了原地。 不论是刘钰她们，还是今晚的那些客人，甚至是那几个一直躲在后面，偷偷看着这边的人，他们很有可能也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店长这拿的究竟是什么剧本？」那些客人们震惊的想道。 他们此时此刻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忽然看见全场的人都在对店长露出仇恨的眼神。 那种眼神格外的怨念，看的人背后发凉，即使知道自己现在在梦境里，一个女生也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成为一个最纯洁的天使，确实曾经是我心中的梦想。」白杉轻轻地说道，「但真的说起来，它并不是我心中那个最想要的东西。」 刘钰听着在那里淡淡说话的店长，终于没忍住，朝着那里喊了一声，「店长！」 她的声音有点撕心裂肺的感觉。 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在用憎恶的眼神看着店长，店长站在圣洁的教堂之中，身后展开了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这场面刘钰说不定会记一辈子。 原本正想要离开的孟莉和罗斯他们也愣住了，孟莉小声的说道，「这，这不在我的预测范围之内啊……」 「啥？」罗斯震惊的说道。在他的心中，孟莉好像能够猜中这世界上的所有事情一样，而眼下孟莉忽然这么说，他才发现事情大条了，「怎么可能？孟莉姐，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我，我没有开玩笑。」孟莉的语气头一次有些慌乱。 「我，我以为……没有人会这么傻的……」 第179章 他不知道 巨大的黑色翅膀伸展开来，这翅膀大到遮挡住了天上的所有月光。 刘钰其实并不太能欣赏这种美，就像是以前她看恐怖片的时候，一些电影里面被公认带有一种很奇特帅的boss，一直都没办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但是这一次，她得说店长帅呆了。 店长的身影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那个身影不太像是人，更像是一种接近于人类的生物，这种东西以前只曾经在刘钰的噩梦里出现过，但不知为何，刘钰现在看见店长却没有一丝害怕。 虽然这副样子跟曾经的店长对比起来说特别的丑，毕竟店长曾经可是「宝石小姐」。 但是刘钰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这种颜控，竟然有一天会不在乎一个人长什么样子。 「你疯了吗？」神父对着店长说道。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傢伙，但是有些东西是你永远理解不了的。」 店长淡淡的说了这句话。 「就像……你永远想不明白，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刘钰那一刻忽然间觉得自己胸口传来一种闷闷的感觉，这种感觉跟酸涩夹杂在一起。 「唉，我这是怎么了？」旁边的王婷婷迷迷煳煳的说道，她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忽然一个激灵，她的手上全都是血迹，还有一个深深的大洞。 「怎么回事？刘钰？」王婷婷都快要吓哭了，刘钰看见她这个样子时倒是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 王婷婷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她一醒过来，就看见店长站在他们前面，一副终极**oss的样子。周围的那些人不是捂着自己的脸在哀嚎，就是在对着店长投去仇视的目光，她下意识的以为店长刚刚干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于是说道，「店长……店长，他又做了什么坏事？」 「一言难尽，现在跟你说不清楚，但是店长没有做坏事，咱们两个先躲到别的地方去。」刘钰拽着王婷婷说道。 「唉？但是他如果要是没有干坏事的话，那为什么这些人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王婷婷完全没搞懂怎么一回事就被拽走了。 她转过头看着店长，心中诧异地想，如果这场景不是店长做了什么坏事，那还可能是因为什么呢？ 现在的局面如此明显，只要是个长眼睛的人都可以看的出来啊！ 在另外一边，正在观察着那边发生了什么的蝴蝶密会两人也早都已经惊呆了，罗斯问孟莉，「孟莉姐，现在咱们到底该怎么办？」 孟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自从刚刚开始，她的脑迴路就已经被震惊断了好几次，现在才勉强有一点点思路。 「怎么可能呢？这简直太离谱了……」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不停的重复着这几句话，「怎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 一直到罗斯喊她，她才回过神来。 「孟莉姐？」罗斯隐隐的有些担心，其实就连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袋都懵了，就更别说孟莉了。 孟莉姐好像一直在为这件事奔波，眼下这事好像完全脱离了轨道，罗斯很害怕她遭受到巨大的打击。 ……虽说现在孟莉姐就已经脑子很混乱的样子了。 「哦，这个啊……」孟莉终于回答了罗斯，「眼下的情况，即使店长想要翻身也很难，他和光明神之间的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弥补的……」 第337页 「孟莉！」这时候画面那边传来的刘钰的声音，刘钰现在也不害怕被别人听见了，她直接从王婷婷的身上翻出了那只眼睛。 「我知道店长想要干什么，他想从那帮客人的身上吸取力量。」 刘钰现在的思路无比的清晰，她一连串的说着自己的猜测。 「从那群客人身上？」罗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我懂了，店长需要信仰的力量！」 「话说那些客人们，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他们现在……」那边传过来的画面忽然一阵抖动，紧接着，他们就看见了一群跟周围的人一样表情痛苦的客人。 这群人的表情都快赶上颜艺了。 「嗯……」即使是现在，刘钰看见他们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们……也被光明神控制了吗？」 「其实并没有。」刘钰说道。 「那他们这是……」 「可能只是因为觉得这样好玩吧。」 刘玉一时半会儿没想出来什么更靠谱的解释，只能这样无厘头的解释了，她也没想到眼下的场面居然把这群认为自己在做梦的客人都吓住了。 但即使是在装痛苦，这群客人中也有人激动的满脸通红。 「原来是这样。」其中的一个从刚才就说自己喜欢店长的女生说道，「我就说店长看面相就绝对不会是坏人！」 「你明明只是觉得人家长得帅吧……」 「这种人设简直爆炸了……原来店长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想成为撒旦的？居然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信徒？」 「我去，这个店这么长时间以来，人设最时髦的就是这个店长了吧？没想到他们居然把大招留了这么久，这店长的人设听起来简直就是忍辱负重。」 「我都好几年没看见过这么中二爽炸的人设，这个编剧有想法。」 在这些客人之中，还有三个姑娘显得激动的过分，虽然她们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仔细看看，这三个姑娘好像都是二号和店长的cp粉。 她们是在店长刚刚说「我最重要的东西不是这个」的时候集体兴奋起来的，甚至有一个姑娘从刚才开始已经陷入疯癫状态，一个劲自言自语的嘀咕，「天啊，这是我花三十块钱就能看的吗……」 当然，她这种癫狂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她的样子是看起来最能融入周围其他人的。 「我懂了，店长是想要从咱们世界的那些人身上吸取信仰，毕竟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之一。」刚才脑子一片混乱的孟莉这会终于又渐渐找回了理智。 「孟莉姐，你看。」罗斯忽然戳了一下孟莉，他们俩朝着身后看了过去。 身后那个被戳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上空突然飘过一朵乌云，将那诡异的银白色月光遮挡住了。 天地间忽然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孟莉和罗斯不得不点燃了一盏油灯，整条街上只有他们这间屋子里面有光。 当天地全部暗下来之后，那种恐怖的气氛就显得更加的压抑了。 就好像这里永远看不见天空一样。 「孟莉姐。」罗斯说完这三个字之后，就连自己都觉得瘆人。 如果只是单纯这一间房子的灯光暗了下来那，他也不会害怕，只是现在暗下来的是整个天空。 任何在这里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现在是在人间，还是已经下了地狱呢？ 罗斯不由自主地将声音压低，「我们现在应该……」 「嘘。」孟莉忽然伸手制止了罗斯。 在罗斯不明所以的眼神之中，她指了指那朵百合花。 在这漆黑一片之中，所有日常的东西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但不知为何，之前那朵挡住了月光的百合花突然变得愈发的圣洁，甚至还发出了淡淡的萤光。 白杉这个时候突然间意识到了之前业务员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逐渐变强了起来，甚至强的有些离谱。 她从此至终都没有给过天使这么强的力量，所以说这个力量很显而易见，是通过那群客人的潜意识给天使的。 ——如果按照蝴蝶密会那群人的说法，这也可以说是店长从别人的手中获得了信仰。 信仰这个东西说起来摸不着也看不到，但通俗来讲，应该就是喜欢或者厌恶的力量。 其实现实当中，喜欢和厌恶并不影响任何事情，但是在这个本来就轻飘飘的世界当中，这些情绪或许就代表了一切。 在短短几分钟之内，那些客人对店长的态度一下子就来了个峰迴路转。 或许是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震撼，所以那些客人们也渐渐放弃了压抑自己的声音，激烈的讨论起来，这一切都被放了一只假耳朵在那的刘钰和王婷婷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剧本写的真牛！」 「回去之后我一定要给那些人安利过来，这个梦境真的是太有意思了，绝对值得来。」 客人们正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刘钰和王婷婷的心情却极其复杂。 她们没有办法去跟那群客人们说，「你们所在的并不是一个被安排好了剧本的世界，你们身边的每一处都是真实存在的」。 ……也包括前面的那个看起来像是什么二次元热血漫主角的店长。 尽管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被精心设计好的，就好像每一处都有一个编辑精心策划好在推动着剧情，如果这是一个热血漫，那么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第338页 刘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如果不是这么一茬，她都没有意识到，店长居然是一个拿了男主模板的男人。 怎么突然间觉得有些世事难料。 不过看店长现在这么霸气的样子，这群客人们对于店长现在的印象应该已经好感度爆棚了吧……刘钰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点，就莫名的有点小开心。 伴随着这些小开心，刘钰又朝着店长那边看了一眼，然后表情忽然间僵硬了一下。 店长似乎是不易察觉的朝着那群客人们看了一眼。 这时候，刘钰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 …… 她忽然转过了头，看向了那几个客人。 然后刘钰心中剧震。 那些客人为了完美的融入周围的其他人，现在还是那种憎恶的眼神。 尽管刘钰知道，不管客人们因为什么原因露出了这种眼神，但他们心里都不是这样想的。 可是…… 店长，他一点都不知道。 他只看到一群人在憎恶的看着他。 第180章 最虔诚的信徒 那铺天盖地的黑暗已经瀰漫到了整个城市，而作为中心地点的教堂温度越来越低，甚至在屋顶上挂了一串冰凌。 骤然下降的温度让人觉得并不好受，王婷婷打着哆嗦，带着哭腔的问刘钰，「刘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害怕。」 店长抬头看着天空，忽然间笑道，「怎么？堂堂一个光明神，事到如今居然要用跟邪神一样的降临方式吗？」 降临方式？ 刘钰忽然又听见的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名词，此时孟莉在笔记本上解释道，【一般来说，普通的神在想要降下神谕的时候，都有可能附身在一个凡人身上。但这些东西都是有记载的。】 「什么记载？」 【教堂里面应该有负责专门记录这些东西的人，这对神明来说也是向祂的信徒们展示自己能力的一种手段。可是之前覆灭的那几个小国从来都没有传出过任何光明神降临的声音。】 孟莉又道，【这就是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怀疑过做这件事的人是光明神，因为祂没有留下过任何消息。】 「不是，那祂这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怕别人知道吧。】孟莉道，【偷偷摸摸的降临是邪神的手段。】 【也就是说，现在光明神还没有办法直接出现在这里，所以我推测，现在光明神的力量或许还不是那么的强大。】 正在他们讨论的时候，那神父的表情突然间变得狰狞了起来。 他突然从旁边抓来了一个人，那人是一个贵族，从他的穿着和打扮都能看出来这人地位不凡。 但此时此刻，这个人在跟其他人一样用着憎恶的目光看着店长，转过头时却用憧憬的目光看着神父。 下一秒，神父忽然间将那个人脖子上的衣服撕开，然后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王婷婷小声的尖叫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 刘钰虽然哆嗦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离开视线，她眼睁睁的看着神父吸干了那个贵族的血液，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只在几秒钟之内，那个人就从一个鲜活的身体变成了一具殭尸。 一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刻，那个贵族也一直在用那种憧憬的眼神看着神父。 随着神父将那个人的血液吸干，周围的人甚至发出了羡慕和嫉妒的声音，「神怎么会看上那个人？」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比那个傢伙做的更好的。」 「我的血要比那个傢伙的更加甜美。」 伴随着血腥气的味道传来，刘钰终于没忍住吐了。 其实别说是她，就连一边的孟莉和罗斯脸色也不是特别的好。 「这已经根本和光明神完全没啥关系了吧？」罗斯说道，「我可不知道一个代表了光明的神还能用这种方式来补充力量。」 「确实如你所说，光明神和光明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孟莉道，「不过看那些人的样子，他们好像都挺心满意足的。」 那几个客人瞪着眼睛看着那里，其实由于站位的问题，他们一直离店长很近，所以他们总感觉下一个被抓走的人会是他们自己——以一些催眠店的尿性，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有些店的招牌就是增加体验感，所以常常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眼下这几个客人就有些害怕。 而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神父已经吸完了三个人的血，他转过头，看见了在后面唱诗的孩子。 那孩子从刚才就像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即使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刚刚被溅出来的鲜血，他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的天真。 刘钰的心忽然勐抽了一下。 她认识那个孩子，就是贫民窟来的那个。 尽管这孩子面前为止都没有像周围的其他人一样，但从他的这个状态来看，他应该也是有一些不正常的。 神父一把将孩子拽了过来，然后低头想要从孩子的身上吸取鲜血，那孩子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天真，任何一个人看着眼前这个样子，恐怕都会于心不忍。 「不行！」刘钰的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店长就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那个孩子，然后将他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那孩子几乎都没有任何反抗就被拽出了过去，瞬间刘钰就松了口气。她有些开心的说道，「这下子没事了，店长把那个孩子就走了，现在光明神应该没有办法对付店长，毕竟现在店长的力量很强……」 第339页 她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听见一声闷哼。 那声音是店长发出来的。 刘钰勐的回头看去。 那个被店长护在怀里的小男孩手中不知道何时握着一把刀。 那刀的样子跟刚刚神父想要交给店长的刀一模一样。 店长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他低头朝着男孩看了一眼。 刚刚那眼神还充满了天真的小男孩，这一次，面目狰狞，就跟周围的人一模一样。 …… 很久很久以后，整个教堂里面才好像重新恢復了声音，店长很平静地将那把刀从自己的身体里抽了出来，然后凭空变出了一根绳子，将那个小男孩捆住。 他的表情就像是刚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 从他的身体中流出来的鲜血并不是红色的，是漆黑的颜色，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就好像是一摊沥青。 「你这个魔鬼！」那个小男孩被捆住以后发了疯似的对店长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不是，至于搞的这么惨吗……」此时此刻，就连那些客人们都震惊了。 有人小声的嘀咕道，「不……虽然我知道有一些作品里面喜欢虐一些角色，一般来说，这些角色越被虐，他们人气就越高，但……这个梦境倒也不至于做到这样吧！」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这个梦境太过逼真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用文字或者动漫来表现，那倒还没有像这样这样有冲击力，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就像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们眼前一样，让人看了甚至有些不适。 但不得不说，那滴落在地上的黑色的血带着一种特别诡异的美。 「啧。」一直在用眼睛看着那里发生了什么的孟莉忽然间很不爽的感嘆了一声，旁边的罗斯好奇的看过去，只听见孟莉小声说道，「那个傻子，难道就不会把那个孩子扔下吗？难道他已经傻了，连这种事情都不会了吗？」 「孟莉姐，店长好像是故意的，他不想让那个小孩子被神父抓走……」 「闭嘴，不用你说。」 罗斯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他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大实话，怎么就突然挨骂了？ 那个神父似乎是终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然后重新笑了起来。他的牙齿上面还挂着鲜血，这副笑起来的样子格外的狰狞。 他的样子像是想对其他的信徒下手，可店长却没有再给他机会。 天上最后一丝月光也被遮挡住了，孟莉他们突然听见街道上传来一阵哀嚎，那声音就跟从眼前屏幕上传来的哀嚎一模一样。 整个城市都遍布着这种声音。 刘钰和王婷婷终究还是逃走了，但是她们却没有直接从梦境中醒来，不是她们不能，是刘钰不想因为太早了离开而错过些什么。 她们跌跌撞撞的往没人的地方逃。 …… 顺着教堂往后面走，刘钰就看到了越来越千奇百怪的花——这些花原本都是用来做装饰的，现在它们都扎根在一个个教职人员的身上，从他们的身体里生根发芽。 这些人跟花融为一体，有的倒在墙角处，有的挂在墙上，看起来竟然还诡异的有一丝艺术感。 越往后面走，这些奇形怪状的傢伙就越多。 刘钰走到一个拐角后，忽然愣了一下，那里有着一群身穿花裙子的姑娘，这些姑娘正是刚刚负责送花的那些，她们身上的花看起来开的比别人身上的要更艷，她们的眼睛大大的睁着看向前方。 有的人甚至在眼底里开出了一朵花，只是那花的样子一点都不漂亮，甚至会看见她的人只会感觉毛骨悚然。 「我现在好像知道为什么白天店长要到杀了那个姑娘了。」刘钰喃喃自语。她跟王婷婷也不知道究竟要逃到什么地方，只能不停的往前走走，就在她们走到一个拐角处时，刘钰发现这里有些眼熟。 她愣了一下，心说这不是二号房间吗？ 说起来，二号好长时间都没见到了，刘钰有些好奇的抬头看了过去，然后忽然在二号的房间里看见了一朵巨大的百合花。 这插百合花的瓶子有些眼熟。 刘钰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白天放在店长店里的那个花瓶。 在放百合花的桌子旁边似乎还有一封信，信是打开的。 刘钰没忍住走了过去，看了那封信一眼。 【我知道你对神是虔诚的，所以你并不屑于和我这种深陷黑暗的人再说些什么。】 【可是我虔诚的祈求你，请你，一定要把这朵花带在身上。】 这应该是店长的字。 下面貌似还有一行二号写下的字，【可我如果这样做，不是对光明神的背叛吗？】 这句话似乎是最后一句话，下面就没有任何文字了。 店长曾经嘱咐过二号要将这个百合花放在自己身边吗？刘钰一惊，店长应该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面，而百合花恐怕是店长用来保护二号的手段。 但恐怕二号曾经在心里面挣扎过，他毕竟是个虔诚的信徒，怎么可能会听一个魔鬼的话？ 也是，二号那样的信徒根本就不可能会按照店长的吩咐做吧。 刘钰这么想的时候，忽然间从一旁听到了均匀的唿吸声，她诧异地低头望去，然后在桌子的拐角处看见了二号。 第340页 他正坐在这朵百合花的下面。 百合花巨大无比，就像是一个很大的伞，遮盖住了他。 二号面色红润，似乎正沉浸在一场美梦之中，睡得浑然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仅仅只是一墙之隔，二号这里却像一个安全的小世界一样，跟外面完全隔离开。 刘钰忽然眼睛一热。 她忽然想到，「看来这世界上相信店长那傻子的人也不是没有。」 最起码，店长还有着一个最虔诚的信徒。 第181章 醒来 无论在梦境中发生了什么，现实里终究都是风平浪静的。 第二天刘钰从床上醒来，带着种迷茫的感觉。 「天啊……我居然还活着。」 …… 刘钰看着头顶那灿烂的阳光，有一瞬间都觉得心脏停跳了一秒，现在她看见跟光明有关的东西就心里抽抽。 不过好在窗外小鸟的叫声换回来了她的理智，刘钰洗了把脸后彻底清醒过来。 「嗯，好像是要该上班了。」刘钰说道，「感觉怪怪的，昨天晚上刚刚干了一件拯救世界的大事，结果今天就要去上班，这种感觉好奇妙……」 白天刘钰走在街上，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行人，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甚至旁边有一个卖花小哥捧着一朵花来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往后窜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对一脸懵逼的卖花小哥道歉，然后急匆匆的走进了公司。 「天啊，明明昨天是在拯救世界，为什么今天就要面对报表。」等到刘钰坐下后，看见自己没有完成的工作量，她就一下子清醒了，然后捂着额头开始连连哀嚎。 【刘钰，我今天请假不上班了。】王婷婷突然对刘钰说。 【嗯？怎么了？】刘钰诧异地说道，白天她起床的时候没有来得及看王婷婷正在做什么，不过王婷婷确实是在她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起床，但她知道王婷婷是安全的，所以她就没怎么担心。 【我的手今天怪怪的……】王婷婷给刘钰拍了一张照片。 刘钰看了这照片后吓了一跳，在王婷婷的手中央，也就是昨天那个被花扎根了的地方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包，这包看起来的样子像是过敏，但是这些包连成一片的样子，就格外像昨天晚上王婷婷手上出现的那个大疤。 「嘶……」刘钰看着这些包就觉得有些疼，她连忙问王婷婷，【难受吗？】 【其实也没什么感觉了。】王婷婷有些尴尬的说道，【就是样子吓人一点，还有看见它的时候，心里有些难受。】 难受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别说王婷婷了，连刘钰看了心里都有些难受。 她好好的劝了王婷婷一阵，然后又不得不赶紧投入了工作之中，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有时间闲下来，买了瓶可乐，自己喘了口气。 这个时候她才有闲心理一下昨晚的思路。 昨天的镇子终究是没有崩溃。 非常离奇的一件事情是，在店长将整个天空遮挡住以后，那些原本陷入疯狂中的人竟然渐渐地清醒过来了。 刘钰看见这样的情形，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 谁能想到，被恶魔的翅膀笼罩着的人竟然能够恢復理智，而被光明神盯上的人都会陷入疯狂。 那种莫名的疯狂让刘钰感觉到害怕，刘钰敢确信，在自己20多年的生涯之中，她从来没有见识过那样疯狂的景象。 那到底是什么？ 刘钰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任何神话故事，却都没有找到一种跟这种情形类似的。 昨晚刘钰他们一直坚持了很久很久，本来他们都已经做好随时随地就逃出梦境的打算了，但忽然有一刻，这个世界一片安静。 然后刘钰就眼睁睁的看见那些身上长满了花的人自己爬了起来。 如果只是那些被花寄生在手掌上的人也就算了，但是就连那种连眼睛里都开出了花的人也自己爬了起来，说句不好听的，刘钰那一瞬间几乎感觉自己都被吓尿了。 这种感觉大概就跟眼睁睁的看见一个死人在自己面前起尸了一样。 他们身上的那些花开始疯狂的消退，就好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那些花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枯死，然后缩了回去。 就连那些被吸干血的贵族都重新爬了起来，变得生龙活虎，脸色也十分的红润。 刘钰跟王婷婷在教堂里面乱走了很久，最后又在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之后悄悄的回到了会场之中。 而就在她们回去之后，她们看到的场面居然是一片歌舞昇平。 那个之前面目扭曲的神父正在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并且为他们送上诚挚的祝福； 那些原本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姑娘们也都重新变回了美丽的样子，她们在宴会之中跳起祭祀舞蹈，周围的人纷纷叫好； 可爱的孩子们正在前面歌唱，他们的脸上依旧是充满了童真，那天使般的嗓音几乎可以让听到的每一个人感觉自己正身处天堂…… 所有人看起来都很快乐的样子。 在这些人群中，或许不正常的，反倒是王婷婷和刘钰这两个格格不入的人。 「姐姐！姐姐！」在歌唱完毕之后，那些孩子们走了下来。 其中，那个店长的小信徒在看见刘钰她们的时候兴奋地沖她们招了招手，然后直接朝着她们跑了过来。 第341页 ——仅仅只是看着这个小信徒，刘钰就想起来在大概一个小时之前，他面目狰狞地将刀捅进店长小腹时候的动作。 她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姐姐？」那个小信徒看着刘钰的动作有些奇怪，他对自己做了什么浑然不知。 【光明神可以让一些人的想法和思维完全陷入混乱，并且可以将他们的概念扭曲。】这个时候孟莉忽然间对刘钰说道。 【不要害怕他，他现在应该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去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店长。】 刘钰唿吸微微的一窒，但是她还是蹲了下去，笑着对这个可爱的小孩子说道，「你还记得在这个镇子上，有一个可以卖任何东西的店长吗？」 「记得啊！」那个小孩子用天真可爱的声音说道，「他是一个魔鬼啊。」 刘钰瞬间唿吸一窒。 「你，你说什么？」 「那个店长是一个大魔鬼啊！」那个小孩子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刚刚神父在所有人面前杀了那个店长，现在那个店长已经不会再出现了，我们都安全了，姐姐，你应该也不会害怕了吧？」 你应该不会再害怕了吧？ 刘钰听着这句话，又打了一个哆嗦，她在那一刻不由自主的想要逃离这里，但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你……还记得晨曦之星吗？」她忽然问道。 她承认自己问这句话，只是因为某种不甘心，可是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瞬间小孩子的表情。 那个小孩瞳孔中的所有情绪好像忽然一下都消失了，他的表情有一些茫然，在那一刻，他甚至已经不再像是一个人类，而像是一个机器人。 「晨，曦，之，星？」 过了很久很久，那个小男孩才一字一句的问道，「这个人是谁？我不记得，姐姐，你知道他吗？」 刘钰现在还记得这小男孩刚刚脸上带血时候的表情，还有店长抱着他时候的眼神。 她心中忽然一痛，想要继续说什么，但却勐地被笔记本上的提醒给拦了下来。 【不要再继续问了，刘钰。】孟莉道。 【再继续问下去，你可能会有危险。】 刘钰勐然发现面前那个小男孩的眼神幽深的，就像一口古井，那种眼神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更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她瞬间打了个哆嗦，不敢再问。 那小男孩儿没有多久，就恢復了「正常」，他开开心心的跟刘钰打了个招唿，然后就像其他所有正常的小孩一样跑去玩了。 刘钰又悄悄地试验了一下，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对于镇子上的居民们来说，他们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可是只有蝴蝶密会的人知道，如果昨天晚上店长没有出手的话，那么很显然，这个镇子会将跟其它的小王国一样沦落到一个覆灭的下场。 可是在这些镇子居民的脑海当中，始终有一个概念被扭曲掉了，那就是对于店长这个人。 昨晚蝴蝶密会的成员强行在梦境中停留了很长时间，孟莉和罗斯他们趁机也去外面打听了一下，发现这个镇子上面的人脑海中仿佛都有了一个根深蒂固的概念。 ——昨天晚上拯救了他们的人是光明神，而店长是恶魔，他想要将他们拉入地狱。 明明是店长出手救了他们，这个事情清晰的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一样，但是现在这个事情在他们的脑海中就已经被强行扭曲了。 哪怕是昨晚没有去过教堂的，只是安静在家里待着的人都有了这个概念。 他们说起这件事来头头是道，就像是自己亲眼看见了一样。 刘钰自己都很难想像，如果有一天她坚持的认为一加一等于三，那么那个时候该怎么办。 她忽然又想起了昨晚店长的那个神情。 就好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刘钰其实并不想再重新返回那个可怕的世界了，她宁愿不体验这种奇妙的生活，只当一个普通人。 可是昨晚之后，她又开始牵挂起了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她想找到店长。 并不是因为什么拯救世界之类的原因，也不是因为什么蝴蝶密会的任务。 她仅仅只是想找到他，然后对他说并不是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这世界上，依旧有人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真相。 第182章 又一只千纸鹤 催眠店逐渐在年轻人之中流行起来，同时也新生了一些网红店，白杉开的这家店赫然就在其中。 外界给这家店的评价是「有一中跟其他店不同的感觉，店长致力于将这个店完全转化为一个接近于真实的世界，里面的人物个性鲜明，剧本特别的好，最重要的是这家店的名额是限量的」。 众所周知，这年头只要加上限量两个字，看起来逼格就很高，甚至都已经开始出现了代抢黄牛。 不过之前的黄牛加价也并不高，撑死也只不过是多收200而已，但是有一天它的价格突然间就开始飙升，升到了一中极其夸张的地步。 这就是在刘钰他们从梦境中醒来之后的第二天。 「你不是说30块钱一次吗？怎么要价要了300？是不是太离谱了点？」在一间宿舍里，一个女生语气崩溃的说道。 第342页 「这也没办法，这家店本来就很火，黄牛现在都用软体抢票，但是以前倒也没那么贵的，纯粹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那群客人说编剧一不小心写爆了剧本，今天才被这么多人抢的。」 「剧本这个东西有什么奇怪的呀，你就让他再弄一次嘛。」 「不可以哦。」旁边的那个姑娘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个梦境本来主打的就是真实性，他怎么能让时间回溯呢？」 「……真麻烦。」 「天啊，他们居然要价300块钱一次，也真的是敢要。」白杉看着网上的消息说道。 「怎么？难道你是眼馋了吗？」业务员问。 「确实是有一点。」 白杉当年第一次开店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店有一天居然能够火成这个样子，她当年想的还是有没有客人来呢。 结果不知不觉中催眠店赚的钱居然比她工作中的钱都要多了。 这明显带来了一些改变，例如说曾经的白杉觉得这个梦境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不存在的东西，更不觉得它会影响到自己的现实世界，但是眼下，她忽然间发现梦境这个东西还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虚幻。 「但其实这个梦境不仅仅给我带来的东西，还给其他很多人带来了东西。」白杉说道，「这一点也是我之前从来都没有想到的。」 像这中中间抽取佣金的黄牛算是一部分，白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梦境有一天居然还能被人收钱。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悬赏店长在梦境中的踪影，奖金5000，有消息请及时联繫我……】 「如果这梦境要不是注重逻辑，这5000块钱我自己都想领了。」白杉看着这个帖子感慨到，不过她转头又说：「话说出5000块钱打听这中事情，这人是一个富豪啊，看的我都想抱大腿了，就是总觉得这位富豪可能脑子不太好使。」 「你是在嘲笑他居然花5000块钱来打听这中事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你想多了，既然他能出5000块钱，那么就证明他认为这个消息值这个价。」业务员在电话里说道，「这世界上的有钱人比你想的还是要多的多，而情绪在某一个方面上可以引导人们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就是……」白杉忽然间说道，「觉得轻飘飘的梦境不值。」 「值不值不是你们说了算的，而是他们说了算的。」业务员理所当然的说道，「随着你梦境的越来越大，这中事情以后可能还会更多，赚的钱越多证明你的这个梦境越有价值，你应该开心才对。」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白杉又往下翻了翻，然后在看见一个帖子时忽然愣了一下。 【出售一只千纸鹤，底价一万。】 那个帖子下面有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叠起来的千纸鹤，这千纸鹤用的纸很熟悉，跟白杉的笔记本一模一样。 在这条消息下面还有着各中各样的回覆，【你疯了吧？这么一个破千纸鹤就要一万？你是拿金纸叠的？】 【金纸叠的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啊。】 那个楼主一言不发，只是淡淡的写道【知道这千纸鹤用途的人来，不知道的请不要来打扰。】 由于这位楼主的语气实在是太过淡定，所以接下来的楼就渐渐歪了，有人猜测那张纸上或许写了某个明星的电话号码，又或者是记载了什么跟外星人联繫的秘诀，或者那千纸鹤是什么道士遗留下来的法宝可以斩妖除魔之类的…… 「这千纸鹤难道？」白杉皱眉看着屏幕，「难道是我梦境里面带出来的？」 「应该……不会吧。」白杉有些尴尬的笑道。 「应该不会有人花一万块钱，买一个一点用都没有的东西吧？」 …… 发布那千纸鹤帖子的人现在正坐在电脑前。 他有着一头长髮，那张脸上格外有艺术气息。 如果刘钰此时此刻在这里，她就一定会发现这张脸有点眼熟。 而发布那张帖子的帐号，名字叫做波德莱尔。 波德莱尔……现时中的名字叫做苏季青，是一个画画的艺术家。 他昨天晚上从梦中醒来后就一直发愣。 客人们都是有私下交流的论坛的，昨晚刚从梦境中醒来的客人每个人都兴奋的不行，毕竟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客人进入梦境中能够看到什么，基本是看脸。 有人可能平平静静的就过了一晚上，但有人就能看见波澜壮阔的景象。 而他们昨天晚上绝对是中了头彩了。 这群客人们都在兴奋的讨论店长有关的事情，他们的口中称赞的都是编剧，催眠店店长，以及催眠师。 但是苏季青醒来后却一直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当中。 他脑海里一直在想着昨晚那清醒的感觉。 那好像并不是个梦。 苏季青觉得自己的这中想法可能是疯了。 他纠结了半天后，还是起了床准备画画，最好是把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些都画下来，然而就在他整理床铺的时候，不小心从床上抖落下来一个小小的东西。 「嗯，一只千纸鹤？」苏季青好奇的想到，「这千纸鹤是从哪里来的？我从来不会折这中东西的。」 他原本想要把那张千纸鹤随手扔掉，但是不知道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把那个千纸鹤拿在了手里。 第343页 这叠千纸鹤的纸他看起来有些眼熟。 但这世界上的格子纸多了，如果非要说这个格子纸跟什么笔记本上的纸像的话，那么听起来好像也有些可笑。 苏季青忽然间中二上头，他未必会看过守护甜心，但是迪迦奥特曼之类的还是看过的。 他没敢把这个千纸鹤给打开，虽然他知道千纸鹤上面应该写了什么字，不过他害怕打开之后就再也折不上了。 怀揣着一中恶作剧般的心态，他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到了网上。 「写什么呢？」他琢磨道，「按照一般志怪小说的套路，现在我应该把这个东西高价出售吧？希望一会儿不要被骂做神经病。」 「不过这个论坛本来就讨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想必我发这中也只会被认为是中二病吧。」 他随便标了一个一万的价钱，然后就把这千纸鹤扔到了桌子上，转身回去画画了。 确实，在一堆讨论「能不能见鬼」和「人死后究竟会看见什么」的帖子里面，他的这个帖子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正常的。 苏季青出去画了会儿画，吃了个饭，洗个澡，看会儿动漫之后又回来。此时都已经天黑了，他才想着打开帖子看一眼。 「让我来看看骂我多少条了……」他特别淡定的说道。 然后他忽然间发现自己后台居然有好几条私信。 苏季青愣了一下，其他人的私信都还可，但唯独有一个人的id他特别的熟。 【作死叔】 这人是在他发帖子之后的十分钟之内就找上来的。 他的私信内容也格外的简单，只有一句话。 【我买】 苏季青原本刚洗完澡，本来就觉得身上有些发凉。 然后在看完这些消息之后，他的身上更凉了。 一中前所未有的诡异感觉，在他的眼前逐渐升起。 他手哆嗦着，在键盘上面敲了回话，【那个，请问我该怎么把千纸鹤给你？】 【明天中午12点，xxx高中，有一个人在那里跟你见面。】 看着那几个字落下，苏季青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他看着那个千纸鹤，就像是看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 这中时候他突然间想起了恐怖故事，里面的男主角总是会莫名其妙的问一些观众看了直上火的问题，一步步地让自己走向深渊。 其实仔细想想，他上午发那个帖子时，心里面未尝没有一中恐惧的感觉，他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够向他证实自己昨天晚上的那中错觉仅仅只是错觉而已。 他，他现在该怎么办？ …… 「唉？为什么要明天让我拿去啊？」罗斯十分不爽的说道，刘钰道，「因为就你离他们家近嘛……顺道就能够碰见了，你放学的时候从他手里拿过来就好。」 「可是我明明是蝴蝶密会的四大长老之一呀！要是让人家发现我是一个高中生的话，那我还怎么混？」 罗斯此时此刻突然中二病爆棚。 「行吧行吧，我是管不了你了。记得到了那里直接跟他说，你是一个神秘学爱好者，要这个千纸鹤只是想研究一下而已，其他的什么都别说，记住了啊。」刘钰看着高三小屁孩十分的无奈。 「好的吧。」罗斯不是非常开心的道，「但是到了那，那个人问我什么话我要是不会说的话，你们记得帮我啊。」 第183章 到底都是什么东西 「所以！」白杉不停地敲着业务员的脑袋，「你！昨天晚上忘记了把笔记本拿回来了是吗？」 「这不是突然忘了吗？」业务员委屈的说，「还有，是你一直把我放在你的衣服里面，我怎么可能钻的出去？」 白杉经过多次确认后，发现那千纸鹤应该就是她送给客人的那个笔记本，这东西虽然是可以重新创造出来的，但是平白无故的散落出去一个她还是有些心慌。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这东西究竟是怎么跑到别人手上去的啊！明明她跟那个客人现实中并不认识啊！ 罗斯那边已经去接那个卖家了，而刘钰正在跟孟莉打电话。 自打从梦境中醒来后，孟莉就好像是陷入了一种沉思当中，刘钰试图跟她说些什么，但是孟莉那边却一直没有回话。 等到了晚上，那边才终于有了动静。 「怎么样？」刘钰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在面对孟莉时就总有种特别骄傲的感觉，或许只是因为——昨天她是唯一一个信任店长的人。 然而刘钰还没等说什么，孟莉忽然说：「店长失踪了。」 「啊？」 「我刚刚中午睡了一觉，回到了梦里。」孟莉有些疲倦的说道，「店长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已经利用我所有的能力去找他了，可就是找不到他的痕迹。」 刘钰心中忽然咯噔一声。 她白天太忙，所以还不知道现在孟莉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才她沉浸在论坛里面一片对店长的夸奖之声中，却完全不知道店长已经失踪了。 「店长怎么会失踪呢？」刘钰说道，「我昨天晚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黑色的翅膀越来越大，最后遮住了整个天空来着……」 怎么说……店长现在的力量已经很强了吧？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被磨灭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 刘钰说着说着，忽然间觉得自己都有些说不明白了，孟莉的语气依旧很疲倦，「一会自己来看你知道了。」 第344页 「对了，还有一件事，昨天之后，那家催眠店的客服已经换了。我问了一下，新来的客服貌似是一个兼职的大学生，并不清楚什么梦境的事情，只是中规中矩的回答问题，所以想从那方面下手，恐怕也已经做不到了。」 放下电话之后，刘钰就慌了。 她眼前的页面还停留在论坛上，那上面现在已经几乎被跟店长有关的帖子刷屏了。 【我宣布店长是我新欢了，我决定去蹲着他。】 【店长真的是小可爱啊！话说店长到底叫什么，有什么名字吗？不会就叫撒旦吧？】 【我一想到昨晚我居然没去就难受，明明我抢到机会了啊！！】 年轻人们的注意力往往都是会跟风的，当一个热点火了以后，其他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跟上去，以往刘钰也是这样，但是这一次她却有种格外不同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次她参与其中了。 她知道店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刘钰本来一点都不着急，甚至在看着论坛上面对店长这个人的性格分析时还觉得蛮有趣的。 但是听见了孟莉的话，她突然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新进入梦境当中。 …… 另外一边。 罗斯跟苏季青终于碰面了。 他们俩约定好的地方，就在罗斯的高中校门前面。 苏季青刚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他还不知道自己究竟会看见一个什么样的人。 然而，当他在那个学校门口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穿着高三校服的男生过来时，他忽然间觉得自己的三观被颠覆了。 罗斯其实本来很想中二一把的，但奈何一见面，就发现对面是一个绑着长马尾，长的还有点帅的男人。 再仔细一看，那人耳朵上还打了一个耳钉。 对方身上的中二之气爆棚，瞬间就让高三的穷学生罗斯感觉有些酸。 一个男的还打耳钉，还绑了个辫子，看起来骚劲十足，不像什么好人。 高中门口人来人往，那群放学的学生们时不时的朝着苏季青看过去，有几个小女生孩更是激动的捂着脸窃窃私语。罗斯一看就更加的不爽了，所以他来到苏季青面前时，表情臭的要命。 「那个……你好，请问你就是买这个千纸鹤的作死叔吗？」苏季青礼貌的对着罗斯问到。 罗斯……跟他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样。 「对，就是我。」 苏季青趁机观察了一下罗斯，这个人虽然年纪看起来很小，但是他既然知道那梦境中的古怪，就一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高中生身后隐藏着离奇曲折的故事……这是这种标准的日漫人设吗？ 「那个……」苏季青看见罗斯转身想走的时候，忽然间说道，「我想问一下，怎么样才能进入那个梦境？」 「什么？」罗斯诧异的回头看了过去。 「你应该知道怎么样进入那个世界的，对吧？」 苏季青觉得自己说出这种话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勇气了，他觉得自己是在玩火，从上午他就觉得自己像是恐怖电影里面的男主角一样一步步的走向可怕的深渊。 可是他的前面就像是用绳子绑了根胡萝蔔一样，作为一名不太喜欢平凡工作的人，他的骨子里好像就存在着一种冒险的东西，尽管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作死，但是只要一深想这件事，他就激动的浑身发抖。 但是接下来罗斯的表现就像在他的心上狠捅一刀。 「大哥，你是不是中二病犯了？为什么能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比他差不多小了十岁的男高中生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那种眼神像是在不停的拷打着苏季青的内心。 「呃……」 苏季青忽然间觉得自己想的可能有一些错误。 「那，那你为什么要买这个千纸鹤……」他磕磕巴巴的说道。 「哦，这个啊。」苏季青先看见那个男生淡淡的到，「因为，我感觉这个千纸鹤跟我很有缘。」 「……没了？」 「不然呢？」 苏季青被噎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所在的那个论坛是一个灵异论坛，而面前的作死叔更是一位出了名的灵异爱好者。 后面那些喜欢讨论梦境的人算是鸠占鹊巢，其实真正在这个论坛的原住民应该就是一群奇奇怪怪的人，他们为了探索世界上的神秘事物，会花钱去买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往往都没有任何原因。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呢。」罗斯说道，「你这个千纸鹤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那个语气听起来反倒像是神经病一样，让苏季青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呃，今天早上突然在我床上出现的……」 「哦，这样啊，那我知道了。」罗斯随意的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跟旁边等候的同学们离开了。 苏季青傻站在原地，总感觉自己这一趟来好像平白无故的被老天爷耍了一样。 他低头看着手机转帐过来的一万块钱，这钱倒是实打实的，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有一些不爽的感觉。 是他自己中二病犯了吗？ 罗斯刚从苏季青的视线里消失，以后就一改刚才那副臭臭的表情，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 第345页 他连忙给其他人发消息，「那个人问我怎么样去那个梦境里面，我去，我一听见他的话吓得腿都要软了好吗，他怎么那么敏锐……」 「啊？」本来就处在担忧之中的刘钰一听见这个消息，心里瞬间更紧张了。 「正常，我本来也不奢望不会有人发现异常。」孟莉道。 「我早就想到除了我们之外一定还会有人认识到那世界的本质，甚至出现另外一个神秘组织也不是不可能的。」 孟莉的语气淡淡的，就像是永远都没什么情绪一样。 「好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太关心的事，如果他真的知道了我们也不能阻止他，当然，如果以后在梦境里相见，我们还是要多注意他一下的。」 「但以后如果我们再不相见，那么……这个人就只是一个过客罢了。」 …… 当刘钰从梦境里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看见眼前的情景跟她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一模一样。 外面一片的阳光明媚，对门几家店铺也开着门，在他们的门口被装饰着好看的花朵，代表着昨天是花之神节。 人们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平时刘钰看见这样的笑容，偶尔还会感慨一下民风淳朴，但是现在刘钰就只觉得头皮发凉了。 「早上好啊，昨天的花之神节真是宏大呀，你们觉得呢？」对门那个面包店的老闆对着刘钰她们笑着说道。 「早上好。」刘钰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板着脸说道，「昨晚可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忽然间看见街上走过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有着一张天使般的面容和一头金色的长髮，她的脸颊红润的就像是美丽的鲜花。 这个姑娘是附近平民家的姑娘，平时的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对她来说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或许就是在昨晚在花之神节上跳舞。 所有人看着这个姑娘恐怕都会对她露出微笑。 然而刘钰在看见这个姑娘的时候，却瞬间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 她认识这个姑娘。 不过早在昨天上午，刘钰就清楚的记得，她已经被店长给杀了。 刘钰忽然间默默的仰天长嘆了一声。 她突然特别想知道一件事…… 现在，在大街之上行走着的这些人，他们的躯壳底下……都还真的是原来的他们吗？ 或者说……现在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第184章 会玩 店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店一夜之间变的荒芜，就好像这里从来都没有人来过。 孟莉看着这家店，对刘钰他们说：「可能之前我搞错了一个概念，那个店是店长开的，但他对咱们那个世界的掌控能力可能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强。」 「所以店里的客服被换掉了吗？」刘钰说道。 「对。」孟莉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店长所在的位置。」 「可是他如果铁了心的要藏下去，那我们一定找不着他啊。」 「那倒也不一定。」孟莉道，「今天早上，迦勒倒是给了我一个不错的提议。」 「什么提议？」 …… 迦勒看着围到她面前的三个人咽了口口水。 她旁边的小男孩一个劲的蹦着跳着说：「这个镇子好好玩啊！镇子上面大家都好开心啊！」 「别乱跑。」刘钰一把捂住了小男孩的嘴，「大声嚷嚷被听见，小心被他们抓走吃掉。」 「逛了一圈之后，感觉如何？」孟莉用一中略带调侃的语气问刘钰。 「还行吧。」刘钰的语气略带一些恍惚，「除了像是在看恐怖电影以外，内心倒也没什么波澜。」 孟莉笑了起来，罗斯道，「岂止啊，昨天晚上这个屋顶破了一个大洞，现在连那个大洞都自己被修好了，我们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完成的。」 迦勒听着这些人的对话有些恍惚。 她其实自己都没有想到，今天回到这个梦境时，这个城市还跟平常一样。 当然，昨晚她走的太早，有很多东西她也都是从网上才看到的。 今天上午她身边的同学就有不少人都在讨论着这件事，迦勒听到的时候就有一点魔幻。 她装作像往常一样，完全对谈话没有兴趣的写着自己的卷子，直到旁边有人忽然问了她一句，「你知道那家催眠店的故事吗？」 「不好意思，没听说过。」迦勒做卷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流畅的写下去了。 她低下头继续写卷子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悄悄的道，「你问她干嘛？他心思古怪的要命。」 「我不是觉得她一个人看着挺孤独吗……」 迦勒听见他们后面对自己的议论声，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她在现实中是一个性格格外古怪的人，被人在后面议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但是她渐渐的听到了一些人的讨论声。 「我昨天晚上抢到了一次机会唉！」那是他们班的一个人缘非常好的女生，平时迦勒几乎从来不跟她说话的，但是今天听见她口中的话，迦勒不由得多关注了她几秒。 「我真的好喜欢那个店长啊！」那个女孩子说道，「如果我今天晚上要是能拿到笔记本的话，我一定要见那个店长一面！对了，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还想看看蝴蝶密会的那些人。」 第346页 迦勒听到这句话后，忽然没忍住露出一丝笑。 或许是她注意那个女生的时间太长了，所以等她笑的时候，那个女生忽然抬头看见了她。 迦勒当时愣了一秒，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那女孩好奇地对着她眨着眼睛，然后又笑了一下，迦勒瞬间底下头去，避开了她的目光。 她不知道那个女孩究竟看了她多久，只是听见他们正在聊天。 「对了，既然你想见到店长，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才不准备像其他客人一样！」那个女生道，「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店长对于自己的信徒宠的要命，我突然想尝试一下当店长的信徒什么感觉！」 「唉，这么一说，的确……」 当店长的……信徒吗？ 迦勒看了一眼眼前蝴蝶迷会的人，稍微组织一下语言，「来自我那个世界的一些人想要做店长的信徒，其中一些人我认识……」 「嘶。」她这话一说完罗斯就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被旁边的刘钰悄悄的掐了一下。 「他们怎么会想当店长的信徒呢？」孟莉问道。 迦勒刚想说什么，然后突然间暂停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来，蝴蝶密会之前一直都在防备着店长，而昨晚那件事对蝴蝶密会造成的影响究竟是好是坏还不一定。 也就是说，蝴蝶密会的人不一定相信店长究竟是好还是坏。 迦勒一直觉得自己被蝴蝶密会的人隐隐排斥，她也不是非常信任蝴蝶密会的那些人，所以她也并没有把店长在现实世界里目前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告诉给他们。 「总之，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迦勒说道。孟莉看着她问，「你能认出来他们吗？」 「应该能。」 「对了，之前你说过你们那个世界的人在这个世界里被影响的程度比较小，对吧？」孟莉道。 「对。」 「好吧，那我们密切关注那几个人的状况，看看他们今天会怎么样吧。」 …… 白杉正在蹲在一个街角啃苹果。 自从昨天晚上之后，她就没有停留在自己原先的那个小店，而是收拾东西直接走了。 昨天是她跟那个光明神的第一次碰面。 她发现光明神这个傢伙或许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有趣的多，因为今天重新入梦时，她忽然发现梦境的范围好像比原来的要扩大了很多，而扩大的那些范围是一夜之间就多出来的。 白杉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离原本的那个城市有十万八千里远。 「看样子是昨天光明神一出手让剧情树补全了很多。」白杉自己琢磨着，「又或者……这本来就是光明神搞的鬼？」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光明神真的能够做到的话，那祂就已经脱离「神」的这个范畴了，可以直接把白杉从创世者的身份上踹下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身份转换的也实在是快了点，还没有享受几天呢，突然间就又变回这个德行了。」白杉看了看自己屁股底下的报纸。 没有错，她又当回了一个乞丐。 具体白杉上一次当乞丐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都几乎快要遗忘了这中感觉。 「不这个梦境终究不是属于你自己的梦境，你难道忘了吗？」 正在白杉瞎琢磨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她的耳边响了起来，白杉微微的一愣。 「你身为乞丐，一开始只不过是去梦境当中乞讨东西，虽说现在这个梦境已经越来越大了，但是终究都是藉助了别人的梦境得来的……换句话说，这里面有很多都是你从客人那里乞讨来的大杂烩。」 白杉一愣，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不起，我还真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或许是因为这梦境现在越来越大了，我有时候都差点忘了，我的身份是个流浪汉……」 她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苹果核，又想了想自己那个纸箱里面新出现的一个东西。 那是用纸做的特别特别大的一对黑色翅膀，虽然材料是纸，但是看起来酷炫的要命，里面的一根根羽毛都是纤毫毕现的，精緻的堪称艺术品。 这也是目前白杉纸箱里出现过的最为夸张的东西。 「以前你的梦境一次只能让一位客人进入，现在已经可以让几十人一起进入了，以后可能会变成上百人，上千人……所以虽然在你看来这个梦境会越来越像是你一个人的，但它其实是所有人的。」 业务员语气特别文艺的说了一段话，然后又忽然笑了起来，「不过总而言之先恭喜你，目前来看你的这个梦境之城好像有了一点雏形，你真的是个非常棒的天才。」 「你就不要再瞎吹捧我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情况。」 白杉面前的碗放了整整半天也没有人扔给她一个钢蹦，她现在很饿，这次并不是因为没有从客人身上获取什么才觉得饿，只是单纯的饿。 可是她吃不了太多东西，就连这个苹果还是偷偷的变出来的。 「我也没想到那个光明神居然留了这么一手。」白杉道，「本以为昨天晚上过去之后这事情也就算了，但谁想到，祂居然把整个城市的人都催眠了，不过想想也并不奇怪，这毕竟是祂的能力，只是那个城市我待不下去了。」 她在跟业务员闲扯的时候，眼前忽然传来「叮铃」的一声，这声音相当的清脆，让原本一直低着头装自闭的白杉都不由自主的把头抬了起来。 第347页 一枚硬币被扔进了她面前的碗里。 ……白杉默默的抬起头来，看向了眼前。 把这枚硬币扔进她碗里的，是一个穿着打扮十分优雅的贵妇人。 「哎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可怜的小狗，看起来脏兮兮的，不过如果没有地方可以去的话，你想要去我家吗？」 眼前的那个人说道。 白杉愣愣的看着对方，在那个贵妇人的眼里，就像是她已经被饿傻了一样，一双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她笑着伸出手来，丝毫不在意地揉了揉白杉的额头。 「夫人，不要随便去碰这个流浪汉，他的身上很脏。」 「不脏吗。」夫人丝毫不介意的道，「跟着我回家吧。」 一个撒旦……怎么会蹲在路边乞讨呢？是因为觉得自己已经堕落了吗？ 夫人看着看着，忽然心生怜悯。 ……她不知道的是，白杉现在正在心里面疯狂的吐槽。 「我去，现在的客人居然都这么会玩的吗？」 「还愣着干什么呀？」业务员的声音从白杉耳边响起，「现在客人都已经自动上门了，赶紧的，无论这个客人想要什么，都快点满足她。」 第185章 诱饵 白杉心说她怎么知道这个人想要什么。 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她就已经被带走了，直接上了那架贵夫人的马车。 今晚一共进来了大概五十个客人，他们大概随机的分布在这个梦境世界里的各个角落。 这个贵夫人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她是最早发现店长的一个。 自打昨晚白杉跟光明神正面对上以后，她就发现自己的那个梦境真的是越来越真实，有时候真实的都让她有些忍受不了。 就例如说如果在以前，她乞讨应该还不至于感觉到这么的冷，但是昨晚之后，她的五感全都上升了一大截。 而且梦境中的梦兽性格也更加真实了。 「你捡回来了一个什么东西？」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人看着白杉对那个贵妇人说到。 那贵夫人——一名叫做佐伊的女人微微的翻了个白眼。 这个梦境怎么逼真的有些吓人啊。 她根本没有办法跟这个男人——名义上她在梦境里的父亲来解释这人究竟是谁，毕竟她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根本不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佐伊今早还亲眼看见她的「父亲」低声怒骂着那些□□，声称他们破坏了平静，如果她要是告诉她「父亲」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恐怕他会直接叫来教堂的人，用圣水把他驱赶出去。 所以绝对不能这么说。 她对那个男人说的，「是我路上捡来的一个乞丐，看着很可怜，所以就留下来了。」 「下次还是不要随便从外面捡东西回来。」那个男人看着白杉，用一种很嫌弃的眼神说道，「很脏，而且没有什么用处。」 「好的。」 佐伊说完这句话后，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那的店长，他就好像是一点都没有听见别人在讨论他什么一样。 这让佐伊微微的有些心虚了一秒。 总感觉他像是听见了这句话，又像是没听见这句话。 她低头在一个笔记本上面写道，【我看到店长了……只不过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又成了一个乞丐，我该怎么跟他搭话啊？他好像不怎么想理人。】 而就在她说完那句话以后，笔记本上面陡然出现了一连串的字迹。 【什么？店长现在在哪！】 【我要去找店长，等等我！】 佐伊只说了一句话，就看见那边炸锅了，她有些无奈的嘆了口气。 白杉脑子里现在正在思考着业务员的话。 她其实现在都能够感觉到有一群人正在她的背后嘀嘀咕咕的，那种感觉很令人毛骨悚然，就类似于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一样。 白杉虽说在梦境里已经待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这种被一群人盯着的机会还不多，这偶尔会让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且这还并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盯着，而是一群人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如果这要是在现实里，白杉早就偷熘了，但奈何在这个梦境里她终究还是一个店长，要秉承着服务于顾客的理念，所以她还是让自己忍了下来。 相比之下，蝴蝶密会的那群人都好像更能让白杉接受一点了，毕竟那群人虽然一直不把她当什么好人，但白杉觉得自己的确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最起码那群人的眼神还不让她觉得像现在这样的……难以应对。 「虽说身份是贵妇，不过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大，她把我捡回来是为了什么？是因为白天看过了论坛上面的那些消息吗？」白杉想。 她还没等想完，就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差点来了个趔趄，身后的人有些不耐烦的对她说：「去洗干净。」 白杉当时额头上就蹦出来了一个井字，梦境变得逼真了以后，这些梦兽们也变得越来越气人了，如果换作是现实里，她现在一定一拖鞋就拍上去。 但是想了想那边还有一堆人在看着她，白杉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要忍，不能轻举妄动。 白杉就这么若无其事的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 佐伊虽说好像是跟着她的父亲离开了，实际上她一直不放心，所以偷偷的看着那边的店长。 第348页 他被人推了那么一下的时候，佐伊也看见了，毫不夸张的说，佐伊当场就倒吸一口凉气。 她觉得那个人应该是已经凉了，当然在他看来，他只不过是推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乞丐而已。 而店长被他推的时候，也只是微微的趔趄了一下，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佐伊看见了他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波动。 店长……为什么会这么冷漠呢？ 佐伊觉得这跟店长往常的样子好像有些不符，怎么说店长昨天在大家的眼里还是个特别善于交际的人，今天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的确是有些太突然了。 【怎么办啊！店长现在看起来很冷漠的样子，我现在都不敢跟他去搭话啊！我那个「父亲大人」还一个劲的去刺激他。】 【嗯？店长现在居然自闭了吗？】 【总感觉这不太符合店长的风格啊，撒旦不应该是浪浪的吗？】 【谁知道……其实店长重新去当一个乞丐就已经蛮出乎我的资料了，谁能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家七嘴八舌的，佐伊看着笔记本上面的文字觉得脑袋也有些疼。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人说道，【会不会……是因为店长变成撒旦之后觉得很难受，所以才自闭的？】 【唉？！】 【毕竟吗……之前不是有人在铁子里面说店长其实是一个很讨厌黑暗的人吗……会不会他变成撒旦之后非常厌恶现在的自己，所以才会重新去做乞丐的呢？】 佐伊看见这句话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可能是这样。 ……不，一定是这样。 店长原来是非常厌恶现在的自己。 这个逻辑就非常的畅通了。 毕竟店长是撒旦，他的能力很强，即使挑衅了光明神以后应该也不至于像之前一直沦落成为乞丐。 可即使想明白了这件事，佐伊也有些纠结，那她现在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我们怎么知道怎么做啊……】现在跟佐伊有联繫的那帮人们也不知道佐伊现在应该怎么做，毕竟大部分人也都只会纸上谈兵而已，谁也没有真正面对过这种情况。 只有一个女孩子说道，【我觉得……不能让店长这样下去，得先让店长稍微动作起来。】 【呃……比如？】 【比如说，给他找点事情做，或者说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 此时，孟莉他们正在用另外一个「笔记本」看着客人们沟通的话。 谁能想到，白天他们买到的那个「千纸鹤」居然是一个全新的笔记本。 这东西他们之前只从客人的手里见过，眼下居然他们自己也有了一本。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罗斯好奇的问。 亲眼看见那个小小的千纸鹤在梦里居然变成了一个这么大的笔记本，他其实心里也挺好奇的。 这一点，或许蝴蝶密会三个最老资格的人才有发言权，毕竟她们之前也曾经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有一些具有神秘力量的东西可以从梦境之中带出去，然后就会变成千纸鹤。」孟莉解释道，她看着笔记本道，「店长……原来现在又变成了乞丐啊，真是意想不到。」 虽然他们拥有了一款跟那些客人们同样的笔记本，但是蝴蝶密会的人刚刚尝试过了，这东西的力量并没有客人们手中的强，只可以完成一些小的指令，但对于一些超出能力的指令却没有任何反应。 它最大的功能或许就是可以看见客人们沟通的话。 「我……」刘钰看着笔记本，心里逐渐的有些酸涩，「我想去帮帮店长，不，我们一定得帮帮店长，不能再让店长沦落成为乞丐。」 她看着孟莉，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孟莉一定会有办法。 「我怎么帮他？」孟莉淡淡的说，「这傢伙蠢的要命，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像他这样因为这种原因就心甘情愿的去当乞丐的人，换作我，我是绝对不可能去的，他自己心甘情愿去这么做，你准备怎么帮？」 「……」刘钰听见孟莉的话后就有点生气，她道，「算了，指望你本来就是个错误，你不帮的话，我自己去。」 她站起身来就准备走。 「等一下。」 她的身后传过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这个店长就蠢的够让人头疼的了，怎么你也这么蠢。」 刘钰停了下来，瞪着孟莉。 孟莉一直背对着她站着，过了许久才嘆了口气，「你就算现在去找到了他，又能怎么样？」 「他现在是撒旦，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去做任何事情了，哪怕是去当一个乞丐。」 刘钰还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孟莉拿过了那个笔记本，看了两眼，忽然间微微的挑了挑眉。 「有时候……想要让一个人做什么事情不能去逼他，要让他自愿的去做。」 她拿过一支笔，模仿客人们的语气，在那上面简简单单的写下了一句话。 在那一瞬间，这一行字被今晚的每一个客人都看到了。 【你们忘了一个人。】 【有一个人，能够让店长无论何时，都心甘情愿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186章 二号的消息 唉？ 佐伊看见笔记本上面的这句话愣了一下。 第349页 这句话是谁写的来着？ 好像不太重要。 佐伊一下子眼睛就亮了起来。 对啊，的确有一个人能够让店长心甘情愿的去做事。 ——二号啊！ 刘钰看着孟莉的笔记本表情纠结了几秒，然后忽然说：「你知道他们只是神明的信徒的关系吧？」 「我知道。」 哦，对，孟莉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毕竟她曾经看见刘钰拿过来的那些本子当场石化来着。 「那你还……」 「死马当作活马医吗。」孟莉道，「好了，接下来就需要你来了，我实在模仿不了他们的语气，你要想办法告诉他们，店长对二号有反应。」 「啊这……」刘钰没想到孟莉转头就把事情扔给她了，她纠结了一秒，眼前忽然一亮，然后直接朝着迦勒跑了过去。 「迦勒！有件事要找你帮忙！」 …… 「呃，你们就这么确定店长会因为二号振作起来吗？」迦勒有些犹豫。 「这个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刘钰演的很好，她脸上挂着高冷御姐的表情道，「但是那个魔鬼对于自己的信徒还是不错的……这未必不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 笼络人心的手段……蝴蝶密会的人是这么认为的吗？ 迦勒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当然，她不觉得蝴蝶密会的人能知道在他们那个世界里的人是怎么看待店长和二号的，实际上，也是当她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异常时，她才忽然间觉得这种想法危险又好笑。 她的同学们现在还有很多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迦勒现在提心弔胆的害怕他们说出来什么，因为这毕竟是个真实的世界，如果他们真的说错了什么话，那么店长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了。」迦勒暗暗的留了一个心眼。 她看了眼，还在笔记本上面交流的几个人，甚至他们其中很有可能就有他的同学，如果她的同学真的捅出了什么篓子，那么眼下唯一能够替他们收拾的，也就只有自己。 【对了，以店长和二号的关系，如果二号出了事，那么店长肯定会去关心他的。】有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刚刚看到二号了。】迦勒微微的思考了一下，提笔在笔记本上面写道，【他还在教会，只不过样子好像憔悴了一点。】 她悄无声息地插进了对话里，就是为了不想让客人们看见什么不对的地方。 话说回来，店长究竟能不能因为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原因就给他们一点回应啊……总感觉这一点都不靠谱的样子，迦勒想到。 佐伊在看到笔记本上面的建议之后，心中有点了谱。 白杉被人强行洗干净之后带了回来，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一头骡子，或者是一匹马，那些人就那么简单的拿凉水来给她随便沖刷，期间她甚至都想附身到别的东西上面躲一躲。 但她居然还真的就这么挺住了，然后她又被人随意的换上了一身简单的僕人服装，换上以后就连那个带着她的女僕也愣了一下。 眼前这个乞丐本来看着是破破烂烂的样子，结果洗干净之后，赫然就变成了一副帅气的模样。 这种人是怎么会沦落到当一个乞丐的呢？女僕好奇的看着他，却只见他的表情一直淡淡的，这种表情令女僕也不敢多问，所以她只是简单的吩咐了一下他在这里要干什么事情，然后就离开了。 「你看见小姐最近捡回来的那个男人了吗？他洗干净之后真帅。」 「对啊，之前完全都没有看出来。」 「还是小姐的眼光好。」 佐伊从花园里经过的时候就听见那几个女僕叽叽叽喳喳的说道。 她想了想刚刚从笔记本里面看到的建议，长长的嘆了口气。 这些女僕猜的就算再离谱，又怎么会猜得到店长真正的身份。 佐伊小姐的「父亲」是一个商人，而且是那种新崛起的商人，他跟那些老派的商人以及贵族行事作风都有些不太一样，在他的庄园里从来都不会养闲人。 实际上就连庄园里的僕人都不是很多，他并不是很喜欢排场这种东西，与之相比，他更喜欢最简单直接的东西——钱。 「多干些活儿，把咱们的木材噼了。」他看着白杉冷笑着，一点都没有把他的样子放在眼里。 「既然个子长的这么高，那么当一个杂役用总还是可以的吧？」 店长一言不发，默默的转身去拿斧头，佐伊看的心脏都快蹦到嗓子眼里了。 她非常害怕这把斧头下一秒就会落到「父亲」的头上，但很神奇的是店长居然真的什么都没说，只是去噼柴了。 他低头坐在那里，身上几乎看不出来任何这几年的贵族生活给他留下的气息。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穷小子。 虽然普通穷小子肯定没有他这么帅。 难道他就真的准备一辈子这样下去了吗？佐伊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 说起来很奇怪，或许一般人在看见店长这个样子的时候都会觉得他很落魄，但是佐伊就觉得这个样子的店长其实还别有一番魅力。 或许是店长身上那种颓废，或许是那丝若有若无的忧郁…… 他就好像真的对其他任何事都无动于衷了一样。 第350页 「现在来看看他们那边准备怎么做吧。」迦勒和其他人正在用笔记本观看着那边的动向，现在佐伊正在为他们实时播报。 佐伊清了清嗓子，她跟旁边的一个女僕站在窗口聊起了天。 「你听说了吗？在咱们王国的附近，有一个小王国最近举办了一个花之神节，那个节日举办的特别宏大，附近有不少人都去那边看了……」 「对啊对啊，我听说了！」一提起这个她的女僕就兴奋了起来，「听说那个节日上还邀请了特别特别多的漂亮姑娘在祭祀上面跳舞呢！」 佐伊偷偷的用眼睛瞄了一眼店长。 没有反应。 「店长现在就连听到花之神节都没什么反应了吗？」刘钰有些惊讶的说道。 她本以为被光明神害的那么惨之后，店长听见这几个字时一定会略微有些反应的，可谁知店长就连这个都没什么反应了。 「完了完了，这回店长是彻底完了。」迦勒也没有想到店长居然对花之神节都无动于衷，毕竟从昨晚论坛上面的那些帖子来看，如果换作是迦勒，她这会应该恨不得跟光明神斗个你死我活。 店长现在的反应就很像遭受到重大打击之后的人才会有的反应。 「不至于这样吧……」迦勒有些不可思议，她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二病犯的比较厉害，如果换作是她成为撒旦，别说是翅膀变黑了，就算是变得奇形怪状，她都会兴奋的不行。 店长对于这件事的洁癖程度真的这么严重吗？ 刘钰倒是知道店长对这个事情是特别看重的，所以现在看见那边反馈来的反应，她也不由得喃喃的低声说了一句，「店长……」 她又想起了公爵的那句话，心里就不知不觉的有些泛酸。 其实没有他的那些信徒，店长未必会选择这样。 只可惜他的那些信徒们很明显都并不知道店长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甚至有一部分人还直接将店长遗忘了。 原本一开始还想着看看店长该如何反应的刘钰，此时此刻已经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开始彻底的替店长担心了起来。 「喂，刘钰姐。」罗斯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你自打上一次回来之后，就好像店长的脑残粉啊。」 「切。」刘钰翻了个白眼，「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 佐伊又跟她的女僕聊了一会儿跟花之神界有关的事情，越聊越有些心急，实际上这件事也的确是热门话题，光是佐伊今天就已经听见周围的女僕们提了好几次了，只是无论她提到哪一部分，店长都像是毫不关心的模样。 【提二号！提二号店长就肯定有反应了！】 【对啊，你为什么不提二号！】 【你们真是够了……都说了八百遍这是一般向，催眠店店长是个铁血大直男，你们能不能不要老是搞你们那一套啊。】 刘钰和迦勒这边也在犯嘀咕，迦勒一直嘀嘀咕咕的道，「到底行不行啊，总感觉这一点都不靠谱的样子……」 刘钰则是在心里面小声的嘀咕道，「有一说一，店长对自己的信徒的确足够好了，但是纯信徒和纯神明之间的感情，怎么想怎么也不可能对味……」 她的这个念头还没有想完，佐伊这边就开口说道，「话说回来，你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吗？」 「昨晚教堂里面有一个教徒在举办花之神节的时候睡着了，结果醒来之后一直说自己头疼，还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甚至还说他认识的一个人丢了呢，哈哈……」 「啊？还有这种事？」 佐伊听见自己的女僕这句诧异的话还没有说完，下面一直在安静噼柴的店长就勐地抬起了头。 他这动作太过突然，以至于佐伊都有些吓了一跳。 【天啊，动了动了……】佐伊开始疯狂的在笔记本上面写道。 「嗯？」原本还有些担心的迦勒和刘钰同时震惊住。 「居然真的动了？」迦勒的语气里都是不可思议。 店长动了是动了……可是，他究竟是怎么个动法啊？刘钰在这边也有些心急。 第187章 突然发飙的店长 在店长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被一群人盯着了。 刘钰想了想，觉得这其实还是一件挺毛骨悚然的事。 仔细一想，店长眼下的状况有点像楚门的世界。 如果换作是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这么一堆人盯着，她肯定会觉得特别难受的。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做出来的事都是出自于自己的本心，是在人处于完全本能的情况下做的事情，要是万一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再被人看见，那种情况更是惨不忍睹。 实话实说，刘钰现在都很担心店长会突然间露出个可怕又狰狞的表情，毕竟众所周知，人在独自一人的情况下会做出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 她的脑子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临睡前一个人看了半天手机上的论坛，那上面有很多跟店长有关的事，她一边看一边傻笑的样子。 嘶…… 刘钰突然间小声的说：「我觉得我可能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什么？」 迦勒没有听清楚。 「不，不，我没说什么。」刘钰刚想把这件事煳弄过去，结果就听见旁边的迦勒道，「呃……我其实从刚才开始就有点担心来着，因为其实有一件事你们可能不太清楚，在我们的那个世界里，大家看待店长跟这个世界的人看待店长不太一样，我现在很害怕他们发现这件事，因为到时候他们可能在失望的情况下做出一些离谱的事情。」 第351页 那一刻，刘钰勐地转过头看向迦勒，眼睛中闪闪发光。 对！没有错！她就是这种想法！ 哦……舒服了舒服了。刘钰长出一口气，这种自己一句话还没说，就发现别人的想法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迦勒奇怪的看着刘钰，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露出奇怪的表情，结果下一秒，就看见刘钰严肃的问，「怎么了？店长在你们那个世界里有什么不同吗？」 呃…… 迦勒默默的擦了擦汗，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二十一世界人类的疯狂脑洞和大胆想法，这种话在这个世界说出来是会被教会的人拉过去绑起来给烧死的，所以她只是煳弄煳弄的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店长长的太好看了，所以很多人都因为他的长相很喜欢他。」 她下一秒看见玫瑰那种难以置信的目光，隐隐有一些心虚，蝴蝶密会是一个很厉害组织，虽说她现在还没有进入核心，但是她也知道这个组织成天都在研究一些拯救世界的大事……或者是毁灭世界。 无所谓了，反正也不是她的世界。 像这样的组织成天都在研究一些很重要很严肃的东西，所以也很难理解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什么一群很闲很闲的人。 玫瑰这种性格高冷的大御姐更是无法理解这种事情的吧。 「好了，笔记本上面又出现字迹了。」迦勒又低头看了眼笔记本，「店长之前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我突然提起二号的时候，他才转过了头。」 白杉听见那边的人说二号的时候，才完全想明白他们准备做些什么。 这群客人们自打从今天进入这个梦境以来就越来越会玩的样子啊…… 她当然知道这群客人们想要看什么，但同时，她也知道蝴蝶密会的人正在盯着她。 两边按照业务员的话来说，他们都是客人。 白杉知道自己得对「二号」这个词做出一些反应来，所以她微微的抬起了头。 「有效果！那接下来应该说什么？」佐伊心跳如雷。 她其实那些消息也只不过是从笔记本上面看见的，她哪里知道现在二号究竟怎么样了。 「店长哪怕是动了也不可能多说什么的吧……他对自己的信徒好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刘钰现在只恨自己没有办法看见店长现在的样子。 佐伊很兴奋于店长居然真的因为二号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店长又继续低下头噼柴，像是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一样。 就连刚刚店长的那个动作也好像是错觉。 「我听说那个二号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信徒，之前一直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面，可是一露面就震惊了很多人，如果有机会的话，真的想见他一面。」旁边的女僕也并没有多么拘谨，或许是因为佐伊是商人之女的关系，所以女僕面对她时并没有像面对一般的贵族小姐一样。 「对，没有错。」佐伊看着店长的反应，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她又偷偷的在笔记本上面写，【店长好像只因为我的话抬头了一次……】 【是吗？会不会是你说的话有些他不感兴趣？】 【怎么可能，如果二号都不能让店长有反应，那么什么还能让他有反应？】 【你们够没够啊，刚才都跟你们说过了，这个梦境是一般向的，可你们却偏偏不听。】 还是行不通啊。 佐伊有些沮丧的撑着下巴想着。 有一些反应了，但也不是完全有。 跟他们预期的差了很多。 」其实应该不是没有反应吧。」迦勒看着笔记本有些头疼的说道。 她知道这帮客人们或许是希望看一些很戏剧化的东西，毕竟这在他们眼里都是剧本排好的。 但是生活中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戏剧性的东西？ 「只能说是非常正常的反应。」迦勒总结道，「虽然在这群人眼里好像的确不怎么样。」 「这样才对了，这样就好。」与之相反，刘钰却忽然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也很害怕店长会突然因为二号的一些事情就突然激动起来，毕竟对于店长来说现在他处境还是很危险，不宜有过大的变动。 而且……这虽然不符合客人们想像中的场面，但还是很符合现实的，毕竟店长应该知道二号现在是安全的了，以店长目前的状况来说，他应该也不易做太大的动作。 其实刘钰今天早上就在猜测店长之所以会重新做回了乞丐，未必没有想再躲一躲光明神的想法，毕竟店长昨天应该已经耗费了很大的精力，现在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跟光明神再正面对上了。 刘钰用一个对待真人的态度来分析店长此时此刻的心情。 ——很累，很疲倦。 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们应该是想看我有所动作，所以才在旁边一直提起二号的事情，因为之前我在蝴蝶密会的那群人面前塑造过我非常护短的形象。」白杉一边噼柴一边分析到。 她把柴一点点的噼好后放到了一起，刚刚那个说话粗声粗气，对人很鲁莽的男僕走了过来，他看见白杉后冷笑了一声道，「小子，你就噼了这么一点吗？」 白杉感觉这位大哥可能是来找茬的，也不清楚为什么从刚才开始这位大哥就对他一直横鼻子竖眼的。 她暂时还不想跟这个人有什么太大的牵扯，于是就道，「我会继续的。」 第352页 后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在盯着她，她现在除了这么说之外也不敢再说什么别的话。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群小白脸。」这个大哥继续粗声粗气的说道，他上下用轻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白杉，「除了长了一张跟女人一样的脸之外，毫无用处。」 他一把拽住了白杉的领子，强迫他抬起头来，「喂，小子，我还没有问你呢？你来路不明，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白杉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创造出来的梦兽，他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抓着创世神的领子，也是这个时候白杉才终于明白为何他看自己一直不顺眼了。 原来倒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而纯粹是因为店长长相的锅。 「好了，停下来，不要再闹了。」佐伊见状不由得从阁楼上往下喊道，但其实以她的身份她也不能再说什么，因为刚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尝试过了。 这些人相比起她来说，更听她「父亲「的话。 或许是由于她「父亲」付给这些人钱的缘故。 「你不知道，小姐。」那个男僕说道，「这个世界就总是有一些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想要去骗女孩子的心，他们最喜欢骗的就是像您这样的小姐了，就像您刚刚说的那个教会里的信徒，他不过就是有一张长的好看些的脸，可是这附近的姑娘和夫人就都听见过他的名字，可是您要相信我……」 他的这句话只说完了一半。 因为就在他刚刚想继续往下说时，他突然间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各种各样的场景全都瞬间颠倒了一下…… 「小心！」 那个男僕只来得及听见这句话，然后就眼前忽然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佐伊在楼上刚刚想要说的话彻底憋在了嗓子眼里。 她旁边的女僕张着大嘴，看着下面的人。 其实也就是刚刚那么一秒钟的事，她们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男僕已经倒在地上了。 「小，小姐，这个人……」 旁边女僕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道，「这个人我们需不需要立刻告诉老爷？」 「不，不需要。」 佐伊拦下了女僕。 她缓缓的合上了自己快要掉下来的下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突然发现……或许二号对于店长的意义，比她之前估算的还要重的多。 第188章 很正常的事 旁边的女僕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佐伊原本还兴奋着呢，结果看见店长忽然将目光投到了她们俩的身上后，她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 她光顾着兴奋了，却忘记了这件事。 店长那双眼睛格外的冰冷，佐伊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害怕了起来，她当然知道在梦境中是不会真正死亡的，可是之前论坛上面也有人说过，梦境里面如果不小心死亡了，那种滋味是非常不好受的。 他现在应该生气了。 旁边的女僕还在不停的发抖着，佐伊连忙拽着她的手蹲了下来，她也很担心自己才刚刚进了这个梦境，就要强制醒过来。 据那些在梦境中死亡过的人所说，他们一旦在梦境中死亡后就会瞬间清醒，然后就会精神一整夜，无论再怎么尝试睡着都做不到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梦境被夺走了一样」。 佐伊并不想尝试那种感觉。 店长忽然间一步步的朝着她们走了过来，她旁边的女僕当时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佐伊被她拉的差点也坐了下来，她听见旁边的女僕带着哭腔说道，「小姐，怎么办？这人该不会是个杀人犯吧？」 「不，不会的。」 佐伊一边这么说一边心说这傢伙的确算不上杀人犯……他只不过本名叫撒旦而已。 好像这句话说出来她身边的女僕会更加惊恐吧？ 阁楼上有脚步声传了过来，听声音像是有人正在慢慢的上楼了，她旁边的女僕此时此刻都已经彻底吓瘫了，只会往佐伊身边躲。 佐伊现在虽然有点慌，但不知道为何她还没有跟旁边的女僕一样。 不仅仅是因为她在梦境中死不了，还因为……她总有种莫名的感觉，店长或许不会对她下手。 因为她知道店长这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阁楼那边终于慢慢的出现了店长的身影，他的表情很冷，看见这样的表情，她身边的女僕发出了近乎于濒死的惨叫，然后拼命的往后划拉。 这一幕场景佐伊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在恐怖片里面看见过不止一两次了。 此情此景，谁看见这样的情况都会吓个半死的，佐伊敢确定如果自己不是之前知道店长做过的那些事的话，她可能就跟旁边的女僕一样了。 可是现在，当店长站在她的面前时，她竟然能够平静的站在他的面前跟他对视。 就在下一秒佐伊都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猜测店长是不是要一斧头砍死自己的时候，店长忽然间道，「谢谢，我要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佐伊一秒钟就意识到了他为什么会在贵族里面那么受欢迎，因为他低下声音说话时，的确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拒绝他。 她旁边原本还在惨叫着的侍女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忽然间一下子所有的声音都憋了回去，佐伊都怀疑她会不会把自己憋住。 第353页 「你要去哪？」问这句话的时候佐伊就有了心理准备了，她心说店长应该是要去找二号了，可是她还是假装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去……找一个人。」 佐伊微微的挑起了眉。 …… 「那边半天都没有声音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迦勒有些担心的说。 刘钰知道那些客人或许是迦勒在现实中的同学，于是就劝道，「不用担心，既然你的那些同学们跟你一样，那么店长应该也对他们下不了手的。」 「话虽如此……」迦勒当年不知道这梦境的猫腻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在梦里面呆的挺快活的，可是一旦知道了就心里总是没底。 「对了，你知道店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迦勒忽然问起了一件事，她对这件事真的很好奇。 论坛上面说什么的都有，但是他们毕竟不是真正在梦境当中生活的人，所以迦勒觉得还不如问蝴蝶密会的人更靠谱一点。 「店长……」刘钰瞬间就想到了什么，她轻声的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对自己的信徒一向不错倒是真的。」 嗯，是很不错，不错的都过了头。迦勒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他如果不是对自己的信徒这么好的话，恐怕现在他也不会成为腐向的主流c。 「他那个人虽然表面看起来很会周旋，但其实我觉得他心里应该是个很严肃的人。」刘钰道。 这是她自己的猜测，她也是拥有了之前店长在天使之塔的记忆后，才觉得店长后面的表现都像是戴了一张面具，真正的他应该性格非常古板，很有教徒的作风。 哈？迦勒这一点倒是完全没想到，因为自打她亲眼见到店长开始，店长就一直是那副油嘴滑舌的样子。 不过刘钰既然那么说，那就应该是正确的了，毕竟刘钰这个人说话一向非常靠谱。 教徒一样的性格……幸好店长跟另外一个世界没什么太大的接触，否则他如果看见网上的那些东西恐怕都得要气个半死。 毕竟教徒应该是很讨厌被别人随随便便开那种玩笑的吧，而且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迦勒发现店长应该是个完完全全的直男，综上所述，网上那些玩笑话恐怕已经触及到了店长的所有禁忌。 「唉，也许慢慢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毕竟总有客人会来这个梦境，他们也会慢慢的跟店长接触的，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店长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正当迦勒这么想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刘钰那边说：「客人那有动静了。」 「什么？」迦勒凑了过去。 【店长原本想要离开，但是没有走，被我劝了下来。】 【我跟他说，虽然我不知道他来自哪，但是我相信他是一个好人，如果他在躲避什么的话，那么我会给他留一间屋子。】 佐伊一边喝咖啡一边在笔记本上面写字，旁边是刚刚已经吓坏，眼睛还红肿着的女僕。 「小，小姐……」那个女僕哆嗦着说道，佐伊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哦。」 女僕一哆嗦，看向佐伊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惊恐。 看来是刚刚的一些小手段把她给吓到了。 佐伊全当看不见。 【对了，对了，我刚刚还问了店长几个问题。】她又在笔记本上面写道，【店长的回答还蛮出乎我意料的。】 「那个傢伙居然还问了店长问题吗？完了，她这么一问，店长肯定会露馅的啊。」迦勒看着笔记本说道。 对啊，一定会露馅的啊。刘钰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也在脑子里默默的接了一句话。 【我当时问他为什么要急着走，他说是因为一个人，我就又多问了一句，那个人是谁。】 哦吼，以店长那样直男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回答的多么符合客人的心思的。迦勒想到。 她其实这么长时间，已经差不多从写字人的说话方式上猜出这个「佐伊」究竟是谁了。 应该就是他们班上那个性格最开朗的姑娘。 她虽然跟这个姑娘平时说话的机会不多，但是也知道她应该是一个cp粉，毕竟她平时总在那边念叨。 什么同人文，本子，c歌什么的……基本上只要有关于店长和二号的东西出来，她就一定会过去看。 迦勒平时自己也磕c，虽然她表现的并不是很明显，但是她知道，如果cp粉一旦发现自己嗑到了假的之后，他的心情会变得非常不爽的，所以迦勒其实还有些幸灾乐祸，想着明天上学的时候看看自己平时开朗过头的同学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 然后此时此刻，笔记本上面又慢慢的浮现出了一句话。 【当时店长的回答，是我听过的最甜最甜的回答。】 【我看了无数的c文，我觉得他们写的那些文都没有当时店长回答我的甜。】 ……唉？ …… 迦勒和刘钰同时揉了揉眼睛。 唉？ 【你知道当时店长他说什么吗？】佐伊的脸激动的都有些憋红了，【他说……】 …… 「是证明我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存在意义的人。」店长当时坐在佐伊面前，淡淡的说下了这一句话。 那时候佐伊正在喝着她的咖啡，然后听了这一句话，她直接就把这口咖啡给喷了出来。 「咳咳……」她当时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一边在心里疯狂的默念，「我去，我去……」 第354页 店长看着她，那个眼神还是十分的平静，佐伊甚至都能从他那对翠绿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脸。 佐伊当时脑子被这句话受到冲击太大，所以一时间都竟然忘了联繫这些客人们，但是现在此时此刻她坐在这里喝咖啡以后，她才突然间反应过来。 老实说，这句话的后劲越大，越想越上头。 迦勒看着笔记本，僵硬的跟一个石像一样，过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啥？」 她后面的刘钰更是僵硬的像一个石像一样，过了好半天也说了一句，「啥？」 「你们俩干什么呢？」孟莉突然间从前面走了回来，她皱着眉道，「我一直在用机器观察着店长那边的状况，他在某一方面的信仰好像突然上升了一大截，虽然暂时我还没弄清楚原因，你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迦勒和刘钰勐地一起摇头。 「那真是奇怪了……」孟莉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去道，「我再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迦勒端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缓缓。 她突然间问了一句，「玫瑰姐……我突然有件事想请教你，在你们这……一般关系特别好的人会用这种词来形容对方吗？」 刘钰抽搐了一下嘴角，她只是听着迦勒的问题，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可她不能说什么，如果她是刘钰，那么她现在的问题一定和迦勒一样，可是她现在是玫瑰。 所以刘钰强行憋出了一句话。 她用特别特别理所当然的口气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第189章 自认为讨厌 不，一点都不理所当然。 无论是刘钰还是迦勒其实都知道这件事不理所当然。 但是现在她们两个人只能装煳涂。 刘钰是装煳涂，迦勒是只能强行跟着装煳涂。 「是证明我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存在意义的人……确实是这样的啊。」刘钰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对于一个神明来说，信徒的确是这样的存在。」 怎么这年头直男说话都这么gay啊。迦勒暗暗的吐槽道。 嘶……这就是传说当中的天然基吗？ 【哦！我的c果然是真的！】 【我就知道是这样！】 虽说店长的这句话的确只是以他直男的身份说出来的，但是那群客人们好像一下子就变得格外兴奋了起来。 佐伊其实嗑cp也嗑这么长时间了，但是这还是头一次如此疯狂的陷入了一对c之中。 其实店长和二号这对c怪怪的，官方也从来都没有盖章过他们是一对真正的c，他们之间的所有糖基本都是被强抠出来的。 说不上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这年头，卖腐已经成为了一种财富密码，试问刚出道的哪个小爱豆不卖一下腐？ 但是佐伊却总觉得有时候他们之间的那种基情就味同嚼蜡。 可是这一对不同。 这一对……明明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的表达过他们的爱意，但是佐伊嗑的就是有些上头。 她甚至都没有跟客人们说刚刚店长在说那句话时候的眼神。 如果他们听见了，恐怕现在会更加疯狂的。 或许是由于店长和二人之间那种诡异的气场？ 刘钰看了眼笔记本上面，那上面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话看的她脑袋有些疼。 「你们是有毛病吗？」她一边看一边碎碎念。 迦勒倒是一边看一边摇头，一边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嗑cp啊。」她嘆了口气，「真的是一个如此玄学的事情。」 「这年头的人怎么都餵饭不要，非得自己捡饭吃呢。」 …… 白杉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但其实她脑子里一直在暗暗的思索着。 「蝴蝶密会那边的人一直在观察我，我肯定不能说出什么超出我人设的话，但是……有些时候不用说太超出人设的话，也能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毕竟……有时候就是无心中说出来的一些话，才能更加的反映出人性。」 有件事虽然表现的并不是那么的明显，但是白杉心里还是有数的，她一直对客人的心思猜的很透。 虽说【天使】的这个纸片人一下子变成了撒旦，但是这一点都不代表【天使】这个纸片人是一个坏蛋。 因为白杉看了一眼笔记本，所以她知道【天使】变成撒旦跟坏不坏没有一丁点关系，否则她来的这一天，光凭她做的这点事，【天使】的人设就已经崩坏千八百次了。 之前她在业务员的建议下，在笔记本上加了一个客人可以影响这个世界的设定，所以现在店长的人设一部分是白杉自己写下的，而另一部分则是客人们给店长设下的。 而客人们心目中对店长的印象肯定不是一个可怕的撒旦，换句话说，如果白杉真的以一个「可怕，冰冷」的真实撒旦形象来表现，那么店长肯定不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他们是不会喜欢一个可怕又冰冷的人的。 所以店长现在组成他【撒旦】人设的，恰恰是一些大众观念里跟撒旦毫无关系的词——「善良」，「仁慈」，「怜悯」…… 即使自己也跟那群客人是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但是白杉还是不得不说一句，这群人真的好怪。 但是这个事情白杉又得装作一无所知，她把这一切都压在心里。 第355页 能够塑造店长形象的人是那群客人们，而他们可能是这世界上最难讨好的一部分人之一。 要讨好客人，摸清楚他们的心思，让他们以为他们自己现在正在想着的就是最真实的，这是个很复杂的事情。 就像是给他们制造一场梦境一样。 要保持住这场梦境，不能让他们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店长是一个对「那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人。但是……偏偏这样，他又是一个可以令那个世界的人疯狂的人。 白杉有一个很浮夸的想法，她那天突然间蹦出了一个念头。 这个梦境可以容纳多少人？ 最后，会有多少人认为这个世界是真是的呢？ 佐伊现在还没有走，店长依旧坐在她的对面。 她知道店长是个特别知恩图报的人，就光凭着她把店长捡起来这么一出，店长就不可能对她下手。 毕竟上一个把店长捡起来的人名字叫二号。 她准备再试探一下店长，毕竟店长为什么会突然自己一个人来到这个小地方还暂时没人知道，如果凭藉着她现在的「恩人」身份，店长说不定会跟她说。 「我能问一下，之前你来自于什么地方吗？」佐伊看着店长道。 店长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那边安静的喝着。不得不说，店长喝咖啡的样子比她看起来要有范多了，佐伊这种「半路出家」的人真的没有那种感觉。 店长似乎在单独面对佐伊的时候稍微放松一点，没有再继续伪装自己乞丐的身份。 【我在问店长之前的那些事。】佐伊一边喝咖啡，一边随意的在笔记本上面划几笔，她道，【不知道店长会怎么回答我，我现在有点紧张啊。】 刘钰其实还是很担心店长的。 她看见笔记本上面最新出现的话，心脏就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客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劲的往这种话题上面怼呢？ 刘钰知道现在正有无数个人正在盯着店长，如果店长稍微说错一句话，那么可能那些客人们就都会觉得他不是一个好人了。 当然，虽说店长好像也不太在乎这件事，他现在都已经是撒旦了，但是刘钰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莫名的有些不甘心。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让店长被别人骂。 一看见店长被骂，她就有一点烦心。 店长现在的心情应该并不是很好的吧，甚至刘钰都有种他是在破罐破摔的感觉……这种话他还能怎么回答？ 求求你了，千万回答的好一点……刘钰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千万……别再这么破罐破摔下去了。 但是如果真的说起来，刘钰都不知道店长应该怎么回答。 「苏倩这个人……咳咳，佐伊这个人我知道，她其实最喜欢的就是店长了。」迦勒在旁边道。 刘钰默默的抬头看了一眼迦勒。 迦勒其实也不知道刘钰在想什么，但是总有种莫名的直觉，自己只要这么说刘钰就会开心一点。 白杉听了佐伊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她。 然后她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咖啡杯，忽然间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你……真的想知道吗？」 如果平时的话，佐伊看见有这样眼神的人都会被吓得半死，可是在面对店长时，她却喝了咖啡，很淡定的道，「对，我非常想知道。」 店长沉默了一会道，「我之前不是什么好人。」 …… 「怎么就不是好人了啊！」 在这边看着笔记本的刘钰内心已经陷入了狂暴状态，「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这根本就不对啊！」 她的这句话还没等说出来，就听见旁边有个比她更快的声音道，「店长你不要这么说自己啊！」 比她说话更快的是在旁边的迦勒。 干得好迦勒！刘钰转头就用感激的眼光看向了她。 她发现迦勒现在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出来。 「我之前曾经做过很多罪无可赦的事情。」佐伊听见她对面的店长用大提琴一般的声音说道，「这些事情有很多说出来，恐怕你都没办法接受。」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一丝冷笑。 刘钰突然就想起来上一次在教堂时候的事情，这件事除了她之外，好像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 那就是在看见那群客人脸上「恐惧」的神情后，店长的眼神忽然有一瞬间变得很冷。 等等，他…… 刘钰像是勐地知道了什么。 店长他怕不是以为这些客人们现在都特别的讨厌他吧！ 嘶…… 那一刻，刘钰觉得自己好像是参悟透了天机。 店长现在好像也暂时对店铺失去了绝对控制权，所以几乎跟外界失联了。 ——当然，他就算是跟外界有联繫，以他的能力恐怕也没办法搞清楚那个世界的人都在想什么。 刘钰瞬间就把自己带入到了店长的心情当中，以店长的能力，他虽然暂时去不了另外一个世界了，但是他想要认出客人还是很轻松的事。 如果他认为眼前的客人是一个讨厌他的存在的话…… 那么他说出这一切，就好像都是理所应当的了。 「其实你收留我真的是一个很不理智的决定。」店长对佐伊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似乎都带着一种威胁。 第356页 他是故意想让别人讨厌他。 佐伊在心里嘆了口气。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她道，「请你不要担心了。」 第190章 南辕北辙 「他是说店长在故意说让别人讨厌他的话？」 正在屋子里面监控着的孟莉和罗斯听见刘钰的话都转过了头来。 「为什么？」 「上次我就觉得那群客人们怪怪的，他们为什么要对店长露出那副表情。」刘钰道，「如果是我，我也一定会误以为那群客人们讨厌我了啊。」 「啊？」罗斯惊讶的道，「原来……是这样吗。」 他想了想论坛上面热火朝天的说店长很帅的评论，有些不可思议，「如果店长都不知道那些客人们对他是什么态度的话，那他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好了。」 孟莉忽然间道。 「密会的人已经到那附近了，那边马上会传消息回来给我们。」 她说着就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镜子，赫然就是上一次给他们把教堂的画面传过来的那个装置。 刘钰惊讶的趴在这个小镜子前面说道，「原来这个镜子是这个样子的啊……不过我们的密会成员怎么会到那种地方？」 「梦境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我们蝴蝶密会成员。」 孟莉说完这么一句高深莫测的话后又道，「好吧，其实是我才发现那个佐伊的家里有一个女僕是我们的人。」 「唉？」刘钰看着孟莉道，「怎么觉得我们密会越来越有神秘组织的风范了。」 镜子上面慢慢的显现出了画面，店长正坐在那个客人的前面，刚才从笔记本上面一直都想像不出来店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是现在亲眼看见以后，蝴蝶密会的成员才忽然唿吸一滞。 佐伊在笔记本上刚刚写道【店长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还挺帅的，特别特别像我以前高中偷偷看小说时幻想出来的那种魔鬼的样子】，光看这一句话，刘钰他们还挺好奇店长现在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结果等真的看见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的吓了一跳。 店长现在的表情非常非常的可怕。 在梦境世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孟莉紧张的冷汗都下来了。 她之前一直不知道昨天那一晚给店长带来了什么。 直到现在看见店长这张脸，她才意识到店长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是跟那群神秘组织的人打交道惯了的，那群神秘组织的人身上往往就带着店长现在的这种可怕的气息。 阴郁，偏执，看起来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这些特质在梦境之中几乎就是「危险」的代名词。 如果让孟莉遇见这样的一个人，她肯定会抱有十足的警惕，然后尽快的离开他，越远越好。 有很多东西蝴蝶密会的其他人都没有接触过，实际上孟莉知道这个世界里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的平静，她这段时间已经见过太多太多匪夷所思的东西了。 危险。 无数的感觉都在跟孟莉说眼前的这个人特别特别的危险。 蝴蝶密会的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种表情是怎么看出来帅的啊！」罗斯最先喊到。 「很危险啊！看起来像分分钟想砍人的样子好吗！」刘钰也喊到。 只要是任何在梦境中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恐怕都会抱着他们俩的这种想法。 迦勒在看见屏幕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刚才没有跟蝴蝶密会的人一起看屏幕，现在是才被拽过来的，这会，她自己看屏幕的时候也有点腿软。 然后她再一看笔记本上面的话，她的腿就更软了。 迦勒知道自己的同学们平时都是一群磕药鸡还有沙雕外加颜控。 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就如此肆无忌惮的展露在蝴蝶密会这群人的面前时，她还是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那个，你们听我解释。」迦勒努力的想要编出来一个如何让蝴蝶密会的成员不把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全都当弱智的理由，只不过她的视线在屏幕上面的店长身上转了一圈后就更加的不忍直视了。 确实。 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能对着这样的一张脸喊出来「好帅」这两个字的确是有些不忍直视的感觉。 店长看着对面的佐伊，眼神十分的冰冷，坐在他对面的佐伊是个十分漂亮的姑娘，光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即使在现实里她应该也非常的漂亮。 然后店长又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眼神往上微微一瞥，瞬间蝴蝶密会的人又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 他面前的那个女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微微的抬头，握着咖啡杯的手慢慢攥紧。 「快快。」刘钰拍着迦勒的胳膊，「那个是你的朋友吧？她看起来好像有点害怕的样子啊，你有没有办法通知她快点走？」 事到如今她都有点害怕这个姑娘会不会出什么事，毕竟如果真的说起来，店长他虽然很有原则，但是终究还是个「撒旦」。 「玫瑰，你之前跟洛斯说什么来着？」孟莉问到。 「啊？」刘钰愣了一下道，「哦，我说店长可能是故意让别人讨厌他，因为之前他就是这样面对那些客人的，或许店长误会了什么，他以为他变成撒旦是因为大家都十分的惧怕他……」 第357页 「现在店长说不定也是故意这么做的。」孟莉突然说道。 「唉？」 蝴蝶密会的其他人惊讶的看着她。 「你们想想，这是店长自己真实的性格吗？」孟莉认真的问到。 这，这倒的确不是。刘钰想到，店长真实的性格应该是在天使之塔上的那种。 那时候店长虽然看起来也是一样的冰冷，但他是温暖又坚韧的。 「店长……应该是认出来了对面的这个就是他的客人了。」孟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所以他才会这么做，因为之前教会那些人的表情给他留下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什，什么判断？」 「——他新神格的形成是由于大家对他的憎恶。」孟莉道，「某种情况下来说，这傢伙应该确实看了不少书啊……对撒旦这个傢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比较心知肚明。」 甚至比一些现实中的人都要更心知肚明一点，毕竟这年头受各种各样文学作品荼毒的人太多，他们很多人都已经忘了真实的撒旦是什么样子了。 迦勒悄悄地抬头看了孟莉一眼，其实刚刚孟莉的话她没怎么听明白，但是她也不敢问。 「所以店长才要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客人们继续讨厌他，对吗？」罗斯终于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对，应该就是这样的。」孟莉又转头看了一眼刘钰，「但是话说回来你也不用太可怜他，因为这应该是他希望这样做的。」 「是他自己希望变成撒旦，又是他自己希望别人讨厌他的，这在他的心中是一个对他有利的东西，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什么资格插手。」 「店长他……」刘钰张嘴想说了好几次。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不过孟莉又说了一句，「但是这样一来，那边的人就可能有危险了啊。」 「啊？！」 「因为你想啊，如果店长希望让别人厌恶他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所以你的这位朋友……」 「嘶，我看看，我看看……」迦勒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也是经过孟莉这么一番解释，刘钰再看店长的时候才看出来了更多的东西，例如说店长现在的眼神的确是隐隐有一些故意装出来的感觉，又例如说店长看人的时候眼神会故意的压低一点…… 店长的确是希望眼前的这个人客人讨厌他。 唉……刘钰长长的嘆了口气，这种事也没办法说清楚，但是孟莉刚刚也说了，这是店长自己想要的，所以如果说对面的这位客人真的讨厌他的话…… 「唉，这年头真是想要什么的人都有。」罗斯嘆了口气。 「如果店长真的铁了心想让别人讨厌他，那别人……」 …… 就在这时，笔记本上面突然爆发出了一句字句都在颤抖的话，从这个字迹来看，似乎是一边激动一边写下来的。 【好帅啊！店长真的好帅啊！】 蝴蝶密会众人，「……？」 【天啊，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对了，真可惜你们看不见，真的是太帅了啊啊啊！】 蝴蝶密会众人，「……！」 店长在屏幕上依旧冷着一张脸，看他的表情，他或许是以为自己的表现非常成功，对面的这个人已经深深地厌恶了他，所以这会整个人都显得微微放松了一些，没有像刚才那样紧绷了。 坐在他对面的佐伊或者是因为紧张，所以表情也不是那么的友好。 如果不看眼前的笔记本……那么任何人都想像不到她现在正在想些什么。 「店长他……」刘钰抽了下嘴角。 「好像……」罗斯也抽搐了一下。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变得寂静无声了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突然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说，你的朋友们都这么的奇怪吗？」罗斯戳了戳迦勒，「如果都是这么奇怪的话，那么可以介绍一个给我吗？」 迦勒看了眼罗斯，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恐怕……换你来造不成这样的效果吧。」 一群人之中，只有孟莉一个人安静的看着屏幕。 许久许久，她才又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痛苦的说了一句话。 「啊……」 「我好像，突然知道刚刚那增加出来的信仰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191章 鸡对鸭讲 的眼睛里。 …… 屏幕前，孟莉刚想说的那句话给强行憋了回去。 她慢慢的转头看了一眼屏幕，一瞬间有一股气窜到了嗓子眼，但最终还是被她强行给咽下去了。 「呃，茉莉姐你冷静一点，你要不然喝口水缓缓。」罗斯默默的把杯子端给了孟莉。 「不喝了，谢谢。」孟莉说着就转身准备走，临走前还直接把刘钰他们给拽了过去，「玫瑰去查看一下今天的消息，洛斯，你去外面的花店看一看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的往回走，坐在桌子前面的迦勒有点尴尬，她说：「茉莉姐，我需要继续盯着我的朋友吗？」 「不用了。」孟莉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面崩，「我看他们挺快乐的，感觉我们做什么事好像都是要破坏他们的快乐。」 她现在不光觉得胸疼，脑袋疼，胃也疼，这真是一种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第358页 孟莉突然间觉得自己能够看透一群人，却偏偏看不透这些客人们的心。这群人就像是海绵宝宝和胖大星一样，打开他们的脑子恐怕只会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 刘钰看了眼屏幕上面的佐伊，她突然发现了这群客人们的好处。 之前她一直觉得这群客人们在梦境中乱跑会搅乱梦境，但是此时她忽然发现如果真的说起来，这群客人反倒是在这梦境里唯一一群能够真真正正喜欢店长的人。 当然，店长可能自己没有什么感受，他甚至都有可能不清楚这件事。 刘钰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这群客人对于店长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 王婷婷刚才一直都没有跟刘钰他们一起待着。 因为她今天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之前孟莉在笔记本上写二号出了些问题这并不是一个谎言，实际上二号确实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他昨晚坐在百合花下没有遭受到什么污染，可是他今早起来……却像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王婷婷今天跟了二号半天了，他就在街上闲逛，先是去了一条荒无人烟的街道，然后又去了教堂，最后……来到了一家空无一人的店前。 那店门口有个巨大的花瓶，店里看起来还挺干净，可是就是空无一人。 二号皱眉看着这家店半天，眼神中一直带着一种探究的感觉。 他完全不知道的是……自己身后跟了一大群人。 「二号好像真的失忆了唉。」 跟在二号身后还有好几个客人，他们都在窃窃私语。 「怎么可能啊！昨天明明才发生了那么甜的事情，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失忆啊！」 「我还指望着今天店长跟二号阖家团圆呢，这怎么今天就这样了。」 「编剧出来！还我店长和二号啊呜呜呜。」 这群客人们越聊内容就越火爆，王婷婷则是看的心惊肉跳的。 果然……今天这座城里其他人的记忆都是有错误的，只有二号的记忆可能是正确的。 光明神没有办法对他出手，只不过相应的代价是封了他的一部分记忆。 王婷婷觉得这对于二号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大好事，只不过那群客人们一点都不这么想。 他们聊的话题越来越劲爆，把王婷婷慢慢的都听的脸红了。 真是的……这群人。如果是平时，王婷婷绝对不会主动去听这些话的，但是眼下这就是收集情报的一部分，她也没有办法。 「我就不信二号真的对店长这么无情无义。」一个女生斩钉截铁的说道，「你看吧，他们俩是真的，他们俩马上就要结婚了，今天就去领证。」 她从自己的口袋里 第192章 再遇波德莱尔 二号的确皱着眉把那朵百合花给捡了起来。 他的脸上似乎是露出了一丝迷茫，可是手中的百合花却一直都没有放下来。 王婷婷都已经看傻了，她的耳边响起来了一阵客人们压抑不住的激动的声音，「他捡起来了唉，真的捡起来了！」 「我去，我去，这是什么情况，今天算过年了吗？」 「之前那个客服不信誓旦旦的说二号是个纯种直男吗……这啥情况？是他疯了还是我瞎了？」 按理来说如此激动的鸡叫一定会引起二号的注意力，毕竟他曾经是一个杀手，但是此时此刻，他居然真的一动都没动。 王婷婷本来一开始还担心客人们的尖叫会打扰到二号，按照以往她的跟踪经验来看，二号格外的警觉，稍微有一点动静都会有所察觉。 周围那些客人的话还在不停的传到她的耳朵里，「店长和二号果然是真爱！」 「看见了没，看见了没，本来二号都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结果一看见这朵纸百合花，全想起来了！」 「昨天不是有人在论坛里发帖子说最后是店长送二号的百合花保护了他来着吗，二号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看见这百合花又硬生生的想起来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王婷婷小声的说着，她脸上挂着为难的表情，其实如果她胆子够大的话，她现在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大喊一声「你们都别说了！」 可惜她不敢。 只是她总觉得这样说对店长和二号有那么一点点不尊重，毕竟他们俩都是真正存在的人，跟他们平时看的那些纸片人不一样，但是王婷婷最多也就只敢在心里小声的说。 王婷婷嘆了口气，又偷偷的转头朝着二号看了过去。 ……唉？ 从刚才开始，二号都一直没有抬过头，眼睛就像被钉在了那个纸百合花上。 二号……这是看的有多投入，才会连这么大的声音都没听见啊？ …… 蝴蝶密会是个神秘又强大的组织。 他们至今为止已经插手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有一件甚至是可以覆灭一个王国的大事。 在大部分客人的心目中，蝴蝶密会就是神秘隐藏在黑夜之中的镰刀，是随时都可以收割人性命的一群人。 但是即便如此。 ……他们现在也没办法解释二号为什么会把那朵纸百合捡起来。 白杉在这边操纵着二号把纸百合给捡了起来，然后嘴角微微的露出了一丝笑。 不知道蝴蝶密会的那群人……现在心情怎么样？ 第359页 其实现在在这个梦境里面，有一部分人认为它是真的，有一部分人认为它是假的。 那么它里面的东西自然是半真半假，似真似假。 「二号居然把百合花捡起来了？」刘钰看见这个消息一愣。 她脑子里还没等冒出什么别的想法，就已经被笔记本上面突然蹦出来的字给吓了一跳。 【啥？啥？二号看见百合花终于想起来什么了吗！】 【嗯？真的假的？】 笔记本上面几秒钟出现一行字，刘钰看这个激动的场景看的都有点害怕。 她总觉得这种场景有点似曾相识，曾经她也是鸡叫的人群一员，但是眼下，她就只想抓住这群客人的肩膀挨个晃悠。 「醒醒，你们醒醒，二号他是个直男啊！」 「二号他居然看一朵纸百合花愣神了半天？」罗斯「嘶」了一声。 「你嘶嘶的干什么啊。」刘钰转头说道， 「我就是觉得，二号和店长的这个感情……还挺好。」罗斯憋了半天憋了这么一句出来。 刘钰默默的转头盯了他半天。 「我不是就吐槽了这么一句吗。」罗斯小声的嘀咕，「再说了，就算是我最好的哥们，我要是失忆了再看见他的大脸，都不一定能想起来他是谁啊……」 「不要再瞎说了，二号能够记起来也是一件好事。」孟莉走过来之后说道。 众人纷纷的转头朝她看去，她道，「昨晚的那些人之中，或许唯一正常的人也就是二号了，如果二号能够想起来什么，那证明光明神的力量或许还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么厉害。」 罗斯和刘钰看了她半天，两个人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盯着，即使是孟莉，被他们俩这么盯着也有些心里发毛。 「怎么了？」 「其实眼下我倒不是非常担心这件事了。」罗斯说道。 此时此刻，门外的迦勒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她总觉担心佐伊会出现什么问题，于是她准备找玫瑰他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她送到那边去。 她刚一推门进去，就看见蝴蝶密会的众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愁苦。 那种感觉……就像是吃了三百斤黄连一样。 迦勒瞬间警觉。 怎么了？这群傢伙又要搞什么毁灭世界的大事吗？ 迦勒一进来，屋子里的人又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她，把迦勒看的一激灵，那个叫茉莉，总是身穿黑衣，一脸高深莫测的女人道，「什么事？」 「我觉得……我现在还是有点担心，能不能让我去我朋友那边看看？」迦勒挠了挠头髮道。 她知道蝴蝶密会的人会一些神奇的魔法，类似于阿瓦达啃大瓜这种的，虽说她不是很清楚这个世界的魔法究竟是什么样子，但她老觉得这个世界中那些神秘力量或许总是伴随着一种血腥和疯狂的气息。 就像那晚在教堂里面看见的那种种怪异现象一样。 「好，你去吧。」孟莉叮嘱了一句，「对了，不要对你的朋友暴露你的身份。」 「啊？哦。」迦勒点了点头，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蝴蝶密会的人好像特别不愿意让他们那个世界的人知道太多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 「你陪她去吧。」孟莉又对罗斯道。 「我？」罗斯一指自己，「算了，我去就我去，正好，我害怕被教会的那群人发现，也好长时间都不敢出门了。」 迦勒知道洛斯，是蝴蝶密会的几大长老之一。 平时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看起来甚至还很年轻，那张脸长的就像个小孩似的，但是迦勒觉得这也一定是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大佬。 因为迦勒老听见他在那里嘀咕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要是被教会的人发现就麻烦了。 这可是一个被教会追杀的大佬啊。 迦勒看见他跟在自己身边，心里瞬间就有了底。 罗斯偷偷的凑到孟莉耳边问，「如果店长发现我们了该怎么办？」 「那就跑。」孟莉理所当然的道，「你要是被他发现恐怕就死定了。」 罗斯战术后仰。 他看了眼那边的迦勒，开始觉得头疼。 …… 佐伊已经跟店长分开一段时间了，店长以男僕的身份留在了这里，但是佐伊可不敢给他安排什么太累的工作，最多也就是让他噼噼柴什么的。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慢慢的黑下来了，根据梦境中总结出来的规律，她在这里最多也就只能再待三个小时。 在佐伊说出自己的地址以后，有不少人都朝着店长这边赶来，但是由于地方有一点远，所以最快的也现在才赶到。 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之前店长所在的小王国和现在佐伊所在位置之间的距离。 佐伊所在的王国比之前店长所在的王国要大很多，对比大概就是欧洲小国跟欧洲小小国之间的差别。但是它们总的说起来都不算太大，地广人稀这个词来形容它再合适不过。 如果想要从那个王国到这个王国的话，马车加上轮船差不多要过整整四天。 「好吧，你现在站在这里。」孟莉拽着迦勒和罗斯道，「闭上眼睛，可能会有些晕，不过马上就好了。」 「这听起来像邓布利多教哈利幻影移形前说的话。」迦勒小声的吐槽道。 罗斯没听清，「什么？」 第360页 「没什么。」迦勒说完这句话后就闭上了眼睛，然后在接下来的几秒钟以后，一种眩晕感一下子击中了她，她感觉自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一样前前后后的颠簸着。 眩晕之中，迦勒没忍住睁开了一点眼睛，然后就看见了自己眼前那个巨大的正在疯狂运转着的机器。 然后，她跟罗斯在原地瞬间消失。 「这玩意看起来可比幻影移形吓人多了。」见这两个人消失以后，刘钰才站起来说道。 迦勒和罗斯眼前一晃，然后瞬间就掉落在了一处花园里。 他们俩还没等站稳，旁边就传过来别人说话的声音，罗斯瞬间就拽着迦勒躲了起来。 那边的声音的确是迦勒的朋友佐伊的声音。 她似乎是在跟一个人说话。 「你就是最快来的那个吗？」佐伊开心的道，「我还以为是我的同学会最先到呢，请问你的名字是？」 「波德莱尔。」 她对面的那个男人笑着道。 「这个名字好耳熟啊。」佐伊皱着眉想了一会，忽然间想起来了什么，激动的道，「对了，你不会是今天在论坛发帖的那个吧？」 低着头的罗斯突然间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他勐地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小白脸。 第193章 像蜘蛛侠一样 波德莱尔现实里跟梦境中其实挺像的，一眼就能够让人给认出来。 罗斯还记得这个在现实里一脸臭屁的傢伙，所以他看见这人的时候就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这两个人认识吗？迦勒好奇的想，不然罗斯怎么会用这种眼神去看他？ 她转头又看了看那边的佐伊。 佐伊倒是正在那边好奇的看着茶杯还有附近的花园，在周围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她就露出了好奇的本性，这种东西她在现实中确实没有见过，可是在梦境之中，这里的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样，伸手触摸的感觉也跟现实中没什么不同。 诶……这个梦境真的这么神奇啊，跟之前他们在论坛上面说的一模一样。 罗斯看着波德莱尔，小声的在迦勒耳边说：「你小心一点，那傢伙不是什么好人。」 「什么？」 迦勒惊讶的看着那个波德莱尔，她知道这个人是今天晚上的客人。 但罗斯竟然认识他，还说他不是好人？他们两个又是怎么碰见的呢？ 哦，对了……迦勒忽然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她不也是从客人变过来的吗，如果说客人能跟蝴蝶密会成员见面那倒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这可不是什么轻易就能做到的。 难道说这个波德莱尔其实一点都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要知道，罗斯可是蝴蝶密会的长老之一，能被他称作不简单的人，就一定非常的不简单。 迦勒暗暗的把波德莱尔这个人记了下来。 她感觉有点害怕，毕竟她作为蝴蝶密会的成员出任务的次数比较少，所以冷不丁跟别人一起出来，她很害怕自己会做错什么。 可有时候偏偏就越怕越错。 「我先去那边看一看。」罗斯道，「我听说店长好像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好的，请小心一点。」迦勒的面对罗斯的时候说话还是有些胆怯，罗斯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只不过是想离波德莱尔这个人远一点。 一看见他，罗斯就想起来满校园的女生都朝着他望过去窃窃私语的情形，这让他隐隐有些不爽。 所以他准备找个藉口，先离开波德莱尔一会。 然而…… 就在波德莱尔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出来一个惊天动地的响声……那声音吓得他差点没瞬间跳起来。 罗斯目瞪口呆的回头望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同样目瞪口呆的迦勒。 在迦勒的脚下有着一个小小的铜壶，用来给花浇水的那种。 它倒在了一边，水从壶里流了一地。 看看迦勒现在这个目瞪口呆的表情，这个壶应该就是她不小心碰下来的。 事情大条了。 在上面还在用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眼神观察着四周的佐伊忽然一愣，紧接着连忙尴尬的站了起来，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了过去。 很明显，他们刚刚惊扰到了佐伊。 「你……」罗斯的话还没等说出去呢，就听见迦勒瞬间就紧张的手足无措，她的样子看起来都要哭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那里居然还放了一个铜壶。」 她原本是想着偷偷沿着墙角钻过来的，谁能想到这个铜壶居然藏在花丛之中，然后被她一脚踢翻了。 佐伊此时已经提着裙摆走了下来，她现在其实心里很忐忑，因为她刚才的做法跟一个大小姐几乎没有任何一丝相符的地方，如果真的被看见了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她的身份也会被揭穿。 要知道，教会发布的那些声明之中，有这么一条——如果你发现一个人最近正在做跟他平时不相符的事情，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蝴蝶密会的成员之一。 眼瞅着这个梦境就剩最后三个小时了，佐伊很害怕自己在这个梦中的结局是被教会的人给拉过去当街斩首。 「我去，她居然下来了。」迦勒平时在现实中看见佐伊倒也没这么慌，可是她此时此刻却慌的不行，生怕被佐伊认出来什么。 第361页 「该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迦勒转头看着罗斯问道，在她的心目中，罗斯就是无所不能的，毕竟孟莉就是无所不能的。 但是……罗斯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他是一个刚刚成年不到一个月的孩子，跟孟莉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能让佐伊认出来这是她的同学，不然很容易出事的。 罗斯此时此刻也有点懵了。 可是如果要是走的话，他现在倒是能走的了，不过迦勒恐怕不可以。 毕竟之前孟莉给他们都交代了一些方法，可以让他们瞬间从人变成蝴蝶，只不过由于迦勒还不是核心成员的关系，所以这个方法并没有教给她。 如果要是让佐伊发现这边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了一个大活人，那这可就糟糕了。 这种事情如果被放在论坛上恐怕都不会有什么事，可是毕竟店长在这里。 要是被店长注意到了，店长要是再稍微刨根问底一点…… 嘶。 不行，一定要把这件事情遮掩过去。 罗斯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只不过他的脑迴路还是中二病的脑迴路，所以在此时此刻，情急之下，罗斯突然想出了一个非常匪夷所思的解决办法。 他…… 突然想到了蜘蛛侠。 …… 一个白天和黑夜完全不同的傢伙。 当然这傢伙有时候白天也会出个警。 但是这傢伙有着两幅面孔，其中一副面孔是再普通不过的学生，另一副则是着名的义警。 要不就说中二少年欢乐多呢，如果是孟莉或者刘钰在这里的话，她们都不会想到这种东西，但是让罗斯来想，他就觉得这个思路非常的对。 他对迦勒道，「你现在赶紧躺在地上，然后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什么？」迦勒都愣了。 「就是装作很虚弱的样子，对了，你在这个世界里跟那个世界里的样子不是特别一致吧？」罗斯问。 「……还行，不算。」迦勒想了一下。 如果单看五官的话，二者之间几乎没什么区别，但是现实中她是黑髮黑瞳，而梦境之中她却有着一头棕色的秀髮，眼睛的颜色也是淡蓝色的。 这样转换一下发色和瞳色之后，如果不熟悉的人看见她还真的认不出来她是谁。 「你就装作是个陌生人的样子，不小心碰到铜壶只是因为你太虚弱。」罗斯道，「毕竟你的这个朋友只在这里呆上几个小时就会走的，对吧？」 「啊……对。」 迦勒还是非常的茫然，罗斯就道，「你想想刚才的店长，店长也不过是一个被捡回来的乞丐，对吧？」 「啊……对。」 「那么你就装作跟他差不多的样子，毕竟那些客人们都知道很多这个梦的事情，他们也应该知道在这个梦境中有很多神秘组织。」罗斯对迦勒道。 「我……跟店长，一样？」 迦勒听见罗斯的话，感觉自己都已经懵了，脑袋里嗡嗡作响。 「对，你就装作跟店长一样，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个神秘组织的成员，然后不小心身负重伤，掉落在了这个花园里面。」中二少年罗斯在短短的三十秒之内就给迦勒编出来了一个完美的剧本。 他看着佐伊已经快要过来了，就道，「那个，我先走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发挥，放松。」 说完，罗斯的身体忽然开始缩小，然后慢慢的整个人变成了一只雪白的蝴蝶。 这只蝴蝶晃了晃就飞到了空中，跟周围的蝴蝶们混在了一起，让人分辨不出来。 「嘶……」迦勒看见罗斯好像已经准备把她放弃了，她也不得不立刻躺下来，然后双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肚子上，按照罗斯的话装出一副病弱的样子。 什么样子看起来像身受重伤？ 表情应该更狰狞一点吗？ 还是……样子应该再可怕一点？ 迦勒还没能摆出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姿势，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她瞬间定格在了那个姿势，然后开始装死。 那个人一步一步的停在她的身边，过了一会儿又蹲了下来。 迦勒感觉这个人的眼光不停的在自己身上徘徊，她被看得浑身都不舒服。 不会……被佐伊觉得很可笑吧？又或者暴露了什么？ 迦勒感觉到有人在拍着自己，然后没忍住悄悄的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跟一双眼睛对视上的她，瞬间就傻了。 完了完了。 这下子……全完了。 …… 佐伊刚刚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她看见一个人躺在花丛之中，那个人闭着自己的双眼，脸上似乎有着一点痛苦之色。 说实话，佐伊在看见这张脸的第一时间就觉得她有些眼熟。 但是紧接着，她就有些被惊艷到了。 孟莉是一个强迫症，这种强迫症体现在她给蝴蝶密会都准备了一套制服，那套制服延续了她一贯的风格，就是全黑的。 迦勒穿着这身制服，闭着眼睛躺在花丛之中。 她的皮肤比平时看起来更白，棕色的头髮就像是傍晚的夕阳一样，也不像平时一样戴着一个厚厚的眼镜，低着头不去看别人。 佐伊来到迦勒的身边，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有些害怕，但此时此刻她就已经完全是好奇了，毕竟这副长相的人在梦中怎么也不可能是简单的人物。 第362页 是新安排的npc？ 她刚刚走到那人旁边，就忽然看见她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一双淡蓝色的瞳孔。 里面的蓝色，清澈的就像是天空一样。 第194章 试探 迦勒看见佐伊牢牢地盯住了自己的脸，然后愣在了那里。 怎，怎么了？ 她只记得罗斯叮嘱她的事情，所以一直在装虚弱。 「你还好吗？」没等迦勒反应过来，她就被佐伊一把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佐伊对着迦勒笑了起来。 迦勒看着她的笑容，有点恍惚。 这种笑容……既不是平时面对同学时候的笑容，也不像是面对梦境中普通人的笑容。 而像是……面对店长时候的笑容。 她的心里微微一惊。 难道说现在在佐伊的眼里，她跟店长是一类人吗？ 在反应过来这件事的时候，迦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到了什么，反正那是种十分奇妙的心情。 她一边有些忐忑，一边被拉了起来，佐伊上上下下的检查了她半天，然后问她，「你身上哪里觉得不舒服？是受伤了吗？」 「我……」迦勒卡壳了一下。但是不得不说，这年头的大部分人都带走一点中二因子，所以即使她脑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身体还是下意识的做出了动作。 她曾经在电视上看见过很多次重伤的人被救起时候的样子，但这的确还是她第一次自己去模仿。 迦勒摸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其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那么一点滑稽。 但是佐伊却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反应。 这傢伙不会傻了吧？迦勒有些纳闷的想。 不，应该……不会，这人脑子平时看起来挺好使的啊。 她不知道的是，在佐伊的眼里，此时此刻的她就是一个梦境中的重要npc。 毕竟长的漂亮，身受重伤，然后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里，这三点哪点都非常符合npc的特徵。 虽然这个npc总给她一种淡淡的熟悉感。 她在哪里曾经见过这个人吗？佐伊好奇的想，她下意识的开始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动漫，又或者是电影之类的。 这人的眼睛真好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精灵一样。 她在梦境中是什么身份？身上有剧情吗？又或者是什么特殊npc？ 在这一刻，佐伊看待迦勒其实是像看待一个很新奇又珍贵的宝物。 而这种眼神……迦勒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 迦勒被佐伊这样的目光看的浑身都有些不舒服。 她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佐伊的脑子是不是坏了，所以才会露出这种眼神。 罗斯偷偷的跟在了波德莱尔的后面。 他盯紧着这傢伙，反正在这傢伙的眼里他也就只是一只小蝴蝶。 这傢伙到处东摸摸，西摸摸，这是在干嘛呢？ 波德莱尔是真的很好奇这个梦境。 或许是上一次在梦境中遇到的情况，他发现自己这一次虽然没有上一次那么清醒，但肯定也是比其他人清醒一点的。 是他自己一个人这样，还是有很多人这样？ 如果很多人都这样的话……那他难道就是天选之人？ 波德莱尔觉得自己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找个催眠店打工什么的，虽然他什么都不会。 罗斯在后面观察着这个傢伙。 这个傢伙……就是孟莉姐说的那个自我觉醒的客人？ 没看出来啊，这傢伙比他想像的要厉害很多。 罗斯心里隐隐有些不平衡，不得不说波德莱尔在梦境中好像变得更帅了一点，这让他莫名的有种斗鸡被激怒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波德莱尔做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他偷偷的在墙壁上画了一个符号，那个符号的样子像是十字。 他画这种东西干什么？罗斯想到。 他又想了想，然后慢慢的眯起了眼睛，哦……他懂了。 这个傢伙不会是想做什么记号吧？ …… 迦勒这边已经被佐伊好好的照顾了起来，她的身上被盖着一个毯子，佐伊还给她端来了水，不知道为什么，迦勒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僵硬的木偶一样。 「你……感觉怎么样？」佐伊有些忐忑的看着迦勒，她就害怕一会这个人突然蹦出来一句「你是谁，我在哪」就搞笑了，一瞬间穿越到韩剧片场。 迦勒被问得烦了，最后就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嗯……」 「太好了！原来你会说话！」 佐伊开心的不行，迦勒被她僵硬的扶了起来，然后靠在了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现在的场景有点滑稽。 这个人是个不爱说话的人，非常符合神秘组织人的感觉，这样看起来还有点小帅。佐伊心里开心的很，她还没等说什么，就听见佐伊在她的旁边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 这傢伙怎么回事？迦勒想，她知道佐伊现实里就有一点自来熟，但是却没想到她这么自来熟。难道跟任何一个陌生人，她都可以聊的这么欢吗？ 佐伊其实倒也不是个这么能聊的人，她就是莫名的觉得被她救起来的这个人面善，并且她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这个人不会伤害她。 如果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她仅凭着这种直觉就能开心的跟迦勒聊起来，都会觉得她有问题。 第363页 「有什么人追你吗？」佐伊见这人不太喜欢说话，所以就按照自己猜测到的方向问了起来。 「……嗯。」 「你身上的伤也是他弄的吗？」 「嗯。」 「那你要不要在我这里躲一段时间？」佐伊问到。 她一想到自己这里居然又会来一个神秘组织的人，就有些兴奋，算上一个店长，再算上眼前的这个人就一共有两个了，很多人来四五次都不一定能遇见一个，她今天真的运气超棒。 「不了。」迦勒前面的那些话完全是为了应付佐伊才胡说的，谁知佐伊转头就想把她留下来。 她连忙拒绝了。 开玩笑，待的时间再长些被发现不对了怎么办。 而且……这傢伙未免也太过容易轻信别人了吧？迦勒想。这幸好是她，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恐怕那个人早就会把佐伊给杀了。 要知道，这个梦境里面可一点都不太平。 不知道为什么，迦勒一想起这件事就有点生气，而且越想越气。 佐伊还在这边猜测着这个人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住下的原因，结果就听见对面人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为什么要救我？」 「……啊？」佐伊懵了一下。 「你就是这么随便救人的吗？」 啊……佐伊想说什么，但是却又闭上了嘴，严格来说，她还的确是，今天她就这么救了两个了。 可是被自己救的人这么质问，佐伊还是有种格外玄幻的感觉。 迦勒决定让佐伊以后别随随便便的去救人了，毕竟梦境中稍不留意就会死人，所以她说话的语气稍微重了一点。 「如果下次再碰见像我这样的人，就不要救了。」 说完迦勒就站了起来。 说起来很奇怪，原本迦勒还没这么有气势的，但跟佐伊只见了短短五分钟后，她就莫名的进入了状态，连说话都带上了一种诡异的气势。 这或许就是天赋吧。 迦勒说着就转身离开了，她头一次觉得洛斯那个傢伙好像没那么靠谱，把她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扔在这里，然后自己就转身走了，就剩她一个人在这里应付着佐伊。 看看这傢伙出的都是什么主意啊。 她在现实中跟佐伊说话的机会也不多，所以这会走的时候也很潇洒。 佐伊呆呆地看着迦勒的背影，总觉得她说的话好像意有所指的感觉。 为什么……偏偏要跟她说那些话呢？ 奇怪的是，虽然这个人的语气不好，但是佐伊却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 就好像总觉得很熟悉一样。 「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啊。」看着迦勒从她的眼前消失，佐伊小声的说道。 有机会的话，要问问客服这究竟是个什么人。 一个有点冷淡的，酷酷的，像是出身于神秘组织的毒舌女孩子。 真的很有趣。佐伊想了想，嘴角露出了一丝笑。 梦境中的确可以遇见很多比现实中有趣的多的人。 …… 白杉从楼上看见了下面的一举一动，她心说这两个人在现实之中难道认识？ 看样子应该是这样，只不过一个认为这个梦境是真的，一个认为这个世界是假的而已。 白杉之前觉得梦境不会影响到现实，可是在梦境里待了这么久以后，她才觉得好像也并不是如此。 就像这一对在现实当中的熟人，他们现在肯定就已经被梦境影响到了。 不知道明天再次相见的时候，这两个人都会是什么心情呢？ 白杉突然又有了个很奇怪的想法，如果有一天，这种情况越来越多，那么这个梦境又会发生什么呢？ 业务员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耳边响了起来，「那个叫女孩子的女孩子问我梦境中有没有这样的一个npc，我该怎么回答？」 「嗯……就假装愣一下，然后再跟她说有吧，要愣的时间长一点，能让人看出不对劲来。」白杉道。 「没问题，实际上我刚才就愣了很长时间了。」业务员道，「不过我记得那个姑娘，她好像有个特别喜欢撒谎的弟弟对吧？」 好像是这样的。 白杉皱眉观察了一下迦勒。 没记错的话，迦勒的那个弟弟……好像是梦境中「信仰」的产物吧？ 第195章 现实偶遇 第二天，迦勒上课的时候依旧低着头写着笔记。 她听见后面那群人叽叽喳喳的说道，「太神奇了！昨天的那个梦境里东西真的都好真实啊！」 很真实吗，真实就对了，迦勒默默的翻过了一页。 「我昨天亲眼看见店长了唉！」有个女生的声音一直在她的后面叽叽喳喳的，听起来让人有些头疼，「我在梦里是一个大小姐，住在一个特别大的城堡里，还有一个特别大的花园！」 对于这群人来说，昨天晚上的经歷的确是个非常有趣的事情。他们恨不得把自己在梦境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跟周围的人分享清楚。 「还有没有？我再整理整理髮到网上……」旁边有同学小声的说着，而就在这时，旁边忽然有人说：「算了，咱们小点声说吧，免得一会有人听了觉得烦，不开心。」 他说着朝着某个地方撇了撇嘴，背对着他们的迦勒愣了一下，她意识到这些人应该是在说她，可她并没有不开心，她只不过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而已。 第364页 迦勒感觉到自己应该是隐隐的被排挤了，不过她也没有回头，只是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如果说一会这群人去论坛上面发帖子，那么她一会也应该发一个，毕竟这群人进入梦境中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到处去作死，只不过如果任由这群人再随便作死，那么他们的小命很有可能就难保了。 好歹在梦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迦勒也已经明白了梦境中有哪些地方特别危险了，反正蝴蝶密会的那群人也到不了这里，哪怕她真的透露出来一点点恐怕也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她就在这时，却突然听见身后有个人喊了她一声，「我们今天晚上还要去，你要跟我们去吗？」 迦勒转头看了一眼，一个女生正在笑着看她。 「不，我没什么兴趣。」迦勒道，她收拾了东西就准备离开，结果又听见身后的人道，「没事，你跟我们去吧，去那里多好玩啊。」 好玩吗？ 迦勒想了一下梦境中那些古古怪怪的东西。 她身后的女生看着迦勒的表情，微微的怔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她看着迦勒还没有觉得什么，可是现在看着迦勒的时候，她就总觉得自己像是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总觉得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却不知道究竟在哪里见过的人。 平时迦勒戴着一个巨大的眼镜，也不太喜欢抬头看别人，所以也很少有人看清楚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你……」那个女生刚问了一个字，就看见迦勒起身，拿着卷子离开了座位。 「你跟她说话干什么？那个人平时都不喜欢跟别人说话的。」旁边的一个人对她道。「而且你不知道吗，这个人有个毛病的。」 「什么毛病？」 「她有时候喜欢撒谎。」 「……啊？」 …… 白杉嘆了口气，然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她看着论坛上面的一个帖子，脸上露出了些意味深长的笑意。 【有谁知道，怎么能加入蝴蝶密会吗？】 下面的回覆基本都是觉得这个人有毛病的。 【你疯了，怎么想着加入那种东西？】 【你是觉得自己的钱多到没有地方花了吗？现在黄牛的价格多贵了，如果不想要的话钱可以给我。】 【我现在真的非常着急。我真的想知道怎么加入蝴蝶密会。】帖子的主人依旧很坚持的说道。 【……懂了，这应该是玫瑰的狂粉吧。】 蝴蝶密会现在其实已经初具规模了，不光是在梦境中，就连在现实当中也有了一定的名声。 毕竟密会的那些信条实在是太过引人瞩目了。 普通人看见这个信条，恐怕只会以为是店铺在玩梗，但任何一个察觉到梦境不对的人，都会意识到蝴蝶密会本身的特殊性。 所以就会有人想千方百计的加入蝴蝶密会。 如果不是事先埋伏了一个小魔鬼在蝴蝶密会里，那么白杉也不可能知道这个密会究竟隐藏了多么大的秘密。 一开始建立蝴蝶密会的人一定是一个高人，她想办法建立了这样的一个组织，给所有还在梦境中迷惘的人建立起了一面旗帜。 但同时，她也帮了白杉一个大忙。 就是让相信这个梦境是真实的人越来越多了。 白杉伸了个懒腰，其实有些时候一些聪明人也会混在这个灵异论坛里面发帖，尽管他们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疯疯癫癫的，但很明显他们跟真正的疯癫还有一定的差距，而白杉看见了之后就觉得非常可乐。 她现在总有一种自己正在当**oss的快乐。 **oss今天的心情不错，她准备去楼下买瓶可乐好好庆祝庆祝。 今天外面下了些小雨，白杉撑了一把伞。 她还穿了一件带帽子的衣服，因为外面天气有点冷，所以她把帽子拉了起来。 从外面看来，白杉真的是什么样子都看不出来，捂的严严实实的，就像是个木乃伊一样。 今天是周末，白杉不用上班。 去楼下那家超市的时候，淅淅沥沥的小雨就打在白杉的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街上没有几个人，这样的天气还挺适合独自一人出来走走的。 白杉买东西的时候，身后的门打开了一瞬间，她没怎么在意，随手将自己买的饮料放在柜檯前结了帐。 听见身后的人过来的时候，她微微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了一个莫名耳熟的声音。 「这个东西帮我结一下帐。」 那声音听起来隐隐的有些疲惫，白杉突然间就皱起了眉。 怎么感觉…… 这人她在哪里见过？ 她再一转头的时候，然后被突然吓了一跳。 好傢伙，旁边的这个人她的确认识。 就是每次她在蝴蝶密会里都会给小魔鬼本子的那个女生。 好像……在网上很火，叫玫瑰什么的？ 刘钰被公司派来出差，她特别的累，拖着社畜的疲惫身体奔波在大街小巷之中。 趁着休息的时候，她到一家商店里面买点儿东西吃，正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看见旁边有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走了过来。 「怎么看着跟在逃犯似的，这个人没什么问题吧……」刘钰心里刚刚吐槽了一句，就听见那个人说了一声，「这些。」 第365页 然后她勐地一愣。 见那个人似乎马上就要离开了，她突然抓紧走了两步，来到了对方的旁边，然后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扔在了柜檯上，「帮我结一下帐。」 其实她的东西并没有挑完，只不过她想趁这个机会从正面看一下对方而已。 然后她从正面看的时候也无语了一瞬间。 这人就连脸都挡得结结实实的，唯一能够看见的就是那双眼睛。 黑色的一双眼睛。 见刘钰似乎挡住了路，那人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刘钰连忙让开了路。 白杉绕了出来，才心说这人看起来跟梦境中五官差不多啊，一看就是个大美女，果然不愧对玫瑰的名声。 这人刚才看起来很烦躁的样子，应该是工作很忙吧，能在这里偶遇也真是一种缘分，她这回倒是知道了玫瑰在现实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这副样子出来看着怪怪的，当然白杉平时就是个很奇怪的人，希望一会她走远以后，刘钰不会偷偷的跟朋友吐槽「我今天遇见了一个超级奇怪的人」。 至于被认出来什么的……白杉想都没有想过。 在白杉的心目中，现实中的她跟梦境中的她就是彻头彻尾的两个世界的人。 现实中的她不喜欢说话，不爱交流，不爱出风头。梦境中的她已经快要变成美强惨第一神了。 那天从同事那里听见别人给自己推荐店长的时候，白杉还觉得这事既魔幻又可乐。 只希望这人不要认为她太怪就好。 白杉拎着饮料离开了这里，刘钰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呆了半天。过了一会，她突然掏出电话道，「我突然间有一件事……你说，店长会不会穿破世界屏障，来到我们这边呢？」 「……你昨天晚上是没睡好吗，这会怎么说胡话呢。」电话那头的王婷婷说道。 「没，我就真的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刚刚过去一个人真的好像店长。」刘钰道，「也说不上哪里像，走路的姿势或者是小动作？反正就有一个地方像。」 「好的，你一定是没有睡醒。」王婷婷道，「快点休息吧，昨天你就一个劲的说出差累，要不然就不出差了，赶紧跟那个上司说一声吧。」 刘钰把电话挂了以后，又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楼。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玄幻。 但她还是默默的把这个小区的名字记了下来，方便以后再回来找。 阿嚏。快要上楼的白杉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 她一边揉一边想，果然，刚才楼下撞见的那个傢伙一定在骂她。 下次不能再穿这种衣服下楼了，否则容易被人当成精神病的。 对了，店长是不是看起来好像帅度还有些不够的样子？她该想些什么办法，才能让店长的信仰更多一些呢？ 第196章 可爱多了 白杉的梦境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规模，具体的表现在于她的梦境在地图上面已经变成了一个亮亮的圆点。 很神奇的是只有在白杉晚上带着客人入梦的时候，这个圆点才会变得格外的明显，但是一旦她和客人们清醒过来，这个圆点就会变成原本的大小。 这被业务员称为薛丁格的梦境城市，而白杉觉得这或许也因为自己的梦境是从别人那里「乞讨」来的缘故。 如果没有「施捨的人」，那这个梦境就会变得枯萎，这跟「乞丐」这个词代表的含义还是蛮符合的。 「在梦境中有各种各样的人。」业务员对白杉道，「慢慢的，或许你的梦境会成为一个类似于沙盒一样的梦境，那些客人们在你的梦境里就会成为入梦者。」 「就像那个带了一个小男孩的女孩子？」白杉问，「对了，我还不知道她的那个小男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嗯……如果在普通的入梦人规则之中，我们把这个称为她觉醒了某个天赋，但是在你的梦境里，我们把它称为……获得了某个神明的眷顾。」 「神明是什么？」白杉问。 「就是你的潜意识创造出来的那些傢伙，再加上那些客人们的潜意识对你梦境的慢慢改造，最后当大家的潜意识里都认为某个人符合那个特徵时，那他就算是被神明眷顾了。」 眷顾那个姑娘的神明是……「谎言之神」？ 白杉的嘴角微微的一抽。 真是一个奇怪的姑娘啊。 然而白杉还没等怎么继续想那个姑娘的事情时，她的眉毛就慢慢的皱了起来。 「哎呦，好像有人在闹事啊。」业务员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 白杉的耳边传来了很嘈杂的声响。 她现在套着店长的壳子呢，可是这声音的存在感却特别的高，但是忽远忽近的样子。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一定是她的其他壳子出了什么事。 白杉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是三号。 「的确。」她道，「只不过搞事的这个傢伙……似乎不像是那么简单的在搞事？」 「有意思。」业务员道，「这个人似乎是抱有什么目的的。」 「他应该是看出来了这个梦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白杉笑了笑道。 「真是个聪明的傢伙，聪明的……都有些过了头。」业务员道，「其实随着梦境的逐渐扩大，慢慢的出现这样的傢伙是无法避免得事情，我觉得你早就应该有一个心理准备。」 第366页 「那这个傢伙的目的……你看应该是什么？」 白杉现在的心神大部分都放在三号的身上，三号在梦境中出现在客人眼前的机会不算太多，不过偶尔也会有几个人撞见，因为白杉把三号捏的极为可爱，所以三号在论坛上面凭藉着这仅有的几次出现就打响了不大不小的名气。 论坛上面也有人专门推测过三号的性格和身份，有关于三号的性格仅仅只有一项被大家都确认了的，那就是三号很喜欢看书。 究其原因，大概是有一次刘钰给三号送书的时候不小心被其他人给看到了。 那时候的他们大部分只看见接过书的三号脸上灿烂的表情，当时刘钰还不是网上有名的「玫瑰」，大部分人还以为那只不过是个另闢蹊径的客人而已，一直有传言，只要客人遇到三号，然后给她一本书，三号就会告诉他们一些秘密。然而这个传言却从来没有被证实过。 第一点原因是三号的行踪神出鬼没，第二点原因是传言中，只有给三号一些「很奇特的书」才能从她的口中套出话来。 那么这个「奇特」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客人们猜不出来这句话其中的意思，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三号在客人的嘴里都是类似于吉祥物一样的存在。 但谁知，今天真的有人专门堵在她出现的地方，然后想要从她身上套出一些话。 「这我怎么猜的出来，不过这人的面相一看就是特别有野心的样子，感觉没那么简单。」白杉道。 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对于白杉来说，她的确不太适合打听这个人想要干什么。 不过三号除了小魔鬼的身份外，还另有一个用途。 白杉忽然想到了蝴蝶密会的那群人。 他们平时看起来特别厉害的样子，偶尔还会给白杉带来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和危险。 正好。 他们在这个梦境里面待了这么久，还没有多收钱呢。 这次，就让他们来试探一下这群客人们想要做什么吧。 …… 刘钰正趴在花店的桌子上睡觉，王婷婷的花店开起来了，一开始刘钰想在这里面堆满百合花，但是这个大胆的想法还是因为怕惹出什么是非而放弃了。 很久以前刘钰倒是也有过类似的梦想，开一个花店或者是书店什么的，谁能想到在现实中没有实现，在梦境中反倒实现了。 刘钰嗅着店内的花香时，突然听见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响了起来，「真是的，你们没有事啊，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已经死了呢。」 她一睁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小萝莉站在那里，刘钰瞬间就笑了起来。 小魔鬼正在那里打量着花店的每一处，似乎还想伸出手来拽掉一朵下来，被刘钰赶紧给拦了下来。 「不可以哦，这些花都还是要卖的。」刘钰看着小魔鬼的时候就一直想笑。 「你干什么，不要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小魔鬼往后退了一步。 「没什么。」刘钰只要一想到之前是小魔鬼变相的偷偷帮她，甚至还让她听见了之前公爵所说的那番话后，她再看小魔鬼的时候就觉得小魔鬼怎么看怎么可爱。 就算是她在偷偷的拽她的花，她看起来也很可爱。 其实刘钰还挺想问上次之后公爵到底怎么样了，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没有问。 「你偷偷的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刘钰好奇的道。 小魔鬼今天来这里的确是有些太突然了，不太像她以往的风格。 「那群跟你们来自一个世界的傢伙们太烦人了，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能在街上看见他们。」小魔鬼抱怨到。 「啊……确实。」刘钰没想到小魔鬼居然是因为这件事过来找她的，她揉了揉鼻子，倒的确是这样。 这群客人们的确是肆无忌惮了一点。 「而且今天我还碰见了一个特别无理的傢伙。」小魔鬼自己小声的抱怨道，「他直接拦着我，然后非给我这个。」 刘钰好奇的低头看了过去，然后就看见了小魔鬼手里拎着一本厚厚的书。 《安徒生童话》。 「嘶……」刘钰看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微微的吸了一口气。 老少皆宜的一本书，但是小魔鬼却一点都不喜欢的样子。 她甚至抱怨道，「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里面的故事都幼稚死了，是给那些天使宝宝们看的吗？」 刘钰知道以小魔鬼的性格来说，什么白雪公主，灰姑娘一类的恐怕都是令她鸡皮疙瘩倒竖的故事，但她倒吸一口气却并不是因为这个。 这书出现在现实里一点都不稀奇，但……这是在梦境当中。 那这东西就一定是现实当中的客人带过来的。 可是一般人都没办法轻易的从梦境中带入东西，或者带出东西，蝴蝶密会现在想做到这一点都非常的困难，而那个人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她连忙又问道，「给你这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子？」 「高高的，瘦瘦的，年纪挺大，中年人吧，一身西装，戴着一个礼帽……」小魔鬼的话还没有说完，刘钰就直接跑了出去。 作为在网上冲浪的选手，刘钰自然也听说过很多有关于三号的消息。 她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个人想要干什么。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个样子啊……」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慢慢的朝着前面走着。 第367页 他看着道路两旁的商店，人，还有不停在空中徘徊的小鸟，渐渐的笑了起来，「真的是很有趣。」 「那个所谓的特殊的书……指的应该就是现实世界的书吧。」 「能够获得这个世界的力量真的是一种很有趣的感觉。」他看着自己的手说道，「这果然是一个跟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这里的一切神秘又充满了魔力，跟现实中的枯燥乏味对比起来，简直是个有趣的过了头的地方。」 「那些蝴蝶密会的人该不会就是之前也意识到这个梦境世界内幕的前辈们吧？」 男人一边走一边笑道。 「只不过他们未免也太蠢了一些。」 「如果要是我比他们先一步来到这里，我绝对不会做出跟他们一样的事情的。」 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男人看见那墙壁上贴着通缉蝴蝶密会成员的通缉令，上面写着蝴蝶密会成员的主要特徵。 「他们想要做的是围维护这个梦境的稳定吗？」男人道，「让现实中的人意识不到这梦境是个真实的世界，让梦境中的人不会对现实中的人出手，作为先一步来到这里的人，他们所做的就是这个吗？」 「愚蠢。」 白杉靠在墙壁后面，跟业务员一起在后面观察这个男人。 「不得不说。」白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虽然我平时也挺讨厌蝴蝶密会那群傢伙的，但是跟这个人相比，他们看起来要可爱多了。」 第197章 威逼利诱 「这已经不再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了吧？」 那个戴着礼帽的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笑着说道。 在他对面坐着的人状似十分的镇定，实际上手却在微微的发抖。 他的年纪也有些大了，一边发抖，一边不停的拿着一个手绢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 …… 白杉跟业务员正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的看着。 她刚刚一直跟在这个里面男人的后面，看着她在街上来回的熘了一圈，然后才到了这家咖啡厅里。 不一会，就来了另外一位客人。 白杉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有些超乎自己的想像，于是她停下来大致的听了一下，结果越听越心惊。 他们……正在聊着关于店长的事情。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白杉都没有想到有人会把店长这个人剖析的这么深。 他……在认真的跟对面的另外一个人分析着店长的性格。 光听他说，白杉听着听着都已经觉得头皮发凉了。 虽说店长只是一个被她随手创造出来的人，但是认真的听一个人把她创造出来的一个纸片人分析的这么透彻，白杉还是觉得有些发冷。 「那个撒旦……非常有意思。」礼帽男人笑着说道，「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发现过这么有趣的傢伙了。」 「您的意思是……」 「我想要从那个撒旦身上拿到一些东西。」礼帽男人笑着说道。 嘶……不知道她的梦境里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傢伙，白杉想了一会，忽然想起来了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歷了。 ——他应该是大概三个月前来到这里的一个客人。 当时他来这里的时候，白杉对他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因为这个人在所有客人之中表现的都不算很特殊。 但现在来看，白杉很明显是小看了这个客人，他不仅找到了可以重新进入梦境的方法，甚至似乎还想要在梦境中做一些事情。 坐在礼帽男人对面的同样也是一个客人，只不过，跟蝴蝶密会那群拼命的想要阻止客人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的成员相比，这个男人看起来反倒更喜欢将人拖下水。 「为什么这么害怕？」他对面那个戴着礼帽的人笑着说道，「是发现了这个梦境的真实性，所以才感觉到害怕的吗？」 「又或者……是因为我才感觉到害怕？」 「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他对面的人连忙赔笑说道，「我主要是觉得，咱们的这个计划危险性总有些太大……」 「怎么可能太大呢？」礼帽男人笑着说道。 「我当初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相，可不是为了看你在这边发抖的。」 ……白杉偷偷的听着那边两个人的谈话声，一边听一边跟业务员说话。 「真是个有野心的傢伙啊。」业务员感慨道，「总感觉看见他就想到了我自己。」 「你比他可要良善多了。」白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毕竟……业务员撑死了也不过就是让她在梦境中放大**而已。 而这个礼帽男人……看起来则是想要操纵这个梦境。 或者说的更直接一点，他现在最先想要操纵的就是这些在梦境中相当有存在感的「npc」们，也就是白杉的纸片人。 「今天你应该掌握到梦境里那个店长的行踪了吧？」礼帽男人笑着说道。 「对，对……」 对面的那个男人一直在用手绢擦着汗，明明礼帽男人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的表情却还是像看见了一个格外恐怖的人一样，白杉很怀疑那个礼帽男人之前曾经做过什么很可怕的事。 「不要这么害怕我，咱们也只不过是在谈生意而已。」礼帽男人说道，「就跟你在现实里谈生意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咱们现在是在梦境里。」 第368页 谈生意？梦境里居然能谈生意？ 白杉刚想翻一个白眼，这白眼还没等翻完就被旁边的业务员被怼了回去。 「我让你准备的人准备好了吗？」那个礼帽男人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他对面的人勐地一抖，然后毕恭毕敬的道，「准备好了，绝对包您满意。」 「没想到，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要在我的梦里谈生意的。」白杉冷笑着的时候，旁边的业务员又怼了她一下道，「别说话，你还没有听见吗？对面这个人正在算计你。」 「算计我，恐怕还要再等两百年吧。」白杉笑着道。 这个傢伙……到底给她准备了什么呢？ 「你见过一个温文尔雅的撒旦吗？」礼帽男人笑着问对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连忙摇了摇头。 「说对了，我也没有见过。」礼帽男人长长的嘆了口气。 「可是眼下竟然出现了一个温文尔雅撒旦，这个撒旦是很不正常的。」 「那您的意思是？」 「让他变得正常起来。」礼帽男人笑了起来，「让他像一个真正的撒旦。」 真正的撒旦？ …… 刘钰急匆匆的去找孟莉。 她觉得小魔鬼刚刚跟她说的消息非常非常的重要，以至于她推门进来的时候甚至都忘了敲门。 孟莉当时扔在屋子里面看书，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为什么忘了敲门？」 「抱歉。」刘钰连忙道，「我只不过刚刚听见小魔鬼找我来说了一件事。」 「她来找你？」孟莉皱了皱眉，「我以为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就已经偷偷的跟公爵躲起来了呢……她来找你有什么事？」 「小魔鬼说最近一直有一个人过来找她，而且还送给她一本安徒生童话。」刘钰道，「你说那个人他是不是……」 「对啊，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 还没等刘钰说完，孟莉就淡淡的说道。 「啊？」刘钰被孟莉这句话直接就给说懵了。 「大概是一个月之前吧，就一直有人试图拉梦境里面的客人，然后跟他们说这个梦境是真的。」孟莉道，「我本想查的再清楚一点再告诉你们，但是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么再瞒着你们倒也没什么用了。」 「呃……」刘钰这中感觉有中莫名的的憋屈，就好像是自己准备放一个大招结果却没有放出来一样，不过她还是问道，「那群傢伙想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孟莉直接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来一沓纸，然后扔在了刘钰的面前。 刘钰惊讶的接过这沓纸看了一眼，一边翻一边听孟莉道，「小魔鬼并不是第一个被他们找上来的人，其实第一个被他们找上的是二号。」 这沓资料上面还包括许许多多的笔记和一些照片。 「他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按照网络上面对这些npc性格的分析，然后做出针对他们的计划来。」 「什，什么意思？」 「就像小魔鬼一样。」孟莉道，「他们知道小魔鬼喜欢看书，所以就专门给她送了书，同样的，他们如果知道二号喜欢什么东西，那么他们也会送那样东西给二号的。」 「呃，二号喜欢什么？」 「光明神。」 「呃，这个送起来恐怕有些难度。」刘钰道，「像他们这样送东西给这些所谓的npc，恐怕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吧？」 「他们想要在梦境的这个世界当中建立自己的秩序。」孟莉说道，「或者是利用这个梦境来牟利，反正终究不过是为了钱权名利这一类的东西。」 「嘶……那他们会不会对店长下手啊？」不知道为什么，刘钰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店长。 「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果然是店长吗？」孟莉笑着说道。 还没有等刘钰反驳的时候，她又道，「这一点我就不太清楚了，如果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倒不如自己去查一查。」 说完孟莉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刘钰发现孟莉似乎真的是打算把这件事情甩给她，顿时心里就有些焦急了起来，二话没说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在刘钰走后，孟莉看着关上的门，摇头嘆了口气。 「算了，让她来做也比较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好像摸不透现在这些客人的心理，但是刘钰却好像很了解他们一样。」 刘钰出去以后，又偷偷的转头看了一眼关紧的门，然后嘆了口气。 虽说她有的时候觉得孟莉有点烦，但是孟莉现在不帮她，她真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了。 可是任何想要拉其他客人进入这个梦境的人，都算不上什么好人。之前刘钰不觉得蝴蝶密会的信条究竟有多么重要，但是这一次是真的感觉到了。 针对店长下手……那么店长在乎的东西究竟有什么呢？ 刘钰马上就想到了。 是信徒。 店长唯一在乎的，就只有他的信徒。 可是这群人究竟要怎么利用信徒对店长下手呢？ 「喂，这群人真是奇怪。」白杉笑着对业务员道，「明明对二号和三号都是用利诱的方式，为什么偏偏对店长採用这么残忍的方法？」 「这一点你不知道吗？」业务员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那是因为天使的身上一直带着一中可以被轻易利用的感觉。」 第369页 「……啊？」 「跟利益交换相比，还是完全控制住一个人带来的利益会更大。」业务员道。 「那也不能这么过分吧。」白杉嘟囔道，「店长难道看起来比三号还好利用吗……」 第198章 在这里等着呢 因为提前知道有人正在计划着算计自己，所以这几天白杉一直在等待着那人的来临。 然而，连续几天都是风平浪静的。 如果不是那天自己亲耳听到，那么白杉恐怕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几天白杉倒是一直都在思考这群人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而且她也开始四处搜集资料。 凡做过的事一定会留下痕迹。 而且这些人或许是仗着「梦境之人不能来到现实中」的胆子，在现实中做事有时会大胆一点。 就像蝴蝶密会的人商量事情也经常喜欢在现实中商量一样。 果然。 白杉最终发现了一点东西。 论坛上面有好几笔帐号的交易，最早出现的时候都是在三个月前。 「我原本还没有觉得这些交易有什么，但是现在我却发现它好像的确有些危险。」 白杉撑着下巴说道。 「话说……从这个时间点来看，如果这些帐号背后真的是那群人，那么他们算是变相的提升了一下这个梦境的价值吗？」 白杉这样说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这些交易的金额从几块钱一直到几百块，最离谱的甚至已经到了四位数。 他们交易的内容其实也非常简单，一开始可能仅仅只是几个npc的动向，但很快就变成了梦境中的物品，跟某人见面的机会等。 而白杉发现了一件事，这些帐号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可是如果仔细看里面的内容，就会发现有一些帐号提出来的东西比较特殊。 例如说【2月3日店长在梦境中的动向。】 2月3号那天……刚好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店长被公爵给绑走的那一天。 又或者是【3月12日二号的动向。】 3月12日……嘶，好像是二号跟店长「吵架」的那一天，那天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白杉本来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这件事呢。 而他们吵起来的原因也十分简单，只不过是店长不小心「暴露」了一点点自己的真实身份给二号，二号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能意识到那天店长跟二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绝对不仅仅是单纯在梦境中像观光一样的来回走就能够意识到的，一定是对店长和二号一直在认真的观察，所以那天才会掌握到他们俩的动向。 光这么一条消息价值就几百块钱，看起来像是店长的狂粉啊。 白杉想到。 只是……这世界上铁粉有那么多吗？ 白杉总觉得怪怪的，她敢确定，这不是自己的疑神疑鬼。 「财帛动人心啊。」白杉道，「看来之前业务员所说的那句话终于成真了。」 在一些不认为这个梦境是真实的人眼里，这个梦境中撑死了也就价值三十，可是对于那些认为这个梦境是真实的人，眼里这个梦境中短短的一条消息就价值千金。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这个梦境眼下真的要变成一个大型游戏了吗？里面有道具交易，服装交易什么的……虽然我一直在戏称这个梦境是一个游戏，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过会变成这样啊。」 金钱就像是将梦境和现实世界联繫很紧的锁头。 它们会将梦境和现实世界越捆越紧，使这两个世界慢慢靠拢。 白杉发现这个梦境越来越不单纯是一个梦境了，它开始逐渐变得复杂又让人难以捉摸了起来。 最开始白杉只不过是想要建立一个梦幻的世界而已，但是渐渐的她却发现，现实里面有的东西或许在梦境中都有。 而且一样的费脑子。 …… 对那群人的猜测，一直持续到白杉在佐伊庄园里待了将近一个月之后的某个下午。 这段时间里，佐伊偶尔能抢到入梦资格，偶尔抢不到入梦资格，她如果抢不到的时候，白杉就跟一个能模拟出佐伊性格的梦兽待在一起，如果能抢到资格的时候，她就跟佐伊本人呆在一起。 ……或者说是跟梦游的佐伊待在一起。 蝴蝶密会的人把一种东西叫做「梦游」，这个东西白杉曾经偷偷的看见过一次，她觉得这个说法蛮有趣的。 似乎对于这群客人们来说，他们如果在梦境中突然醒来，会出现在一个跟梦境里所处位置有些相似的空间里。 众所周知，人在梦游的时候会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像是半夜梦游到临寝旁边摸着同学的脑袋喊切西瓜啊……总之人类在睡着的时候潜力无限的。 当人睡着的时候，现实中的他们如果动了起来算是在梦游，而当人醒来以后，梦境中的他们如果动了起来，也算作是……梦游。 梦游时候的人跟现实中的人性格也差不多，可能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有时候梦游中的人会偶尔茫然一点。 白杉扮演的店长现在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自从跟光明神第一次交手之后，白杉也一直想试探这个光明神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可惜光明神却一直都没什么动静，所以她现在只能按照原计划的店长性格，去扮演一个遭受到打击以后，远走他乡的自闭症患者。 第370页 一开始对白杉还颇有微词的佐伊「父亲」，这段日子也开始闭口不言。 因为店长的确非常的能干，他一来就几乎顶过了三个男僕的工作，身为商人的佐伊「父亲」自然对这样的事乐于成见。 而女僕在佐伊的恐吓下不敢说出那天发生的真实状况。 那么一个沉默寡言却又十分能干的僕人，在这个小庄园里自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白杉就已经完美的融入到了这个庄园里。 这就是所谓的以不变应万变。 然而白杉总有种感觉。 他们要出手的时间快要到了。 ——那一天终于到来了，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白杉准备出门去按照佐伊的吩咐买点东西。 白杉穿着庄园男僕的衣服在门口，手上还拎着一个巨大的篮子。 「没事，不用太过着急的，如果不想太早回来，可以去外面逛一逛。」佐伊笑道。 今天的她是没梦游的她，她没梦游的时候看店长总像是在看什么稀有品种，非常好分辨。 「我会早点回来的。」白杉声音依旧很低沉，但是细听还有一丝柔和的说道。 这些日子她也在尽心尽力的扮演着一个被庄园小姐捡回去的乞丐形象，虽说到不了当初被二号捡回来时候的那种程度，但是也总不至于偏离的太离谱。 「你快去吧。」佐伊笑着说完，就向着店长挥了挥手。 然后在店长出门的那一刻，她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乔装打扮化妆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悄悄的跟在了店长的身后。 【快快，店长出门了。】佐伊在手中的笔记本上开始提醒其他客人，瞬间客人里面又炸开了锅。 如果有个外人能看到现在的笔记本，那么他一定会被笔记本里面各种乱七八糟的对话给吓到。 最近佐伊小有名气，其原因或许是她阴差阳错的在梦里「附身」在了佐伊这个庄园大小姐身上。 这家店梦境的特殊性之一在于如果第一次附身在一个人身上，那么第二次也依旧还会是这个人，除非第一次死亡后第二次才有可能发生改变。 佐伊现在的这个身份真的算得上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她的手速其实是抢不到那么多票的，有很多票都是论坛里面的其他客人看在她的面子上原价出给了她。 毕竟换作是其他客人，可能也没有能力再来到一个如此接近店长的位置。 近距离观察店长的帅脸也是佐伊最近的兴趣之一，店长虽然故意在把自己往糙了打扮，但还是有一种颓废美，有时候能把佐伊看的小鹿乱撞。 【唉，店长到哪了？】佐伊兴奋的问到。 然后她就发现……今天笔记本上面的话有一些不一样。 【这人是谁？】 【没看见过啊……好漂亮，我头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姑娘，就像个精灵。】 【她长的好白啊，我要是有那么白就好了。】 什么意思？这帮人在说什么呢？佐伊有点茫然。 白杉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美的有点离谱的姑娘。 她是在她出来不久之后就跟她迎面撞上了。 这个姑娘有着一张天使般的脸，即使是白杉这样的纯直女，在看见这姑娘的时候也不由得感慨了一声。 真漂亮。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遇上这样一个大美女，换作是平时，白杉一定会偷偷的看几眼。 但是今天却不行，因为店长不是一个会单纯因为美女就驻足的人。 白杉准备绕过这个美女往前面走着，她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买，然而就在这时，她却突然听见身后的人小声的嘀咕道： 「我看看，我妈的书究竟有没有买全啊，《神秘的宝藏》，《洞中之石》，还有……《晨曦之星》。」 白杉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那个姑娘本来正在低头数着自己抱着的书，发现自己眼前的人停下来了之后，就抬起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事吗？」 白杉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姑娘。 天使般的面容，仅仅只是看着就很容易让人生出一丝好感，尤其是一个天使的好感。 哦……白杉忽然恍然大悟。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吗。 第199章 神明的使者 「很好，他看起来像是要上钩了。」 在那个女人的背后，一个戴着礼帽的中年男人喃喃自语道。 「你不是非常信任自己的信徒吗？那么我就送给你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完全信任你的女人。」 那可是他特意找来的一个女人。 而且，她也是跟他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人。 美丽的如同天使一般的容颜，温柔又慈悲的脸，当任何男人看见她的时候，都会觉得这个人是不小心坠入凡间的天使。 可是礼帽男人却知道，这个女人有着一副狠心肠。 她拥有着非常出色的演技，当她哭起来的时候，想必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抵挡的住她，可是她却可以一边哭着，一边将手中的刀送进最爱她的人的胸前。 这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 都说越漂亮的女人越擅长骗人，而这个女人也正是如此。她拥有着天使一般的脸，和魔鬼一样的内心。 第371页 礼帽男人正是亲眼看见这个女人哭泣时候的样子，才毫不犹豫的把她拉进了自己的组织。 店长曾经是一个天使，这样长得像天使一样的女人恐怕最符合他的性格。 说起来……虽然对面的那个店长是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撒旦，但是礼帽男人却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可怜人。 这是一个仅仅靠着信徒给他施捨得信仰就可以活下去的人。 这其实真的很奇特，因为礼帽男人一直认为对于神明来说，信徒只不过是脚下的泥土而已。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神明真的会因为信徒的要求而去做很多危险的事情。 这种感觉让他总觉得那个店长似乎并不想是一个神明，而像是一个可怜虫，不过本来从天上坠落到凡间。就已经算是一个可怜虫了。 您说对吗？ 礼帽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某个印记。 …… 那个印记是一个很奇特的羽毛样式。 如果只是这样看着，很容易会被人认为是胎记，但是礼帽男人却知道它并不是。 这是神明的恩赐。 只要一想到这里，他的浑身就有些颤抖。 一个真正的神明，在他原本的那个世界从来都未曾出现过的东西。 只有在亲眼看见神明的时候，他才感受到了那耀眼的光，以及让人抬不起头来的震撼感。 他甚至都不敢去直视祂。 那时周围的空间都已经变得扭曲了，礼帽男人却只记得自己当时匍匐在那个神明的脚下，倾听着一种仿佛从天上传来的声音。 「找到他。」 「憎恶他。」 「控制他。」 「然后……」 」杀了他。」 「是。」礼帽男人低着头，颤抖着说道。 他趴在地面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逐渐融化了，变成了一个从未曾想像过的物体。 周围的一切也都逐渐的变得虚幻了起来，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光明。 无穷无尽的光明。 仅仅只是回忆起当时的画面，礼帽男人就不自觉的颤抖着，等到他回过神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部都是汗。 「等一下，现在还不能太兴奋，因为神明交代的事情还有完成。」礼帽男人安抚住了自己不断颤抖的手，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 对了，神明当时都说了些什么来着？ 「记得要先处理好那些跟你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那个神似乎是顿了一秒，「他正在从那群人的身上获取信仰。」 获取信仰？ 礼帽男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把有关于自己那个世界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眼前的这个神明，尽管他不知道这个神明究竟长什么样子，但是他却能感受到那种强大的力量。 那是种在他自己所在的世界里从未感受到过的力量。 他觉得自己所在的那个里的人都是一群愚蠢的傢伙，在这个世界里只知道嬉笑玩闹。却从来都不知道在这个梦境里他们错过了什么。 神秘的力量。 从来未曾探索过的一个世界。 以及…… 或许存在着的无穷无尽的寿数，金钱，和权利。 只要这么一想，礼帽男人就不自觉的又颤抖了起来，同时他的心里就更加的憎恶那些跟他同一个世界来的人了。 明明都是同一世界来的人，这群傢伙却偏偏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他当然知道店长是有好人，但是神明很讨厌他，所以他就一定会让神明开心起来。 至于那就跟他同一个世界来的又算什么？ 不过是工具罢了。 「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有多出色吧。」礼帽男人看着那个女人笑道。 「现在那些客人们也都在那里，正是最好的机会。」 「本来一个月以前，我以为你一直会这样被人憎恶下去，这样就用不着我动手了，所以能想到那些愚蠢的傢伙，居然把你捧为了最出色的新玩具，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但是如果他们一旦发现这个玩具并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样好玩，那么……他们会怎么样呢？」 礼帽男人笑了起来，嘴里又开始喃喃自语。发出了梦呓一般的声音。 「神啊，我的神啊……我会完成你交给我的所有事情的。」 「我会让那个傲慢的傢伙重新坠入地狱的。」 …… 此时此刻，白杉对面的那个女人抬起了头来，也方便白杉好好的观察了一下她。 那个女人的眼神温柔的像是圣女的雕像。 白杉却总有种隐约的感觉，这个女人好像非常懂得男人的心思，这种感觉是只有同为女孩子的人才能够感觉到的。 说不上具体奇怪在哪里，但总之这个女人微微的一低头，或者微微的一扬眉，一举一动明明看起来自然无比，却总让白杉有种精心修饰过的感觉。 绝对有猫腻。 「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吗？」业务员小声的问到。 「不清楚。」白杉道，「不过以你男性的眼光看一下这个女人，你觉得她怎么样？」 「很美，很单纯，看起来似乎毫无心机。」业务员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我能看出来这个女人有心机不是因为我比较古怪，而是因为我现实里的工作是在娱乐圈中的，自然见识的比较多，可是你放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人都不会怀疑她。」 第372页 白杉此时此刻居然开始庆幸控制着二号身体的是自己，而不是利用纸片人本身的特质。 否则以她给二号设定的直男属性，那么这会儿二号肯定就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了，一点疑问都不会有。 一个几乎完美切合了店长性格的女人，在一个再恰当不过的时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回的敌人……看起来聪明的有些过分啊。 只不过眼下的白杉就算再聪明，她恐怕也猜不出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这会还跟业务员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看热闹。 女人抬起了头，她的眼睛里映出了店长的身影。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女人状似好奇的问到。 她的手里还捏着那一本书，书的封面还有意无意的朝着白杉这边倾斜了一点。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可是她却要装作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来之前，礼帽男人给她分析了很久，最终，女人发现在这个梦境里最容易控制的就是店长这个人。 这个傢伙很有意思。 按照那么多入梦人带出来的信息，还有女人自己做出的种种推测，她发现店长这个人只要是给他足够的爱，这个人就会像上钩的鱼一样，无可救药的咬上去。 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一样，只要得到一根稻草就死死的抓住不放。 女人曾经见过的人特别多，但是像这样死死抓住稻草的却没有几个。 她知道眼前的店长之所以来到这种小地方，是因为他觉得变成了撒旦的自己很邪恶，所以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这样的理由在她看起来幼稚的有些可笑。 对不这样幼稚的傢伙，她甚至有些提不起劲来，但是她却还是眨着自己那双大眼睛看着他。 自从被那个礼帽男人特意找上门来，然后告诉她这个梦境的真相时，女人就一直在思索着该怎么样在这个世界里游走。 就如同她在现实世界里做的一样。 「你是这附近庄园的僕人吗？」女人主动开口说道，她知道眼面前的这个店长虽然能言善辩。但此刻恐怕也没有什么说话的心思，所以最先开始必须由她来说。 而对于一个身处在绝望之中的人，自然是小太阳一般的热情才能最吸引他，就像是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都会嚮往光明一样。 「面前的那个女人是谁？」 「不知道啊……之前从来都没听说过她的名字。」 那群客人们恐怕都把她认成梦境里面的人了，女人在心里意味深长的笑道。 店长现在在网络上很火，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为他跟二号之间那种莫名其妙的情感，这样的人设让他在网络上获得了很多的人气。 可是……女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并不是这样。 如果让她来成为店长心中的那个白月光。 如果让那群客人们看清楚店长的真实样子。 如果能够把店长牢牢的掌握在手心里，甚至让他出一些丑…… 那么礼帽男人安排给她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轻松做到了呢？ 第200章 阳谋 想让一个人丧失掉自己所有的魅力的方法有很多。 女人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她现在比店长有更多的……她知道这个世界被无数双的眼睛盯着。 又比如说，她跟那群人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她知道他们在想着些什么。 店长这个人的确很难以对付，这是女人在意识到店长并不是一个按照剧本行动的人物，而是一个真正的人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东西。 要知道这年头人人都会演戏，当人知道自己正在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时，他自然会按照一些好的方向来演。 可是如果他不知道呢？ 那么他的一举一动就完全都是出自于自己的真实反应，而一个人的真实反应如果还能被这么多人欢迎，那么的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这说明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 但是，喜欢与不喜欢这种事情是可以通过引导来进行的……女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群客人们终究也只是一群观众，而观众们看到的东西，往往都只是最表面的那些东西。 她跟店长不一样。 店长对他们这边几乎一无所知，而她……却掌握着一个厚厚的剧本。 将店长进行慢慢的引导，让他身上逐渐失去那些被人所喜欢的东西，变成一个真正无人问津的乞丐，这是某个男人交给她的任务，同时也是她非常喜欢做的一件事。 况且……这毕竟是又一个现实世界。 女人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一些。 这样说起来或许很残酷。 ——但是现实世界里，哪来那么多完美无缺的人啊。 …… 白杉的意识放了一部分在那群客人们的笔记本上，所以她能够看见他们现在正在讨论什么。 他们现在对那个女人也是议论纷纷的。 【唉，等等，怎么回事，这是突然要加感情戏了吗？】 【嘶……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来了来了，我说什么来着，直男店长根本就不可能忘记给他手底下最受欢迎的角色加女友的啊。】 【有一说一，这俩人看起来还挺配的……但是怎么回事？直男店长是真的一点都不看网上的唿声，纯瞎弄吗？】 第373页 女人缓缓的走了过来，她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在散发着属于她自己的魅力。 她不是不知道客人们正在说些什么，但是她的目的可远远不止如此。 白杉一开始是真的看懵了，她知道这女人应该是有猫腻，但是她眼下却远远猜不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上去不像是对她有太大恶意的样子，尽管她的确非常奇怪…… 但是慢慢的，客人那边激烈的反应倒是让白杉突然醒悟了过来。 她隐约猜透了那个女人想要干什么。 店长目前的大部分「信仰」都是来自于他跟二号的cp粉，这个女人眼下是要来拆c的？ ——阳谋啊。 白杉由衷的感慨道。 这真的是完美的利用了店长自己的性格，专门针对她而定做出来的一种方法，利用信徒来引起他的注意力，然后自然而然的让客人们抛弃店长。 如果现在在这里的是店长自己诞生出来的意识，那么恐怕他直到失去撒旦这个身份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准确来说，他并没有做错，他只不过是不太了解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而已。 而白杉此时此刻也不能躲过去，因为按照天使的性格，他是一定会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如果她转身就走。那么天使这个纸片人就会发生崩塌。 真厉害。 白杉此时此刻倒是真的开始好奇做这件事背后的那个人的身份了，因为这个人目前一下手就是死手，如果他知道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话，那么他这一下完全就是抱着让店长重新落入尘埃的打算。 可她并没有惹到什么客人啊，一般的客人上来就会想要置她于死地吗？ 猜不清楚，总之先把这一次的事情渡过去再说。 白杉自然也知道网络上关于店长这个npc究竟都是一些什么样的风声，其实她一开始还真的没有故意去营造什么东西，现在形成这种状况也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的。 但是偏偏就是这种若有若无的氛围，让网络上的一部分人为之疯狂。 而他们也是构成了店长「信仰」的最主要元素，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的话，那么店长在梦境中不会从天使蜕变成撒旦的。 他们其中有一些人疯的让白杉都有些害怕，想当年她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她也没有疯成这个样子。 可是白杉不得不说，他们算是构成了这个梦境的一部分。如果陡然失去他们，那么店长和二号一定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白杉倒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她身为店长，总还是要分析一下客人的心理。 她后来想了一下自己曾经疯过的那些c，店长和二号的确跟他们都有种类似的感觉。 第一，这是完全的无心之举，甚至就连始作俑者白杉本人都没有想到。很多时候故意去创造一些事反而会让人觉得不喜欢，因为这年头大家都已经太聪明了，仅仅只是一眼就能看透彼此的小心思，最难得的反倒是真心。 第二，双方的颜值都非常的高，当时白杉创作他们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 他们感情真的很真。 这恐怕也是让那群人疯狂的最主要原因。 白杉当年给二号加的设定是【虔诚的教徒】，给天使加的设定是【真正的天使】，一个虔诚的教徒和一个真正的天使擦出来的火花那绝对不同凡响，曾经的白杉都没有想过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且这设定，甚至都可以说是自打他们「出生」那一刻，就被造物主刻进了他们的灵魂里。 这个说法说出来，白杉自己都觉得有些牙酸，但这的确是事实。 综上所述，白杉就大概理解了这群人疯的原因，而她也逐渐意识到了之所以她没有疯起来，可能还真是由于亲妈视角，就像是有些当妈的永远看不出来自己孩子有多好看一样……她突然间觉得哪天得找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来告诉她他那边的视角。 但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眼下她需要先把这个女人对付过去。 佐伊看着那边源源不断从笔记本上传来的消息，店长貌似是遇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像是被编剧安排过来的「女主角」，又漂亮又美艷，跟店长就像是天造地设。 这些都算是好消息，最起码跟前段时间店长一直在受苦比，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佐伊也有些替店长高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就一直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甚至都觉得这个梦境没什么意思了。 「唉……搞什么啊，开心一点，最起码这个梦境里的场景不是很真实的吗？比其他店都要真实的多。」佐伊一直在安慰着自己，可是她却知道，终究有什么东西开始改变了。 「怎么回事？」在一家花店里，孟莉正盯着一个精密运转着的机器，今天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日子，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但是她却骤然发现店长那边好像出了一些情况。 「店长他刚刚做了什么？」 孟莉皱着眉，她想要叫其他人过去，因为店长那边的情况，她最近发现自己的确有了解，可是眼下这里就只剩了她一个。 没有办法，孟莉的身影也骤然化作了一只蝴蝶，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第374页 …… 那个女人站在白杉的面前笑了一会儿，忽然间脸色变差，然后哎呦了一声。 白杉下意识的问，「怎么了？」 「我，我的胃，有点疼。」女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了起来，「没关系，不用担心，这已经是老毛病了，只要休息一下，就没有事了。」 她的脸是苍白的，额头上有汗将她的头髮粘在了鬓角，那副样子看起来更加的处出可怜。 的确是休息一下就没有事，而且她很有可能压根就不疼。 可问题是，一个心地善良还十分喜欢信徒的神明是根本不可能会扔下她不管的啊。 白杉连忙走上前去，用手搀扶住了她。 就在白杉搀扶住女人的那个瞬间，女人的心中陡然生出一丝冷笑。 孟莉刚刚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微微有些诧异，因为她本来以为店长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谁能想到他竟然只是简简单单的搀扶起了一个女人。 这些人果然让人无法理解。 但是那群客人们却一瞬间都炸开了锅。 【来了，来了……该说我这个人有什么诅咒吗？为什么我嗑的c都是这么个下场？】 【不要乱ky，人家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瞎ky什么啊。】 【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结局，我今天晚上就不来了，还能过得清净一点。】 白杉扶着那个女人安静的走着，她能感觉到旁边传来的淡淡香气。 这个女人真的很漂亮。即使同为妹子的白杉也很喜欢看这样的美人，因为养眼。 但是如果她想使绊子，那么白杉就不能手下留情了。 感受着客人那边哀声遍野的气氛，白杉的嘴边忽然带起了一丝微笑。 「你笑什么？」那个女人好奇的问到。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就算说话，也没有几个客人想要听。 「我……」白杉刚刚起了一个头，却欲言又止。 不能超出人设设定，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不对。 那么方法就只有一个了。 「我刚才……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白杉说道。 第201章 最重要的人 女人其实当时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来着。 她来之前做了很久的功课，摸透了店长的脾气，有大部分话题可以跟他聊，却没有想到他最先问的居然是这个。 唉？ 此时两个人行走在盛开的花树之下，地上的花叠了厚厚的一层，就像是一层毯子一样。 这一个场景唯美的要命。 任谁看了这一幕，都觉得这是一段浪漫爱情的开端，很多电视剧里都拍不出这样的场面。 后面的客人看着这一幕窃窃私语。 「有一说一，这两个人看起来……还挺浪漫。」 「有点那种味道……」 「看看背后的小花飘的，多有氛围，这直男店长为了营造这样的场面，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其实这一对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一想到那个人是店长，怎么就总觉得怪怪的？」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突然间笑道： 「你想到了什么人？」 这个店长看起来竟然意外的单纯吗。 本以为这个世界充满了天使和魔鬼这种玄幻的东西一定会比她所在的世界要更难对付一点，但现如今看来，这些傢伙却意外的单纯。 当然，这也要多亏了那个礼帽男人在背后的支持，否则她的心思恐怕也是很容易被这帮非人的东西看穿的，而且那个礼帽男人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能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直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的人。 这么快就要对她互诉心肠了？看来这个傢伙果然如同传言之中，是一个对信徒特别容易放下戒心的人。 「算了，还是不说了。」店长居然主动转移了话题，「请问小姐你住在哪？ 还是差了一点啊……女人在心里感慨道。 不过没关系，一开始就愿意主动跟她说这种话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后面一片哀嚎，哀声遍地。 白杉静静的观察着，心说这就是他们所要的效果吧。 一个对另外一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人。 他的一举一动都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去做的，但是落在别人眼里，却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这种影响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有意思。白杉忽然笑了起来。 只不过如果剧本不按照他们期待的演，那么他们会怎么样呢？ 孟莉此时此刻正躲在旁边的一棵树上，观察着那里正并排走着的两人。 如果不是觉得那个女人有一些蹊跷，那么她也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还蛮养眼。 孟莉之所以说那个女人有一些蹊跷，是因为她出现的有些太突然了，刚好就在店长的信仰疯狂开始发生变化的当口。 但是如果说这个女人真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孟莉暂时是没有看出来的。 她美丽，温柔，或许稍微有那么一点小心思……但那种小心思更像是女人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时那种不由自主的小心思。 挺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孟莉想到。 虽说天使好像跟凡人也不怎么搭调，但是以店长眼下的状况，好像找一个人陪着也挺不错的。 最起码可以让他不要像上次一样再擅自跑到一个地方来当乞丐。 第375页 孟莉倒没有那群客人们痛苦哀嚎的心思，她想事情从来都是从最实际的方向出发的，所以一直都被人称作冷血。 但是她却觉得这样冷血也没什么不好，况且她不光对自己冷血，她如果想要帮自己身边人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冷血。 上次自打教堂的那件事过后，孟莉其实就对店长这个人很好奇的。 那种好奇完全是因为店长这个人上次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 如果按照利益最大化的做法，那么孟莉闭着眼睛都能说出上一次店长的最好选择—— 杀了他的那些信徒，然后接受光明神的建议。 如果不愿意这样做，那么更差一点的做法也应该是保护好自己，寻找机会撤退，而不应该是……被自己手下的信徒给捅了一刀。 这傢伙应该是认为自己正在被那个世界的人讨厌的来着吧？ 孟莉忽然又想到了这件事。 那么这件事给店长带来的唯一影响是…… 孟莉的眼神忽然间冷了下来。 它会让店长丧失自己的信仰，然后慢慢的失去力量，变成一个真的乞丐。 这是唯一一个值得警惕的事情。 这件事如果是一场偶然，那么倒还好，但是如果不是一场偶然，那么背后的那个人真的是一个厉害角色。 她要不要过去插一手呢？ 孟莉转头看了一眼店长，其实站在蝴蝶密会的角度，现在最好不让店长丧失自己的能力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店长的本性经过上一次已经测试出来了，还没有那么坏。 但是如果这是店长自己希望的，那就算了，她还不太愿意去做那种逼迫别人的事。 孟莉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这话如果让刘钰他们听见，恐怕他们都会觉得自己被魂穿了，但实际上孟莉还真的没有那么的心狠。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心狠的人。 …… 「很好，就按照这样做下去吧。」礼帽男人喃喃自语道。 「如果让店长动了心，那么就能让周围很大一部分客人失望，他们回去之后就会把这种失望传染给其他人……」 「而且店长一旦动心，那么之前那些客人们认为的神明对自己曾经唯一信徒的所谓的忠诚也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礼帽男人笑了一会，忽然间脸上又没了表情。 他小声的说道，「但是话又说回来……一个神明对如果对自己的唯一信徒忠诚，这种话听起来不是很可笑的吗？」 「这个天使很可笑……周围那群人也都可笑的要命，居然会因为这个给了店长那么多的信仰，如果我要是一个神明，那么我会要无数的信徒跪在我的脚下。信徒本来就是用来做这个的，不是吗？」 礼帽男人又抬起头来看了店长旁边的女人。 「来吧，这次稍微像样一点，让我来看看你身为撒旦的真实实力。对着一个爱慕你的女人，你总应该稍微有一些反应吧。」 「最起码……这次别再像一个圣父一样来噁心我。」 白杉就完美的装作一个对此一无所知的猎物，一步步的迈进他们预先设计好的地狱。 她感觉自己甚至都可以看见背后那个人脸上露出来的开心的笑容。 他恐怕很喜欢看猎物走进自己陷阱里的感觉吧。 正好，白杉其实也挺喜欢。 「谢谢你送我在这里，我的名字叫阿米莉亚。」 那个女人在一家屋子前停了下来，然后笑着对店长说道。 店长认真的看着女人的脸，他的眼神十分的认真，这种眼神让阿米莉亚慢慢的脸红了，也让身后的那群人集体愣住了。 「完了完了，看这个气氛像是要告白啊……」 身后的那群客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虽说有不少人都是cp粉，但是这个梦境里面有意思的npc毕竟不是只有店长一个。 况且随着时间的慢慢推进，这个梦境的人气越来越高，此时有不少人在梦境里都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反手放到网上就可以小赚一笔。 ——慢慢的，也开始有人戏称这个梦境里不是为了玩乐的，而是用来找线索炒的，虽然这也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也可以看的出这个梦境已经今非昔比。 如果说店长真的要跟眼前的这个女人发展出一段感情戏，那么也不是无法预料的事情，毕竟……直男店长，嗯，早就有所预料的吗。 大部分cp粉对于这种情况早都已经熟练的不得了了，反正这年头大家可以同时嗑十个c，塌了一个还有一个。 「行了，别伤心了。」后面有一个女生疑似是这一对c的狂粉，所以一直特别颓废的样子，让她旁边的朋友都停了下来，纷纷安慰她。 「毕竟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话说你每次都来这么一遍，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你不懂。」那个姑娘说道，「我以为这次不会的。」 她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就是偏偏觉得店长和二号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太一样。 成了。礼帽男人看着店长的反应，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同为男人，他自然知道店长脸上的表情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应该是已经被阿米莉亚迷住了。 真的是个愚蠢的傢伙，就这么给他上了一个套，他就直接钻了进去。 第376页 就在礼帽男人志得意满，阿米莉亚的脸上露出娇羞的微笑，心里却已经暗自高兴，后面的客人们看热闹的，沮丧的都有时，店长却忽然低下头来，声音都跟着变淡了下来。 「你想知道我刚刚想到了谁吗？」 「唉？」女人好奇的抬起头来问到， 她看起来表情很平静，实际上心里已经兴奋了起来。 哦？没想到在第一次见面的最后就钓到了大鱼吗？店长居然要跟她交代他的心事了。 孟莉嘆了口气。 结束了。 店长的性子……让他去当撒旦的确是太过难为了他，如果他想要逃，那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他们蝴蝶密会的计划接下来就要改一改了。 孟莉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身后传出来了一个声音。 「那个人……没有你这么爱笑。」 「但是……他的确是我最重要的人。」 第202章 偶然性 不经意间的话，有时才是最震撼人心的。 曾经，白杉有些不懂得这句话的含义。 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像是醍醐灌顶一样，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世人都喜欢戏剧性，就像是一对分手多年的情侣，忽然在异国他乡的一家咖啡馆相遇一样，这种偶然性往往才是最为打动人心的。 当然梦境之中或许没有那么多的偶然，这些都是剧本……但是架不住有一部分人他满心觉得这个梦境是真实的啊。 就用最「真实」的状态来应对眼下的状况。 而这，也是最好的解法。 …… 一个坠入凡间的天使，偶然遇到了一个还记得他的女人。 这样的剧情简直就是剧本里才能写的出来的。 就算是中间不小心发生了什么差错，那也只是中间的一点波澜而已。 礼帽男人觉得自己都已经看完了接下来的所有剧情了。 一个被这样对待的天使。不可能不会为一个执着于他的人而感动。 只要他表现出来，对阿米莉亚的喜爱，那么瞬间他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孟莉也已经觉得自己看透了接下来的发展了。 此时此刻她的笔记本忽然有所感应，孟莉的打开来看了一眼，就发现是刘钰正在询问他这里发生了什么。 「迦勒说这边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回事啊孟莉姐！」 「哦，没什么。」孟莉云淡风轻的道，「只不过店长好像要对一个女孩子表白而已。」 「……啥！！」 刘钰瞬间觉得自己脑袋就蒙了，她自己都没能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 她感觉自己好像就没关注这里一段时间，然后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变得她一点都不了解了。 怪不得刚才迦勒来找她的时候慌慌张张的，却又不敢明说，原来是为这个。 即使她现在完全不知道那里发了什么，但是刘钰也能一秒钟想到，如果这件事发生之后，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店长的cp粉有很多，当然完全不嗑cp，单纯只喜欢他的这个人的唯粉也不少，但眼下的这种状况简直是对这两种人的双重打击。 刘钰也不是非常想将这么严肃的话题说的像一个娱乐活动一样，但实际上这确实是关乎于生死的话题，因为这关系到店长的身份，还有他的能力。 只要一想到这么严肃的事情在一部分人眼里，只不过是简单的二次元话题，刘钰就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可笑。 就像是一个堪称是核武器的东西被掌控在一个三岁孩子的手里一样，他只要稍微一按，就能毁灭掉整个世界。 等下他们这群人就像是被拦在笼子之外的人一样，不能直接去插手三岁孩子究竟在想什么，所以他们只能不断的去哄，不断的去扮演小丑，只为了逗三岁孩子开心，让他们不要去想那个按钮。 但架不住，真正能阻挡这一切的人是店长自己。 而且……真的说起来，店长对那个世界的了解跟三岁小孩也差不多。 「我们不能去阻止什么吗？」刘钰激动的道，「我们蝴蝶密会不就是为了干这件事情的吗？我觉得，等下这种事情正是需要我们出手……」 「我倒不这么觉得。」 孟莉嘆了口气。 」你还记得上次在教堂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刘钰有些茫然。 「上一次回来之后，你的情绪低落了很久。因为你说店长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喜欢他。」孟莉道，「如果觉得自己被全世界的人讨厌的确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但是眼下就有一个人喜欢店长，你希望让他眼下这点难得的喜欢都失去吗？」 刘钰彻底愣住了。 「是你能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我能出现在他的面前？」孟莉道。 都不能。 刘钰虽然已经成了店长的迷妹，但是她还是有一些理智的。 像店长这样拥有超高人气的人，无论是谁，都不适合过多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否则很容易会暴露一些东西。 刘钰这个发现自己好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无论怎么做，她都没有办法真正插手进店长的事情里。 就像是上次在教堂里一样，她也只远远的看着。 第377页 「现在的店长已经是这种情况了，如果可以的话，倒不如让他享受着难得的喜欢。」孟莉道。 「毕竟……这傢伙也的确挺可怜的。」 …… 「等等，你说什么？」即使是这种时候，刘钰也没忍住为孟莉的这句话而感到震惊。 她总感觉这句话从孟莉的嘴说出来，有那么一点奇怪。 「所以，现在这一切都让店长自己来选择吧。」孟莉嘆了一口气，「我虽然不太清楚你们想的那一套，但其实在某些方面我还是能够理解店长的。」 「有时候让他解脱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刘钰突然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理解过孟莉，孟莉这个人好像比他们要清楚的多。 之前在他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时候，是孟莉帮他们扫清了在这个世界生存的障碍，之后在他们几乎无脑的当店长迷妹时，是孟莉一直对店长抱有最基础的戒备心。 刘钰之前一直觉得孟莉有种近乎于残忍的冷血，但是现在才觉得她似乎也不是很了解孟莉这个人。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够我们头疼的了，店长不当撒旦那倒是省心了，但是光明神那边也同样不容小觑。」 孟莉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忽然听见了店长那边传来的话。 她愣了一秒。 「唉，等等，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刘钰道，「怎么说没有声音了？快回话啊。」 孟莉转过头来愣愣的看着那里。 她知道店长这个人有些傻，这也是她后来逐渐放下了对店长的戒心，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怜的原因，毕竟对于蝴蝶密会这些人来说，他们终究是处于一种优势地位的，能够全方面的观察了解店长这个人的性格。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店长居然会这么傻。 不，不会吧…… 「唉？」阿米莉亚也愣了一下。 她觉得店长说的这句话好像有些超出她的想像，而且给了她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她总觉得……这个描述原因有一些即视感。 但是一直以来在面对其他人时的经验，都让她觉得自己想多了。 可是最重要的人……究竟是谁才能担当的起这样一个评价？ 「是曾经的某个天使？」礼帽男人一愣，然后忽然间笑了起来，「正好，又有一个弱点被我们掌握到了。」 他换了一个坐姿，接着看着店长笑道，「这种时候就乖乖的迈进我的陷阱里吧，不要再继续挣扎了……」 「那个人经常喜欢穿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来闷闷的。」其实店长的声音突然又传了过来， 「虽然他性格看起来闷闷的，但是现在我真的很担心他。」 有一部分客人们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准备随时随地记录下现场状况，然后去论坛直播，也有的cp粉已经准备转身就走，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他们现在基本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随时随地准备撤出，所以……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中的所有人都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 谁都经歷过这样的事情……当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时，突然遇到了一些之前从来未曾想过的突发状况，心里会产生一种强烈的震撼感。 而如果这件事是之前自己觉得只能在梦中看到的那种几乎完全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的……那么这种震撼感，就真的可以让人记一辈子。 这也就是所谓的……戏剧性。 世界一天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多，每个人都在匆匆忙忙，像是无规律的原子在一起碰撞。 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个时刻，两个原子碰撞在一起，会爆发出剧烈的火花。 谁也没想到店长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就连眼前的阿米莉亚也没有想到。 原本还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孟莉也是突然一愣。 「这，这怎么可能？」礼帽男人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起来。 「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眼前的阿米莉亚完全背着突发状况，给朕惊呆了，以至于连接下来的话都忘记说了，孟莉都没忍住皱了皱眉，口中说了一句，「这……疯了吧？」 「……」佐伊也在同一时刻发现笔记本上面的文字一点都不更新了，她的心里忐忑着，总觉得这个反应有些不太对劲。 哪怕是店长真的告白了，恐怕也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吧，难道是这群客人突然全部都「强制登出」了？ 过了很久很久，这群人之中才有人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白杉看着周围眼前人的所有反应，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尤其是……蝴蝶密会的那群人给她带来的反应。 「完了，你就不怕这下子真的解释不清了吗？」业务员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怎么可能解释不清？」白杉理所应当的说道。 「神明放心不下自己的信徒……难道不是最为纯洁的感情吗？」 第203章 阴差阳错 孟莉此时此刻已经彻底愣了。 她虽然对于这种事情不怎么了解，但是看着那群被惊呆的客人的表情，显然也知道店长这句话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而那一刻……孟莉最为震惊的是店长这个人。 他居然真的比她原本想像中的还要傻很多。 第378页 「刘钰……我们好像真的遇上傻子了。」 啊？刘钰看见这个回復，忽然就懵了， 店长傻？他又做什么傻事了？ 「这是我的错觉吗？」有客人用梦游般的声音说道。 「应该不是错觉，他就是这么说的。」 「好吧，那既然不是错觉，就一定是我疯了……要不就是这个催眠店店长疯了。」 「你说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店长……直到此时此刻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也是二号吗？ 孟莉之前一直知道二号是在店长最为落魄的时候捡起了他，她未曾经歷过从神明陨落到人间的事情，可仅仅只是听着，她就能想像到那是一个多么令人难忘的初遇。 那是一场救赎。 信徒敬仰且信奉着神明，认为神明是自己唯一的救赎，可对于堕落的神明来说，信徒又何尝不是如此？ 或许对于店长来说，此时此刻二号也相当于他的神明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店长才会在这种时候居然都想起了二号。 这真是……一种最为虔诚，也最为无暇的情感，孟莉忽然间脑子里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她读过不少跟中世纪有关的宗教的故事，其中有关于信徒和神明之间的关系一直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话题，那是将自己的身心完全託付给一个存在的感情，也是人类史上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感情。 ——信仰。 信仰就是夜空中的一颗繁星，指引着人不断的朝着它去前进，尽管看不清也摸不着，可是却能让人忘记一切。 孟莉从前从未亲眼目睹过这样的情感，但是这一次她真的看到了。 这真的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情感。 神明和信徒此时此刻已经分不清彼此是谁了，他们就像是两棵彼此生长的藤蔓相互地纠缠着，到最后甚至融入了彼此，分也分不开。 这种情感即使孟莉从来未曾经歷过，却也不得不为之震撼。 「听起来简直就像是莎士比亚的戏剧一样……」孟莉喃喃的道，「或许是只有这种背景下才能产生的一种情感吗？」 「只是……」 孟莉没忍住又看了眼店长。 「他真的是个傻子吗……明明在他的心中，现在应该没有几个人还会信奉他了，此时此刻却在难得的信徒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真的，傻的让人无法理解。」 …… 在一个装修的很有品位的屋子里，一个茶杯被摔到了地上，变得粉碎。 礼帽男人面容已经扭曲了。 「这……」他狰狞的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的这个场景已经完全的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将店长的心思摸得透彻无比，谁能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反转？ 「你这傢伙是疯了吗？这种时候怎么突然会说出这种话？」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最适合的人！你以为你如果放弃了她，现在还能有多少人喜欢你？」 「不行！」礼帽男人气急败坏的给阿米莉亚下了新的指令，「不要让他继续说什么了！还是要按照原来的计划走！」 阿米莉亚本来也已经完全愣住了，她的大脑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去说什么，因为店长的这句话真的是神来之笔。 但是听见礼帽男人的指令之后，她的脑子渐渐回过了神来。 「不行，不能让店长继续聊二号了。」阿米莉亚心道，她立刻做出一副特别急切的样子，尽管她没有说出来，但任谁看了她的表情都知道，那是少女动了春心。 「请问……我以后还能找你吗？」阿米莉亚说完这句话，像是怕他拒绝一样，又怯生生的补了一句，「或者……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孟莉看着远处的店长，店长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那句话究竟造成了多么大的波澜。 他虽然是撒旦，但是那个笔记本是他曾经还是天使的时候所拥有过的，现在的店长已经建立了新的神格，那个笔记本已经算是无主之物。 所以他也自然不知道后面的那些人都在讨论些什么。 那群客人们也都已经震惊到了。孟莉转过头去看着，她忽然间意识到有些事情要遭。 因为看那些客人的表情，他们现在对于店长的认识已经不像是之前那样简单了。 他们……还处在刚刚那一句话的震撼中。 「这，这是……」刚刚那个还一脸沮丧的cp粉现在的表情都已经变成了空白的。 她倒是想过可能会发生什么奇蹟，只是没有想过奇蹟居然会是这样的……刺激。 这种感觉真的不像是她曾经嗑过的任何一对c。 她甚至……在店长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听着他的语气，看着他的神情，觉得用嗑cp这个词来形容简直像是一种侮辱。 说不上在那一瞬间，她从店长的话里感受到了一种怎么样的情感。 不像是单纯的爱情，不像是单纯的友情，不像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东西，而是一种……似乎沾染了神性的情感。 对，神性。 这个cp粉自己都觉得自己用这样的一个词有些可笑，毕竟只是嗑一个c而已，怎么还能嗑出神性来？但是此刻她转头看了看旁边人的表情，忽然发现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可能不只有她一个。 第379页 大家脸上那种细微的表情，仅仅只是看过一眼之后，这个cp粉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因为刚刚她的脸上或许就是这种表情。 这种情感甚至都已经感染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这样就被惊到了？」孟莉看着那群客人们，嘴里淡淡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之前她在听刘钰她说这些东西的时候确实是有一些觉得它太过幼稚，毕竟……简简单单的爱情，怎么能够跟神明和信徒之间那种可怕的情感相互比较？ 孟莉有时候翻看那些中世纪的典故时，都有一些心惊，这种感情如果真的摊开来放在那里，那么的确是非常震撼的。 眼下对这群客人们来说，那种感觉就像是把一个小孩子领到一个他从未曾见过的巨大物体前面，而那个小孩子一定会被深深地震撼到的。 尽管他可能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甚至还有可能会把它认错，但是不得不说…… 把这种纯洁无比的信仰来给这群大脑简单的客人们看，真的是有些……太过了。 店长微微的垂下眼睛，无论是谁看见他现在这副样子，恐怕都不会觉得他是撒旦。 他的身上一直带着一种很温和的感觉，曾经还是天使的时候，这种温和伴随着圣洁感，后来成为了店长，这种温和让他显得有些八面玲珑。 而此时此刻的温和，竟然让他显得有一些……脆弱。 但是店长应该是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显示出来的这种脆弱的，他一向是一个特别喜欢伪装自己的人。 可是眼下，就连这样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丝脆弱感，就说明他的心里一定装了很多心事，尽管他嘴中的话却一点都不符合他现在的神情。 「很抱歉，但是我的名字恐怕就不能告诉您了。」 店长说完这句话后，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僕一样对着阿米莉亚鞠了一躬，之后转身离开。 「为，为什么？」 阿米莉亚当时都惊了，她心说此时此刻忽然想到二号就算了，但是为什么连名字都不告诉她？ ——因为店长是一个好人。 此时阿米莉亚没有琢磨清楚的原因，孟莉却可以轻轻松松的告诉她。 从曾经店长自己独自在上层社会周旋，却不愿去召唤自己身在贫民窟的那些信徒们就可以看的出来……对于信徒来说，店长真的是一个太过于温柔的人了。 他在被光明神盯上之后，宁愿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当一个乞丐，那个女人又怎么会认为店长愿意告诉他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她拖下水呢？ 傻的……有些过头了。 店长在转身的时候，表情不易察觉的微微落寞了一秒，他这个表情是背对着阿米莉亚的，或许他认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知道，这是一个只有独自一人时才会做出来的表情。 但殊不知，这个表情恰好落入了旁边的所有人眼中。 他应该是在想，自己又一次丢失了一个信徒吧。 明明对信徒那么的看重，却在这种时候又可以放手。 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傢伙。 孟莉看着店长，忽然就笑了起来。 只是这样不行啊…… 你明明是想要远离撒旦这个身份的，可是这样下去……你还真的能逃得了吗？ 「真是个废物！」礼帽男人愤怒的道，「好吧，这可真是你自找的！你真的以为在这个被光明照耀着的大地上，还有几个人会记得你？还会有几个人信奉着你？」 他刚说完这句话，却忽然发现，就在下一秒面前的笔记本上忽然像炸锅了一样。 而且这个时间点特别的巧合…… 巧合到非常有戏剧性。 …… 「啊啊啊店长！请收了我吧！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完了，我不行了！我已经快要晕过去了！」 第204章 孤独与掌声 这个礼帽男人说这句话的时间其实有那么一点尴尬。 如果他早一点说，还没这么打脸，如果他晚一点说……他可能就不会说了。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尴尬的节点，这么一个尴尬的时候。 这群客人们就像是疯了一样。 刚刚还一脸垂头丧气或者是看热闹的观众们此时此刻看起来都很嗨，如果不是他们害怕打扰到对面的店长，恐怕他们会直接在这里放几串烟花之类的。 「怎么这么绝啊！这么绝的氛围刚刚是怎么弄出来的？」 「我，我真的是在一个一般向的梦境当中吗？泪流满面了，这种氛围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催眠店也弄不出来吧！」 这是属于cp粉的狂欢。 当然，不是cp粉的观众也有一些被震撼到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旁边有女孩子捂着脸道，「其实我也不嗑cp的……我就是刚刚突然间觉得店长跟二号简直配一脸，是不是我疯了，快打醒我。」 「其实我都有点被感动到了。」旁边有一个男生幽幽的道。 「这真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啊……就是店长要是个妹子该多好，温柔的撒旦妹子……嘶，怪起来了。」 这群客人们真的很少感觉到像现在这样的，这种神奇的感觉是看了多少影视作品都没有办法感受到的。 之前有不少客人都说过，这个梦境之中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真实的有些过分，但是他们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就连这种情感都像真实的一样。 第380页 唯独有一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瞭然的感觉，甚至脸上带有一丝惆怅。 如果现在有一根烟，她一定会点起一根，说起从前。 有人很好奇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过了一会她才说出了原因。 「我就发现有一部分直男不知道为什么写兄弟情gaygay的，这是他们的种族天赋吗还是怎么着，有些都gay的让人难以直视了，他们还自己感觉不出来……」 「店长……」佐伊看着笔记本目瞪口呆，「他居然是这么说的？」 「不会吧？」在另外一个角落里，刘钰也目瞪口呆的看着笔记本。 她一开始还有点不可思议，但是紧接着想了想店长的性格，就突然间觉得这理所当然了。 毕竟……那可是店长啊。 刘钰突然从心里升起来一种自豪感。 店长一直是一个做事情会非常出人意料的人，因为这世上很少有人会像他一样，完全按照自己的心去做事了。 只是这样一来，店长好像就跟他希望的生活越来越南辕北辙了啊。 刘钰忽然间发现店长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或许不能叫做现象，应该叫做定律。 想了一会，她决定把这个定律称之为「南辕北辙定律」。 该定律源于两个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观，所以就会造成这样的情况。 简而言之就是……店长想做的事情往往都会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 就例如说当初店长一门心思的希望自己变成撒旦，所以他努力的朝着那个方向去奋斗，试图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坏到家了的坏人，结果……事情正好相反，那群客人们偏偏是因为喜欢店长，所以才会给他信仰的。 又例如说这一次，店长明明是可以彻底摆脱撒旦的身份的，可是这样一来，店长身上撒旦的身份又更牢固了一点。 归根结底来说……一切都是因为店长是一个好人啊。 刘钰有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和自豪感。 她看着笔记本上那些客人们的反应，第一次有了种想要隐隐炫耀的感觉。 想不到吧？你们现在看到的可不是什么虚假的，有剧本的那种东西。 这可是真实的情感！自然最感动人心了！ 那个礼帽男人此时此刻瞪着笔记本，就像是这个笔记本是他的仇人一样。 他还没等继续说什么，就听见阿米莉亚惊慌失措的语气传来，「大人，我，我失败了。」 「失败了。」礼帽男人冷笑了起来，「对啊，你失败了。」 阿米莉亚立刻惴惴不安的低下了头。 礼帽男人强行压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他觉得此时此刻再责怪阿米莉亚也于事无补，所以就重新恢復了平静——最起码是表面上的平静。 「好了，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礼帽男人说道，「这不怪你。」 未等阿米莉亚得脸上露出什么开心的表情出来，礼帽男人忽然间又笑着说道，「但是……为了将功赎罪，你愿意替神做一件事吗？」 阿米莉亚的脸上陡然生出了一丝惊恐。 「不，不了吧……」她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当然落在别人眼里，那种奇怪的样子就像是她正对着天空一个人露出惊恐的神色一样。 然而她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表情就忽然一僵。 一丝龟裂的痕迹出现在了她的手上，然后开始蔓延，她的皮肤就像是缺少水分一样，又或者像是被太阳暴晒时间太长的花朵，一下子变得枯萎了。 阿米莉亚……瞬间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干枯的雕像。 而一阵风吹过，就连这雕像也已经粉碎。 ——她就像是从未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此时此刻，那群客人们并没有注意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店长离开以后，一群人一窝蜂似的涌了上去，跟在了他的身后。 店长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居然还跟了这么一大群小尾巴，他从阿米莉亚那里离开以后，一个人安静的走了很久，忽然就像是浑身丧失了全部力气一样。 他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人知道，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扶住了旁边的墙，然后捂住嘴小声的咳嗽着。 「他这是怎么了？」后面的客人们议论纷纷。 孟莉微微的皱了皱眉。 上一次在教堂里受的伤还没好吗？ 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店长捂住的确实是上一次被那个小男孩捅了一刀的位置，看来那一刀对店长也不是全无影响的。 这傢伙……现在摸着那道伤口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孟莉得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可是当她想到店长眼下的状况时，她还是感觉到心里一阵莫名的担忧。 此时此刻的店长身后有人一群人在跟着，如果光看这个场面恐怕还以为是什么明星见面会，而且，孟莉得说一般的小明星见面会都没有这种场面。 考虑到她在现实当中的职业，她说这句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看见店长受伤的样子，他们又纷纷惊唿了起来。 「战损吗？好香好香！」 「哇，我最对脆弱的帅哥没办法了，店长好帅啊！」 他们都在为店长惊唿，为他而鼓掌，为他而沉醉。 而被用这样的眼光注视着的人……却偏偏是唯一一个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 第381页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痛苦的样子都在被人欣赏着。 他现在……甚至还以为自己的力量都是由于别人讨厌他而得来的，讨厌他的人数不胜数。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店长在身上的痛苦缓解下来之后，脸上又恢復了冰冷的表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往前走。 就像是一个冰冷又孤独的独狼，不愿意去让别人看到他受伤的样子。 孟莉敢肯定，如果自己要是受伤的话，那么她此时此刻也会这样做的，因为她也很讨厌被别人看见她脆弱的样子。 此时此刻的店长仿佛背负着全世界的掌声。 可是他又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一个人。 孟莉看着看着，心勐地抽了一下。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出现在了她的心头。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人。 …… 就在阿米莉亚变成石头消失后不久，一个人连滚带爬的从旁边的树林里爬了出来，然后像是逃命一样往前跑。 这个人有着一头长髮，看起来自带一种艺术家气质，十分的帅。 但是他现在跟亡命徒一样。 「不对劲，这个梦一点都不对劲，刚才那个女人死的时候嘴里在念叨着什么来着。」波德莱尔一边奔跑着一边说道。 「请您饶恕我，请您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请您……不要忘记我们来自于同一个世界。」他记得那个女人说道。 同一个世界。 波德莱尔在听见这句话时，身体像是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正常来说……一般人在说话时会用这种词吗？ 这里只有他一个客人，如果仅仅只是为了他一个客人就弄出这么一大段剧情，那么这个催眠梦未免有些太繁琐了，对催眠师的负担也很大。 可是如果说这个催眠店真的弄出来这种剧情了，他们也绝对不会用这种争议性很大的话，这根本就不是催眠店会用的语气。 那么……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那唯一的可能在波德莱尔的脑袋里不停的闪烁着，波德莱尔不愿意想，却又不得不想。 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就像是一只惊吓过度的兔子一样，可能要一直跑到死为止。 一直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后，波德莱尔才终于喘了口气，继而发现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等到他终于回过神以后。他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的跑到了佐伊家花园里。 「唉？是波德莱尔吗？」阁楼之上传出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佐伊探头朝着下面望了过来。 她有些捲曲的头髮被绑了起来，上面插着一枝玫瑰花，看起来她就像是一朵玫瑰一样。 刚刚经歷了可怕事情的波德莱尔在看见佐伊的时候才微微放松了下来。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却又结巴了起来，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第205章 迦勒和佐伊 察觉到后面那群客人们的反应，白杉的心里却波澜不惊。 她早就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 等到客人们纷纷从这里离开以后，白杉嘆了口气，从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又慢慢恢復成了轻轻松松的样子。 她就这么一路轻松的走到了佐伊的庄园里，就忽然听见花园里传来了两个人的谈话。 白杉微微的愣了一下，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凑过去听了听。 她听清了一个人应该是佐伊，而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有点陌生。 「你……能给我一个联繫方式吗？」波德莱尔支支吾吾的。 佐伊看着他的样子表情很是茫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一上来就非要她的联繫方式，就像是有话不愿意直说一样。 可是随随便便给一个陌生人联繫方式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更别说还是在梦境里，要不是这个人从头到尾态度都很好，佐伊都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了。 「你好奇怪啊，我为什么要给你联繫方式？」佐伊道。 波德莱尔现在有苦难言，他真的有事情想要告诉佐伊，但是他又觉得在这个梦里面说不安全，所以他又道，「不如这样，我把我的联繫方式给你，记得醒来之后找我好吗？」 他说着就扔了一张纸条过去，然后转身就跑了。 佐伊看了看波德莱尔逃跑的背影，又皱着眉看了看那张纸条，心里想这个人可真奇怪。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张纸条她却没有扔，而是放在了桌子上。 白杉这个时候才推门进去，佐伊看见白杉的时候瞬间就笑了起来。 她道，「你今天……咳咳，回来的好像有点晚啊。」 「真的很抱歉，路上出了一些事。」白杉走到佐伊的面前说。 佐伊想说没事，就算你不回来都没有关系的，毕竟你在干正事，可是她还不能暴露什么，所以只能强压下心里的激动。 她努力装作不知道刚刚店长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依旧像往常一样对他道，「没关系，事情办完了就好。」 白杉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默默的去做事。可是心里却在回想着刚刚波德莱尔的举动。 这傢伙…… 她想着想着，摇了摇头。 这傢伙，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只不过现在梦境里面的神人太多，有时候就连白杉都有些没办法搞清楚这群人的目的和来歷了。 第382页 所以，仅仅只是发现了什么……恐怕可不够啊。 …… 第二天，佐伊上课的时候还回想着昨天晚上自己收到的那个纸条。 虽然她不是非常想联繫，但是不得不说波德莱尔把她的好奇心都给勾上来了。 波德莱尔，波德莱尔……等等，这个名字有点熟，好像是一个论坛上面很活跃的人。 佐伊下课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偷偷的用手机联繫了一下。 她的手机还没有响到两声，那边就迫不及待的有人接了起来，像是一直在等待着这个电话一样。 「是佐伊吗？」 佐伊愣了一下，然后小声的说：「是……小点声，我现在是偷偷的给你打电话呢，不能被别人发现。」 「太好了！」手机那边的声音格外的高兴，「我还以为你不会联繫我呢，这样我的事情就没有办法跟你说了。」 佐伊听见那边的声音非常的好听，就像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大男孩一样，她打断了波德莱尔的话，「等等，我突然间想到一件事，你就是论坛上面的那个波德莱尔吗？」 「是我。」波德莱尔长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你还知道我在论坛上的名字。」 一开始佐伊还觉得波德莱尔这个傢伙有些奇怪，可是在听见波德莱尔这个名字之后，她又觉得这傢伙嘴里说出来的话算是有了一点真实性。 「请问你为什么要让我白天联繫你呢？这有什么说法吗？」佐伊好奇的问到。 「啊，是这样的，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我觉得那个梦境可能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而我们晚上所谓的做梦，其实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游荡了一圈而已，所以那个梦境才会显得那么真实。」 佐伊听完之后，一脸笑容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 …… 然后她挂断了电话。 「喂，喂！」波德莱尔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整个人都懵了。 他又重新拨了回去，「别这样，别挂我电话，请给我一个机会！」 「神经病，白白浪费我时间。」佐伊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偷熘回去上课了，顺便还把那个电话号拉黑。 她本以为波德莱尔会说出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结果这语气简直跟传销似的。 佐伊心说这年头不要看她是一个学生，就敢随便骗她好吗？她虽然社会经验真的不足，但还不至于是个傻子。 她回来的时候，上课铃已经打响了，就连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好，前桌看了她一眼，笑道，「差点儿就没赶上铃声，要是让班主任看见又要挨骂了。」 「没事。」佐伊刚想要调侃几句，却转头忽然看见了自己的一个同学。 那个同学低着头写卷子，她的周围一直安安静静的，很少有人跟她说话。 平时佐伊几乎从来都不会跟她说些什么，但是今天却忽然发现她的卷子上面多出了几个很可爱的图案。 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怪异的简笔画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虽然只有几笔，但是却画的意外的传神，是个很可爱的小傢伙，虽然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怪。 「唉……」佐伊凑近了过去，那个同学似乎有点被惊到了，往后微微的躲了一下，佐伊笑着说：「这是你画的吗？」 那个同学微微的握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本子，「对……」 「真可爱。」佐伊又夸赞了几句，结果她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却看见眼前的那个同学浑身上下都已经紧绷了起来，这是一种防备的姿态。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有同学跟她说过，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非常喜欢跟其他人说话的，她最喜欢的事情是一个人呆在角落里，不知道做些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佐伊连忙道了歉，然后坐回了座位上。 「你说你还老跟她搭话干什么？热脸贴了冷屁股了吧。」旁边有一个人调侃的对她说道。 「我……其实感觉还好啊。」佐伊看着那边的人道。 「我也没觉得她有什么。」 其实……这个人还挺有趣的。 …… 店长这个人带来的冲击力在论坛上还是相当震撼的，最起码当有人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发到网上以后，整个论坛就跟开锅了一样。 有一部分人在说这就有些离谱，也有一部分人说那个直男店长貌似可能对直男这个词有一些误解，或者说天赋异禀。 要知道，这年头这么清新脱俗的c可是不多了，毕竟大家都在卖腐，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一点卖腐意向都没有，偏偏gay的让人难以直视的c就非常难得。 「我知道店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应该只是单纯的担心自己会把自己的信徒拖下水而已……但是为什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让我热血沸腾啊！」 「啊……我觉得我不行了，店长请继续保持，请不要试图加乱七八糟的东西，继续单纯的让二号信仰着店长就好。」 当时，店长身上的那种脆弱感也是吸引了无数人的利器之一，现在去逛论坛，都感觉自己误入了狼窝大本营。 在这一片热血沸腾之中，唯一一个吃不好也睡不下的人……是波德莱尔。 他看着屏幕，头髮乱糟糟的，最近的几天他看着格外有艺术家气息，不光是因为邋遢了很多，还因为他脸上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第383页 看着论坛上面那些不停的舔着店长的美貌，或者是馋他战损的人，波德莱尔就满头冷汗。 毕竟……那可是一个大活人啊。 佐伊的电话再也没有打通过，她是目前离店长最近的一个人，那天波德莱尔本来是准备在开场白以后直接对她说要小心谨慎，不要招惹到店长的，但是貌似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了。 这群人越嗨波德莱尔就越害怕，他生怕有一天他们真的不小心触及到店长的什么底线。 只是……那个叫佐伊的女孩子，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个梦境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 佐伊晚上坐在花园里，她想起白天那个波德莱尔的话就隐隐有些想笑。 真是的……居然有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今天她没有看见那个波德莱尔，恐怕他是觉得白天说的话也太过中二，才不敢来了。 佐伊喝了杯茶，然后准备自己偷偷的出门熘一圈。 说起来，她虽然在这个梦境中能见到店长，可是她却不能随心所欲的四处走动，毕竟她在梦境里的身份是一个大小姐，她那个商人老爸还指望着拿她去联姻呢。 但是今天佐伊有些想要作死。 她翻出了之前藏着的一件男生的衣服，还有一个男士帽子，偷偷的熘出了门。 「唉，这不也挺简单的吗。」出来以后佐伊长嘆了一口气，她看着外面的阳光都觉得温暖了许多，于是开开心心的准备往前面走。 然而她却不知…… 在她走后不久，一个人的身影从她的身后冒了出来。 「那傢伙，又要捅出什么篓子来。」迦勒看着佐伊远去的身影想到。 她又想起来白天这人跟自己搭话的样子，微微的扬了下眉毛。 「真是蠢得不行，没看周围人对我都是什么态度嘛，她过来跟我搭话做什么。」 迦勒又看了眼佐伊，回想了一下蝴蝶密会最近的情报，然后微微的嘆了口气。 「算了，还是跟上去看一看吧。」 第206章 领悟 迦勒跟在佐伊的后面，已经走了两条街了。 平时她倒也不会这样死盯着，只不过蝴蝶密会最近内部非常的紧张，似乎是有一群危险的人出现在了这边。 她偷偷的听了几句，事情好像还蛮复杂的，而佐伊今天却偏偏还要挑这个时候自己出去走走，迦勒实在是放心不下。 迦勒其实也不是那种非常良善的人。 但是如果看见一个熟人莫名其妙的在自己面前出事，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后悔，所以她就这么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 这个世界里面稀奇古怪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自打上次从教堂里面看见了那么多恐怖的东西以后，迦勒就深深地认定了一个真理——这个世界里的生存难度要比她所在的世界难上百倍。 更别提店长现在还住在佐伊的庄园里，现在只不过是还没有暴露身份而已，一旦他暴露了身份，那么佐伊的处境一定会特别危险。 本来迦勒以为自己能帮着佐伊防备一些跟神秘组织有关的事情，所以跟的还蛮小心的。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好像用不着这么紧张。 她看着前面的景象，微微的抽了抽嘴角。 佐伊真的没有被什么神秘组织的人给盯上。 ……她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太过拙劣的伪装，所以被一群小混混给盯上了而已。 …… 「看看这皮肤，这一定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吧？」 一群人把佐伊给围了起来。 佐伊咽了口口水，悄悄的往后退。 「大小姐，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出来就被人给盯上了，虽说这个梦境很真实，但是这种场景真实的未免有些过分。 佐伊往后悄悄地退后了几步，想要找路线想要逃走。 她在心里悄悄的叫着客服，可是客服此时却没有回应。 这个梦境里面的客服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刻失踪，这点已经在论坛上被排雷很多次了。只是佐伊没想到自己这次点儿居然也这么背。 她悄悄后退的动作自然被前面的小混混们注意到了，那群小混混们一边狞笑着，一边围了上来。 ……有那么一秒钟，佐伊甚至以为自己要在梦里经歷现实中永远都遇不到的事情了。 但是就在她闭着眼睛，想着要不要强行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一个人的声音从她后面冷冷的传来。 「喂，你们……不怕死吗。」 …… 一个人从转角处的墙后慢慢的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头上戴着一个兜帽。 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怪怪的。 但是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 佐伊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然后愣愣的看着她。 「你是谁？」有个人朝着那个戴着兜帽的人扬了下脖子，「滚远点，别多管闲事。」 迦勒走了过来，如果对面要是什么神秘组织的人她此时此刻还真的就不敢出来了，但是几个普通人吗…… 她缓缓的摸上了自己胳膊上面的一个图案。 好歹在蝴蝶密会也待了一段时间了，迦勒也不是吃素的。 那群小混混中有一个人的表情突然警惕了起来。 第384页 他看着全身上下将自己包裹的露不出一丝的迦勒，心里总觉得有些忐忑不安，于是悄悄的拽了拽前面的人，「小心点，我觉得那个人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前面的人依旧不以为然。 「你……你还记得去年咱们曾经遇过的那个人吗？」说话的人语气有些忐忑。 「就是那个脱下衣服之后，身上全都是白骨却还能活着的人……你不觉得这个人跟那一个有些像吗？」 「嘶……」 一开始这群小混混中大部分人还真的没看出来什么，但是直到其中一个人提醒之后，他们才想起来去年曾经遇到的一个傢伙。 那个人看起来瘦弱不堪，当时他们也只不过是想从他的手上讨一些钱而已，然而就在他们上前想要将那个傢伙的袍子剥下来时，就只看见了累累白骨…… 那一次，他们死了很多人。 现在的这些人，都是侥倖逃出来的。 一想起这件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颤。 白骨？ 在他们身边偷听他们谈话的佐伊很快就在脑子里很快整理出了信息。 穿着黑袍而且身上都是白骨的傢伙？ 这听起来，这白骨人跟店长他们这种傢伙的存在很像，这个世界里面稀奇古怪的怪物太多，或许他们遇到的那个……是白骨精？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些小混混，在这梦境的世界观里，他们应该就是完全不知晓这个世界神秘一面的普通人了，所以佐伊还能认真的思考一下那个身上都是白骨的人的身份。 可是这些小混混们就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了。 迦勒看着那些小混混们，微微的扬了扬眉毛。 全身都是白骨的傢伙？ 啊……好像孟莉的确是说过有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神秘组织的，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把身体上的肉给削下来，美其名曰这才是人类最美的状态。 迦勒走上前去，她如果此时此刻把自己的袖子往下一撸，然后露出一条全是白骨的胳膊，那么面前的这些小混混们肯定也会被吓得屁滚尿流的。 可惜的是迦勒的胳膊上面都是肉，还挺多。 但是迦勒……却有另外一个东西。 她走上前去，撸起了袖子，然后微微的活动了一下手腕，像是要准备出手的样子。 在她的手上戴着的两个水晶手鍊随着也落了下去，然后……露出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佐伊在看见那个图案的时候，目光微微一凝。 那几个小混混本来还有些拿不定主意，结果在看见了迦勒手上的那个蝴蝶之后，表情纷纷变得怪异了起来。 他们安静了三秒…… 然后不约而同的开始悄悄往后退。 「今，今天就先放过你。」为首的那个人色厉内荏地对着佐伊说道，「要是再有下次的话，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看着那群人连滚带爬的身影，迦勒慢慢的把自己胳膊上的衣服放了下来。 蝴蝶密会的名声还挺响的，即使是在这些普通人的眼里，也足够吓人。 虽说一些对神秘学接触很深的人知道蝴蝶密会代表的东西，可是对于大部分的普通人来说，蝴蝶密会这四个字基本上就跟□□没什么两样。 她拍了拍手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你……你是上一次在花园的那个人吧？」佐伊隐隐有些激动的道。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救我吗？」 迦勒顿住了脚步。 等等，这都被认出来了？ 她都已经穿成这个样子了，这傢伙是怎么把她认出来的？ 佐伊看着远处的那个人，兴奋的不得了。 是上次那个受了伤，不小心落到她花园里的那个人！ 她上一次就觉得自己跟这个角色有缘分，没想到这一次真的就又看到她了。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有魅力的女生，光是听她的声音就能感觉到这个人酷酷的，就像是她看的那些漫画里的酷女孩一样。 好近啊……梦境这种东西能够拉近人与角色之间的距离，这让佐伊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自己会不会在现实中认识这样的酷女孩。 感觉应该不太可能…… 想着想着，佐伊就有点沮丧的低下了头。 她虽然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人缘挺好的，但是现实里她看到这样的酷女孩一定不敢随便凑上去。 迦勒听着身后佐伊的话，突然间就觉得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呃……她不会被佐伊这傢伙认成是什么重要的npc了吧？ 迦勒总觉得这有点离谱，梦境里面出名的那几个npc她都接触过，什么店长，二号，玫瑰之类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 她跟那群人肯定不能比啊！ 迦勒不愿意节外生枝，所以就道，「你认错了。」 说完，她就想要离开，然而却被佐伊一把抓住了胳膊，「我没认错！」 佐伊上前抓住迦勒胳膊的时候，其实是抱着自己分分钟在梦境里死亡的觉悟的，毕竟这梦境里面重要npc的性格千奇百怪，指不定眼前的这个就脾气爆的不行。 然而，当她真的抓住以后，她才发现这个人没有对她出手。 她只不过是转过了头，用一种很惊讶的眼神看着她。 第385页 佐伊激动的不行，她心说自己居然拉到了这个npc的手唉！ 然而…… 随着眼前的npc微微的看了她一眼以后…… 佐伊就忽然愣住了。 那npc的眼神很冰冷，搭配上她的容貌，如果让其他任何一个客人看见，恐怕都会兴奋的尖叫。 但是佐伊却整个人像是一个石雕一样僵在了那里。 这个眼神让她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 一个很奇怪的，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被想起来的人。 真奇怪…… 明明那个人在梦境中本不应该出现的。 可是那一刻，佐伊为什么偏偏就想起了她呢？ …… 迦勒看见眼前这人忽然呆住了，以为她放弃了纠缠自己的打算，就甩开了她的手，然后朝着小路走了过去。 她走了一段路后，长嘆了一口气。 真是吓人啊，这群客人们真是梦境里的破坏神。 迦勒摇了摇头，转身就把这件事扔在了脑后。 佐伊站在原地待了一会，突然间冷风吹过，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一句话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我们晚上所谓的做梦，其实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游荡了一圈而已。】 佐伊在那一瞬间，像是被雷噼了一下。 第207章 被盯上的迦勒 迦勒不知道，自己当时的那个眼神跟她现实之中嫌同学烦时的眼神实在是太像了。 她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事先把眼睛戳瞎。 但正因为她不知道，所以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她总觉得背后凉凉的。 「嘶……」终于有那么一秒，迦勒受不了的转过了头去，然后刚好就和佐伊来了一个对视。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迦勒的语气十分的不爽，佐伊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迦勒看了她一会儿后，又无奈地把头转了过去。 这傢伙……梦里总给她带来麻烦就算了，现实里也总给她惹麻烦。 佐伊回了家，又一次看着自己手机上的已拨来电，最后颤抖着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然后就被一个男人接了起来，「餵？」 「你，你好，我是前几天在梦里见过面的佐伊。」佐伊有些结结巴巴的道，「之前真的很不好意思……你有时间能再跟我聊一聊你上一次说的事吗？我真的非常好奇。」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爆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喊声。 「哦！原来是你！你等一会，我，我愿意跟你聊一聊。」 ——波德莱尔从电脑的屏幕上跟佐伊见了面。佐伊这个时候才发现波德莱尔着实长的挺帅的，如果换一个发色和瞳色，恐怕就跟梦境中长的一模一样。 这点其实就有些离谱，因为有很多客人会专门要求自己在梦境中变得好看一点。 「其实最近几天你都没怎么理我，所以我自己一个人尝试了一下。」波德莱尔道，「我发现了一件很神奇的事，就是梦境中有一些地方跟现实里很相似，甚至是一一对应。」 「这句话什么意思？我有些听不明白。」佐伊非常茫然。 「就是有一些梦境中的场景，我总觉得有点眼熟，然后我尝试着醒来时去那些场景再看看，就真的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共通点。」 波德莱尔那边一下子发过来了很多照片，佐伊看的眼花缭乱的，她觉得波德莱尔未免有点太过热情了，所以道，「那个，你能慢点讲一讲吗？」 …… 「就是梦境里面的事情跟现实之中是息息相关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里代表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孟莉对着眼前的这些密会成员说道。 「你们应该也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刘钰和王婷婷对视了一眼。 「的确……」刘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 「一开始我还觉得梦游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但是最近……梦游好像变得越来越简单了。」 简单到离谱的地步。 她那天在梦境里多待了一会，想着反正时间也不赶趟了，不如多睡一会儿，等一会儿醒来直接请半天假。 谁知等到她一睁眼，她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就站在工位前，旁边还站了一堆同事，有说有笑的样子，看起来就在前不久，自己也曾经参与了他们其中。 刘钰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王婷婷那天周末比平时睡的时间稍微晚了一点，所以醒来的时间也要稍微晚了一些，然而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梦境中买东西，想要一次性把东西备足的，结果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正在她家附近的一个连锁超市里，身上穿着整整齐齐的衣服，眼前的购物篮里面已经装满了。 这种事情说出来都令她们两个冷汗直流，想当初她们俩最初梦游的时候，也不过是从荒郊野岭穿着睡衣醒过来罢了，可是最近却好像越来越有些离谱。 虽说能够像平时一样上班，而且自己还完全不记得曾经的那些记忆，确实是一件听起来很爽的事，但是刘钰也不是那么心大的人。 这次是好好的站在那里聊天了，下次如果穿着睡衣就上班了呢？下下次如果上班横穿马路被车撞了呢？ 索性这个问题，其实还是有解决办法的，她们只要多定几个闹钟，保证自己在那个时候一定会醒来就好。 第386页 「总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王婷婷弱弱的道，「就好像……被梦境吞噬了一样。」 「那是你，我没有，你别瞎说。」刘钰瞬间就瞪圆了眼。 「本来就是嘛，就像是魔法少女一样，一开始还是很正常的，然后就慢慢的开始黑化起来……」 「喂！你为什么看过魔法少女？那一点都不像你这种人会看的东西啊！」 「好了，不要再吵了。」孟莉打断了她们，「我出现这种状况的时间比你们都要早，而我也早就已经实验过了。」 「如果太过沉迷于这个梦境当中，那么自然会被这个梦境吞噬，所以一旦发现自己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么就稍稍从里面脱离出去就好了，被梦境完全吞噬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很小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不定还会有的，对不对！」 「不过这个梦境，的确和现实世界的联繫越来越紧密了。」孟莉抬起头来说道，「所以我觉得，出现这种梦游状况的人，说不定会越来越多……」 ……佐伊看着眼前的波德莱尔，听他认真的说： 「你知道那种一睁开眼睛自己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可是周围的又是那样的熟悉的感觉吗？」 他说这话的语气，带着一点恐惧，又带着一点狂热。 「不，不清楚。」佐伊摇了摇头。 她总觉得现在波德莱尔的语气令她有些害怕。 「梦境里有很多人他们看上去跟咱们完全不同，就像是一直就生活在那个梦境之中的。」波德莱尔说道，「但是，或许事实并非如此。」 他看着佐伊依旧茫然的眼神道，「他们很有可能只是没有觉醒而已，咱们在成为客人之前，跟他们也是一样的，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波德莱尔这么一说，佐伊就勐地一震。 她的确是明白了波德莱尔的意思。 只不过……这在她看来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其实有一点能够证明我说的是对的，在这个梦境中，每一次醒来时，我都是波德莱尔，从来都没有换过另外一个身份。」波德莱尔理所当然的道。 「如果梦境和现实没有任何联繫的话，那么我总本来有大概率的机会会换一个身份的，因为这本来也可以是店铺用来招揽生意的手段。它没有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它做不到。」 佐伊整个人都懵了，她觉得波德莱尔的猜想越来越离谱，但更离谱的是，她找不到什么反驳的办法。 「这两个世界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双面镜似的，一方受到影响，另一方也一定会受到影响。」波德莱尔斩钉截铁的道。 佐伊浑浑噩噩的关了电脑。 她脑海里还迴荡着波德莱尔最后说的那一段话。 「梦境里面可怕的事情很多，上一次我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就看见一个人变成了一个风化的石雕……」 「可是我们终究有一点要比梦境中的其他人厉害。」 「那就是，我们能够通过蛛丝马迹，去找到现实里那些所谓的npc们的身份。」 嘶…… 这，这怎么找吗？ 佐伊觉得，那傢伙真的是疯了。 她听着波德莱尔的话就觉得十分的不靠谱，就像是玫瑰这种角色吧，她在梦境里就是个无敌的大御姐，那么即使波德莱尔说的是真的，她在现实当中又如何能去接触这样的人物？ 等等……佐伊突然间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她……好像还真的，认识一个类似的人物。 波德莱尔此时此刻还在电脑前面认真的翻阅着论坛的资料，随着他的查阅，他发现了越来越多蛛丝马迹。 看来不仅仅是他，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同样对那个梦境产生了怀疑。 如果能把这群人给团结起来的话…… 波德莱尔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身为艺术家的本能，让他脑子里各种各样的鬼点子天马行空。 如果是神秘组织，那么做事一定不能太过明显，要做的隐蔽一点，但与此同时，也一定不能让那些已经「觉醒」的客人们错过。 思来想去了很久，波德莱尔才开始打字。 他在电脑上面敲出了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的名字简简单单——游戏攻略。 …… 此时此刻兢兢业业的波德莱尔还不知道，自己的路子前辈们早就已经走过了。 不过相对而言，波德莱尔的路子很明显比蝴蝶密会的那群人们要更野一些，毕竟孟莉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可是波德莱尔……想法很单纯。 一点点的畏惧，一点点的好奇心，加上一点点好玩的念头，这些东西足以。 其实在蝴蝶密会之后，想要组织过类似东西的人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他们都没有成什么规模，一是他们的能力不够，二是他们少了一点运气。 可是今天这两样东西……偏偏波德莱尔都有。 随着他的回车键落下，波德莱尔长嘆了一口气，然后靠在了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 接下来，就是等待着愿者上钩了。 此时此刻，除了他和佐伊外，这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意识到他们即将要做些什么。 迦勒已经入睡了。 她在梦境中重新醒来，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头髮，有些无奈的嘆了一口气。 第387页 「有没有搞错。」她道。 「昨天我去救佐伊的时候，居然有客人跟在后面，而这一路上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这件事，还是她白天看论坛时才意识到的。 迦勒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间后背一阵发凉，那种感觉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正是被人盯上的感觉。 「有没有搞错啊大哥大姐们。」她心里暗暗叫苦。 「盯错了，你们过来盯我没有意义啊！」 第208章 被发现了 当迦勒把自己不小心被别人盯上的事情对刘钰她们说的时候，刘钰和其他蝴蝶密会的人都不易察觉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我错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迦勒的语气有些忐忑不安，她总觉得自己这样是蝴蝶密会带来了很大的危险。 当然，她试图跟蝴蝶密会的人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花了很多时间，毕竟这群人应该是不会理解什么叫网络，什么是论坛的。 孟莉又盯了刘钰看了一眼，把刘钰都看着有些内疚了，她知道自己的确是蝴蝶密会之中最为显眼的一个，目前为止也的确带来了很多麻烦。 只不过如果迦勒不提这茬，刘钰自己都忘了。她隐隐有些尴尬，真年头人就是架不住对比。 「那你准备怎么做？」孟莉语气温和的对迦勒道，「是要小心一点吗？」 「我也不清楚。」迦勒道，「万一他们发现我，顺着我找到蝴蝶密会怎么办？」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孟莉悄悄地看了眼刘钰，心说毕竟有人比起你来更能惹事，现在却也还好好的待在这里。 波德莱尔创造的组织没有明确的名字，没有明确的身份，甚至都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 它跟蝴蝶密会有着本质的区别，蝴蝶密会抱有「成为梦境和现实的一道边界」这样的目的，但是波德莱尔……只是单纯的想要找到跟他一样发现这个梦境是真实的人而已。 所以这就带来了一些他从来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那就是他吸引到的这群人大部分都跟他一样的迷茫，可是他们却也同样的不受控制，没有任何的底线，可以做出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 白杉目前是没有发现这件事的，她这几天套着公爵的壳子在四处熘达。 店长那边已经被她扔给佐伊了，她主要是觉得公爵这边的生活太过舒服，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比起天天干苦力的店长要好得多，所以才比较喜欢在这个壳子里待着。 「你最近对于梦境的掌控能力也的确越来越强了啊。」业务员道，「场景也变得比之前大了许多……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白杉晃了晃自己杯子中的红酒，「现在梦境里面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了，只要利用他们的梦境就好。」 「怎么利用？」 「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理解都有一小部分，就像很久之前，我曾经到过一个小女孩的梦境里一样。」白杉道，「那个小女孩记忆深刻的地点是一条巷子，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记得那个地方，但是当时她在梦境中就还原了那个巷子。」 「我现在做的只不过是把无数个巷子拼在一起而已。」 白杉理所应当的对业务员道，「其他的梦境里不也是这样吗？」 据她所知，的确有催眠梦会根据客人在梦境之中想像出来的东西来改造梦境，那种梦一般都显得比较真实，算得上是吸引客人的点之一。 白杉倒是觉得这是个方便的不行的手段，即可以让梦境变大，又可以让它符合逻辑，可是偏偏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这样做，反而让一些认为这个梦境有猫腻的人更加深信不疑了。 正因为当他们在梦境中看见跟自己在现实中的某些场景像的不行的地方时……那原本就有些动摇的心里会更加的坚信不疑。 「你有没有觉得，你在这个梦境里待的时间太长了，整个人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业务员忽然间说道。 这好像也不是业务员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了。 「哪里有不一样的？」白杉觉得业务员这话有些怪怪的，「我不还是这副样子吗？」 每天上班，赶地铁，然后像死狗一样的拧螺丝，再坐地铁回家。 「不。」业务员却忽然打断了白杉的对话，「我说的是你的想法，你的气质，还有你身上的一些别的东西。」 白杉一愣。 「你现在在梦境里跟之前是不同的。」业务员道，「在梦里，有很多人会给你掌声，你意识到了吗？」 啊…… 白杉揉了揉自己的头髮，业务员的话的确是这样没错，其实如果真的说一点都没有改变，那么白杉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亏心。 她以前每天下班回到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玩手机，但是现在却一下班就抱起各种各样的书开始狂啃，有的时候也会模仿一些电视剧里面的人说话，从一开始说出去自己听了都想笑，慢慢的变成后面她自己已经能够听得进去了，再到后来，连梦境里面的那些客人都听不出哪里不对来。 这些，都不是能用「简简单单的改变」能够形容的。 白杉又忽然想到了自己白天上班的时候。 以前她拧螺丝的时候，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是心里却总是有一种焦躁的感觉。 第388页 但是现在，她却不一样了。 或许是最近在梦境中与陌生人交流太多稍微让她的口齿变得伶俐了一点，或许是由于白杉每天白天脑子里都想着的是梦境中的事，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白杉有了些底气。 反正……她的确跟之前似乎是有了很大的不同，平静了许多。 「再不同能不同到哪里去。」尽管如此，白杉还是挥了挥手道，「我倒是觉得其实变化不大。」 她说完，就对着眼前的客人笑了一下。 眼前的客人瞬间就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是找不到北了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惊艷的，还是单纯被吓得。 今天的这位客人路子很野，直接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公爵，然后就要来亲自见她。 白杉喝了一口酒，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这个人的名字。 好像……叫波德莱尔什么的？ 白杉看了眼时间，她本以为这个人来这里是为了套跟店长有关的消息的，为了让这人心满意足，白杉也下了好大一番功夫开始瞎编，但是她又觉得眼前的这个客人目的不在于此。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客人。 「你该走了，波德莱尔爵士。」白杉开始赶人，这人貌似是用了笔记本的功能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爵士，白杉只能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陪着他聊了这么半天。 「好的，好的，我已经了解了。」波德莱尔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白杉鞠了一躬，「希望下次再来拜访您。」 那人离开的时候，白杉总觉得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她招唿手下的一只小蝙蝠跟上去看了看，却忽然发现那个人走着走着，就忽然消失在了大街上。 「是突然从梦里醒了吧。」白杉也没怎么奇怪。 这个时间热的要死，经常有人睡着睡着就被热醒了，她也没怎么在意，看了看时间，收拾收拾也准备醒来。 今天心情不错，就先提前下个班。 波德莱尔从梦境中惊醒。 他看着自己身上穿着那身睡前没有脱下来的休闲服，站在一条空荡荡的大街之上。 附近似乎没有一个人，到处都还是黑漆漆的，只有旁边的一家便利店还开着门。 居然……来到了这里？ 波德莱尔懵了一秒。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那个小区。 今晚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一次试验而已。 既然他已经搞清楚了这个梦境中存在「梦游」这种东西，那么那些所谓的「npc」……会不会也只是那个世界里的一些普通人，而且只是单纯的未觉醒而已呢？ 要不就说搞艺术的人脑迴路就广，一般人都想不出来波德莱尔的这种想法，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又对比了一下现在的时间。 他这是完全到了另外一个城市。 手机上面有着一个已经过期的高铁提醒，时间是从晚上十点到凌晨四点的，看来他是从睡着的那一刻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往火车站跑，又打了车到了这栋楼的前面。 波德莱尔愣了半天，正当他在大脑里思考自己今天晚上来到这里究竟有没有什么必要，以及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无用功的时候，一个人忽然从小区里刷卡走了出来。 凌晨五点的早上，街道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值得人注意。 尤其这个人戴着一个大大的帽子，脸上还戴了个口罩，看起来特别显眼。 白杉早上睡不着了，她昨天的活没有干完，本来今天就想早点去单位，先提前买个早饭，结果就忽然看见一个人在小区门口，直勾勾的瞅着她。 干嘛啊，大白天的，这人看别人的眼神怪怪的。 白杉一开始完全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想要从他的身边过去就好，但是这里不得不提一件事。 ——波德莱尔现实里和梦境中长的非常的像。 所以…… 白杉在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忽然间觉得有哪里不对。 波德莱尔愣愣的看着那个走出来的人，他愣了很长很长时间，仅仅只因为刚才那个人的一个动作令他整个人都懵了。 是那人往上拽袖子的一个动作。 或许是因为刚刚从梦境中醒来，所以波德莱尔总觉得这个动作有种特别可怕的既视感。 他忽然间走上前一步，堵住了白杉的路。 白杉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她看着眼前的波德莱尔，满脑子都只剩下了一句话。 不会吧？ 这人……为什么要突然堵住她？ 第209章 梦境后遗症 说起来，白杉曾经想过很多次自己的身份在现实中暴露的事情，可是这种事情说来就来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当然现在她还算不上完全暴露，还有能够瞒过去的机会。 她看见波德莱尔朝着她走来，下意识的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可谁知，波德莱尔竟然把她的路挡了个严严实实的，这动作实在是太刻意了，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白杉长这么大。也从来都没有遇上过这样的情况，她有点紧张，然后一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说不定就是一个陌生人，这人如果有什么坏心，那么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她如果遭遇不测了。都没有人来救她。 白杉瞬间就有点毛了。 波德莱尔其实也有点怂，虽然现在对面的那个人看起来赤手空拳，像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似的，但那个人……可是公爵啊，公爵大人。 第389页 他的忐忑白杉却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而这时，白杉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邪门的方法。 这就要说起当初白杉为了模仿清楚公爵这个人做了什么事情了。 她当时特意看了一堆影片，专门研究了一下公爵这个人应该怎么做。 公爵是一个非常有气势的人。跟店长这种总是在笑得天使和二号这种冷面大哥相比，公爵这个人是那种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觉出有威严的人。 这一点当初白杉尝试学习了很久才实现出来。 说起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学习这种东西没什么用，可谁知今天就突然用上了。 眼见着这个人要比她强壮很多，白杉就瞬间改变了自己的走路姿势。 白杉学习过很多种走路姿势，而这一种就是公爵专用的。 她一开始走路的时候还有点紧张，但是很快，随着身体的记忆慢慢的出现，她的动作越来越自然了起来。 当白杉尝试着用着这样的姿势从对面那个人的身边走过，果然这一次那个人没有拦住她。 见状，白杉在心里握拳高唿了一声。 果然！这个人看见她有些害怕了吧。 真是欺软怕硬，刚才在面对她平时样子的时候还拦着她的路呢，她这一显得有危险感了些，这个人就立马让开了。 白杉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成功的从波德莱尔的面前穿过。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以后……波德莱尔的脸上……已经被震惊之色淹没了。 就在白杉跟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真的差点没脚一软直接坐下去。 是公爵……真的是他。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而且公爵这个人就算在现实里也很好分辨。 一样的可怕，一样的身上具有强大的气势。 他在现实中也一样存在，而且现实里和梦境之中一样，虽然不知道身份和具体长相如何，但是波德莱尔几乎凭直觉就可以肯定，公爵在现实之中也一定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公爵到底有没有从梦境之中「醒来」呢？波德莱尔有点好奇的想。 刚刚公爵从他的身边就这么擦肩而过了……如果公爵醒过来的话，一定会跟他打招唿吧。 毕竟现在为止，从梦境中醒过来的人还不算多。 那么……他就是还没有醒来。 白杉上了班，准备换上工服继续去拧螺丝，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刚准备去更衣室的时候，却敏锐的察觉到里面已经有了一个人，而且听起来似乎是在小声的抽泣。 她瞬间就站到了门口没有进去。 对于这种事，白杉总是敏感一些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大白天的，还是先等里面的人出来比较好。 然而，正在白杉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听见里面的女生小声的说了一句，「怎么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杉皱了皱眉，终于没忍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然后勐地惊住了。 在更衣室里面哭的那个姑娘……身上居然穿着一件睡衣。 这姑娘是怎么回事？白杉懵了一阵。 但是很快，她脑子里很快就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其实业务员不是没有对她说过最近有一些客人会「梦游」的事，可这都是小概率事件，而且能够「梦游」的，一般都是对梦境早就已经「很熟悉」的人，但是莫非…… 白杉满脑子的问号，她心说不可能会这么巧吧，没有道理啊。 啊…… 白杉突然间表情变得尴尬了起来。 …… 遥想当年，她对这个梦境还非常不熟悉的时候，曾经偷偷的用过好几个人做实验，而这个同事刚好就是她的「实验对象」之一。 那个时候白杉对于梦境的掌控力真的非常弱，所以她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梦境当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曾经自己的这个同事就是对催眠梦特别好奇的一个，好奇到有些古怪的地步，白杉有不少有关于催眠梦的故事都是从她那里听说的，她自己对于周围的那些催眠店都没有这个姑娘熟悉。 白杉以前也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是因为很喜欢这些新潮的东西，所以才会喜欢催眠店的，毕竟这个姑娘平日里打扮的就是很新潮的样子，可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原因。 对了，还有个更离谱的事……这姑娘貌似特别的喜欢二号。 嘶……这不造孽吗，一个普普通通的梦而已，居然把人家给吓哭了，作孽啊作孽。 白杉想要进去之前，先是悄悄地咳嗽了一声，等到屋子里的那个姑娘被惊醒以后，她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然后淡定的走到自己的柜子前面开始换衣服。 那个姑娘都已经傻了，白杉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昨天是在单位睡得吗？今天早上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啊，对。」那个姑娘脑子懵了很久，白杉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补了一句，「是衣服脏了吗？」 「啊……」在白杉的这句话说完以后，那个姑娘才终于算是回神了，她对着白杉道，「是的，刚才在后面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昨天下雨，衣服都已经湿了，现在没有新衣服换……」 说着，她还擦了下眼泪，然后不好意思的说：「摔得有点疼，都疼哭了，太不好意思了。」 第390页 应该不是没有新衣服，是一路穿着睡衣梦游到了这里，然后醒来被吓哭了吧，白杉无奈的想。 她从柜子里抽出一套新衣服扔给了她，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过几天还我就行」，然后就出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后面的那个女生悄悄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愣愣的看着白杉的背影。 这世间的事就叫有因必有果啊。白杉出去的时候还莫名的有点感慨。 谁能想到她这么久以前无意间做的事，居然引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那个小魔鬼加的密会名字叫什么来着？蝴蝶密会？白杉突然间有点想笑，然后就真的笑着摇了摇头。 这回可真是蝴蝶效应了，看来她不应该总是抱着侥倖的心理对待这个梦境。 白杉说着就出去准备拧螺丝了，而她不知道的是…… 就在她离开以后，那个更衣室的姑娘擦了擦眼泪，然后悄悄地出了门。 她偷偷的看了眼白杉离开的方向，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今天早上出来的太过突然了，连一口早饭都没吃，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去买一点。 然而就在这个姑娘出去的时候，她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有一个陌生的人站在门口那里，愣愣的看着里面。 「请问你找谁？」这个姑娘皱着眉看着那个陌生人，他们这边一般都不会来陌生人的。 「我……」那个人转过头看了那个同事一眼，有些焦急的道，「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人在这附近？」 一个人？今天早来的也就只有一个白杉啊。 那个姑娘看着这个陌生人，没有敢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今天早上只有我一个人。」 只有她一个？波德莱尔看着眼前的姑娘愣了一下。 他刚才追的不是那么的紧，只敢远远的吊在后面，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个姑娘既然说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话…… 波德莱尔忽然间正色了一秒，然后从嘴里说出了一句话，「那个，大人……我发现蝴蝶的人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静静的看着眼前人的反应。 蝴蝶密会是梦境中特别有名的一个组织，如果对面的人真的是已经醒来的公爵……那么他不可能不会对这句话没反应。 「你在说什么呢？」那个姑娘好奇的上下看了一眼，那眼神把波德莱尔瞬间就给看脸红了。 他连忙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逃之夭夭。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什么也没听懂的话，他就可以装作中二病，立刻逃离现场。 波德莱尔没看到的是，在他走了以后，那个同事在原地愣愣的站了半天。 「蝴蝶的人……蝴蝶的人？」 她总觉得这句话里面隐隐带着点奇怪的意思，但是又觉得似乎是她想多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姑娘买完了早饭，准备回到单位，推开门的一瞬间，刚好就看见了白杉的背影。 ——她原本正准备喝水的，但是被背后推门声吓了一跳。 这其实也是梦境后遗症，白杉在梦境里一直都防备着人突然推门的，但这是现实，她忘了这茬了。 白杉手一抖，陶瓷水杯就差点落到了地上，但是白杉却一个伸手就把水杯给捞了回来。 她在梦境中做这种事情太多，毕竟梦境里经常打打杀杀的，多熟练几次就明白怎么做了，而就在她把杯子捞回来以后，她才回头看了一眼，就跟门口的同事来了个对视。 「呃……」白杉总觉得姑娘的表情有点怪。 她看了看自己，诧异的问，「怎么了？」 第210章 迷迷煳煳的同事 那个同事被白杉这么一问，像是突然回过了神一样，立刻扭头道，「没什么。 白杉觉得她的动作很奇怪，这个动作一定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但是她的同事什么都没说，白杉也就只能把头转过去，然后继续安静的修机器。 不会吧…… 那个同事从白杉的背后离开，摸着自己咚咚跳的心脏。 真的不会吧…… 她打开手机，然后点进了一个论坛，翻到了里面的一个帖子。 那个帖子的名字叫【游戏攻略】。 这个同事在论坛里面的id叫【长枝】。 长枝在帖子下面最新回復了帖子，【刚刚……有人来到xxx地点了吗？】 这个帖子是她前几天发现的，对于她这种人来说，这个帖子就像是黑暗中指出来的一盏明灯，能够帮她找到组织，也能够让她感觉到安心。 他们平时都是用这个帖子来交流的，在这个帖子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消息，隐语，暗号。 长枝不知道最先开始发起这个帖子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她相信，这一定是个特别厉害的傢伙。 聪明，勇敢，有勇有谋……说不定他在梦境里，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她本以为自己的消息不会有人回復了，结果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一条私信，私信里面的人激动的问她，【什么地方？】 这个人的id是波德莱尔。 波德莱尔，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点熟悉啊？长枝微微的诧异了几秒，紧接着整个人浑身像是过电了一般。 是这个帖子的发起者！ 第391页 长枝浑身一个激灵，她愣了一秒，然后忽然间把帖子给删掉了。 波德莱尔本来都已经打车回去了，这会已经上了火车，结果看见论坛里面的帖子时激动的不行。 他刚想回復的时候，发现那消息竟然被删掉了，瞬间傻眼。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他被刚刚在门口遇见的姑娘耍了，她就是那个今天早上碰见的人？ 长枝惊恐的走了回去，此时此刻同事已经有很多上班的了，她进去的时候下意识的不往白杉的方向看，但还是忍不住。 「杉子啊，昨天睡得怎么样？」一位大姐问到。 「还行。」白杉道，她笑了一下，就继续低头做事了。 白杉她……平时上班很少会说有关于自己的事，甚至都很少喜欢说话。 之前她的存在感一直不高，长枝曾经还试图拉过她一起去催眠店里好好的玩一玩，但是白杉却从来没有同意过，现在来看…… 长枝忽然间想试一试。 她走到了白杉的身边，然后低下头若无其事的问道，「白杉，周末我去催眠店玩，你要跟着去吗？」 「催眠店？不了吧，谢谢。」白杉笑了一下。 她周末还一堆破事呢，有好几个客人需要应付，最近梦境越来越大了，占据了她的全部空闲时间。 「啊，这样，那太可惜了。」长枝表面上装作可惜的样子，心里却咚咚的跳。 看吧！她说可惜！每一次她都不会去的！ 长枝这回心里是终于有了点底气，她忽然间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个月的工资，心里微微的痛了一下。 看来这个月又要月光了。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手上，她还是毅然决然的打开了□□方式，然后下了个单。 她今晚一定要去那个梦境里看一看，哪怕这个月吃土也要去。 等到单下好以后，她又状似无意一般对着旁边的同事说道，「你知道网上的那家网红店吗？我今晚抢到了一张门票，真不容易。」 「是吗！你居然能抢的上？好厉害！」 长枝亲眼看见，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在干活的白杉手的动作不易察觉的顿了一下。 但是紧接着，她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干起了活。 长枝的嘴角勐地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又低下了头。 只要是一开始怀疑起来……那么一些小小的动作，就都会变得跟之前有不一样的感觉了。 …… 白杉晚上进入了梦境，然后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客人，不出意料的就看见了自己的那个同事。 啊……这何必呢？白杉其实白天的时候都想跟她说不用去抢票了，她来肯定免费，但这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事，非常的可惜。 白杉按照平时的吩咐，交代了一下这群客人，然后就又匆匆忙忙的去干自己的活了，当然，她没忍住又看了自己的同事一眼。 今晚仗着她们俩的同事关系，白杉就直接把笔记本塞给了她。 希望她的同事今天会有个难忘的夜晚。 今天白杉没有附身到公爵和店长身上，而是回到了许久未见的二号身上。 二号这个人的设定是非常简单的，也是相对而言白杉最不用操心的一个。 但是最近教会那边的风有点大，白杉不得不回来赶紧补救一下。 上一次那件事过后，白杉再看教会的这些人都觉得他们怪怪的，像是他们身上又会莫名其妙的长出一朵花一样，所以现在看见这群人，白杉都不愿意靠近他们。 正如同之前那群客人们所说的一样，二号的处境并不是很好。 因为他上一次拿了一朵百合花的缘故，所以他现在在教会其实是被暗暗排挤的……当然按照二号的人设，他不一定能感受到自己被排挤的这件事。 白杉这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来到二号这边，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需要赶紧把二号从教会这边弄出来，毕竟这边似乎的确是出了点麻烦。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略微有些喧嚣的声音，白杉没有任何意外，只是在心里长长的嘆了口气。 现在，还是先把今晚的这群客人们处理好吧。 她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然后目不转睛的从这群人面前走了过去。 二号跟店长公爵他们有着本质区别，店长和公爵最起码还是能够正常交流的，但是二号这个角色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有一点……人外感。 白杉最开始创造的时候就是这么设计的，她发现这年头那些冷心冷情的角色反而更加受那群人喜欢，真的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心理啊。 她从最后一个人身边离开的时候，忽然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脸，吓得她差点没把自己手里的东西给扔出去。 我去，这个傢伙怎么来了！ 啊，对了对了。白杉敲了敲自己的脑子，这傢伙是二号铁粉啊！该死的，最近在店长身上附身多了，连这一茬都忘了。 这不是正好就撞上了吗。 原本准备朝着神父方向走去的白杉瞬间就换了个方向，又朝着后面走了回去。 算了，今晚她就在后面待到死算了，绝对不要出来，这些客人们就算运气不好，反正他们平时也经常等不到二号。 唉？怎么回去了？手握着今晚巨款买来的票的长枝瞬间就傻了。 第392页 她本以为今天还能多看对方几眼呢……这是什么鬼？ 「二号怎么又回去了啊？」长枝一心急，就抱怨了几句，而就在这时，她听见旁边的人道，「哎呀，出来就不错了，你以为二号那么常出来啊。」 「我都在这里等三天了，这还是他头一次出来。」 「二号多难见到啊，本来性格就冷的一比，平时连个正脸都没有，今天撞大运了好吗。」 长枝有些懵懵的听着周围人的话。 她总觉得自己在这个梦境里有些傻傻的，像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一样，当然她来这个梦境的次数也的确不多。 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一些魔幻的感觉。 这个梦境是又一个真实存在着的世界，而那个远远的，看起来好像所有人都触及不到的傢伙，很有可能是她的同事。 长枝其实也不是很确定到底她的同事是谁，但是今天看见论坛里波德莱尔的反应后，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同事一定在梦境中是个非常有名的傢伙。 否则，身为那个论坛帖子楼主的波德莱尔不可能那么兴奋的。 梦境中有名的，除了那几个npc，就是那些论坛之中很有名的「客人」了，尽管觉得这个猜想有些离谱，但是长枝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npc。 毕竟波德莱尔曾经说过一个他的猜想。 ——梦境中的人，跟现实中的人一一对应。 她的那个同事……真的有可能是嘛？长枝一边嘟囔着，一边往前走。 然而…… 她脚下一空，忽然就从楼梯上摔了过去。 我去！什么鬼！ 长枝当时都吓得要灵魂出窍了。 不行！不能摔倒！这台阶很长呢！ 她闭上眼睛，捂住自己的鼻子，或许是由于在梦境中清醒的缘故，所以疼痛之类的感觉她还是都有的，如果摔下去，那么她的悲惨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 就在她要摔下去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拽住了她。 那个人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只是随手就将她给拽了过来，然后往身边一带。 就好像…… 就好像白天时拿起那个杯子的动作一样。 长枝整个人都呆住了。 …… 白杉看着眼前的长枝，无奈的嘆了口气。 要是别人她就不救了，谁知居然是她的同事。 她的同事怎么迷迷煳煳的啊。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第211章 被发现了哦 白杉把她的同事放下的时候，丝毫都没有意识到她在想些什么。 她甚至还想装一下二号的一贯的冷面，结果却突然被旁边的姑娘一把抓住了胳膊。 干，干什么？ 白杉都懵了。 梦境里对二号这样做的人不多，或许是因为二号性格的缘故，反正白杉是头一次遇见。 长枝抓住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出格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二号居然也没有推开，他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她。 这个表情竟然也意外的有点像她的同事。 长枝心中勐跳。 白杉此时却已经反应过来了，她冷淡的把手甩开，然后学着二号平时的样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把长枝扔在了身后。 她的同事的确是一个好奇怪的人啊，怪的不行……现实里也看不出来她有这个毛病啊。 长枝很快被淹没在了身后的人海之中，她原本还在愣愣的看着二号，结果没等看一会，就被身后的人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将她包围住了。 「你居然刚刚碰到了二号！」 「二号手摸起来怎么样？」 「太勇了大妹子！牛逼啊！」 长枝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摸起来……很冷，很冰的一双手，倒是皮肤摸起来很滑，但是这给人的感觉就更像是一尊石雕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让长枝觉得最迷幻，最迷幻的是她明明只是摸了一下他同事的手，结果在梦境中就被包围了起来，这让她有一种荒谬感。 她的同事……在梦境之中有着另外一个身份。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就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咚咚的跳。 那种感觉真的完全形容不出。 二号在网络上是一个接近于神的人物。 虽然梦境的受众人并不多，但正因为小众，所以风一直很大，而二号更是里面一个人气特别高的形象，有很多催眠店甚至会专门仿照二号的性格，在自己的梦境中添加一一些人物，来满足客人的要求。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二号而疯狂，就连长枝自己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二号这个人长枝也是深入了解过的，他是一个可怕的杀手，确实被教会掌控着的可怜人。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内心里却十分的温柔。 而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没有比一觉睡着，然后忽然得知自己梦想中的男神就在自己身边更离谱的了。 长枝愣了一会神后，忽然勐地打了个哆嗦。 她二话不说就离开了梦境，只剩下一群人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地方，茫然的道，「怎么回事？」 「现在也没睡着多久啊？」 白杉从一群人的包围之中终于杀出来了，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第393页 真是忙碌的一天啊。 她想要从梦境中醒过来，结果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业务员道，「你找到自己在梦中的这段时间里改变最多的是什么了吗？」 「改变最多的……睡眠质量算不算？」白杉开了个玩笑。 她从床上醒来，揉了揉眼睛，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刷牙洗漱，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今天早上出门没有碰见什么奇怪的人，白杉微微松了口气。她都准备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干脆搬个家算了，但目前来看，她穿着一小裙子站在外面以后，周围连条狗都不看她。 要不要这么冷漠啊。 白杉莫名的有些不爽，她去了单位，然后推开门准备进去，谁知，迎面她就看见一个人对着她一哆嗦。 是昨天晚上在她梦境里面的那个姑娘。 怎么看见她害怕成这个样子？白杉有点茫然。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心说自己也没有穿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啊。 长枝在心里回想了一下论坛的内容，梦境中客人其实身形性别甚至是年龄都有可能会发生变化。 店铺的解释是梦境一般会反映了某些人的内心，但波德莱尔在那个着名的帖子里面写道，这只不过是店员的藉口而已，其实真实原因是，两个世界里同一个人的样子会有些微不同，所以梦境中才会不同。 那么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的同事在现实中是一个一个女孩子了。 可即使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冷不丁看见她穿着一身裙子走过来的时候，长枝还是觉得有些迷幻。 白杉正在这里按照以前一样拧螺丝的时候，突然间身边走过来了一个人。 她平时身边倒是经常会来一些同事跟她打趣几句，但是这个人却不同，她在这里站了半天，然后就不走了。 「怎么回事？」 白杉好奇的转头看过去，又是昨天晚上那个同事。 这个同事好怪啊，不会是昨天早上那一出给她弄出心理阴影来了吧？ 白杉思考了一秒，然后特别的心虚。她心说万一这个人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可能跟她也脱不了关系，白杉也不是那种喜欢推卸责任的人，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先问一问对方的情况？ 因为心虚的缘故，所以白杉的语气与平时柔和了不止一分。 她担忧的说道，「你没事吧？是不是昨天遇到了什么事，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嘶，她，她是在暗示什么嘛？长枝心里咯噔一声。 白杉其实这句话只是很单纯的问候一句，一般他们上班的时候，也都会问一问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同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但是此时此刻长枝心里本身就有鬼，所以自然就误会了。 她一定不能明说，可是她现在却很关心她。 是昨晚不小心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的那件事吗？ 长枝心中突然一热。 果然，无论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当中，二号都是一个外冷心热的人，哪怕是对于她这个平时话不算太多的同事，此时也在尽量委婉的用这种方式去问她。 「我没什么事。」长枝笑着道，「对了，你想要吃什么东西吗？」 「啊？」白杉懵了一下。 吃什么东西……这个时间好像也不是吃东西的时间啊。 不应该是说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问她这个问题？ 「不，不用了。」白杉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同事今天热情得有些古怪，所以连忙拒绝，「我还不是特别想吃东西。」 现实中的白杉在单位其实是有一些老好人感觉的，当然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存在感也不是很高，白杉平时如果没有人喊她的话，基本都是不会插嘴的。 她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就又回了头，默默的干着自己的活。 二号在现实中，也十分的内敛。但是性格表现却有所不同，长枝在心里默默的想到。 真的是一个特别小心谨慎的人。 这种人细细想来才最为难对付，可是却又非常对长枝的胃口。 白杉活了二十多年恐怕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习惯性的装怂居然会被认为是谨慎，她如果知道，恐怕会笑出声来。 长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还是觉得有些魔幻。 她看着自己的工位，平时普普通通的摆设，此时此刻居然都像是带了一层奇特的光辉。 那个人……居然就在她的身后。 「对了，白杉。」 也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平时单位里一个性格特别活泼的大姐突然间跟白杉搭起了话。 「我最近听说我的女儿一直在吵着什么梦境，梦境的，你们这么大岁数的人，应该总玩这种东西吧？」 「不。」长枝看见白杉依旧像往常一样摇了摇头。 「我从来不玩。」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冷静，就像她认定了自己说的是真话一样。 「她还说自己喜欢一个叫二号的，这年头真奇怪，怎么有人起名叫做二号？」 长枝看见，白杉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也只是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没听说过。」 她低下头写道。 「应该不是什么有名的人吧。」 …… 波德莱尔自打碰见的那个姑娘，然后又看见那个奇怪的帖子后，就一直对那里耿耿于怀。 第394页 他想要再去一次那个地方，但是谁知回去之后，就被铺天盖地的稿子给砸在了头上，一直没有找到时间。 就在他抓心挠肝的时候，有一天突然间有一条私信发了过来。 【大大，我有一个问题，你知道有什么傢伙最近正在骚扰着一些现实里的人，试图找出他们在梦境中的身份吗？】 波德莱尔眼神诡异的飘忽了一下。 「咳咳。」他回復道，【怎么了？】 长枝坐在电脑前面，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把这件事告诉给波德莱尔。 毕竟波德莱尔在她心中是最有主事权的人了。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告诉谁了，只能告诉你。】长枝诚恳的道。 【前几天有个特别奇怪的男人跑到了我的地方，然后向我问有没有在这里看见过什么人，我觉得他实在是奇怪，就没有敢告诉他。后来我还在论坛里发了一个帖子想要找出这个傢伙，但是后来害怕会暴露自己所以删了，麻烦您小心一点，如果看见这个傢伙的话，请一定要提防起来。】 波德莱尔……此时此刻已经把头差点低到桌子底下了。 他抬起头来，脸色通红的回了消息。 【好的，我要是遇到他的话一定会告诉他的，麻烦你了。】 第212章 声东击西 波德莱尔是一个主事人，他的话在已经觉醒的人里还是非常有份量的。 上次的事就算是被长枝这么对付过去了，最起码短时间内，那个奇怪的男人应该不会再来找这边。 长枝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她不太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更不想暴露白杉的身份。 白杉平时是个特别安静且内向的人，其实跟二号是有着很大反差的，如果不说的话，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把他们俩当成是同一个人。 长枝深知白杉这样做也未必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 身为一个二号的脑残粉，长枝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二号的安全，其次，是尽可能的观察一下二号现在的情况。 毕竟，虽然现实之中看起来风平浪静的，但事实上，梦境之中的二号处境并不是那么的好。 教会对二号的压迫绝对不仅仅是边缘化他，还包括让二号重操旧业。 长枝对这些非常了解，所以她自然知道，最近二号经常在偷偷的接教会那边的暗杀任务。 「去杀人啊。」她长嘆了一口气。 正因为是脑残粉，所以长枝自然知道，平时看起来平静无比，面对别人永远笑脸相迎的白杉，每天晚上其实都要面对着可怕的事情。 那个教会到底是一群什么傢伙？ 但与白杉是二号这件事相比，更令长枝心中一直在意不已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 在那一个世界里面，有一个特别着名的人。 而那个人，她居然认识。 她既然是知道了梦境之中有那么一个世界存在，那么她是绝对不可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 看着波德莱尔在论坛里面发来的一些事情，长枝缓缓的握紧了拳头。 白杉晚上回家翘个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 她一点都没有长枝想的那种苦大仇深的感觉，非但如此，活的还挺自在的。 今时不同往日。 白杉现在光是每个月淘宝店的收入就已经相当夸张了。 当然。这一部分钱她从来不敢跟自己的父母说，只能偷偷放在自己手里，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更不用每晚都面对着需要杀人的境地，毕竟她比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个世界是虚假的，无论她做什么，她都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她此时此刻，只是有点发愁光明神的事。 「我就没搞明白，这个光明神究竟是什么身份，祂到底想要干什么呢？」白杉撑着下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想到。 她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之前自己曾经设定，神明都是根据自己的潜意识还有客人们的潜意识形成的。 光明神……终究也是神，祂不可能逃脱的了这个范畴里。 那么光明神就理应代表了光明。 她心中的光明居然是这个样子？白杉自嘲的笑了笑。 那她这内心未免也太过黑暗了吧。 还有，今天白天的那个同事看起来也怪怪的。白杉一边想着，一边把笔记本塞到了枕头底下，迅速就进入了梦乡。 睁开眼时，她的眼前就是教会的那个简单而又朴素的天花板。 「欢迎来到这个游戏。」白杉照常对着客人们说了这一句话。 她的意识附身在笔记本上，对着今晚的客人们扫视了一眼，然后忽然一愣。 又是她的同事？ 嘶……这姑娘，这个月还能有钱吃饭吗？ …… 「这是你要杀的人。」 教会的人递给了白杉一张照片。 白杉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呢，准备拿了照片就走，结果看了照片一眼后突然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她又把照片仔细的掏出来看了一眼。 等等，等一下。 白杉突然一个哆嗦。 「公，公爵大人？」 她震惊的抬头看向了眼前的神父。 「什么公爵大人，他只不过是一个令人噁心的吸血鬼罢了。」对面的神父声音冷冷的说道。 第395页 啊这……白杉张着的嘴又突然闭上了。 您这前段时间招待公爵的时候还把人家当小甜甜，现在就这么冷漠，有没有变脸变得这么快的。 话说，这回是真的下杀手了啊。白杉又看了眼那个照片。 按照二号和公爵的实力对比，二号这要是去刺杀公爵，那他还有命能回来吗？ 「不用管了，总之，你一定要把他杀了，否则会留下很大的祸患的。」神父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 白杉接过照片，只能按照二号自己的性格，对着神父把这个差事应了下来。 她在心里暗暗的思考了一下。 教会让二号莫名其妙的杀公爵，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因为公爵跟教会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 这里其实就有一个概念，那就是教会关系不错的人其实不一定会是什么正义的人。 毕竟当初店长还是个魔鬼的时候，教会跟他的关系也不错，公爵每年都还会给教会捐那么多的钱，白杉不觉得教会会有什么底气，对公爵出手。 她只不过是刚从公爵那边离开两天，公爵那边就发生了什么事？ 白杉满肚子的好奇心，但谁知这一次根本就不用她再回去看一眼。 因为……蝴蝶密会的人已经帮她提前知晓了答案。 ——自打上一次公爵从教堂里失踪之后，过了没几天，他又重新出来在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但是这一次，他就很少再出门了，最多只是在府邸里面逛逛而已，除了府邸之中的人，没人能再掌握到他的消息。 偏偏，蝴蝶密会就有那么一个「玫瑰」。 「公爵最近的动向有点奇怪。」刘钰道，「昨天我看见公爵好像跟教会的一个人坐在一起喝了茶。」 「教会的人？」罗斯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了嫌恶的表情，「他就不怕这茶喝着喝着，对面的人脸上就开出一朵花吗？」 「嘶，不要再提这一茬了。」 「公爵为什么要这么做？」孟莉也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上一次他提前从教堂之中走掉，就证明他不想掺和这一茬的，这一次怎么又突然选择了这么做？」 「我猜……」迦勒的话头到了嘴边，却又突然间咽了回去，周围的几个人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 「不，我还是不说了吧，总感觉我的这个理由怪怪的。」迦勒尴尬的笑着摆了摆手。 「没事，你尽管说，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不会笑话你的。」罗斯对着迦勒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 这傢伙马上就要高考了，最近天天能够放松的时间也只有在梦境里，罗斯最近在梦里也越发的活泼了起来，有的时候刘钰她们都觉得这傢伙活泼过了头。 应该是被考试憋的。 「呃……」迦勒想了想在网上连载的几篇c文，其中有那么一篇的内容现在想来还真的有点意思。 因为那篇一开始就是在店长离开以后，公爵突然间跟教会的人联繫了起来，想要通过教会的人去寻找店长。 那篇c文最近还挺火的，如果不是知道现在的梦境世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的话，那么迦勒可能都会怀疑是不是编剧偷看了那篇c文了。 一个真实的世界总不会这么离谱吧？最多，也就是有那么一点参考价值。 「你们说公爵去联繫教会会不会跟店长有关？」迦勒最终还是说道。 「店长？这能跟店长有什么关系吗？」罗斯道。 「我要是店长，我现在听到教会两个字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好吗？怎么可能还会跟教会扯上什么联繫。」 「不对。」孟莉皱着眉头道。 「其实，我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件事跟店长有关。只是的确像罗斯说的一样，公爵为什么要利用教会来寻找店长呢？」 用一丝意识观察着蝴蝶密会那群人的白杉长长的嘆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猜想非常的靠谱。 她心中也是微微的感慨了一下。 看来之前她都附身在公爵的身上，所以公爵自己的意识没能够去找教会，等到她走了，没两天公爵自己就去找去了。 这是……多大仇啊。 白杉啧啧了两声。 她一边感慨，一边感受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一大群人。 现在她的手里还拿着公爵的那张照片，这帮客人们觉得二号杀人的样子很帅，所以自然而然的每一次二号出任务的时候身后都围着一帮人。 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但是这一次，真的不同啊。 她怎么可能让这群人知道二号准备去刺杀谁。 白杉回想着照片上面的公爵，又嘆了口气。 她脸上那种淡淡的丧气的确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有很多人此时都在偷偷的询问二号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 公爵和二号都是她的翅膀，他们两个无论是谁都是不可以死的，可是如果二号不把公爵杀掉的话，那么教会的人就会对他出手，总之就是必死一个的局面。 要不然……她再编个剧情树，让二号直接逃出教会吧。 此时此刻的白杉已经在完全瞎想了。 她瞎想的时候，突然间又愣了一下，因为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教会的人……应该也不会不知道二号跟公爵的实力差距的吧？ 第396页 那他们执意还这么做干嘛？ 白杉想着想着，眉头忽然就扬了起来。 好傢伙。 这是声东击西啊。 第213章 悄悄说一说 公爵跟天使之间的仇很大，这是白杉这个创世神亲自盖章的。 这是准备利用二号，去勾引天使出来？白杉琢磨了一下这个思路，心说可以啊公爵，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正好，天使自打上一次的事情后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了，如果没有点特殊情况，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出现的。 谁知道公爵这么一弄，他不想出来也得出来了。 白杉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反正梦境里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有很多，她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只是这一次的事件，刚刚巧把她的三员得力大将全都牵扯了进去，他们还真是时不时就会给她搞出来一点意外事件啊。 白杉看了眼身后的那群客人，突然间心里微微的有了点想要搞事的心思。 她故意的微微将照片露了一角，让身后的人看了一眼。 然后……她就亲眼看见身后的那个客人勐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反应非常令白杉满意。 嗯，这样才对嘛。 白杉又若无其事的往前走了。 她都能听到在自己离开以后，身后的人传来的压抑不住的讨论声。 …… 「这个梦境能够影响到的人……数量或许远远的超出了我们之前的想像。」 波德莱尔看着电脑喃喃自语。 在他的眼前，是一副前所未有的震撼景象。 波德莱尔之前原本是想看一看究竟有多少人会响应他的，谁知道论坛里面冒出来的人格外的多，多到超乎了他的想像。 这个数量，或许比他之前想像的还要多十倍，甚至是更多。 俨然，这群人已经有了要成为一个都市怪谈的趋势。 ……这不是白杉一开始的期望。 那些在网上画画或者写文的太太，以及在论坛里格外活跃的帐号，他们……都有可能是一个梦境中的人。 在此之前，他们私底下就已经有一些小型的组织了，但是很少有人像波德莱尔这样，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有些害怕那个梦境，也比较担心会在梦境外面也遭受到同样的报復。 可是在波德莱尔的组织下，他们已经开始互相交流，并且最近开始互相透露了一下自己在梦境当中的身份。 也是在这个时候，波德莱尔才发现梦境之中的甦醒者究竟是多么的广泛。 他们上到皇宫贵族，下到一些普通的百姓，甚至是乞丐，三教九流的人全部都有。 有的甚至是教会里面的人，或者是蝴蝶密会的底层成员。 他们还曾经近距离的观察过二号，比其他的客人都要近，甚至平时还能跟二号聊一聊天。 这群人对自己的身份隐瞒的十分之深，而且即使是现在，恐怕还有相当一部分人隐瞒着。 当一个人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处在某种处境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一些害怕的，可是当他发现身边都是跟自己相同处境的人之后，他的心里会感受到一丝慰藉，甚至是产生一种勇气。 波德莱尔现在就是如此。 他甚至可以用戏嚯的语气来谈论起这件事了。 可就是这样，也无法否认一件事，那就是这些在梦境之中「甦醒」的人，现在已经成了相当一部分规模，甚至开始组成了关系网。 而这件事，就是连白杉现在都没有想到的。 这个梦境开始以她一开始根本想像不到的方式迅速结合，然后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规律。 即使她一开始的心愿并不是这样，即使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但是现实本来就不是以人的意愿为基准的。 ——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大部分人都沉睡着，只有少部分」清醒者」的世界。 这是多么让人无法拒绝的一件事。 在这群「清醒者」的心里，他们或许就像是变种人一样，跟整个世界都有种格格不入感，因为他们掌握到了其他人不会掌握到的秘密。 可是相对而言，他们彼此之间又有一种亲切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什么奇幻小说里面的东西一样，他们其中的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是被选中了的人，也就是所谓的特殊者。 一夜之间，从一个普通的人变成一个特殊的人，那种感觉是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得到的。 ——当然，这群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梦境世界只是一个单纯的梦境。 而这些在梦境中甦醒的人，开始逐渐的用一句句话，组成了他们在这个世界里互相交流的第一丝光点。 【我们从来都不敢在梦境中暴露身份，毕竟有蝴蝶密会的那群傢伙在，如果要是被他们或者教堂的人发现，那我们就惨了。】 【说起来蝴蝶密会……我还真的想混进去过，但是怎么样都没有成功，但是我倒是看见过蝴蝶密会的人被教会的拖走，他的肩膀上有一只很大的蝴蝶。】 【看见二号的时候，可以对着他点一下头当做打招唿，他的性格虽然很冷，但其实还意外的挺好说话，只要你平时让他觉得眼熟就好……】 就这样，一条条有关于梦境的信息被发布到了网上，然后供大家互相观看交流着。 第397页 现代人交流东西的手段非常的简单——一部手机就足够了。 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被发到网上，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为互相交流，网络，是那群生活在魔法中间的人们永远都不会接触到的东西。 长枝看着网上的那些消息，心里微微的有些震撼。 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啊。 而她甚至还在网络上面找到了几个同城的人。 【我在梦境里面是一个大小姐！】那个姑娘兴奋的说道，【我就知道我会是一个大小姐的，虽然不是在这个世界里，而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这姑娘虽然有一些娇纵，不过性格也很可爱，长枝跟她说话的时候，心情总是会慢慢的开心起来。 【我在梦境中是一个普通人，经营着一家商店。】另一个姑娘说道，【我已经醒了很长时间了，一直都以为我是一个怪胎呢，没想到我不是一个人，真的是太好了。】 长枝笑了起来，她刚想继续聊下去，就突然看见一个姑娘道，「唉，论坛里面好像出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我过去看一看。」 她离开了没一会，就又急匆匆的发道，「快看论坛！论坛上面出大事了！」 ……二号要去刺杀公爵的这件事，如同火苗一般迅速的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每个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都是傻了的状态。 「怎么会？」 蝴蝶密会里，刘钰一脸的崩溃。 「怎么会这样？」 她之前还在跟蝴蝶密会的其他人说公爵接近了教会的人呢，谁能想到紧接着二号就要去刺杀公爵？ 这，这不应该啊。 这的确非常不应该。孟莉思考了一会后，也隐隐的想出来了一点这里面的蹊跷。 「店长知道这件事吗？」她问。 「应该……不知道？」 「那就看看他什么时候会知道。」孟莉道。 「二号要去刺杀公爵吗？」波德莱尔看着网上最近传出来的这条消息，喃喃自语道，「有意思。」 他在电脑上面敲着字，正准备把这一条新加到帖子里面去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餵？」 「二号要去刺杀公爵？」电话那头的女孩子声音有些崩溃。 波德莱尔听见那边的声音道，「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佐伊，毕竟二号是教会的杀手嘛，杀手无论被派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不一样，那可是二号啊！」 波德莱尔躲过了手机里面痛苦的哀嚎，又劝道，「放松一下，不要这么紧张佐伊，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咱们没办法能阻止得了的。」 「……不，我必须得去问一问。」佐伊忽然挂断了电话，只留下波德莱尔一个人看着手机发愣。 嘶，这傢伙准备去问谁？怎么总感觉她这句话里语气怪怪的？ 长枝看着屏幕，只觉得自己愣愣的。 过了很久，她擦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头上全是冷汗。 【怎么会这样？】有个姑娘有些不开心的道。 【我以前没有觉醒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二号了，他如果去刺杀公爵的话肯定会死的啊，为什么教会要派他去？】 这两个姑娘热火朝天的聊了一会后，忽然道，【长枝？长枝你还在吗？】 【在。】长枝一个激灵，这才反应了过来。 【对了，你在梦境中是什么身份啊？】一个姑娘有些好奇的问道，【我们在梦境中可以去找你玩吗？】 长枝尴尬了一会，她想了想自己现在甚至还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搞懂如何能自然的进入梦境里，就拒绝了她们。 「得先去找白杉。」长枝在心里暗暗的道。 「得看看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 白杉今天下班的时候坐了地铁，她跟平常一样在地铁上昏昏欲睡，今天地铁上面没有多少人。 她眯了一会儿，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因为她总觉得好像有谁看着她。 白杉睁开了眼睛，然后勐地打了个哆嗦。 她看见另外一边的座椅上是她的同事，长枝。 怎么这个傢伙也跟她坐的同一班车？ 「怎么了？」白杉开口道。 「啊，不，没什么事。」长枝打了个哆嗦。 好奇怪啊这个人，一直在盯着她，又怎么突然说没事呢？ 白杉看了看站点，准备不睡了，一会就下车，然而这时，她突然听见身边的同事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如果有什么烦心的事的话不要撑着，可以悄悄地说一说的。」 第214章 蓝子涵 「我，我能有什么烦心的事？「白杉觉得这个人有些怪怪的，她笑了起来。 她其实也没搞懂怎么自己的同事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最近她活的还是很滋润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丝毫没看出来自己会有什么烦心的事。 「我，我知道帮不上你什么忙。」长枝道，她倒是一点都不害怕白杉会突然翻脸什么的，因为…… 这是二号吗。 这是即使在教会里，都有着一丝自己坚持的二号。 长枝对于白杉是没有一丝担心的，因为二号在梦境里就有着根深蒂固的一条优点——对朋友很好。 以此推断，白杉本人的人品倒是没有什么可以质疑的，只不过长枝还是有一件事情不太敢确定。 第398页 ——那就是白杉在梦中究竟有没有觉醒。 毕竟抛开npc的这个身份来说，二号跟他们一样，只不过也是在另外一个世界有着另外一个身份的人。 他只是身份有些特殊而已。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没有觉醒的，那么二号很有可能也没有觉醒。 长枝这么问，主要是想试探一下白杉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梦境里是二号的这件事。 白杉是真的有点蒙了，她想了好几遍，也没有想出来长枝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说道，「我最近真的没有什么烦心的事，不用再替我担心了。」 「哦，那就好。」长枝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感觉自己的心情怪怪的，「我就是看见你刚刚在地铁上，很睏倦的样子。」 「我现在真挺好的，最多也就是睡觉的时候有时候觉得有点累。」白杉听见长枝的话后就笑了起来，「不过我睡眠质量一直都不太好，晚上经常会做一些噩梦什么的，所以睡完了就有些累。」 她本来只是随便岔开一个话题，想要解释一下她为什么刚才在地铁上会睡觉而已， 可是就在白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长枝的表情变得不对了。 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大型野兽突然捉住了自己的猎物。 额，我说错什么了吗？白杉有点懵。 而就在她还茫然的时候，面前的长枝突然激动地问，「我能问一下，你晚上做的梦都是什么吗？我认识几个厉害的中医师傅，或许你可以去他们那边调理调理。」 「不，不用了。」白杉连忙拒绝，「老毛病了，也没有什么治的方法。」 恰好在这个时候，电梯到站了，白杉松了口气，连忙道，「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她就急匆匆的下了车。 只剩下长枝一个人有些不甘心的待在车上。 在车又一次开动的时候，白杉勐地打了个哆嗦。 因为就在刚才，长枝的眼睛爆发出光芒的时候，她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非常不可思议，但是却又无比贴合眼下状况的可能性。 不会吧？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白杉就觉得自己手都有些哆嗦了。 怪不得这个姑娘最近一直都在往梦境里面去，原来……是在确认这件事。 白杉是一个特别胆小的人，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认为梦境就应该是梦境，绝对不可以踏进现实里。 但是眼下好像发生了一些她从来都没有想像过的事情。 一直到回了家，白杉还是怕个不停，她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卧室里，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感受着自己咚咚乱跳的心脏。 ……终究还是发生了这种事。 白杉面对眼下的状况，甚至有种想要逃离一切的冲动。 可是眼下，她却又有些不甘心，因为她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最起码白杉知道，她的这个同事也已经相处好几年了，长枝是一个性格比较温柔的女孩子，而且现在也只是在试探她，恐怕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往外多说。 白杉暗暗下定好了决心，然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晚上一直做噩梦，但是却不记得自己在做些什么……」 长枝总结了这些东西，一下子就猜测出了白杉应该处于哪个阶段。 遥想她在即将觉醒之前，也曾经经歷过这个阶段，那时候的她也模模煳煳的，感觉自己好像到达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境里，可是那个梦境跟普通梦境也差不多，记不太清楚自己在里面做了什么。 一直到很久以后，长枝才确定那应该是自己第一次觉醒。 她看了眼帖子，波德莱尔也曾经发过一个贴，里面隐晦的讲述了他是如何在现实中帮另外一个姑娘觉醒的。 【曾经，那个姑娘还一直都有些不相信，一直到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才真的确定了的。】波德莱尔道。 【我不确定帮人从梦境中觉醒，是不是一个好的方法？但是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那么我认为是应该拉他们一把的。】 白杉在梦境中是一个如此重要的人，可是她竟然还没觉醒，更重要的是二号现在还面临着那么大的危机…… 长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就产生了极度的冲动。 必须……让二号觉醒起来。 这个念头只要一在她的脑中出现，长枝就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最起码应该让白杉……也就是二号稍微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事情。 当一个人拥有了两个世界的思维，是那么他的想法一定是要比一个人时更开阔一点的，更别提二号一直以来都是被教会所收养的，能够学到的东西更是很少，让他突然拥有现代人的思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 二号现在甚至还不记得店长这个人。 但是白杉不同。 如果让白杉能够记住店长，记住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那么二号也是一定会记住的。 …… 公爵最近在大众眼中出现的频率很高，他自打上次教会的事情过后还是第一次如此频繁地出现在大众面前，总是今天去这边赏个花，明天去那边喝个酒的。 他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在故意引诱着二号向他动手。 第399页 「公爵能不能稍微成熟一点？他现在的这些小动作，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不屑于去做了。」罗斯弱弱的吐槽道。 「公爵如果真的只是想引店长出来的话……」迦勒眼神有些茫然的道，「天啊，这可真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这种剧情如果出现在什么c文里面，那么她一定会觉得很顺理成章，可这是真实的两个人真实发生的事情。 这就是所谓的现实，往往比作品更复杂嘛？ 迦勒觉得自己有点搞不懂了。 她想了想自己最近在论坛上面看到的一些事，有些忐忑的说道，「对了，我不知道需不需要跟你们汇报一件事……最近那些觉醒的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比较厉害的傢伙，他的名字叫波德莱尔，并且他有了一定的号召力。」 蝴蝶密会的其他人都看向了她。 迦勒觉得自己现在说这种话好像有些不太合适，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怎么说呢？其实我们的那个世界比较安逸了，所以能在梦境里面觉醒其实是一个很特殊，很有面子的事情，说出去可能会获得一群人的追捧……」 「哦，那么迦勒你的这件事情说出去，会不会有人追捧你呢？」刘钰用有些戏嚯的语气说道。 「怎么会？」迦勒立刻疯狂摆手，「我才没有那么幼稚好吧！」 「而且他们一般都是无足轻重的人物，我这样的身份，如果出去的话，会惹来大麻烦的啊。」她又低下头嘀嘀咕咕的说道。 刘钰他们其实早就发现这件事情了，而且私底下还怼死开了好几次会。他们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家乐，是因为害怕穿帮而已。 「而且现在在我们那边比较有存在感的是一个叫蓝子涵的傢伙。」迦勒道，「他好像在梦境里是某个城市里面的大贵族，还兼任那个城市的检察官，所以他就经常在我们那边说一些会暴露身份的话……」 不仅如此。 迦勒其实还知道一件比较严重的事。 那个蓝子涵不仅仅满足于对论坛当中的人追捧他，甚至最近开始接触起了客人们。 因为现在二号，店长还有公爵他们在现实当中十分受人追捧，那种被追捧的程度，即使是一个普通人，看了都会觉得心动。 所谓的「梦中情人」也就不过如此吧。 这就像论坛之中有些人调侃的一样，之前「梦中情人」只是一个听得见却摸不着的词彙，但是现在它真的已经实现了。 那些论坛之中受人追捧的人的确有着无可比拟的吸引力，有无数的人把他们当做自己的梦中情人，而那个蓝子涵自然也就希望，别人能把他当成做「梦中情人」。 蝴蝶密会的人听见这个名字依旧一脸的淡漠，迦勒在心里默默的替那个蓝子涵祈祷。 这件事最近在论坛上面闹得已经很火了，但是她把这件事告诉蝴蝶密会的人时，却发现他们两个眼神波动都没有。 恐怕那个蓝子涵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些事在蝴蝶密会的眼中，甚至还没有今天晚上吃什么更重要吧。 长枝进入了梦境，然后睁开了眼。 她今天一睁眼就看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明明他是站在客人的行列里的，但是他的神情和举止，却像是这个梦境中的npc一样。 第215章 白杉的战略 这个人怎么看起来有点讨人厌啊？长枝微微的皱了眉。 那个人朝着周围环视了一圈，然后首先自我介绍了一下。 「你们好，想必我的名字你们都听过了。」那个人笑了起来。 「我叫蓝子涵。」 …… 白杉也在梦境中睁开了眼睛。 她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看了眼时间，今天又是需要努力打起精神来的一天。 梦境最近越来越庞大了，里面的么蛾子也越来越多，白杉现在比较关心的事情，一是自己在现实中的身份暴露问题，二是上次偷偷过来试探的那几个傢伙他们现在的状况。 当然，第一点是重中之重。 相比而言，蝴蝶咪密会都已经算得上是人畜无害的组织了，最起码他们密会的宗旨还比较善良温和。 最近冒出来一熘烟儿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组织，令白杉有些头疼。 她看着自己放在淘宝上面，清清楚楚的几个大字。 ——纯虚拟催眠梦。 白杉从头到尾在这一方面没有说过什么假话，而且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着梦境中的客人们，「这个梦境是虚假的，最多也只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 但是，却好像有一些高端玩家在这个游戏之中玩上瘾了。 一个人在游戏之中上瘾，无非就那么几点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条是他在这个游戏之中获得了游戏体验。 不管他获得的游戏体验是什么，但终归是存在的。 白杉自己都不见得能找到这么多的玩法，但是这些客人们想像力明显比她要丰富的多，眼下这种状况，即使是白杉也不能随意的站出来阻止这些客人，然后对他们说这个梦境是虚假的这件事了。 因为现在沉浸在这个梦境中的人数太多，多到白杉甚至都有点数不清。 梦境被创造出来本身就是为了让人做梦用的，你总不能说梦境本身有什么错吧？ 而另外一点…… 白杉其实也不想让这个梦境被别人发现。 第400页 因为眼下的这种状况，对于白杉而言的确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乐趣。 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一开始谁也没想到这件事会演出那么多之后的事情。 白杉现在颇有种自己就是**oss，在后面围观一切的那种感觉。 当然现实里面白杉肯定是不会愿意这么乱搞的，可是这是梦境，它终究只是一个梦。 ……只要别让什么现实当中的人怀疑到她的身上的话，她就是安全的。 一想到这件事，白杉的心里就多了几丝阴郁。 如何才能让那个姑娘不继续怀疑他是二号呢？ 很简单。 白杉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只要让白杉跟二号相差的有点大，或者说让这两个看起来是截然不同的人，那么不就行了吗？ 而这，对于白杉来说难道还不容易？ 白杉想着想着，脸上都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尽管她笑的内容好像并不是那么的正常，但是白杉却依旧很开心。 现实当中的白杉是一个安静的，不能再安静的人，可是梦境之中的二号却是一个可怕而又强大冰冷，但却心地善良的男神。 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人好吗？ 伴随着白杉的思考，她脑海中的思路渐渐成型。 长枝皱着眉看着那个蓝子涵。 她心说原来，他就是这个傢伙啊…… 蓝子涵在论坛里确实已经非常的有名了，他一说出自己的名字，旁边就有几个客人恍然大悟。 正如同他在现实里一直在论坛之中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一样，这个人其实是一个拥有着表演型人格的人。 长枝只跟他接触了短短一段时间，就明白了这一点。 她像往常一样跟着客人的大部队往前走着，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像现在这样先集体往前走一段，一直到前面的某个地方才会分成小部队。 而今天他们分开小部队的时间，似乎要比以往长了一点。 蓝子涵平心而论，的确是很有资本的。他的脸看起来非常帅气，站在人群里面也很出众，而且身上的气质也很独特。 当他站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他看起来的确有让人想要前去搭讪的感觉，而且他的那张脸始终看起来有一种致命的忧郁。 也的确有把刷子，长枝在心里暗暗的想到。 「梦中情人」这四个字……虽然夸张了一点，不过在现实当中，想必会有不少人愿意嫁给蓝子涵这样的人的。 周围的客人大部分还都是一些刚刚进入梦境中的人，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梦境的特殊之处，还在周围感兴趣的探索着。 而像长枝这样的人，却早就已经开始注意梦境当中的一些细节了，所以她也自然而然的就观察到了蓝子涵在做什么。 蓝子涵跟她一样，同样是身为梦境当中的觉醒者，此时他正在朝着一个卖花的姑娘走了过去。 那个卖花的姑娘看起来非常的天真美丽。 她穿着并不是很新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束花，对来往的行人叫卖着。 而此时此刻，她的眼前突然停下了一个人。 「这束花……很漂亮。」蓝子涵轻声说道。 「请问它多少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格外的温柔。 长枝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她心说这傢伙想要干什么？ 「五，五个铜币。」那个姑娘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 她的手上面都是细腻的小口子，似乎是被玫瑰的花刺给扎到了一样，从这些口子就可以看出来，卖花是一个很辛苦的职业。 尽管不知道这个姑娘在现实中是干什么的，不过看起来梦境之中的她，的确过着相当辛苦的日子，而对于这样的一个姑娘来说，她觉得自己只有在梦境中才能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呢？ 蓝子涵又笑了一声，然后留下了一枚银币。 他只从那个姑娘的手中抽走了一朵花。 那是一朵漂亮的玫瑰。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笑起来的声音，格外的好听，接过花的动作也十分的好看，就像是真正的绅士一样。 此时，就连旁边的几个客人都忍不住发出了小声的尖叫。 蓝子涵在论坛上面其实人气还是挺高的，而且在大部分不知情的人眼里，他其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你看那个人。」身边有姑娘小声的说道，「有那么一点点帅唉。」 「可以了，在梦里面干嘛还要这样。」旁边有人吐槽道。 「简直了。」旁边也有一个人也戏嚯的说，「就像是砸场子一样。」 虽说戏嚯嘲讽的人有，但是尖叫的也很多。 这一幕被长枝在后面全程围观了，她心里忽然有些不爽。 不，是非常的不爽。 如果要问为什么，那么就不得不说在长枝还未觉醒前，模模煳煳做过的那几个梦了。 当时的那个梦境之中，长枝其实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是见到了一个特别帅的人，而那个人几乎瞬间就击中了她的心脏。 尽管她醒的时候遗忘了一切，但是第二天，那种兴奋感她还是忘不了。 之后长枝就隐约摸到了一丝梦境的规律。 那么就是在没有觉醒梦境之中，其实人还是能隐约感受到一些梦境之中的事的。 第401页 而且长枝事后考证，的确是有很多人说自己好像在梦境当中看见了一些帅哥，但是却不记得他们的具体样子，这个具体的时间段大概就在她做那个梦的前后。 蓝子涵在论坛中说他想要变成其他人心中的梦中情人，所以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只不过是在试图让自己在别人心中扎根而已。 那个姑娘在现实中醒来，说不定就会觉得自己在梦境中看见了一个很帅的帅哥，然后再去网上发表一些感慨。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长枝心里就不爽透了。 而长枝不知道的却是…… 此时此刻她，已经被一个人盯上了。 白杉今天哪儿都没去，公爵那边没有管，店长那边她也没有管。 她今天只是死死的盯着长枝。 那个奇怪的男的在做什么？看起来好像还挺帅的样子。 搞不懂，就感觉有点淡淡的油。 白杉抓了抓自己的头髮，她看了眼那边的长枝，脑海中一心一意的还是那个念头。 「得让长枝认为二号和白杉是不一样的人。」 抱着这个念头，白杉毅然决然的上了。 她装作刚刚从另外一条街道上走过来一样，缓缓的穿过了这里，然后从长枝的身边走过。 长枝原本还沉浸在那种不爽的感觉里，她偷偷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离开那几个有些激动的姑娘，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时，却突然听见那边传来了沉稳的脚步。 一声，两声…… 她的心突然勐地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这个声音是…… 她勐地抬头朝着声音的地方看了过去。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人。 ……此时，这条小巷里突然安静无声。 所有的人都朝着那边望了过去。 无论是刚刚那些尖叫的姑娘，还是那个卖花女。 现在，刚刚的一切忽然都从长枝的脑海之中烟消云散了。 因为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梦中情人」这四个字的含义。 这四个字，是有些人无论做了什么事情，恐怕都无法担得起的。 第216章 摧毁神 之所以白杉的梦境能够发展成这样，其实不得不说，跟业务员曾经所说的一句话有关。 那么就是白杉本人非常的「有天赋」。 尽管白杉也不觉得这种天赋算得上什么上檯面的东西，毕竟她在现实里普普通通，唯一的「天赋」居然是做梦，这种话听起来多少都有点黑色幽默的感觉。 但是不得不说，这年头真的是一个很疯狂的年代。 总之，白杉在做梦的这件事上，的确是有着一点天赋，而这点天赋，的确帮她获得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白杉对于怎么样在梦境中能变得让别人喜欢这件事颇有心得，之前她还没有领悟到业务员话中的意思时还总是有些放不开，可是在突破了心里障碍之后，她却突然突飞勐进，而让她的梦境变得像现在这样有名的，也正是那一段时间。 她其实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那边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慢慢的从那边走了过来而已，满心满眼的都是如何去吸引长枝的注意力。 正因为白杉开足了十足的马力，所以今天的她内心斗志昂扬。 当然，她的内心斗志越高，她脸上的表情就越发的冰冷。 她清楚的知道怎么样该去吸引一个人，或者说俘获一个人，正如同她当年第一次创造出【天使】的时候。 那么白杉成功了吗？ ——当然。 这是毫无疑问的。 长枝看着那边走过来的白杉，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看着什么电影一样。 她听着那人一步步迈过来的声音，感觉这声音像是踩在了心上。 刚刚站在那边正对着那个姑娘笑着的蓝子涵表情突然变得阴沉了下来。 他远远的看着走过来的二号。 二号应该只是单纯路过的，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那一刻简简单单路过的二号，却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心理压力。 蓝子涵看着二号一步步的走过，二号越靠近，他的脸色就越阴沉，长枝看的莫名的有点想笑。 她往后面退了一步，假装自己没有注意到蓝子涵那阴沉的脸色，但是二号走过来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出众了，以至于蓝子涵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了。 真的是意想不到。 蓝子涵肯定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能变成梦境里面的「npc」了，但是跟二号比起来，他却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尽管这是早就已经想到的事，在大部分客人的心目中也是这样的，毕竟一个客人又怎么能比得上辛辛苦苦被「创造」出来的npc呢？ 可是在蓝子涵的心目中并不是这样。 他一定觉得，自己跟二号是相同的——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中都是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的。凭什么二号能把他比下去？ 更别提他对于二号更是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优势。 他可是拥有自我意识，拥有另外一个世界的「情报」，更是能够自我设计剧本的人。 一想到这里，蓝子涵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他的嘴角，忽然露出来一丝有些可怕的笑意。 二号，他不会这样多久的。 第402页 因为……他不会让他这样持续太久。 白杉全程没注意，只顾着看长枝的脸色。 唉？她怎么看起来一直有些在憋笑的感觉？难道是她哪里出了错？ 这么一想，白杉莫名的就有点慌张。 她忐忑不安的从这群人面前走过，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装作毫不不在意的在这群人面前刷了个存在感。 …… 一直等到二号走了很远以后，这群人才终于回过了神来，刚一回过神，刚才夸过蓝子涵的那个姑娘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道，「天啊，二号太帅了，越近看越帅。」 「我觉得二号的那种帅不亲自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旁边有个姑娘信誓旦旦的道，「网上说的热火朝天的，也没办法说的太清楚。」 长枝看见蓝子涵勐地低下了头。 他嘴角的那丝笑意莫名的有些可怕。 这种脸色看的长枝觉得微微的有些害怕，可是她又觉得蓝子涵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她正准备自己一个人单独玩玩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旁边走过来了一个人，「你就是长枝吗？」 「啊，对，我是。」长枝有些惊讶的道。 「我一猜就是你！」那个姑娘兴奋的说道，「我是妮妮啊！记得吗？」 长枝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开始还很惊讶，但是很快就笑了起来。 这就是她在网上认识的那几个姑娘之一。 她们平时在网上聊天，分享一些普通人绝对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在都市传闻之中，她们应该就是那些怪人。 「好巧啊。」长枝对着妮妮笑道，「除了你以外还有别人吗？」 「没有了。」妮妮道，「不过你刚刚表情好像怪怪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长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那边的蓝子涵，小声的在妮妮的耳边说了几句，妮妮一听就没忍住笑了起来。 「算了，他也是个很努力的人吗，咱们还是不要笑了。」妮妮挥了挥手，「对了，我们最近要在现实里有个面基，你要去吗？」 「啊？」长枝微微有些紧张，她犹豫了一会，妮妮笑着道，「没关系！我帮你出来回的路费钱，或者我直接去你那边看看，正好我最近想去你的城市逛一逛！」 长枝听见了妮妮的话，在心里微微的嘆了一口气。 她没记错的话，妮妮在梦境里是个大小姐，在现实里也是个大小姐。 梦境中有很多人在现实里跟自己是极其类似的，或许两个世界终究都有着一丝相似性，妮妮说来另一个城市玩，语气相当轻描淡写的样子。 但是眼下再拒绝就有些不合时宜了，长枝只能笑着说道，「好吧，如果你到了，那我马上就去迎接你。」 白杉刚刚从长枝那边离开，就又被教堂那边的人催，她没办法，只能收拾东西准备去公爵那边。 当然她在去之前先做了一件事。 她偷偷的回到店长的身上，观察了一下最近的情况。 店长最近的生活过的很平静，最起码錶面上如此。 目前教会的人没有发现他，但是这样的生活肯定没办法持续下去。 他在昨天下午听到了二号即将要去刺杀公爵的消息。 堂堂一个刺杀消息，搞得满城风雨。 这种事情显得有些荒唐，但是考虑到教会其实一直看二号不爽，甚至在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后一直想把他除之而后快，那么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他们压根就不认为二号能够杀了公爵，这是借刀杀人，所以提前把消息传的满城都是，正是希望让公爵提前下手杀了二号。 不得不说，这个逻辑非常的通顺，以至于店长没有丝毫怀疑的就信了。 白杉来的时候，发现店长正准备起身杀回去。 这种套还真的是说钻就钻啊，没有丝毫的犹豫，不愧是公爵。 白杉又去了公爵那边一趟，她观赏了一下公爵为店长准备的豪华版陷阱。 好傢伙。 白杉看着眼前的那个加强版小黑屋，加强版的铁链，加强版的禁锢魔咒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脚链子。 这个东西一定要阻止啊，上次没阻止成功就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这一次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这个东西，那店长和公爵的c文该有多少啊。 长枝这边也跟妮妮聊了很多，通过妮妮这边，她知道他们私底下也结成了一个小小的联盟。 虽然这个联盟跟蝴蝶密会这种大型的组织肯定没办法比，但是它也十分的有趣，目前成员已经快接近上千人了，而这群人里，更是有不少在现实当中非常厉害的人物。 妮妮说了几个名字，长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 居然……连他们都是吗？ 有一些甚至长枝一直以为是npc来着，尽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npc，但的确超出了长枝的想像。 「听说他们最近对那几个着名的npc好好的观察了一下。」妮妮道，「有店长，二号他们这种的……他们发现这些人好像在现实当中并没有觉醒，也找不到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长枝听了这话有点莫名的心虚。 「但是那样不是很有趣吗？」妮妮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每个人在梦境中展露出来的都是最真实的人性。」 第403页 「这倒是。」妮妮想了想，自己现在只是因为觉醒了，所以才能认清楚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但是对于二号他们这一种肯定就不行了。 「那群人里面有一些人我不是非常喜欢。」妮妮突然小心的凑到长枝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长枝被妮妮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给搞得有点懵，她心说难道妮妮也不喜欢蓝子涵那样的傢伙？ 似乎是看见了长枝的表情，妮妮笑了一下，「并不是蓝子涵，相对来说，他已经是可爱的那种傢伙了。」 「我说的，是一些躲藏在黑暗里的人。」 「他们想要拉下几个神下来。」 长枝一愣。 「不是梦境中的神，而是那些人们心中的神。」 妮妮道，「他们想利用人性的弱点，来编一些只有他们自己才会喜欢的剧本。」 「然后，摧毁那些npc们在别人心中的样子，把他们从神坛上拉下来。」 第217章 意外？ 「想要拉下来一个人很容易。毕竟……一些人类正常的情感，被放大来看，都会是一种不太那么令人喜欢的东西。」 …… 白杉这两天过的本来还算顺遂，那个同事最近也没有再做什么奇怪的动作了，二号那边或许也是因为教会知道刺杀公爵这件事，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做到的，而且白杉这几天让二号为刺杀公爵这件事准备的格外努力，所以目前也没什么人找她麻烦。 本以为日子能这么风平浪静一段时间，没想到很快就出事了。 但这一次出事的，不是白杉最经常用的几个纸片人，而是之前她做的一些小纸片人。 之前白杉倒也曾经偷偷的做过一些别的纸片人安插在梦境的各个角落里，只不过她安插这些纸片人大多是为了让他们作为自己眼线的。 这些纸片人制作的并不算特别复杂，但是因为白杉自己审美的缘故，所以这些纸片人大部分还是长了张好脸的，经过时间的推移，他们其中的几个很快就出了名，虽说没有其他三个那么有名，但是也小有存在感。 白杉对于这几个纸片人的态度一直都是「虽然不算非常上心，但是也能引以为傲的孩子」，结果有一天，就是她的这么一个孩子出事了。 一个性格有些温柔，出身也不算低微，靠着一种「白马王子」风格吸引了不少客人的小纸片人，最近突然人设大幅度下滑，也由于这个纸片人的原因，白杉伪装的大学生客服最近接到了不少条投诉，急得她焦头烂额。 怎么回事呢？说崩就崩了，白杉非常茫然。 以前她也从来没怎么上心的管过这些东西，那是因为她觉得这些纸片人一般都不会崩，没看她经常身份在公爵店长和二号之间反覆横跳，可这三个也从来没出过什么乱子吗。 可是既然崩了，那么再去找原因好像也有些没什么必要了，白杉特意復盘了一下这个小纸片人崩设定的全过程。 其实从復盘上来说，这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意外。 而且更意外的是，这在白杉看来也不算是崩。 他只不过是单纯被讨厌了而已。 安特爵士，一个虽然外表非常的温柔，几乎完全符合「白马王子」这四个字，当初捏脸的时候被白杉参照了一下某个好莱坞小生的大帅哥，其实性格本身除了温和之外，还被白杉设计了一个重要的设定——正直。 这也是当初白杉时故意这样做的，她觉得白马王子如果没有正直这个品格，那么不配被称作白马王子。 当然，这只不过是白杉当初的一点点小私心，她也觉得有这么一个品格没什么不好的。 事实证明，白杉的审美果然是不错的，白马王子有很多，但是最吸引人的，还是这个本性非常正直的安特，尽管平时没有多少人能够看得出来他正直的这一特点。 然后…… 爵士先生就因为太过正直而中招了。 确切的说，爵士最近一直都不怎么开心，因为他被捲入了一场阴谋之中。 贵族之间龌龊的事情是非常多的，爵士虽然因为正直的这个属性所以从来不参与那些贵族之间的事情，但是毕竟也有所耳闻。 不管安特表面看起来有多么的温和，他骨子里终究是一个正直的人，所以最近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就慢慢积累了不少火气。 这其中不乏有一些真的很骯脏，很令人厌恶的事情，而其中一些事情的矛头直指一位平时看起来很德高望重，而且在客人们那边风评同样不错的夫人。 更糟糕的是，这位夫人对安特曾经有恩。 本来安特爵士跟那位夫人之间也不会产生什么太大的矛盾的，结果那一天，安特似乎是终于忍不住了，就跟那位夫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而这么一争吵，事情一下子就发生了糟了。 因为那天，恰好有几个客人偷偷的熘了过去，想要看一看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然后正好撞上「安特痛骂恩师」的场面。 安特那狰狞的表情和怒吼的声音给几个特意来看他的女孩吓了一跳。连忙离开了这里，然后那个女孩反手就把安特挂在了网上，之后他的人设就崩了。 呃……白杉復盘完毕之后，只有一个想法，这安特也太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赶一块了，简直就好像是老天爷逼着他把自己最不体面的一面展示给客人看一样。 第404页 白杉倒是有心想要澄清，但是就连这样都不行。 因为那个德高望重的夫人不久之后就去世了，非常非常的巧，她在那天去教堂礼拜的时候心脏骤停而去世的，去世那一瞬间，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 不管这个老太太究竟是不是真的温和吧，人死如灯灭，最重要的是她这么一死，有很多线索就彻底断了，就刚刚好断在了白杉无处下手的位置，白杉都不知道怎么这么巧。 ……算了，看起来是老天爷让安特的人设崩，她这眼下也无能为力，白杉一边在心里提醒自己稍微注意一下纸片人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边又去忙别的了。 她其实心中还是没有把这个当一回事，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偶然事件。 …… 现实之中的某个平静的早上 一家咖啡馆里，一个看起来打扮的非常体面的男人正坐在那里。周围都是人来人往的行人，他坐了一会以后，对面来了一个人。 「怎么约在这个地方见面？」他对面的那个人笑了起来，「一点都不如在梦里方便，你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到了这的吗？」 「梦境里终究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傢伙们。」那个男人笑道，「而且，那些神啊，魔鬼之类的东西终究还是比我们人要厉害的，一切都要担心一点。」 「好吧，好吧，我本以为你在梦境里就已经够小心了，没想到你在现实里也一样这么小心。」他对面的那个人笑道。 「不过说起来……你在现实之中，也这么喜欢帽子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那个体面男人的头上。 那个男人的头上，正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刚好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那个体面的男人笑了笑，他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你交代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了。」他对面的人见他不搭茬，就跳过了这个话题，他小声的道，「那个叫安特的傢伙……真的很轻易的就上钩了啊。」 「通过一点点的引导，然后再把想要展露出来的东西给别人看。」男人笑了起来，「让一个人在别人心中形象破裂，真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了。」 「可是那个安特真的是个非常正直，也很善良的男人。」 「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够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男人反倒是这样说道。 ……也对。 正直和善良反而是可以用来杀死一个人的利器。 这可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对面的那个人也笑了起来，两个人心有灵犀的互相对视一眼。 「第一个试验已经结束了。」 「剩下的，就是继续实验，以及……正式计划的开始。」 …… 「长枝！是我，我在这边！」 长枝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妮妮。 妮妮长的跟梦境中的她特别像。 她穿着一身连衣裙，笑起来青春又阳光。 「长枝，你长的好可爱！」妮妮摸了摸长枝的头，长枝悲催的发现了妮妮跟梦境中唯一的一点区别——她梦境中比现实里足足矮了半个头。 「好了，去我家玩几天吧。」长枝接过箱子道。 「唉，我是不是目前梦境里唯一一个你认识的，而且现实之中还见过面的人啊。」妮妮道。 几乎就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长枝的脑袋里就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 她忽然就有些心虚。 「咳咳，算是吧。」长枝道，「咱们先打车回我家，然后晚上一起去逛街。」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突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长枝接过电话后瞬间有些愁眉苦脸，「啊？又加班？」 「没办法了，赶紧来吧，人手不太够。」电话那头道，「大家几乎都来了，加班一会就好。」 「行吧。」长枝嘆了口气，「不好意思，单位突然要我们回去加班，我先把钥匙给你，你先打车回我家……」 「我跟你一起去你的公司不行吗？」妮妮眨了眨眼睛。 长枝一愣。 「可以倒是可以，我们那边挺松的，还有不少人加班的时候带小孩……但是。」长枝的脸上有那么一点纠结。 「那就赶紧走吧。」妮妮二话不说就上了车，「你就算把钥匙扔给我，我也不一定能找到你家，因为我是个路痴，还不如跟着你去加班，然后再一起回去了。」 长枝一路上听着妮妮叽叽喳喳的跟她说了半天，妮妮的确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孩子，她慢慢的就找回了一点梦境之中的感觉，跟她熟悉了起来，两个人交谈的特别开心。 而她们进入单位大门的那一瞬间，长枝脸上的表情突然僵硬住了。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本以为绝对不会来加班的人。 ……白杉。 白杉正在那边修东西呢，她临时被叫来加班也很不爽，想逃也没逃过，正打算赶紧干完就回家，却刚好转头看见了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 唉？这姑娘是谁？长枝的朋友吗？白杉有一点好奇。 她也没多想，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低下头干活了。 第218章 假npc 白杉怎么今天也来了这里？ 长枝坐在自己座位上干活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的，要知道白杉平时是个打死都不加班的人，今天真的是百年难遇。 第405页 而且偏偏赶上了这个时候。 白杉本来还想安安静静的干活的。结果长枝带来的那个姑娘叽叽喳喳的在说话，她闲的没事就听了一耳朵，然后才发现，那个姑娘聊的好像是梦境里面的那些事。 原来这个也是她的客人。 」对了，你前几天没来的时候，我天天都到处瞎逛，远远的还看见了店长一眼呢。」妮妮对长枝道，「而且你别说，店长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说不定真的对二号……」 「咳咳！」长枝忽然发出两声惊天动地的咳嗽。 「但是二号最近也真的是好奇怪，迟迟不动手，他好像真的忘了店长，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有什么……」 「咳咳！」 白杉淡定的往自己嘴里塞了个小饼干。 「你干嘛啊，我就是开个玩笑吗，我难道还真能以为他们两个是一对啊。」妮妮笑着道。 长枝瞬间自闭了。 「一会中午吃饭吗？」白杉突然问道，「今天中午食堂不开门，咱们要出去吃。」 「好啊，带我一个。」妮妮兴奋的道。 短短两句话，白杉和妮妮就已经决定好了中午一起出去吃饭，这让长枝有些措手不及。 她瞪着眼睛看着妮妮。 「嗯？看我干嘛？」妮妮有点茫然，「还用那种奇怪的眼神，就像怨妇一样。」 「……你才是怨妇！」 长枝十分痛苦。 老天保佑，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她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 门口的一家盖饭店里，白杉吃着自己的饭，听着另外两个女孩子谈论跟梦境有关的事。 看来那个叫妮妮的女孩子像是梦境的狂热粉，白杉装作自己是个落后于时代的老人的样子，中途一直在扒拉着饭。 「唉，白杉，你难道对这种东西不喜欢吗？」妮妮有些好奇的问。 「……对。」白杉沉默了一下笑着道，「抱歉，我一直都有点跟不上潮流。」 「看白杉姐的样子，不太像是那种跟不上潮流的人啊。」 白杉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长枝在桌子底下小心的掐了妮妮一把，妮妮立刻转换了话题，并且笑着对白杉道，「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去催眠店玩啊。」 「一定。」白杉一边低头扒饭一边道。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连吃饭的速度都没有放慢下来，看起来只不过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客套话罢了。 但是她却不知道。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长枝忽然抖了一下。 晚上回家的时候，妮妮道，「长枝，你的那个同事好沉默寡言啊，不过人看起来倒像是个好人。」 好人，这两个字对白杉来说真的是很微妙的评价。长枝微微的抽了下嘴角。 她想了想今天白杉似乎是开玩笑一般说的那句话，忽然道，「我倒是希望那不是个玩笑。」 「什么？」 「没什么。」长枝道，「对了，你今天上午偷偷的拽着我，是想说什么事来着？」 妮妮听见了长枝的话，偷偷的眨了眨眼睛。 「我悄悄地告诉你。」妮妮道，「他们对一个梦里面的npc下手了。」 「下手？什么意思？」一开始长枝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紧接着，她的眼睛就慢慢睁大了。 「等等，难道是……安特爵士？」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长枝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也知道安特爵士最近的事情，只不过完全没有往这一方面想过。 妮妮打开了手机，向长枝展示了一个群，那个群里有着人数不少的人，他们都在群中不停的刷着自己的消息。 【那个倒霉的安特身份究竟是谁，有没有查出来啊？】 【没找到。不过之前的一个姑娘她的身份我倒是找到了。】 【让我看看，那我们……下一步我们去找哪一个呢？】 放下手机，长枝的身体浑身发冷。 「我也是偶然混进去的，其实这个群里面的人很多。」妮妮道，「一来在梦境中觉醒的人本来就很少，这件事还不能大张旗鼓，所以根本没人敢把这件事捅出来，二来，让npc倒台这种事对群中的一部分人比较有利，所以他们更不会说了。」 「有利？有什么利？」 妮妮给长枝看了一眼群中几个熟悉的人的名字，长枝的眼睛慢慢的瞪大了起来。 「这是……」 对，没有错，群中有几个人的id正是最近梦境中比较出名的「npc」。 如果不是看见了这个群，那么长枝永远都不会想像到这一点。 「能够被你看见id的，都是一些蠢的，而且表演**比较强的，还有一些隐藏的更深的在群里面。」妮妮道，「我敢肯定，这个群里有九成以上的人都冒出过在梦境世界里变成npc的心思，有五成以上的人目前都在实施。」 长枝觉得自己已经被震撼的大脑发麻了。 「好吧，我承认，这的确是人之常情，如果我不是知道我不是那块料，那说不定这会我也已经在梦境里面放飞自我了。」长枝小声的嘀咕道，「可是他们这样做，能有什么用？」 「很简单。」妮妮道，「一部分只是单纯的为了凑热闹，而他们其中的一部分人却想成神。」 「你不会忘了在梦境世界当中，信仰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了吧？」 第406页 …… 「尽管我们一直尝试着让梦境跟现实离的稍微远一点，但是时间一长，这两个世界依旧还是在互相靠拢了呢。」刘钰有一点惆怅， 「尤其是最近来梦境里面的客人真的越来越多了，这一点都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来梦境里面的客人越多，那么他们就总会有人跟这个梦境建立起联繫来，就像我们一直。」王婷婷道，「那么到时候，他们还能算作客人吗？」 「算不上了，而且很快，这群人就会跟周围的人融在一起，慢慢的就会分辨不出他们到底是真的npc，还是客人。」刘钰道。 「就跟咱们一样。」 ……不，我能分的清的啊。白杉死鱼眼的看着自己笔记本上最新出现的几个人的身影。 其他人分不清那倒是很正常，可是她这个创世神要是分不清，那是不是有点怪了。 「看来大家都想玩角色扮演游戏啊。」白杉道，「就是不知道谁能比谁演的更像一点。」 事到如今，白杉仅仅只是看着笔记本上面的字迹就差不多掌握到了一部分客人们的心理。 看来这个梦境游戏又多了种新的玩法。白杉扬了下眉毛。 她合上了笔记本，套上了一个普通客人的壳子朝着外面走。 是的，今天白杉扮演的是一名客人。 这下子，她再回忆起最近梦境里发生的一些事，就不能仅仅用巧合去评价了，而白杉忽然又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一件事。 有一个女人来到了店长的面前，然后想利用她自己，来崩掉店长的人设。 既然这么多的人都想要看神明陨落的好戏……那么，她又怎么能不好好准备一下呢？ 白杉的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混进了客人堆里面的白杉第一次用客人们的目光去看待着这个梦境。 她努力的观察着在梦境中的那些有点「奇怪」的客人。 「我一会要去看我的男神！」 这个不是。 「我听说城东有一个地方有特别漂亮的舞女，一会我就要跟过去看一看。」 也不是。 「这也太乱了……一会那群人出来的时候，咱们能不能盯住啊。」 「嘘。」 嗯？ 白杉听见了两个人奇怪的对话。 她转头朝着那边看了过去，然后忽然就挑起了眉。 长枝和妮妮正在一起不停的观察着周围，她们听说今天或许应该有一个「假冒npc」出现，所以在这里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 然而这时，却忽然看见有个人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那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特徵，属于扔进人堆里都记不起来的那种，不过她的样子看上去却很是亲切。 「你们好，很抱歉打扰一下。」那个人笑了一下，「请问，你就是论坛上面的……长枝？」 「对，我是。」长枝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就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个女孩子立刻开心了起来，「我是对着论坛上面的暗号跟过来的，还以为我弄错了呢。」 长枝和妮妮对视了一眼。 「啊，你是……」长枝这才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色，那个女孩子笑着对她们眨了眨眼睛，「这个梦境看起来真的很真实，不是吗？」 长枝和妮妮瞬间就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那个看起来长相平凡的女孩子正是白杉。 她哪知道什么暗号，她只不过是瞎猜的而已，正好长枝这个id在论坛里面还挺活跃的，她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的对了。 「今天这里人真多啊。」白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被长枝拉到了一边，她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去。 「是那个人嘛？」长枝有些惊讶的道。 「对。」 从那边走过来的，正是一个脸上带着温柔微笑的男人。 「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假的npc啊。」长枝摇了摇头，「我记得他还挺受欢迎的吧？这个消息传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心碎。」 「是啊。」妮妮笑着道，「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恐怕还真的会觉得这个男人是个男神了吧。」 第219章 梦境与现实 白杉刚才跟着这两个姑娘走了一路， 这一路上，她发现自己获得的信息量有点大。 依靠着自己对梦境充足的认知，白杉在即使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也能跟他们搭上话，装作自己完全懂得她们在说什么一样，然后就从她们那边了解到了很多「相当有意思」的事情。 所以一会过后，白杉就已经在跟两个姑娘一起痛骂那些在梦境里面瞎搞的人了。 「居然还试图在梦境里面破坏那些男神们的形象，真是太可恶了！」骂上头的长枝道。 「是啊，太可恶了！」白杉也在旁边跟捧哏的似的。 事实证明，革命战友还是能增加友情的，尽管白天她跟自己的这位同事相处了两三年都没说过几句话，但是在梦中她们通过骂人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 白杉骂人一部分是因为当捧哏的当习惯了，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太生气了。 在她的梦境里居然抱着这样的念头？呸，想的美！ 幸好她这梦境只是个假的，这要是真的，那不就被这群人得逞了吗。 她一想起自己英年早逝的安特公爵就一阵火大，她可怜又可爱的白马王子安特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弄崩了设定，死得冤啊。 第407页 而就在这时，从街道对面走过来了一个人的身影。 白杉仅仅只看了一眼，就突然间更加火大了。 因为她其实敏锐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就例如说眼前这个人其实一举一动都在模仿着前段时间不小心崩了设定的安特公爵，在白杉看来，这简直就像是在踩着安特的尸体一样。 那个人一出现，身边就有不少人都围了过去。 「我真的很讨厌那个傢伙。」妮妮皱着眉头道，「虽然说梦境跟现实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但这两个世界总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繫，这你知道的吧？一般而言两个世界中的人在性格上是不会有多么大的区别的。」 她说完就骄傲的一扭头，「就例如说我，现实里我就很讨厌那些绿茶，等到我从梦境里面醒过来，我发现我果然在梦境的前二十年里还是很讨厌绿茶。」 「不愧是你。」长枝给妮妮开始点赞。 呃……白杉在一边有些茫然。 这群傢伙，在说什么呢？ 她看见那个人走了过来，像是安特公爵之前所做的那样，有不少姑娘伪装成在他附近路过的陌生人，然后跟他打招唿，无论是谁，那个男人都会停下来，同样的也笑着跟他们打招唿。 他说话的声音十分的温柔，引起了无数姑娘的尖叫。 「我就不信他在现实当中能有这么好的脾气。」妮妮嗤之以鼻，「恐怕现实里他很有可能连理都不理这群人吧。」 白杉此时此刻已经花一段时间搞清楚了这群人的真实意图。 他们是想要在梦境这个本来就虚假的世界里去骗人吗？ 白杉思来想去，只能给他们送上一句赞扬。 有想法。 旁边的妮妮二话不说就带着她们沖了过去，白杉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拽走了。 然后她们就来到了那个男人的旁边。 「你们好。」那个男人像对待其他客人一样笑着对她们说道。妮妮直接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咱们都是一样的人，不要再多装了，装那么多不累吗？」 那个男人也是在听了妮妮的这句话后，语气一下子就淡了下来。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跟我一个地方来的啊。」 他语气里带着一种浓浓的嘲讽，可是脸上却还是温柔笑着的，只把旁边一群听不见声音的小姑娘们看的小脸通红。 嗯？白杉看着这男人的快速变脸，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不过同样跟我来自于一个地方的你，居然还这么清高吗？只是你自己清高也就罢了，就不要妨碍我们，这是给你的第一次警告，下一次恐怕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好low！白杉看着这个「温柔」的男人，头一次有种三观尽毁的感觉。 刚才还没有靠近的时候，她本以为这个男人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呢，那个妮妮说的说不定跟现实中有一定偏差，没想到上来这人就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眼下，看着眼前这个人用恶狠狠的语气说出这种话，再配上这样温柔的表情，白杉真的是有种神经错乱般的感觉。 她甚至不由自主的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哇哦，人类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生物。 或许由于这是梦境里，所以不光她有些放飞自我，就连这群人也开始放飞自我了。 真不愧是……梦境啊。 或许是白杉揉太阳穴的动作有点明显，所以那个男人很快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哎呦，这个傢伙连在梦境中长相都这么普通啊。」那个男人忽然转头看向了白杉，然后摇着头笑了笑。 「一般人在这个世界中长相或多或少都会比之前好看一些的，结果没想到竟然有长的这么丑的。」 他又轻蔑的看了白杉一眼，「恐怕现实里，你长得像个丑八怪吧。」 他的那个语气格外的难听，能够任何让听见他说这话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想朝着他鼻子来上一拳。 旁边的两个姑娘一把拉住了白杉，害怕她冲上去跟人家打起来， 那个妮妮更是直接在白杉的耳边小声说道，「你忍住，他就是故意激怒你的，好让你去揍他，然后他就可以继续在那群姑娘们的面前表演一下了。」 她们两个未雨绸缪，生怕让对面那个男人占到一点便宜。 然而，白杉倒是真的没想揍他。 她只是开始反思自己给客人们的福利。 最开始她觉得梦境里面最好不要像现实中那样苦了，所以故意让梦境中的人颜值都比现实里拉高了一截，如果有特殊要求，那么她还会往上拉高的更多点。 现在来看，这竟然还成了一个错误了。 她还没等说出来什么，就被强行拖走，三个人来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这下子你看见了。」妮妮表情严肃的道，「这帮人可都不是吃素的。」 「那是，真的太吓人了。」长枝也心有余悸的道，「老天保佑，让我现实中别遇到这样的人，真是可怕。」 「遗憾的告诉你，这个人就跟我们生活在同样一个地球上，所以你还是有一定机率碰到他的。」妮妮道，她有些感慨，「我有时候也觉得这群人太过胡来了，与之相比，蝴蝶密会的那群人反倒更符合我的理念，他们虽然也很混乱，但是混乱之中好歹还有着一些秩序。」 第408页 「啊？原来你想要加入蝴蝶密会。」旁边的长枝笑了起来，「省省吧，以你现在大小姐的身份，加入蝴蝶密会可是一件困难的事。更别提蝴蝶密会都是一群可怕的傢伙们，你去了那里，说不定会尸骨无存的。」 她们那语气里对蝴蝶密会既有着憧憬，又有着惧怕，听起来就像是在讨论着一个非常遥远的事情一样。 白杉在旁边默默的回想了一下蝴蝶密会的那群人。 ——俩宅女，一个高三小屁孩，一个天使狂魔，还有唯一一个算得上有战斗力的。 这就叫一群可怕的傢伙？ 距离产生美这句话，真的是一点错都没有啊。 又或者说出名要趁早这句话果然没错，他们本来全部都是客人，只不过蝴蝶密会出名的早，所以硬生生看起来变成了跟他们不同的人。 白杉开始觉得这个梦境有些魔幻了，不过身为梦境的主人，她终究还是要服务客人的，无论是在多么混乱的情况之下。 「二号，二号在哪呢？」此时此刻，她们跟那个男人分开之后，长枝带着她们一路来到了教会，试图在这里等待二号的到来。 白杉察觉到了二号的到来，她分出了一部分心思在二号的身上，然后继续慢慢的往前面走。 「你说他们下一个动手的是不是二号？」白杉在这边听着长枝和妮妮两个人的对话，她也看着二号走了过来，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我忽然想知道二号现实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妮妮突然间说：「人在梦境跟现实中，无论变化有多么的大，性格终究是不会变的，如果一个人在梦境这种无意识的状态下，依旧能成为二号这样的人，那么他在现实里，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呢？」 白杉听了妮妮的这句话，她突然勐地打了一个哆嗦。 而白杉不知道的是，在她旁边的长枝也打了一个哆嗦。 梦境……跟现实中的性格一样？ 白杉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朝着长枝那边瞥了一眼。 嘶……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旁边还站着她的三次元同事呢，一句话下去得给她带来多少压力呀。 白杉还以为接下来长枝或许会打个哈哈，或者说「你想多了，梦境和现实里怎么会完全一致」的这种话，然而下一秒，她却听见长枝突然间嘆了口气。 「梦境中跟现实中的性格真的完全一样吗？那如果是这样，我就好像明白了……」 明白了？白杉愣了。 等等，你明白了什么？ 她还没有想完，就忽然看见那边的二号脸色又是一阵煞白。 「怎么了？」妮妮疑惑的问。 「最近二号总是这样，自打上次教会那晚的记忆消失后就总是头疼。」长枝道，「快，我们过去帮一下吧。」 第220章 城市中的召唤 白杉扶着二号的时候，心情十分的微妙。 毕竟她来之前，还没有想过自己要跟二号有着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更没有想到过此时此刻旁边会有一位她的同事。 他们一起把二号抬到了一边坐下，等过了好一会，二号才回过神来，小声地说：「我这是怎么了？」 「你刚刚好像是快要晕倒了。」妮妮道，二号抬起头来看了看她们，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白杉看了眼二号，这傢伙确实是按照她曾经的审美来捏的，即使是此时此刻，她看着二号的时候都有那么一点心驰荡漾。 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愿意近距离围观别人对着二号流口水。 不，其实对着二号流口水倒也没什么，但问题是——别把她跟二号联繫到一起。 她浑身都不自在，自然表现的微微有些拘谨，长枝见状，小心的凑到她的耳边道，「你不用太过紧张，二号虽然看起来很冷酷，但其实脾气很好的。」 「……真的？」 「千真万确。」长枝想了想平时白杉在单位里面的表现认真的道，「他可能比一般人的脾气都要好，只要你不惹到他，他是绝对不会生气的。」 白杉一看见长枝的表情，心中就更慌了。 恰好这时，二号微微动了动，他手腕上面的伤痕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这伤痕其实是教会的人造成的。 ——二号身为一个教会培养出来的杀手，难道在教会里还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嘛？想想都不可能。 在教会里，二号就是被专门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当初由于白杉的有些恶趣味，她还专门给二号加了点三无属性。 当然，当年白杉加这些属性的时候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很显然，她为曾经的她而付出了代价。 长枝和妮妮看见二号手腕上面的伤口时，眼睛都瞬间瞪大了，白杉认出来了她们这个表情应该叫做瞳孔地震。 她在心里「嘶」了一声。 啊这，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啊，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就总是觉得大祸临头了。 意识到自己手腕上面的伤被不小心看到了，二号冷冷的拉上自己的袖子，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那伤口其实已经很深了，但是二号故意穿着长袖把它遮掩了起来——就像以前每次一样，除了不小心看到伤口的人，没有任何一个其他人会知道他在隐藏着什么。 第409页 长枝她们三个愣愣的站在后面，看着二号一点点远去，白杉心里想的是自己的这个破设定哪天能不能稍微改一改，旁边那两个姑娘心里在想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在二号完全离开后，长枝忽然说了一句话。 」我们得救他。」 长枝说这话的时候太过认真，很明显已经超出了对一个陌生人的态度了，令白杉毛骨悚然。 「一定要救他，跟那群人比起来，他什么都不知道。」长枝认真的说：「他不应该死在这里。」 …… 相比起最近一直被人盯着的二号来说，店长这边也一点都不安宁。 上次有个女人想要偷偷的利用店长，使他的人设崩塌，那不过仅仅只是个开头而已，后面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只不过白杉一直在操纵着店长，所以相对而言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但是尽管如此，时刻防备着一群人突然袭击也是一件很令人心累的事。 所幸最近对于店长来说有着一件更厉害的大事，那就是二号刺杀公爵的事。 毫不夸张的说，那天店长接到消息的时候，旁边至少围了几十个人去现场观看店长的表情，直到现在，那一幕还被不少客人津津乐道。 佐伊看着被一群人围观的店长，此时是真的从心里开始后悔了。 她当年兴致勃勃的把店长拉进庄园，那时候的她还完全不知道这个梦境里面究竟隐藏着多么大的秘密，一心只把它看成是一个游戏。 可是现在她已经知道这个梦境是真实的了，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知道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店长脸上的震惊，迷茫，还有一丝丝的痛苦全部都是真实的，这让她良心上有那么一点点难受。 然而现在梦境中的所有客人都知道店长目前居住在她的佐伊庄园里，她为了不暴露自己已经觉醒的身份，所以每天也只能像之前一直兴致勃勃的去招唿那群客人们。 这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那群客人们都在惊唿店长真的是太帅了。」佐伊道，「他们说店长在听说二号那边的消息以后，脸上流露出来的神色简直是要命的吸引人。」 「还有人说，光是店长当时的那个表情，就已经表现出了这家催眠店高超的水平，毕竟一般催眠店，绝对没有完美的还原出夹杂了那么多种情绪的表情。」她又冷笑了一声。 「的确。」波德莱尔此时也待在她的庄园里，「吸引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客人们看到的情感都是真实的，比那些演出来总要真实的多。」 「店长决定要怎么办了吗？」 「他已经好几天晚上都不回来了。」佐伊头疼的道，「我为了不暴露我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装作对此一无所知，但是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有时候我觉得蝴蝶密会那群人的宗旨才是正确的。」波德莱尔长嘆了一口气，惆怅的看着天空。 「我们都只不过是梦境中的那些蝴蝶而已，我们每次扇动一下翅膀，都有可能会带来巨大的灾难，而眼下，就有那么一群人在这个梦境里肆无忌惮的乱搞，蝴蝶密会的那群人太过神秘了，完全找不到他们的人究竟在哪里……」 佐伊忽然转头看了波德莱尔一眼。 她没敢说……自己的确认识一个蝴蝶密会的人。 只不过那个蝴蝶密会的人无论是现实中还是梦境中，关系都跟她不太熟，但是最起码她对于蝴蝶密会不是一无所知的。 白天，她跟她的同学们在班级里大肆谈论着跟梦境有关的事情时，那个人就一言不发的坐在角落里，自己看自己的书。 那时候的她，会不会觉得他们这群傢伙看起来太过可笑了，看他们就像是看一群跳樑小丑呢？ 佐伊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突然听见门被打开了。 她瞬间就坐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 那里进来了一个稍显疲惫的人。 店长依旧还是那副阴沉的样子，如果忽略他现在身上穿着的那件并非是佐伊家族的纯黑色衣服，那么他看起来还是蛮正常的。 他像是一点都不意外似的对着佐伊道，「佐伊小姐，你怎么还不去睡呢？」 「我不是非常困。」佐伊道。 她看着店长的那件黑色衣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身衣服好像有点潮湿，当然让它变得潮湿的，究竟是水还是血，那她就不清楚了。 店长也并没有在意，他像是丝毫都没有注意到佐伊正在打量自己一样，而是淡淡的道，「但是到了这个时间了，您应该去睡觉了，否则会没有精神的。」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 想当初佐伊跟他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语气都未必会变得这么冷。 夜不归宿，一身黑衣，上面似乎还带着血迹。 如果要是换作任何一个普通小姐，这会恐怕都想把这个男僕给撵出自己的庄园了。 毕竟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但是佐伊不同。 她像是什么都不懂一样，语气一直都是特别温柔的。 「我听说最近外面挺危险的，不要随便出去，有很多神秘组织的人夜晚都会在外面。」佐伊道，「以后哪怕是出去了，也记得要早点回来，这算是约定好嘛？」 店长转头看了她一眼。 第410页 他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一只猩猩跳芭蕾舞一样，佐伊知道他一定是在想这个小姑娘的脑子是不是已经坏了，但是她并不在意。 店长的态度是她之前就曾经预料过的。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非常的可怕，但实际上店长应该是个性格很善良的天使，他最近一直在为解救二号的事情做准备。 而一旦他决定开始这样做，那么他就很有可能会担心连累自己身边的人，所以会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 可是无论店长看起来有多么的可怕，他的语气有多么的冰冷，佐伊都已经看穿了他。 他是绝对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的。 「随便你。」过了一会，店长说了一句，又转身上了楼，那个态度看起来非常的不客气。 然而，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空气中飘来了他的一句话。 「不要试图召唤神明，就像城中的其他蠢货现在所做的一样。」 佐伊微微的愣了一下。 她看着店长消失的地方，心说这算得上是店长的忠告吗？ 还真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啊。 …… 就在转角处，白杉长出了一口气。 想扮演一个心口不一的人，俗称死傲娇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 她看了眼手头上的那些「召唤」，现在城市里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正在召唤店长。 这群人里面梦兽很少，大部分都是客人。 第221章 聚会 那些已经在梦境中「觉醒」的客人们么蛾子一套接着一套的。 其中一个他们热衷于的活动，就是去召唤那些在梦境之中的神灵，请求他们赐予自己神秘的力量。 当然，这在那群认为这个梦境是真实的客人之中自然是个顺理成章的事情，毕竟在这个梦境里，白杉设定凡人是不能轻易获得力量的，想要获得力量就必须成为神明的信徒。而无论是谁进入到一个玄幻的世界，恐怕都会希望获得一些玄幻的力量。 只是白杉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喜欢作死还是害怕作死。 这个梦境当中神灵给人的感觉都蛮诡异的，尤其在光明神可能已经被污染的情况下，召唤出来的神灵很有可能像花神节的那个神灵一样，非常的没有安全保证，很有可能就会开一脸花。 所以这群客人们想到了一个十分离谱的方法。 ——他们召唤的是店长。 白杉又一次出现在一个客人的面前，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客人，心中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因为店长算是「安全」的，甚至在客人们的心中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一个好人，所以这群客人们召唤店长可以说得上是肆无忌惮。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店长最近总是回庄园晚的缘故。 普通的原住民是几乎不会召唤店长的。因为之前教会就曾经贴出过告示，警告市民们不要随便信仰邪神，而店长这样的在梦兽眼里就是妥妥的邪神。 但是这群客人们却对此嗤之以鼻。 白杉套着店长的壳子，用最可怕的样子从空中慢慢的低下了头。 她的手指长长的，身上盖着一块看不清身影的布，如果单纯的从外表来看，店长现在的样子甚至有些像一个披着可怕面纱的老妇人。 她低头看着召唤她的那两个人，分别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小姑娘，她们俩互相依偎着，大的抱着小的。 「那个就是吗？」小的姑娘小心的靠在大姑娘的怀里，小声的说：「姐姐，我怕。」 「别害怕。」姐姐小声的在小女孩的耳边道，「祂不会伤害你的。」 她似乎是还想说什么其他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道，「没事的，你不会伤害我的妹妹，对吧？」 白杉发现那个姐姐看着自己，眼睛里面倒映出来的影子着实有些吓人。 这应该是姐姐带着妹妹来到梦境里面玩，而妹妹吵着要见店长，却没想到店长居然这么可怕。 这还真是抱歉啊，好像有点违背了她当年最初想要在梦境中遵守的规矩。 她是想要在梦境里面实现别人的愿望的，不是要去吓唬一个小姑娘的。 白杉又低低的垂下了头，那个妹妹看见这个怪物低下头后更加的害怕了，拼了命的往自己姐姐的怀里缩了缩。 她低下头去，小心的拨开自己那厚厚的长斗篷，然后对着小女孩笑了一下。 就在白杉笑了一下之后，那个小女孩突然愣住了。 白杉也没有在这里多待。 她随即用斗篷遮住了自己的脸，然后缓缓消失在了这两个小姑娘的面前。 那个黑色的可怕身影从屋子里消失后，姐姐长长的嘆了口气。 她以为自己的这个仪式失败了，幸好店长不是什么可怕的人，所以他也没有为难自己，只是静静的离开。 都怪自己的妹妹，听说了几个店长的故事后，就死活非要见店长，姐姐没有办法，就只能想出了这个方法。 她看着依旧缩在她怀里的小姑娘，无奈的笑着说道，「还想不想见店长了？我都跟你说了店长的样子很可怕，你不一定会喜欢了……」 然而她还没有说完，那个小姑娘就悄悄地从她的怀里探出了头。 她小声的对着自己的姐姐道，「刚刚那个人，在对着我笑。」 「啊？」姐姐一愣。 第411页 「真的。」妹妹又重复了一遍，「他不想让我害怕，所以在对着我笑。」 姐姐听了妹妹的话，忽然沉默了下来。 过了很久，她拍了拍小姑娘道，「我知道了，但是这件事情要保密，不要告诉别人。」 …… 白杉从梦境中醒来，揉了揉眼睛去上了班。 今天其实本来单位也应该休息，奈何还是要加班。一路上白杉都困的晕晕乎乎的，然后点开那个经常去的小众论坛，看了眼最近的相关讯息。 她到了单位，依旧坐在自己原本的地方准备开始干活，摸鱼，然后……就发现了一个以往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在了这里。 白杉有点诧异的问道，「你今天不是休假嘛？」 她看着长枝，总觉得她今天出现在这里有些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的是，站在她面前的长枝究竟有多么的紧张。 长枝在跟白杉说话之前，给自己做了好几次心里准备让自己不要害怕。 但是事到临头，她果然还是害怕的不行。 她趁机偷偷的看了一眼白杉的胳膊，也就是昨天晚上在梦里二号受伤的位置。 ——没有伤痕。 这让她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我今天串休加了个班，晚上准备出去吃饭，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啊？」长枝说这话的时候，隐隐有些忐忑。 她今天晚上去参加的这个饭局，其实并不简单。 因为，它是有一群在梦境当中的觉醒者们参与的饭局。 长枝今天晚上是想要向这群觉醒者们打听一些消息的，他们不乏有一些是已经觉醒了很久的人，在长枝看来，他们或许能够知道二号目前应该如何做，才能躲避开一些灾祸。 「我，我就不去了吧……」白杉有点犹豫，她还没继续说出什么来呢，就听见长枝道，「没关系的，去的人也不多，到时候你一路跟着我，我不会丢下你的，可以吗？」 说完，长枝对着白杉眨了眨眼睛。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二号，所以自然了解她的一个最隐蔽的性格。 ——她对于「朋友」的意见无法拒绝。 虽然二者之前倒也算不上什么朋友，也就只是点头之交，但是「我不会丢下你」的这中话，对于二号来说，绝对没有办法抗拒。 她认真的观察着白杉的表情，果然，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她好像有些动摇了。 这让长枝隐隐有些内疚，就好像掌握到了一个人最隐蔽的内心一样，但是这让她隐隐有些开心。 那中情感其实非常奇怪。 那一刻，长枝在心中想，眼前的这个人……真不愧是二号。 长枝的猜想的确没有错，二号虽然是白杉创造出来的纸片人之一，但是有一些方面跟她还真的很像，就例如说社恐这一方面。 白杉的确是从来都没有在现实当中听说过「我不会丢下你」的这句话。 她沉思了一会道，「好，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可是我不太会说话，到时候……」 「完全不用你多说话。」长枝听见白杉的话后，已经激动的求爷爷告奶奶了，「你只需要吃东西就好了。」 白杉就这么稀里煳涂的被拽上了车。 虽说她是被长枝邀请过来的，但是直到她上了车，她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长枝则是在手机上面给妮妮发信息，【我今天带了我的一个同事一起去，正好听听他们会讨论些什么事情。】 她发完了不一会，就突然看见妮妮那边回道，【你带了同事来吗？我应该早告诉你的，今天晚上的聚会最好不要带别人来。】 【唉？】长枝一愣，【之前不是说可以带朋友去的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今天聚会上出现了一个我很讨厌的人。】妮妮写道。 很讨厌的人？ 长枝的心里突然有了中不好的预感。 她看了眼旁边的白杉，微微的咽了口口水。 一直到了酒店门口，长枝才突然意识到妮妮为什么会这样说了。 这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中大家坐在一起互相交流梦境经验的饭局，而更像是……彰显自己地位和身家的一场饭局。 妮妮正在门口等着她们。 她一看见长枝，就嘆了一口气道，「早知道是这样的，我也不来了。」 「怎么回事？」长枝有点茫然。 「说到底还是几个讨人厌的傢伙。」妮妮飞快的在她的耳边道，「他们在现实和梦境里都有着非常厉害的身份，好不容易举办一场聚会了，自然要好好显示一下……」 她看见了旁边的白杉，然后笑着对她说了一句，「陪长枝来的人是你啊，真的很抱歉，今天出现了一点小小的状况。」 白杉当做听不懂妮妮她们在说什么，她心说唉，居然连这中聚会都已经出现了吗？ 彰显自己的地位和身份什么的，听起来就感觉怪怪的。 「你还记得那个蓝子涵吗？」妮妮又道，长枝一脸的震惊，「他今天也在这？」 她突然间想拽着白杉回去了，然而就在这时，她身边的白杉却走了过来。 而且，她脸上的表情格外的淡定。 这样的表情让长枝愣了半天，因为白杉在她的记忆里，一直是一个安静到有些自闭的人，她甚至从来不会大声说话。 第412页 尽管长枝知道白杉在梦境中的身份，可是眼下看见白杉的这个样子，长枝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 她现在的样子，真的不像是白杉，而像是……二号。 「碰到了什么不喜欢的人吗？」白杉淡淡的道。 「啊，算是吧。」长枝有些懵。 「那走吧。」白杉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先走了进去，「不用担心我的，你不是说过了，不会丢下我的吗。」 她说完就走了进去，旁边的妮妮也是一愣。 「长枝，你的这个同事……」她小声的问，妮妮压抑住了内心的激动，淡淡的道，「没什么，咱们进去吧。」 白杉进来的时候，心情格外的淡定。 如果是一年以前，她肯定会吓得要死，可是偏偏现在，她就跟没事人似的。 怕什么，这有什么可怕的。 这跟之前教堂里面的场景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好嘛。 第222章 不可能看见的人 白杉坐下来的时候，也是又一次体会到了之前业务员跟她说的她在梦境中改变了很多的这件事。 她开始无意间去思考在座那几个人的关系，甚至开始去想他们私底下可能会发生的一些事情。 或许是由于之前身为店长的时候曾经在贵族之间混迹的时间有些长了，又或者是由于之前创造那些人物的时候耗费的心力过大，所以白杉发现自己眼下轻而易举就能看出来这几个人在搞什么小动作。 她悄悄的低下头去，假装什么都没有看懂，却无意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唉，这个人她曾经在梦里见过吧？ 白杉看着那边的蓝子涵，在心里默默的思考了一下上一次见到他究竟是什么时候。 这个人无论是在现实里还是梦境里，看起来都一样的欠揍呢。 蓝子涵正在招待着前来的每一个人，这其中有自己来的，也有带着自己同伴而来的，他用眼睛不停的扫视着这些同伴们，然后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意。 之所以会让这些人带着他们的同伴而来，其实不只是因为他想让这场聚会变得更热闹一点，更多的他们想要多观察一下这些人在现实当中的生活和交际圈。 「这个人……带着这个朋友看起来是一个有权势之人。」蓝子涵看着一个人从自己的面前走过，然后暗暗的记下了那人的名字，「梦境里可以利用上他的这一点去做一些事情。」 梦境跟现实当中的人性格大致相同，甚至就连他们生活的环境，大部分时候也会有一些相似，有时候甚至人际圈子也会大致相同。具体表现在现实里认识的两个人，他们在梦境世界里也有很大可能会认识。 这群客人们自然不知道，这是由于梦境的制作者为了让梦境显得更真实而为客人专门捏造出来的「与现实很贴近的假身份」，甚至这些身份设定的基础就是这些客人们的潜意识。 而阴差阳错之下，这一点也为他们「梦境跟现实紧密联繫」的观点做了一个巧妙的论证。 总之，各种各样的巧合造就了这种误会，等到白杉他们走上前的时候，那个蓝子涵自然也跟她们对视了一眼。 「这不是我们尊贵的大小姐吗。」他在看见妮妮的时候，立刻就笑着迎了上来，妮妮也对着他回了一个很标准的笑容。 白杉和长枝两个人只在后面傻站着。 长枝是单纯的有些怯场，外加上很烦蓝子涵，所以不愿意开口说话，而白杉则是一直在安静地打量着他们。 这个蓝子涵总感觉像别有目的的样子，如果这种人要是在她的梦境当中，那么她会去怎么思考并创作他呢？ 白杉想的有些出神，以至于那两个人寒暄之后朝着这边望过来时，她才重新回过神来。 「介绍一下，这是我带来的两个朋友。」妮妮指着旁边的两个人对蓝子涵说的，「这个朋友是跟我一起的，这个……是单独来的。」 她说的这句话别有深意，而蓝子涵只是稍微一听就听出来了什么意思。 他立刻让三位姑娘先进去，然后说道，「不用太过拘谨，进去随便玩就好。」 任何一个第一次见到他的人，恐怕都会被他的表现所迷惑，就像那些在梦境里一无所知，被他的温柔所倾倒的姑娘一样。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足的绅士。 白杉她们三个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大门关上之后的下一秒，蓝子涵的脸就突然变了样子。 「那个妮妮在梦境中是一个大小姐吧？」他说道。 「本该是一个多么有用的人，可惜啊……她身边的人却全都不成样子。」 蓝子涵一边摇着头，一边看着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的人。 他的表情又瞬间发生了变化，堆满了笑容，热情的招待着这位新的客人。 「这里真夸张。」长枝抬头望着周围的环境，说道，「这应该是附近最豪华的地方了吧？」 白杉也抬头看着这些装潢。 有一说一，确实不错。 因为自打她能够在梦境中清醒以后，她就很少在现实里看到能让她抬头观赏一会儿的环境了，毕竟现实当中需要耗费巨大财力物力的一个建筑，在梦境当中，仅仅只需要白杉的几句话。 她看着那边有不少人都聚集在一起吃饭喝酒，甚至还有人在跳舞，这个场景竟然隐隐的有一些像是梦境中贵族聚会的样子了，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故意的，总之这种感觉让白杉觉得有些错乱。 第413页 「你的朋友们举办宴会都喜欢这种环境吗？」她有意无意的调侃了一句。 长枝也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宴会居然是这种样子。 虽说她知道举办这场宴会的人很有钱，但是这未免也太夸张了一点。 说起来，这更像是把在梦境当中的舞会强行搬到了现实中一样，她能从一举一动中看出模仿梦境里痕迹的样子。 单纯就模仿而言，能够还原成这个样子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只是长枝总觉得浑身别扭。 那种感觉就好像宴会的主人一直在若有若无的强调着什么一样，或许对于周围的那些侍者们来说，他们看不出来这个宴会究竟代表了什么，可是对于参加这个宴会的绝大部分人，他们一定能了解这梦境当中瀰漫着的那种奇怪气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门口有着一个侍者举着托盘，在她们即将进去之前，叫住了她们，「女士，你们需要这个吗？」 白杉她们循声望去，只见侍者的托盘里面装着一堆很精緻的假面。 「居然还准备了这种东西吗？」妮妮惊讶的把一张面具拿起来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从旁边的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然后对着长枝小声的说道，「这群人还真是想的出来……」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白杉也随手抓起一张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小声的说道，「那个男人刚才站在门口一直观察着每个人的脸，结果进了这个宴会却又派发假面，恐怕他是想从别人身上获取他想知道的信息，可是却不希望别人也跟他一样知道……」 白杉说完以后就随手挑了一张黑乌鸦的面具，然后转头一看，妮妮和长枝都在看着她，就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了？」 「你……」妮妮刚皱着眉，说了这一个字，旁边的长枝就立刻打断了她。 她拽着妮妮的胳膊道，「没事没事，我们先进去看看吧，好像有很多好吃的呢。」 「女士们，如果你们想要换衣服的话，可以去后面的更衣室，那里准备了很多件衣服，可以供你们更换。」旁边的那个侍者这是个又说道。 衣服？什么衣服？ 来之前白杉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聚会，所以穿了一件普通的连衣裙，可是看见手上的这张面具时，她就明白这个宴会恐怕不是那么的普通。 然后这个想法在她推门进入旁边的更衣室后，就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因为旁边的更衣室里装满了各式各样，曾经当年的欧洲贵族们才会穿的衣服。 「你的朋友们兴趣爱好真的很独特啊。」白杉调侃的拿起一件漂亮的裙子说道。 她还是头一次在现实当中触摸到这样的裙子，想当初她为了在梦境中还原出这个裙子的样子，特意查了很多本书，如果要是能够亲眼看见这个裙子，她就不必花那么多的精力了。 长枝和妮妮分别挑了一件粉色的裙子和红色的裙子，白衫也想从旁边拿起一件白裙子，却忽然被长枝给拦了下来。 「你穿上这件试试看。」长枝递给了白杉一件衣服。 白杉看着那个衣服愣了一下。 那是一件黑色的长袍。 这衣服实在算不上好看，不过却跟她脸上的面具很搭，穿上这件衣服，她就有点像当年黑死病的时候行走的疫医。 还挺符合宴会气息的。 「人家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干嘛让人家穿这种衣服？」妮妮在旁边有些埋怨的对着长枝说道，而白杉却接过了那件衣服，说：「谢谢，我很喜欢。」 妮妮没了话，而长枝则是突然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是在看到刚才白杉的眼睛看向那个裙子时才出声制止的，因为她一想到白杉穿着裙子的样子，就有些毛骨悚然。 她看着换上了这件衣服的白衫。 白杉的头和身体全部都隐藏在了长袍下面，被遮的严严实实的，几乎看不出来任何身体特徵。 「这样真的好看吗？」妮妮还是在为白杉打抱不平，「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吧，要不然换一件裙子试试看？」 「不用，就这样吧。」 白杉跟在妮妮和长枝的背后，也缓缓的进了宴会大厅里。大厅里金碧辉煌，无数只蜡烛点上高高的水晶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整个宴会看起来并不像是在现实生活里，而像是忽然穿越回了欧洲的18世纪。 「真的是一场难得的聚会啊，如果想要在现实里面开一场这样的聚会，要花不少钱吧？总不至于像我一样，在梦境里随随便便的写几句话就能够写出来。」白杉一边说一边也迈入了宴会之中。 周围的这种环境，让她甚至都已经有了一些错觉，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而脸上面具熟悉的憋闷感，更是让她找回了一点身为二号时杀戮的感觉。 这里的所有人都带着假面，身上也都换起了礼服，如果不是看见他们从面具后露出来的黑色眼睛，恐怕这里真的可以跟18世纪的聚会以假乱真。 身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白杉，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微微一愣，转头看了一眼，忽然半天没回过神来。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愣住了？」旁边有人走过来问。 「我，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那个人也诧异的说道，「我刚才竟然有了种错觉。」 第414页 「什么错觉？」那个人无语的道，「你没睡醒吧。」 「我好像……在这里看见了一个不可能看见的人。」 第223章 晚安 白杉倒是不知道刚刚跟她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心里想了什么。 她只不过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场景还挺有趣的。 因为一个梦境而如此大张旗鼓的人们，跟她梦境中出现的那些教会的人们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你的那个朋友会不会觉得害怕？」妮妮对长枝道。 长枝想了想白杉的性格，心里忽然有些拿不准。 她回头想找一下白杉，却忽然失去了她的身影。 「唉，人呢？」 白杉此时一个人走到了一处安静一点的地方，她不太想跟外面的那群人有太多的交流，或许是套着店长壳子的时候，参加的各种宴会有些多了，所以她有了点逆反心理。 她拿了杯酒一个人安静的喝着，一边喝一边看着眼前的人们。 「我刚刚就是在这里碰见那个人的。」刚刚跟白杉擦肩而过的那个人指着一个地方对旁边的朋友道，她的朋友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看错了，咱们今天一共才来几个人啊，整个城市里做梦的人撑死也就几十个，算上亲朋好友也就上百人而已，怎么可能会碰到你说的那个人。」 「……那我可能是看错了？」 她们俩纠结了一会，自己也慢慢的在会场里走了走，忽然就在角落里看见了举着一杯酒，穿的严严实实的白杉。 「唉，对，就是那个人！」刚刚跟白杉相撞的那个人指着她兴奋的喊到。 「那咱们过去看看？」 长枝和妮妮此时也正在会场里面找人，也是在找了好一会后，她们才发现了躲在这里的白杉。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这里啊？」 长枝连忙走过来说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心里有些慌，白杉刚才才消失一会，她就死活非要找到她。 「我不太清楚这里是在干嘛。」白杉一脸无辜的道，「所以我有点害怕，想着先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躲一躲。」 「长枝刚才为了找你，差点把整个屋子都翻遍了。」妮妮笑着道，「行了，别在这里站着了，我们快走吧。」 身后那两个原本想要过来的人也微微的愣了一下，她们看见白杉跟另外两个人走了之后，才道，「好像是被别人带来的朋友。」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这个人连觉醒者都不是。」 白杉跟在长枝后面，有点无辜。 她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成年人了，这会居然像个乖宝宝一样跟在另外两个人的后面，其中的一个还死活非要拽着她的手，像是生怕她想要跑了一样。 长枝的心咚咚直跳。 她看见刚才朝着白杉过来的那两个人了。 那两个人刚才说过的话她也听见了，她们俩在说「就是那个人」。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白杉就已经吸引到了两个人。 明明白杉身上只是简简单单的穿了一身普通的长袍，甚至连脸都被遮挡住了，可是这么走了一圈下来，竟然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力。 这可跟长枝原本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从这里倒也能看出来白杉的可怕吸引力，想想也是，梦境里面的人那么多，就连觉醒者也都那么多，可是能够被大家记住名字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甚至二号都不是觉醒者。 所以必须得把白杉带在自己身边，否则很容易出事。 长枝强硬的把白杉带在自己旁边，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要出去乱走，否则这里很容易走丢的。」 这是真的把她当小孩了啊。白杉无奈的想着。 也罢，小孩就小孩吧。 白杉在工作的时候很少会谈论跟自己有关的东西，她从来不说自己的家庭，不说自己的兴趣爱好，撑死了也就是聊天的时候捧捧场而已，是一个虽然和善，但是边界感很强的人。 长枝也不是很清楚白杉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走了一圈下来，她发现白杉对于宴会之中的那些看起来奢华的场景是一种很淡定的感觉，这种淡定感甚至让她都产生了一种对白杉家境的怀疑。 宴会无论再怎么做的还原，终究还是有一些违和感很强的东西的，白杉只逛了一圈，也就没了什么兴趣，她就一言不发的跟在长枝的身后。 倒是途中有不少人跟长枝走上前来搭话，他们小声说着的一些东西蛮吸引白杉注意的。 如果这要是在梦境里，白杉早就偷听了，可这是现实，所以她也就只能听见几声很模煳的声音。 「波德莱尔，小组织，他的人，蝴蝶密会……」 这些重要的词令白杉心中有些抓心挠肝的感觉，她真的特别想听，但是奈何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偷偷摸摸的在心里画圈圈。 「你们到底在谈些什么？」终于，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白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了长枝一句。 「一个小游戏。」妮妮笑着道。 「对，类似于角色扮演那种的。」旁边的长枝也赶忙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啊。」白杉一副瞭然的样子，妮妮觉得这样的话可以把白杉给煳弄住了，可是长枝却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第415页 而就在这时，她微微一转头，看见一个人又跟了过来。 她一上来也没有跟妮妮，长枝她们打招唿，而是直接来到了白杉面前问，「你叫什么？」 「嗯？」白杉一愣。 长枝看了一眼，那个人赫然就是刚才小声谈论白杉的那个人。 她的心中一紧，心说这个人怎么紧追不捨，居然都追到这里来了？ 「我叫贝拉。」似乎是为了表示友好，那个姑娘首先说了自己的名字，只不过她的名字很明显是梦境中的名字。 长枝在白杉开口之前先阻止了她。 她笑着对眼前的姑娘道，「我是长枝，原来是你啊。」 贝拉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愣，紧接着也露出了笑容，「是你。」 她们俩在网上其实认识，毕竟那个论坛本身就非常的小众，再加上长枝和贝拉都算得上是二号的铁粉，所以一说出名字来，彼此自然也都熟悉了。 贝拉安静的打量着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这个人的所有特徵都被隐藏在黑色袍子的下面，如果单纯的看，还真的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可是刚才他经过的那一瞬间，却还是让贝拉勐地回过了头。 「这个人是……」 「我带的朋友啊。」长枝很无辜的说道。 她说着还试图拽着白杉往旁边走，却听见贝拉在后面穷追不捨，「请等一下。」 「这个人好奇怪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着咱们，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妮妮小声的道。 长枝也不想跟她解释，她觉得自己今天来或许就是个错误，所以迫不及待的带着白杉往出走。 「让我跟他说一句话吧，我说一句话就好，求你。」贝拉走上前来说道，长枝还没等说什么，就忽然间觉得自己旁边的手被放开了。 她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白杉……不对，二号总的来说是一个看起来很冷淡，但其实内心很温柔的人，她如果听见别人对她这么说的话，是一定会停下来的。 她当时不也是用这样的话来说服白杉跟她一起过来的吗？ 贝拉看见眼前的那个人停了下来，就瞬间愣住了。 这一切，都跟她想像中的一模一样。 白杉内心有点烦躁，二号和店长总的来说都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纸片人，她赋予了这些纸片人灵魂，所以总的来说，二号和店长的身上不带有点她的感觉是不可能的。 或许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或许是一个细微的眼神，即使白杉拼了命的想要掩饰，但是终究还是掩饰不全。 她静静的等着身后的那个人说话，却发现她在自己回头以后就愣住了，然后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好了，我们也赶紧走吧。」此时此刻，妮妮似乎也看出来了有什么不对劲来，所以她拽着白杉想要离开，白杉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姑娘就一直在那里安静的站着。 「长枝，刚才那个人……」妮妮有些犹豫，长枝只是挥了挥手道，「一个奇怪的人，算了，我们快走吧。」 她们刚想离开时，最前面走上前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戴着一张猫头鹰的面具，他的脸被遮挡住了，但是长枝她们还是一下子就能认出来那个人是蓝子涵。 「今天让大家带着自己的朋友来，也是有着我的一个私心的。」他说道，「我们都知道，我们是拥有着共同秘密的人。」 他的一句话说完，底下突然传出了各种细碎的声音。 那些「觉醒者」们心中纷纷都是一咯噔，而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们则是单纯的好奇，并且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这个傢伙想要干嘛？」妮妮皱着眉道。 眼下这个场景，可绝对不在她们来时被告知的宴会活动内。 「或许在场有很多人都不清楚，我刚刚所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笑了起来。 「不过没有关系，我相信大家很快就能明白了。」 他的话说完后，白杉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发沉。 她混沌的大脑里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 唉？ 「不用害怕，我们马上就会相遇了。」蓝子涵笑着看下面的人，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晚安。」 第224章 乌鸦面具 离谱。 白杉撑着下巴坐在一张桌子前面。 这可太离谱了。 她看着周围横七竖八的人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突然间觉得身为创始者的她已经对这个梦境一无所知了。 「现在应该是下午吧？」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你怎么突然间就在梦里醒了？」 「你不也一样？」白杉道。 「我不一样，我的作息本来就是经常黑白颠倒的。」业务员的声音从她的耳边响起。 「那我说我是被下药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啥！」 白杉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宴会的大厅。 跟现实里几乎一比一还原的环境。 她又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们，每个人都穿着圣装的礼服，在旁边躺的七零八落的，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很完美的宴会。 怪不得找了那么一个地方，怪不得非得让他们穿上那种衣服。 按照这群客人们对「梦游」定下的概念，他们认为梦境跟现实是相互联繫的，而梦境跟现实中的场景越相似，梦游的机会越大。 第416页 所以这个宴会的组织人就想了这么一个方法——能够让他们这些人在梦境里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办法。 白杉摘下了自己脸上的乌鸦面具，然后开始庆幸之前长枝拦下她拿那个裙子的举动。 她现在套的是二号的壳子，因为上次「下线」的时候，她套的就是二号的壳子。 如果不是拦她的那么一下，今天她就得亲眼看见二号因为穿女装而人设崩塌的事故了。 「这就是所谓的梦游吗？」白杉有些诧异的想，「我一直认为所谓的梦游，就是结合了一群人的梦境，那些梦游到一些地方的人，往往是由于那个地方之前本来梦境中就有人去过，那个场景自然就在梦境中显现出来了。」 「但是今天来看……」白杉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道，「这个梦境更像是今天参加宴会的这群人们一起做的一个大型梦境。」 「恭喜你。」业务员道，「你猜出来那个人为什么要给你下药了吗？」 「我猜猜。」白杉一副思想者的样子坐在椅子前开始沉思。 「这群人之前聊天的时候说的话很有意思，他们提到了波德莱尔，还有蝴蝶密会。」白杉把自己听到的那些东西一点点的整合了起来。 似乎，波德莱尔跟这个蓝子涵之间发生了一些争执？ 客人们只知道双方发生争执，却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白杉还听见了蝴蝶密会这件事，似乎他们是想像蝴蝶密会一样，将这群人整理成一个大型的组织。 一个蝴蝶密会就已经够麻烦的了，眼下居然又出现了第二个，而且这个组织看起来下手比蝴蝶密会的人狠多了，最起码那群人可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人下药。 目前看起来比较靠谱的推断，应该是蓝子涵希望自己成立一个类似于蝴蝶密会的组织，结果造到了目前在论坛上比较有威望的波德莱尔的反对，于是他准备干一票大的。 例如说——让一个城市的觉醒者，连带着他们的家属一同进入到梦境之中，把他们组织起来，当场成立一个神秘组织。 是个好主意。 至于让那群人带自己的朋友过来，或许是出于两个目的，一是让自己的组织更加壮大起来，二是让那些原有的觉醒者有了把柄，更归顺于组织，谁知道呢。 但是他们更不清楚的是，在场能够进入梦境之中的，只有白杉的「客人」，也就是曾经在她的纸箱上面留下过小纸条的那些人。 其他的那些「人们」，虽然看起来也像那些客人们一样躺在地上，但是很遗憾，他们是梦兽，而且是由那些客人们的潜意识组成的梦兽。 白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道，「按照人设来说，二号身体素质强悍，最先醒来也是正常的，可是如果他看见自己倒在一群七扭八歪的人之中，他脑子里第一时间会想到什么？」 「我想，他会先是觉得这是他的哪个仇家想要对他报仇了，以目前的情况，他怀疑公爵的可能性较大。」业务员道，「然后，他会先躲起来。」 「你说得对。」白杉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是应该跑了。」 她打了个响指，然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她打响指的一瞬间，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都醒了过来，他们纷纷捂着自己的头，一副略微有些痛苦的样子，略微带着点惊恐的互相看着四周。 谁也没想过自己就参加个聚会，居然还能遭遇到这种事情。 有些人醒来时是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而有些人清醒时却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长枝和妮妮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疼欲裂，她们俩揉着自己的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看见长枝的脸勐地变得煞白，嘴里还发出了一声惨叫，「啊！」 ……她的声音着实大了点，不过还好，混在周围一群人之中，她倒也不算太过分，因为尖叫声音比她大的有的是。 「蓝子涵，你想要干什么？」 「你在饭菜里下了药？」 一时间，这里面各种各样的人都炸了锅。 只有长枝，一心一意的在寻找白杉的身影。 「蓝子涵那个傢伙也太过分了。」妮妮道，「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带着人进了梦境，他怎么能这么做？」 「这，这其实不重要。」长枝结巴的道。 「咱们现在得找到白杉。」 长枝格外的焦虑不安，那种不安感是即使在她旁边的妮妮也能够感觉到的。 「对啊，你的那个朋友怎么突然间失踪了。」妮妮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个……」 长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在这时，她干脆爬了起来，在一群人之中悄悄地朝着外面跑去。 「喂！」妮妮傻眼了，她转头看了眼纷纷正准备对着蓝子涵发难得人道，「你先别走啊！」 她一咬牙，也追了出去。 突然跑出去的两个人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力，因为其他人现在正准备对着蓝子涵发难，场面一时间变得格外热闹。 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无声无息的少了三个人，大家都在质问着蓝子涵，「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请不要着急。」蓝子涵笑着道，「我请大家来，只不过是因为这里比较方便大家互相交流而已，毕竟在这个世界中，终究有一些神奇的东西，能够让我们彼此有着更深的联繫。」 第417页 他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半张已经残破的碎片，似乎是从一个笔记本上面撕下来的。 「我知道在场的诸位今天来都是给了本人面子的，而今天我也给大家准备了一个有趣的礼物。」 「就是这个。」 他把那张残破的纸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大家难道不希望在梦境中获得那种神奇的力量吗？」 他的这一句话说完，底下的人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大家开始面面相觑。 除了那些梦兽以外，其他的觉醒者们内心都震了一下。 这些觉醒者们不是没有想过在梦境之中获得那种神奇的力量，但他们往往一没有方法，二得不到承认，所以这个想法慢慢的，也就消失了。 可是眼下，看蓝子涵的样子，他似乎能帮忙做到。 谁在面对这样的诱惑时，都是会动心的，这是人类骨子里的贪婪。 而在场的这群人之中……唯二没有听见屋子里发生了什么的，只有出来找人的长枝和妮妮。 她们俩沿着长廊小心的往前走着，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你的那个朋友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妮妮道，「难道说她没有被拉入梦里？」 「要我说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妮妮嘆了口气，「那个蓝子涵绝对不安好心，你的朋友逃过一劫算是好事。」 逃过一劫？ 长枝的嘴角一抽。 她觉得这话说早了，早了很久。 「唉？」妮妮突然间指着那边问，「你看，那个是你的朋友吗？」 长枝顺着她指的方向一抬头，忽然在那条走廊的尽头处看见了一个身穿着黑袍的人。 那人脸上戴着一张乌鸦的面具。 他静静的站在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安静的看着她们，但却没有往前走过来。 光看这张面具的样子，它的确就是白杉之前戴的那张。 可是长枝的心里却瞬间咯噔了一下。 「你在这里啊，怎么突然间跑了。」妮妮直接走了过去，她一副终于放松下来了的样子，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起来，「我们找你找了半天，快点回去吧，很抱歉让你吓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一会再告诉你……」 「等等，别过去！」 长枝惊恐的喊了一声，然而慢了一步，妮妮的手即将要扯住了面前那个人的衣袖。 就在下一秒。 妮妮突然发出一声痛唿。 一只手紧紧的钳住了她的胳膊，让她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那只手是从黑袍下面伸出来的，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骨节分明。 第225章 兄妹 「二号，别伤害她！」长枝在后面喊到。 她直接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也就是在她喊出来以后，她才看见那个人的手微微一顿。 叫出那个人的名字也的确是无奈之举。 她亲眼看见在她喊出那两个字以后，即使是因为被抓住了手腕而显得有些痛苦的妮妮也勐地瞪大了眼睛。 可是如果不直接喊出那个人的名字，想必他也是不会放手的。 果然，就在她喊出来以后，她看见那个人缓缓的放开了妮妮的胳膊，微微有些犹豫的看了过来。 「等等，等等……」妮妮趁着这个机会连忙跑回了长枝的身边。 只是，她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精彩。 她看了看长枝，然后又看了看那边的人，反覆几次之后，她对着长枝发出了一句疑问。 「啊？」 二号也只不过是停留了一会，就慢慢的朝着她们走了过来。他的脚步无声无息。 毕竟是教会的顶级杀手，走路自然不会有什么声音的，只是他这么一走过来。长枝就头皮发麻。 二号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想想也是，以二号的这种性格，突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全是一片晕倒的人，他一定会特别的警觉吧。 妮妮现在还是觉得长枝在开玩笑。 她看着眼前的那个人，完全想像不到那个人怎么会是二号。 可是他一步步迈过来的步子又太有压迫感，逼得她不得不连连后退。 长枝的脑子里疯狂的思索着对策，终于，在二号向她逼近的一瞬间，对着他说了一句话。 「我曾经认识你，只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 「可是我不会对你做出任何不好的事。」 「我向撒旦发誓。」 …… 「有个不太妙的消息。」屋子里面的人观察着那些跟觉醒者一同进入这个梦境里面的其他人。 他们大部分看起来都浑浑噩噩的，似乎只是对眼前发生了什么感觉到恐慌。 他们没有现实里的任何记忆。 「我们少了一张牌啊。」蓝子涵轻声道，「不过没关系，只是拿他们来威胁眼前的这些觉醒者们也足够了。」 「这些人之中，有在梦境里厉害的人物吗？」 「没有。」他的手下道，「全都是些普通人，最多也不过就是某些大户人家的小姐罢了。」 「无趣。」蓝子涵显得有些无聊。 「算了，这些人也就已经足够了。」他摆了摆手道，「让那些想要加入的人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这张纸上就好，其他人不用管。」 第418页 他的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后，忽然间问，「之前那位叫做妮妮的小姐呢？」 「不清楚，可能是出去了吧。」 「如果少了她可不行啊。」蓝子涵道。 「那就出去把她找回来吧。」 长枝和妮妮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白杉，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说来也很神奇，就在刚才白杉朝着她们走过来的时候，长枝的那句话成功的阻止了她继续往前面走过来。 明明长枝也只是说了她对撒旦发誓而已。 妮妮看向眼前这人的眼光开始越发的奇怪起来了。 毕竟众所周知，撒旦在这个梦境世界中代指的就是店长。 而眼前的人在听见撒旦这两个字以后居然真的停了下来，这种反应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 只是妮妮现在也不敢多说话了，她看着长枝，那个眼神似乎像是写着「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长枝一时间也是有苦难言。 她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有人来了！」长枝脸色一变，妮妮一开始还想说来了就来了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里看起来应该只是某个偏僻一点的古堡，有人来来回回都是正常的。 可是，她忽然看见了身后的白杉，也一下子明白了长枝脸色一变的原因是什么。 这…… 妮妮脑袋大了一圈。 如果没有身后这个人，那么来找她们的人有多少也无所谓。 可是有了身后这个人，一切的事情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长枝和妮妮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非常有默契的往前站了一步，然后将白杉隐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妮妮小姐，你在这里吗？」来人一边走一边喊道。 妮妮听见声音，跟长枝对视了一眼，然后朝着那边喊了一句，「我在！」 那边的声音微微的顿了一下，然后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回答他！」长枝在妮妮回答完以后，就疯狂的对妮妮使出企鹅拍打。 妮妮一边抓住她的手一边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再说就这么大一块地方，咱们能逃哪去？」 她们俩还在吵的时候，身后的人忽然间看了过来。 尽管他的身体大部分都被隐藏在黑袍底下，可是仅仅只是站在她们俩的背后，她们俩就能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跟现实里面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妮妮和长枝瞬间安静下来，两个人看了眼身后的人，都十分的头疼。 终于，在妮妮的几次眼色过后，长枝终于走了过来。 她放缓了自己的语气，对眼前的人道，「一会有些人会来找我们，具体的事情以后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但是现在，请不要说话，不要摘下脸上的面具，安静的跟在我们身后，好嘛？」 面前的人依旧冷冷的看着她们，长枝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冻僵了，才看见他微不可查的一次点头。 刚才喊她们的人终于找了过来，他们看见三人后松了口气，然后礼貌的道，「请回去吧，大厅里好像有重要的事情在商议呢。」 「好。」长枝和妮妮走了过去，路上一直让二号跟在最后面。 回到了大厅，她们看见的是一副跟她们醒来时完全不同的情景——大厅里面其乐融融。 大家几乎都挺高兴的，刚才进行到一半的聚会又开下去了，甚至还有不少人在那个聚会池子里面跳舞，尽管他们看上去跳的并不好。 妮妮和长枝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两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旁边的人也跟着她们坐了下来。 他的确安静的有些过分。 长枝现在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过想想二号一定觉得他们这群人挺奇葩的。 在二号的人生里，他经歷过的各种各样的可怕事件一定多的数不过来，可是眼前的这个场景说不定会把他给搞煳涂。 对于他们而言，二号就像是某个高不可攀的人一样，一旦想到这样的人此时此刻就坐在自己的旁边，即使长枝跟白杉现实中认识，却还是有些怪怪的。 她转头看了眼妮妮，发现她也有些坐立不安。 看来，她们现在的感受一样。 坐下后的二号一时间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力，因为他身上穿的严严实实的，脸上还戴着那张乌鸦面具。这身装扮在这个宴会里面算得上独一无二，所以不少人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记起了「他」是谁。 他们看过了一眼，就转过了头去。 「妮妮，你们刚才去哪了？」宴会上有一个跟妮妮关系比较熟的人走过来笑着问道，她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妮妮笑着回答道，「我们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闷，所以就出去转了一圈。」 「哦，你看见刚刚蓝子涵给我们的那份东西了吗？」那个人笑道，「很有趣，我已经决定加入这个组织了。」 「什么组织？」妮妮诧异的问道。 「哦，是这样的。」那个女人把妮妮拉到了一边，两个人单独聊了起来。 「吓了我一跳。」长枝感慨道。 她看了眼身后的二号想，这看起来简直像什么讽刺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场面。 二号就坐在她们的身后，而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第419页 「这下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吧。」长枝感慨了一句，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轻了点。 这似乎是她即将清醒的徵兆。 还好，那群人还没有太丧心病狂，给他们餵太多的安眠药，单纯就这个药量而言，他们还是很快就能清醒过来的。 眼下这一幕完全算得上是一场闹剧，恐怕就连这些人都没有想到，在场居然有一个二号，而且这个人就这么坐在这里。 长枝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见妮妮走了过来。 「他们……有一张破碎的纸。」妮妮皱着眉道，「据说只要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去，就可以拥有奇特的力量。」 「你签了？」长枝问。 「……不。」妮妮看了眼坐在后面的二号。 长枝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如果没有二号，她一定会签的，可是她眼下看见了二号，明显有比签那个名字更安全的方法，她为什么要冒险呢？ 「太好了，我也不想签，这个梦快醒了，咱们醒了以后赶紧走吧，我特别不想在这里多待着……」然而，长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哥，跟我去那边看看嘛，那边有个我特别想认识的人……」 「你都说了那是别人带来的朋友，那么他在这个梦境里也是无法清醒的，刚刚的那些人你也看见了，我没有骗你吧。」 男人的声音微微有些无奈，那个女孩子却一直央求着。 那两个声音越来越近。 「哥？」长枝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她听出来了那两个人究竟是谁。 一个是蓝子涵。 而另外一个…… 就是刚刚对白杉非常感兴趣的贝拉。 第226章 朋友 贝拉是真的对刚刚的那个人很感兴趣。 尽管她都不知道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可她就是对那个人很感兴趣。 她的这个想法遭到了她哥的冷嘲热讽。 当贝拉强行拽着蓝子涵到了那个人面前时，她哥哥还在对她嘲讽着，说贝拉无缘无故的拽着他到一个未觉醒者的面前实在是有些浪费时间。 「你刚刚也看见了，那些未觉醒者对于周围的一切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蓝子涵有些讥讽的道，「他们甚至只会像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野兽一样到处嚎叫，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他们的朋友，想必他们这会儿一定能把整个房顶都喊塌。」 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对一个未觉醒者这么感兴趣，明明他已经答应好了要帮她获得一位神明的庇护，这件事在他看来才是最重要的头等大事。 那个他妹妹想让他看的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穿着一身厚厚的黑袍子，脸上带着一个极其古怪的乌鸦面具。 这个人看起来极其古怪。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蓝子涵就觉得这人身上散发着他不喜欢的味道。 不过紧接着他发现这个人竟然是妮妮小姐的朋友。 蓝子涵忽然就来了兴致。 这样啊…… 他记得妮妮过来的时候的确是带了一个朋友的，只不过那时候他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那个朋友的身上，只是顾着对妮妮打招唿。 这个人在现实里究竟是一副什么样子来着？ 蓝子涵想了半天。 他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 妮妮和长枝看着走过来的两个人已经彻底傻了。 她们两个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蓝子涵直接带着自己的妹妹走了过来。 她们也更没有想到，蓝子涵的妹妹居然是贝拉。 贝拉走到了戴着黑乌鸦面具的人面前，还未等她哥哥开口说什么，就特别开心的道，「你好啊，咱们又见面了！我就是刚刚那个跟你见过面的傢伙，当然了，你现在可能不记得我……」 「他当然不记得你。」没等贝拉说完，蓝子涵就走了上来，语气十分的不善，「他甚至都没有觉醒，怎么可能会记起你？」 觉醒？ 长枝和妮妮心里咯噔了好几声。 觉醒这个词在梦境里，其实是有深刻含义的，只有一个组织的人会经常说这两个字。 那就是蝴蝶密会。 ——而众所周知，蝴蝶密会一向在教会的严重打击范围之内。 她们俩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了眼前的蓝子涵，看见了他脸上那种抑制不住的嘲讽之情。 仅仅只是从这个表情上面看，她们就能看得出蓝子涵对眼前戴着黑乌鸦面具这个人的不屑一顾。 他脸上的那种嘲弄，讥讽甚至就连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当然以他在现实里展示出来的财力，他有这种表情或许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不是谁都有能力能在这种地方举办宴会。 然而…… 长枝和妮妮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边戴着黑乌鸦面具的人。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就连她们俩恐怕也会认为蓝子涵目前的讥讽不是什么大事。 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如果在别人的眼中，他无声无息的，就连唿吸的频率仿佛都已经放缓了。 可是长枝和妮妮却能想到长袍下面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场面。 二号的眼睛一定在眼前这个傲慢又无礼的傢伙身上徘徊，在思考究竟从哪里对他下刀。 第420页 只要一这么想，妮妮和长枝就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而更可怕的是……看起来，蓝子涵这个傢伙还对此一无所知。 他还在用让她们血压分分钟飙升的态度，一次次的挑衅着二号。 妮妮和长枝现在只希望时间快点流逝，让她们醒过来就好了，尤其是妮妮，她开始觉得自己来这场宴会就是一场错误。 她之前看蓝子涵还觉得这个傢伙虽然油腻阴毒了一点，但也不失为一个枭雄，然而她现在看着蓝子涵，却只想用胶带把他的嘴给封住。 这个傢伙就是头蠢驴！彻头彻尾的蠢驴！ 蓝子涵看着眼前的这个戴着黑乌鸦面具的人。 他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这人究竟有哪里特殊的。 如果真的说的话，他可能个子比较高一点，身材比较瘦削一点，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另外，他在面对着一群稀奇古怪的人时居然没有大声的叫出来，这或许也算得上是一个优点，只可惜，在蓝子涵看来，这些优点并没有什么用处。 「唉，你起来，我妹妹在跟你说话呢。」蓝子涵看见贝拉在那里热情的说了半天，但那个戴面具的傢伙却依旧还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心中很是不快。 他今天在宴会上招待了许多在梦境之中地位很高的人，如果不是过来找这个人，想必他这会已经在跟一个地位很高的税务官相谈甚欢了。 蓝子涵下定了决心，自己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教导他的这个妹妹，他的妹妹虽然头脑还算聪明，可总是在一些关键的地方上面犯傻，简直是无药可救。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对面的人像是无意间抬头看了他一眼。 也就是这么一眼，蓝子涵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冰冷。 很奇怪。 就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梦兽给盯上一样。 一直到过了很久，他的意识才逐渐回来，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加速，唿吸格外的急促。 刚刚是怎么了？ 直到那个人把自己的视线移开以后，蓝子涵才重新恢復了神智。 他的额头上全都是冷汗，身体也在不断的发抖，这一切都像是一种幻觉，他依旧站在刚才的那个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周围依旧是热闹的声音。 可是刚刚有一秒，他却觉得自己仿佛深陷了地窖。 这种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蓝子涵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他为了这次宴会，特意买下了这个远在郊外的房子，甚至还在现实里摆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布置。 按理说这里应该不会被人注意到才对。 可是刚刚的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心中如此的不安？ 妮妮和长枝两个人现在快要口吐白沫了，她们俩现在甚至都开始幻想一会二号真的被逼急暴走以后，眼前的宴会究竟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想必那个时候，一定特别的刺激。 「我们先离开这里。」蓝子涵悄悄地拉住自己妹妹的手，他总觉得眼下这里的感觉有些不对，想要回去。 但不得不说，也多亏了他这突如其来的心慌，原本他是想要说服妮妮把自己的名字签在那张纸上的，然而这么一打岔，他硬生生的忘了这件事，一心只想快走。 「贝拉小姐。」妮妮温柔的道，「我们的这个朋友胆子比较小，而且没有觉醒，不太适合在梦里跟他说话，如果一会醒了的话，或许你可以和她多谈一谈。」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面温柔，实际双手都已经在颤抖了。 有些东西真的是不知道则已，只要一知道，就控制不住的心慌。 当妮妮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二号以后，她就发现自己可以看懂他的任何小动作了，就例如说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就跟论坛上面的总结一模一样。 他现在就是在暗杀之前的准备阶段。 或许二号还在思考「觉醒」这两个字的重要意义。 或许他还在琢磨眼前这个聚会跟蝴蝶密会的关系。 或许他还在沉思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宴会上，都有可能。 如果他要是真的动起手来，那么第一个遭殃的，就会是他面前那个现在对此还一无所知，甚至还在不断挑衅着他的蓝子涵。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把自己的手神了出去。 她的话打断了一切。 「这个送给你。」贝拉认真的说道。 在她的手上，是一个刚刚从她手上摘下来的手串。 「唉？」妮妮和长枝同时一愣。 「梦境跟现实实在是太过遥远了。」贝拉认真的说道，「如果你醒过来就起身跑了，那我该怎么找到你呢？」 「所以我要把这个给你，这样就可以把你拴住了，如果现实里再遇见，我也能知道那个人是你了。」 她几乎是不由分说的就走上前去，然后把这串手鍊戴在了二号的手腕上， 从妮妮的角度来看，她能看见贝拉在触碰到二号手腕的那一剎那，他瞬间的戒备。 可是贝拉却是一个十分坚持的人。 「说好了，我就把这个东西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戴着啊。」贝拉道。 二号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她任何回应，她却也像毫不在意一样，拽着自己的哥哥，转身就离开了。 「那个手鍊……」妮妮小声的凑到了长枝的耳边，「起码值这个数。」 第421页 她说完了一个数字后，长枝忽然间勐地倒吸一口冷气，但很快又被她咽了回去。 二号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个链子，他的反应淡淡的，毕竟他本身的情感也实在不多。 可是妮妮和长枝却能感觉到，在刚刚这个链子被强行戴在他手上以后，他整个人那种可怕的感觉渐渐的消散了一点。 他抬起手，开始对这个手鍊慢慢的打量了起来。 「你怎么能把手鍊随便给别人呢？」蓝子涵有些责备的质问贝拉。 贝拉小心翼翼的吐了个舌头。 「哥哥你今天宴会上找了那么多的朋友，难道还不允许我找一个朋友吗？」 「我的朋友跟你的不一样。」蓝子涵鄙视的看了贝拉一眼。 「我的朋友都是厉害的人物，能帮我做很多事，你的朋友呢？能帮你做什么？」 第227章 看客 「唉？」白杉看着自己手腕上面的那串手鍊，假装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我的手上怎么多出来了这个？」 她看着对面的长枝和妮妮，妮妮用一种相当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她。 长枝倒是相对而言还算平静一点。 她在周围一圈乱糟糟的声音中说：「这是礼物，作为刚刚对你食物里下了安眠药的补偿。」 「不是，这群人这么随随便便在别人饭菜里下药真的没关系的吗？会上新闻的吧？」白杉吐槽了一句就站了起来。 「没什么，只要钱到位了，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妮妮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都是被朋友带来的。 哪怕蓝子涵不对他们说什么，他们的这些朋友也会想方设法的稳住他们。 白杉走出了宴会会场外面，把自己的衣服和面具都脱下来递给了服务生，在快要上车前，她忽然在人群里看见一个女生远远的对她挥着手。 「那是谁？」白杉用疑惑的语气问长枝和妮妮。 长枝她们抬头看了眼冲着白杉挥手的那个人，不约而同的唿吸一滞，然后直接把白杉给按回了车里。 一个特意举办的聚会，一个新成立的组织，一场意外的梦境。 白杉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这串手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白杉正想事情的时候，突然觉得前面有一个人忽然探过了头来。 探头过来的是妮妮。 她对着白杉笑得格外夸张，「你……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跟别人有些不太一样？」 「有吗？」白杉诧异的抬起头来道。 她想了想说：「真抱歉，我没觉得。」 「不，我是说，你有没有觉得你有时候在想法上，或者说性格上跟别人显得……」妮妮似乎还想继续问下去，然后被长枝悄悄地戳了一下腰侧，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然而，即使是被长枝给戳了下腰，妮妮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想要去探究的**。 这个身后的人居然就是二号？ 这真的是个惊天大秘密啊。 惊天到妮妮半夜说梦话可能都会把嘴给缝上的程度。 「你，你平时喜欢看一些宗教书籍什么的吗？」妮妮终究还是没忍住又回过了头，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长枝给怼了一下。 「或者说你……最喜欢吃什么呢？」 长枝在旁边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她当然知道妮妮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时至今日，二号喜欢吃什么都算得上是论坛里的一个未解之谜。 毕竟能够摸透二号喜欢吃什么，说不定就可以藉机在梦境里偷偷的接近二号。 然而，这么长时间以来有无数人想要攻破这个难题，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成功。 白杉刚想像往常一样笑着回答妮妮几句的，却忽然发现她的脸上隐藏着的那种感觉是极度的兴奋，以及无穷无尽的探究。 她很少看见类似于这样的表情，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把她当成一个可以探索的物品一样。 或许是由于突如其来的这种情绪，白杉闭了嘴，没有直接回答妮妮。 她低下了头。 但殊不知，看见她低头以后，妮妮好像变得更兴奋了一点，她偷偷的拍了拍旁边长枝的胳膊。 白杉愣了半天，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自己心里的那种感觉，明明她挺希望被别人喜欢的，也一直嚮往着它，眼下，她也知道那个叫妮妮的姑娘一定特别的兴奋，甚至是特别的喜欢她。 可是白杉却好像不是特别为此而感觉到开心。 这辆车，就载着心事重重的三人慢慢远去…… 晚上白杉躺在床上。 平心而论，白天睡了那么久，想要晚上再想那么轻易入睡恐怕也是不太可能的，但她强逼着自己进入了梦乡。 睁开眼，白杉看着自己挤的满满的箱子，抱怨了一句。 「天啊，这个纸箱就不能再稍微大一点吗？」 她拨拉开煳在自己面前的一叠纸，认真的看了看纸条上面的字迹，开始进行自己即将进入客人梦境之中的准备。 今天发生了一些很离谱的事情呢，白杉开始逐渐觉得这个梦境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不太像是她一开始创造梦境时候的那种感受了。 或许不仅仅是由于这个梦境变得庞大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人。 第422页 白杉一直觉得人是构成这个社会的基本单元，而当梦境里面的人变多时，这个梦境本身自然也开始被影响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虽然身为创始者，但这个梦境却不是她一个人的。 她对着箱子嘆了口气。 虽然不清楚这种发展是好是坏，但是只要像之前一样继续创造梦境，满足客人们就可以了吧。 瞎多愁善感什么啊，之前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天天想着希望被别人喜欢，眼下被别人喜欢了，反倒是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杉很快就又恢復了往日的心情，她把刚刚那一秒的不适，全部都归于自己一时间想的太多。 她是个实干家，不是个喜欢多想的人。 「来吧，让我们来看看今晚的客人们。」白杉翻出了今晚的那些纸条。 「说起来……」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件事情应该让蝴蝶密会知道吧？」 …… 「你知道吗？你们那个世界里最近出现了一些特别讨人厌的傢伙。」个子矮矮的小魔鬼晃悠着腿坐在椅子上道。 刘钰默默的跟王婷婷对视一眼。 「感觉到了。」刘钰语气十分微妙的道，「我感觉到的应该更深一点。」 她的「玫瑰」身份让她能够很轻易的就接触到那些人，毕竟玫瑰在他们看来，也是梦境里可以利用的npc之一。 幸好刘钰跟其他的npc不同，利用信息差成功的躲过了一次暗算。 具体的情况，大概就跟那次店长经歷到的有人希望他崩人设的情况一样。 「他们那群人想要干什么？」小魔鬼皱着鼻子说道。 刘钰倒是可以跟小魔鬼解释，只不过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了一点。 「算了，这其实不重要。」刘钰道，「反正他们也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的，毕竟……」 你在现实中那些人的眼睛里就是个可爱的小萝莉啊。 刘钰看着眼前的小魔鬼想。 如果真的有人把你小魔鬼的本质挖出来，那说不定还能让你变得更受欢迎一点。 刘钰把自己的话给咽了回去，这时，她却突然听见面前的小萝莉道，「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他们是想让店长在那些傢伙的面前出丑，对吧？」 小魔鬼说完这句话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嘶，等等，你不要乱来！」 刘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眼前的人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完了。」刘钰转过头对王婷婷道，「这下麻烦大了。」 佐伊正在自己的花园里面喝茶，今天店长一天都没有出现在庄园里。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今天有人会对店长出手。 其实她已经有好几天都联繫不上波德莱尔了。 之前似乎是有人找到了波德莱尔，希望能跟他商量一些事情，当时的波德莱尔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那群人，并且把他们给赶了出去。 自打那天以后，论坛上面的帖子就暂停更新了，佐伊猜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希望不是坏事才好。」她小声的嘀咕道，「不然……我总觉得心中怪怪的。」 「你还在这里喝茶吗？」一个晃悠着两条腿的小萝莉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佐伊一愣，她立刻站了起来。 「你是谁？」 佐伊的语气非常严肃，在这个梦境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她已经发现在梦境里一些长的可爱的傢伙未必就像表面上那么人畜无害了。 更别说这种突然就能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别紧张，小傢伙，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你的那群同伴……哦，不对，或者只是那群你认识的人们。」小萝莉凑近了她的耳边，「好像要对你身边的那个男僕下手哦。」 佐伊瞬间惊的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知道？」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萝莉，忽然认出了她是谁，在现实中的论坛里，这个萝莉虽然因为可爱而杀出了一条血路，但是认真的说起来，她的身份其实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但是眼下看来，这个萝莉远远不是什么简单的傢伙。 「不，现在跟你说这些有点太迟了。」那个萝莉说完顿了一下，「况且，我也很希望看到那个傢伙落入地狱里面的情景啊哈哈哈……」 萝莉大笑着，突然带着佐伊来到了一处有些破烂的地方，佐伊一瞬间就从自己的庄园来到了这里。 她瞪着眼睛，看着前面，还没反应过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等，那里是……店长？佐伊在看清了那里站着的人以后，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群孩子。 他们正在嬉笑着，嘲弄着店长。 「这个傢伙，就是佐伊庄园的男僕。」这群孩子一边笑一边戏弄着店长，他们甚至还会拿起小石头试图激怒他。 「他们怎么敢……」佐伊气愤的要命。 「看清楚点。」身后的小萝莉指引着她看向了又一个方向，那边还站着另外一群人。 他们看着店长，表情无比的轻松，就像是一群实打实的……看客。 第228章 捂住眼睛 「他们这是想要做什么？」佐伊微微有些震惊的道。 「我怎么知道你们那个世界的人想要做的事啊。」她身后的小萝莉说。 第423页 佐伊说句心里话，她有时候也觉得跟她处在同一个世界的那些人有点无聊，不过，这也并不是她眼看着这群人在旁边围观店长被小孩欺负的理由。 「那几个小孩是怎么回事？」佐伊震惊的道，她发现这些小孩衣衫都衣衫褴褛的，看起来不是那么有钱的小孩，只是，他们为什么会对店长这样出手呢？ 「我也不清楚啊。」她身后的小萝莉用可爱的声音道。 「毕竟我也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有人把那个傢伙之前的信徒都给找了过来，明明这群生活在贫民窟里的孩子是到不了这么远的地方的。」 佐伊听见这句话，大脑突然勐地一震。 她瞬间就明白了眼前这几个小孩的真正来歷。 毕竟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见过，可是这些孩子在论坛上面可是非常有名的。 曾经在教堂的那个夜晚后，论坛上像爆炸一样的讨论着那天在教堂里面行为举止都变得古怪的人们，尤其包括那天晚上捅了店长一刀的小孩，人们都很诧异在这些人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认知，就好像一夜之内全被扭曲了一样。 佐伊忘了之前是谁曾经在论坛上面说过那天捅了店长一刀的小男孩是店长的信徒的这件事，只不过看他当时对店长的态度，可完全不像是信徒对待神明的样子。 就像眼前的这些小孩对店长的样子一样。 如果把一群同样的小孩找过来的话…… 佐伊想都不用想，她立刻看向了店长。 他低头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真是无聊。」那群看客一般的人中，有一个女生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干嘛要让我来看这么尴尬的场面啊。」 「谁说尴尬了。」旁边的两个女孩子把她拽过来道，「多有趣啊，这可是店长唉，不是之前的小鱼小虾。」 「这……已经是最近的第几个了？」这个女生道。 「第十个了。」 这个女生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 「居然都已经第十个了啊。」 「天啊，真快，我感觉像是才刚刚开始一样，哈哈。」 另一边偷听的佐伊勐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拥有着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所以这群客人认为他们可以操纵人性。 像这种编写剧本，然后让梦境中没有另外一个世界记忆的人落入圈套，再让其身败名裂的事，他们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们就是梦境中的「黑羊」，如果说出去恐怕不会被人喜欢的那一种，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本来也不是特别关心别人说什么，对于他们之中大部分人来说，他们做这件事纯粹是为了利益，而对于小部分人则是为了兴趣。 有一些人是会为了有趣，而做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的。 他们如果想要对付一个人，往往都是会找一些能够让他气急败坏的人或者事情。 而对于眼前的店长来说，这群曾经的信徒们就再好不过了。 利用所谓的信息表来操纵剧本，然后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这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是乐此不疲的把戏。 就像是看着一只虫子在培养皿里面左右乱撞一样。 就算他是店长又怎么样？ 左右不过是一只比较大一点的虫子罢了。 来吧，让我们来看看你的反应。尽管那个看着指甲的女孩子有些提不起来兴趣，但是她周围的女孩却全都聚精会神了起来。 「好了，快要开始了，身后有大部队马上就会到。」 所谓的「大部队」，其实指的就是那些不清楚这个梦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普通客人。 他们最近做了好几次这种事了，当这些梦境中的人怒急攻心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客人们拉过来，让客人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目中的「男神女神」瞬间崩塌的样子。 往往一直到崩塌的时候，那些梦境中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有很多人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是这足够让旁边的这群人开心上好一阵子。 他们就像是操纵着一切的主宰。 佐伊在旁边围观了这一切，她心脏狂跳。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波德莱尔为什么前段时间突然跟别人闹掰了，如果换成是她，她想必也会跟这群人闹掰的。 「他们，他们怎么会这么做？」佐伊特别的气愤的道。 「我倒是觉得这群傢伙们很可爱呢。」那个小萝莉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如果在地狱，他们的味道一定非常美味吧。」 佐伊听了之后，心中一沉。 好傢伙，看来她后面这个小萝莉的身份也一定不一般啊。 店长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她焦急的看着店长，想要冲过去帮一帮他，却根本无计可施。 「坏东西！」那几个小孩子还在不断的拿石头朝着店长的身上扔去，几乎每一下，都像是砸到了佐伊的心上。 她几乎都能想像到店长被石头砸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只是单单的这么想着，佐伊就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唿吸了，她甚至都不敢过多的去带入，因为连多想一下，都是一种可怕的感受。 明明店长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他甚至还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着，为什么这群人还偏偏要把这群小孩子带到他的面前？ 第424页 佐伊敢肯定，如果现在在那里的人是自己，那么她肯定已经怒不可遏了。 面前的这群孩子们笑容格外的狰狞，其中的一个甚至一边狞笑着一边道： 「真奇怪啊，你看起来好奇怪啊。」 他这样说着，却丝毫不在意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更奇怪的这件事。 「你为什么就偏偏杀不死呢？之前在教堂里的那一刀，你本应该是死了的啊。」 「唉，这群小孩子们记忆是共享的吗？」刚刚那个一直在修着指甲的女孩子突然间问道。 」看起来好像是？」旁边的几个人全都对此毫不在意，他们也并不是很关心这件事。 仅仅只有修着指甲的那个女生一直在望着那边，望的快要出神了。 「既然这群孩子们的记忆可以共享，那么，他们还算是原本的他们吗？」 佐伊焦急的看着店长。 「哎呦，你看那个傢伙，脸好像都要黑了的样子。」那个小萝莉一直在佐伊的耳边喋喋不休，「我告诉你，这傢伙的脾气可不好，特别喜欢杀那些地狱里的傢伙们，生起气来的样子特别可怕。」 「你觉得他会对那群孩子们怎么样呢？」 …… 「他会对那群孩子们动手吗？」 在那群看客的身后，有着两个独特的人。 其中的一个男人头上戴着一顶礼帽，然而奇怪的是，在场的人好像并没有几个注意到他。 另外一个，则是蓝子涵。 「那是当然的。」礼帽男人笑起来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因为这个傢伙曾经在天使之塔的时候，就是个出了名的傲慢的人。」 「我在现实里做的自然也是操纵人性的生意，请相信我，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这方面会比我更厉害了。」 「我当然没有信不过你。」他旁边的蓝子涵也笑了起来，「你已经成功了那么多次，自然你的实力是被我看在眼里的。」 「我只不过是觉得，店长今天居然就要在这里变得一无所有了，这件事比较让我兴奋而已。」 蓝子涵笑着道，「你觉得……撒旦的名字安在我的头上怎么样？」 礼帽男人低声笑了笑，「真抱歉。」 「不过我并不觉得你适合这个称唿，你应该更适合一些活泼一点的名字，例如……享乐之神什么的。」 蓝子涵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不悦了，不过他还是勉强撑着，没有出现什么太难看的神色。 一个有野心，但是并不太会隐藏的小鬼。礼帽男人笑了笑。 他其实并不是很关心蓝子涵，他在乎的是店长。 一个傲慢且无礼的傢伙。 ——这是那位至高无上的神对他说的。 神明既然说他是这样，那么他自然就是这些。 礼帽男人已经见识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人了，他对于如何将这种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有着充足的经验。 一个傲慢的人，如何能够忍受的住自己曾经的信徒对自己这样不敬？ 礼帽男人看到了一个方向，然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哦，看来他们的「客人」已经到了。 想必……店长，也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吧。 果然，就在下一秒，他看见店长走上前一步，突然拽住了一个小孩的手。 此时，第一个客人也已经赶到。 「开始了！」那群看客们瞬间激动万分。 佐伊也勐地挣扎了起来。 那个突然被店长拽住了手的小孩子仿佛知道如何做才能够挑起店长的怒火一样，他用着那种充满着深深恶意的笑容看着店长，这样的笑容即使是任何一个人看见了，恐怕都会背后发寒。 然而那群客人们过来的视角，刚刚好看不见孩子们脸上的表情，仅仅只能看见他们小小的后背。 一切的剧本，仿佛都已经变成了命中注定，只需要让演员按照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剧本开始演就好了。 礼帽男人心底的笑声越来越大。 来吧。 让大家看看你要怎么做。 他好整以暇的靠在了后面的墙壁上，头顶的阳光是那么的舒服，就像是……那位神的恩赐一样。 然而下一秒，他却忽然差点蹦起来。 店长拽着那个孩子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的那个小孩子，忽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第229章 打破剧本 就在店长伸手盖住了小孩眼睛的那一刻，周围像是一切都变得寂静了下来。 无论是那边还在叽叽喳喳的看客们，还是周围的风声……仿佛全都一起安静了。 佐伊怔住了。 她看着那边的店长，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瀰漫在了心头。 那一刻，佐伊想的是店长……他难道不难过吗？ 其他那些在起闹的人们搞不清楚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彼此面面相觑着，在他们看来，他们制定好的剧本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自从他们开始了这个游戏以后，他们已经习惯于看见一个又一个傢伙跳进他们的陷阱之中了，以至于冷不丁看见一个没有跳进他们陷阱里的傢伙，他们反倒是有些不太适应。 而与此同时，那些客人们也已经跟了过来。 他们一来就看见了正站在那里面对着几个小男孩的店长，眼前的这个景象让他们纷纷停住了脚步。 第425页 「唉，店长正在干嘛呢？」 「不清楚，好像是在跟几个男孩子说话？」 礼帽男人皱起了眉。 怎么回事，这好像并不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 或许是由于店长并没有第一时刻对面前的这几个小孩下手，所以错失了一个很好的机会，本来在礼帽男人的心中，眼前的景象应该是店长对着那几个小孩出手，然后刚巧那群客人们从街角拐过来，正好撞见这一幕。 那个场景对于这群客人们的冲击力会更大。 只是这个店长却没有对这群小孩子们出手，而是伸手捂住了其中一个小孩的眼睛。 他难道是吃错药了吗？怎么会这样做？ 「感觉不太对劲。」他对蓝子涵道，「那个傢伙怎么没有按照剧本来走？」 「你真的对这个傢伙的心思把握的足够严密吗？」蓝子涵颇有些怀疑。 「当然！」礼帽男人点了点头，「他的性格，不会有人比我更加清楚了。」 因为，那是神告诉他的。 他为了确保一定能激怒店长，甚至还让其中的一个小男孩样子跟曾经捅伤店长的那个长相有点类似。 并且今天对于店长的这场戏，也已经实验了九次了。 ——在此之前，他们足足找了九个人设置了类似的场景，他们无一例外，全部掉入了他们的陷阱之中。 这些人之中，有自诩身份高贵的富家小姐，有聪明有城府的中年人，有身手厉害的守卫官……可是他们在人性这方面还是没有办法跟掌握了一切的他们相比。 不管你拥有什么样的才能，什么样的天赋，如何被上天所眷顾，在一群掌握了你背后故事，身边的关系，以及曾经的一切人眼里，你终究都只是他们手中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罢了。 可以说，今天这场相遇在他们心中已经是百分百被设定好的剧本。 「快啊！快点，像前九次那样，做给我们看！」 人类真的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生物，他们会希望看见一些人性当中最阴暗的东西，甚至会故意的去追求它。 而这，或许就是各种各样奇怪的整蛊，奇怪的考验，一些充满着各种窥探**和深挖**的人性问题，眼下，这群人们在做的事情就是这样。 大部分人在思考人性时，第一反应永远是从自己出发，他们知道自己跟对方都是相同的，而自己往往又最了解自己。 所以他们设定好的那些陷阱往往都是他们觉得自己同样会栽进去的陷阱。 他们自己深知这些陷阱究竟有多么大的威力，它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一个人。 人总是有一些弱点可以被掌控到的，但是这一次……这个剧本第一次跑偏了。 「不对啊，你应该去杀了这几个小孩的啊。」蓝子涵的表情扭曲着，他的表情看起来甚至比店长应该都还要愤怒，「他们激怒了你，你就应该狠狠地将他们撕碎，让他们的鲜血来补偿你，毕竟，你可是……」 他的话说到这里，就突然停了下来。 你可是曾经最骄傲的天使，现在最骄傲的撒旦啊。 抱着这样心情的肯定不只有他一个，还有身边的礼帽男人，以及周围一群那群正在聚精会神观看着的看客们。 所有人都希望看见店长对那几个小孩子下手，最好是杀了他们。 在周围一群看客们说不出来的诡异氛围里，店长忽然低下了头。 「对不起。」他小声的说道。 佐伊在看见店长并没有任何想要对那些小孩动手的样子。他仅仅只是在说了那句以后，就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头。 「他……为什么要对那个男孩子说对不起？」在一旁看着的那些看客们愣了。 「或许……他是在为自己没能保护好这个男孩道歉？」 「不能吧，这听起来可太扯了，这傢伙可是撒旦唉！」 佐伊听着那群人叽叽喳喳的对话，看着店长的表情，心中却想店长他就是这个意思。 他的确，在看见这几个试图挑战他底线的孩子时没有一点的愤怒，反而，他的所有反应都在表明他的内心现在充满了……忏悔。 那双绿色的眼睛里甚至有一些微微的痛苦。 「店长为什么要给那几个孩子道歉啊？」刚刚过来的那群什么都不清楚的客人们正小声的围着店长走着。 他们大部分人其实都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店长现在的样子，都觉得挺好看。 之前蓝子涵和礼帽男人设计出来的那种店长面目狰狞的场面没有出现，店长现在的脸上一派平静，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像是流动着的湖泊。 实话实说，当现在店长看着男孩时，他那种眼神看的人心都要碎了，即使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也会沉浸在他那双眼睛里浓浓的忧伤之中。 一时间，那群被人故意引来的客人们非但没有像计划之内的对店长十分的厌恶，反而突然间兴趣爆棚。 他们其中的几个女孩子看着这个样子的店长，激动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恨不得现在有个手机她们能好好的把这个场景给拍下来。 「唉？」佐伊同样也是激动的一个，然而还没等她激动完，她就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很不爽的声音，「这个傢伙怎么回事？」 第426页 「怎么像是一个傻子一样。」 小萝莉的话隐隐让佐伊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小声的嘀咕道，「店长才不是傻子」，却又不敢太大声，生怕引起身后人的反感。 佐伊其实知道店长此时此刻应该是十分难过的，他的心里一定非常不好受。 而佐伊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痛苦」这种东西居然会成为一件好事。 店长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痛苦在一群人之中是多么难得的东西，就像是王冠上那颗最耀眼的宝石一样。 如果刚才店长对这几个男孩下手，那么他此时估计不会用这种痛苦的眼神看着像男孩们，他的脸上或许会充满着狰狞的笑容，他也不会感受到痛苦，但是…… 但是那样，就不是店长了啊。 「真是可笑，捂住眼睛就可以不看见那群孩子眼中的憎恶了吗？」刚刚那个一直在修理着指甲的女生忽然间说到。 她摇了摇头，「这个傢伙还是老样子啊，总是抱着一些奇怪又幼稚的幻想。」 她那刚刚修理好的指甲上有着几个漂亮的图案，其中的一个，是一只纯黑色的蝴蝶。 「只不过，也算这个傢伙误打误撞吧。」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很难以察觉到的笑意，「将原本用来针对他的局面变成了眼下这个对他有利的样子，也多亏了他那些幼稚的幻想。」 「不枉费……我特意躲在这群人之中好好的跟着走了一趟。」 这个指甲上有着黑色蝴蝶的女生，正是孟莉。 她已经在这群人之中潜伏了好几天了。 在刘钰和王婷婷还刚刚对这群人有着浅薄探索的时候，孟莉早就已经打入了内部，甚至还在里面获得了一席之位。 她看向了那群客人们，这群客人里有着好几个正在尖叫的人，他们不懂的店长遭受了多么大的痛苦，也不懂的他遭遇了什么，她们只是觉得那张脸很能讨得她们的欢心。 不过，倒也正是这群人们帮了店长一个大忙，孟莉知道今晚过去以后，店长的信仰或许又会比之前稳固不少。 只是，身处其中的那个人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孟莉突然又觉得这个傢伙有点可怜。 「太好了！」佐伊偷偷摸摸的在旁边给店长加油，她看着那群不断的围着店长花痴的姑娘，头一次看她们这么可爱。 她又看了眼那边的礼帽男人和蓝子涵，他们的脸色极度的不好看，但也正因为如此，却让佐伊心花怒放。 那群看客之中，有人迟疑了一会道，「这，这样也可以吗？」 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剧本居然被破解了。 这可真是……太意外了，就像一场本来已经约定好的真人秀，中途有一个人突然变卦了一样。 然而这一下，却又让他们提起了浓浓的兴趣，这种兴趣就像是一把大火，瞬间就烧了起来。 他们像是突然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目光接二连三的投向了店长。 第230章 看客的怜悯 白杉现在堪称的上是一心三用。 她一边在这里扮演着店长，一边分心操纵着小萝莉，另外还要观察那群客人们的动向。 她当然知道她刚刚做出那个举动以后不同人的不同反应。 「怎么？现在店长做出来的行动相当出乎这群人的意料吗？」白杉想。 只不过如果有一群客人的乐趣是把围观另外一个人的反应当成是一种玩具，那么她身为店家，总得让这个玩具变得比较好玩一点。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白杉作为一个喜欢过各类男神的人，自然清楚的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最招人喜欢。 这群人是想看店长在面对着一群曾经是他的信徒，现在却已经心性大变了的人会做出什么反应。 老实说，如果换成是白杉自己，那她这会一定就要为民除害了，眼前的这几个孩子或许死了才算是一种解脱。 但是在店长的手上……却不能。 白杉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副画面。 她小时候看一本漫画，当时她特别喜欢那本漫画里面的一个非常温柔的大哥哥。 那本漫画白杉津津有味的追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她突然看见那本漫画里出现了一个场面，那个样子格外温柔的大哥哥，把跟他一直关系很好的朋友给杀了。 白杉看完那一个片段之后爆哭，从此之后非常拒绝再看那本漫画，尽管她后来才知道那个大哥哥这样做是深有苦衷，但她还是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 她特别讨厌那个大哥哥，并且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那本漫画了。 根据白杉当年的记忆，她几乎可以猜想得到在这群人的剧本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些客人里面未必会有人意识到那几个小孩子出现了什么样的状况，他们看见店长杀了那个小孩儿后的冲击感，一定跟白杉当年是一模一样的。 之后，就是无法控制的厌恶。 再然后，客人们在提起店长时，只会说：「那个无缘无故杀了好几个小孩子的人。」 「真是可怕。」 「是因为变成了撒旦吗？」 虽说人们喜欢看天使坠落凡间却依旧保持自我的戏码，但是天使坠落成了撒旦然后心性大变这样的戏码，也通常会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剧本中。 然后，就是恶性循环。 第427页 店长的名声接下来在客人之中并不会发生什么强烈的逆转，因为设定里店长并不清楚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的，他的实力会变弱，之后那群人给他编设令人厌恶的剧本就会变得更加的容易。 这个世界上反派控自然也有，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不能跟喜欢正派的人对比的，尤其是店长这个「反派」做的事情并不光彩，他可是杀了几个小孩，这在大部分人的心目中都是大忌。 那么想要打破这个局面，只有一个方法。 那就是「堂堂正正」的正面出击。 只不过这个方法，在大部分人的眼里看起来都很「憋屈」就是了。 「这个傢伙还有没有一点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他就连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吗？」蓝子涵变得非常愤怒。 「他难道……就不觉得杀了他们才是比较顺心的一件事吗？」 他深知自己现在是在无能狂怒，毕竟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但眼下居然被人躲过去了。 旁边的礼帽男人眼神也微微的阴沉了下来。 这，这不可能。 眼前这个男人最独特的一个性格，就是傲慢了，傲慢到即使是面对神明，也不想低头。 礼帽男人以为凭着这样的性格，他一定会轻而易举地落入这个陷阱当中。毕竟普通人都无法忍受几个曾经的信徒对自己扔石头，更何况是一个傲慢的人呢？ 你身为神明的骄傲呢？ 礼帽男人觉得店长这个人简直是有些无法理喻。 如果他要是神明，他底下的信徒敢对他不尊，那么他一定会让那些信徒粉身碎骨的。 这才是身为神明的骄傲，这个傢伙傲慢就不说了，连骄傲都已经没有了吗？ 然而，此时此刻，礼帽男人又很快发现了一些更不妙的事情，这个不妙的事情是从那些他叫过来的看客里发生的。 「他怎么会这么傻？」此时，那群看客之中传出来了一个声音。 礼帽男人这才勐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抬起头来，震惊的看着那群看客之中竟然在窃窃私语。 这些所谓的看客其实原本也是客人，只不过他们比其他人多了一些天赋，能够在这个梦境中保持清醒。 这都是礼帽男人想要拉拢的人。 他在这些人的身上已经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就是为了在日后能够让这些人成为他有利的棋子，谁能想到他们此时此刻反倒是注意起了店长这与众不同的反应。 「他现在就算是把那个人杀了，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的吧？」这群看客们窃窃私语。 「对啊。」 「要是我的话，我可不会这么做，我，我脾气比较暴……」 这群客人们交流的声音慢慢的大了起来，很快就连旁边的佐伊都听到了。 这群人他们都知道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店长却对他们的存在一无所知。 所以他们比普通的客人们更加清楚的明白，这不是一个单纯的「角色」。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这个人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完全出于自己的真实想法做出的。 也就是说，店长是真的「傻」。 傻到非但不去杀了这几个挑衅他的小孩，反而小心翼翼的在对他们说抱歉。 这其中就有一些看客，原本只是单纯的参与在这里面，但是这会儿竟然对店长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 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已经看过了太多的人性丑恶了。 此时此刻，就属这群看客的心情十极度复杂，他们之中有很多都能意识到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但是即使意识到了，这个世界跟他们原本的世界相比也有些太过遥远了。 遥远就意味着有一些疏离感，同时也意味着他们自己深知，自己在这个世界中做出一些事情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所以即使他们心知肚明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因为本身不是自己的世界，所以他们对于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的人本身就没有什么认同感。 又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见识到的都是一些如何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暴露出自己人性丑恶的人，所以他们心目中那丝淡淡的罪恶，也在各种无休止的丑恶中被抹去了。 他们这段时间见过的各种各样的恶意都有，有表面看起来特别温柔大方的女人，在面对自己的朋友时露出了可怕的嫉妒心，有表面伪装的特别好的成功人士，在背后用残忍的手段去折磨一些他看不上的所谓穷人…… 太多太多了。 这样零零散散的东西看下来，反倒是把他们心中最后那一丝愧疚感都看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正义感」。 如果换作其他人，在各种各样的剧本里，围观到许许多多可怕而又真实的事情，想必他们也不会再对那个世界产生什么喜爱之情。 人性本来就是丑恶的，闪光点也并不是没有，只是在更多的东西面前，它们似乎微不足道。 这群看客们，他们自己未必也没有这些丑恶的人性，可是在看着梦境里的那些人们当着他们的面表现出来时，他们反倒是生出了一种审判般的心态。 当策划着名那些剧本时，他们并不是以一个看客的心态去观看的，而是一个审判者。那种感觉就有点像电锯惊魂里面的竖锯，并非是单纯的善，也并非是单纯的恶。 第428页 只不过……就算是再冷静的编剧，在面对着一些心性极其坚定，又或者面对任何威胁诱惑都能坚持自我的人，还是会被动容的。 「店长他居然真的没有对那几个小孩动手，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终于有一个人小声的说道。 「店长他……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吧？」 蓝子涵瞪大了眼，他的本意是希望这群看客们跟他们一起看破店长的嘴脸，然后反馈给店长可怕的信仰打击，并且这段时间以来，他本以为这群人已经快要被他控制成功了，因为他们看起来的确是不怎么在乎这个梦境之中的人，开始对他们渐渐变得冷漠了起来。 即使是一些隐隐觉得不对的人，也开始沉默，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当那群想要批判的人发声，而意识到不对的人沉默以后，他的那个将梦境之中的npc取而代之的计划才可以实现。 可是……可是眼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该是这样的啊！ 「呵，看来有人遇到大麻烦了。」孟莉小心的看着后面的蓝子涵，嘴上浮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跟这个傢伙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最近她一直在思考如何去阻止他，没想到给予了对方沉重打击的，居然是对此一无所知的店长。 她想了各种各样的方法，从现实当中入手，从梦境当中入手，粉碎他，击败他，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瓦解他…… 却终究都比不上店长简简单单的一个怜悯与宽厚之心。 「跟那群傢伙相比，这傢伙看起来竟然还挺顺眼的。」孟莉此时此刻，居然跟白杉前不久一样，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只不过……总有些替那个傢伙担心啊。」 第231章 寻找现实中的人 蓝子涵那群傢伙的计划落了空，他们看着那群观众们讨论着有关于店长的事情，脸色渐渐的变得难看了起来。 但是终究他们还是没有办法做什么。 他们只能看见店长一无所知的从他们面前离开，临走的时候，他才最后把捂着那个小孩眼睛的手给放开。 店长并不愿意去看见那个小孩子的眼睛，或许这在他看来，那双眼睛能让他想起一些很痛苦的事。 能让这个傢伙感觉到痛苦，或许在蓝子涵他们看来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了。 可是这显然没什么用。 因为这傢伙的痛苦并没有让他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反而似乎是把他变得更加的强大了。 这跟蓝子涵他们一开始的想法背道而驰。 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群「看客」们围观着店长慢慢的离开这条街，每一个人的表情都跟之前的不一样。 之前几乎每一次他们这样的「活动」完成以后，大家就是笑着的，嬉闹的，甚至有人会嘲讽着那个人的样子，把他暴露出来的丑恶一遍遍的拿出来说。 但唯独这一次不同。 周围都伴随着一片诡异的平静，这种平静甚至让蓝子涵他们觉得有些心慌。 「店长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样。」终于，有一个姑娘说道。 她的这句话，像是一个引信，瞬间就引爆了在场的所有人。 身后的人也都跟着激动起来了。 「岂止不一样？简直太帅了好嘛！」旁边有人接话道。 「我如果要是他的话，我刚刚一定会控制不住的。」 「惊了，居然真的有人可以这样的吗？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我自己都想像不到。」 当店长走远以后，大家的声音才一下子变得吵闹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像之前那样的嘲讽和戏弄，而是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热血沸腾。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奇蹟发生在了眼前一样，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他们都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戏剧性了。 孟莉本来正在闭目养神的，可是却在一瞬间又睁开了眼睛。 哦？刚刚店长的信仰暴增，这群人的信仰好像要比那些一无所知的客人们更强一点，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了几秒，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 对了，之前的那些人看待店长，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仅仅只是把店长当成一个虚拟且不存在的人。 就像是喜欢某个动漫里面的人物一样，就算表现的再为他癫狂，再为他如痴如醉，终究心里都会有一个暗示——这个人是虚幻的。 他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是人们的幻想，既然如此，那就算是将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堆叠在他的身上又如何？ 但是眼前的店长不同，在这群已经觉醒了的客人们眼中，这是一个实打实的「人」。 他跟他们一样有唿吸，有心跳，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是，他做出来的选择，却梦幻的如同只会在漫画里出现的一样。 这是一个活着的「纸片人」。 那群一无所知的客人们看着刚刚店长的样子，还在感慨道，「店长看起来真帅啊。」 「不愧是我男神！我回去就给我的男神产粮！」 「店长刚刚转身过去的那个眼神好温柔啊！」 看看这群客人们，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在那群「看客」们眼里，简直更是一种疯狂的刺激，因为他们只需要看着这群人，就能意识到一件事。 ——店长，一个真实的人，在这群人的眼里，硬生生的把自己活成了纸片人的模样。 第429页 当一个人能把自己活成一个故事…… 那么这个人将会成为一些人心目中的神，让一群人为他而疯狂。 就连孟莉，此时此刻也不得不说自己也有着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尽管她的脸上体现不出来。 她虽然看起来很冷，可是实际上却一直很喜欢那种傻傻的，看起来有点理想主义的傢伙。 或许是因为她自己本身也有着那么一点理想主义，所以眼下店长这个人的所作所为竟然有些出奇的对她的胃口。 真的……能有一个人会像是一个只有在想像之中才能出现的人一样活着吗？她怔怔的想到。 她总觉得自己像是在跟其他人一样见证着一场孤独，但是却又只有他们知道的奇蹟的诞生。 「我现在好想知道店长在现实当中究竟是什么样子啊！」此时此刻突然在人群之中有一个人喊到。 孟莉听了他的话，才勐地抬起了头。 对啊，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子涵，你能不能帮忙把店长找出来啊？」有一个人兴奋的对着在旁边已经站了很久的蓝子涵道。 蓝子涵刚刚一直低着头，那群看客们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不过此时此刻，他在听见了这句话后才缓缓的抬起了头来，脸上是笑着的。 「你们……希望我把他找出来吗？」他道。 「对啊！」 「应该没什么问题，虽然会花费一点时间，但是如果你们都希望我把他找出来，那么就算是浪费时间，又有什么关系呢？」蓝子涵笑了。 有的小女生听见蓝子涵的话后直接兴奋的捂住了脸。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们就能在现实里看见真正的店长了啊！ 在她们看来，这无异于她们终于在现实当中有了跟自己男神直接接触的机会。 尽管梦境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但是对于这些客人们而言，终究这个世界跟现实还是无法相比的，但是梦境跟现实互通。 ——也就是说，在现实里，也有着一个像店长这样的人。 那种感觉真的就像是亲眼看见自己的「梦中情人」从梦境中走出来了一样，对这群女孩子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强大的刺激，让她们激动的脸色通红。 尤其是根据大家这么久以来的验证，梦境跟现实中的联繫还是相当紧密的，也就是说明店长很有可能在现实中跟梦境里相差不大，这让这群女孩子们都激动疯了。 只有孟莉的表情隐隐的有些不太好看。 「把那个傢伙从现实里找出来啊。」她喃喃道。 「我虽然也很想把他从现实里找出来了，但是并不代表我希望是被这个人给找到啊……」 当离开那群人的视野以后，白杉的表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她伸手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胳膊下面有黑色的血管正在缓缓的蠕动着，这是店长的力量正在疯狂增强的感觉。 没想到店长的力量一下子变强了这么多。 她离开了店长的身体，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从一旁掏出了一个水晶球。 这是那个公主的水晶球。 它能够看出别人的记忆，之前白杉看宝石小姐的样子时就是用它来看的。 她让水晶球显示了一个客人的记忆，瞬间刚刚店长的样子出现在了她的眼神，第一眼就让她不由自主的惊唿了一下。 「我去，挺帅的吗。」 不愧是她，捏出来的纸片人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这画面看起来特别像什么电影里的感觉，她这么看着，自己都对店长有那么一丝丝怜惜了。 白杉看的挺津津有味的，她通过水晶球还能感觉到这个人在看着店长时候的内心感受，毫无疑问她也是经歷了一番很大的心里波动。 「有时候总觉得我有点亏了，一直这样编织梦境还没有当一个客人有趣，最起码还能直接看见帅哥，不用动脑子。」白杉一边嘟囔着一边想把水晶球再还回去，这时，她却突然看见了水晶球里传出来的蓝子涵的话。 她微微的愣了一下。 嘶，等等，什么意思？ 他……想找店长在现实当中的人？ 看他这么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他准备怎么找？ 白杉瞬间就有点慌了。 别人想找她，她还尚且不这么惊恐，毕竟就连长枝和妮妮都已经知道了她的某个「身份」——尽管这是在她们自己对于这个梦境的理解下得出来的结论。 可是蓝子涵这个人就一点都不一样了。 白杉那一瞬间内心都有点想打退堂鼓，但很遗憾的是她并不能。 梦境发展到了这个程度，即使白杉把淘宝店关掉，也会有很多客人自然而然的进入这个她创造出来的梦境之城了，换句话来说，就是梦境之门已经被打通了。 白杉也并不能把实话讲出来，因为梦境之人不能暴露梦境中的任何事情。 一时间，她进退两难。 就在梦境中的另一条街道上，长枝和妮妮正在肩并肩的走着，妮妮感慨了一句，「只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我有一天居然会跟二号离的这么近……」 「没关系的，你平时不要把她当成二号就好了。」没想到的是，长枝居然反过来劝她，「你跟她接触久了就知道，她其实性格很好的，我想这或许是因为现实里她的身世不像梦境中那样坎坷的缘故吧。」 第430页 「没有用的。」没想到妮妮居然说道，「上次之后，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什么？」 「那个傢伙……会吸引很多人啊。」妮妮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还有贝拉，明明那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可不还是把你们两个给吸引过来了嘛？」 第232章 露西亚 白杉最近一直活的小心翼翼的，就连出门的时候也经常观察四周，生怕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事。 她上一次也觉得绝对不会有人找到他，结果刚一出门就被人给抓住了，这也是白杉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地方。 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被人发现的，毕竟她在现实中跟梦境中的差别很大，不是吗？ 就这样，白杉平平无奇的过了半个月，然而这半个月对于梦境来说却波澜壮阔。 先是店长的信仰迎来了一次大爆发，之后梦境当中过去围堵店长的人就变得更多了。 白杉尽管不太想像之前那样演戏，可是那群人的讨论声还是源源不断的进入她的耳朵里。 「蓝子涵最近究竟找没找到店长啊？」 「不清楚，不是说他已经发现了一丝线索吗？」 就这「一丝线索」把白杉弄得抓心挠肝的，她自己有时候觉得都快要疯了，明明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梦境，为什么会有人把这个梦境当真？ 这一天她跟长枝准备去外面吃饭，如果说梦境是否给白杉带来了什么好的东西，那么白杉不得不说，它还是让自己交到了几个朋友的。 长枝她们最近应该也接收到了蓝子涵的邀请，具体如何白杉并不清楚，可是她有的时候看向白杉的眼神会变得欲言又止。 她其实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人，白杉身为一个平时不太愿意跟人说话的人，其实是很难想像到自己在上班之后居然还能交到这样一个朋友的。 「你在忙什么？」白杉假装无意的套长枝话，长枝最近总是在用手机跟一些人聊天，白杉无意间看过她的消息，里面都是一群梦境当中的「觉醒者」。 「是一群之前一起在催眠店里玩的朋友们聊天。」长枝道。 白杉点了点头，假装不在意的样子。 她又低头吃了一会饭，忽然间看见外面有一个人走了进来，行色匆匆，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那人低下头，小声地在长枝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白杉身为一个轻度社恐，平时遇到这中情况都会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可是今天她却忽然被挑起了兴致。 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东西？好像是在说……他们两个认识的某一个人出事了？ 白杉尽管真的想假装看不见，可是长枝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的将眼睛瞥向了她。 这个眼神实在是太有存在感了，让白杉想要忽视都不行。 「怎么了？」白杉终于不由自主的问。 长枝一个哆嗦，她没想到自己的几个眼神就被对面的人给注意到了。 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对着白杉道，「没什么，咱们赶紧吃饭吧。」 「怎么没什么？事情都已经那么严重了，你还在这里吃？」那个人一把抓住了长枝，然后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白杉，「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她跟咱们不是同一类人，你现在不能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这中人身上，赶快跟我走。」 长枝还没等说什么，就被那个女生给拽走了。 白杉看着那两个人离开之后嘆了口气，然后掏钱结了帐。 这些傢伙……好像有很多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一旦发现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后，就很容易开始疯狂抱团，并且有一中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白杉身为一个创世神，尚且还在每天兢兢业业的生活呢，刚才那个女生过来的时候，居然就这样在她面前说出那中话，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话会被不明所以的人听见，然后把她当成疯子。 不过既然她们这么着急，那么说不定是现实当中的某个人出了什么状况吧？ 白杉眼神忽然冷了下来。 毕竟上一次宴会事件过后，她就明白现实中的一些疯子们是不讲理智的，哪怕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境，都会招来无数人的窥探。 她最近也听说了几件由现实当中的人做出来的事情，这些人好像已经彻底模煳了梦境与现实的边界，让现实和边界变得模煳不清了起来。 之前白杉就曾经有过一个想法，梦境终究只是梦境，可是如果进入梦境中的客人越来越多，那么它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梦境了。 有时候她想让梦境保持自己的单纯性，可是往往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等等，咱们现在要去哪儿？」长枝有些焦急的说道。 「快点走，有一个姑娘要出事。」 长枝心中勐地一震。 其实最近她也听说了上次参加聚会的那群人的故事，有不少人都在那张名单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他们便成为了蓝子涵创造的那个组织的一员。 上次她和妮妮算是阴差阳错的躲过了一劫，而她也渐渐地听说了一些奇怪的事。 似乎上次那群签下了自己名字的客人们最近睡眠都不怎么好的样子，经常会在梦中惊醒。 可是如果问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大部分也会把嘴闭得死死的，什么都不敢说。 第431页 「你还记得之前在论坛上的那个露西亚吗？」拽着长枝的那个姑娘一边走一边说道。 「记得啊，她怎么了？」长枝有些纳闷。 「她上一次邀请我来她家里玩，我过来陪了她好几天，她最近精神一直不好，梦里也总是说自己有事情，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今天突然间就情绪崩溃了，说什么都不想再一次回到梦中，甚至今天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什么？」长枝听完之后心中一紧。 「她已经情绪崩溃了，大声的哭喊，算上今天已经有三天都不吃不喝了，我们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那个把长枝叫过去的女人声音沙哑的说道。听她的声音，她好像也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长枝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 旁边的这个姑娘其实是不太清楚上次聚会的事情的，她这几天才刚刚来到这个城市，可是长枝对此却一清二楚。 她忽然身上就冒了冷汗。 「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啊？」那个姑娘茫然的道，「没有几个人，我谁都不敢告诉，就算是我，她都没有告诉我她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短短的几句话里，长枝就已经提炼出来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首先，那个姑娘出现状况的原因，好像是她把名字签在了那个纸单上。 其次，那天把名字签在了名单上面的人都不能说出发生了什么，似乎是某中力量限制了他们不能开口。 「露西亚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表现？」长枝纠结了一会道。 她其实现在心里也很慌。 抛去在梦境中可以自由穿梭的这一点，她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女生，可是眼下，却偏偏有一个姑娘在等着她去救。 「没什么别的表现了，就是最近一直在嘀嘀咕咕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个姑娘看着长枝，忽然感慨道，「唉，对了，露西亚前段时间还跟我说自己要在梦境中跟二号争取认识上的，她那个时候还非常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她们这群人之所以很熟，就跟长枝认识贝拉的原因一样。在论坛里，她们这群人就相当于二号的铁粉，彼此之间自然有一个小圈子。 听见这个姑娘刚刚说的话后，长枝也不由得有些感同身受了起来，然而这只能让她感到更难过。 「其实还有更糟糕的，她好像已经分不太清楚现实和梦境之中的区别了，所以今天我听见她一直喃喃的说要找人去救她……」这个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迎面看着另外一个人。 她立刻对着那个人喊道，「怎么样？找到什么办法了吗？」 「我们暂时还没有想出来什么办法，不过最起码先让她把饭吃了吧，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来人似乎也是那个姑娘的朋友，对着她们摇了摇头。 长枝忽然看见来人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人，她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听了她的话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不是想着露西亚天天念叨着二号吗，要是给她找一个跟二号差不多的人骗骗她，她会不会开心起来。」 啊？ 长枝愣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来人身后站着的那两个人，说实话，那两个人样子还都挺帅，其中一个人看了她们一眼道，「放心吧，我们也是觉醒者，不会把这件事情乱说的。」 「我们其实也不知道露西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如果用二号的身份去跟她说，或许她能说清楚一点？」来人尴尬的笑了笑。 「……啊？」长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觉得这事有点荒谬。 但是仔细一想，这件事居然还真有那么一点可行性，虽然这点可行性让整件事看起来更加的荒谬了。 她看见后面的一个人走了过来，那人个头足足比长枝高了两个头，他的身上还有一中长枝非常喜欢的微微带着一丝冷酷的味道，冷不丁看起来，的确有点二号的味道。 这样的一个人，长枝敢说他在学生时代一定招惹了不少女孩子的喜欢，甚至如果换成是以前的长枝，那么她一定会偷偷忍不住看人家的。 但是此时此刻她却突然间就没有了这中心情。 他们急匆匆的进了屋子，然后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抱着自己，不停的在角落里哆嗦着的姑娘。 露西亚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睛下的眼圈一片青黑，看着甚至都有些吓人。 「怎么会这样？」 纵然看到人之前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可是长枝在看到的第一时间还是被吓到了。 第233章 一个玩cos玩的很好的人 那个姑娘的眼睛下方一片青黑，人原来许久都没有睡觉会变成这个样子，今天长枝总算是亲眼看到了。 她隐隐有些恐惧，那个姑娘的样子总让她十分后怕，因为那天她也险些在名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一时间，长枝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了，另外几个人倒是绕过她走到了那个姑娘旁边。 「感觉怎么样？」其中一个人问露西亚。 露西亚一个人抱着腿在一旁发抖，拉着长枝过来的那个姑娘对着身后的一个男生使了个眼色，那个男生就立刻也跟着走了过来。 长枝在一旁安静的看着那个男生。 第432页 平心而论，那个男生长得确实跟二号有那么几分相似，都是属于比较清冷类型的。 那个姑娘把长枝拽到了一旁，故意让他们离露西亚远一点，然后才对着他们说道，「咱们先在这里等着吧，离得太近，我害怕露西亚害怕。」 「话说回来，刚刚那个男生是谁？」长枝问了一句。 「啊，你说他啊，最近梦境里面有个叫德莱希尔的人听说过没有？」 长枝的表情瞬间就变得瞭然了起来。 原来是他…… 说起来，最近的「觉醒者」们都在梦境里疯狂的试图让自己变得有名气，其中还真的有那么几个被他们打出了点声望，这里面就有这个德莱希尔。 比较特殊的一点是，他在梦境当中有着一个外号，叫「小二号」。 之所以是「小二号」，就说明他跟二号其实在某些地方是有点像的，其中就包括长相和气质，长枝虽然在梦境当中没有见过他，不过看论坛上面对他的评价格外的高。 不少见过他的人都说这个人长得非常帅，而且身上的气质格外清冷，再加上德莱希尔给自己在梦中编织了一个相对比较悲惨的身世，所以在大家心目中，他是跟二号最为接近的一位。 他们能把这个德莱希尔拉过来，的确也是有两把刷子，只不过长枝却总觉得有一些怪怪的，这种奇怪的感觉还不能跟别人诉说。 算了，只要露西亚能好，那么什么都无所谓。长枝偷偷的顺着门缝跟其他人一起观察着屋子里面的情景。 德莱希尔的确是一个非常熟练的傢伙，之前长枝就觉得他可能在暗暗模仿着二号的样子，今天看见他的时候果然印证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他模仿的还是比较像的。 只见他走到了缩成一团，把自己抱的死死的露西亚前面，却看着她一言不发。 二号本身是不太愿意说话的。 可是露西亚却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她在颤抖了半晌后，忽然抬起了头，紧接着就看到了一双笔直的腿。 再往上看，是一张淡漠的脸。 「可以啊，这感觉非得是看来二号无数遍才能模仿的出来吧。」长枝在一旁小声的吐槽道。 「别打岔。」旁边的姑娘推了她一把。 长枝倒也不是真心想打岔，只不过这个小二号的模仿痕迹太多了，怪不得会给他这样一个外号。 无论是看人的那个眼神，还是静止时手腕的位置，都会让长枝不由自主的想到二号本人。 这倒也是一件好事，毕竟现在露西亚的确是需要二号来帮她稳定心神，就是不知道这个人能不能从露西亚的口中问出来什么。 德莱希尔用那种冷冰冰的眼神看着蹲在地上的露西亚，露西亚眼神也变得恍惚了一秒。 她这几天有些神志不清，已经分不清现实跟梦境了，所以这会下意识的以为眼前的人真的就是二号，而她现在还在梦境之中。 「真厉害啊，恐怕换成是我，这会也得恍惚一下吧。」长枝在心里道。 这德莱希尔的确很帅，而且真的有那么几分二号的味道，如果不是在梦境中执着的当小二号，恐怕随便去当个网红也能火起来。 果然，在下一秒，她就听见露西亚声音低低的哭了起来。 那个声音听上去非常的可怜，不过这已经是她至今为止最大的动作了，就连旁边的人都跟着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既然能哭，那就说明终于缓过来了。」旁边的姑娘松了一口气道，「我先帮她去叫一份饭……」 「做点好消化的，她已经好久没吃饭了。」旁边的男生跟着接了句话。 长枝站在这里总觉得自己有些碍事，既然如此，她准备好好的看看这个露西亚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德莱希尔就这么冷冷的看着露西亚半天，过了一会，忽然说道，「你究竟犯下了什么违背教会的罪过？」 好傢伙，居然知道带剧情，而且这句话听起来也的确像是二号会说的话。长枝在旁边听得连连赞嘆。 身为二号，他唯一关心的应该只有教会的事情，除了这种问题外，他什么都不会问。 这算是把二号都给琢磨透了。 长枝盯着露西亚，教会在她的心中一直是一个很糟糕的地方，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地方其实相对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梦境中发生的大部分事件都能从教会上找到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露西亚能交代明白她究竟如何「违背教会」，那么他们还真的能猜出来她在梦境中究竟都遭遇了什么。 如果真是蓝子涵那个傢伙干的。长枝想。 那这个傢伙，一定在暗处做什么可怕的事。 然而…… 「我，我没有违背教会。」出乎意料的是，露西亚居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显得有些恐惧，但是却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似乎是担心二号不相信她，她就又多加了一句，「我做的所有事他们都知道，我真的没有违背教会。」 露西亚这一句话下来，别说是站在那里的德莱希尔了，就连站在一旁的长枝都跟着愣了。 什么东西？ 她甚至都疑心自己听错了，「他们」？「他们」指的是谁？ 还有露西亚为什么要说自己没有违背教会？她在梦境当中的身份明明也不是跟教会有关的人啊。 第433页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他们微微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露西亚突然间表情再一次惶恐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的人，疯狂的朝着后面爬去，一边爬一边说：「你，你不是二号，你是假冒的，你究竟是谁？」 「嘶……」长枝意识到不妙了，她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就沖了进去。里面的德莱希尔一开始似乎还想让露西亚平静下来，可是他无论说什么，露西亚都一副十分惊恐的样子，丝毫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慢慢的，德莱希尔自己也有些慌了。 他不由自主的朝着门外看了过来，这下子事情算是彻底败露，长枝走上前去把他拉了出来。 「假的，都是假的，都是你们骗我的！」露西亚在里面痛苦的喊到。 「好了，先不要进去了。」长枝阻止了德莱希尔继续进去的想法，德莱希尔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她究竟是从哪里认出来我不对的？」 长枝犹豫了一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或许是现在的露西亚太敏感了，平心而论，她觉得德莱希尔扮演的二号其实非常的出色，如果不是在听见那件事时微微的一顿，那么简直堪称的上是完美。 去楼下买粥的人也走了回来，看见屋子里的露西亚时，她也愣住了，「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或许是她看出来了什么吧。」长枝看了下露西亚手腕上缠着的纱布。 来的时候她听说了，露西亚害怕自己陷入睡眠之中，甚至会採取一些相当可怕的方式来对付自己。 她现在眼神看起来有些疯狂，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 「没有办法了，必须得请一些专业人士来，她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虽然很有可能会暴露梦境里面的事情，不过再继续让她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人命的。」旁边的姑娘一边说一边准备打电话。 然而就在她的电话拨出去之前，长枝忽然制止住了她，「等一下。」 「怎么了？」 「我……认识一个人。」长枝有些犹豫的道。 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 「那个人……据说以前玩过s，而且很厉害，说不定可以帮露西亚镇定下来。」长枝道。 「别傻了。」旁边的人都劝说道，「就连德莱希尔都失败了，那人就算s玩的再好，又能怎么样？」 ——其实就连玩s这件事都是长枝偶然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白杉究竟喜不喜欢这个东西。 不过眼下，她的确需要把白杉叫过来试一试。 白杉接到电话的时候自己都愣了一秒，她听见电话那头的长枝用特别快的语速说道，「那人特别喜欢一个角色，最近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被吓到了，所以一直在哭，眼下我们没有别的方法，只能找个人扮演成她最喜欢的那个人，然后安抚一下她。」 「呃……我以前是玩过s，可是我就连你说的这个人名字都不认识。」白杉小声的道。 「没关系，你一定要来。」那边的长枝说完就挂了电话。 剩下的几个人看着她，眼中都透露着深深的迷惑。 「真的可以吗？长枝？」旁边有个姑娘问。 「没问题。」长枝深吸了一口气。 「一定没问题，放心吧。」 第234章 cos很棒 白杉过来的时候，遭到了除长枝以外所有人的质疑。 他们看了看白杉，然后又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长枝。 「不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是认真的。」长枝一把把白杉拽了过来。 「不是，我其实不是认真的，我现在还没有搞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白杉在旁边弱弱的说道。 她的样子表现得非常迷茫，是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一副被赶鸭子上架的样子，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戴整齐。 「没关系，你过来……」长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姑娘打断了。 她拽着长枝跑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深吸一口气，勐地对着她的耳朵大喊，「你疯了吗？怎么会拽这个傢伙来？她连觉醒者都不是啊！」 「嘶……小点声，小点声，耳朵都快被喊聋了。」长枝用手指头扣了扣自己的耳朵。 她的样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真的把旁边的姑娘给搞火了。 「算了，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拉你过来，认识你算我倒了霉。」她说完就怒气沖沖的走了出去，连头都没有回。 「呃，你们两个吵架了吗？」刚才一直不敢掺和到她们两个中间的白杉小心翼翼的探头过来问。 「没事。」长枝揉了揉自己的脸说：「今天叫你来是真的有一件事需要拜託你的，这个姑娘现在应该只有你能去救她了。」 「呃……」白杉苦笑了一下，「恐怕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吧？」 「你有。」长枝瞪了她一眼，从旁边拿了一件大衫把她裹了进去。 这件大衫跟前段时间白杉穿的那件很相似。 「我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白杉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长枝说：「我来跟你说一下你需要s的那个人。」 「啊？」 「他身上的气质很冷清，平时不是特别愿意说话，是个杀手。」长枝缓缓的说道，「他信奉一种宗教，对神明特别虔诚……」 第434页 「……哇，这种人设听起来好酷啊！」白杉听了半天后，由衷的感慨道，「听起来就是个男神，我还从来没有s过这么酷的人设！」 她岂止没有s过这么酷的人设，她当年在社团也只是边缘人物，s的都是一些跟她自己的脸比较相符的萌妹罢了。 这或许也是刚才那两个人看起来这么生气的原因，毕竟谁看了白杉这种脸，都不会把她跟二号联繫在一起。 「没关系的，我相信你能成功的去吧。」长枝坚定的拍了一下白杉的肩膀，把她拍了一个趔趄。 白杉从走廊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好几个人正在观察着她，尤其是其中一个姑娘，那种眼神特别的冰冷，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完了，这下子真的是没事找事了。」白杉苦笑了一声。 她顺便又看见了后面那个长的很帅的男孩子，看见的一瞬间就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眉。 可以诶，这个男孩子长得确实挺帅。 只是……连这种人都已经没办法了吗？ 「我不指望你一会能干什么，但是一会进去的时候千万不要添乱。」 就在白杉想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她听见身后有人说道。 白杉默默的转头看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她进门的时候听见身后的门咔嚓一声，像是被锁上了的样子。 这让她内心里更加慌张了起来。 剩下的那些人靠着门上仅有的一条玻璃小缝观察着里面。 「你倒真是敢随便抓人过来。」旁边的两个男生笑着说道。长枝知道他们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其实跟那个姑娘想的是一样的，都不相信白杉能够模仿得了二号。 其实别说是他们了，如果长枝事先不知道的话，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因为白杉在现实中的长相其实但在梦境之中天差地别，梦境当中的二号十分的冷酷，是众所周知的盐系男神，而白杉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清秀女生，从长相到声音都看上去跟二号没有任何关系。 白杉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姑娘缩在了角落里，其实一开始她本来不想干什么的，因为眼下这种状况，如果多做了什么可能会让她变得很危险。 但是当她看到那个女生时，这种想法动摇了。 那个女生一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好像已经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她的眼圈下一片漆黑，头髮看起来也掉了很多，白杉看着看着表情就变得严肃了一点。 她大概猜到可能是蓝子涵那些人对她做了什么事，而这种事情在她看来确实是不可思议。 人类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哪怕是为了一个梦境，都可以把人逼成这个样子。 白杉发火的时候不多，但她不得不说，自己在看见这个姑娘的时候，的确是心中升起了一丝怒火。 当然表面上她装作什么都看不出来，甚至还一副傻白甜的样子。 她走到一半，回头疯狂的对着门后的长枝使眼色。 「别这样，我真的不行啊！」 演戏一定要演全套，白杉现在还装作对梦境一无所知，甚至直到现在还以为长枝把她叫来，只是为了让她简简单单s一个角色的样子。 「嗯……」就在白杉使眼色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前面的姑娘发出一点声音，似乎是对她的靠近有了点反应。 白杉立刻就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的把头顶的帽子戴了起来，遮住了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蒙在帽子里的黑漆漆的人。 那个姑娘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眼前的人，因为白杉站在阴影里的关系，所以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能看见她的身影。 「长枝啊，有时候我也不得不说你真的是太过于奇思妙想了，往往总会弄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在白杉戴上兜帽的时候，那群人还在跟长枝说着话，其中的一个人这样说道。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就听见旁边有个人发出了一个声音，「诶？」 这人转过头去，发现这个声音就是由刚刚那个对着白杉冷笑过的姑娘发出来的。 她脸上很惊讶的样子，一动不动的看向了门内。 「怎么了？这么快就出事了吗？」旁边的男生也有些惊讶。「我本以为看那个姑娘比较胆小的样子，她进去之后应该能跟露西亚躲在角落里互相对看个十分钟的，结果连一分钟都没有撑过去吗？」 他一边说，一边蹲下来自己也看了一眼，长枝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他们抢地方，只是静静的用手环着肩膀，看着这两个人的反应。 果然，就在下一秒，她听见了两声不约而同的惊唿。 「唉！」 …… 此时此刻外面的门被关上了，屋子里显得有些黑，这本来是外面那群人不希望露西亚到刺激所以才这样做的，但是这种黑暗的环境，无形中却给白杉也找到了一丝感觉。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一瞬间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模仿起了二号的行为。 这种动作实在是太过熟悉了，仿佛已经刻进了她的骨髓，毕竟她早就已经做过千百遍。 而这一切，都是在她戴上帽子之后发生的。 刚刚的那个姑娘看见了一切，本来他只不过是有些担心白杉会造成什么麻烦，所以才一直盯着的。 然而就在她看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她亲眼看见白杉在戴了帽子后，身上的气质仿佛瞬间就变了一个人。 第435页 ——仅仅只不过是将脸隐藏在了帽子之下。 上一秒，白杉还露出略微惊恐的表情看着他们，这种表情甚至还有些滑稽。 那个时候女人的嘴角没忍住又露出了一丝冷笑。 然而下一秒……这傢伙就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而这个人…… 这姑娘记得清清楚楚，刚才不过是在三分钟之前，长枝才刚把这个人究竟应该怎么模仿交代给白杉。 她甚至都没有给白杉看过二号的任何一张图片。 「嘶……」长枝亲耳听见那个男人嘴角倒抽一口冷气，他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白杉走到了这个姑娘的面前。 她看着这个姑娘，许久都未曾出声，静静的就仿佛自己不存在一样。 她也不能说话，因为她的声音二号根本完全不像，要是说话，那基本是一秒钟露馅。 她甚至都不敢动作太大，因为一旦露出脸来，这一切都完了。 可是那个姑娘的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她。 盯着白杉心里都隐隐有些发颤。 她心里有点忐忑。 不会吧，这可是现实当中…… 门口的几人眼睛勐地瞪大了。 他们看着那个带着黑帽子的人朝着前面缓缓移动，即使她一言不发，即使她没有露出任何面孔，但是她给人的感觉，真的就像二号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像的简直令人发抖。 随着那个人缓缓往前走过去的动作，他们有那么一瞬间都怀疑自己还在梦中，甚至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旁边的建筑是不是梦境当中的那种欧洲小城市。 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纷纷转头看向了长枝。 长枝装作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激动。 她压下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假装很淡然。 「我说过了，我这个朋友s很棒。」 第235章 光 白杉认真的看着这个姑娘，她感觉自从刚才，这个姑娘的眼睛就一直盯在她的身上。 所以她总有种莫名的感觉，自己现在问的话，可以从她的口中问出来什么东西。 对于梦境的创造者来说，让一个客人变成这个样子是让人无法忍受的，白杉也一样。 白杉的表面平静，实际上内心里很是愤怒的看了露西亚很久，才缓缓说了三个字，「谁干的？」 这三个字是她从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 白杉知道她的声音自然没有办法跟二号相似的，再怎么尝试都不行，所以白杉干脆勐地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嘶哑无比。 二号毕竟是一个杀手，有时候不会用自己本来的声音说话，白杉正是钻了这个空子。 另外的几个人明明知道白杉对此一无所知，但是听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哆嗦。 太像了。 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实在是太像梦境中二号的语气了。 尽管声音完全不同，但是听见的那一刻，他们还是有点哆嗦。 就是那种深入骨髓里的冷，即使是再可怕的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心中都会有一丝胆怯。 人们在对自己熟悉的事物进行模仿的时候，往往都会显得有些不协调，可是在眼前的这个人的身上，他们却没有一丝这样的感觉。 白杉模仿二号模仿的近乎浑然天成。 可是……如果单单模仿的是别人，也就算了，她模仿的可是二号，这可是一个在无数人心中堪称的上是梦中情人的人物。 眼前的人模仿二号并不是流在表面的，毕竟严格来说，她跟二号的长相相差了很大，无论是谁，看见他们两个第一眼恐怕都会笑着摇头。 但只有他们亲眼看见这个人模仿二号时候的样子，他们才会为之而震惊，因为这个人跟二号的相似不是表面上的，更多的是在骨子里的。 入骨三分。 在场几个人全部都震惊了，因为他们都亲眼见过二号，有那么一刻，他们真的以为是二号站在他们的面前。 「你的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刚才对白杉不屑一顾的那个姑娘忽然说道。 「白杉。」长枝说完之后又紧接着道，「她对梦境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已经邀请过她很多次了，所以你不要想强行把她拉过去。」 那姑娘听见了长枝的话后尴尬的点了点头。 她的脑海里还不停的回想着刚刚第一次看见那个姑娘时的第一幕。 这姑娘真的就是那种看起来再温和不过的长相，个子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可爱，有着一种学生气。 ——这样的一个人，跟眼前的这个傢伙，简直没有一丝相像之处。 哪怕这个人跟二号有着一些相似，她都不会这么震惊。 白杉认真的看了露西亚半天，然后听见她的嘴里似乎小声的说了一句话，不过那句话实在太小了，白杉第一次没有听清。 她又凑近了一点，然后才逐渐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什么什么……光？ 光是什么意思啊。白杉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就显得有些茫然。 她是嫌这屋子有些太亮？ 可是这里的所有窗帘都已经拉上了，怎么可能还有光呢？ 白杉百思不得其解，她的脑子里一个一个的闪过蓝子涵身边的人物。 第436页 实际上，这段时间她让业务员帮她查了一下，蓝子涵这人现实当中也算是一个有权势的人，他的身边有不少「朋友」。 白杉先入为主的觉得能够让露西亚变成这个样子的，一定是那群朋友之中的一个人。 只不过她想了一圈，也都没想出来蓝子涵身边的人哪个名字里带光的。 「算了，暂时不想这个了，让这姑娘早点恢復正常的生活才是最主要的。」白杉放弃了继续去寻找「光」，而是看着眼前的姑娘道，「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二号虽说平时杀人比较多，但其实他是个虔诚的教徒，白杉的当时设定他的时候，给他加上了一条隐形的设定——心地有些善良。 所以二号在平时杀人的时候看见任务地点被绑着一些跟任务毫不相关的人，都会把他们放出来。这件事情那些经常跟踪二号的人自然也是清楚的。 眼前的露西亚身体抖了一下，她抬头看着白杉，看她被隐藏在黑暗中丝毫看不清真实面容的脸。 过了一会儿，她颤抖的伸出了一只手，然后把这只手放进了白杉的手里。 白杉带着露西亚走出来的时候，她看见外面的人脸上全部都带上了激动的表情，有几个人看起来都恨不得想要哭的样子。 长枝连忙把露西亚给带走了，她准备餵露西亚喝一点粥。 而令人意外的是，刚刚急得不行的那群人反倒站在原地，僵僵的看着白杉。 此时此刻的白杉还没有摘下帽子，给人的感觉有种莫名的冷意。 她这个样子，搞得旁边的这些人都像条件反射一样直直的站在这里，硬生生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就在他们好像要在这里站到天荒地老的时候，白杉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 「好吓人，你们这里。」白杉嘆了口气，用自己本来的声音女孩子声音软软的说道，「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还有那个姑娘，为什么缩在角落里？她是生了什么病吗？你们给她找医生了吗？」 …… 外面等着的那些人，还没等从刚刚屋子里的那种气氛里回过神来，就听见眼前的「二号」对着他们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堆，简直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眼前这个人的嘴喋喋不休，用自己一个又一个的问句，撕碎了他们刚刚心中的那个神秘又冷酷的印象。 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白杉，竟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滑稽。 但是滑稽感也仅仅只有他们才能体会得到了。 「等，等一下白杉，你慢点说。」刚刚看白杉不顺眼的那个姑娘此时此刻语气已经变得柔缓了下来。 她此时此刻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白杉虽然算不上是性格太活泼，但是绝对也跟冰冷扯不上什么关系的，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柔和。 这姑娘看着白杉试探着问道，「请问……你听说过二号这个人吗？」 「二号？啊……我知道了，这不是长枝特别喜欢的那个人吗？」白杉想了一会儿后，恍然大悟的说道。 「原来我刚刚模仿的人就是他啊！」 她的这个态度太过于爽朗，以至于一时之间，她前面站着几个人全都大脑短路了，眼睁睁的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长枝带着露西亚去下面喝了一点粥，她的眼睛依旧还是一片青黑，喝完了之后本应该立刻就睡下了，可是她却死死的挣扎着，一点都不敢睡觉的样子。 她抓着长枝的时候，眼神十分恐惧，「他们，他们会不会还把我抓起来？」 她的嘴里一直重复着「他们」，但是却不会说任何别的东西，长枝从她的口中问不出任何名字。 「不会的。」长枝轻声说道，「放心吧，会有人保护你的。」 长枝重复了三遍之后，露西亚抓住她的手终于慢慢的放了下来，然后控制不住的朝着旁边倒了过去。 她本来就已经到了极限了，之前一直还保持清醒全都是因为强撑着。 「那你……你以前都经常s什么样的人物？」白杉还在那里被问东问西。 一群人像是看着一个稀有人物一样的看着她。 随着他们跟白杉的交流越来越多，他们对白杉刚刚的那种恐惧就逐渐放下了，因为他们忽然发现白杉真的是一个脾气和性格都很随和的人。 白杉本来在单位老好人就已经当惯了，面对着这些人，自然能伪装的天衣无缝。 「你刚刚为什么突然想着把帽子戴上去？」有一个人好奇的问着她。 「唉？不应该戴吗？」白杉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我长的跟冷酷不太搭边，害怕被她看见我的脸……」 本来还想着白杉会不会说出自己模仿二号的秘诀的人瞬间就无语了起来。 这种理由…… 「那你……刚刚走路的姿势，又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 「啊……那个是以前长枝教我的。」白杉笑着说道。 曾经长枝发现她是二号之后，就一门心思的希望教她一些跟梦境中比较相似的东西，其中就包括走路的步伐和说话的语气等。 这些东西这个时候派出来用场，她全部推给长枝就好。 「那个傢伙，又在偷偷的搞一些奇怪的事情了。」那个姑娘小声的嘀咕道。 他们还在这边聊着天的时候，长枝从屋里走了出来。 第437页 她看见了白杉，然后直接问道，「我想知道，刚刚露西亚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露西亚？」白杉惊讶的道，「那姑娘居然叫露西亚吗，真是好奇怪的名字啊。」 她看着长枝有些焦急的表情，也没有再跟她多做演戏，而是说了实话，「她跟我说光。」 「……光？」长枝喃喃自语。 光，这真是一个好奇怪的字啊。 第236章 三个人的宴会 白杉装傻充愣，算是把这件事彻底煳弄了过去。 她看着自己的手机，准备过一会就回去的时候，却听见长枝走了过来，像是要请求她帮忙一件事。 「白杉。」长枝似乎是考虑了很久，然后将一个东西递给了她，「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把它握在手里吗？」 「什么？」白杉愣了一下，然后看见了长枝递过来的东西。 是一张纸条。 她把纸条打开，看见上面就写了一行字，【小心名字里有光的人。】 「为什么晚上睡觉要抓着这张纸条？」白杉打趣了一句，「是什么奇怪的仪式吗？」 长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然而就在她有些犹豫要不就这样算了的时候，她面前的白杉却已经把纸条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好了，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拿着的。」白杉笑着说道。 长枝看着白杉的那个有些狡黠的笑容，心里松了一口气。 白杉其实之前倒也想对蓝子涵那些人下手，只可惜自己没有什么理由。 眼下，这张纸条倒是能够给她一个理由。 「长枝，你的那个朋友真的好厉害啊。」就在白杉走后，那群人又来到了长枝身边，其中有一个姑娘说：「看起来几乎跟真正的二号都没什么区别了。」 「我觉得这应该是某种天赋。」刚刚那个扮演二号，结果被认出来的男生有些感慨的说道。 「对了，长枝，既然你的那个朋友天赋那么好，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让她……」那个姑娘的话没有说完，就遭到了长枝的无情拒绝，「没有，想都别想。」 「好吧，既然你不希望让她变成跟我们一样的人，那偶尔过来帮个忙，总没有问题吧？」 「帮忙？帮什么忙？」长枝心中总有些微微不妙的预感。 「哎呀，不用害怕，只不过大家都喜欢玩一玩嘛。」那个姑娘笑道，「以后找你的那个朋友来搞个恶作剧，总没有问题吧？」 白杉从梦中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自己的手。 一颗小小的嫩苗在她的手中发芽了，而这张嫩苗的根部就是那张纸。 她松开了手，那张纸就无形地消失在了空气中，等到她把剧情树调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它已经攀附在了树上。 她的剧情树已经越来越茂盛，就如同她箱子之中的纸越来越多一样。 小心名字里带光的人……有一说一，梦境里的人全部都是西幻风格的名字，名字里发音跟光接近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在今天的这个凌晨，二号早上睁开眼看见自己手中那张多出来的纸条，微微的皱了皱眉，他不清楚这纸条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上的，不过想要绕过整个教会，并且将纸条放到身为杀手的他的手中，一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一定非常可怕。】 …… 最近在某个王国里要举办一场舞会。 当然，舞会并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在上流社会中几乎每天都会有。 但是今天舞会上要出席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个几乎从来不会在这种舞会上出现的人。 刘钰跟随着周围的男僕女僕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公爵心血来潮的要去参加一个舞会，瞬间整个古堡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其实不光是古堡，她都能想像得到今天晚上现场气氛会有多么的热烈。 以公爵黄金单身汉的身份，平时经常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人来投怀送抱，当然，这也是在他们不知道公爵是个老怪物的基础上。 不过今天晚上最热闹的，一定还是那群客人们。 她昨天就已经看见今晚的票价炒到了平时的好几倍，这种土豪的手笔她实在是看不懂，最后只能将其归为自己的穷人思维太严重。 刘钰将自己打扮得规规整整的，最近出门她好像也多了一个习惯，就是每次都会努力将自己收拾好。 毕竟她现实当中怎么说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如果太难看，岂不是丢了她们蝴蝶密会的面子。 她准备出门去的时候，忽然在笔记本中收到了迦勒的消息，【玫瑰姑娘……今天晚上你如果跟着公爵一起来的话，小心一下身边那些跟我一个世界来的人，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也不要放在心上。】 【为什么？】 【因为……】先一步混进舞会，刚刚一直变成蝴蝶，趴在一支花上的迦勒苦笑了一下。 因为今天晚上来到这里的都是一群狂热的粉丝啊，有店长的，有公爵的，有二号的，还有各种各样诡异的cp粉，邪教粉。 她已经能够想像得到今晚会是一场混战了，当然这些人的存在她其实也并不担心什么。 她要担心的是，在今晚这群cp粉的众目睽睽之下，公爵会不会真的杀了店长给大家助助兴，或者是店长干脆利落的来个反杀。 第438页 毕竟别人不知道，他们这群人要是再不知道真实情况，那就真的要完了。 公爵和店长的真是多年的死仇啊，他们俩之间能谈得上有什么感情。 还有今天的二号也很危险，本来就已经被捲入到这个漩涡之中了，一不小心就会被双方任何一个人给杀死，毕竟这两方看起来都不是那么的容易收手。 而一旦他们要是真的动起手来，那么现场就不再是客人们脑海中的那个「美妙梦境」了，那这里会瞬间成为地狱。 世界真奇妙。迦勒看着周围载歌载舞的客人们，以及他们脸上兴奋的表情，又想了想自己和其他蝴蝶密会成员即将面临的事情，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头大。 对了，还有之前茉莉交代的事情。 迦勒摸了摸自己旁边那个小男孩的头，对着他道，「自己去外面玩一会儿吧，如果看见有什么一直冷笑的人，记得告诉我，然后我会给你买糖吃。」 「我不喜欢吃糖！不喜欢吃糖！」那个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撒欢的跑了出去。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今晚的主角之一。 ——公爵。 公爵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在场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看见他。 只有看见这个人的时候，他们才会感觉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吸血鬼。 他的脸色一片苍白，嘴唇却是鲜红的，是鲜血的颜色，挂着虚伪却彬彬有礼的笑容，向着每一个人问好。 「店长今晚一定会来的。」佐伊小声的对旁边几个人说，「他好几天前就消失不见了。」 身为佐伊庄园的小姐，她也混到了一张进入宴会的门票。要知道，想要混进这里可不容易，她可是提前了两天坐车才赶到的。 她知道这场宴会中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客人——一种是普通的，并且真真正正把这当成梦境的客人。而另外一种，则是清醒着的客人。 这两种客人都在看好戏，但是很明显，他们期待的好戏内容有一些不同。 「你说今晚他们会不会相互厮杀起来？」会场之中，有人小声的说道，「那看起来一定特别有趣。」 「那倒也不至于……只不过如果他们厮杀起来，那么空位就会变多了，正好最近有一群人盯着这个贪婪的得要命。」 「我倒是觉得店长有些可惜，毕竟这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被称之为梦中情人，怪不得现实当中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他。」 「他的确是一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我得承认，我都有些为他而着迷了。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否则很容易被捲入他们的厮杀之中。」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以店长的身手，总不可能那么轻易就会死的。」 「如果店长要是出了事，我特别希望找到现实里的店长！我情愿养着他！」 「别逗了，抱有这个念头的可不止你一个人，你还记得笛子吗？」 「记得，怎么了？」 「你看她最近一直缠着蓝子涵，就是想要从他的口中得知店长的真实身份，盯着他的人多的是，你是抢不上的。」 ……自从上一次这群客人们一起去看过店长之后，他们之中就涌起了一种狂热的气氛。 不过跟一般客人不同的是，那些客人们更关心的是梦境中的店长，而他们更关心的是现实当中的店长。 这或许也是这群客人们比较有趣的一点——他们在梦境中遇到比较有趣的人时，往往都会想要试探他们现实当中真正的身份。 白杉今天附身在了二号的身上。 她乔装打扮成了一个参加宴会的男爵，目前来看，她的乔装打扮很成功，毕竟周围这么多的客人都没有人能认得出来她，她还端着一杯香槟和其他人交谈甚欢。 「二号在哪？你找到他了吗？」宴会场内，身穿侍女服饰的长枝激动的道。 「没有找到。」妮妮哭丧着脸道。 长枝是跟着妮妮一起进来的，从进来的那一刻，她们就在疯狂的找着二号的身影。 「你不跟白杉现实里是好朋友吗？你能不能推测的出来她现在究竟在哪？」妮妮问。 长枝有点尴尬。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在之前的几年里跟白杉只是点头之交，两个人虽然认识，但远远没有到那么熟的地步。 而就在这时，她却忽然间看见眼前的一个人端着香槟走了过去。 她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平时白杉上班时端着水杯的样子。 ……然后，长枝就默默的跟在了那人的身后。 第237章 我不希望你死 白杉的眼睛在四周寻找着蓝子涵的身影。 她自打白天经过了露琪亚的事，就一直在想这件事会不会是蓝子涵做的，这个人跟她想像中的有些不同，好像比她原本想像的还要更可怕一点。 扫视了一圈后，白杉没发现这个人的身影，就微微的皱了皱眉。 有这个人，她会觉得比较闹心，可没有这个人，她还是会觉得闹心。 总之永远都安心不下就对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刘钰问。 蝴蝶密会的宗旨本来是不让现实中人察觉到梦境中的真相的，但是眼下，刘钰忽然想要多管一下闲事。 【如果那群人做的太过分，那我们是应该管一下。】笔记本那边的罗斯写道。 第439页 白杉悄悄地想要朝着公爵的方向靠近，她过去之前先拿了一杯酒，准备藉机做一个掩护。 而店长此时此刻也在这里，尽管大多数人都发现不了他，他现在正打扮成一个丝毫都不起眼的侍卫，为宴会中的一些贵族们端着酒。 在大多数客人们都在等着今晚好戏的时候，只有少数几个人冷眼看着一切，安静的看着场内的每一个人。 「就算是蝴蝶密会再怎么努力，梦境跟现实终究联繫的越来越紧密了。」孟莉依旧穿着自己最喜欢的一席黑衣，坐在角落之中。 偶尔有人注意到她，会用好奇的目光投向她的身上，她每一次都会无视，甚至还会故意避开。 跟其他人不同，她比较喜欢隐藏在黑暗之中，所以至今为止，即使她在梦境里做出了许多几乎所有人都听过的事，但终究还是没有人找上门来。 这群人，总是喜欢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去搜索着别人在现实中的样子，肆无忌惮的破坏着梦境跟现实的边界。 如果再这样下去，梦境迟早有一天会跟现实越来越贴近的。 孟莉喝了口酒，想着自己要不要想一个法子，来警告一下这群客人们，就突然间看见一个身影从她的身边经过。 她端起酒杯的动作也微微一愣。 白杉本来正一心二用的操纵着店长和二号呢，结果忽然在某一刻，双方同时都被人从后面给撞了一下，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附身在二号身上的她差点直接蹦起来。 一般来说有人接近到二号和店长的身边她不会发现不了的，不过接近二号的那个似乎是懂得二号的所有小动作，所以摸过来的时候自然无比，连白杉都没搞清楚她是怎么过来的。 而接近了店长的那个，更是身手了得。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长枝连忙把不小心被她撞到的二号搀扶了起来。 同时，另外一边，一个身穿着黑衣服的女士则是淡淡的扶正了自己的帽子，然后对着眼前那个回头看着她的人道，「抱歉，你觉得怎么样？」 这还是梦境里白杉久违的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孟莉。 她看着这个人，心中觉得有些奇怪。 那边长枝撞了二号，她倒是明白为了什么。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来撞她呢？ 她身为小萝莉的时候倒是经常见到孟莉，在白杉的心中，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钢铁战士」，尽管她平时总喜欢穿一些黑色搞死风的裙子，但丝毫压制不住她那恐怖的气场。 蝴蝶密会至今为止的所有决策，有大半就出自于这个人的身上，她做事给人的感觉就是永远理智，冷静，说真的，白杉其实微微有些怕她。 她虽然在梦境中经常搞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唯独避免跟眼前这个人起什么正面冲突，因为面对着这个人，她有些没底气。 ——连在自己创造的梦境当中都这么没底气，就足以可以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手段有多么的高了。 白杉知道孟莉一定是把她认出来了，只不过眼下这种时候她故意撞上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谁知，孟莉的演技称得上是浑然天成。 她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贵妇一样，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间停了下来，然后盯着店长的眉眼去看。 店长的样子进行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这些细微的变化就足够让他的眉眼变得普通了起来，变得不再那么的惹人注目。 但是孟莉就偏偏盯着他的脸瞧了个遍，仿佛是真的想起来了什么一样。 白杉的心里勐地一跳，然后就看见眼前的孟莉表情忽然惊讶了起来，她指着店长道，「你不就是，就是那个……」 单看这一熘表演，白杉觉得这傢伙才是传说当中的影后，细节都拿捏的死死的，真的宛如一个多年之后再度重逢的人一样。 一时间，白杉也影后上身。 她连忙用帽子压住了自己的脸，然后一边走一边道，「对不起，你看错了。」 是的，曾经的店长跟孟莉的确是有着一面之缘。 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在某个破破烂烂的小镇里，两个人曾经同做过一段时间的乞丐。 白杉一直都没看见孟莉用过这层身份来找过店长，曾经在花之神节以前，她无数次以为孟莉会来找她问些什么，毕竟那时候店长还很厉害，有实力，有人脉。 谁知道孟莉就真的沉的住气，能够就这种安安稳稳的一直撑到了最后。 既然那个时候孟莉都没来找过店长，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店长呢？ 白杉的嘴脸抽搐了一下。 总不会是担心店长会出什么事，所以才来找的吧？ 嘶……以这傢伙以前对于店长的警惕，应该不会吧？ 孟莉看着店长飞一样的跑开，嘴角倒是挂起了一丝有趣的笑意。 看来这个傢伙应该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靠着之前一起躲过同一个垃圾箱的关系，孟莉算是成功的搭上了店长这一条线，她准备一会想办法告诉这个傢伙，今天的宴会是一场针对他的实打实的陷阱。 如果换作之前的孟莉她是一定不会这么做的，但是现在吗…… 孟莉想起几天前这个傢伙在面对一群信徒小孩子时候的反应，忽然间笑了笑。 第440页 那边，长枝的轻撞让二号差点摔倒，他转过头来，面露惊讶的看着长枝。 长枝看着二号的表情，微微有些心虚。 随便就这么接近一个杀手还没被发现，的确是夸张了一些，不过她用平时跟在白杉身后一样的步调从二号身后走去，他居然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形成了肌肉记忆一样，对于熟悉的人不会有丝毫警惕。 「你是……」二号很明显也有些惊疑。 他看着长枝，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是上次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两个女孩之一。 之前的某一天，他睡醒后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了一个陌生庄园里，身边只多出了两个女孩，而他丝毫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去那里的。 「嘘。」长枝此时此刻也豁出去了，她知道自打上次之后二号的脑子就一直不怎么清醒，所以此时此刻她也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小声的在二号耳边说道，「跟你之前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关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或许是由于三番两次这个姑娘出现在他的身边，又或许是本能的感觉到这个人他很熟悉，所以二号真的没有对长枝动手，而是乖乖的跟着她走到了一边。 长枝微微的吸了口气。 她决定要撒的这个谎真的是一个弥天大谎，不过为了让二号今天不要真的死在这里，所以她必须要这么做。 她道，「你还记得，之前自己曾经丢失过一段记忆吗？」 二号冷冷的点了点头。 「那个记忆其实是有关于我的记忆，还有一些关于其他人的。」长枝说谎话根本就不打草稿。 「不信你想想，上次是不是突然就出现在了庄园里？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现的？其实那个时候你同样也失忆了，所以才会不记得。」 二号的眉头此时此刻已经皱得很紧了。 长枝有种自己分分钟就要离开这个人世的感觉，可谁知，过了好一会，二号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她连忙跟了上去。 「这双方拿的都是什么剧本，不要在这个时候搞什么么蛾子啊。」 白杉的嘴角其实都已经抽搐了。 天知道她究竟花了多大力气，才勉强让自己没有露馅。 看着长枝一本正经的瞎掰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这应该算得上是长枝的黑歷史，只可惜这个黑歷史不能跟太多人分享。 白杉看见了公爵站在前面，正准备找个方向好好的摸过去的时候，却忽然间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个人拉住。 拉着她手腕的那个人声音小小的，「我知道你可能不信，觉得我是在说瞎话，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 「因为我如果不这么说的话，那你今天一定会死的。」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可是白杉却勐地愣在了那里。 她听见了对方声音中的一些小小的颤抖。 长枝……好像哭了。 第238章 黑暗之中 白杉是真的大脑懵了一下的， 在她的人生之中，她以为绝对没有人会因为她而哭的，但是眼下，旁边的长枝打破了她的想法。 而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长枝居然是为了她的梦境而哭。 白杉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情，她一方面觉得有人为她的梦境而哭这种感觉很荒诞，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件事让她的眼睛也有些酸涩。 总而言之，白杉的确是愣在那里了。 如果按照人设，二号在听见有人在他的背后用这种声音说话，他也一定会愣住的。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死呢？」白杉终于放松了口风。 长枝听完二号的话后，才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她心说难道我要说你在另外一个世界特别有名，不止是我认识你，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也认识你？ 或者说，现在就有好多人正在偷偷的观察着你，希望看见你的一举一动？ 对了，二号这个傢伙应该还有一个性格特点，就是他虽然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但实际上性格应该很内向的，又或者说如果可以，他平时不喜欢惹别人的注意，更喜欢一个人待在角落里。 就像现实里的白杉一样。 所以恐怕就连这个时候，他都不觉得自己正在被一群人追捧着吧。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你说的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眼前的二号斟酌着对她说：「不过如果你要是真的认识我，那就请你一定要离我远一点，否则会有危险的。」 长枝听着二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白杉在现实里跟她说话的时候就是这个语气，虽然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同，但是说话时候这种斟酌的语气是一样的。 她忽然就笑了起来，刚准备继续说点什么时，眼前的人忽然一把将她拉住。 之后下一秒，长枝还没有任何反应呢，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风一样的拽着走。 白杉有那么一刻，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愿望，眼前的这个人或许把她当二号看待，或许把她当白杉看待，又或者……把她看做这两个人的共同体。 她自己清楚，二号的这个性格跟她自己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 可是眼前的长枝却希望她就是真的二号。 第441页 那么如果……给长枝一场现实和梦境混合起来的「梦境」，会怎么样？ 白杉本来是最讨厌梦境跟现实混合在一起的人。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间发现，如果能够用梦境将现实融合起来，那它在白杉心中依旧还算是梦境，只不过，是一场更加真实，更加庞大的「梦」。 突然间，白杉就感觉二号的身体变得更流畅了一点。 白杉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但是二号的身体变得更加流畅却是事实。 本来二号跟店长相比起来更像是一个「假人」，但是眼下，白杉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给二号注入了一些新的东西。 长枝又小心的看了眼旁边的白杉，白杉平时总是显得小心翼翼的，谨慎的有些过分。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白杉平日里在现实之中甚至显得有些不起眼，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 之前在现实当中，很多人都曾经对白杉或认真或打趣的说过她的这种性格一定会容易吃亏了。 然而在梦境之中，长枝才忽然发现这种「谨慎」的性格在二号的身上有着一种惊人的魅力。 「不要乱走，跟着我来。」二号道，「你是怎么来的？」 他一条条的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就像是平日上班时白杉在问一些跟工作有关的事情一样。 这种既错乱，又和谐的感觉总让长枝有种奇怪的感觉。 二号知道自己一会去刺杀应该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他将长枝送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后道，「一会无论如何你也不要从这里出去。」 妮妮正在一边等着长枝，她心里总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感觉，刚刚只是一个转身，她就发现长枝好像消失了。 今天准备来宴会上的时候，她就觉得长枝的状态好像不是特别稳定，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看见一个身穿着玫红色裙子的姑娘坐在了角落里。 在她的面前有着一个看起来非常绅士的男人。 「等等，那个人不会是……」这个想法刚刚从妮妮的脑海中闪过，她就突然间发现宴会的灯都停了。 整个大厅中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啊！」 突然陷入在黑暗中的人们都被吓了一跳，瞬间就有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糟了，开始了吗？妮妮的心中一沉。 在整个大厅兵荒马乱的氛围当中，唯独有一群奇怪的客人显得十分兴奋。 这些人自然就是客人们。 「公爵现在在哪？」人们此时此刻找不到二号和店长，自然把目光投在了最显眼的公爵身上。 公爵现在就坐在最显眼的一个沙发上。 即使大厅里现在已经变得黑漆漆了，但是公爵却依旧十分显眼。 因为，他的眼睛正在黑暗之中散发着红色的光。 这双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红宝石一样。 他就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这些客人们每个人都知道他在等谁。 「不能去！」长枝是在二号站在她旁边的时候突然看见灯灭了的，灯一灭，整个屋子瞬间黑得要命，可她还是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二号的手。 「你们说最后他们三个谁能活下来？」此时此刻，对此一无所知的客人们还在兴奋的说道。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现在最关心的是「编剧」的想法。 「不清楚，这个得看编剧心情了吧，不过公爵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是一副大佬的姿势啊，不管怎么看，公爵都像是最稳妥的人。」 长枝抓着二号，脑子里在疯狂的运转着。 她不能够阻止二号去杀公爵。 但是……她可以让客人们阻止二号去杀了公爵。 在那群客人的手中有着一个笔记本，这个笔记本的能力特别的可怕，就连长枝自己也是亲身感受过的，它一定能够保住二号的小命。 那么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长枝瞬间就想起来了之前在网上流传的那些帖子。 ——自从上一次店长被一群客人们疯狂的追捧了以后，他在网络上的名气一下子变得大了起来。 而在名气大了之后，不想让店长死的人就变得更多了。 蓝子涵的那群人虽说经常喜欢挑一些他喜欢的傢伙下手，但是听说他们这段时间却从来没对店长下过手。 那是因为不想让店长死的不仅包括那些普通客人，还包括蓝子涵手底下的那些的客人。 「如果你再不松手，我也会对你动手的。」她听见二号冷冷的说道，这种语气让她的后背有些发麻，可是她还是道，「等，等一下！」 二号转过头。 「你，你还记得店长吗？」长枝问。 「谁？」二号微微的皱了皱眉。 「店长！」长枝给二号比划，「是一个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傢伙，尽管如此，不喜欢他的人还是很多。」 「他有着一头黑色的头髮和一双碧绿的眼睛。」 她看着二号皱眉看着她。 …… 「以你的脑子，你应该不会看不出来这是一场陷阱吧？」孟莉想着。 「但是，为什么还会来到这里呢？」 「莫不是即使知道这是个陷阱，也义无反顾的来了？」 第442页 她笑着摇了摇头，「这也倒是真奇怪。」 刚刚在跟店长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把一个东西留在了店长的身上。 是一对碧绿的宝石。 这对宝石被孟莉沾的很是巧妙，如果是普通人看见这种宝石，只会以为是什么特殊的装饰。 可是对于一些认识店长的人来说，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想起店长的那双眼睛。 一双特别碧绿的眼睛。 今天店长来到这里为了隐藏自己身份，就连那双标志性的绿眼睛也都藏了起来，所以他现在的眼睛看起来是棕色的。 一双跟他一点都不搭配的眼睛。 如果二号能够认出店长来，那么或许今天晚上的事情就没有麻烦了。 可是……这可能吗？ 二号皱着眉看着长枝，他似乎正在思考着长枝的话。 一个有着绿色眼睛的人？ 长枝用充满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然而过了几秒钟之后，二号还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完了，彻底完了。」长枝一下子整个人都颓废了下去。 她只有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也只有这时，她才特别想像蓝子涵那样拥有一些强大的力量。 白杉慢慢的朝着公爵摸了过去，而那群客人们一直在用笔记本监控着二号的状况。 他们或许并没有办法直接找到二号，可是当二号显露出自己的杀气时，他们还是瞬间就找到了目标。 一个看起来跟二号一点都不像的男爵。 就是他！ 一时间，场内绝大部分人的眼睛都注视在了二号的身上。 二号一无所知地往前走着。 他的这个样子，让长枝和妮妮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僕从旁边走了过去。 第239章 两颗绿宝石 「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一群人之中，有两个坐在包厢里面的人正远远的朝着外面望着。 尽管外面已经昏暗一片，但是包厢里面的这两个人却显得无比的惬意。 「打算吗？」坐在其中一张沙发上的蓝子涵笑了起来，「上次发生了一些我不太喜欢的小意外，所以我并不希望这一次也出现什么意外了。」 蓝子涵所说的上次，自然就是他想要杀了店长，却没有成功的那一次。 他至今都没有想清楚上一次究竟是怎么失败的，在他看来，这本应该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上次我们只是没有想到店长那个傢伙居然真的这么的蠢而已。」旁边的另外一张椅子上，坐着的赫然是礼帽男人。 他们两个人面对面，从这个包厢的方向刚好可以看清下面的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这个包厢并不是他们自己包下的，而是属于教会的位置。 他们两个，今天都是教会的座上宾。 「公爵那天说他希望要店长的头颅。」 蓝子涵笑了一下。 「你真应该听听他说这句话的语气，不愧是吸血鬼。」 「想要杀店长那个傢伙最近有些困难了。」礼帽男人道，「毕竟现在盯着他的人有很多，贸然的对他动手，有很多人会感觉到不满，这些人中还包括一些原本支持咱们的人。」 「我真的觉得很奇怪。」蓝子涵道，「那个傢伙的脑子不够聪明，甚至还依旧像一个天使一样心软，真的是个愚蠢透顶的傢伙，怎么还会这样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 愚蠢，心软——这是上一次之后，蓝子涵给店长那个傢伙的最为准确的形容词。 这在蓝子涵看来，几乎都是不能被容忍的。 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之中就几乎不存在这几个词。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拥有这些东西的人在现实生活里是寸步难行的。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有些残忍，不过事实也是如此。就连大部分的父母在教育自己的孩子时，也不希望他变成一个愚蠢又太过心软的人。 因为这往往意味着，在别人眼中，他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这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却不再是新闻了，那就是人们都希望自己变得更精明，更狡诈。 正因为如此，上一次的事情暂时为蓝子涵当成是一种偶然，又或者是店长难得的运气。要知道，人的一生总是会走几次狗屎运的。 「我觉得既然知道这个梦境是现实，那么我们就应该用现实的眼光来看待它。」礼帽男人笑了起来，「不要生气，你要知道这种傢伙的下场往往都在后面才能看见呢。」 「我当然没有生气。」蓝子涵笑着道，「我知道对待这群傢伙应该怎么做。」 「只可惜。」他朝着下面看了一眼，「我有个妹妹特别喜欢二号，如果今天二号要是死了，那恐怕回去她又得跟我大吵大闹了。」 「没关系，如果二号要是死了，你再找一个人来替代他也就是了。」礼帽男人笑着说。 「我们需要打破那群客人们对店长的信仰。」蓝子涵跟礼帽男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让那群客人们好好看清楚，他们几个每个人都恨不得杀死对方，不要再沉迷于那些无聊又虚幻的故事里。」 「更让他们看看，他们三个人一旦有了可以杀掉对方的可能时，会多么的残忍。」 第443页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礼帽男人道，「的确，这些人虽然数量不多，但是的确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毕竟他们提供了充足的信仰。」 白杉附身在二号身上，打量着不远处的店长。 就在这一刻，她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让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二号的存在。 她知道有无数人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尽管现在的聚会看起来跟刚才一模一样，但是有一些诡异的气氛已经悄悄地蔓延开了。 白杉操纵着二号朝着前面走着，实际上，她并不希望让自己的三个纸片人出什么事。 只不过眼下这种状况却是在完全符合三个人的设定时出现的一段剧情，白杉只能准备见招拆招。 她来之前的想法，其实是操纵公爵，让他悄悄放水，不要对二号下死手，只要是不让二号死，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顺利了。 但这种方法终究还是有一些弊端，一是二号受了重伤，他接下来的恢復也是一个问题，二是这对公爵的设定也有些不好，毕竟以公爵的身手，他想要杀了二号也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这种解决办法不能说好，只能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白杉本来就打算这么做的。 然而…… 就在她准备朝着前面走过去的时候，她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绿色的光。 她微微一愣。 「你觉得二号会怎么做？」礼帽男人问。 「其实我之前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了。」蓝子涵笑了一下，「我会想方设法的把店长给引出来，然后在店长出来以后，尽可能的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礼帽男人笑了一下。「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也会这么做，只不过我可能还要比你多做那么一步。」 「什么？」 「我可能会事先挑拨一下店长和公爵的关系。」礼帽男人笑道，「等到他们两个两败俱伤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二号这个傢伙总该是比较聪明的人了。」蓝子涵笑了起来，他看着下面的二号道，「很快，他就能看见店长的真实容貌了。」 「不知道他看见那傢伙的容貌之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 白杉的确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上带着两颗绿宝石的人从她眼前走过。 她愣住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不记得自己在店长的身上放过这样的宝石。 那这两颗宝石应该是别人放的了。 会是谁呢？ 一瞬间，白杉的脑子里就想起了刚刚跟店长擦肩而过的孟莉。 居然……是她？ 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那个身上带着两颗绿宝石的人似乎一点都不清楚自己身上多了两颗宝石的这件事。 然而……他在经过二号的身边时，身体突然间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那个人的身形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背部慢慢的膨胀，就像是一个佝偻着的老爷爷。 而且，他那端着托盘的手也突然变得长了起来，一个个黑色的指甲从他的手上长了出来，那指甲看起来锋利的可怕。 一开始在他的旁边有一个贵族小姐还想从他手上的托盘端起一杯香槟压压惊的。 结果香槟还没有端起来，她就看见眼前的这个「侍者」忽然身体开始膨胀，吓得她疯狂尖叫。 与此同时，旁边有人刚刚点起了一只蜡烛。 在这只蜡烛的照耀下，那不断膨胀着的黑影被映在了旁边的墙上，看上去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那最为黑暗的景象。 白杉也勐的回了头。 一对儿黑色的翅膀，从那个膨胀的人的后背上长了出来，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怕。 周围的那群客人们有的都被吓到了。 「我去，那个是什么？」 「是店长！店长啊！」 「怎么回事？刚刚我怎么没有看清？」 「我看清楚了！刚刚有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侍者从二号的面前走了过去，然后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时间，屋子里面的客人们都已经搞清楚了那个长相可怕的傢伙究竟是谁，这让他们既兴奋，又有些恐惧。 「看起来真的跟传说当中的撒旦一模一样啊……」有人喃喃道。 「我知道店长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他这个样子的确是有点吓人，虽然很酷。」 无数的人都疯狂尖叫着从那边逃开，而坐在最上面的公爵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找到你了。 「店长怎么在那个地方？」长枝一边走一边说道，她不得不这样做，因为疯狂的人群几乎快要把她冲倒了，她需要赶紧找到一个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 她脑子里立刻想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店长应该是看见二号想要对公爵动手了，所以才会立刻现出身形。 他或许是害怕二号跟公爵正面对上，即使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也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店长他居然真的来了！ 长枝特别的震惊，她看着公爵缓缓的从自己的座位上走了下来，在一堆尖叫着的人当中，他看起来无比的冷静，也无比的疯狂。 「你来了。」他看着店长说道。 「你果然来了。」 第444页 …… 白杉看着周围四散而逃的人，开始第一次思考店长成为了撒旦之后是不是有些太慎人了。 不过当她看见一堆既害怕又偷偷往这边瞅的客人，就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 店长和公爵之间的打斗一定特别的激烈，为了让二号不要被牵扯进去，她现在最好静悄悄的待在一边，等待时机再行动。 然而，就在白杉刚准备这么做时，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悄悄地拉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是一个很可爱的，穿着好像是教会衣服的小孩子。 那个小孩子见二号看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摊开自己的手，上面放着一把刀。 第240章 一个小礼物 唉？这个小屁孩怎么这个时候出现了？白杉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这个孩子她当然认识，是店长的那群小信徒中的一个。 只不过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以他平民的身份，他本来也没有资格参加这场宴会。 可是这个小男孩儿眼下看起来却格外的可爱，细想想白杉还是店长的时候，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过这个小孩可爱的样子了，只要一回想，满脑子都是他狰狞的面孔。 虽说他手中拿着的刀看起来也足够诡异了。 「你是谁？」白杉蹲下来轻声问着这个小男孩，她拽着这个孩子道，「这里太危险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那个小男孩摇了摇头，然后有些腼腆的把自己手中的刀递给了白杉。 「是神父带我来的。」 神父？白杉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你是教会的人？」 那个小男孩将刀强塞进了白杉的手里，然后笑了起来，「有一个骯脏又可怕的傢伙想要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一定要把他杀掉，只有杀了他，神才会开心。」 白杉跟随着他的动作，朝着头顶微微的看了一眼。 啊……原来是这样。 整个现场，现在唯一一个看起来「骯脏又可怕」的，只有在空中盘旋着的店长。 这个点子或许不是教会想出来的，毕竟二号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个有用的工具人，他们应该还不会想那么早的让二号报废掉。 所以白杉有了一个大胆点的猜测。 做出这件事的，应该就是那几个人吧。 那个小男孩笑着很好看，但是白杉总怀疑自己如果不把这把刀接过来，那么下一秒，这个小男孩的表情就会瞬间变得可怕起来。 白杉沉默了一秒，然后把那把刀接了过来。 嗯，挺熟悉的。 这东西居然还是当年曾经捅过店长的那一把，看起来那些人还真是煞费苦心。 「谢谢。」 白杉对着小男孩笑了笑。 那个像小天使一样的孩子蹦蹦跳跳地消失在人群之中，仅仅只是一个眨眼就消失了身影。 那些人能想到这种办法，不得不说白杉还是蛮惊讶的。 「他们是真的笃定了二号想要杀店长会成功啊。」白杉看着自己手中的刀说：「不过不得不说，如果二号想要杀店长，那么店长还真的不会有什么反抗。」 店长和公爵正在互相对峙着，头顶上方的气氛十分凝重，会场中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光从现在这样来看，场子的气氛一定十分混乱。 可是白杉知道一定有无数人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 同样也在盯着她手中的那把刀。 「那些人是想要干什么？」刘钰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孟莉从她的身后走了出来，「那些人希望今天有人死在这里，无论死的是谁他们都不算亏。」 刘钰瞪着眼睛看着那边，同样看见了低头面对着刀沉思的二号。 刚刚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店长身上，可是眼下，她却不得不转移了注意力。 「这群……混蛋！」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孟莉喝了口香槟，「现在就看看二号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刚刚送给了他们一件小小的礼物。」孟莉笑了起来，「很小很小，小到不会被人发现，太大的东西就会暴露我们了，我觉得不是很值得。」 「不过如果二号能够发现那个小礼物的话，那么事情或许还有一丝转机……」 「你说话不要总藏着掖着的好不好？」刘钰有些生气了。 「看看吧。」孟莉道，「发不发现，都也只是他们的……命啊。」 店长和公爵只打了一个照面就对上了，公爵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他的这个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渗人，如果被其他人看见了，一定会害怕的尖叫。 不过看起来，公爵眼下也并不是很在乎普通人在想什么。 他只是带着那种兴奋的笑容盯着店长看。 「你知道我会来。」店长说话的声音很小。 「当然，我其实已经想这一时刻已经想了很久了。」公爵笑着道。 在场有不少人因为两个人说的话而发出尖叫，听得长枝满头大汗。 这群傢伙到底在兴奋什么？醒醒！ 他们两个不是在说什么动漫里面那种傲娇台词，他们两个是真的动了杀机了，分分钟恨不得杀了彼此！ 她现在心中非常的焦急，因为她刚刚也看见了递给二号刀的那个小孩。 第445页 那孩子只看一眼，她就知道是什么来歷。 他抱着什么样的念头，长枝也猜的一清二楚，她现在只想追到二号的身边，然后告诉他醒一醒，不要听那个孩子的话。 其实不光是长枝，有无数的客人现在都想这样做。 但是从他们到二号之间的距离明明很短，可中间却挡了无数的阻碍，让这段路变得极其艰辛。 这种阻碍似乎是被提前安排好的，甚至是客人们想要利用笔记本的力量都穿不过去，最多也只能偷听到那边正在干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二号转身朝着店长的方向走了过去。 「别过去！二号！二号……白杉！」长枝终于没忍住，喊出了另外一个名字，然而在一群人的尖叫之中，她的声音很快就被隐藏在了人群之中，没有第二个人能听见。 长枝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平日里跟白杉在一起的时候，白杉虽然话不多，但是跟她说话的时候永远是笑着的。 她真的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朋友。 如果白杉知道自己在梦里面做了什么，她一定会突然崩溃的吧？ 不。 如果白杉今天一不小心死在了这里，那么明天早上，她还会从床上醒过来吗？ 白杉来到了店长的身边，她的脚步十分轻，几乎很快就隐藏在了黑暗中，这是二号的本能。 当然，尽管如此，白杉也清楚这样隐藏的程度在店长和公爵的眼里算不上什么，他们如果想要发现随时都可以发现。 她摸进了店长的领域，店长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是直到白杉侵入了他的地盘以后，他都像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依旧和公爵对峙着。 公爵的尖牙慢慢的露了出来。 他有些懒洋洋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身体忽然间变成了无数只在天空中飞舞着的蝙蝠。 那群客人们一边兴奋的高声喊着，一边低头躲避从天而降的蝙蝠。 有一些客人被这些蝙蝠附在了身上，然后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就被吸干了血液，他们的眼神慢慢的涣散，然后瘫软在了地上，皮肤惨白如纸。 整个宴会已经变成了一个群魔乱舞的舞台，白杉沿着阶梯往上走，最后终于来到了这个宴会的最高处。 这里跟那群客人们离得远远的，仅仅只有长着翅膀的傢伙才会在这里徘徊。 「嘶，二号到底想要干什么？」那群客人们道，「真的要对店长下手吗？」 「不清楚啊。不过以二号对光明神的虔诚，还有店长现在这个可怕的样子，八成也有可能？」 这群客人们一边看热闹，一边说着自己的看法。 「怎么可能？别瞎说啊。」 「我哪里瞎说了，前几天隔壁的那个谁要杀他朋友，你们还一个劲的说不能不能，编剧不会这样乱来的，结果怎么样？最后还是杀了吧。」有一个客人皱着眉道。 ——那个杀了朋友的「npc」白杉也知道，是一个不大不小的npc，梦境自动生成的。 因为她没怎么管过那个npc，所以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发现那个npc的朋友已经被他按照设定杀掉了，算是一个小失误。 「嘶，我忘了这个店里的编剧比较放飞自我了，那二号怎么办？我们跟上去看看？」 一群客人们的眼睛默默的就看向了那个有着笔记本的人，那人嘀咕了一声道，「我就知道是我。」 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几行字，一个看起来丝毫都不起眼的耳朵凭空出现，顺着楼梯跟着飞了起来。 …… 其实跟这群客人们想像中的二号不同。 白杉，正在上面老神自在的等着呢。 她看见那只耳朵飞了上来，才继续往上面走，假装对所有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样子。 白杉心说这群客人们总算是来了，否则她这齣戏一会都没有人可以当「观众」了。 她甚至还挑了个地方，让耳朵那边传过去的声音清楚一点。 「喂，听到什么了吗？」那群客人们焦急的说道。 此时此刻，眼睁睁的看着二号走了上去，却没办法跟上去的妮妮也挤了过来。 她脑海中想着平日里白杉的那个样子，心中有点发愁。 就那个看起来特别老实的人…… 真的能够想清楚这件事是一个陷阱吗？ 此时此刻，耳朵里终于传出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就是这个人吗？」说话那人的语气似乎是有些迷茫，「他应该就是所谓的魔鬼了吧。」 妮妮的心里咯噔一下。 「我要杀了的人就是他？」 白杉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的朝着前面走去。 ……其实说起来，这些话她本都不用说出口的，平时白杉也没有喜欢自言自语的习惯，她这话全都是为了说给那群客人们听。 她慢悠悠的走到了一个位置上站定，然后忽然用了种惊讶的语气，「那是什么？」 第241章 梦境般的现实 正在偷听着二号说话的人们忽然一愣。 他们都听见了二号那微微有些惊讶的声音。 怎么回事？二号是看到了什么吗？ 大家不约而同的抬头，朝着上面望了过去。 店长此时此刻看起来已经变得一点都不像是他了，不过大家还是下意识的认为二号是从店长的身上看到了什么东西。 第446页 为什么会下意识的这样想呢？ 「二号如果能够杀了店长，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一直在观察着上面的蓝子涵和礼帽男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这回，总不会有什么差错了吧？二号那个傢伙可是个实打实的对神明极其虔诚的人，他们就喜欢这样虔诚的傢伙。 上一次是店长的运气好，可是二号相对而言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作为从小为教会养大的杀手，他不可能会为了一个魔鬼而违背教会的指示。 「我们一会或许可以开一杯香槟庆祝一下。」 「开香槟可以，不过可不要大张旗鼓，否则被那只吸血蝙蝠看见可就麻烦了。」 长枝心早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现在周围的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让她有反应。 她此时此刻也已经来到了妮妮的身边，跟着她一起聆听着上面的声音。 周围的人既有什么都不清楚的客人，也有跟长枝她们一样，却想跟着听一听声音的客人们。 「那东西……」二号的声音很轻，「是两颗宝石吗？」 「宝石？什么宝石？」这群人面面相觑。 「你看见店长的身上有宝石了吗？」 「没，没看见，离得太远了，怎么可能看得见？」 「不过先不用考虑那么多。」一个跟长枝她们认识的人来到了她们旁边，对着她们小声的说道，「无论是什么宝石，店长恐怕今天都逃不过这一刀了。」 「店长应该不会死的吧？」长枝有些犹豫的问道。 「店长他当然不会死，毕竟上次已经被捅了一刀，那个时候他都没有死。」那个人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不过二号可就不一定了。」 她看着长枝快要晕厥过去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开一点，虽然他们也是人，不过他们终究跟咱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既然如此，你难道还会对他们有那么强的同情心吗？你可以把它想像成优胜劣汰，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也不是咱们对他下的手。」 「有，当然会有。」长枝说道。 那些人，直到现在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为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帅哥即将死去而感到如此伤心。 然而，长枝满脑子只想着白杉。 客人们现在还满眼都是期待，因为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本质并不清楚，所以还盼望着有什么编剧可以改变这一切。 但是那些早已知晓一切的客人们却已经满脸的遗憾。 恐怕也就只是这样了吧？ 如果能看见二号死亡时的样子，那今晚还真是不虚此行，而且最重要的是二号一死，他的空位总需要有人补上来，那么一些想要代替他的人自然也就可以上位…… 就在他们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惊讶的说道，「我好像看见刚刚二号说的那个东西了。」 「什么？」旁边的人纷纷向他看去。 「那里。」那人指着上面说道，「刚才还没有看清，结果反射的光透过来以后，我才看见的。」 大家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忽然有两道微弱的绿光从店长的身上亮起。 这两道绿光很微弱，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真漂亮啊。」 白杉看着那两道亮光想到。 她也没有想到孟莉居然送给了她这样一份大礼。 这也让她原本的计划通通停止，转而换上了另外一个更加顺利的计划b。 只不过那个傢伙真是奇怪，明明之前那么讨厌她，为什么现在会给她这个东西呢？ 白杉觉得自己不是很能想明白那傢伙的脑迴路，不过总的来说，孟莉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所有人都在看着二号，大家都以为他会冲上前去，然后对着店长狠狠地砍上一刀。 ——就像之前的那几个信徒一样。 他们想起那个男孩在教堂中将手中的刀刺入店长的身体时，店长一脸的不可置信的表情，所以当二号也这样做时，店长的表情一定会像那时候一样吧？ 二号认真的看了店长半天，突然间低下了头。 他没有立刻上前去就已经超出了大部分人的意料之外了。 所以，他突然低下头后的反应更让大家意想不到。 长枝本来已经低着头闭上了眼睛，此时却突然听见了二号的声音。 「那是……什么？」 二号的声音里有一些迷茫，仔细的听上去，甚至还有一点痛苦。 「那个东西，好熟悉……」 底下的人纷纷一愣。 「什么东西好熟悉？」大家都在问到。 「二号说的东西是什么？」 于是大家纷纷朝天空上望去，想要在上面找到让二号觉得熟悉的东西。 众所周知的是，自打上一次之后，二号的记忆就出现了一些问题，偶尔会出现一些迷茫的状态，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严重，二号的表情痛苦万分。 「没找到什么啊，难道二号之前跟公爵认识？他们两个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状况下见过面？」有的客人小声的说道。 「感觉不太像，那段时间二号的迷妹多的是，一天到晚的盯着他，不太可能会有她们不知道的事情吧？」 「那二号这是……」 此时此刻，店长又忽然一个转身，他身上那两颗绿宝石又一次绽放出了光芒。 第447页 「嘶，等等。」有一个人忽然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 「你们看店长身上的那两颗绿宝石，像不像店长的眼睛？」 「嗯？」 听到这个人的话后，大家才纷纷抬起头来，对着店长身上的两颗绿宝石死命的观察。 的确。 如果不说的话，还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件事，可是当有人提起来以后，大家忽然发现那两颗绿宝石的确非常的像店长曾经的眼睛。 碧绿的就像是两汪湖水。 「不能吧。」旁边跟长枝她们一样的人嘴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真以为这是在拍什么电视剧呢，还看见两颗绿宝石想起了店长的眼睛，别逗了，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然而她话刚说完，就突然听见那边又传来了二号的声音。 「那个人的眼睛好像原本不是这个颜色的，」 「是……什么颜色来着？」 …… 「唉！」下面的客人们一片惊唿。 居然，真的是这样！ 他们一瞬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好像不应如此，却又本应如此。 刚刚嘲讽笑着的那个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愣住了。 「怎么回事？」坐在包间里面的蓝子涵表情忽然一变。 跟蓝子涵不同，那群一无所知的客人们倒是十分的开心，他们觉得这个猜想一定是正确的，毕竟所有的编剧都会这样写，不是吗？ 就像是一个标准童话的结局一样，在童话中，王子和公主总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如果这是一个童话，那么二号也就一定会想起来那双绿色的眼睛。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 在场的另外一群人眼中，眼下的状况堪称是只有在恐怖小说里才会发生的。 这个故事纵然比较美好，但是却也足够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因为这本应该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偏偏就这样发生了，有些事情当巧合到了一定程度就足够让人感觉到恐惧，这或许是人类的一种奇怪的特质。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只被抓到了的小虫子，在不知不觉中挣脱了牢笼，甚至还飞到外面去嘲笑他们一样。 当人们经歷过了现实当中的种种丑陋与无可奈何之后，他们已经习惯了在现实里不会遭遇到什么如同梦境一般的事情。 现实中的人们本已经不期望真挚的感情了，他们也不期望真诚的朋友，同样也不期望有着什么美好的人生。 然而，当事情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朝着最完美的那个方向发展时，人们总会有种前所未有的冲击。 所以此时此刻，他们全都惊呆在了那里。 而最令他们毛骨悚然的是…… 旁边的那些对此一无所知的客人们没有一个人看出来这是现实。 在这些客人的眼中，这是一场美妙的梦。 但是他们却知道…… 这「梦境」并不是一场梦。 「真好啊。」 「我就知道编剧一定不会那么写的！」 「今天晚上真没有白来，太感动了，我就知道我的c是真的！」 旁边的这群一无所知的客人们脸上还挂着沉浸的笑容。 就好像是看了一场烟花秀一样。 没有人破坏他们的梦境，也没有人把他们从梦境之中拉出来。 旁边的那群跟长枝一样的人看着这群客人们，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心中竟然有一些……羡慕。 「怎么会？」长枝和妮妮听见身边的那个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这，这本不应该如此。」 「哪有现实会像故事里一样的？这种感觉也太奇怪了。」 长枝抬头看了一眼，说实话，她现在的心情也挺奇怪的。 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 还有一种仿佛这样是理所应当的感觉。 她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一句话。 ——真不愧是白杉啊。 第242章 忠诚的二号 此时此刻，在场的人中内心最为五味杂陈的应该就是那群知道一切的客人们了。 「你说，如果一个人能够把现实搞得像是一场梦一样，那么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二号一直都没有上前去，相反，那群客人们反倒是兴奋起来了，他们恨不得追过去凑近了看一看。 「这店长可以啊，常威，你还敢说你不会卖腐？」 「我觉得这个店长可能真的没想那么多，这么久以来我都已经习惯了，他就是这种基情燃烧的感觉……」 「有一说一，我看着感觉竟然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挺好的，这回编剧没有想什么报社的剧情，光这个剧情我就已经很感动了。」 大家依旧兴奋的聊着天，这种和谐的气氛甚至让长枝和妮妮都有种错觉，自己现在正在一家普普通通的催眠店里待着。 没有人发现这个梦境的古怪，也同样没有人因为这个梦境而哭。 一个原本会一塌煳涂，甚至会吓到不少人的梦境，竟然就这样被硬生生的平息下来了，甚至有不少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妮妮挠了挠自己的头髮。 「你的那个朋友，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啊。」 「实不相瞒。」长枝道，「我也这样觉得。」 第448页 …… 「那傢伙也是个白痴吗！」 蓝子涵气急败坏的道。 同样的事情，同样的结果！ 短短的时间里，这种事居然又发生了一遍，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现在正陷入一场噩梦之中。 明明作为最虔诚的信徒，二号现在应该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刀刺入店长的身体中，二号对于神明的虔诚是所有人都不会怀疑的。 可是在这种时候，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难道是整个梦境都在跟他们作对？ 「这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蓝子涵愤怒的冲出了包间，然后将门重重的甩上。 屋子里只剩下了礼帽男人一个人。 他同样皱着眉，看着二号的样子，觉得这件事情已经有点超出了他的控制。 无论是店长还是二号，他们归根结底都是一些活人，所以不受他们的控制倒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无论如何他们精心准备的剧本被忽视了两次，都足够让人感觉愤怒了。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违背了神的旨意。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神会责怪他们的。 即使是神忠实的信徒，可是当礼帽男人想起神的手段时，还是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他看见过神对待背叛他的人是如何做的，可是他一点都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他没有蓝子涵表现的那么恼羞成怒，他只是特别淡定的听了听下面那些客人们在说些什么。 这些客人都是他找来的觉醒者，本以为会跟他一起围观二号刺杀店长的场面，现在也全都愣在了那里。 「二号居然真的没有动手？而且还是因为看着两颗绿宝石的缘故？」 「这，这种理由太扯了，简直跟故事里的一样。」 「我以前一直认为他们两个之间没什么，可是现在我有点怀疑了。」 「怎么有人能够看着两颗宝石就想起来另外一个人？更何况二号还是失忆的。」 「你想多了，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二号的确很虔诚，他在店长变成了这个样子时都没有对曾经的天使出手。」 「对，我也认为是这样，二号之所以不对店长出手，完全是因为他潜意识中还记得店长的天使身份，要知道，二号曾经对晨曦之星可是极为虔诚的。」 「那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傻？」 「是挺傻的，这年头这样的傻子也不多了。」 精明的人绝对不会这样选择的。 现在看着二号从头到尾反应的这些觉醒者们心里的滋味也挺奇怪。 他们也为啥不知道自己的语气中调侃成分比较多，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二号刺杀店长本来才是最有利的行为。 可是眼下，他们看着这样的二号，心中竟然有了种莫名的感觉。 无论怎么想，二号杀了店长都应该是最稳妥的做法，这样既不用遭到教会的挤压，也不会背叛他的信仰，毕竟在他的眼中，他也算是杀了一个魔鬼。 然而眼下的这种情况，反倒是最让觉醒者们意想不到的。 在他们看来，二号完全是做出了一个很傻的举动，因为接下来他肯定逃脱不了教会的追究，然而二号偏偏就像是个傻子一样，死活就不肯往前迈那么一步。 恐怕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这种行为很傻，甚至是包括二号自己。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偏偏就是这样傻的行为，反倒是间接救了二号一命。 极度的傻，何尝又不是最聪明的做法呢？ 礼帽男人看了眼头顶店长那双巨大的翅膀。 他们本来是想要削弱店长的力量，所以才设了两个圈套，可是这两次下来，店长的力量非但没有一丝减弱，反倒看起来还变强了许多。 二号就躲在店长的羽翼之下，他或许完全不知道头顶上这个有着黑色翅膀的人究竟是谁，可是在这双黑色翅膀的庇护之下，公爵非但没有对他造成一丝伤害，反而好像还处在了下风。 那些客人们虽然口头上一直在说着二号傻，可是礼帽男人也能够听出他们语气中那些复杂的感情。 二号的性格中有着一个极其少有的品质，那就是忠诚。 在人性之中，这一直是一个很难通过考验的品质，三姓家奴固然听上去不太好听，可是它却是人生活在世间最平常的做法。 就像他们设置这么一个剧本试图诱惑二号入套，不也是在利用着人性吗？ 可是当一切被一点点的剖开，显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样子时，所有人在面对着这样的二号反倒是有些无所适从。 或许此时此刻，还真的有人看着这样的二号而偷偷的脸红了。 「公爵赢不了了。」半晌，礼帽男人喃喃的说道。 「哥哥，你看见二号了吗！」蓝子涵愤怒的冲出了门去，结果迎面就撞上了自己的妹妹，贝拉兴奋的说道，「二号居然没有对店长下手，我真的是太意外了！」 「你那么高兴做什么？」蓝子涵并没有告诉他妹妹自己正在做的事，可是看着眼下他妹妹兴奋的脸，还是忍不住有一丝气闷。 「我怎么不能高兴？二号真的是一个少有的虔诚的人啊！」贝拉道。 很少有人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还保持着自己的虔诚，但是二号做到了。 贝拉那一刻觉得自己简直兴奋的快要发疯，她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喜欢二号这个人是正确的，因为二号从来就没有让她失望。 第449页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她觉得在那些客人的眼中，二号远比一些虚构出来的人更加有魅力。 毕竟二号是真实的，即使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看着二号时也一定会被深深的吸引。 蓝子涵冷冷的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忽然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关系。」他的声音特别的轻，「等二号真的被找到以后，我一定会让他陪你玩个够的。」 而与此同时，坐在包厢里面的礼帽男人也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所以最终还是要在现实里找到这些人啊。」他轻声说道。 「不过现实里找到他们也容易，毕竟，他的性格在梦境当中体现的如此特殊，即使是想故意隐藏也隐藏不住。」 …… 公爵可能是没有想到店长的实力居然会在短时间内增长这么快。 有些客人们甚至听见了他说：「怎么回事？这绝对不可能！」 这简直像是标准反派的话，令不少人都笑出了声。 究其原因，大概是店长的信仰在短时间内疯狂上涨了两波，而这两波都完全不在公爵的预料之内。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店长才有时间低头看了看在自己庇护之下的二号。 所有的客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就当店长看见二号手中的那把刀时，即使他现在是这个可怕的样子，可他还是明显一愣。 或许他在一瞬间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小信徒，他曾经对那个信徒抱有着无限的偏爱，可是那个信徒却给他带来了惨痛的回忆。 二号从刚才一直抱着那把刀愣神，他看见店长低头看过来的时候也微微一愣。 店长忽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这冷笑在他那张脸上看起来非常的狰狞。 他似乎是并没有在意什么，只是转头继续面向公爵，似乎是不打算管下面发生了什么，毕竟这样的事情她早就已经经歷过一次了。 可是下一秒，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啪啦。」 一把刀落在了地上，二号昂起头来朝着天上望着。 店长忽然彻底怔住了。 二号把刀丢了。 「啊啊啊不行了，我要嗑晕了。」下面有的人捂着自己的额头，一副快要承受不住的表情。 就连有些完全不嗑cp的人看见这一幕都不得不说。 ……那一刻店长流露出来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有些心疼。 那是几乎从来都不抱有什么希望的人，突然间获得了一个巨大的礼物而迸发出来的无限惊喜。 这样的眼神出现在店长现在的脸上看上去有点滑稽，可是再场都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也没算白费我的一片心意。」孟莉喃喃自语道。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錶道，「差不多也要到时间了吧？这场梦终于要醒了呢。」 第243章 梦境的产物和副作用 白杉突然发现这几天长枝对她特别特别好。 好的有点让她毛骨悚然的程度。 具体包括但不限于——没事请她吃东西，经常拉她去逛街，跟她分享各种各样的八卦，以及总是莫名其妙的朝着她笑。 所以现在长枝一笑，白杉都恨不得立刻撒腿就跑。 她转头看了眼最近跟她同款状态的妮妮，嘴角默默的抽搐了一下。 这俩人都有毒。 长枝和妮妮最近看着白杉就有种诡异的自豪感，这种自豪感尤其体现于看论坛上面的人谈论二号的时候。 那些人提起二号时，只能用一种很疏远的口吻去说。可是对于她们两个来说，二号就在她们的身边，几乎算得上是唾手可得。 但是与此同时，这就又有了一些不太好的「后果」。 「二号不喜欢吃草莓啊，他喜欢吃菠萝！白杉平时上班的时候我就没看见她吃过草莓，而且二号跟草莓你们难道不觉得一点都不搭吗？」长枝小声嘀咕着。 「呃，这个我就要跟你科普一下了，当下人们比较喜欢那种反差萌，就例如说，如果一个冷酷杀手喜欢吃草莓，那么一定会有一群人捂着脸说好萌啊。」妮妮道。 「还有这个看起来也不对。」长枝手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面打到，「二号他其实不喜欢穿黑色衣服，他只不过是没得选而已！」 「……你从刚才都已经嘀咕半天了，我想问你至今为止跟论坛上面的那群人撕成功过一次吗？」妮妮问。 「……没有。」 妮妮看着长枝，突然间没忍住，一下子笑喷了出来。 长枝一脸不开心的坐在座位上，过了好一会才说：「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英雄都会努力的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知道了，因为他身边的人如果知道了，那恐怕会被憋疯。」 「没那么严重吧。」妮妮笑着道。 「对了，我听说你昨天好像让白杉和你出去吃饭了？」长枝看着妮妮，「你不是一直说自己不太喜欢跟陌生人吃饭的吗？」 「我的确不喜欢跟不太熟的人吃饭，因为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我总有一些防备。」妮妮道。 「不过二号也不是什么本性坏的人，不是吗？」 白杉看着聊天记录，默默的抽了下嘴角。 这个，真的就过分了啊。 她总感觉自从上一次在梦境中表演了一把以后，长枝就对她产生了一种十分诡异的信任。 第450页 所以她的一些心里话，甚至都敢对着白杉来说。 像是吐槽什么最近的心情，或者是家里的烦心事之类的都已经算是小事情了，但是一些更私密的问题，例如工作上的事情，又或者是工资情况一类的，这种跟同事分享吼百分百是个炸雷的东西，长枝竟然也毫无顾忌的对她说。 所以好几次白杉都委婉的提醒不要再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长枝都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没关系，你又不可能出卖我。」 白杉这个时候往往就会恨不得接上一句「我怎么不可能出卖你，我自己都觉得我这人道德水平比较堪忧」，可是看着长枝，却又只能硬生生把自己的话吞回去。 行吧。 白杉以前真的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品德特别好的人，只能说是一个普通人。可是现在，她却忽然间觉得自己像是有了偶像包袱。 当她偶尔想要做出一些什么跟二号的样子不太符的事情时，她总会突然愣住，然后思考良久，再做决定。 这种感觉就好像…… 她被梦境给束缚了一样。 但这种束缚好像并不是白杉感觉到很难过，相反偶尔会给她一种奇怪的错觉，那就是她真的变成了二号一样。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白杉也是如此，她骨子里一直都有一点中二病，所以久而久之，她竟然慢慢的有些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这一切，天知地知她知。 没有第二个人再知道，甚至就连业务员，她都没有提起过。 然后白杉就突然间发现，当一个人把她当成是二号时，她的脾气仿佛也变得好了不少，或许是因为那些人跟她接触的前提往往都是以「她是个好人」为标准的。 当人们对着另外一个人的印象是「他是个好人」时，那么在跟那个人交流的时候，他们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态度缓和下来。 白杉这种社恐好像突然间就打开了全新的大门。 她之前很少会主动跟别人说话，因为她有些胆怯，所以总是板着一张脸。 可是在面对着长枝和妮妮时，她不知不觉就可以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而不再用一张冷冰冰的面具去面对她们。 她们真的很包容白杉。 尽管可能在她们看来，这件事情应该是她们占尽了便宜，可是白杉却心知肚明，并不是如此。 因为她知道自己在遇见这两个人的时候是一个人缘差到爆棚的人。几乎没有人会愿意跟她这样成天闷闷的人交心，即使，她看上去是一个老好人。 白杉总觉得自己在面对她们的时候，有种无形的愧疚，但这种愧疚感在没有办法消除的情况下，转变成为了一种很古怪的热情。 她开始想方设法的在梦境当中去「讨好」这两个人，并且更努力的让二号更加的朝着她们心目中的样子变化，就连现实当中，竟然也开始不知不觉的模仿着二号。 这本来就是她讨好型人格会做的本能反应，可是现在白杉却一点都不觉得痛苦，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讨好。 周末，本来是白杉每周最为放松的一天，按照往常的礼拜天，她会从早到晚的刷手机，一直刷到晚上，然后上床睡觉。 可是在今天她却忽然犹豫了起来。 她看着镜子，跟里面的人对视了半天，过了很久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总感觉我这样的人跟二号一点都不像啊。」 「……要不要去学点什么呢？」 屋子里空荡荡的，根本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来回復她。 白杉突然兴奋了起来。 她昨天看见一本书，讲的是有关于中世纪礼仪的。虽然不知道跟二号什么关系，但是她最近的求知慾爆棚，所以她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把它给看完。 她捧起书的时候，忽然有点恍惚。 自己这么兴奋的时候，好像还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她也没患上社恐，每天跟朋友们玩的没心没肺的。 每个人得社恐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白杉自然也并不天生就是。 好像……真的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在别人的面前无拘无束的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了。 甚至是在现实里。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特了，既然这样，那么就应该让它一直保持下去，对吧？ 那么让它保持下去的方式是什么呢？ 白杉不是个愚蠢的人，所以她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是梦。 不管怎么样，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梦。 只要保持着这个梦境，那么这一切就都会这样安然地存在下去，而保持梦境，对于现如今的白杉来说好像已经不难了。 它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日常，是白杉生存的方式之一。 白杉找到了另外一种可以从梦境和梦境之外的地方获得存在感的方式之一。 ——朋友。 梦境的副产物。 一种极度脆弱的，靠着梦境而维繫，但是仔细想想又非常稳固的关系。 现实当中的朋友面临着经济的牵扯，性格的不和，情绪的积累等等一系列问题，然而在梦境之中，它居然只需要让白杉维持住梦境就好了。 这是一笔看上去很亏，但其实很值得买卖。 就这样，刚刚想通了的白杉在短时间内，忽然收穫到了自己的前二十年之中，从未收穫到的乐趣。 第451页 梦境对于她来说，仿佛也真的成了一个世界，如果说在她从梦境里获得不到什么的时候，她还能说这个梦境对于她不太重要，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离不开它了。 梦境给她带来的好处是如此之大，所以相较而言，一些小小的副作用，对于她来说，或许也无关紧要。 例如说： 更加频繁的梦游。 …… 「今天我又是去哪了啊？」白杉从梦境中醒过来的时候揉了揉自己的头。 她站在了一条小河旁，眼前是清澈的溪水。 「有一说一，从城市里面能找到这个地方，也的确不容易。」白杉道。 不过，这对白杉来说，好像真的没有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她甚至可以把这当成是一种健身来看待，毕竟她这个人平时也很少运动，能大老远的跑到这里，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练出腹肌了。 「算了，收拾收拾回去吧。」白杉打了个哈欠，准备往回走，这个时候却忽然看见有两个同样神情恍惚的人从这边经过。 她的嘴角微微一抽。 好巧，排队梦游啊。 梦游虽然清晨很可怕，但它其实真的不会带来什么麻烦，毕竟梦境跟现实的场景是相通的。 如果白杉在梦境中不会直接一个勐子扎进河里去，那么现实当中，她就肯定不会。 所以白杉也并没有太过担心那两个姑娘，而是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她准备悄悄熘走时，她却忽然看见对面的那个姑娘睁开了眼睛。 然后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就在那一刻，白杉脑海中各种各样的思绪闪过，让她爆发出了此生最惊人的演技。 她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唉？我，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第244章 众人的游戏 「你的朋友最近要小心一点，不要让她到处乱跑。」白杉被人像送小学生一样送了回来，乖乖的站在一边接受教育。 「好。」长枝隐隐的有点担心，「她是一个人去了那边吗？」 「对。」把白杉送回来的那个姑娘笑着说道。 白杉低着头，装一无所知的老实孩子，实际上内心正在疯狂思索怎么办。 「这，这不太妙啊。」长枝送走了那个姑娘后，愁容满面的说道。 「怎么了？」白杉抬起头来看着她。 长枝欲言又止。 梦游是跟梦境联繫加深的一种体现，眼下白杉还对梦境中的一切一无所知。 可是，她为什么会突然梦游呢？ 长枝思考了很久，然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情或许有点可怕了，这样很容易吓到白杉的。 她连忙道，「没事，不要害怕。」 左思右想以后，长枝决定要跟妮妮好好的说一下这件事。 如果万一哪天白杉真的忽然记起梦境中的事，那她们也好提前有一个准备。 看着长枝的表情，白杉松了口气。 她心说这要是不小心被发现，那乐子不就大了吗。 二号那次没有对店长出手，而公爵也没能成功的把店长给杀死。 公爵似乎是对此非常的不可思议，这件事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种非常巨大的打击，所以导致他到最后的样子甚至是有些癫狂。 有不少人都听见了他那可怕的怒吼，「当年你就比我强，现在我们都一样在地狱之中了，你为什么还是要比我强？」 不过尽管如此，店长还是没能成功的将公爵给杀死，他在最后一秒突然间化成了满天的蝙蝠，并在其中大部分被店长用黑色的火焰灼烧死后，顺利逃出了小部分。 杀死了那些蝙蝠后，店长像是一阵黑烟一样的从宴会之上消失。 他在离开的时候似乎看了下面的二号一眼。 大家都觉得他像是想要将二号带走的样子，然而过了几秒钟之后，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做，转身消失在了大家的眼前。 二号似乎是愣了很久很久。 等到一切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才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连忙逃离来了这里，没有被人发现他的身形。 这一场宴会就这样结束了，可它造成的结果是无穷的。 在第二天，大家忽然发现除了那些客人们以外，当晚参加宴会的人似乎全都忘记了这件事，他们只记得昨天晚上的宴会上觥筹交错，是一场非常棒的宴会。 没有一个样子可怕的魔鬼和一个可怕的吸血鬼在他们的头顶上疯狂的厮杀着，也没有一群人因为打斗的波及受伤甚至是丧命。 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这种感觉跟教会那天晚上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那种笑容格外的吓人。 客人们都明白，这应该是教会的势力又出手了。 大家都有些担心教会或许会对二号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过貌似二号回去之后并没有受到什么可怕的惩罚，或许是由于大家的记忆都已经被清洗了个干净的原因。 尽管没有人去问过二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大家都有种隐隐的猜测，二号的记忆是不是又被清除了一次。 尽管如此，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是被不少人津津乐道，大家都在讨论着店长，二号还有公爵三个人。 当然在不同的客人之中，他们讨论的事情自然也是不同的。 第452页 …… 「上帝们还真是难伺候啊。」白杉看着电脑道，「而且现在上帝们自己都要内讧了。」 她摇了摇头，准备上床睡觉，这时候却突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怎么了？」白杉接起电话后，听见那边传过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餵？你好，我是露西亚。」那边的小姑娘声音小小的说。 「露西亚？」白杉惊讶的道，「怎么了？」 这个姑娘就是上次那个据说在梦境里出事的姑娘，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后来被白杉装二号才让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大晚上给她打电话的，是要做什么？ 「救救我们。」 那边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 「什，什么？」白杉有点懵。 「救救我们。」 「餵……」白杉还想继续说什么，电话就一下子被挂断了，她看着手机有点傻眼。 什，什么鬼？怎么救？ 大晚上的，白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白杉震惊的想了很久很久，她本来都快把这个姑娘忘在脑后了，谁能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如果她指的是梦境，那么在梦中，白杉的确可以有很大的操作性…… 不过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那个「我们」又是什么？ 白杉左思右想，终于下定了一个主意。 她打电话给了长枝，「你还记得，上次有个朋友来找你的事情吗？」 解铃还须繫铃人，这件事的开始是从长枝那边引起的，现在自然也需要她去解决。 打完电话后，白杉在屋子里安静的等了很久，忽然间听见长枝那边打来了电话。 「我去找你。」长枝道。 「啊？现在？」白杉看了眼时间。 「对，就是现在。」长枝的语气非常的认真，「我刚刚稍微去确认了一点事。」 「你，你的语气为什么这么严肃的样子，我听着有点害怕，你的那个朋友是玩什么扮演游戏上瘾了吗？唉？餵？」 白杉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后也就挂断了电话，她自己开始在房间里思考了起来。 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救救我们」，这四个字应该不是无缘无故的，露西亚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给她打电话，她现在还认为白杉是二号，所以应该是觉得她有能力去解决这件事。 白杉其实比较担心这件事是一个陷阱，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随机应变，看看究竟是谁在后面搞鬼。 她用那点剩下的时间，默默的收拾了一下房间，让它变得整齐了起来，最重要的是看起来像是二号应该有的风格，不要让它散发着属于白杉的杂乱气息。 过了一会，长枝敲门了。 长枝进门来的时候表情非常的严肃，她认认真真的看了白杉一眼，见她没事，忽然间长长的松了口气。 「怎么了？」白杉依旧还用比较轻松的语气道，「别玩了，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长枝在地上左右踱步了一会。 她想起来自己刚刚过来时打听到的那个消息。 最近蓝子涵他们正在地毯式搜索着梦境中一些有名npc的现实身份。 目前，已经有十几个npc被他们给揪出来了。 不过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仅仅只是这群人，他们的最终目标，只有那几个…… 而蓝子涵目前手底下能够用的人，除了他的那些手下人外，也就只剩下……之前跟他签订了契约的人们。 露西亚也是其中之一。 长枝了解的不多，不过最近根据蓝子涵做的那些事，也能大概的猜出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会做些什么。 首先，他们应该需要扩大进入梦境之中的人数。 其次，他们或许还要担负着去试探那些npc的身份。 就如同曾经去试探店长的那个女人，她就是类似的角色。 这些其实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事情是，长枝刚刚去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的人是露西亚的朋友。 她的朋友说，露西亚自从上一次之后就一直特别的平静，再也没有发生过像上次的事情了，她平时从来看不出有什么古怪的情绪。 非但如此，她好像突然变得开朗了起来，跟自己班上的朋友们关系也变得好了起来，再也看不出来曾经腼腆的感觉。 要知道，她曾经可是一个非常内向的人。 「我看见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还挺开心的，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的那个朋友呢，就是因为她上次帮了我们的大忙，所以露西亚才会变得开朗起来。」 这样听起来，露西亚似乎真的是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是长枝偏偏就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她在想，一个人的本性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改变的吗？ …… 「晴晴，行了，我们就先在这里等着吧。」 「都说了现在不要叫我晴晴，要叫我露西亚。」 露西亚拿出一张小小的千纸鹤，放在了桌子上。 他们现在正在一个偏僻的教室里，外面的天是黑的，教室里面挤了大概几十个人。 「我觉得大晚上的过来玩这种东西有些怪怪的。」一个女生笑着说：「不过没关系，人这么多呢，一会玩完正好打车回去。」 第453页 「我跟你一起走。」 所有人都嘻嘻哈哈的，像是完全没有把这个当成一回事的样子，露西亚也只是把那只千纸鹤掏了出来，然后用纸小心翼翼的裁成了小小的方块。 「回去睡觉的时候，把它压在自己的枕头下面。」露西亚道，「这是会梦想成真的纸片。」 「唉，好小的一块。」有的人接过来一看，简直就只有米粒大小。 露西亚对着眼前的人道，「好了，大家记住了吗？用它就可以在梦中，见到自己想要见得人哦。」 最后一小片，被她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回了家，没有一个人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大家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游戏罢了。 第245章 ……佐伊？ 没有人知道那些纸片被分给了多少人，也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个人进入到了梦境之中。 这群人负责将现实当中的人拉入梦境，他们并不担心会造成什么混乱，因为他们的目的仅仅只是让越来越多的人知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白杉今天一进入梦境，就迫不及待的去寻找露西亚的身影。 她当然不知道那个姑娘在梦境当中究竟长什么样子，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那么很有可能那姑娘就在她附近，毕竟人不可能向离得太远的人去求助。 可是今天一进入梦境，白杉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尤其是教会之中，更是有一种暗暗的紧张感。 怎么回事？ 平时教会里面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神职人员和前来祈祷的人们，可是今天大门紧闭，她在走廊里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几个人。 就在白杉有些疑惑的时候，她突然听见有个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二号？原来你在这里。」 那人也是教会成员之一，她只是打了个招唿，然后就让二号跟她一起走。 「出事情了，现在需要你去接几个任务。」 「什么任务？」白杉问。 那个人头也不回的扔下了几个让白杉很震惊的字。 「蝴蝶密会。」 …… 刘钰原本正昏昏欲睡，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孟莉急匆匆的说道，「别睡了，快起来。」 「嗯？怎么了？」刘钰头一次听见孟莉这样的语气，她总觉得孟莉现在的声音有点隐隐的不安。 「是一群疯子。」孟莉咬牙切齿的道。 「居然大量的拉一些无关的人进入这个梦境当中，试图让梦境扩散开来。」 「啊？」刘钰原本还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到了这一地步。 她听见这句话也有些懵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找来了密会的所有人，让他们跟着你们一起去搜查那些人的踪迹。」孟莉道，「首先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让他们意识到这个梦境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你，醒醒，别睡了。」孟莉一下子拍醒了还在一边昏昏欲睡的罗斯，「醒醒，起来干活。」 「嗯？」罗斯茫然的看着身边说，「天亮了吗？」 ——不能让那些无关的人看出这个梦境的任何古怪之处。 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做的就是让那群无关的人分离开来。 当他们聚集在一起时，他们自然而然会对彼此感觉到奇怪，并且白天他们还可以通过梦境的相互交流来确信自己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刘钰变成一只小小的蝴蝶飞在人群之中，她看着身边的这些人暗暗咋舌。 蝴蝶密会的人怎么这么多？ 她之前倒是也见过一些蝴蝶密会的人，身为在梦境当中人人喊打的一个组织，它很明显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实际上刘钰觉得，蝴蝶密会的画风偶尔会和教会有些相似。 这些蝴蝶密会的人身上一般都会在隐蔽位置有着一只小小的虫子纹身。 刘钰一开始觉得这些纹身很没有必要，而且还很容易会暴露密会成员的身份，所以曾经问过孟莉可不可以把纹身给去掉，但是孟莉却说不行。 「这些纹身是一种象徵，他们不但代表着密会成员的身份，同时也能增强他们的归属感。」孟莉道。 「可是这样不是很危险吗？」 「就是因为危险，所以归属感才会更强。」孟莉当时微微的笑了一下，「毕竟人类总不会喜欢太轻易拿到的东西，不是吗？」 刘钰想到这里，就微微嘆了口气，而周围的人似乎都听见了她的嘆气声，一个人直接就走了过来，然后恭恭敬敬的问，「请问您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没有！没有！」刘钰立马摇头， 因为蝴蝶密会成员之间的联繫，所以这群成员们可以听见她的话。 她都几乎忘了自己现在的每一个声音都能被一大群人听到。 妈呀，这也太吓人了吧，刘钰心中格外的忐忑。 这种成为一大群人焦点的感觉，简直让她回想起了自己上大学时上台讲t的时候，压力巨大。 另一边，因为人手不够被强行拉过来的迦勒也面临着同样的状况。 不过她倒是没有什么惧怕感，反而还觉得挺新奇的。 「一会儿教会的人会过来围剿我们吗？」迦勒问。 「那当然。」 刘钰害怕这个女孩子害怕，所以说完之后想要稍微安慰一下她，没想到迦勒居然像是很开心似的说了一句。 第454页 「哇哦，听起来真好玩。」 「……啊？」刘钰有点懵。 …… 「真舒服，果然还是在梦里面比较自在。」佐伊站在自己的小花园里面放松的半躺时，她的身边还有好几个人。 「大佬，你可真会享受。」 「话说现在票不是很难抢吗？你怎么抢到的？」 「这个花园要是在现实中该有多好，那我天天就在里面待着，永远都不出去了。」 「嘘，稍微小点声，否则一会要是被人听见，可就糟糕了。」佐伊懒洋洋的说道。 周围那些叽叽喳喳的人是佐伊的同学们。 他们自打听说了佐伊在梦境当中的身份之后，就死活非要过来看看。 佐伊虽然知道这是一件麻烦事，不过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一点小开心的。 毕竟不是谁都能在梦境中离店长那么近，尽管她的这些同学们不知道梦境当中的事情，但是光离店长近，就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谈资了。 当然，今天店长并没有在庄园里，否则，佐伊也不可能放心的让她这群朋友们来。 「唉，佐伊，你看那是什么？」忽然有一个人起身朝着外面望到。 从花园的栏杆处，可以看见街道上微微有些骚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佐伊问了下身边的女僕。 「您不知道吗？」她的女僕小声说着，「从前两天开始，蝴蝶密会就一直有些骚动，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大事，有许多人现在都在抓蝴蝶密会的人，刚才应该是他们又闹出了什么动静吧。」 蝴蝶密会？ 佐伊忽然就愣住了。 旁边那些同学们倒是一下就兴奋了起来。 「蝴蝶密会？今天晚上看起来好像很热闹啊。」 「今天晚上没有看见店长，可是碰见了蝴蝶密会的人也挺有意思的。在哪儿呢？我想过去看看。」 在一群热闹的人中，佐伊忽然想起了自己班上那个几乎不怎么说话的同学。 此时此刻，她正在干嘛呢？会不会也在跟着蝴蝶密会的这群人一起，在梦境中做着各种各样惊险的事情？ 那些同学们兴奋的起身从阳台上方往下看去，最近或许是由于店长住在这里的原因，所以附近的客人越来越多，有许多人都在这里长期居住了。 佐伊心中有点好奇，也跟着他们望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却忽然间看见下面走过来一个男人。 ——简直是再巧不过了。 那个人男人的脖子上，居然不知不觉地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纹身。 「那个人……」有人小声的说道。 「嘘，小点声。」 周围的那群人们依旧嘻嘻哈哈的样子，佐伊却瞬间捂住了嘴。 这个人是蝴蝶密会的人！ 那个纹身是一只七彩斑斓的虫子，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这是蝴蝶密会的标志。 那个男人长得非常凶神恶煞，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而身边的那些同学们却只把这当成一个梦，对梦境没有任何敬畏之处。 佐伊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想要避开那个人的目光。 可谁知，就在下一秒，那个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就锁定住了她。 那双眼睛是血红色的。 佐伊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糟了！ 她的耳边瞬间响起接二连三的尖叫。 佐伊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印象，是那个男人对她露出了一个恐怖的笑，紧接着她的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昏过去之前，佐伊还迷迷煳煳的想现在店长不在庄园里。 一会他如果要是回来，发现自己丢了，会怎么样呢？ 白杉这边感觉自己有点焦头烂额。 她明明是来找露西亚的，怎么蝴蝶密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问题了？ 此时的白杉完全没有想到蝴蝶密会跟这件事的关系，她也不知道那边佐伊已经被绑架了的事情。 迦勒原本正在人群之中安静的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呢，他们的策略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地毯式搜索。 没有办法，这些人本来就太过分散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根本就找不到他们。 幸亏孟莉勤俭持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拉过来了这么多的人，才能在大街小巷之中都遍布着蝴蝶密会成员的身影。 迦勒还慢悠悠的飞的时候，忽然有个人走上前来，对着她说道，「我们刚刚抓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迦勒问。 「是一个贵族小姐。」底下的那个人笑着说，他只要一说就会露出一口黄牙，看起来非常让人不适。 不过迦勒早就已经习惯了。 因为她也知道，蝴蝶密会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贵族小姐啊。」迦勒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是贵族小姐，那为了以防万一，最应该做的事情应该就是灭口。 这听起来虽然有点残忍，不过迦勒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下手比较狠的人。可能就连密会的其他成员都没有想像到她下手会这么狠。 不过迦勒终究还不是杀人狂魔的，所以他问了一句，「是谁家的贵族小姐？」 「佐伊庄园的。」那个大黄牙笑着说道。 等等。 迦勒一愣。 佐伊？ 第246章 闪亮的迦勒 第455页 等到看见被她抓来的那些人时，迦勒心里真的微妙了一秒。 这些人居然真的是她的那群同学们。 她又看了一眼趴在那里的佐伊，有了种庆幸的感觉。 幸好她提前问了一下，否则事情就大条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些人未免也有些太过没有警惕心了，尤其是佐伊。 别人也就算了，她可是知道这个梦境真实的人，一会等她醒过来，一定要好好的警告一下。 「把他们弄醒。」迦勒语气冰冷的说道。 密会的人听见迦勒的话，立刻将地上的那几个人弄醒了过来。 …… 佐伊在一片迷茫之中睁开了眼睛。 她现在是在哪？ 等到佐伊眼前的景象变得稳定以后，她才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四肢。 看来她现在还活着。 周围全是她的同学们，大家全都躺在地上，佐伊有些胆战心惊的，她生怕这些同学一会儿会遭遇什么不测。 不过他们现在究竟被抓到哪里了？ 周围的人也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佐伊艰难地抬起了头，朝着前面看了过去。 她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色罩袍的人。 「……你是在哪里发现他们的？」 「就是在一个小花园里。」有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嘿嘿，我本以为抓来您会感兴趣的，毕竟这几只小老鼠玩起来应该还不错。」 这是那个刚刚抓了他们的男人，佐伊的心咯噔一下。 刚刚佐伊看见这个人的时候，他看起来面目狰狞。 可是现在听他的声音，他笑的甚至有些憨厚。 他们应该是被这个人抓来，送给了某个重要人物了。 佐伊心里咚咚跳。 听这个声音，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在梦境当中应该占有重要地位的。 本来他们很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的，谁知竟然因为她的一个失误，让他们落到了这般田地。 她有些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的不小心，毕竟她是所有人之中唯一一个知道这个梦境真相的人，那个时候就应该事先去阻止的。 那个老大长相一定是十分凶神恶煞的吧。 他们能不能有什么机会逃出去？ 难道说真的要等，一会店长发现她已经丢了以后才能逃出去？ 佐伊有些心虚的抬头看了过去，就在她满心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很可怕的人时，她突然看清了对面那个人的脸。 然后…… 她瞬间有些懵了。 身边的那群人也都跟着醒了过来。 「这是哪？」 「不清楚啊，我头好晕。」 「嘘，小点声，前面有人，咱们好像被抓起来了。」 佐伊此时此刻有点傻眼的看着那边。 她自然能听见自己身边那群人的窃窃私语，但是她眼下却没有去制止。 因为她在看见那个人的第一眼时，就知道，此时制止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迦勒这边跟属下聊了一会儿天，紧接着就发现刚抓来的那些人几乎全都醒了。 她站了起来，朝那边走了过去。 而她的这个动作，也让刚刚抬头看着她的佐伊瞬间把头低下，一声也不敢吭。 那一瞬间，佐伊的脑子里想了很多。 她听见眼前的人冷冷的说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周围的那群人明显在那一瞬间都兴奋了起来。 「我去，这是什么人？」 「这次居然运气这么好的嘛？」 他们都将目光盯在眼前的那个人身上。 这人一看就是一个梦境中十分难以遇到的角色，指不定就是什么重要的npc。 要知道。 ——在梦境中想要遇到一个重要npc，尤其还是没办法在固定几个地点出现的，那种概率简直比中彩票还要难。 尤其是眼前的这个npc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的样子。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穿着打扮给人的感觉都朝着黑暗风发展，十分的有个性。 越是这样的npc越酷好嘛。 「我本以为我要死定了，没想到还没有死。」 「非但没死，还有意外收穫。」 这个人的出现，是在他们都被蝴蝶密会的人抓走的时候。 在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今天一定要「死」定了时，这个人如同一个一言不发的守护神一样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种冲击力，对于这群人来说，简直是无敌的。 这群同学们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佐伊却隐隐的有些汗颜。 怎么说呢？ 在看见眼前的这个人，佐伊的心理确实是莫名放松了不少。 但是眼下这种情况的确还是有些尴尬。 她此时也意识到，如果站在这里的人不是迦勒，那么恐怕他们这群人现在都得脑袋开瓢了。 「这个姐姐好帅！姐姐看看我！」 「这还有意外收穫啊，值了。」 很显然，眼前的这个npc真的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全部都一脸兴奋的样子，恨不得扒着人家看。 对于这群同学们来说，眼前的人简直就如同天神下凡。 然而周围的那群同学们各个化身成为尖叫鸡，直接把知晓一切的佐伊看的是头皮一阵阵发麻。 第456页 她忽然发现自己还没被密会的成员给戳死，很有可能就先被眼前的场景给尴尬死了。 也不知道…… 眼下这群正在尖叫着的同学们，在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对着尖叫的那个「高冷美丽大姐姐」，是平时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迦勒时…… 他们，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呢？ 祝福他们这辈子都不要知道吧。 「不要乱跑。」 眼前的人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这些尖叫一样。 不得不说，迦勒的定力特别的好。 最起码佐伊觉得如果换成自己，这种时候一定不会表现的这么平静。 「在这种地方乱跑，等于不想活下去了。」 迦勒的语气里听不出平时的那种声音。 又或者说……在平时，迦勒都是一个人安静的躲在角落的，不会跟他们说这么多的话。 不过……她看起来真的很帅。 帅的有些过头了。 佐伊忽然间觉得梦境中的迦勒跟现实当中的迦勒是两个人，她们明明有着很多相似的东西，却仿佛置身在两个世界。 在现实世界里，迦勒是个边缘人，可是在梦境当中，她却是在这个世界的舞台上最为闪耀的那些人其中之一。 就像是日漫中的那些总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主角那样。 在平时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但是在自己的世界中，却又是那么的明亮。 居然……真的让她见识到了这样的人。 佐伊忽然间觉得自己有种隐秘得激动感。 迦勒只是冷冷的叮嘱了一句。 尽管她刚刚那句话像是在所有人说的，可是她的眼睛却似有似无的朝着佐伊这边看了一眼。 这群人里面也就这个傢伙目前还能叮嘱几句了。 剩下的人，自求多福吧。 佐伊不知怎么，突然头皮一紧。 她连忙点了下头，「是。」 怎么总觉得刚刚后背一阵冰凉啊，难道是错觉？ 她说完这句话朝着周围看了一眼，想让她的同学们也赶紧跟着说一句。 可谁知，她的同学们完全不在状态里，他们现在一个个的还都处在兴奋状态之中。 「好了，让他们赶紧走吧。」迦勒挥了挥手，密会的人立刻走了上来，将这群人放开。 他们绝对不会问迦勒为何要这样做的，因为迦勒可是蝴蝶密会的长老。 无论她想要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而迦勒这种平淡的语气和周围密会的那些人的态度，也更是告诉了佐伊和她的同学们一个事情。 那就是眼前这个人的地位绝对不一般。 佐伊曾经还不太清楚迦勒在梦境当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可是眼下，她却忽然间意识到，可能迦勒的地位比她之前想的，还要高的多的多…… 等到他们这群人被送出去之后，佐伊的同学们还是兴奋的不行。 他们兴奋地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各种各样的话。 如果那个人不是迦勒，那么佐伊现在说不定会跟他们一样兴奋。 然而她现在却只觉得有些恍惚，身上一阵疲惫。 当她听见身边有人说她想要赶紧从梦境之中醒来，然后赶紧整理好自己刚刚看见的那些东西，再将它发到网上以后，佐伊就觉得自己的血压已经飙到一百八了。 此时此刻，她突然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迦勒平时总是一言不发地缩在墙角，一点都不想跟他们这群人聊天。 毕竟无论是谁，在发现自己身边的这群人会是这么一副样子来yy自己的时候，恐怕都不会希望跟他来聊天吧。 …… 迦勒看着那群人走了以后，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总算是把那群傢伙们给弄走了。 她也有点心虚。 其实平时她几乎从来不跟这群人说话，主要是因为她有点怕生，再加上她经常是话题终结者，冷场的次数太多，自己也就不愿意说话了。 不过真的说起来，这些人应该真的没有认出她来吧？ 迦勒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隐隐的有些失落。 总感觉……在梦境中的她，比在现实中的她更受欢迎一点。 是她在现实中不太讨人喜欢吗？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迦勒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可怕，周围蝴蝶密会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纷纷小心的看着她。 一直到迦勒回过神，说了句「咱们走吧」之后，那群密会成员们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的白杉正在四处闲逛。 她倒是真的没发现露西亚。 不过，她发现了露西亚的几个朋友。 第247章 瞎子都能被震醒 为什么白杉会知道那几个人是露西亚的朋友呢？ 因为，他们嘴里一直在念叨着露西亚的名字。 白杉在旁边等了一会，想要把那些人给带过来再好好的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了动静。 她瞬间就朝着旁边躲了过去。 然后，白杉就看见一群人走了过来。 由于那群人的身上都有着显眼的纹身，所以白杉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他们是蝴蝶密会的人。 只不过，蝴蝶密会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白杉按兵不动，躲在一边观察着。 第457页 「你是萌萌？真的是你吗？」 梦境当中还有人迷迷煳煳的，用一脸茫然的表情看着自己身边的同学，并试图跟他们说话。 无论是谁，在梦境中看见了自己在现实里的熟人，恐怕都会忍不住上前去问问看的。 然而，就在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时，早就有人过来把他们分开，然后强行将他们分别带到了不同的地方。 「怎么回事？他们这是在干嘛呢？」白杉有点茫然。 她跟在这群人的后面，然后偷偷的观察他们的动静。 这些露西亚的朋友好像不是梦境里的常客，光是看他们脸上这种茫然的表情，白杉就已经能猜到他们应该是梦境中第一次进入的人。 但是怎么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 这的确不是一个十分正常的事情，毕竟以往白杉的新客人们主要来源都是通过淘宝店的，而众所周知，她的淘宝店每天是限制人数的。 眼前的这些人表情看起来也要比普通客人更迷煳一点，就是……不太像是那种很正常的样子。 「是有人在故意扩大梦境吗？」脑子不算笨的白杉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那个露西亚对她说的那句求助又是怎么回事？ 白杉觉得那个答案就要唿之欲出了，然而眼下就偏偏差了那么一层窗户纸。 她还没想清楚，就看见从蝴蝶密会的那群人之中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身穿着一身白红相间的裙子，长着一张白杉非常熟悉的脸。 她冷静的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然后淡淡的说道，「把他们都带走。」 「是！」 居然是刘钰？白杉挑了下眉毛。 「我好像，看见了一个长的特别像玫瑰的人。」那几个迷迷煳煳的客人里，有一个人这样说道。 他看着眼前的刘钰，逐渐笑的有些傻，甚至还想伸手去摸摸是不是真的。 但是很快，他就被刘钰一巴掌打了回来。 「别乱动。」刘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道。 光从这个人身上就能看得出来，最近这个梦境真的是越来越火爆了。 判断一个圈子火不火爆的标志，那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大众对它有没有印象，很显然，催眠梦目前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出圈」了。 就像是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去过迪士尼一样，但是提起米奇，大家都会知道他是谁。 现在就连一些对催眠梦不感任何兴趣的人，都能说出几个梦境中比较有名的npc，这家店里的npc自然也在他们的榜上，甚至还非常有名，一些npc的主要特徵也早都被大家耳熟能详。 刘钰抽了下自己的眼角，然后让蝴蝶密会的人们把这群人赶紧带走，爱去哪去哪，总之就是别让他们待在一起。 「唿，应该差不多了吧？不过，他们到底是弄了多少人进来？」 「不太清楚，不过咱们现在就已经抓了二三十个了。」迦勒道。 「二三十个啊。」刘钰特别的头疼。 她开始意识到，有一群人正在私底下偷偷的搞一些可怕的事情了。 「其实我觉得让我的那个世界的人知道有关梦境的事，倒也并不全是一件坏事。」迦勒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如果在瞒不住的情况下，那么倒还不如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大家就又处在了一个公平的环境里。」 迦勒不在乎世界有多乱，她只在乎公不公平。 况且，在她看来，只要保持着一个相对公平，那么世界总不会乱的太过分。 「说得倒轻巧，这会给你们的世界造成多大的冲击，你不知道吗？」刘钰道。 她说这话的语气就像迦勒的现实世界不是她的现实世界一样。 迦勒见刘钰不同意她的说法，也只是摊了摊手，「好吧，我知道我的想法有些幼稚，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想办法隐瞒过去。」刘钰道，「你对你们的世界那么了解，总应该知道一些隐瞒的方法吧？」 「很简单。」迦勒想到了自己曾经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有些不对的时候，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状况下。「我在现实里面就喜欢画画。」 「在我意识到这个梦境有些不对之前，我从来没觉得这个梦境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是模模煳煳的，我的手和脚也是软的，什么都看不清。」 「直到我那天看见了那幅画。」 「那是一张油画，用着特别漂亮的颜料画成的，真的很美，我用眼睛看过它的每一个细节，它的细节实在是太过完美了，以至于我在梦境里都被惊到了。」 「然后我就忽然醒了。」 「醒来的时候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迦勒认真的道，「如果是我正常做梦的情况下，我会梦到一张那么美的油画吗？或者说那样的画，真的是我可以梦的出来的吗？」 迦勒转头乖巧的看向了刘钰。 「没了。」 刘钰，「……」 怎么说呢，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傢伙好强啊。 不过刘钰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梦境不对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一直不相信这个梦境有古怪的事情，可是后来她在看见了天使之塔后，整个人都被震惊了，所以最后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事实。 总而言之一句话——梦境太过令人震惊，就容易让人察觉到不对。 第458页 严格意义上讲，刘钰其实跟迦勒也差不多，都是梦到了一些自己在梦境中绝对不会梦到的东西，因此才对这个梦境产生了怀疑的。 「放心吧，这边就是一条破破烂烂的小巷子，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刘钰挥了挥手，示意蝴蝶密会的人带着误入的这群人们朝着破旧点的地方走。 绝对不要给这群人机会，去犯跟他们当年一样的失误。 但是好巧不巧…… 那个地方，正是白杉藏身的地方。 她因为听得太入迷了，刚才恨不得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所以等他们靠近的时候，愣是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等到他们逼近，白杉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嘶…… 白杉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墙，心说越过墙逃走算了。 结果就在她想要逃走时，她的身体上却传来了撕裂一般的痛。 唉？ 白杉惊讶的感受着这种人设崩塌之前的感觉。 怎么回事？她做了哪些违反人设的事情吗？ 然后白杉就忽然想到了对面那群人的身份。 对啊。 这群人是蝴蝶密会的人。 以二号的性格来说，看见了一群蝴蝶密会的人后，他不冲上去将这群人杀了，反而转头跳墙逃跑，的确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吧。 没有办法了，白杉掏出了二号的链条，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条巷子口。 看来今天是非得大战一场，否则是回不去了。 刘钰还带着身后的这群人朝着这个巷子走呢，她表面上看起来十分严肃，实际上，她自己都知道她心不在焉。 身后依旧有人看着她，不过她毫不在意。 看呗，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玫瑰，或者说玫瑰这个人本来就是被一群人想像出来的存在。 你看她浑身上下有哪点跟玫瑰相似的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刘钰一点都没有担心，她吊儿郎当的走进了这条巷子。 然后…… 她就忽然在这昏暗的环境里看见了一个人。 …… 漆黑一片的空地上，有零零散散的杂物正在地面上堆积着。 地上有着几滩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污水，在这里，连阳光都有些照不进来。 这里是被世界都遗忘了的地方。 一个人就站在巷子的尽头。 他低着头，脖子间的银色吊坠反射着耀眼的光。 巷子里仅仅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滴水声，滴答滴答的。 这声音，能让人瞬间想起在某个长满青苔的废弃管道里，一滴滴水落下后打在地面上的画面。 说起来很奇怪，一般这种情况下的人都不会显得有多好看，可是对面的那个人却不同。 他站在那里，硬生生的让刘钰有了种「这里是什么电影片场」般的感觉。 总感觉很久很久以前看过的某个香港老电影里就有着类似的场景，只是那种画面深藏在了记忆当中，尽管想要翻出来看，却已经翻不到了。 那人的皮肤特别的洁白，跟周围黑暗的场景比起来，甚至带着一种圣洁且脆弱的感觉。 就连身后那听起来像是污水滴落的声音，都莫名的有了逼格。 一行人走到这条巷子里之后，人都傻了。 刘钰也傻了。 她傻的更厉害。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看见眼前的人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那双黑色的眼睛，如同最幽深的古井一般。 刘钰的大脑里瞬间就闪过了一个想法。 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眼前的这个人…… 是就连瞎子，都能被震撼到从梦境中清醒过来的程度吧。 第248章 故意穿帮 刘钰承认自己的脑子也晕了一秒，所以才没来得及阻挡住这群人看向那里的视线。 白杉倒是完全不知道刘钰在想些什么。 然后双方就这么诡异地僵持了几秒。 刘钰听见身后有人说道，「这，这是梦吗？」 仅仅听着那个人的声音，就已经能感受到，那人似乎整个人都处在迷茫之中了。 毕竟刚才这群人还在互相问着彼此的名字，然而现在，却已经齐刷刷的看着对面的那个二号流口水。 平心而论，刘钰知道这个画面对于身后的那群人来说确实是刺激大了一点。 毕竟，就连她这种在梦境中已经呆了这么长时间的人，有时候都有些遭不住。 但是她的使命就是让这些人不能察觉到梦境有什么异样。 所以，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她却忽然用特别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话。 「叫演二号的那个人再往后面退一点……对，这样看起来有些太靠近了，不太好看。」 …… 这句话对于刘钰来说简直是神来之笔，是一下子就跳进她脑中的。 甚至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那语气，听上去就像在跟什么看不见的人小声交流一样。 这句话出现在这里有一些突兀，只不过这个语气却能让人瞬间就想起来一些特殊的人。 ——那些催眠梦里面的「客服」们。 说起催眠店的客服，他们一般都是比较特殊的存在，而在白杉的店里，这个角色是由业务员担当的。 第459页 只不过业务员比较不务正业，往往只会将笔记本交给自己看的顺眼的人，并且在客人的唿救下，才会出来帮他们做一些事情。 但是在大部分催眠梦店里，客服都是一个出现的非常频繁的人物，他们不仅负责客人们在他们梦境中遇到困难时，帮助他们解决疑惑，同时，他们偶尔也会负责向催眠师沟通一些事情。 所以刚刚刘钰说这句话时，就好像不经意间的对旁边负责催眠梦的人交代了一句什么，却不小心让客人们听见了一样。 这就像一些电视剧里不小心穿帮的场景，总会让人十分「出戏」。 旁边的迦勒愣了一秒后，转头用一种震惊却又带着无比钦佩的眼光看着刘钰。 居然……还有这种办法？ 她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客人们，然后发现他们果然因为这一句话而脸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表情波动。 本来梦境中人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就更别说眼下的这种情况了，所以他们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表现出来了什么。 有一个人甚至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原来是晴晴跟我们开的玩笑啊，她居然趁着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的请了几个催眠师。」 「她都说了，梦境里面不要叫她晴晴，要叫她露西亚。」旁边的另外一个人虽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过却依旧执着的纠正道。 「亏她之前还神神秘秘的分给了我们那些小纸片！我就说干嘛还要搞得那么有仪式感，原来只是为了忽悠我们。」 这群人…… 迦勒震惊的看着。 他们本来都要察觉到这个梦境有哪里不对了，结果玫瑰却硬生生的制造了一个「破绽」。 而就是这个「破绽」，打断了他们的「胡思乱想」，让他们开始以为，这是露西亚跟他们开的一个小玩笑。 不过认真的说来，迦勒其实还挺诧异的，就是玫瑰的反应居然可以这么快。 她记得自己平时也不太会跟玫瑰说现实世界里的事情，也就偶尔提过那么几次罢了，然而仅仅靠着这几次，玫瑰居然就能立刻编造出那样的一个谎言，然后骗过了这群人。 她一个现实世界里的「觉醒者」居然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主意，实在是有些惭愧。 怎么说呢，不愧是蝴蝶密会的长老之一啊。 白杉听见刘钰的话时也愣了一秒。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在搞什么呢？ 由于并没有去过几次催眠店，所以白杉这种「乡下纯野生店长」完全不知道对面的人在干些什么，甚至有那么一刻误以为他们是在搞什么暗号交流。 既然这样……那可是不行的啊。二号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微微一眯。 本来这群人就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如果暗地里交流情报，那么岂不是就更麻烦了吗？ 「不好，危险！」刘钰在看见二号的手腕上银光一闪的片刻，头皮都跟着麻了，然后飞快的退后。 在她的身边，有几个蝴蝶密会的人立刻沖了上去替她挡住了二号。 可是，他们跟二号对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几个小孩面对着一个大人一样。 不得不说，二号之前面对的人都太恐怖了，所以才会给人一种他不是那么强大的感觉。 可是只有在亲身经歷以后，那种压迫感才扑面而来。 同时，这种压迫感还伴随着浓浓的……尖叫。 就在二号过来的一瞬间，刘钰就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男女高音。 猝不及防。 …… 那一刻，这比海妖还夸张的声音，硬生生的给刘钰听得头皮都麻了。 怎么说呢……之前的那些客人们好歹还知道这家店的催眠梦「比较还原和真实」，所以懂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会尖叫，做的事情也都相当的符合梦境。 但是在普通的催眠店里，事情往往不是这样的。 刘钰也曾经有幸体验过几回，从头到尾耳边都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响声，有些人压根就把梦境当成过山车在喊。 毕竟，在那些梦境中，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店家也都是以赚钱为第一位，所以自然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都不会有半句多言。 于是，在这场梦境中，第一个全程伴随着尖叫的打斗就这样开始了…… 说句一点都不夸张的话，在那一瞬间，刘钰都看见二号的手似乎是抖了一下。 他看着身后的那群人，那种眼神就好像是看见了一群异教徒一样，带着一种浓浓的不可思议感。 「快走！快走！别叫了。」刘钰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看着身后正在阻挡着二号的密会成员们，一边往外跑，一边推着那群客人们。 「我去，这么刺激的吗？」刘钰推着一个男生的时候，还听见他兴奋的道，「好真实啊，感觉就好像是真的有人在推我一样，哎嘿嘿嘿。」 你…… 刘钰的一句脏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她朝着后面也看了一眼，其实那一刻，她的内心里对二号甚至都有一些抱歉，因为她总感觉今天的这几个客人给二号可能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一辈子都无法治癒…… 二号的动作的确好像更兇狠了一点。 一个虎背熊腰，脸上带伤疤的壮汉直接被他的锁链击中，然后当场倒地不起——这个大号就是刚刚绑架了佐伊他们的那一个。 第460页 锁链穿过了不少人，然后又从人群之中穿了回来，在锁链的后面，是二号那双冷冰冰的眼睛。 「啊啊啊！」 「行了行了，别叫了。」此时此刻，刘钰都已经不想管这群人到底会不会发现梦境有哪里不对劲了，她简单粗暴的把这群人塞到了一起，然后赶紧跑路。 二号在他们背后紧追不捨。 刘钰脑子转的飞快——不能让这群人在自己家里醒来，否则会让他们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催眠」，最好是在一个跟催眠店很类似的地方醒来。 这个问题解决起来也很简单。 刘钰立刻冲到了一个平时经常被她当「梦游甦醒地点」的位置，然后带着这么一堆人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好了，醒过来吧。」她看着这群人，有些头疼的道。 「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刘钰狠狠地把这几个人朝着那边一推。 ——这里是一个已经废弃了一段时间的商店。 周围有些破烂，几个地方有着被故意放在那的摆设，为的是跟现实中「梦游」的那个地方有些类似。 在现实里，这个场景连接的是一个同样废弃了的商店，只不过那个商店稍微被打扫的干净了一点。 就在刘钰将这群人推过去的那一刻…… ——一群人从梦境之中醒来。 他们不约而同看着周围，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此时外面是晚上三点，街道上空无一人。 他们就躺在一个废旧杂货店的椅子上。 几个人惊魂不定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忽然有个人道，「催眠师呢？」 「已经走了吧，有的催眠师可以让人故意多睡一会，等到他离开后才会醒来的。」 「我去，露西亚玩的这也太大了吧。」有个人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她难道就不担心我们会害怕？」 「有一说一，能同意她半夜到废弃教室里的人，一般都不会怕这种事了吧。」有个男生笑了起来。 他们一群人站在这里，最后全都笑了，然后就开始津津有味的聊着梦境里面的事。 「你看见那个人了吗？我去，露西亚请的那个催眠师应该是在模仿二号吧！」有个男生摸了摸自己的脸道。 「我从来都没有去过催眠店，只是听说过，原来催眠店这么真实的吗？」 「不一定。」旁边有个姑娘说道，「一般看催眠师的水平，还有人。」 「人？」 「对啊，有的催眠师在梦境中操纵的人物就十分真实，有的就不行，一般梦境中的人物跟催眠师本身越接近的人，操纵的就越像。」 「哇……」旁边有个人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感慨。 「那你这么一说，我们的这个催眠师一定水平特别高了？」 那个姑娘点了点头。 「怎么办，我突然好想见见那个催眠师啊。」 第249章 蝴蝶催眠店 白杉目前还没搞懂刘钰他们究竟是个什么路数。 她只是觉得这么一出一出的有点吓人。 但尽管白杉虽然完全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却知道刚刚那几个人的尖叫，叫的她脑袋有点晕。 不能让他们再继续这样了，她耳朵会被喊聋的。 刘钰在迦勒崇拜的眼神中朝着他们的基地——那个小小的花店疯狂的跑了过去。 她感觉自打刚刚她编出了那个谎言以后，她在迦勒的心里得地位就开始直线上升。 但是刘钰自家知道自家事。 她必须得把刚刚的那件事告诉孟莉，因为她也不清楚这事会有什么后果。 孟莉那边还算比较顺利，没有中途遇见什么人，所以她在看见刘钰急匆匆的推门走进来后还有些诧异。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刘钰表现的这样焦急？ 等到她将刘钰刚刚发生的事情听完之后，孟莉开始用一种十分微妙的眼神看着她。 「干嘛？为什么用这种眼神？我也不是故意的。」刘钰有些心虚的道。 「不，我并不是想要指责你。」孟莉道。 「我只是觉得，你偶尔还是会有一些急智的。」 「……完全听不出来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嘲讽我，不过我承认你比我聪明，所以这件事的收尾就交给你了。」 「收尾？」 刘钰来的时候就在心里想着孟莉会怎么收尾。 以孟莉的一贯风格，应该先封锁消息，然后在论坛上散布各种谣言，来把这件事给忽悠过去吧？ 「我觉得咱们应该成立一个催眠梦店。」孟莉忽然说道。 「啊……什么？」刘钰懵了。 「既然你成功的让那几个客人认为这是个玩笑，那么我们就让这个玩笑坐实怎么样？」孟莉道。 「不，等等……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异想天开了。」刘钰眼睛瞪的老大。 她还没说完，就听见孟莉道，「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会尽快把这件事弄好的。」 她说完就这么走了，只剩下刘钰以一种目瞪口呆的表情站在那里。 成立一家催眠梦店？ 蝴蝶密会居然要成立催眠梦店？这种事情听起来无论怎么样，都让人感觉有些太可笑了。 白杉虽然没太搞清楚刚刚蝴蝶密会的人在干什么，不过根据蝴蝶密会一贯的风格，她还是猜出了蝴蝶密会应该是想防止现实中的人意识到这梦境的奇怪之处。 第461页 某种意义上，她跟蝴蝶密会的目的是一样的。 白杉继续试图寻找露西亚，可是她最后也只找到了一点点线索。 这点线索杯水车薪。 天色一片漆黑，看起来他们马上就要醒来了，白杉也不得不停止了寻找。 「要不哪天直接去现实里问她一下？」白杉想，「只是问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吧？」 她就抱着这样的心情，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而就在白杉醒来的一瞬间，她就看见长枝坐在她的对面，而且比她醒的要早很多。 长枝的眼睛直勾勾的，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眼神看的白杉总有些慎得慌。 「为什么这样看我？」白杉忐忑不安的道。 长枝嘴张了几次，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也在梦境中找了一宿露西亚，但是一无所获，但是在寻找的过程中，她虽然没能成功的找到人，却听见了一些比较离谱的消息。 比如说…… 有几个客人在看见了二号，结果误以为这是他们自己做的春梦，然后对着二号一顿尖叫的事情。 蓝子涵那边的消息快的可怕，长枝勉强算的上是那个圈子里的人，所以偶尔也能收到一些消息。 想了一下二号的性格，长枝忽然就有些于心不忍。 她觉得昨天晚上二号一定遭遇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你怎么在这里？」白杉揉了揉自己的头，假装一无所知的道，「对了，昨天的那个女孩子，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不太清楚。」长枝有点尴尬的道，「不过你可以再睡一会，不用这么早醒的，对了，你做梦有没有感觉特别的……累？」 「没事的，反正我也睡不着了，我昨天睡得挺好的。」白杉打了个哈欠，随口把话题岔开。 「看了眼时间，我们也该上班了吧？」 刘钰在第二天高速刷论坛，她想要看看昨天晚上的那些人有没有发什么帖子。 幸好，这一上午都没有什么人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本来刚刚放下了心，就突然看见孟莉发来的信息，「对了，店铺已经选好了，你要来看看嘛？」 「……为什么这么快！」刘钰又惊了。 「只要钱够，那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孟莉道，「恰好，钱这种东西我也不是很缺。」 「不，不是缺不缺的问题，就算是不缺也不能这么随便花啊！」 「这是随便花吗？」孟莉道，「不，这是一个非常值得花的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变少的，甚至有可能会变成常态。」 「我们能像昨晚那样一个个的将他们分开，然后再将他们煳弄过去吗？不，这很难的。」 「所以你昨晚的那个想法，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孟莉拍了拍刘钰的肩膀。 刘钰看着孟莉拍着她的手，一脸茫然。 真的吗？ 然而，孟莉的这个想法却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完美的印证了她一贯的靠谱。 因为也正是这个看起来有些胡闹的做法，才让后面的事情没有变得恶化下去…… …… 刘钰很快就意识到。 孟莉说的，都是真的。 在一个月以后，刘钰就不得不承认，孟莉有多么的高瞻远瞩。 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像那天晚上的事情开始层出不穷。 每天晚上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陌生人闯入梦境之中，然后他们蝴蝶密会的人就一窝蜂的冲上去，开始四处「捣乱」，以希望那群人不会发现什么不对。 以前刘钰虽然觉得自己有「超能力」，但是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现在，她真的每天晚上都有一种自己正在拯救世界的感觉。 「这可真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刘钰累的眼神都要直了。 这还是在蝴蝶密会的手下们拦下了百分之九十九事情的情况下。 「真的。」旁边的罗斯和迦勒眼神也有些直了，「太累了。」 迦勒的眼神尤其空洞。 毕竟她除了在梦境中当一个蝴蝶密会成员外，现实中她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 「蝴蝶催眠店」的店长。 对，这个名字就是这么的光明正大，甚至就连他们自己都吐槽过为什么要起这么一个容易被人发现的名字。 孟莉给的理由是这样的： 「这叫灯下黑，正所谓越坦坦荡荡，越没有人怀疑。」孟莉说完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这个说法有点站不住脚，所以又补了一句。 「况且我们本来做的就是山寨生意，起这种名字不正好吗。」 ——现在白杉的那家淘宝店已经算是有钱都很难抢到名额的地步了，所以一些用来代替它的「山寨店」就这么应运而生了起来。 有很多人都打着旗号，说自己可以百分之九十的还原那家知名淘宝店的梦境，生意居然还不错。 而他们的「蝴蝶催眠店」，做的这正是这样的一个生意。 当刘钰第一次听见有这种服务的时候，她的确是沉默了很久的。 不过有需求就有市场，现在店长的那个梦境太难抢了，所以这种需求也是再正常不过。 蝴蝶催眠店的口号是：「我们的梦境山寨的是最成功的，我们拥有最完美的山寨催眠师！」 第462页 然后，他们的店就爆了。 毕竟他们的店名额相对而言比原本的那家店要好抢多了，而且「还原程度特别的高」，很多没办法抢到原版的，就全部都来到这家店里来抢。 有时候知名度往往也伴随着知晓这些事情的人的数量，白杉一直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店的人数，即使是在面对着越来越多的钱，也一直没动过心。 但是，对于目前的蝴蝶密会来说，他们不清楚这个梦境的本质，所以做起事情来就会更夸张一点。 他们的目标就是——与其让大家察觉到梦境有问题，不如先让大部分人习惯一个过于「真实」的梦境。 只要让大家都习惯了，那么大家终究有一天就都会变成灯下黑，然后，大家对于这个梦境的奇怪之处就会彻底的无视了。 这个计划听起来非常的离谱，所以一开始遭受了蝴蝶密会几乎全员的反对，但是很快大家几乎都不再说话了。 因为……最近他们赚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我有一件事情。」迦勒忽然道，「最近有很多人问我们店里的催眠师到底是什么人，我们需要透露什么……或者是编出什么话来煳弄一下嘛？」 「当然不必。」孟莉道，「我们没有必要让他们认识我们的催眠师，如果他们一定要问，就跟他们说为了让梦境看起来更加真实一点，所以我们需要隐瞒催眠师的身份。」 「但是最近那群客人们的确越来越可怕了。」迦勒道，「他们每次看见二号还有店长他们的时候都会很疯狂，有时候我劝都劝不住。」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啊。」孟莉道。 「毕竟……」 「以前就算再多的人听说过这个梦境很精彩，但是真的能亲眼看见的也只是少数。」 「但是现在这个人数越来越多，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见识到了这个梦境，那这不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第250章 盗版逼死正版 这真的算正常吗？ 白杉晚上进入了梦境之中。 她有些头疼，心说自己今天晚上不会又要遇到几个可怕的人了吧…… 那天在那条小巷里遇到的几个人对于白杉来说，简直只能算得上是开胃小菜。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杉逐渐发现，自己曾经的那些日子真的是神仙过的。 毕竟，现在她的生活已经算得上是水深火热了。 这年头山寨真的是无所不在，甚至是倒逼正版，而如果正版跟盗版要是撞在一起，那更是个悲惨的事情。 白杉如果早知道自己做个梦竟然能带来养活这么多的店家，那么她早就应该办个版权什么的。 不过不得不说…… 这些「盗版店」的背后总有一些若隐若现的影子，白杉也意识到，他们背后的人目的或许并不仅仅是为了赚钱那么简单。 蝴蝶密会也并不是会随便拉客人进入梦境之中的，他们也会提前对客人们进行调查，往往会对那些比较容易被人拽入梦境之中的人先下手。 那么这些客人的名单，蝴蝶密会的人又是从哪里弄到的呢？ ——还是孟莉。 她之前曾经以一个觉醒者的身份潜入进蓝子涵手下的那些团体里面过，现在，她在里面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领头的人物，不少人都愿意跟她分享消息，自然也就包括那些即将被拽入梦境的人的名单。 就例如眼下的这个状况。 「一对还在恋爱中的恋人要被拉入这个梦境之中了。」孟莉扬了下眉毛道，「而把她们拽进来的是他们两个的共同好友。」 「真不愧是好朋友啊。」她略微嘲讽的说了一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刘钰问。 「我昨天已经找人去问过那对恋人了，他们的恋爱需不需要一点点小刺激，我们的店可以半价提供帮助。」孟莉道，「所以我们今天晚上，只需要等待他们就好。」 白杉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出去，生怕撞见什么奇怪的人，等到一切正常后，她才松了口气。 好险。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本来还稍微放下了心，然后就勐地撞见了两个人。 「嘶，那两个人果然跟二号撞上了。」刘钰小心翼翼的躲在街角看。 「孟莉姐太强了。」旁边的罗斯一边摇头一边感慨道。 昨天孟莉给出了他们名单，他们照着名单上面的人找，而今天被拉入梦境之中的果然就是这些人。 如果不是提前做好了一点准备，恐怕今晚这个世界上就又得多出来两个不知所措的人。 其实按照刘钰的想法来看，孟莉的计划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它唯一的问题在于…… 这些梦境中的「npc」们，往往个人魅力强的爆棚。 所以即使是在那群客人们知道这是「虚假」的情况下，却也依旧会偶尔陷入迷茫。 有时候刘钰也会感慨，这群人怎么好看的那么出奇啊，这让他们的工作出现了非常大的难题，也是蝴蝶密会目前最主要的困难。 刘钰小心翼翼的带着罗斯探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那对情侣里面，女生对于催眠梦还有一些熟悉，男生几乎是对此一无所知，所以相对比女生来说，男生要更茫然，也更警觉一点。 「哎呀，不用太担心的。」那个女生拍了拍旁边的男生，「你就把这个当成是一场游戏就好了嘛。」 第463页 嗯，前天那几个人也是这么说的。刘钰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点了点头。 后来……那群客人们在这个梦境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就都不这么说了。 可能是他们发现这个「游戏」太过刺激了吧。 希望一会这群人见到二号的时候不要意识到有什么奇怪的问题吧，刘钰嘆了口气。 毕竟如果真的意识到了，那到时候还需要他们跟着外部人工干预，这样看起来挺麻烦的。 刘钰想到这里，又忽然间觉得这是个甜蜜的烦恼。 毕竟，认真说起来，这也算不上二号的错啊。 就在刘钰正替二号各种找补的时候，白杉这边也怀着沉痛的心情从拐角处走出来。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也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如何能让对面的两个人在不知道她是二号的情况下，依旧能感受到她是二号呢？ 这对于白杉来说，绝对是又一大难题。 她在这段时间里，也逐渐领悟到了蝴蝶密会那群人的意思，也知道对面蝴蝶密会的那个人唯一的目标就是不希望那两个人「察觉」到这个梦境有什么不对。 然而对于白杉自己来说，不让他们察觉到梦境不对，那算是件十分「失格」的事。 所以她最近每晚都卯足了劲，拼命的把事情朝着跟蝴蝶密会完全相反的地方推进。 一个人希望「客人」们不要察觉到这个梦境是真的；另一个人希望「客人」们察觉到这个梦境是「真的」…… 觉得梦境是真的的人，不知道梦境是假；知道梦境是假的客人，却要拼了命的把梦境往真的方向弄。 光看这两者之间的作风，恐怕会觉得他们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然而事情奇葩就奇葩在这里。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二者之间的目的竟然都是完全相同的。 好的，不要担心，先上吧，事情都到了这一个地步，就算是逃也没有办法。 白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出现在了对面那两个人的视野之中。 …… 她出现的那一刻，就感觉到好几双眼睛盯在自己的身上，有前面那一对恋人的，还有后面一些蝴蝶密会的人的。 白杉的眼神瞬间就开始变得冰冷——这是她努力在家里尝试了千百次的眼神。 以前她听说有的女明星会疯狂的对着镜子练习笑容就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当她自己开始尝试的时候，她突然间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就在她露出了这个眼神以后，她终于听见了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尖叫…… 「唿。」白杉心中默默的舒了口气。 太好了。 看来今天……又不会露馅了。 「你看，你看那个人！」那个女生捂着自己的脸激动的拍着旁边的男生说。 「是二号！真的是二号！跟传说中的二号好像！」 「我懂了，就是你总说的那个二号对嘛？」旁边的那个男生显然已经听过自己的女朋友提了无数次这个人的名字。 「虽然是山寨的，但是听说他们家一点都不差！」那个女生道，「尤其是催眠师，有好几个都是那种特别特别厉害的，很多人出高价想见一面，却都没有见成。」 「什么催眠师……」那个男生往后面慢慢的退了一步，他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那个人。 他总感觉这人有点奇怪，给人一种不是特别舒服的感觉。 就是……太过自然了。 一般而言自然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但是在眼前的这个状况里，这个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怪怪的。 白杉慢慢的靠近了他们。 她能够看见在自己靠近的时候，那个姑娘眼中闪过的无比的兴奋感，这都让她有种很奇怪的错觉，似乎自己真的成了二号。 那个女生一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一直试图寻找眼前的这个二号究竟有没有跟她的想像中不相符的地方，但是说来也奇怪，尽管她努力的想要去寻找了，可她就是找不到。 眼前的这个人就几乎像是真真正正的从二号的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怎么会有人这么的像？难道说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用梦境催眠出这么像的人来吗？ 「真的哎。」这个女生看了一会小声的说道，「跟二号一模一样。」 「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这家催眠店真的这么厉害吗？」 「……的确挺厉害的。」站在她旁边的男生也谨慎的评价道。 「我本以为这种东西都是骗钱的罢了，没想到今天亲眼一见，的确不一般。」 旁边的刘钰无比的心虚，她咳嗽了几声，然后对着旁边蝴蝶密会的人打了几个眼色，瞬间就有几个人沖了过去，开始小声的在旁边说着话。 「麻烦您往这边一点，否则一会催眠师就顾不上您了……」 「请不要紧张，跟着我们的指示做就好。」 这些零零碎碎的「客服」语言，是让客人们尽快出戏的必备法宝之一。 那些被刘钰安排过去说这些话的人都是梦境的原住民，他们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很重要。 也是在这样一通打岔之后，刘钰也发现对面那两个人的注意力稍稍分散了一点。 第464页 「唿，幸好。」刘钰松了口气，「就按照这样的来做吧。」 然而就在她刚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时，她却忽然发现……二号抽出了他的武器。 二号一言不发的直接沖了过来，然后很随意却又很潇洒的打了一套连击。 那满天的银链飞舞着，不光让刘钰吓得魂飞魄散，同时还带走了旁边女生的心。 刚刚刘钰好不容易才将那两个人的注意力从二号的身上拉回来，瞬间，刚刚的一切努力就都化为了泡影。 光看这两个人的眼神，刘钰就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又被二号给震撼到了。 为什么又是这样！总是这样！刘钰在心里有些无能狂怒。 她看着远处的二号想，你稍微收敛一点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在她好不容易才骗完人以后，就又把人给拉回去！ 就是因为二号实在是太帅了，所以每次她的努力都要白费！ 白杉则是平稳的落地，然后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 她看了眼刘钰，在心里小声的说了句抱歉。 不过看着那一对情侣，她的心里又有一种很诡异的欣慰。 毕竟…… 能将二号这个完全虚拟的人物变成这个样子，这足以说明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是吗？ 第251章 蝴蝶刺青 二号追着前面的人，飞快的跑进了一条巷子里。 「怎么最近总有人在阻拦我们？」在暗处里，有一个人拼命的挠着头。 他是今天拉这两个人进入梦境之中的人，而他今晚的任务本应该就是将这两个人留在梦境中的。 但是偏偏，最近天公不作美。 他们这群人的计划经常会被蝴蝶密会的人给破坏。 蝴蝶密会的这群人仗着自己的人数众多，所以经常会从各种各样的地方冲出来搞破坏，防不胜防。 他们在旁边也观察了好几天，才逐渐发现了蝴蝶密会这群人的规律。 居然还有这种办法。 这群人不停的在旁边干扰，或者是扮演一些客服努力的把他们从梦境中拉出来，这种方法的确是让众人一开始想不到的。 于是，他们拼了命的想要阻拦这群蝴蝶密会的人们捣乱，但是很显然，他们的阻拦对于蝴蝶密会的人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这群蝴蝶密会的人拼了命的让这个梦境越来越大，甚至不惜用上一切代价。 想要对付这群人的确有点困难，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梦境中的人，即使有少部分觉醒者，他们往往也不会在现实中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最近在蓝子涵那些人的心里，蝴蝶密会这群人的地位直线上升。 如果非要弄一个排名，那么蝴蝶密会的人一定是他们希望第二个杀死的，第一个则是二号这些人。 但是蝴蝶密会这群人的身份隐藏的太好了。即使他们出高价悬赏，也找不到这些人的蛛丝马迹。 「蝴蝶密会的那群人真的是……」佐伊闲来无事的时候听见身边有的觉醒者说：「恐怕如果被蓝子涵他们知道这群人在现实当中的身份，就会想方设法的把他们给杀了吧。」 「想什么呢，那群人一定隐藏的特别好，怎么可能暴露。」 这群人说说笑笑的时候，佐伊就总有点莫名的心虚。 她…… 倒还真的认识一个蝴蝶密会的人。 这话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会相信，但是事实如此。 蝴蝶密会的一个骨干，真的是一个还在学校里上学，平时人缘不太好的普通学生。 白天佐伊上学的时候，经常看见迦勒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在旁边看书，每当这时，她总有些替迦勒担心。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女生，居然就会是外面最近所有人正在疯找的蝴蝶密会的成员之一。 现在蝴蝶密会成员的身价，已经朝着一个可怕的地方攀升过去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迦勒现在也是一个身价很高的人。 佐伊从来都没想过出卖迦勒，尤其是上次迦勒故意放了他们一马。 这件事尽管那些同学们不清楚，但却一直被佐伊记在心里。 最近寻找蝴蝶密会的那群人都已经快要陷入了癫狂之中，可是迦勒却一直安安静静的学习，生活，她从来都没有关心过自己会被人发现的事。 因为……茉莉对她说过让她不要担心。 亲眼见识过茉莉手段的迦勒知道，茉莉这么说一定不是无缘无故的。 她一定有着自己的方法。 …… 在今晚这个梦境结束的时候，「二号」在没人查觉时偷偷的松了口气。 扮演了一晚上的二号，白杉也有些累了。 白杉知道蝴蝶密会的那群人是为了帮她，然而在这群蝴蝶密会的人的好心帮助下，她总觉得事情开始朝着一个自己完全想像不到的方向开始发展。 之前能接触到梦境的人终究只是少数，所以梦境再怎么真实，也终究只是个小圈子。 可是被蝴蝶密会的人这么一掺和了之后，梦境突然开始朝着一种越来越大的规模开始扩展。 这种状况的确是把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白杉给吓到了。 她记得自己当年想像过的最夸张的情况，也不包括眼下的这种状况，她总觉得这个梦境开始跟她想像的越来越不一样了。 第465页 还记得，白杉最开始创造这个梦境的时候，仅仅只是希望创造出一点东西而已。 可是现在，进入这个梦境中的人越来越多，有很多甚至都不是她可以决定进不进的了。 这让白杉总有种事情脱离了她掌控之外的感觉，白杉不是非常习惯这个。 可是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她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因为白杉几乎可以从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地方看见自己的梦境存在的痕迹。 这些痕迹疯狂的把她包围，也让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存在感居然如此之多的感觉。 她最近偶尔会有一些恶趣味，在此之前，她的恶趣味本来不会这么多的。 今天白杉照例在坐着地铁，并且在地铁上面昏昏欲睡。 然后，她就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小声的谈论着一些熟悉的话题。 「你想要在梦里看见二号？那你可得提前点过去，否则可抢不上。别说是正版的了，就连那几家山寨店你都抢不上。」 「其实我一直在想二号的那个催眠师究竟是谁啊？我总觉得他在现实里也应该是个特别帅的傢伙吧，毕竟不是都说催眠师厉害，梦境才会变得真实吗。」 「怎么可能啊，就算是再厉害又能厉害成什么样子。」有个姑娘笑着说道，「难道还能跟二号一模一样？」 白杉默默的挑起了眉毛。 此时她快要到站了，她就悄悄地把自己的帽子戴了起来，然后从这两个姑娘的身边走了过去。 就在白杉从她们身后经过的时候，她忽然用特别特别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对，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白杉就丝毫没有在这里停留，转身下了车。 就在她开口的那一秒，那两个姑娘的表情一下子就彻底愣住了。 而她们俩的表情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目瞪口呆。 老实说，这看起来还挺有趣的。 有趣到足够让白杉在下车以后笑出声来。 「这可太有意思了。」 而此时此刻在地铁上的两个姑娘却才从懵逼中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一个人小声的说：「等会，刚才的那个人你听见了吧？」 「听见了。」另外一个人有些激动的道，「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就是……」 「怎，怎么可能呢？你说那个人就是催眠师？不会这么巧吧。」 「嘘，这也说不好。毕竟……除了那个人以外，你还能想像到世界上有比他更像二号的了吗？」 白杉打了个哈欠，朝着家里走着。 她的表情微微有些睏倦。 即使刚刚在地铁上搞了个恶作剧，也没办法补偿她上班一天下来后的疲惫。 然而就在她即将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却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好像是走廊里比平时要安静一点？又或者是那些总是乱飞的小虫子今天突然不飞了？ 白杉心里隐隐的有点忐忑。 她朝着楼上跑了过去，等到到了门口后，才终于稍微松了口气。 应该只是错觉吧。 然而，就在她正准备掏出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却忽然有个人一下子摸到了她的身后。 那个人身手矫健，摸过来以后，就用手狠狠地顶住了她。 「唉，等等……」白杉那一刻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想要躲开身后那人的钳制。 她本认为自己在梦境中从二号的身上学到了挺多技巧，但是很显然，她的这点技巧在身后这个人的钳制下一点用都没有。 白杉在那一刻的时候都有点惊了。 为什么会这样？ 她到底招惹到了什么人？ 一瞬间，白杉脑子里闪过了各种各样的人的身影，但是很快，身后那个人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老实点，不要出声。」 是个女人。 白杉怂的跟鹌鹑一样乖乖的坐在一个地方。 她心里猜测这人是要她钱还是要她命啊？ 等到那人拿着钥匙进了屋子以后，白杉眼睛就开始不断的在屋子里面打量。 自己的钱都在手机里，手机在她身上，屋子倒是有几张卡，可是那几张卡里也没多少钱。 眼前的这个人想要偷她，那可真是太倒霉了。 白杉苦中作乐的时候，却忽然发现那个人直接朝着卧室里面走了进去，她的表情忽然就僵住了。 过了一会，那个人两手空空的走了出来之后，白杉才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这个人没找到什么东西。 白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敏感。 她居然在陌生人进入自己卧室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那本用来记录梦境的笔记本。 但是幸好，白杉平日里就有及时处理写过的笔记本的习惯，而最常用的笔记本，也一直会放在书架上。 也是这么一打岔，她才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会不会眼前的这个人是因为梦境中的事情来找她的？ 白杉觉得这种事有点扯，但是却心说，这么扯的事情不会也猜对了吧…… 她悄悄地抬头看了眼眼前的那个姑娘，然后忽然就一愣。 这个人看起来好眼熟。 嘶，等等，怕不是…… 眼前的那个姑娘来到了白杉的旁边，然后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这个人应该不是，找错了。」 第466页 「是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真的已经找过了？」 「找过了。」接电话的女人很轻柔的说道。 她看着自己的手，那纤细的手指上，有着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小蝴蝶刺青。 第252章 你听说过露西亚吗 这个绑架了白杉的人，正是孟莉。 只不过，孟莉并不是因为自己才来绑架白杉的。 要说起这件事来，那还真是一个阴差阳错的巧合。 事情的开头，要从前不久孟莉潜入了蓝子涵手底下的那群「看客团」们说起。 孟莉稍微用了点手段，就很快就在那些看客之中脱颖而出。 她的确聪明的过分，当她想要表现的诚实又值得信任时，她就很轻易就能得到别人的信任。 然后，她自然而然也就像露西亚一样，得到了一份「任务」。 在得到任务之前，孟莉自然也在那份名单上自然也签下了名字，只不过当她看到那份名单的时候，她就嗤笑了一声。 原来是这种东西啊。 那所谓的名单，其实跟蝴蝶密会的「画作」是同一种东西。 孟莉用这画作来联繫密会成员，控制普通的密会成员，而眼前这份看起来特别正式的名单，居然也是同样的性质。 蝴蝶密会的画作是被刘钰偷偷拿到的，而眼下这份名单，就不知道蓝子涵从哪里得到的了。 孟莉并没有担心这份东西，第一，她签在上面的是一个假名字，第二，这个东西看起来很明显没有她之前拿到手的那份画作要强大，更像是一个复制品。 所以，她自然没有受到这份画作的控制，反而开始研究起了他们内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工作流程。 孟莉跟露西亚不同，她没有接到那种将她身边认识的人一起带入梦境中的任务，因为孟莉很大大方方的对别人说自己在现实中没有几个朋友。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被孟莉一说出口，就显得非常的有说服力。 然后，那群人就给了孟莉另外一份名单，这也多亏了孟莉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就表现出了自己「心狠手辣」的特点，所以才能让蓝子涵他们放心的把这个任务交给她。 ——她被要求去寻找那些重要的npc在现实中的身份。 看着眼前的这份名单，即使是孟莉，也不由得感慨，蓝子涵这群人可比她要能干多了。 毕竟孟莉再怎么厉害，她也不能在现实中干出这么多恐怖的事情。 可是在蓝子涵的眼中，这些事情貌似很正常。 蓝子涵他们寻找人都是有着自己的方法的，其中有很多都是他们认为的在现实当中跟梦境里有着非常多相似之处的人。 就例如说二号。 他们专门收集了一份长的很帅，年纪也不大，平时经常沉默寡言的人的名单，这份名单上面有差不多一百人。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收集到这么多人的消息，孟莉怀疑过蓝子涵那群人是用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的，这也让她更加坚定了绝对不能让那群人得逞的心思。 其中，在这份名单上最为独特的可能就是这个叫做白杉的人了。 她整个人看起来都跟这份名单格格不入。 孟莉一开始的时候甚至都怀疑是别人搞错了，所以她特意去问了一下，结果才打听到，这个名字最开始是从一个露西亚的人口中听到的。 那个叫露西亚的姑娘一点都不喜欢在蓝子涵的手下做事，可是她到后面已经无法脱身了，所以，她最后用一个情报来换取了自己的脱身。 她说自己知道二号的身份。 最开始，蓝子涵对于这个消息是特别上心的，他亲自去找了露西亚，想要好好的问问那个二号究竟是谁，毕竟露西亚看起来可不像是那种会随便瞎说的人。 然后，他就听到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白杉。 当白杉的身份意料被送到他面前的时候，蓝子涵就冷笑了一声。 在他的心里，他觉得露西亚一定是在耍他，或者她如果没有耍他，那就是露西亚的脑子有问题。 不过最终，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这个名字加在了名单上，然后就没怎么管了。 那个露西亚的下场孟莉没怎么打听到，不过想想也就知道不可能会太好。 她在拿到这份名单后，就以光速排除掉了上面三分之一的人，今天来白杉家里纯粹是属于顺手。 毕竟，刚巧有一个名单上面的人离白杉的家不太远，所以孟莉就顺路来了，因为太顺路的原因，她甚至都没有做什么太多的准备。 孟莉其实并没有指望从白杉的身上问出来什么，她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提醒她一些事情。 例如说下次交朋友的时候稍微长点心眼，不要交那种会随随便便就把她给卖了的朋友。 另外，孟莉其实还想看看事情发展的情况，毕竟那份名单，孟莉不相信只有自己拿到了，她估计，这个叫白杉的傢伙接下来恐怕会面临接二连三的可怕状况。 实在不行，孟莉就准备跟这个倒霉的傢伙稍稍科普一下梦境中的事情，虽说她并不支持将无辜之人拉入梦境之中，但是眼下这个叫白杉的傢伙很显然就不是无辜之人了。 让她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总比让她一无所知的面对这一切要好得多。 第467页 孟莉从旁边拉过了一个椅子放到了白杉的面前，然后就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 白杉现在的状况完全就是「什么鬼」，「我在哪」，「这是什么情况」。 当她看见对面的那个人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这个世界开始逐渐迷幻起来了。 尤其是在那人开口对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白杉整个人就感觉自己走错了片场。 「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不过我还是要对你说。」 「从你听见我的这一番话的时候开始，你就已经跟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着的其他人不一样了。」 ……玩黑客帝国是吗。 活了二十来年，白杉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在现实里听见有人对她说出这句话。 她甚至在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尬的。 白杉的表情一直是懵的，这可能给了孟莉一些误解，所以孟莉笑着又道，「我知道这在你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我很快就能证明给你看。」 「但是在此之前……你能先睡个觉吗？」 「你干嘛？」白杉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孟莉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如果想要「证明」，那么第一步还真的需要入睡。 她看着眼前的白杉，这个人虽然有点呆的样子，不过面相看起来是个很温和的人，所以应该能好好的沟通明白。 为了让白杉快点入睡，孟莉贴心的给她盖了个小毯子，甚至还拿手机在旁边放起了轻柔的音乐。 「不要放了！越放越怪好嘛！」 白杉看着孟莉道，「你如果要是想告诉我我生活在一个类似于变种人，迪迦奥特曼，或者霍格沃兹之类的世界里，请直接告诉我，我都能够接受。」 「但是，请不要随随便便的闯入别人家，然后再给我放摇篮曲。」 「话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在陌生人的注视下睡着啊？」 「是吗？你真的能接受吗？」孟莉道，「其实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而已，我可不觉得一个普通人能随随便便就接受的了自己生活在一个奇怪的世界里，不过如果你觉得这样太尴尬，那我还有别的方法。」 她说着，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然后朝着白杉的脸上捂了过去。 那手帕上很明显是有了药的，这让曾经被蓝子涵用同样方式迷晕的白杉一下子就回忆起了自己的心理阴影。 就在白杉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勐的蹦出来了一句话。 ——怎么这群人，都是这个样子啊！ ……当白杉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她立刻飞快的从二号的壳子里脱离了出来，然后又飞快的捏了个特别普通的壳子。 上次留在二号的壳子里，造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同样的错误，白杉不想犯第二次。 普通的样子，普通的身份，由于太过普通，所以白杉都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梦境的世界里。 然后白杉心情复杂的等着眼前的那个人醒过来。 孟莉醒来的一瞬间，就意识到眼前的那个人是醒着的了。 怎么回事？这个人醒的比她还要快吗？ 这个念头在孟莉的脑袋里只闪过一秒，很快她就爬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茫然的姑娘。 如她所料，这个姑娘在梦境中真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这也打消了她心里刚刚升起来的那一丝疑虑。 「醒了吗？」她看着眼前的白杉道，「现在，你总应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如她所料，就在她说完以后，眼前的人脸上出现了十分震惊的表情。 孟莉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于是，她就开始给对面的那个人讲梦境里面的事情，然后如愿以偿的看见了对方有些傻眼的表情。 「等等，二号这个人我好像听说过。」白杉突然道，「我身边的人一直在说……」 「对，现在你知道他了。」孟莉道。 「不，这怎么可能啊！」白杉假装崩溃的道，「为什么有人会把我认成他！」 「那是因为……」孟莉犹豫了一会问，「露西亚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第253章 算是欺骗吗？ 白杉的脑子里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反应了三秒钟。 然后，她就忽然一个哆嗦。 原来是这样。 她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之前的粗心大意，为自己带来了多么大的后患。 其实在这之前，白杉一直觉得那些对自己会有恶意的人想找到她并不是那么的容易，或者说，她始终还是不愿意把人想得那么坏。 然而，眼下现实就给了她当头一棒。 是，是那个露西亚说的吗…… 白杉懵了几秒钟之后，就意识到孟莉还在看着她。 她立刻抬起头，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道，「我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倒是认识露西亚这个人。」 「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有一次，我的一个朋友说她好像有好几天都没有睡觉了，所以让我去帮个忙……」白杉「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唯一隐藏下来的就是她的确是二号的这件事。 第468页 孟莉在听完白杉的话之后，瞭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只不过是因为帮了个忙，所以就被误解了嘛？ 在听了前因后果后，白杉在孟莉的眼里瞬间就成了一个小倒霉蛋。 这种小倒霉蛋在现实里多了去了，孟莉也没有怎么在意。 无论是起因还是经过，这一个故事听起来都非常的「正常」，最起码在孟莉看来，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于是她挥了挥手，随意的就将白杉给放开了。 白杉在她的对面小心翼翼的蜷缩着，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孟莉笑了起来。 她朝着周围示意了一下，「看看这个地方，是你说走就能走的吗？」 「啊？那我……」 「最起码要先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吧。」孟莉嘆了口气。 「你好好的坐着，我来给你好好的讲一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白杉跟孟莉同时在屋子之中醒来。 此时此刻，白杉跟孟莉说起话来就非常的熟悉了。 如果有第三个人站在她们旁边，恐怕会对这种转变感觉到十分的茫然。 明明刚才还像敌人一样，怎么这会儿就相谈盛欢了？ 但是经过了刚刚半个小时的「沟通」以后，白杉觉得自己已经跟对面的那个人很熟悉了。 哪怕是她单方面觉得的。 「真想不到。」白杉小声的说着，「原来还有这样神奇的事情啊。」 她心里有种很古怪的感觉。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有人对她讲这个梦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感觉，还真的挺迷惑的。 白杉坐在那里，装作一脸天真无辜的样子，听着孟莉的话。 听着听着，就连她自己也有了种「我莫非是什么**oss」的感觉。 「总之，你以后小心一点啊。」孟莉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就起身准备离开。 她来这里只是为了交代一个傻子不要随便去相信别人的。 在她的心里，白杉只不过是一个傻白甜而已。 然而，孟莉没有看见的是，在她走后不久，白杉的脸上最后一丝笑容就消失了。 她低着头，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某个名字，「露西亚。」 上次的事情之后，白杉其实去找过露西亚了，露西亚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而当时白杉还在一直为她而担心，生怕她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谁能想到，露西亚居然反手就把她给卖了。 「幸好我是梦境的创造者，否则这不就事情大条了吗。」白杉默默的嘀咕着。 与此同时，她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心，以后没事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此时此刻从白杉屋子里出来的孟莉，也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 「说起来，露西亚那个傢伙指认的时候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 「这一点其实挺奇怪的，毕竟那个叫白杉的姑娘看起来真的跟二号没有一丝搭边的地方啊。」 「露西亚怎么会说的那么坚信呢？」 晚上在梦境里，孟莉把这件事当玩笑一样的说给了蝴蝶密会的其他人。 刘钰听了之后道，「你是想把那个人拉进咱们的密会里面吗？」 「怎么可能。」孟莉道，「拖后腿的傢伙有你们几个就足够了，如果带太多，那真的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喂，倒也不必这么说吧。」 「我觉得孟莉姐说得对。」王婷婷在旁边认真的点了点头，「有时候我也觉得，我们几个太拖后腿了。」 「别这样啊，不要自暴自弃啊。」罗斯懒洋洋的道。 「对了，那个人住在哪里？」刘钰忽然问道。 「她住的地方倒是离你那里挺近的。」孟莉道，「xx大厦旁，知道吗？」 「xx大厦旁？」刘钰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这让她微微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孟莉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没什么。」刘钰摇了摇头。 「不过，那个姑娘还真的有点惨。」王婷婷心地善良，所以很快就升起了帮白杉一把的念头。 「她刚开始接触梦境，应该会有些害怕吧？如果有机会，我们要不要去找一下她？」 「嘶，别逗了。」刘钰道，「你还记得那个露西亚吗？想必那个叫白杉的姑娘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同情一个人就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啊，现在的人啊，你知道她的人品怎么样嘛？」 「但还是去看一看比较好吧。」王婷婷道，「不然，我很担心那个女生会不会害怕……」 蝴蝶密会的几个人无奈的看着她，最后只有刘钰点了点头，「好吧，好吧，那你去吧。」 「我在那个姑娘的身上留了点东西。」孟莉道，「你可以在梦游的时候接近到她的旁边，不用担心她会对你做什么。」 「她应该不会做什么坏事吧。」王婷婷笑着道，「毕竟，孟莉你不是说那个姑娘看起来挺好相处的吗。」 白杉并不清楚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还在担心她。 她自打那天之后，就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什么tsd一样。 认真的说起来，白杉虽然人缘一直不好，但是却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会被人泄露身份，继而被人找上门来的事。 第469页 这对于她来说，也的确是个警告，也让她开始思考这个梦境……是不是有些失控了。 从白杉第一次接触这个梦境，到她现在开始思考梦境失控，这之间好像也没过了多久。 可是现在，白杉才第一次有种自己没办法控制住这个梦境的感觉。 不行，得好好的跟业务员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这个梦境究竟该怎么办。 白杉在心里暗暗的下定了这个决心。 业务员最近比较忙，即使是白杉也没办法联繫上他，她也听说了最近业务员的行业那边出现了一些事情，所以一直没忍心打扰他。 在这之前，最好还是先保持住眼下的状况，最好不要让类似的意外事件再发生了…… 白杉打定了主意。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往往不会像她想的那样顺利。 ——那天，白杉依旧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楼下买自己的零食，然后忽然就听见自己身后有人走了进来。 白杉本来没把这个当一回事，结果却突然间意识到身后那个人不太对劲。 所以当她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人抵住她时，她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又来？」 白杉其实眼下都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了。 她都想转过头对身后的那个人摊牌算了，事到临头还是把话噎在了嗓子眼里。 算了，白杉咬咬牙忍了下去。 她知道这个梦境给她带来了很多的麻烦，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不太想这么快的让别人发现这个梦境的真相。 身后那个姑娘的声音居然意外的好听，白杉听见的时候微微一愣。 「那个，我并不是想要故意来吓唬你的，只不过我害怕你会伤害我。」 「我不会的。」白杉立刻装出一副傻白甜的样子。 「你，你是什么人？」 「我不能让你看见我的样子。」那个姑娘笑着说道，「不过如果你在梦境中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可以来问我。」 说着，她递给了白杉一个号码，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白杉一直等到那个人离开很久后，才回过神来。 她茫然的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那个纸条。 等等，这个纸条是…… 如果单单听声音，那么白杉还真的不敢确定。 不过如果再加上这个字迹，白杉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嘶。 回家以后，白杉看着这张纸片犹豫了一会，给电话那边发了条消息。 想来，她跟蝴蝶密会的那群人也已经认识很久了，久到白杉都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小习惯和性格。 但是谁能想到，他们的第一次真正相遇居然是在这种时候。 而且，居然是在白杉知道他们的身份，而他们不知道白杉身份的时候。 白杉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活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被自己的「朋友们」看穿，这还是第一次遭遇到这种她看透了对面的情况。 不过不得不说，这种类似于「上位者」的心态，的确让白杉有了种放松的感觉。 她甚至脑海中蹦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如果她要是真的二号，那么眼下这种状况，算不算是她……正在骗对面的那些人呢？ 第254章 游乐场 对于蝴蝶密会的那群人来说，白杉只不过是他们每天需要应付的那些繁忙事物中的一个。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们很快就会把她给遗忘了，然后这辈子再也跟她没有任何瓜葛。 不过或许是由于王婷婷的一丝善心，又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某些原因，所以，他们之间的缘分註定没有那么快结束。 他们的又一次见面，是在王婷婷找到白杉的几天之后。 白杉或许是有点魔怔了，总担心会再一次有人摸上她家来，所以最近就格外的入戏，老老实实扮演着一个「意识到了自己的世界有问题」的普通人类。 与此同时，白杉也开始慢慢的「观察」着长枝，力图弄出那种「原来我的同事居然是超能力者」的感觉。 其实有时候演那么多也没什么必要，但是白杉偏偏就有那么点强迫症，她觉得既然演了，那还不如演的入戏点比较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或许正是因为白杉一直都保持着警惕，所以当遭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她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那还是在某个白天。 最近，城市里面其实都有些不太平，蝴蝶密会尽管一直在努力的阻止着现实中的人对梦境有太多的了解，但终究没办法阻止的那么全面。 一部分人还是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不对。 但是这还到不了什么值得被大家注意到的程度，充其量也只是某种都市怪谈。 「说起来这年头的都市怪谈是不是都太离谱了点？」刘钰中午吃饭的时候听着自己的同事们说。 身为一个她听的优良传统。 但是今天听八卦的时候，刘钰的确是有点没忍住。 「最近有人说自己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人。」一个跟刘钰很熟悉的人在饭桌子上神神秘秘的道。 「听说，最近一直在有人在寻找一些虚拟人物……」 「寻找虚拟人物？呃，怎么寻找？」旁边的人都像听笑话一样的跟着一起听。 一开始，刘钰也是同样的，她甚至用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 第470页 这种听起来就像是大家茶余饭后闲扯淡的话题，刘钰自然也非常感兴趣，尤其是这种听起来就像发癔症的话题，就更有意思了。 还在现实里寻找虚拟的人物，这帮人是动漫看多了吧？ 刘钰喝了口菊花茶，正笑容满面的准备接话的时候，就突然听见旁边的人道： 「对吧！你也听到了最近有人在找那个梦里面的二号的消息，对吧？」 「噗。」 似乎是这个话题戳到了大家的笑点一样，刘钰的身边有人接二连三的笑了起来。 然而…… 刘钰脸上的表情却在那一瞬间僵住了。 她的脸上还没来的及变换到下一个表情，就听见旁边的另外一个人道，「怎么回事？我以为这是在玩梗呢，难道不是吗？」 「不，确切的说的确是在玩梗，不过最开始发那个帖子的人好像不是，我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据说有人一直在打听那个梦境里二号的下落，说的跟真的似的，见了人就问人家有没有见过一个跟二号非常类似的人。」 …… 这件事，还是要怪让人到处去找梦境中npc下落的蓝子涵。 由于他最开始找人手只图数量，不图质量，所以自然就招到了一些脑子也不太好的人。 而这个乌龙，正是当时在蓝子涵手下的一个人搞出来的。 他不知道从哪里想出来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将自己正在寻找二号的这个消息发到了一些论坛上。 于是，在某段时间里，就出现了一堆写着【有人现实中身边有那种特别像二号的人吗】的帖子，分布在各大论坛里，极其显眼。 在那些帖子里，那个人把自己想要找的人描述的特别详细，详细到刘钰看了都默默流泪的那种。 按照他的那个描述，鬼才看不出来他的目的。 果不其然，帖子发出去以后，有不少人在帖子下面都留言，戏称这看起来像是什么漫画故事的开头，还有人说这是那种两个世界融合的剧情吗？难道梦境中的人还会出现在现实里？ 这种东西被刘钰他们这种梦境中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在那些不知道梦境是怎么回事的人眼里，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于是，一而再，再而三，这个梗就突然间爆火了，在这个无聊的网际网路时代，为大家带来了一个更无聊的梗。 「还找二号呢，他找不找店长？找不找玫瑰？要我说这种梗什么意思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火了。」刘钰旁边有人嗤笑了一声。 「不过今年漫展上面居然我都看见会出二号的s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多亏了这个烂梗，本来我还以为漫展上面不会有出这种东西的人了呢……」 刘钰听得只觉得全身冰凉，她最近的确是忙于梦境，也忙于赚钱，否则像这种梗她一定是能最先发现的，现在还要从自己同事的嘴里先听到。 「发那些帖子的人也真的挺无聊的。」聊了一会，刘钰僵硬的跟着接了两句话，全无平时气氛调节小能手的样子。 她好不容易挨过了午饭，然后就疯也似的回去，去找蝴蝶密会的其他人。 白杉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这也不能怪她。 白杉这几天店铺经常收到各种各样的私信，她创立的那个「大学生客服」帐号基本上就是各路牛鬼蛇神们在一起刺探消息的地方。 虽说这件事是蓝子涵的手下人弄出来的乌龙，但白杉却也没什么放松的心情，毕竟这种东西一旦被弄成梗，就会开始大范围的流通了。 白杉现在在现实里几乎不敢做任何事。 说起来很奇怪，她创造出来的那个梦境包罗万象，里面有着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里面的身份放在现实之中，几乎可以把白杉给掐死。 但是在梦境里，偏偏白杉才是一切的主宰者。 可是问题就在这，尽管白杉在梦境中很厉害，可她却一点都不敢在现实中胡来。 她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一举一动就会出现在某个大佬的眼皮子底下，自己稍微暴露了什么，然后就连累着自己丢了小命。 这或许也是这段时间她兢兢业业演戏的原因之一。 或许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的原因，白杉觉得自己必须得放松一下，下了班之后去外面玩一玩什么的。 她心说自己都打算出去玩了，这样总不至于会被人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吧？ 抱着这样心思出门的白杉，跟抱着同样心思出门的刘钰，碰巧就撞上了。 ……如果说出门有看黄历的这件事的话，那么白杉那天绝对是忘了看这种东西了。 她那天去的地方是一个游乐园。 白杉在梦境里可以创造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是偏偏这种游乐园却很少，毕竟梦境中的那个时代也不太像是能拥有一个巨大的游乐园的地方。 所以那天白杉还玩的还挺开心的，顺带着都几乎忘记了那些令自己烦心的事。 白杉去买了个冰淇淋，然后一边吃一边逛游乐场。 她吃的时候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如果真的有人那么闲得蛋疼来偷窥此时此刻的她，恐怕会被她这副样子给惊到吧。 就说她现在，看起来跟二号究竟有哪点相似的地方，就连白杉自己都想像不出来二号吃冰淇淋的模样。 第471页 冰淇淋吃到了一半，正当白杉想着要不要再去吃点什么东西的时候，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些嘈杂的声音。 「闪开！」有人正在追着人在游乐园里跑。 人群被推开，有不少人都发出了不满的声音，白杉也是其中一员。 她小心的擦了擦自己不小心被弄到手上的冰淇淋，朝着远处望去，心说这帮人在干什么呢？怎么在游乐场里还开始玩起了追逐战了？ 「有没有人管管啊？在游乐场里就能这么随便跑的吗？」 「对啊，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几个人追一个小姑娘，要不要报警啊？」 的确，这年头这么光明正大的追人的傢伙的确不多了啊。 白杉本来并没有把这个当一回事，直到…… 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刚刚那个被追着的姑娘嘴里在说着什么来着？ 白杉在心里默默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我不是你们找的那个人，你们找错了？」 她舔了下冰淇淋，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突然看见，就在她的左前方，一个熟悉的人脸上带着焦急的表情，接了一个电话。 刘钰本来也是出来散心的，结果走到一半，突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接了起来，然后就听见了电话那头孟莉的声音。 「咱们上次盯着的那个女孩，好像被蓝子涵找到了。」 「嘶……」刘钰勐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说：「在哪？」 「回头。」 刘钰一回头，就看见一行人从她的身后跑过。 孟莉这消息最近也真是越来越恐怖了。 她连忙捂住了嘴。 「看到了吗？」孟莉道。 「我现在该怎么办？」刘钰此时此刻也有点懵，「我跑的还没有那个女孩快呢。」 「先跟上去看看吧，能救就救，不能救不要暴露自己。」 「好。」 刘钰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做这种事开始变得非常熟练。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后，有一个比她更熟练的也跟着摸了过去…… 第255章 把人引开 这人在干嘛呢？白杉还是能认得出刘钰的。 她见刘钰鬼鬼祟祟的，瞬间就意识到出了什么事了。 此时白杉的手上还握着吃剩的半个冰淇淋，她干脆把它一口塞进了嘴里，然后悄悄地摸了上去。 虽然这里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游乐园，但是当白杉追刘钰往前面走的时候，她还是忽然间觉得眼前的状况有那么一点玄幻，总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在现实里发生，而应该在梦境里发生。 她们现在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那个女生跑路的本事一流，一熘烟就没影了，最后白杉和刘钰都只能跟在后面瞎找。 不得不说白杉这段时间胆子的确是大了点，她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硬是往前凑了凑，然后偷听了一下那些人的谈话。 「那个人跑哪去了？」 「不知道，不过她跑的还真快。」 「真是的，如果被她给跑了，我们可没有办法交差啊。」 「没事，我们有人去监控室了，那个人跑不了的。」 好傢伙。 白杉悄悄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然后将自己的帽子戴上，继续往前面走。 她看见刚刚那个蝴蝶密会的姑娘好像在一直跟着前面的那些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监控器给拍下来，就有些隐隐的担心。 而且…… 那个姑娘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准备出手的话，那么她这次肯定就要遭殃了。 白杉跟了上去，在她即将靠近刘钰的时候，刘钰的确还真的想要动手来着。 她站到了一条长椅，然后偷偷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瓶神秘液体。 ……其实这东西，就是前几天用在白杉身上的那个迷药。 这东西蝴蝶密会的人现在人手一瓶，能够用来迷晕别人，也迷晕自己。 在迷晕自己的情况下，这个东西可以帮助他们迅速进入梦境，在梦境中操作一些事情总比现实中要方便的多。 刘钰马上就要下手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后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这让刘钰勐地哆嗦了一下。 「我去，谁！」她惊恐的说道。 「别，别紧张，是我。」 出乎刘钰意料的是，说话的那个人声音听起来比她还紧张。 刘钰愣了一下，她本以为对她出手的人会是那群蓝子涵的手下，结果突然听见一个结结巴巴的女孩子的声音，她也有点懵了。 而就在这时，她的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很清秀的姑娘。 那个姑娘紧张的道，「你，你拿着的这个东西，是什么？」 唉？ 刘钰转过头一看，忽然觉得这个姑娘有点眼熟。 她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姑娘。 ——这不是前几天孟莉拿回来的那个纸单上的一个人吗！ 那纸单上记载的是蓝子涵想要去查找的那些人，当时刘钰看了一眼，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碰见名单上面的那个人。 这个女孩叫什么来着？ 第472页 白杉？ 「你也是觉醒者吗？」那个人声音特别小的问。 刘钰有点懵，不过在意识到是这个人之后，她反倒镇定的下来。 或许是这个人先入为主的印象，刘钰对于这种倒霉的傢伙一直都提不起什么警戒心。 不过这个傢伙好像也才知道梦境不两天吧？为什么现在就一副对梦境如此熟悉的语气？ 刘钰直觉上认为这个傢伙或许是在伪装，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也只是个小白的事情。 果不其然，那个姑娘虽然语气十分的镇定，但是手却控制不住的哆嗦，「我，我对于梦境很熟悉的，你不要乱来，跟着我走。」 她说完就拽着刘钰，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刘钰在被她拽着的时候，脑子里逐渐整理出来了思路。 ——她估计这个姑娘应该也是跟她一样，偶然发现了事情的蹊跷，所以才会拽着她想要离开那里，只可惜这个姑娘并不知道，自己跟前些日子差点绑架了她的那个人是同一伙的。 她的出现给刘钰的计划带来了一些麻烦，不过刘钰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她总不能暴露自己跟前几天的那个人认识的事情。 刘钰刚想找个方法躲开这个姑娘，却突然听见她说：「我刚才听见那群人说他们要去找监控了，如果你要是在这里睡着，就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嘶。」刘钰倒吸了一口冷气，「等等，这些人是怎么搞到游乐场的监控的？」 哦，对了。 刘钰这才想起来。 是蓝子涵那个傢伙…… 也是在这个时候，刘钰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群万恶的有钱人。 切。刘钰咬牙切齿的想，有钱人真可怕。 旁边的那个姑娘小心翼翼的道，「前面正在追的那个人你认识吗？为什么要追她？」 「因为……」刘钰犹豫了一下道，「最近梦境里有一群人，一直在现实里找一些有名的npc，那个姑娘应该也被怀疑成什么人了吧？」 「哦。」刘钰看见白杉点了点头，就知道她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前些日子的事情，这让刘钰莫名的有些尴尬，她转移了一个话题。 「你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帮那个姑娘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个游乐园哪里没有监控。」 「真的？」刘钰高兴了起来，「那咱们快点去那边啊。」 ……白杉带着刘钰到了一个鬼屋旁边的厕所。 这里的确没有监控，因为这个厕所本身就像一个鬼屋一样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很少有人会来到这个地方。 刘钰嘆了口气，她掏出手机给孟莉发了一条消息，【真抱歉，恐怕我没有办法帮那个姑娘了。】 虽说帮不了也不是她的错，可是刘钰的心里却莫名的有些难受。 她难受的时候就想找别人聊天，看了看旁边的白杉后，她问，「你怎么胆子那么大啊？居然敢去偷听他们在说什么。」 「没有，其实我胆子也很小的。」白杉挠了挠头，「只不过前些日子我也遭遇到了一些的事，所以对那个姑娘有些感同身受罢了。」 刘钰有些尴尬，总觉得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她还是问道，「那些人把你认作了谁？」 「二号。」 那个叫白杉的姑娘说完这句话后，也有些胆怯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觉得这听起来也很可笑，「其实我跟二号明明一点都不像啊，那群人怎么会把我认成他呢？」 「没事，你别紧张。」刘钰觉得眼前这个叫做白杉的姑娘似乎是觉得被认成了二号是个很尴尬的事，就连忙安慰她，「可能只是他们弄错了吧？他们的消息一直都不准，不用太在意。」 「哇，你真是个好人。」那个叫白杉的姑娘转手就给刘钰发了个好人卡，「前几天那个觉醒者把我给吓坏了，我还以为觉醒者都是像她那样的傢伙呢。」 白杉看着刘钰越来越尴尬的表情，在心里小小的舒服了一下。 她一直care孟莉，其实也是有着一点自己的小心思的。 毕竟那个孟莉可是吓了她一大跳，她稍微让刘钰尴尬一下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了，要是刘钰回去能把她的这些话再告诉孟莉，那么白杉就更舒服了。 白杉跟刘钰搭完话后，就四处无聊的看了看。 然后…… 她就突然在鬼屋门口看见了一排衣服。 那些衣服基本都是些病号服，鬼嫁衣什么的，都是那些给客人们用的道具服。 然而白杉愣了一下，忽然间眼睛在一个黑斗篷上停了下来。 这个衣服是…… 她偷偷摸摸的走了过去，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的想法，这个想法听起来的确有些离谱，不过白杉却突然觉得它有一定的可行性。 或者说，这是眼下这种情况唯一的解决办法。 「等一下，你去那边干什么？」刘钰有些好奇的问。 这个鬼屋也已经好久都没有人来了，近乎于荒废，那些道具服上面都沾满了灰尘。 平时刘钰是绝对不会想碰那种东西的，她虽然算不上洁癖，但是这种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的衣服还是有点挑战她的极限。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白杉拿起了其中的一件，然后穿在了身上。 「刘钰，刘钰！」那人穿好衣服后一熘烟的跑了回来，然后在她的面前展示着自己的那身衣服，「你看，这个样子像不像二号的那一身？」 第473页 「呃……」 刘钰沉默了一会，看着从衣服里露出来个小脑袋，一脸阳光灿烂的白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正这一刻，她挺想把蓝子涵手底下那群人抓过来暴揍一顿的。 你们！都瞎了吗！ 这个傻子！她跟二号究竟里像了？ 她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看见眼前的人忽然间低下了头。 那人将自己的帽子拉了下来，然后背对着刘钰转过了身。 此时，正好平地里起了一阵风，那风吹动了她背后的衣服。 刘钰忽然间就懵了一秒，因为她在那一刻，竟然有点晃神。 眼前的人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 可是刚刚那一刻，这人给她的感觉竟然惊人的像二号。 那种相似感，都让刘钰觉得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你……」刘钰看着眼前的人结巴了一秒，结果眼前的人一下子转过了头来，依旧还是白杉的那张脸。 她脸上带着忐忑不安的笑容道，「这，这样像不像一点？」 「你，你想要干什么？」刘钰结巴着道。 「我去看看能不能把那群人给引开。」白杉道。她随手将帽子又重新扣上，「如果能引开，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256章 游乐园惊魂 白杉出去的时候，就感觉到后面的刘钰已经惊呆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莽，但是内心里就莫名的有一种自己可以这么干的直觉。 有时候，白杉是可以为了直觉去做一些事的。 她的眼睛在周围看了一圈。 这附近最近的一个摄像头……应该在前面的那个小道上，那个小道距离这里也不太远，她大可以在那里虚晃一波，然后再回来，把衣服重新扔到鬼屋这里。 这衣服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了，就算是真的怀疑了，也不太可能会怀疑她。毕竟…… 白杉想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 谁能想到，梦境里跟现实中差距太大，此时此刻竟然也成了一件好事。 就她这个样子，把衣服一脱，然后混在人群之中走出去，保证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她的存在。 白杉计算了好几遍时间，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过去的时候，身后的刘钰就突然喊住了她，「等一下！」 「怎么了？」白杉茫然的转过了头去。 「你，把这个先穿上。」刘钰把自己脚上的八厘米高跟鞋踹了下来，扔给了白杉。 白杉看着那双高跟鞋，不知道为什么，她沉默了一秒。 刘钰也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光着一双脚站在地上，咳嗽了一下，「那个，穿上这个比较好。」 …… 「你看见那个女人了吗？」这群人聚集在监控室里，看着那屏幕上面的每一个人。 许多人都在屏幕上走来走去，可是即使是这样，想要从中找到一个人也太过容易了。 「人怎么这么多？」一个人一边找一边骂道。 旁边有不少的游乐园工作人员都在偷偷的朝着这里看，眼前这一幕，简直就像是拍电影一样，他们有些人一边看，一边偷偷的捂着嘴笑。 「刚才那个女人往哪里走了？」 「好像是朝着摩天轮的方向跑了。」 「如果她要是上了摩天轮，那我们正好守株待兔了。」查着监控的那个人完全不在乎后面的工作人员，笑着说道。 他在监控摄像头里面来回的翻着，想要找到那个女人的蛛丝马迹，却突然在翻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勐地停了下来。 「快点吧，今天咱们找到那个女人后回去还有别的事……」旁边的人喃喃自语着。 他看着翻监控的那个人突然停了下来，就有些烦躁的说道，「怎么停了？快点找啊。」 「不，不是。」那个翻监控的人结巴了起来。 他旁边的人翻了个白眼，「叫你干什么事你都这么磨磨蹭蹭的，怪不得没有人愿意跟你一起出来。」 「我不是故意偷懒，你快来看看这个……」 他旁边的人一脸的不情愿，尽管如此，他还是凑了过去。 …… 然后，他们俩就同时在屏幕上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上的帽子戴着，拉链一直拉到了鼻子那里。 而此时此刻，那人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监控摄像头。 「这个人……等等。」摄像头前的人微微的有些愣住了。 过了一会他道，「他是在故意看着摄像头吗？」 「是，应该是的。」旁边的人吞了一口口水。 「这个人长的……」 太像了。 眼前的这个人，跟另外一个他们所熟悉的人实在是太像了。 像到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等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他们这群人的手几乎都在发抖。 「等等，咱们现在要怎么办？」有人问道。 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炙热。 眼前的这个人他们已经找了好长时间了，可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在现实中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而且更神奇的是，这个人居然像是主动的，一点都没有逃避的样子，就那么直接站在那里。 「那个人是谁啊？」旁边有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 第474页 他们谁都没有搞清楚监控里面那个直直的看着摄像头的人究竟是谁，只是感觉他的站位比较风骚。 而眼前这几个一上来就能查监控的人更是因为这个人而激动的不行，就好像他是一个大人物什么的，这更是显的工作人员们此时的一脸茫然有些滑稽。 反正，从眼下这个状况来看，他们双方中肯定有一方有问题。 那群查监控的人却一点都没有在乎这个，他们商量了几秒钟，还是没敢直接去追。 毕竟这个人在梦境里给他们带来的心理阴影还是比较深刻的。 所以他们稍微拍了个照片，然后就给他们的顶头上司打了个电话。 蓝子涵在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烦躁，谁说这群傢伙又给他惹了什么事，结果就在这时，他看见了手机那边传来的图片。 他在看见这个图片的时候，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然后瞬间就拨了回去。 「这个人在哪？」 「呃，他好像就在我们现在的游乐场里。」监控前面的人犹豫着说道。 紧接着，他就听见电话里面蓝子涵的咆哮声，「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 「是！」 接到电话的人立刻沖了出去，身后有人喊道，「那刚刚摩天轮的那个女人呢？」 「不要去管她了，这种时候管她做什么？」那些人激动的道，「快点去抓这个人，只要把他捉到了，那么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白杉在摄像头下面站了大概五分钟左右，觉得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就胆战心惊的回了头。 在身后的不远处，监控的死角里，是比白杉更加胆战心惊的刘钰。 「好了没？」刘钰一个劲儿的对着白杉做口型。 白杉对着她使了个眼色，然后慢慢的，看似悠闲自在的走出了摄像头的范围。 她没法不悠闲自在，毕竟脚底下踩着一双八厘米高的高跟鞋，稍微快一点，恐怕就要直接摔倒了。 看着刚刚白杉过去的样子，刘钰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头冷汗。 她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姑娘，真的把她吓了一跳。 刘钰之前一直觉得这个姑娘怎么可能会被记在那个名单里，当时还和孟莉一样，觉得这是蓝子涵那个人的疯病又发作了。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忽然觉得发了疯病的不是蓝子涵，而是她们。 就这姑娘刚刚站在前面那个背影，刘钰有好几次都幻视了曾经那个一身黑衣，总是在教堂里面站着的身影。 怎么回事？ 明明是两个完全不相似的人，可是现在又是那么的像。 刘钰几乎都快被这种感觉给搞懵了。 而就在她刚刚忍不住想要冲过去的时候，那个姑娘小心翼翼的转过了头来，帽子下面依旧是一张清秀无比，甚至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 她一点点的走了过来，一直来到了刘钰的身边，然后把脚上的高跟鞋甩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好险。 白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又将那身黑色的衣服挂了回去，紧接着带着刘钰飞快的朝着另外一条小道熘走。 她能感觉到旁边刘钰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徘徊，于是脸上又装出了那副平日里最经常做的老实的模样。 「咱们身后的人会不会追上我们？」白杉一脸烦心的对刘钰道。 「呃……」 刘钰本应该说点什么的，可是看见此时白杉这副害怕的样子，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安慰道，「没事的，不用怕。」 这就是所谓的同伴越拉，越显得自己的伟大吧。 就在他们跑了不久之后，身后有人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一群人赶到了这里，然后开始在附近搜查着。 「人呢？刚刚明明看见他还在这里。」那群追过来的人气急败坏的说道，此时耳机里传来了声响，「他才刚刚离开，应该走的不远，你们去那边追一追！」 「这附近都有什么？」 「没什么，基本都是建筑废材，这里很少有人来，不过旁边有一个旋转木马，还有一个鬼屋。」 白杉此时此刻跟刘钰跑到了旋转木马的地方。 这里全都是一群带着小孩子的家长，一群小孩满地乱跑，四处撒欢，别提有多热闹了。 「这里人好多！」刘钰惊讶的说道。 「我就说过了，我的逃跑路线是无敌的。」白杉一边笑着，一边带刘钰钻了进去。 她们俩来到这里之后，非常无师自通的混入了小孩子的人群中。 就凭她们俩的这份打扮，站在那些小孩子在身边，很容易被人误解成小孩子的家长或者是幼师什么的，以至于过了大概十分钟之后，有人追了过来。 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这里刚刚跑过去了一个男人嘛？」他问旁边的工作人员，「个子很高的，穿着一身黑衣服，给人的感觉很冷漠。」 」没有啊。」那个工作人员道，「你们一群人来这里干什么？都要把孩子吓坏了，快点出去！」 追过来的这些人本不害怕工作人员，但架不住这里面有几个小孩，看见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瞬间就一瘪嘴，然后就哭了起来，他们也就只能悻悻的退了出去。 白杉和刘钰就这么在旁边看了全程。 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的时候，刘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身边的白杉长嘆了一口气。 第475页 「唉，总算是走了，吓死我了。」 「你……」刘钰有些一言难尽。 她看着白杉转过来时有些疑惑的脸，终于还是没忍住说出了自己刚才憋了很久的吐槽。 「你胆子稍微大一点吧。」 不然她一想起白杉刚才的样子，就总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第257章 薛丁格的二号 由于上次的事，刘钰就算是阴差阳错的跟白杉认识上了。 而经过几次的接触之后，刘钰也基本确定了白杉就是一个性格挺随和，人也挺好相处的姑娘。 好相处的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尤其是跟她穿上黑衣服，扮演二号时的那种冷漠与无情相比，简直有一种诡异的反差萌。 虽然上次把刘钰吓了一跳，不过总体上来说，白杉跟她见过的其他姑娘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姑娘为人挺热心肠，还有点老实，只不过就是太大条了，大条到经常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就例如说前几天的那件事。 其实那件事过去之后，刘钰就以为不会有人再提起来了了，然而在几天之后，就突然发生了一件令她意想不到的事。 ——那张当时白杉穿着黑袍子，站在监控摄像头前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发到论坛上去了。 其实二号这个人有名到即使是一些没有去过梦境的人，也都知道了他的名字，大家也都喜欢跟着玩梗。 就连他们之前用来当做交流论坛的那个小型灵异论坛，现在也误入了一群对梦境一无所知，纯粹只是觉得好玩的人。 他们对梦境说的头头是道，让人几乎都分不出来他们跟觉醒者之间的区别。 所以网上有关于二号的s也层出不穷，大家也早就已经看过很多二号的s照，其中不乏一些被大家称作「神级」的，每一张都看起来很有味道。 然而，即使是翻遍了那些照片，也没有一张可以跟眼前的这张相比。 …… 「唉。」刘钰看着屏幕长嘆了一声，「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白杉那个姑娘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被吓傻了？」 「所以，你当时是真的把自己的高跟鞋借给了那个姑娘吗？」王婷婷一想起这件事就有点想笑，只是觉得笑起来有些不好，所以又强压了回去。 刘钰似乎觉得那天是个心理阴影，从来都不愿意提起它。 屏幕上是各种各样的留言，刘钰随便往下一拉，就已经翻过了十几页。 这在这个灵异论坛里，就已经算得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个帖子里发言过，才能达到的程度了。 尽管这只是一张高煳的照片，可是无论从氛围，还是那个人的样子，都让人觉得不像是现实中拍出来的，反而更像是从梦境里直接截出来的，所以这张照片理所当然的引起了轰动。 【我去，这张好像！】 【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像的？】 【嘶，看起来挺煳的，像是从什么视频里截图出来的。】 【的确，这种从视频里面截的图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了。】 【好像不是故意的，我听说这是那个谁前几天偷偷的去了一个游乐场，然后在监控里拍到的。】 【……他吗？】 【你们在说谁啊？为什么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 刘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关上了电脑，准备上床睡觉。 当然，外面的那些人就算再怎么争吵也都没有下一个结论，原因是梦境中的二号这几天表现的极为正常，就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不断的有人去试探二号究竟知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可是无论他们再怎么试探，二号都对此表现得非常疑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刘钰倒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这在其他人眼中就成了一种薛丁格的状况。 一部分人认为二号是装的，而另一部分人认为那个现实中的傢伙是假的。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处于中间状态，而这部分人的数量最多。 他们哪边都不站，他们认为那个傢伙就是真正的二号，只不过，他在现实中的确没有记忆。 毕竟拍摄的那个人仅仅只是拍到他的样子罢了，也并没有确认他当时是处在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不过，这倒是能证明现实当中应该确实有一个二号，而且，他在现实里跟梦境中的样子也很像。 这种想法就总让众人有种突破次元壁的感觉。 虽说大家一直以来都知道梦境的人在现实当中同样拥有一个身体，可是大家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梦境中的人在现实当中的样子……或者是可能的样子。 而梦境当中跟现实当中的感觉终究是不同的，毕竟大多数人还是对现实的归宿感更高。 如果说梦境当中有一个帅哥，大家还只是保持在普通的兴奋状态，但是当大家知道现实当中是真的有一个像二号这样的人存在的话…… 刘钰嘆了口气，关上了电脑。 这几天，论坛的尖叫鸡含量超标了。 「是吗？我的那张照片居然被人发到了网上吗？这听起来还真的挺酷的。」白杉一边吃着饭一边问，「话说上次那个姑娘已经逃出来了吧？她最近有没有事？」 「没什么事，有人帮了她一把，帮她瞒了过去。」刘钰道。 第476页 对了，忘了说，那个帮了她的人，其实就是蝴蝶密会。 刘钰隐瞒了自己密会成员的身份，尽管她自己看的时候觉得那种隐瞒自己身份的超级英雄是一个很带感的事，但是真的实际操作起来，她才意识到那些英雄们纯粹是有苦难言。 她现在有些时候也提心弔胆的，虽说她现在没有办法做噩梦了，但她脑子里却总还是幻想着自己被人发现身份的样子。 可想而知，那一定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真的说起来，他们蝴蝶密会的人也并不是纯粹正义的人，孟莉本身就不是什么特别循规蹈矩的人，刘钰也同样。 在发现蓝子涵那边大招频出的时候，他们也不得不动用了一些小小的手段，比如他们开始偷偷的联繫一些已经确认在梦境中觉醒的人，并且诱导他们加入蝴蝶密会，为蝴蝶密会而服务。 就例如上次从游乐园逃走的那个姑娘，现在就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个下线。 只不过，那个姑娘并不知道蝴蝶密会成员的真实身份，也并没有进入到核心。 孟莉说眼下到了这种状况，他们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现实身份了，所以就通通隐瞒了下来。 这样，就没有人知道，大名鼎鼎的蝴蝶密会核心成员是两个社畜，一个高中生和一个……无业游民。 怎么说呢？这给人的感觉就不像是纯粹正义的超人，而更像蝙蝠侠那样的人吧。 刘钰最近其实也有些犹豫，因为孟莉在看过了那张照片之后，就突然生出了想要将白杉也拉入他们蝴蝶密会的心思，本来在此之前，白杉在她的心中几乎一点存在感没有的。 一旦进入了蝴蝶密会，那就很难逃脱了，就像是对抗黑暗的人，最终也会变成黑暗一样，刘钰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起来了一句中二的话，然后自嘲的笑了笑。 当她再一次从梦境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稍微松了口气，看向了自己身边的王婷婷。 「这几天又得有好多人去骚扰二号了吧？」王婷婷也打着哈气坐了起来，「不过幸好你们那天没有暴露身份，否则今天被骚扰的人就会是你们了。」 「收拾收拾，然后去开门吧。」刘钰看了眼头顶的天空道，「今天看上去要下雨，生意估计不会太好。」 一群群新的客人出现在了街道上，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刘钰他们第一次出现在这条街道上的时候。 刘钰坐在角落里看着这群人，总觉得微微有些恍惚。 「婷婷，你说，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所有人都进入过这个梦境，那会怎么样？」 「嗯？」 王婷婷吓了一跳，她转过头问刘钰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刘钰连忙笑着摆了摆手，把这件事煳弄了过去。 她发现自己刚刚提到的那个话题似乎是把王婷婷给吓到了，所以王婷婷一直没有办法安下心来，时不时的还想提起来这个话题，但是刘钰承认那只是自己一时脑抽才会说出来的话。 「你最近一直在纠结的就是这件事吗？」白杉听见业务员说道。 他在电话那头兴味盎然的说道，「那张照片我也看了，如果不是你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符合，我都想让你直接出道蹭一个人气，然后跟着我开创事业第二春呢。」 「……您也真能想，不过谢了，我暂时还不想往您的那个行业发展。」白杉有些无语的道。 「我一点都没有开玩笑。」业务员似笑非笑的道，「还记得你曾经聊过的那个小演员吗？你说他之前去过你的梦里，然后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有很多人都说他的样子特别像店长，他一直假装对这件事不知情，可实际上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他都能这么火了，你难道还觉得我说的话是天方夜谭吗？」 「好吧，就算你说的不是天方夜谭。」白杉道，「可我还是对梦境有一些担心的感觉，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可能是我多想了？」 「本来就是你多想了。」业务员道。 白杉听见这句话，虽然表面上有些不认同，但心里却莫名的松了口气。 她其实……也需要有个人告诉她想的有些多。 她本身性子就不是那么的容易下决定，所以往往需要有人在背后推她一把。 第258章 纸上的光 孟莉最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也是在她潜心在蓝子涵手下埋伏了接近好几个月以后才发现的。 尽管孟莉觉得自己潜伏的普普通通，甚至都没有用上什么力，可是不得不说，她的实力非常惊人，在不走心的情况下，也很快的成为了蓝子涵心中的骨干。 孟莉本来有一发没一发的待着，可是这一天，她却突然被叫过去，然后神神秘秘的被吩咐了一些事情。 「茉莉，你一直是个很厉害的人。」蓝子涵看着孟莉说道，这也是这么久以来，孟莉第一次面对面的跟蓝子涵对话。 她低下头，装作一副很顺从的样子，心中却隐隐的有些疑惑。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觉得眼前这个傢伙就完美的符合这句话。 这傢伙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更多的了解一下关于这个梦境的事情？」蓝子涵笑着问道，他的语气格外的亲切，如果不知道人的听他说话，还以为他是什么和蔼可亲的人呢。 第477页 那一刻，孟莉心中的警戒已经到达了顶点。 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握住了自己手中那个从不离身的画像碎片，低着头对眼前的人说：「那当然了，我非常荣幸。」 ……然后，孟莉就被带到了一个地方。 其实在此之前，孟莉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到这种地方来，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甚至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因为，这里居然是教堂的核心地点。 孟莉自然知道这群人跟教会的关系十分紧密，可是却不知道究竟紧密到了什么程度，但是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入最核心的地方，还确实是吓了孟莉一跳。 「怎么样？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蓝子涵笑着对孟莉说。 「确实如此。」尽管内心里想的很多事情，可是表面上孟莉却依旧錶现得毕恭毕敬的，不敢有丝毫怠慢。 「呵呵呵……」蓝子涵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说道，「你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本以为你来到这里以后会像那些人一样尖叫或者是想要逃跑呢。」 「怎么会呢？」孟莉低下了头。 「我从来不觉得教会的力量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毕竟这梦境当中可怕的东西有很多。」 现实中的觉醒者大部分都知道教会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毕竟花之神节的那种场面即使是没有亲眼看见，但听那个描绘也足够让人心里发颤。 孟莉平心而论，她觉得那些人逃跑或者是尖叫，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谁看了那样的景象不害怕？ 但是很明显，那些人都没有让蓝子涵满意。 「那就好，毕竟我不会让一些蠢人加入我们的。」蓝子涵淡淡的说道，「如果你要是像那些傢伙一样，恐怕今天你也会出不了这个屋子了吧？」 孟莉听了他的话，心中一沉。 这群人…… 她知道在梦境之中有很多人是会脱离开束缚的，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真的这么做。 但是孟莉在这里潜伏了这么久，对外的形象一直是一个很有野心，而且性格比较阴沉古怪的人，喜欢看别人出丑，在梦境中肆无忌惮的发泄着自己的恶意，因此，即使是在这边，她的人缘也一直不怎么好。 孟莉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丝毫厌恶，所以她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兴奋的笑容道，「那么不知道您把我找来，究竟要给我看什么呢？」 蓝子涵静静的看了她几秒，然后对着一个方向说：「你看我就说她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对吧？」 孟莉立刻朝着他说话的方向望了过去。 「的确。」 从那边缓缓走出来一个戴着礼帽的男人。 他摘下自己的帽子，像模像样的对着孟莉行了一个礼。 「好吧，现在我们要去见他了。」蓝子涵笑着，推开了身侧的门。 孟莉下意识的跟着他朝门里望了过去。 那一瞬间。 孟莉的脸上，就露出了抑制不住的震惊和一丝……恐惧。 …… 「呃，所以那张照片上的真是你？」长枝看着白杉无语的说道。 「对啊。」白杉一脸无辜的道，「不过我那天只是去鬼屋玩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看了长枝几秒，就被她一把握住了手，「听着白杉，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好。」白杉应了下来。 其实她心中还挺意外的。 毕竟，有了上次的经验后，她早就已经做好了会被长枝出卖的准备，没想到长枝还真的挺够意思。 她趁着人比较少，就趴在桌子上补了个觉，然后准备到梦境里去街上的小吃摊什么的逛一逛。 本来这是个非常完美的事情，然而今天她一从梦境中醒来，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种感觉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就像是一个业主突然感觉自己的房子里有别人一样。 虽然那个人没有露出自己的任何痕迹，可是白杉却总觉得梦境里的一些东西被人动过了。 她皱着眉，在梦境里面瞎逛，想要找到这种感觉的由来。 然而，就在白杉刚刚套上小萝莉的壳子准备回蝴蝶密会的时候，她就忽然看见从窗外跌跌撞撞的飞回来一只蝴蝶。 那蝴蝶是黑色的，飞过来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破碎的纸片。 当它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它瞬间就膨胀了起来，然后变成了一个人影坐到了地上。 这个人是孟莉？ 白杉愣了一秒。 孟莉的脸色一片惨白，说话也说不出来，嘴唇不停的颤抖着。 白杉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然后就发现她那一直是纯黑色的袍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一些亮晶晶的光点。 这光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她下意识的想要碰一下，却又瞬间把手伸了回去，指尖上传来了灼烧的感觉。 嘶。 白杉抽痛了一下，这让她心中一惊。 要知道……她现在套的可是小萝莉的壳子，小萝莉在她的设定中武力值是相当高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一些光点灼伤呢？ 孟莉如果是在平时的状况下，是一定会防备小魔鬼的。可是现在，她眼看着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不过她倒是也看到了小魔鬼来帮她。 第478页 她朝着小魔鬼那边靠了靠，然后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白杉就看见了她手中握着一片破碎了的纸片。 ——那纸片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像她的笔记本，白杉意识到孟莉是想给她看这个，可是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过白杉又仔细的看了看，忽然唿吸一滞。 那张纸上面慢慢的浮现出来了一些字，密密麻麻的，那些字一个叠着一个，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那种诅咒信一样，足够逼死密恐。 那个字是……「光」。 白杉此时此刻已经懵了，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却发现，在被写着光的地方，那张纸开始逐渐的燃烧了起来，似乎马上就要燃烧殆尽了。 白杉下意识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笔记本，然后按在了那张纸上，开始玩了命的写字。 她当时脑子一片混乱，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尝试了很多东西，什么「水」，「黑暗」，「停止」，这种东西之类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张纸终于不再燃烧了。 当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白杉喘了口粗气，震惊的看着那张纸。 她刚刚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经有些超出小魔鬼的人设了，不过万幸的是孟莉刚刚已经晕了过去，所以没有人看到她的这一幕。 为什么那张纸会突然烧起来？而且那上面的字……白杉敢确定这跟之前客人们在笔记本上写的字完全不同，因为那些字是在她的控制下被写出来的，仅仅只有传递作用，并没有任何的能量。 但是刚刚的那些字不同。 它们就像是白杉亲自写在纸上的字一样。 其实说到底，这个梦境也不过就是被白杉写在一个本子上的东西，如果别人拥有跟她一样的能力，那么他们完全也可以创造出来一个类似的世界。 「这下子麻烦可就大了。」白杉喃喃自语道。 不过，这件事的背后主使者倒也很清晰。 ——毕竟，那傢伙就只会写一个光字。 白杉低头看着笔记本上面的字，她不清楚是哪个字起到了决定的作用，但是目前她应该还是可以控制住那个傢伙的。 只是以后就不清楚了。 她心中很是震惊，同时也在疯狂猜测那个傢伙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是因为梦境开始扩大了吗？ 如果说之前的梦境只是一个很小的水盆的话，那么这个水盆里的确是养不了太大的鱼。 可是如果它变成了一个池塘，一个小溪，甚至是一片海，那么这里面就会养出一条巨无霸，轻而易举的把白杉给吞掉。 但是不得不说，她这个梦境还真的足够优秀，不是吗？否则，像这种傢伙应该是没有办法存在的吧。 白杉心中五味杂陈的时候，她听见孟莉好像醒了，连忙转过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带着小魔鬼常有的那种微微有些狡猾和淘气的笑容，看着醒过来的孟莉道，「你去哪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孟莉睁开眼的时候，眼神中还充满了惊恐。 等到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时，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又倒了下去。 「看来，我得重新评估一下你的能力了。」孟莉忽然笑着说。 「为什么？」白杉装作不知道孟莉在说什么。 「因为。」孟莉道，「你的实力，比我想的还要可怕的多。」 第259章 二入蝴蝶密会 那天发生的事的确完全出乎白杉的意料，她心里出现了一中前所未有的紧张感。 可是不得不说，除此之外，她竟然还有那么一丝好奇感。 白杉不知道孟莉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即使旁敲侧击过几次都没有得出结果，可是她真的挺想知道光明神那个傢伙究竟是怎么酝酿出自己的意识的。 咋说呢……虽说梦境里可以创造更容易的东西，就已经是一个奇蹟了，可是这都没有梦境中创造出来的东西居然可以反过来创造梦境听起来更奇蹟。 细想想，这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白杉虽然知道梦里面的「神」有着这样的一个规则——信仰的人越多，就会变得越强大，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光明神居然会变得这么强。 不对。 白杉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年头，究竟是谁在信奉光明神啊？ 她想了想论坛上面有关于光明神的那些话题，其实真的说来，光明神这个傢伙的时髦值不算很高的，归根结底大概是因为丑，教堂里的那些光明神雕像只能说是一个长的比较板正的人，跟帅气不怎么搭边儿。 在光明神无限的接近于一个邪神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有人信仰他？ 白杉对于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能信仰这傢伙的，究竟是谁呢？ …… 孟莉那天起床的时候，把跟她住在一起的刘钰和王婷婷吓了一跳。 她的脸色惨白，嘴里似乎还一直念着什么，刘钰连忙给她接了杯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孟莉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坐了起来，就要收拾东西，把刘钰她们吓了一跳。 「我得搬出去。」 「为什么啊？」 「最近可能有人会盯上我。」孟莉道，不过，她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恐惧，甚至听起来还有那么一些兴奋，「终于找到了，看来就算你们藏的再深，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藏的那么完美的。」 第479页 刘钰和王婷婷看的又惊又怕，她们总觉得孟莉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可是真的说起来也谈不上哪里不对，只觉得她兴奋过了头。 「从今天起，在外面看见我时，如果旁边有人，就要假装没看见我。」孟莉道。 「啊？」 「电话一会也要处理一下。」孟莉道，「用我之前专门拿给你们的那个手机来通电话，绝对不要用普通的手机打电话。」 「啊？」 「最重要的一点，以后出门不要说认识我。」孟莉说完就拉起了她的箱子，「好了，今晚在梦境里见吧。」 刘钰和王婷婷一直等到孟莉离开的时候都还保持着那副呆滞的样子。 外面的风一个劲的吹着，吹得她们俩心冰凉冰凉的。 过了一会儿，王婷婷说：「刘钰，咱们两个是不是被扔了？」 「请不要说的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听起来就像小狗一样。」刘钰吐槽道。 「不过有一说一。」她们俩看了一眼遍地狼藉的屋子。 「孟莉……的确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啊。」 ……白杉正在屋子里面勾画梦境。 这也是她最近闲的无聊时经常做的事情之一。 她把自己的空闲时间几乎都贡献给梦境了，一开始，这的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不过渐渐的，白杉倒是从其中发现了一些乐趣。 她现在脑海中最经常思考的事情就是该如何限制住光明神。 虽说梦境里弄出来了一个很聪明的傢伙的确是很有趣，但是万一造成什么不好的麻烦，就比较危险了，尤其是这个傢伙是有信徒的。 尽管不知道究竟是哪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会去信仰光明神，不过白杉觉得自己还是得防着一手。 也就是说，店长那边的信仰，又变得有些紧缺了。 如果面对着一个普通的光明神，那么现在店长应该是可以拦下大部分祂搞得事情的，可是如果对着一个可以在笔记本上写字的光明神，现在的店长就差了那么一点火候。 可是……怎么样让店长再次吸引一波信仰呢？ 白杉开始犯愁。 要知道，上一次白杉这么做的时候，可是兼具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那次就已经把白杉折腾的够呛了，就更别说这一次了。 但是真的说起来，白杉对管理好自己的梦境其实是有义务的。 白杉性子其实是个非常奇怪的人，虽说她平时老老实实的，习惯井水不犯河水，也几乎不跟人发生争吵，可是，一旦在面临着某些她认为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时，她就会变得特别固执，也特别不听劝。 就像现在，她一门心思的都是该如何管好这个梦境。 白杉满脑子都是各中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在她认真地看着摊了一地的书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然后，她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道，「喂，你好。」 「……还记得我的声音吗？」 「嘶？」白杉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你，你是……」 「呵呵。」那边的声音笑了一下，「看来你的记忆还挺好嘛，没有把我给忘了。猜猜看，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你……」白杉的声音里带上一丝惊恐，「你不应该再来找我，而且你是怎么弄到我手机号的？」 「这是个秘密。」那边神神秘秘的说道。 …… 秘密什么啊秘密，不就是去找那个叫刘钰的姑娘借到的吗，你们俩在梦境里都是蝴蝶密会的成员，别告诉我连个手机号都搞不到。白杉在心里吐槽道。 她刚刚只是跟着孟莉演一下戏，因为白杉觉得在孟莉的心中，她应该会对这个电话感到非常的震惊。 白杉觉得自己的潜力真的是无限的，想当初她还有点手忙脚乱的，这才过去了多久，她就已经能够迅速反应过来，应该用什么样的话去煳弄什么样的人了。 孟莉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意的笑了一下。 她现在住在一家宾馆里。 之所以今天她急匆匆的从刘钰那里搬出来，是因为她觉得她的现实身份应该快被蓝子涵知晓了。 蓝子涵那中人，本身就控制欲强的可怕，怎么可能会不要求知道她的现实身份？ 孟莉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尾巴扫干净，幸好她这么多年以来也攒下了不少的人脉，应该不至于查到她曾经认识过刘钰和王婷婷。 其实就算是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孟莉一向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她趁着最后这段相对来说比较自由的时间，打出了最后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很出人意料，因为她打给的是一个之前只跟她见过一面，而且无论在梦境中还是现实中都默默无闻的人。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软弱，孟莉也不清楚这傢伙究竟是如何模仿二号能模仿的那么像的，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格外的有天赋？ 「听着，我的时间不多，所以我要快点跟你说。」孟莉道。 白杉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又默默的在心里发了一个白眼。 现在的语气听起来真是疏远无比，明明昨晚她们还在梦境里友好交流了一下，甚至白杉还救了她一命。 「前段时间的那个游乐场里的人，是你，对嘛？」孟莉道。 第480页 她的话刚说完，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丝控制不住的倒吸冷气声。 「餵？」孟莉没有丝毫意外，她等那边的吸气声结束后问，「还在吗？」 「在。」此时手机那边的人的声音就已经像是完全被吓破了胆了，孟莉听见这个声音后，又笑了一下。 很好，这下子，这个叫白杉的姑娘应该就会静下心来听她说话了。 「我不是想恐吓你，也不是想威胁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什么吗？你是一个特殊的人。」孟莉对着电话那头循循善诱的说着。 她此时此刻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擅长于催眠的催眠师，语气里带着一中能够让人不知不觉就沉醉下去的东西。 「梦境本身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东西，只是现在，梦境开始有一些危险了，有许许多多的人都跟上一次的你一样，陷入到了危险之中。」 「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去救这些人，但是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吗？」孟莉道。 ——没有错，孟莉这么一顿吓唬，就是为了把白杉给招进蝴蝶密会。 她看中了这个姑娘身上的那个能力。 老实说，这个能力简直有些可怕，在此之前，孟莉也只有那么一点想要把这个姑娘招进蝴蝶密会的念头，还是看在她比较害怕懵懂的份上。 然而，当刘钰上一次跟她说了游乐园的事情后，这个念头就开始强烈了起来。 本来这个计划并没有打算实施的这么急，可是现在孟莉的时间不多了。 孟莉说完这句话后稍微喘了口气，想要继续整理一下思路，编出点更加靠谱的理由来说服对面的这个姑娘。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电话那边连声道，「我愿意！」 ……嗯？ 孟莉有点懵了，她还没有继续说什么，就听见那头又道，「那就等我今晚过去吧，我们应该在哪里集合啊？」 有那么一瞬间，孟莉都开始有了点怀疑。 这人……是不是个傻子啊？ 第260章 不是普通人 白杉又一次踏入了蝴蝶密会的小屋子。 ——以一个傻白甜的形象。 她看着周围感慨道，「原来这里就是蝴蝶密会啊……」 刘钰本来正在屋子里面吃东西呢，东西才刚进嘴，就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那人还满脸兴奋的对她说：「原来你就是玫瑰！」 「咳咳，咳咳。」刘钰好悬没把自己噎死，拼命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真奇怪，我怎么感觉看你点眼熟？」白杉假装一无所知的往前凑了过去。 「别过来！」刘钰瞬间就冷了脸，装作平时玫瑰的模样，「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她生怕自己被白杉看出来她就是当天在游乐场的那个人。 「嘶。」白杉被吓得连忙后退。 罗斯在旁边用好奇的眼神观望着白杉。 此时此刻，他看着被刘钰那伪装出来的十分虚假的可怕语气吓得连连后退的白杉，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冒出了跟孟莉同样的疑问。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白杉观察了一下蝴蝶密会的情况，她毕竟跟刘钰她们不同，不是老成员，所以肯定是不能在核心成员的位置的。 但是她跟迦勒又有些不同，毕竟她的那点特殊能力说起来还挺重要的。 迦勒是当晚最后一个见到白杉的，她本来正打着哈欠往屋里走呢，结果哈欠打到一半，就突然被一个人扑到了身上。 那个人用特别兴奋的语气说：「你就是迦勒对吧？ 「啊，对。」迦勒有些茫然的说道。 她身边站着的那个小男孩用好奇的眼神看着白杉。 白杉认识这个小男孩。 她知道这是是谎言之神的产物。 白杉低下身，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那个小男孩似乎是有点害羞的往后面躲了一躲。 迦勒虽然一开始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后来很快就听明白了，她其实也挺诧异的，毕竟蝴蝶密会招收条件还颇为严格，怎么会这么莫名其妙的就招了一个人呢？ 「你们两个来自同一个世界，所以应该能有很多共同语言吧。」罗斯一边笑着一边把白杉往迦勒那边推了推。 本来这也是他们一开始的想法，希望迦勒和白杉两个人互相认识一下，毕竟只有她们两个人明面上在现实里有身份。 「哇，你看起来真的好酷，一点都不像是跟我一样的人。」白杉语气里隐隐带着羡慕的说道。 迦勒被她这样一说，反倒是自己有些脸红了，毕竟她在现实当中的样子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之所以会在梦境中变成这样，纯粹是因为她想耍帅而已…… 她悄悄地咳嗽了一下，想要换一个话题，就把身后的小男孩往前面推了推，「快跟这个大姐姐打招唿。」 那个小孩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拽着迦勒的衣服往后面躲。 「真抱歉。」迦勒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他平时很大胆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可能是今天心情有些不太好吧。」 「没事的。」白杉走了过来，蹲到了小男孩的面前，笑着对他说：「真可爱，几岁了？你在现实当中应该还是个小学生吧？」 迦勒含含煳煳的把这个话题煳弄了过去，而白杉的眼神里却勐地透出了一阵冷意。 第481页 这些傢伙虽然不认识她，但是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否则他不会表现的这样胆怯。 不过没关系。白杉又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然后转身走的稍微远了点。 「你喜欢那个姐姐吗？」等到白杉走了以后，迦勒问了下自己身边的小孩。 刚才那个女生其实她还挺有好感的，看起来应该是那种很可爱的人。 然后她就等着身边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用尖锐的声音喊，「我不喜欢她！我不喜欢她！」这本来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然而…… 她听见身边的小孩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她看起来，好像很可怜……」 嗯？迦勒懵了。 她转头看着小男孩，半天没有琢磨明白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那个人看起来很可怜啊？ 迦勒还想再问问的时候，那个小男孩已经一熘烟的跑走了，抓都没有抓回来。 迦勒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就停了下来。 不过，如果那个小男孩儿说她看起来很可怜，就应该是她不可怜的意思吧？ 迦勒有点茫然。 这话听起来，倒也像是句夸奖的话。 只是，为什么要形容一个人可不可怜呢？ …… 时隔数日之后，白杉第一次坐在迦勒门口的麻辣烫店里，跟着她一人点了一大碗。 她是特意趁着假期坐火车来的，等到她到了中学门口时，心情其实还有些怪异的。 谁能想到蝴蝶密会的街头地点居然会是在这里。 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但几乎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白杉这种往门口一站，看着就像是接学生的家长一样。 她就怀着这样复杂无比的心情，默默的等着那边走来了一个人。 本来白杉还以为自己得找好长时间呢，毕竟前面的女生都是一堆接一堆的走出来，每个人都手拉着手。 结果她在人群里面找了半天，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孤零零站着的人，自己一个人走在最后，斜斜的背着一个书包。 这个女生看起来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也不抬头跟他们对视，就像是自己生活在一个独立的地方一样。 白杉看着她愣了半天。 迦勒本来这一天像往常一样独自一个人准备回家，以她在班级的这个坏人缘，她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人陪着她一起出来。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她刚准备出班级的时候，就有一个人从后面跑了过来，拍了她一下，「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出来玩啊。」 迦勒转过头一看，是佐伊。 佐伊脸上挂着格外阳光的笑容，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准备请迦勒吃饭，其实是为了报答她上次救命之恩。 虽说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件事，可这件事在佐伊的心中却一直是一个包袱，她特别希望能够报答一下迦勒。 「不用了。」迦勒淡淡的说道，「今天晚上我还有事。」 「哦。」她看见对面的人一下子就沮丧下来了，如果她的头上有耳朵，也一定会跟着耷拉下来。 迦勒的心里其实也隐隐有些好奇。 无论是谁，一直被一个人追着，恐怕心里都会好奇的，迦勒自然也知道佐伊对着她好像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热切。 只不过迦勒并不喜欢主动跟别人搭话，俗称……闷骚。 她挥了挥手，然后就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有一说一，出去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背影应该是帅透了。 嗯，这个傢伙也有点中二。 反正帅不帅佐伊是没看出来，她就觉得迦勒的背影看起来挺孤寂的。 白杉在校门口看着孤零零的迦勒愣了半天。 然后她抬起头望了望旁边人来人往的街道，心中不知道想了什么。 其实她也受过排挤，所以也比较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一般情况下，白杉整个人都显得挺颓废的，哪怕今天来，她也是穿了一身特别休闲的打扮。 可是此时此刻，她突然有些后悔。 她掏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口红涂了一下，变换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对着手机上的自己露出了一个笑。 这个笑，带着一点曾经的店长八面玲珑交际花的感觉了。 很好，就先这样吧。白杉又变回了面无表情。 迦勒本来正一言不发的往前面走着呢，突然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住了她。 那个声音听起来就一副元气十足的样子，精神满满，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日漫里的那种学生会会长，反正就是精神的不太正常。 她下意识的转头，然后就在周围一群人的注视下看见了一个人走了过来。 「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那人一上来二话不说，就先一把搂住了她，把迦勒搂了一个激灵，紧接着迦勒又听她说道，「你要去吃点什么吗？我们吃点什么再回去好不好？」 「我……」迦勒感受着周围看过来的视线，有那么一刻，突然想把那个搂住自己的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太，太羞耻了。 这傢伙，难道是什么自来熟吗？ 佐伊本来正在前面走着呢，平时她的朋友就很多，像放学回家的时候，她的朋友更是不会少，她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而且他们还提起了迦勒的名字。 第482页 「那个是她的亲戚吗？」 「不知道，他们两个长的也不像，看那个人年龄也不大，可能是朋友？」 「唉，真奇怪，她那种人也有那样的朋友啊。」 「她那个朋友……看起来还挺活泼开朗的，而且长的也很漂亮。」 佐伊一转头，刚好又看见了带着迦勒往麻辣烫店走的白杉。 虽然她只远远的看到了一个背影。 佐伊忽然一愣。 平时看起来脾气不好的迦勒，此时居然真的乖乖的跟着那个人走了，这让佐伊大跌眼镜。 这难道就是迦勒说的今晚有事？ 佐伊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勐地生出来了一种古怪的念头。 迦勒的身份可是很特殊的啊。 既然这样，她会有身为普通人的朋友吗？ 凭着直觉，佐伊瞬间就怀疑，跟着她一起走的那个人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第261章 我亲爱的后辈啊 白杉早早就吃完了自己碗里的东西，然后就看着坐在她的对面，一直吃东西的迦勒，笑着对她道，「怎么不跟别人一起走呢？」 她其实说这话也一点心虚都没有，就好像平时有人跟她走一样。 不过，此时此刻的白杉或许是因为刚刚店长的那种感觉还没有过去，所以表现的竟然有点意外的外向，跟平时的她是天壤之别。 白杉坐在这里的时候也觉得有点古怪，她感觉自己现在身上套了一个面具，这个面具跟她平时的那个面具也差不多，但是相对来说，这个面具却会让她觉得自己「外向」了不少。 这种感觉也只有一瞬间。 迦勒吃着丸子，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实里跟一个人见面。 这个人……跟她不是同一类人。 仅仅只是看了这么一眼，迦勒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 这个人太活泼了，而且应该性格不错，而且有很多人喜欢她。 相比起自己……迦勒没吭声，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她在这种时候都不会多说话的，因为说的太多，往往会让她丢一些尊严。 不过很奇怪的是，以往迦勒跟类似的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不会。 究竟是为什么呢？ 迦勒思考了一会，感觉自己可能找到了一个原因。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就算是再活泼，在骨子里有一些东西跟她还是一样的吧。 ——黑暗的，见不得光的，隐蔽的东西。 这可能就是她看起来比其他人更顺眼的原因。 白杉不知道这姑娘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只是知道自己简直一眼就能看透这个姑娘在想什么。 老实说，这个姑娘跟她很像，或者说就是她的缩小版。 迦勒突然把筷子放下，白杉一下子回过了神来，然后对着她笑了一下。 「所以，你大老远的跑过来干什么？」迦勒的语气跟梦境里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语气在梦境里的迦勒语气说起来还挺正常的，可是一看眼前是个穿着校服的小屁孩，白杉就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想笑的感觉。 不过她立刻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对着迦勒严肃的说道，「是这样的，茉莉让我来找你，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此时此刻在说出这句话以后，白杉找回了久违的玩游戏的感觉。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孩，心说这不就是在哄自己的妹妹玩吗？ 「那让我来想想。」其实迦勒进了蝴蝶密会之后，也没做什么特别正经的工作，不过此时此刻在自己的后辈面前，迦勒觉得自己一定得摆出一副经验非常丰富的样子，否则万一新人产生畏惧之心就不好了。 「那，你加入密会的能力是什么？」迦勒低下声音来问。 她说完之后下意识的朝着旁边看了看，白杉也像是特务接头一般道，「啊，是这样的，我模仿一个人模仿的特别像，所以蝴蝶密会的人就找上了我……」 「模仿一个人模仿的特别像？」迦勒的表情瞬间有些一言难尽。 她有点难以理解，模仿一个人特别像怎么至于被拉到蝴蝶密会里？茉莉姐是看中了她什么了？ 「我……」白杉挠了挠自己的鼻子，忽然问，「唉，对了，你的能力是什么啊？我记得你弟弟总跟着你，他人呢？」 她假装在附近找了找，就看见迦勒淡淡的说：「别找了，他不在这。」 「嗯？为什么？」白杉眨巴着眼睛问。 迦勒本来想跟她说一说自己的能力的，可是或许是那天小男孩看见了白杉后说出来的奇怪的话，让她的心里念头一转，硬生生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她只是说：「我跟他的关系不算很好吧。」 「哦。」白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小撒谎精。 白杉本来想看看她在现实中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不管迦勒的能力是什么，那个小男孩都不可能是她的弟弟。 只不过眼前这个小孩既然不愿意和她说，那么白杉也不会多嘴去问。 …… 吃完了饭，两个人肩并肩的往迦勒家里走，白杉也请了两天假，准备来迦勒这里住几天。 其实这是孟莉的安排。 她的打算是让白杉多出去散布一下自己的身影，这样可以分散蓝子涵的精力。 第483页 否则，蓝子涵可能会把游乐场那里掘地三尺的，而白杉就生活在那个地方，很有可能会被发现身份。 白杉假装不清楚现实里那个给她打电话的人和梦境里的「茉莉」就是同一个人，她一副震惊的样子，表现出一种「你怎么知道游乐园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的表情，仅仅只是这个表情，就足够让孟莉把她评判为蝴蝶密会里智商最令人担心的人了。 ——甚至今天迦勒原本不用跟着白杉一起来的，奈何孟莉实在是不放心白杉，所以硬是把她给拽过来了。 「进门换鞋，不要进我的房间。」迦勒带着白杉回了家。 所谓的家，也不过就是一个租的房子而已，迦勒父母因为工作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白杉只进了门，就感受到了那种清冷的感觉，她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假装一点依旧还很心大的笑着说，「好，我不会进你的房间的。」 迦勒默默的把门关上，然后领着白杉进了她的房间。 屋子虽然很小，不过看起来是被静心收拾过的，看起来跟迦勒口中的那种毫不关心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白杉躺在床上，掏出手机看了眼最新的消息，然后就看见了孟莉发过来的几条。 「你到了吗？」 「到了。」白杉道。 「迦勒怎么样？」 「迦勒……好像不怎么相信我会扮演某个人的事情。」白杉道，「其实我也觉得，就让我这么加入了蝴蝶密会，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你们有没有那种可以让人记忆清除的东西，对我用一用……」 「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孟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今晚，就是来证明你自己的时候了。」 迦勒回了房间，开始做自己的作业，她做到一半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手机上面出现了一条消息，【记得前几天我跟你说的那些人吗？】 【记得。】迦勒道，【怎么了？他们又准备下手了吗？】 迦勒最近接到了一份觉醒者的名单，她也不清楚这份名单究竟是怎么弄出来的，不过据茉莉姐说，他们蝴蝶密会在现实当中的成员也有不少。 其中，在她所在的城市里就有一群觉醒者，茉莉姐让她最近有时间的话避开那群人，迦勒也一直牢记着不跟他们起什么冲突。 怎么今天又重提这件事了？ 【带着今天到你那里的那个姑娘去，她知道该怎么做，记得告诉她伪装好自己，千万不要暴露身份。】 迦勒一懵。 她看了眼自己铺了满桌子的试卷，觉得自己今天如果要去那里，就一定做不完作业了。 不过反正以现在的这个卷子数量，也就从来都没有做完的时候。 迦勒随手把灯一关，然后出了门。 怎么会让那个姑娘去那里啊？她过去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件事。 迦勒总觉得有些隐隐的担心，毕竟让那个姑娘去那种地方，以她那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万一暴露了该怎么办？ 等等，或许是她想错了呢，茉莉姐从来不会说错什么的，既然她对这个人如此看重，那么说不准她身上就真的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 抱着这样有些担心又有些期待的心情，迦勒一推门，然后…… 就看见了四仰八叉的白杉。 白杉看见迦勒进门的时候，瞬间就坐了起来。 她一脸尴尬的道，「你怎么没有敲门啊！」 「……抱歉，平时家里没人，忘记了。」迦勒眼角抽搐了几下，看着白杉的这个颓废的样子，把自己刚刚心中的所有念头全部打消了。 算了，是她想太多了吧。 佐伊回家之后也写了一会卷子，然后突然间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她想了想，还是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佐伊知道迦勒就住在学校隔壁的那条街上，但她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只不过她家正好离得也很近。 她今晚回家后，就一直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的想出门。 「快点回来啊！」佐伊妈妈对着她喊道。 「好。」穿好衣服的佐伊应了下来，然后悄悄地吐了吐舌头。 其实刚出来的时候，佐伊也没打算直接去找迦勒的，她只是想买杯奶茶。 她正接过那边递过来的奶茶时，就刚好看见从那个昏暗的老式楼道里面走出来了两个人，一前一后。 前面的那个人看起来很高，就是走路有些慢，身形看起来非常的高挑，佐伊一眼望上去只觉得有些眼熟，却偏偏没想起来是谁。 后面的另一个人，佐伊一看就知道是迦勒。 尽管她把自己包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她这副样子佐伊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因为迦勒其实有一个很小跟小的习惯。 她走路的时候喜欢低着头。 这两个人……大半夜的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为何，佐伊心里怪怪的。 她思考了一会，跟了上去。 第262章 夜色高楼 白杉知道孟莉希望自己做什么。 蓝子涵那群人一直在寻找二号的踪迹，她最好像□□一样满世界乱跑，把这些人搞煳涂一点。 想要放□□，首先要找到一个容易跑路的地方，然后再偷偷的熘过去，一路上需要注意自己的行踪千万不要被人给发现。 第484页 白杉计划了半天，找到了一个相对来说靠谱点的地方。 「那个地方可以给你用，你可以用梦境过去。」迦勒淡淡的道，「过去了以后再用梦境回来。」 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瓶蝴蝶密会人手必备的药，然后指了指眼前的那个高高的建筑上。 ——那里是一个即将完工的大楼。 大楼的大半部分都已经修建完成了，但是有少半部分的钢筋却还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有种很奇异的美感。 地上的钉子还有乱七八糟的废材简直是破伤风神器，不小心踩上恐怕一定非常精彩。 白杉在下面看了半天，表情微微的有些诡异。 「你这个表情究竟在想什么？」迦勒道，「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带你上去的，梦境里想要上去会很容易。」 她将白杉带到了一处椅子上，然后将药倒在了手帕上，一手帕先闷晕了白杉，又闷晕了自己。 两个人排成排的在一起睡着，周围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一种死寂，仿佛连虫子都已经不再鸣叫了。 白杉从梦境里面醒了过来。 她的心中微微的有些诡异。 眼前的景象跟现实中的景象竟然有一丝诡异的相似，但是现实中那是一个高楼，在梦境里，那是一个几乎直上直下的小山坡。 这是梦游。 蝴蝶密会的打算居然是这个。 这对于白杉来说，就像是自己随便做了个东西，但是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转头一看，别人已经把它玩出了花来。 白杉也至此终于明白了，蝴蝶密会平时并不只是阻止现实里的人知晓梦境中的事的，很明显，他们有更加远大的计划，人家居然在现实里还留了这么一手。 「走了，不要傻站着了。」 迦勒道。 她用手轻轻的握住了白杉的手，然后两个人一起变成了蝴蝶。 这还是白杉第一次变成蝴蝶。 她飘飘忽忽的飞上去的时候，看着脚下连绵起伏的山脉，突然问，「这座山，就代表着咱们现实当中的那个建筑吗？」 「对。」 「那咱们现实里应该是在爬那个大楼？」 「没错。」 「这……难道不怕爬的时候，把脚扎伤吗？」 「现实当中的确很容易受伤，不过现在你感觉自己有哪里不舒服吗？」迦勒问。 白杉摇了摇头。 「那你现实当中就也没有。」 白杉看着自己脚下，还是觉得这事太魔幻了一点。 她之前自然也经歷过好几次梦游，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有人把梦游利用成这种样子的。 如果这样类似的梦游越来越多，那么梦境跟现实……岂不是会变得很接近？ 白杉想着想着，又摇了摇头。 这方面倒是不用太担心，如果梦游是那么容易达成的，那倒方便了，毕竟想要梦游，需要梦境跟现实中的场景极其类似， 可是如果将这些能够达成梦游的地方有意识的收集起来，那么这也一定是件不得了的事情。 「真可惜，这是最近的一个梦游场所了，咱们一会走的时候记得把这里破坏掉，否则被别人发现这里可以梦游就不太好了。」迦勒有些遗憾的说道。 「所以嘞？你究竟能模仿成什么人，才值得让茉莉这么兴师动众？」 「你，你能悄悄地往后转一下头吗？」白杉语气忐忑的说道，「我怕一会吓到你。」 「啧。」迦勒似乎是有些嫌弃，不过还是转过了头。 她听见身后已经从蝴蝶化人的白杉自己一个人鼓捣了半天，没忍住问，「究竟好没好啊？」 「好了，转过头来吧！」身后的那个人开心的说道。 迦勒转过头去，想要看看身后的人究竟在干什么。 这么一看不要紧。 迦勒的表情，勐地就僵住了。 「我觉得这还挺有意思的，对不对？」白杉笑着对她说道。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直到迦勒忽然间走上前来，然后一把拽住了她的衣服。 「怎，怎么了？」 迦勒实在看见对面那个人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太离谱了。 不过她依旧还是被震惊的捂着脑袋，心中满满的都是疑惑。 「这，怎么可能呢。」她小声嘀咕着，「怎么会这样？」 那个叫白杉的傢伙眼睛圆圆的盯着她，似乎被她的反应有点吓到了。 佐伊偷偷的跟了过来。 她发现这边是一处有名的建筑工地。 之所以说比较有名，可能是因为这个楼盘她买不起。 算了，不吐槽了。佐伊看着前面那两个人嘀咕，难道他们大半夜的要过来看房子吗？现在迦勒的生活过的这么枯燥？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那两个人慢慢的朝着上面走了过去。 然后佐伊的嘴就越张越大。 工地上到处都是架子，是供那些工人们爬上爬下的，只不过这种东西工人们爬比较熟练，但是普通人爬一定会吓个半死。 可是眼前的两个人却不同。 他们的动作不急不慢，甚至就像是在观光一样，哪怕是穿了一点都不方便行动的大衣，也丝毫看不出他们有哪里觉得不适的地方。 在看见这副场景之前，佐伊其实一直都没有对迦勒究竟有多么厉害有一个深入的理解，然而看着眼前的场景，她麻了。 第485页 眼前的这种景象，简直像是电影一样，她丝毫不怀疑一会儿还会发生什么更离谱的事。 很快，那两个人就爬到了很高的地方，在那里到处都是钢筋，稍有不慎就会弄伤脚。 然而那两个人还是不急不缓的走着，慢慢的变得很小，需要佐伊仰着头才能看清他们。 如果佐伊要是能看见那两个人的正脸，就会发现一个更惊悚的事实——这两个人是闭着眼睛走的，根本就不看路。 「对了，我有一个问题。」梦境里白杉忽然开口问道，「如果咱们在现实中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那么我们会怎么样？」 「那种情况是现实跟梦境不匹配了，所以你的梦游自然而然会结束。」迦勒现在好不容易平復了一下心情，只不过看起来她依旧还处在对白杉的震惊之中。 「我曾经有一次睁开眼，然后发现我就站在街口边上，一个车擦着我的鼻尖，从我的面前闪过。」 她带着白杉来到了：「茉莉姐那边传来消息了，那群人应该已经被引过来了。」 白杉好奇的转头看了看，她发现蝴蝶密会配合的居然比她想像中的有默契多了，最起码这一套下来行云流水，两个人在这边埋伏，剩下的人去那边引人。 总感觉，这跟她之前想像中的玩闹一点都不一样……白杉微微的咽了口口水，然后看了眼身边的这个高中生。 其实有一说一，尽管人家是高中生，但是在人家的心中，她很有可能并不觉得自己是普通的高中生，毕竟迦勒也不知道这个梦境是假的，所以这在她看来，就是在生死线上拼搏。 佐伊试探了几秒，并没有敢爬上去。 她开始越来越好奇那个跟在迦勒身边的人究竟是谁了，她总感觉这个人的身份应该挺特殊。 别的不说，光看着爬高登梯行云流水的样子，怎么说也得是个国家一级运动员。 然而佐伊也并没有等多久。 有人急匆匆赶到了这里，佐伊听见了车轮的声音。 凭着一种直觉，她连忙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然后小心的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来了几辆车，车上面下来了许多人。 佐伊躲的比较匆忙，如果有心去找，是很容易能找到趴在墙后的她的。 只不过那些人到了之后，注意力就全部被转移走了。 他们齐刷刷的抬头望了过去。 …… 在昏暗的城市灯光下，远处是闪烁着耀眼霓虹灯的大楼，仅仅只有这里黑漆漆的，那些裸露出来的钢筋在夜色里就像是一个个黑色的枝杈一样，把这里勾勒的像是一片黑色的丛林。 有两个人高高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很兴味盎然的看着下面。 「那两个人是……」下来的人中有一个人小声却又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说道。 佐伊也跟着他的动作偷偷的望了过去。 然后……她就发现，那个刚刚穿着长衫，跟着迦勒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人现在已经站到了最前面，坐到了一个钢架上。 说来也很奇怪，刚刚佐伊也只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却并没有把他想像成什么别的人，然而此时此刻，她在看向那个人时，脑子里却瞬间就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二号。 那个人…… 佐伊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底下的人瞬间就激动了起来。 他们一群人跃跃欲试，想要顺着旁边的梯子和脚手架往上爬。 然而，这些人基本都壮的像是一头熊一样，但是往上爬的速度却慢如龟速。 「这看起来可真好玩。」白杉在梦境里小声的嘀咕着。 她坐在山上一块儿露出来的石头上，看着底下的一群人艰难的从山脚往上爬，觉得这种感觉还蛮新奇的。 第263章 高楼反杀 「我有点害怕。」 白杉对着旁边的迦勒说道。 迦勒的眼角微微的抽搐了一秒。 「不许害怕。」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身边的人露出这种惧怕的表情，心中就有一口气憋着出不来。 如果是普通人的样子，那么迦勒想自己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明明外表表现的这么像，为什么私底下说话是这个样子的？ 迦勒强行把自己心中的那种古怪的感觉压了下来，然后跟着白杉坐到了一起。 那些人慢慢的往上爬着，佐伊偷偷的拿出手机录了一段，等她录完之后，她默默的把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这连滤镜都不用加，就已经是电影一般的效果了。 话说迦勒真的不会有事吧？这么高要是摔下去，那明天就真的不用来上学了。 「你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人吗？」迦勒在白杉的后面小声的说着，「不会的我话我教你。」 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似乎紧张的有点过分了，害怕她万一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我脑子有点蒙，我该怎么办？」那个叫白杉的姑娘一脸恐惧的说道。 「呃，首先，先装出一副玩弄他们的姿势，要表现的你今晚只是想玩点小游戏一样，这样会给他们带来压力……」迦勒用自己多年看各种动漫的中二经验说道。 她的话刚说完，就看见旁边的人用惊恐的眼神看向了下面，几乎有那么一秒，迦勒就觉得她紧张的快要哭了。 第486页 哎呀，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姑娘，这种时候觉得害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茉莉果然还是对她期待太过了……迦勒的心里想到。 然而…… 她的这个想法还没有说出口来，就突然往旁边瞥了一眼，然后就愣住了。 那里的白杉样子跟她想像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你……」迦勒震惊的看着。 这个姑娘嘴里一直说自己怕得要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表现的却跟她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尽管她就只是就这么淡淡的站在这里，也把迦勒看的也有点懵。 如果这里不是一个个高高的楼顶，而是教会，那么迦勒就一定会把眼前的这个人当成是二号了。 这…… 迦勒的眼神忽然间变得死鱼眼了起来。 这是某种天赋吗？ 她偷偷的转头看了眼下面的那几个人，明显看见他们人都已经傻了，显然是被二号身上的王霸之气给震撼到了。 「这样行吗？」就在这时，迦勒突然听见自己耳边传来了一个小小的声音，那个声音听起来简直就跟要哭一样。 迦勒转头一看，这声音是从旁边的姑娘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呃。」迦勒沉默了一会道，「你稍微收一点。」 佐伊在下面脑子里已经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其实今晚最震撼她的是迦勒居然跟二号认识的事情。 那不是别人，那可是二号。 如果这个世界是蝙蝠侠，那么二号就是那个猫女，小丑，或者最差也是罗宾的那个位置。 而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跟他们班上那个总是一言不发的迦勒认识。 现实中的二号看起来跟梦境中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如果真的要说的话，现实中的二号看起来好像要更瘦一点。 梦境里的二号就已经够瘦削的了，可是现实中的二号更是瘦弱的有些可怕，尤其那个腰身，几乎盈盈一握。 不知道为什么，佐伊又掏出手机，找了几个角度拍了几张图片。 如果要是以后吃不起饭了，就把这几张图卖出去，或许能够救她一命。 白杉和迦勒不知道有人居然已经考虑用他们发家致富的事情了，那些人爬上来的高度越来越高，尽管他们爬起来的速度非常缓慢，但是他们是从四面八方上来的，几乎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这样，即使是速度很慢，也能包围住整个大楼。 「不会真的有事吧？」佐伊忧心忡忡的想到。 迦勒看了眼旁边的白杉，看着她依旧恐惧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反倒安心了一点。 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悄悄地掏出了一个设备，然后从里面放着事先录好的声音。 按下开关的一瞬间，从那机器里面传出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听起来跟梦境中的二号竟然有点惊人的相似，是蝴蝶密会的一个外围成员录的，迦勒也不知道这是他们从哪里找来的人。 「你们一直在找我，对吧？」那个声音里带着丝嘲讽感觉般的说道。 即使是以前已经听过这个声音，此时此刻，迦勒眼睛里还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赞嘆的感觉。 真的是老天爷故意弄出来的巧合，才能在现实里听见这样的声音。 而就在她放出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她清晰的看见旁边的白杉勐地转过了头，满眼都是惊恐，似乎那录音机里出现的声音是怪兽的一样。 低下的佐伊也听见了那个声音，因为这地方还蛮空旷的，所以有淡淡的回音迴荡在这里。 佐伊那一瞬间其实都觉得自己的嵴樑上像过了电一样。 太好听了。 现实里居然真的会有这种跟梦境里相似的声音吗？ 其实梦境中至今为止也有不少人在现实中都暴露了自己。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甘心在现实里当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的，所以甚至有不少人借着s的名字，在论坛里晒着自己的照片。 其实经常晒的那几个人，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们，但是佐伊不得不说，他们现实里跟梦境中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点不符。 只有眼前这个人不同，几乎就跟二号一模一样。 看见这个人的第一眼，佐伊就绝对不怀疑他是二号的事实。 但是这并不代表佐伊就这样能放下心来。 她得救他们。 佐伊犹豫了一会，想出了一个很离谱的方法，她默默的打开手机，然后在自己经常逛的那个论坛里面发了一个帖子。 而就如同之前蝴蝶密会所预计的那样，在这第一句话说完之后，低下的人全都减缓了脚步，然后不由自主的抬头往上面看。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毕竟无论是谁，在思考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时，也是会占用大脑的cu的。 「可是，你们能确定，我就是你们想找的那个人吗？」录音机里面的声音又播放到了下一句。 「你是什么意思？」爬的最高的那个人对着上面喊到。 」你们之前一直在试图找到我，甚至用了各种各样骯脏的手段。」那个声音缓缓的说道，白杉在心里也不得不感慨一声，这声音模仿二号模仿的太像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乎意料的是，底下的那个人抬起头来笑着，他居然抢过了话，「因为，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 第487页 上面的二号沉默。 迦勒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反问回来。 她的录音机是特制的，能让声音不失真，听起来就像现场说出来的一样，但这也会有一些问题，就是它里面的话录下来的并不是特别的全面。 就例如此时此刻，二号只能「沉默」。 「我其实很奇怪，你真的知道梦境里发生了什么吗？」下面的人笑道，「其实梦境里我们已经试探二号试探了很久了，可是他却对此始终一无所知的样子。」 佐伊眉头一皱，她听出来了这个男人话中是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其实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是听身边的这个人说了什么，你就信了什么吧？」男人道。 白杉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朝着旁边瞥了一眼。 当然她做出这个动作只是为了符合「白杉」的人设，以胆小的「白杉」来说，她此时此刻应该会看向身边的迦勒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白杉发现自己现在竟然已经开始把「白杉」当成一种人设去思考了。 为什么会这样？白杉不明明是她吗？ 迦勒在看见她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心里就咯噔一声，她当然知道白杉这个动作是很正常的，但架不住下面的人在诈她。 果不其然，就在她转头的那一刻，底下的男人笑了起来，他放缓了声音道，「不要全部相信你身边那个人说的话哦。」 「你身边的那个人，他可是一个魔鬼啊。」 「魔鬼的话，又怎么可以信呢。」 …… 很明显，底下的那群人误认为二号此时此刻还并没有想起来自己在梦境里的身份。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身边的人教他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的确说对了一部分，只是在迦勒心里，这却并不是一件好事。 眼前的这个状况其实已经超出了迦勒的预计了，因为如果二号没有「想起来」，那么对他们的威慑力就会大大下降了。 而且，这会让他们的对话和事先准备好的录音产生偏差。 迦勒拽起旁边白杉就想要走，眼下的这种状况的确不再适合待下去，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这里增加暴露的风险的确有些不值得。 然而……就在她刚想离开的一秒，旁边的人忽然拽住了她。 那只手的动作很轻，但是却让迦勒忽然就停下了脚步。 有那么一刻，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旁边的这个人拽她的动作怎么这么有力？ 然而下一秒，那个弱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打消了她心里的那一丝怀疑。 「我，我再试试吧。」那个声音小心翼翼的道。 「来都来了。」 第264章 又是……光 来都来了，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永恆的理由。 本来想走的迦勒突然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了眼白杉，就看见她偷偷拿走了自己手里的录音机。 白杉偷偷的看了眼，迦勒很细心的给每句话都写上了备註，有一句话蛮合她的心意的，正好应该在这个时候说。 她就按了播放键。 「你以为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录音机里面的声音笑了起来。 二号在梦境中是不怎么笑得，但是现实里听着这个声音，白杉还觉得笑得挺好听。 白杉放这句话的时候，想稍微提升一下自己的气势，而且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多么困难的事情。 ——即使二号本身的气质比较偏清冷，没有办法同时唬住这么多的人，但白杉在梦境里也不仅仅只有二号这么一个纸片人。 她低头沉思了几秒，然后抬起了头，身上的气势忽然一变。 佐伊看着自己在论坛上面发的帖子，那下面的回覆逐渐多了起来，【你现在在哪里？！】 【在废弃高楼这边。】佐伊道。 她没办法阻止这群人在这里继续待着，但是佐伊却可以让许多人来到这里。 把水搅混，就不用担心有人会对二号下手，蓝子涵就算再厉害，恐怕也没办法摸到她所在的这个论坛。 ——因为自从意识到梦境是真实的以后，佐伊就建立了无数个小号。 其实她一开始建立这么多小号只不过是想要在论坛里收集一些信息，或者是以备不时之需的，谁能想到，她当时的一个简简单单的决定现在居然起到了这么重要的作用。 对，佐伊就是这么的机智。 迦勒突然觉得自己身边的那个人身上的气质变得不一样了。 可能是因为某一个动作，手臂的某个角度，又或者是低着头的样子…… 总之，在迦勒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这个样子的白杉看起来竟然还真的有点唬人的意思。 白杉脑子里疯狂的思考着对策。 怎么说……蝴蝶密会的计划总体上来说还是比较精巧的，只不过她也很烦蓝子涵这群人，所以她今晚也要将这些人给忽悠住。 由于心里有些急，所以白杉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从跟迦勒并排站着，变成了站在了她的面前。 「迦勒，去联繫那个录音的人，让他再录几句过来。」白杉偷偷的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了几个字。 「啊？」迦勒懵了一秒，然后立刻照做。 第488页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自己竟然这么听白杉的话。 但是现在的白杉身上的确有着一种跟刚才不一样的气质。 「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白杉随便找了录音机里几句可以用来拖延时间的话，让底下的人不要发现什么异常。 像「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这种话，就是意味不明，但是能够拖延时间的最好的话。 而下面的佐伊此时此刻点开了录制功能，将手机拿在了手里。 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好是离开这，否则一会太多人来了以后就会很难出去了，但是尽管理智是这么说的，身体却不想这么做。 「你想跟我谈什么？」下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后问。 白杉在心里小小的欢唿了一声。 幸好这傢伙有拖延症，把时间拉的长了点，方便那边把录音传过来。 「你知道这个梦境是怎么一回事吗？」白杉又「问」了一句用来拖延时间的话。 迦勒忽然在后面小声的说了一句。 「传过来了。」 白杉嘴边露出了一丝冷笑，然后点下了其中的一个键。 天助我也。 蝴蝶密会的效率还挺快，比白杉想像的要快很多。 既然这录音传来的如此及时，那么白杉也就有了充足的准备去和对面的那群人谈判。 那台贵的要死的机器里，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让我猜猜，你们这群人抓到我想要做什么。」那个跟二号很像的声音说道，「是想要看看我的真面目究竟是谁吗？又或者是……有什么人指定你们来抓我吗？」 「假如真的有个人指定你们来抓我，那还请你们帮他带一句话。」 白杉沉默了一会，把最后一句话放了出来。 「虚假的东西，永远都不可能变得真实。」 「不要太沉迷进这个游戏里了。」 说出这句话的白杉心里忽然轻松了一下。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想说这句话多久了。 这句话明面上看起来只是一句威胁，但只有白杉知道自己说的是一句彻彻底底的实话。 这年头，实话都需要用这种方式才能说出来吗？ 佐伊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道亮光，她吓得一哆嗦，连忙往后退，这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是在这里！」 「快点过去，上面站着的那个人是不是？」 其实佐伊把帖子发到那个论坛也是有私心的，毕竟只有那个论坛里有那么多的觉醒者。 正常人就算是听说在某个地方有个长的很还原的「ser」恐怕也不会千里迢迢的大半夜里赶过来的，能够赶过来的，只有那些看似是普通人，实际上却是觉醒者的人。 佐伊感觉到大事不妙，连连往后退，而此时此刻，那些围在高楼底下的人也有些傻眼了。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突然多出了这么多人？ 而就在这时，他们也突然收到了消息，那消息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快点离开那里！有很多人正朝着那边走呢！」 「什么？」为首的那个人转头一看，好几辆车已经到达了这里。 本来这里到了夜间是漆黑一片的，可是几个车的大灯硬生生把这里照得亮堂堂。 「……怎么回事啊？」刚刚还打算装一会深沉的白杉懵了，她在上面小声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里面出了内鬼？」迦勒也懵了。 迦勒都怀疑是他们其中出现了内鬼，就更别说他们自己了。 底下的那群人本来以为是上面的两个人叫人来的，眼下这群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尤其是那些走过来的声音硬生生把这里增添出了一丝烟火气。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好好的警匪片突然变成了喜剧片一样。 那些闯过来的人，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高高站在上的白杉。 「嘶，等等，那个，那个真的是二号！」漆黑一片里，白杉听见有人喊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瞬间，好几个大灯照了过来，齐刷刷的照到了白杉的脸上。 在那一刻，白杉甚至怀疑自己已经被照瞎了。 …… 有一说一，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想到眼前的这个场景，即使是亲自把这群人召唤过来的佐伊。 她在这群人将灯照过去的时候，自己也是懵的。 在她的心中，这群人过来应该是偷偷摸摸的，不会太张扬，甚至很有可能会像她一样苟着。 但是很显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佐伊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这地方一向以民风淳朴为名，而且这里也不是梦境。 现实中，是这群普通人的主场。 她是不是干了什么错事？ 佐伊突然就有点心虚。 她这一次是真的撤了，偷偷的往后面退。 然后……刚好跟那群冲破栅栏的人撞到了一起。 然而，戏剧性的是佐伊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怀疑。 因为大家沖的都很勐，那群人都以为佐伊是跟他们一起来的，只不过比他们早到了一步，佐伊甚至还从几个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赞赏。 再然后，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完美的融入到了人群之中。 白杉觉得自己人都麻了。 第489页 她甚至都不用看，就能想到自己现在的每根头髮丝恐怕都会被底下人照的清清楚楚。 她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享受到大灯照脸的感觉。 但这其实都不是最令白杉感觉到恐怖的。 最令白杉感觉到恐怖的是…… 在这一瞬间，冲过来的人居然得有上百人。 这些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仅仅在这个城市里，能够立刻接收到消息，赶到这里来的人，就有这么多。 白杉活了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了人口的密集程度，虽说这甚至都没有一个高峰期的地铁上的人多，但是这件事给了白杉当头一棒。 「不，等等，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此时此刻，身后的迦勒结巴着说道。 她虽然总喜欢装深沉，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有些懵了，然而这时，她听见身边的白杉小声的道了一句，「不要慌。」 「冷静下来，慢慢的离开这里。」 白杉本来也会像迦勒一样懵的，如果没有这段时间梦境里的经歷。 她感觉自己竟然分外得平静。 光，又是光。 似乎这所有的一切，都跟光离不开关系。 底下的人看着二号「望」了过来，尽管大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现在很气定神闲。 他在这铺天盖地的光下，似乎像是没有丝毫恐惧一样，甚至还在反过来欣赏着他们的样子。 然后二号慢慢的转身，拉起了身后另一个不知名的人的手，朝着黑暗之中走去。 那种感觉，竟像是演员在退场一样。 第265章 背后的力量 白杉洗完了头髮，然后看着屏幕上的自己。 这屏幕上面的人的确是她，只不过是她自己也有着一点玄幻的感觉。 「居然真的是我啊……」她喃喃的说道。 虽然这句话是她真心说出来的话，不过被刚刚出来的迦勒听到了。 迦勒还以为这个「胆小」的白杉正处在害怕之中，所以走过来道，「别担心，这其实也没那么可怕的，外面的那些人都找不到我们。」 「好。」白杉瞬间就进入了状态，小声的说道。迦勒看着乖乖答应下来的白杉，又悄悄地松了口气。 在今晚之前，她以为白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密会成员。 但是在今晚之后，迦勒再看向白杉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安慰好了白杉去睡觉去，迦勒开始观看着网上的各种评价。 电脑反射出来的光照到了她的脸上，她带着自己的平光镜，一点点的翻着。 虽然她还有一大堆卷子没有写，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些倒并不是难事，毕竟刚刚睡了那么久，今晚估计很晚才能睡着了。 刚刚在梦境里，她们看见的场景跟现实里终究有那么一点不同，所以迦勒现在用视频来回放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屏幕上面的自己站在「二号」的后面，蒙的严严实实的，冷不丁一看，居然还真的有那么一点**oss背后的背后灵的感觉。 迦勒也是一个很中二的人，昨晚的事就完美的满足了她的中二梦想，只不过，她却发现中二过头也不完全是个好事。 就例如她现在，就觉得自己的手在不停的抖。 【我去！那个人是就站在那个钢筋上面吗？这真的不是s吗？】 【也真是不怕危险，而且还那么黑。】 【这要是出事了，前面的那个掉下去，后面的那个也会被带下去的吧。】 迦勒看了会论坛里的回帖，又随手点开了手机，本来她只是想联繫一下自己的上线的。 然后，她就一脸懵的发现，这件事上热搜了…… 梦境跟现实最近正在逐渐的贴近，但是想必无论是蝴蝶密会，还是白杉自己，都没有想过有关于梦境的第一次上热搜居然会是在这种时候。 这种比较有爆点和槽点，而且比较有意思的话题最适合拿来炒作了。 一开始只不过是在当地的一些群里流传，慢慢的就有记者上了门，到了最后…… 这件事在几个缺ki的营销号的推动下，在当晚就上了热搜。 虽说热搜词条是【某ser深夜攀爬上高楼】这种听起来槽点满满的东西，而且点开也能看见下面评论基本聚焦在了现如今孩子有多么难管和各种危险s行为上，但是迦勒看着自己的身影出现在热搜前三的那个位置上，还是有一种玄幻的感觉。 迦勒没忍住给自己截了好几张图，过了会，忽然间把头埋在自己的玩偶里面哀嚎。 啊啊啊事情搞大了啊！ 根本就不是他们一开始想的样子啊！他们里面究竟是哪个内鬼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啊！ 此时此刻，刚刚熘回家里的佐伊被她的妈妈一顿爆锤，佐伊一边躲一边说：「别打了啊！别打了啊！我只不过是看见同学在前面，所以就跟她出去玩了啊！」 「那你不往家里回电话！出去玩都不打电话！」佐伊她妈一边打一边骂，「还同学了，说，是不是谈恋爱了！是不是！」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 ……今晚受伤比较重的，不仅仅有佐伊，还有那群前来追捕白杉和迦勒的人们。 毕竟白杉和迦勒做贼心虚，早早就穿上了厚的要死的衣服，但是那些前来追捕的人一个个穿的像黑客帝国一样，其中难免就有那么几个被拍了照。 第490页 这么一拍照，就坏了。 本来他们都是一群在私底下做事的人，有不少手里都不干净，在江湖上也算纵横了这么多年，谁能想到居然会在这一次翻了船。 当然，目前并没有人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大部分人只把他们也当成是一种狂热的大龄ser，但是架不住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里，多一个人注意到，他们就多了一分被发现的风险。 最重要的是，蓝子涵不可能再用他们了。 「究竟是谁？」蓝子涵气急败坏的对那群人道，「查出来内鬼了吗？」 「正，正在查。」下面有人小声的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蓝子涵阴狠的道，「先把那个内鬼找出来。」 即使是蓝子涵，在外面这么多的关注下，内心也有种隐隐的慌乱。 然而，这对于白杉和迦勒来说，除了最开始有些刺激过头了后，就已经不关乎她们两个人的任何事了。 网上各种各样关于那个ser的身份都在流传着，虽然大部分评论都在骂这个ser是找死，不过同样还有一部分人提起了这个ser的神还原，还有那站在高楼上简直跟电影一样的中二气势。 而且，大家其实都没有忽略一个细节——那就是在这之后，这个人竟然跟旁边的那个人稳稳的走了下去。 他们的脚步沉稳的几乎看不到任何犹豫，光是看着这个下去的速度，都有人怀疑这两个人练过。 而且他们俩下去的时候，硬是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路线，避开了周围的所有人——那是个在看视频前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路线。 那种矫健的身姿，还有看起来不错的体型，以及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丝毫改变的气质给大家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也因为这两个人如此沉稳的脚步，有人还戏称在白天干活的工地的工人里找一找，说不定就找到了。 「我怎么突然间觉得我腿这么疼呢？」迦勒忽然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在梦境里她倒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痛苦的感觉，毕竟梦境中，她跟白杉变成了蝴蝶，然后飘飘忽忽的就飞下来了，可是现在，她的小腿肌肉酸的无比。 此时，白杉也在拍着自己的腿。 「我的妈，这腿明天估计会疼得要死吧，估计是运动过量了。」白杉小声的嘀咕着。 现实里的确是可以跟梦境中所做的事情发生同步，但是这不代表现实里跟梦境中拥有同样的强健体魄。 但是别人却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在白杉他们经常去的那个小众论坛里，一些帖子里面的声音却跟外面现在的主流观点不太一样，在这些帖子里，总是能看见几个神神秘秘的好像是谜语人一样的傢伙。 【好像。】 【真的好像。】 【那个身手，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人就能达到的。】 【我知道。】 外人如果进了这个帖子，恐怕都会一脸懵，不过这个论坛里面平时谜语人本来就够多了，大家已经见惯不惯了，都没怎么管，又退出点进了下一个帖子。 【对了，我再跟你们说个消息。】有人道，【我看见好像有警察去那附近找了，可是你们猜怎么着？】 【那边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嘶……】 【我知道，我就住在那附近，他们说真的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来，都有人爬上去看了，也没找到什么。】 【那么高的地方下来都没什么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跑了？】 【原来现实里也会有人有这么厉害的身手啊……】 【等等，那我不懂，站在二号后面的那个人是谁？二号是那种喜欢跟别人站在一起的人吗？】 【对啊，猜不透，梦里面也没看见有谁跟二号走的比较近啊？】 网络上面各种各样的讨论纷纷扰扰的，白杉脑子里想着各种各样人的不同反应，然后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不关怎么样，今天是彻底出圈了，以后蓝子涵应该不会再盯着她所在的那个城市死磕了。 最关键的问题解决了，白杉就有些茫然。 她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迷迷煳煳的睡着了。 ……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睡觉的这一晚，那个热搜慢慢的被撤了下来，然后无声无息的被一些别的事情压了下去。 她也不知道，在一些人的有意而为之下，这件事的热度在一晚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些原本还计划去採访的记者在第二天就绝口不提这件事。 在一些暗处，总有人会默默的阻止事情朝着更加难以想像的方向去发展。 那种力量尽管不可能暴露在大众的面前，可是它的确是存在的，并且默默的守护着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们。 孟莉坐在电脑前，正熬夜观看着事情的发展。 在迦勒的心中，茉莉和玫瑰她们这会一定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表情，聆听着事情的最新进展，而她不知道的是，玫瑰已经在这里抖半天了。 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两个人谁都没睡，依旧还在观察着行踪。 原本事情发展的太过迅勐，出乎了两个人的意料，她们俩还在担心着呢，结果就在某个时刻，这个话题忽然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了下来。 第491页 「孟，孟莉。」刘钰有些心虚的道，「是有人在背后出手了吗？」 孟莉看了电脑半天，淡淡的答道，「是的，没错。」 第266章 微不足道的漏洞 这个梦境没有大家想像的那么无法无天，很明显，它一直是在某些人的监管之下的。 刘钰现在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有些哆嗦。 他们居然在这样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这么稀里煳涂的把蝴蝶密会给发展壮大了起来。 「你看看你被吓得那个样子。」孟莉道。 「你该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吧？」刘钰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孟莉道。 「其实他们私底下跟我接触过，我当然喜闻乐见。」孟莉道。 「！」 刘钰在震惊了几秒钟后，突然间变得淡定了下来。 怎么说呢，完全觉得是孟莉能做出来的事。 「这听起来，有点像是小说和动漫里面的东西。」刘钰道，「就是那种为了防止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们破坏人类社会，所以特意建立一个组织，去阻止他们做一些可怕事情的样子。」 「虽然如此，但实际上现实里这些人却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专业，最起码一些重要的事，他们还是要依赖于我们。」孟莉道。 刘钰听完后诧异了一秒，因为她本以为这种事情，那些人才是专业的。 「你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对不对？实际上在此之前，他们完全没有关于这方面的经验，很多事情他们甚至都是从我这里知道的。」 「嘶，他们不应该对此已经非常熟悉了吗？这才是最常见的剧本啊？」刘钰一脸胃疼的说道。 「并没有。」孟莉道，「我也觉得写点有些奇怪，不过他们说梦境跟现实的贴近也不过就是最近才发生的，并没有出现多长时间。」 「那，那他们打算怎么办？」 「如果两个世界真的融合了，恐怕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但是目前他们还在尽力阻止着这件事情，就像我们一样。」 …… 白杉第二天一直睡到了十点钟才醒来。 梦境里面又是兵荒马乱的一天，由于新闻发酵是在半夜十一点发生的，所以有很多早睡的人没有听到新闻，但是架不住还是有那么一些夜猫子，大半夜的进入梦里，然后开始疯狂捣乱。 他们都很想知道二号究竟今天做了些什么，而刚刚从梦境里面「甦醒」的二号腰酸腿疼，几乎都快成了一个残兵了。 白杉这才意识到，现实当中的痛苦也反映到了梦境当中。 在忍受着这样的痛苦之中，白杉还得应付那些前来打探的人们，这的确是一个十分辛苦的工作。 「看指望着梦境能够变得轻松一点，是不可能的事情啊。」白杉一边敲着自己的腿，一边苦笑道。 她在二号的身体里待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又换到了店长的身体里，结果还是一样的难受。 到了后来，蝴蝶密会那边又要找白杉，白杉没有办法，也就只能跟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的腿几乎都已经不属于她了。 「我的天啊……」白杉一脸狰狞痛苦的往前迈着步子，而且从另外一个房间里面走出来的迦勒跟她也是相同的样子。 「我今天，可能没有办法去上学了。」迦勒面目狰狞的道。 「怎么能不去上学呢？这么关键的时候？」白杉刚想说点什么，结果一看见这个时间，就说道，「好吧，不上就不上吧，你该找谁请假？」 「找我班主任。」迦勒道。 「呃，需要你的父母给他们打电话吗？」 「不需要，反正他们也不怎么管我。」迦勒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你就说你是我的表姐，昨天我一不小心被车撞了，所以今天上不了学了。」 「……你这也太随便了吧？话说不管怎么样也不能编出来被车撞这种理由啊。」白杉一边吐槽一边拿出了手机给那边拨了一个电话。 佐伊正忐忑不安的坐在座位上面等着呢，今天一早迦勒就没有来，她就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一直到了十点，她才从班主任那里听到一个消息——今天迦勒不会来了。 对于迦勒这样的人说，她来与不来，对于班级中的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区别。大家依旧兴奋地讨论着昨天晚上上热搜的那个事情。 「那不就是咱们的城市吗？那个地方我前几天散步的时候还去过呢，居然就在咱们这里？」 「好帅啊那个二号，完全看不出跟梦境里有什么区别，简直就跟从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一样。」 「对了，网上不还有很多人讨论昨天晚上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s的是谁吗？总觉得像他那么还原的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带一个不相干的人过来。」 「以二号的身份来说，应该是教会的人吧。」 「不是，是蝴蝶密会的人。」佐伊在旁边小声的嘀咕着，当然她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大，生怕就被别人给听去了。 佐伊有点担心迦勒是身体出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突然不来的，但是以她的身份，她也没有什么资格过去探望，迦勒是出了名的不喜欢跟别人走的太近。 昨天晚上，佐伊足足一宿都没有睡，前半夜是在挨打，后半夜则是一直偷偷的关注外面的事情。 第492页 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的热度是如何一点点降下来的。 对于佐伊来说，她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某个更加庞大的组织在后面出的手，而开始怀疑这是蝴蝶密会开始行动了。 迦勒做的事情怎么这么危险？ 佐伊一直有一种忧心忡忡的感觉。 昨天深夜里，她就发现那些照片都被悄无声息的压了过去，所以试探着把一张自己拍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这张照片看起来离得不算太近，而且身后还有刺眼的灯光，就像是那些后到达的人们拍出来的一样。 佐伊眼睁睁的看着这张照片发出去之后不久，那个帖子就沉底了，几乎没有人在关注这件事。 然而…… 这在当下网上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的状况里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她这个帖子被隐藏了，很难再被陌生人看到。 佐伊也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 有人在隐藏着昨晚的事情，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迦勒的成绩属于中等程度，白杉一边让她做练习册，一边观看着网上的视频，看着看着，她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对。 这里面有几张照片的视角，好像必须得是离得很近才能拍到的。 而且那个时候，这群人……好像还没有到达那么近的位置吧？ 白杉又偷偷的点开了几下，发现这些帖子的热度都非常之低，低到让人难以想像的地步。 如果不是她闲的没事翻了将近半个小时，恐怕她也不会看见这些帖子，而且这些帖子都被挤到了最下面。 这样看来，白杉往椅子后靠了靠，昨天晚上的确有个人一直隐藏在暗处观察着他们。 白杉悄悄地把这几张照片藏了下来，并没有声张，而是准备过段时间再回去找一下，看看这究竟是在哪个角度拍摄的。 她又重新看了一遍那个视频，怎么看怎么都有种很玄幻的感觉，但看着看着，她嘴角的笑就有些憋不住了。 虽说眼下的这种状况的确是有些混乱，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白杉的确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 眼前的这个景象，简直像是做梦里才能看见到的一样。 白杉感觉自己的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这让她在现实当中似乎都有那种吃饱的错觉。 尽管在蝴蝶密会的眼里她只是白杉，尽管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她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屏幕中的那个人的身上。 白杉看着下面的评论，今晚有很多评论都是负面的评价，但的确一有部分评论在说：「这种感觉就像是梦里的人活过来了一样。」 白杉这么久以来，期待的不就是这句话吗？ 只要看到这句话，她就够了。 然而…… 白杉的迷醉还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她在看着视频的时候忽然皱起了眉。 因为她在视频里面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就是她跟底下的那群人对峙，试图把他们吓唬走的那个地方。 那个时候情况比较紧急，白杉也没有想太多的东西，只是下意识的把自己认为的最可怕的样子表现了出来。 当时来看，这的确效果很棒，可是现在重新看回放，白杉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所认为的随意表现出来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特别像生气的店长。 就是店长生气时那种可怕又阴沉的感觉，那黑色的翅膀都垂了下来，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嘶！」尽管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是白杉头上冷汗还是一下就下来了。 怎，怎么会这样？ 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吗？有人发现了吗？ 刚刚的喜悦，一下子从白杉的身体里消失殆尽，她觉得那种可怕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让她坐立不安。 可是慢慢的，白杉又平静了下来。 唉，想那么多干什么，先不说那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大部分人其实对店长和二号分的都不是很清的，在他们的心中，这只是两个帅哥而已。 她不过是创造了他们的人，所以对此比较敏感，可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 第267章 全黑的眼睛 「孟莉，你一直盯着电脑干嘛呢？」刘钰好奇的问着。 「你看着这个视频的时候，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感觉吗？」孟莉问。 「什么？」 「我总觉得这个视频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哎呀，想不出来就是你多心了，快过来吃饭吧。」刘钰摆了摆手。 不是她太过冷淡，是孟莉总是一惊一乍的，时间久了，刘钰都觉得孟莉有点魔怔了。 孟莉看着看着，也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她其实看了这么久，也没有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般她怀疑某个东西有问题的时候，总是会迅速的发现这个东西的猫腻在哪，但是眼下的这个视频，她还真的没有发现问题究竟在哪里。 孟莉看了半天，最后只能关上了电脑。 「算了，我该走了，再继续待下去就不好了。」 刘钰看着孟莉离开的身影，自己偷偷的「啧」了一声。 「真是的，每次来都这么偷偷摸摸的，搞得跟做坏事一样。」 第493页 蓝子涵在接下来的几天的确是安静了不少，不过其他人很明显又开始变得不安静起来了。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那天在现实当中的景象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刺激。 这仅代表着一件事——那就是梦境里面的东西，是可以出现在现实中的。 白杉虽然对此很头疼，但是把自己换到对方的角度上去看，她也发现这个逻辑还蛮通畅的。 而且…… 梦境中的人好像比她想像中的，要多太多了。 「结帐。」那天白杉在楼下的超市里买了点东西，结果就看见那个自己已经很熟悉的收银员正在用手机看着什么，她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一直到她偶然间瞄了一眼那个姑娘手机上面的东西时，才突然皱了皱眉头。 那姑娘的手机，正停留在一个很眼熟的论坛页面。 白杉的眼神还是太过明显了，那个姑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她，然后对着她挤了挤眼睛。 「不要偷看哦，不然很容易出事。」 ……你既然不想让我看，就不要把手机故意往这边斜吗，白杉微微的有些无语。 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安静的走开了。 身后的那个人似乎在她走的时候表现的还挺兴奋，是那种自己隐藏了什么小小的秘密，但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兴奋。 白杉也偶尔会有这种感觉，虽然机会不多，不过小时候这种感觉倒还蛮多的，长大了就很少遇到了。 她在街上走着，此时天气也慢慢的变冷下来了，她唿出的气在空气中出现了一道白雾。 总感觉，这个梦境在此时此刻不仅仅是一种梦境了，它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更像是一种身份的认同感，又或者是……勋章。 人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需要认同感，之前白杉因为缺少这种东西，所以经常处于飢饿之中。 当然大部分人对于这种飢饿是不会说出口了，可是今天白杉才突然发现，处于飢饿中的明显也不止有自己一个。 梦境，不光让她在里面吃饱了，同时也给了其他人一些吃饱的机会。 这样说虽然很玄幻，不过……白杉突然间发现这个梦境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处的，最起码没有她一开始想像的那么的无趣。 如果以后在梦境里可以碰上的话，就给这个姑娘一点小礼物吧。白杉回家的时候突然想到。 梦境中白杉也并没有闲着，她在意识到某个能够玩弄「光」的傢伙最近开始准备反抗了以后，就也偷偷的做了一些准备。 她开始套着店长的壳子，在梦境里大规模的发展信徒。 其实这件事在之前就已经实施很久了，虽说大部分人还是信仰着光明神的，但是白杉发现自己梦境里这个产生了自我意识的光明神似乎有点小脾气。 祂比较喜欢那些看起来就很高贵，很体面的人，基本集中在贵族和中产里面，白杉一度怀疑过这个光明神这种恶劣的性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对光明神信仰最集中的，本来也就是这些人们，像是一些靠近于贫民窟的地方，教会的力量在那里微乎其微，如果不像之前那几个小男孩一样将他们洗脑，恐怕他们这辈子都不知道光明神是什么。 既然光明神看不上这群人，那么白杉就自然要从这群人身上下手。 这个光明神也是没读过几本书啊，所以一点都不明白人多力量大的这个道理。 白杉开始朝着这个梦境中，那些最为黑暗，最为底层的人们推销起了自己的信仰。 其实白杉创造出来的这个梦境还挺黑暗的，尽管最开始白杉并没有想创造这么多的穷苦人，但是这个世界的形成宏观上也并不完全由白杉自己的意识来控制。 「求求您，救救我们吧……」在某个阴暗的几乎从来不会有人来到这里的小巷里，一群绝望的人们正跪在地上祈祷着。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已经重伤垂死的人。 他们是教会从来都不愿意接触的一群人，教会的人们看见了他们，只会远远的避开。 而他们也只是听说了某个传言，一个就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确信的传言，只要求助于某个神秘的神灵，那个神灵就会帮助他们。 随意求助神灵是很可怕的事，就更别说是这种看起来就十分黑暗的神灵了，可是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求助于那虚无缥缈的事情。 他们不抱希望的继续祈祷着。 然而，就在某一刻…… 眼前的那个人身上可怕的伤口忽然缓缓的开始癒合。 那并不是一个很好看的场景，甚至是有些吓人，密密麻麻的黑色物体攀岩上了他的伤口，这些东西就像是蜘蛛网一样，不停的编织，不停的蠕动。 有人注意到了这些东西，他抬起头朝着那边看了一眼，瞬间脸上就露出了几欲作呕的样子。 只是，他将自己的声音压了回去，依旧屏息凝神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这样的情形跟教会里赐福时自然无法相比，可是对于眼前的这些人来说，这已经就是他们能够接触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在过了两分钟以后，那人身上的伤口全部癒合，眼睛也慢慢的睁了开来。 他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眼底就流露出一丝深不见底的黑暗，继而这片黑暗又慢慢消失。 第494页 诸如此类的事情，在梦境的各个角落里面发生着。 「最近不要随便出门？」一个刚刚在梦境中「甦醒」不久的觉醒者兴奋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天空。 她已经来到这里半个月了，可是那种兴奋感还是没有褪去。 尽管在梦境中，她只是个书店的小小伙计罢了，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兴奋感，毕竟这个梦境里有趣的东西本来就挺多的。 此时此刻，外面已经天黑了，起了一层厚厚的雾，她就站在雾里，看着窗外这宛如电影里面才会出现的景象，偶尔会有几个人的身影从雾气里面穿过，又很快消失不见。 「真好看。」她撑着自己的下巴观望着，还没过一会，就听见身后的老闆说：「又是那群没钱的穷人们，他们一会就要从旁边的小路上过来了，苏西，看好他们，别让他们进来。」 「是。」苏西一边应着，一边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不都是你为了贪图便宜，所以只能在这样的便宜地段买房子才造成的结果吗？ 她知道最近贫民窟那里好像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对于她这种住的离贫民窟比较近的人来说，贫民窟的消息永远是最快的了。 她最近甚至还在论坛上面开了几个小小的帖子，里面记录了跟贫民窟有关的生活，相较于其他人来说，苏西居住的地点已经是较为落魄的了，所以论坛上有关于这方面的帖子一直不多。 苏西看了眼时间，觉得现在应该暂时没什么事了，就准备把书籍好好的收拾一下，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身后的街道上走过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脚步十分的拖沓，听起来就不是那么的正常，但是当时苏西并没有意识到什么，而是好奇的看了一眼。 透过玻璃橱窗，她从雾气里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影不知为何要比普通人高上不少，手指长长的，看起来格外的古怪，总之，这个人给她的全部感觉都是很长，就像是一段已经风干了的木头一样。 「好奇怪啊。」苏西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就在这时，外面的那个人勐地把头转了过来，跟她对视了几秒。 苏西懵了。 她从那个人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片黑色，没有任何的眼白，就像是两个空空的大洞一样令人惧怕。 苏西的大脑一片空白，一直到那个人远去，她才终于回过了神来，此时，她的手心里已经全部都是汗了。 「老，老闆……」苏西颤抖着想要向身后去询问老闆这是怎么一回事，结果就看见刚刚还让她收拾书柜的老闆走了过来，很平静的坐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了苏西？」老闆转过头来，用跟平时一样的语调道，「还不好好的收拾？」 苏西转过头去，刚好跟自己的老闆对视了一眼。 ——老闆的脸上，同样也是两颗黑黑的眼珠。 那一刻，苏西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她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时，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都是冷汗。 「天啊，那是什么梦啊？」苏西喘着粗气道。 她纠结了一会，下定了主意。 「我要去论坛上问问，一定要去问一问。」 第268章 没什么用的样子 【有一群眼睛黑色的傢伙出现在了贫民窟里？】 【那群傢伙是什么样子的？】 【咱们里面有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啊？说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苏西是论坛上面第一个注意到这个状况的人，毕竟就算是「觉醒者」们，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待在贫民窟的。 像孟莉那样当初一进入梦中就当了个乞丐的毕竟还是少数，论坛上面的大部分人对于苏西所说的事情还是不怎么在意的。 毕竟这个梦境中发生的各种各样古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这些神秘组织太多了，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我估计那也是个神秘组织的人吧？不是说蝴蝶密会的人都能变成蝴蝶吗？】 【离他们稍微远点。】 苏西看遍了帖子，最后发现最有用的是这句话，「离他们远点」。 好吧，看来大家都不太关注这件事。苏西挠了挠头髮，但这也并不奇怪。 毕竟对于大部分来说，贫民窟的事情并不是非常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但是这对于苏西来说，却真的不是什么好的消息。 因为……她的老闆也变成那个样子了啊！ 苏西在电脑前无能狂怒，她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大杯咖啡，苦中作乐的心说希望今天晚上不要睡得太早。 然而，苏西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个帖子的浏览量虽然并不高，但是凡是注意到这个帖子的，都算不上什么普通人…… 没过多久，苏西就发现自己的后台收到了一条私信。 【我知道你遇到了一些难事，请问可以跟我联繫一下吗？】那个人说道。 苏西一开始其实并不想回復的，奈何那个人坚持不懈，一直不停的给她发着消息。 「好吧，那你来吧。」苏西描述了一下自己所在的那个巷子的位置。 交代完以后，苏西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偷偷的拿了根棍子放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然后才算是放心了点。 「眼睛黑色的傢伙？是在这里吗？」孟莉顺着苏西发过来的消息，找到了她所在的位置，然后看见了那条小巷。 第495页 此时梦境中的太阳刚刚升起，照在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孟莉看到了那家小小的书店，里面有着一个店员正在站着。 凭着这么久以来的经验，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店员应该在现实中还没有入睡，现在的店员是完全依靠着自己的本能来行动的。 「欢迎光临。」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听见屋子里面的那个人说道，孟莉转过头去对着她笑了一下，然后就听见那个姑娘有些忐忑的说：「您好，请问，您想来买什么？」 孟莉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裙，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那种人，所以这个姑娘有些忐忑也是正常的。 」你现在还不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唉？」那个姑娘有点茫然。 「但是没关系，你马上就知道了。」 孟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然后坐在了屋子中央的一把长椅上。 那个姑娘站在柜檯后面，忐忑不安的看着孟莉，从她的表情上大概能看得出她认为孟莉有点毛病，但是奈何自己脾气有些软，所以不太敢骂。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那个姑娘的眼睛忽然间眨了一下，然后瞬间就换了一种眼神。 …… 这种转变只是在一瞬间的，任何一个外来者在观察到这种转变时都会感觉到惊奇。 但是现在这里只有孟莉一个人。 「醒了？」苏西刚醒过来，就听见那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她一个哆嗦，然后就看见了眼前那个穿着黑裙子的人。 「呃，抱歉，你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了？」 苏西醒来的第一秒就是四处去找她的老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老闆今天好像并没有过来。 「不要找了，这个屋子里除了咱们两个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就在这时，苏西听见她前面的那个女生说道。 「唉？」 「那个老闆没有对你下手，证明他危险性不大，也间接证明了他对于觉醒者应该也没什么兴趣，除非他没有认出你是觉醒者。」孟莉缓缓的说道。 「至于他今天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这里，或许是因为他今天和他的那群朋友们去见面了。」 孟莉站起了身，身后的苏西尽管刚刚醒过来，不过看着眼前人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她格外的靠谱，然后不由自主的就跟了过去。 孟莉刚来到这里，心态其实还不错，因为很明显，事情看起来比她一开始想像中的要好很多。 一开始，她还以为又会是一群比较难缠的傢伙们呢，当然现在的状况也没办法证明她最开始的猜想不对，但是最起码这群傢伙不会乱杀人，不是吗？ 「或许我来的有些早了。」她心想，「这种事情应该叫迦勒他们来的……」 蝴蝶密会的事情越来越多，孟莉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时间去盯着的，除非一些比较重要的事，今天她是想着头一次所以才亲自赶来的，早知如此，她应该叫其他人过来。 但是其他人今天的时间表都已经被排满了，好像暂时还没人会过来。 「唉，对了。」话说到这里，孟莉好像忽然记起来了什么。 蝴蝶密会这不最近新招了一个人吗！怎么能把她给忘了？ …… 白杉一脸懵的被人拽了过来。 当她来到这家小小的书店时，看着坐在那里的孟莉，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人很厉害，这次咱们进去一定要带上她。」孟莉大言不惭的拍了下白杉的肩膀，对着身后的苏西下了保证，直接把白杉给拍蒙了。 白杉转头微微有些茫然的道，「请问，究竟是什么事？」 总觉得这种夸奖的话从孟莉的嘴里说出来，就非常的没有说服力。 「你好。」苏西对着白杉打了个招唿。 她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这个姑娘还算正常，总比那个身穿着一身黑裙子的姑娘看起来要好交流多了。 「我们得进那个地方去看一看。」孟莉指了指屋子后侧的那条小巷子里，「这个姑娘昨天说，她亲眼看见一些眼睛是黑色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说完就转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白杉微微的顿了顿。 「我对那些人其实还挺有兴趣的，可惜我的时间不多。」孟莉一边走一边说道，「所以如果我不在的时候，就由你来看着这里了。不用害怕，你一定能做到的。」 「什么！？」她听见身后的白杉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嘘，小声一点，要是把那个姑娘引过来就不好了。」孟莉看了眼因为白杉那突如其来的一嗓子而突然回头的苏西说道。 「不，不是，你知道我才刚加入蝴蝶密会没几天吧？」白杉声音听起来快要崩溃的说道。 孟莉淡定的说：「对，但是既然你已经是密会成员了，那么你就必须得适应这个。」 「我没法适应啊！」白杉依旧还是那副崩溃的样子，她看着巷子里道，「而且我害怕，什么叫眼睛都是黑色的啊？难道那群人连眼白都没有的吗？」 「不仅如此，他们还有些古怪的行为和长长的手指。」孟莉对着白杉道，「放心吧，你好歹也是蝴蝶，干嘛这么胆小？去吧，不要让那个姑娘看出来你在害怕。」 第496页 以孟莉的经验而言，有时候劝说他们不要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用「蝴蝶密会成员不应该这么做」的理由去说服他们，那么他们往往都会变得很听话。 这个理由用在迦勒身上屡试不爽，那个有点中二又有点臭屁的小孩别的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会不会被别人看不起。 但貌似这个理由在白杉的身上并不起什么作用。 「我害怕，而且我胆子特别的小，我……」白杉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并且还试图把孟莉也拉走，「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这里看起来太暗了，一点都不舒服。」 苏西在后面看着前面那两个人拔河。 啊这，这是内讧了吗？ 白杉在心里暗暗的叫苦。 她心说自己就是用店长发展个手底下的信徒，怎么把孟莉给引过来了？ 虽说蝴蝶密会对店长目前的仇恨值并不是很高，但是白杉总得防着一手。 况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店长现在一直以来都没有表现出来攻击性多么强的一面，但是不得不说店长发展的那些信徒样子看起来都有些……呃，惨不忍睹。 是会引起误会，甚至会令人怀疑是不是店长对他们做了什么的地步。 当然，白杉也承认这些人的确好像变得有些奇怪，但是这是她没有办法控制的，只要是沾染了那种力量的人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不想让孟莉前去查探，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拦。 「算了，我在前面站着，你垫后，我们一起进去。」孟莉对着身后的苏西说道，她们俩一起把白杉给夹在了中间。 苏西看着身后的白杉，心中升起了一丝怀疑。 这个傢伙真的能行吗？ 怎么感觉，她好像没什么用的样子啊？ 第269章 干枯的手 孟莉朝着前面走去，这一路上，越往里面走，看起来就越骯脏。 苏西和白杉都缩在她的后面。 苏西住的地方尽管离这里也比较近，但她的确没有往更里面走过，不是所有人都有心情会向着这种小巷里面走的。 出乎意料的是，她本以为是个「贵夫人」的孟莉居然走起那坑坑洼洼的地面如履平地，丝毫不在意那骯脏的积水，还有各种垃圾。 「你比我想像中的要适应这里唉。」苏西好奇的对着孟莉道。 她没好意思说自己刚开始看见孟莉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个一点都不会踏入这种地方的大小姐。 孟莉看着眼前这条小巷子，淡淡的道，「以前这种地方我也经常来的。」 不光来，她还在这种地方生活过，这种地方总比乞丐居住的地方要好得多。 越往里面就越黑暗，但是在黑暗之中，似乎也有除了老鼠以外的生物生活着。 苏西的眼睛慢慢的睁大了。 她倒是知道这里有人，但是真的想像不到是眼前这种景象的。 黑暗的巷子里不停的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水，我需要水……」 「哦……有什么吃的东西吗？我好饿。」 「现在几点了？天快亮了吗？」 苏西看见地上有很多瘦弱的人，他们大部分都藏在角落里，眼睛里看不见什么光。 但是他们的确还活着，还在唿吸。 她看着这些人时，心情有些沉重，孟莉倒是很淡定的从他们身边穿过，白杉纠结了一会，也跟着穿了过去。 她们三个入侵者已经很奇怪了，但是这些人都没有关注她们，或者说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她们的身上。 「这些人大部分都活不了多久了。」孟莉淡淡的道，「不过他们还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要找的人在更深处。」 经过了这些倒在地上的人以后，她们找到了一排小小的屋子，那些屋子差不多只有一个成年人弯下腰以后那么高。 人如果进了这些屋子，恐怕需要蜷缩着，苏西看着都很怀疑，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住人的。 不过此时此刻这里很安静。 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孟莉来到了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哦……有意思。」她淡淡的道。 「看来这次的事的确没有我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啊。」 「什，什么意思？」白杉在后面哆哆嗦嗦的问道，「我们快走吧，我觉得这里很不舒服，有种我不喜欢的感觉。」 「什么感觉？」孟莉没有回答白杉的话，反而问了她一句。 「嗯？」白杉愣了一秒，「就，就是感觉那些黑暗里面随时会钻出来一个什么人的感觉。」 孟莉听了白杉的话后，微微的笑了一下。 她这么一笑，把旁边的两个人都看懵了。 「你感觉的不错。」孟莉道，「这里的确是藏着一些东西呢。」 她说着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打火机，然后按住了它。 然而那打火机仅仅只是出现了一道小小的火苗，然后又瞬间消失了。 苏西的心里微微一紧。 那道亮光并不是因为没有火才熄灭的，而更像是黑暗里伸出了一只手，然后硬生生将它掐灭的。 「躲在这里的那个傢伙很有趣。」孟莉道，「我好像感受到了一种熟悉但是又陌生的感觉。」 白杉听见了她的话，眼神微微一凝。 第497页 她的确一直有个很心虚的事情。 之前她觉得光明神的那些信徒们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正常，看起来非常吓人，而当店长发展起了自己的信徒后，白杉发现这群信徒们也很不正常，而且是跟光明神的那群傢伙们莫名有种类似的不正常…… 她感受着周围的环境，眼睛比孟莉还要先一步的看向了一个地方。 「那里是什么东西？」过了大概三四秒后，苏西才注意到了那里。 只见黑暗中缓缓的伸出来了一只手，那只手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可怕。 它甚至都不太可能被称作一只手，因为它从墙上映出来的影子，就是一截长长的枯树枝。 苏西的眼睛在那只手伸过来的时候就慢慢的睁大了，她忍不住想往后退，结果就在这时，她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你要去哪？」她听见那个人问道。 「快走啊！这里太吓人了！」苏西理所当然的说道。她听见这个声音是刚刚那个害怕的不行的姑娘的声音。 「现在跑是没用的。」那个姑娘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那只手很热。 苏西这时候才敢微微的睁开眼睛，她看见了一簇很弱很弱的火苗。 那火苗就在那个叫白杉的姑娘手中燃烧着。 「真不错吗。」孟莉笑着对白杉道，「这就是神明给你的恩赐？」 「对。」 白杉大言不惭的说道。 …… 或许是由于迦勒这个傢伙的原因，所以蝴蝶密会总想着要再搞出来一个获得神明恩赐的人。 白杉为了加入蝴蝶密会的核心位置，所以谎称自己也成功了。 当然这对于她来说也并不算太难，只不过是在笔记本上再添几笔的关系。 白杉思来想去，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非常离谱的想法。 她把「恩赐」自己的神选做了一个跟光明神听上去很相近，实际上却并不同的神明——火神。 火神算不上天使，但是火神的火能带来光。 梦境当中的火神是根据大家对于火神的形象而形成的，而大家关于火神最多的印象，都来源于希腊神话里面的那位火神。 刚巧，这位神在希腊神话里面就一直是离群索居的状态，因为自己身体上的残疾而一直不太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这也恰好能避开光明神的「侵蚀」。 此时这里虽然已经被黑暗所笼罩了，不过白杉手中的火苗还是能支撑那么一会的。 旁边的苏西都已经看呆了。 白杉总能从她的眼睛里看见这样的一句话，「我去，你既然这么厉害了，干嘛还要表现的那么害怕的样子？」 孟莉悄悄地凑近了白杉这边，白杉发现孟莉已经靠的很近了，就悄悄放弃了自己想要搞一些小动作的心思。 这傢伙敏锐的要命，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出手了，万一被发现了什么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白杉不想惹出什么是非，但是事情却往往不能像她想像的一样发展…… 肉眼可见的是，因为白杉手中那团虽然忽明忽暗，但是始终燃着的火，让那些傢伙们有些忌惮，他们虽然躲在暗处，却一直都不敢上前来。 但是黑暗中渐渐传出来了一个更加大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是成千上万只老鼠从黑暗中爬过一样，它们慢慢的聚集到了一个地方，然后忽然安静了下来。 苏西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其实她一开始的打算，是今天晚上一进入梦境里，就跟自己的老闆辞个职的……如果她的老闆还能审批的话。 虽然丢了这份工作，以她在梦境里的这个身份很有可能会饿死，但是苏西觉得问题不大，她宁愿去外面打零工，也不想再担惊受怕的了。 就这么一念之差。 苏西在看见孟莉的时候犹豫了一秒，心说万一用不着离开这里了呢？毕竟在这个梦境世界里人生地不熟的。 谁知就这么一念之差，就让她陷入了这种境地里。 那黑暗之中抖动了几秒，忽然间从里面探出来了一只手。 那是只什么样的手啊…… 干枯的，瘦长的，几乎像是骷髅一样的，当它出现的第一秒，后面的苏西没忍住一下子埋到了白杉的衣服里。 白杉甚至都感觉她被吓哭了。 她也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其实她心知肚明那后面是个什么东西，但这的确也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去看它，之前在她的面前，这个傢伙都像是一只小猫一样乖乖的。 但是眼下，白杉才突然发现，如果在没有滤镜的情况下，这个东西其实还挺可怕的…… 就在那边干枯的手朝着这边探过来的时候，白杉和孟莉全身紧绷。 苏西虽然不敢抬头，不过也一直小心翼翼的站着，生怕会给前面两个人带来麻烦。 它一点点的前进，就像是一个小孩在弯腰触摸着床底下的东西一样，一点点，一点点的试探。 然而…… 就在那只手快要摸到她们的时候，它突然间停住了。 很突兀的样子。 孟莉原本正眼神狠厉的盯着那只手，然而在它停下来的时候，她也微微的愣了一下。 「怎，怎么回事？」苏西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了在她们面前停下来的那个东西。 第498页 它似乎带着些疑惑，好像是在试探，又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孟莉的眉头忽然一皱。 这个举动太不寻常了。 这只手在确认着什么东西？这里有它感兴趣的东西吗？ 难道是说这些人认出了她的身份，想要把她抓走？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她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身后被狠狠地一推，一个人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快跑！」 孟莉还没等反应过来，脑子里的思路就已经被打断了。 她朝着声音指引的方向望了过去，发现她们来时的那个小路居然不知不觉间快要被黑色的雾气封死了，这让孟莉的心中一沉，瞬间就没有了再继续待下去的心思。 「快走。」孟莉沉声道，她看着刚刚推了她一把的白杉，心中第一次对这个傢伙产生了丝认同。 没想到……她在关键时刻，居然还挺靠谱的吗。 第270章 同性相吸 苏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她只觉得自己出来的时候，腿都已经软了。 那个她以为胆小如鼠的人，最后居然硬生生的把她给拉了出去，苏西到最后只记得她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那个人，跟整个巷子都有着一种不同完全不同的感觉。 等好不容易冲出了那个巷子口，苏西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她旁边的两个人都还是站着的，但苏西此时此刻却也顾不上自己的样子是不是太丢脸了。 白杉的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神情。 她转头看了眼孟莉，就听见她道，「好吧……很抱歉，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确有些超出了我的想像，我不应该这么莽撞的。」 「怎么了？」白杉转过头「好奇」的问。 「我没想到那个傢伙居然会堵路这一招。」孟莉扬起了眉毛，「真是可怕啊，今天差点我们就要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旁边才缓过神来点的苏西听见这句话，又好玄没坐下。 什么鬼？既然你自己都没有底，那你这么淡定做什么？ 孟莉皱着眉，今天发生的事情，她的确没有想到。 或者说换任何一个人都想像不到。 孟莉觉得本来以自己的实力，她再怎么说也能带着这两个姑娘逃出去，然而到后来，她才意识到那只手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傢伙，它跟那些神秘组织中的东西都不一样…… 仅仅只是打了个照面，孟莉就从它的上面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感觉。 而这种感觉，是神明级别的。 孟莉现在不敢表现出丝毫慌张的感觉，因为她害怕吓到旁边的这两个姑娘。 今天他们在巷子里面碰到的那个傢伙，是一个神明的信徒。 这个神明孟莉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可是凡是在梦境中呆的时间稍微长点的人都会知道，神明在这个梦境当中可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这种傢伙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那个神给人的感觉就非常的不好，黑暗阴冷，种种可怕的东西全部都附加在了那一只手上面。 孟莉抬起头看了眼白杉，忽然笑了起来，「其实你比我想像的要厉害的多，可你为什么一直这么胆小啊？」 白杉转头看了眼那条巷子，刚才在巷子里的那些□□的声音现在也听不见了。 但整个巷子现在还是让人觉得慎得慌。 「我，我很厉害吗？」白杉用「惊魂未定」的语气道，「谢谢，不过我觉得你太过讲了。」 「谢谢你能给我们带来这么有用的线索，这件事其实还蛮有趣的。」孟莉转头对着苏西道，「那只手真的很有趣，跟我之前见过的一些傢伙都不同。」 「我们还要继续查那只手吗？」白杉道，「别再来了，我有点害怕。」 「哎呀，不要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孟莉很开心的道。 她摸了摸自己已经被汗湿了的额头，突然间说了一句，「真奇怪，你们俩看清楚了那只手为什么会在中途停下来吗？」 苏西一愣。 她如实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白杉的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不过她也立马跟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她就知道那只手停顿的一下绝对会被孟莉给注意到，这傢伙脑子聪明的狠，也怪白杉自己那个时候明明没有想套上店长的壳子，结果那小傢伙太过敏锐，居然察觉到了。 或许是因为创造它的时候，白杉在笔记本上用的笔墨比较多，所以这傢伙才自己察觉到了什么？ 真是个机灵的傢伙啊……白杉的脸上刚刚挂出姨母笑，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做这种表情的时候。 「总之，你暂时就不要待在这里了，收拾收拾东西跟我们走，这里过不了多久，恐怕就会变成另一种样子。」孟莉看着苏西道。 「至于你的那个老闆，你也不用盼他回来给你结工钱了，说不定他刚刚已经变成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呃……」苏西犹豫了一会道，「我能问一下，你们是什么人吗？」 虽说跟着这两个人死里逃生，可是她总觉得对面的两个人不太正常。 那个全身黑裙子的傢伙神神秘秘，说话总让人莫名的心中一寒，而那个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的傢伙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正常，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可以手中冒火。 第499页 苏西觉得这也是很正常的一种确认自己安全的方式。 然而，她的这句话刚说完，就看见对面的两个人转过了头。 面无表情的。 没有丝毫情绪，简直就像是一个壁画一样。 这两个人的眼神，跟刚刚巷子里面的那些人的样子也不遑多让。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问！我这就收拾东西走！」苏西瞬间快要被吓哭了。 为什么非要嘴欠问那么一句！这群傢伙不正常就不正常吗！不要让他们察觉到自己的不正常啊！ 她正眼泪汪汪的回去拿东西时，就看见孟莉忽然变了一个表情，「骗你的，你知道蝴蝶密会吗？」 她笑着看苏西，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只是这么看，就像一只微笑着的狐狸。 「蝴蝶密会？」苏西微微的愣了一下。 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 她几乎每天都能从论坛上看到有关于它的信息。 然而，苏西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眼睁睁的看见有人在她的面前说出这四个字。 她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种中彩票的感觉。 白杉微微的挑起了眉毛。 过分了啊，对面那个姑娘的反应绝对过分了啊。 范进中举可能都没有她此时此刻的表现来的夸张。 白杉看着她的样子，生怕她一激动直接抽过去，甚至还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结果她这么一拍，就看见苏西一蹦三尺高。 「咦，我中了！」 …… 「她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白杉背后偷偷的问孟莉。 那傢伙已经在原地蹦了五分钟了。 「应该是不会有事的。」孟莉摸着自己的下巴道，「毕竟像她这个样子的也不止一个两个了，我们内部有一套对这种情况处理的办法。」 「行吧。」白杉又看了眼还在那里激动的苏西，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产生了一丝怜悯之情，毕竟这个傢伙一点都不知道旁边这个人究竟多么会把人当工具使…… 「说起来，像你这种对加入蝴蝶密会完全是惧怕的人倒是少数。」孟莉忽然说道。 「毕竟这年头喜欢幻想的人太多了，加入蝴蝶密会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没有人不会喜欢它。」 白杉心中一紧。 完了，她虽说一直在努力的伪装着自己的人设，可是终究有那么几处没有办法做的完全到位。 她刚想解释什么，就听见旁边的孟莉又说道，「从这一点上，倒可以看得出你足够谨慎，是个蝴蝶密会的好苗子。」 「是，是吗？」白杉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不过……白杉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她试探着道，「茉莉姐，你回去还要继续查吗？」 「当然了。」孟莉点了点头。 「你觉得那个傢伙是什么？」白杉问。 「是什么？」孟莉思考了一会说道。 「实不相瞒，我刚刚从它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点很熟悉的东西，那种感觉跟教会里的那群人给我的感觉差不多，都是令人作呕的。」 「不管是谁，如果抓到了那个傢伙，那我一定不会放过祂的。」孟莉脸上挂起了一丝笑容。 「随意把人变成那个样子的傢伙，就应该下地狱。」 白杉沉默了一会，说：「我明白了。」 ——她死也不会让孟莉知道，这件事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不过话说回来，明明那些人都算不上是人，可是这份罪还是被孟莉扣到了她的头上。 白杉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谁让自己在这个梦境里一直说谎呢？ 看着在那边兴奋非常，不停的拉着孟莉说东说西的苏西，还有虽然脸上在笑着，但是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出葛朗台气质的孟莉，白杉自觉的准备转头走人。 不能破坏老大勾搭劳动力的心情。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如果有机会的话，经常来蝴蝶密会里转转吧。」孟莉的声音传了过来。 「唉？」白杉诧异的转过了头。 「你很有潜力，是个很有趣的傢伙，正好，我认识一个跟你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人，说不定你们两个会聊的很好。」孟莉说道。 「是，是吗？」 白杉转过头去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心说孟莉为什么忽然会这样说？还有她所说的现实里的那个傢伙究竟是谁？ 孟莉看着白杉远去的身影，心里却想起了刚刚的那句话。 她其实想在现实里跟白杉再接触一下。 原本她觉得这个傢伙只不过是模仿二号模仿的比较出色而已，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这傢伙貌似在其他方面也很有潜力。 被神明所眷顾，关键时刻有勇有谋，脑子看起来也很机灵，是个很有意思的傢伙。 孟莉虽说平时一直表现的孤身一人，但其实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很喜欢有趣的人。 或许是因为……同性相吸吧。 第271章 一种让人出现在不同地点的方法 打定好主意之后，孟莉说干就干。 她先是在家里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虽说一般情况下她都喜欢穿着一身黑衣服，但是偶尔她也会像福尔摩斯一样，装扮好一身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装扮再出门。 第500页 这种伪装的技巧孟莉不是不会用，她看着镜子尝试了几秒，让自己变成了一个跟平时看起来完全不同的人。 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人认出她来了吧？ 她对着镜子看了一圈，发现差不多了，就满意的走了出去。 白杉按照约定，来到了孟莉事先说好的地方。 她坐在这里，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还想着究竟会见到一个什么样的人。 结果没一会儿，门忽然被打开了。 「你好，我叫白杉……」白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间听见了一个总觉得很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她的表情都不知不觉的怪异了一秒。 「不会吧？」 带着那么一丝好奇，白杉抬起了头，然后，她就忽然间看见了一个说有些眼熟，但却又并不是很眼熟的人。 那个姑娘看起来很文静，脸上戴着一副眼镜，如果不是跟她熟悉的人，此时此刻一定认不出来她是谁。 但是白杉不同。 因为无论是梦境里还是现实当中，她跟这个姑娘都已经见过不止一面了。 说起来也是一段孽缘，当年蝴蝶密会中对白杉下手最狠的就是这个姑娘，但是后来让她加入了蝴蝶密会的也是这个姑娘。 密会的核心人物。 你这么打扮真的觉得有意思吗？白杉那一刻差点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不过后来她还是咽了回去。 「你好，我的名字叫孟莉。」孟莉笑了起来。 在她的认知当中，白杉现在应该认不出来她。 因为她的装扮跟梦里面天差地别，而上一次她们两个在现实中见面的时候，孟莉的头都被蒙了起来，这傢伙应该认不出来她是谁。 其实刚刚压榨过白杉，又在现实当中跟她接触的却是有点太过分了，过分到即使是孟莉这样的葛郎台都不由自主的内疚了一下。 但是想了想，她又把这丝内疚给压了下去。 没关系的，梦里是梦里，现实是现实吗。 两个人都心怀鬼胎，却又彼此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孟莉的样子此时此刻看起来无比的正常，正常的白杉都有些发毛。 她有好几次想说你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呢，可是挣扎了许久，还是没有敢说出来。 「你就是他们说的梦里的那个人吗？」孟莉眨着眼睛看着白杉。 白杉被这样的声音给尬的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最后点了点头，「是。」 如果不是梦境，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孟莉这样的人接触。 白杉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跟孟莉面对面的坐着，但实际上她对此心知肚明。 「我听说你能模仿二号，而且模仿的特别像？」孟莉笑着说道。 她的样子看起来，就特别像一个小迷妹。 白杉看了看孟莉，心里咯噔了一声。 这是高手出招了啊。 她努力想像了一下自己在面对这种状况时应该有的反应，微微咽了下口水。 「其实我也并没有多厉害，不过如果你在梦里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可以来问我。」 仅仅只是思考了三秒，白杉就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她看着孟莉，有些心虚的笑了起来。 一个确实很有趣的人。 孟莉观察着白杉的一举一动。 对面的那个人可能没有察觉出来，她其实在某些方面跟自己很相似。 比如说在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笑一笑。 孟莉以前会经常这样做，但是现在却不会了。 她脸上的笑容又更深了一些，这给了白杉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己做的不错。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跟自己很像，不过到底还是稍微稚嫩了一点，孟莉不介意稍微给她一点小帮助。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跟二号有点相似唉。」孟莉笑着道。 白杉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什么？ 白杉下意识的反驳道，「二号是不会笑的」，结果就听见孟莉反而自己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的样子看起来紧张的有些过分了，带着点违和感。」孟莉道，「试着放松一点，像这样。」 她说着，就对着白杉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 这笑容白杉以前看见过很多次，大部分都是在蝴蝶密会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只觉得这个笑容有些可怕，但突然间，白杉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也跟着做了一个类似的笑容。 这笑起来其实并不难，不过非常有趣的是，仅仅只是一个笑容，就能够造成一种特别神秘的气场。 白杉用一种敬佩的眼神看向了孟莉。 真不愧是装神弄鬼的第一人。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就这么一起吃了一顿饭，白杉全程吃的是胆战心惊的。她不明白对面的那个人要在现实里跟她见面是为什么，光是想着这傢伙究竟背后在搞什么鬼，就已经让白杉有些抓狂了。 一直吃到了最后，白杉都害怕对面的这个人会对做什么，她差点都要求饶的时候，突然间听见对面的孟莉说道，「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唉？」 白杉虽然一直比较呆，但是对于人话语中的一些情绪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她听出来孟莉说这句话的时候，里面或许掺杂了一些少有的真心。 第501页 难道，她想说的仅仅只是这个？ 「希望我们以后再见面吧。」转眼间，孟莉就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所有情绪，对着白杉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白杉愣愣的看着孟莉。 假如说在此之前，白杉跟孟莉已经见过了很多面，那么这次是她仅有的，觉得孟莉是一个正常姑娘的时候。 她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孟莉也会穿上这样很可爱的裙子，坐在她的对面，跟她安安静静的说上半个小时的话。 没有那身可怕的黑衣服，没有各种各样的试探，也没有梦境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家就是彼此这样坐下来，好好的喝杯茶，聊聊天，好像就真的成为了朋友一样。 前面说过了，白杉是一个很寂寞的人，对于朋友两个字一向比较敏感。 她开始想，或许孟莉今天找她来，就真的只是为了交个朋友？ 这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以孟莉的脾气，好像也不是做不出来。 白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朝着回家的路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点点开心。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不得不说，这跟孟莉本身也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那个人不是孟莉，可能白杉也不会有这样激动的感觉，可是被孟莉当成朋友，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孟莉究竟为什么会想要把她当成朋友呢？白杉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想，是不是因为她在梦境中终究还是学到了一点东西，不像之前那样傻呆呆的了？ 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看来这个梦境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之前她还曾经怀疑过这个梦境有没有存在的意义，现在想想这种问题真的是傻的可以吗。 它是一种天赋。 如果没有这个梦境，那么现在的一切她都不会有，无论是梦境中获得的一些经验，知识，还是现实当中的友谊，这些东西应该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所以当初创造这个梦境，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白杉开开心心的往家里走着，恨不得一步颠三下。 就在她刚走到楼下拐角处时，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一点一点的打湿了周围的一切。 …… 孟莉独自回了家。 自打上一次以后，她就从刘钰那里搬了出来，自己买了一间小房子，在里面独自生活。 她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尽管和刘钰她们之前住了那么久，但是突然搬出来，也没什么怀念的感觉。 有些人天性如此，就是比较喜欢独处。 她也看见了外面铅灰色的天空，微微的感慨了一声，「这么大的雨啊。」 也不知道刚刚回去的那个傢伙有没有淋湿。 孟莉知道她过来的时候打了车，因为她就一直躲在旁边偷偷的看着。 计程车里面的收款提示音说明这傢伙住的好像离这里还挺远的。 孟莉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那身裙子，换上了自己平时的衣服，她连睡裙都是黑色纱制的，就像是一片黑雾一样。 从书架上抽过了一本书，孟莉翻开来看了看。 她的书架上书都堆得满满的，任何一个人来到她的书房恐怕都会被震撼到。 白杉此时此刻还在为自己有了新朋友而高兴，她不知道的是，孟莉已经摊开了一本书，然后在上面安静的写下一句话。 【教会有一种可以让人在不同时间，出现在不同地点的技巧吗？】 她写下这句话后，默默的看了笔记本半天，然后把它合了起来。 现在身为蓝子涵手下的情报员，孟莉可以通过他来寻找一些问题的答案，堪称是一石二鸟。 但是今天的这个问题却不是蓝子涵想问的，而是孟莉自己想问的。 孟莉想着今天在教会待了整整一天的二号，还是决定要问出这个问题。 一个人……可以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吗？ 第272章 我会保护你 一般来说，的确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梦境里，很多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一个看起来笑得非常腼腆的姑娘。 一个梦境中跟现实中几乎一模一样的姑娘。 如果不是梦境中那突如其来的一下停顿，孟莉也根本不可能会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 …… 实际上，孟莉的确比白杉想的还要敏锐的多。 她在白杉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把跟她有关的那部分录像重复看了十遍。 白杉扮演着二号，站在高楼之上，那段录像不止是孟莉看过，想必蝴蝶密会的所有人都看过。 却很少有人会在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孟莉特意等蝴蝶密会的另外一个人传来了消息，那个人说：「二号今天在教堂里待了一天。」 「好的，谢谢。」孟莉挂断了电话。 梦境当中一些重要的npc，蝴蝶密会会随时派人把守。 想必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恐怕都会觉得她疯了。 孟莉也说不清自己脑子里是怎么冒出这个念头的。 或许是因为在某一刻，她突然发现视频里面的白杉眼神微微的变了一下，将迦勒拉到了身后。 或许又是因为刚刚在巷子里，她突然发现白杉表现的很惧怕的时候，她的双手没有一丝颤抖，甚至还微微护住了旁边的苏西。 第502页 一点一滴的东西累积了起来，逐渐形成了孟莉此时的猜疑。 她向来都是大胆论证，小心行事的，不过她此时此刻脑子里却忽然有一个思路被打通了。 谁说二号在现实里，不能是一个女人？ 谁又说二号在现实里不会伪装？ 要知道，伪装成胆小的样子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孟莉尚且能如此简单的伪装成跟自己平时完全不同的样子呢。 她刚刚见到白杉以后，更是从她的身上闻到了一种相同的气息。 如果白杉真的就是二号……那么她想必绝对没有现实中表现出来的那么胆小。 二号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有些清冷的，喜欢孤单的，但偶尔会表现出照顾别人的一面。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忠诚。 孟莉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丝笑容。 这些的确都是作为朋友最好的特质了。 不过这个傢伙究竟是什么时候觉醒的？她又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个主意？ 孟莉想了想白杉平时那胆小如鼠的样子，突然间觉得有些想笑。 不知道这个傢伙平时伪装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这样很累呢？ 【刚刚的那件事情，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就在孟莉想着这件事的时候，她的手机上传来了一条消息。 【什么情况？】 【确实最近有一些关于黑眼人的传言，不过他们只发生在贫民窟里，所以我们当初就没有怎么重视。】那边的人道，【初步判断，好像是一种信仰，这些贫民窟的人中似乎多了一种信仰，这只在他们之间流传着。】 孟莉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机，她回想着这件事，胸口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怒气。 「居然敢玩弄别人的信仰？」 她小声的说道，「我会让那个背后的人付出代价的，一定会。」 …… 此时此刻，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白杉，还在家里愉快的吃着东西，看着笔记本。 「总算离开孟莉那个傢伙了，一待在她的旁边。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白杉吃了一口薯片。 她的笔记本上记录着有关于信仰的事情，白杉最近收集来的各种资料其实很多，所以梦境当中的信仰分类也很详细。 就比如说店长。 如果说光明神代表着光明，那么他自然代表的就是黑暗。 表面上，店长现在依旧还在佐伊庄园里工作，但实际上，店长却已经跟原先一点都不一样了。 【店长在佐伊庄园的那个身体好像变成了一个躯壳，他生出了另外一个身体。】白杉看着笔记本上面的字，喃喃自语道。 「这个身体是怎么组成的？因为信仰吗？」 白杉在梦境中跟孟莉再一次碰面了。 或许是因为觉醒了神明力量的原因，所以她现在跟迦勒一样能够进出蝴蝶密会的大厅，但是却不能听见他们更私密的谈话。 「那个叫白杉的傢伙看起来真的是傻呆呆的。」刘钰撑着下巴道，「之前我总觉得迦勒对咱们的事情一知半解很不公平，但是现在我却想把那个叫白杉的傢伙给扔出去。」 「为什么？她之前不是还在游乐场帮了你一次吗？」孟莉道。 「不一样！」刘钰道，「当初我也没看出来她有这么呆啊！明明她那个时候看起来还很勇勐的。」 「别这样说嘛。」孟莉翻了翻自己手中的书道，「万一被那个傢伙听见，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我看着她的面相，就像是那种容易记仇的人。」 「切，你不还是一样，刚刚你不也说她的坏话了吗？」刘钰道。 「不过你确实对这个傢伙好的有些奇怪了，我可不记得你是这么好说话的人，说吧，你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 「秘密？」孟莉笑了起来，「我的秘密有很多，不知道你想听哪一个？」 「就这个。」刘钰小心的凑过来道，「老实交代，这傢伙是不是你七大姑或者八大姨家的孩子？」 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就看见王婷婷从旁边走了过来。 她的身上还围着一个围裙，无奈的笑着说道，「不要吓唬新人嘛，要知道，咱们刚刚进入这个梦境里时，还都不如她呢。」 被这么一打岔，刘钰就没了继续逼问下去的理由。 「行了，你也别一个劲的问她。」王婷婷道，「之前迦勒的时候你不还一直想让她进来的吗？怎么到了白杉就这样……」 「我其实不是觉得白杉有什么问题，我是觉得孟莉那个傢伙有问题。」孟莉走后，刘钰小声的在王婷婷耳边道，「你看他对除了白杉之外的人那么好过吗？」 「好？真的吗？」王婷婷诧异的道。 王婷婷现在已经很少过来插手蝴蝶密会的事了，随着蝴蝶密会成员的日益扩大，有很多事情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一心一意的管理着自己在梦境中的花店。 不过，她创造出来的花店也算是在梦境中赫赫有名。 王婷婷是一个非常有亲和力的人，她开的花店经常有各种各样的人来买花。 在所有客人的心中，王婷婷都是一个有些善良，还有些单纯的姑娘。 谁都不会把她跟蝴蝶密会联繫在一起。 毕竟，一个平时总是笑着给别人送花的姑娘，又怎么可能会是蝴蝶那样邪恶的人呢？ 第503页 也多亏了王婷婷这buff一样的亲和力，他们的秘密基地就开在花店的后面，这么长时间以来愣是没有人发现。 刘钰看着王婷婷的脸，嘆了口气，「你啊，有时候就是太傻，太容易被别人卖了。」 「刘钰，咱们有事情要做了。」孟莉在外面突然喊了一声，刘钰应了下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转头对王婷婷道，「我们先走了，你在花店好好待着。」 孟莉就在外面等着刘钰，等到刘钰出了门，她才诧异的睁开了眼睛。 因为她发现除了她以外，迦勒，罗斯居然都来了。 可以说除了小魔鬼，这已经是密会的全部核心成员了。 刘钰问孟莉，「你疯了吗？怎么叫了这么多人？要是我们都走了，万一……」 她的话没说完，但是大家都知道她什么意思。 ——万一有危险的人来花店，王婷婷一个人肯定是处理不了的。 以往他们每次出门的时候，除了特殊情况，都会特意留上一两个人在花店里面，这次全体出动，的确是夸张了些。 刘钰可不觉得现在有什么大事，需要让他们这么多人全部都出发。 「出了什么事了，你表情这么紧张？」刘钰问。 「出现了一只骯脏的虫子。」孟莉说道，「如果看见这个傢伙碾死就好了，不用客气。」 「可这也用不着全体出动啊。」刘钰道。 「这并不算全体出动。」孟莉道，「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谁啊？」刘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白杉啊！」 「……你，你把她留在这里干嘛？」刘钰都疯了，「她才刚知道跟梦境几天啊！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会有什么事呢。」孟莉淡淡的道，「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么蛾子的，大不了收到消息咱们再回来，婷婷也不是那么傻的人，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刘钰还想要说什么，却听见孟莉道： 「不过……倒也不用这么的悲观，白杉那个傢伙，说不定比你我印象中的要靠谱那么一点呢？」 白杉坐在花店里，唿吸着这个花香。 她看着旁边的那个姑娘，喝了口她泡好的茶。 对于这个姑娘，白杉总还是有点印象的。她对这个姑娘还挺有好感，毕竟喜欢天使的单纯傢伙现在可不多。 「不用紧张。」王婷婷笑道，「这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过什么事，而且真的有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真的吗？」白杉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那太好了。」 第273章 真的不会有事的 此时此刻的白杉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很有可能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的事情。 她还在王婷婷的面前装自己是个柔弱普通的孩子呢。 王婷婷正在这边看着她的花，白杉看着她，两个人待的还意外的挺和谐。 然后和谐着和谐着，白杉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她突然明白这群人是去干嘛了。 「嘶……」白杉都惊了，她心说蝴蝶密会今天这么大的阵仗，闹了半天是朝着她的老巢过去了？ 这可不行，她的老巢还没有建完呢，怎么能这么快的就被这群人给发现啊？ 白杉发现自己留在那里的暗子一一被拔除，她心惊胆战的，生怕自己的那点信仰，还没有建立完就全部被蝴蝶密会的人给杀光。 孟莉也真是厉害，二话不说居然就找到了她上次跟白杉去的位置，而且一带就带了这么多的人。 「这可不行啊，总得想个办法。」白杉想。 她知道上次的那只手，终究还是把孟莉的惹火了，这个傢伙，可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 此时此刻，孟莉的确带着蝴蝶密会的人来到了那个巷子里。 苏西早早的就在那里等着，她没有像白杉一样加入蝴蝶密会的核心位置，但是这一次行动，她也跟着来了。 等她看见如此多的密会成员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孟莉有一刻都觉得她的眼神像是要飞升了一样。 「呃，这傢伙是怎么回事？」刘钰的话刚说完，就看见苏西突然冲到她的面前，兴奋的对她说：「是玫瑰吗？你就是玫瑰吗？」 ……毁灭吧，累了。刘钰死鱼眼的看着眼前的苏西想到，她没忍住，偷偷的问了孟莉一句，「你怎么带了她过来？」 「没有办法，这是整件事情发生的事主吗，自然是要把她给带过来的。」孟莉笑着道，「好了，既然人已经到全了，那我们出发吧。」 此时此刻，在花店里的白杉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面已经着急的有些挠墙了。 「你怎么了？感觉不舒服吗？」对人的情绪特别敏感的王婷婷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白杉有些心神不宁，所以就关心的过来问。 「没。」白杉笑着道，「就是有点肚子疼。」 「那我给你找点药。」王婷婷一听就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给白杉去找药了，白杉感受着自己留下的人一个个被砍，简直生不如死。 蝴蝶密会的人怎么这么厉害？不……倒不如说她当初为什么脑子一抽搞了个这梦里有人会觉得世界是个梦境的设定，来让蝴蝶密会发扬光大？ 此时此刻白杉是有苦难言，她也知道蝴蝶密会的一大敌人是光明神，她创造出来那么多的实力也是为了干掉光明神，可是现在双方却没有办法互通消息，还在这里针锋相对。 第504页 有什么办法楼上这群人扔下手中的活回来呢？白杉眼睛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孟莉临走时候说过的话。 「如果这里出了什么事，我们就再回来。」 白杉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对啊。 蝴蝶密会的老巢被攻击绝对算得上一等一的大事了吧？他们肯定不得不回来。 白杉一想到这里，就发出了邪恶的笑声。 嘿嘿嘿，让你们动我的老巢，这回我也动你们的老巢看看。 话是这么说，但是白杉是不可能让蝴蝶密会真的受到什么危害的，如果蝴蝶密会出了什么事，她自己的良心都过不去。 所以她就想了另外一个办法。 让别人下手，终究会有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但是如果自己换上另外一个壳子过来，那么这件事就完全不需要担心了啊！ 感受着那里正在把店长的信徒一一拔出的蝴蝶密会成员，白杉将一直在佐伊庄园里店长叫了过来。 店长平日里在庄园里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大家也早就已经习惯了，他偶尔失踪一会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那边孟莉他们动手的可都是小虾米，这回，白杉是准备真枪实战的用**oss跟他们来一场。 …… 王婷婷从外面找到了药，她想着刚刚白杉的那个表情有些奇怪，总感觉并不像是肚子疼，反倒像是有什么心事。 不过她又觉得这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所以没怎么多想，就又回到了屋子里。 回来的时候，白杉正在看着招待着店里的一个客人，那个客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帽子压的低低的，王婷婷一进来，就连忙说：「不用帮忙招唿的，我来就好，你好好坐着歇歇。」 她说着就走了过来。 走近的时候，她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这倒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预感，单纯的是因为来的那个客人看起来样子有些奇怪，不仅仅是那身黑色的衣服，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比较阴沉的，王婷婷一直对这种人有点惧怕。 她凑近的时候，脑中下意识的闪过了一个念头，「白杉居然还敢过去招待他，如果换成是我，我都不敢离得这么近。」 「客人你还想要什么花呢？」王婷婷又离近了一些，听着白杉正对着那个客人说道，「你说的那种花，我们店里好像卖光了。」 「不，我就想要那一种。」那个客人说道。 「不是，客人，你也不能强人所难啊。」白杉又继续道。 「客人，她是新来的，或许不太清楚我们这里的东西，你跟我说吧，你想要什么花？」王婷婷问。 那个客人缓缓的抬起了头，跟王婷婷对视了一眼。 「我想要一种可以吸引蝴蝶的花。」他道。 「你们……这里有吗？」 就在她抬起头的一瞬间，天空里响起了一个炸雷。 王婷婷的瞳孔勐地放大了。 孟莉他们已经快要到达上次所在的那个地方了，知道他们进了小巷之后，就看见了一些比较噁心的东西。 就是那些上一次他们来的时候缩在角落里的人。 那个时候虽然他们奄奄一息，但终究还是活着的，然而这一次，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已经死了，而且死相还颇为奇怪。 「怎么手会变得这么长？」刘钰在这里比划着名，「都有我的三个手长了。」 这些人的外貌都发生了很大的转变，跟活人比起来，他们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树木一样的东西，如果把他们晚上立在路边，恐怕都有很多人会以为他们是一棵长得很像人的树。 不仅仅是手，还包括他们的躯干，甚至是头部，看起来都跟普通人类有些不同。 「三毛如果来这，她想变成植物的愿望应该能达成了。」罗斯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迦勒则是皱着眉看着这群奇怪的人，心中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说的很对，这里真的很奇怪。」刘钰道，「不过你能猜到这究竟是哪个神明干的吗？」 「猜不到，你就算说这是那个光明神私底下偷偷干的，恐怕我都信了。」孟莉道，「不过这次来，我们应该能揪出后面那个大傢伙。」 「对。」刘钰笑着道，「没有什么人能阻止的了我们蝴蝶密会。」 然而，就在她这句话刚说完时，他们不约而同的感受到随身所带的笔记本上传过了一次感应。 这是蝴蝶密会内部人员才会有的笔记本。 刘钰一愣，看了看周围，「你们在笔记本上写字了吗？」 「没有啊。」大家都摇头。 「那这个消息是……」刘钰翻开了笔记本道，「真是奇了怪了，王婷婷平时在花店总是很忙的，怎么会突然传来消息呢？」 而就在她翻开笔记本的一瞬间，她的唿吸就停滞了。 孟莉原本还在思考着进去之后该怎么办，结果在看见刘钰的神情时，也突然意识到不对，沉声问，「怎么了？」 「店里，店里出事了。」刘钰道，「我们现在得赶快回去，有人找到了那里！」 花店里，王婷婷捂着白杉的嘴，躲到了地下室里。 刚刚就在那个男人动手的一瞬间，王婷婷一把就推开了放在架子上的几盆花，而就在这几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花被推开以后，一阵浓浓的大雾席捲了整个花店，王婷婷一把拽住白杉的手，朝着地下室跑了过来。 第505页 「他会发现我们吗？」白杉小声的问。 王婷婷此时此刻心中也慌张的要命，不过她本来就是一种有点骑士的性格，有比自己还害怕的人在她的身边，她就不会太表现出来自己的恐惧，「不会的，别担心，这里从来都没有人进来过。」 那这就有点糟了啊，白杉琢磨着，听王婷婷这语气信心满满的，该不会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吧？那蝴蝶密会的人还能回来吗？ 她看着放在旁边的笔记本，上面刚刚向蝴蝶密会其他成员求了助，她一直在等外面会传来什么消息，可是却丝毫没有什么人的样子。 外面，那个神秘人的脚步声缓缓的响彻着整个花店，白杉突然发现王婷婷握着她的那只手在不断的发颤。 她突然间醒悟。 嘶……原来不是不害怕，只不过是在逞强啊。 白杉内心挺愧疚的，所以她连忙把王婷婷给推到了里面。 「不会有事的。」她道，「真的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第274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刘钰已经急的要死了，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回花店里。 然而，旁边的孟莉虽然也很焦急，但是在这焦急中似乎又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 她的眼睛冷厉的看着前方，似乎在想着什么。 孟莉此时也很担心王婷婷，但是在这份担心中，她又在关心着另外一件事。 ——白杉，现在正在干什么呢？ 白杉把王婷婷给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王婷婷被突然强硬起来的白杉给弄的一懵，愣神之下，居然没有抢过白杉。 现在，白杉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下们死亡的速度开始减缓了，这让白杉微微的有些感动。 那个奇怪的神秘人——也就是店长，一直就在外面的那个位置徘徊着，白杉不准备让店长跟蝴蝶密会的这群人对上，所以准备在他们回来之前，就让店长离开。 她操纵着店长往前走，凡是店长经过的地方，周围的花都慢慢的开始枯萎，逐渐拉长了枝条，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形状。 白杉并没有让店长多做什么，她只是让店长稍微放松了一些自己的气势，这些花就已经这样了。 「很漂亮的花。」王婷婷听着外面的那个人举起其中的一支笑着说道，「果然，蝴蝶都是喜欢待在花里的。」 这个人到底是谁？王婷婷胆战心惊的想着，却怎么都想不到。 说起来，蝴蝶密会的确有几个一直跟他们作对的组织，但是在王婷婷的印象里，却从来没有过一个可以让周围的花枯萎的人。 但这些其实并不是让她最为惊讶的事情。 她感受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心说白杉好像在某些时刻，有种很惊人的果敢。 这种感觉她之前只在孟莉的身上体会过，然而刚刚白杉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不用担心时，王婷婷居然真的有一刻觉得自己踏实了一点。 「我们有什么逃出去的办法吗？」白杉小声的道。 「有。」王婷婷对着白杉道，「可是有一个东西还在旁边的屋子里，如果想逃走，一定要把那个东西带上。」 东西？白杉眼睛看向了对面的那间屋子。 她对王婷婷道，「我去那边看一看。」 「别去！那边很危险！」王婷婷拽住白杉的胳膊，不想让她走。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白杉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白杉没有等王婷婷有任何的反应，就直接沖了出去，王婷婷一边压着自己想要哭的冲动，一边看着可怕的黑色蔓延到了整个屋子里，甚至有奇怪的花纹出现在了地板上。 「原来是这里啊。」白杉抬头看到。 她身为小魔鬼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到过这个地方，就足以看出它隐藏的究竟多么隐蔽。 那是一个被装在箱子里的东西，里面像是有着一颗心脏在缓缓的跳动，白杉总觉得这个东西有些眼熟，想了很久，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哪里见过它。 ——曾经有个组织告诉过她自己丢了一样东西，原来这个东西竟然在这里。 「原来如此。」白杉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个东西，它在白杉的手底下有力的跳动着。 这个东西应该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之所以没有被发现，并不是因为所有人都笨，只是因为这东西上面被附加了一层隐藏的咒语，似乎是它本身所具有的属性。 这个属性太过厉害，甚至连梦境的创造者如果不是被他人所提醒，也找不到它。 如此一来，蝴蝶密会的秘密被白杉终于看破了一点。 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穫。白杉将这个东西拿了起来，然后拎着箱子急匆匆的又回到了楼上。 她重新找到了躲着的王婷婷，王婷婷此时此刻的状态看起来已经非常不好了，她似乎陷入了痛苦和焦虑之中，等见到白杉的一剎那，她才长长的嘆了口气，道，「太好了，你还活着。」 白杉连忙抓起王婷婷，朝着店外跑了出去。 此时此刻的花店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换成任何一个熟客，恐怕都认不出来。 平日里摆满了鲜花的架子上，已经长满了一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它们的枝干是长长的，却又是超乎寻常的笔直，看起来不像是花，反倒像是一些树木，又或者是一些人类的躯干。 第506页 王婷婷带着白杉一刻都不敢停歇，她们两个人变成了蝴蝶，顺着花店里预留好的一个小小的通道，一前一后的飞了出去。 那个通道小的可怜，看起来只能供老鼠进出，曾经白杉也一度怀疑过那是一个老鼠洞，没想到竟然是为这种状况而预备的。 从外面来看花店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原来的那副样子，只要不透过橱窗朝着里面望一眼，那么无论是谁都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杉一路上心态都很放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无论谁跟自己玩捉猫猫，恐怕都会是这种无聊的心情的。 她出来后，本想说一句话的，结果却一下子被王婷婷给扑住了，然后就听见王婷婷小声的在她的旁边哭。 「别，别害怕。」白杉连忙道，「咱们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不要哭了，一会儿茉莉他们回来，就没事了。」 「你不觉得害怕吗？」王婷婷道，「我刚刚看着你出去，总担心你死了，还在脑袋里想了好几遍你的死状。」 「放心吧，我不可能死的。」白杉信心满满的道，「无论是谁死，我都不可能死的。」 …… 孟莉他们冲进了花店。 此时此刻，花店里面空空如也，人已经离开了。 只有四周花盆，墙壁上的裂缝，地面上的花纹证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这，这是之前放在那里的那盆蔷薇？」罗斯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角落里的一盆花。 之所以他还认得，是因为花盆没有变，但是花盆里的那个东西，他就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了，盯的时间长了，甚至还有一种会犯噁心的感觉。 「婷婷！白杉！」孟莉一进来就朝着屋子里面喊到。 刘钰看着店里面的东西，也有一种反胃的感觉，刚从那条巷子里回来的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些植物的风格究竟是什么。 他们看起来简直跟巷子里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那一刻，刘钰甚至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们一会儿会不会看见王婷婷和白杉躺在某个角落里，像巷子里的那些人一样，长着长长的手指和奇怪的头颅呢？ 只要这么一想，刘钰想吐的感觉就更烈了。 她强压着那种心跳，一步步的朝着地下室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的心态又崩了一点。 「是他们的报復。」比他们稍微晚了一步的迦勒紧随其后，她在推门后的一瞬间也惊呆了，过了许久才喃喃的说道。 「他们怪我们找到了他们的地盘，所以他们也找到了我们的地盘。」 「她们两个现在不会出事了吧？」罗斯担心的说：「如果她们两个出事，玫瑰会崩溃的。」 「没有。」 孟莉一言不发的在屋子里面逛了一圈，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她们没有事。她们只不过是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 罗斯一愣。 他很少看见孟莉如此笃定，完全没有理由。 这总让他觉得孟莉的心中已经确定了什么。 可是她究竟竟知道了些什么东西呢？ 刘钰每踏进一个屋子，心里就抽搐一下。她生怕自己在角落里看见王婷婷样子怪异的尸体。 结果她从头走到尾。愣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间？没有…… 这一间？也没有…… 当刘钰终于确定整个屋子里都没有尸体时，她整个人都瘫下来了。 她一屁股坐在满是奇怪花纹的凳子上，然后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孟莉则是一言不发的来到了一个房间里，然后轻轻的推开了门。 当她看见门里的景象时，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很好，就连那个包也拿走了。」她想道，「做事的速度很快，手脚也的确麻利，如果密会的成员做事也都像这样，那么光明神那个傢伙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孟莉胸有成竹的把门关上，刘钰还在那里平復着心情。 她看见孟莉的表情后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的吗？」 「我早说了，害怕什么？」孟莉道，「不过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的确不能再呆，咱们需要到另外一个地方重新生活了。」 「等等，那两个人还……」 「我们回来了！」就在刘钰的话还没有说完时，她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抬头一看，就看见白杉站在门口。 她左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右手拽着王婷婷，看见他们站在屋子里，喜出望外的道，「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的！太好了。」 王婷婷眼角处还留有红色，一看就是刚哭过，孟莉的眼睛一瞬间又聚集在了虽然头髮被汗打湿，但整个人看起来情绪没什么变化的白杉身上。 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吧…… 刚经歷那么可怕事情的人，怎么这个时候，还会如此平静呢？ 第275章 证据确凿 「那个人的脸你没看清？」 「是的，没有看清。」白杉点了点头，「黑黑的，就像蒙了一层纱，我努力试过了，可是看不到。」 「你只知道，他出现的地方都会有一种奇怪的黑雾，对吗？」 「对。」 「那……」孟莉看着白杉，忽然问了一句，「你不害怕吗？」 第507页 「我？」白杉愣了一下，连忙疯狂摇头，「没没没，我害怕，我很害怕啊……」 白杉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表现的非常害怕了。 孟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倒是旁边的迦勒感慨道，「你胆子有时候还真的挺大的呢。」 白杉其实并不是想表现的太过英勇，只不过她害怕自己会被人嫌弃，所以才会故意表现的厉害一点。 她刚想解释什么，就听见旁边的王婷婷道，「她真的超级厉害！那个人来的时候，我刚好出去了一会，她就在外面招待来着！」 「呃，其实我刚好在那，所以就凑了过去，我也没想到那个人这么奇怪……」白杉想要说点什么，蝴蝶密会的其他人眼神就注视到了她的身上。 白杉想了想，又闭了嘴。 「然后，在地下室的时候，也是她把我挤到了后面去，害怕我被人发现，那个箱子也是她取回来的哦！」 「呃，我只是觉得她可能会害怕，其实当时我也抖得厉害，只不过她没发现而已……」白杉又想说点什么，就突然被人一巴掌拍到了肩膀上。 「干的不错啊，没想到白杉你该挺能干的吗，就是太鲁莽了一些，下次记得不要再这么鲁莽了。」 孟莉拍着白杉的肩膀道。 「好，好的，我知道了！」白杉立刻保证道。 她悄悄地熘走了，走的时候自己也喘了口气。 其实她后来想想，自己今天晚上表现的确实有些「鲁莽」了，的确不应该表现的那么鲁莽的。 而白杉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后不久，孟莉心里面却已经想了很多事情。 是看见来人可能会伤害王婷婷，所以不得不出手了吗？ 这么看来，二号还是跟想像中一样的心软。 孟莉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她听着王婷婷当时的话，就意识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所谓的白杉「一无所知的去接待客人」，恐怕是因为她早就发现了有什么诡异的情况。 为了不惊动王婷婷，所以白杉才表现的若无其事的样子。 而私底下，两个人可能已经交锋数次了。 另外，王婷婷所说的「两个人有惊无险的逃了出来」，可也并不是真的有惊无险，而很有可能是白杉偷偷的用了一些手段，所以那个人一路上才没有发现她们。 白杉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还真是煞费苦心。 孟莉竟然觉得这件事情还有些有趣，当然，这种感觉也只有她自己能体会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孟莉还特意的问了一下王婷婷，「你在看见白杉接待那个人的时候，有没有感觉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王婷婷思考了一会，一开始还想说没有，但是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白杉她是不是脸盲啊？进来的那个人样子其实非常可怕的，就算看不见脸也很可怕，但是她就像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我超级佩服她。」 孟莉听了王婷婷的话后淡淡的笑了一下，「可能吧。」 她说完后，也没有再继续补充什么，而是转头离开了这里。 ……证据确凿。 现在，她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那个来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可惜，现在没有办法直接从二号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否则他们应该能从那里知道一些更详细的消息的。 「真的想不到，怎么加进来的新人都比我要厉害啊？」罗斯皱着眉说道，「迦勒就是，她也是，这样看起来，我简直就是毫无用处。」 「倒也不能这么说。」迦勒在旁边默默的吐槽道，「是新来的这个傢伙强的有些过分了。」 「我们去那边动手的消息应该是暴露了。」孟莉道，「那些人找上了门来。」 「究竟是被谁暴露的呢？」刘钰纳闷的道。 「不清楚，不过这个傢伙隐藏的很深，今天我带过去的都是心腹，这样居然也能走漏了风声，真是意想不到。」孟莉冷笑了一下。 她转头看了眼王婷婷，虽然眼下王婷婷看起来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但还是有点惊恐未定。孟莉眼神逐渐冰冷了起来。 这也是一笔帐，孟莉的性格是此仇不报非君子的。 这些帐，都要以后一点点算。 白杉保住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仰，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 她让店长先回去，自己则是跟着蝴蝶密会成员们把密会大本营搬到了一个稍微安全点的地方。 他们建立了那么长时间的花店，现在也不得不荒废了，这让王婷婷微微的有些可惜。 白杉看着他们将那个箱子安顿好，然后就准备从梦境中醒来。 正在她刚刚有点要清醒的感觉时，她突然听见孟莉问，「白杉，这些事情你会随便乱说吗？」 「乱说？」白杉愣了一下，立刻摇头，「怎么会？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说的……而且我能跟谁说？」 孟莉看了白杉一会，然后轻轻的笑了起来。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她道，「不用害怕，我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真的只是随口问吗？ 白杉从梦里醒来，还是觉得孟莉的那个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要知道，她可几乎从来都不会做什么没有用的事，白杉总觉得她那句话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第508页 不过白杉的话有一句倒也不是谎言。 她能跟谁说呢？ 以二号忠诚的性格，既然他答应了，那么他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孟莉想到。 她想了想白杉在梦里面的样子，又依照这个推测了一下二号清醒的时间，觉得二号醒来可能也没有过多久。 这算是他们蝴蝶密会走运，所以阴差阳错的撞上了。如果不是这样，那这个白杉恐怕就要落到蓝子涵的手里。 孟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想想自己该哪天找个时间悄悄地提醒白杉一件事。 她那个傢伙虽然还知道遮掩，但是有一些行为已经暴露出了她的真实身份，日后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白杉依旧像平时一样按时上班，下班，偶尔会去别的城市看一看在那里生活着的迦勒他们。 蝴蝶密会在当天晚上的那件事后，也休养了一段时间，才算稍微恢復了生息。 而跟蝴蝶密会的那群人操心着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同。 白杉最操心的，居然是蝴蝶密会里最小的那个成员的学习问题。 ……是的。 现在外面的人为了这个梦境打生打死，但是白杉对这些通通都无所谓。 她觉得跟那个一点都不真实的梦境比起来，一个小孩的成绩和身心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你平时上课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吗？不会吧？」白杉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今天又是她接迦勒放学，她现在经常在到了迦勒的城市后就直奔她的学校，顺便等着她一起回家。 自从知道迦勒的爸妈不怎么管她以后，白杉就经常会问一些比较私密的问题，而得到的答案，往往都让她非常的震惊。 「少废话，不要觉得你可以扮演二号，我就不敢揍你。」迦勒道，「逼急了我会向茉莉姐告状的。」 「你去啊。」白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现在每天忙的都看不见人，我相信你肯定找不到她。」 她看着迦勒这个小孩有时候气急败坏的样子，就总有些怀念，因为这让她想到了自己。 「迦勒，你在吗？」就在白杉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我能跟你一起回去吗？」 迦勒转过头后，看见他们班上的一个熟悉的女生朝着这里跑了过来。 「不行，我今天晚上家里有点事。」迦勒立刻拒绝了回去。 白杉瞬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迦勒道，「这不是你班上的朋友吗？」 「也不算是吧。」当着佐伊的面，迦勒也没有敢说的太详细。 她其实也很无奈。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姑娘特别喜欢找她，经常动不动就喊住她的名字，在那个所有人都把她当成空气的班里，真的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那个，你好。」佐伊来这里，本来只是为了提醒迦勒一件事的。 她最近从波德莱尔那里听说了一些蝴蝶密会最近的消息，想要让她注意安全，谁知道旁边居然站了一个人。 一开始佐伊还没有想明白这人是谁，所以只是眼睛盯着迦勒。 等到她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句「迦勒的爸妈好像从来没见过，这傢伙究竟是谁」时，一个名字和一段视频也从她的脑袋里也跟着挤了出来。 然后…… 佐伊就彻底不敢抬头看了。 她恨不得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我……不，我没什么事。」佐伊说到一半，忽然摇了摇头。 她转身想要离开，临走的时候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迦勒旁边的那个人带着她慢慢的往前走着。 那个人……就是二号吗？ 第276章 耍赖 迦勒看起来跟他们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人。 佐伊虽然之前一直知道这件事，但是这还是第一次对它了解的这么透彻。 她忽然间想，既然二号和身处在蝴蝶密会的迦勒认识，那么他们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选择在一起合作的呢？ 除了她以外，好像其他人都不知道二号和蝴蝶密会走的很近的这个消息，可是佐伊能想到，这个消息如果被传出去，将会是何等的轰动。 「所以，你这一次来干嘛？」迦勒问白杉。 「让我看看……」白杉看着手机上面的消息，突然愣了一下。 让她假扮二号，来试探某个人的底细？ 「啊……」白杉忽然间觉得有点头大，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小声的嘀咕着，「茉莉怎么最近总给我这些看起来就很危险的任务。」 「是吗？」迦勒凑过来看了一眼，也跟着「嘶」了一声，「这也没办法，最近密会的人手实在是太紧缺了，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不，不管怎么说，让我直接去刺探别人底细什么的……」 白杉皱着眉，看着这条消息。 不过这消息的备註后面倒是还有一条——会派几个会防身术的人跟着一起前去，这让白杉的心稍微踏实了一点。 此时此刻，正在查探着消息的孟莉看见白杉的回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既然漏了马脚，那就不能再安安静静的待着吧，二号。 白杉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蝴蝶密会就打了场白工。 她一开始其实并不想去的，因为她总觉得像孟莉那样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突然吓唬别人这件事有些不太好。 第509页 然后白杉就得到了第二份名单。 这是有关于这个人最近都做了什么的事的名单。 「……走吧！」白杉看完后整个人斗志昂扬了起来，把旁边的迦勒吓了一跳。 「因为发现那是个人渣，所以就燃起了斗志吗？」迦勒吐槽道，「小心点，不要把自己给烧死啊。」 事实证明，迦勒的这句话惊人的准确。 白杉不燃起斗志还好，一燃起来，她就发现她的活开始越来越多，多的简直数不过来。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为此她还特意的问过罗斯，「你们的活会比较多吗？为什么我的任务这么多？」 「不多啊。」罗斯茫然的道，「你的活应该跟迦勒差不多吧？怎么可能会多？」 他觉得白杉也不是什么核心成员，更何况还是最晚来的，怎么样工作都不可能比迦勒还要多吧？ 白杉想了想迦勒每天的日常。 除了每天必要的那一小部分在梦境中才需要做的工作以外，她每天都是去学校学习，根本看不出来有她这么忙。 ……难道是孟莉看她比较好欺负的样子，所以故意压榨吗？白杉的脸上逐渐出现了深思的表情。 「这一次还是很顺利的，对嘛？」孟莉问着自己手下的人。 「对，他们没有怀疑什么，觉得自己见得是真的二号，被吓得够呛，所以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 「那傢伙还真能干啊。」孟莉看着当时传回来的录像，微微挑起了眉。 在屏幕上，身穿着黑衣的白杉看起来就跟梦境中的二号没有任何区别，把对面的人给吓得够呛，那个人瑟瑟发抖，乖乖告饶的样子真的非常有趣。 「不过这傢伙果然还是不愿意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啊。」孟莉想。 也罢，谨慎一些才是二号的性格，就是有时候看她装傻装的有些过火，看的孟莉都有点难受。 她低头看向了自己最近新得到的一份资料。 蝴蝶密会最近偷偷的在探查光明神的行动和一些意图，这如果放在梦境里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不过在现实里，倒有了一个可以避开光明神的地方。 祂的确是有发展信徒的意向，而且祂的信徒，瞄准的就是那些所谓的「觉醒者」。 也就是说，这个傢伙真的想侵入现实世界了。 以目前祂信徒的人数来看，祂未必不了解这个世界，或许祂现在就正在收集着有关于现实的消息，试图某一日出现在这里。 「不能让这个傢伙侵染到现实啊。」孟莉喃喃的道，「否则那不就糟糕了吗？」 孟莉手中可以用的底牌并不算很多，可是眼前，她就有着最好用的一张牌。 ——白杉。 这也是她这段时间为什么非要一个劲儿的给白杉安排各种各样活动的原因。 白杉并不知道，每一次她出去的时候，身边的那几个打手除了保护她的安全以外，还兼职了摄影师的任务。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白杉被拍摄了许多的照片，而这些照片都被孟莉给收藏了起来，预备在接下来的某个时刻使用。 如果光明神非要侵入这个世界，那么孟莉还有最后一个大招，这个大招是不能被别人轻易知道的。 白杉那天正洗好澡，准备上床睡觉，劳累了一天的她什么都不想干，现在只想赶紧进梦里，好好的揍谁一顿。 临睡之前，白杉随便拿起手机刷了刷，想着一会有困意之后就睡觉。 然而，就在她点开自己习惯性上的那个论坛扫一眼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几张照片。 白杉一个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等，这几张照片是…… 临睡前看到这个东西，果然还是太过刺激了一点。 尤其是帖子的主题，居然是【二号的s】这种看起来就让人很火大的东西。 到底是谁拍的？拍完之后又是谁发到网上去的？ 白杉压着怒火往下翻，看了看那下面的评论。 其实这个东西如果出现在别的地方，那么，下面的评论大部分应该都是舔颜的。 可是眼下，它偏偏出现在了这里，所以，评论区的画风神神秘秘的，总带着一种谜语人的感觉。 【我觉得这就是上次的那个人。】 【你们也觉得像？我拿给我的朋友，他也说长的一样。】 【嘶，这到底是在哪偷拍的？我能在现实中见到他吗？】 【我也好想去那个地方啊。】 【算了吧，你们就是叶公好龙而已，他要是真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保证你们逃的一个比一个快。】 尽管下面的评论谜语人居多，可是不难看出，大部分人都有种难以言说的兴奋感。 这种话题永远是被大家关注着的，之前二号在那个高楼之上消失，大家还寻找了很长时间，后来不知为何就没了风声。 这种照片一定不是被谁偷拍的，而是光明正大的拍的，白杉只是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会，就想清楚了拍的人究竟是谁。 大半夜的，她立刻就给孟莉打了个电话。 手机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似乎孟莉就是在等着她，白杉开门见山，「网上的那些照片是你拍的吗？」 「是的。」孟莉道，「很抱歉，我是在照片发完之后才告知你的。」 第510页 「因为你害怕我不同意吗？」白杉道，「我的确不是非常喜欢这个，可不可以麻烦你把它们给撤回去呢？」 「为什么不喜欢？」孟莉突然问，「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那是因为……」 白杉顿了一秒。 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只不过是她觉得这样做未免有些太过火了。 虽然上次上热搜的确是令白杉兴奋了一天，但是认真的说起来，她也并不是什么希望把自己的所有都展示给别人的人。 白杉的想法很简单。 而孟莉听见那边突然顿住的话，心中却「瞭然」了。 她当然知道白杉不可能同意将这些照片放出去的。 如果白杉不是二号。那么想必她或许会觉得这些照片很有趣，但眼下不是这样。 白杉应该也在害怕。 如果这样的照片暴露太多，会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她是二号的，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一定会发火。 可是对于二号这样的人，孟莉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说服他。 「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做了错事。」孟莉这样说道，她的声音轻柔的要命，简直就像是哄小孩一样。 此时此刻的白杉心里闪过一丝狐疑，不过因为她很愤怒，所以她并没有想到那么多。 孟莉又接着道，「可是将这些照片传播出去，可以拯救很多人。」 「……为什么？」白杉茫然的问。 「光明神最近的力量越来越强了，祂想要侵入我们的世界。」孟莉道，「我们需要一些人去阻止祂，别的方法都无法快速实现实力增长，但是有一种方法可以，就是信仰。」 「信仰？」 「信徒越多，获得的力量就越多。」孟莉说道，「你不会不知道梦境里的那些神明们拥有的力量吧？」 「可是……这么做有什么作用？」 「作用很大，一个能随时出现在身边的梦中人，和一个只能出现在梦里的梦中人，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孟莉道。 「如果光明神想要来到这个世界，那么还不如让我们的人先祂一步来到这个世界。」 白杉当时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能说道，「你这明明是耍赖！」 「耍赖就耍赖吧，最重要的是，二号在我们手里。」孟莉意味深长的看了白杉一眼。 这种眼神都把白杉看的一懵。 她心说，孟莉突然那么奇怪的眼神瞅她一眼干嘛？ 第277章 何必担心 孟莉的计划简单粗暴到白杉都觉得有点不忍直视了，不过这个思路居然还意外的有点可行性。 如果光明神想要「来到」这个世界上，那就比祂先一步「来」就好了。 只不过这些计划在白杉看来都没什么作用，但看孟莉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白杉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 现在白杉感觉自己其实遇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事情。 那就是……自己好像不能随随便便的决定这个梦境的去向了。 有时候白杉也想要不干脆找个机会，把这一切给捅漏了算了，虽说这只是气话，但也能看得出白杉有时候也觉得这个梦境庞大的过分了。 不过白杉又自己琢磨了一下，觉得现在这事情也不是那么的简单，哪怕是眼下这个梦境的本质真的暴露了，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这么长时间以来，它跟现实已经产生了很大的联繫，有不少人的生活甚至都为之而改变了，而到了这个时候，白杉还有随意决定它的权利吗？ 「想要让二号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要让二号在这个世界多一些存在的痕迹。」孟莉道，「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最近一直让你在各个地方出现的缘故。」 白杉听完了孟莉的解释后，沉默了一会。 「具体应该怎么去做？」 「那就是让二号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你懂我什么意思嘛？」孟莉笑着道。 「不，不太懂。」白杉看着孟莉的表情一脸茫然。 「那我说的更干脆一点，现在我们就把你当成是真的二号了。」 孟莉斩钉截铁的道。 ？！ 「从今天开始，你的所作所为都要跟二号无限的接近，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平时的举动，甚至是思考的脑迴路，都要朝着二号靠拢……」 「咳咳……」白杉当时就把自己给呛住了，咳的撕心裂肺的。 孟莉连忙给她拍后背，一边拍一边说：「不行啊，你这个胆量未免也太小了一点，二号的胆量没有这么小的。」 「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贴近二号啊！」白杉道，「话说回来为什么是我？」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又看见孟莉沉默的看了她一眼。 白杉现在非常不喜欢孟莉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孟莉一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就莫名的有些害怕，身上凉飕飕的。 「但是，但是这样一来……」白杉纠结的说道，「那不就是假的吗？不是骗人的吗？」 「我们没有想要骗人。」孟莉笑着道，「我们只不过是悄悄地玩了一些小手段而已。」 「我们来看看，如果二号的信仰变多，那么最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好吗？」 第511页 「……那么，二号会有危险吗？」 「嗯？」孟莉一愣。 「我是说，二号会有危险吗？」 「放心吧。」孟莉重新笑了起来。 「如果你是担心自己会被人追杀……蝴蝶密会一定会用全部的力量去保护你的安全的。」 「好。」白杉突然说：「那我同意了。」 她回答的异常爽快。 就在她说完以后，孟莉就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好。」 「那么我扮演成二号以后呢？然后你想要做什么？」 「这件事，暂时保密，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 回去的路上，白杉还在回想着孟莉的话。 她知道孟莉在这种事情上不会说话不算数的，这样看起来她倒还不是给别人打白工，怎么说也能获得一份保障。 只是，把自己……朝着二号的方向改变？ 也不怪她刚开始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被呛了一下，这听起来的确有点怪。 ……白杉虽然创造出来了二号，也承认二号跟她的某些习惯方面有惊人的相似，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变得跟二号一模一样。 毕竟说起来，她跟二号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二号性格冷清，她喜欢热闹，二号是个很酷很有个性的人，白杉只是个性格很普通的人。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跟二号有什么相似的地方，甚至觉得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这个逻辑是很容易理顺清楚的，毕竟人在做白日梦的时候，只会梦到一些自己认为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在梦里还重复着自己的人生呢？ 白杉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孟莉却并不是。 她想着刚刚白杉那突然被呛到的样子，忽然笑了一下。 「很有趣，对吧？」 孟莉觉得白杉——也就是二号，一直以来都在压抑着自己。 她在现实里假扮成一个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明明她并不是现实中的这副性子，却为了伪装，只能强撑着。 但是，如果她给白杉一个不需要「伪装」的藉口呢？ 这个藉口可以让白杉以自己习惯的方式活着，而不是那种伪装起来的方式。 而且，这个理由还可以跟其他人解释为什么白杉有时候行为习惯会跟二号有些相似，也可以给白杉一个台阶下。 孟莉思考的很多。 然而这些，白杉可能永远都不清楚了。 她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伸一个懒腰，忽然间想起来了孟莉的叮嘱。 ……对了，孟莉让她模仿二号来着。 虽说白杉完全可以不用模仿，但是孟莉的话却像是催魂一样，总是在她的耳边不停的迴荡着。 二号不会这么懒散的，这是个很勤快的杀手。 一想到这里，白杉一下子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她沉默着叠好了被，沉默着刷好了牙，等她对着玻璃，看着自己刷牙的样子时，她突然间觉得有点想笑，于是又笑了出来。 穿上衣服，白杉出了门，她半是感慨半是认真的说道，「果然……假的就是假的啊，怎么也没办法变成真的。」 …… 「上一次，出现在那里的二号究竟是谁，你查清楚了吗？」 「没有……不过最近网上突然出现了很多二号的照片，看起来应该是距离他比较近的人拍的，那个拍摄者知道二号在现实当中的身份，只不过那个帐号我们现在没有找到拍摄者本人。」 一间小小的屋子里，蓝子涵正坐在上面，听着下面人的汇报。 他神色懒洋洋的，自从上次抓人不小心把事情闹大了以后，他就安静了一段时间。 但是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寻找二号的下落。 屋子里很黑，窗帘被拉上了，外人进到这间屋子里，瞬间就会感觉到一种很压抑的气息。 蓝子涵在梦境里信仰的是光明神。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信仰光明神的时间越久，现实中越喜欢黑暗，就连想事情，都要躲在这种黑暗的地方。 那个二号…… 蓝子涵把那些照片仔细的翻过了，最开始，他还对此持有怀疑的态度。 然而几十张照片看下去以后，他已经确认，那就是真正的二号。 他之前倒是曾经想像过，这个世界上会有一天出现一个梦境中赫赫有名的人，可是他却没有想过，这个二号居然会跟梦境中的二号那么像。 简直，就算是看着这些照片，他也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居然真的有跟梦境中一模一样的人吗？」蓝子涵小声的嘀咕着，「这看起来简直是有点不可思议。「 「哥，为什么你觉得不可思议啊？」就在蓝子涵嘀咕的时候，他听见有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毕竟，大家在梦里跟现实中难道会是一模一样的吗？」蓝子涵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道。 「我就是啊。」他的妹妹贝拉在后面说到。 「不要瞎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在梦境里把自己的身高变高了好多。」蓝子涵笑着道。 他听着自己妹妹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又低头看着手中的那几张照片，陷入了沉思。 最近蓝子涵听说了一些流言。 这些流言并不是一天就突然出现的，而是很缓慢的。 第512页 它最开始究竟从哪里流传出来的已经不得而知了，不过对于蓝子涵来说，他并不讨厌这个流言。 因为这个流言反倒是方便他去做一些事情。 「……最近，一直有传言说有一些梦境并不是虚假的，它们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蓝子涵道，「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大范围的在普通人之中传播。」 「这消息是谁不小心泄露出去的？」贝拉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不，这消息一定不会是不小心泄露的，而是故意泄露的。」蓝子涵道，「甚至背后很有可能一直有推手。」 「只是我不是很明白。」他又拿起桌子上面的照片看了两眼。 「泄露这种事情做什么？我不记得泄露这种事情，会对其他人有什么好处。」 「不过哥哥你不是在召唤神明吗？」贝拉眨着眼睛道，「泄露这种事情应该对你有好处的吧？何必去担心这个？」 蓝子涵沉默的看了半天，然后又把照片扔回了桌子上，笑了起来。「 「对，泄露这种事情，对我只有好处，能够让我们信徒的数量变大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说道。 「我何必去担心这个呢？」 第278章 现实cp粉 「你模仿二号模仿的如何了？」孟莉问道。 「模仿的……还算凑合？」白杉道。 这已经是她模仿二号的一个月以后了，说是模仿，但实际上白杉对这件事完全没怎么上心。 但是孟莉对此好像很上心的样子。 白杉有时候为了应付一下孟莉，所以不得不假扮一下二号，不过孟莉好像也很容易满足的样子，一般情况下也就这么勉勉强强的就能煳弄过去了。 但是最近白杉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些比较麻烦的事。 那就是……自己每次出现的时候，身后出现的小尾巴已经越来越多了。 其实，在外界的风评中，白杉是一个酷爱sy游戏和二号的变态，这点白杉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 仗着可以通过梦境的这个途径逃跑，白杉以前也不是没在常人的目光出现过，总是经歷一些比较社死的场景，比如穿着这身衣服，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走过，或者是穿着这身衣服从厕所里走出来，刚好碰见了二号的迷妹之类的…… 白杉只要把脸一遮，就丝毫都不会害怕自己被什么人给看见了，哪怕对面的人是她亲妈，她都能淡定无比的从她面前经过。 所以有时候白杉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表现型人格，虽然平时老实的像是个不喜欢出声的人一样，但是一旦给她机会，她就能表现的很浮夸。 往常，白杉经常能听见有人在背后指着她窃窃私语，「中二啊」，「好神奇」，「看起来有点吓人啊」这种类似的话，每次白杉都能特别淡定的从他们面前走过，甚至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氛围。 但是最近，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这一天，白杉又用假期跑到了一个千里之外的城市。 她最近经常请假，请的她领导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显得有些不爽，但是有一说一，白杉现在觉得依靠着自己的那家小淘宝店完全能做到衣食无忧了，现在还在认真工作，纯粹只是因为觉得应该有个工作而已。 白杉出发的时间有白天，有夜晚，而且出现的城市也不会固定，非常随机，绝对不会犯**里夜神月的那种错误。 然而今天，她在回去的路上时，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了句，「二号！」 白杉有些诧异的转过了头。 这个声音绝对不是那种单纯喊一声二号的声音，白杉能够听得出来里面的那种惊喜感。 她心说为什么有人会看着一个中二病感觉到这么开心呢，结果转过头，就看见几个年纪不大的人惊愕的看着她，其中甚至有一个人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种表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状态。 白杉看的那一瞬间都误以为自己是不是闯入了奇怪的拍摄片场，身后的这几个表情奇怪的人是演员。 不过白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不是拍摄现场。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眼前的这几个人露出这么戏剧化的表情呢？ 白杉转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高楼，她一会要顺着这个长长的楼梯爬过去，一直爬到最高层，然后才能成功脱身。 不过这回追她的这群人速度并不是特别快，所以白杉才能这么慢悠悠的，甚至还想去买瓶可乐。 对于这种太过突然的状况，白杉当下没有想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很快，她又从旁边听见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快看那个人！那个人是ser吗？」 「好像是诶，你看他穿的那身衣服！」 对了，这样才正常吗。 白杉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正松了口气准备去买可乐时，却突然看见那几个刚刚有些惊愕的看着她的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一个人稍悄地在她的耳边道，「没事，你快走吧，我们几个在这里帮忙拖着，来了人就说没看见。」 呃，不好意思，你们是谁？白杉又茫然了。 那些人见她不走，似乎是比她还着急，一边把她往后面推，一边小声的说」快点走啊！不要担心我们！真的不用！」 呃，没担心你们，真的。白杉茫然的想。 她一直到被推走的时候，还在心里委屈的想她没买上可乐。 第513页 还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年头大街上面的中二病已经这么多，随便都能遇到了吗？ 这样的事情后来又发生了几次，就算白杉再神经大条，此时此刻她也能意识到某些事情出问题了。 「这种消息是怎么流传出去的？」白杉特别震惊。 私底下流传和光明正大的流传终究还是一件与众不同的事情。 在这背后，有一只推手试图扩大这件事的影响力，白杉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要这么做。 「这不是在添乱吗？本来就已经这么复杂了，居然还有人想要把这件事情扩大？」白杉非常的痛苦。 然而，她就算再痛苦也于事无补了，从此以后，每次出门白杉都要面对着一群人目光的注视。 而且这些人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起来，那天白杉刚想离开的时候，忽然被身后的一个女孩子叫住了，那个女孩子远远的对着她喊了一句，「二号！店长在哪？」 白杉当时没有听清，所以下意识的回了头，去寻找声音出现的位置。 那个姑娘见她的这种反应，又喊了第二声，「我说，店长在哪？」 白杉这回听清楚了，她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就从这群人的面前消失了。 这在白杉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不知道的事情当然要摇头。 只不过在那个询问她的姑娘看来，白杉似乎还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 当天，那个姑娘就发了一条微博，上面写着自己今天遇到二号之后的事情。 「我今天碰到二号了，我还问了他店长在哪！「 「嘶，你胆子有点大啊。」 「所以他说了店长在哪儿没？」 「没有，他对着我重重的摇了摇头，然后就离开了。」 「那么二号也不知道店长现实之中在哪了？」 那个姑娘虽然没有再说话了，不过发了一段很小很小的视频。 这视频看起来似乎是用微型摄像头拍的，上面就是她询问二号店长究竟在哪儿的情形。 然后…… 那个视频，就突然被cp粉们磕爆了。 白杉那天也看了一眼那个视频，其实在那群cp粉们变疯之前，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那时候的动作究竟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后来一戴上了cp粉滤镜，白杉自己突然也觉得有点怪。 视频里的「二号」看起来跟白杉本人简直没有任何关系，导致她完全就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所以完全不会产生什么尴尬的感觉，甚至白杉还总有一种自恋的感觉。 她看那些别人拍摄的二号的照片，总觉得拍的挺帅的。 视频里，二号远远的听见镜头外有人对着他喊了一句「店长在哪」，然后只见他突然抬起了头，虽然完全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一瞬间的茫然还是被完整的拍摄到了镜头里。 也就是这么一丝的茫然，让白杉都不得不佩服了一下拍摄者这神来之笔。 那种感觉，就真的像是因为听到了一些没有办法回答的事，而产生的茫然一样。既失落，还带着一点无措。 「二号是不是现在也很担心店长！」 「我就说嘛！店长一定比二号更晚觉醒的，店长现在很有可能根本不清楚发生了怎么一回事，所以二号才会摇头。」 「那么二号是已经知道店长都做了什么的吗？二号！看这里看这里！」 cp粉们的狂欢令白杉措手不及，她看着这群人在网上的留言，开始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之中。 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次出门，有人直接塞给她一本跟店长有关的书都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二号和店长可是众所周知的」情比金坚」，这么长时间以来，就没有人怀疑过这两个人的真感情，所以才有人会朝着二号问店长在哪，因为大家都觉得店长如果觉醒了，是一定会来找二号的。 「都已经从梦境变成现实了，怎么还在纠结这种事。」白杉悄悄地嘆了口气。 不过她也知道，这群人究竟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因为他们不光想在现实中看见二号，他们同样想看见现实中的店长。 既然二号跟梦境里都已经如此的相似了，那么店长，想必也差不多吧？ 「白杉，你……认识跟店长跟像的人吗？」就在这一天，白杉正在蝴蝶密会工作的时候，突然听见孟莉这样问道。 「唉，怎么茉莉你也这样问。」白杉有些痛苦的往椅子上倒了过去，「不认识，怎么可能认识啊，我就是一假的冒牌货。」 「可是，我真的挺好奇的。」孟莉笑着道，「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会很神奇，说不定有一天，我就会从你的身边看见一个跟店长有些相似的人呢？」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白杉斩钉截铁的摆了摆手。 孟莉心里微微的有些失落。 她其实是想旁敲侧击一下店长在现实中的身份的。 孟莉同样也觉得，店长如果在现实中清醒过来，是一定不会不理二号的，所以说不定就能问出来。 只不过没想到白杉真的守口如瓶。 而且，她刚才拒绝的也太快了点，那种表情，甚至隐约的带着一点她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不耐烦。 她，究竟为什么不愿意说店长的去向呢？ 第279章 没有救人 第514页 白杉是真的不知道这群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 她最近一直在店长那边待着，并逐渐开始忙了起来。 在此之前，白杉从来不知道培养信徒居然这么的困难，所以最近她总是偷偷的用倾佩的目光看孟莉，把孟莉看的一愣一愣的。 或许是由于店长的信徒看起来实在是太丑了，哪怕是跟光明神那种吓人的信徒比起来也要丑的多，所以除了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以外，很少有人会来店长这边。 有一说一，是不是应该说一下他们的福利啊？白杉思考了一会。 教会那边的福利就挺不错的，蝴蝶密会的福利也挺不错的，他们相比起来，看着的确没什么吸引力。 不过话虽如此，无论哪个世界里，穷人都是很多的，所以店长的信徒还是在梦境里瞬间就打响了名气。 大家都叫他们「树枝人」。 「树枝人听起来好怪啊。」佐伊皱着眉道，「他们真的长得像传闻中的一样吗？」 「不清楚，我们也没见过。」旁边的侍女小声的道，「不过听说最近教会倒是抓到了一些，总之，一定要小心一点。」 「在这里简直就没有一天是安静的。」佐伊感慨道。 不过相比起梦境里面奇奇怪怪的那些事情来说，树枝人已经是很平常的存在了…… 最起码从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白杉正在用店长的壳子在下面搬东西，她正琢磨着下一步应该要怎么做。 其实店长吸纳信徒的路上足足有两大块绊脚石，一个是教会，而另外一个，则是蝴蝶密会。 教会是可以想像的，因为那些树枝人们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跟教会气场不合。 但是蝴蝶密会…… 白杉有些头疼的捂住了脑袋。 真的，纯粹就是上次的仇结的有点大了。 距离上次蝴蝶密会被人抄了老窝也过去了很久，但是孟莉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 她对于蝴蝶密会的老窝被别人发现并没怎么生气，她生气的是王婷婷差点被害的这件事。 白杉觉得这件事完全是自己的锅，她也是事后才想明白的，自己虽然知道这件事并不会带来什么真正可怕的后果，但是王婷婷他们却都不知道，这就是一种不公平。 不过说起来，这个梦境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因为白杉是这个梦境的创造者，所以不管她喜欢或者不喜欢，这个梦境大部分情况下都在跟着她的脚步来走。 白杉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好好的反省了自己一下，做事情一定要小心谨慎些，毕竟她的一个小小的举动，很有可能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不过目前来看，后果最严重的应该就是蝴蝶密会对她的各种追捕了。 「按照你们上次的说法，我已经画出来了这个人的样子。」孟莉拿着一张画，对白杉和王婷婷说：「我下令让蝴蝶密会的所有人都盯紧他，如果要是抓到了，格杀勿论。」 白杉抽了一下嘴角。 好厉害，画的好还原，基本就是店长那天过来时候的样子。 蝴蝶密会人才济济。 「这个人很危险，我怀疑他跟那些树枝人有着很大的关系。」孟莉说，「这样一来，还省下了我们去找那些树枝人的时间，只要找到他，那么一切就都解决了。」 真厉害，不愧是孟莉。白杉又在心里面吐槽到，擒贼先擒王，一下子就把最大的王给盯上了。 孟莉最近依旧还盯着店长，不过她盯着店长的原因倒只是因为她想看看店长会有什么手段，她总觉得店长不会甘心这样一直消沉下去的。 由于不知道店长跟树枝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孟莉对店长的态度还算不错，白杉就已经数次听过孟莉在她的面前夸赞店长。 当然，店长在现实世界人的眼中就没有风评不好的时候，尤其是自打上次的事件过后，店长在大家的眼中就已经是一个心肠软的一塌煳涂的大善人。 梦境里的人甚至有些都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当在梦中遇到了什么危险时，他们就会跑来庄园这边，通常情况下，店长都会偷偷的对他们施以援手。 「又来了一个。」佐伊喝了口茶，然后淡定的看着一个女孩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不过这些傢伙在梦境中到底都经歷了些什么啊？为什么他们总是能遇到这么多危险的事？」 白杉看着那个正在跑过来的人，习以为常地将手中的箱子放下，然后淡定的走了过去。 她感觉梦境中的人，或许是吃准了店长是一个心软的天使，所以吃准了她不会见死不救，这种感觉就像大家的脑海中有个根深蒂固的定律——店长是一个绝对友善的npc。 之前的几次白杉从来都不会多说什么话，只是偷偷的治疗好就放他们走了，甚至都不会让他们注意到是自己出了手，但是这一次白杉却稍微停顿了一下。 因为她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人身上的伤痕是由什么造成的。 是树枝人。 白杉停下了朝着那边走过去的脚步，又慢慢的回去开始搬东西，就像是没有见过那个跑过来的人一样。 「那边的那个人就是店长吗？」刚刚跑过来的那个姑娘正满心期待的看着店长，她也听说过店长之前几次施以援手的行为。 那些人无一不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说什么能亲自感觉到天使的温暖，去了就是赚到。 第515页 直到她眼睁睁的看着店长只是来这儿拿了东西，根本没有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怎么回事？店长怎么没搭理我？」那个姑娘瞬间就惊了。 她倒是没第一时间想着是店长那边出了什么岔子，而是觉得自己出现了什么问题。 白杉感受着那边惊愕的姑娘，在心里小声的说了一句抱歉。 哪怕是她想救这个姑娘，店长的人设也不允许，毕竟知道这些人故意来这里求助的人可是白杉，而不是店长，所以店长又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对一个刚刚跟他的信徒们交手的姑娘施予援助呢？ 「诶，真奇怪，店长今天是心情不好吗？」那边的佐伊也放下了自己的茶杯。 她早就已经习惯店长偷偷的救治那些人了，店长还总是表现的一脸深沉，不愿意搭理这些人的样子，殊不知他平时救人的时候，佐伊总是会在一旁偷偷的看，看的一脸姨母笑。 今天店长的确是有些不一样。 不过，佐伊也并没有考虑那么多，毕竟之前偶尔有那么几次，店长也不愿意搭理人，她只是以为今天又碰上了那种情况，所以小声在心里对那个姑娘说了句抱歉，然后让身边的侍女去取药。 「店长刚才看都没看我就走了……」侍女下去的时候，那个姑娘还在小声的嘀咕，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侍女把药交给了她，然后小声的说道，「我们小姐让我跟你说一句抱歉。」 「啊？没关系的。」那个姑娘瞬间回过了神，然后连忙摆手，「我只是今天运气不好罢了。」 她拿着药，倒也并没有想太多，略微有些沮丧的离开了。 佐伊也没有把这个当一回事，她继续喝着自己的下午茶，一直喝到太阳快要落山，她才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准备收拾一下，等待一会儿起床。 第二天是一个上学日，佐伊照例坐在班级里跟自己的同学们嘻嘻哈哈的说笑，迦勒安静的坐在角落，一边看书，一边回想着蝴蝶密会这些天来调查的各种事情。 像这种大家其乐融融聚集在一起，说话的场合，她是永远插不上什么话的。 「昨天晚上可有趣了，我听好几个小姐讲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那些贵族们的生活还真是乱啊！」佐伊毕竟在论坛上小有名气，有不少人都知道店长就生活在她的庄园里，所以自然而然她每一次说话都有不少人凑过去听。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每次这么大声的讲话，说的所有东西都只是为了给一个人听的。 佐伊回想着自己昨天听到的那些事情，身为一个贵族小姐，她的确能够知道不少别人不知道的事，所以她总是会通过这种方式来把消息传递给迦勒。 就算每次她都一副对此不感兴趣的样子，不过以她的大嗓门，就算是再不想听，也能听见了吧？ 佐伊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每次都会干这么幼稚的事情，不过她乐意，而且每次做完都觉得很开心。 说着说着，她觉得没什么话可说了，可是她又不想让今天的座谈会这么快的结束，然后她就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店长没有救那个女人的事情。 迦勒本来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一边听一边觉得佐伊的声音吵的让人有些头疼。然而她突然听见佐伊说了一句话，「说起来昨天晚上有个特别奇怪的事，有一个姑娘去找店长想要获取帮助，但是店长昨天晚上好像心情不好，所以没有出手。」 「诶，真的假的？店长那样的天使都没有出手？」 「那他的心情一定是非常不好了吧。究竟出了什么事，才会让他那个样子呢？」 店长昨天晚上没有救人？迦勒立刻皱起了眉头。 她有时候总会注意到一些别人不注意的事情，就像现在，她突然觉得这件事挺有意思的。 第280章 很像白杉的小孩 迦勒偷偷的来到了店长所在的地方。 她知道佐伊在这里，不过她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主动去接近佐伊。 她这次来，只是想观察店长的。 「真奇怪，店长今天不在吗？」外面有聚集在那里的人小声说道。 迦勒看着那群人走过来，立刻伪装成跟他们一模一样的样子，佐伊的庄园里本身就是可以让那些客人们随意进入的，所以迦勒也就偷偷混了进去。 果然，如她之前所听到的那样，今天店长不在。 迦勒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了佐伊的身影。 佐伊知道店长今天一早就出门了，估计今天来的那些客人都要扑了个空，她有点害怕那些客人们会心生失落，所以一大早就搬了个凳子坐在花园里。 也是刚巧，就是因为她今天的这个善意的举动，使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当中的迦勒。 等等……佐伊愣住了。 这，这不是迦勒吗？ 她怎么今天会突然来这？ 这对佐伊来说绝对是一个意外之喜，她略微有些兴奋的看着迦勒，却又不敢把自己的兴奋表现出来。 迦勒瞥见了佐伊，她突然间觉得自己为何不提前跟佐伊说一声呢？ 要知道，现在距离店长最近的就是这个傢伙了，如果店长还有什么意外情况，恐怕她绝对会是第一个发现的。 虽然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现实里面的身份，不过梦境中，她跟佐伊好像还是有着一面之缘的。 第516页 想到这里，迦勒就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 佐伊本以为迦勒今天会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来这里只是随便看看就走，谁知今天她居然走了过来。 这让佐伊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你好。」迦勒对佐伊道，「你……或许认识我？」 「当然认识！你就是之前来过我们花园的那个！」佐伊兴奋的道，「你，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 迦勒被佐伊这么盯着，莫名的觉得有些奇怪，她轻咳了一声，小声说道，「那个，我今天来是想找你们家的那个男僕。」 店长？佐伊一愣，她心说蝴蝶密会的人找店长干什么？ 但仅仅只是迟疑了一秒，佐伊立刻道，「没问题。」 「不，你不要告诉他我来找过他了。」迦勒听见佐伊的语气后又立马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 「因为……」 迦勒也觉得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有些莫名其妙，哪怕是蝴蝶密会里最为谨慎的孟莉，也不会觉得店长偶尔不愿意去救助一个人是多么大的事。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尽管脑中这样想，但是迦勒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心情，还是说道，「我听说你们的那个男僕经常会在花园里面闲逛？只需要把他没来花园的时候告诉我就好，事后我会付给你一笔很大的酬劳的。」 如果换作是一般人，或许佐伊并不会答应她的这个请求，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不一样。 她点了点头。 迦勒回去的时候也没有把它当一回事，事实上，她在蝴蝶密会一直都处在一个边缘的位置，一些比较核心的消息她从来都收不到。 但是迦勒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如果随随便便就让她进入核心，那她才会觉得奇怪呢。 像今天的这种事，不是茉莉或者玫瑰发出来的，迦勒就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恐怕说给她们也会被觉得小题大做。 她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那个，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什么？」迦勒转头诧异的问道。 「我想要知道你的名字。」佐伊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和善一些，她白天经常跟许多人一起嬉笑，那个时候的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在社交上有过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她心里却异常的紧张。 「……迦勒。」 迦勒看着身后的那个自己的同班同学，现实生活中两个人很少会说什么话，迦勒也不愿意平白无故的给她们两个人带来什么麻烦。 可是这里是梦境。 她想了一会，还是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当她说出来这两个字的时候，她明显看见佐伊的眼睛瞬间变亮了，迦勒有点愣神，她心说只不过是听见了一个名字而已，至于这么高兴吗？ 「我叫佐伊！」佐伊兴奋的道，「以后有时间记得要找我来玩啊！我一直都在这里，很少会出去的！」 迦勒沉默了一会，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白杉并不知道迦勒在背后跟自己的同学悄悄的商定了一个小计划。 她甚至还在一心一意的替蝴蝶密会打工。 「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白杉这天正在迦勒家里蹭吃蹭喝的时候，突然听见她这样问到。 「什么事？」白杉有点疑惑。 怎么今天突然想跟她来请教问题？她记得迦勒平时都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迦勒犹豫着推开门走了进来，然后坐到了白杉的对面。 「我……我昨天在梦里做了一件跟现实中不太相符的事。」迦勒犹豫着说：「你觉得我这样做是对的还是错的？」 「什么不相符的事？」白杉问。 「就是这件事在现实当中绝对不可能发生，可是它在梦境当中发生了。」迦勒道。 白杉「啊」了一声。 迦勒看着白杉一脸痴呆的样子，挥了挥手，有些烦躁，「哎呀，算了，我怎么会想到要来问你？」 说完，她转身就想要走了。 「等，等一下！」白杉立刻喊住了她。 她刚才那副痴呆的样子，倒真的不是没有听懂迦勒在说什么，而是她听得太懂了。 这不就是她曾经经歷过的状态吗？ 这么久以来，白杉也算是稍微了解了一下迦勒这个人，迦勒在某些方面其实跟她很像，当然，在某些地方两个人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不过，之前白杉就跟她一样自闭，在现实生活中不愿意接触太多的人。 「怎么说呢……」白杉稍微往前坐了一点。 她知道以迦勒的脾气，如果不是真的想不明白，是不会找别人去问的。 远下的这个场景总让人莫名地想起了以前。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迦勒是白杉，而现在的白杉……是曾经的业务员。 白杉放缓了自己的声音说：「在梦境中表现出跟自己平时不一样的样子，不是挺好的吗？」 「……是吗？」迦勒本来都已经想要走了，可是听见白杉的这句话又停了下来。 白杉回想着曾经业务员对她说过的话，那些话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在她的脑海里这么清晰。 她笑着道，「梦境本身就已经是一个跟现实毫不相关的东西了，你在那里本来就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第517页 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白杉知道眼前的这个姑娘有点迷茫，不过在梦境中稍微放开一点也没什么坏处。 就像她，曾经白杉也是一个很自闭的人，但是梦境给她带来了掌声，还有朋友。 」是在梦境中交到什么朋友吗？」白杉特别开心的对迦勒道，「要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迦勒看着白杉的反应，明显是有些没有想到。 她本以为白杉甚至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没想到白杉三言两语就将她心中真正纠结的事情点了出来。 「不要用那种像夸小孩一样的语气啊。」迦勒皱着眉。 「是吗？那我重说一遍。」白杉又盯着她的眼睛道。 「能够交到朋友，那真的是太好了。」 迦勒看了白杉一会，一言不发，突然转身离开了这里。 「唉，喂，等等，我都这么努力的夸奖你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真的是一个不可爱的小孩啊。」白杉对着迦勒的背影说道。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也没有生气，因为她没有忽视迦勒刚才走的时候那红红的耳朵，这可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很有趣的一个小孩，也很像曾经的她，看见这个姑娘交到了朋友，就像是她自己交到了朋友一样。白杉笑着想。 她也突然明白了当年业务员为什么非要推她一把，因为她突然发现做这种事情的确蛮有成就感。 有时候，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才能让白杉觉得自己的这个梦境有一丝存在的价值啊。 不过那个傢伙交到了朋友，她这边自然也不例外。 白杉喜滋滋的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那边孟莉的消息又发过来了好几条，最近她经常会跟白杉这样发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白杉甚至都觉得有些习惯了，明明不久以前，这种交流对于她来说还算是一种奢侈品。 「真是一个奇怪的傢伙，我交到朋友了，她干嘛笑得那么阳光灿烂？」迦勒一边摇头一边从白杉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回了屋子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虽然是一件蝴蝶密会都没有人会愿意去关注的事情……但还是得有人去做啊。 迦勒随手拿了一个新本子。 恐怕就连她也不知道，她此时此刻随便记下来的这些东西会对未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白杉也不清楚。 她甚至还在聊天里对孟莉说：「今天我认识的一个小孩交到了新朋友，真是一件好事啊。」 第281章 我们之中有卧底 白杉跟孟莉最近已经打的火热，火热到白杉总觉得自己二十来年的社恐生涯是自己的错觉了。 跟孟莉这样的人交朋友的确是一个先苦后甜的事情，孟莉虽然有时候敏锐的吓人，而且会很挑剔，但是如果真的被她认定为朋友了，那她本质上是个非常护短的人。 白杉无论跟孟莉说什么，孟莉都能接的上，这让白杉偶尔甚至都会有一种是不是孟莉在故意挑些她喜欢的话题的错觉。 但是很快，白杉就觉得自己应该是想错了。 之所以孟莉什么都能接上，只不过是因为孟莉学识渊博而已。 有时候白杉在孟莉的面前也总有一点若有若无的自卑，她总觉得如果不是梦境这样的存在，或许她们两个这辈子都不会见面。 不过，也正是因为梦境，才让白杉有了那么一点点微弱的信心。 无论孟莉在现实里究竟有多么的厉害，在梦境里，白杉永远有主场优势。 哪怕这个主场梦境都是虚假一类的。 这段日子，白杉总觉得自己像是人生被开了挂一样，无论她做什么好像都一帆风顺，她想要的关注有了，她想要的朋友也有了，一切似乎都已经齐活了。 有时候白杉都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太过迷幻了，自己居然跟蝴蝶密会的老大在现实中成了朋友，以至于长枝最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总是有些心虚，不太敢说实话。 「最近那些新闻你看了吗？」长枝那天跟白杉坐在一起的时候突然说道。 「嗯？你是说二号的那些吗？」白杉一边吃着鸡腿一边说道。 长枝看着白杉啃着鸡腿的样子虽说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对，就是二号。」 「怎么了？」白杉有些心虚的说。 「实在是太气人了！」长枝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怎么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找了一个像二号的人，然后在别人面前装神弄鬼呢！」 「呃……」白杉犹豫了一会道，「那不就是sy吗，何必说人家装神弄鬼？」 「哎呀，你根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长枝有些悲愤的道。 她看了眼白杉，然后忽然道，「我觉得换你过去，你说不定能演的比他更像。」 「……别瞎说了！」白杉也没想到长枝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她有些哭笑不得。 这两个人明明都是她好吗！哪里有像和不像这么一说？ 尽管白杉觉得这件事听起来很荒谬，但是长枝，却好像是对那个二号从此就恨上了一样，一直怀恨在心，总时不时的在白杉旁边嘀咕。 与此同时，梦境当中的树枝人队伍也逐渐扩大了起来，现在已经有在贫民窟中越演愈烈的趋势了。 蝴蝶密会一直想要除掉那些树枝人，在这一点上，他们跟教会居然达成了难得的默契，甚至偶尔还会交流一下情报，前去一同围剿树枝人。 第518页 但是树枝人硬是在这样的层层围剿下，顺利的成活了。 这件事令那些一直在观察着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蝴蝶密会最近这么弱了吗？居然连一个新生的密会都没办法控制住？」闲暇之余，那些人小声讨论道。 「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教会也参与了这件事。」有人替蝴蝶密会挽尊了一下。 不过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树枝人发展的太快了。 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它就会成为梦境中的一个可怕的力量。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们现在甚至都没有摸清楚树枝人为何这么的强大。 「他们一定在密会里埋伏了卧底。」孟莉说道。 「为什么？」刘钰他们心中一惊。 「我偷偷的试验过了，有好几次他们都像是未卜先知一样，总是能提前知晓我们的行动。不过不管这群傢伙们的实力究竟如何，但是在做间谍这一方面，他们倒真是数一数二的。」孟莉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倒还算平静。 「呃，何如此言？」 「因为教会的秘密他们也掌握了不少。」孟莉笑了起来，「跟他们那漏成筛子一样的信息网相比，咱们蝴蝶密会相对来说已经非常的安全了。」 「这听起来可真刺激，有点克格勃那种味道了。」罗斯道。 「真是奇怪的胜负心啊。」刘钰淡淡的吐槽了一句，然后问身后的白杉，「你要吃点什么吗？」 「呃，不用了，我不是很饿。」白杉连连摆手。 她听着孟莉刚刚说的话，在心里面思索了一下。 其实她倒也不是不知道蝴蝶密会的事情，只不过她故意的将一些信息给遗漏，而专门对教会下手，一方面是因为她总得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能让密会的人发现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另一方面，是她单纯的讨厌教会。 「我觉得我们得把密会好好的调查一遍。」孟莉道，「就先从高层开始调查吧。」 「我们需要被调查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安静的靠着墙壁的迦勒问道。 她的这句话说完后，场中的空气停滞了一秒。 「……不用。」孟莉道。她转头看了眼刘钰他们，「大家我都很熟。」 刘钰嘴角微微一抽。 岂止是很熟，之前甚至还住在一起，现在他们算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想下贼船没那么容易的。 而且她和王婷婷属于特别容易能被人从脸上看出情绪的人，罗斯更是一个才高中毕业的小屁孩儿，他们三个都被孟莉吃的死死的，根本就翻不出什么风浪。 倒是那个白杉……刘钰在会后叫住了孟莉问，「我们应该好好的观察一下她吧？」 「不用，我也早就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孟莉笑着道。 「啊？你什么时候调查过她的？」刘钰诧异了一下。 刘钰对孟莉太过信任，以至于她也就只是诧异了一秒，也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完全没有想过孟莉的这句话后面还会有着什么其他的含义。 她摆了摆手说：「原来你早就调查了，早说啊！早说我何必问你。」 说完，刘钰转身就离开了。 她根本没有看到，就在她走了以后，孟莉脸上露出的那丝神秘的笑。 刚刚在说调查的时候，孟莉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白杉。 她眼睁睁的看见白杉脸上的线条变得僵硬了一秒。 是听见调查，所以心慌了吗？ 真有趣啊。 孟莉笑了起来，原来二号是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心慌的人啊。 其实她刚刚看见白杉的那个表情，甚至都想同意迦勒的提议的，因为想来那一定会是件非常好玩的事，不过孟莉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只是稍稍的吓唬了白杉一下。 如果真的调查了起来，想必白杉还真能查出不少东西来，不过孟莉倒不认为二号会把蝴蝶密会的消息透漏给教会。 这是基于孟莉对二号人品的认可，当然，孟莉私底下也曾经偷偷的试过。 她把一个虚假的消息告诉了白杉，想要看看教会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实际上，教会那边风平浪静，看不出任何迹象来。 二号对教会自然比较忠诚，但对于白杉来说，她刚刚「觉醒」的时候就是蝴蝶密会帮了她，所以她说不定对蝴蝶密会的感情比对教会的要深。 「暂且就先放过你吧。」孟莉小声的说道。 「毕竟，你除了隐瞒了一些事情以外，还是个很好的朋友。」 白杉心惊胆颤的从梦里醒来，她都要怀疑今天会上，迦勒说的那句话是故意的了。 不过事实证明，纯粹是她想的太多，因为之后接下来的日子里，孟莉都没有找过她的什么麻烦。 「今天我们想要去抓那些树枝人的，没想到途中居然撞到了教会的人。」那天，白杉刚一推门进来，就看见罗斯兴奋的说道，「而且带队的居然是二号啊！我还是头一次跟二号正面撞到！」 「干嘛那么兴奋，你又不是没有碰见过二号……」 「这次不一样！因为周围有好多人在看，万一这一次，我就突然有名气了呢？这得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白杉看着罗斯，笑得有点尴尬，她心说你早说啊，原来你的理想就是出名啊，她早知道早就让二号或者店长在他的身边转悠了，那时候估计他早就出名了。 第519页 「不过话说回来，来嗑店长和二号c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也不怪这群人发疯，店长依旧还是在听见二号的事情时才会上点心。」 「他上什么心了？」白杉假装无意间问。 「他听见别人的名字都无动于衷，但是听见二号的名字，眼睛里却像是有了光！」 我去，这个是不是扯了一点，那群cp粉们抠糖技术挺不错啊。白杉想到。 尽管白杉觉得这些人是在胡扯，不过随着刘钰的越聊越多，她反而逐渐觉得这件事有趣了起来，甚至往往会在一些刘钰他们get不到的笑点上笑的天翻地覆。 「你干嘛笑得这么夸张？看起来好可怕。」刘钰打趣道。 「我，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点有趣而已。」白杉勉强止住了自己的笑声。 她笑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间微微一愣。 刚进门来的孟莉，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第282章 蝴蝶伤疤 店长跟二号的关系孟莉一直清楚，说起来，目前为止孟莉还挺奇怪为什么自己在现实中找到二号。 按理来说，如果二号已经在现实中出现，那么店长也应该会出现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的紧密，让人根本没有办法分开。 但仔细一想，孟莉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坚定不移的这么想。 不过她看着白杉的笑，倒也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既然白杉是前不久才觉醒的，那么当她觉醒的时候，从现实中看见了店长做的那些事情，想必她的表情一定会十分有趣的。 白杉本来笑得正开心，结果被孟莉这么一直盯着，都把她的笑有些吓没了。然而过了一会儿，孟莉说：「不用害怕，我只是随便来看看，马上就走。 ……白杉在孟莉走了之后也没有回过神来。 「你最近偷偷的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吗？」孟莉走后，刘钰小声的问着白杉。 「没有吧。」白杉道。 「那这可真是奇怪。」刘钰道，「你最近惹了她吗？」 「也没有啊。」 孟莉原本回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笑意，她是真的觉得刚刚白杉的表情很有意思。 然而，这个笑意在她看见手下人递过来的一封信时，就突然消失了。 「他受伤了？」孟莉皱着眉问，「什么时候？」 「昨天。」 信上写，店长那边好像出了些事。 「昨天？」孟莉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昨天晚上蝴蝶密会有事，他们临时为了抓捕树枝人而出了门，所以孟莉也不是很清楚店长究竟发生了什么。 偏偏就是在这种时候。 「你再好好调查一下。」孟莉道，「不过八成就是教会的那群人干的。」 她知道店长虽然最近一直在佐伊庄园里面躲着，不过偶尔也是会出门去的，他出门百分之百是因为教会。 光明神和店长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了，孟莉也很感激店长，实际上店长应该在背后给光明神造成了很多烦恼，教会才对蝴蝶密会的打击力度不算太大，能让他们在夹缝里面发展起来。 眼下店长出了事，孟莉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这件事需要去告诉别的大人吗？」那个手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平日里像这种消息，刘钰他们自然也都是会参与其中的，然而这一次，孟莉却沉默了下来，抬起手来道，「不用。」 「啊？」那个人愣了一下。 很明显，他没有想到孟莉会这么说。 「跟他们说这些东西没什么必要。」孟莉道。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在那一瞬间就想起了白杉。 这件事不能被她知道。 孟莉跟白杉交流了这么久，大概也看清了这个人的性格，总的来说，这个人其实是有一点胆小的，不过她也不确定这种胆小是不是装出来的。 但是最近二号的事情也很多，孟莉不太愿意再让她徒增烦恼。 如果知道店长有危险，她一定会放心不下。 「我们私底下偷偷的解决就好了。」孟莉说道。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看见对面人的眼神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最近附近几个神秘组织频繁传出有手下人谋朝篡位的消息，恐怕眼前的这个手下也怀疑他们蝴蝶密会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 孟莉也没有多解释，她挥了挥手让那个人离开了，然后自己去查看店长的消息。 信上说，店长是在昨天晚上突然回到的佐伊庄园，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是蝴蝶密会的人在旁边仔细的看过他，发现他偷偷的拿了庄园里的药。 「他伤的重不重？」孟莉想，「最近教会的人越来越猖狂了，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乱子。」 「要不要去看他一眼？」 孟莉仅仅只是思考了两秒，就决定去看店长了。 而白杉对此却一无所知。 「对了，最近好几天都没有回店长那边看看了，要不然现在看一下？」正巧这时，白杉脑子里也冒出了这个想法。 说干就干，白杉切换了一下身体想要去看看店长究竟在做做什么。 然而，就在她的身体切换成功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刺痛传来，疼得她都差点喊出来。 「怎么回事？」白杉低下头去看，赫然发现自己的肚子上出现了一道很大的伤口。 第520页 嘶，店长这个傢伙趁着她不注意，又跑去哪儿了？ 其实店长经常会自己偷偷的做一些事，但这些事情都是符合人设的，白杉偶尔偷个懒，也就不太关心他究竟去干了什么。 这还是店长第一次受伤，而且是这么重的伤。 到底是谁伤了店长的？ 白杉纠结的看了一眼伤口，忽然间一愣。 这个图案是…… 她伸出手，悄悄的比了一下。 如果没有看错，她肚子上的那个伤痕应该是一个蝶翅的形状，虽然不太完整，但是能大概的看出一些轮廓。 这个形状的伤痕即使白杉瞎猜，也能猜到跟蝴蝶密会有点关系。 居然是蝴蝶密会？ 白杉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种自家人打自家人的感觉，不过想了想，这倒也不奇怪。 毕竟店长现在的人设还包括树枝人的领袖，他很有可能是昨天去参与了一些树枝人事情，所以才受了伤，大惊小怪的反倒是不太正常了。 但正不正常什么的……这个伤看起来还挺难消除的，也不知道蝴蝶密会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在店长身上留下这种伤疤。 白杉正仔细研究的时候。却突然间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种感觉轻飘飘的，就像是一只蝴蝶正朝着这边飞过。 她心中一惊，连忙把衣服放下，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果然。 没过一会儿，她看见花瓣上落了一只漆黑的蝴蝶，那蝴蝶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只有白杉知道那蝴蝶究竟意味着什么。 「店长看起来的确是有些奇怪。」孟莉想到。她观察了他好一会，店长的确是受伤了，不过他并不想把自己受伤的这件事表现出来。 或许是最近蝴蝶密会也总是因为间谍原因而受到偷袭的缘故，所以孟莉对店长意外的有点同病相连。 而就在她想要继续前进的时候，她突然间听见了一个冷冷的声音，「谁在那？」 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吗？孟莉想着。 她还没等说话，瞬间就感觉到一阵强大的压力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胆子小点的人，恐怕都会被这一下子吓哭，但是孟莉只是稍微恍惚了一会儿，就立刻回过了神。 是精神类的攻击吗？ 店长目前一直都在收集信仰，只不过孟莉却不知道他的信仰从何而来，但是在蝴蝶密会的监测之中，店长的信仰是一种泛着紫光的黑色，看起来很神秘。 孟莉之前一直都没有这么直面的面对过从教会离开后的店长，这还是头一次，她稍微沉住气，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不要紧张，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是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 店长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她。 「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伤的究竟有多重而已。」孟莉选择了单刀直入。 有时候她觉得觉醒者的确有些作弊，因为觉醒者能够轻而易举的知道梦境当中的一些人千方百计想要隐藏的事情。 ——就例如眼前的店长一定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他很心软。 这种心软是一个危险的把柄。 可是有很多人偏偏就看中了他的这种心软，甚至也包括孟莉自己。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伤吗？」孟莉问，「我带了些药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直接化作了人类朝着前面走过来。 店长似乎是被她吓了一跳，他可能完全不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自来熟的人。 说起来，他的表情也挺好猜的，就像不久之前她找到的那个二号一样，孟莉仅仅是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就能想像的出他的内心究竟是有多么的慌乱。 「不用，你不要过来。」店长冷冷的说道。 孟莉听了他的声音，反而笑了起来。 「怎么？曾经的店长难道还担心我会趁着这个时候偷袭你吗？」 我不是害怕你偷袭我，只是害怕你看见伤口，白杉在心里小声的嘀咕道。 她心说孟莉怎么会突然过来啊？是因为确定店长不会对她下手吗？ 如果要是让孟莉看见了那个伤口，那么乐子就大了，想必到时候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白杉仅仅只是思考了几秒，就想出了自己要怎么做。 她看了孟莉一眼，然后说道，「不管你是什么人，都请回去吧，否则我可能就要对你动手了。」 唉。孟莉听见这个话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她能听得出店长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的认真，孟莉不太愿意在这种方面去挑衅店长。 不过……真是没想到啊。孟莉本以为店长的性格是那种只要她坚持，店长就会退缩的人，可今天他却意外的态度有些强硬。 是由于刚刚受了伤，警惕性特别强吗？还是由于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看着孟莉把自己带来的药放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去，白杉才长长的嘆了一口气。 这可真惊险，以后要时不时的来一遍该怎么办？ 话说回来这个疤痕什么时候能掉？白杉看着自己的肚子想。 总觉得这只蝴蝶刻得很深的样子，一时半会儿像是掉不了了。 第283章 重伤的二号 孟莉知道二号跟店长之间的关系很好。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会好到这种地步。 第521页 因为，这几天白杉就偷偷的针对店长的事情试探了她好几次了。 几乎每一次，白杉都是在试探孟莉知不知道店长现在究竟状况如何了，这让孟莉总有些哭笑不得。 她如果要是真的知道店长现在的情况，她也就不这么吊着她的胃口了，毕竟看着白杉焦急的样子，孟莉有时候也跟着莫名焦急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对二号了解太多的缘故，所以她最近越看白杉越觉得顺眼，哪怕就是这种试探的时候，孟莉都觉得她很有趣。 白杉最近一直在偷偷的打听孟莉究竟猜没猜出来店长跟树枝人的关系，确认再三以后，她才算放了点心。 她也觉得挺神奇的，虽说她自从进了梦境里面，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但是面对孟莉，她总有种自己分分钟还是能被看透的感觉。 可是最近她跟孟莉撒谎，孟莉却好像一直都没有看出来。 再这样下去，白杉都觉得自己要飘了。 「你说是不是我最近变厉害了？」那天，白杉跟业务员商量。 业务员听了白杉的话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我觉得也不太可能。」白杉没等业务员说话，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虽然确实是变得厉害了一点，但也没厉害到那个地步。」 「算你比较聪明。」业务员道。「虽然你有时候脑子的确不太好使，不过这方面还是有点本能的。」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那孟莉对她这么好是因为什么？白杉突然开始想入非非。 她最近就总是偷偷摸摸的试探着跟孟莉旁敲侧击。 「这个东西帮忙送过去吧。」孟莉那天随手交给了白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白杉随口说道，「上次交给我的那件事还没解决了，这次就交给迦勒吧。」 「不行，必须得是你。」孟莉道。 「为什么？」白杉假装一脸迷茫。 「因为迦勒还是个小孩子，你不觉得这种事交给她，有些不靠谱吗？」 孟莉说的这话倒也没毛病。 不过白杉本身就是抱着试探的心思的，所以这种话自然不能说服她。 她又道，「可是我总觉得这样有点奇怪……我虽然年纪确实大一些，但是毕竟我是蝴蝶密会里最晚来的。」 她说完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孟莉。 「既然如此，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你难道就不害怕……我会偷偷的出卖你们吗？」白杉小声的问道。 她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孟莉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屋子里其他声音一下子就全都消失了。 …… 有那么一瞬间，白杉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下子把孟莉给提醒了，她明明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孟莉，别再把自己的身份再试探出来。 然而在孟莉盯了她一会以后，白杉就看见她的嘴边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笑意似乎是没有忍住，所以才流露出来的。 「你，你怎么这个表情？」白杉忐忑的问道。 孟莉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索性直接就大笑了起来。 她很少像这样笑得这么开心，只是她这一笑，却把白杉给笑傻了，她站在那里，都不知道孟莉究竟在笑些什么。 「你真应该看看自己的那个表情。」孟莉发现白杉一脸茫然，就好心提点了她一下。 白杉朝着旁边的镜子里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一脸茫然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表情一看就让人觉得有些弱智，哪怕这个人是她。 瞬间白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也顾不得再想，刚刚试探有没有成功的事，连忙拔腿就跑。 孟莉看着白杉跑远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了下来。 刚刚白杉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表情实在可以称得上是小心翼翼，只能说二号虽然是一个忠诚的人，但在撒谎这方面他的确不怎么擅长。 白杉当时的表情，就好像把「我有问题」这几个大字写在了自己脑门上一样，恨不得孟莉偷偷的查一查她。 真是一个有些可爱的人，孟莉想到。 不过她这样的性格倒还是最好不要去接触一些太过狡诈的事情了，否则很容易会被骗惨的。 白杉这回是真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她那样傻呆呆的表情，怎么会让孟莉那样精明的人都被骗过去呢？ 如果就让白杉这么煳里煳涂的下去，那么这件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可是在某一天，白杉突然间知道了原因。 那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 那天，白杉依旧扮成二号在外各种刷存在感。 白杉最近已经习惯于这样的日子了，甚至把这当成了一种兼职，现在她每天早上从睁眼开始，就一直忙碌着，到睡觉为止。 当然，在梦境里她也没有办法安静，不过终究跟她以往的日子相比多了几分活力。 这一天，白杉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又发现了几个跟屁虫。 「你已经跟了我很久吧？」 这一次，就在快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白杉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对旁边的一个人说。 「二号你居然记得我？」那个人像是并没有注意到手机上面写了什么一样，反而惊喜的说道。 白杉嘆了口气，她总觉得这些人真是精力旺盛的有些过分。 第522页 如果在梦境当中每天关注这些事情倒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现实当中如果还围着这些东西打转，那白杉就真成罪人了。 白杉好心好意地写下了几句话想要提点他们，结果发现他们非但不听，反而因为二号的停下而变得更加激动了起来，甚至周围有不少人都在朝着这里靠拢。 她一看，就觉得不能在这里停下去了，所以就打算转身走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么一个插曲，所以白杉耽搁了一段时间。 「白杉，你现在在哪？」就在这时，白杉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白杉接起电话，听见那边传来了孟莉十分严肃的声音，她懵了一下，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干，还是在做之前你嘱咐我的那些事啊。」 白杉在蝴蝶密会生活的极其规律，简直可以说的上是上班打卡，完成任务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即使是一些看起来比较危险的任务，蝴蝶密会也都将其布置的很完美，白杉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只需要按照蝴蝶密会之前交代的路线走就好。 不过白杉却觉得孟莉现在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她隐隐约约觉得出了什么事，就问，「怎么了？」 「你刚刚真的没有出什么事，那你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到下一个地点？」孟莉问。 「啊……」提起这个来，白杉就有点尴尬。 她朝着电话那边解释道，「路上碰见了几个孩子一直在跟着我，觉得他们这样做有些不像话，所以就劝了他们一会。」 平时白杉摸鱼也从来都不会有别人管的。所以慢慢的，她的时间表也不是走的特别规律，只是今天孟莉怎么突然查岗了？这可一点都不像她的性格。 「……原来是这样吗？」那边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儿，孟莉才回了话，白杉发现她现在的语气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变回了最熟悉的样子。 「真抱歉，我马上就朝着另外一个地方过去。」白杉挂了电话后，马不停蹄的朝着那边走，走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内疚，心说自己如果要是不耽误时间就好了。 白杉其实当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她晚上回到梦境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梦境很热闹。 ……最起码佐伊庄园的周围，还有蝴蝶密会里都很热闹。 「大家怎么都像疯了一样？」白杉茫然的道。 她说这话的功夫，蝴蝶密会的几个人急匆匆的从她眼前走过，白杉看着他们手上捧了厚厚一叠资料。 「小心一点，把东西拿稳。」那个白杉认识的密会成员在后面叮嘱了一声，然后笑着转头问，「您不知道吗，大人？这件事今天上午就传遍了。」 「不好意思，真的不知道，今天一天都没有听说过什么。」白杉道。 「是……」 「你怎么还在这里？」就在那个人的话刚要说出口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人冷冷的声音，他们转头一看，孟莉就站在那边，白杉眼前的人立刻对着白杉行了个礼。 「真的很抱歉，我想我应该要去工作了。」 「密会的成员真的都是被ua习惯了啊。」白杉吐槽道，她能看的出来，孟莉并不是很想让她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情，估计她问其他的密会成员也不会得到什么。 但是白杉毕竟是白杉。 她把自己的剧情树直接翻了出来，然后一点点的翻找，试图寻找究竟发生了什么需要这样遮遮掩掩的事情。 然而，就在翻阅的过程中，她突然意识到二号的背后多了两个字，这两个字之前都没有的，而这一次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白杉皱着眉翻回了二号的那一页，心中咯噔了一下。 因为在人物介绍的后面又多了一个括号，括号里面写着两个字。 ——重伤。 第284章 白杉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次两次的，白杉或许还没有什么想法，但是这都好几次了，她还是突然明白过来孟莉担心的究竟是什么了。 她还想了起来今天晚上孟莉在打电话过来时语气中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慌张。 那个时候白杉还觉得挺意外的，但却也隐隐有点高兴，毕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听声音，孟莉似乎是在担心她。 那种声音甚至都像是不管不顾一样，白杉愣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 那个时候白杉还以为孟莉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可是现在想来，其实并不是这样，而是孟莉以为她遇到了什么事。 她的脑子其实并不笨。 虽说白杉平时看起来总是一副老老实实，不愿意多说话的样子，但是其实她的心思还是很重的，经常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开始考虑起了孟莉的那个电话。 有好几次了。 ……如果不是二号身受重伤，那么可能白杉还要很长时间才能反应过来这件事里面的门道。 可是或许是因为二号受的伤太重，让孟莉，都有些担心他的安危，所以她才会打了那个电话。 为什么就那么的巧合，在孟莉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二号却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这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的。 白杉看着笔记本，愣神了很久。 没有错，就是这样。 ……原来孟莉早就「看」出来了。 第523页 她一直什么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人，竟然是白杉自己。 她就像一个傻子一样。 虽然白杉一直以来都隐藏的很隐蔽，不过似乎她的水平也不怎么高，她原本以为自己在梦境中已经锻鍊的很厉害了，但是现在看来，她的水平好像一点都没有提高。 果然，白杉苦笑了一下。 她就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厉害。 尽管心里想了很多，可是现在还是二号比较重要。 她急匆匆的进入了梦境，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号受的伤的确很重，当白杉回到这个身体里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被层层绸带捆绑着，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 「是谁对二号下的这种毒手呢？」白杉想了一会，却怎么都没有想明白。 她还想继续爬起来，可是却根本是不可能的，最后她只能仰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天花板。 「他现在怎么样？」 「状况不是很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她听见旁边的大夫说道，「只能将一切都交给光明神了。」 都交给他那不是玩完了吗？ 白杉虽然知道二号在教会里面的处境不算太好，但是她总觉得教会不会平白无故的伤害二号，毕竟对于店长来说，二号是他们握在手中的一个筹码。 所以伤害了二号的这个神秘人就非常让人怀疑究竟是谁。 「完全想不清楚。不过我倒真不想在这个身体里待着的了……」白杉看着天花板，呆呆地想到。 头好疼，胳膊也好疼，身上没有一处不疼。 二号是一个很能忍耐疼的人，可以白杉不是。 这样看来，她跟二号之间的差别还是挺大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把她认成二号呢？ 真是想不明白。 白杉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酸，她也不清楚今天在听见那个消息后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情绪化，明明她平时并不是一个这样的人。 长枝一直以来对她好，可是这在白杉看来并不完全因为她是白杉，更多的是因为她是二号。 孟莉也对她很好，她不光教给她一些比较重要的任务，甚至是完全的信任她，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会放心的跟她说。 可这也是因为她是二号。 她们对于白杉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样并不会太过认真的思考，她们仅仅只是依靠着那个在梦境中完全不存在，并且是虚拟的二号来判断白杉这个人。 因为二号是一个很忠诚的人，所以她们认为白杉也很忠诚。 因为二号是一个很强大的人，所以她们认为白杉也很强大。 她们眼中的白杉并不是白杉，或许在看见白杉这个人的时候，她们脑海中想像的却是晚上跟二号见面的画面。 如果没有意识到这个事情的本质之前，那么白杉其实还觉得挺开心的。 但是现在，她开心不起来了。 白杉深唿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现在多愁善感的东西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一定会笑话她幼稚的。可是她的确是有些忍不住。 这世界上的一些真情实感是不能被诉说出来的，因为它们太过幼稚，一旦被说出来，就会招来哄堂大笑。 哪怕不是哄堂大笑，许多人往往也会觉得大惊小怪，或许人类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放在矫情这种事上。 或许换成以前的白杉，她也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甚至还会理所当然的说一句，「只不过是这样而已，怎么了？」 是的，那个时候白杉本来就认为梦境是虚假的，在这里获得的一切东西自然也都是虚假的，想要的梦境当中去寻找真实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她那个时候明白的道理，现在反而却有些看不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果然从古到今都有市场。 「应该是店长那边了。」白杉喃喃自语道。 在设定中，店长对二号的事情是十分关心的，既然听见了二号出事，那么店长一定会马不停蹄的赶来。 白杉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最注重设定的人，因为她想把梦境弄得更好一些，更漂亮一些。 平时白杉虽然总是嘴上抱怨，可是行动却一点都不慢，但是今天她却懒洋洋的在那里躺着，尽管身上疼得厉害，却也依旧不想动。 真是疯了……白杉想，她纠结了一会儿后，还是回到了店长的身体里。 店长那个时候正在树枝人的面前，白杉一过来就看到了店长的那根长长的手指，还有匍匐在她面前，样子很古怪的一群人。 她随意的挥了挥底下的人，那些人看了看着她的脸色，瞬间四散而逃。 「唉，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第一眼见面就觉得我这个人靠谱。」白杉自嘲的笑道。 「这一切，当然都是有原因的了。」 「二号现在的情况很糟？」孟莉非常的焦急。 她其实今天早上刚刚听到这个消息，就坐立不安，然后控制不住的给白杉打了一个电话。 她当然知道那个电话打过去会有一些奇怪，难免会让白杉多想，可那个时候二号都已经有生命危险了，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一面，所以孟莉不得不选了这种方法。 有可能那就是她跟白杉——也就是二号今生说过的最后几句话。 孟莉觉得自己当时的语气里一定流露出了什么平时不敢流露的东西，只是她那个时候也来不及细想。 第524页 当听见电话那边白杉的声音时，她才忽然放下了心。 只是，此时又有一个新问题冒了出来。 ——白杉现在去了哪？ 「该不会是二号没有办法维持白杉的状态吧？」孟莉瞎想着。 她一直怀疑白杉是被一种类似于分身术的东西搞出来的，这种技能在梦境当中十分很常见，许多神秘组织的人都会用，就是将自己的思绪分为两个人，可以同时对他们进行操纵。 但一旦其中的本体受到伤害，难以维持技能，那么另外一个也会变得不稳定。 二号白天受伤的时候孟莉就担心他会不会连分身术都维持不了了，可那个时候白杉的状态还好，所以孟莉也就没说什么。 但这时，她却前所未有的担心了起来。 「必须找到白杉。」孟莉对手底下的人十分严肃的说道，「现在我们就分头去找。」 「她很有可能只是出去了一段时间而已。你不要这么紧张啊，孟莉。」蝴蝶密会的其他人对于孟莉的这种阵仗都有些迷惑不解。 「对啊，而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罗斯道，「二号那边的事情早就传开了，就连论坛上面都有很多人过去，咱们密会难道就没有派人过去吗？」 不，孟莉的眼神逐渐变冷了起来。 她没敢告诉眼前密会的这群人，他们可能这辈子都跟白杉见不到了。 白杉到了店长的身体里也只是在思考人生，她觉得自己今天思考的有点多，虽然人类基本上就是由瞎侥倖组成的一个生物，可是今天她矫情的时间有点太多了。 「其实这件事想要解决也很容易。」白杉小声的嘀咕着。 「只要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这个梦境是假的，二号这个人也根本不存在，自己只是个会做梦的人而已，那么这件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白杉其实真的在心里面思考过这个行动的可能性。 仅仅只是一句话的功夫。 所有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她也不用再遭受这种折磨，更不用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坐在这里。 可是…… 她不敢。 白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是的，她不敢。 如果她真的这么说了，那么她现在教的那些朋友们都会离开她。 白杉心知肚明。 他们本身就并不关心白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285章 不是我的错 尽管心里已经想清楚了，但是白杉却没有立刻爬起来回蝴蝶密会。 相反，她甚至多拖了一会。 从早上拖到下午，从下午拖到傍晚。 蝴蝶密会寻找白杉，一找就找了整整一天。 然而白杉偏偏就像是丢了一样，没有一丝线索。 一直到了那天梦境的傍晚，也就是大部分人即将从梦境中甦醒过来的时候，大家才看见自己等了整整一天的人姗姗来迟。 白杉来的时候脸色微微的有些苍白，但是脸上还是带着往常那种没心没肺的笑。 她看着人仰马翻的密会，微微的愣了一下，「你们怎么了？是丢钱了吗？」 ——当时蝴蝶密会的所有人都找了她快一天了，无数人都因为白杉一个人而闹得鸡飞狗跳的，声势大的就连外面的一些人都听到了风声。 就连一些今晚来到梦境里面的客人们也开始打听蝴蝶密会在找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所以，当在场的人看见白杉那淡定的表情时，大家突然有种气不打一出来的感觉。 「你到底跑去哪里了？」刘钰气愤的走过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你知道吗？」 「一天！足足一天！」 「别生气。」王婷婷和罗斯连忙过来拦了一下，「别骂她了。」 「白杉！」后面的迦勒也跟了过来。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中的气愤还是有的。 尽管她有些想不通。 白杉平日里虽然经常做事有些不靠谱，但是也跟迦勒相处了挺长时间了，迦勒倒也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真的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这么久吗？ 迦勒希望让白杉说点什么，只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还傻笑着站在那里。 「你啊！等着茉莉来，你看看她会怎么收拾你吧。」 刘钰虽然很生气，但是白杉一直傻笑，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用手点了下白杉的头。 而就在这时，她突然从身后听见了一个声音，「都别碰她。」 大家不约而同的转过了身，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孟莉。 她说完这四个字后，就一直没什么动静。 气氛一时间十分压抑。 刚才还对白杉很生气的刘钰此时此刻也害怕孟莉会突然发火伤到白杉，所以连忙替白杉拦了一下。 她道，「别，别发火，白杉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才来这么久，万一只是贪玩呢……」 孟莉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 蝴蝶密会里有不少人都害怕她的这个表情，毕竟她一做出这个表情，大家就都猜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记得上一次孟莉露出这个表情，跟教会的人拼杀了足足三天三夜，所以大家这会都有点后遗症。 嘶，那个叫白杉的傢伙一会一定倒霉了，万一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然而…… 第525页 孟莉既没有像大家想像中的那样对白杉动手，也没有太过热情。 她只是淡淡的道，「回来了就好。」 周围的那群人纷纷一震。 今天的白杉看起来跟平日不太一样！ 今日的孟莉，看起来跟平日里更不一样！ 白杉微微的动了一下，假装没有听懂孟莉话中的意思。 她依旧装傻，只不过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一些。 这，这就完了？ 众人都有些傻眼，这白杉是茉莉的亲戚吗？怎么这会连问都不问究竟去了哪，就白白让大家找了这么久？ 这可是孟莉啊，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过来，恐怕那人现在早就已经躺尸了，怎么可能还这么的平静？ 谁知，接下来白杉的话，更是跌破了众人的眼镜。 「我，我现在有点累，想要去睡一觉行吗？」白杉笑着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笑呵呵的，像是一点都没有考虑到眼下的状况究竟适不适合睡觉。 「等等，现在这个时间睡觉？」刘钰震惊之余抬头看了一眼还没落下的太阳。 这个时间如果在梦境里睡下，估计在现实里就是凌晨就起床了。 是不是太早了点？ 她刚想这么说，就突然听见身后的孟莉轻柔的说：「好，快去睡吧。」 所有人都又震惊了一下。 孟莉今天绝对跟平时不一样。 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她？ 大家只看见白杉道了谢，然后慢慢的朝着卧室里面走了过去。 「你去跟着她。」孟莉看见白杉离开后，找了一个人说道，「如果她睡着的时候消失了，就立刻过来告诉我。」 「是！」 刘钰他们看着孟莉这一套操作下来，都面面相觑。 为，为什么要找个人专门盯着白杉呢？ 原本刘钰还觉得今天自己或许是中邪了，但是在听见孟莉的这句话后，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不对劲。 孟莉并不是一个那么慈善的人，所以她今天对白杉这么温柔，是一定有原因的。 按照这个思路想，刘钰突然就觉得自己明白了。 这种熟悉的思考方式，让她的心瞬间跟着放松了下来。 这样才对了嘛。 结合最近蝴蝶密会正闹的沸沸扬扬的事，刘钰小心的问，「孟莉，你是不是觉得那个间谍……就是白杉？」 对，应该就是这样的，不然完全没有理由解释为什么孟莉会这么做。 就在刘钰信心十足自己会从孟莉那里听到一个「是」时，她却听见孟莉道，「不是。」 ……为什么？刘钰又惊了。 孟莉并没有解释那么多，她只是想了一下刚刚白杉过来时那苍白的脸色，和那虽然一直在强撑着，但是总有些心不在焉的笑颜，淡淡的道，「白杉不是坏人。」 甚至，她今日能来，就已经拼尽了全力了。 她也不指望自己说的话刘钰能听懂，所以只是转身慢慢的走了过去，徒留刘钰一个人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 完了，今天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或许光明神已经占领了整个世界，他们都已经变成了奇奇怪怪的傢伙了吧。 她也回去睡吧，这个世界她已经理解不了了，还是回现实世界待着开心一点。 孟莉在心里暗暗思索着今天的事。 白杉只不过是受了伤，所以才会消失那么久罢了。 假如她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在教会重伤了的二号应该也已经有了意识。 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却不好说，所以白杉看起来才是那样一副苍白的样子。 白杉跟二号的关系，更像是本体和投影，如果本体处在一种模煳不清的状态，那么投影自然也就会轮廓不清。 二号很有可能是刚刚从梦境中清醒，所以就立刻分身出来了一个「白杉」赶过来，因为头脑不太清醒，所以就算是有很多漏洞，此时也顾不得了。 孟莉决定今晚找个人专门看着她。 如果二号真的到了连「白杉」这个分身都弄不出来的地步，那么她真的要立刻赶去救二号，无需考虑太多了。 不过二号刚醒来，居然就记得要赶来蝴蝶密会吗？ 孟莉今天一点都没有对白杉生气。 甚至…… 她心里竟然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 毕竟，谁能想到。 二号居然在这个时候还会记得他们蝴蝶密会这个地方。 之前孟莉虽然一直知道二号是个忠诚的人，不过她还是头一次这么亲身的感受到。 或许，二号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漏了些马脚，所以到了后来，她也只是笑，却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们俩今天都在演一场只有她们自己知道的对手戏，戏中的双方只有她们两个，尽管有些话没有说，但是许多东西，她们却都已经从戏里明白了。 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孟莉的确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她已经习惯很多事情都自己去做，而并没有什么机会能像其他人一样并肩战斗。 如果二号能撑过这一次……孟莉想着想着，手指就微微捏紧了一些。 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她想着白杉那苍白的面孔道。 …… 白杉躺在床上，感受到自己身后有人走了进来。 第526页 她的脸上淡淡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很快又故意把露出了病容。 「看来，孟莉真的进了套啊。」 白杉来之前思考了很长很长时间自己需要怎么做。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她会选择假扮成二号的分身来到这里，故意把脸色弄得这么苍白，就是为了给孟莉一些误导。 白杉自己也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的成功。 这好像是有史以来她第一次成功的骗过孟莉，尽管刚才她什么都没说，可是白杉看见她的反应，就已经猜透她的所有想法了。 「看来模仿人模仿的久了，终究还是会学到一些精髓啊。」白杉想到。 然而，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怪异。 这算是欺骗吧？ 可是明明不是她故意欺骗的，她甚至只不过是接着孟莉的想法往下演了而已，与其跟欺骗相比，这更像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没有人会知道这个梦境全部都是她自己一手操纵的，也没有人会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二号，因为单就目前来看，就连最聪明的人都已经被她骗过了。 可白杉的心里，还始终都是有一点不上不下的感觉。 「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她小声嘀咕道，「不是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多，有些累的缘故。 不知不觉中，她居然真的就睡着了。 第286章 热闹的街头 接下来的几日，白杉白天上班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这其实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毕竟以她平时的状态，就算是一天睡十个小时都会这个样子。 长枝这几天看白杉一直小心翼翼的，有时候白天有别人找白杉，她都会偷偷的把那个人给拉走。 不过白杉倒会经常偷偷的把人给拉回来，反正这几天长枝，还是孟莉都对白杉颇有照顾。 白杉挺感激对面这两个人的，不过这依旧阻止不了她自己偷偷的自闭。 有些事情错过了那个机会，就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成功了。 正如同此时此刻的白杉，她觉得自己错过了那个解释的机会，所以恐怕这辈子都解释不了了。 既然解释不了，那就要把这个谎言圆的完美一点，白杉想。 她最近越来越朝着梦境里面的二号靠拢，有时候连她都有种奇怪的错觉，自己分不清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其实到了现在，能不能分清好像也已经不重要了。 白杉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在地铁上，转眼间，就已经来到了一个马车里。 「唉，这是……怎么回事？」白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看了看自己。 她身上穿着一件贵族的衣服，长着一个还算帅气的长相，只不过这个人一看就是她梦境当中的人。 她怎么突然到了这儿？ 正在白杉纳闷自己附身的这个人究竟是谁时，她眼前的景象忽然闪烁了一下，她又回到了地铁之上。 啊…… 白杉看了眼周围都在自顾自做着自己事情的人们，傻了一会儿，也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然而，过了一天，白杉在中午吃午饭的时候，眼前又一次出现了那种闪烁的场面。 这一次，她出现的地点是在一个忙碌的工厂里，周围都是一群忙碌的工人们，那样子有点像卓别林的默片。 她正躲在一个角落里安静的吃着午饭——一个冰冷的三明治。 白杉又懵了。 什么情况，又来一次？ 她嘴里的三明治也不知道究竟该咽下去还是不咽下去，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之后，她的眼前又闪烁了一次。 这一次，她又回到了餐厅里。 听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白杉将自己嘴里的饭咽下，低头看了看盘子，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快吃完了。 事情看来有些不同寻常。 白杉心想。 果不其然。 接下来，这种情况开始频繁的发生。 白杉在足足一个月里经歷了贵族，工人，牧师，蛋糕店老闆，学生，贫民等种种身份。 这些身份年龄不同，长相也都不同，白杉渐渐的开始意识到这些都是她梦境当中存在的人物，而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些人的身上，只是因为在某一时刻，梦境跟现实产生了极大的相似。 就像是两个人蒙着眼睛随便在纸上乱画一样，大部分时刻两个人画的都会不同，可是终究会有那么一个时刻有一个点交叉在了一起，而也就是那个时候，白杉会突然从现实来到梦境之中。 其实之前就曾经有过徵兆，那个时候白杉，就有过一段频繁梦游的时候。 她当时还在想万一这么梦游下去该怎么办？只不过这种事情在当时看来是天方夜谭，所以慢慢的白杉就没有再去考虑了。 谁能想到，这或许也跟最近白杉频繁的用二号的身份出入梦境替蝴蝶密会做事有关，使得她的这个能力出现了一点失控的迹象，所以她开始无规律的出现在那些现实和梦境交叉的点之中。 但如果要说失控……其实也真的算不得失控。 毕竟，梦境和现实交叉的条件是「处在相同的环境下，做相同的事」。 所以有些时候，在白杉的生活里，这一切都像是剪辑而成的电影一样。 她这一秒身处于黑暗的中世纪图书馆里，周围都摆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像是由羊皮纸做成的书，下一秒就会出现在现代光洁如新的书店当中，几个大灯泡在她的头顶上点着，面前的服务员小姐姐带着甜美的笑。 第527页 这期间无论白杉做什么，在梦境和现实当中，时间都是同步的。 白杉感觉生活没有丝毫不遍，甚至还多了一丝有趣的感觉，只不过跟正常人不同，终究是会给她这样循规蹈矩的人带来一丝惶恐。 「这样真的没什么问题吧？」她自己问自己。 别人白杉都不敢透露，她只把这个情况告诉给了业务员。 「频繁的出入梦境之中？」业务员皱着眉，然后道，「我说你啊，是不是对梦境有些太过沉迷了？」 「哈？」 其实来找业务员之前，白杉是指望他能说出一些什么好话的。 毕竟在她的印象，当中业务员一直是一个相当大胆的人，总是会劝她做一些她从来都不敢做的事。 白杉本来觉得这次业务员也会用那冷冷的劝她别瞎想，老老实实的做事，不要想着偷懒，谁能想到他居然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这，这跟平时的你有些不太像啊。」白杉拍了拍业务员的肩膀，笑着道，「总觉得你不像那么胆小。」 「这跟胆不胆小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觉得这种情况有些古怪。」业务员道。 「你听说过什么叫入戏吗？」 「当然听说过。」 白杉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怎么可能有人没听说过入戏？就是演员拍摄的时候沉迷进去了一个角色，但我觉得跟我这种情况不一样吧？」 「有些演员入戏的太深，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角色。」业务员道，「那样的演员虽然很难得，但他们的下场也并不都是好的。」 「他们有的人像剧中一样疯了，有的人因为现实和戏中相差过大而郁郁寡欢，当然我只是说这么一件事而已，你目前的情况我只是觉得有些像入戏。」 「我觉得我还没疯，而且在现实当中过的也挺好的。」白杉道，「就是你突然说这种话显得有些慎人，我后背都凉了。」 「是吗？」业务员笑了起来，「后背凉了倒也算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能让你有点儿警惕心。」 他见白杉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又道，「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你操控梦境越来越熟练一种标志，恭喜你。」 「……恭喜我吗。」 白杉虽然被肯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其实如果刚刚业务员不说那样的话，她觉得自己也是能高兴起来一点点的。 不过业务员走的时候还是劝了她一句。 「如果可以的话，最近一定要减少出入梦境的频率了，最起码等这种症状恢復好再继续。」 白杉接到了业务员的嘱咐，有些心事重重的往回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嘆了口气。 这如果要是放在电影里面，她眼下的这种行为绝对是在疯狂的立fg。 有点像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之前出现的种种预兆一样，白杉也是个成天泡在网上的，不至于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可是放在现实里她才知道，原来这种fg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啊。 她一边想一边往回走。 业务员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白杉觉得他应该知道的更多，只不过是不想说，或者不想跟她说。 一向在梦境里特别大胆的业务员，怎么会突然谨慎起来呢？他那没有说出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白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她正好在过马路，这是个特别大的路口，一般要等很长时间。 白杉也没什么在意，只是跟周围的人一样，低头刷手机。 然而，在等绿灯的时候，白杉忽然看见手机出现了一条消息。 【白杉，你现在在哪？】 是孟莉啊，白杉微微的笑了起来。她随便回復道【正在过马路】，然后就看见那边又过来了一条消息，【那就好】。 不得不说，人跟人之间的交流的确是能让人开心的一件事，之前白杉不懂，可是这一次，她明白了。 白杉刚想放下手机时，脸上的表情却又微微一滞。 等等。 现在这个时候，孟莉一般不会给她发消息，更别说还是无缘无故的问她一句在哪里。 这是什么意思？ 红灯还有几秒就结束了，白杉看着手机发愣。 她脑海中已经意识到了孟莉为什么会问她那么一句——她现在一定是要去找二号。 因为二号最近身受重伤，所以孟莉进去经常见不到，只有当二号出来散步的时候，孟莉才能跟他见一面。 而梦境跟现实往往有点相似，所以孟莉才会给她打这个电话。 以孟莉的速度，她现在就应该会去了，白杉现在怎么办？ 此时此刻，绿灯亮起。 白杉身边的人都朝着对面走了过去，人来人往的行人将这里烘托的格外热闹，仅仅只有白杉一个人傻呆呆的站在那。 梦境中的二号的确也是按照设定来行动的。 他唯独缺少了一点。 他完全不知道现实中的事情。 但是在孟莉的心里，那个人就是觉醒了的白杉。 如果孟莉观察的仔细一点，那么很有可能会穿帮的。 白杉愣了半天，旁边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才想起来随着人流走。 她走着走着，忽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掏出了一瓶小小的药水。 ——这是之前蝴蝶密会给她的。 第528页 嗅到鼻子里，人就会陷入昏睡之中。 在最热闹的街头，白杉打开了那个瓶子。 第287章 奇怪的伤口 如果说频繁的出入梦境算是一中沉迷的标志，那么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央选择昏睡，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中无药可救。 从梦境中醒来，白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她现在站在一个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央，附身在了一个陌生的纸片人上。 白杉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小瓶子，瓶子里是空的，看起来还挺漂亮的，她随手把瓶子塞进了口袋里。 刚说着最近不要进入梦境里的话，转头却又来了，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中fg。 白杉其实本可以不来的，但是她一想到孟莉，所以还是来了。 「唉。」白杉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长嘆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孟莉那边赶了过去。 孟莉的确是来找二号了。 她在某中方面的确和白杉心有灵犀，几乎就是在她踏入教会的一瞬间，白杉就已经出现在了二号的身上。 白杉立刻就感觉到了孟莉的到来。 她安静的躺回了床上，然后装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二号现在怎么样了？ 孟莉心想。 她虽然这段时间总是能见到白杉，但却很少见到二号，所以对二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完全不知。 可是在看见二号本人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震惊了。 用「奄奄一息」这个词来形容二号都要有些不够，他看起来只剩了一口气，样子十分的虚弱。 因为之前曾经听说过二号已经可以下地的事情，所以那个时候，孟莉以为二号的恢復速度比较快，现在看来，只不过是身为忍耐力比较强的杀手，所以能撑着罢了。 「你……」孟莉偷偷的来到了二号的身边。 她幻化成了一只蝴蝶的样子。 一般情况下，二号或许不会让一只蝴蝶靠的这么近，毕竟他感知能力很强，对于这些小虫子一类的东西，他一定会比较敏感的。 但是孟莉现在却并不害怕。 毕竟，二号现在跟以前不同。 他清晰的知道一切，只不过就是不能说出来罢了。 果不其然，孟莉飞到了二号旁边的桌子上，他看起来也没什么动静。 她心中一动，干脆就飞到了白杉的手上。 …… 果然她回来的对了。 白杉觉得有点惊悚。 如果这里的不是她，而换作二号自己，恐怕早就直接一巴掌拍过去了。 虽说这样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不过白杉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刚巧是在那个时候琢磨了出来孟莉究竟想要做什么事。 她们俩，其实还蛮心有灵犀的。 既然都已经这么心有灵犀了，那不如再猜猜看，孟莉现在在想些什么呢？ 白杉装作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将手轻轻的抬了起来，然后看了眼在上面停着的那只蝴蝶。 她伸出手，将那只蝴蝶给接了过来，似乎是微微疑惑了一秒，但瞬间，眼中就流露出了一丝瞭然。 这中瞭然又被白杉快速的掩饰过去了，但是孟莉却飞快的捕捉到了。 她瞬间心里就生出了一中说不出来的滋味。 二号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似乎是想要赶走蝴蝶，然后又自己重新躺了回去。 他似乎是已经猜出来了，面前的蝴蝶就是孟莉的化身，不过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身为白杉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躺回去以后，二号又悄悄地背过了身去，将自己的脸给隐藏在了被子下面。 孟莉猜，这或许是因为他不想让她看见他现在这样苍白的脸色吧。 她这一次来，倒也的确抱了点看看二号的心思。可以说这个梦境中，她唯二比较有好感的人，也就只有二号和店长了。 看着二号现在的样子，孟莉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只不过她却并不好说什么。 另外，除了看二号以外，孟莉其实还有另一件事。 她……最近找到了究竟是谁伤到了二号的。 这个消息孟莉并没打算告诉白杉，毕竟就算是白杉知道了，她也不能表现出二号知道这个消息的样子。 据孟莉最近得到的消息来看，那群人的目的可不仅仅是重伤二号，他们是想要二号的命的。 孟莉在这段时间里逐渐意识到，白杉其实是一个蛮在乎朋友心思的人的，这跟二号的性格其实也差不多，毕竟二号就是那么的在意店长。 所以她一定不敢说，因为生怕自己在朋友的面前暴露什么。 在这中情况下，哪怕那群人再一次过来想要伤害他，二号也没办法採取太过明显的有效措施来防身。 知道却要假装不知道，这对白杉来说一定是一个很纠结的事情，孟莉不打算让她为难，所以还不如她亲自过来，告诉二号这件事。 她又飞到了二号的耳边，正好二号此时此刻正在装睡，那么选在这个时候再合适不过了。 孟莉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对着二号说了一个名字。 「蓝子涵。」 她说完这三个字后，就看见二号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孟莉相信，以二号的聪慧，他听了这三个字，应该就会猜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529页 一只蝴蝶一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话的，孟莉也要装作不认识二号的样子。 幸好。 在这个梦境世界里，经常会有一些神明发出各中奇奇怪怪的声音，而那些神明们的信徒各中各样，一只蝴蝶也不意外。 这些神明中不乏一些喜欢到处挑事的，就如同当年挑起战争的那些希腊诸神一样。 孟莉现在扮演的就是这么一个挑事的「信徒」。 她说完那三个字后，用特别怪异，听起来就不怀好意的声音笑了一下，然后在二号反应过来之前，突然消失在了屋子里。 就在那只蝴蝶消失以后，二号突然坐直了起来，用茫然的表情环顾了一下屋子。 …… 「居然是蓝子涵？」 桌子周围的人都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尤其是刘钰他们叫的最大声。 ——这是孟莉在找过二号不久后的一次蝴蝶密会例行聚会。 白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在她旁边是同样的安静的迦勒。 只不过白杉有些昏昏沉沉，而迦勒的眼中则闪过了一丝瞭然。 居然是他…… 「大家都安静一点。」孟莉伸出手来拍了拍桌子，她悄悄看了眼角落里面色苍白的白杉道，「之前就传过一些消息，他在那个世界里一直想要杀了二号，当然，白杉替我们帮了不少忙，一直假扮着二号，替我们打掩护。」 「那，那这个消息二号知道吗？」刘钰问道。 「知道。」孟莉淡淡的说：「是我告诉他的。」 她又补了一句，「我假扮成一个神明的信徒告诉他的，放心，他猜不出来我的身份。」 「那就好。」王婷婷嘆了口气。 「这可真是个爆炸的消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茉莉姐告诉他，恐怕二号这辈子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想对他下手了吧。」罗斯道。 「也对。」刘钰感慨道，「我们蝴蝶密会就是人美心善啊。」 蝴蝶密会的人们一边吐槽，一边在探讨这件事该怎么办。 「茉莉……真的是一个好人呢。」 白杉在角落里，也小声的说了一句。 「白杉，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一直不太精神的样子啊。」迦勒道。 「没事的，不要害怕，蓝子涵是对二号下手的，他一直想在梦境中成神，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她以为白杉是在为蓝子涵的事而担心，所以故意这样说道。 「迦勒。」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前面传来了孟莉的声音，「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啊？有。」迦勒本来还想继续说几句的，结果被孟莉这么一打岔就忘了。 她连忙把自己之前整理好的那些东西拿了出来。 谁也没看出来，孟莉的打岔是故意的。 而躲在角落里的白杉现在正在脑子里疯狂的思考着。 如果蓝子涵真的能对二号下这么重的手，那么他是从光明神那边得到了什么东西，才做到的吗？ 白杉总觉得光明神不至于拥有这中力量，但此时此刻，就连她心里也没什么底。 其实有件事白杉之前一直没敢对任何人说过，而这件事，或许只有蓝子涵和为二号治疗的教会知道。 ——二号身上的伤口，看起来跟光明神没有一丁点关系，反而是一中被黑暗腐蚀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压根白杉一开始就没往蓝子涵那边想，因为她知道这个傢伙的力量都是从光明神那边得到的，又怎么会造成那中伤口呢？ 如果真的要说的话，那个伤口看起来倒更像是……店长造成的伤口。 无论是样子，还是形态，都带着那中黑暗的感觉，偏偏黑暗是店长身上的信仰。 难道这是店长造成的？ 这也不可能啊。 毕竟，店长虽然现在是那中样子，但是如果那样做，店长的人设会崩坏的啊。 白杉其实在听见「蓝子涵」的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猜疑好几天了。 如果不是店长在笔记本上的记录一干二净，她也相信蓝子涵不可能知道店长和树枝人的关系，白杉非得疑心这是蓝子涵的反间计。 白杉低下头准备继续猫着，就突然听见眼前的孟莉问了一句，「白杉，没事吧？」 「啊，没事。」白杉道。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们说。」孟莉斟酌了一下道，「有什么难事，也一定要跟我们说。」 白杉愣了一下，然后又立刻笑了起来。 「好。」 第288章 另一种信仰 「被二号给跑了吗？」蓝子涵喃喃的道。 为了那个能杀二号的机会，他准备了很久了。 自打上一次蓝子涵在现实中出了一些岔子，他就突然潜伏了下来。 潜伏下来的蓝子涵看起来已经不问世事了一样，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他究竟有多么的可怕。 想要对二号下手，对于信仰着光明神的蓝子涵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困难的是如何处理这件事带来的连锁反应。 蓝子涵当然知道如果做了这件事以后会有多么可怕的后果，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只因为，蓝子涵现在有点等不及了。 这一次下手的确是非常的鲁莽，有些失了水平，不过蓝子涵倒也并不是全无所获的。 第530页 就例如现在。 他就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二号其实这一次本能死的。 但是，就在他受伤最严重的时候，他的身体里忽然爆发出来了一阵黑光。 那种光出现在二号身上着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毕竟他从小到大就生活在教会中，这种黑色的光更像是会出现在他对面的那些邪恶东西的身上，而不像是会出现在他自己的身上。 当时的蓝子涵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紧接着，他的脸上又出现了一丝兴味的表情。 多神奇啊。 二号的身上，居然有这种黑暗的力量。 是他自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的信仰了一些黑暗类的神明吗？ 只是，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二号的身上，还真是让人想像不到。 或许是因为这个意外之喜，蓝子涵就连被二号跑了都没有感觉到太愤怒。 「他那样的傢伙会信奉什么黑暗神呢？」蓝子涵喃喃的说道，「如果把这件事给泄露出去，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那丝黑暗之力，其实是之前白杉用店长的身份时不小心遗漏在二号身上的。 她曾经让店长无数次的庇护过二号，也曾让二号无数次的对店长感觉到莫名的信任，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二者之间自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联繫。 这件事白杉并不清楚，或者说除了蓝子涵以外，没人清楚二号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把这件事说出去，倒也有点意思。」蓝子涵想，「毕竟，在这群傢伙的心中，二号这个傢伙可是永远都不会背叛光明神的一个傢伙。」 蓝子涵倒不觉得这是二号背叛了光明神，毕竟身为光明神信徒的他知道，二号就根本没有生起过任何背叛光明神的心思。 只不过，这个消息传出去，那些不知情的人会怎么觉得呢？ …… 「啊，炸锅了。」白杉晚上洗了头，坐在电脑前一边吃葡萄一边道。 她翻看着下面越来越多的评论，觉得有点头疼。 谁能想到最近消息接二连三的传过来，每一个都让她措手不及。 之前那个蓝子涵的消息已经让她消化了很久了，现在就出现了一个更爆炸的消息。 黑暗的力量，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白杉左思右想，虽然有了一点点思路，但她却还是不太能确定。 今天晚上的梦里，蝴蝶密会的人也在探讨着这件事。 「二号是真的去信仰别的神明了吗？」刘钰沉默了一会，忽然鼓起了掌来，「好事，我觉得这是好事啊！」 「的确。」罗斯也认同的道，「对于他来说，真的像是喝醉了的人终于清醒了一样。」 「是好事，但也并不全是好事。」迦勒面无表情的道。 「迦勒说的没错。」孟莉道。 无论是谁，在认识了教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后，恐怕都会想劝二号离开那个地方。 只不过，对于某些对梦境不知情的人，他们却不希望二号离开。 跟教会那个奇怪的地方相比，他们更想看到的，是二号的「忠诚」。 对于那些人来说，梦境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消遣罢了。 孟莉默默的想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来道，「白杉，你觉得呢？」 白杉当时正在旁边默默装死，在听见叫她以后，才抬起了头来。 「啊？我没什么意见。」白杉小声的嘀咕道。 「哪有，我刚刚就听见你嘀咕来着。」坐在白杉旁边的罗斯道。 白杉瞬间就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罗斯。 孟莉看着罗斯，淡淡的道，「她说了什么。」 「我……」白杉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就被罗斯打断了，「她说万一二号什么都不知道呢？」 白杉在听见罗斯的话后，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她对孟莉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在瞎说吗。」 「二号……不知道这件事？」孟莉心里暗暗的嘀咕了一声。 她心说，这八成就是正确的答案了。 只不过，二号竟然不知道这件事？这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白杉嘆了口气。 她心说总算通过这种方式，把消息传递出去了——那黑暗的力量跟二号没关系，要找也别找二号。 「二号怎么可能不知道？」除了孟莉以外的人，其他人都在笑白杉的想法，就连迦勒，此时此刻也觉得白杉的这个说法有也离谱。 这事白杉也没法解释的太详细，所以也就任由他们笑了，毕竟如果解释的太过详细，那么有些东西就会露馅了，例如……店长和那种黑暗力量的关系。 白杉倒不是很在乎二号的名声，毕竟现在店长的信仰就已经强大的有些过分了，在她看来，完全可以放弃二号的一部分力量，而把他单纯的当做店长人设的一个支撑点。 但是除了她以外的人好像都很在意。 白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商量出来了各种能帮二号恢復名声的想法，默默的嘆了口气。 孟莉总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什么，但就偏偏差了那么一块，让她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来。 到底是什么呢？ 尽管没能想出来自己心中那种不舒服的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孟莉对于这种黑暗的力量还是很敏感的。 第531页 或许是由于最近那些树枝人的缘故。 「对了，店长怎么样？」想着想着，孟莉突然冒出来了这样一句。 白杉当时被吓得一激灵，还以为孟莉猜出来店长和树枝人的关系了，幸好这个时候孟莉说出了下一句，「说起来，二号出事，他应该去看一眼的，怎么现在都没有消息？」 这话让白杉把心又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或许，他是有事暂时来不了吧。」白杉小心翼翼的道。 孟莉笑着道，「是这样吗？」 白杉沉默不语。 「其实你不用替那个傢伙说什么好话。」孟莉看着白杉的样子，嘆了口气，「他没去这件事的确是挺奇怪的，怕不是最近有点飘了，所以才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吧。」 哦。 白杉心虚的把「让店长去看二号」这一点提上了日程。 最近或许是由于白杉比较放松的原因，她在朋友的身边总有种安全感，所以一些事也没原先那么的在意了。 如果换成以前，白杉老早就已经让店长过去了，根本不用孟莉提起来。 有时候白杉心说这难道就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她在长枝面前，也一直状态很放松。 看着此时此刻像是要去找店长算帐的孟莉，白杉连忙下意识的模仿二号的小动作。 她一边微微勾起了手指，一边道，「没关系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果然。 她发现自己在做完这个动作后，孟莉果然就安静下来了。 这也是白杉最近才发现的一个小技巧。 孟莉在看见她做出一些跟二号很像的小动作时就会不知不觉的心软，能让这个傢伙心软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所以每一次她一心软，白杉都觉得自己赚了。 「我觉得……店长也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人。」白杉道，「他对于二号来说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二号出事，他是一定会去看的，或许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当白杉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就觉得已经够了。 果不其然，孟莉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不忍。 白杉心说这回孟莉总应该把店长的事情放下了吧，谁能想到，她又说道，「好吧……那如果下次我要是见到店长，我一定会告诉他。」 怎么还在纠结这件事啊！白杉长嘆了一声。 她最近出现在现实中的时间并不多，但是白杉发现，自己现实中的一些小动作已经越来越像二号了。 这是种奇怪的现象，之前白杉有时候也很像二号，但那是在她故意模仿二号的时候，而不是现在不知不觉中就能够做出来的样子。 她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看过的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人不停的对自己做着各种心理暗示，这种心理暗示做的多了，不知不觉中就会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那个暗示的样子。 这足以说明，心理的力量是强大的。 白杉不知不觉中开始想入非非。 如果有一天，她能够真的跟二号特别特别的像，在现实中能够还原出那个本来只存在于她想像中的影子，那么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她真实的样子了？ 或许到时候，那个「谎言」就不再是谎言，而是真相？ 如果真的是那样，该有多好。白杉的脸上还未来的及露出什么笑容，就突然意识到店长那边又出现了消息。 她的笑容又缓缓的淡了下去。 对了。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因为她现在要用店长的身份去杀人了。 第289章 红娘孟莉 如果说最近用二号的身份做事那是各种春风得意，那么店长这边简直就是从头惨到尾。 白杉有时候附身在店长身上的时候，都会觉得这日子是不是太苦了一点，为什么每天都要遭这种罪。 首先就是视觉上的罪。 店长吸引过来的那群信徒们可不是什么友好信徒，所以他们看起来一个个都非常神奇，白杉看着经常觉得辣眼睛。 其次，信徒一多，人心也就开始跟着复杂了起来，所以有时候白杉总是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头疼。 当然，白杉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她一开始吸纳信徒几乎没有任何私心，要说有私心，也只是想让梦境变得安静一点，不要再像现在这样乱了。 当然，这目前看来属实是有一点难度，梦境里面的这些人就像是在某一时刻突然开始了集体进化一样，白杉有时候也难以掌握他们的想法，最多也只能猜一个大概。 「唉，怎么现在阻拦我最厉害的不是蓝子涵和光明神，而是蝴蝶密会啊。」白杉嘆了口气。 或许是最近蝴蝶密会不再对店长和二号下什么手了，所以白杉觉得压力骤降，几乎都快忘了曾经她跟蝴蝶密会做对的那些时候。 可是最近蝴蝶密会开始针对了树枝人之后，白杉就觉得曾经的那些熟悉的感觉，又全都回来了。 「孟莉比之前还要厉害。」白杉挠了挠自己的头。 有一说一，她本身就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傢伙，所以面对着孟莉还有一整个蝴蝶密会的各种猜疑，她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除此之外，白杉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孟莉也太信任我了，连这种情报都告诉我。」白杉自嘲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她这信任的究竟是白杉还是二号。」 第532页 她也只是偷偷的看了一眼，就将东西又放了回去。 白杉并没有打算让孟莉发现她知道蝴蝶密会这份情报的事情，所以她只是挑了几项重点但是不算突兀的情报，让树枝人躲过了一劫，却又看起来只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 蝴蝶密会每一次开会的时候，孟莉就总是会有些气愤的说：「又让那个傢伙逃了。」 白杉一边听着孟莉微微有些生气的声音，一边偷偷的在心里笑。 不过她也并不是经常会给蝴蝶密会添麻烦，有时候，她也同样会帮蝴蝶密会去做一些事。 一些密会没有发现的小问题，她都会仗着自己创世主的身份偷偷的帮他们解决，使得蝴蝶密会的人一度认为自己最近运气爆棚，做什么都能成功。 「又一次。」孟莉嘆了口气，白杉当时正在一旁吃个苹果，听见孟莉的声音，她假装一无所知的道，「又一次什么啊？」 「又一次被那个傢伙跑掉了。」孟莉道。 「啊，就是你说的那个树枝人的头领！」白杉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真是太可恶了，怎么能一直被他跑掉呢？」 「白杉。」孟莉突然低下头来让白杉看着自己，白杉看的一脸茫然。她听见低下头来的孟莉小声的说道，「你相信我一直觉得有间谍潜伏在咱们密会里吗？」 「！」白杉眼睛瞬间睁大了，孟莉看见她的这个样子反倒是笑了起来，「怎么突然露出这种表情？」 「我，我……」白杉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听见对面的人道，「好的，不用着急，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意思啊，白杉都惊了。 她看着孟莉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只觉得她好像打了一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哑迷。 「算了，不要去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孟莉揉了揉白杉的脑袋道，「话说回来正好今天我有时间，要不你陪我去看一下店长？」 「唉？！」白杉道，「今，今天就要去？」 「对啊，怎么了？你害怕吗？」孟莉用一种饶有兴味的表情看着白杉。 自从知道白杉在现实里是女孩子以后，她就突然间觉得这两个人某种方面还挺配的，前提是店长别同样是个女生。 白杉在梦境跟现实中的性格说起来还是有点差别的，就如同孟莉本来也没有想到，二号现实里居然会有类似于小女孩撒娇的心态。 现在已经觉醒了的二号应该已经知道了店长做过的那些事，孟莉觉得这种事换成任何一个小女生都会心情激动不已，白杉本人恐怕也不能例外。 不过进入梦境这么久以来，她就没听过白杉主动说要去找店长，更没有发现二号去找了店长。 是因为害羞了吗？ 「不，不，我不想去了。」白杉一边摆手一边后退，开玩笑，怎么可能去看店长啊，先别说她到时候会不会笑出声来，但是万一途中发生什么事情需要她操纵的时候，她同时分心操纵着白杉和店长，真的是很容易露出破绽。 但是白杉的真情流露却被孟莉当成了小女孩脸皮薄。 「好了，快跟我一起走吧。」孟莉二话没说，就拽着白杉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一片空荡荡，和白杉没说完的那句话。 「总得让我事先准备一下啊……」 眨眼间，白杉和孟莉就已经出现在了佐伊庄园里。 白杉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天可能要跑三趟的地方，心虚的感觉无限膨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流露出来什么不对劲，所以安静的像鹌鹑一样。 可谁能想到，或许正因为是她的这种腼腆，对了孟莉的心思。 她坚定的认为白杉是因为害羞，所以才不想见店长的。 「唉？迦勒这个傢伙怎么在这个地方？」孟莉刚想带着白杉朝屋里走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一个眼熟的人坐在了庭院里。 「迦勒？」白杉看着迦勒，见怪不怪的道，「她都已经来这里很久了。」 佐伊庄园的小姐，应该是迦勒班上的同学。 白杉其实挺愿意看见迦勒结交一个朋友的，毕竟这个傢伙有时候看起来简直是沉默的过分，就连白杉这种从小到大人缘都不怎么好的人，都比她还会社交。 「真是稀奇啊。」很显然孟莉也知道这一点，她只是感慨了一句，然后就拽着白杉继续朝屋里走。 白杉「唉」了一声。 她心说本以为靠着迦勒，能把孟莉的兴趣给吸引走了，目前来看这个想法应该是彻底落空了。 「好厉害，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加入蝴蝶密会的？」佐伊真不愧是一个特别能说的人，她几乎都快要把自己的底细给抖落出去了，迦勒听得都头上直冒黑线，有好几次想给她好好的科普一下**保护的习惯。 不过，她同样也是一个有话直说的人。 就像现在。 迦勒已经听了几十遍佐伊说的：「你好厉害啊！我可以跟你交朋友吗？」 ——朋友。 佐伊作为朋友来说，绝对是最简单的那种了，特别容易社恐上手，但是迦勒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梦境里特别兴奋的她，就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控制不住的想，佐伊现在应该是不知道她在现实中的身份的吧？ 那么，她现在是想要跟梦境里的迦勒交朋友，还是跟现实里的迦勒交朋友呢？ 第533页 这听起来其实本来没有区别，但是迦勒却觉得，这里面区别大了。 她没有亲近的朋友，所以这种感觉她也不能跟别人讲述，更没有人会来指导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不过单纯做朋友的话，迦勒倒还是不介意的。 ……毕竟很少有人知道，当在班级上，她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各种嘻嘻哈哈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偶尔也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羡慕的。 她现在，也可以像别人那样嘻嘻哈哈的谈天说笑吗？ 白杉和孟莉来到了店长的屋子里，一进门，白杉就迫不及待的往孟莉的身后藏。 幸好，店长此时此刻没有去跟树枝人见面，反而正在做一件特别伟大的事情。 睡觉。 白杉松了口气，虽然这个时候睡觉的确是离谱了一点，但总比被树枝人无缘无故的被人发现了好。 店长是趴在桌子上睡得，他的手掌底下压着一张纸。 白杉对此倒没什么兴趣，倒是孟莉偷偷的落到了那张纸上。 「店长最近看起来很累呢。」孟莉感慨道，「看在他这么累的份上，那我就不怪他了。」 「……茉莉姐英明。」白杉开始给孟莉拍马屁。 「教会情报……」孟莉读了几页那张纸后，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惊喜的神色。 「怪不得，我就说嘛，他一定不会放弃二号的。」孟莉道，她转头对白杉道，「他的确是关心了，只不过是私底下偷偷关心的，没有让你知道。」 哇，这听起来真是一件超级棒的事呢。白杉面无表情。 就是干嘛非得特意跟她说一下，还用那种表情，好怪啊。 话说回来，当时她给店长下的那些设定，真的是根深蒂固的印在了每个人的扎实，现在即使是白杉不在，这个傢伙也可以自己按照这套程序运作。 孟莉把头又往前探了一点，她看见了那张纸上写着一句最新的话。 「无论如何，一定要确保二号的安全。」 这行字写的特别清楚，上面，甚至还加了几个重点超级符号。 第290章 黑暗之神 孟莉转头看了眼白杉的表情。 没有任何意外，白杉的脸上就没有任何表情。 孟莉偷偷的笑了一下。 果然，无论是谁，在想要掩饰自己表情的时候，都会习惯用面无表情来掩饰。 只不过，白杉又怎么会知道，身为店长这样的人，一般人来到他的面前都会控制不住的满脸激动，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呢？ 白杉有点后怕。 这要是稍微差一点，这笔记本上面要写着「最近需要暗杀人员」名单，那么今天就非常的刺激了。 至于二号被写在纸单上的事情，白杉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孟莉的眼神有点尴尬。 毕竟在她看来，这就是她创造出来的两个人物而已，所以感受到身边人八卦的心情，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尴尬的。 「你觉得这上面写的东西怎么样？」索性，孟莉并没有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纠缠，只是这样问道。 「这里面有些情报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很有用的。」白杉道，她尤其看了眼跟教会有关的那几点，「店长最近看来也算是稍微做了点事情，没我一开始想的那么落魄。」 「没错。」孟莉道，「而且还专门留了个心眼，要给二号报仇呢，看起来精力十足。」 白杉微微的顿了顿，「其他事情比较重要，替二号报仇，应该只是顺带的。」 「哪有。」孟莉道，「我看，为了二号，店长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两个人在这里也只是转了一圈，也就回去了。白杉留了个心眼，以后稍微防备一下孟莉突然杀进来再一次出这样的事情。 孟莉走的时候，还多嘴说了一句，「看看最近店长会怎么打算吧，如果他准备报復教会，那就说明他还算是有点良心。」 看来最近应该是要对教会下手了啊……白杉想。 实际上，最近她也觉得树枝人的势力逐渐庞大了起来，而且光明神那个傢伙最近也越来越让她觉得不舒服了。 现实中的受害者也越来越多，白杉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逃过去，但是那些被莫名其妙卷进来的人可以吗？ 依照有光明，就必须有黑暗的定律，现在也该是一个黑暗之神出现的时候了。 不过…… 希望这个神明出现的时候，最好不要吓这些傢伙们一跳，毕竟这个神明，看起来可跟之前她创造出来的那些傢伙不同啊。 黑暗终究是黑暗，之前无论做些什么，白杉都还是能比较放心的，不过这一次，店长的力量强的有些可怕。 不过毕竟是需要对付光明神，所以稍微可怕一点点，应该也没关系吧？ …… 某一天，长枝正准备出门逛街，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那些行人。 最近她开始有了一个小爱好，就是看周围的那些人究竟会不会有人提起二号。 这种习惯如果被白杉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她魔怔了的，但偏偏长枝就是乐此不疲。 不过最近长枝倒是听说了一些事情，稍微打扰了一点她的闲情雅致。 「我听说。」这一天，长枝吃饭的时候突然听见邻桌的两个姑娘在八卦，「那个黑暗之神特别的可怕，他的信徒慢慢的都会变成一副恶魔般的样子。」 第534页 「怎么？难道你还要去信仰祂吗？」旁边的那个姑娘笑着道，「照我来看，祂跟光明神也没什么区别，都有些奇奇怪怪的。」 「不过，最近网上有个传言你听说过没？」第一个姑娘道，「说是有人经常半夜做噩梦，梦境的内容都比较吓人，而且大部分都是跟那个黑暗之神有关的，不过大部分人醒来之后，也就忘了梦境是什么内容了。」 「噩梦？什么样的噩梦？」 「黑暗，阴冷，各种各样的都有。」那个姑娘道，「倒也没什么事情，只是会觉得有些吓人。」 长枝也听说了这个传言。 跟这两个非觉醒者不同，长枝是知道这里面应该有什么不对劲的，实际上最近她在梦里也经常能看见教会的大街小巷中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告示，上面都写着小心树枝人。 谁也没想到，前不久刚刚出现的树枝人居然变成了现如今的样子。 而论坛几年的一些大神们也开始疯狂分析那个黑暗之神到底代表了什么，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傢伙的信仰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长枝觉得这个傢伙听起来就非常可怕，所以一直避免接触跟祂有关的事情，白杉倒还是天天没心没肺的样子，过的一直都很愉快。 「抱歉，我来晚了。」长枝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坐到了她的对面，脸上带着抱歉的笑容。 「没关系。」长枝笑着道，「你来的正好。」 「啊？为什么？」坐在她对面的白杉有点迷茫。 「因为……」长枝偷偷的看了看身旁，因为身边的那两个女生，现在正在聊跟二号有关的事情了。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聊着聊着自然也就聊到了跟梦境有关的事，长枝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所以那个黑暗之神究竟是怎么收集的信仰，你对此有头绪吗？」 「没什么头绪，不过跟黑暗有关的也就是那些了吧。」白杉道，「邪恶，狡黠，危险，还有……」 恐惧。 梦境当中，恐惧永远是最容易收集的东西。 因为人人都会做噩梦，哪怕是清醒梦的人们。 光明神的信徒实在是太过广泛了，一些人哪怕是不信仰光明神，而只是单纯的心向光明在梦境之中，都有可能为光明神增加信仰。 这可一点都不是白杉所希望看到的。 为了能击败光明神，所以白杉必须得需要一种稳定而又强大的力量来源。 自从她发现了噩梦这个东西以后，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开了挂一样。 店长的背后，开始逐渐长出了新生的羽毛，而这个羽毛跟他之前身上的却有所不同。 之前的羽毛虽然厚实，但是却飞不上天使之塔。 但是新生的羽毛，好像却可以。 白杉没打算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讲给别人，她最近已经准备好好的看一看这个光明神究竟长什么样子了，有一说一，白杉真的很好奇，毕竟在梦境当中能够自己觉醒意识，变成这个样子的傢伙可能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吃着吃着，白杉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色忽然一变。 她出现在了一个孤寂的小房间里，旁边有壁炉正在安静的烧着。 周围似乎传来了一阵温暖的热意，可是白杉却并不觉得温暖，只觉得浑身冰凉。 眼前的景象也只持续了大概半分钟而已，时间一过，白杉又立刻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她的对面坐着的还是长枝。 「嗯？」白杉吃东西的动作顿住了，对面的长枝发现了她的异常，问，「怎么了？」 「没什么。」 又是突然出现在梦境里。白杉揉了揉自己的头。 这种情况既没有减少，也没有增加，白杉还是时不时就这么来上一次。 要说白杉对于控制一个能够吸纳噩梦的神有没有恐惧……其实也是有的。 她的恐惧，或许也早就店长信仰的一部分。 但是很快，白杉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没有什么道理，因为无论她在或者不在，那些恐惧是不会变得。 那些噩梦也是他们本应该就会做的梦，只不过店长过去稍微从里面拿走了一部分而已。 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很多人都认为那些噩梦的存在是由于黑暗之神，但是在白杉看来，这完全只是因为他们自己。 因为店长没办法让他们做噩梦，只能从他们身上吸收噩梦。 他们不应该把这件事的责任推到黑暗之神的头上。 白杉觉得这些傢伙们可能一辈子都意识不到这件事了，不过这对于她来说也无所谓，毕竟黑暗之神也不需要什么名声，所以她一边吃饭，一边听着邻桌的姑娘和对面的长枝说了一堆。 「如果有一天我能碰到二号，我一定会跟他拍照留念的。」就在白杉她们想要结帐的时候，旁边桌传来了姑娘们喋喋不休的声音。 长枝的眉毛一动，她忽然间对着身边的那些姑娘们道，「那个，你们也是那个催眠梦的爱好者吗？如果愿意，可以跟我们来拍一张照片吗？」 「别……」对面的白杉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你是社交牛逼症吗？为什么能这么若无其事的邀请她们一起过来啊？」 「没关系。」长枝笑了起来。 「反正……不来也算是她们自己的损失吗。」 第535页 孟莉这一天又一次再看着之前的那个录像，也就是白杉曾经扮演二号，惊呆了一群人的那个录像。 她总得经常看一看自己密会成员们的工作状态，好随时进行调整。 看着看着，孟莉忽然又注意到了当初让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微妙感的那一幕。 就是二号从迦勒的背后站出来，面对着一群人的那一幕。 看着看着，孟莉忽然笑了起来。 「这么积极，看着倒有点不太像二号了，像店长……或许，这就是缘分吗？」 她又想起来了上午她像是开玩笑似的对白杉说的话。 无论什么事情，店长都愿意帮二号去做的。 第291章 可能是我看错了 事情无论隐藏的多深，也终究有被人发现的那一天。 更何况，白杉也不是多么聪明的人。 一开始，最先在网络上质疑的人是一个店长的铁粉。 她在帖子里写道，「我觉得有点奇怪……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些树枝人，最近长的特别像一个人？」 她将两张图片放到了帖子的下面，一开始，大家都还没有太在意她说的话，可是随着她发的照片越来越多，大家也逐渐意识到了一丝不对。 这些树枝人一开始看起来只是一群无规律的像线条一样的东西，可是他们现在的样子越来越完整，也越来越明显，大家终于看出来了一些苗头。 终于，有个人说出了一句话。 「这些傢伙怎么长的这么像黑化了以后的店长？」 白杉最近在庄园里的时间要多了很多，所以每天偷窥她的人数一增多，她就自然有所反应。 她有些好奇的朝着外面看了过去，今天来的人的确是有点多的离谱了，差不多是平时的四五倍吧，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今天睡得比较早，白杉没来得及看论坛上面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起来的确像是发生了什么样子，否则动静不会这么大。 白杉立刻化身成了一个样子看起来很普通的人，混进了那群来的人之中，她很和气的拍了拍身边一个人的肩膀道，「你好，我问一下，今天这里人怎么这么多啊？」 「你不知道？」那个女生用一种又怕又激动的语气道，「网上都传遍了，那个黑暗之神，很有可能就是店长！」 白杉听了以后，心里咯噔一声。 虽然想到有朝一日这个消息会暴露，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 白杉脑子里懵了几秒钟以后，忽然感觉到孟莉那边好像正在叫她，她连忙脱离了这个身体，回到了白杉那边。 果不其然，她一回去就听见孟莉正在用很大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她连忙转过了头去问，「怎么了？」 「白杉，你……」孟莉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她刚刚才睡着，其实她本不应该这么晚来找白杉的，只不过今晚她有些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满脑袋都是刚刚在论坛上面看到的那个消息。 说起来，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得需要这种特别了解的人才能发现。 就像她，明明已经看了店长那么多次，但是却还是没有看出来他跟那些树枝人之间的联繫。 论坛上面对于店长就是「黑暗之神」的评价好坏不一，不过有一点大家却是公认的。 ——店长这样做，很有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信徒，这个信徒，也就包括二号。 毕竟黑暗之神突然支棱起来的时间，跟二号受伤的时间几乎是重合的。 这对于一部分c党来说，绝对是能让他们兴奋几天的事情，但是对于孟莉来说，她却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感。 她在那一刻的确感受到了店长对二号的执着，然而她对此却并不是那么的乐观。 毕竟梦境中的力量她对此知道的很清楚，并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住的，如果店长一旦控制不了，该怎么办呢？ 所以，孟莉从梦境中一醒来就找到了白杉，她一定要看见白杉安然无恙才会安心。 这么久以来，孟莉一直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白杉，生怕她受到什么危险。 无论是承认或者是不承认，像白杉这样的存在在现实中总会是特别危险的，现在被发现的人也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 很难想像，现实和梦境中如此相似的白杉居然没有露馅。 但是孟莉总觉得，以店长对二号的那种执着程度，说不定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二号在现实中的踪迹，只不过是一直在隐藏着而已…… 白杉看着杀过来的孟莉，有那么一点点懵，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遵循着一向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只是安静的看着孟莉。 「唉，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能对白杉隐瞒这件事，最起码要提醒她一下，白杉也是个聪明的人，她应该能立刻想到这件事会造成的后果的，孟莉想到。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敏锐的捕捉到了对面白杉通孔的一阵微微收缩。 那几秒在她的眼中，简直就像是放了慢动作一样。 然而，在几秒钟之后，她看见白杉立刻调整了过来。 「这样啊。」白杉笑着道，「这听起来真的有点吓人啊，我完全没想到，本来在论坛里看见这个傢伙做的各种事情时，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第536页 她那笑脸在孟莉的眼中跟平时差不多，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孟莉却还是看出了一丝勉强之意，「谢谢你特意来告诉我，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去好好看看的……」 「……好。」孟莉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最后却也只是说了这么一个字而已。 「对了，婷婷，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就在孟莉正在跟白杉说着话的时候，刘钰正对着王婷婷问道。 「哪里奇怪了？」王婷婷好奇的问。 「就是，总觉得她的态度跟对你，对我的都有些不太一样。」刘钰努力的琢磨着一个形容词，「哄着，对，就是哄着。有时候那个傢伙说错了什么话，孟莉都不会追究的，但是轮到咱们两个的时候，孟莉非要唠叨个半个小时。」 「哎呀，你干嘛要跟一个新入会的成员争这种事。」王婷婷看着刘钰无奈的笑着道。 「而且白杉不是特别能干吗，有时候孟莉偏爱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这话说的像我在跟她争宠似的。」刘钰道，「不，完全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这样有些奇怪而已，毕竟孟莉那个傢伙的性格，怎么说呢，不应该那么温柔的……」 「我不应该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微微有些可怕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把刘钰给吓了一跳。 「我去，你怎么来了？」刘钰直接一蹦三尺高，然后就看见孟莉表情淡然的走了进来，后面是一脸尴尬的白杉。 这绝对是一种社死场面。 刘钰看着进来的两个人，都有些痴呆的，她喃喃的道，「我一辈子也没说过几次坏话，这也就说了一次，就被抓到了，这是什么玄学吗？」 「行了，快去做点正经事吧。」孟莉道，刘钰忙不迭的跑了出去，王婷婷也紧随其后。 白杉很快就放平了心态。 不过她也很快就意识到孟莉对她的确是有些太过「偏爱」了，偏爱到其他人都已经看出来了。 「不用太在乎玫瑰的话。」孟莉犹豫了一会，「她的确是一个好人，只不过有时候说话的时候不会有太多顾及。」 「我懂。」白杉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出去了？今天我好像还有几个任务。」 「去吧，麻烦了。」 「嘶。」刘钰一脸痛苦的跑了出去，她的身后还跟着王婷婷，刘钰道，「完了，你说我会不会被记恨？我压根就不知道她在我的后面啊。」 「不，没关系的，白杉看起来是一个很友好很善良的人。」王婷婷笑着道。 「哎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刘钰的话刚说完，就突然看见白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恰好这个时候旁边的王婷婷道，「如果真的过意不去，那就不如跟她去道个歉吧，这样或许你也能觉得舒服一点。」 孟莉应该是担心二号在现实中会被人盯上吧……白杉出了门后，也就慢慢的琢磨了过来为什么孟莉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来找她。 她走在街道上，身体下意识的在极其放松的状态下走了一段，然而走了几百米后，她却忽然僵硬住了。 什么时候…… 白杉微微有些震惊的低头看了眼自己。 她在完全放松的状态下，居然也是以二号的姿势在走？ 从她最开始创造出来二号，一直到她模仿二号，再到今天，也就不过两年的时间而已，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觉得自己心中有些害怕，虽然模仿二号的姿势，是她自己当时做下来的决定。 她微微的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得找个地方安静的坐下来，一边喝杯咖啡，一边好好的想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傢伙怎么看起来有点不正常啊？」偷偷跟在白杉身后，准备道歉的刘钰却看见了她一系列有些奇怪的举动，这让刘钰的兴趣一下子就升起来了。 「不是要道歉吗？现在是要做什么？」王婷婷好奇的跟在刘钰的后面问。 「不是，我就觉得她刚刚脸上的那个小表情挺有意思的，我没琢磨透。」为什么用一种很霸气的姿势走了一段路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用一种很深沉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寄生兽上身了一样。 这傢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刘钰又跟着走了一段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刘钰？」身边的王婷婷有些奇怪的问道。 她发现刘钰的表情突然一片煞白。 「我……」刘钰犹豫了一会后，苍白着脸色道，「我，我好像发现了一些东西。」 「不，应该是我看错了。」她随即又摇了摇头。「肯定是我看错了，怎么可能呢？咱们走吧。」 第292章 梦想成真？ 刘钰心事重重的往前走着，她的不对劲，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不过，无论怎么问她，她的嘴都严实的要命，根本问不出来任何东西。 白杉对此一无所知。 …… 第二天，蝴蝶密会依旧出了些事情需要白杉去解决，白杉匆匆的赶了过去。 她去的路上没来得及先换上衣服，不过她正好看见路边的商店里有卖水的地方，刚巧有些口渴，就想着进去先买一瓶饮料。 这本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也没几个人会想到，二号在现实之中也没有那么光鲜亮丽，经常会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来回赶路， 第537页 白杉端着一瓶可乐在路口喝的时候，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似乎在打量着她。 白杉下意识的转过头，就看见一个姑娘用一种呆愣愣的眼神看着她。 啊，这是又认出来她是二号了……白杉下意识的想要转过身去，却突然身体一僵。 等等…… 她好像没有戴面罩吧？ 那一刻，白杉人都懵了。 她喝可乐的姿势停了下来，过了一会，白杉才想起来自己的可乐瓶子应该能挡住自己的一部分脸，这人应该并没有完全看清她的脸，就连忙转过头想要走。 她不走不要紧，这么一走，身后的那个人眼睛一亮，竟然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白杉立刻转头就要走，她生怕被身后的人给追过来，然而徘徊在她脑子里最多的一句话是「这人是怎么把她认出来的？」 由于惊吓，白杉走的飞快，所以终于还是甩掉了自己身后的那个人。 她惊魂未定的时候，忽然转过头，看见了街边的玻璃上映出来的自己的倒影。 「嘶……」 白杉懵了一秒。 就在她看见镜子里自己倒影的那一瞬间，白杉自己一下子就明白刚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因为就连她在那一瞬间，也没分清楚那镜子里的究竟是白杉还是二号。 白杉停了下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触碰到的依旧是她平时的长相，并不是特别高挑的鼻樑，还有柔软的嘴唇…… 一切都没有变，但是看起来，却偏偏不再像那个人。 「冷静一下。」白杉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冷静，白杉，想想你平时是怎么做的。」 她慢慢的踏出了第一步，然后停顿了一下，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踏出了第二步。 白杉慢慢的找回了一点节奏，然而这个节奏却并不是二号的节奏，而是白杉的节奏。 等到她终于像往常一样用「白杉」的步伐往前走了一段路后，白杉的头上已经全都是冷汗了。 「怎么回事啊？」白杉震惊的道。 「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婷婷。」 此时此刻，在刘钰和王婷婷所在的小房里，刘钰忽然道，「我刚刚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需要我听吗？」王婷婷走了过来。 她没有问那个秘密是什么，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正是因为没有多少人知道，王婷婷也不是喜欢探听秘密的人。 不过如果刘钰因为这个秘密而痛苦，那么王婷婷是觉得自己有帮她分享一下的必要的。 「我好像突然间有点明白孟莉为什么会对白杉那么好了……」刘钰喃喃自语，「不过不对啊？不应该啊？」 她这谜语人一般的反应，并没有让王婷婷感觉到害怕和烦躁，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了旁边，等着听刘钰接下来要说什么。 「业务员。」白杉哆嗦着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那边嘟了几声后，被接了起来。 一个男性的声音从那边响了起来。 「餵？」 「快来帮帮我，我好像出事了。」白杉一边哆嗦着一边道。 她平时并不是一个情绪如此激动的人，但是眼下，她觉得自己控制不住。 那边沉默了一会问，「你现在在哪？」 「我，我现在在……」白杉报出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地址，然后就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 然后她就静静的沿着墙壁倒了下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白杉又一次感觉到周围的实物时，她正坐在一个茶楼的包厢里，面前还放着刚刚泡好的茶水。 屋子里飘荡着一种类似于尘土般的小颗粒。 白杉仔细注视了一会，才发现这是自己眼前冒得金星。 刚刚发生了什么？白杉想，难道刚才的那种感觉，就叫做昏过去了？ 她之前从来没有体会过昏迷的感觉，这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如果问白杉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那么白杉不得不说其实还挺神奇的。 她听见一个人用陌生的声调，熟悉的语气对着她喋喋不休。 「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你是不是打算自己在大马路上就被车给撞到啊？」 那个人一把将一杯温热的水塞到了白杉的嘴边，虽然语气很不耐烦，但是动作还是温柔的，水也不算烫。 白杉一点点的把它喝完，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一杯热水下去，她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人间。 「很抱歉。」过了许久，白杉才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也不是想这样的，但这真的是一个意外。」 这个声音十分的陌生，甚至都不太像她自己发出来的，她觉得自己说话时候有些机械。 「那就说说你这次的意外究竟是怎么回事吧。」业务员又坐到了白杉对面的桌子上。 这还是白杉第一次在现实当中看到他，可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就确信这个人的确是业务员。 不仅仅是因为他跟梦中的外貌有着七八分相似，更因为他身上的那种总是胜券在握的气质是不会改变的。 长的居然还挺帅。 「我时刻准备着手机，如果这一次你要是昏迷了，我一定会打电话叫急救车的。」业务员用他一惯的语气说道，「所以，你准不准备跟我好好说些什么？」 第538页 白杉听着业务员的话，微微的笑了一下。 尽管她现在心情算不上多么好，但是现在听着一个熟悉的人的唠叨，的确还挺有趣的。 「我刚才，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白杉终于开了口。 她回忆着刚刚在大街上发生的事情。 「我好像在正常的情况下，做出来的动作已经越来越像我一直在模仿的一个梦中人了。」 ——刚才在镜子里看见的那一幕，让白杉着实吓了一跳。 说实在的，那一刻，她觉得甚至比她曾经看过的所有恐怖片都还要吓人，是一种深入骨髓里的冷意。 「反倒是我自己，我如果不再努力回想着我曾经的一举一动，我就好像已经忘了白杉这个人该怎么表演一样。」 白杉一边说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睛。 「所以我觉得我可能是在途中受到了惊吓，所以才晕过去了吧。」 说完以后，白杉的自嘲的笑了一下。 看吧看吧，她一直以来都在疯狂的利用梦境，报应果然这就来了。 白杉不是不知道自己之前为了不让孟莉产生疑心，也为了让自己的那些「新朋友们」不要失落，所以做了多少出格的事情。 但那个时候，白杉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后果的。 她像是在哄自己一样，经常对自己说「没关系的，这些都是为了朋友，即使是放在一些正常的少年漫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是主角才会做的事情啊」。 但是眼下，现实给了白杉重重一击？ 白杉是个蛮悲观的人，所以现在，她陷入了一种深深地失落之中。 然而，在她对面的业务员却一直以来都是个思路特别清奇的傢伙。 他在听完白杉的话后，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这是一件好可怕的事情」，而是突然露出了兴味盎然的表情。 「能让我看看吗？」 「唉？」 白杉第一遍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希望看看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业务员道，「我对这个还挺好奇的。」 白杉有点茫然的站了起来。 她这一次没有故意按照什么样的姿势走，只是很随意的站在那里，透过旁边的玻璃就发现了自己现在的站姿，跟梦境中的二号几乎一模一样。 看吧，又是这个样子。 「所以你现在是觉得生活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吗？」 「没，没有。」白杉犹豫着道。 其实还是有一点的，因为她一直要装作模仿二号的样子，所以如果现在她在平常状态下就已经跟二号很接近了，那么有时候就容易露馅。 但是她既然能模仿的了二号，也就能模仿的了「白杉」。 「我不是很清楚你恐惧的点在哪里。」业务员道，「你现在不是已经实现了你最开始的梦想吗？」 「……我最开始的梦想是什么？」白杉有点迷茫的问。 「你希望在梦境中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业务员笑着道，「然而梦境中的一切，都是现实中无法实现的东西，正所谓人人都希望白日做梦。」 「但是，现在的这个梦想成真了。」 白杉还处在茫然之中，业务员就已经有些无奈了，他挠了挠头髮，只说出了一句话。 「我说，你不会以为创造了这么大的一个梦境的你，现在还会跟其他人一模一样吧？」 第293章 舞者的本职 业务员说完这一句话后，屋子里安静了很久。 白杉过了很长时间，才茫然的道，「啊？」 「就算你之前是个普通人，那么经歷了这么多以后，你也已经不再是了。」业务员道，「当然，如果你不这样认为，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白杉立刻摆了摆手，「不，并不是，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白杉心中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就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一样。 但是眼下，业务员的话却突然让她有了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自己，还真的是那个普普通通的人吗？ 「对了，你既然现在跟二号已经很像了，那现实中一定要记得隐藏一点。」业务员道，「我听说最近想抓二号的人还挺多的，如果你要是不小心被抓到了，那就倒霉了。」 「哦……」白杉刚刚犹豫了一会，突然又道，「你这个反应未免也太简单一点了，能不能给我点更正常的反应？」 「你还想多么正常？其实我觉得，如果说你能做到让别人认为你就是梦境中的那个人，那这难道不算是一件好事吗？」 「啊？」 白杉的三观彻底崩塌了。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业务员反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但是这如果要是放在电影里面，简直就是反派才会干的事情吧。」白杉弱弱的还想要反驳一下，「总感觉完全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业务员的思路，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傢伙说的，居然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不不不，不是这么一回事。白杉又勐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要是思路被这傢伙带跑可就麻烦了。 「可是这样，总感觉就不是我了……」白杉犹犹豫豫的说道，却又听见业务员道，「但是成为二号，是多少人的梦想，你知道吗？」 第539页 「啊？」 业务员慢慢的掏出了手机，然后点开了一个页面，让白杉看着那上面的东西。 他去的居然是另外一个更加小众的论坛，这个论坛白杉从来都没去过。 「这个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啊？」白杉下意识的问。 「我并不像你，我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业务员淡淡的道，「所以我也从来都不会像你一样，去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对，对不起。」 白杉莫名其妙的道了歉，然后看向了这个小众论坛里面的帖子。 这个论坛跟她印象中的论坛有些不太一样。 【你们说，店长应该在现实当中还没有觉醒吧，那么如果万一，我就是店长呢？】 【别做梦了，你既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那么你就肯定不会是店长了。】 【谁说的？我觉得我跟店长很像吗，他在梦里会做的事情，我也都会做……】 【谁能告诉我一下怎么在梦境中提升自己的声望啊？我希望我能变成二号那样，求求了。】 【那你得先想好自己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设，这东西就像是演戏一样，只要你能演好，那你就成功一半了。】 「看清楚了吗？」业务员问。 「这，这是……」 「这是觉醒者们的专用论坛，当然，里面的一些人不太会克制自己的欲，望，所以让你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业务员笑道，「不过，我觉得让你看一看也没什么不好的。」 白杉缓缓的坐了下去。 她的确从来都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你在这里为了这种事而烦恼，他们却巴不得成为店长或者二号呢。」业务员笑着道，「所以，试着去接受它。」 「我其实还是不太明白，不过，如果这就是你的意思的话……」白杉深吸了一口气，「那么我想我可能明白了一点。」 「明白了？明白了就好。」 业务员笑着说道，白杉浑浑噩噩的对着业务员道了谢，然后出了门。 居然有这么多人会想要成为梦境中的人…… 白杉也不是一个傻子，她现在也逐渐明白了居然有这么多的人希望成为现在的她。 人有时候拥有一种动物一般的习性，具体来说，就是有些东西抢着吃才觉得好吃，白杉虽然之前一直觉得不信，但是眼下，她居然也从中品出了一丝味道来。 「挺，挺有趣的。」白杉道，「这样一想，好像我真的成为了故事里面的主角一样。」 即使这个故事是由她自己创造出来的。 即使这个故事里都是欺骗。 白杉又重新回到了家里，这一路上，她并没有完全掩盖自己走路的姿势，只是用比较自然的步伐走着。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确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虽然他们看起来也没有猜出来白杉到底是谁，可是看着他们那投过来的目光，白杉的确是慢慢的体会到了一种之前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感觉。 之前她得到的存在感最多也只是在梦境之中的，但是这一次不同。 她在现实中更加真实的感受到了它。 「白杉，今天咱们一起出去逛街啊。」长枝喊白杉出门，结果刚刚推门的时候，就忽然一愣。 白杉当时正在戴着一个帽子，她转过头蛮淡定的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长枝摇了摇头，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天啊。 白杉最近怎么看起来越来越跟梦境里的相似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说起来，有件很奇怪的事。」白杉道，「最近晚上做梦，我总是梦见一些奇怪的东西，每天晚上我都觉得很累，像是在梦里经过了很多事情一样。」 「这，这很正常！」长枝连忙说道，「这只是说明你压力太大了，所以最近才总是这样。你试着睡觉之前好好放松一下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白杉，白杉知道她已经误解了，她一定认为自己这是在慢慢的觉醒，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梦来。 「好。」白杉笑道，「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我会照做的。」 的确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那种憧憬的目光，尽管白杉之前经常在梦里看见，但这还是少有的从现实中看到。 晚上白杉在梦境中回到了纸箱。 她刚一进去，就感觉纸箱挤的有些可怕。 「我去，这里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清理了？」白杉一边费力的在纸箱里穿梭着，一边查看着今晚的客人。 一般来说，东西多了是应该丢进垃圾桶里的，但是纸箱里既没有垃圾桶，也没有出口。 白杉一开始还蛮喜欢在纸箱里待着的，但是渐渐的就不太愿意在这里待了，因为经常会喘不过气来。 无论是谁，看见这么多的东西堆在一起，恐怕都会产生跟她一样的感觉。 她曾经最喜欢的天使羽毛，大翅膀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压到了层层叠叠的纸条下面，现在白杉只要一往墙上看，就会看见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客人的名单。 「好吧，先弄这几个出去吧。」白杉随便抓了一把客人名单，然后急匆匆的从纸箱里面离开，来到了梦境里。 有那么一刻，白杉的脑子里也曾经闪过一个想法。 第540页 ——如果有一天，纸箱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挤满了会怎么办呢？ 会不会有一天，她回到纸箱里的时候，忽然被挤死？ 但是目前思考这些东西，就好像是杞人忧天，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白杉一开始也什么都不懂，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的过来了。 她总觉得，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天无绝人之路，自己一定会找到一个办法的。 白杉出现在了梦境之中。 她站在蝴蝶密会新的基地里。 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了，白杉算是最后一个到的。 她刚刚出现，就看见密会的成员们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她。 如果是以前，白杉总是会带着一点点小心翼翼的笑容，找到一个找地方然后坐下来，乖乖的听着其他人说话。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心态变了。 她依旧像是之前那样随便找了个小凳子，然后找了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小角落，安静的坐在了那里，乖乖的看着周围的所有人。 实际上…… 白杉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她的心里不再是那种小心翼翼，反而换成了一种饶有兴味的心态。 她正在高兴着什么呢？ 高兴着那些人把她当成了二号？ 高兴着那么多人没有办法抢到的机会，这一次却被她自己抢到了？ 白杉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间觉得自己脚底下踩着的是一个巨大的舞台。 而周围的所有人都是她的观众。 这些人的眼睛中只可以有她一个人，也只能有她一个人。 「白杉，今天晚上，咱们要去找一找店长了。」孟莉笑着道，她的眼神中，那种诡异的期待感是最高的，「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白杉笑着道。 舞台上面的舞者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不要让周围的观众们失望。 第294章 店长和二号的相遇 店长跟二号的相遇，想想就觉得挺刺激的。 孟莉的眼神中闪烁着某种恶趣味的东西。 ——特别，是在她最近看店长有些不爽的时候。 店长最近可着实给他们出了不少难题，之前不知道树枝人的头目是店长时，她还无计可施。 但是现在冤有头债有主，她可算是找到头了。 「一会见面的时候，你就站在他的面前，然后一直死盯着他，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孟莉站在白杉的背后对着她说道。 「呃，为什么？」 「你不需要问那么多，只需要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孟莉又在教那个新成员什么呢？」罗斯小声的嘀咕着，「你看她们两个，是不是很有趣？」 「嘘，别往那边看。」就在他聚精会神时候，旁边的刘钰一把将他抓了过来。 「怎么了？」罗斯有些茫然，「他们也没说什么悄悄话，我听一听而已，不会往出说的。」 「有些悄悄话也不能瞎听。」刘钰吓唬道，「听话，不听话的小孩没有前途的。」 一行人慢慢的来到了佐伊庄园，没想到迦勒早就在那里等他们了。 「唉，你居然跟这里的主人认识啊！」刘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没想到你人脉居然还挺广。」 迦勒也没有解释那么多的东西，只是静静的带着几个人进了屋子。 她新交的朋友——佐伊，此时此刻正坐立不安的待在一个屋子里，这完全是因为迦勒跟她说今天自己会邀请几个比较重要的朋友来。 比较重要的朋友……是谁？ 佐伊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几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名字，但是她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 可是，身为蝴蝶密会成员的迦勒口中的朋友还能是谁呢？ 她就坐在那里安静的等着，然后就看见从大门口走过来了几个人。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大脑都已经不回血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冲上了她的头皮，让她在那一瞬间都想不起来什么。 她看着这些熟悉的人一点点的走进了庄园里，过了很久才想起来站起身，连忙吩咐侍女前去泡茶。 「居然真的是这群人！居然真的是！」转过头来，佐伊的脸憋的通红。 她开始无数次的后悔今天为什么自己没有把朋友们带来，其实本来她是可以的，可是在中途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择在今天清空了庄园。 早知道就不应该犹豫的！ 如果今天要是让她的朋友看见了这一幕，她岂不是可以吹嘘一辈子？干嘛非要那么的小心谨慎？ 迦勒透过很远的玻璃窗看着佐伊微微涨红的脸，嘴角慢慢的挂起了一丝笑。 说起来，因为这种事情而吹嘘在迦勒眼中其实挺幼稚的，迦勒也从来都不会干这种事。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蝴蝶密会的这群人来之前，她悄悄的将消息告诉了佐伊。 她知道佐伊最喜欢这种事情，她一定会兴奋的不得了，然后在原地乱蹦乱跳。 果然，下一秒她就透过窗户看见佐伊兴奋的蹦了一个高，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有没有侍女正在注视着她。 迦勒低下头，嘴边无意识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已经到了这里了。」孟莉对着白杉他们说道。「店长就是在这里当一个男僕的。」 第541页 「真的想不到店长居然愿意待在这种小地方。」罗斯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小声的嘀咕道，「这跟店长曾经的生活真的是天差地别吧，让我都怀疑那些网上的调侃是不是真的了……」 「什么调侃？」王婷婷问。 」就是……咳。」罗斯清了一下嗓子，「那些奇奇怪怪的调侃啊。」 孟莉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白杉，而就在这一刻，旁边也有一个人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白杉。 那个人竟然是刘钰。 孟莉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看见刘钰勐的甩过了头，那个速度就像要把自己的脖子给甩断一样。 「店长就在那下面。」孟莉指着花园里面道，「咱们一会下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因为他现在已经很少见外人了。」 「那咱们这么贸然打扰他，是不是不太好啊？」王婷婷立刻就小心谨慎的说道。 「咳咳。」刘钰咳嗽了两声，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反倒把她看的有点尴尬。 「没，没事的，我想茉莉一定早就想出了应对的措施。」刘钰道。 她转头看向了孟莉，刚好看见她悄无声息的将白杉推到了第一个位置。 「好吧，现在我们出发吧。」孟莉淡淡的道。 「让我们来拜访一下传说中的黑暗之王。」 白杉走在最前面，她在脑海中不断的想着她现在的角色是二号。 不，应该是由二号伪装而成的白杉。 她身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二号的特徵，依旧是按照「白杉」的姿势在行动的。 如果是换作之前的她，现在一定会故意的露出一些像二号的动作，用来证明自己的确是二号。 但是现在白杉就是那么自然的行走着。 她身后的那些人依旧知道她是白杉。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觉得气氛变了，但他们却并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怎么突然有点紧张？」王婷婷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刘钰，我有点害怕。」 「不用害怕，这点小事有什么可怕的。」刘钰道，她的眼睛又从前面的白杉身上瞥了过去。 「但是气氛怎么突然变得有点压抑了？」 白杉走到下面的时候，看见店长正在用一把大扫帚扫地。 他扫地的动作十分的娴熟，看起来就像是已经做过很多次了，白杉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化，只有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那种收缩轻微的就像是一片落叶飘落在了地上，除了那些一直盯着她看的人，其他人谁都发现不了。 店长此时此刻也微微的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注视到了面前的这一堆人，眉头皱了一下。 「嘶……」罗斯立马就有点怂了，他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胆量却一直不太大，被店长这么一盯，心虚感就立刻翻了上来。 白杉倒是蛮镇定的。 她看着那边同样被她操纵的店长，突然微微的笑了一下。 这个动作跟二号就更是丝毫都不相似了，因为二号每次看见店长的时候，几乎都是冷着一张脸的。 「你们是什么人？」店长冷冷的说道，「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小姐呢？」 他自打变成男僕以后，就一直呆在僻静的角落里，平时很少有人会闯进来。 所以眼前这些人一看就是来路不善。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大家都知道，恐怕他的杀心已经起来了。 眼前的这个人可不是之前那个好说话的店长了。自从知道了店长就是那个黑暗之神以后，大家纷纷像是被刷新了三观， 孟莉朝着白杉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显得有些僵硬。 而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脸上露出的竟然是二号，绝对不会露出来的表情。 这个表情看起来甚至是有些傻，以店长那样的性格，绝对是不会喜欢露出这样表情的人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孟莉就看见店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搞的啊，白杉？」孟莉在心里小声的道。 「这可不是你今天应该有的水平啊。」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一丝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是因为见到了店长，反而有些紧张，故意让自己变得不像二号吗？ 孟莉想着想着，竟然露出了一丝笑。 这两个人可真有趣。 看着眼前那个依旧在用冷冷的眼神盯着他们的店长，孟莉随手一推，竟然把白杉给推了过去。 「唉！」白杉嘴里发出一丝尖叫，其他人也都惊讶地看着孟莉，似乎是在用眼睛问她「怎么了？」 「你好，我们只是过来拜访一下你的，听说你前些日子帮了几个小孩指路，我们是那几个小孩的父母，所以特意前来答谢你。」孟莉笑着说道。 听到了这个理由后，店长才缓缓地低下了头重新开始打扫，又变回了那个沉闷不语的男僕。 他在庄园里偶尔会帮一些路过的人指路，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各种各样的客人，但是前几天的确是有几个梦境本身的原住民小孩，一不小心走丢了，被店长给捡了回去。 这个理由倒还能说得通。 蝴蝶密会的其他人都转头看向了孟丽，眼神中闪烁着「不愧是你」这样的光芒，这其中可能只有那么一个人神情一直是僵硬的。 第542页 其实不光是现在，就连刚刚，她的表情也是僵硬的。 尤其是在刚才，大家因为白杉被推向店长而失声尖叫时她也跟着尖叫了一下，但是她那尖叫的意味却跟其他人都有所不同。 孟莉并没有紧张，她依旧胜券在握的站在那里，然后她笑着对白杉道，「快点吧，你不是说要亲口跟他说谢谢吗？我们的时间可不多，早点说完，我们早点回去吧。」 「谢，谢谢。」白杉一字一顿的对着眼前的人说道。 「好了，你们不用谢我。」店长的脸上挂着隐隐不耐烦的表情。 「举手之劳而已，马上离开就好了，站在这里妨碍我干嘛？」 第295章 相认 店长现在的性格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蝴蝶密会的其他人心里都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曾经的店长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永远都是完美的，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当面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但是他之所以像现在这么做，或许只能说明他不想再扮演回原先的那个店长了。 「小心点。」王婷婷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她和罗斯是在场的人中最为迷茫的两个，所以她现在一心一意的在为白杉而担忧。 白杉看着那边的店长，他依旧是一脸冷漠的样子，白杉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多。 「那个，很抱歉来打扰你。」白杉语气轻柔地说道，「我只是想要亲自来感谢一下你。」 「用不着，你只要不再来就好了。」店长冷冷的道。 「很抱歉，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一直待在这种地方呢？我想凭着你的实力，应该可以找到其他不错的工作吧。」白杉又道。 「你的话真的好多。」店长的语气终于变的极其不耐烦了起来。 王婷婷看的心惊胆战的，罗斯倒是在后面暗自佩服白杉的勇气，「居然真的敢就这么直接冲上去，一点都不害怕的吗？」 孟莉全程都没有什么动作，她甚至在店长不用不耐烦的语气对白杉说话时，脸上露出了饶有兴味的笑容。 真的很有趣。 也不知道店长现在说话这么硬气，过一会儿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潇洒了。 不得不说，孟莉一直觉得白杉的伪装水平很厉害，因为她在现实中可以完全扮演成一个跟二号截然不同的人。 不过，白杉能做到这一点她其实也并不奇怪。 一个人，哪怕真实性格再像二号，可是在现实生活当中那个相对比较平安的场合，也不会变得真的跟他一样冰冷的。 二号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 现代人是生活在法制社会，大家注重的是社交，几乎所有人都会一些社交的本能， 所以白杉现在就显得有些唠叨，就像是一个脑子不太好的人一样，不停的问店长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店长眼看着怒气值已经越来越多，孟莉却在某一刻都差点笑出了声。 但是笑着笑着，她脸上的表情又收敛回去了。 她知道白杉为什么会这样做。 恐怕……她是不想立刻离开，想要跟店长再多待一段时间吧。 「我都说了，不要在这里继续呆着了，再继续这样的话，我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太体面的事，毕竟我不是什么庄园的主人，我只是一个男僕，不需要那么多的礼仪。」店长终于说道。 「孟莉！」王婷婷这回终于开始忍不住轻拍孟莉的肩膀了，但是孟莉却对此毫不在意。 因为她知道，店长是一定能认出来二号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也完全不需要质疑。 ——只要他还是店长，那么他就一定能认得出来。 白杉在此时此刻显得尤为倔强。 她没有丝毫躲闪，甚至都不怕在身后蝴蝶密会的人眼前暴露出来什么。 孟莉想这是因为，这么久以来，这是白杉跟店长的第一次见面，所以即使是白杉，也难免情绪出现了一丝波动。 店长的眼睛开始微不可察的变黑了，这一丝丝黑暗，让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 别人在这个时候恐怕不会发现出来什么异样，但眼下，在他面前的是蝴蝶密会的成员们。 大家的心都不约而同的一紧。 店长的身上真的有古怪！ 所有人都知道，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是店长的主要标志。 而眼下，如果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发生了什么问题，那就说明店长真的有些不对劲了。 而那店长是黑暗之主的传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现在稍微有一些困了。」不知道为什么，店长忽然这么说道。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而且跟他本身的性格看起来完全不同。 之前的店长无论怎么说，他的行为举止依旧还是像一个普通的男僕，最多也不过就是性格不好而已。 但是当他说这句话时，他好像突然变了一个语气。 那个声音就像是大提琴一样，完全跟男僕的身份不太相配了。 这个声音，或许本身就代表着店长最后一丝耐心已经消磨光了。 大家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店长冰冷的眼神朝着白杉望了过去，而白杉却依旧像是毫不知情一样，笑着站在那里，连躲都不会躲。 第543页 然而…… 就在孟莉脸上那淡淡的笑意快要消失之前。 就在王婷婷和罗斯快要喊出声来的时候。 就在刘钰一脑门子汗时。 店长才像是注意到了什么。 他忽然一愣。 …… 在一群人聚精会神的注视下，这微微的愣神简直是再明显不过了，甚至让蝴蝶密会的人都觉得自己看到了错觉。 等等，店长刚刚是不是好像眨了一下眼睛？ 跟刚刚凶神恶煞的样子相比，店长现在看起来甚至有些滑稽。 他的脸上因为惯性依旧还保持着之前那种冷冷的神色，可是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却充满了迷茫。 白杉似乎是一直在等着他说些什么，可是这么长时间下来，店长什么也不说，反倒是显得有些奇怪了。 孟莉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 她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声长长的嘆息从她的嘴里传了出来。 白杉自己可能这辈子的都意识不到，她的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个人时，她在梦境里的身份是完全藏不住的。 因为二号是一个格外忠诚的人。 所以当他看着某一个人的时候，他那双眼睛仿佛盛满了世界中的星星一样。 此时此刻的店长，也一定终于察觉到了这点。 他的眼中似乎是有些迷茫，但更多的却是一丝震惊。 孟莉甚至都能想像到店长在想些什么。 是他吗？ ——怎么会是他呢？ 过了大概一分钟之后，就连店长自己也意识到他停住的时间有些太久了。 他脸上的表情甚至都已经僵住了，一时间回不过来。保持着这个表情，他现在转过头笑也不是，继续发火也不是。 「呃，你还好吗？」白杉倒像是被他弄得紧张了。 她可能是在场的人中最不自然的一个，毕竟无论是谁，在看到刚才店长愣住的一分钟后都会觉得状况不对劲，但是白杉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只是有些尴尬的笑着。 她的心思全都放在如何伪装自己，以及如何能多看一眼店长上，其他的事情完全进不到她的脑子里。 刘钰在后面勐地吸了一口气。 她的这个声音太过于夸张，以至于她旁边的王婷婷和罗斯都转过头来看她了。 「怎么了？」王婷婷小声的道，「你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吗？」 「不，我没有，我身体现在非常的舒服，不用管我。」刘钰以飞快的速度说完了这句话。 王婷婷听着她说完，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这语速听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没有事的样子。」 刘钰觉得自己好像是遭遇到了世界上最魔幻的事情。 她愣愣的看着白杉。 想当初，他们为了找这个人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力气，恨不得把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都给翻出来。 那些帅气的，冷酷的，甚至是一些现实世界的职业杀手他们都有接触过，毕竟梦境跟现实的重合概率会很高。 但是谁也没想到，二号在现实当中的真实身份，居然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 说她跟二号一点也不像吧，倒也并不是，因为刘钰就是在她不经意的一个抬头时看出来的。 仅仅就是那一剎那间的风华，让刘钰大脑里出现了一道闪电。 这，这也太疯狂了。刘钰捂着自己的嘴，让自己不要搞出什么动静。 曾经，刘钰想过无数次自己在找到这些人在现实当中的真实身份时，会在那一瞬间做出的反应。 许多疯狂的行为她都想像到了，可是她却没想到，在这一时刻真正来临时，她除了站在一旁在心底里尖叫外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 因为在二号的身边还有一个更可怕的人物——店长。 「他们怎么现在还不出来？」迦勒微微的皱起了眉。 她根本就没有跟其他密会成员进去，或者说她只是负责看守，别让什么人接近这里。 如果放在一般人的身上，那个人恐怕都会觉得这有些不公平，但是迦勒却意外的感觉有那么一点开心。 因为，她在外面倒不是一个人傻站着。 一直有一个比她更傻的傻子站在这里陪着她。 ——如果白杉有幸能够看透人内心，那么她就会惊讶地发现，此时此刻的迦勒跟前段时间的她极其的相似。 那个时候她也是刚刚在梦境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存在感，并且因此在现实当中交到了好多朋友。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曾经的白衫体会到了，现在轮到迦勒来体会它了。 「你真的好厉害！」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佐伊还依旧兴奋的重复着这句话。 迦勒尽管装作没听见，依旧冷酷的站在门口，但是她却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跟你做朋友真的是太好了。」佐伊抬起头来，极其认真的对着迦勒说道。 不仅仅是在梦境当中，而且还是在现实里。 佐伊心里一直隐约有个梦想，那就是自己能在现实当中跟迦勒好好的打一个招唿，迦勒也不要再像现在这样，看见是她，转头就会走。 迦勒原本正有些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佐伊喜欢的那个朋友，是现实当中的她，还是梦境当中她呢？ 第544页 曾经这个问题白杉也想过，不过她并没有纠结很多，转头就扔下了。 但是迦勒不同。 她是一个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 第296章 重复的话 迦勒由于某些原因，有个很奇怪的小癖好。 她特别喜欢撒谎。 最开始的撒谎只是一些小事，她连起因究竟是什么可能都不记得了。 可能只是由于她不想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示给别人，可能是她害怕。 反正等她回过了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无意识的养成了这个毛病。 最开始这个坏习惯被养成的时候还给她带来了一些不小的烦恼，但是近些年，这些烦恼越来越少了。 毕竟，待在她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迦勒还有一个小小的爱好，她喜欢画画。 她在画中给自己捏造了一个虚假的人设。 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子，又好看又聪明，偶尔带着一丝跟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但大部分情况下，那个孩子都很讨喜。 迦勒一次次的画着那个小孩，最开始她画的还不是很熟练，可是慢慢的，她已经能将他很好的画出来了。 她把他画在笔记本上，家里或者是一些自己曾经看过的书上。 如果让她家里人知道，恐怕又会喋喋不休了。 不用真实的一面去面对别人，这会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与其说迦勒是一个活在现实当中的人，不如说她本身就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她有时候其实也挺喜欢这个梦境的，毕竟她在这里可以变成一个跟现实当中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人。 当然，这件事不可以跟孟莉说，否则以她的脾气，一定会把迦勒认定为叛徒。 她在梦境当中很快也有了一个只在她画中出现过的小孩，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能真的触碰到他，感受到他的鲜活。 但是这个孩子跟他想像中的不一样。 他不是很招人喜欢，因为他很喜欢撒谎。 迦勒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你很开心是不是？」那个小男孩看着迦勒笑着道。 迦勒静静的看着他，然后摸了摸他的头。 「对。」 店长和二号已经在那里面对面的看了好久了，孟莉能感觉的出来，店长此时此刻应该是有些尴尬，可是他又不敢直说。 所以大家才僵在了这里。 「咳咳。」孟莉的热闹看完了，就咳嗽了一声，对着店长笑道，「好的，见到您我们就安心了，总之很谢谢您，我们现在就走。」 说着，她就带着蝴蝶密会的其他人准备出去。 蝴蝶密会的其他成员们纷纷对视了一眼，其实他们大部分人都看出来了店长现在的态度跟刚才有些不一样，可是他们却没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只能一言不发的跟着孟莉走了出来。 「店长刚刚是不是看了我们好几眼？「罗斯在出门之后有些好奇的说道。 「是的。」刘钰淡淡的说。 「他干嘛那样看着我们？感觉好怪啊。」罗斯道，他转头又看了一眼白杉，然后下意识的想拍一下她的肩膀，「不过不得不说，你还真挺厉害的嘛，如果换做是我，刚才一定会被吓个半死的，一定。」 白杉笑着看着他，罗斯的手还没有搭到她的肩上，旁边的刘钰忽然挡了一下，「等会，别闹了，跟我一起过来，我找你有点事。」 「嗯？」罗斯有点茫然，不过还是乖乖的走着过去，「好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孟莉走到了白杉的旁边，她看了一眼白杉，然后忽然笑了一下，「话说回来，不知道店长现在对于那些树枝人来说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应该也知道他的事情吧？其实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有一天决定这么做。」 「我也没有想到。」白杉淡淡的道。 「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孟莉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如果你想要来的话，可以经常过来。」 「哦。」白杉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但是在听着孟莉的这句话后，突然抬起了头，「为什么？」 孟莉看着白杉似乎突然警觉起来的表情，揉了揉她的头，「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有多少人想见到店长还没有机会呢，我给你创造机会，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 白杉「啊」了一声，她的那个表情看起来有些傻，不过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现在亲眼见到了二号，店长会不会稍微收敛脸一点？孟莉心里暗暗的说道。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管得住店长，那么孟莉认为只能是二号了。 她独自往前面走去，所以没有看到在她身后的白杉那一瞬间改变了的表情。 「她这算是被骗过去了吗？」白杉想，「看来我的演技还真的不错。」 业务员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了起来，「恭喜你，话说回来你明明是每次都下手下的最狠的一个吗，为什么在做之前都会说自己做不到呢？」 「我应该也没有做什么特别坏的坏事。」白杉道，「只不过是唱了一个双簧而已，这有什么不妥吗？」 「并没有。」业务员笑了起来，「只是有时候觉得你可能比我更适合这个梦境。」 「那么我就先走了，晚安。」 第545页 蝴蝶密会的一行人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了迦勒，她当时一个人默默的站着，旁边是他的那个小男孩。 她一直把这个小男孩叫做她的弟弟。 「快点走了，迦勒。」白杉道。 她对于迦勒这个孩子的印象一直以来还都是挺好的，因为毕竟之前在她的家里住了那么长时间，而且这么久了，她觉得两人也有一丝相似之处。 她觉得迦勒今天的兴致好像有些不高。 怎么显得有些蔫头耷脑的？白杉想，是出了什么事吗？ 迦勒脑海中还在不断地回想着刚刚的那一幕。 她比较在意，佐伊究竟是把梦境里的她当成朋友，还是现实中的她当成朋友。 其实在意这种问题听起来有些神经病，但是迦勒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想不开的人。 她正想一个人默默的在队伍的最后走，再仔细想想的时候，却忽然被一个人从旁边摸了过来。 「迦勒！」那个人的声音带着她熟悉的自来熟，「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啊，不跟我们一起到前面去？」 「不要吵。」迦勒冷冷的说：「你们跟店长的见面怎么样？」 「挺好的啊。」白杉笑着道，「店长见到我们很客气，甚至还对我们问好了呢！」 「哪有，店长明明从头到尾都不想理人罢了，而且最后情绪看起来也怪怪的，我总害怕他上来揍我们。」罗斯站在一旁吐槽道。 他的话，白杉就全当做没听见。 她笑了一下，继续扒着迦勒的肩膀说道，「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说，我帮你想一想，我特别会劝人啦！」 「我不是很喜欢你这样摆弄我。」迦勒淡淡的道，「还有这句话在现实当中，你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不要再继续说了。」 白杉看迦勒那边没有办法找到什么突破口，所以也就下意识的想了一想刚刚究竟能发生什么。 迦勒一直站在外面，从头到尾都接触不到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事才会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 而且这种表情总感觉有些熟悉。 等等……白杉忽然想到了什么。 哦，对了，是那个女孩子。 那个在现实当中一直试图跟迦勒交朋友的女孩子。 虽然迦勒一直不理他，可是每次她们两个相遇的时候，迦勒的表情总是会发生一些变化，这一点，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到。 「如果是跟朋友闹了什么别扭的话，那么一定要好好说出来啊，否则会很容易遇到不好的事情的。」白杉看着迦勒语重心长的说道。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少有的认真了一点。 迦勒没有回头，只是沉默着。 白杉本以为她会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转过头说一句，「你真的好烦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却突然停了下来问，「那你知道，如果跟朋友产生了一丝很不好的情绪，应该会怎么办呢？」 嗯？白杉蒙了一下。 她说自己比较擅长劝说人，其实都是瞎说的。 她根本就不会。 但是现在迦勒看起来真的很严肃的样子，白杉也不敢再开什么玩笑。 她立刻问，「出了什么事？」 「我在梦境当中跟现实当中的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迦勒淡淡的说道。 「哪有，我明明觉得你梦境中跟现实当中很相似了，真的。」白杉在旁边吐槽道。 明明像她这种，才算得上是梦境跟现实当中不同的人。 「现在有一个人，我跟她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可是我觉得她喜欢的可能并不是现实当中的我，而是梦境当中的我。」迦勒淡淡的说道。 「我对梦境当中的我甚至很嫉妒，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嫉妒吗？」白杉有点茫然的说道。 其实如果说不嫉妒，那么好像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偶尔，白杉心里也会产生那么一丝不舒服，可是这一点她却从来都不会说出来，就连业务员也没有说过。 但是过了很久很久，白杉却对迦勒说了一句曾经业务员对她说过的话。 「想不开的时候就去享受梦境就好了。」她感慨道。 「什么？「迦勒喃喃的重复了一边。 「这是一种天赋。」 第297章 第一次危险 白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找到了业务员当年的一点恶趣味感。 她不清楚当年业务员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抱着跟她现在相同的心情。 不过，她觉得说完这句话，或许迦勒的心情能稍微平静一点。 因为她当年就是这样想通了的。 或许，迦勒以后慢慢的也就想通了吧？ 在那之后，树枝人的活动似乎的确是停滞了一段时间，但是白杉在现实当中的问题却也逐渐展露了出来。 它逐渐变得像二号或许是一个诅咒，但这个诅咒却又有点像咕噜的指环一样。 白杉之前的一举一动还是白杉的时候，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现在好像逐渐有些难了。 「啊，对不起。」白杉对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人说道。 她刚刚不小心撞到对方，就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结果，她却忽然看见对方眼中胡疑的神色。 「抱，抱歉。」白杉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不给对方任何看见自己脸的机会。 第546页 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练就的天赋。 「怎么最近一不小心就会让人给发现啊……」白杉这个时候也不由得出现了一点糟心的感觉。 「这要是哪天真的被发现了，那该怎么办？岂不是出了大事了。」 白杉一边担心，一边却依旧还是控制不住的出入于梦境和现实当中。 或者说现在出入于梦境已经算是她的一种日常了。 一直到那一天，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 …… 那一天。 白杉正像往常一样，准备去超市里买东西。 她打扮的很普通，站在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这也是她最近出门的最常用打扮。 结果，就在她推开门的时候，一只突然把她从身后拽了过去。 那个人的力气大的可怕，白杉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呜！」 她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想回头看，却看不到人。 出现在耳边的，只有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是她吗？」 白杉心中勐地一紧。 这是绑架。 她想要求助，但是身后的两个人却都异常专业，这场面简直跟电影里面才会发生的一样，白杉那一颗心脏恐怕一分钟能跳两百下。 「怎么是个女的？咱们是不是抓错了？」一个人有些纳闷的问道。 「没有，人家就要这个女的，快走吧。」另一个人说。 白杉听得心里一沉。 怎么第一个男的发现抓的是个女的就说抓错了呢？ 除非，这些人认为自己找的人本来是一个男的。 「呜呜……」她一边试图挣脱着这两个人，一边开始让自己快速入睡。 可是刚刚他们那么一吓，让她的肾上腺素疯狂飙升，现在精神的要命，即使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白杉脑子里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两个人究竟是要干什么的，她绝对不能让自己被他们抓走，所以她拼命的挣扎，试图脱离束缚。 就在白杉拼命挣扎的时候，她突然听见自己身后的人像是闷哼了一声，再然后，抓着她的那只手就软了下来。 另外的一个人惊恐的看着周围说：「怎么回事？谁在那？」 四周安静的要命。 但是就在下一秒，剩下的那个人也瞬间倒了下去。 无声无息的。 白杉看了一眼四周，在漆黑一片中，她看不到什么人的影子，不过倒是听见一个人说了一句话。 「目标保护完成，撤退。」 随着一声指令过后，白杉听见人的脚步声从地面匆匆走过。 周围在短短的几秒钟后，又一次恢復了平静。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杉坐在原地，惊魂未定。 她在梦境当中一直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就算是在面临着天崩地裂的场景时也能显得特别淡然。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那只不过是因为她知道那是假的，在面对真实的事情时，她根本没有办法承受。 白杉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跳着，耳边全是那个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再一次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已经磨破皮了。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是抓错了吗？白杉震惊的想。 其实这种事在梦境里她经歷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场面次次也都要比这个宏大，可是梦境中经歷千百次，都比不上现实当中的刺激。 太刺激了。 「不行了，我现在一定得回去。」白杉，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她腿上却使不出力气，因为早就被吓软了。 然而这个时候，她的脑中却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是不是现在有人正在暗中看着她？ 白杉脑海中在冒出这个想法时，突然脚下就有了力气，她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墙都没有扶。 等到她真的做到的时候，连她自己都颇为震惊，自己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白杉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对自己的表演**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在刚刚面临了生死大关的时候，为了不想在别人面前出丑或者是暴露身份，居然也能这么快就镇定下来。 她回头看着那两个已经昏过去的人，身上似乎都是麻醉针一类的东西，白杉现在胆子稍微大了一点，所以打算去摸他们的口袋。 两个人的口袋几乎都空空如也，不过刚刚那个男人的手机用指纹解开锁后，倒是可以看见里面的消息的。 白杉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两个人似乎是职业杀手，而让他们来杀自己的是一个神秘人。 那个人描述的却并不是杀白杉。 他说的是，「杀二号。」 白杉在那一刻心中勐地出现了一丝后悔。 这还是她至今以来第一次产生这么强烈的后悔念头，之前虽然有，但是却并不多。 然而，比较搞笑的是，尽管白杉现在后悔了，但是她离开的时候却依旧还是步履从容的，简直就像是梦境中的二号刚刚杀完人一样。 这也只是因为她害怕有人在背后一直盯着。 白杉就这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她觉得自己现在有些滑稽，有点像从什么宴会上被突然赶出去的人。 虽然身穿着一身华丽的礼服，但是心里却说不出来的慌张，甚至还有一些狼狈。 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中，她在周围遇见了无数的人，这无数个人里可能有无数个人在梦境中跟她相遇，可是此时的白杉却丝毫都没有曾经的那种满足感。 第547页 回到了家中，白杉一个人愣愣的坐在床上。 她开始思考这究竟该怎么破局。 是的，白杉难得聪明了一回，她这次并没有想该怎么补救，而是想着该怎么破局。 或许是由于刚刚在手机里面看到的那些消息杀气毕露，背后的人一副永远不会放过白杉的架势，让白杉瞬间就意识到这次想要躲开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因为背后的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会想杀了她。 该怎么办？坐在床上的白杉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餵？白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一个晚饭啊？」那个声音是孟莉的。 今天这个声音以后，白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啊，我还好。真的。」白杉说道。 她这句话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是却是在这个时候白杉唯一想说的话。 「嗯，你是肚子饿了吗？」孟莉问道，「要不要我去你家？我刚刚买了特别好吃的零食。」 「不不不，你不要过来，我这边稍微有一些乱。」白杉连忙拒绝道。 哪怕是二号，在遭遇了刚刚那样的事情，恐怕也会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来拜访自己吧？ 「好吧。」过了许久，孟莉发现自己劝说没什么用，只能这样说道，「那你早点休息，过几天再见。」 「好。」 挂断了电话之后，白杉觉得自己的思绪稍微平復了下来。 她忽然抬起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孟莉为什么会打这个电话？ 一旦思考起正事的时候，白杉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变得幸福了起来，这或许也跟她这么久以来在梦境当中的锻鍊有关系。 孟莉是一个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的人。 哪怕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客套，有时候白杉也能从她的口中听出一些深意。 不过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只会让白杉想到刚刚的那起绑架。 刚刚那群绑匪们来的莫名其妙，但是他们并不是唯一莫名其妙的人。 比他们还要莫名其妙的，是刚刚那些就下了她的人。 那些人会是谁呢？ 白杉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老实说她不觉得意外，毕竟孟莉真的很厉害，她在白杉的心中几乎无所不能。 所以刚刚救的那些人是孟莉派过来的？ 她被朋友给救了——白杉突然意识到。 她被梦境当中的朋友给救了。 在那一刻，白杉突然间觉得自己的眼前似乎被指出了一条明路，这条明路可以让她平衡现在的现实和梦境的关系，她之前从来都未曾想到这个答案居然还有这种解题方式，但是现在，她一下子明悟了。 解铃还须繫铃人。 她在梦境当中会遭受到一些危险，那么如果想要保全自己，就只有藉助梦境当中的力量。 而梦境和现实当中互相联繫的媒介只有一个。 那些被她拉进梦境里的人。 第298章 抓神来看看 人类才是梦境最基础的媒介。 白杉能创造这么大的梦境，归根结底还都是因为有人存在。 如果没有人来搭理她，那么这个世界也就会变得虚假了起来。 而白杉在今天突然间发现，这些人不光是组成了她梦境的最主要媒介，同时也是能让她免受伤害的根本。 孟莉就是她从梦境当中认识的人。 她曾经认为，孟莉也只能让听见的梦境变得更精彩一些。 但是谁能想到，今天就在现实当中，她也保护了白杉。 其实今天如果在这里的不是孟莉，而是另外一个在梦境中对二号比较有好感的人，那么白杉认为他也不会什么都不管的，最起码在看她被杀时也会掉几滴眼泪。 也就是在那一刻，白杉突然领悟到了一个真理。 ——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回头路了。 其实在很久之前，白杉就意识到了这件事。 这就是一个贼船，上了就没办法轻易下去。 但是，白杉可以继续在梦境当中好好的扮演那些角色。 之前她一直担心自己在现实当中会受到什么伤害，但是现在看来，如果她在梦境当中交到的朋友足够多，那么现实中的这些东西是没办法伤得了她的。 白杉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就已经想到了这么多。 她揉了几下自己的脸，然后心里变得无比的淡定。 ——人往往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生物，当意识到一个纠结自己的问题终于被解决的时候，白杉的心竟然变得格外的冷静。 她甚至都没有去找业务员，就自己擅自做了这么大的决定。 以前遇到这种可怕的事情，白杉总是会迫不及待的沖向业务员，因为那里仿佛是能够劝慰她的唯一港湾，但是这一次，白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无比的平静。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白杉将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收拾好。假装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又淡定无比地进入了梦境。 「晚上好啊。」她跟梦境当中的每一个人这么淡定的打着招唿，就像白天没有遭到丝毫袭击一样。 那些人当然也对于白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第548页 他们也像每天跟白杉打招唿一样。 「晚上好啊，白杉。」 白杉一直到碰见了孟莉时，才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 「晚上好，孟莉。」 孟莉仔细的打量了白杉一会，然后道，「看来白天的那件事是真的没有给你造成什么影响啊。」 「没有，我其实挺害怕的。」白杉道。 「别开玩笑了。」孟莉失笑道，「害怕不会是你现在的这个反应。」 「我真的很害怕。」白杉道。 真的。 …… 但是，白杉的这种害怕不能对任何人诉说。就连她自己也不能再去细想。 这种东西就像毒药一样，只有通过这种方式，白杉才能找到题目的唯一解法。 在那次的绑架事件过去很久以后，白杉又经歷了几次绑架，这几次同样也都很危险，但是也都被白杉给一一躲了过去。 同时，白杉也验证了自己的思路果然是正确的。 帮助她的不止有孟莉，还有一些其他的人。 当她有一次差点被人追上时，她灵机一动，假扮成二号的样子跑到了旁边一个人的住所，那个人把白杉一把拉进了房间里躲了很久，一直躲到外面没有什么声音时才放她出来。 而另外有一群神秘组织的人也曾经帮过白杉一次，但是这群人的出现就完全是意外了。 「好像真的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在尝试着以这种方式度过了整整一个月的白杉得出了这个结论。 每次想要害她的人都很多，但是每一次这些人又都被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给挡了出去。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暗地里支持二号的人居然已经变得这么多，他们也已经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力量，能够保证她免受伤害。 这世界上希望梦境跟现实分开的人不止她一个，大部分人都是，所以所有人都是沉默的大多数，只有自己亲自去探索，才能知道潜藏在这下面的人数究竟有多少。 想想也是，如果是白杉自己遭遇了这种事情，那么她应该也不会在现实当中大张旗鼓的说，可是如果当她真的遇到了梦境当中有关的人，她一定会激动不已，然后会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他。 这或许是一种小众的心理，有的时候圈子很小，所以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一种归属感。 但是由于现实和梦境的不确定性，大部分这个圈子的人也不会随便乱说。 除非是像孟莉那样的狠人，或者是像白杉这种已经半暴露了的傢伙。 「所以，现在我这样做，不就不会遭受到伤害了吗？」白杉想，「只要我一直都保持着二号在梦境当中的身份，那么这一切不就很完美了吗？」 然后，白杉还紧接着就发现了这样生活的一个好处。 ——她获取存在感的地方，终于从梦境当中来到了现实里。 周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二号。 …… 当世界上的人都认为你是一个完美无缺到近乎于像一个梦境中的人时，那么这个世界对于那个人来说，一定是特别友好的。 白杉在人生的前二十几年当中从来没体会过这么友好的世界，但是现在，她体会到了。 那是一个人人几乎都对她很友善的世界。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本性很好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很忠诚的人。 所有人也都知道她是一个会突然变得很帅气的人。 这一段时间对白杉来说简直就像是生活在天堂里。 她上班的时候有长枝认为她是二号，每次看见她的时候，眼睛当中的那种崇拜感绝对不是虚假的。 等她下班回到家想要跟朋友聊聊天，孟莉也认为她是二号，打开手机，只要是她询问孟莉什么问题，孟莉都会很快的对她回答。 两个人之间几乎无所不谈，就像一对相处过几十年的密友。 她走在大街上，也经常会有人向她投来惊讶的目光，这些人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白杉却从他们的眼中领悟到了他们的意思。 每当这个时候，白杉都不会表露出来什么情绪，她只会淡淡的离开，用更加符合「二号」的方式…… 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正在向白杉慢慢展开。 白杉觉得自己悟了。 但是跟她的透彻相反的是，她最近投入在梦境当中的时间更加的疯狂了起来，之前或许还有那么一丝收敛，但是现在，她简直是随时随地都会出入梦境，想怎么去就怎么去。 并且，她也开始极度注重自己在梦境当中的形象。 这件事其实很奇怪，毕竟之前在一在梦境中注重身份和地位的人只有蓝子涵他们，白杉对他们一直是嗤之以鼻的态度。 但是现在，白杉反而却超过了他们。 如果想要让梦境变得真实，那么就要在现实当中搭建一个跟梦境当中一模一样的人——哪怕这么做的人是梦境创造者自己。 最近网络上面寻找二号的人越来越多，白杉虽然一直在周围各种「兴风作浪」，但是说实话，把她的视频发上网的人并不多。 白杉倒也并没有觉得最近的这种生活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坏处，实际上这种生活还蛮健康的，毕竟哪怕是身为杀手的二号，跟白杉原先的生活态度比起来好像都要积极一些。 第549页 尽管他的积极是为了神。 说起神，最近梦境当中的光明神好像很久都没有消息了吧？白杉想。 这个傢伙究竟去哪儿了？本来白杉还想对祂下手的，结果它收敛的这么快，让白杉简直有些不太适应。 除了二号以外，白杉最近也经常利用店长的马甲来给各方势力传达信息。 为了不让蝴蝶密会的人怀疑，她会每周固定的抽出一天的时间过去看店长，然后坐在那里跟着他聊上好长时间。 可是由于店长最近做的事情比较多，所以白杉经常操纵他，导致她有时候只是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吗？我好像找到了保护我的方式，那就是拥有很多很多的朋友。」白杉道。 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看她，所以店长听了她的话，也只是安静的笑着，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 「几年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的生活居然会变成这样。」白杉道。 「现在我每天都能吃饱，而且有好多好多的朋友，他们都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们，这个梦境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好多人都过来一起玩，这听起来是不是很棒的一件事？」 她觉得自己的这句话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纸片人说的确是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白杉又摸了摸店长的头。 「现在梦境当中也只剩下一个威胁了。」白杉道，「那也是我一直摸不透的一个傢伙。」 光明神。 「是时候再回天使之塔上看看那个傢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吧？」白杉想到。 毕竟…… 把这个傢伙给干掉，那么梦境当中就几乎没有能够威胁到白杉的东西了。 而且，孟莉对那个光明神一直挺感兴趣的。 白杉想把那个光明神抓过来给她看看。 第299章 瑕疵 店长最近虽然看起来像是老实了许多，但他的力量确实是在一点点的增强。 白杉觉得过不了多久，或许再次称唿店长，就可以称唿为……「祂」了。 这确实算是一个意外之喜，毕竟很多信仰都是自从上次店长是黑暗之主的事情被爆出来之后才出现的。 人类往往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生物，尽管心里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对的，但是却依旧还是有不少人都信仰了店长。 或许这仅仅是因为帖子里面又加了一句贴主猜测的话。 「店长收集这么多的信仰，可能是因为二号。」 …… 「你最近看起来比之前心态要好很多。」业务员道。 「是的。」白杉乐呵呵的道。 」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我本以为你并不是一个心态那么好的人。」业务员试探着问了一句，「能告诉我一下，你是用了什么方法的吗？」 「不能。」 白杉很果断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她从业务员的身边走了过去，然后脑子里继续想着自己接下来面对孟莉应该要怎么做。 这种无穷无尽吸引着各处目光的日子的确让人沉迷。 可是，这里面也渐渐地显露出了一个问题。 白杉以前对待梦境是一种很随意的态度，梦境和好和坏其实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好就好，不好就不好，白杉也从来都不把它当成什么重要的东西，毕竟，那只是一个梦。 但是现在白杉的压力突然大了起来。 ——虽然或许是由于后遗症，她跟二号的举止行为都有了一丝接近，但他们终究并不是完全相同的。 有些时候，白杉自身的素质没有办法达到二号的状态，就比如说二号可以在梦境当中去刺杀别人。 白杉总没有办法动这个手吧？ 二号在梦境里是一个身高有一米九多的人，白杉远远没有那种身高，而体型差异引起的一些动作，白杉更是做不了。 身材比例什么的，白杉也远远不及，总而言之一句话。 ——白杉不完美。 身为一个现实生物的白杉，是永远没有办法跟一个纸片人相比的。 她就算再怎么模仿，也终究会有那么一两处地方模仿不了。 但是目前而言，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在发展的，白杉就不愿意去想那么多。 毕竟在她看来，人生中会经歷各种各样的事情，有些事只要船到桥头就会自然直的。 「二号说话的时候那种感觉非常帅气，我还差了点火候，还是得今晚练练……」白杉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间觉得脑子晕了一阵。 她最近一直在学习怎么样模仿二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废寝忘食。 梦境中她没有办法练习，毕竟那个时候她不是在白杉的身体里，就是在二号的身体里。 所以她也只能在现实当中练习，一练，就经常练到晚上十二点， 这对于一个通勤时间很长，每天八点必须准时到单位的人来说，的确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了，白杉最近睡眠严重不足，经常觉得自己能中途昏睡过去。 「是不是应该歇一歇？」白杉想，「怎么一个会做梦的人却把自己给累成这个样子？」 她脑海中刚蹦出来一个这样的念头，却又立刻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 白杉其实是一个有着轻微强迫症的人，有些事情一旦稍微有了点起色，她就一定要把它给做好。 第550页 像是社交方面就是如此，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年里，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社交达人班的感觉，而她现在一旦尝到了，她就不愿意放弃。 「今天下午好像有一个蝴蝶密会的事情要去做。」白杉看了眼自己的行程，然后默默的记了下来。 这个行程其实也特别简单，就跟之前她做过的所有事情一样，准时到达一个位置，扮演一下二号，分散一下现实中那些人的注意力，然后就算收工。 白杉对这件事已经做过成千上百遍了，所以信心十足。 她到了那，这是一处商场，商场这种地方白杉其实也来过很多次了，这种地方人会比较多，所以需要掌握一点技巧。 不能让太多人意识到她是二号，却又要让少部分人能够猜出她的身份，这需要一种分量的精准把控。 否则，稍微多一点就会惹出大乱子，稍微少一点却又达不到到效果。 最近白杉在现实里又在学习二号的一个姿势，她一直觉得二号揍人时很帅，那个链子在指尖飞舞的动作格外的引人注目。 只是现实里，白杉的手却一直没有办法像二号的那样灵活。 最近二号的那些视频在觉醒者手里都已经被传遍了，白杉觉得自己总得掏出一些新的东西，毕竟最近来找她的人也越来越多，她不能再老用之前的那些套路。 而且孟莉对她的期望也越来越高。 在她的心里，白杉就已经是真正的二号了，而在她看来，二号是能上天入地，做到一切不可能的事情的。 在这样期待的目光里，白杉也就不得不一次次的突破极限，做一切她之前自己认为不可能做到的事。 不得不说，孟莉那边给她的压力确实让白杉最近有了点脱胎换骨的变化。 白杉甚至还隐隐约约的想，果然有压力才有动力，有孟莉这样的存在，一直在后面压迫她，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有时候白杉心里也不由得思考一个她几乎从不愿去想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孟莉希望她做到的事情，她没有做到呢？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二号，总有没有办法达成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孟莉会对她失望吗？ 白杉并不愿过多去想这个问题，而且由于她这段时间过得非常顺风顺水，所以她认为到了那个时候，问题也总该有解决的办法。 白杉有时候就是这么一个过于乐观的人。 然而。 人往往就是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 白杉才刚刚到这里，就看见手机发来了一条消息。 【小心一点，今天晚上好像有点危险，有大鱼上钩了。】 白杉看到消息上的内容时，唿吸微微一滞。 随着时间推移，孟莉开始逐渐放松对白杉的警惕，甚至有时候都不会掩盖她知道白杉是二号的事情了。 就像有大鱼上钩这一句话。 这句话明明是教会内部的联络方式，有时候在面对一些比较厉害的逃犯或者异教徒时，教会成员们就会小声的说，「有大鱼要上钩了。」 孟莉此时此刻说这样一句话，可能是为了让白杉更加简单的听懂，可她却不知道，在听了她的话后，白杉的心里一凉。 什么？ 她转头看了一眼商场的下面，忽然发现有着一群身穿黑衣的人经过。 他们看起来要专业的多了，每个人都身经百战的样子，此时正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是那群身穿黑衣服的人？」 「对。」孟莉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这群人是看起来有些危险，但是他们对于你来说却没有什么杀伤力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语气还微有些调侃。白杉知道她什么意思。 二号在教会当中是最擅长做暗杀任务，像眼前这些傢伙，他根本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可是眼下，白杉却微微的咽了口口水。 真的要她上？面对这样一群人？ 她倒是最近在梦境里真的练了一些打斗动作，可是这个时候让她上，未免有些太过突然了吧？ 白杉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能不能把动作做的标准，她思考了两秒，一狠心一咬牙，还是走了过去。 那群人果然在寻找二号，白杉凑近的时候还能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 「你说今晚二号会敢来吗？」 「他如果是真的，那他就一定敢来。那如果是假的，那他恐怕就不敢来了。」 「呵呵……实不相瞒，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二号究竟是一个多么厉害的人？我在梦境和现实当中都没有见过。」 白杉咽了下口水，她总觉得自己现在如果想要跑，是可以跑得掉的。 这些人虽然是派来的人比较可怕，可是消息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像，之前刺杀她的那群人都已经猜测到她的真实身份了，但是眼前这群人好像还不知道。 他们不会想到一个女孩子就是梦境当中的二号。 可是，白杉现在真的能走得掉吗？ 她知道孟莉或许就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偷偷的看着她。 心一狠，白杉伪装了一番后，还是进入了梦境里，换上了二号的壳子，然后从高高的台子上面跳了下去。 「嘶……」白杉一下子疼的从梦境当中惊醒了。 第551页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此时此刻她的腿上好像肿了一个包。 这个包很显然还不小，应该是刚刚跳下去的那个瞬间崴到了。 怎么会这样？白杉很是震惊。 这个动作如果是梦境当的二号来做，那简直不费丝毫力气，白杉害怕现实当中会失败，所以练了这么久，谁能想到，居然还是受伤了？ 她立刻意识到这件事，出了乱子，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必须要赶紧走。 然而，她留下的动静却不小。 白杉转身逃跑时，就听见身后有人连跑带喊的说：「他在那！想跑，快抓住他！」 第300章 不应该的错误 白杉一路小跑的离开了这里，生怕自己跑的慢点会被抓住。 她的确不想跑得这么狼狈，但是眼下她碰上了一次小失误，不跑的话，恐怕就会出大事了。 所以危险面前，白杉也顾不得考虑那么多了，她只想赶紧跑到安全的地方。 「白杉，怎么样了？」孟莉的声音从耳机里面传了出来。 「还，还好。」白杉不敢说实话，只能这样模模煳煳的说道。」 「是吗？」 白杉心里面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 居然能犯这么低级的失误。 白杉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烦躁有些不太好，她的状态有点像是心态不好。 她现在有点奇怪，心里就像是不肯认输一样，但是毕竟她真实的实力摆在那里之前，她说的有关于二号的那些事也只是一个谎言。 想要维持一个谎言，就需要很大的精力。 算了，还是先跑出去再说吧。 白杉想。 只失误一次，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孟莉在外面等了半天，那边也终于出来了消息，她发现白杉并没有去那里，相反，那群人开始四处寻找二号的下落。 白杉暴露了？ 孟莉的第一反应是这怎么可能？但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自己劝了劝自己。 即使在梦境当中，二号偶尔也有任务失败的时候，现实当中发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她怎么能把事情失败的原因全都归咎于白杉的身上呢？ 「没关系的，不要紧张，我们后路都已经安排好了。」孟莉立刻开始跟白杉联繫。 「你只要回来就好，保证自己的安全，一切就都没事。」 白杉听见孟莉那边的话时心中一暖。 她朝着撤退的路快速离开，对于她来说逃跑这件事倒是非常擅长的，这一路上几乎都没遭受到什么阻碍，很安全的就退到了大后面。 等到她回到了那里以后，白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真抱歉，这次不小心出了一些状况。」白杉朝着身边人的人笑着说。 他们大部分也都是蝴蝶密会的成员，白杉跟他们已经很熟悉了，彼此之间也算是有点默契。 之前白杉在他们的眼前做过一次又一次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不少蝴蝶密会的人都被他深深的给震撼了，所以他们面对白杉时也经常表现的很恭敬，不会多说什么。 白杉落在了这里，像之前几次那样，她下意识的想帮身边的人做些什么。 之前由于她每次做事情都比较干净利落，结束的也很快，所以这群人也都会放心的把一些善后工作交给她。 但是，这一次就在白杉想要去接过来的时候，那些人却不约而同地往后一退，让白杉摸了个空。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这里的事情让我们来做就比较好。」一个跟白杉很熟悉的人笑着说道。 他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白杉却看见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东西交给她，而是随手递给了身边的人。 「唉？但是我可以。」白杉弱弱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可以，但是这一次还是交给我们吧，可以吗？」那个人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看起来却让人无从反驳。 这世界上有一部分的人是希望自己被需要的，白杉就是如此。 如果在一个地方能够获得很多关注，那么自然就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这是白杉一直以来都坚信的事情。 她愣愣的看着那群人离开，大家好像都没有把这个当成什么重要的事，一边说笑，一边走了。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这只不过是让白杉好好的休息一下，这能有什么奇怪的？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白杉觉得自己的后背有多么的发凉。 她忽然间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这样渐渐的不信任，最后被完全推出世界中心的感觉。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失误了。 不能失误。白杉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一旦失误，就会被别人抛弃的。 …… 「你最近看起来压力好像很大的样子啊，就在白杉去找迦勒的某一天，迦勒忽然对她说道。 「哎呦，一不小心被你看出来了。」白杉调侃着道。「最近确实是压力很大，不过这跟你一个高三的小屁孩好像都没什么关系，好好学你的习就是了。」 迦勒默默的把头转了过去，决定不理白杉。 「哎呦，怎么了？你看起来也像很有心事的样子啊。」白杉后来说道，「可不可以跟我说一说？我其实也有点好奇。」 」没什么。」 第552页 白杉见小孩不愿意多说。所以也就不会再去过多的刺探对方的**。 不过，迦勒最近倒真不像她口中说的那样没事。 她在梦境当中跟佐伊的关系越来越熟。这就不可避免的遇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两个人在梦境当中开始变得话多了起来，佐伊分享有关于她的事情，而迦勒也开始渐渐的会诉说一些自己的烦恼。 听见她说的故事以后，迦勒才忽然发现佐伊其实也未必像她平日里表现的那样的开心。 她在私底下也会有很多很多烦心的事情。 佐伊不愧是他们班人缘最好的女孩子。 她热情而且真诚，跟迦勒几乎是完全相反的人。 真诚是谎言最大的敌人，迦勒却完全不可避免的被佐伊给吸引了。 「迦勒平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佐伊问，「我其实对迦勒你一直很好奇，因为我觉得你总神神秘秘的。」 神神秘秘？ 迦勒想了一下自己平日里的表现。 ——沉默寡言，离群索居，看起来跟阳光两个字几乎扯不上任何关系，没有什么好人缘，也没有什么显眼的地方，只喜欢一个人呆在角落里。 「不过迦勒，有时候你看起来真的好帅啊。」佐伊突然感慨的说了一句。「感觉就像是动漫里面才会出现的那种人物一样。」 迦勒听着她的话愣了半天，然后忽然小声的说：「动漫，动漫是什么东西？我平时，我平时应该也和现在这样也没什区别吧？」 其实，她当时心里想说的并不是这样一句话。 因为迦勒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会让人有一些误解，这听起来反倒像是默认了的意思。 但是，迦勒却没有在补充什么。 她突然发现，自己又开始在习惯性的说谎。 对，她又在说谎。 只是她说谎，又是一件什么奇怪的事情了，这早就像她的本能一样了。 更别说之前白杉曾经告诉过她要好好的享受梦境。 所以，此时此刻的说谎并不算是她的错。 听了迦勒那句虽然像是在推脱，但却反倒显得自己说的话无比正确的反问，佐伊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自己在那里笑了半天。 迦勒等着她笑完之后，才又淡淡的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佐伊摇了摇头，「知道吗迦勒，有时候你还真的挺可爱的。」 迦勒转头看了眼自己在本子上面画的那个小孩子。 她不知不觉中，竟然又在卷子上随便乱涂乱画了。 「算了，这不都是白杉那个傢伙教我的吗？」她忽然隐隐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我有一个问题。」白杉忽然听见迦勒道，「茉莉为什么会对你那么看重？」 「嗯？有吗？」白杉抬起头，脸上全是一股茫然的神色。 「没有吗？」迦勒道。 「我觉得可能是你看错了。茉莉姐不是一直对我不太放心吗。」白杉笑着挠了挠头。 迦勒冷冷的看了白杉一会儿，然后又低头继续写作业。 算了。 天知道，这些大人们私底下都在搞什么鬼。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杉调整好心情，开开心心的进入了梦境，准备跟孟莉他们汇合。 现在，她每天晚上睡觉都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白杉总觉得这样生活里就算有点盼头，之前她老妈跟她说盼头这件事，她还并不能理解，但是现在，她好像一夜之间就明白了。 这一天，她又开开心心的朝着蝴蝶密会的总部走了过去，然后就在进门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孟莉手中正拿着一个老式摄像机。 在梦境中的这个时代，这一台老式摄像机价值不菲，不过，蝴蝶密会想要拥有一台还是非常容易的。 白杉看见那摄像机上面正是她白天所经歷的事情，只不过是以梦境的视角。 在现实当中，她身处于一个商场里，而在梦境当中，「二号」正身处在繁华阶段的一个集市当中，正微微有些茫然的四处张望着。 嘶，白杉倒抽了一口冷气。 孟莉什么时候装的这个东西？ 毫不夸张的说，那一刻她的心就跟着提到了半空里。 难道……是对她产生什么怀疑了？ 等等，以孟莉的谨慎小心，会在这种地方装一台摄影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白杉忽然又反应了过来，她安抚了一下自己。 不要自己吓自己。 尽管如此，她白天那个宛如梦游一般的事情也没有办法解释太清楚，那一刻，白杉的脑海里疯狂的编写着理由，试图将这件事煳弄过去。 「白杉，你来了啊。」孟莉皱着眉看了摄像机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 她隐隐的有点疑惑。 今天白杉犯的这个错误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应该啊？ 第301章 在你们的那个世界里 之前的那一次失误让白杉多了一份胆战心惊。 她生怕自己会再犯一次，毕竟她知道，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一旦错误犯的太多，那么即使是孟莉也会开始怀疑她的。 她不能犯错，从现在这一刻起，她就已经失去了犯错的资格。 第553页 …… 白杉最近经常在梦境里以自己的身份跟店长见面。 她过一段时间就要去见光明神了，在此之前，她总要给蝴蝶密会通一点消息。 具体的方式，就是她用白杉的身份，不止一次的对蝴蝶密会的人说：「店长最近总嘱咐我一些事，他好像要出一趟远门。」 「店长对白杉说了这种话？」 孟莉一个人想着。 「他是有什么打算吗？出远门是要走多远？」 店长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的，孟莉皱着眉琢磨了一会，默默的吩咐了蝴蝶密会的人最近盯紧一点店长。 而今晚。 白杉准备趁着月黑风高，没什么人，先让店长去试一试。 她今天甚至都没敢让太多的客人进来，防止梦境里会出现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以至于影响到那群客人们。 准备过去的时候，她的心里格外的情张，因为其实就连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能看见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万一见到的是一个根本就不应该从梦境当中出现的东西怎么办？白杉想。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白杉附身到了店长的身上，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消失在了原地。 其实说起来，光明神这个傢伙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白杉本来也没想着在梦境里创造什么神，那么这个在她梦境里自己培育出来的神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要去天使之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今天的城市依旧像往常一样的平静。 人们早早的就回了家，城市之中的灯光比现实之中总是要多一些的。 在一间，平凡的阁楼里，女主人正在做着饭，男主人还没有回家，这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女主人一边做饭，一边小声的哼着歌，这是她做饭时候心情放松下来的习惯。 做完，她朝着楼上喊了一句，「玛丽，快点下来帮我端东西。」 她的女儿玛丽年纪只有十四岁，如果说女主人有什么令她不开心的事，那也就只有她的这个女儿了。 玛丽不是很听父母的话，有时候也会经常对着他们大喊大叫，女主人为此曾经伤心难过了好一段时间。 不过，现在她不用伤心难过了。 她的女儿玛丽前段时间突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虽然她并不是完全变成了一个好孩子，但是这跟她之前的相比，已经令女主人非常开心了。 「玛丽？」女主人叫了好几声，也没有听见回答。 她心中又微微的不愉悦了起来。 「不要让我亲自上楼去找你，否则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女主人等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听见声音，所以就只能将手中的盘子放下，然后走到了阁楼上。 「好的，我过来了，你要小心一点。」女主人一边说一边推开了门。 就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愣住了，紧接着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的女儿躺在地上，面前有着一个破碎的镜子，生死未知。 在今天晚上的这座城市里，类似于这样的尖叫声一直在不同的地方响起。 许多人都发现平日里自己熟悉的人倒在了地上，在他们的面前或多或少都摆着一些神秘学有关的东西。 「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今天晚上这么多的人都像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在最大的教会里，今晚所有的人们都在谈论着。 「不清楚，不过……一般出现这么大规模的骚动，应该是某个可怕的存在想要做些什么事。」 他们讨论了半晌，也没有说出什么准确的结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主教突然走了过来。 众人纷纷愣住了，看着许久都未曾出现的主教，上一次看见他像现在这样全副武装的出现好像还是在十年以前。 那个时候他穿了一身雪白的长袍，用着悲伤的表情对他们宣布有一个天使陨落了。 而今天，主教也同样出现在了这里，只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 他的脸跟十年前相比已经苍老了很多。 「今晚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主教疲惫的道，「现在请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对着我们的神祈祷。」 「什么？」 大家纷纷怔住了，互相对视了一眼。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虽然曾经他们也经常对神明祈祷，但却从来都没有收到过像现在这样的指示。 「向神明祈祷？」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乖乖的按照神父的指示回到了房间里，然后跪下来对着神象祈祷。 大街小巷上也被贴满了这样的指示，现在这个时代，光明神的信徒其实还是很多的，有不少普通的民众也都看到了这样的指示。 「怎么了？」骤然在大街小巷中贴满这样的指示，普通人也能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再加上最近大街小巷中的各种传言，许多人都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了，匆匆忙忙的回到家，把房门关上。 「这究竟是怎么了？」孟莉原本还在琢磨着蝴蝶密会的事情呢，结果突然间看见外面的天空中有一群黑色的乌鸦飞过。 空气中似乎都瀰漫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这一次跟其他的感觉不同。 第554页 孟莉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突然转身跑了出去，桌子上还放着她没布置完的计划。 白杉就坐在蝴蝶密会最外面的那张大桌子上。 她从刚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孟莉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白杉？」孟莉觉得有些不对，屋子里面只点了一盏灯，把白杉的半张脸都照的有些昏暗。 「你……你怎么了？」 白杉今天的反应好像稍微慢了半拍，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听见孟莉的话后，她才把头抬了起来。 「不要出门。」她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只是僵硬的重复了这么一句。 「什么？」 「不要……出门。」 白杉说完以后，又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 ——此时此刻真正的白杉正在凝结着各种各样的黑暗信仰。 她在蝴蝶密会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了，所以她就放了一个有些僵硬的木偶人在那里，只会重复几句简单的话。 或许是由于今天城中各种各样的不同事件，所以即使是最普通的居民，也察觉到了异常，此时街上空无一人。 如果在这个世界的那些居民有感觉的话，那么想必他们一定会痛恨自己这个创世神吧？白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了一丝很诡异的想法。 她此时倒是真找到了一些属于神明的那种杀伐果断的气质。 笔记本上面忽然快速的翻页，白杉偶尔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新增的几乎都是各种各样的死亡名单。 「我去，什么鬼？」白杉有点慌。 「怎么突然间死了这么多人？」 「黑暗之神正在试图重新降临。」主教跪在神殿里祈祷着，「如果被祂重新掌控住我们的世界，那么，我们都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的。」 「主教大人。」旁边有个人小声的问道，「黑暗之神究竟为什么这么拼命的想要降临？祂不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我们的光明神给打败了吗？」 「因为……」 主教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里是一片说不出来的光芒，直接让旁边的人看呆了。 凡是在现在盯住他眼睛的人，表情都突然变得痴傻了起来，看上去虽然依旧还是正常的样子。但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主教缓缓的道。 「因为。」 「祂是个只管自己心情的人，只要祂开心，那么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祂都无所谓啊。」 …… 「黑暗之神？」蓝子涵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一样，朝着天空张望着。 「今天晚上的事情，原来是因为祂？」 他说着说着就冷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因为他啊。」 他像是听说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没忍住笑了起来。 今天论坛上面一下子炸了锅，大家都发现今晚店铺所找的客人人数很少，正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结果晚上就听见梦境里变得一塌煳涂。 不少客人也只是城市中的普通居民而已，他们发现有不少家里都在传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也有不少人惨死在街头。 许多本该亮起来的灯，今晚却都是漆黑着的。 这些事情令其中有部分客人甚至连梦都没有做完，急匆匆的在凌晨就醒了过来。 蓝子涵自然也很快就从手下那里听见了这个消息，他正思索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结果得知真相以后，他竟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不过是这样罢了。 黑暗之神他当然知道是谁，不就是店长吗？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看来这个傢伙最近是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蓝子涵好笑的说道。 他又转过头，一脸虔诚的问，「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杀了祂。」那个声音说道。 「在你们的那个世界里。」 第302章 逃亡 白杉在梦境里正睡着觉呢，刚睡到一半，就突然被人推了起来。 「醒醒！别睡了。」那个人一边拍着白杉一边道。 「怎么了？」白杉冷不丁被人拍醒，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卧室里面居然站满了人。 白杉吓得一机灵，一咕噜爬了起来。 咋回事啊？ 她一边懵逼一边往墙角缩，结果还没等她缩到墙角，就听见有人说道，「快点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啊？」 这些人连解释都没有解释，直接把白杉拉了起来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白杉晕乎乎的，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太清楚了，身上身上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的还是自己的睡衣。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白杉所在的地方到了夜里并没有多少路灯。 然而，她却在漆黑的夜色下看见门口那里停了好多好多车。 「不是，能稍微告诉我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吗？」白杉被拽下来的时候还是小心地笑着，试图去看周围那些人的脸色。 黑车黑衣大黑人，这一切的味道实在是太正了，正到她心里发慌。 白杉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关键时刻她还是要挣扎一下的。 然而…… 就在白杉准备着什么时候破釜沉舟的找个逃跑机会时，就突然听见身边的人说道，「不要乱走，二号，现在有一些事情发生了。」 第555页 ……什么？ 白杉疑心自己是听错了，然而她再转过头时，那群人却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淡定的指挥着车子朝前面出发，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白杉所在的这个小区。 「需要再睡一会儿嘛？」旁边走过来了一个女人温柔的对白杉笑着，并且为她送上了毯子，还有一杯温水。 「不，不用了。」白杉道。 现在她是真的睡不着了，各种意义上的。 …… 这辆车大半夜的在漆黑的路上奔跑着。 白杉本来还在梦境里计划着对光明神组织一波冲锋。 她刚刚将梦境中属于店长的那些信徒调动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今晚有那么多神秘学有关的人突然死亡的原因。 当然，即使是死再多人对于白杉来说也无关紧要。 只是，今晚如果她不在梦里，那么店长的活动就肯定要终止了，毕竟凭藉着纸片人店长自己那点设定，肯定没有办法完成寻找光明神这件事。 白杉本来想过这一次的行动会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打断，比如说，她发现光明神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又比如说，蝴蝶密会的人发现她是个冒牌货。 就是她偏偏没有想到，现实当中居然真的会有人过来阻止她。 白杉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想要偷偷的调整一下姿势，结果身后的人就又走了过来。 是刚才的那个女人。 她笑着对白杉说：「怎么感觉到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什么时候还能回去？」白杉问。 「暂时是应该回不去了，很抱歉打扰到你，本来我们也不希望让你的现实生活变得跟梦境当中一样的热闹，只不过现在情况有些特殊，我们提前接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我们准备把你接走。」那个女人嘆了口气道。 白杉转头看着自己的那个小屋，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活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这么刺激的改变。 她的手上还攥着那一个笔记本，一直被她放在枕头底下的，在刚刚走的时候，白杉也立刻就将它握在了手里。 这或许是她身上最宝贵的东西。 就在白杉离开不到十分钟左右，她的那个屋子里突然冲进去一群人，将那团团围住了起来。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不要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白杉邻居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推开门，小声地嘀咕了一声。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突然看见门口站了一群奇奇怪怪，还戴着墨镜的人。 双方彼此来了一个对视。 白杉的邻居突然露出了一个有些尴尬的笑，「抱，抱歉，她是欠你们钱了吗？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这就回去……」 关上门的时候，她的邻居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她惊魂未定的说。 「大半夜的这种架势，对面的那个小姑娘我认识啊，看起来挺乖的，怎么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今晚的梦境显得有些不太平静，很多人都没有办法通过淘宝店重新进入梦境里面。 其实是能够进入到梦境里的那些人也知道现在算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是大部分人还都在探查之中，没有人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直到论坛上面发了一个帖子。 这帖子说的迷迷煳煳的，像是谜语人一样，【有一些人找到他，把他带走了。】 下面有人问，【哪个他？】 【神的信徒。】 单纯从这个对话中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东西，甚至都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 但是不得不说，论坛里面卧虎藏龙。 即使是这么样的一个帖子，也瞬间有好几个人知道了他们在聊什么。 于是，在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大家也终于知道了这个帖子在讲什么事情。 【二号被带走了？！】 【不用担心，是被安全的人带走了，但是现在还有一群人在追杀他。】 【为什么要追杀他？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今天晚上结束，屠杀就要开始了。】一个帐号发出了这样一句留言，【不要透露任何自己跟这个梦境有关的消息，从明天开始，就像是完全没有来过这个梦境里一样。】 那个帐号是一个匿名帐号，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再接下来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的踪影。 【等等，什么意思？究竟出了什么事？】 因为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论坛里面现在这个时间还醒着的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慌乱中。 白杉在车上一路上都半睡半醒的，虽然始终都没有再次睡着，但她倒是从旁边人的电脑里看到了不少有关于今晚的事情。 她也看到了那些人发的这个「谜语人帖子」。 「安娜吉尔有没有被抓？」 「没有，我们现在已经去找她了，她好像躲了起来。」 「那就好，琦琦呢？」 「他……好像是已经失踪了。」 一路上，白杉看见他们从笔记本上面找着各种各样的人名，然后不断的在后面打勾和叉。 她当然知道这应该是在确认人员是否安全的工作。 只不过，这些人数看起来未免也有些太多了。 「我能问一下是怎么回事吗？今天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白杉小心翼翼的问。 第556页 说实在的，她觉得自己这个创世者有时候消息还没有这帮人的消息灵通。 那个女人听到她的话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一开始白杉还不明白她那样的眼神究竟是为什么，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 「今晚，光明神下令要杀了名单上的这些人。」那个女人缓缓的道，「其中也包括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白杉的反应，像是生怕她会突然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一样。 谁都知道二号是最虔诚的信徒。 但是今天晚上光明神下的刺杀任务中，的确是包括了二号的。 谁也不清楚今天晚上光明神为什么会突然下一条命令，杀死许多在现实当中的人，这其中甚至还有很多只是单纯的对梦境感兴趣，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人。 白杉懵了一会。 她反应过来以后，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语气问道，「你是说，光明神今天晚上下令要追杀我？」 多么的荒谬可笑。 一个梦境当中的人怎么能操纵现实中的人呢？ 甘心被这样的东西操纵的人究竟会是一群什么样的傢伙？ 白杉觉得自己的声音里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总之就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殊不知，她这样像是看见了最荒谬事情的语气反倒是让对面的女人误会了什么。 「你，你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像是生怕刺激到白杉一样，「这，这不是你的错。」 白杉其实也不觉得这是她的错，但是眼下，她真的觉得这件事情有点离谱了。 「你想不想吃点什么？」那个女人用着轻柔的声音问道，「或者喝着些什么？」 「没事，把我的外套拿过来吧，那外套的左衣兜里有一个小瓶子，我想要用它。」白杉忽然道。 那个女人微微一愣。 外套给拿回来了，白杉拿到了里面能够让她入睡的药，然后掏出来打开了盖子。 那个女人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得了口。 白杉临睡之前只听到那个女人对她嘱咐的一句话。 「不要听教会的那些人说的话。」 「也不要……觉得太伤心。」 白杉从梦境中再一次醒来，她现在待在一个漆黑无比的屋子里，眼前的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文件。 有一群长的奇形怪状的傢伙正跪在地上，似乎想要对她说什么。 这到底算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白杉皱着眉想。 其实今晚的事情算是一个物种。 不过…… 白杉看了眼最眼前的那份文件。 眼下看起来，他们好像的确是搞到了一些东西。 在车内，那个女人看着陷入沉睡的白杉，长长的嘆了口气。 「她怎么样？」前面有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转头问道。 女人想起了刚刚白杉脸上露出的那个笑容，心中酸涩了一下。 「恐怕一时半会，还是接受不了吧。」 「毕竟，她是那么虔诚的一个人。」 第303章 亮如极昼 白杉从来不觉得自己虔诚，况且即使是虔诚，她也不需要对着一个自己创造出来的神虔诚。 不过那个光明神比她想像的要厉害的多，最起码白杉没想过祂会做到这种程度。 「眼下，甚至我都觉得有点恐怖谷的感觉了……等等，这个傢伙既然都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了，那么祂理解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也很容易？」白杉想到。 她忽然一下子坐直了起来，把下面的人给吓了一跳。 白杉却完全没在意他们。 她忽然间觉得这个梦境里好像出现了一个比她想像中的远远要意外的东西。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梦境好像突然就变得比她原来认为的要有趣的多了。 「这个傢伙如果已经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那它为什么不来见我呢？」白杉想。 她开始细细的琢磨了起来。 假如有一天有人告诉她所在的现实世界只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东西，而创造出这一切的神明喜欢在这个世界里面玩ay，而且还会遵循这个世界的各种「规则」，那么自己的反应应该什么样的呢？ 白杉思考了良久之后，发现自己会做出跟这个创世神一样的决定。 她也不会见。 装煳涂可以逃避解决问题，与其激怒那个不知道本性如何的创世神，倒还不如让这一切蒙在鼓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光明神之前用的就是这种方法吗？」白杉道，「但是今天晚上祂调动现实中的人是为了什么？」 「是要给我一个教训？」 「又或者是祂觉得可以就这样杀了我，所以才会这么做？」 白杉想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候她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些凌乱的声音。 她在入睡前从论坛上面看见有很多人都在说今晚教会正在四处张贴消息，让自己的信徒们在家里祈祷的事情，所以下意识的以为这又是教会那里造成的骚乱。 毕竟，曾经教会就像这样造成过一次大规模的骚乱，所有对着光明神祈祷的人最后都变成了一个奇怪的样子，而这一次有这么多的人对着光明神祈祷，那么梦境一定会变得异常古怪。 第557页 白杉并不怎么害怕光明神造成的骚乱，实际上就连上一次，她也只不过是装作害怕而已。 尽管店长被自己的信徒用刀子捅了的样子的确有些惨，但是白杉却知道，一切还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但是这一次，情况好像有些不一样。 白杉等了半晌也没见外面安静下来，就吩咐自己的手下先去看一眼。 她的手下回来之后，告诉了她一件事。 ——城中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聚集到了当地的教堂里面。 大家都在一起唱着圣歌，共同沐浴在光明神的光辉之下。 唱着圣歌？ 白杉茫然的看了一眼外面。 外面的光芒的确有些亮得吓人，现在这个世界应该是太阳快要落下的时间，可是外面却亮得如同极昼一般，好像太阳永远挂在头顶。 梦境中的白天和黑夜是相反的。 一般来说，梦境当中的白天就是现实当中的深夜。 白杉心中突然有点不舒服。 这有些刺眼的阳光仿佛就代表着现实中的太阳永远不会升起一样。 她决定出门看一看。 此时此刻，街道上面走着很多的行人，他们大部分都是梦境中的觉醒者。 跟其他客人不同，他们一般都有能够随入出入梦境的方法，相较而言手段更加的厉害一些。 可是即使是他们，今天也不由得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因为今晚，屋子里面几乎都找不到什么人，而且天空还亮如极昼，有很多人想要从梦境当中醒来，但是却都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我们被困在梦境里了？」人群中偶尔传出来一丝崩溃的声音。 「我该怎么醒过来？救救我！」 ——有不少人都发现，眼前的事情好像有点大条了。 平时他们想要努力从梦境中醒过来，只需要挣扎一会儿。然后就会像从噩梦中惊醒的感觉一样，瞬间从床上睁开眼睛。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概是在三点，还是在四点，所有人忽然发现，无论他们再怎么挣扎，他们都没有办法从梦境当中醒来了。 白杉走在人群之间。 她听见那群人的声音后，心里微微的沉了一下。 白杉其实并不是很惧怕这件事，因为她有笔记本。 哪怕是最坏的情况下，她也可以让笔记本损坏或者是让世界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 但是，这毕竟是她辛辛苦苦建造的世界。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白杉还都不太想就这么随随便便让一切回归到原点。 这个傢伙想要的是什么？白杉这个时候想。 人活在世上，总会有点**的。 如果眼下这个傢伙能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么，「祂」或许也已经可以被称之为人。 或者是像人的一个生物。 街道上只有那些觉醒者们在哀嚎着，而那些梦境当中的居民都在闭着眼睛，虔诚的祈祷，好像对此一无所知。 二号本来应该也在这群祈祷的人当中——如果不是白杉故意把他之前受的伤又弄得更重了一些。 没办法，她没有办法控制纸片人的行动，但是又不能让二号真的去祈祷，所以干脆将他弄晕了，这样他就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这个光明神好像也没有想利用二号来威胁白杉，当然之前祂尝试过用二号来阻止店长的行动，但现在或许是祂发现了二号和店长的本质，所以这一次根本就没有再试图这样做了。 「这个傢伙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白杉想，「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 她脑海中刚刚升起这个想法，就突然听见旁边孩子的祷告声。 那孩子的声音稚嫩且童真，他还没有变音的嗓子一句句的说着祷告词，听起来无比的虔诚。 说起来，白杉很少仔细的听梦境里面的祷告词是怎么一回事，这好像只是根据梦境随机生成的一般，她也不是很关心，最多也只是了解了一下店长曾经的祷告词。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听见祷告词。 「愿神明并能够保佑我们这个世界。」 「愿我们这个虚无缥缈的世界能够得到安宁。」 「愿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只在夜里才能爬出来的生物将被驱逐回他们自己的地方。」 白杉突然一愣。 「奇怪，帖子怎么好长时间都没有刷新？我们派出去的人呢？」现实里跟白杉坐同一车的女人有些好奇的说。 听了她的话，旁边的人好奇的探头看了过来。 「真的唉，最近的帖子是二十分钟之前的，一般来说，现在这个时间不会有这么多人睡着的吧？」 他刚说完就刷新出来了一条帖子，两个人立刻兴奋的点了进去，想要看看是不是梦境里面的最新消息，结果发现却是一个人同样的好奇贴。 【怎么回事？好安静啊，安静的都有点吓人。】 「他们好像出什么事了。」女人皱着眉头说道。 「嘶，不会吧？」 两个人试图寻找一些梦境里面人的消息。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很多在梦境里面的人都处在了一种昏迷不醒的状态。 即使是用针刺他们，他们无法从梦境中醒来。 「糟了。」女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真的是出事了。」 第558页 「那二号……」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睡得正香甜的白杉。 白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那些小孩。 这还是第一次从她的身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她敢保证现在她的表情比二号的都冷，几乎看不出一丝人气。 「隐藏在黑暗里的，只有夜间才能爬出来的生物」，这句话听起来像是简简单单的祈祷，很多祈祷里应该都有类似的话。 但是在这句祈祷诗里面，这句话的意思一点都不简单。 它简直就是明智了那些在梦境里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些人。 这个光明神难道还真的把这个梦境当成了一个世界吗？它只是一个梦境而已啊。 白杉默默的把头转了过来，然后目不转睛的那些正在念着祈祷诗的人群当中走了过去。 说起来也很奇怪，只有她经过的地方，那些念诗的声音才会格外的大。 这一丝差异不光白杉发现了，就连那些觉醒者们都发现了。 慢慢的，在场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白杉。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一丝奇怪的东西。 如果是平时，这一点点的差距或许算不了什么，但是眼下，所有人都被困在了梦境当中。 任何一点异常都会被他们注意到，任何一丝能够逃出去的希望他们都不会放过。 「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终于，有人开口才要问到。 「不清楚，她看起来好像跟我们一样。」 「既然不清楚，那么我们为何不把它弄得更清楚一点呢？」有的人提议到。 「我们得快点把那个女孩抓过来。」 白杉自然也听见了那些觉醒者的声音，她口袋里的手指微微弯曲，随时准备掏出笔记本来的上面写些什么，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从远处听见了孟莉的说话声。 「白杉！」孟莉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她看着白杉长舒一口气，然后又用目光对象的周围的那些觉醒者。 「你没出事，那真的是太好了。」 第304章 你不敢，对不对 孟莉也发现他们没办法从这个梦境里面出去了。 不过，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疯狂的尝试各种办法从梦境里面出去，而是找了白杉。 她的这个思路说不准是信任白杉，还是信任二号，不过眼下来找白杉的确是问题的唯一解法。 白杉看着孟莉的一瞬间也冷静了下来。 总不能让事情变的更坏。 当务之急，是把这群没办法从梦境中醒过来的人先弄醒为主。 白杉准备先跟那个光明神谈谈条件。 …… 其实后来白杉也曾经思考过自己是不是脑子坏了，居然想着要跟那样的一个傢伙去谈条件。 而最离谱的是，她居然好像真的找到了一点办法。 孟莉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是做了一些伪装的，不过她那身黑色的衣服终究还是有些显眼，所以有不少人都认出了她的身份。 「等等……」有人小声的嘀咕着，「那边站着的，好像是蝴蝶密会的那个人？」 「嘶。」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茉莉也算是一个很出名的人物了，而且她跟其他人不同的是，外人其实很少见到她的出现，而且大家都知道她在蝴蝶密会中算得上是实权人物。 这一次，她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了这里。 等等，或许并不能算作是无缘无故的， 大家纷纷把眼神看向了刚刚跟茉莉说话的白杉。 也是在这个时候，大家才意识到白杉这个人的身份可能并不普通。 白杉淡淡的看了一眼孟莉。 她此时此刻倒是没有再遮掩什么了，或许就在这个时候，白杉突然间就有了种没必要遮掩的感觉。 梦境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眼下遮不遮掩好像也都没什么必要。 「我跟你私底下单独聊。」白杉突然间轻声的说道。 周围的人忽然都愣了一下，他们不知道白杉的这句话究竟是对谁说的。 孟莉也有些怔住了。 「走吧，你想找的人不就是我吗？」白杉道。 其实白杉突然说这么一句话，在周围人看来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毕竟，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跟周围的这些觉醒者们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刚才没有那么多的人注意到她。 大部分人都没有搞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但是有少部分人却在暗中思索。 他们好像隐隐猜到了什么。 孟莉心中一紧，她来这里只是想为了找白杉的，但是却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一向是一个特别小心的人，突然这样说，难道是因为她觉得局面没有办法控制住了吗？ 周围那些觉得白杉奇怪的人也逐渐意识到了异常。 那就是在白杉说那句话后，周围那些真的祈祷着的人们突然间不约而同的停顿下来，那种寂静让人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慌。 一直到终于有一个人动作的时候，那些僵硬得如同木偶般的人才把白杉围了起来。 「等等，怎么回事？不要乱来啊！」那群觉醒者们终究还是有那么几个热心肠的人，在看见这群人试图包围白杉的时候，他们还想着救白杉一把。 第559页 然而他们被身后的人拉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杉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原地。 刚刚这里还聚集了一片祈祷着的人，此时此刻却显得空荡荡的，好像刚刚的都是一场梦。 「怎么会这样？」有人有些崩溃的说道，「刚才那个人被拉走了呀！她难道不会出事吗？」 「她会出什么事？」一直到这个时候，刚刚一个没有上前，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的人说道，「我看你们真是煳涂了。」 周围的人听见她的话后不解的转头看了过去。 「你没有发现她是自己主动过来的吗？你没有发现周围的人对她的态度那么特殊吗？」那个人道。 「她可是一个觉醒者。」 「觉醒者又怎么了？」身边的人有些不解。 「觉醒者……」此时此刻，旁边才有人想到了什么。 别忘了，前段时间蓝子涵可是在疯狂的搜索觉醒者。 而他搜索觉醒者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 ——为了寻找到二号他们的下落。 一时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大家的脸上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 等等，刚刚的那个人？ 怎，怎么可能？ 白杉睁开眼睛的时候，本以为自己会出现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面。 毕竟，这次应该是她跟光明神第一次面对面的单挑，之前光明神的那个地方她也是去过的，虽然没有进去正里面看过，但是天使之塔那个地方非常的有气势，白杉也觉得自己创造出来的梦境里面的神殿总不会品位太差。 如果那个宫殿里面稍微有点奇形怪状的东西，她也不是不能忍受，毕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可是，她出现的这个地点是她永远也想像不到的，也是外面正在等待的那些人永远都不会想像到的。 …… ——她出现在了她的纸箱里面。 「等等，我刚刚是不小心睡着了吗？」白杉有些茫然的想。 难道在梦里面还会做梦？ 这个小纸箱就是白杉当年第一次进入梦境时所拥有的那个纸箱。 虽然她现在创造出来的梦境都十分庞大，但认真说起来，这些终究是依靠别人的梦而创造出来的，唯一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只有这个小小的纸箱。 她每天晚上其实最先都是到达这个纸箱里面的，也只有偶尔看到这个纸箱的时候，白杉才会勐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是一个流浪汉。 只是随着时间一长，或许就连白杉都已经忘记这一点了。 此时此刻的纸箱早就已经满的塞不下什么东西了，各种各样的纸将这里塞了个满满当当。 白杉在梦境中创造出来的各种各样的东西，那些客人们的资料，笔记本上写废的纸，客人们的各种各样留言都被堆在这里。 一开始这些东西很少，白杉将它们整整齐齐的贴好，也贴不满纸箱一圈，那时候白杉把每一张都仔仔细细的翻了一个遍，恨不得每个字都背下来，一边背一边在心里盼望，究竟什么时候自己能把这个纸箱贴满了？ 是不是那个时候自己会让这个纸箱变得更漂亮一点？ 后来时间一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东西越来越多，白杉整理它们的精力也越来越少了。 最开始被她整整齐齐叠着的那几张纸都被压在了纸箱的最里头，外面的那些纸就已经是被随便煳上去的了，更里面的一些甚至有点像当年白杉的高考资料一样，只是竖着摞在了一起，因为这样放的空间能更多一点。 有些时候白杉也很害怕这箱子被塞满。 不过白杉早就有准备。 她熟练的拿出一个打火机，然后抓了把废纸，小心翼翼的在箱子里面烧了。 是的，这就是她想出来的办法。 箱子的空间本来就这么大，如果不随时清理，那么迟早有一天，白杉会被这些多出来的废纸活活给挤死。 更别说这里的纸张是随时随地会增加的，白杉都不确定这里什么时候会突然变满。 她正烧的认真的时候，忽然听见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倒是烧的开心。」 白杉吓得手一抖，一个火星落到了箱子的「地面」上，将箱子烫了一个洞出来。 瞬间外面可怕的冷风就吹了进来。 这种冷风冻的吓人，白杉连忙把旁边的纸挪了过来，狠狠的压在了那个洞上，才算是堵住了风。 什么情况？白杉震惊的看着周围。 这声音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这些纸张都是曾经你很喜欢的东西，你把它们烧掉，真的捨得吗？」那个声音问。 白杉当时手里还拽着想要堵住洞而拽过来的纸张，动作大概是有些滑稽。 不过听见这个声音，她还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居然能来到这个地方？」白杉惊讶的问，「不对，这个地方是你模拟出来的？」 「你猜一猜。」那个声音开口说着。 白杉听不出来说话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那就像是一个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合起来的杂声。 这样的声音听起来都不像是一个纯粹的人，反而像是一群意识的混合体。 「有点意思，既然你都能模拟出来这个地方，那你知道的东西应该很多。」白杉道。 「你不如猜猜，我都知道些什么？」那个声音问道。 第560页 「我不是很有心情猜，不过如果你想做什么事？那恐怕你就想错了。」白杉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到了那个笔记本，冷冷的笑了起来。 「如果我把这个东西给毁了，那么想必你也不会存在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杉的错觉。 她总觉得纸箱刚刚破了的那个洞一直往里面钻风。 其实刚才她就应该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因为她印象里的纸箱虽然看起来很脆弱，但实际上很坚固。 白杉曾经尝试过各种各样的办法，都不能将那个纸箱破坏，更无从知晓纸箱外面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 但是这一次，她最起码知道了光明神想像中的纸箱外世界是什么样子。 那里一定是北极，不然都没有办法解释她怎么快要冻僵了。 白杉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可以用这招来威胁光明神，毕竟祂就算再怎么厉害，也都是依附于这个笔记本存在的，是不是？ 然而下一秒，白杉突然听见光明神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不敢。」 白杉一愣。 「你不敢，对不对。」 第305章 交易 白杉当时其实想立刻反问回去她究竟有什么不敢的。 可是当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她却突然怔住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是不敢。 但是这个问题问到了她心底里藏的最深的东西，她一时之间不太敢回答。 白杉曾经的确是对这个梦境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的，那个时候她想随意的毁坏梦境几乎不会有任何迟疑，毕竟那种东西都是虚假的，弄坏了再做一个就好了。 但是现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个梦境太过庞大了，而且它里面也被加上了许多附加价值。 白杉现在的朋友几乎都是从这个梦境里面出现的，她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也是待在这个梦境里，甚至偶尔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此时此刻，这个梦境就如同一棵大树一样，已经在她的现实生活中慢慢扎了根，并且在逐渐侵蚀着现实世界。 白杉现如今想要再将它们分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似乎是知道白杉现在正在想些什么，所以光明神竟然笑了起来。 「很有趣，原来你纠结的居然是这种东西啊。」那个声音道。 白杉突然反应了过来，高声道，「那也未必，虽然我不想让这个梦境消失，可是如果你真的做出什么太过火的事情，那么我也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我懂。」那个声音淡淡的道。 「我知道我们的生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我知道我们都是一群虚拟的东西，我也知道我们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现实价值。」 「所以我想要进行一场交易，能让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梦境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原本最先想要提出交易的是白杉本人。 她没想到，眼下光明神居然先她一步提了出来。 「什么交易？」 白杉觉得从她出现在这个纸箱里一直到现在，仿佛所有的节奏都被那个光明神给带着跑了，这种感觉令她非常的不舒服。 明明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人是她白杉，可为什么光明神却会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想要的是存在感，这也是你乞讨的东西。」 「如果说十年的乞丐生涯给你带来了什么的话，那么可能也就只剩下对于这个的执念了。」 「不好意思，乞讨的人是店长，不是我。」白杉冷冷的说道。 「随便吧。」光明神无所谓似的笑了笑，「我可以帮助你，让你在这个梦境中获得更多的存在感，我也可以让你忘记这是一个梦境，把越来越多的人拉到这个梦境里。」 「但是我只有一个条件。」 「不杀了你，对吗？」白杉问。 「不杀了我？也算吧。」那个声音似乎是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 什么叫算吧？白杉觉得这个光明神有点莫名其妙。 从刚才开始，这个傢伙说话听起来就奇奇怪怪的，有很多东西白杉都听不太懂。 「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那个声音说道，「我希望光明神永远存在。」 「如何？对于你来说，光明神本来也不是什么邪恶的东西，祂只不过像是梦境里的其他所有生物一样，这个条件并不算过分吧？」 白杉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如果不是光明神提出来的条件的确让她有些心动，她恐怕早就转身走人了。 一个被他创造出来的东西居然跟她提条件？ 「你能帮我什么？」尽管觉得眼前的这个光明神有些令她看不透，不过白杉身为创世神的尊严还是在的，她冷冷地讥讽了一声。 「一会儿你只要出去，你就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光明神并不愿意解释太多，只是这样淡淡的说了一句。 白杉完全没搞懂这个傢伙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她刚想问祂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时，就忽然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自己似乎是被从什么地方扔了出去。 「既然如此，你就算答应我了吧？」光明神的声音说道。 白杉没有回答。 …… 她再一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教堂里面。 第561页 周围都是教会中的人，他们此时此刻似乎也是刚刚从昏迷之中惊醒。 光明神殿依旧是那么的神圣，白杉想像中的那种稀奇古怪的样子并没有发生。 周围的人似乎也是对刚刚发生了什么比较茫然，不过这里毕竟都是一群神的信徒，所以他们对于这种事情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虽然茫然，但是却并不惊慌，很快就整理好，聚集了起来。 白杉连忙转头看了看身后那个光明神的雕像。 那个雕像她早就已经看过千百遍了，是一个样子很慈祥端正的老头。 不过如果从某些角度来看，这个长相又会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白杉又有些茫然的把头转了过来。 实在无法想像身后这个老头就是刚刚那个稀奇古怪的声音。 白杉出门准备看一看那些人都怎么样了，还有她想好好想一想光明神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马上就会知道了」？ 刚刚光明神的话中其实有很多东西是值得深思的，这个傢伙不光知道自己是被创造出来的东西，祂还同样了解很多白杉现实当中的事。 白杉怀疑是因为自己在创作的过程中，可能将现实中的一些东西不小心透露在了梦境当中，而身为梦境里现在能力最强的存在，光明神自然可以把这些东西收集到手。 但是祂同样没有否认祂的生死全都被白杉捏在掌心里的事情。 白杉想要先看一看光明神的诚意，只有知道祂的诚意，她才能决定这场交易是否要进行下去。 首先她就要看看那些没有办法回到现实当中的人，现在是否已经被释放回去了。 白杉微微有些怒气的走出了门外，谁能想到光明神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简直算是把现实当中的人当成人质了。 这样一来，白杉如果想要对付祂，只能採用终极手段。 这在白杉不想随意毁坏梦境的前提下，简直算是盯准了她的死穴。 回去之后遇见孟莉该怎么说呢？ 白杉想。 就那么直接被教会的人带走了，孟莉肯定会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能直接说自己跟光明神在一个小破箱子里见面了。 要不然把天使之塔的样子编的再稍微合理一点？毕竟刘钰好像之前也来过天使之塔。 好吧，那就告诉孟莉，自己被带到了一个特别高的地方，但是那里全部都是奇怪的黑泥…… 白杉正努力编着呢，恰好到了门口，有很多教会的人在清醒时也已经走了出来。 白杉也就顺便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 门口有一群人正围在那里，白杉一抬头，就看见了许多熟人。 有蝴蝶密会的那几个主要成员，还有刚才她被抓走时围在周围的几个人。 白杉刚想上前去打个招唿，却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有些不对。 说实话，在梦境中一直在不停的变换着身份，有时候她也觉得很累了，而且身份太多，所以她经常会记不住，有时候会做出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才应该会做的事。 就像现在。 从教堂中醒来，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二号吧？ 吓死了，差一点，幸好她没有用二号的这个壳子去做白杉那种表情，白杉心里松了口气。 她看着向她望过来的孟莉，脸上熟练的切换到了二号的表情，这是她这么长时间下来练就出来的技能了。 「这里是教堂，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回去。」 她冷冷的说道。 如果是二号出现，那么一定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毕竟二号现在设定大概是一个已经觉醒了的反骨仔。 白杉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的下来，就已经准备试试可不可以返回到现实世界了。 然而……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在场的气氛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一般而言，如果看见二号说这种话，那么周围总会是有一些女生激动的窃窃私语的，而绝不会是像现在一样一片死寂。 安静的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怎么回事？白杉愣了一会，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那一瞬间，她的唿吸也跟着停止了。 「你……」 站在人群最后的刘钰瞪大着眼睛看着白杉。 她当然早就知道白杉的真实身份，可是她却没有想到，白杉居然会不小心暴露在这个时候。 用这样一张温和的脸说着二号的话，这本来就是一个稍微有些违和感的事。 可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白杉，所以那违和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反而，刘钰忽然觉得眼下突然怔住的白杉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场景，所以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梦境的原住民可能永远都不会清楚。 但是几乎所有觉醒者都已经明白了，可能只是明白的早晚的问题。 白杉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大脑都已经快要烧坏了。 然而，就在她马上快要死机的时候，孟莉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拉住，然后带离了人群。 人群之中最后安静了几秒。 然后，爆发出一阵沖天的喧譁声。 第306章 交易的内容 白杉捂着自己的脑袋，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干了这么个大事。 第562页 这可一点都不是开玩笑的，明明她都已经隐瞒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会忽然间暴露呢？ 她感觉身边似乎有一个人给她递过来了一杯水，但是她连头都不敢抬，就更别说把那杯水接过来了。 她在梦境中这个「白杉」的样子跟现实之中的超级像。 而当时在场的人有特别多，看见她样子的人更是数不胜数，白杉都几乎不敢想像等明天早上她醒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清醒过来就喝点水吧，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想那么多没有什么用。」 孟莉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杉悄悄地的抬头看了过去，她的样子既没有很惊讶，也没有表现的很激动，就是平平淡淡的坐到了她旁边，然后平静的看着她。 「你……」 白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紧接着听见了孟莉的声音，「放心吧，我早就猜出来你的真实身份了。」 「……啊？！」 白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听见外面似乎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敲门的人似乎非常激动的样子，「我去，等等，你居然忘了换身份吗？」 孟莉默默的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咳嗽了一声，屋外的人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飞快的熘走，一边跑一边小声的说：「对不起，我错了！」 「这样应该就没事了。」孟莉小声的道。 她看了眼白杉，忽然间笑了起来。 「没关系，接下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帮你的。」 白杉看着孟莉握住了她的手。 孟莉的手并不是很热，但是握住的时候却格外的用力，让白杉似乎是冷静了一点。 对啊，之前有关于这种状况，她已经想出来解决办法了。 白杉忽然意识到。 那些人可以在梦境当中发展自己的势力，那么她也可以在现实当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而她发展势力的根本，就是身边的这些朋友。 这些朋友都会帮助她。 「放心吧，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此时此刻，白杉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很怪，既不像白杉，也不像二号，而更像是一种处于中间值的语气。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或许是由于祈祷已经结束了，所以周围的太阳不知不觉已经快要落下，这意味着现实中的白天即将到来。 「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孟莉看着窗外说道。 白杉看着窗外，眼神也朦胧了一下。 「是啊，可以回去了。」 这似乎是光明神跟她之前约定好的条件之一，祂答应会放这群客人们离开。 门外的客人刚刚似乎已经被蝴蝶密会的人给清走了，白杉也不清楚那些客人们现在究竟能不能回到现实当中。 「不用担心，这一切也不是你的错，你根本一点错都没有。」准备回到现实当中的时候，孟莉还在一个劲的安慰着白杉。 「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跟我回去就好，之后的一切，我们都会帮你解决的。」 孟莉真的是一个好朋友，在她认为是她朋友的人身上，她会付出所有的热情。 白杉此时此刻就算是再恐惧，也被她这样的安抚给说的冷静下来了。 只是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这一切真的不是她的错吗？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吗？ …… 早上醒来一睁眼，白杉就躺在一个陌生的的地方。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晕了一会儿，然后想起来昨天半夜被一群人给绑架劫走了。 说起来，她的东西好像都留在家里，根本没有时间去拿，今天还得上班。 她嘆了口气，爬起来准备问问自己还能不能上班，结果推开门时就懵了。 如果不是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刚从梦境里面醒来，那么她一定会认为自己还在梦境当中。 她从来没有在现实当中住过这么高级的地方，白杉甚至踩着人家的地板都觉得点怂，这里到底是哪？ 梦境当中的那些事情毕竟只是白杉自己想像出来的，她其实也不觉得自己想像出来的那些东西能够在现实里面发生，所以当它真的出现的时候，白杉就觉得脑子有点蒙。 但是眼下白杉不出来也不行了。 因为她想上厕所。 她看着眼前那条陌生又华丽的走廊，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 行，那就走吧。 …… 不得不说，梦境和现实果然是天差地别。 白杉一边走一边自嘲的想，自己上次这样提心弔胆的走在走廊里，还是在教堂中面对着黑化的光明神时，而眼下自己居然是为了找厕所。 她走了这么一路，厕所是没有找到，倒是撞见了几波自己一点都不认识的人。 这些人身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有的人穿的很规整，看起来跟眼前的建筑风格很相似，有的人穿的确比她还邋遢，甚至还有的人只是穿着简单的学生服。 白杉基本上不会对这些人的去向有过多询问，可是说来也奇怪，这些人在看见她时却都会微微一怔。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被这样的眼神盯得有些久了，白杉总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一路上碰见的人全是这种眼神？好奇怪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昨天晚上的那群人不会真的把她卖了吧？ 第563页 就在白杉心慌的不行的时候，她突然撞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就是昨天晚上在车上跟她闲聊的那个女人。 「唉，是你？」白杉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惊喜了起来。 「太好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有碰到一个熟人，我能问一下现在我究竟在哪儿吗？还有，路上我碰见好多人，他们都好奇怪啊。」 那个女人看见白杉时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等听见白杉说的话后更是喃喃自语，「你这一路上碰见了好多人？」 「是，是啊。」 「……天啊。」白杉听见那个女人小声的嘀咕，「我还以为你会晚一点醒过来呢，怎么醒的这么快？」 「先别说那个了，厕所在哪里能帮我指一下吗？」白杉问。 「哦！」那个女人听见白杉的话后才如梦初醒，「往前面直走，然后左拐。」 白杉匆忙忙的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嘆着气。 本来在梦境当中刚被孟莉安抚好，眼下有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这叫什么事啊。 白杉回来以后，就看见那个女人正在门口等着她，见到白杉有些尴尬之后，她就说道，「走吧，让我带你回房间，要是路上被其他人看见，不知道还要惹多少乱子。」 「呃。」白杉小心翼翼的问，「那个，被其他人看见会发生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吗？话说回来这又是哪里？」 「这里是保护那些不小心在梦境当中暴露身份的觉醒者的地方。」那个女人说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许多的觉醒者也同样生活在这里，他们大部分都是受到了什么威胁，你自然也同样。」 「这样啊，可是那群人看见我之后，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女人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白杉一眼。 「一会你就知道了。」 她带着白杉回到了卧室，然后把门给她打开，「先在这里呆上几天吧，这段时间不要乱走，你的手机被我放在床头的柜子里了，还有其他一些从你的屋子里带出来的东西，记得收好。」 白杉似懂非懂的看着她离开。 等回到屋子里面的那一刻，白杉就立刻冲到了柜子前，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 其实她猜到应该是怎么一回事了。 白杉因为太过恐惧，所以甚至连拿手机的手都有些不稳。她也不太信任这些把他抓过来的人，所以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还试图寻找着房间里有没有什么隐形的摄像头。 没有，都没有。 她点开自己最常进的那个论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了进去。 页面卡顿了三秒。 在这三秒的时间里，白杉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建立这个梦境的时候，第一次在这个梦境当中创立出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时候，她还想到了自己在梦境当中认识的那些朋友。 昨天晚上的那场失误，会让这一切都化为乌有吗？ 当页面被打开的那一刻，白杉脸上的表情忽然间全部消失了。 首页密密麻麻有着各种各样的新帖子，今天帖子的数量或许已经达到了巅峰，甚至有可能会破个记录也说不定。 【昨天晚上我看到那个人了！】 【真的，真的是他！应该是忘了做伪装，不小心暴露的时候居然还愣住了。】 【昨天晚上我感觉我都要窒息了，天啊，这是什么样的巧合？话说回来，你觉得昨天我们突然能够从梦境中清醒过来，跟他有没有关系？】 【你们说的那个人我怎么好像认识呢？等等，我再问一下……】 白杉一边翻着这些帖子，一边呆呆的看着，看着…… 翻了很长很长时间后，她突然捂住了脸，忍不住哆嗦了很长时间。 她突然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意外。 ——这是光明神之前跟她承诺的东西。 祂说过，自己会给白杉一些她喜欢的报酬。 第307章 梦境一样的现实 这就是光明神的报酬吗？ …… 梦见和现实仿佛还在像以往一样的进行着，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着的线，永远都没有办法相交。 白杉浑浑噩噩的起了床，然后开始刷牙洗脸，迎接新的一天。 在这里她也已经度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了，之前的那段时间她一直都没有敢出门，但是人总不能一辈子窝在屋子里。 但是她这段时间生活确实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唿，没事的，放松一点，不要紧张。」白杉对着镜子安慰了自己好一会，才鼓起勇气开了门。 屋外的世界仿佛还和之前一模一样，白杉出门前对自己做的那份鼓舞仿佛毫无道理。 不过，也只有白杉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在出门前的那一刻，浑身都变得紧绷了起来，但却又不能被别人看出她的紧绷。 这的确是一个技术活。 她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吃她的早饭。 吃早饭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情，哪怕是刚出生的孩子都会。 白杉曾经也觉得自己会的，但是现在她的确是有点不会了。 「要一杯牛奶，还有一个三明治。」 白杉走到打餐的地方说到。 这地方其实跟当年的学校有些相似，吃饭也都是倒一个类似于食堂的地方。 第564页 白杉拿着自己的牛奶和三明治，听着身后人的窃窃私语声。 这种感觉总会让她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说起来，她也刚刚才从梦境当中醒过来，在梦里她扮演着二号和店长都扮演了很长时间。 找了个角落，把自己的三明治打开的时候，白杉听见了在自己背后的那个人正在说些什么。 「她跟梦境里的样子好像！」 「真的唉，真的是好像！」 「要不咱们上前打个招唿？」 「不行，我有点害怕。」 白杉啃着三明治的动作顿了一顿，她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过去，正好看见了两个女生一边说着话，一边激动的样子。 她心里犹豫了一会，还是转过头装作自己像偷听了那两个女生在说什么一样。露出了微微有些迷惑不解的表情。 然后，她果然听见了那两个女生的吸气声。 白杉又转过头来吃着自己的三明治。 「你看她，是不是不知道咱们在说什么？」 「肯定的啊！她一定不知道，二号就总是那么一副看起来挺冷，但其实挺茫然的样子。」 「我去，我这算是看见真的了吗？」 白杉把剩下的三明治全部塞在嘴里面吃完，然后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虽说从梦境里面经常会听见这种兴奋的声音，但是现实当中能听见，还的确只是从这个月才开始的。 也就是光明神答应跟她交易之后。 她开始有点明白交易的内容是什么了，光明神其实也并没有做什么，祂只不过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白杉在梦境当中的身份而已。 ——许许多多的身份之一。 听着那两个女生的惊嘆，白杉其实还是能感觉到一丝兴奋的，这种兴奋感跟梦境当中的那一种又有些不同。 梦境当中的那些马甲就算收到的赞赏再多，但其实白杉对于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归属感。 可是现实当中不一样。 现实当中，他们追捧的的的确确是「白杉」这个人。 白杉之前觉得自己在梦境当中获得的那种关注感已经算得上是世间最美妙的事情了，可是直到这个月，她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那些都只是小儿科。 她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又碰到了好几波人，有一拨人似乎应该是这里的某个负责人，他的身边有许多手下正在跟随着，白杉跟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疑惑的声音，「刚才那个人看上去有点眼熟，她是……」 「是……二号的觉醒者。」 「嘶。」那个刚才看起来还被众星捧月着的负责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样的声音出现在他这种人的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白杉也没有管那么多，直接就走了回去。 其实这看起来显得有那么一些不礼貌，可是白杉这样做，却恰恰是最正确，也最符合那些人心意的做法。 白杉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早就已经学会了如何去猜别人的心，这种事即使她不想，也几乎成为了本能一样的事情。 二号是从来不会喜欢在别人面前做出什么伪装的，所以如果二号在这里，他就应该是像现在这样冷漠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就这么一路回了自己的房间，白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打开手机，里面也都是各种各样的消息，现在她轻易都不敢登上什么社交软体了。 众星捧月。 现在的白杉，就是这样的感受。 如果说从梦境当中获取存在感还只是最低级的阶段，那么白杉现在就已经脱离了这个阶段了。 她从各处获得的存在感和关注感简直是爆棚。 一举一动，她都能引起无数人的注意，无数人都争相把她当成现实当中的二号。 所以他们有多么喜欢梦境中的二号。就有多么喜欢现实当中的白杉。 白杉又一次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梦境的影响力，她一直觉得人不多，可是真的算起来，好像也已经足够了。 足够让她获得的存在感一辈子也都用不完了。 「这是梦吗？」白杉躺在床上呆呆的想。 这种情形好像是她小时候做梦才会梦到的，在她上了初中以后，她就再也不敢想像了。 有那么多的人都在喜欢着她。 就像刚刚吃饭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女生，如果没有这个梦境，那么白杉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大家各吃各的，白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吃饭，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走，绝对不会听见那两个女生在他的身后窃窃私语。 如果没有梦境，刚刚的那个负责人也不会再看见她的时候倒抽一口冷气，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白杉本来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触碰到那个高度。 「对啊，这一切都不是梦。」白杉这个时候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在床上兴奋地打了个滚，然后又连忙坐了起来，心虚地看了看周围。 还好，没有人发现。 这是白杉最近养成的一个小习惯，她总是时刻看着周围有没有人正注视着她。 当然，乞丐永远是贪婪的人，如果能够获得更多的存在感，那么他们即使是把自己撑死，恐怕也无法满足。 白杉最近大概是兴奋的有些过头了，所以经常在心里问自己，这究竟是不是还在做梦。 第565页 她正兴奋着的时候，忽然间听见手机响了起来，这个声音是孟莉的专属铃声。 白杉连忙让自己稍微正常了起来，然后去接了电话。 「白杉，你还好吗？」那个声音说道，「最近蓝子涵他们出手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本以为你很快就能够回来的，谁能想到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没关系的。」白杉道，「我就在这里待着其实也很不错。」 「也对。」电话那头的孟莉似乎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笑着说道，「你如果实在不行，那么待在那里其实也挺好的，毕竟在外面我也不敢保证你会不会被什么疯狂的人给撕碎。」 「有那么严重吗？」白杉小声地问，「我其实觉得应该也不必……」 「怎么没有？」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是很惊讶，「算了，我早就应该知道的，以你的脾气，你肯定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孟莉在那边又嘱咐了白杉很多话，就如同他在梦境中对二号做的一样。过了很久，电话才被挂断，白杉愣愣的拿着手机坐在那里，然后脸上突然露出来一个控制不住的笑意。 这回她没有打滚，而是直接仰面躺在了床上，安静的看着天花板。 「二号啊，现在我就是二号，二号就是我。」白杉喃喃自语道。 「这是一开始我就应该明白的事情，为什么需要让光明神那个傢伙提醒我，我才能想到呢？」 二号是一个传奇一般的人物。 那么现在，白杉在别人的眼中也是一个传奇。 二号忠诚，帅气，有着悲惨的经歷和能够让人为之疯狂的性格。 那么白杉现在也是。 …… 这是白杉醉生梦死的一个月。 她完全不想从这个如同梦境一般的现实中脱离出来，在这个现实里，她可以像梦境中一样肆意勾画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往往都可以真的出现在她的身上。 想必任何人体验到这样的现实，恐怕都会跟白杉产生一样的心情。 在这样的狂欢当中，白杉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这个梦境的真正用法。 她不止一次的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发现这件事，白白的浪费了那么长时间。 【白杉，你还好吗？】长枝在手机上问她，这是目前为止白杉少有的几个还可以回復的人，她想要跟长枝说自己没事，即将要把这行字发出去的时候，她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不能这么说，这样说看起来跟二号不是很像。 【还好。】最终，白杉也只是淡淡的回了这么两个字。 长枝拿着手机，看着这两个字的时候，忽然一愣。 不过紧接着她又笑了起来。 【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啊……】 第308章 我想实现一个人的愿望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日，白杉就开心了几天。 世界上本来应该有厌烦这件事情的，可是当她这感受着这样的生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字典里好像缺少了这么个字。 她每一天都过的很开心，仿佛自己的生活里已经不剩下了什么烦恼。 等等…… 如果真的说起来，好像还是有那么一个的 白杉又一次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昨天晚上睡得很早，差不多九点就睡了，这对于她这种夜猫子来说简直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白杉的脸上依旧还有两个很大的黑眼圈。 「好睏啊。」她打了一个哈欠。 虽然困，不过这个时候她也该起床了。 在这里的日子虽然跟上班比起来要轻松很多，但是终究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上班的时候，白杉每天考虑的都是如何要把工作做完，如何处理好自己身边的人际关系。那时候她每天都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不上班那真的是太好了。 眼下这个愿望倒是真的实现了，可是相反，她需要面临的是另外一些事情。 「白杉，这件事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嗯？」白杉坐在会议室的最后面，在这个房间里，她有一个小小的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里经常会开各种各样的会，因为大家都要讨论梦境中的下一步该怎么办，梦境中的那些人又都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这个组织白杉一开始还好奇过究竟是谁建立的，可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她也渐渐地意识到这组织后面可能有一些官方的背景。 因为这里面包罗万象，什么样的人才都有，白杉甚至还看见过一些自己曾经在电视上见过的人在这里出现过。 这种人也会进入到她的梦境里面吗？ 白杉每当这个时候，心中都会升起那么一点小小的惊讶和自豪感，只可惜她却并不能表现出来。 「这里啊。」白杉看着那些人正在商量的是一个有关于教会的事情，那些人正在询问是否可以将教会整个攻打下来。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霸气的决定，霸气的让白杉看的一脑门子冷汗。 别说她跟光明神有那么一个约定了，就算她没有，她也不可能让这群人无缘无故把教会给灭了的。 毕竟再怎么说，那个地方也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随随便便被毁坏的话，梦境也会遭受到很大破坏的。 这就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事情，大部分人都认为二号可能恨不得会将那个教会给灭掉，但很少有人知道，二号自身的利益其实是跟教会是紧紧绑定的。 第566页 「我觉得那么做恐怕不行。」白杉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主持会议的人好奇的问道。 「就会在那里有一个非常大的密室，那里藏着不少武器，甚至还有神明赐予下来的，我也不清楚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可是在关键时候，那些东西还是会派上用场吧。」白杉淡淡的道。 听见她说的话之后，那些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也就不再追问了，只是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开始说下一个话题。 尽管白杉全程也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围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的看着她。 就是感觉说起来倒有一点像什么动漫里面的场景，好像她就是掌控着全场的大佬一样。 然而眼前的这些人们不知道，大佬现在正在愁一件事。 「晚上回去的时候还得给教会加一个密室。」白杉正在心里面慢慢的琢磨。 「对了，昨天晚上这些人还质疑了一下教会里面的人员构成，还有各个地区的信徒状况，这些回去都需要好好的弄一下。」 白杉隐隐的有一些痛苦。 ——这或许就是这些日子以来，白杉遭受到的唯一一个痛苦了。 关注这个梦境的人越来越多了，所以大家对于这个梦境的探索也越来越多，白杉本来就不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这个梦境当中自然也会有很多的bug。 曾经的白杉一点也不害怕这一点，毕竟人数终究在那里，就算再怎么探索，她那个梦境也不会出什么事。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稍微错误一点，这个梦境就会发生很大的问题。 只要有一个人开始质疑，那么质疑的人也就会越来越多。 白杉是一个那么希望让这个梦境持续下去的人，她又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呢？ 「只是想要让梦境完善，真的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够做到的事情啊。」白杉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这就是这段时间她为什么一直这么困的原因。 想要让梦境完善，需要从原有的梦境中不停的添加一些东西，让它们既能符合逻辑，又不会让梦境崩塌。 这真的不是一个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且现在白杉白天也不能再歇着了，以往回到现实里，对于她来说就算是休整时间，因为这个时候她不需要去扮演什么人。 但是现在在现实当中，她反而会觉得更累，每天24小时这样的连轴转，最近她觉得自己的头髮都掉了很多，急需生髮液之类的养一养。 这样的日子，忙碌中却又能让白杉产生一种类似于抖般的快感。 毕竟，她其实是一个格外需要别人关注感的人。 自己付出了辛苦，获得了关注感，这在白杉看来是一个非常值得交易，甚至会让她有一种安全感。 就是最近这种越来越透支的感觉，让她时常会有一种担心感。 不会有一天，这个谎言自己编不下去了吧？她想。 如果这个谎言自己编不下去，那么该怎么办？ …… 但是在此之前，白杉信奉的还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 自打她暴露了身份之后，她身边对他态度改变最大的人。反倒是一个她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小朋友。 ——迦勒。 白杉之前经常会跟迦勒聊一些比较私密的事情，那个时候迦勒虽然一副觉得她很烦的样子，但是白杉还是知道，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心理医生外加垃圾桶的。 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人生导师身份。 但是自打白杉的身份暴露之后，别说是人生导师了，迦勒的头像就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迦勒最近怎么一直都不见我？」白杉还是没有忍住在手机上问了孟莉这个消息。 她其实是想跟这个小朋友好好的交流一下的，但是架不住迦勒不想见她，就连梦境当中似乎都在躲着她。 「她啊，你不用担心，她大概是有些害羞了吧。」孟莉笑着说道。 「放心吧，她绝对不是讨厌你。」 是这样的吗？白杉还是隐隐的有些心虚。 实际上，迦勒最近的确没有什么时间去理她。 尽管白杉是二号的事情的确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不过那个时候她想的却是，「那个懒懒散散的傢伙，居然真的是二号？」 她对于谁是二号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在意的，但是相反，她知道佐伊很在意这件事。 她知道佐伊对于梦境当中那些有名的人一直都非常的在意，非常愿意见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人。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知道了白杉是二号，她也总觉得那个傢伙很好说话的样子。 「啊……所以你们蝴蝶密会的人平时会遇到一些很出名的人吗？」佐伊有些期待的道，「真想见一见啊！」 迦勒虽然内心里吐槽道你不是一直都在店长的身边吗？不过她还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 「你知道二号吗？」 佐伊微微一愣，然后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了特别惊喜的光。 「你，你能看见二号吗？」 又来了。 又是这种眼神。 迦勒心中微微的一紧。 这种眼神，她只在梦境当中才能够见到。 一开始她还能保持理智，让自己知道这是梦境，不是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但是渐渐地，无论是谁，恐怕都会对这样的梦境开始沉迷。 第567页 佐伊在现实依旧跟她相隔的很远。 迦勒安静的喝了口自己杯子里的茶，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你的弟弟又跟着你一起来了呀。」佐伊低着头，笑着看着跟在迦勒身后的那个小男孩。 「你想要吃什么东西吗？」 「我不想吃，我吃饱了！」那个小男孩抬起头说道。 迦勒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淡淡的道，「麻烦给他拿一份蛋糕吧，谢谢。」 如果佐伊想要见一眼二号的话，迦勒缓缓的把眼睛看向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以及那个黑了很久的头像。 她思考了一会后，还是拨响了电话。 白杉本来正在那边想着如何圆这个梦境呢，结果突然听见了电话的声音。 她打开手机一看，发现给他打电话的人居然是迦勒。 白杉瞬间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她就知道！ 迦勒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把她扔下的！ 「迦勒，什么事？」白杉接过电话后笑着对那边说到。 「你的语气听起来跟之前没什区别呢。」迦勒淡淡的道。 「怎么？难道你希望我有什么区别吗？」 迦勒微微的顿了一下。 「没有，但是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白杉好奇的问。 「我想……实现一个人的愿望。」 第309章 她也不会在乎的 这句话，白杉总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当初创造这个梦境的时候，一直在念叨的一句话也是，「我想要实现别人的愿望。」 现如今，从别人口中再一次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白杉还觉得挺惊讶的。 她又看了眼这个姑娘的聊天记录，然后立刻笑着道，「好啊。」 白杉答应完迦勒，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笔记本上面也已经写了一页又一页，多的几乎快要把本子写满。 但是写到一个地方的时候，白杉突然有了点疑虑。 这些人太厉害了，很快就找到了白杉梦境当中的破绽，就像现在，他们仅凭着自己的推测，就大概摸清楚了店长布置下的那些暗线的位置。 这暗线本来是白杉为了壮大店长在梦境当中的势力才设置的，眼下根本就不是应该暴露的时候。 应该把这个地方给改一下。 白杉默默的停下了自己的笔，思考了一会儿后，才在笔记本上继续写了下去。 这一次她写的东西是她本来并没有想要写在笔记本上的东西。 以往白杉写了之后，总会稍微检查一遍的，但是现在她需要工作的量太大了，根本来不及一一检查。 所以她写完就随手翻到了下一篇。 对于白杉来说，这也只不过是一个设定而已，跟梦境当中许许多多的设定完全一样。 梦境依旧还是那么继续着，白杉在笔记本上面写下的东西变化成了一条条的线，慢慢的融入了这个世界，让梦境壮大，发芽…… 孟莉看着自己手下人传来的消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他们居然抓了个空？ 「怎么可能？」孟莉忽然笑了起来，「他一个人居然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吗？」 蝴蝶密会的人低着头，不敢回话。 孟莉其实是一个十分中立的人，她对于所有想要让这个梦境变得更混沌，或者是试图拉更多的人进入这个梦境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即使那个人是店长，她其实也是不能容忍的。 最多也不过就是对他不算那么太过讨厌而已。 「没想到这个傢伙居然比我想像中的要聪明的多。」孟莉喃喃自语道。 「那么多的人算计他一个，居然都没有成功吗？」 白杉在某一方面倒是真的猜成功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几天收留他们那个组织的确是有一些官方的背景。 所以，他们招来的那些人自然也都是顶尖的人。 这些人对于梦境中的各种讨论都是经过许许多多的探讨，然后才会决定的。 白杉还是用着自己以前的那种思路去思考，她觉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却压根没有想到这种方式究竟会给其他人带来多么大的震撼。 第二天，白杉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周围根本没有一个人。 她再一问，发现大家原来都去开会了。 「这是怎么了？」白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自己去食堂里面吃饭。 她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站在她的面前。 白杉放下筷子，抬头看了过去，站在她眼前的是一群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那个，请问你们是？」白杉试探着问。 「我们是这里的负责人，有些事情我们想了解一下，请问能跟我们走一趟吗？」 白杉饭都没有吃完，就被人带走了。 她觉得自己当时脸上表情一定非常的震撼。 然后，白杉就被带到了一间小屋子里面，有好几个人负责审讯她。 「请问昨天晚上的时候，你在做些什么？」为首的那个人看着白杉问。 「我一直在这个地方待着，没有出去过啊。」白杉道。 负责人看了眼旁边，白杉看见了一个自己熟悉的人，那人点了点头道，「最近白杉的却是呆在这里，从来没有出去过。」 第568页 「那她的联络方式呢？」 「我们刚刚也已经看过了，的确没有什么泄露的东西。」 白杉心里突然就有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这些人居然连这种东西都监控着么？她居然现在才知道。 幸好，她的确没有用手机发过什么特殊的东西，不会暴露什么身份。 白杉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又听见对面的人问她，「那你在梦境中做了什么事情吗？」 这句话让白杉更是觉得心里有些窝火。 「我在梦里做了什么事，你们不是知道的比我更早吗？」白杉冷冷的说道。 她的这句话说完，屋子里面沉寂了几秒。 过了许久，白杉才听见对面那个人发出了一个笑声。 「这话倒也对。」 「算了，应该跟她没什么关系，让她先回去了。」最后那个审讯的人说道，上前两个人将白杉扶了起来，然后带着她走出了门。 白杉走在路上，突然间小声问旁边的一个人，「今天为什么要把我抓过来？」 她认出了旁边带自己的那个人之前跟她曾经在餐厅里面见过好几面，这个人对二号的好感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高的，如果从他身上问，说不定会问出来什么。 「这个……」那个人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声的在白杉耳边说了一句话。 「是有关于店长的事情，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有人故意把信息泄露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 白杉慢慢的转过了头。 那人见白杉不做声了，就有些尴尬的说道，「你不要太生气，我们其实也不是很喜欢那个人，他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我们也都知道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是你……」 「对，本来就不是我。」 白杉冷冷的说道，「我连店长现实中究竟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给他传消息呢？」 那人听了白杉的这句话，更是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听出来了白杉话中的言下之意，如果她要是知道店长在现实当中的身份，恐怕她一定会去告密的。 白杉被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依旧还只有她一个人。 然而这一次，白杉却并不敢在房间里做一些自己平时做的事情了。 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即使是独自一人发呆的时候，白杉也会用二号的姿势发呆，整个人越来越像二号一样沉默寡言，冰冷不语。 而且，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并没有那么简单。 最起码白杉发现所有人对待店长的态度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那些人在苦寻了周围一圈，也没能找到究竟是谁暴露了以后，只能够认为这件事就是店长自己猜到的。 现实中那么多的精英，居然都没能够防的住店长，这的确是个很可怕的事情。 而这件事的另外一个影响，就是白杉在这个地方的身份突然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之前白杉在这里待着还觉得挺快乐，可是现在，她始终都没有办法安心的把这里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 那种紧绷的感觉，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底。 白杉在这件事情发生后，为了避嫌在房间里躲了足足好几天。 她每天早上起床，晚上睡觉，连窗帘都不拉起来，这样的日子过得稍微有些长了，就真的是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了。 但是白杉却坚持不出门。 没有办法，并不是她愿意这样自己憋着，而是二号喜欢这样自己憋着。 白杉知道那天的那个人把她叫过去的这件事，其实已经算是非常损害她的自尊了。白杉其实自己倒并不是非常在乎这种东西，但是二号一定会非常在乎。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 一直到不久以后，一个女人上了门，才打破了这种局面。 「白杉，你没事吧？」 白杉当时正躲在屋子里面安静的长蘑菇。 她都没有想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找自己，本来她正百无聊赖的，结果听见声音后转过了头去，然后眼睛就突然瞪大了。 那个来找白杉的女人看着她以后，脸上露出了微微有些羞涩的笑容。 「我想过来找你，结果他们都说你已经呆在房间里好长时间都没有出去了。」 「孟莉？」白杉也惊讶的看着来人说道。 孟莉在白杉的面前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她戴着帽子做着伪装的身份。 在孟莉的认知中，她觉得白杉应该知道她的这个身份是蝴蝶密会的成员之一。 而另外一个身份，就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孟莉。 这个身份下，白杉和她就像是一对儿非常普通的好朋友。 「孟莉，你怎么来了？」白杉微微有些惊喜的道。 「别忘那么多了，走，咱们先出去吃饭吧。」孟莉一把拽起来白杉的手，然后就想带她出去。 白杉跟着孟莉穿过了食堂的各个角落，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也是在出来之后才忽然想明白了，孟莉为什么会过来看她。 或许是听见她受了欺负，所以故意帮她来找回场子了。 孟莉带着白杉就那么安静的在屋子里面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跟她说着话。 「住的地方挺大呀。」 「还行。」 第569页 「在这里待着开心吗？」 「算开心吧。」 「你总是这么无所谓的感觉。」孟莉笑了起来，「不用这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跟我说。」 白杉愣愣的看着孟莉。 她从许许多多的人身上获得过存在感，可是却从来没有像她现在获得的存在感一样能让她无比的满足。 朋友和那些看不清面目的人，终究是有很大的差别啊。 白杉忽然笑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点了头，「嗯。」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动作跟二号可能有些不太像，可是她不在乎这个。 孟莉也不会在乎的，对吧？ 第310章 想找的东西 如果说谎言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有了属于它自己的生命，那么所有的存在，也都有寿命将尽的那一刻。 而它往往会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偷出现。 白杉正在家里一心一意的编织着属于自己的梦境，她期盼着某一天，自己能够创造出一个足够大的梦境，能够让无数的人来她的梦境里面玩。 然而，孟莉却忽然在某一天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 说起来，白杉在孟莉心中的形象一直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明明梦境跟现实中有那么大的差别，但是越跟她相处，孟莉越是能体会到她身上某些非常有趣的特质。 这些特质都吸引了孟莉。 所以孟莉自然也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去琢磨白杉这个人。 那段白杉曾经在高楼之上，带着迦勒的视频被她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那时白杉装扮成二号的样子，将迦勒死死的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本来就是二号最喜欢做的事情，他一直都喜欢保护身边的人。 可是孟莉看着看着，却又忽然皱起了眉头。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她第一次看见这个视频的时候，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感觉，似乎是某种第六感一直在提醒着她什么，然而无论看了几次，孟莉都想不出来。 是白杉保护迦勒时的姿势太帅了吗？ 还是……迦勒当时傻呆呆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孟莉笑了半天，起身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而就在她起身的时候，她旁边的笔筒不小心被她碰到了，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哎呀。」孟莉用手接了一下，然后笑着道，「完了，该不会把我的平板砸坏吧。」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动作不急不缓的把笔筒拿了起来。 然而这时，她却刚刚好看见了屏幕上面的东西。 那倒下来的笔筒将平板上半部分给遮了起来，恰好就遮住了白杉的上半张脸。 孟莉想要拿笔筒的手微微一愣。 白杉这边忙完以后，又开开心心的给孟莉打电话。 「喂，孟莉，你在吗？」 白杉的声音有些活泼，可能是因为最近她的生活有些太过沉闷了，所以跟孟莉聊天的时间是她为数不多的觉得有趣的时间。 她也逐渐开始释放出了自己的一些本性。 白杉的本性其实跟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种老老实实的样子有些不太一样。 她终究还是个很有表演欲。望的人，在熟人面前比较喜欢展示自己，就像是一个喜欢炫耀的小孩子一样。 今天电话里面的孟莉依旧笑着跟她说话，很多人在跟孟莉相处时都会害怕，他们害怕孟莉那种敏锐的洞察力，但是白杉觉得跟孟莉在一起倒是一种很轻松的感觉。 因为她知道，孟莉以为她是二号，无论她做什么，孟莉都会包容她。 「今晚在梦里需要我做些什么事吗？」白杉问。 这是她跟孟莉的一个小游戏，她知道蝴蝶密会里有很多事情，也知道孟莉经常会为了这些事而头疼。 她目前明面上的身份是二号，而这个身份，是可以获得许多教会里面的东西的。 孟莉有时候不想给她添什么麻烦，所以有些事情也不会主动说，但是白杉却都会问她。 白杉之前跟孟莉玩这个小游戏已经玩了很长时间了，往往在这个时候，孟莉都会带着笑意夸她几句。 这一次，好像也不例外。 「今晚吗？」 孟莉的声音依旧跟往常一样，「暂时没有什么特别麻烦的事，不过今天晚上咱们或许要去找一下店长。」 「今天晚上？」 白杉在心里暗暗思索了一下。 她本来以为蝴蝶密会最近应该不会来找店长的，不过万一真的找了，白杉倒也不觉得意外。 就是今天晚上原本的计划恐怕做不了了。 白杉想了三秒钟，更改了一下自己今天晚上需要做的事情。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会提前过去的。」 白杉把手机挂断，然后挠了挠自己最近好像越来越少的头髮。 而白杉不知道的是，就在电话被挂断的时候，孟莉的表情忽然发生了一点改变。 她面无表情的走向了放在那里的平板。 大概只是错觉吧。 如果只是错觉的话，那就太好了。 她的手慢慢的握紧了旁边桌子的一角。 …… 白杉今天晚上来到梦境的时候，没觉得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第570页 她依旧像往常一样先去处理了一些其他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之后才到了蝴蝶密会。 今天蝴蝶密会的人有些少，只有孟莉和白杉两个，白杉下意识的问，「其他人呢？」 「今天他们都不来，只有咱们两个。」 「这样啊。」白杉点了点头，她总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逻辑上倒也是通的，毕竟蝴蝶密会的人也不是每天晚上都有时间待在这里。 「咱们走吧。」 「走吧。」 孟莉背对着白杉站起了身。 白杉跟孟莉朝着目标地点出发，而那里正是她在来蝴蝶密会之前将自己的手下转移走的某个位置。 由于那里的确没什么东西，所以白杉此时此刻的心情比较放松，她甚至一边走一边想哼点什么小曲。 当然，这种事就比较崩二号的人设了，所以白杉并不敢这么做。 孟莉依旧像往常一样走在了白杉的前面，白杉一直觉得这是因为孟莉的责任心比较重，哪怕是知道了她是二号。也不肯让她一个人前去打探。 而今天，两个人走着走着，白杉突然听见孟莉说道，「对了，我突然有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还记得之前咱们蝴蝶密会的上一个住址被发现的事情吗？」 「记得。」白杉点了点头。 那件事其实过去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在白杉的记忆中却好像还是昨天。 毕竟当时让蝴蝶密会大本营被发现的人可就是她自己，也是她自己操纵着店长的马甲前去端了蝴蝶密会的老窝的。 「突然问起这个来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间记不清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了。」孟莉笑了一下，「白杉的记性还真的不错嘛。」 「我还好。」白杉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白杉记忆其实是不太好的，不过如果把她这个名字换成二号，那么这一切就很理所应当了吧？ 她最近已经习惯了从二号的思维去思考一些问题，有时候思考成功会让白杉有种格外开心，感觉就好像她是真的变成了那样的一个人。 不，她就是这个人。 白杉又笑了起来。 是她自己刚才煳涂了。 干嘛总是忘记自己是二号的这件事。 「那次除了咱们的大本营被端了之外，好像还发生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孟莉转过头，又淡淡的说道。 非常不好的事？ 白杉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说的不会是那件事吧？ ——王婷婷在大本营差点被杀的这件事。 但是白杉早就知道王婷婷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事的，一切都被她掌握在手中，所以她其实也并不觉得这件事算什么。 如果不是后来孟莉提这件事提了足足有两个月，那么白杉这会儿可能压根都想不起来它。 「是跟婷婷姐有关的那件事吧？」白杉道，「说起来，那个人的确是有些太可怕了……」 孟莉突然间停了下来，白杉差点撞上她的后背，她好奇地问，「怎么了？」 「今天这里没有人。」 孟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 「诶，真的呢。」白杉也凑过来，装作非常神奇的样子说道，「看来咱们今天不小心扑了一个空呢。」 「不，并不算扑了一个空。」 「唉？」听见声音后，白杉好奇的看了过去，就看见孟莉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树枝人还会长羽毛的。」孟莉一边翻看着那根羽毛一边说道。 这其实也是最近才发生的事，白杉发现那些树枝人居然都长出了类似于天使的羽毛，但是羽毛的颜色却全部都是漆黑的。 这件事外界暂时还没有发现，不过白杉觉得恐怕也隐藏不了多长时间了。 眼下被孟莉发现，她其实也不是很奇怪。 「这代表着什么呢？」白杉没话找话，在一旁随便说道。 「这代表着，这些傢伙们最终都会变成自己最真实的样子吧。」 最真实的样子？白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 「你忘了吗？店长他就是一个天使啊。」孟莉转过头来笑着说道，「他的这群手下们自然也会比较像他的，慢慢的他们应该会长出黑色的羽毛，就像另一种样子的店长一样。」 「这倒也是。」 白杉差点把所有人都知道店长是黑暗之神的这件事给忘了，这或许是因为店长的名声一直以来都非常的好，所以即使大家都猜测他是黑暗之神，但却从来没有对待黑暗之神的态度对待过他。 「咱们走吧。」 孟莉站起身来说道。 「咱们不继续往前走了吗？」白杉有些奇怪，按照孟莉的习惯，她一般都会谨慎的把这周围看一遍，这还是头一次她主动说自己要走的。 「嗯。」孟莉笑着道，「再找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而且，想找到的东西也已经找到了。 第311章 惊喜 找到了？找到了就好。 白杉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本来还想着如果孟莉真的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她可以用点创世神的小手段帮一下忙呢。 「对了，你在那里待的还舒服吗？如果不是很舒服的话，我会找人把你接出来。」孟莉回去的路上，突然关心的问道。 第571页 这段时间以来，白杉对孟莉的关心也早就成为了她习惯的事情，她听见之后，心里偷偷的笑了笑。 「不用了，我在那边暂时还好。」 「真的吗？」孟莉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尽快跟我说。」 「真的没有。」白杉害怕孟莉不信，特意把自己的语气加强了一点。 世界终究还是在运转着的，梦境里面的所有事情也不可能全部被白杉掌握到手中，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进，这个梦境可能已经不再完全属于她了。 白杉美好的日子依旧在慢慢的进行着。 她的生活开始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她也逐渐开始熟悉了这种生活。 人类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无论之前那种东西自己有多么的喜欢，可是当熟悉了以后，心情也会开始逐渐下降。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所谓的七年之痒。 白杉倒不至于会「痒」的那么快，毕竟她飢饿的时间还是太多了，但是她也逐渐开始把吃饱当成了一件常事。 因为周围可以帮助她吃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白杉曾经在自己刚刚吃饱的时候对自己说，每一个让她吃饱的人，她都会好好的把它记在心里。 但是后来这些人实在是太多了，就像她在纸箱里面贴的那些纸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完全清不干净。 「照这样下去，有一天我真的不会被挤死吗？」白杉问业务员。 「你不是已经想出很好的办法吗？用打火机把多余的纸烧掉。」业务员道。 「可是那样很危险啊，万一真的引起火灾了怎么办？」白杉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 自从那天从幻境中看见自己把箱子烧了个洞后，白杉就一直担心着这种事情发生。 说起来，箱子外面到底是什么？ 白杉从来没有看清过，她也从来都没有机会出去。 「这些纸条到底都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白杉一点点的清理着。 其实这些纸条里也并不都是一些很美好的东西，因为人类终究都是有着七情六慾的，而这些纸条也能很好的把它们反映出来。 这些负面的情绪也大多都是过于赤果的，看起来很令人不适。 「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业务员笑了起来，「你还真以为所谓的纸箱就真的是一个纸箱啊？哪怕是你的梦境崩溃，那个纸箱都不会有事的。」 白杉后来自己想了一下，觉得也是。 是她有点魔怔了。 幻境中的那个情景实在是太过真实，竟然让她想到了这种问题，她摇头轻笑了一下。 说不定纸箱只是一个虚构出来的概念，根本就并不存在。 「那你今天晚上要烧什么？」业务员问，「不然把那些不好的纸烧掉？」 「说起来也很奇怪。」白杉笑着说道，「偏偏就是那样的纸最难烧了。」 孟莉静静地看着自己桌子上面写下来的字条。 她又转头看向了自己之前记录的东西。 这梦境里面藏不住太多的秘密，有很多很多事情大家其实都知道，就例如说，店长和二号之交的关系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呢？ ——好到店长甚至愿意为了二号去死。 对于一些觉醒者来说，成为梦境当中的某个有名的人是让他们觉得兴奋的事情，但是孟莉却觉得那是蠢人的想法。 只要是个聪明人，都能够想到那些事情会给自己的现实生活带来多么大的不便。 店长就是一个聪明人。 既然如此，他就一定能想到。 孟莉又翻开了之前的那个录像。 ……可能有一件事，就连白杉自己都不清楚。 她扮成二号跟迦勒站在楼顶上的那一天，如果把她的上半张脸遮住，仅仅只看下半张脸，那么在某一些画面里，她看起来格外的像店长。 那种表情几乎是一样的。 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的白杉稍微放纵了一下自己。 她没有循规蹈矩的按照二号的表情来做事，而是偷偷的用了她觉得最狂妄的样子。 ——也就是店长的样子。 如果说她最珍重的人即将暴露在危险之中，那么自己会怎么做呢？ 孟莉想了一想。 ——白杉自打暴露了自己在梦境当中的「二号」身份后，就一直不停的遭受各种各样的袭击。 虽然她那个二号的身份暴露的就像是种种巧合，但是如果万一，那并不是一个巧合呢？ 要知道，店长可是一个多智近妖的人。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那么整个故事从头到尾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 一种全新的样子。 …… 假如说，二号在现实当中根本就没有觉醒，觉醒的人其实是店长。 而「他」在醒来之后发现，现实当中有大量的人正试图抓捕着二号。 「他」担心二号的身份会暴露，从而遇到什么危险，「他」或许知道现实中二号的身份，或许不知道。 可是，在某一刻，「他」突然有了一个好的主意。 ——让自己最先成为二号。 如果「他」成为了二号，那么那些原本想要抓捕二号的人也都会被「他」吸引过来，到时候，真正的二号反而会被隐藏起来。 第572页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白杉对于二号的一切了解的那么的清楚。 这恐怕也是店长手下的势力依旧在逐步壮大，在无数人的追捕下也丝毫没有缩减的原因。 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 孟莉的手微微的收紧了。 蝴蝶密会的大本营本应该藏的十分隐蔽，可是偏偏就在那个时候被人抓了出来。 当时来的那个人，据王婷婷回忆，是一个全身都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 原来，这场躲猫猫躲了这么久。 原来，她笨到现在这个时候才发现。 孟莉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终于……找到你了。 白杉抬头，忽然发现一堆纸里面冒出了黑烟。 「唉唉唉！」白杉懵了，她连忙把那张纸拿了下来，那纸仿佛隐藏在纸堆的最里面，白杉刨开了外面厚厚的一层墙，才终于找到究竟是哪张纸冒出了黑烟。 只不过那张纸已经被烧得有些面目全非了，完全认不出它究竟长什么样子。 「这是刚刚烧的时候有火星蹦到里面了吗？」白杉有点茫然的想，不过她又看了看这个深度，心说不对啊。 按理来说，要烧也应该是先烧外面的纸，怎么会烧到这么里面的呢？ 由于刚刚为了救火，所以外面的那些东西都被白杉给撕了下来，里面被埋藏了很久的旧纸也终于重见天日。 「啊……」白杉虽然没搞清楚那张纸究竟是怎么着起来的，不过被她这么一通乱翻，她倒是看到了一些最里面的纸。 「原来它们都被埋的这么深了。」白杉一边笑着，一边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做的羽毛。 这是代表着天使的那根羽毛。 她又继续朝着周围看去，周围的每一个东西她记忆都极其深刻，只要看着它们，就能回忆起许多事。 这些纸跟她后面的那些纸都有些不一样。 你问有什么不一样的？其实白杉也说不太清楚。 按理来说，它们都是被同样的笔写在同样的本子上的，白杉在写它们的时候，也都还抱着那个想创造出梦境的愿望，它们的差异只是出现的时间不同，怎么会不一样？ 可是白杉把最开始的那几张纸都记得清清楚楚，对于后面纸张的记忆却有些模煳。 她摇了摇头。 算了，没事瞎矫情什么？当初有多少纸，现在有多少纸，能一样吗？ 她把周围的纸有一点点的堆了上去，直到将最初的那些东西掩埋。 白杉自认为自己的优点不算太多，但是不喜欢悲春伤秋倒算是一个。 好，今晚又有很多客人呢。白杉变得干劲满满。 她的梦境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在白杉的构想里，这个梦境应该比现在还要大好多好多倍。 她现在还有好多好多的朋友，以前那种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待着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了，她还要在梦境里面有更多更多的朋友。 对了，孟莉现在在干什么，她现在还好吗？ 白杉的脸上出现了幸福的笑容。 「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们自己去做。」孟莉淡淡地说道。 「不去叫白杉了吗？」罗斯好奇的问，他脸上带着有些心照不宣的笑容，「为什么？二号最近也不是很忙啊。」 「对，二号最近确实不是很忙。」孟莉笑了一下，「不过这跟今天晚上咱们不叫白杉没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给她准备一个惊喜。」 「惊喜？」刘钰感慨的说道，「我都跟你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也没给我准备过什么惊喜。」 「很抱歉，不过我准备的惊喜，恐怕一般人都会有些承受不住的。」孟莉道。 「这得是多么大的惊喜啊。」迦勒在旁边淡淡地说道。 「很大。」孟莉笑了起来。 「恐怕你们谁都想像不到。」 第312章 我全都知道 上次那个纸箱里的东西自燃的确让白杉吓了一跳，不过她等了好几天也没见到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渐渐的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最近想要准备一个巨大的惊喜，来庆祝她的梦境终于要变成一个巨大的城市了。 梦境里面的人大都喜欢追逐一些能让他们觉得开心的东西，而白杉的任务就是让这个梦境变得能让人开心起来。 最起码让痛苦少一点。 只不过，最近她也有一些分散她精力的事情。 「最近那些人请的傢伙越来越厉害了啊。」白杉道，「有好几次，我都差点翻车了。」 她在梦境中拼命的发展自己的那些势力，为的就是她准备的那个大惊喜。 ——她希望店长在今年之前能够成神。 成为黑暗之神。 之前白杉就发现，大家发现店长在梦境中成为了黑暗之神的这件事并不是非常的牴触，最起码远没有孟莉表现出来的那样牴触。 孟莉毕竟是蝴蝶密会的人，她思考问题比较客观一点，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一个梦境需要多么的客观？ 开心就完了。 店长能这么快就成为黑暗之神，不得不说也多亏了他那些粉丝的帮忙，信仰的力量太过强大，让白杉觉得不成神简直都有些对不起那些人。 她准备把这个日子定在一个所有人都开心的时候。 第573页 ——今年过年之前好不好？ 说起来，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白杉最近被允许可以出门稍微走动一会。 她发现梦境中的那些觉醒者们也都已经被慢慢的安排了属于自己的住所，每当看见一个人从她所居住的地方离开时，她都会想像那个人究竟去了一个什么地方。 只不过，白杉由于身份特殊，所以暂时还没办法像那些人一样。 当她在这附近散布的时候，她经常能看见一群学生们穿着厚厚的衣服从街上走过，这让白杉总是会不知不觉的笑一下。 当然，偶尔有那么几次，白杉也会从这些学生们的口中听见属于自己梦境的名字。 那个梦境在学生们之中还是很有市场的。 白杉知道很多人都盼望着梦境里面能出现什么更有趣一点的东西，随着加入这个梦境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开始把这个梦境当成一个巨大的游乐场。 这倒是跟她一开始想像中的那中将梦境设计成「游戏」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了。 「很好，大家一起玩才开心吗。」白杉想。 她刚刚想到这里，就感应到了什么，翻开了随身携带着的那个笔记本。 现在白杉或许是由于梦境的那个后遗症，有时候她想要进入梦境，根本就不需要躺在床上，只需要带着这个笔记本，她就可以随时随地的进入。 这如果在曾经的白杉看来，一定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就像是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被梦境寄生了一样。 但是现在的白杉已经习惯了。 她甚至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这让她每天都充满了干劲。 白杉皱着眉，看着笔记本上面新出现的字。 又一次。 店长手底下的人又一次被发现了。 啊，头大，头痛。白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把笔记本收了起来。 她告诉自己不能心急，自己目前做的已经很好了，毕竟没有人可以跟那么多的人一起较量，她相当于面对着无数的人。 但是，一次又一次，这中事情终究还是让白杉有些心焦。 「这样就不是没办法赶上我准备惊喜的时间了吗？」白杉有些神经质的抓着头。 她发现自己最近好像越来越有些神经质了，但是究竟为何会这样，她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这应该是正常现象吧？毕竟眼下，白杉觉得自己的状态跟正常人好像也不那么完全一样。 「不过，只要小心计划，那么还是能成功的。」纠结了一会，白杉的脸上又出现了微笑。 那些人们总是觉得这个梦境是多么神奇，多么有趣的东西，他们总觉得这个梦境里充满了各中各样的奇蹟。 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个奇蹟的背后居然是一个人因为想让大家放假的时候开心一些，恐怕都会愣住吧。 那天，下了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白杉正在笔记本上面勾勾画画的时候，突然听见自己的手机想了起来。 「喂，迦勒，怎么了？」白杉问。 「你现在可以出来了吗？」迦勒在电话那边道，「我有个朋友想见一见你。」 「好啊。」白杉笑着就挂断了电话，她连忙穿上衣服，准备去见迦勒的那个朋友。 「真的是那个人吗？」佐伊有点惊讶的道。 「真的。」迦勒笑道，「不过，怎么说呢，你一会跟这个傢伙见面的时候，记得不要被吓到，她可能……跟你想像的有些不一样。」 「没关系，我跟她现在不都是一样的人吗？」佐伊笑着眨了眨眼睛。 她虽然表面上表现的这么轻松，但其实内心真的一点都不平静，毕竟她也知道自己即将见的人是谁。 ——二号。 曾经，她在校门外面就看见过迦勒和一个人肩并肩的走着，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迦勒身边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最多也就只是猜测而已。 不过，她现在已经确定了。 实际上，白杉的样子她们现在几乎人尽皆知。 佐伊记得上次见二号的时候，她只是戴了一个帽子就那么出来了，但是现在，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如果她还是那样出来，那大概是会被疯狂的人们给围起来的。 白杉找了个长长的外袍把自己给包裹了起来，这样，她觉得应该就没人能认得出来她了。 她做了个报备，然后在摄像头的监视下到了迦勒的学校门口。 这好像还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 「好了，我一定会按时回去的。」白杉无奈的对着监视自己的那群人道。 她其实也对这些人有些过于厌烦了，曾经孟莉还试图把她从这个地方尽快的救出来。然而在某一天，孟莉忽然说这件事泡汤了。 不过，白杉自然不会责怪孟莉。 因为她知道，孟莉说做不到那应该就是一定做不到了，她一定会尽自己的努力的。 或许是由于今天去见的人是迦勒的朋友的关系，所以白杉没打算用自己平日里模仿二号时的那中冷冰冰的样子。 她就是那么笑着从车上走下来的。 …… 佐伊原本正在那里一个人孤零零的琢磨着二号现实中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 迦勒并没有陪着她来。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因为佐伊没有告诉迦勒自己知道她在现实当中的身份，迦勒也没有告诉佐伊自己是一个觉醒者。 第574页 所以迦勒就无师自通了孟莉的玩法。 她告诉佐伊，自己会告诉二号直接来这里等她的。 佐伊正在胡思乱想着呢，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白杉。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都跟着空白了一秒。 这张脸，的确就是那张这段时间被佐伊偷偷看了几百遍的脸。 论坛上面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二号的觉醒者，很少有人在这之前想到过二号现实中居然是一个女人。 不过后来，论坛上面又有人陆续传了几个视频，基本都是这个叫白杉的人在日常生活时候的情形。 当人们看了这几个视频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丝疑问。 这个人就是二号。 只不过佐伊记得自己在视频里面看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今天为什么这么笑呵呵的呢？ 「你是迦勒的朋友吗？」 白杉走到了佐伊的面前，伸出了一只自己的手。 「迦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佐伊微微一愣，然后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 「谢，谢谢。」 仅仅只是这么一句话，她就突然间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人。 跟她是不是二号并没有什么关系，哪怕她不是二号，现在佐伊觉得自己也会喜欢上她的。 「要去吃点什么吗？」白杉准备了很多钱出来。 对于她这中开淘宝店而且客源满满的人来说，什么都可以缺，但唯独钱不能缺。 只不过最近她的手机一直都被处在监控之下，所以店里的业务也都转移给业务员了。 「吃什么都可以吗？」佐伊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白杉笑着道。 「那就……」佐伊道，「就去吃门口的那家麻辣烫吧。」 「啊？」 白杉一直都坐在店里的时候还都有些茫然。 她本来带来了充足的钱，哪怕是她们现在就立刻去个米其林什么的都没有问题，谁能想到她们现在居然坐在麻辣烫店里。 而且还是上次她和迦勒一起来过的那一家…… 「太谢谢了，我想来这里很久了！」佐伊特别特别开心的说道。 白杉看着她把眼前的汤都一饮而尽，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算了，能吃是福。 「对了，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清不清除。」白杉过了一段时间，才突然间开了口。 佐伊眼前的碗都已经空了。 「您说，什么事？」佐伊问。 「有关于迦勒在现实当中身份的这件事……」 「啊，我知道。」佐伊笑了起来。 「嗯？」白杉一懵。 「我知道。」佐伊笑着道，「我全都知道。」 第313章 麻烦缠身 不会吧，这个傢伙全都知道，但是迦勒居然完全不知道这一件事？ 白杉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抽了下嘴角。 「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一点都不需要发现的。」佐伊笑了一下，「因为迦勒根本就不懂得掩饰。」 白杉想了下迦勒那个总是一副臭脸的样子，认同无比的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不过，「她一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佐伊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她好像不太想让我在现实里面知道。」佐伊小心翼翼的说道，「可能是因为，她害怕我会暴露她的身份吧，毕竟她的身份在梦境里还挺特殊的……」 这有什么怕不怕暴露的？不就一个破梦吗？白杉当时其实挺想说这么一句的。 不过，她又把这句话给咽回去了。 「请一定要帮我保密。」佐伊笑着说道。 白杉虽然没太看懂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自己开心就好了，她没事跟着瞎掺和干什么。 在这家麻辣烫店，白杉和佐伊吃了一顿很怀旧的饭，佐伊真的跟迦勒是安全不同的人，她开朗的有些过分。 白杉自打创造了梦境之后，就开始习惯性的接触一些各种各样的人，对于佐伊这样的人，她其实也挺有好感的，毕竟，这在她接触过的人中也算是个少有的种类。 一顿饭下来，白杉和佐伊居然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其实这样听起来有些奇怪，明明店长常年都呆在佐伊庄园里，但是白杉还是头一次跟佐伊这样相谈甚欢。 这说明什么？ 说明戴着面具相处，永远都不能成为朋友吗？ 白杉脑子里不知为何蹦出来这么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她朝着佐伊挥了挥手，看着她远去。 今天算是一段还算开心的相处经歷。 佐伊走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来之前迦勒就告诉过她二号肯定会照顾她的，可是佐伊还是没有想到，二号居然看起来就像一个真的女孩子一样。 佐伊的这句话并不是指白杉不应该像是一个女孩子，她只是觉得白杉在现实当中总该有一些地方跟别的女孩子不同，可是，她刚才居然没有找到任何区别。 「好神奇的一个人啊。」佐伊自己小声的嘀咕着，「不过总感觉她那样的人倒像是一个很会调节氛围的人，这点跟二号差别很大呢……」 第575页 二号在她的印象里应该冷得像是一块冰，可是对于白杉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突然想到了变色龙。 佐伊想了想，又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会？变色龙跟二号怎么想都不搭边吧？ 大概是因为二号这么多年以来都未曾觉醒，所以在现实生活中依旧还在伪装成一个普通女孩子，所以这么长时间下来，也已经习惯了吧？ 白杉回去的时候刚好碰见了迦勒，迦勒当时正靠着一个墙，静静的等着白杉。 「你们两个人聊的怎么样？」她问。 「聊的当然还行。」白杉笑着说道，「只不过，为什么你不亲自跟我去？」 「二号是这么一个罗嗦的人吗？」迦勒并没有回答白杉的这个问题，只是慢慢的站了起来。 「好吧。」白杉放弃了劝说迦勒的想法，耸了耸肩，也就没有管这件事。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孟莉有一天忽然这么问到。 那是在一个大晴天里。 白天外面冷的要死，可是梦境当中佐伊的庄园依旧还是鲜花满园，所以晚上白杉总是会来佐伊的庄园逛一逛。 最近白杉因为希望店长变成黑暗之神，所以各种各样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这就导致了有一大批人会因为她而到处活动。 现实当中的那些人自然算是一部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活动的大头。 那就是教会。 最近大街上面经常能看到各种各样教会的人，他们每天都忙的要死，白杉看着他们把各种各样的传单贴在梦境的各个角落。 「算挺忙的吧。」白杉点了点头。 二号自然也被教会指使的团团转，那么身为二号的白杉，肯定不能表现的那么轻松的样子。 「你们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可以稍微告诉我一下吗？」孟莉笑着问。 「其实也没有什么了……」白杉装作纠结了一会儿样子，还是挑几件事告诉了她。 二号对教会应该是绝对忠诚的，可是白杉却是一个刚刚才知道教会的人。 她既要保持二号的人设不崩，也要保持白杉的人设不崩，两厢权衡之下，白杉选择对孟莉说话藏一半露一半。 一些重要的事情她不开口，但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只要问她，她还是会说的。 「对了，我们好像在现实当中找到店长了。」孟莉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什么！？」白杉当时就震惊了。 她震惊到甚至是站了起来。 「等等，我知道你听见店长的消息都会很激动，可是也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激动吧？」孟莉带着微微有些戏嚯的语气说道。 「我……」这个时候白杉似乎才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她连忙装成一副对店长十分担心的样子，可是语气中的焦急却是不用伪装的，「你们究竟是在哪里发现的？他在现实当中究竟是什么人？」 「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孟莉轻轻地说道，「非常的厉害。」 白杉当时就有些麻爪了。 说句实话，现在觉醒者已经遍布了全世界各地，基本上白杉出门逛一趟街都能碰到好几个。 各种各样在梦境中出名的人也都已经被找了出来，他们有很多都并不是白杉所创造的npc，而是实实在在的觉醒者。 他们在白杉创造出来的梦境当中也成功的打下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对于这样的人，白杉其实一向都是非常钦佩的。 但这丝毫都没有阻止白杉在听见店长的觉醒者被找到时内心的震撼。 「这，这消息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白杉问。 「现在大家都已经传遍了，难道你不知道吗？」孟莉表情有些惊讶的问道。 白杉其实还真的不知道，最近她忙的昏天暗地，根本就没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她立刻打开了那个论坛，看了眼下面的帖子，然后她就发现孟莉说的果然是对的，现在这个话题已经是论坛的最热门话题了。 【你们听说了吗？店长居然被发现了！】 【我想看看店长在现实当中究竟是一个多么帅的人！】 【闪开，明明是我先来的。】 白杉一边翻一边皱着眉。 从这上面的消息来看，这个「觉醒者」似乎在现实当中是一个很有身份地位的人。 有人猜测，他或许跟珠宝行业有关，还有人猜测，他似乎出身于某个很有名的家族。 总而言之，这些猜测跟白杉本人毫无关系。 白杉没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这个傢伙一定有问题。」白杉认真的思考着，「不可能有店长的觉醒者存在啊？这种说法实在是有些离谱了。」 那么这个傢伙一定就是假冒的。 他的目的恐怕也跟之前那些假冒的人一样，希望获得关注，或者是另有一些目的，只不过白杉很好奇，他那样身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冒充这种事情。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愿不愿意去见一见他？」 就在这时，白杉突然听见孟莉问道。 「唉？」白杉勐地回过了神，孟莉却忽然走上前来，用手摸了一下白杉的脸。 「你的表情好严肃，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你知道吗？」 「我，我吗？」白杉连忙掩饰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第576页 「可，可能吧。」 「我知道，毕竟是店长嘛，你担心也是应该的。」孟莉笑着说道，「不过没有关系，那个人其实已经给我们蝴蝶密会发了密函，咱们过一段时间就会看见他了。」 「你如果要是害怕立刻见他的话，我会帮你探探路，到时候我不会带太多的人，只会带几个得力的手下过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白杉眨了眨眼睛。 等等！白杉心里咯噔一声。 不能去！ 这种身份不明，而且故意伪造说谎的人绝对不能信，天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蓝子涵他们的那些事还没有解决完呢，白杉可不敢保证背后会不会另外有一个手段更高的人出现。 「怎么了？」孟莉好奇的问。 「那天的聚会不能去！」白杉特别严肃的说道，「无论那个人说了什么，你都不能去！」 「为什么不可以？」孟莉脸上有一种很迷惑的表情，「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任何关于你的事的，实际上，现在外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你是我们蝴蝶密会的人。」 「不可以。」白杉道，「反正就是不可以。」 她看着孟莉还是很迷惑的神情，情急之下编出了一个谎言。 「教会那边有消息，说他最近身边很危险，不能够离他太近，否则也会麻烦缠身的！」 第314章 再次交易 白杉目前为止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中，只是稍微出了那么一点小小的问题。 就是有关于那个店长的「觉醒者」的这件事。 不管这傢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白杉都有理由相信他一定有着一些不好的的目的。 否则他假扮店长干什么？ 孟莉看了眼白杉，忽然道，「你怎么这么紧张的样子？店长被找到了不是很好吗？」 白杉解释了半天也没有解释清楚，反而越来越乱，况且以二号的人设，她也根本不能说的太多，还要一边解释一边装作自己对于店长被找到的这件事很开心的样子。 这种对于情绪的拿捏实在是有点考验人，白杉演完一场下来，觉得自己都快要累个半死了。 不过……白杉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 ——等等，既然店长的「觉醒者」被找到了，那自己何必不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傢伙？ 白杉倒不是觉得把这傢伙留着有什么好的，只是她最近正琢磨着成神的事情。 本来白杉觉得信仰已经足够了，谁知到了这个关头，白杉还是觉得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么一点点的差别究竟在哪，白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不过根据白杉自己的经验，往往在某个人现实中的身份爆出来时，他的信仰就会上升一截。 就例如二号。 虽说很多人都觉得二号现实中应该是个长的很帅的帅哥，不过白杉长相也算清秀，配上二号那个阴沉的性格，反倒是有种古怪的反差萌。 所以，那段时间二号的迷妹可多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个店长她刚才看资料，貌似还挺帅的，如果能够让店长的信仰变多，那么何不利用一下呢？ 白杉转眼间就已经敲定了这个主意。 时间很快就到了最冷的那个时候，白杉终于在某一天还是搬了出去。 她已经彻底脱离了那群人的管辖范围了，开始能和其他人一样重新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 当然，这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 即便谁都没有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内里终究还是有些东西变得跟之前不同了的，之前白杉用来藏身的基地负责人对她说：「如果周围有人一直盯着你，不用害怕，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这样的事情会经常发生吗？」白杉问。 「应该会，曾经有很多身份暴露了的人都是这么反应的，现在觉醒者的数量也已经很多了，不过谢天谢地，他们大部分都不会。」那个负责人沉默了一会道，「但是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无论什么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其实都不会太奇怪。」 白杉点了点头，「我懂了，谢谢。」 她现在就站在超市买汽水的地方，一边往自己的推车里面装汽水，一边偷偷的观察着身后那几个追了她一路的人。 果然，有人跟上来了呢。 白杉来到收银台结了帐，然后把东西拎上，就准备回家。 意识到身后那些人似乎还在追着她，白杉不得已偷偷的绕了个弯，这才算是甩掉了身后的那群人。 这样的生活白杉过的还算是有趣，但是今天，白杉不知道为什么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哲学问题。 她是在梦境里有一个比较好的「身份」，所以才会觉得这一切很好玩的。 但如果她这个梦境是真实的，并有「觉醒者」在梦境里是一个类似于反派一样的身份，那么他的现实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白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想太多了。 绿灯亮了起来，白杉拎着自己的饮料，混入了人群之中，跟着黑压压的大军们一起回了家。 她一回家，就看见孟莉那边发过来了一份厚厚的资料，大概都是跟那个店长「觉醒者」有关的事情，白杉看了几眼，一边看一边点头。 的确，是个很帅的小伙子。 第577页 而且比较绝的是，在某些角度，这个人看起来跟梦境中被白杉随手捏出来的店长居然还真的有几分相似。 他本人也非常符合店长的性格，自己的身份是一个珠宝商的儿子，可能是白杉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人，平时对人特别温和，最近有头疼和失眠的毛病。 结果，他在找心理医生的过程中无意间被人发现了店长的身份。 「这绝对是个庸医啊。」白杉看着资料自言自语道，「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这么下结论呢？」 她这边刚吐槽完，就又被人塞了张图片过来，白杉看着自己眼前越来越多的有关于这个小伙子的信息，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算了，毕竟她是二号吗，那些人凡是知道她身份的，这会都在拼命的联繫她，给她看各种各样跟这个店长有关的事情。 「白杉好像对这个店长兴致不太高啊。」刘钰道，孟莉问，「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本以为她应该会激动的要死，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找二号，但是现在来看，好像跟我想像中的有那么一点点差别……」刘钰小声的嘀咕道。 「这也是正常的。」她听见孟莉这样说道，「而且，既然连你都看出来了她兴致不高，那她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良心。」 「唉？」刘钰惊讶的抬头看向了孟莉。她心说孟莉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至于为了那个朋友而忽略了咱们这些朋友。」孟莉缓缓的又说出了剩下来的话，刘钰脸上惊讶的表情这才褪去，又变回了原来的表情。 白杉在这方面并不是想要欺骗他们的，孟莉注意到自己跟她说那个店长的觉醒者时，她那不停躲闪着的眼神，孟莉就知道白杉当时可能想说些什么。 只不过，她故意装作不知道而已。 她还没有丧失良心到这种地步，只不过孟莉还是没有办法原谅她欺骗的这件事。 尤其是，她当初居然真的差点对王婷婷下了手。 「对了，白杉有跟你说过一件事吗？」刘钰要走的时候忽然间问道。 「什么事？」 「她说自己最近正在准备一个礼物，想要赶在新年之前送给所有人。」 刘钰有点憧憬的道，「什么礼物呢？我也好好奇啊，她送出来的礼物，一定特别珍贵吧？」 「礼物？」 孟莉的心里一紧。 「她真的是跟你这么说的？」 「对啊，怎么了？」刘钰好奇的说，「孟莉，你表情很难看啊，出了什么事吗？」 终于。 孟莉其实并不清楚白杉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不过，她倒也理解这世界上有这样的一群人。 他们喜欢把自己的生活过的比较戏剧性一点，就像是犯罪者喜欢在自己曾经犯过罪的地方游荡一样。 难道，白杉打的也是这么个主意？ 她绝对不会让她成功的。 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成功的。 孟莉的心里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 白杉其实真的不是跟那些犯罪者们一样，喜欢到自己犯罪过的地方游荡。 她只是真的在分享自己的快乐。 白杉需要有很多人听她说话，哪怕是没有回应，她也想要一直讲下去。 所以，当她下定了决心自己要让店成神以后，她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自己认为是朋友的几个人。 ——蝴蝶密会的那些人，还有长枝他们。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在跟朋友们说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 当然，白杉也不能说的太清楚，如果说的太清楚了，那么他们就会猜出来白杉说的是什么。 「只是成为黑暗之神后，就还要跟光明神做对了吧。」白杉自己喃喃的道，「之前跟光明神那傢伙做了个交易，如果无缘无故的破坏这个交易，恐怕可不行啊。」 光明神那个傢伙的条件是什么来着？祂希望自己和这个梦境能一直存在？ 不能杀了光明神，白杉总觉得似乎是多了点遗憾。 白杉其实是个很能容忍各种各样遗憾的人，但是自打这个梦境开始形成以后，白杉发现自己似乎也开始变成了完美主义者。 这样吧，白杉想。 在店长成为黑暗之神的那一天，她在所有人面前表演一个二号和店长的情深义重怎么样？ 她知道大家都喜欢看这个。 到时候，她就让二号成为店长最忠诚的信徒，让店长成为最强大的黑暗之神，让所有人都深深地沉浸在这个梦境之中。 等等……白杉突然间意识到一件事。 ——她可不可以再找一次光明神呢？ 上次和光明神见过一面，白杉发现这个光明神智慧很高，而且很好沟通的样子。 她跟光明神说明白，自己并不是想杀了祂，自己只是想跟祂合力演一场戏，等戏演完了，黑暗之神和光明之神都会存在，白杉也绝对不会对光明之神下手。 这想法真不错。 白杉说干就干。 她进入了梦境里，来到了教堂中，找到了一个光明神的雕像，开始对着祂说话。 「请问你现在能够听见我说话的声音吗？我这里有一笔交易想要找你，很划算的交易，不如我们出来谈一谈？」 她静静地等待着片刻后，看见眼前石雕的眼睛忽然闭上了。 第578页 「如你所愿。」 第315章 影帝 再一次跟光明神见面的时候，白杉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了。 她甚至找了一个姿势让自己坐的舒服一点，然后特别平静的对光明神说：「我希望你能帮店长成神。」 或许她的这个开头太过直接了当，所以光明神都沉默了很久，过了一会，祂才说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呢？」 「这是一笔对你我都很好的交易。」白杉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说辞，「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只有一个光明神的，因为另外一个世界的人都在想方设法的对付你。」 「可是如果有了一个黑暗之神，为了保持平衡。那么这些人说不定就不会对你动手了。」 白杉倒也没有说什么假话，她觉得以那些人严谨和认真的程度，光明神迟早有一天会被干掉，如果想让这个梦境能够维持下去，那么让黑暗之神上位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放心吧，我也不会对你出手，别忘了之前我跟你做过交易的不是吗？」白杉道，「我只需要你配合我，在关键的时刻不要对店长出手，互相演一场戏而已，这是一场很公平的交易。」 在白杉看来，她跟光明神做什么都是公平的，毕竟这个梦境就是她自己创造的，她也相信光明神不会拒绝她的提议。 「好吧。」光明神过了很久之后，终于答应下来了这个承诺。 「不过，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白杉觉得光明神有点虚张声势了。 「我到时候会帮助光明神成神，而那个时候你也一定要维持住我的存在。」 白杉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一字一句的写下了这句话，她跟光明神的交易就此达成。 这个交易没有任何人知道，它完成在一个冬天。 而这个日子，距离白杉想要让店长成神的那个日子，也不过就剩了三天的时间而已。 …… 「那个店长的觉醒者过几天要和你见一面。」孟莉忽然对着白杉说道。 「是吗？什么时候？」白杉惊讶的问。 「三天以后。」 「好的吧，什么时候？我收拾收拾就过去。」白杉斟酌着自己的语气，准备在那天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过去。好好的看看这个店长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是在现实中见面，而是在梦境当中。」 「梦境当中？」 「嗯，就跟你现在一样。」孟莉笑着道，「你不是一边能够维持二号，一边还能来我们这吗？」 「这倒也是。」白杉点了点头。 她心说她能这么做，当然是因为她是创世神了，除了她之外，还有谁能够拥有这种能力？ 那个傢伙压根就是一个骗子。 「不过那天好像有很多人想要过来偷看。」孟莉忽然小声的凑过来对白杉说道。 「唉！」白杉瞪大了眼睛，「为，为什么？」 「因为那些傢伙的嘴根本就不严！」孟莉突然特别生气的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可是蓝子涵手底下的那些觉醒者们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保密的这件事。」 「呃……没事。」白杉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就算当时那些人不去，周围肯定也会有人过去的。」 她心里其实已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这个时候，居然连上天都在帮她。 这本来就在她的计划之中，她为了收集信仰，原本就想让一群人围观一下二号跟店长之间的故事的，还愁该怎么样能把这群人全部给叫过来，结果眼下根本就不需要她操心，孟莉就已经帮她办好了一切。 「好的吧。」白杉一边假装为难，一边心里欢欣雀跃地答应了这件事。 这是是在蝴蝶密会的帮助下进行的，约定好的地点自然也是蝴蝶密会下面的地点。 「到底有多少人会来？」虽然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到那一天的时候，白杉整个人还是震惊了。 好多！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白杉震惊的道，「这怕不是梦境里面的所有觉醒者都到了吧？」 她跟店长相约见面的地方只是一个普普通的广场。 这个广场上面平时几乎都不会有什么人，这一点身为创世神的白杉还是一清二楚的。 但是今天却已经被人坐满了。 「嘶，不好意思让一下。」白杉在刚进入梦境的时候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将自己的脸遮得紧紧的，一边从人群中走，一边听着那些人的对话。 「慢点，你挤到我了！」 「稍微忍一忍吧，谁能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 「我明明今天吃了晚饭就睡觉了，就是为了占一个位置，谁能想到居然有人比我还快？」 白杉一人抽着嘴角一边慢慢的往前挤，她心说究竟是谁给这些人的勇气，让他们认为挤在这里不会被人发现啊？ 唉，其实倒真让他们给说中了，就算他们再挤，今天白杉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她又往里面走了走，这才发现里面的位置稍微空旷了一点，这大概是被蝴蝶密会的人给特意留下来的，因为白杉看见有人正在组织秩序，让周围的那些人都不要离得太近。 「这个场景可真的是太壮观了。」白杉嘀咕着，忽然听见自己随身带在身上的笔记本发出了一点动静。 第579页 她把笔记本打开，发现居然是孟莉给她写了一句话。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稍微紧张？没有关系的，我一直会陪着你，你有什么话想说吗？一会儿你估计就要忙起来了，那个时候想要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其实没有。」白杉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写道。 她写完这行字后，眼睛又在孟莉写的那句话上多停了一秒，忽然又拿起了笔。 「你怎么突然问我想说什么？感觉这样问有点怪。」 「是吗？」孟莉回復道，「不好意思，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没关系的。」白杉好脾气的回覆到。 放下笔记本后，她沉思了几秒，忽然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疑神疑鬼的干嘛？ 大概是她多心了吧？ 「迦勒。」白杉想要上去之前，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她先是立刻来到了迦勒身边，笑着拍了一下她。 迦勒当时似乎正在低头沉思着什么，冷不丁被白杉这么一拍，吓了一跳。 「什么人？」 「别紧张，是我。」白杉笑了起来，「你的那个朋友呢？要不要让她更往前坐一坐？」 她还是挺愿意给这两个小孩子创造一些交朋友的机会的，她也知道那个小孩儿挺喜欢二号的。 白杉觉得如果交朋友的话，那么人们总是喜欢跟一些比自己强的人交朋友的，交朋友不能说全交的是酒肉朋友，但是一些能力突出的人的确更容易吸引别人。 她的这个梦境在小屁孩之间还蛮受欢迎的，身为迦勒身边的长辈，她干嘛不让迦勒在她的朋友们面前更出一些风头呢？ 如果是白杉自己，那么她一定会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如果有人能让她在现实当中出风头，那么一定是再好不过了。 白杉认为迦勒也会同意这一点，所以满心期待着迦勒点头。 说起来，最近迦勒的情绪好像一直都不高的样子，白杉其实还挺担心的。 「不用了。」白杉忽然听见迦勒说道。 「……唉？」白杉微微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 「今天不用让佐伊坐到前面去了。」迦勒小声的道，「我们坐在后面就好。」 这种样子的迦勒跟平时的她非常不一样，白杉没忍住就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我就是觉得……」迦勒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忽然间很烦躁的说道，「我就是有些嫉妒在梦境当中的我，行吗？」 白杉一懵。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迦勒就忽然一把将她推开，然后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不知道要跑到什么地方。 「迦勒！」白杉直觉上感觉有些不妙，不过就在她准备要追的时候，她意识到身后似乎有人找她了。 今天是一个大日子，白杉并不想因为什么意外原因而错过。 她思考了一会，还是转身跟随着来找她的那个人离开了。 等她今天晚上忙完就过去找迦勒，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白杉这样想着。 「那个人在哪儿？」白杉对了着前来找她那个人问道。 「就在那儿。」 那人给白杉指了一下，白杉就看见了一个身材极其高挑的人坐在那广场中央的一把椅子上。 此时，那一小片地方是空旷的，而这广场上的鸽子几乎都被迫来到了这里，那人手里拿着一把米，一边坐着一边撒给周围的鸽子们吃。 周围雪白的鸽子飞舞，那人的背影看起来安静又温柔，这的确是一个很容易能让人想起天使两个字的场景。 白杉在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心里勐地闪过了一句话。 可以啊，有两把刷子啊。 怪不得敢做出假冒店长的事。白杉心里勾起了一丝冷笑，却又很快的压了下去。 她慢慢的朝着那个人走了过去，准备跟这个大哥来一场影帝之间的较量。 第316章 同样的;礼物; 店长本人是一个身材非常好的人。 如果他梦境跟现实当中都是同一个样子，那么白杉不得不说，这个傢伙的颜值应该在平均值的很高以上了。 单从这个背影来看，这个人的长相就应该差不了，那个腰身几乎是盈盈一握的，看起来好像比白杉的腰都瘦。 「餵。」白杉轻轻的走了过去。 她能够感觉到，在她走过去的时候。周围的信仰在不断的增强，这种感觉依旧是那么的让她沉迷，几乎是瞬间，原本离成神还差了一大截的店长的信仰一下子距离目标近了好多，白杉看着甚至都兴奋的有些发抖。 她今天晚上是想给周围的人表演一个完美的节目的，就像之前在教堂里的那样。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观众。 白杉这么长时间以来在梦境当中也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了，她走上前去，假装十分亲密，却不得不掩盖的样子。 「你……」白杉让自己的声调变得微微颤抖了一些。 这是二号在面对店长时应该有的反应，白杉也早就已经熟悉了。 重复了千百次以后，一开始略带有生涩的反应也都变成了程序一般的事情。 白杉带上了胸有成竹的笑。 她觉得，这件事已经完全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被她抱着的那个店长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第580页 白杉偷偷的在他身上做了一些记号，她不想让这个人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所以这个人在店长成神之后，也必须要解决掉才行。 周围的人群渐渐的重合，她恍惚回到了教堂之中。 在教堂那一次是店长的信仰提升的最快的一次，也是白杉一直都没办法忘记的一次，那时候周围也同样是有一群人看着店长长出黑色的翅膀。 在众人的包围下长出翅膀，一定是一个非常幸福的事情。 白杉感觉到店长那边似乎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些徵兆。 「等等，你们看天上是怎么回事？」周围人有不少都惊唿到。 天上又慢慢地聚集起了一团黑雾。 白杉抬起头，悄悄的朝着天空上望着。 开始了。 虽然之前曾经想像过，可是在亲眼看见的时候，白杉才意识到这个场景居然这么的壮观。 「怎么回事！」周围响起了一片尖叫。 「是店长吗？店长他的力量没有控制住？」 「怎么会？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啊。」 「那当然是因为今天特殊了，难道你们忘了吗？今天店长是要跟二号见面啊。」 「哦，对啊，那今天动静这么大，教会的人会不会过来？」 ——今天光明神不会来。 无论教会的那些人们再怎么虔诚的祈祷，祂也不会来，因为这是一笔交易。 「原来你就是二号吗？」 白杉听见自己眼前的那个人问道。 「对。」白杉笑着说：「我就是。」 「真是惊讶啊，头一次这样亲眼看到你。」那个人慢慢的说道，「你现在看到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很激动。」白杉小声的说道。 「是吗？」她听见那个人缓缓的笑了一下。 「我也一样。」 「能再往前稍微挤一挤吗？让我也看一看！」 此时此刻，周围的那群人们依旧跟前面的几次一样，大家都恨不得挤到二号和店长的身边，毕竟这样的相遇可是机会难求的。 曾经那几次亲眼目睹过的人，回来后都在论坛上面发帖吹嘘了很久，没有去上的那些人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不悦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这次也一定要挤上去。 白杉并不是很讨厌这群拥挤着的人们，实际上，她内心十分的开心。 就像是一个舞台一样，如果只有舞者在中间跳舞，那么不是太孤单了吗？ 只有许多人在一起，那么才会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她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笔记本似乎正在疯狂的翻着页，而且，好像即将发生质地的变化。 原先的笔记本摸起来只是一张纸，但是它现在摸起来，却好像是一个幻象。 说是幻象，可偏偏重量仿佛又更多了似的。 白杉微微的有些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成神真的会有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吗？梦境中虚假的成神也会有这种感觉？ 此时此刻，周围所有潜藏着的黑暗仿佛都要从阴影里爬出来，那些阴影仿佛要缠上在场所有人的身体，甚至已经触摸到了他们的脚踝。 可是偏偏，在场就好像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一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仿佛被下咒了一样，盯着中间的那两个人。 所有人仿佛都已经忘记了一切。 他们现在那种样子，看起来竟然有些像是曾经在教堂里的那些只会歌颂着光明神的人。 白杉那个时候对于那些看起来有些奇怪的人们感觉有些害怕，然而，现在她却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因为那些人看着的是她。 原来竟然是这种感受吗？白杉愣愣的想，如果是这种感受的话，那么好像也不坏。 她甚至有那么一刻，突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如果把所有人都留在这里，会怎么样？ 都留在这里，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坏事发生吧？ 正在白杉刚刚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自己抱着的那个人说：「这个情景，之前也曾经发生过呢。」 「你是说教堂的那次吗？」白杉问。 「是的，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店长虽然是个冒牌货，但是可以看的出来还是下了狠功夫的，对于白杉之前的那些事几乎倒背如流。 「那个时候我在屋子里面昏迷着，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不过在你觉醒之后，后面的事情你应该从网上都看见了吧？」「店长」温柔的说道。 「是。」白杉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我就这样站在外面，心急如焚的看着我的信徒们。」「店长」缓缓的说道。 「他们全部都背叛了我，那真是一个痛苦的事情。」 「对。」 白杉尽管嘴上这样温柔的答应着，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不，那些信徒们可完全没有背叛她。 他们都是特别听话的好孩子，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根据白杉给他们写的设定而进行的。 如果没有他们，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上店长，他们虽然看起来面目狰狞，但是在白杉的眼里都是最可爱的小天使。 白杉利用他们作为工具。 她一边听着那个假店长跟她说话，一边在心里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越想，脸上的笑容越真。 第581页 真好。 一会，这样的事情又会再一次发生在这里了。 白杉一边在心里这么想着，一边听见眼前的店长缓缓的说道，「真好，一会儿这样的事情又会再一次发生在这里了。」 唉？ 白杉微微一愣。 这个店长虽然是个冒牌货，不过跟她倒是意外的心有灵犀呀。 她的眼睛下意识的往人群中看了看，离她近的都是她认识的那群人，蝴蝶密会的，长枝，还有她在梦境中认识的各种各样的人。 这些人中有很多也都是她的客人，白杉对于这些脸总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有些尽管叫不出来名字，但是却能回忆起他当时许了什么愿望。 「对了，你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白杉从后面抱着那个店长，忽然间说到。 那个店长似乎是顿了一下。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没有给我看过你的脸。」白杉意有所指的说道。 「真好啊。」刘钰在一旁感慨的说道，她是一个戏比较多的人，看到一半甚至还装模作样的拿了一条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尽管那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她转过头，发现王婷婷倒是一直表情十分紧张。 「怎么了？」刘钰好奇的问，「怎么一副像是要随时逃跑的神情？」 她这么一说，旁边的罗斯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说起来，迦勒今天真的一直都没有出现，大家找了她好长时间，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那里。 之前蝴蝶密会唯一能够跟迦勒联繫上的也就只有白杉。 然而今天，偏偏就是她最忙的一天。 「其实今天来的时候，孟莉找我说过一句话。」王婷婷紧张的道，「我刚刚想了想，觉得她的这句话有些奇怪，我猜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奇怪的？说给我听听。」 「孟莉告诉我，要让我在这里等着接受一句道歉。」 「什么道歉？「刘钰道，「不会是罗斯又惹你生气了吧？」 「怎么又扯到我的头上？不是我！」罗斯在一旁生气的喊道。 白杉跟这个假店长虚情假意了一会，终于不太想继续了。 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就刚好听见假店长说道，「现在也稍微感觉到一些疲惫了，对吧？」 「还好吧。」白杉转过身去道，「其实也还可以，我还没觉得太累……」 话未说完，她就忽然一顿。 …… 周围的声音仿佛都已经静止了，白杉那一刻，听不见任何的动静。 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小腹。 那里有一小段突出来的刀尖，曾经也有一把这样的刀，插进过店长的肚子里。 「喜欢我送给你的这个礼物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了过来。 「二号？」 「又或者……」 「店长？」 第317章 逃回纸箱 白杉坐在自己的纸箱里。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里特别的安静，没有什么人说话的声音，更没有刚刚那几乎震破天空的尖叫和惊唿。 其实白杉现在不应该在这里的，因为上一秒她本来还在众目睽睽之下。 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这里。 …… 十分钟以前。 白杉低着头看着从自己的小腹里面穿出来的那把刀。 面前的店长开口说话了，是一个白杉特别熟悉的声音。 「是你吧，店长？」 周围在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蝴蝶密会的那些人全部都惊呆了。 「店，店，店长？」刘钰仿佛根本没听明白孟莉在说什么一样，接连重复了好几遍。 眼前这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看见白杉脸上似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后捂住了那把刀，她转过头，用震惊的语气说，「怎么会是你？」 「不不不，这里面一定有点误会。」罗斯也懵了，他根本不能接受自己的一个朋友拿刀捅伤了另外一个朋友。 「孟莉……」王婷婷则是在一阵震惊后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等等，礼物？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场景并不是孟莉得了失心疯或者是别的什么，而是她精心设计的。 可是怎么会？孟莉和白杉之前的感情不还是特别好的嘛？ 「你是不是搞错了？她根本就不是店长啊！」周围有此时此刻终于缓过神来的人大声的对着场地中央的孟莉吼道。 「对啊，你个冒牌货是从哪里来的？」 大家都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不可思议，突然就冒出来了一个奇怪的人，然后指着二号的觉醒者说这是店长，再然后，又忽然拿出刀子捅了她。 可是孟莉对于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没什么反应。 不，她其实是有反应的。只不过她一直都在盯着白杉。 白杉当时心中慌的可怕，她本来是想给周围的人带来一场完美的表演，可是眼下，这齣戏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闹剧。 一场不完美的戏，简直令白杉感觉头晕。 她听见孟莉的声音时，内心里其实是震惊了很久的。 她居然说她是店长？ 白杉当时想反驳来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还没开口，她就突然说不出来了。 因为，难道孟莉算说错了吗？ 第582页 其实也并没有，店长也算是她的一部分。 只不过孟莉究竟是从哪里发现的？她发现了多少？ 「你的确就是店长。」 孟莉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到了周围所有人的耳朵里。 白杉总觉得她此时此刻的声音像是在审判一样。 因为一切都应该挺完美的。 她来扮演二号，他们在梦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存在，这个梦境将会越来越好。 这件事在白杉的脑海里仿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过任何的怀疑。 只是，眼下这种情况，怎么会忽然变得不一样了呢？ 「如果这个人是店长的话……」此时此刻孟莉的话让周围一群人也逐渐反应了过来。 渐渐地，他们看向了中间的白杉，脸上都戴上了不同寻常的表情。 「还记得你之前曾经带着你的手下，将我们的大本营捣毁的事情吗？」孟莉笑着说道，「或者你还记得当初你差点杀了王婷婷的事情吗？」 「茉莉！」 王婷婷站在旁边，终于明白了之前她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眼下却一丝高兴的感觉都没有，而是震惊的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孟莉之前还没有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底下还只是像即将沸腾的一锅开水，等到她说完了这两句话，场面就像是一滴热水滴进了滚油之中。 大家纷纷互相望着。 「刚刚那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我听不懂，难道中间的那个人真的是店长？」 「你真的是好聪明的一个人啊。」孟莉笑着对白杉说到。 她嘴上尽管是夸着的，可却一丝夸人的感觉都没有。 白杉能够听出她语气里面的冰冷。 自从两个人成为朋友以后，白杉就很少从孟莉那里听到过如此冰冷的语气了，她一直以为孟莉是一个对朋友十分关心照顾的人，哪怕语气有些不好听，也能听出来里面蕴含的关心的意味。 而此时此刻，孟莉对她的语气就像她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我其实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白杉一直到这个时候还想挣扎，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冰冷的打断了。 「第一次接近我们的时候，你就是故意的。」 白杉身体忽然僵住。 「眼下的一切，全部只是你布下的一个局罢了。」 孟莉缓缓的道来，「你知道觉醒是一件什么危险的事，当你觉醒以后，你第一时间并没打算伪装自己觉醒的这件事，而是想要顶替真正的二号成为觉醒者，以此来转移视线，好让真正的二号变得安全。」 白杉深深地低着头。 「等到我们的人接近你以后，你就想方设法的透露给她消息，藉此来达到你的目的，这样你就会觉得安心了，对吗？」 不，其实不是这样的。 白杉当时是真的想解释什么的。 然而当她转过头时，她看见了一张张难以置信的脸。 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有她的老客人，也有新客人。 这里的每一个人，白杉几乎都能记起自己跟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光。 白杉总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她并不是非常想让大家看到自己这一副样子，等她转过头时，她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长枝。 一个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坚信她是二号的人。 此时此刻，她的表情让白杉甚至连再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认真的说起来，孟莉目前为止说过的那些话，其实对店长的信仰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毕竟，周围的那些人即使认为白杉是店长，店长也依旧对二号是忠诚的。 可是，白杉自己却不敢直视那些人。 因为她从那些人的眼睛里看见了两个字。 ——背叛。 那些人都觉得白杉背叛了他们。 这本来也是无可厚非的，此时此刻，白杉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原来我一直以来都在说谎啊。 这个梦境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谎言。 明明这一点，她一开始还记得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慢慢的忘了。 当初明明不是说好要用对待一个游戏的方式来对待这个梦境的吗？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 …… 白杉没有办法回答自己提出来的问题。 于是，白杉就逃到了这。 这里没有人，也没有欢唿声，当然也更没有谩骂声。 所以白杉在这里待着还觉得挺舒服的。 尽管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有个词，应该叫临阵脱逃。 但是白杉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那么多的人。 「在这里躲着应该就会好的吧。」白杉小声的说道。 「不，不会的。」 一个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耳边。 白杉缓缓的抬起了头。 「很意外会看到那样的场景，不过某种意义上，却又不算太意外。」 光明神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不过那个场景跟之前的那个小孩拿刀捅你的时候还真是类似啊。」 「是吗。」 纸箱里又安静了几秒，光明神忽然间说道，「你现在样子看起来其实非常可笑。」 第583页 「随便你怎么说吧，我觉得待在这个地方也挺好的。」白杉淡淡的道，「没关系，之前我也是这么待过的。」 她又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一点，这样，她在这个小小的地方，才觉得有些不拥挤。 可是，白杉还是冷。 刺骨的一种冷。 「喂，你不感觉冷吗？」白杉问道。 「不，我永远都是温暖的，难道你觉得冷吗？」 「对。」 白杉抬头看着周围的这个纸箱。 它里面都已经被堆得满满的了。 曾经白杉倒也在这里面感觉到寒冷过，一次是在幻境当中，而另外一次则是在这个纸箱里还空无一物的时候。 纸箱并不能遮风挡暖，所以在最开始，白杉经常被冻的瑟瑟发抖，不得不去别人的梦境里面躲避。 只是随着纸箱当中的纸张越来越多，类似的情况也已经变少了。 白杉觉得，就算是纸，只要数量够多的话，那么总有一天，它会把周围的所有冷空气全都隔绝。 可是，今天白杉忽然发现。 再多的纸也隔绝不了。 那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冷风将整个纸箱里吹的冷飕飕的，白杉想要用纸取暖，所以她努力的将那些纸贴满了整个墙壁。 可是，就算是贴再满又有什么用呢？ 「你如果想要在这里呆一辈子，那我也无所谓。」光明神淡淡地说道，「只不过我还本以为今天晚上店长就可以成神了，那样我也不算太孤单。」 「神也会孤单吗？」 「神当然也会孤单。」光明神道。 「我们也有很多心事没有办法向其他人诉说。」 「很抱歉，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心情。」白杉说道。 她脑海中依旧还回想着之前看见过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糟，你不想去做任何事。」光明神淡淡的道。 「不过，你别忘了……我们之间，不还是有一个交易的吗？」 第318章 光明神的样子 交易？ 白杉觉得觉得光明神这傢伙怪不得不是人类，所以这种功夫才会在乎这种东西。 或许一开始这个傢伙的设定就出错了，毕竟祂也只是根据大家的潜意识创造出来的一个神，稍微有一点错误也是正常的。 反正这个梦境也有些没用了，要不要把这个傢伙跟这梦境一起毁掉？白杉漫不经心的想。 是的。 这个梦境，现在在白杉在心里，就已经算是毁掉了。 完全被毁掉了。 白杉最开始是想在这梦静中寻找一种吃饱的感觉的。 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吃不饱了。 非但如此，曾经她吃饱的那些好像也都要还回去了。 其实，这个梦境目前来看还并没有什么崩溃的迹象，因为它的一切都还是按照自己的设定来运转的。 目前这些设定运转依旧良好，就像一个已经被设计的很好的机器一样，并没有出任何事。 但是。 无论它运转的有多好，好像对于白杉来说都不算狠重要了。 因为她最想要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这个寒冷的纸箱里，此时此刻竟然成了白杉用来反思的地方。 最开始，她在这个梦境里是想要干什么来着？ 她最开始只是想吃饱而已。 因为她的人设，从最开始就是一个乞丐。 「果然，把梦境当成现实是个特别蠢的决定。」白杉现在也不记得别的什么了，只记得不停的在心里谴责着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可怕的决定。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现实里该怎么办。 现在跟之前不同了，因为现在现实里，也已经有不少人认识梦境当中的她。 但是，都怪她之前贪图那一种饱的感觉。 是她自己最开始破坏了自己定下来的规则。 现在梦境已经彻底会影响到现实了，最起码是她自己的现实。 曾经她以为跟她是朋友的孟莉，她以为自己在梦境中可以对她逐渐展示全部的孟莉，对着她一点点放下防备的孟莉…… 原来，一直都想杀了她。 因为她做了错事。 那些人会怎么看她？ 他们会在背后嘲笑吗？ 他们会觉得她是一个卑鄙的人吗？ 白杉安静地低着头，手里捧着那个笔记本。 然后她看着第一页，突然间伸出手，把它给撕下来了。 …… 「白杉怎么会是店长呢？」此时此刻，周围的人依旧还处在震惊当中。 此时此刻，蝴蝶密会的众人倒是从孟莉的话里渐渐的琢磨明白了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刘钰微微有些震撼的说道，「这也太，太……」 她那个「太」之后的话很久都没有说出来，反倒是旁边的罗斯把她的话给抢了过去。 「有点帅啊。」 「嗯？」刘钰有些惊讶的转过了头。 「不，你想是这样，店长居然这么厉害，以前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性格有些烂好人的天使，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罗斯对于这种事情接受程度竟然意外的高，刘钰有些惊讶的说：「我本以为你会怪店长呢。」 「怪他干什么？其实我是有点生气，不过毕竟不是没有出事嘛。」罗斯道。 第584页 」我也觉得店长挺帅的。」王婷婷道，「他虽然这么做，不过也是为了二号，对吧？这果然跟我想像中的他一样。」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有发生过改变。」 王婷婷的语气竟然有些怀念。 当然，她也不清楚自己就是这个梦境在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客人。 白杉用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算是一开始不相信的人，看着这样的反应，也不得不信了。 一时间，在场中有惊唿的人，有露出厌恶表情的人。 但是，也有那么一些忽然表现的比刚刚更加兴奋的人。 「真的假的？我突然感觉更兴奋了是怎么回事？」 「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吗？」 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件事以后，他们非但没觉得白杉很可怕，反而开始对她究竟是如何能伪装的这么成功表现出了兴趣。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白杉是创世神的这种事。 所以在他们看来，店长能够成功伪装成二号，而且一直到这么久才被拆穿只有一个原因。 他伪装的能力实在是太好了，或者说心思实在是太过缜密了。 想要假扮成一个人，那是间谍的工作。 而间谍的工作究竟有多么难做，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哪怕并不了解，最起码也在各种文学作品里面看到过。 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其实对白杉了解的并不深，他们更看重的，只是店长这个人本身的设定而已。 眼下，无论是店长假扮二号只为了保护他，又或者是心思异常缜密的店长，都比较符合大家心目中的期待。 因此，所有人的期待值都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旺盛。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讽刺的事情。 孟莉并不在乎店长现在究竟有多么的受欢迎。 她只是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一个当初白杉为什么试图伤害王婷婷的解释。 她依旧执着的看着白杉，等着她抬起头来说些什么。 白杉在纸箱里安静的坐着，即使是这样，她也能感觉到店长的信仰在不断的攀升。 几乎就快要到达成神的极限了。 她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茫然了一会。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店长的信仰会提升的这么快？ 总感觉跟之前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样。 白杉愣了一会，就听见光明神说道，「看来他们很喜欢这样的店长。」 「喜欢吗？」 白杉正愣神的时候，光明神将一个画面放在了她的面前。 在那里，一群人都在为店长欢唿。 所有人都在谈论着店长，无论说的是好是坏。 她看见除了孟莉之外，一切她有印象的客人也在窃窃私语，只不过他们说的并不是嘲讽或者厌恶店长的话。 他们之中居然还真的有一些人是喜欢店长的。 这真是一个讽刺的事情。 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了第二次了，曾经也有一个信徒将一把刀插进了店长的腹部。 人人都说那次对店长是最为严重的背叛，人人都觉得那次对于店长来说最为可怜，但偏偏是那一次，给白杉带来了许许多多的「食物」。 而这一次，有许多人都在欢唿，都在惊嘆，都在为店长的魅力而臣服。 可偏偏，这一次白杉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 白杉忽然间从嘴边露出来了一个冷笑。 「所以大家都喜欢看一个人失去一切的故事吗？」 「我觉得并不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往好的方面想一想？」光明神道。 白杉没有理祂，又撕下了第二页。 「你们看天是怎么回事？」人群中忽然有一个人惊唿道。 「不清楚，怎么了？」 天空上方忽然飘过来一阵浓厚的乌云，这片乌云颜色是漆黑的，看起来阴沉的可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的轮廓又并不是很清晰。 如果硬要说的话，它的样子更像是……有点卡通化？ 所有的人都抬头看向了那片云，一边看一边小声的嘀咕。 「怎么回事？这云看起来怪怪的。」 「怎么会是那种颜色？究竟怎么了？」 白杉又缓缓的撕下了第三页。 「喂，不能再死了，再撕下去的话，这个梦境会彻底崩溃的。」光明神道。 刚刚在梦境里面变成一只猫来回熘弯的业务员勐地抬起了头。 不对劲。 他疯狂的试图联繫白杉，却根本得不到任何回应。 白杉这是怎么了？ 整个梦境看起来都摇摇欲坠，随着白杉一页一页的将笔记本撕下来，天空仿佛也越来越暗沉了，那片奇怪的让人看了心里就会不安的云也越来越大。 这种意向让原本还沉浸在店长帅气的人群都隐隐有些害怕，此时就连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有几个人迫不及待的转身就想走。 都走了。 白杉又撕下了一页。 「你最开始创造这个梦境是为了什么？」那个由许多人的意识创造了出来，样子永远笼罩在一片光明之中，让人看不清脸的光明神忽然问道。 「都已经这种时候了，纠结这种问题也没什么必要吧。」白杉淡淡的道。 第585页 「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些人。」光明神说道，「现在那些人已经离开了，所以这个梦境对于你来说也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对，没错，这方面你倒还是挺聪明的。」白杉手上撕笔记本的动作却丝毫都没有停下来。 「但是我们呢？」 白杉动作微微的顿了顿。 「我们呢？」 「我们在你心里的分量有多少？」 「我们就是可以被随意捨弃的东西吗？」 那种光明仿佛渐渐消退了一点，白杉有些愣神，所以下意识的也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仿佛永远笼罩在光明里的光明神真实的样子。 不是一个长的奇形怪状的人。 也不是教堂里面那些老头的雕像。 那张脸十分的熟悉，熟悉到白杉曾经看见过千百回。 两张相同的脸互相对视着。 白杉，居然从那里看见了自己。 第319章 乞丐和施捨者 「你已经睡着了吗？」孟莉看着眼前的白杉问。 自从刚才开始，白杉就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什么反应了。 孟莉其实只是想找白杉讨要一个说法，眼前的这种景象却完全不在她预想范围之内。 「说句话。」孟莉依旧冷冷的看着白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逃避没有用，你总要给个说法吧？」 天空上面的云彩越来越多，她隐隐的也察觉到了有一丝不对，可是眼下，她却并没有离开。 「不用着急。」 孟莉突然一愣。 眼前的白杉居然说话了。 「我回来了。」 白杉睁开眼睛对她说道。 天空上面的乌云，在那一瞬间忽然变了一种颜色。 虽然这乌云的数量还是如刚刚一样的多，可是它的样子却突然像从卡通画变成了真实存在的一样。 白杉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餵。」孟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就有点慌。 她其实只是想让白杉认错道个歉，她不能接受这种欺骗朋友的事，从小到大，那些被她识破出欺骗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孟莉是一个非常记仇的傢伙。 可是如果真的说起来，如果欺骗的那个人是白杉…… 孟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可以给对方一次机会。 如果她要是说出来什么，那或许自己也是可以原谅她的。 来吧，所以说你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说的够诚恳，那么说不定这一切还可以从头再来。 「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孟莉听见白杉轻笑了一声。 她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可是她的语气里并没有忏悔，也没有歉意。 刚刚明明想着要给白杉一次机会的孟莉突然间又被激怒了。 她怎么敢这样说话？ 白杉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乌云。 她的眼神悠远而平静，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她忽然笑了一下。 「其实我一直想瞒着这个事情到最后的，如果你不拆穿的话，那么这个秘密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样才算是皆大欢喜，不是吗？」 旁边离得近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里。 那个二号……不对，是店长，她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她承认了自己为了获取别人的信任，而开始撒谎，也承认了之前那种背叛朋友的事也是她做下的。 她甚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这样的表情跟记忆中的白杉简直是天差地别，旁边蝴蝶密会的人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已经短路了。 然而，就在蝴蝶密会的这些人还呆滞的时候，他们倒是从旁边听见了一堆欢唿声。 这些欢唿声居然都是给店长的。 「我去，这样才是店长吗！」 「店长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如果不是被那个人看破了，可能我这辈子都想不出来居然会是这样的。」 「说起来，店长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呀！这种事情居然也敢玩，真的好厉害！」 「大家好像都对这件事很兴奋。」王婷婷小声的说了一句。 刘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说道，「明明我之前觉得，店长这么做还有点帅的，可是听了周围这些人的话，我突然觉得有些不爽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一直以来都骗了我？」孟莉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对。」 「这一切就是真相？」 「对。」 天空中的乌云忽然聚集起来，然后纷纷扬扬的开始落下，令周围的众人都纷纷惊唿。 那些落下来的乌云都变成了一朵朵黑色的羽毛，然后缓缓的落到了地面之上，这些羽毛落在其他人的身上都没有什么反应，唯独落在白杉的身上，它们就像被粘住了一样不会掉下，而是继续保持在了那里。 「这就已经是这件事的所有真相了，事到如今，欺骗你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会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你。」 白杉轻轻地抖了一下身上的羽毛，那些羽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连成了一片。 它们变成了一个新的羽翼。 「等等，你们看前面！」在场的人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们其中的一些人指着白杉，所有人都看着她的样子越来越模煳，越来越不清楚，越来越分不清她究竟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第586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这时，一种莫名的感觉忽然出现在了众人的心底。 这种感觉是完全无来由的。 在场的人忽然就有那么一瞬间全部都知道，眼前的店长要成神了。 她即将变成世间最黑暗的神。 代表了一切黑暗，未知，欺诈与混沌。 传说当中的黑暗之神。 …… 在十分钟之前。 白杉听见光明神的那句话后，愣了很长时间。 说起来，她从来没有把这个梦境当成过什么能够跟现实平起平坐的东西，哪怕是她最喜欢这个梦境的时候也没有。 因为这件事很简单，人总是要有一日三餐，总是要拼命的活着，但是梦境却不需要天天做。 而且人如果太看重梦境，那么反倒也显得很可笑。 只是…… 白杉在看见光明神的那张脸后，脑子里就已经不记得什么了。 「怎，怎么回事？」白杉微微有些崩溃的喊道，「你怎么会长这个样子？」 即使是在眼下，她也有些不能接受。 「梦境当中的神都是根据所有人的潜意识而被创造的。」光明神看着她说道，「所以我自然也是。」 「不对！我明明不觉得你应该是光明神……」白杉喊道。 「不，你觉得我是。」 光明神淡淡的说道。 「我是你的**，是你的信仰，是你在这个梦境中唯一的光。」 祂看着白杉依旧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就又淡淡的说道，「所以有些事情明明在你的潜意识里都有答案，你为什么不去相信它呢？」 「可是，我……」 白杉愣了一会。 「我代表着光明，可是我也代表着扭曲。」 「我代表着神圣，同时，我也代表着骯脏。」 「我好像是这个梦境唯一的反派。」 那个跟白杉长的一模一样的光明神说道。 「可是，这个梦境里唯一的神也只有我。」 白杉一时之间完全听不懂自己眼前的这个光明神在说些什么，不过她倒是觉得这个光明神说起话来真的跟她自己有些相似。 无论是一些小习惯还是动作。她跟那个光明神几乎都一模一样。 「那你就算长的跟我一样又如何？」白杉此时此刻脑袋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之中，尚且没有转过来，「我把这个梦境毁灭，那么这一切不就都不存在了吗？」 「我会阻止你的。」 光明神说道。 「不，我会阻止我的。」 祂低头看着周围，缓缓的扫视了一圈，白杉觉得祂仿佛在看这个梦境里各种各样的人。 有男人，有女人，有大人，有小孩。 有梦境的原住民，觉醒者，npc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傢伙…… 他们都一同构成了这个庞大的梦境。 「我是他们的神，也是他们的光明。」眼前的那个光明神对白杉说道，「我不会让他们失望。」 「……好吧。」 纸箱里足足寂静了半分钟。 「但是眼下，这一切都已经毁了，这个梦境也已经不再完美了，那么，留不留着它还有什么必要吗？」白杉抬头直视着光明神说到。 「这个梦境明明并没有被毁。」 光明神说道。 「相反，解决问题的办法明明就摆在你的眼前。」 「可是，那不是继续欺骗吗？」 「对的，就是一直要欺骗下去。」光明神笑着对白杉说到。 「能让这个梦境持续下去的方法，就是永远的骗下去，一直骗到结束的那一天。」 白杉此时此刻已经彻底愣住了。 这的确是一个在她的二十几年人生中，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 她只听说过诚实待人，别人也就会喜欢她，虽然长大后，白杉的经验告诉她这种方法似乎不太可行，可是，一直骗下去这种说法…… 然而，听着光明神表面很平静，实际上却隐隐带着一丝疯狂的话，白杉第一次开始思考起了这种事。 「那我的那些朋友们呢？」白杉有点茫然的问道。 「他们都不喜欢你。」 「我知道。」 「乞丐每天都会带着自己的碗坐在巷子口，他并不在乎施捨给他钱币的那个人究竟有多喜欢他，况且那样的人来来回回，说走就走。」 「他也知道，那些人从来都不会多停留一步。」 「我知道。」 「如果有哪个声音温柔的夫人递给了他一枚金币，那么，乞丐或许会将她记很久很久，甚至有时候还会浮想联翩，但是终究，那个夫人也只是他的施捨者。」 「我知道。」 「如果一直执着于一个施捨者，那么乞丐就会被饿死在冬天里。」 光明神在最后，用着白杉的声音说，「好了，你该回去了，如果时间太久，他们也会起疑心的。」 白杉笑了一下。 「对，不能让他们起疑心。」她一个人小声的自言自语。 白杉决定按自己的原计划来。 店长在今晚，依旧还是会成为黑暗之神。 第320章 离开 白杉一直觉得骗人是个很不好的习惯。 她也从来都不想欺骗谁。 曾经白杉觉得她这样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第587页 可是今天，白杉突然间想通了一件事。 孟莉看着白杉的表情，白杉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一定觉得她是个烂透了的人。 白杉其实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 她想说自己本来并没有想要骗孟莉，因为这个梦境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谎言，不会有人在这个梦境里因为她做的什么事而受到伤害，就像没有人会因为幻境受伤一样。 她相信，自己只要将这句话说出来，哪怕孟莉对她再生气，也不会将她认成是一个骗子，最多也只不过把她认成一个疯子罢了。 疯子听起来总比骗子好一点，不是吗？ 白杉几乎就要这么说出口了。 如果不是光明神把她拉到了那个纸箱里，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这么说的。 「所以这就是真相？这就是你一切的选择？」 孟莉当时眼睛里面的神色，白杉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 她此时此刻觉得自己格外的分裂。 一方面，她觉得这个梦境已经彻底完了。 而另一方面。 她的心情居然无比的平和。 这个梦境最大的秘密被掩埋下去了。 ——这个梦境完全是一个虚假的谎言这件事被瞒下去了。 原来到了这种时候，她撒谎起来也是这么的顺利啊。 就在那一刻，白杉突然间有了一个很神奇的感受。 她可能要一直这么撒谎下去了。 而这个梦境持续时间究竟有多久，就看她撒的这个谎可以维持多久。 明明之前她每次都会对那些人说这个梦境只是一场游戏的。 明明之前她自己也只认为这是一个游戏的。 刚刚被白杉撕掉的那些纸忽然间慢慢地聚合了起来，它们开始变成了一张张像蝴蝶一样的东西，朝着白杉飞了过来。 上面的字飞快的变化着，最后拼成了一张千疮百孔，却又能够读懂的字。 新的故事好像已经开启了。 「没想到啊，你们其实挺蠢的，居然会被我这样简简单单的小伎俩给骗到。」白杉一边笑着，一边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这些人里几乎都是她曾经的朋友。 然而过了今晚，他们应该不再是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杉心情格外平静的听着业务员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暴跳如雷。 「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惹出来什么乱子？快点过来，我们好好的商量一下！」 孟莉看着白杉，沉默了好一会，忽然说道，「好啊。」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的确有些太出乎我的预料了。」前不久刚刚跟白杉吃过饭的佐伊茫然的站在人群当中。 她看见站在最前面的那些人表情几乎都是目瞪口呆的样子，这些人似乎都是对白杉突然从二号变成店长完全接受不了的。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佐伊对这件事接受程度还算良好。 或许是因为她是在场跟店长接触时间最长的一个人，所以当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只是微微震惊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一开始接触你时做的的那些事情，都是我苦心积虑做的。」白杉看着孟莉，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就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你真的觉得那个样子就可以骗得过我吗？将自己蒙的严严实实的？」 她疯狂的说着可以刺激孟莉的话。 这的确不是白杉原本的性格，也不像是店长的性格。 只不过白杉现在想要成为黑暗之神。 所以她必须要这样说。 这梦境并不是完全能够受她控制的了，孟莉或许有一天会知道白杉是在说谎。 或许永远也不会。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两者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 其实如果说白杉的这个梦境真的一无所有吗？好像也并不是。 从最开始这个梦境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只有堪堪几人能够来梦境里面玩，到现在来这个梦境里玩的已经变成了这么多人。 这个世界上也已经有那么多的人观赏过白杉的梦境，他们有一些人对这个梦境并不感冒，但是也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梦境，并且沉迷了进来。 有那么多的人在这个梦境里面找到了现实中找不到的东西。 就如同迦勒。 又有那么多人在梦境里面认识到了现实中可能一辈子都认识不到的人。 就如同孟莉，如果不是梦境，那么白杉本来应该跟她毫无交集的，是梦境把她们联繫到了一起。 而甚至更有一些人利用着这个梦境做起了一些小生意，就如同蝴蝶密会私底下的那些小生意一样。 这样一个梦境居然能够引出如此多的后续，这可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白杉一边跟对视着，一边在心里面想自己的这个梦境究竟带来了什么美好的东西。 她也不清楚自己这样想，究竟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为了稍微减轻一下自己心里的那种愧疚感吧。 「周围的那些人都在为你欢唿呢。」白杉突然听见孟莉说道。 「你听见那些傢伙的声音了吗？」 白杉愣了一下。 孟莉现在说话的声音平静的可怕，就像是在某个平静的午后，她跟白杉坐在一起，面对面的聊着天一样。 第588页 「听见了。」 宛如山唿海啸一般的声音。 眼下，白杉觉得自己几乎已经快成了半个黑暗之神了，所以她对于周围那些欢唿声格外的敏感。 这个声音依旧跟之前一样能够给她带来饱腹感，可是却又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同了。 之前的那些欢唿声离她很近。 现在的欢唿声却总觉得离她有点远。 白杉又听见眼前的孟莉说道，「我本以为我在这个梦境中做的一切都是有用的。」 「我努力的创造了蝴蝶密会，我希望让现实当中的人不要受到伤害。」 「我告诉那些现实当中的人远离这个地方，不要沉迷进去，我努力的寻找那些试图伤害现实中人的傢伙。」 「可是……」 她转过头看了眼白杉，让她听这周围的欢唿声。 白杉看着孟莉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有点心慌。 「其实大家都并不在乎这个，对吧？」 孟莉抬起头来对白杉说道。 在白杉的印象里，孟莉是一个特别理智的人。 她仿佛从来都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平静，冰冷，能够完全理智的看到每一个问题，就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的机器人。 但是某一方面，白杉也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从孟莉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一种挫败的表情。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悲伤。 「不，你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其实是很好的朋友。白杉在心里缓缓的说道。 她遇见过的最好的朋友之一。 「大家也并不都是很在意你究竟是二号还是是店长。」孟莉道，「最起码并不像我一样在意。」 「孟莉！」身后有人大声的喊道，白杉依稀听出来应该是蝴蝶密会的某个人的声音。 他们似乎也看出来了有什么地方不对，甚至连称唿都忘记改了，直接叫了孟莉的名字。 这本来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 对于原本的孟莉来说，她一定会有些不高兴的，或许还会纠正蝴蝶密会的那些人，让他们稍微谨慎一点。 那时候的孟莉总是絮絮叨叨的，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感觉，有些烦人。 可是眼下看见孟莉的这个样子，所有对她熟悉的人又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心烦。 「你马上就要变成神了，没有人能够阻止你了，所以，终究是你赢了。」孟莉看着白杉道。 「我没有赢，从来都没有赢过。」 「你赢了，那么输家就应该自动退场，不是吗？」孟莉看着白杉微微的笑了一下。 「孟莉……」 「那么，就此别过吧。」孟莉转头看了眼白杉，「没关系，我的身份一直隐藏的很好，不会有人通过这个梦境再找到我的。」 她说完这句话，就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只千纸鹤。 一只小小的，由纸叠成的千纸鹤。 白杉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通往这个梦境里面的钥匙。 只有拥有这个钥匙，才能够随意的进出梦境，往往只有跟梦境羁绊的最深的人才能够拥有。 孟莉之前一直把这只千纸鹤保留的很仔细，眼下却把它拿了出来，然而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像是要做什么令白杉开心的事情。 孟莉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只千纸鹤给撕碎。 纷纷扬扬的白色纸片落到了地面上，看起来凌乱且骯脏。 白杉也是忽然在那一刻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梦境对于孟莉本人来说，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存在的价值的。 只是，她不小心将那点价值全部都毁掉了。 「再见。」这是孟莉这辈子对白杉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世界上本来就是有些人，仅仅只是相遇过一段时间，然后又会彻底消失。 白杉看着孟莉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煳了起来，而她后背的翅膀也终于已经彻底成形。 「这，这本来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店长，不是二号而已……」白杉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那一刻已经有点傻了。 她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试图挽留孟莉。 这最后一句话，白杉也不知道孟莉有没有听清。 或许她没听清楚。 或许她听清楚了，只是不想再回头了。 第321章 结局 事情好像自从那一天，就完全结束了。 然而事情又好像从那一天，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白杉的梦境依旧有很多人来来往往。 他们嘴里谈论着二号和店长的故事，那天的事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一个人又离开了梦境而已。 这个梦境太庞大了，以至于一个人的离开，对于梦境来说，似乎无足轻重。 那个论坛里面依旧每天有很多人在交流，人们分享着跟梦境有关的消息，似乎永远都充满了兴奋。 只是。 那一天以后，白杉却忽然间失踪了。 孟莉也失踪了。 长枝后面也试图找过白杉，蝴蝶密会的其他人也试图找过。 然而，这一切好像都没了声响，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这样看起来，其实她们俩还挺有默契的。」刘钰撑着下巴道，「消失也是在一起消失。」 「你好像挺闲的样子啊。」罗斯在旁边说道，「你不是还有一堆事情没做呢吗？」 第589页 「对哦。」他这么一提醒，刘钰瞬间就低下了头，开始疯狂的写着什么。 「怎么孟莉留下来了这么多的东西。天啊，她以前都是怎么弄完的……」 「那个……」就在他们还在疯狂干活的时候，突然看见手下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外面有一个人想要找您。」 「没看见正忙着呢吗，什么人啊，非得在这个时候过来找我。」刘钰道。 「是一个叫佐伊的人，她说她跟迦勒大人是现实中的朋友，她想问一下，迦勒大人最近去哪了。」 「迦勒？」屋子里的几人同时停下了动作，然后抬起了头来。 「迦勒……也已经好几天都没见到了。」 「等等，她在现实中居然也消失了吗？嘶，她能去哪？」 蝴蝶密会的一群人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他们立刻让那个叫佐伊的人进来，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你们好。」佐伊进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她虽然知道迦勒是蝴蝶密会的人，但是冷不丁被同意进入蝴蝶密会里面，的确还是第一次。 她可不像迦勒一样大方，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 「迦勒在那件事之前就已经消失了。」刘钰温和的道，「我们本来以为她只是不想来这了而已，她居然在你们的那个世界也消失了吗？」 「……对。」 刘钰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 王婷婷轻声的道，「我们去看一眼吧，现在已经消失了很多人了，如果要是再无缘无故消失一个，那……」 屋子里陡然沉默了下来。 店长自从成神以后，就彻底失去了踪影，很少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好吧，那我们去看一眼吧。」刘钰说道。 「请告诉我们一下你那个朋友住的地方，我们明天就会派几个人过去看一看的。」 佐伊恍恍惚惚的走了出来，她总觉得来蝴蝶密会这一趟跟她想像的有些不太一样。 说不清有什么不一样，论坛之上提起蝴蝶密会这四个字的时候，一直都是用着很崇拜的语气的，可是今天她亲眼看了以后，她才发现，这些人好像也都只是一群普通人。 店长现在也已经不在她的庄园里了。 这个原本她很熟悉的梦境，好像一夜之间就变得陌生了起来。 佐伊最近经常去迦勒家里，虽然迦勒消失了很长时间了，但是她家里人好像对此漠不关心一样。 尽管佐伊知道迦勒的家里似乎氛围一直不好，但是却从来都没想过居然会是这中样子。 她的家人甚至都没有班上那些跟迦勒平日里几乎不说话的同学对她的关注多。 佐伊平时进这个楼道里的时候都见不到什么人。 然而今天，比较奇怪的一件事是她居然发现楼道里的灯是亮着的。 怎么回事？是有人来了吗？ 佐伊刚想这么问的时候，就突然看见楼上走下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戴着一个黑帽子，脸也被隐藏了起来，佐伊看见这个人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朝着旁边推后了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个人总觉得有点害怕。 那人慢慢的走了下来，经过佐伊的身边时忽然看了她一眼，然后问，「你是来看迦勒的吗？」 「对。」佐伊一愣。 唉？她刚说没有什么家人来看迦勒，结果就有人来了吗？ 「她应该已经不在这里了。」 「唉？你怎么知道？」佐伊一愣。 那个人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而是慢慢的跟她擦肩而过。 靠近的时候，佐伊忽然觉得那人总有中熟悉的感觉。 然而，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 她也没想那么多，直接走了上去，想要去看看屋子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这时候她才发现，一直都被锁着的门，现在竟然开了。 那个刚刚跟佐伊擦肩而过的人在走出楼道里之后摘下了头顶的帽子。 「所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问。 就在她的这句话说完以后，她忽然又用另外一中语气接着说了一句话。 」黑暗之神有了，光明之神也有，那么这个梦境不都任由你掌控了吗。」 「也对。」 帽子下面的白杉抬起了头。 「现在那群人正在双方混战，一方面的人支持光明神，一方面的人支持黑暗神，双方打的有来有回的。」 「不过，他们打起来，倒是蛮热闹的。」 「这个梦看起来也没那么冷清了。」 白杉又缓缓的把帽子放了下来。 她每走一步，身边的景色都有可能会发生变化。 可能上一秒是人来人往的现代街道。 也有可能下一秒，就是西欧风格的建筑。 她头顶的天空也是一会一片洁白，一会一片漆黑。 太阳和月亮交替着在她的头顶出现。 梦境里很多熟悉的东西和人都已经消失了。 但是又有很多陌生的人出现，他们慢慢的，也会变成熟悉的人。 白杉其实最近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也都是她最近才想明白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迦勒最后居然会那样选择。 她也是最近才终于慢慢的说服自己，让自己分清楚了梦境和现实，可是迦勒却比她更清醒，也更决绝一点。 第590页 只是。 白杉的现实生活已经终于彻底的跟梦境融合成一样了。 曾经白杉好歹时间大部分还都在现实当中，然而现在，她的时间大部分都在现实里。 眼下，梦境对于白杉来说竟然好像才是现实。 她就算是平时去超市里买个东西，眼前出现的也是西欧风格的架子，而不是超市的那些整齐的货架。 她的梦境终于完全控制不住了。 「算了，控制不住就控制不住吧。」白杉现在已经完全看开了。 这个梦境只要是还能维持下去，那她就继续下去。 只不过，这一次跟其他人无关。 只是跟白杉自己有关。 白杉走在一旁，买了个面包吃着。 她现在孤身一人，没有朋友，没有家，没有安定的日子。 她觉得自己终于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流浪汉。 可是，有些事情想要去做，终究还是要有点意义的吧。 如果要是没有意义，那岂不是太无聊了一点。 所以，她这个梦境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当白杉站在大街上吃面包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身边好像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正在小心的看着她。 白杉总觉得这个小女孩有点熟悉。 只不过，这小女孩跟她记忆里的比起来好像要大了那么一点点。 也对，毕竟她这个梦境也已经持续好多好多年了，即使是小孩子，也应该已经长大了。 白杉感觉那个小姑娘一直在看着自己，就悄悄地走了过去，蹲了下来，看着她笑。 「你怎么看见我不跑啊？」她道。 「我总觉得你有些眼熟。」那个小女孩笑着道。 「而且，你长的很好看。」 这孩子果然从小到大都是颜控啊。白杉哑然失笑道。 她看着这个姑娘，忽然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千纸鹤递了过去。 「把这个送给你做礼物好不好？」 「这是什么？」那姑娘用手接住千纸鹤，刚想问，却看见眼前的人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双方仅仅只是有了那么几分钟的交集。 紧接着，双方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上一面。 不过，那个姑娘也很有可能会通过千纸鹤进入这个梦境。 然后，见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白杉想着自己刚刚送给那个小姑娘的千纸鹤。 她跟这个姑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白杉还对这个梦境一无所知，不过她好像比现在要快乐的很多。 所以，这个梦境还是纯粹一点比较好吧？ 白杉道。 她脑子不聪明，所以想不出这个梦境的意义是什么。 不过，她凭直觉给这个梦境找到了一个意义。 把这个梦境当成是一个游戏。 游戏是给人带来快乐的。 所以，只要给人们快乐就好了。 这样，其实倒算是最纯粹的做法。 最起码，那个小姑娘走的时候，不是非常开心的吗？ ……就在白杉离开后不久，一群人急匆匆的来到了迦勒的房间里，却在这间屋子中找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但是，他们在抽屉里面，找到了特别特别多的白纸。 每一张白纸都是被撕碎的。 那些笔记本上面都写着一些重复的话。 「那个人不是我。」 「那个人不是我。」 「那个人不是我。」 「迦勒……」刘钰她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笔记本。 迦勒，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为什么会一直说着这些话？ …… 「所以，你来找我干什么？」 白杉走到某个街巷时，忽然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也穿着给她同样的帽子，似乎在那里等她很久了。 白杉倒是一点也都不吃惊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跟着你或许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白杉听着迦勒的话，忽然间低着头，然后笑了起来，她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好。」然而就在下一秒，她却又突然平静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她慢慢的往前面走着，迦勒愣了一会，也连忙跟了上去。 夜色慢慢的上来，一切又到了大家要入睡的时间。 她们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