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行而上学,不行退学》 第1章 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 把一群躁动的青少年关在一辆跨越魔法世界和麻瓜世界的列车上,会发生什么? 很显然,是混乱。 走廊上,车厢里,到处充斥着毫无意义的尖叫。 赫敏·格兰杰提着笨重的行李箱,在寻找了半个小时后,她来到了列车尽头的车厢。 透过玻璃窗,她看到里面只有一位正在读书的少女。 她有着一头茂密的,如同玉米须一般的黑色卷发,那头发长得能将她整个包裹起来。 赫敏拉开车门:\\\"天呐,很高兴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安静看书的车厢。\\\" 她一屁股坐到那个女孩身旁,伸出右手:\\\"你好,我叫赫敏·格兰杰,霍格沃茨今年入学的新生。\\\" 少女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庞,额头上那块指姆大的瘢痕就好像雪地里落下的玫瑰花瓣,让人不忍心将它拂去。 \\\"你好,我是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你叫我罗茜就好。以及对面这位是……抱歉,你叫什么来着?\\\" 赫敏这才注意到蜷缩在对面座位上,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男孩,他胖呼呼的脸上挂满了泪珠:\\\"纳,纳威·隆巴顿。\\\" \\\"你怎么了?\\\"热心的小女巫问道。 纳威瑟缩着望了罗茜一眼,没有说话。 “唔,我猜是因为他的蟾蜍不见了吧。”罗茜放下那本《所罗门之匙》,“那只蟾蜍大概只有这么大,我一不小心就让它挣脱出去了,真是调皮的家伙。” 也许是有人壮胆,纳威小声地反驳道:“莱福平时很听话的,要不是你要杀死它,它才不会跑出去!” 赫敏震惊地望向罗茜。 罗茜点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等等,为什么你想要杀他的蟾蜍?” “因为那只没礼貌的蟾蜍想要吃掉我的艾斯,我必须要惩罚它。” “嗯?艾斯又是谁?” 罗茜打了个响指: “别老趴在别人头上,出来打个招呼吧。” 赫敏突然感觉到头皮上一阵酥痒,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拉扯着她蓬松的头发往下爬。 那东西很快掉到了她的胳膊上,竟然是一只长着触手的眼球!它正靠着那一根根被切断的神经蠕动着爬行。 赫敏倒吸一口凉气,全身的毛发后知后觉地炸开。 “艾斯有点害羞,不过它真的很喜欢你。” “咳咳,所以艾斯你的宠物吗?”赫敏勉强把尖叫咽回喉咙,她在新生手册上看到霍格沃茨的学生可以带一只宠物去学校,这说不定魔法界最常见的宠物之一呢? “不,艾斯是我的朋友。” 求知欲很快战胜了恐惧,赫敏围着罗茜滔滔不绝:“所以那是一种神奇动物吗?我在《霍格沃兹·一段校史》里看到过在魔法世界有一些拥有魔力的动物,不过校规里明确规定了禁止使用神奇动物做宠物,应该会在站台被魔法部检测到……” 罗茜指向自己额头的那道疤痕:“不是的,艾斯是从这里长出来的。” 她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赫敏认为这是魔法界的正常现象。 “所以巫师都会长出第三只眼睛的吗?” “当然,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在一旁安静许久的纳威终于忍不住大喊:“不!那是邪恶的黑魔法!没有巫师会长出第三只眼睛!” 赫敏震惊地望向罗茜。 罗茜眨眨眼:“只是一个仪式魔法罢了,每个巫师都应该学会的。” “我好像没有在课表里看到仪式魔法……\\\"赫敏感觉怪怪的,“总之,你们有想过自己会被分到哪个学院吗?我希望能去拉文克劳,因为只有睿智而博学的人才会被挑选进去。” “我的父母都毕业于格兰芬多,他们在那里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勇敢的战士,但是我很担心分院帽会认为我不够勇敢……赫奇帕奇也很不错,据说他们的休息室可以直达厨房……劳文克拉我是不敢想了,他们最讨厌愚笨的人,”纳威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发白,“除了斯莱特林!如果我不幸被分到那里的话,奶奶会撕了我的!” 罗茜用她轻灵的,仿佛夜莺歌唱般的声音缓缓说道:“我的爸爸就毕业于霍格沃兹的斯莱特林学院,他说霍格沃茨里面充满了禁忌的知识,大家会结成秘密社团,一起研究失传已久的古代魔文以及死灵之书,在满月的夜晚练习诅咒,还会在宵禁时间去禁林收集炼金材料,他在那里渡过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求学时光。所以我想我应该会进入斯莱特林学院,继续研究深奥的古代魔法。” 赫敏:“咦,原来我们需要学习这么传统的巫术吗?” 罗茜点点头:“是的,没错。” 赫敏彻底意识到不对劲了,她拿出《初级咒语》,又对照了一遍校规,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禁林极度危险,在没有教授的带领下禁止学生出入”的含义。 可恶,果然对魔法世界的了解还不够多啊! 赫敏燃起斗志,摊开行李箱,决心再仔细通读一遍《霍格沃茨·一段校史》。 可架不住对面的纳威一直抽泣,嘴里还一直嘟囔着:“莱福~没了你我怎么活啊~莱福~再见的时候你要幸福啊~” 如恶魔低语,绕梁三日不绝。 赫敏“啪\\\"地一下合起书:“好吧纳威,我去外面转转,看看有没有人看见你的蟾蜍。” 纳威抽了抽鼻子,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真的吗?谢谢你赫敏!” 罗茜碧绿的眼眸也闪闪发亮:“我也很希望那只可爱的小蟾蜍能平安归来。” 和她眼睛一样亮的,还有她举起的银色小匕首。 赫敏:“……” ………… 等赫敏再次拉开车厢门的时候,看到纳威正顶着红苹果瑟瑟发抖。 而罗茜用黑纱布蒙住双眼,艾斯在她的头顶舞动触手。 一抹银光在她指尖跳跃,然后如离弦之箭般将苹果四分五裂,最后狠狠钉在车壁上。 那把匕首如此锋利以至于赫敏能清晰地感受它穿过苹果,像是踩在雪地上的酥脆质感;施加在它身上的力量是如此深厚,以致于它钉入车壁后,尾部还在不断颤抖。 这是一把真正的能杀人的匕首! “你想杀了他吗!”赫敏吓出一身冷汗。 “不是的,”罗茜摘下黑纱,将它绑回发尾,“我只是在向纳威证明,我和艾斯之间是有共感的。” 纳威欲哭无泪:“我明明都说我相信了……” 罗茜摊手:“真的吗?我就从来不相信非我所见。” 赫敏张了张嘴,很难想象这个男孩经历了怎样可怕的下午,特别是自己还要带给他一个噩耗。 “纳威,我很遗憾……”她解开手绢,露出蟾蜍冰冷的尸体,“我在高年级学长的车厢里发现了它……那位学长的宠物是一条蛇……” “不!不!不!”纳威仰天长啸。 车厢里弥漫着动物死亡的腥气,三个人禁默在蛙尸旁,直到艾斯滑到桌面上,用挥舞的触手表达着什么。 罗茜灵光一现:“艾斯你说得对,我们可以用那个古老的仪式来复活莱福!” 纳威有点犹豫,但罗茜已经不由分说地将蟾蜍放到了地板上。 赫敏很激动,这是她第二次看见小巫师施法,而刚刚那位红头发男孩展现出来的水平令她非常失望。 罗茜从皮箱里取出一瓶黑色的墨水,并点燃几根靛蓝色的蜡烛,让醉人的熏香填满了车厢的每一个角落。 在赫敏好奇的目光中,罗茜解释道:“这是用鼠尾草制作的蜡烛,我通常会在仪式开始前用它来净化负面能量,以构建灵性之墙。” “接着,我们需要用石像鬼的血液绘制特殊的符号,以祈求死神的注视……稍等一下……好了,接下来我需要一滴纳威的一滴血来联系到莱福残余的灵性……嗯,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车厢狭窄的过道上填满了赫敏看不懂的黑色符号,她越是努力睁大眼睛细看,脑中像针扎一样的刺痛就越明显。 三个人在罗茜的要求下手拉着手围住蟾蜍,并齐声念到: “归来吧!莱福!跟随我的指引,从死亡的山谷里归来吧!” 一直念到第七遍,蟾蜍的身体仿佛有一道电流穿过,在白色的光圈里缓缓升起,当他们落下最后一个音节,这蟾蜍也猛地睁开浑浊的双眼,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三个人屏息凝神。 蟾蜍眨巴眨巴绿色大眼睛,深情地凝望着纳威,仿佛是认出了自己的主人。 “唔,说起来我好像忘记说件事,”罗茜后退半步,“复活的动物有一定概率,染上吸食人血的癖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赫敏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她将跃向纳威的蟾蜍一脚踢开。 小蟾蜍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通过敞开的窗口离开了这辆飞驰的列车。 “……如果莱福的眼睛变成红色的话。”罗茜把剩下半句话吐出来。 赫敏:Σ(????)? “不!莱福——”纳威仰天长啸。 “别担心,”罗茜拍拍他的肩膀,“你已经通过仪式和莱福建立了感应,无论你们相距多远,它都会找回来的……毕竟主人的血液对他们来说可是无上的美味。” 纳威:Σ(?д?|||)?? 第2章 上锁的抽屉 “斯莱特林!” 几乎是一粘到罗茜的头,分院帽就大喊道。 “孩子,我感觉到你有一颗剔透的心。斯莱特林会帮助你到达巅峰。” “谢谢你,分院帽先生。”罗茜礼貌地把分院帽放回长椅上。 罗茜小跑着坐到幽绿色旗帜笼罩的长桌,艾斯迫不及待地从袖口里钻出来,爬进面前盛满果酒的银杯。 罗茜警告道:“艾斯,我不想看见你在入学的第一天就发酒疯,这会给同学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酒杯中冒出一串咕噜泡,表示自己知道了。 “斯莱特林!” 分院帽又将一位学生拣选进了斯莱特林,长桌上爆发出一阵掌声。 只见那位苍白瘦削的男孩脸上挂着倨傲的笑容,故意慢慢地走向斯莱特林长桌,似乎非常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坐到罗茜身旁的空位,上下瞟了一眼:“你是谁?如果你是泥巴种的话,最好坐到后面去,这里不欢迎你。” “我叫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 “格林格拉斯家的人……好吧,虽然我没有在任何宴会上见过你,但是我宣布你有资格坐在我身边了,”德拉科颔首,态度冷漠而高傲,“我是德拉科·马尔福,你应该听说过我。” “没听过。”罗茜诚实地摇摇头。 德拉科气急败坏:“我爸爸可是卢修斯·马尔福!你是哪里来的纯血落魄户!” “那你不妨介绍一下自己,说不定我会更尊重你。” 德拉科一般来说不会如此直白地炫耀自己的所有,他只会在聊天中不经意地透露自己家在威尔特郡的庄园有多么豪华,角落里随意的瓷器摆件都有可能来自15世纪的中国;自己家举办的宴会有多少大人物参加,连魔法部部长福吉都对他亲热有加;自己家族谱上有多少位先祖被授予爵位,其中最出名的一位曾协助“征服者威廉”君临英格兰…… 于是在他讲述了马尔福家族长达八个多世纪的光辉历史后,晚宴已经开始了,他甚至没有听见邓布利多宣布合唱那首曲调怪异的校歌。 罗茜是个合格的听众,等德拉科结束他又长又臭的举证后,才举起面前的刀叉:“嗯,的确是非常古老悠久的传承,但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有什么关系! 德拉科气了个仰倒,他生在马尔福家族,难道不就该是生而高贵吗? “你有做出什么成就吗?你有计划一场完美的谋杀吗?你有组织一场盛大的神降会吗?你能将《翡翠录》倒背如流吗?你有在《至黑致恶》发表过论文吗?” 德拉科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这个女孩嘴里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他尝试把战场拉回自己熟悉的领域:“你爸爸到底是谁!” “好吧,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话——我爸爸叫卡尔·格林格拉斯,他创办了夜莺魔法科技公司,如果你关注了今年的魁地奇大赛,应该听说过。” 德拉科当然听说过,他最喜欢的光轮2000飞天扫帚就是由这家公司生产,据说光轮公司在今年年初被他们收购了,所以今年的魁地奇大赛上所有运动员都用上了他们赞助的扫帚,这家公司也就此打响了名声。 卢修斯·马尔福曾私下表示过对卡尔·格林格拉斯的不屑,认为他只不过是个卑鄙的私生子,但这改变不了夜莺魔法科技公司成为如今魔法界最会吸金的机器。 罗茜没有再理会德拉科脸上复杂的神情,专心致志地消灭面前这盘蜜汁烤鸡。 “切,真是粗鲁,果然是没教养的暴发户。”德拉科撇嘴,端起手边的银色酒杯。 下一秒,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脸因为窒息而涨得通红。 “嗬——” 德拉科意识到自己可能吞下了一个葡萄之类的东西,虽然没有明白为什么果酒里会有葡萄,但是那东西现在卡在了他的食道和气管之间,他只能像一只缺水的鱼一样拍打着身旁的罗茜。 该死!他要让爸爸杀了那群做饭的家养小精灵!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们只看到马尔福家的小少爷浑身抽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罗茜站起来:“没关系,我来解决。” 她敲了敲德拉科的胸膛:“艾斯,如果你没喝醉的话,就自己爬出来吧。” 德拉科感觉到一阵反胃,很快他就吐出来一颗白色球体,那个球体在一堆胃液与果酒的混合物里缓缓地转动,露出黑色的瞳仁。 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哀怨。 “啊啊啊啊啊!”德拉科尖叫着后退。 “发生什么事了?” 斯内普阴沉着脸走过来,长长的披风像是大蝙蝠张开的翅膀。 “只是我的朋友被马尔福先生吓到了,教授。”罗茜举起缠绕在她指尖的小怪物,“他差点把艾斯吃掉。” 斯内普观察了一会儿,认定这是某种附魔产物,古代巫师们经常将灵体附于载体上,将死的物质转变为活的物质,充当巫师的仆人或助手,就像麻瓜童话《美女与野兽》中那些会说话的茶壶和烛台。 不过在家养小精灵诞生后,这种制作随从的方式就被取代了。 “格林格拉斯小姐,我记得学生手册上有明确提示过不允许将附魔作为宠物。” “教授,这不是附魔。艾斯是从我额头长出来一只眼睛,把它切下来之后就具有活着的性质。” “很有意思,但这改变不了你违反校规的事实,”斯内普冷冷道,“接下来一个星期你在晚餐后来我办公室关禁闭。” “凭什么?”罗茜敏锐地意识到斯内普在针对自己。 “一个月。” ———————— 禁闭快结束的最后一个星期,她多了一位一同关禁闭的伙伴。 自从哈利·波特来后,所有的脏活都被他承包了。 “虽然不知道你哪里得罪了这只老蝙蝠,但是我很高兴我不用再清理鼻涕虫了。” 趁斯内普不在房间,罗茜向哈利表达了自己的热烈欢迎。 如果斯内普对她尚能做到无视,那对待哈利就是狂风扫落叶,即使哈利坐在那里呼吸,也会遭到他的白眼。 哈利苦笑一声。 也许是因为罗茜在新生晚宴上让德拉科出了个大糗,他并不反感这位斯莱特林的同学。 更何况罗茜在斯莱特林并不受待见,他看到她的室友经常在私下模仿她说话,然后一群女孩发出刺耳的笑声。 不过,罗茜似乎并不在意,她独来独往,魔药课上即使落单也能得到“o”的好成绩。 “事实上,我认为他对你的恶意是有原因的,\\\"罗茜盯着哈利的眼睛,“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共同点?” “唔,你是说绿眼睛?” “对!他肯定是和绿眼睛的人有仇!说不定就是和你父母有仇!” 哈利从小生活在姨夫姨妈对父母的诋毁和谩骂中,直到海格告诉他,他的父母是为他而死,额头上的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和父母,就好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迫切地想要了解他们更多,但没人能帮助他。 “我也不清楚,”哈利的眼神暗淡了下来,“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们。” “哦当然,因为那个黑魔王……”罗茜想起了那个传遍魔法界的救世主的故事,“不过没关系,我们不会任由他欺负的。” “诶?我们?”哈利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搜查这间办公室啦!”罗茜微笑,“万一他有写日记的癖好呢?到时候我们就把他阴暗的小秘密贴在公告栏上。” “这不太好吧?”哈利有些犹豫。 “难道你想一直像小苦瓜一样被斯内普欺负吗?你就这么害怕他?” 哈利回想起斯内普从开学以来对自己的刻薄态度,也来了火气:“我才不怕!好吧,不过你动作得快一点。” 斯内普的办公室虽然阴暗,但并不杂乱,魔药材料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架子上,办公桌上只有一盏台灯,一支羽毛笔和一沓未批改的作业。 在这两个星期,罗茜已经差不多把这里摸了个遍,除了——办公桌中间那个用魔法上锁的抽屉。 罗茜掏出魔杖跃跃欲试,哈利则用装鼻涕虫的木桶挡住门,如果斯内普开门,他就假装自己正准备出去倒污水。 由于斯内普命令禁止艾斯出寝室,所以即使早就发现了这个抽屉,罗茜并没有合适的机会打开。 “阿拉霍洞开!” 罗茜小手一挥,抽屉纹丝不动。 “唔,也许可以试试——咒立停!” 抽屉依旧纹丝不动。 “好吧,看来只能用这个了。”罗茜从长袍里掏出一把生锈的古铜色钥匙。 巴掌大的钥匙上流淌着红色的古代魔文纹,简洁大气的炼金矩阵赋予它一种神秘古朴的气息,只有被硫磺洗涤过的金属,才能锤炼出如此厚重的造型。 当这把奇怪的钥匙被轻易地插进钥匙孔中时,哈利闻到了一股明显的烧焦味,伴随着咔哒一声,抽屉缓缓弹开—— 与此同时,校长室内。 壁炉里的绿色火焰突然腾高,邓布利多的身影从灰烬中显现。 “晚上好,西弗勒斯。” 斯内普依旧阴沉着脸:“晚上好。” “那么格林格拉斯小姐的表现如何?” “她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女巫,但太不安分,”斯内普停顿了一下,“她对世界有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很难听进去别人的建议,我不认为我能引导她。” “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也许每一个有天赋的年轻人都会经历这样的阶段,我年轻时也常常自视甚高。” “呵,我必须提醒你,格林格拉斯小姐比你年轻时危险多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的父亲坚持要送她来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微笑,“而且我相信分院帽的判断,只要好好引导,她会走上正确的道路。” 斯内普冷哼一声:“我可不敢保证。” “唔,说起来,西弗,你对哈利是不是太过苛刻了?他毕竟只是个11岁的孩子。” “难道我连教训他的资格都没有吗?”斯内普像是被人踩住了痛脚,“那个男孩和他爸爸一样,是个十足的自大狂和惹祸精!” “西弗,我只是认为没有必要让哈利误解你。他也是莉莉的孩子,不是吗?” 斯内普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心爱之人在他怀里渐渐僵硬…… “知道了,我会尽量控制……只要他别被我抓住把柄。” 第3章 救赎蔷薇 抽屉里,黑色的天鹅绒上,一只白色的雏菊花静静绽放,时间好像凝固在了它被摘下的那一天。 罗茜大失所望:“没有日记本,我最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了。” 这是实话,她在高塔里就偷看过老师的日记本,被教训得很惨。 哈利也没有想到这里只有一朵普通的雏菊,它甚至不能作为魔药材料,有什么上锁的必要吗? “你们在干什么!” 斯内普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哈利从没见过斯内普如此生气,他的五官用力到颤抖,眼睛红得像发狂的牛,与这相比他平时那张臭脸竟然算的上是和蔼。 他粗暴地将两个人丢出办公室,哈利和罗茜的禁闭算是提前结束了,相信斯内普也不想再见到他们。 “那朵花一定对斯内普有特殊的意义,”罗茜揉了揉被掐红的胳膊,“他看起来好像要疯了。” 哈利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和自己有关,刚刚斯内普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单纯的厌恶,只不过他暂时没办法理解。 两个人在楼梯口分别,旋转楼梯带着哈利往上,罗茜则沿着潮湿的通道回向下,直通斯莱特林位于黑湖底下的寝室。 罗茜本来有个室友叫潘西·帕金森,但是她开学的第三天就已经搬出去了,现在这间寝室属于罗茜一个人。 她非常愉快地让家养小精灵撤掉多余的床,在那里安置上了一口大坩埚。 罗茜认为自己并不是是故意把潘西吓跑的。 她每天晚上都举着匕首站在潘西床边,是为了防止潘西趁夜杀了自己,然后夺走自己的魔法笔记。 毕竟巫师都狡诈且善于背叛。 艾斯盘在那口坩埚的边缘,时不时洒一点银色的粉末进去。 “晚上好,艾斯。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罗茜将捣碎的毒蘑菇倒进咕噜冒泡的粘稠液体中,逆时针搅拌七圈,一阵迷幻的烟雾后,她得到了一小瓶紫色的,仿佛流转着星河的液体。 “明天就把它寄给老师吧,”罗茜叹了一口气,“你说她会原谅我吗?” 艾斯用触手贴了贴她的脸,以示安慰。 “可是高塔上真的太安静了,还是霍格沃兹好,有这么多同学可以折磨。你说呢?” 艾斯表示肯定,那座位于极圈以北的高塔常年吹着湿冷的寒风,几乎一年四季都被冰雪覆盖,只有短短两个星期能见到绿色的萌芽,然后一切生机又迅速被严寒摧毁。 如此往复,已有十一年。 ————— 如果说霍格沃茨还有谁比罗茜更喜欢折磨同学,那一定是韦斯莱兄弟。 在罗茜向他们展示过一颗过敏药丸后,立刻被双胞胎奉为座上宾。 “我们准备倒卖点好玩的东西。” “你要加入吗?” 罗茜不感兴趣:“不想,我很有钱。” 弗雷德和乔治一左一右架住她。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做的水肿药丸很受欢迎,这是展示你才华的好机会!” “我们可以合作,做出更多有意思的药丸。” “事实上,那不是水肿药丸,”罗茜纠正道,“那是过敏药丸,可以导致窒息痉挛。” “有什么区别吗?能骗过教授就好。” “反正看起只是水肿而已。” “唔,如果你们能告诉我有那条密道能通往禁书区的话,我倒是能考虑把配方给你们。” 双胞胎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我们还真有办法。” 活点地图,表面上看是一张普通的羊皮纸,但只要念出咒语“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就能得到一张囊括了霍格沃兹百分之八十密秘通道的地图。 “更妙的是,它会显示所有人的位置,这样你就可以避开巡逻。” “怎么样?成交吗?记得一个星期后还给我们。” 罗茜点头:“高超的魔法!发明这张地图的人一定是天才!” 两兄弟一路跟着罗茜,这时才意识到他们站在了校长室门口。 “你要见邓布利多校长?” “你闯了什么祸?” 罗茜扬了扬手里的信纸:“我可是正正经经被邀请来的。” 她在上个周末就写信表达了拜访校长的意愿,邓布利多于昨日回信,邀请她今天下午来校长室喝茶。 凭借着手里的信,罗茜顺利地通过滴水石兽,来到位于霍格沃兹最顶端的校长室。 “下午好,格林格拉斯小姐。”邓布利多坐在沙发上,擦拭着他那对半月形的镜片。 “下午好,邓布利多先生。\\\"罗茜提裙行礼,也没有忽略掉长椅上的黑帽,“下午好,分院帽先生。” “要来点姜味香芒蛋糕吗?” “很乐意尝试,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再来一杯酸奶。”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一挥手,黄铜托盘上就摆满了甜点。 罗茜坐到邓布利多对面的沙发上,为了让她的脚落地,沙发主动地降低了几厘米。 “哇哦!”罗茜第一口就被姜味香芒蛋糕征服了。 “你可以多带一些回去,”邓布利多眨眨眼,“另外告诉你一个秘密,赫奇帕奇的休息室旁就是厨房入口,家养小精灵们一般不会拒绝小巫师的请求。” 罗茜很喜欢这个白胡子老爷爷,但她今天来找邓不利多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咳咳,邓布利多校长,是这样的,”罗茜抹掉嘴角的奶油,“我今天来找您,是希望您能批准我社团成立的申请。” “唔,这件事应该是西弗勒斯在管吧。” 罗茜有些心虚,她前两天才把斯内普得罪得透透的,这个时候哪敢再去触他的霉头。 “额,斯内普教授已经驳回三次我的申请了,我猜他应该是坚决不同意了。” “所以你就想到越过他直接来找我,\\\"邓布利多颔首,“那就和我详细介绍一下你在信中提到的救赎蔷薇吧。” 救赎蔷薇,标志由荷鲁斯(古埃及鹰头神)之眼与三角玫瑰组合而成。 这是罗茜的父亲卡尔·格林格拉斯在学生时代创立的组织,当年集齐了霍格沃兹所有的怪胎,他们会在满月的夜晚练习诅咒,在空教室里研读古埃及的《亡灵书》,不过对外他们声称自己是在复兴古代魔法。 卡尔毕业后,这个社团就被勒令解散了,因为他们在集会时不小心炸掉了温室,曼德拉草的尖叫造成了很大的事故。 “……总之,救赎蔷薇是以保护古代魔法为己任,立志于架起古代与现代沟通的桥梁,以便于推陈出新,帮助大家进一步探索魔法的奥秘。绝对不是什么邪恶黑魔法研究!” 邓不利多沉思一会儿:“唔,我倒是非常支持学生们的探究热情,可是你有思考过为什么现在巫师们大都抛弃了古老的施法手段,反而普及了魔杖呢?” “当然是因为他们失去了施法的本能,”罗茜骄傲地抬起下巴,“我老师说过,用魔杖施法是一种可耻的退化。” “你认为巫师和麻瓜的区别是什么?” “嗯……我们能够随心所欲地改造物质?” “对,随心所欲,所念即所达,魔法在最初只是因为我们改变世界的欲望。” 遥远的历史里,人们希望在漆黑的夜晚也能做工,于是就有了“荧光闪烁”;人们希望磨损的工具能够复原,于是就有了“恢复如初”;人们希望居住的环境能够更干净,于是就有了“清理一新”…… 魔法的诞生,是因为人类的欲望。 而欲望恰恰是最难控制的本能,数不清的巫师死在自己的魔力暴动之下,在那个古老而蛮荒的时代,巫师们将溢出的魔力以文字的形式释放,这就是古代魔文的起源。 他们能够利用的,只有自身魔力的十分之一,直到咒语的出现,才真将魔力完全释放出来。不过巫师们很快意识到,这样一来每施法一次,魔力就像倾泻的洪水一样白白流走,如果能把魔力装进茶壶一样的容器里,控制水流的大小就好了。 于是魔杖便诞生了,咒语也逐渐形成了稳定的体系,古老的魔法既危险又复杂,大多还很血腥残忍,逐渐被现代巫师抛弃。 “古代魔法就好像摸着石头过河,一不小心就会被卷进暗流里,你能保证其他人的安全吗?” 罗茜有些茫然:“可是,为什么我要保证其他人的安全?” “也许你以前生活的高塔并没有这样的规矩,”邓布利多道,“但在霍格沃茨,我希望你能学会关爱他人。” 罗茜皱眉:“可是老师说,所有的巫师都狡诈且善于背叛,我们应该在集会上骗取他们的知识,然后杀了他们。” “这已经不是那个猎巫时代了,我们不需要尖锐地对待这个世界。你的老师应该在《保密法》颁布之前就避世了,没关系,你还有很多时间慢慢地感受这个和平的魔法世界。” 最后,罗茜和邓布利多达成协议,只要她提前报备集会的主题,并得到斯内普的批准,就可以成立社团。 已经到了晚餐时间,罗茜向邓布利多提出道别。 “罗茜,别忘了你的小宠物。” 艾斯从邓布利多的白胡子里探出头,恋恋不舍地追上罗茜。 第4章 德拉科的诅咒 德拉科很恼火。 自从新生晚宴之后,大家看他的目光都带着隐隐的嫌弃。 他发誓要洗刷耻辱,让罗茜知道得罪他的后果。 但是罗茜几乎天天都待在寝室,晚上又得去斯内普的办公室关禁闭,德拉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直到今天。 一下变形课,德拉科就发现罗茜慢悠悠地往礼堂走去,不像是要去斯内普办公室的样子,他向克拉布和高尔使了个眼色。 两个高大的跟班心领神会,在人流经过二楼的女盥洗室时,突然将罗茜撞了进了去。 罗茜一下子扑开木门,跌进了地面上浅浅的一层积水里。 德拉科随后关上门,狞笑着踩在罗茜的肩膀上,又将她压回了地面。 “罗茜奥尼尔,你要为你羞辱了马尔福家族付出代价!” “你是谁?”罗茜皱起秀气的眉头,像是真的不认识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孩。 她居然忘记了! 德拉科又气了个仰倒:“我就多余和你说话!” 他掏出魔杖:“乌蛇出洞!” 这是他在开学前自学的恶咒,马尔福庄园的书房藏书丰富,其中他最喜欢的就是《恶咒大全》。 一条指姆粗的青蛇从魔杖尖冒出,摇摆着扑向罗茜。 德拉科:“桀桀桀怎么样,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厉害的咒语吧,如果你跪下来求我……诶?!” “这是送给我的吗?”罗茜紧紧地钳住小蛇的三角头,过了一会它尾巴就无力地垂下,像是被捏晕了过去。 “……” 克拉布和高尔都望向德拉科。 德拉科傻眼了,他也只学会了这一个恶咒。 但如果他没有办法教训罗茜,以后还怎么在两个小弟面前树立威信? “咳咳,刚刚是我留手了!”德拉科强撑着笑容,“你给我看好了——火焰熊熊!” 其实他根本没练过这个咒语,所以当火焰爬上罗茜的裙摆时,他也吓了一跳。 布拉克和高尔还在傻乎乎地鼓掌,德拉科大吼一声:“你们两个笨蛋!还不快点去接水!” “不需要,”罗茜微微一笑,张开双臂,火炎在接触到她皮肤的那一刹那变成了靛蓝色,厚重睫毛下的眼睛仿佛也流淌着火焰,“我喜欢燃烧。” 此时三个人已经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罗茜每走近一步,他们就越能感受到那蓝色火焰的可怕的温度。 “我已经陪你们玩了审判女巫的游戏,”罗茜举起魔杖,“现在轮到你们了。”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谁的头骨最漂亮。” 三个人同时发出尖叫,连跪带爬地想要逃离这里。 “统统石化!” 与此同时,赫敏撞开盥洗室的门,扑面而来一股浓烟似的水蒸气。 “咳咳,罗茜?你在里面吗?”她喊到。 烟雾散去后,赫敏就看到到倒在地上的三尊“雕像”,以及握着匕首的少女。 “有什么事吗?”罗茜记得这个在列车上认识的同学,“赫敏?” “额,没事了,”赫敏眨眨眼,“我在对面楼梯上看见你被他们推进来,还以为……等等,你干嘛剃他的头发?!” 德拉科那张凝固的脸上流下两行泪水,他只能用余光看见飘落的金黄色头发,那些他天天用蜡油精心打理的头发,那些他每天晚上都要在镜子前欣赏半个小时的漂亮头发…… “嗯,我需要对比谁的头骨最漂亮,床头柜上还差了个摆件呢,”罗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可以把第二好看的留给你。” “我才不要!”赫敏尖叫。 她冲过来拉住罗茜的手:“你冷静一点!虽然德拉科很讨人厌,但是罪不致死啊!” “没有啊,我挺喜欢他的,”冰冷的刀背抚过德拉科的脸,“多么可爱的骨头啊!” 德拉科疯狂转动眼珠,差点厥过去。 赫敏已经分不清到罗茜底是在吓唬他们,还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总之她现在必须把罗茜拉走,不然这里可能会发生霍格沃茨建校以来最大的惨剧。 她想起罗茜贴在礼堂的海报:“咳咳,我听说你创办了一个社团?” 罗茜果然很高兴,她一把抱住赫敏:“赫敏!你是第一个想要加入救赎蔷薇的人!” 赫敏:“额,我没有说要……总之,我们去礼堂边吃边聊怎么样?” 随着盥洗室的门一开一合,地上的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活下来了! “嘻嘻~”寂静的角落里突然传出尖细的笑声。 “今天真热闹诶~”桃金娘从地板下飘出来,“我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被男孩簇拥的感觉了,嘻嘻~” 德拉科:(?_? ) 半夜宵禁前,德拉科三人捧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拖着饱受魔音贯耳的脑子回到寝室。 “不!不!不!”德拉科抚摸着鬓角露出的头皮,仰天长啸。 “德拉科,这是我珍藏的生发剂。”克拉布献宝似的捧出一瓶药水。 德拉科这才注意到两个小弟的头发都还完好无损,顿时不爽了起来。 “咳咳文森特,不如我们先去找点吃的来吧。”高尔比克拉布机灵,见他眯着眼睛,急忙拉着克拉布离开。 德拉科冷哼一声,从兜里摸出一根黑色的头发:“桀桀桀桀,幸好我还留了一手。” 作为一个有传承的家族,马尔福家并不缺少禁忌物,特别是当年黑魔王还曾经征用过他家的庄园,他死后留下的物品都被马尔福家占有。 其中就有一只诅咒八音盒,只要把仇人头发的灰烬洒进去,木制的小人偶就会开始旋转,而头发的主人会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舞,除非砍断自己的双腿,或者拔掉人偶上的发条。 德拉科打了个哈欠,视线也跟随这旋转的舞者一起搅成一团:“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陷入了甜蜜的梦乡。 与此同时,坐在坩埚前的罗茜突然站起来,踮脚,跳跃,舒展手臂,一连串优美的舞姿从这具柔软的身体上流淌出来。 艾斯疑惑地望向罗茜。 “艾斯,这是诅咒!来霍格沃兹这么久,终于有巫师要和我斗法了!” 罗茜不去抵抗那股神秘力量的牵引,旋转着来到魔药柜,趁下腰的时候拉开倒数第二个抽屉,从里面取出缝着一颗纽扣眼睛的布偶。 她扯下一根头发,以此为线,飞快地将另一只纽扣缝上去。 那个酷似她的布偶仿佛活了过来,提着裙摆,代替罗茜优雅起舞。 罗茜的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幸好我早有准备,老师说得对,外面的巫师果然狡诈!” 她取出一撮金色的短发:“德拉科·马尔福,该怎么回报你好呢……” 德拉科这一觉睡得很好。 特别是想到那个可恶的女人一定惊慌失措地跳了一晚上的舞,他即使在梦里都差点笑出声。 过去了一夜,生发剂也应该发挥作用了吧。 “奇怪,头怎么这么重……”德拉科迷迷糊糊地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望向镜中的自己。 头发是长出来了没错,但是这他喵的也太长了吧! 德拉科目瞪口呆,他的头发像一条金色的蟒蛇环绕在地上,从浴室延伸到卧室的部分还不知道有多长。 “文森特!你这个蠢货啊啊啊啊啊啊!” 第5章 长发公主德拉科 变形课上。 麦格教授特意抬高眼镜,确认自己确实从来没有见过那个金发女孩:“最后一排最左边的小姐是不是走错教室了?这里是一年级的变形课教室。” 格兰芬多这边哄堂大笑。 那位扎着粗壮麻花辫的“小姐”铁青着脸:“我是德拉科,教授。” “哈哈哈是的教授,这是我们的长发公主德拉科!”格兰芬多不知道是谁接了句嘴,这下连斯莱特林的学生也窃笑起来。 克拉布捂着被打肿的眼睛,飞快挪开。 麦格教授一挑眉:“安静!好吧,那今天我们来学习如何把树叶变成毛巾……” 德拉科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正想再踢一脚克拉布泄愤,见对方已经挪远,只好转而给了高尔一拳。 这下怒视克拉布的眼睛就变成了两双。 克拉布也很委屈,今天一大早他就被揪过来给德拉科剪头发,早餐都还没吃呢。 那瓶生发剂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德拉科的头发长的速度比他们剪的速度还快,医务室的庞弗雷夫人也束手无策,为了不影响德拉科走路,只能帮他把头发编成了辫子。 “文森特你过来,”德拉科突然想起来什么,“那瓶洗发水,不会是夜莺魔法科技公司生产的吧?” 克拉布:“是啊,怎么了吗?” 这下他就全明白了。 罗茜!一定是她动了手脚! 德拉科转头愤怒地寻找罗茜的背影,对方已经率先将银杏叶变成了一张小手绢。 “斯莱特林加10分!”麦格教授点点头。 也许是感觉到了德拉科的目光,罗茜回眸一笑,厚重的睫毛和黑眼圈融为一体,让这一笑显得特别阴森。 德拉科吓了一跳,急忙低下头。 “不会的,她没道理真的是我干的,应该只是巧合。” 但是他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果然,午餐时德拉科就因为食物过敏而全身瘙痒,其进医务室的速度令庞弗雷夫人叹服。 肿成猪头的德拉科说不出话,只能噘着嘴任凭庞弗雷夫人喂药。 清凉的药剂划过喉咙,德拉科感觉好受多了,他勉强把眼睛撑开一条缝,拿出中午收到的家书。 吾儿: 就像我一直说的,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我已从上封信中了解到,你同了卡尔·格林格拉斯的女儿的小矛盾,我希望你能为了家族,和她化干戈为玉帛,展示马尔福家的胸襟。 卡尔·格林格拉斯的确只是格林格拉斯家的私生子没错,不论他再有钱,也只是个没权没势的暴发户。 但就在上个星期,夜莺魔法科技公司和魔法部达成了合作,它们的自动售票机很快就会应用在国际飞路旅行服务上,卡尔本人也在议会上获得了一个席位。 我目前还没有清楚地得知他打通了谁的路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卡尔·格林格拉斯获得的进入魔法界权利中心的资格,我们必须开始重视他的友谊。 鉴于他的妻女一直没有参加过任何社交活动,所以我经过一些特殊渠道,证实了他的确有一个叫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的女儿,今年入学霍格沃兹。 我想,今年平安夜晚宴的邀请函可以由你交给格林格拉斯家的孩子。 爱你的 卢修斯·马尔福 德拉科颤抖着放下信纸。 老爹啊!你但凡早一天送过来,事情也不至于没有挽回的余地啊! 现在怎么办,自己去向罗茜求饶吗? 且不说马尔福家的面子,那个疯女人是真的想剥他的皮抽他的骨啊! 德拉科:“呜呜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尽管舌头还有些麻,德拉科还是坚持要去上飞行课。 刚刚爸爸随信送给他了一把光轮2001! 比哈利·波特的光轮2000还要豪华,还是内部试验机型,要等到今年万圣节才会在对角巷上市呢! 自从哈利·波特破格被录取进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后,德拉科就一直憋着一口气,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打压哈利嚣张的气焰,他多一秒钟也不想等。 城堡外的草坪上。 “哇,老大,这真的是光轮2001吗?”克拉布忍不住摸了摸那飞天扫帚光滑流畅的把手。 高尔故意提高了声音:“看这线条优美流畅,看这材质坚固耐磨,看这喷漆均匀闪亮,不比光轮2000高级多了!” 德拉科故作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嗯,也没什么特别的,我爸爸就是顺嘴提了一句,那位负责人就送了把光轮2001给我玩玩,还要我给他的提点建议呢。” 四下又响起了一片艳羡的赞叹声。 罗恩差点咬碎后槽牙:“你看他那副嘴脸!有什么了不起的!” 哈利也翻了个白眼:“哼,技术不行再好的扫帚给他也是白瞎!” 哈利本来不需要再来上飞行课,但是今天下午没有魁地奇训练,他就陪罗恩来上课了。 德拉科越众而出,站到哈利面前:“哎,虽然你的光轮2000也还不错,但是我更推荐你换上这把2001,推背感更强,稳定性也更好。” 哈利皮笑肉不笑:“哦,是吗?” “哎呀,差点忘了,这把火箭筒还没上市呢,你想买也买不到。”德拉科一拍脑袋,“我这是内部独·一·无·二的实验型号呢,嘻嘻。” “不对吧,”罗恩指向德拉科身后,“罗茜手里的不就和你一模一样吗?” 德拉科一愣,发现那边正在练习低空漂浮的罗茜,屁股底下的的确确是光轮2001!她的甚至还喷上了限定暗夜紫的涂料! “噢~还以为有多独一无二呢,”哈利拖长了调子,“原来是说大话呢。” 罗恩配合地哈哈大笑,连克拉布和高尔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狐疑。 “她爸爸可是光轮公司的老板,那能一样吗!”德拉科气急败坏,“你爸爸呢?噢,差点忘了你是个没爹没妈……” 他被哈利恐怖的眼神吓得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哈利一步步靠近德拉科,双目通红地盯着他。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德拉科冷笑,“伟大的救世主,才一出生就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这不是魔法界所有人都知道的故事吗?” 哈利越靠越近,拳头捏得死死的,极力忍耐着一拳打在他脸上的冲动。 两个人几乎脸贴着脸,德拉科能清晰地感觉到哈利颤抖的身躯。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德拉科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他看到波特那张愤怒的脸不断放大,渐渐变成了惊恐…… 尽管哈利及时转过脸,德拉科还是亲到了他的嘴角上。 罗恩:(?⊿?)? 克拉布&高尔:(*???)!! 罗茜:⊙w⊙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静静注视着两位当事人,等待哈利一巴掌结束这场闹剧,就像所有麻瓜偶像剧里被强吻的女主角一样。 但是比哈利巴掌更快的,是德拉科飞奔远去的背影…… 哈利撕心裂肺:“马尔福!!!!你真恶心啊啊啊啊!” 此时,珊珊来迟的霍奇夫人:“刚刚跑开的那位女同学是谁?她请假了吗?” 第6章 高塔 德拉科脚下一滑,翻滚进了黑湖里。 漆黑的湖水倒灌进耳朵里,浇不灭他内心的悲愤。 大乌贼的触手从暗处伸出,将他捞出来,放到了湖边的一块大岩石上。 德拉科那厚重的金发浸了水,变得更加沉重,他只好又一边哭一边拆辫子。 他探出头,想看看辫子有没有梳理干净。 水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明亮的眼睛,潮红的面颊,微微张开的朱唇,象牙似的修长脖颈,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上面,就像瓷器上细碎的裂纹,当真是惹人怜爱。 他的影子突然被涟漪打碎,这张娇艳的脸旁边又出现了另一张同样艳丽的脸。 “长发公主?你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这个称号嘛。” 罗茜几乎是贴在德拉科耳边说这句话的,带着尤加利清香的气流扑在他的颈后,吓得他差点又扑进湖里。 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我就知道是你!我要写信告诉我爸爸!” “无所谓,”罗茜耸耸肩,“我也会写信告诉我爸爸。” 想起父亲在信里的叮嘱,德拉科瞬间哑火了。 “明明就是你先欺负我的!怎么能恶人先告状呢……” “奇怪,我怎么记得是你先诅咒我的呢?” “就是你先在新手晚宴上让我出丑!我就是想吓唬一下你,结果你就差点把我头发剃了,还在洗发剂里动手脚,现在大家都笑话我是个娘娘腔!” “顺便一说,刚刚推你的那个人也是我。” “对!这下我要彻底被破特笑话一辈子了!你满意了吧!”德拉科大喊,“你是在羞辱我!你让我成为了一个笑话!” 罗茜惊讶道:“你之所以这么生气,就是因为怕被波特笑话?”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德拉科涨红了脸,“那个波特总是故意做出各种事出风头,偏偏大家都还被他骗了,只有我能看出来他的虚伪!只有我能看破他的邪恶计划!” “真是阴暗的内心,”罗茜点评道,“不过这是非常难得的品质。” 德拉科:“诶?!” “好吧,既然你这么讨厌他,为什么不用诅咒我的东西诅咒他?” 德拉科撇嘴:“你又不像他,有那么多教授关注,连邓布利多都偏心着他呢!” 最近魔法部在严查黑魔法物品,他才没这么傻,直接把把柄送到敌人手上。更何况这些东西是他偷偷带到霍格沃兹的,被他爸爸知道了,免不了要挨上一顿骂。 他接着补充到:“而且对付他根本不需要这些,你知道上个星期格兰芬多被扣了一百五十分吧,就是我骗破特违反宵禁的!” “德拉科·马尔福,你真是个卑鄙小人!你是一个真正的巫师!” 德拉科嘴角一抽,要不是这内容实在不对,他差点以为罗茜是在夸他了。 “我为我羞辱了一位狡诈的巫师而道歉,”罗茜牵起他的手,在手心落下一吻,“向您致敬。” 德拉科愣住了:“啊?” “啊对了,我对你诅咒我的那个东西很感兴趣,如果你把它借给我玩玩,我就帮你把头发变回原样,怎么样?” “哦哦,好……”德拉科晕乎乎的,被吻过的手心微微发麻,脚下软绵绵的,仿佛踩在云端。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崇拜他哩! 罗茜从被施了无痕伸展咒的戒指里取出一套小巧的杵臼,在岩石的阴影后找到一丛盛开的水仙花,将研磨出来的花汁均匀地涂抹在德拉科的头发上。 由于需要涂抹的头发太多,岩石周围都被他们薅秃了皮,露出一大片淤泥。 金色的长发很快从发尾开始衰败干枯,只有靠近头皮的那一段依然像丝绸一样光彩熠熠。 罗茜又用剪刀仔细将它们修剪到齐耳的长度,她看起来似乎特别擅长这种事,还贴心地做了个三七分的造型。 德拉科再次望向水中的自己:没有了刻意模仿的高傲冷漠,少男的眼里透露着这个年纪应有的青涩,柔软蓬松的刘海随意地搭在额前,上扬的眉峰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 “啊,还有一件事。”罗茜突然想起来什么,在戒指里好一阵翻找。 等看清她拿出来的东西,德拉科不禁小脸一红。 那是一个酷似他的布偶,淡金的毛线头发,半眯的纽扣眼睛,连上扬的嘴角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哎,她真的太崇拜我了。】德拉科心想。 “这是我昨天连夜做的厄运娃娃,它可以无限放大发生倒霉事件的概率,三天之内就可以造成意外死亡。” 德拉科的笑容僵硬。 罗茜补充道:“不过现在不会了,它可以帮你抵挡一次诅咒。” 德拉科接过那个娃娃,再看到那双纽扣眼睛,只觉得心里发毛。 “那么狡诈的巫师,现在我宣布你可以做我的同伴了。”罗茜向德拉科伸手。 德拉科没有反应过来,还呆呆地握了握她的手。 罗茜危险地眯起眼睛,小嘴不高兴地抿成一条线。 德拉科心下一惊,突然发现她的手心向上,连忙像她刚才那样落下一吻。 她这才微笑行礼:“永不背叛。” 哎,这个崇拜者就是眼神太吓人了,哪里像个女孩子,以后叫她改改。 德拉科叹了口气,又想起两个小弟的傻样,越发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所以,长发公主讲了什么?”罗茜很认真地问,“我没有在《诗翁彼得豆》上读过这个故事。” 德拉科微皱眉头:“就是麻瓜的一个童话故事,没什么意思。” “可是你一定知道,拜托你告诉我吧。”罗茜眨眨眼睛。 德拉科在变形课上听到那些混血巫师和同伴谈论这个故事,当时格兰芬多的人说出“长发公主”这个词后,很多巫师家庭的同学都面露迷茫。 “咳咳,好吧,总之大概是一个巫婆把公主囚禁在了高塔上……” 德拉科依然能闻到那股淡淡的尤加利的香气,为了不让罗茜失望,他不得不把这个无聊的童话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粼粼的波光微微荡漾,风穿过榕树叶的间隙,耀眼的光斑夺走了人所有的注意,而光斑之外的一切都隐在灰蒙蒙的滤镜里。 罗茜在这副画面里成了一道漆黑的剪映,她良久没有说话。 就在德拉科忐忑自己是不是讲得太无聊了的时候,就听见她轻声说:“那莴苣公主,应该恨女巫吗?” “额,应该是恨的吧。” “为什么?女巫的莴苣给了她生命,女巫的魔法让她青春永驻,女巫的教导让她聪颖非凡,即使是这样,她也依然有资格恨女巫吗?” “反正如果是我,我肯定不喜欢谁一直把我关起来,不能看魁地奇比赛,不能骑火箭筒比杀了我还难受。” “高塔上很寂寞,女巫如果把王子一起抓上来,或许公主就不会这么恨她了。”罗茜说,“而且还有两个人供她折磨,这样不好吗?” “额……”德拉科哑然,“自由是更重要的东西吧,无论如何公主都会恨女巫的,没有人愿意做被囚禁的夜莺。” “可是不正是因为珍爱她,不忍让她的双眼蒙上尘埃,才让她住进高塔的吗?” “爱?这不是爱,我见过爱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 德拉科肯定地道:“我爸爸妈妈那样的。” 第7章 紫杉树下的墓穴 卢修斯·马尔福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如此不识好歹的人了。 他愤怒地将信纸撕碎,捧着托盘的家养小精灵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怎么了?他还是拒绝我们的邀请吗?”纳西莎走过来,示意那个碍眼的仆人退下。 她依然是一个美人,身材纤长,眉目如画,岁月带给她只有与日俱增的智慧和从容。 卢修斯:“卡尔!那个怪胎当年上学的时候甚至没有资格出现在我面前,怎么,现在居然敢和我抢生意了,谁给他的胆子!” “我了解过了,他甚至拒绝了格林格拉斯家将他纳入族谱的建议,”纳西莎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是决心要和纯血家族划清关系了。” “茜茜,我们家已经败落到这种地步了吗?”卢修斯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势,他有时像个迷茫的孩子,“连一个小小的私生子都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亲爱的,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私生子了,你得把他当做值得尊敬的对手,”纳西莎努力在记忆里翻找那个桀骜不驯的身影,“何况当时,我们对他并不友好,他的报复也在意料之中。” 的确,当年斯莱特林的阶级划分比现在还严重,像卡尔·格林格拉斯这样血统存疑的混血既不被纯血认同,也很难得到麻种的信任,受到排挤的他只能和那些怪胎厮混在一起。 在那个人得势之前,他就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纳西莎只在毕业考试之后见过他最后一面。 她隐约听见卡尔向他的同伴说,他不喜欢魔法界如今紧张的氛围,准备去斯堪维纳半岛研究当地的民俗传说。 “我猜测他就是在那里认识他的妻子的,”纳西莎道,“他在战后能崛起这么快,绝对离不开她妻子母族的支持。” “她的夫人,有更准确的消息吗?” “没有,我没能查到她婚前的姓氏,也没有任何社会关系的痕迹,”纳西莎遗憾地摇头,“那边的几个纯血家族也表示没有这么一号人,她就像是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一样。” 卢修斯沉吟:“难道是麻瓜……不,没有麻瓜家族有插手魔法界的能力,即使是王室也不行。她肯定是哪个大巫师的后代,这条线索必须查下去。” “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卡尔曾经找福吉牵线,见过邓不利多一面,为此他将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送给福吉。” “我已经从德拉科的信里知道了,卡尔有个女儿,今年也就读于霍格沃兹。” 提起儿子,纳西莎的神情柔软了下来:“德拉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长高,这个年纪的男孩总是一天一个样。” 卢修斯握紧纳西莎的手:“总之,我今年的平安夜晚宴卡尔必须参加,德拉科会搞定那个女孩的。” 纳西莎松了一口气,只要卡尔愿意和他们交流,一切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茜茜,辛苦你了。”卢修斯愧疚地亲吻她的脸颊,为了查清楚卡尔·格林格拉斯的底细,纳西莎这段时间一直在挪威奔走。 “没关系,总不能敌人打到面前来了,让你一个人在前面顶着吧。”纳西莎俏皮地挠了挠卢修斯的手心,就好像他们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的烦恼都在彼此坚定的爱意里消融。 —————— “可爱的骨头,请你告诉我哪里能找到渴望复生的灵魂吧!” 罗茜高声颂唱完这句咒语之后,就松开了握着夜骐胫骨的手。 长骨失去支持,看似随意地倒向了左前方。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德拉科很怀疑这种占卜方式的准确性,“我们已经兜了一个下午的圈子了!” “你怎么敢质疑死神的坐骑!别理他骨头,我对你是绝对的信任。”罗茜捡起长骨,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大骨结。 德拉科在后面偷偷翻了个白眼。 这是一个阴天,乌云翻滚,他们行走在能没过小腿的荒草里,德拉科必须一边走一边用棍子敲敲打打,免得突然窜出来什么蛇虫。 他一点也不担心闷头往前走的罗茜,没有蛇虫能在她手下过招。 山顶的狂风怒号,无边的绿色海洋里,两个人就像巨浪里的小舟,随时可以被吞噬。 他大喊道:“罗茜,别再走了,我都快看不见霍格沃兹了!” “没事,骨头说就快到了……哦不对,是已经到了。” 罗茜停在了一块露出黑色泥土的空地上。 这里是山坡的最高点,一颗巨大的,干枯的紫杉树静静矗立。 罗茜把耳朵贴在地上:“骨头说,地下有个墓穴,里面有个不肯离去的灵魂在徘徊。” “……你别告诉我,我们要刨别人的坟?!” “你是不是傻?我们可是巫师!想进去需要挖坟吗?” 她拿出一把白色的粉末,只用几根简单的线条就勾勒出一扇门的造型。 “无所不往!”她念完咒语后,就将那把古铜色的钥匙插进了画中钥匙孔的位置。 德拉科仿佛听到了一声虚幻的,齿轮转动的咔哒声,紧接着那扇假门仿佛真的活了过来,自动开启,露出一段阴风阵阵的阶梯。 他着迷似的盯着这漆黑的洞口,情不自禁地想要向下,向下,向下,一直到那最深处的虚无世界里。 他听见地底传来宴会的音乐声,金黄色的光芒映照在他脸上。 哈利·波特那张讨厌的脸出现在洞底,上面写满了谦卑:“马尔福部长,你怎么还在这里,大家都在等你发表演讲呢!” 德拉科呆呆地笑起来。 罗茜一把将他拽住:“你怎么了?” “啊!”德拉科猛然惊醒,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洞里。 罗茜握着钥匙,吃力地把门往上拉:“不行!这个恶灵太强大了,我们对付不了。” 她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德拉科见状急忙上前帮忙,两个人合力才勉强把那扇虚假的门合上。 “芝麻关门!” 罗茜将白色粉末抹掉,这才将钥匙取出来。 德拉科心有余悸:“刚刚那是什么?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就是一个被封印的恶灵,没什么可怕的。”罗茜抹掉额头的冷汗,嘴上说着没事,脚上却越走越快。 “要不那个降神会还是算了吧!太可怕啦!”德拉科也跑起来,两个人谁也不敢回头看,生怕慢一点就要被拽到那个漆黑诡异的通道里。 “不行!这可是你的的入会仪式!我不想让你失望!”罗茜回头大喊。 尽管肺里灌满了冷空气,德拉科的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哎,她真的太在乎我了,真是让人苦恼啊。 “应该是我占卜的语术出了问题,下次我会加上限定的,最好是残缺的,懦弱的灵魂……” 少年少女的声音逐渐在风中远去,这片荒原又恢复了寂静。 他们没有看到,那块黑色的土地上,一股血水浸出,很快将周围的一切染成了红色…… 第8章 非法阿尼玛格斯 “请救救我,救救我” 哈利的呼吸急促起来,又是这种奇怪的声音! 嘶哑的,带着阴冷气息的音调从前方拐角处响起:“救救我们” 深秋的风已经带着寒冷的霜气,猫头鹰三三两两地瑟缩在一起,塔楼里弥漫着萧索的气息。 寂静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怪物正等待他踏入陷阱。 哈利停住脚步,他意识到那个声音正在不断靠近,一步,两步—— “罗茜?!怎么是你!”哈利惊讶地发现出现在拐角处的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穿着斯莱特林暗绿色长袍的女孩。 罗茜捧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瓶子,莫名其妙地回答道:“我当然是来寄信的啊。” “不,我是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你是指什么声音?”罗茜仔细思考了一下,“我只听见猫头鹰的呼噜声,说起来这里的家养小精灵真不负责,克莱尔刚刚还跟我抱怨这里的卫生条件太糟糕了。” “哦,好吧,可能是我听错了。”哈利挠挠头,侧身让罗茜通过这条狭窄的过道。 就在罗茜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声音急切地在哈利身边呼唤起来:“我们在这里!就在这里!” “等等,罗茜!” 罗茜明显有些不耐烦:“又怎么了?” “那个,你的瓶子里有蛇吗?”哈利上次听到这个音调,就是在动物园放跑那条巴西蟒蛇的时候。 “哈利,没想到你还有透视眼,”罗茜愣了一会儿,然后得意洋洋地揭开黑布,“你怎么知道我得了这个宝贝?” 透明的玻璃瓶里盘着漆黑的小蛇,它的鳞片在光线下泛着蓝紫色的光,这无疑是一条漂亮的宠物。 但令人惊悚的是,它那颗三角头旁,还长了颗畸形的肉瘤! 哈利看到有信子在那颗肉瘤上裂开缝隙中吐出,意识到这或许是一颗没有发育完全的蛇头! “它是个美人,你也很喜欢它吧?”罗茜将哈利强忍恶心的表情理解成了迷恋,“我准备等它发育完全后将它做成标本,将这份美丽永远保存下来。” “我们想回家,可恶的猫头鹰把我们抓到了这里,”小黑蛇红豆般的眼睛里透露着哀求,“请救救我们吧。” 哈利有些为难,他和罗茜并不相熟,没有多少把握能说服她。 他问罗茜:“我可以用什么东西从你手里交换到它吗?” “不行!”罗茜一口回绝,“你知道双头蛇有多难得吗?我都只在书上见过!” “抱歉,”哈利皱起小脸,满带歉意地望向那颗昂起的蛇头,“我只能再想想办法了。” 小蛇晃晃脑袋,又把头耷拉下来。 “哈利!?你居然是个蛇佬腔!”注意到哈利说出的怪异语言,罗茜惊疑不定。 哈利一愣:“我以为魔法界的人都能和蛇对话呢。” “不,这可是相当罕见的天赋。”罗茜耸耸肩,眯着眼睛审视了他一番,“那既然这样,就干脆送给你好了,你要记得欠我个人情哦。” “啊,太感谢你了。”哈利虽然觉得奇怪,但看见小蛇兴奋地吐着信子,不由得也开心起来。 他告别了罗茜,带着小蛇来到塔楼后面树林里。 “这次要好好躲起来啊,别再被抓住了。”哈利看着小蛇呲溜一下钻进落叶丛里,忍不住小声叮嘱。 小蛇从金黄色的“地毯”里探出头,向哈利俯身致敬,仿佛是在感谢他的帮助。 哈利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到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因为罗恩正焦急地寻找他的宠物鼠斑斑。 “罗恩,你最后一次见斑斑是什么时候?”赫敏问。 “嗯,昨天晚上吧,我还喂它吃了一块牛肉。” “所以是晚餐后啰?那么以前斑斑有出现这种情况吗?” “嗯,其实我之前也没有太关注过斑斑,它是一只聪明的老鼠,会自己找吃的,有时候我两三天也见不到它,但是每次只要我喊它,它过一会儿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那你怎么敢保证这次斑斑不是出去玩了呢?” “这次不一样!这么冷的天气,斑斑一般都在被子里睡觉,它已经是十多岁的老鼠了,不会贪玩的。” “那可不一定,动物的行为可不像人这样有规律可循,”赫敏道,“而且斑斑看起来很很敏捷,猫都很难抓住它。” 哈利回想起这两个多月以来,自己几乎从没近过斑斑的身,十分认同赫敏的看法。 “别担心,”哈利拍拍罗恩的肩膀,“说不定晚上斑斑就回来了呢?” 罗恩点点头:“好吧,也许是我多想了。” 实际上,斑斑此刻正被揪着后颈的皮肉,关进了铁丝笼里。 “我讨厌这只老鼠,”罗茜捏着鼻子,“它身上有股难闻的气味。” 艾斯趴在罗茜的头顶,看到那只有些掉毛的老鼠后,也嫌弃地转开眼珠。 “大晚上的叫我出来就是为了捉只老鼠?”德拉科踢了踢笼子,嘟哝道,“这看起来怎么有点像韦斯莱家的那只?” “咳咳,总之我们找到了一个邪恶的灵魂,现在就可以举行降神会啦!” “你又骗我!?”德拉科大惊失色,“不是说好不再办那个危险的仪式了吗?” “上次是意外,这次绝对是一个怯懦的灵魂。”罗茜拉住德拉科,“事不宜迟,我在温室准备好了一切,咱们还能赶在宵禁之前回寝室呢。” “这怎么可能?”德拉科提起笼子,那只老鼠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只老鼠身体里有一个人的灵魂?” “谁知道呢,反正骨头占卜的结果就是它没错。”罗茜掏出魔杖,对着老鼠施了一个昏迷咒,蓝光从杖尖射出,居然又反弹到了笼子上。 “真奇怪,”罗茜不明白自己的魔杖为什么突然不听话了,“我以前从来没失手过。” 小矮星彼得此刻的内心无比煎熬。 作为一个早就“死亡”的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许这两个小孩是在吓唬自己呢?什么降神会,也许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自己只要配合他们玩一会儿游戏,就还能回到以前平静的生活。 但是他错了。 当那个女孩把笼子放进祭坛时,小矮星彼得感受到了一股黑暗力量的牵引,他立刻意识到这两个一年级的小孩居然真的在举行某种黑魔法仪式! 他立刻解除了自己的阿格马尼斯状态,成年人的体型立刻撑破了这个小小的铁丝笼。 两个小孩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猥琐男人,罗茜先反应过来,大喊道:“它是阿尼玛格斯!” 绝对不能让他们把这件事说出去! 小矮星趁着德拉科愣神的功夫,一把夺过他的魔杖,施出两道遗忘咒。 也许是因为魔杖排斥的原因,这两发咒语歪出十万八千里,击中了旁边的花架,一时间尘土飞扬。 艾斯已经悄无声息地爬到了小矮星的头顶,它纤细的神经一下子伸进他的耳朵,带来的痛苦不亚于经历了一次“钻心剜骨”。 罗茜则扑倒德拉科,两个人匍匐着爬到长桌对面。 小矮星把几乎钻进耳朵的怪物硬生生扯出来,恶狠狠地将它踩成肉泥。 他晃晃被搅得发昏的脑袋,眼前出现了许多虚幻的重影,只能凭感觉往两人刚才的位置丢恶咒:“钻心剜骨!” 绿光击中了地面,反弹的火花落在了德拉科的长袍上。 德拉科紧紧地攥住罗茜的手,颤抖着道:“他会杀了我们的!我早就说了!那个骨头不靠谱!” “我们会先杀了他!”罗茜隔着桌子对准了男人的脚,“昏昏倒地!” 她的咒语明显击中了对方,他闷哼一声,却没有倒下,反而一把掀开长桌,狞笑道:“找到你们了!” 德拉科大叫一声,举着罗茜刚刚给他的夜骥长骨在胸前胡乱挥舞。 罗茜不得不躲开,以免被队友误伤,同时挥舞魔杖:“除你武器!” 小矮星手里的魔杖一下弹飞出去,他不退反进,冲上来想抢夺罗茜的魔杖。 “斯内普教授!我们在这里!”罗茜早有防备,拉着德拉科窜进了温室里种植的高大阔叶植物丛里,两人的身影立刻消失在密密麻麻的绿叶里。 小矮星知道这个狡猾的女孩很有可能在诈他,但他把不敢赌,只得暗骂一声,匆匆离开。 确认男人走远了之后,德拉科急匆匆出来寻找自己的魔杖,罗茜捧起地上奄奄一息的艾斯,那团肉球不断蠕动着,很快又长出一颗完整的眼球。 “我的魔杖被他抢走了!”德拉科瘫坐在地上,“这下魔法部会把干的坏事全算在我头上了!” “他跑不了,我保证他会死得很凄惨。”罗茜打开活点地图,温室附近除了他们两个,只有一个陌生的名字。 德拉科凑过来:“这是什么?地图吗?” “这是活点地图,上面会显示霍格沃茨里所有人的位置和名字,”罗茜指着那一串快速移动的字母,“彼得·佩迪鲁,这是刚刚那个男人的名字。” “知道了又怎么样?”德拉科叹一口气,“不如我先问问我爸爸怎么办吧?” “德拉科,我说过我会解决这件事的,你不相信我吗?”罗茜的眼神犀利起来,“再说了,降神会是黑魔法,你想让魔法部把我们抓进阿兹卡班吗?” “可是我的魔杖……” 罗茜打断他:“只要我们偷偷拿回魔杖,就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未成年人的魔杖上都有踪丝,魔法部会记录魔杖发出的咒语。”德拉科道,“刚刚那个男人可是施展了钻心剜骨这种不可饶恕咒啊!魔法部肯定会派傲罗来调查的!” “这我倒是没想到……不过那个男人肯定是个非法的阿尼玛格斯,不然也不会伪装成韦斯莱家的宠物。”罗茜的心里已经有了计划,“总之,你先和我回我的寝室。” “这不太好吧,”德拉科小脸一红,“而且门口的雕像是不会放男生进去的。” 罗茜拿出那把古铜色的钥匙:“谁说一定要通过雕像才能进去的?” 第9章 招魂 罗茜这次直接在桌子上画了个小门,对面连通着她寝室里的魔药柜。 德拉科费力地从那个小柜子里挤出来,期间不小心撞翻了一瓶魔药,那堆腐蚀性的液体撒在地毯,顷刻间燃起了火光。 罗茜及时扑灭火焰:“小心点,这些药剂都很危险。” 德拉科惊魂未定,闻言裹紧了长袍,生怕再碰倒什么奇怪的瓶子。 罗茜的寝室一点也不像是少女的闺房,反而更像翻斗巷哪间奇怪的商店。 除了一张小床和一台梳妆柜,四周全是各式各样的五斗柜,中间还有一口正在冒泡的大坩埚。 德拉科好奇地凑近前去,看到里面翻滚着半截康沃尔郡小精灵的尸体,又僵硬地缩回脖子。 五斗柜上,陈列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标本,它们眼神清澈,毛发松软,栩栩如生,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着。 德拉科注意到其中有一只嗅嗅与其他标本有着明显的不同。 它披着蕾丝头纱,戴一串绿宝石项链,圆滚滚的肚子上,那道贯穿整个身体的针脚痕迹格外醒目。 比起那些精致的标本,它看起来略显粗糙,但却是唯一被装饰的,可见罗茜对它的偏爱。 “这是可可,是我爸爸送给我的8岁生日礼物,我真的很喜欢它。”罗茜走过来,将它歪斜的项链扶正,“可是有一天它把老师的东西藏了起来,她很生气,就剖开了它的肚子。” “就,就为了找那样东西?”德拉科不可置信,“这也太……” “心爱之物就应该永远珍藏,”罗茜接着说,“所以她就教我如何制作标本,我也很喜欢现在这个安静的可可。” 艾斯不满地挠了挠罗茜的脸颊,她只好安抚道:“好吧艾斯,现在你才是我的最爱。” 可是你看起来明明很难过啊? 德拉科皱起眉头,正想说些什么,就被罗茜一句话噎了回去:“如果你以后比我先死,我也可以把你做成标本哦。” “这就不必了吧。”德拉科嘴角一抽,差点忘记她不是什么正常人了。 好在罗茜没有纠结这个话题,转身在梳妆镜前捣鼓着什么。 她虽然怪异,但并不像她言语里展现得那样疯狂,很多事情只要德拉科严肃拒绝,罗茜并不会强迫。 这也是德拉科还敢和她厮混的原因,不仅因为父亲的叮嘱,更是因为她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好了,德拉科,我需要你帮我拉住这根红线,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开。”罗茜坐在梳妆镜前,点燃了三根蜡烛,“蜡烛快燃尽的时候 ,你就呼唤我的名字。” 烛光摇曳之下,她的神色晦暗不明,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镜子里呼出,德拉科看到那镜子的边缘缓缓爬上了寒霜。 德拉科打了个寒战:“这是在做什么?” 罗茜蒙上眼睛:“招魂。” 镜中的世界,是一片被灰雾的笼罩的沼泽。 没有上下,没有前后,甚至连脚下的地面都随时可能塌陷。 罗茜:“艾斯,请你带我到彼得·佩迪鲁那儿去吧。” 罗茜并没有见过艾斯在镜中世界的样子,为了防止自己被此地的生物诱惑,她每次进来都不敢睁眼。 但是她能感受到,某种巨大的,沉重的存在正搅动着气流,它移动时会发出一阵有节律的“吱呀”,就好像朽木断裂前最后一声怒吼。 紧接着,一只油腻的触手卷上了她的手腕,轻轻带着她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只触手拍拍她的头,罗茜就知道目的地已经到了。 她摘下黑纱,无边无际的幽暗里,一个矮小的人影正趴在地上挣扎,像是陷入了某种困境。 “哼,找到你了。” —————— 小矮星走了很久,直到霍格沃茨的城堡变得模糊,才放慢了脚步。 这是一片长满荒草的山坡,山顶上,一颗茂密的紫衫树在北风中沙沙作响。 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用人类的腿走路,习惯了四条腿后,走起路来总是不自觉地勾腰驼背。 小矮星不自觉地抻了抻脖子,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像野兽。 “对啊,我本来就是人,凭什么要一直像老鼠一样活在阴沟里。” 他忽然注意到前方那颗紫衫树上吊着一个人影,但他并不惊惶,反而觉得那个人很亲切。 矮胖的身材,破旧的红色长袍,大而无神的眼睛,包不住的两颗大板牙,原来是还在霍格沃茨念书时的他自己啊。 可怜的彼得,一直被别人忽视,既不像詹姆那样张扬,也不像西里斯那样狂傲,更不像卢平那样讨人喜欢,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彼得觉得,这恰恰是他最大的不幸。 他人生的每一步,都在被他们逼着前进。如果不和他们做朋友,他也不至于在霍格沃茨这么不受待见,还能把精力都花在学业上;如果不加入凤凰社,他还可以在魔法部做个小文员,过着朝九晚五的平静生活。 所以,当食死徒抓住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打破了誓言。 反正他们也从来没有尊重过自己的意见,只是觉得让他做保密人更出乎伏地魔的意料,就把他推到如此危险的境地。 “我没错,为什么要为了那种自私自大的人付出生命?他们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 但小矮星万万没有想到不可一世的伏地魔,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了一个小婴儿手里。 幸好他很快就找到机会假死脱身,顺便让来找自己算账的布莱克少爷顶罪。 即使是变成了老鼠,他也轻而易举地混进陋居,风吹不着雨淋不到,那三个人里有比自己更聪明的人吗?全是一群蠢货! 可是这么完美的嫁祸,差一点就被两个小混蛋给毁了!怎么会有人莫名其妙地针对一只卑贱的老鼠呢? 要不是怕多拖一秒,就多一分暴露身份的风险,他肯定要把他们两个剥皮抽筋才能泄愤。 小矮星恶狠狠地撕下一块布条,堵住自己不停流血的右耳。 他的人生,就这样被这些人给毁了! “所以,干脆就去死好啦。”嘶哑的声音从地底飘来。 “谁?!”小矮星悚然一惊,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他掏出魔杖,对准脚下不知何时出现的漆黑洞口:“火焰熊熊!” 火光照亮了洞底,他看见烈火之中,两个手挽着手的小女孩正仰头望着他。 “你不如就跳下来换我们出去吧,”其中一个女孩笑着说,“反正你也是最卑劣最恶心的那种蛀虫,现在死还能保全自己的名声。” “凭什么!该死的人才不是我!我要活着,活得比你们都久!”小矮星面容扭曲,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小矮星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缠满了长着红色花朵的藤蔓,一根根倒刺钩破布料,深入骨髓,稍微移动就是钻心的痛。 如果他仔细观察,还能发现那些花每一株都是并蒂的,它们不分你我地绽放,裂开的花瓣发出尖利的笑声。 嘻嘻哈哈的笑声里包含的无尽恶意,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的意志,他甚至忘记自己还有一根魔杖。 “他长得太丑了,我不喜欢这具身体。”另一个女孩撇撇嘴,“打开门的那两个小孩就挺好的,可惜被他们跑掉了。” “门只开了一半,”女孩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我们当时应该先抢钥匙的!” “不!不要这样!放过我吧!”小矮星被藤蔓裹挟,不受控制地向深渊滑落,他只能死死扣住地面,奋力与那股向下的力量抗衡。 “不行,毕竟等了几百年才等到一个替死鬼,怎么可以轻易放掉呢?” “我可以帮你们找一个人来!”小矮星急切地说,“真的!你们放过我,多少人我都可以骗过来!” “我们已经厌倦了等待,所以还是请你先去死吧。” 四周浓稠的黑暗几乎化为实质,缓缓包裹住小矮星。 此时已是黎明之际,小矮星也耗光了最后一丝气力,在完全没进洞口之前,他看到了地平线上那道耀眼的白光。 那个时候,波特夫妇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场景吗? “彼得·佩迪鲁!”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在小矮星脑中炸响。 “回来吧,彼得,回到霍格沃茨来吧,这里才是你的家。” 如同夜莺的歌唱般的旋律在心中回响,他的眼神逐渐空洞,隐约看见有一个黑发女孩手持蜡烛,温柔地呼唤他:“为什么要逃走呢?亲爱的彼得,回来吧,我在霍格沃兹等你。” “对,回霍格沃兹去,那里才是我的家。” 在他饥饿时,礼堂的长桌上永远有吃不完的布丁;在他懵懂时,老师们用知识浇灌了他;在他被嘲笑时,詹姆和西里斯会站出来帮他打架;在他摔断腿时,卢平会背着他去找庞弗雷夫人…… 还有比霍格沃兹更温暖的地方吗? 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任凭那些藤蔓咬下他的皮肉,向霍格沃茨的方向奔去。 第10章 秘密 罗茜闭上眼睛:“我们回去吧,艾斯。” 艾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并没有动作。 “怎么了?”罗茜疑惑地拍拍它的触手。 “你是谁?”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我好像见过你。” 罗茜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阴暗气息,她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那是两个手挽着手的女孩,她们穿着破旧的连衣裙,三只红皮鞋在漆黑的水面上格外显眼。 这是一对彼此相连的双胞胎,她们的眼里仿佛有化不开的怨毒。 “啊,我知道那只双头蛇从哪里来了,”罗茜恍然。 “我记得她,她就是那个开门的人。” “我们需要钥匙,可以把钥匙给我们吗?” 幽蓝的火焰从女孩们的脚下涌出,铺天盖地,每一缕都带着万钧之势。 罗茜身后的艾斯将她一口吞下,那些火焰都抽在了它坚硬的外壳上。 艾斯的肚子里也是一片漆黑,不同的是多了许多漂浮的金色齿轮。 这些齿轮相互咬合,转动时发出生涩的吱呀声,仿佛倾斜的巨轮。 罗茜知道艾斯是让自己先走,镜中世界的她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灵体罢了。 罗茜抖了抖手腕上的红线,失去了艾斯的指引,她只要跟着红线走,一样能回到入口。 她闭上眼睛,四周嘈杂的私语声渐渐变大。 “啊?爸爸,你要和我结婚?!可是,你已经76岁了呀!”这是一个懵懂少女的疑惑。 “鼠疫!鼠疫来了!不要让外面的人进入村庄!”这是一个中年人急切的呼喊。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不小心的,我就是太累了……火真的烧的太快了……”这是一个老妪无力的辩白。 “神的话不应该只由教廷随意曲解,我们都可以因信称义!只要全心全意的信仰那全知全能的神,便从此得救了!各位兄弟姐妹们,撕掉你们手里的救赎券吧!”这是一个青年激昂的演讲。 他们都只是迷失在灵界的可怜人,真正需要警惕的,是那些试图和你对话的。 比如这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男孩。 “姐姐,姐姐,这是你的嗅嗅吗?” 罗茜充耳不闻,任由他在一旁唱独角戏。 “它看上去想和你说些什么诶。” “什么?什么?它说它要告诉我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啊,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你把那个东西藏在那里的呀!” 罗茜顿住了,那件东西?那件对老师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嗅嗅还说,”男孩拉长了声音,“你要小心那个老巫婆,她有很多邪恶的秘密没有告诉你。” 这次罗茜是真的困惑了。 “姐姐,你真的不想知道?如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就告诉你哦。” 不不!它们最擅长欺骗,只要和它搭话,自己就会失去声音;只要看见它,自己就会凝固成石头,永远被困在这里。 而更恐怖的是,即使是待着这里什么也不做,灵性也会被慢慢剥离,只留下充满执念的星灵体,不肯罢休地徘徊在此地。 罗茜晃了晃脑袋,加快步伐,红线在逐渐绷紧,自己距离入口应该不远了。 “啊,嗅嗅不要这样,怎么可以咬断红线呢?这样姐姐还这么回去啊!” 话音刚落,罗茜就感觉手上的力道一松,那根线确实是断了。 “没关系的姐姐,你想去找镜子,对吗?”那个“男孩”突然牵住了罗茜,只凭触感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人类,“哎呀,可是前面有两面镜子呢,该怎么选呢?” 即使知道这是陷阱,罗茜还是不免有些慌张,她进来太久,意识已经开始混沌了。 “姐姐,你选哪个呀?”男孩不停地催促,“左边?右边?快呀,你真的想留下来陪我吗?” 反正就只剩下几步路了,要不按照刚刚红线的感觉,往左边走? “啊,我想起来了,刚刚你是从右边进来的。” 他在骗人。 罗茜可以肯定,无论选左边还是右边,都会被“他”带走。 她此刻最好的选择待在原地不动,等待艾斯。 “不相信我吗?”男孩似乎很伤心,“可是我都能碰到你了,再不选的话你可就没有机会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罗茜犹豫不决,不知道是不是该站在原地再等一会儿艾斯时,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奇妙的抽离感。 “罗茜?罗茜?蜡烛已经快烧完了,你醒了吗?罗茜?”那道呼唤她的名字的声音正在变得震耳欲聋,连带着此方地界也摇晃起来。 是德拉科! 那根原本“松掉”的红线也在剧烈抖动,原来刚刚“他”只是把红线捏住,让她这边的部分变得松弛。 “看来你已经知道正确答案了,”男孩不情愿地松开手, “讨厌你这种喜欢作弊的人。” 罗茜得意一笑,幸好她还留了一手。 玻璃碎裂,细而密的光点落在她身上,引领她回归现实。 “如果你想知道那个秘密的话,”男孩的声音渐渐飘远, “就来求我吧。” 与此同时,斯莱特林的寝室内,罗茜猛的睁开眼睛:“德拉科!快走!我们得在个男人被别人发现之前杀了他!” —————— 赫敏一直相信,清晨的空气能够让自己拥有更好的记忆力。 这天早晨,她像往常一样坐在庭院里练习咒语,远远地就听见灌木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呻吟。 她拨开枯枝,里面的人怪叫一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天呐,你伤得好重!”赫敏一眼就被对方的吓住了,他全身被鲜血染红,腿上的皮肉几乎是挂在骨头上,很难想象他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叫人来帮你!”小女巫急匆匆地奔向城堡。 如果她抽空回头望一眼,就能看到男人惊恐的脸和空掉的“昏迷咒”。 小矮星暗骂一声,因为重伤,他无法调动精力变身,所以还不等他爬到密道的位置,就被罗茜拦在了走廊上。 晨光透过彩色玻璃窗,为她套上一圈光晕,小矮星有一瞬间仿佛真看到了天使降临,直到“天使”一脚将他的头踩到了地上。 罗茜冷笑一声:“我最讨厌老鼠了。” 白色的粉末雪花一样落在小矮星的伤口上,他立刻双目通红,身体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僵直了好一会,才开始大口喘气。 “浸泡在青腰虫毒液里的白苔藓粉末,一边促使伤口愈合,一边灼烧新生的神经,怎么样?”罗茜向德拉科扬了扬下巴,“效果不比不可饶恕咒差吧?” 德拉科看着痛苦得在地上打滚的男人,默默咽了口唾沫。 老爹!儿子我真的要顶不住了啊啊啊 第11章 是他 “不!这根本不是完美的谋杀!”罗茜崩溃地大叫。 德拉科捏着鼻子从那个男人的手里抽出自己的魔杖。 “没有计划地杀人!简直就是侮辱谋杀这门艺术!”罗茜把头发揪成一团,“不,我做不到!” 德拉科:“说了这么多,所以你根本就不敢杀人对吧!” “才不是!”罗茜瞪大眼睛,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们能保证没有人看见我们动手吗?能保证在上课之前处理好尸体吗?能找到其他人做不在场证明吗? “会被指控的谋杀计划,根本就没有执行的必要!”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德拉科也崩溃了,“我还是先告诉我爸爸吧,他不会让我们坐牢的!” “德拉科,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孩了 不要什么事都想着找爸爸。”罗茜拍了拍他的肩膀,将银色小匕首递给他,“所以你来动手吧!到时候我就说是他准备袭击我们,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失手杀了人,不会让你坐牢的。” “滚呐!” 两人在一旁推搡,地上的小矮星也没有放弃自救。 他吃力地挪动身体,慢慢靠近下水道。 只要变成老鼠,他们就不可能再找到他! 小矮星恶狠狠地瞪了那两个小孩一眼,等他养好了伤,再来报仇也不迟! —————————— 麦格教授将灰褐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抚平长袍上的褶皱,确保自己的形象得体且端庄。 她撕下一张日历,距离霍格沃学院杯的日子越来越近,她衷心地希望哈利·波特的加入能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米勒娃·麦格无疑是个公平正义的教授,但是作为一名狂热的魁地奇爱好者,自从七年级在比赛中被斯莱特林队撞成脑震荡后,她此生的愿望就是带领格兰芬多暴打斯莱特林。 所以,当哈利展现出他惊人的飞行天赋时,麦格教授就决定破例让他加入魁地奇队。 德拉科为此愤愤不平,认为是“救世主”的光环让她失去公正,丝毫没有考虑过原因仅仅是因为格兰芬多有一个热爱魁地奇的院长。 “麦格教授!我是赫敏,您醒了吗?!”门外的女孩听起来很焦急。 麦格教授拉开门:“什么事,格兰杰小姐?” 赫敏把刚刚遇到那个奇怪男人的事简述了一遍,补充道:“他绝对不是城堡里的教职工,我怀疑他悄悄潜入城堡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就赶紧过来找您了。” 麦格教授立刻想到了被三头犬看守的魔法石,于是赶紧通知斯内普教授,两个人急匆匆地赶往中庭。 还不等他们靠近,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麦格教授心里咯噔一下,现在虽然离早课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万一有学生遇到了那个极有可能是食死徒的男人,后果不堪设想。 斯内普教授也黑了脸,紧紧攥住魔杖。 但他们抵达时,却看到了与设想截然不同的画面。 矮小的男人跪在地上,头颅高高扬起,他的左眼眶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眼球突然凹陷下去,但很快,又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 那竟然是另一颗会动的眼球! 它餍足地用神经清理掉自己身上的血迹,邪异的红眼珠里充满了暴戾。 麦格教授推了推鼻框上的眼镜,仔细一看,地上的男人竟然还有几分眼熟,似乎可以和记忆中的某个早就死去人对应在一起。 “格林格拉斯!马尔福!你们两个在在这里干什么!”斯内普将两个躲在柱子后面的学生揪出来,严厉地训斥着。 “西弗勒斯,我们还是先把他带走,免得引起孩子们的恐慌。”麦格教授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地上的男人就是小矮星彼得,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那当年的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 斯内普用魔咒将艾斯束缚起来,转头一把揪住罗茜:“我记得我说过,这个东西不许离开地堡,你是想试探一下我的耐心吗?” 罗茜也没想到艾斯会突然出现,并且恰好在教授面前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她干笑两声:“对不起教授,我可以解释的……” “有什么话留着和魔法部的人说吧,”斯内普急促地打断她,“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麦格教授领着两个小孩走在前面,斯内普拖着这个路都走不动的男人落在了后面。 那个男人突然压低了声音,道:“西弗勒斯……你是西弗,对吧?” 斯内普诧异地望向他。 “呵呵,我是小矮星彼得啊,”男人讪笑两声,“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斯内普如遭雷击,停住了脚步。 小矮星彼得?那个总跟在波特和布莱克屁股后面的小尾巴?他不是在11年前就被布莱克杀死了吗? 老实说,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布莱克会突然投向伏地魔,并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以及……他的莉莉。 莉莉,那个红头发的小女巫向他摊开手心,那颗枯萎的小雏菊便再次绽放。 “我们是一样的!”她笑着抱住他,“西弗,这是魔法吗?” 她的身影霎时被绿光笼罩,雷声轰隆,电光闪烁,头顶的千纸鹤秃然旋转,心爱之人在他怀里渐渐失去温度…… 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是他!是他!是他! “你也感受到主人的气息了吧?”小矮星彼得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其实我是接到了主人的命令,伟大的黑魔王即将归来,你只要帮我逃走,我会在主人面前帮你美言几句的。” 小矮星这句话半真半假,他的确是在霍格沃茨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但并没有理会,谁知道现在的伏地魔还有没有与邓布利多一战的实力呢? 他在观望,甚至说他的内心是渴望黑魔王能再次掌控英国魔法界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再次站在阳光下。 他效忠的,只是自己的欲望罢了。 斯内普颤抖着,强压下掐死他的欲望。 小矮星丝毫没有察觉:“你知道主人最讨厌叛徒了吧?你为邓布利多效劳了这么久,你猜主人会怎么对付你?西弗,没时间犹豫了,我们才是一边的!” “……我知道了,”过了很久,斯内普才艰难地吐出这几个词,“我会帮你的。” 第12章 犀利的傲罗 八楼,校长办公室。 由于临近万圣节,头顶的装饰变成了小南瓜灯,连历届校长画像里都多了一抹金黄的色彩。 罗茜嚼着南瓜蛋糕,口齿不清地说:“你确定不来一个吗?” 德拉科低垂着脑袋:“完了,忘记带双面镜了,我得先告诉我爸爸!他肯定能解决这件事的!” 罗茜耸耸肩,她已经习惯德拉科三句话不离“我爸爸”,仿佛没了他爸爸世界就要毁灭了似的。 “你说万圣节我们要办什么活动?”罗茜把他的脸扳过来,免得他先把自己吓死,“我们可以在篝火边烤坚果,还可以玩‘咬苹果’的游戏。” “什么是‘咬苹果’?”德拉科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爸爸说,让苹果漂浮在装满水的盆里,在不用手的情况下用嘴咬苹果,谁先咬到谁就是优胜者,可以获得爱神阿芙洛蒂忒的祝福。”她接着补充道,“这是救赎蔷薇的传统活动,你必须参加。” “真恶心,”德拉科缩了缩脖子,“我才不想争夺一个沾满口水的苹果。” “我们的人实在太少了!”罗茜失望地掰着手指头,“现在满打满算我们也只有三个成员,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加入呢?” 这难道不该问问你自己吗? 德拉科干笑两声,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艾斯呢?艾斯去哪里了?” 罗茜眨眨眼,故意提高了声音:“什么?我怎么知道,不是在斯内普教授那里吗?” 斯内普此时正抱着手,神色不明地盯着地上那个被捆成一团的小矮星,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腰间的玻璃瓶已经变得空空如也。 小矮星彼得并没有死,斯内普的药剂吊了他一口气,不过他也肯定不好受,时不时发出细小的呻吟。 麦格和邓布利多私语半晌,他那半月形的镜片后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然后笑眯眯地将《预言家日报》合上。 “嘭!” 壁炉里的火焰高涨,三名黑袍傲罗走出来,很有秩序地分散在两侧,其中为首的中年男人向邓布利多脱帽致敬,然后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魔法部傲罗指挥部的主管鲁弗斯·斯克林杰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一早上就收到通知,踪丝在霍格沃兹一名叫德拉科·马尔福的学生的魔杖上检测到不可饶恕咒的迹象。 他原本没打算亲自来,但是卢修斯·马尔福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过来阻挠了一番,下面的人不敢得罪,他只好避开马尔福,另带一队人来调查。 这该死的世道!他堂堂傲罗部主管,居然要避着那个在魔法部连职位都没有的投机者! 鲁弗斯算是魔法部里为数不多的正派人士,11年前就曾指责马尔福通过诡辩免除惩罚,奈何高层几乎都和马尔福家族有利益牵扯,那些证据确凿的指控就这么变成了废纸。 但是他可以保证,他是怀着公正之心来询问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卢修斯的一连串行为反而让他起了疑心。 鲁弗斯向端坐在上首的邓布利多点点头,询问是否可以开始工作。 邓布利多脸上依然泰然自若:“罗茜,德拉科,魔法部的先生们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向你们了解一下,不用害怕,如实回答就好。” 示意身后的手下打开记录本,鲁弗斯露出一个自认为亲切的笑容:“德拉科·马尔福先生,请问你的魔杖是否是山楂木,独角兽毛,长十英寸?” 德拉科故作镇定的点点头:“是的。” 鲁弗斯示意他将魔杖交出来,德拉科不知真傻还是假傻,呆呆地望着他,他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直到罗茜拍了他一下,德拉科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嗯,更可疑了呢。 “经证实,这根魔杖确实有施展不可饶恕咒的痕迹。”将闪回咒的结果公示一圈后,这位主管的眼神犀利起来,“德拉科先生,请问你对此有什么解释呢?” “先生,请容许我来解释吧。”罗茜微笑着,“德拉科被那个恐怖的男人吓坏了,请您不要在意。” 鲁弗斯不置可否地摸了摸下巴,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荡。 罗茜将昨晚发生的事一番添油加醋,于是故事就变成了这样: 出于对知识海洋的渴望,她和德拉科相约在温室探讨《维也纳的狄奥斯科里迪斯》这本伟大的草药学着作,却一不小心撞破一个非法的阿格玛尼斯变身的场景。那个可怕的男人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抢走了德拉科的魔杖,并使出不可饶恕咒,但由于魔杖护主,咒语并未击中,随后的昏迷咒却将两人击倒。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们想立刻报告教授,却在走廊上再次遇到了那个男人,为了保护两个可怜的学生,英勇的艾斯只好吃掉了那个男人的眼球,总之它绝对不是什么生性残暴的怪物! “综上,我建议您先好好审问一下那个男人,”罗茜将矛头指向地上的小矮星,“他差点杀了我们!” 鲁弗斯点点头,另一个傲罗心领神会,将小矮星拎到他面前。 “咦?好像在哪桩卷宗里见过?”他在心里暗自想道。 小矮星似乎真的痛晕过去了,他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失去了一个眼球,他的五官都有些变形失调,以至于鲁弗斯一时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罗茜的说法很合理,但他是个经验丰富的傲罗。 “我还有几个问题,”鲁弗斯转过头,“罗茜,是否有其他人可以证明你们昨晚真的在温室?” “唔,我有提前向斯内普教授申请温室的使用权,这至少可以证明我们去温室不是临时起意吧。” “那么,那本《维也纳的狄奥斯科里迪斯》呢?还在温室里吗?” “不,”罗茜地从戒指里取出那本看起来边角起毛的草药学着作,“这是11世纪的手抄本,由家中长辈珍藏,所以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它。”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昨天讨论的是什么草药?” 罗茜刚想张嘴,就被他阻止:“德拉科,我想听你说。” “嗯……对,是有一味草药,好像叫,”德拉科双唇颤抖,“叫狗尾巴草吧。” 鲁弗斯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呵呵,我想德拉科可能记错了,”罗茜深吸一口气,似乎还想找补一下,“虽然它长得很像狗尾巴草,但是它的学名叫鼠尾草,能够祛除瘟疫,具有很好的镇静效果。” “小女孩,我这双眼睛不知道辨别了多少自称中了迷魂咒的黑巫师,”鲁弗斯笑着摇摇头,“别把我当傻子。” “迷魂咒是什么意思?”罗茜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我都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德拉科,其实我都不明白你在害怕什么。”鲁弗斯不理会这个狡猾的女孩,知道突破口就在德拉科身上,他故意问道,“难道,其实是你们在偷偷练习黑魔法吗?” 人往往在反驳别人的观点时才会吐露真话,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傲罗。 “我们没有!我们只是……” 男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噼啪”炸裂的火星打断。 “抱歉,我来晚了,”卢修斯·马尔福从火焰中踏出,用银制手杖轻轻按住德拉科颤抖的肩膀,“诸位先生,就算要三堂会审,是不是也应该通知我一声呢?” 第13章 一桩冤案 卢修斯·马尔福身穿一件考究的黑色绒毛大衣,淡金色的长发用墨绿色的丝带束在脑后,浅灰色的眼睛疏离而淡漠。 看见他的一瞬间,罗茜就明白为什么德拉科会是那种目中无人的拽样,因为他有一个比他更拽的爸爸。 德拉科一见到父亲,就立刻放松下来,脸上也挂上如出一辙的倨傲笑容,和刚刚的张惶判若两人。 “对,是鼠尾草。”德拉科的脸恢复了血色,他装模作样地翻了翻那本书,“爸爸你看,这个鼠尾草是不是很像狗尾巴草?” “哦?原来傲罗部查案,就是靠和孩子讨论儿童读物吗?”卢修斯疑惑地望向鲁弗斯,“那我倒想请教一下,狗尾巴草和黑魔法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有没有联系是我说了算,”鲁弗斯盯着男孩的眼睛,“德拉科,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去温室的真正原因。” 卢修斯:“孩子们有点小秘密是很正常的嘛,谁没经历过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呢?” 他捏紧了拳头,该死的马尔福,又开始胡搅蛮缠! “马尔福,我记得你不是我们傲罗部的一员吧?”他敲了敲桌子,“妨碍傲罗执法,我有权将你抓捕。” “呵呵,做为校董会的代表,我想我有权参与这次事关学校声誉的审讯,”卢修斯不紧不慢地理了理长袍,“这一点我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那你最好考虑清楚,”鲁弗斯冷哼一声,“你自己身上的嫌疑都还没洗干净呢。”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地方罢了。”卢修斯挑眉,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便退到一旁不再说话了,仿佛真的打算只做一个看客。 “先生,我突然想起来一件很奇怪的事。”罗茜拍了拍脑袋,“那个男人的手臂上好像有一个骷髅的纹身?” 黑魔标志! 这是在场所有经历过那次大战的人的第一想法。 卢修斯有些不自在地抽了抽鼻子,手臂的皮肤似乎也隐隐发烫。 鲁弗斯赶紧撩起那个男人的袖子,他的手臂处果然有个由蛇和骷髅组成的纹身。 “他是食尸徒,没错。” 食尸徒怎么会悄无声息地潜入霍格沃茨?这预示着神秘人还没有死吗? 邓布利多教授也站了起来,脸上是罕见的凝重:“诸位先生,在审讯继续之前,我想麦格教授有一个消息要分享给大家。” “其实,我不太敢确定,这个男人应该是彼得·佩迪鲁。”麦格教授推了推眼镜,“斯内普教授,你觉得呢?” “他就是小矮星彼得,”斯内普一如既往地阴阳怪气,“那个被追授了英雄勋章的,彼得·佩迪鲁。” “哈!我就知道!”鲁弗斯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了,那是11年前的“小天狼星”案。 当时他的主管巴蒂·克劳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未经审判就将小天狼星关入了阿兹卡班,给这桩疑案强行收尾。 他一直觉得其中的疑点很多,比如小天狼星为何突然背叛同自己亲如兄弟的波特?为何冒着被通缉的风险也要杀了小矮星彼得?那种程度的爆炸真的能让人尸骨无存吗?布莱克被捕时展现出来的癫狂真是出于对神秘人的忠心吗? 现在,小矮星身上的黑魔标记解释了一切。 他是食尸徒,也是真正的背叛者 “所以我儿子和他朋友身上的嫌疑可以洗清了吧。”卢修斯无奈地摊手,仿佛刚刚鲁弗斯的敏锐全然是出于对马尔福家族的偏见。 没时间再和他们纠缠,鲁弗斯翻了个白眼之后,就亲自抓起“昏迷”的小矮星,准备回部里收集材料,为小布莱克翻案。 就在这时,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奇洛敲开校长室的大门:“巨怪!地下教室有巨怪!” “我想着应该通知一声。”说完,他就昏倒在地。 —————————— “哈利·破特!呸!”德拉科愤怒地捶墙,“真爱出风头!” 就在刚刚,哈利·波特又从巨怪手下拯救了他的朋友,为格兰芬多加了10分。 小矮星彼得趁着巨怪造成的混乱,突然变身成老鼠,溜进了下水道。霍格沃茨禁止移形换影,他肯定还在附近游荡。 教授们将学生赶回寝室,和傲罗一起在城堡里搜寻他的踪迹。 卢修斯则将德拉科送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门口,似乎还有什么话要同他交代。 “我刚刚可是戳破了一个食尸徒的阴谋!怎么没有教授给我加分呢?” 这是德拉科最不服气的地方,凭什么所有人都只看得见那个自以为是的救世主? “德拉科,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卢修斯皱起眉头,“还有,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教授们心里都清楚得很。” 德拉科还想反驳,却被父亲一个爆栗打断:“你以为我为什么赶过来!那个八音盒呢?” 卢修斯其实早就发现德拉科悄悄带了一些违禁物到学校,但并没有在意,直到今早收到消息,自己的儿子似乎被卷入了某件黑魔法事件的调查,便匆匆赶来救场。 没想到居然意外洗刷了西里斯的冤屈,“永远纯洁”的布莱克家终于迎来振兴的曙光。 虽然自己和那个妻弟两看相厌,但想必茜茜会很高兴吧。曾经不可一世的布莱克家族,死的死,疯的疯,除名的除名,如今就只剩下纳西莎和西里斯两个人,实在是令人惋惜。 唏嘘的同时,卢修斯还有几分庆幸,幸好自己从来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然指不定现在已经没有马尔福家族了。 “八音盒被我送给罗茜了,”德拉科讪笑两声,“你不是说要和她打好关系吗?” 回想起那个女孩对德拉科的亲昵,卢修斯点点头:“嗯,干得不错。” 卡尔,搞不定你,我就让我儿子就先搞定你女儿。 卢修斯从怀里取出一张精美的邀请函:“德拉科,你代表我去邀请格林格拉斯一家来参加圣诞舞会吧,能做到吗?” “当然。”德拉科得到了父亲的夸奖,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告别了父亲,他哼着小调进入地堡。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内,高年级的级长正努力维持着秩序,一年级的小豆丁们叽叽喳喳地围在一起,讨论起哈利·波特到底是怎么杀死一头成年山地巨怪的。 是的,传言到这里已经成了哈利·波特徒手掐死了巨怪。 “这么早就回寝室了吗?”德拉搜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罗茜的身影,“算了,那明天再给她吧。” 但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罗茜绝对搞事去了。 第14章 小矮星之死 霍格沃兹,下水道某处。 由小矮星彼得化身的老鼠,正贴着墙角爬行。 狭窄的管道里,点滴烛光从缝隙里漏下来,嘈杂的人声隐隐绰绰。 “目标的阿格玛尼斯是一只灰毛老鼠,请注意……” “二队,来把这里的井盖撬开……” “该死!这里到底有多少密道,为什么不派只猫来找……” 小矮星大气也不敢出,一直等到头顶的脚步声远去,才又窸窸窣窣地挪动。 一道光突然从前方不远处倾泻,傲罗们攀着墙壁上凸起的石头跳下来,涉水声在空洞里不断回响。 领头的人是鲁弗斯·斯克林杰,他指挥着傲罗们两人一排,荧光闪烁之下,小矮星绝无躲藏之地。 “都仔细些,这个逃犯非常狡猾,不要放过任何一只老鼠!” 每经过一个岔路,傲罗就会分出一小支队,即使是这样,向小矮星走来的依然有四排傲罗。 糟糕! 小矮星慢慢后退,只要退回到上一个岔路口, 他依然有机会进入密道! 当年,在小天狼星和詹姆的提议下,他们四个人曾探索了霍格沃茨大部分密道,并制作成魔法地图。 其中有一条直通城堡外禁林的密道就在这附近,所以他才在这里徘徊,希望能寻找到那个隐秘的入口。 显然梅林没有听到他的祷告,沉重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管道两边的路都已经被堵死。 就在他万念俱灰时,忽然感觉到宽大的黑袍将他罩在了脚下。 “谁?”鲁弗斯举起魔杖,大声问道。 “是我。”来人没有点亮魔杖,他往前走了好几步,那张苦大仇深的脸才从黑暗中浮现。 “斯内普教授?”鲁弗斯有些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所有的教授们都被派来一起搜查了。”斯内普全身都裹在黑袍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刚刚怎么不点灯?” “哈,我还想问你们呢,大老远就能知道你们的动静,老鼠都被吓跑了。” “我们做了周密的部署,要的就是赶着他到处乱跑。”鲁弗斯神色不善,“斯内普教授,这里就交给我们,你去城堡里巡逻吧。” “随便你。”斯内普侧过身子。 两人擦肩而过时,鲁弗斯闪电般掀开了他的长袍。 下面空空如也。 “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斯内普皮笑肉不笑。 “抱歉,”鲁弗斯一点也不尴尬,“毕竟你曾经可是神秘人的得力干将,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 斯内普撞开他,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走去,黑袍鼓动之间,像一只张开翅膀的大蝙蝠。 与光明背道而驰。 ———————— “滚出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斯内普终于停下了脚步。 小矮星从他的口袋里绷出来,落在地上的瞬间变成了一个佝偻的男人。 “西弗,我就知道你没有背叛主人,”他讨好地笑着,“我会在主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不要这么恶心地叫我。”斯内普嫌弃地后退两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快帮我离开霍格沃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说着,小矮星就准备离开。 “等等,”斯内普狐疑地道,“主人难道没有告诉你今晚的计划吗?” 计划?他哪里知道什么计划。 “我还有其他的任务,”小矮星含糊其辞,“我要去城堡外取主人要的东西。” 斯内普露出了然的笑:“其实,你根本是在骗我吧,主人知道你在这里吗?” “不不,西弗你是知道的,”小矮星瑟瑟地望着他,“我对主人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够了!有什么话到主人面前再说吧!”斯内普揪着他的后领,似乎要押着他去见主人。 知道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主人绝对会先把他折磨个半死,再考虑要不要剁了他喂纳吉尼。 “不!西弗!求你了,别这样对我!”小矮星挣扎着,“我知道以前我们俩是有过节,但这都是他们逼的! “而且我也替你报了仇,我帮主人找到了波特一家,还把布莱克送进监狱,我和你是一边的!” 斯内普顿住了,像梦中人一样神情恍惚。 沉默半晌,他突然泄了气:“你走吧。” 小矮星千恩万谢地一边鞠躬一边后退,眼看就要钻进某条狭窄的岔路。 “神锋无影!” 充满痛苦气息的咒语击中了他。 小矮星彼得在痛苦中死去了,他拖破碎的内脏,在管道里留下一道骇人的痕迹。 为了避免这种结局,他曾经背弃挚友,如今死神的镰刀挥下,斩断了他的罪孽。 斯内普闭上眼睛,内心的痛苦并没有丝毫减轻。 他总是不停地问自己,如果那天他没有说出那个肮脏的词,她是不是就会成为他的新娘? 然而可悲的是,他清楚地知道答案是否,他们之间的裂痕源自于他当年错误的理念,它狠狠地刺伤了莉莉,自己却还以为能让她洗净“麻种”的血统是对她的恩赐。 这才是他痛苦的根源,他想找一个仇恨的对象,到头来确发现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斯内普教授,你还好吗?”罗茜有些忐忑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斯内普这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捂着自己心口的手。 “格林格拉斯,我不是叫你回寝室待着吗?”斯内普又恢复了那张臭脸,仿佛刚刚蜷缩在地上的人不是他一般。 “教授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吧,”罗茜点亮手中的地图,“要不是我,你还找不到那只老鼠呢。” 一刻钟前,斯内普在某个盔甲后逮住了躲藏的罗茜,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知道了小矮星躲藏的位置。 「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尖头叉子四位先生,自豪地献上活点地图。」 斯内普嘲讽地盯着地图上浮现的文字,小矮星怎么也想不到,害死自己的竟然是自己当年制作的工具吧。 “很好,没收了。” 罗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等等!教授,我是来帮你的,傲罗很快就要排查到这里了,我们最好在此之前把他的尸体处理掉。” “这么说,你有办法啰?” “化尸水,”罗茜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药剂,“就是头巨怪来了,我也保证能让它尸骨无存。” 斯内普觉得,自己需要没收的东西大概能填满整个办公室。 “教授,刚刚那个咒语好厉害,我从来没在书上看到过。”罗茜一边处理尸体,一边啧啧赞叹,“别的黑魔法需要的都是怨恨,我却在上面感受到了极致的痛苦,可以请你教教我吗?” “不。”斯内普没有犹豫。 “啊?为什么,我还帮你处理了尸体,难道不应该奖励一下我吗?”罗茜撇嘴。 谈话间,地上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可没看见什么尸体,”斯内普粗暴地推了罗茜一把,“快回寝室去!” “教授,至少把地图还给我吧!” “休想,你那只宠物的事还没有和你算账呢。” 可恶! 罗茜恨得牙痒痒,发誓总有一天要把斯内普的秘籍偷到手。 不过接下来她都没有找到机会,因为圣诞假期很快就来了。 第15章 圣诞前夕 【震惊!小布莱克当庭宣布无罪释放,魔法部高官或面临渎职控告】 摘要:12月22日9时,经超过半数议员表决,威森加摩法庭宣布当庭释放西里斯·布莱克。彼得·佩迪鲁被列入通缉名单,乃系高锥克山谷灭门惨案的元凶。魔法部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长巴蒂·克劳奇被指控渎职,将对本次冤案负主要责任。接下来,让笔者带领大家回顾“小天狼星”案的全貌。 …… 截止发报时,彼得·佩迪鲁仍然在逃,请广大巫师朋友注意身边的灰毛老鼠,它可能是这个危险逃犯的化身。 新闻部12月22日电 “罗恩,我居然有个教父!”哈利神色复杂地放下《预言家日报》。 “哈利,斑斑居然是食尸徒!”罗恩也神色复杂地咬着鸡腿。 虽然傲罗之前有找罗恩了解过“斑斑”的情况,但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或许要永远失去它了。 “看!我在这里!”隔壁桌的马尔福大声嚷嚷着,“两位英勇的斯莱特林学生戳破了他的邪恶阴谋——没错,说的就是我。” “真不敢相信,和斑斑相处了这么久,我居然一点也没察觉!”罗恩叹了口气。 “更不敢相信的是,马尔福终于做了件好事! ”哈利摸了摸鼻子。 “不对,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赫敏抿了一口牛奶。 报纸上说,他是在学生们进行社团活动时突然闯入,并且试图残忍地折磨他们。 可是罗茜的【救赎蔷薇】,她曾经参加过一次。一开始她只是和赫敏一起练习“昏昏倒地”,后来她提议她们来比赛谁能击倒更多的地精。 赫敏坚定地拒绝了,她就是在那个时候清楚地意识到罗茜的冷酷,她似乎不觉得折磨别人是什么坏事。 这样的罗茜,会任由那个凶徒摆布吗?她才不信。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德拉科拨开人群,大摇大摆地向他们走过来。 “哈利·破特,我知道你很感激我抓住了真正的凶手,”他鼻子都快翘到了天上,“不过不用谢,毕竟我有高贵的纯血带来的敏锐洞察力,这只是举手之劳。” 哈利嘴角一抽,他就知道! “但是如果你一定要向我道谢的话,我也不介意。” 德拉科理了理领结,甚至吩咐高尔准备了相机,似乎准备永远珍藏【救世主向伟大的德拉科低头】这一幕。 众目睽睽之下,哈利总不好当场翻脸。 这下要被马尔福嘲笑一辈子了! “马尔福,你……谢……”哈利的脸憋得通红。 “等等,”赫敏插嘴道,“报纸上说的是两位斯莱特林的学生,还有罗茜呢?等她来了再一起道谢也不迟。” “有道理。”德拉科很愿意和罗茜分享这大快人心的时刻,只是现在的罗茜实在是抽不出身。 “地图啊,”她此刻正被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堵在墙角,“让我想想,放到哪里了来着?” 乔治:“你少装傻,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弗雷德:“说好一个星期,这都一个多月了。” “啧,你怎么说得像我私吞了那份地图似的,”罗茜嘟囔着,“只是有点小意外,我告诉你们,你们千万别生气。” 乔治:“放心吧,我们已经12岁了,不会轻易使用暴力。” 弗雷德:“除非忍不住。” “地图被斯内普教授没收了。” 罗茜果然挨了他们一人一个爆栗。 “我们都还没探索完那些密道呢!” “我不管,这是你的问题,你必须去解决!” 罗茜揉了揉脑袋:“知道了!我这不是正准备去求他嘛。” ———————— 罗茜抱着精心包装的礼盒,敲开了斯内普办公室那厚重的木门。 “什么事?”斯内普正在批改作业,头也不抬地问道。 “教授,圣诞节快乐!”罗茜笑嘻嘻地把礼盒推到那沓羊皮纸上。 斯内普被迫抬起头,眉头紧锁:“知道了,滚出去。” 这一个月以来,罗茜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纠缠他,不论他态度有多恶劣,她都像听不懂一样。 “教授,按照规矩,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回礼?”罗茜转了转眼珠,“我也不要你破费,那张地图就挺好的。” “不行。” “求你了教授!”罗茜趴在桌子上,声嘶力竭地哭喊道,“你也不想逼我来你办公室撬锁吧!我发起疯来会干出什么事,我自己也不敢保证啊!” 世界上没有一把锁能挡住她的那把黄铜钥匙。 “不许再来撬我的锁!”回想起上一次被她撬开的抽屉,斯内普叹了口气,“还有,以后少来烦我。” “我发誓,”罗茜掷地有声,“如果我做不到,就让德拉科秃顶一辈子!” “……”斯内普只想尽快把这个烦人精打发走,也就不纠结她的誓言到底有几分约束力了。 “教授,你不打开看看吗?”拿到了地图,罗茜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反而伸长了脖子,似乎想看看他对那件礼物的反应。 “不想放假?那回去写一篇28英寸的飞水蓟使用报告给我。” 这对一年级的学生来说是超纲题,但斯内普知道罗茜肯定能写出来。 她在魔药方面的天赋令人惊叹,只是斯内普从来不夸奖她,免得她蹬鼻子上脸。 罗茜苦着脸走了。 斯内普确认她走远后,摇着头拆开了那个红色的礼盒。 他的脸色青红交加,最后冷哼一声,将礼盒远远丢开。 —————— “罗茜,记得一定要来啊!”德拉科从车窗里探出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的背影。 “好啦好啦,你都说好几遍了。”罗茜头也不回,飞奔向自己的父亲。 “爸爸!你终于从美国回来啦!”她扑进卡尔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唔,那就是马尔福家的臭小子?”卡尔揶揄道,“记得转告他,经常使用发蜡有秃顶的风险。” 卡尔.格林格拉斯现在正值一个男人最具魅力的时期:肚子还没开始发胖,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他却穿了件不着调的花衬衫,大大的蛤蟆镜别在领口,似乎刚从海滨度假回来,实在难以和魔法界炙手可热的商业精英联系在一起。 罗茜盯着他的大背头:“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嘿,我可是刚从夏威夷回来就来接你了,”卡尔捏了捏她的鼻子,“居然嘲笑你老爸,没良心的小东西。” “对了爸爸,你的事都办完了吧?我答应了德拉科,明天晚上要去他家里玩。” “别管那个,我先给你看看我从美国工厂带回来的好东西。”卡尔笑眯眯地拉开身后的白布,“酱酱!” 罗茜惊讶地张大嘴巴,那是一辆白色的,崭新的扁头小汽车,和麻瓜汽车不同的是,它的驾驶座前只有方向盘。 “可是,魔法部不是禁止使用麻瓜物品吗?” “那还不简单,我随便编了个‘汽车发明者是一位精通炼金术的巫师,却不幸被他的麻瓜仆人窃取研究成果’的故事,他们就一点意见没有了。”卡尔挺起胸脯,“而且你爸爸我现在在政治上也算了了话语权,法律永远为上位者服务。” 罗茜迫不及待地坐上汽车,叫嚷着要自己开回家。 “算了,把你妈妈吓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想到家里那个神经脆弱的妻子,卡尔严厉地拒绝了她。 “讨厌死你了!你根本就不爱我!”罗茜气鼓鼓地挪到副驾驶上,随即又害怕这样说会伤了老父亲的心。 “至少不是最爱!”她补充道。 卡尔却很高兴女儿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冲他发脾气,这比在高塔上的时候鲜活多了。 第16章 圣诞晚宴 傍晚,天边只剩下淡淡的橙红色,原本寂静肃穆马尔福庄园在华灯之中苏醒过来。 璀璨的灯火从成排的落地长窗透出来,将这座古宅映照出如水晶宫殿般的光彩。粉嫩的鲜花被插在银盆里,各色精致的冷食一一浮现在天鹅绒桌布上,空气里洋溢着玫瑰花浓郁的香气。连走廊里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画像也难得活跃起来,仿佛穿越了层层记忆的云翳,回到了昔日似水华年。 蒙尘的大厅此刻被打扫得光可鉴人,红色以一种醒目而不艳俗的方式点缀其中。圆台上的乐手正调试着琴弦,家养小精灵们严阵以待,为了这次晚宴他们已经连续忙碌了一个星期,千万不能在最后关头出错。 那只备受宠爱的孔雀也站在大厅门口的石像上,同马尔福一家一起迎接第一批到达的客人。 马车一辆接一辆地驶入这座赫赫有名的庄园,爽朗的笑声,酒杯相撞的玉碎声和嗡嗡的谈话声交织在一起,形成如此美妙的和弦,拨动着每一位宾客的心,沉醉在权势带来的梦境里。 安置好魔法部部长福吉,卢修斯有些不满地问道:“德拉科,你到底有没有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罗茜答应了会来的,”德拉科撅着嘴,“她肯定会来的。” 德拉科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西装,袖钉上镶嵌的绿宝石闪闪发亮,头发更是变本加厉,骚扰虻站上去都得滑劈叉。 不过小男孩故作成熟的模样总是可爱的,纳西莎直抱着他夸奖了半个小时才罢休。 “别着急,客人们都只到了一半呢。”纳西莎轻轻搭上丈夫的肩膀,安抚着他焦躁的情绪。 “嘟——” 低沉的嗡鸣在黑夜里传出去很远,白色的汽车在空中一个帅气的甩尾,稳稳地悬停在了石阶前。 罗茜率先从上面蹦下来,向德拉科飞奔而来。 她今天穿了件嫩黄色的纱裙,层层叠叠的蕾丝飞扬,真的像只快活的夜莺,与平时蔫坏的样子大相径庭。 “新年快乐,德拉科!”她把手里抱了许久的玻璃罐子递给德拉科,“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瓶子上似乎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德拉科刚准备道谢,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又僵住了。 这无疑是一件造型优美,审美极高的手工摆件,如果主角不是一条蛇的话,他会很乐意将它摆到床头。 愣神间,罗茜的父母已经下车,两家人相互寒暄起来。 卡尔·格林格拉斯叼着雪茄,披一件浮夸的貂皮大衣,正是时下英国绅士最讨厌的美国暴发户做派。 “好久不见啊,级长大人。当年你还把我的被子扔进盥洗室过呢,记得吗?”他热情地揽住卢修斯,劣质雪茄的烟气直往他脸上喷。 他就是故意来恶心马尔福的,谁叫他居然卑鄙地通过罗茜,变相地逼自己来参加这个虚伪的宴会。 看着卢修斯明明很嫌弃,却不得不强颜欢笑的样子,他的笑容就更真诚了,仿佛两人真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无论是魔法汽车高调的出场方式,还是“魔法界最会吸金的机器”的名头,门厅这儿都无疑是宴会的焦点。 只是人们的视线但凡触碰到这儿,都会情不自禁地凝固卡尔身后的那道倩影上。 格林格拉斯夫人生得一副令人钟情的面庞,云鬓披散,细碎的珍珠点缀其间,清亮的眼眸里有着驱不散的迷离,墨绿色的丝绸礼服包裹住美妙的胴体,仿佛是山茶花开到最绚烂时难以抵挡的绯靡。 再看到她挽着卡尔那只花蝴蝶的手,不少自诩绅士的人在心里大骂暴殄天物。 纳西莎自认见过不少倾城美人,但这是个让人有犯罪欲望的女人,任何男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想要占有——或者毁灭她。 她是个真正的魔女! 纳西莎知道只要那个女人愿意,任何人都甘愿成为她的奴隶。 “露娜·格林格拉斯,祝安。”可是她却只是规规矩矩地向所有人见礼,不因她惊人的魅力而卖弄。 纳西莎笑着上前将各位纯血家族的夫人引荐给她,一群人簇拥着格林格拉斯夫妇进入宴会厅。 “她太美了,”罗茜双手托腮,“我永远比不上她的一根手指头。” “那可不一定,”德拉科显然还没开窍,感受不到那种致命的吸引力,“我小时候也很不起眼,后来改掉了挑食的毛病,看我现在多健美。” 他露出自认为很迷人的笑容,就差把“小样,这还不迷死你”贴在脸上。 “嗯,很有道理。”罗茜很满意他的回答。 德拉科将她带到一张小茶几前,四周的沙发上坐满了同他们年纪相仿的孩子。 他们其中有人热情地奉承她;有人一看见她过来,就别扭地抱着胳膊,浑身僵硬。 比如潘西·帕金森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 前者是被吓得心有余悸,后者纯粹是恼羞成怒。 踏上霍格沃茨的列车前,达芙妮就有表达过同罗茜交好的意愿。 “爸爸说过,以后要是遇到格林格拉斯家的人,”罗茜无视她伸出的手,“不要犹豫,打走就好。” 达芙妮委屈得差点当场掉下眼泪,偏偏父亲和爷爷一个劲地责怪她得罪了罗茜,才害得卡尔不愿意和他们见面。 “真看不惯他们那副巴结的样子,”潘西酸溜溜地瞪着罗茜和德拉科紧挨的手,“不就是个暴发户吗?” “潘西,我不信你家长辈没有交代过要和她打好关系。”达芙妮看得很清楚,“你没有凑过去完全是因为害怕她。” “难道你就不想给她一点教训?”潘西反问道,“硬的不行咱们可以来软的嘛。” “怎么说?” “宴会上让淑女展示一下才艺是很正常的吧?”潘西慢吞吞地说,“如果出了丑,也只能怪自己才疏学浅,怪不得别人。” 可是听说罗茜从小住在蛮荒之地,哪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 她总不能表演一个当场熬制魔药吧? 而且就算罗茜大出风头,对她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于是两个人话里话外地往这方面引,并煽动几个白痴——特指高尔和克拉布起哄,将罗茜捧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度。 “唔,我当然很乐意为大家表演,”罗茜若有所思地望着达芙妮,“但是我要求亲爱的达芙妮姐姐为我伴奏。” 目的达到,达芙妮欣然应允,小孩子们嬉闹着将乐手赶下圆台,喧闹声吸引了大人们的注意。 “你想唱哪首曲子?”达芙妮掀开琴盒,她有自信能够应对罗茜的所有回答。 “这取决于你,你能演奏多少曲子呢?”罗茜的语气充满了挑衅。 太狂了! 达芙妮呼吸一滞,当她看到人群里的父亲也向这边走来时,眼里也冒起了火星。 等着瞧吧爸爸,我会证明谁才是格林格拉斯家最优秀的女儿! 她没有谦让,毫无征兆地开始了演奏。 一连串或激烈,或悲壮,或跳跃的音符从她的手底下流淌,这是一首对于演唱者和演奏者都极为挑战的乐曲。 《尼伯龙根战役进行曲》,出自魔法界最古老的歌剧,讲述了古代巫师们同邪恶丑陋的怪物战斗,并将它们奴役的史诗。 没错,说的就是家养小精灵。 而罗茜也仅仅是在开头的两个节拍略作停顿,接着就从容地开始了表演。 她的歌声也的确如夜莺般婉转动人,冗长的诗篇被娓娓道来,她的脸上也带着那种神明般的庄严欢喜,让人不知不觉地就沉浸其中。 为了不被她们抢走工作,乐手指挥着班卓琴和敲打乐器加入了进来,整个宴会厅的人都没有心思再交谈了,因为颤抖的女高音已经挤压了每一分贝的空间。 这的确是一场精彩的表演,但是持续的时间也太长了吧?他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音乐剧。 不少人面露古怪,纳西莎几次想要打断,都被罗茜不着痕迹地转身躲开。 达芙妮的额头冒出冷汗,她的手指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乐曲正演奏到了高潮,她几次弹错音调,在和谐的旋律里格外突兀。 注意到躁动的人群,以及父亲难堪的脸色,她知道是时候停下了。 罗茜可以不管不顾,她却不能。 钢琴声戛然而止,罗茜也如梦初醒般停下来。 “抱歉,我唱得入迷了,大家一定已经厌烦了吧?”她不好意思地捂着嘴,鞠躬道歉。 大人们能说什么?大家也只是笑一笑,转头直夸卡尔教女有方。 卡尔哈哈大笑,仰头将手里葡萄酒一饮而尽,宴会又恢复了轻松自在的氛围。 达芙妮面如死灰。 其实她气愤的是不管罗茜做什么,卡尔都以她为荣,而自己的父亲只会将过错都推到女儿身上。 “一个忠告,”罗茜贴在她的耳边,“这么漂亮的手不应该用来取悦他人,而是应该狠狠地砸在你爸爸脸上。” “德拉科,我们去找点别的乐子吧。” 罗茜对羞辱同龄小女孩没有兴趣,她转身拉着德拉科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宴会厅。 第17章 神罚 笼罩在魔法阵下的玫瑰园,依然如春。一丛丛玫瑰花被修整成棒棒糖的形状,黄色的小灯泡散发着温暖的光晕,这宁静的夜晚甚至没有一丝风来打搅。 “你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们了?”德拉科问道。 “孩子渴望得到父母的注视,这有什么错?”罗茜拈碎一朵白色的玫瑰,“我很同情她。” “唔,”德拉科还是有些狐疑,“你不像这么大度的人。” “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坏吗?”罗茜把花瓣全部咽下去,看起来心情不错,“那真是太好了!” 德拉科:“……” “好了德拉科,你想试试那辆魔法汽车吗?” 德拉科的眼睛亮了起来,随即又想什么,口是心非道:“那是麻瓜的东西,我才不喜欢呢!” “哈!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笑话。”罗茜眯着眼睛,“德拉科,你不会真是‘巫师优等论’的支持者吧? “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历史,就能知道伟大的巫师梅林就是梦淫妖和麻瓜女子的结合。” “你胡说!”德拉科瞳孔地震。 巫师并不信仰神,他们把梅林做为口头禅纯粹是出于尊重,庆祝圣诞节也仅仅是因为总要定一个日子来作为新年的开端。 “我问你,你能准确说出魔力从哪里来吗?” “魔力……魔力就是魔力,我想要就能得到。”德拉科很难描述出自己施法时的感觉,这似乎已经是本能。 “如果巫师能完全掌控魔力,那为什么还会有失控的默默然的存在呢?” “你说错了,默默然是一种黑暗寄生物,本质上的力量还是来自于巫师。” “哦?你能做到像默默然一样轻易毁灭一座城市吗?” 德拉科哑然:“那你说是为什么!” “很简单,”罗茜伸出一根手指,“因为巫师的魔力是偷来的!” 「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最初的最初,一切的荣耀都属于万王之王耶和华。他在创世的过程中,不断将权柄分散给使者,那个时候伊甸园是唯一的乐土,除此之外的地方都是青黑色的岩石。」 “谁?”德拉科打断她,“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就是麻瓜们杜撰出来的故事。” “德拉科,最差等巫师都能凭意志改造物质,你凭什么不相信世界上有一个强大到无所不能的神呢?”罗茜道,“巫师们从来不提,是因为我们恐惧祂。” 「直到大天使路西法背叛了神,带领一批天使堕落到现世,各种各样的黑暗生物诞生了,力量的源质开始变得混乱。只有人还是纯洁的,亚当和夏娃生活在神的庇护下,没有生和死,没有善与恶。」 “等一下!”德拉科又打断她,“照你这么说,为什么那无所不能的神不杀死那些堕天使?” “谁告诉你天使是可以杀死的?”罗茜一点也不慌张,“它们又不是人,它们本身就是力量,你能操控你已经释放出去的魔力吗?” 「再后来,人偷吃了善恶果,被赶出乐园,被迫对抗这混乱的世界,饱尝生死病痛的折磨。没有人记得乐园里的生活了,他们也渴望亵渎神的权柄,淫乱和堕落在大地肆虐。他们有的人承受住了那种重塑身体的魔力,成了女巫,先知和得道者。」 “不,你胡说!”德拉科大惊失色,“我们的魔力就是天生的,我们就是生来和那些麻瓜不同!” “纯血种族主义也只是最近几十年才产生的吧?”罗茜摇摇头,“你真应该多读一些历史书,没文化的人最容易被骗了。” “哼,反正不管怎么说,麻瓜就是劣等种族,应该被淘汰和灭绝。”德拉科尽力模仿着父亲的语气。 “等到神审判的那一天,所有的巫师都必须要下地狱接受惩罚,从这一点来说我们甚至还不如麻瓜呢。” “那怎么办?”德拉科打了个寒颤。 “不怎么办,”罗茜飘飘荡荡地转了个圈,“祝你在地狱里玩得开心。” 神罚又如何?我们的使命就是渎神。 德拉科看起来依然闷闷不乐,他想反驳罗茜,却发现自己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就只有爸爸那双冷漠的眼睛,以及从他那张薄唇里蹦出来的侮辱性的词汇。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别想太多了,至少我们还能奴役家养小精灵呢。”罗茜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去开车?” 两种冲突的理念在脑子里打架,德拉科一时间也很难全盘否定自己从小建立起来的世界观,他只知道现在自己想要玩那辆魔法汽车,管他这么多干什么。 他们沿着石径小路来到花园后的宽阔广场,家养小精灵们将宾客的坐骑统一停泊到了这里,并且还会清洗上面的尘土,确保一切安排都彰显出马尔福家族的气度。 远远地看见小少爷和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姐,它们就谦卑地躬下腰,等他们走远了才继续手里的工作。 “这里的家养小精灵很守规矩,有机会要让你的管家来我家庄园教训教训那群蠢猪,”罗茜皱了皱鼻子,“我妈妈简直把它们宠的无法无天。” “那还不简单,”德拉科得意一笑,“不听话的进地牢关几天,就知道什么是规矩了。” 周围的家养小精灵闻言都瑟缩了脖子,漆黑的牢笼,沾满盐水的鞭子,那个地牢对他们来说就是地狱般的存在。 ———————— 多比的任务是清洗那个新奇的白色铁皮盒子,其他的小精灵都没有见过这个玩意,生怕哪里出了错引来主人惩罚,只有多比主动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他是个工作积极性很强的小精灵,可是令他难过的是,他无法从工作中得到任何回报。 当然家养小精灵天生就应该无私为主人服务,但是如果主人愿意夸奖他一句的话,他将会更有动力。 他一边因为这种僭越的想法惩罚自己,一边又渴望能得到其他小精灵的认同,这种折磨使他成为了一只郁闷的小精灵。 他用抹布小心翼翼地清洗着车窗,他活了几百岁,这样奇特的造型还是第一次见到哩。 不知道坐在里面的感觉是什么样呢? 他透过车窗,楞楞地盯着方向盘。 宴会厅离这里这么远,就坐一下,应该不会被巫师发现吧? 多比一直渴望摆脱主人的控制,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像所有巫师一样拥有一份能获得报酬的工作,组建幸福的家庭。这样的反抗精神使他做出了一件大胆的事——按上那个把手,坐进去。 即使他矮小到根本看不见挡风玻璃,他依然感受到了一种隐秘的快乐。 “你在干什么!” 多比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绝望地发现小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旁边。 “坏多比!坏多比!多比只是想清洗这个铁皮盒子。”他吓得从座椅上滚下来,不停地磕头乞求原谅。 “该死!”德拉科恶狠狠地踹翻他,“你看看你把里面弄得多脏!” 多比只能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不敢对小主人无礼,可是他心里的不甘已经透过那双大眼睛被罗茜捕捉到了。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讨厌的家伙,”罗茜凑近他,“多比,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是个自由的小精灵?是不是也常常觉得自己应该获得和巫师同等的地位?” “哦天呐,伟大的小巫师,您还见过像多比一样的小精灵吗?”多比把头点得像是在啄米,其他的小精灵都避他如蛇蝎,他从来没见过像他一样的小精灵。 “想认识她吗?”罗茜笑得很温柔,“那就站到前面去,不要动哦。” “善良的小巫师,您说什么多比都会照做的。” 他果然依言站到了广场中央。 “德拉科,”罗茜冷笑一声,拉开了车门,“还记得偷吃了善恶果的人得到了什么吗? “神惩罚了他们。” 马达嗡鸣,气流卷起满地的花瓣,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着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多比浑身颤抖,但是他无法违抗巫师的命令。 他感觉到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落到地上,连带着那些自由的泡泡也一起破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家养小精灵生来就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呢? “抱歉了多比,这是古代巫师战争的胜利果实,我必须要维护。” 蝴蝶结丝带在狂风中飘舞,花瓣洋洋洒洒,耀眼的车灯将她的身影勾勒出虚幻的光晕,仿佛真是神的代罚者降世。 她的鞋跟一一碾过它的手指:“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第18章 落水 “啪!” 格林格拉斯夫人收回手,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里。 罗茜捂着发红的脸,疑惑地望向爸爸。 卡尔沉默着,冲她摇了摇头。 罗茜跪下来,俯身靠在母亲的膝头,那低垂的美目不断滚落下来的泪水滴在她的脸上,让她感觉莫名其妙。 “你在生气?”她歪着头,“为什么?那只是无关紧要的畜生啊?” 美人垂泪,别开头不肯说话。 “妈妈,我才是你的女儿,”罗茜轻轻抚去她的泪珠,“看到你哭我会很心痛的。” 露娜推开她,双肩颤抖,说出的话语却无比坚定:“那我情愿你不是!” “抱歉,我夫人有些喘不过气,”卡尔上前揽住她,“马尔福夫人,可以请你带她去花园里散散步吗?” 纳西莎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看起来快要昏倒的露娜。 卢修斯不明白这家人为什么这么大反应,甚至不顾礼数地在这里上演家庭纠纷的大戏。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清清嗓子,“那个仆人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更何况只是断了条腿。” “卢修斯,你刚刚的提议我答应了,”卡尔神情严肃,“现在可以给我们俩父女一点私人空间吗?” 卢修斯耸耸肩,转身离开了这间小小的会客室。 “罗茜,到爸爸这里来。”卡尔蹲下来,将她搂进怀里。 罗茜有些忐忑,她紧紧地贴着卡尔的脸。 “爸爸,她为什么生气?她就这么讨厌我吗?” “罗茜,你妈妈有她的苦衷,你不要这么逼她。”卡尔揉了揉她的头,“她只是害怕你会成为一个冷血的人。 “我也很害怕,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改变你。” “爸爸我知道错了,”她环住卡尔的手收得更紧了,“请你不要讨厌我。” “不,错的另有其人,”卡尔疲倦地闭上眼睛,“爸爸只恨自己没有办法把你和你妈妈从她手里救出来。” 父亲似乎话里有话,但是他没有再多说,反而询问起罗茜在霍格沃兹里的生活。 罗茜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大家好像都不喜欢我,”罗茜绞着手指,“只有德拉科愿意和我玩。” “慢慢来,我当时也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大家明白我们不是怪胎,”卡尔欣慰地点点头,语气里充满了怀念,“我们只是和多数人不一样罢了,这不是可耻的事。” “我不想再去霍格沃兹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得到那些笨蛋的认可呢?” 罗茜很不高兴,他们连最基础的仪式都不会,每天就知道傻乐,她才懒得讨好他们。 “宝贝,不去霍格沃茨,你怎么能交到德拉科这个好朋友呢?” “那我可以把他关到高塔,”罗茜拍着手,“这样他就能永远陪着我啦!” 卡尔严厉地训斥道:“罗茜!记得我说过什么,和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互相尊重,你明明也不喜欢图勒,别把自己也不想要的强加给别人。” “我记得呢,”她耷拉着脑袋,“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嘛。” “好了,想不想和在这里德拉科多玩两天?”卡尔放缓了语气。 “……嗯。”罗茜眸光一沉,她知道这肯定是母亲的意思。 等着吧,她一定会想办法悄无声息地杀了那个家伙。 到时候妈妈就会喜欢自己了。 —————————— 德拉科这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他迷迷糊糊地梦见自己站在岩浆里,罗茜坐在黄金的王座上,硫磺呛人的烟气熏得他睁不开眼。 “德拉科,”她的声音冰冷而可怖,“你是最劣等的巫师,应该被淘汰和消灭。” 岩浆如海浪般翻滚,裹挟着他沉浮,滚烫的熔岩灌进他的喉咙,把他的辩解都淹没在地底。 不要啊啊啊! 德拉科尖叫着醒过来,耳朵边居然真的响起了罗茜慵懒的声音。 “……到处都是尖叫和欢呼,那些魁地奇选手离我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他们……” 那是他的日记! “你怎么进来的!”他怪叫一声,夺走她手里的日记本。 “我想进来就进来啦。”罗茜侧躺在他的枕头边,乌黑的卷发托着泛红的面庞,衬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憨。 德拉科注意到她脖子上挂着的黄铜钥匙,咬牙切齿道:“不许再偷看我的日记,你发誓!” “我尽量吧,”罗茜显得很为难,“老师说了解一个人最快的方式就是偷看他的日记。” “那你的日记呢?”德拉科的脸涨得通红,“这不公平,我也要看你的日记。” “我才不写日记,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德拉科:“……” 他气呼呼地把日记本塞进枕头底下,接下来几天他就准备抱着它睡觉了。 “德拉科,那是海吗?”罗茜从床上蹦下来,指着天边那道白色的线条。 是浪花。灰蒙蒙的天空下,海浪愤怒地撞击着礁石,无数细小的泡沫在海岸编织出白色的网。 “我们去那里玩吧!”她兴奋地道。 从马尔福庄园往东走,穿过一片戈壁滩,就能看到那片漆黑的大海。 脱离了魔法阵的范围,来自大西洋的西南风呼啸着,卷起浪花层层。 “不,格林格拉斯小姐,这里的帆船很旧没有维护了,”家养小精灵有些焦急地挥舞着小短手,“而且大海很生气,它会吞噬掉一切!” “滚开,”罗茜不耐烦地踢开它,“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它说的没错,”德拉科指着天边低旋的鸟儿,“暴风雨很可能就要来了,这种天气出海根本就是找死!” “德拉科,你就是个胆小鬼。”罗茜一把扯下盖住帆船的防水布,“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不过这玩意到底该怎么划?” “我才没有,我和爸爸不知道穿越了多少次礁石滩。”德拉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不等到夏天?夏天我再邀请你来玩好吗?” “夏天……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把我抓回去……”罗茜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都破碎在西风里。 “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是女巫,征服自然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她给帆船施了一道修理咒,开始笨拙地摆弄绳索。 德拉科实在是看不下了,她这幅样子怕是开到明年也走不出这片沙滩。 总的来说,罗茜的冒险都是在有把握的条件下进行的,所以干脆就让她见识一下自己掌舵时的飒爽英姿吧。 在德拉科的手下,帆船很快就驶出了海湾,咆哮的海浪此刻也稍稍平息,仁慈地允许他们进入它的地盘。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海面,只打算让让罗茜过完瘾,就立刻返航。 “哇,德拉科你好厉害呀,”罗茜双手合十,“看你的升帆潇洒利落,看你的右转舵沉稳有力,看你的神情游刃有余,我真的太崇拜你了!” “咳咳,也没什么啦,”德拉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只要多看几遍,一样能学会的啦。” “实际上我还是第一次触摸大海呢,”罗茜的指尖划过冰冷的海水,“美得有点像在做梦。” 德拉科没想到罗茜住的地方这么穷乡僻壤,他信誓旦旦地道:“这算什么,我能带你去看更好的风景。去年夏天我们航行到了新西兰的科罗曼德尔岛,那里的景色才叫美得像是在做梦。”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罗茜分享那里温暖咸湿的空气,细软的沙子,奇峻的岩石,琥珀似的透明海水,以及连绵的圣诞树林…… “作为回报,我要把我珍藏的巴西蟹蜘蛛送给你,它美丽得就像春日的紫藤,你一定会喜欢的。”罗茜听起来真的很感动。 但德拉科是真的不敢动,他勉强把“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这句话咽回肚子里。 好在罗茜也不在乎他的回答,她的注意力都被盘旋的海燕吸引走了。 它们漆黑的羽毛闪闪发亮,矫健的身姿在狂风中上下翻飞,仿佛不知道脚下的海浪随时准备撕碎它,故意在白色的泡沫中嬉戏。 “请为我停留吧……”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等等,不要站起来!” 已经晚了,天边翻滚的浓墨不知何时压到了头顶,暴雨倾盆而下,一个浪头打过来,小小的帆船上只剩下了一个人。 慌乱之中,德拉科松开了掌舵的手,自然的伟力立刻代替他,将小船裹挟向更深处。 “罗茜!你在哪里!”德拉科朝满是乱流的海面哭喊,泪水混合着雨水流进他的嘴里,“你平时不是主意很多吗,你倒是回答我啊!” “噼啪!” 甩鞭声在耳边炸裂,德拉科感觉到船舱一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船上。 电闪雷鸣之间,他看见了一个瘦削癫狂的男人。 第19章 不请自来的客人 “茜茜,格林格拉斯已经把合同寄过来了。”卢修斯用小刀裁开火漆,取出里面的信件,“呵,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那群老顽固接受麻瓜的东西。” “真奇怪,为什么他突然又松口了呢?”纳西莎指着这些回报丰厚的条款,“他可不像个慷慨的人。” “也许是为了向我们道歉吧,”卢修斯不以为然,“毕竟他女儿损坏了马尔福家财产。” “你我都清楚那只家养小精灵可不值这个价,”纳西莎道,“他到底希望从我们这里换得什么呢?” “也许是希望我们将昨天的事保密。” “如果是这样还算说得通,”纳西莎的心里隐隐不安,“他的女儿的确是有些……任性。” “说起来他们一家人的关系真是有趣,”卢修斯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母亲对待女儿像是仇人,父亲为了妻子可以把孩子抛弃。” “啊对了,这就是他的条件,”纳西莎恍然,“罗茜或许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这的确是笔划算的买卖,”卢修斯很满意地在羊皮纸上签字,“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个女孩,她似乎很喜欢惹祸。” “11岁的孩子,就算调皮捣蛋了一点,又能惹出什么祸呢?” 纳西莎话音刚落,一个仆人就慌慌张张地推开门,甚至差点被那条珍贵的波斯地毯绊倒。 卢修斯正想发作,就听见它带着颤音地哭喊道:“尊敬的主人,不好了!小少爷和格林格拉斯小姐掉进海里面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纳西莎两眼发黑,“还不快去把他们救上来!” 这时,另一个仆人也连滚带爬地扑到她面前:“美丽的主人,不好了!一个凶徒绑架了小少爷和格林格拉斯小姐!” “这又是怎么回事!”卢修斯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有陌生人闯进来了?为什么魔法阵没有给自己提示? “哦仁慈的主人,他往庄园里来了——那个流浪汉,真是太可怕了,才清洗的地板被他搞得一团糟……” “你们这群废物!”纳西莎觉得自己又能喘上气了,“还不赶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藏书房外,隐隐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那扇沉重的橄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两个瑟瑟发抖的孩子被扔了进来。 他是个形容枯槁的男人,海藻一样的长发不断往下滴着水,破旧的风衣,满是污泥的靴子。他每往前走一步,那条卢修斯最喜欢的波斯地毯就多一块带着怪味的印记。 “这位先生,”卢修斯站起来,表情诚恳,“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谈,别拿孩子——还有地毯出气。” “呵呵。”来人冷笑一声,反而越发用力地碾了碾地毯。 卢修斯:“……” 纳西莎勉强认出了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她有些迟疑地问道:“等等,你是……西里斯?” 西里斯·布莱克,布莱克家的唯一合法继承人,纳西莎的堂弟。 “额,是我,”西里斯明显拿不准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和她相处,童年时代他们并不亲昵,“我马上就走……” 纳西莎一把抱住了他。 西里斯把剩下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原本只打算悄悄地潜进来,看一眼自己的小侄子就走,毕竟他能翻案多亏了德拉科和他的朋友。 没想到卢修斯这种阴险自私的家伙居然生了个如此勇敢无私的儿子,他必须要见一见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位德拉科基因突变。 “咳咳,茜茜,不如让西里斯先梳洗一番,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叙旧。” “对,这身衣服穿着一定不好受,”纳西莎抹去眼角的泪水,“你瞧我都高兴坏了。” 西里斯也放缓了表情,难得地贪恋这份温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改变了许多,也许他们真能成为关系还不错的亲人呢? 哦,除了卢修斯这个讨厌鬼,还是那副讨人厌的嘴脸。 他又狠狠地蹭了蹭鞋底,冲马尔福露出一个微笑。 卢修斯:“……” ———————— 壁炉前,两个小孩裹在厚厚的毛绒地毯里,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巧克力可可。 也许是看出德拉科的情绪不对,罗茜一直在和他搭话。 “幸好我一直没有松手,”罗茜的手心躺着一只黑色的鸟儿,她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它已经冰冷的身体,“德拉科,我把它作成妈妈的生日礼物怎么样?她最喜欢鸟儿了。” “够了!”德拉科咬着牙,“我们刚刚可是差点死掉!” “是你差点死掉,”罗茜平静地道,“我自然有办法。” “是了,你哪里会在乎别人,你永远只想得到你自己!” “德拉科,当时我可没有强迫你上船,是你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罗茜按住手里微微挣扎的海燕,它竟然还没有死,温暖的火焰又唤醒了它的生机。 “对,都是我活该,”德拉科的胸口剧烈起伏,“是我多管闲事。” “别生气了,下次我会提前和你说清楚的。” “没有下次了,我要和你绝交。” “为什么?”她瞪大了眼睛,“我做错了什么吗?” “因为我讨厌你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德拉科把毛毯摔在地上,“你只想着找乐子,根本就不管我是什么想法!我讨厌你总是惹出麻烦事,我讨厌你那些古怪的仪式,我还讨厌你那恶心的礼物,你不会真以为有人会喜欢动物的尸体吧?” “你说的话让我很伤心,朋友之间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这是德拉科第一次和她吵架,没关系,爸爸说朋友之间难免会闹矛盾,只要他诚恳地道歉,自己会原谅他的。 “朋友也不会总想着害死对方!” “我没有想要害死你,”罗茜愣愣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也很享受这样的游戏。” “拜托,要不是爸爸要求我和你打好关系,谁愿意应付你这个怪胎。”德拉科的笑容开始变得刻薄,这才是真正的他。 “除了我,还有其他人愿意和你玩吗?他们讨好你都是为了你爸爸的钱!” “你也是这样吗?”罗茜的眼底没有波澜,“我不介意的。” 只要你愿意待在我身边。 “啊对了,怪不得你爸爸妈妈要把你丢在我家,他们一定也讨厌死你了。” “你只是被死神吓坏了,”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又也许你真正害怕的,是我。” “闭嘴!你少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德拉科有些慌张地移开视线。 德拉科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正视过罗茜,他一开始就是抱着刻意结交的目的去接近她。 她从来没有掩饰过,是自己一直在假装接受了她的不同寻常。 她的冷漠没有弱点,自己的虚伪又何尝不是。 他挫败地松开紧握的拳头,转身离开了。 罗茜的咳嗽越来越剧烈,她痛苦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咳咳!” 一颗眼球被她吐了出来。 “哦艾斯,到最后也只剩下你和我了。” 艾斯在地毯上翻滚一圈,清理掉自己身上的粘液后,就立刻躲进了她的头发里。 罗茜感觉到脸颊发烫,四肢也越来越沉重,她揉了揉鼻子,把那只微微睁开眼的海燕举到面前。 “艾斯,其实我对他撒谎了。” 罗茜捏住它的脊椎,喀嗒一声脆响之后,这只美丽而坚强的小鸟垂下了翅膀,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海水那么冷,我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气泡不断地飘向海面。我感觉到有阴影在不断向我靠近——我明明知道那是死亡,却还是忍不住向它坠落……” “我要记住这种感觉,因为我必须成为那道阴影。” 第20章 冷战 “为了家人。” 卢修斯轻轻摇晃着酒杯,向长桌上的所有人颔首。 西里斯翻了个白眼,把银杯里略带苦涩但异常甜美的威士忌胡乱咽下,接着便大快朵颐起来。 卢修斯嫌弃地别过头,碍于茜茜的面子才没有出言嘲讽。 说实话,西里斯的吃相不算难看,从小的贵族教育让他把这份典雅刻进了骨子里,即使他极力否认,他依然是布莱克家的儿子。 “西里斯,我很高兴你能喜欢我们为你准备的接风宴,”纳西莎露出欣慰的笑容,“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如在这里多留宿两天。” “哈,那不如杀了我算了。” “哦,愚蠢的弟弟,我的意思是怕你像流浪狗一样无家可归,这才委婉地收留你。”纳西莎渐渐回忆起了和这个弟弟交流的正确方式。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流浪的生活。” “你还是这么可恶,真是让人怀念啊。”纳西莎一点也不生气,“还记得我们在莫格利广场的日子吗?你的入学宴会仿佛就在昨天,当时你很叛逆,姑姑和姑父为了让你乖乖穿上晚礼服费了好大的劲儿。” “是啊,我还记得那天我撞见你和马尔福在秋千上接吻,你说要是我敢说出去一个字,就踢烂我的屁股。” “呵呵,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呢,”纳西莎望向明显有些焉焉的儿子,“德拉科,这是你西里斯舅舅,你周岁的时候他还亲……哦抱歉,他那个时候亲吻摄魂怪去了。” 德拉科面色一囧,老妈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所以你就是那个大英雄?”西里斯站起来,“好小子,你爸爸应该庆幸生出了你这么英勇的孩子。” “是的,没错,”德拉科有些受宠若惊地放下刀叉,“当然,这件事大部分是格林格拉斯小姐的功劳。” 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罗茜。 罗茜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从晚餐起就没有说过话,闻言也只是向西里斯微微一笑,就继续低头摆弄起着盘子里被戳得稀烂的牛排。 “德拉科,我要怎么样才能感谢你呢?”西里斯撑着下巴,“让我想想,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爱干什么?逃课?夜游?魁地奇?” “你不知道吧,德拉科是魁地奇的狂热爱好者,”纳西莎道,“西里斯,我记得你曾经是个很优秀的击球手,也许有机会你们可以一起玩。” 德拉科的眼睛亮了起来。 提起魁地奇,西里斯也神采飞扬,他那张憔悴脸上也展现出一种神经质的癫狂。 “哈,当然,没有男孩会不喜欢魁地奇!想当年我和詹姆在球场上打得斯莱特林屁滚尿流——对了,你认识哈利·波特吗?他应该和你同一年入学。” “救世主哈利·波特?”德拉科脸色难看。 “就是他,他过得还好吗?他估计还不知道有我这个教父呢。”西里斯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十分苦恼,“德拉科,你能给他传一个口信吗,就说我最近会去找他,希望到时候不要吓到他。” “他当然过得很好!”德拉科把面前的盘子扫落,“人人都爱哈利·波特,他过得能不好吗!” “德拉科,你的礼仪呢?”卢修斯不轻不重地斥责了一句,嘴角却微微上扬。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他拉开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马尔福先生,”罗茜压了压嘴角,起身行礼,“很感激您和夫人这些天的照顾,不过我想是时候离开了。不用担心,爸爸会派人来接我的,再次感激您的慷慨。” 纳西莎眨眨眼:“好吧,罗茜,如果你想再来玩,我们随时欢迎。” “我还以为我会先忍不住掀桌,”西里斯耸耸肩,“我想你们一定也后悔邀请我留下来了吧?” “确实,我一时间冲昏了头脑,”纳西莎扶住额头,“你吃好了就快点走。” 卢修斯补充道:“别再来了。” 西里斯哈哈大笑,打了个响指,消失在原地。 ———————— 圣诞假期后,天气虽然开始回暖,但春风依然料峭,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挤在一起,匆匆赶往下一节课室。 “哈利,你有没有发现马尔福有哪里不对劲?”罗恩眯着眼睛,“他居然不打发蜡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这不是重点,”哈利推了推眼镜,“重点是他居然没和罗茜坐在一起,他们肯定吵架了。” “也许他终于装不下去了吧。”罗恩道,“我听说罗茜的精神有点不正常,她养了只会吃人眼球的宠物,喜欢把动物的尸体摆在床头,甚至还试图杀了她的室友。如果你和她搭话,她就会悄悄诅咒你。” “真的吗?!” 哈利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他认真想了想,道:“罗茜或许很奇怪,但是我觉得她不像是个疯子。” “咳咳,先生们,如果你们对此很感兴趣的话,不如来问问我吧。” 哈利和罗恩吓了一跳,他们僵硬地转过头,这才发现罗茜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哈利,我想你误会我了,”她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被冒犯到,反而十分得意,“我非常邪恶,而且非常擅长诅咒。” “可惜我能力有限,不能诅咒每一个和我说话的人,”她咳嗽了两声,眼神迷离,“咳咳,所以这完全是对我名誉的无端诽谤!” 就是说其他的是真的啰。 哈利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言外之意。 “咳咳,总之如果你们没有问题了的话,我就要先进去了,”她看起来喘厉害,似乎真的病了,“在这种天气里偷听别人讲话也很不容易的。” 两个男孩对视一眼,罗恩指了指脑袋,然后摊手。 “我早就说了,她迟早会被关进阿兹卡班的。” 可惜不等阿兹卡班给她腾出位置,罗茜就先被关进了医疗翼。 “你们这些小孩怎么搞的,”庞弗雷夫人火冒三丈,“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知道你再来晚一点就能直接去见梅林了吗?” “对不起,庞弗雷夫人。”罗茜捏着被子,“我只是想尝试一下麻瓜的药剂,没有想到这么不管用。” 那天从马尔福庄园出来以后,罗茜就随便找了一家麻瓜旅馆,躺在床上发了一夜的烧,直到第二天才去药店买了点退烧粉。 是的,她根本就没有告诉卡尔,因为她也不想回格林格拉斯庄园,免得自己忍不住现在就杀了那个丑东西。 她在麻瓜世界消磨了剩下的假期。 幸好她的戒指里还有之前卡尔准备的麻瓜纸币,她和艾斯包下了电影院,一口气看了十遍《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还有游戏厅,她必须承认抓《吃豆人》是麻瓜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她都准备买一台游戏机搬回寝室,转念一想巫师世界根本没有通电,只好作罢。 总之,沉迷在玩乐里的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咳嗽越来越频繁,打瞌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直到刚刚在魔药课上晕倒。 “好了小姐,别和我解释了。把这瓶药喝完,好好睡一觉吧。”庞弗雷夫人放缓了语气。 罗茜迷迷糊糊地把那瓶苦涩的药剂咽下去,在柔软的棉花被的包围下,陷入了梦乡。 她这一觉睡得很混乱。 她梦见自己站在岩浆里,德拉科坐在黄金的王座上,硫磺呛人的烟气熏得她睁不开眼。 “罗茜,”他的声音冰冷而可怖,“你是个怪胎,没有人会喜欢你的。” 岩浆如海浪般翻滚,裹挟着她沉浮,滚烫的熔岩灌进她的喉咙,把她的疑惑都淹没在地底。 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呢? 她缓缓睁开眼睛,艾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她的枕头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它不用睡觉,因为它没有眼皮。 午夜的月光,宁静得像是微微荡漾的潮水。万籁俱寂的时候,自己的孤独的心跳就想隆隆的雷声,她知道这种感觉叫难受,和嫉妒、憎恶以及愤怒完全不同,它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差劲的人。 “不对,喜欢是要靠自己抢来的,这只能说明我以前对你们太仁慈了,”她默念道,“这都是你们的错。” 老师说得对,出了问题要多找找别人的原因,这句话真应该写进霍格沃茨的校训。 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水杯,却意外摸到了一个陌生的小方盒。 她打开这个没有任何标签的锡皮罐子,里面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软糖,清甜的香气让人仿佛置身仲夏夜的玫瑰园。 “怎么会有人想着给生病的人送糖……” 艾斯倒是很喜欢,它对一切软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毫无抵抗力。 第21章 偷钥匙的松鼠 罗茜在医务室躺了两天,第三天早上量过体温后,才得到庞弗雷夫人的许可,终于离开了那张差点让她发霉的床。 艾斯则有点难过,罗茜一开始上课,它就又要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堡了。 “我也没办法啊,”罗茜无奈地摆摆手,“要是让别的同学发现你还待在霍格沃茨,斯内普教授绝对会把你抓去炼成魔药的。” 艾斯可怜巴巴地抱住她的手指。 “不行,你不能再藏进我的胃里了,”罗茜皱起小脸,“那滋味我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艾斯失望地钻进了墙缝里,用交错的神经根把自己盘成一个球。 “艾斯,我很感激你这两天的照顾,”她压低了声音,做贼似地往墙缝里嘀咕,“我会记得给你带葡萄酒回来的,黄油啤酒也可以哦。” 这一幕放在路过的学生眼里,更加证实了那个关于罗茜精神状态的传言。 “嗨,罗茜?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怎么了?额……”罗茜捂住墙缝,回头看着这个胖胖的格兰芬多男孩,“哦抱歉,你叫什么来着?” “呵呵,如果你实在记不住的话,可以叫我约翰·怀特。”纳威干笑两声,他怀疑罗茜就是故意的。 “少开玩笑了,隆巴顿,”罗茜拍了拍他的肩膀,“让我猜猜,你来找我一定是想要加入救赎蔷薇吧?” “不不不,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纳威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总之,你能先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 德拉科眼睁睁地看着罗茜和纳威·隆巴顿那个蠢货一起穿过庭院,两人似乎还相谈甚欢。 克拉布和高尔一左一右地坐在他旁边,谈论着今年暑假的计划。 真无聊。 “德拉科,你有在听我们说话吗?”高尔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他敷衍道:“当然,我听着呢,你说暑假要去西班牙度假。” “你要一起来吗?”克拉布圆润的脸上满是兴奋,“我们可以一起去冲浪,还有那里的海鲜饭和加西亚章鱼,我吃过一次后就再也忘不了。” “唔,再说吧。”德拉科明显兴致缺缺,他正琢磨着另一件事,“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留个印记,万一她猜不到是我送的呢……” 高尔和克拉布对视一眼。 “德拉科,如果你真的很在意的话,”高尔道,“为什么不主动找罗茜说话?” “什么!”德拉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已经给她台阶下了,为什么不是他先来找我说话?” “得了吧,送两颗糖就算是道歉了?”克拉布嘟囔道。 “那可是我妈妈亲手做的,我自己都没吃两颗呢!”德拉科道,“再说了,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会关心她吗?” “说实话,罗茜她爸爸这么有钱,想讨好她的人多的是。” “对,就像我们,要不是因为马尔福家的权势,我们也不会当你的跟班。” 高尔给了克拉布一拳,哪有人这么直白地把趋炎附势说出来。 “怎么了?”克拉布委屈地揉揉胸口,“虽然我是势力了一点,但是我对你们都是真心的。” “够了!”德拉科推开两个打闹的小弟,他被夹在中间差点没喘过气,“总之,我认为我有必要提醒她,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这是在自降身份。” ———————— “艾斯,你肯定想象不到今天我看到了什么。”罗茜把艾斯从酒里捞出来,“震惊!纳威的蟾蜍居然做出了这种事!” 艾斯已经醉了,毛细血管里装满了葡萄酒,呈现出一种泛黑的青紫色,瞳孔涣散,这种噱头并没有唤回它的理智。 罗茜自顾自地讲述起今天下午的异闻。 纳威是个敦厚且细心的孩子,大家都说他傻,其实他一点也不傻。 他一开始只是以为莱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一直吐出酸水。 直到它后背的隆起越来越大,且莱福气若游丝时,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大哭一场后,用手帕包裹住莱福,准备去莱福平时最喜欢的池塘陪它走完最后一程。 那个离城堡有一段距离的小池塘原本就塞满了腐败的落叶和污水,如今更是腐臭不堪。 三三两两的动物尸体嵌在淤泥里,它们之中有知更鸟,有狐狸,甚至还有幼年八眼巨蛛。 无一例外,它们的脖子或后背都长出了第二个头,这些恐怖的头似乎和本体有过激烈的斗争,但最后它们撕裂了自己。 莱福一来到这里就怎么也不肯走了,也许它也不希望自己以怪物的形象暴露在日光下,主动钻进了淤泥里。 就像它们一样。 纳威被这噩梦般的景象吓坏了,他不想让莱福也死得这么凄惨,于是来请罗茜救救莱福。 罗茜深知这和自己脱不了干系,捏着鼻子跟纳威来到了池塘,帮莱福驱逐走了身上的诅咒。 这只蟾蜍再一次穿越了死亡的山谷,已然和其它凡物不同,罗茜甚至能从它眼里看出清澈的——愚蠢。 “蒙昧的人类,本呱自由啦!” 是的,它如今能用“呱呱”的音调模仿人说话了。 “答应我,别让它回霍格沃茨了,”罗茜上前扶住差点昏过去的纳威,“这种事情放在魔法界那也是相当炸裂,你也不希望自己成为明天的头条吧?” 尽管纳威悲痛欲绝,莱福还是毅然决然地告别主人,踏上了环游世界的旅途。 产生了智慧的我,一定会找到生命的真谛的,呱! 说回现在。 “你说她们到底想干什么?”罗茜苦恼地托着下巴。 她目前并不想去招惹那对怨气深重的姐妹,可是随着冰雪消融,霍格沃茨周围的异象也越来越多,她担心她们的力量迟早会渗透进霍格沃茨。 罗茜有一种预感,她们的目标是这把黄铜钥匙。 她把钥匙贴在胸口上藏好,这种传奇的炼金物品并不能被戒指收容。 “但愿教授们能早点发现她们的动作,这样我就不用管这件事了。” 罗茜打了个哈欠,很快就陷在了柔软的床上。 她的病还没有完全痊愈,这段时间总是睡得特别沉,幸好还有艾斯守着,不然那些狡诈且善于背叛的巫师就会来偷走自己的魔法笔记。 是夜,无人在意的角落,亮起了两对猩红的眼珠。 在这间满是动物标本的房间里,想要躲藏并不是什么难事,你只要站在原地不动,假装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就好了。 只见那道黑影熟练地在各种摆件里穿梭,路过一盏老式防风马灯时,荧荧的紫光描绘出它的真身——一只长着两个脑袋的松鼠。 它似乎被这突然出现的光芒吓了一跳,一下子退回了黑暗里。 马灯很快暗淡下来,它胆战心惊地盯着床上那裹成一团的人影。 房间的主人丝毫没有反应,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它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绕开蘑菇,落到了床头柜上,一转头和一只眼球对上了眼。 它呼吸都停滞了,现在装标本还来得及吗? 那颗眼球趴在倒翻的头盖骨边缘,里面原本盛满了葡萄酒,现在只剩下了薄薄一层。 眼球瞳孔涣散,看见它甚至还挥了挥触手,似乎是想同它分享这美酒。 它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这个醉鬼,径直扑到枕头上。 熟睡中的少女蜷缩成一团,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正好方便了它作案。 它的两颗大门牙磨得咔咔作响,红绳很轻易地被撕裂开来。 那颗眼球此时也清醒过来,一半触手指着它,一半触手奋力挪动着自己,却因为方向偏得离谱,摇摇晃晃地滚到了地板上。 它那四只大眼睛里露出人性化的戏谑,加快了动作,那只灵活的小爪子一勾,黄铜钥匙就被它咬在了嘴里。 它得意地发出一阵淅淅索索的笑声。 艾斯气得快冒烟了。 醉酒过后,它攀爬着床柱的触手瘫软无力。尽管自己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但是等它爬到罗茜耳边时,那只可恶的小偷早就挤过门缝,逃之夭夭了。 它伸进罗茜的耳朵一通搅和,后者很快就在剧痛中清醒过来。 艾斯的焦急在睁眼的一瞬间就传达到了她的脑海里,罗茜触电般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该死!我的钥匙!” 第22章 封印 乌云遮月,刺骨的寒风穿过单薄的睡袍,冻得罗茜嘴唇发青。 但她必须追上那个小偷。 罗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它的目的地肯定是紫杉树。 她提着一盏古老的马灯,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出地上一串梅花状的小脚印。 这盏马灯曾经属于一位教堂的守夜人,在被老师改造后,就具有了追踪偷窃者的使命,能为主人指明追踪的方向。 幸亏那个小偷不熟悉霍格沃茨的结构,只能沿着房梁原路返回,罗茜则借助早已烂熟于心的密道,抄近路在城堡外的松针树林发现了它的踪迹。 那只松鼠在林间闪转腾挪,罗茜好几次都差点失去它的踪迹,只能看着树干上的脚印咬牙切齿,连它的一根毛都没摸到。 她一路追赶着它来到了那片荒原,这里已经和上次来时截然不同。 并蒂的花朵侵蚀了每一寸土地,它们在月光下发出潮水一般的嬉笑。 “统统石化!” 又一发咒语被松鼠灵活地扭掉,它一下子溜进那片紫色的花海,在层层藤蔓的掩映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该死!”罗茜不敢贸然进入这片邪异的花海,她扔掉魔杖,将魔力倾注于指尖。 无杖施法,这是唯一能将巫师意志贯彻到极致的施法方式。 无形的魔力化作一双大手,松鼠很快被提溜起来,不受控制的向她飞来。 可是罗茜却更加愤怒了,因为她清楚地看见钥匙已经不在它的手里了。 古铜钥匙在花海间一起一落,那些藤蔓正踢皮球似地将它运向紫杉树。 那些嘲弄的笑声越发刺耳了。 “好吧好吧,”罗茜也笑了,“希望你们也喜欢火焰。” 她甩掉脚下松松垮垮的毛绒拖鞋,纵身跃向花海,奋力向紫衫树奔去。 那些藤蔓如海浪,铺天盖地向女孩涌来,势要将她埋葬在此地。并蒂的花朵儿高高扬起,贪婪地撕咬着她的裙摆。 就在它们触碰到她皮肤的一刹那,罗茜的脚下浮现出一缕青蓝色的火焰,它盘旋着,呜咽着,将触碰到的一切变为灰烬。 紫色的土地上被犁出一道深黑色的疤痕,嬉笑声变为凄厉的惨叫,它们尖啸着后退,生怕被这青蓝色魔鬼咬住。 火焰呈燎原之势,在狂风的助力下向四周蔓延,幽蓝色的光芒映照在漆黑的夜幕上,留下极光般绚烂的波浪。 不远处的村庄亮起点点火把,似乎已经有人发现了这里的动静。 罗茜其实并不轻松,她的魔力像漏嘴的茶壶,源源不断地滋养这火焰,她很快就感觉到了疲惫。 但是好在魔力枯竭之前,她扑上去,和藤蔓一同抓住了被抛在半空中的钥匙。 此刻她距离那棵紫杉树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火焰失去控制地四散开来,这里是焦黑土地上仅存的绿洲。 那些藤蔓缠绕上她的脖子,倒刺嵌入皮肉,血珠如串,染红了洁白的睡裙。 但是罗茜没有松手,另一只手在戒指上一抹,一道白色的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断了所有残余的藤蔓。 地面微微颤抖,那是她们不甘的嘶吼。 “闭嘴!”罗茜将匕首插进泥土里,“我都还没哭呢。” 紫杉树上,两个女孩吊在半空中,三只红皮鞋在风中荡漾。 “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不肯帮我们。” “是你们先想杀了我的,”罗茜捂住渗血的脖子,“再说了,无亲无故,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那阻止我们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主持正义,”罗茜捡起干枯的树枝,“我在想,猎杀一只恶灵的实验论文,应该够格登上《至黑致恶》了吧?” 虽然直到今天魔法界都公认幽灵无法被杀死,不过她相信自己会找到办法的。 “就凭你?”她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要是真的这么厉害,怎么还是被我们骗到这里来呢?” “我就知道!是你们干扰了我的心智。”罗茜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当时明明已经察觉到封印的存在,却还是使用了黄铜钥匙。 幸亏这里的封印不止一层,不然上次那两姐妹就该获得自由了。她只需要在此基础上再加一道封印,暂时把她们的力量禁锢在这里,免得她们到处祸害霍格沃茨的生态环境。 她围着紫杉树插下八颗树枝,它们和银色的小匕首组成了一个非常规整的圆圈。 接着她便牵着白色的羊绒毛线,一边转圈,一边歌颂。 “林中仙女手牵手,蘑菇蘑菇不要走, “三个给你,三个给我, “三又三,接近完美的九, “进入仙女环的人,余生将在隐秘之地度过, “嘘,禁咒已成!” 话音刚落,罗茜也绕着紫杉树转了九圈,羊毛线也转到了尽头。 “你已是我们的仇人。”两姐妹怨毒的视线灼烧着她。 “希望我下次再来的时候,”罗茜在匕首上打了个死结,“能撕碎你们的脸。” 当然,她也没忘记教训那只“小偷”,用石头砸碎它的两个头。 —————— 德拉科最近在读《资本论》,作者是一个位叫卡尔·马克思的麻瓜,这是他唯一能在图书馆借到的麻瓜书籍。 这并不代表他认为麻瓜有可取之处,他只是不想下次和人争辩的时候哑口无言。 为了不被高尔他们发现,他特意把书藏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下,每天早起半个小时偷偷看。 “资本主义原始积累?剩余价值?”他摸着下巴,“难道我的财富,全都是靠压榨家养小精灵赚来的?” 失去了这些劳动力,魔法界本就畸形的经济链会在顷刻间瓦解,怪不得历来巫师都严厉打击家养小精灵的思想,对它们进行洗脑教育。 德拉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有点理解社会的运行规则了,真不敢想信麻瓜里也有这么智慧的学者! “咔哒。” 石门滑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立刻把书塞进睡袍里。 “罗茜!你怎么搞成这样?”德拉科差点没认出眼前的女孩。 罗茜原本玉米须一般的黑发被烧焦了一半,一排丑陋的伤疤环绕在她的脖颈上,干涸的血迹一直延伸进领口。她捂着嘴不停地咳嗽,莲藕似小脚在地毯的映照下白得发青。 德拉科立刻解下睡袍披到她身上,那本厚厚的麻瓜书就这么砸到了她的脚趾上。 罗茜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额,抱歉,”德拉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这本书怎么会出现在我的睡袍里……” “谢谢你的关心,”罗茜把衣服摔在地上,“不过我记得我们已经不再是朋友了,所以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那个……”德拉科张了张嘴,“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 “是吗?就凭那罐粘牙的软糖?”罗茜冷哼一声,“我可不是不是你的小狗,随随便便就能被打发。” 德拉科的脸色青红交加,他作为马尔福家的继承人,何时低声下气地向人道过歉。 “哼,那你别后悔,”他也冷哼一声,“你得罪的可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 “天呐德拉科,你这怎么会这么蠢,要不是看着你够坏,我才不会邀请做我的同伴,”罗茜也来了火气,“到现在你还没有看清你的高傲全都建立在泡沫之上! “旧贵族的庄园经济已经不再繁荣,魔法机器生产出的更便宜的商品抢占了大部分市场份额,要不是还能奴役家养小精灵,恐怕你们家早就破产了。 “随着麻种的社会地位的提升,曾经由贵族垄断的权利集团也正被逐步瓦解,如今魔法部有三分之一的高管来自麻瓜世界,你们能钻的空子越来越少。 “你以为你父亲为什么这么支持黑魔王,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搏一搏,马尔福家族在下一代就会彻底沦为笑柄!” 黑魔王制造的动乱,直接让魔法界倒退30年,这才让各位纯血家族有了喘息的空间。 不过不管是新资本还是老贵族,都没有人想过要解放家养小精灵来释放生产力,毕竟魔法界现有的经济法则都建立在剥削它们之上。 德拉科已然呆滞住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她。 “你没事多读点书吧,”罗茜把《资本论》塞回他的怀里,“少去招惹麻种同学,说不定他们以后还能放你一马。 “现在的社会已经不崇尚血统了,大家都只追求金加隆。 “除非黑魔王卷土重来,再把魔法界打回到上个世纪末。” 德拉科也没有想到罗茜这句话在七年后就应验了,那何止是打回上世纪末,差点连中世纪都不如。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23章 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 德拉科这两天都有点心神不宁,常常一发呆就是一下午。 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给父亲写信了,甚至有点抗拒收到来自马尔福庄园的信件。 自己引以为傲的马尔福家族荣耀,难道真的会在未来成为笑话吗? 德拉科本能地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高尔和克拉布都很担心他。 “德拉科这是怎么了?”高尔指着直愣愣盯着天花板的德拉科,道,“他不会是真的暗恋罗茜那个怪胎吧?” “虽然罗茜是很怪,脸上还有胎记,”克拉布抱着手臂,“但是她确实长得很漂亮。” 罗茜最近换了新发型,整个人都明艳了起来。 乌黑的齐肩卷发,俏皮的红色发带穿插其间,将从前阴郁的气质一扫而空。 “算了,管他呢,”高尔耸耸肩,“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今天的午餐有没有蜜汁苹果烤鸡吧。” 于是他们没有理会躺在床上郁郁寡欢的德拉科,高高兴兴地来到礼堂。 这是一个星期天,礼堂里还有不少自习的学生,只是边吃边学,很难说有什么效率。 “文森特,你看那边。”高尔捅了捅克拉布,“罗茜居然和隆巴顿那个蠢货混在一起了。” 格兰芬多的长桌上,罗茜正揪着纳威的耳朵,窃窃低语着什么。 “就算德拉科再不好,至少长得比隆巴顿帅多了吧,”克拉布叹气,“你说罗茜是什么时候瞎的?” 高尔点点头,表示肯定:“这事千万别让德拉科知道,不然他得气死。” 事实上,罗茜和纳威之间的氛围完全不像他们想象得那样旖旎。 “你到底有没有看过书,”罗茜低声怒骂着,“说了多少遍,乌头的剂量不能超过50g!” “抱歉,我还以为这样效果更好……”纳威瑟缩着,将羊皮纸涂黑,“谢谢你罗茜,他们都说你是疯子,其实你还挺乐于助人。” “不许侮辱我。”罗茜把一沓半人高的书推到他面前,“赶紧把作业写完了,这些校志就交给你来查了。” 纳威认命般的抽出一张新的羊皮纸,咬着笔头又重新写下他的大名。 罗茜看不惯他这副磨磨蹭蹭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继续把头埋进了那些足有88英尺的名单里。 这是霍格沃茨公元1180年的学生名单,她要检索出里面是否有一对双胞胎姐妹。 她不确定那对姐妹是天生畸形,还是死后才变成了这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们也一定是女巫,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她们身上的衣服已经烂到看不出原来的款式,她只能按照笨办法,从建校的那一年开始查起。 这是个庞杂的工程,罗茜不得不要求纳威来帮助她,作为她再次复活莱福的回报。 说起双胞胎,或许自己应该问问韦斯莱兄弟,他们知道不少霍格沃茨的隐秘。 正想着呢,红发双胞胎就坐到了她的旁边。 弗雷德:“罗茜,听说你把德拉科甩了?” 乔治:“他看起来似乎挺伤心的。顺便一说,你的新发型还蛮不错的。” “什么叫甩了?”罗茜皱了皱眉头,“我们的确是绝交了。” 她向双胞胎提起紫杉树下墓穴的事,他们表示没有听说过这个的传说。 “为什么不去问问幽灵?”乔治道,“他们有的比这座城堡还古老。” “不过他们愿不愿意搭理你就不一定了。”弗雷德补充道。 罗茜点点头,这一点自己确实没想到。 说不定幽灵知道怎么杀死幽灵呢? 一旁的纳威松了口气,这说明自己不用看这些比他奶奶年纪还大的书了。 “在我回来之前,你至少得查完两本。”罗茜才不会放过他,“等等,你忘记要先把乌头浸水静置一个晚上了。” 她三两下撕掉那张羊皮纸:“重写。” 纳威沉默着又抽出一张新的羊皮纸,再次咬着笔头落下了他的大名。 魔法史的宾斯教授无疑是霍格沃茨最博闻强识的幽灵了,不过他极其讨厌这些野史传说,如果罗茜去找他,肯定会被他臭骂一顿。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合适了。 “格雷女士,很抱歉打扰了。” 罗茜在花园里找到了那个拉文克劳的幽灵,不过这位忧郁且高傲的美人显然不愿意搭理她,头一扭就准备飘走。 “等等,我听说你是拉文克劳最聪明的女巫,不过我认为你肯定难不倒我。” 果不其然,这提起了她的兴趣。 那个人,用一张漂亮的脸蛋骗走了拉文克劳的冠冕,从那之后她就变得浑浑噩噩,只有游戏能让她短暂地清醒过来。 “你想做什么?”格雷女士飘到秋千上坐下,“我知道你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我们来打个赌吧,你向我出一道谜题,”罗茜笑眯眯地道,“如果我通过了你的考验,你就必须给我一个回答。” “呵,我可不会再上当了,”格雷女士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我必须保留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权利,你也可以重新提问。” “我的迷题是,”她轻抚着胸前细软的卷发,“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呢?” 罗茜略一沉吟,嘴里重复着这几个单词,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这是一道双关谜语,其谜底是:because it can produce a few notes. “note”一语双关,既可表“音符”,也可理解为“笔记”。 乌鸦可以produce a few notes(发出声音),写字台可以produce a few notes(用来做笔记)。 “那么烤箱为什么像酒杯呢?”她没有回答,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格雷女士明白她已经知道答案了,微微一笑:“你很聪明,问吧。” “你知道溟灭幽灵的方法吗?” “狡猾的巫师,你明知道这个问题我给不了你答案,”格雷女士摇摇头,“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被发现了。 罗茜吐吐舌头,她的确是故意设了个小圈套,不管格雷女士怎么说,她都有第二次提问的机会。 “关于紫衫树下墓穴里的那对恶灵,你知道多少?” “我大概知道你要做什么了,”格雷女士飘飘然地穿过蔷薇花丛,“不过我也只能给你一个方向。 “别忘记巫师和麻瓜曾经生活在同一片土地,如果在这边找不到答案,不妨去那边找找。 “好了,再也不见。” 说完,她就消失不见了。 罗茜若有所思。 “她如果知道怎么让幽灵灰飞烟灭,估计第一个就拿自己开刀。” 血人巴罗的身影从一旁的报春花丛里浮现,千百年来他一直在角落里守候着她,可惜时间并没有消磨她的仇恨,反而将她折磨得愈发疯狂。 “女孩,幽灵本来就只是饱受执念折磨的灵体,你要让他们消失,就只有从本质入手。” “本质?你是说太一?” 罗茜想到了《翠玉录》里的箴言。 and as all things were made from contemtion of one, so all tings were born from one adaptation. 万物本是太一,借由分化从太一创造出来。 separate thou ye earth from ye fire, ye subtile from the gross sweetly wth great indoustry. 分土于火,粹精于糙,谨慎行之。 这是被称为“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的着作,被历代炼金术师奉为圣典。 只有火焰能将物质与杂质分离,能将肉体和灵魂分割。 那团创造了她们的火,也能湮灭她们。 “谢谢你,巴罗爵士。”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恭恭敬敬地向血人巴罗行礼。 “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呢?” 他只是痴痴地望着蔷薇花丛。 海莲娜,要怎么样才能帮你解脱呢? 第24章 拜伯里 罗茜和纳威几乎把所有的校志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记录。 “罗茜,如果你要找人的话,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去附近的村庄里找,”纳威道,“巫师的墓穴一般不会离自己的家乡太远。” “你是说霍格莫得村?”罗茜疑惑道,“可是那里和紫杉树几乎是两个方向。” “其实我奶奶提起过,在霍格沃茨的旁边还有一个名叫拜伯里的小村庄,”纳威咬着手指,“有一年我们去安娜姨婆家参加葬礼,我不小心掉进了那条叫拜伯里的小溪,还是隔壁的彼得叔叔及时发现了我,不然我早就去见梅林了。 “说起彼得叔叔,我记得他家的门上挂了张格林德沃的海报……” “等等,”罗茜不得不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你应该还记得怎么去哪里吧。” “啊当然,”纳威立刻掏出羊皮纸开始画图,“首先要从霍格莫得火车站往西走,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哇哦,纳威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罗茜满意地吹了吹墨迹,将地图收进戒指里。 “哦,奶奶总说我记忆力太差,”纳威不好意思地把手揣进袖子里,“我真希望我能像其他小孩一样机灵……” 突然,他脸色一变:“我的记忆球呢?明明刚刚还在这里啊?” 罗茜:“……” 总之,《至黑致恶》的征稿在5月底就会截止,她必须在期末考试之前解决这件事。 由于上次斯内普收走了活点地图,导致罗茜在韦斯莱兄弟这里的信誉破产,所以他们拒绝再将活点地图借给她。 于是她只好冒险在星期五的晚上溜出去,但愿回来的时候不会撞上巡逻的教授。 —— 凭借着在夜枭石像下的密道,罗茜很顺利地来到了霍格莫得村的猪头酒吧。 此时酒吧已经打烊了,四下一片漆黑。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门阀,门外的喧嚣立刻倾泻进来。 “谁?谁在那里?!” 那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一听就不好惹。 楼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罗茜吓得一个激灵,一个箭步就溜进了人群里。 艾斯从她的耳朵后面探出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五光十色的村庄。 作为魔法界唯一一个纯巫师聚集的村落,霍格莫得的周末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想来找点乐子的成年巫师,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迷醉的笑容。 吟游诗人弹奏着古老的怀竖琴,一群花仙子围着他载歌载舞,路过的行人都不介意驻足听听那些古老的传说。 她甚至还看到了“夜莺魔法科技专卖店”的招牌,看起来爸爸的生意做得不错,她回头要给他写信,要求将零花钱涨到一个月10金加隆。 除了林立在街道两旁的店铺,还有转角一不注意就会踩到的小地摊,一些自认为眼力非凡的老巫师就喜欢在这里淘宝。 比起对角巷,霍格莫得的氛围更加轻松惬意,相信来这里的巫师都不会在酒水上吝啬,连蜜蜂公爵都会在周末通宵营业。 所以罗茜根本想不到猪头酒吧会打烊得这么早,害得她差点被老板抓住。 “艾斯,要是我们有隐身衣就好了,就是佩弗利尔三兄弟的那件,”罗茜叹了口气,“这样就不用担心做坏事被发现了。” 这是《诗翁彼得豆》里的一则故事,讲述了佩弗利尔三兄弟和死神斗智斗勇的故事。 老大安提俄克拥有了战无不胜的魔杖,最后却在夜里被人割喉而死;老二卡德摩斯用复活石将心爱的未婚妻拉回现世,最后也因为爱情的折磨而自杀;老三伊格诺图斯一生都躲藏在隐身衣下,最后成功逃过了死神的追杀。 罗茜一直相信这些死亡圣器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她也做了伪装,披上了一件变身斗篷,在外人看来她就只是个白胡子遮住半张脸,个子还没有拐杖高的小老头。 她按照纳威那张手绘的地图,逆着人流往乡间小路走。 灯火很快就被原始的黑暗侵蚀,罗茜从戒指里取出防风马灯,挂在了拐杖上。 马灯有些别扭地晃动起来,似乎是嫌拿自己照明太过大材小用。 那根拐杖向她鞠了一个躬,手柄上露出一张长满獠牙的大嘴,咔嚓咔嚓把地图绞碎,吞了进去。 它先是仰头确定了北极星的方向,接着便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带路。 白天行走在这条小路或许不乏山间野趣,但夜晚夜枭的叫声在山间回荡,四周满是怪石嶙峋,让人心里发毛。 罗茜走了一会儿就累了,她示意拐杖稍等一会儿,扶着一块大石头喘气。 艾斯触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没事艾斯,我想我是该加强锻炼了。”她深吸一口气。 “咔哒。” 就在这时,一颗小石子落到了她的脚边。 罗茜抬头,发现一只小毛驴正趴在石头后面,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在黑夜里格外明亮。 “还有这么巧的事?”罗茜嘀咕着,手上却一点没犹豫,三两下爬到了它的背上。 小毛驴十分温顺,没有半点反抗地任由她牵着鼻子走。 罗茜猜测这可能是一种名叫“罗宾好家伙”的妖精,传说中它们常常化作马或者是驴,将夜晚行路的人载往不同的目的地,等到天亮就恶作剧般地将人类狠狠摔到地上,然后嬉笑着消失不见。 总的来说,是一种调皮但不乏好心的妖精。 “如果你敢把我摔下来,”她揪着小毛驴的耳朵道,“我就把你的皮剥了熬成补血魔药。 “这是我在《中国传统草药学》中看到的,你不会想试试吧?” 小毛驴:…… 它剁了剁大蹄子,表示自己十分稳健,可以放心把匕首收回去了。 接下来的旅程就十分惬意了,罗茜趴在摇摇晃晃的驴背上,差点睡得昏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梦中惊醒。 不远处山头,一颗紫杉树风中荡漾,它的身后是一轮巨大的圆月。 隐约见,她看见那月亮后面似乎有什么正在缓缓升起。 那是另一轮,稍微暗淡一点的紫色月亮。 罗茜揉了揉眼睛,在次睁眼时,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看来她们已经在行动了。 罗茜从驴背上跳下来,四处寻找着马灯和拐杖。 “奇怪,怎么艾斯也不见了……”她嘟囔着。 安静的小毛驴似乎看见了什么,突然兴奋了起来,迈着小碎步向前方蹦去。 只见拜伯里锈迹斑斑的路标下,站着一个提灯的老奶奶。 她有着一头银白的长辫子,皱巴巴的脸笑起来十分慈祥,长长的流苏披肩几乎快把她压到地上。 “真了不起,罗宾,”她笑眯眯地将篮子里的胡萝卜递给小毛驴,“你把我的客人平安送到了。 第25章 关于我 罗茜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眯着眼睛靠在壁炉前的扶椅里,看起来昏昏欲睡。 事实上,她在欣赏壁炉上的那张缀锦挂毯。 挂毯的左侧是白玫瑰,右侧是一朵红玫瑰,中间则将两朵玫瑰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头戴王冠的红白玫瑰。 三者和四周缠绕的藤蔓交织在一起,仿佛已经书尽了一首馥郁的史诗。 那是用血腥和阴谋奏响的,让整个英格兰都魂牵梦萦的乐章。 这是“都铎玫瑰”,属于约克家族和兰开斯特家族的荣光。 “所以你就是安娜婆婆吗?” 她终于移开了视线,望向隐在黑暗中的老女巫。 老女巫坐在离壁炉最远的藤椅上,手里的勾针上下翻飞,一条鲜红色的围巾很快初具雏形。 “我的确叫安娜,”安娜婆婆微笑着点头道,“不知道你是通过谁知道了我的名字呢?” “还以为是那纳威写信告诉了您,”罗茜惊讶道,“那您怎么会特意站在路标下等我呢?” 安娜晃了晃手里的茶杯:“是茶叶占卜,它提醒我午夜将会有一位漂亮的小女巫到访,不过她在半路可能会遇到点儿小麻烦,所以我就派罗宾在山坡上迎接你。” “那您一定是一位预言家。” 罗茜肃然起敬,能将茶叶占卜解读出这么准确的信息,安娜祖上一定有先知的血统。 “不敢妄称,只是偶尔能感知到闪灵罢了。”安娜拍了拍手,一盘新鲜出炉的巧克力曲奇就晃悠悠地飘到了罗茜面前。 闪灵,是一种先知血脉的恩赐。当拥有这种天赋的巫师接触到某样东西时,他的脑子里就会闪现出一些或关于未来,或揭露过去的片段。 “安娜婆婆,我来是想找您请教关于紫衫树下的墓穴的事,或许这个村庄曾经有一对连体婴儿出生吗?” 罗茜简述了此行的目的,她没忍住吃了一口散发着巧克力浓郁香气的曲奇。 曲奇的口感并没有想象中的好,甚至有点发苦,但罗茜出于礼貌,还是咽了下去。 “罗茜,难道你遇到了什么危险吗?”安娜婆婆放下毛线团,“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纠缠着你。” 罗茜顿了一会儿,盯着她布满白翳的眼睛,似乎从里面发现了什么端倪。 “唔,我在猎杀一对恶灵,不过我想她们也在猎杀我。”她道,“也许您知道曾经听说过紫衫树下墓穴的事吗?” “孩子,关于她们的故事,我想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安娜婆婆示意罗茜坐到她旁边的小脚凳上。 “现在,我想谈一谈关于你的故事。”安娜婆婆那双干枯如树皮的大手覆盖在她的手上。 “我的故事?”罗茜有些不明白,“可是我没有什么故事。” “不,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团火,烈火在灼烧着你的灵魂。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不妨谈谈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 我叫罗茜尼奥尔·格林格拉斯,这个名字是五岁生日时爸爸告诉我的,在此之前老师就称呼我为小孩。 我和老师,还有她戴着鸟嘴面具的仆人生活在图勒的高塔上面。 这是一片被冰封的大地,常年吹着湿冷的寒风,只有短短两个星期能见到绿色的萌芽,然后一切生机又迅速被严寒摧毁。 老师说,外面的世界是堕落的,阴暗的,扭曲的。 我们必须躲藏在塔里面,才能避开那一切的不幸。 “老师,可是为什么你却总是出去呢?”我问。 “傻孩子,因为我是大人啊,”老师道,“世界的规则是由大人制定的,你这个小孩是没法抗议。” “等我变成大人,就可以出去了吗?” “不,这件事等你能杀了我再说吧。” 老师很早就教会了我识字,她会给我布置好多好多作业,让我没有时间去思考更多。 我曾经以为这就是世界,无聊,冷漠又简单。 直到五岁的某一天,一个男人从墙里走了出来,告诉我他是我的爸爸。 爸爸说,他前几年几乎天天晚上都来看我,还会在枕头边留下糖果,毛绒熊,针织袜子和绘图本。 我之前一直以为这是“仙女教母”送给我的。 “我还试图叫醒你,可是你太害怕了,闭着眼睛哭个不停,”他笑得很开心,“最后我不得不给你施了道昏迷咒。” 啊,原来“床下怪兽”和“仙女教母”是同一个人。 我很喜欢礼物,每次老师从外面回来都会给我带礼物。有时是漂亮的蛇,有时是保加利亚的吸血鬼獠牙,有时是她随便捡的石头…… 老师说她很爱我,我想送礼物就是爱的证明,所以我很容易就相信了爸爸,毕竟他那么爱我。 他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并且给我带来了一个巨大的草莓蛋糕。 “这可是你妈妈亲手做的呢,”他眨眨眼,“我想偷吃还被她打了一顿。” 妈妈,我反复咀嚼着这个单词,一个仿佛已经无数次在我嘴边打转的单词。 “什么是妈妈?和你一样,会送我礼物的人吗?” “是的,是她孕育了你,她也非常爱你。” “那她在哪里?”我转到他的身后,“她躲在这儿吗?” “哦抱歉,罗茜,你暂时还不能见到她。” “罗茜?” “这就是你,”爸爸指着蛋糕上用粉红色奶油雕刻的单词,“这是你的名字,你叫罗茜尼奥尔·格林格拉斯。” 我一直以为我叫基德(kid),罗茜比基德好听多了。 草莓蛋糕很甜,新裙子很漂亮,泰迪熊抱起来很柔软,爸爸身上的味道很……算了,不是很好闻。 但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就好像那只是我做了个梦。 我承认我喜欢和老师一起学习魔法,但我更享受和爸爸一起玩闹的时光。 我猜老师应该知道爸爸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来找我玩,因为她曾经提醒我晚上不要笑得太大声,吵得她头疼。 老师的睡眠很不好,她每天晚上都要把自己锁进地窖厚厚的棺材里,才能勉强拥有4个小时的安眠。 爸爸似乎和她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明明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又刻意不在我面前提起。 但爸爸不是每天晚上都有空,所以一到傍晚我就开始忐忑,今天他会来陪我玩吗? 我讨厌这种等待的感觉。 所以那天晚上,我向他提出一起生活在高塔的请求。 爸爸很果断地拒绝了。 “抱歉,罗茜,我做不到。”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我下次会给你带更多的玩具,好吗?” “我不要玩具!我要你留下来陪我!” 我把刚刚和他一起拼好的拼图掀翻在地,冲他又哭又喊。 我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甚至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我不敢对老师如此无理,可是对他,我的心里总有一种不甘,仿佛认定他天然就应该包容我所有的脾气。 “宝贝,我知道你很生气,”他没有责怪我,反而一直拍着我的背,“生气就应该发泄出来,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我太孤单了!寂寞的灵魂啃食着我的心脏,让它在午夜敲击出震耳欲聋的节奏。 我既愤怒又委屈。 高塔上有八十三张地毯,九十九扇门,两百六十五扇窗户,三万六千零八百五十七本书,我数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有一个能和我玩耍的朋友! 我大概是哭累了,迷迷糊糊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枕头边就多了一只黑色的小朋友。 它叫可可,是一只嗅嗅。 我要把所有的玩具熊都送给它,我要把所有的珍珠项链都送给它,我要把所有的草莓蛋糕都送给它。 但它只喜欢闪亮的贵重金属,所以我专门用宝石串珠编织了一个小窝,不过最后被它强行塞进了口袋里。 它依然睡在我的枕边,每天晚上都能感觉到它毛茸茸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扑在我的脸上。 那种感觉真的很让我很怀念。 为了让它也穿上漂亮的衣服,我开始学习缝纫;为了让它摘下水晶灯上的钻石,我做了一条飞行魔毯;为了让它也和我一样聪明,所以我教它念赫尔墨斯语——啊,虽然它一直以为我只是在歌唱。 爸爸笑话我:“罗茜,你好像是它的妈妈一样,一天到晚有操不完的心。” 妈妈?我的妈妈也是这样吗? 可是为什么,她从来都不来见我呢? 我没有纠结这个问题,毕竟我还只是个小孩,我所得的一切都是大人们的赏赐。 所以我把更多的“赏赐”放在可可身上,它让我感觉到我也可以做给予者,而不是一直做接受者。 可是有一天,老师怒气冲冲地冲进了我的房间,揪起可可,逼问它把东西藏在了哪里。 她的手里提着那盏老旧的防风马灯,我猜她就是因此断定那件东西被可可偷走。 她从来没发这么大的脾气,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在颤抖,仿佛这座高塔也在愤怒地咆哮。 可可被我宠坏了,它以为老师只是在和它玩游戏,捂着嘴嘻嘻哈哈地嗤笑着。 所以老师刨开了它。 “不准把种眼神藏起来,”老师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来,“不过你确定要为了这个畜生反抗我吗?” 她的语气冰冷,眼睛里汹涌的杀意仿佛一瓢冷水扑在了我的脸上,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闭上了眼睛。 “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师黑色的指甲轻轻划过我的眼皮,“不必躲闪,你本来就应当自私,狡诈且善于背叛。 “毕竟你可是我女儿的女儿,我们留着一样邪恶的血。” 第26章 烈火灼心 接到霍格沃兹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是我11岁的生日。 凛冽的风雪中,一只疲惫不堪的雪鸮撞上了我的玻璃窗。 我邀请它进来,然后放干了它的血。 至于那封信,还是爸爸听说了这件事后,从废稿纸里找出来的。 爸爸比我还激动,他说这让他回忆起了自己收到入学通知书时的心情。 他说霍格沃茨里面充满了禁忌的知识,大家会结成秘密社团,一起研究失传已久的古代魔文以及死灵之书,在满月的夜晚练习诅咒,还会在宵禁时间去禁林收集炼金材料,他在那里渡过了一段非常愉快的少年时光。 其中,他频繁提到“同伴”这个词,这和老师的观点完全不同。 爸爸说,同伴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可以一起进行奇妙的冒险。 老师说,同伴是阴险狡诈的巫师,我们绝对不可以在他们面前闭上眼睛。 爸爸和老师的话就是我的信条,现在这些截然相反话都把我搞糊涂了,我到底应该怎么对待那些和我一样年纪的巫师呢? “不,我不想去霍格沃茨,”我说,“而且老师是绝对不会允许我离开高塔的。” 我一方面害怕承受老师的怒火,一方面又恐惧外面那个堕落的世界。 “罗茜,我想是时候把这个送给你了,”爸爸把一把黄铜钥匙挂在我的脖子上,“美丽的世界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之前,他就是靠着这把黄铜钥匙,自由出入布满魔法阵的高塔。 他握着我的手,和我一起打开了石壁上虚幻的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片浓郁的紫藤萝瀑布,那种紫中带粉,粉中透白的绚烂,是我十一年来从未见过的。 啾啾的鸟鸣,淡淡的芳香,阳光下的皮肤在闪闪发亮,透过丝绸绒般顺滑花瓣缝隙,我听见了女人和小孩的笑声。 拨开细密的紫藤萝卷帘,我看到了我的母亲。 四周的花海都黯然失色,她是世界唯一的焦点,是阿芙洛狄忒最偏爱的女儿。 她乌黑的发丝在微风里飘扬,明亮的眼睛里溢满了温柔,白皙的柔夷轻轻搭在孩子的额头上。 “罗茜,不可以直视太阳哦,那会灼伤你的眼睛。” 可是躺在她的臂弯里的,是一只丑陋的,卑贱的家养小精灵。 我的眼睛应该是被灼伤了,不然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不清了呢? 我要杀了那个抢走我名字丑东西。 嫉妒和愤怒,我也分不清是哪个主宰了我。 那些柔软的花瓣化作凛冽的刀片,暴动魔力挤压着周身每一寸空气,花园里刮起无名的风暴。 藤椅正处于风暴的中心,因此爸爸被狂风弹开,隔绝在外面。 “罗茜!你听爸爸说……” 我没有理会他,一步步地靠近那个我梦中见过的女人。 母亲的目光此时终于落到我身上,只是里面不见方才到柔情,满是戒备和疏离。 她并不像她外表那样柔弱,手一挥就将她和丑东西罩在了淡蓝色的光圈里。 “妈妈,她是谁?” 丑东西的声音和想象中的一样刺耳,更别提它还穿着一条流纱的蕾丝公主裙,丑人多作怪的样子更是令人作呕。 “妈妈,我才是你的女儿,”我的声音听起僵硬而颤抖,“你不应该忘记我。” 她很惊讶,仔细打量着我的眉眼,淡蓝色的光圈也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我一下子扑过去,将那个丑东西按倒在地上。 “啊!” 它的惨叫声传出去很远,一把银色的匕首深深地插进它的眼眶,带着腥臭味的血液喷溅在我的脸上。 很遗憾,家养小精灵的皮肉比我想象得坚硬许多,所以这次我没能要了它的命,反而激怒了母亲。 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不欢而散,她甚至没有空亲亲我的脸。 早知道有今天,我应该听老师的话,多学点恶咒,而不是把时间都浪费在了制作魔药上。 我后悔的同时,也有些庆幸。 如果当时真的在妈妈面前杀死了它,或许我们的母女关系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我永远也无法将母亲的爱从它身上夺走。 现在嘛,我正计划着一场完美的谋杀。 总之,如你所说,那团烈火在灼烧我的灵魂。 但我喜欢火焰,这填满了我空虚的心灵。 我可以做任何事去让这团火烧得更旺,而不用谴责自己,因为这都是老师的错,她夺走了我和父母相处的时光;这都是爸爸的错,他明明有能力却不带我逃离囚笼;这都是妈妈的错,她因为一个拙劣的替代品抛弃了我。 世界不可直视之物,一个是太阳,一个是人心。 —————— “那么,灼烧着你的火焰又是什么呢?”罗茜歪着头,“是畸形的身体?还是扭曲的灵魂?” “抱歉孩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安娜婆婆打上了最后一个结,将围巾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快来试试这条围巾合不合适吧。” “你们的表演很僵硬,大概从来没有感受过别人的关心吧?” 罗茜嗤笑一声,伸手拨开“安娜”搭在左边的银色长辫。 她的脖子上,赫然长着另一个畸形的,肿瘤似的小头。 “哈,你不会真以为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被你们骗了吧?” “罗茜,我们只是试图帮助你,”安娜婆婆按住罗茜肩膀的手开始发力,“你难道不想有人爱你吗?” “爱是抢来的,谁会在乎你施舍的那一点?” 罗茜的脸因为窒息而涌上潮红,她却一点也不挣扎。 “你们杀不了我,这场梦境有一半是属于我的。” 是的,她可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 唯一的解释是,这里是她的梦境,有人入侵了她的梦境,将她带到了双方意识地交集地带。 如果她在梦境中相信自己已经死了,那么她的身体就不会再睁开眼睛。 罗茜打了个响指,幽蓝色的火焰从壁炉里涌出,小木屋顷刻间坍塌为灰烬,露出纯净如白雪的底色。 沙发上也不见老巫婆的身影,只剩下一对看起来不过10岁的姐妹。 两姐妹相貌平平,身上却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宫廷礼服,圆盘似的拉夫领套在短小的脖子上,看起来怪诞而滑稽。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醒过去呢?”这是她们第一次如此平静地和罗茜对话。 “因为我在和你们交换,”罗茜上前一步,“那团火焰是什么?” 两姐妹沉默良久,最后微笑道:“如果你足够聪明,应该已经知道要去哪里找答案了吧?” 这就是梦境漫游的坏处了,潜意识会将彼此的秘密交叉融合,只要排除了场景中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就可以轻易地推测出对方深埋在心底的恐惧。 罗茜看到她们的裙摆正在化作无数泡泡升空,就知道自己真的该醒了。 再不走,集体潜意识的大门就会消失,她不敢保证能在第二天晚上找到回去的路。 “我们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两姐妹中明显俏皮一些的那个眨了眨眼睛,“你猜我们是怎么知道你名字的呢?” 第27章 教廷密案 想要梦境漫游,必须满足以下两个条件。 一是能在集体潜意识中精准定位到对方的灵体,二是能叫出对方完整的名字,方能敲开梦境的大门。 罗茜曾经在镜中世界以灵体的形态遭遇到她们,也许在那时被她们留下了印记,但是名字呢? 没时间再纠结这个问题,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那块大石头上。 马灯和拐杖静静地矗立在一旁,艾斯原本躲在她头发里,被她刚刚大幅度的动作甩进了兜帽里。 “艾斯,或许在你眼里我只是睡了一觉,”罗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但是我知道该去哪里找线索了。” 她的胃部一阵绞痛,肚子硬得像是装进去了一块石头。 罗茜强忍着不适,才爬下石头,就控制不住地呕出了一团黑泥。 也许这就是梦里的“巧克力曲奇”。 “艾斯,真不敢相信你就这样看着我吃泥巴。”她哀怨地揪起小眼球。 艾斯则很委屈地表示,自己还是不太熟悉人类的食谱,它以为罗茜就是什么都吃。 罗茜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吧,看来贪吃这个毛病是得改掉了。” 艾斯重新钻进罗茜的头发,询问她刚刚说的新线索是什么。 在二重梦境里,罗茜排除掉一些明显属于自己的东西后,的确发现了一些线索。 小木屋的门后挂着一个被擦得发亮的十字架……壁炉上的缀锦挂毯上绣着三朵红白相间的玫瑰……夸张的轮状皱领……“安娜婆婆”刻意坐在离火焰最椅子…… “首先,她们信仰救世主基督,却又痛恨着他,因此将十字架藏在门后; “其次,她们生活在都铎王朝,那时候正在进行激烈的宗教改革,国王正努力驱逐罗马教廷,削弱地方贵族权利; “最后,她们讨厌火焰,甚至可以说是惧怕。” “艾斯……咳咳,你想到了什么?” 罗茜又开始咳嗽了,可是这抵挡不住她揭晓谜题的兴奋。 “是魔女狩猎!” ———————— 很久以前,巫师和麻瓜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 那时的魔法很混沌,麻瓜也很愚昧,他们将自己的一切不幸怪罪于巫师。 瘟疫流行?抓个女巫出来烧了吧。 百年战争?抓个女巫出来烧了吧。 颗粒无收?抓个女巫出来烧了吧。 这样还真有概率烧死一些学艺不精的巫师,不过大多数都是被教廷推出来承受民众怒火的无辜女人罢了。 不过随着这种风气的越演越烈,一些村庄甚至越过教廷,自发进行审判,成千上万的妇女被送上火刑柱,一时间欧洲的上空黑烟滚滚,哀鸿遍野。 最初这只是教廷维护教皇权力,铲除异端的手段。 他们估计也没想到愚民们能照葫芦画瓢,用在铲除和自己争夺口粮的女人身上。 这就是那场可笑“魔女狩猎”。 当时拜伯里肯定也不例外,这样就能解释两姐妹的怨气为何这么强大了。 不过一般的村民肯定烧不死她们,在那时能杀死真正的巫师,只有教廷的猎魔人能做到。 由于1692年《巫师保密法》的生效,拜伯里的巫师们用魔咒将麻瓜驱逐了出去,让他们在大山后建立了新的村庄。 麻瓜拜伯里和巫师拜伯里就像棋盘的上下两面一样分割开来,但只两个世界任是互通的,你只需要在棋盘上打个洞。 眼前的红色电话亭就是那个“洞”。 魔法世界的拜伯里很小,小到只有8户人家,大部分的土地都交给家养小精灵用来种庄稼了,村民们都更习惯去麻瓜拜伯里采购一些日常用品。 因此罗茜潜伏在电话亭旁边的玉米地里,很快窃听到了进入麻瓜世界的密语。 她溜进电话亭,有样学样地念出咒语:“芒果千层饼!” 一时间天旋地转,罗茜看到那条叫拜伯里的小河一整个颠倒过来,自己的脑袋也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她“哎呦”一声,这种穿越方式折断脊柱的概率到底有多高? 怪不得魔法世界的拜伯里人口这么少。 相比之下,麻瓜世界的拜伯里就繁华许多,这座风景秀丽的小镇似乎已经成为某个旅游景点,来来往往的都是背着照相机的旅人。 他们中间有人看到罗茜,还邀请她一起合影,因为她的伪装实在是太符合这里巫师的传说了:黑袍,白胡子,举着古怪的法杖。 原来,还真有一个麻瓜曾通过电话亭误入了魔法世界,他的记忆虽然被删除,但数码照相机里关于家养小精灵劳作的相片却被恢复了。 这些照片结合他半真半假的记忆,很快在博客上火了起来,拜伯里也据此调整了旅游业的策略,大力宣传起神秘文化。 因此,真在的巫师反而在这里毫不起眼,因为比他们打扮得更夸张的麻瓜大有人在。 “艾斯,我没想到麻瓜们居然这么喜欢巫师!” 罗茜在和好几波人合影过后,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现在的教廷都不管事了吗?” 她嘟囔着,不得已卸下了自己的黑袍,把拐杖赛回戒指。 幸好教堂就在小镇的中央,罗茜也不需要拐杖引路了。 这座教堂的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还是最古老的砖石结构,只有顶部的彩色玻璃绘窗上描绘的“救世主受难图”表明了它的身份。 此时夕阳西下,钟声敲响了六下,原住民们从教堂里走出来,和站在门口的神父道别。 罗茜等到四下无人之后,才悄悄用黄铜钥匙打开了教堂的后门。 神父正坐在办公桌前,面前盘子里盛着一块黄油面包和三块培根。 他搓了搓手,祷告过就迫不及待地举起了刀叉。 这是一个小教堂,一切的事务都由这位布朗神父承担,因此他干脆就睡在了教堂大厅后的办公室里,和一排排书柜为伍。 罗茜捏着鼻子,将之前熬制好的迷药从门缝里倒了进去。 很快,门内的刀叉碰撞的声音很快消失了,但罗茜还是等艾斯确认过后,才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 神父的鼾声从椅子后面传来,罗茜闻到烤培根的香味,肚子不由得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艾斯,我就吃一块培根,”罗茜咽了咽口水,“神父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如果你只是想来找点东西填饱肚子的话,神父我当然不介意。”布朗神父幽幽地转过身,揪住了她的帽子。 “你!”罗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她奋力挣扎着,“你要是想烧死我,我可不会束手就擒的!” “得了吧,现在又不是中世纪了,”布朗神父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将餐盘推到她面前,“烧了你我会因为虐杀儿童罪被判处死刑的。” 罗茜半信半疑,难道世道真的变了? “好吧,小女巫,”布朗神父推了推眼镜,圆圆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我猜你偷偷潜进教堂,一定是承蒙主的感召,想要获得救赎对吧?” 罗茜:“……” 她皱着眉头:“我记得你们说神只爱人,所有邪教异端都应该被烧死啊?” “咳咳,神爱世人,当然也包括迷途的羔羊,”布朗神父咳嗽两声,“我们绝对没有种族歧视的倾向。” 罗茜大惊失色:“这世道怎么了!” “好了,这位小朋友,吃完了就赶紧走吧,”布朗神父点了点手表,“我可不想沾上有炼那个什么的嫌疑,你知道的。” 这是位求生欲很强的神父,他的谨慎使他在各种人道主义者的攻讦下屹立不倒。 “炼那个什么?”罗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要求查看15到16世纪的猎魔人档案,不然我就说你炼……” “不许说出那个词!”布朗神父满头冷汗地捂住她的嘴,“好吧好吧,你赢了。” 在经历了几个世纪的改革后,教廷原来的秩序已经瓦解,许多教廷密宗都被退还给各地方的教堂,起一个“历史研究资料”的作用。 现在,这些卷宗都被布朗神父整理在了最角落的书柜里。 “小巫师,我想这个应该是你要找的。” 在罗茜描述完那对姐妹的特征后,布朗神父抽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卷。 上面赫然写着: 编号1536_63 “拜伯里托马斯姐妹案” 第28章 魔女狩猎(1) 1520年6月的某一天,拜伯里村庄的平静被接生婆的一声惨叫打破。 第二天,几乎所有人知道,托马斯家生了一对两头异颈,四臂共腰的姐妹。 他们偷偷议论,一定是那对夫妇不诚心,才被降下了神罚。 为了表明自己的“诚心”,托马斯夫妇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购买了一张“救赎券”,才让镇上神父在弥撒时勉励了他们一句。 此后,村民们的敌意就消退了许多。 但是家中仅有薄田几亩,托马斯夫妇不可能将畸形的姐妹永远藏在家里,因此她们很小就加入了田地间的劳作。 尽管姐妹俩早就明白自己在父母心里的地位可能还不如门口的老黄犬,但是她们还是努力想得到认可。 她们既勤快又温顺,但托马斯先生还是沉迷于酒精,对她们非打即骂;托马斯太太无法承受这种噩梦,带着几只羊逃回了娘家。 她们日日向神祈祷,希望自己的诚心能够得到神的怜悯,将她们变成正常女孩。 有一天,她们偶然发现神虽然没有满足她们的愿望,但却赐给了她们一种非凡的能力。 为了取悦父亲,她们运用自己“闪灵”的天赋,帮他在牌桌上赢得了5便士。 托马斯先生高兴地奖励她们两颗天蓝色的纽扣,并承诺只要继续帮他赢钱,过年就带女孩们去镇上做新衣服。 次数多了,牌桌上的男人们起了疑心,从托马斯先生嘴里套出了真相。 这群愤怒且害怕的村民选择趁夜点燃了托马斯家的谷仓,不幸烧死了醉倒在里面的托马斯先生。 两姐妹失去了庇护,顺理成章地被赶出村庄,唯一的家当是两颗纽扣。 她们是幸运的,饿了两天肚子之后,流浪马戏团的老板好心收留了她们,还给她们取了正式的名字。 艾米丽·托马斯和艾玛·托马斯。 马戏团的老板其实也不是没有私心,他看中了两姐妹的怪诞和天赋,想让她们留在马戏团给自己赚钱。 不过老头的确无微不至地照看着她们,所以艾米丽和艾玛很快就把他当做了亲人,并对他言听计从。 他为两姐妹单独准备了一个帐篷,这个名为“全知的怪诞姐妹”的项目两年之内就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此时艾米丽和艾玛迎来了12岁生日。 老头决定带她们到大城市表演,去赚更多有钱人的英镑。 他租下了城内某个萧条的音乐剧院,将其装扮一新。 “女孩们,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两姐妹在化妆镜前转了个圈,“这条裙子真漂亮,谢谢爸爸。” 她们原本寡淡的面庞此刻也容光焕发,在洁白蕾丝头纱的衬托下,还真有几分圣洁。 “那么就让各位老爷们见识见识,”老头拉开通往舞台的幕布,“何为全知的奇迹吧!” 一束耀眼的光芒打在了她们身上,二楼包厢的观众都戴着面具,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马戏团里的舞女们此刻也是一副祭司的打扮,捧着托盘侍奉在两旁。 客人们如果想提问,就可以摇响手中的铃铛,并提供一样与问题相关物品,由舞女们传递上舞台。 也许是为了取笑她们,第一个呈上来的物品居然是一条女士的衬裤。 还不等男人开口,两姐妹就打断了他。 “这位先生,您的妻子的确是一位美人,想必你也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长得如此丑陋吧?”她们顿了顿,“不过不用疑心,您的妻子并没有背叛你。 “我们看到一个女仆偷偷换走了被抱去洗澡的婴儿,您的亲生女儿此刻正在卡洛爵士家的厨房烧火呢。” “f**k!!”男人怒骂一声,匆匆离开了剧院,显然她们所言非虚。 这下,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都放下了傲慢,开始认真审视这对神秘的姐妹。 在接连处理了几桩家务事后,她们终于收到了一封看起来较为正式的信件,一朵红白双色的玫瑰在上面嫣然绽放。 艾玛的指尖刚刚触碰到了信封,就立刻抽搐起来,似乎是看到了极为恐怖的未来。 “先生,”艾米丽见状急忙抽出艾玛的手,“这件事事关重大,还请附耳上来。” 包房里的老爷欣然同意,大大方方地站到了台上。 他一身气宇轩昂,身边的还带了位佩剑的孔武侍从。 两姐妹知道,如果她们的答案不能让这位大人满意,他会毫不犹豫地让骑士当场斩杀这对渎神的骗子。 “大人,您会如愿以偿的,”艾米丽轻声道,“王后身边的女官会取代她,成为英格兰最尊贵的女人,然而这也只是拉开了一场血腥斗争的序幕罢了。” “不够,”那位大人瞳孔一缩,“我要更详细的信息。” “抱歉,我们也只是看到了片段。”艾米丽摇摇头。 “既然如此,”那位大人取下面具,露出一张冷峻的脸,“还是得把你们放在我身边才更安心。” 他身边的侍从突然暴起,一剑刺穿了马戏团老板的喉咙。 一群黑衣人冲进来堵住大门,点燃了红色的幕布。 一场大火摧毁了剧院,烧死了里面所有的观众及演员,虽然其中包括了几位大商人,但这个新闻并没有在当地溅起水花。 那场大火中,她们再次失去了家。 “从今以后,你们就是英国的贞德。”男人如此说到。 他将她们带到了伦敦,漩涡的中心,英格兰的心脏。 彼时的国王亨利八世早就对凯瑟琳王后和罗马教廷不满已久,马丁路德的思潮传到英国,更加坚定了他改革的决心。 朝堂上一片风雨飘摇,但那时没有人相信国王真的有与教廷决裂的魄力。 男人对外宣称,新时代就要降临了,神已经赐下了先知,要让英王成为“在地上唯一最高首脑”。 两姐妹的工作就是坐在忏悔室里,聆听那些大人物的祷告,并用自己的能力为他们解惑。 男人的苦心经营没有白费,他很快就引起了圣詹姆斯宫的注意。 “今天晚上,那个女官会来见你们,”男人叮嘱到,“我不管你们看到了什么,我只要求她听到我想让她听到的。” 艾米丽和艾玛都乖巧地点点头。 也许是因为天生的残缺,她们的身体发育很迟缓,现在看起来依然如十岁女童一般娇小。 男人便以自己女儿的名义,将两姐妹引荐给了国王最宠爱的情妇。 她是个美丽且野心勃勃的女人,以为自己的魅力大到可以让国王倾覆江山。 “明年三月,阿拉贡的凯瑟琳会失去所有权柄,”两姐妹握住她的手,“是的,您会加冕为亨利八世的王后,我们已经看到了。” 女人心满意足地走了,男人也如愿以偿地搭上了那辆权势的列车,一头撞向毁灭的终点。 艾玛掉下几滴眼泪:“一想到那么美丽的头颅会被残忍地扔进菜篮子里,我就打心底为她惋惜。” 艾米丽却看得很清楚:“已过的世代,无人记念;将来的世代,后来的人也不记念。 “艾玛,我们看到的是历史,不要为已死之人哭泣。” 第29章 魔女狩猎(2) 第二年的5月,安妮·博林加冕为英格兰的王后,男人也顺利在枢密院获得了一个席位。 亨利八世宣布英国脱离罗马教廷的掌控,重塑自己的王权,成为英格兰的世俗君主和王权掌舵人。 大批天主教士迫于压力,宣布加入新教,并将博林王后推到了惶恐不安的民众面前。 民众们对亨利国王充满了同情,认为他只是被博林家的魔女迷惑了心智,要求立刻处死王后。 而国王对她的热情也似乎正在消退,这让这位新晋的王后十分惶恐,每天都如同惊弓之鸟。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小王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您的孩子会十分健康,”两姐妹将手放在王后的肚子上,“她会是个聪颖非凡的公主。” “是个女孩吗。”王后看起来很失望。 “请不要嫌弃她,”艾玛赶紧补充道,“她将来会成为英格兰及爱尔兰的最伟大的君主,我们已经看到了那样的未来。” 王后显然没有听进去,她要求男人为她搜寻更多的奇人异士,好让她能一举生下男性继承人。 王后为了子嗣,变得越来越疯狂,那些自称“巫师”的人把皇宫搅得乌烟瘴气,她和国王的关系几乎降到了冰点。 男人也开始后悔,他终于发现自己登上的是一艘注定沉没的战舰。 “你们两个贱人!”他愤怒地向她们咆哮,“如果不是我,你们现在还在乡下像狗一样被人戏耍!看看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 1536年的5月2日,王后因通奸罪被囚禁在了伦敦塔,她的党羽也遭到清算,男人多年以来的苦心经营都化为乌有。 “我们早就说了,”艾米丽微笑道,“每一个想当我们父亲的男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们没有骗你,”艾玛委屈地掉下眼泪,“伊丽莎白公主会成为都铎最耀眼的明珠,我们早就看到了。” “哦艾玛,快停下来,”艾米丽的眼角也开始分泌泪水,“这种人渣不值得我为他哭泣。” “艾米丽,我是在为那位小公主难过,”艾玛深吸一口气,“根本没有人关心她!就像没有人关心我们一样。” “快行动起来吧,我多愁善感的姐妹,”艾米丽举起烛台,“我们可不能待在这里和他一起陪葬。” 她们点燃了宅子里的所有红丝绒窗帘,就像当年男人在舞台上做的那样。 这些年的颠沛流离教会了她们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时代已经坏到骨子里了,她们完全有理由寻欢作恶。 她的披上斗篷,特意去参加了王后的断头典礼。 麻木而又冷酷的民众欢呼着,庆祝这场盛大的魔女狩猎。 “她身上没有魔力,”艾玛的手帕纠成一团,“为什么他们会为了杀死一个普通女人而雀跃?” “这就是规则,”艾米丽道,“如果你无法向神质问为何降下如此苦难,那最好把仇恨转移到女人身上。 “毕竟连王后都是最容易被吃掉的棋子啊。” “艾米丽,现在我们该去哪里?” 艾米丽没有说话,她摊开手心,上面静静地躺着两颗天蓝色的纽扣。 蓝得就好像拜伯里晴朗的午后。 打点行装,回家去吧! 即使谷仓已经化为了灰烬,即使被称为“家”的房屋已经变成了麦田。 拜伯里的村民们惊讶地发现,一夜之间,小路的尽头就出现了一幢精致的木屋。 那对曾经被他们赶出去的怪胎,带着无数金银珠宝回到了拜伯里。 更令他们惊喜的是,女孩们愿意将财产分给所有村民,只求能够获得居住在拜伯里的资格。 “可是她们是魔女,”村头儿有些犹豫,“哦上帝啊,这种情况我必须报告给教会,让猎魔人来处理。” “不!爸爸!”他的儿子拦住他,“要是让教会那群贪婪的恶鬼知道了,我们不可能留下一个子儿! “教区和领主,哪个不想着从我们的手里夺走更多的麦子? “我们辛辛苦苦的劳作一年,连一顿白面包都吃不上;国王却为了那个女巫,残忍地剥夺了我们上天堂的权利! “爸爸,想想你即将要出生的小孙子吧!” 村头双唇嗫嚅,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去镇上参加过集会。 拜伯里的孩子们每天都围在两姐妹的身边,因为只要陪她们做游戏,自己就能得到从她们手指缝里漏出来的珍珠。 两姐妹从那个男人手里偷出来的东西很快就被瓜分完了,连她们裙子上的丝带也被小孩子们夺走,拴在了自家奶牛的头上。 但艾米丽和艾玛都很开心,她们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家。 五月,拜伯里举办了一场舞会,以此庆祝彼此即将脱离贫困的苦海——他们决定都搬到镇上去,成为体面的“上流人”。 湛蓝的天空下,女孩子们穿着洁白的长裙,头顶柳条花环,在山坡上跳起欢快的舞蹈。 男人们则围在一起烹牛宰羊,反正这些他们也带不走。 艾米丽和艾玛听到了铜管乐队的曲调,也来到了山坡上。 “为什么不邀请我们呢?”艾玛问道,“我们也很擅长跳舞。” 女孩子们对视一眼,嘻嘻哈哈推搡着对方,似乎都不想搭理她们。 “好吧好吧,”年纪最大的女孩子站出来,“托马斯家的怪胎们,你们还有钱吗?” “没有了,”艾玛诚实地摇摇头,“但是我们还有三只红皮鞋,你们可以拿到镇上的皮鞋店去换钱。” 女孩子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纷纷捂住了嘴。 “哈!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马上都要搬到镇上去做小姐了,谁还稀罕你那双破烂鞋?” “什么?”艾米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就凭那点钱,你们就敢放弃世代经营的土地?” “哼,那你们就守在这里,做一辈子嫁不出去的乡村丫头吧!” 她们赶走了两姐妹,继续载歌载舞。 “要是他们都走了,我们岂不是又没有家了?”艾玛又掉下了眼泪,她其实已经把这群村民当做了家人。 “艾玛,我想我低估了他们的愚蠢,”艾米丽咬牙,“其实我们只要让他们感到恐惧就好了。” 第二天,村头家的儿媳生下了一对双头异颈,四臂共胸的兄弟。 第三天,又一对双头异颈,四臂共胸的姐妹诞生在了这个村庄。 愤怒的村民们举着火把和镰刀,包围了托马斯家的小木屋。 “该死的魔女!快停止你们的诅咒!!” “烧死她们!” “对!烧死她们!” 两姐妹在他们排山倒海的怒吼声中,缓缓推开了大门。 艾米丽张开五指,所有镰刀都脱离了主人的双手,齐齐悬浮到了众人头顶。 “我们这是为了保护拜伯里,”艾玛皱起眉头,“钱总有花完的一天,只有土地是富有且慷慨的,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明白呢?” 村民们被这一幕吓破了胆子,刚刚还在叫嚣的男人们立刻闭上了嘴巴。 “少狡辩了!”村头拨开人群,咆哮道,“你们自己是怪物,所以就把我的孙子变成了怪物! “拜伯里好心收留了你们,看看你们是怎么回报的!” 艾米丽感到疲倦了,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要求她们回报呢? 难道她们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她干脆利落地切断了村长的脖子,就像断头台上的刽子手一样娴熟。 这是个伪神当道是世代,国王可以奴役人,领主可以奴役人,教士可以奴役人,为什么魔女就不可以奴役人呢? 第30章 失踪(已补完) 【当地的教会注意到,拜伯里村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周天的礼拜了。 他们派去的实习教士也迟迟没有回来,于是就将案件转交给了猎魔人协会。 我接下了这个任务,并在半路上遇到了领主的使者。 他告诉我,拜伯里的村头已经三个月没有来问候领主了,他特意代领主来斥责。 看来这个村庄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当我们到达拜伯里的时候,这里的每个人都变成了双头的怪物。 他们因此不敢逃出去寻求教会的帮助,生怕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当成异端烧死。 不过他们的脸色看起来非常红润,似乎没有遭受什么虐待。 他们告诉我,三个月前,一对魔女来到村庄,诅咒所有的新生儿都变成双头的怪物。 他们的村头恳求魔女能高抬贵手,却被她们砍下了头颅,悬挂在村口的路牌上。 看来这是个棘手的任务。 不过令我惊讶的是,她们的魔法塔居然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小木屋罢了。 没有魔法阵,没有石像鬼守卫,就像英格兰最普通的乡间小屋一样,我敲开了她们的大门。 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两个看起来不过10岁的小女孩。 天呐,她们到底懂不懂巫术!哪有巫师会邀请猎魔人进入自己的魔法塔? 如果我以前面对的那些巫师都像她们这么天真就好了,我也不会失去这么多兄弟。 她们解释道:“事实上,我们早就看到了你的到来,也看到了我们的命运。” 这是有着先知血脉的两个魔女,她们没有任何巫术传承,所有的诅咒都只是出于本能,都只为了创造一个乌托邦。 “我们能让世界变得更好,”她们这样说道,“我们规定了村民每天必须有八个小时的劳动时间,种出来的粮食平均分配给所有人,这样就不会有人饿肚子; “我们规定人人平等,所有人都不可以顺便放火烧死女人,即使她是巫师也不行; “我们规定所有人都必须学会自己阅读《圣经》,这样他们就不会被神父骗走所有的家当。” 我简直说不出话来。 “即使是这样,您依然要狩猎我们吗?” 她们平静地和我对视,在这样的目光下,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羞愧。 “女孩们,你们搞错了,”我摇了摇头,“不是我要狩猎你们,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她们没有失望,欣然赴死。 在山头的那棵紫杉树下,我套好了绳索。 村民们举着火把,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她们。 “就像神说的,”她们神色淡淡,“已过的世代,无人记念;将来的世代,后来的人也不记念。” 火焰烧了一天一夜,我将她们烧焦的尸骨就地掩埋,并按照流程施加了三重封印,防止她们变成恶灵归来。 毕竟巫师都狡诈且善于背叛,谁知道她们展现出来的理想光辉是不是在欺骗我呢? 畸形的村民们已经变不回去了,他们只能躲藏在这个村庄里度过余生。 值得庆幸的是,关于新生儿的诅咒并没有延续下去,也许几代人之后这个村庄就会恢复正常。 不过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一个更大的难题,那就是该进贡给领主的麦子,都被他们吃完了。 使者愤怒的鞭打着他们,要求下个星期之前必须筹齐三倍的税收。 不过这些事都与我无关了。 报告人:安德鲁·琼斯】 ———————— “我认为她们说得很有道理,”罗茜放下卷宗,“应该让魔女来统治世界,这样爸爸就有机会赚麻瓜的钱啦!” 可惜格林德沃很多年前就失败了,不然卡尔早就带着全副身家投奔圣徒了。 “放心吧,这个世界还没有堕落到那种地步。”布朗神父冷哼一声。 “该死!”罗茜懊恼的跺了跺脚,“说了这么半天,我还是不知道那团创造她们的火到底是什么。” “果然变成恶灵了吗,”布朗神父挑眉,“她们都做了些什么?附身?诅咒?制造血案?” “她们破坏了霍格沃茨的生态平衡,”罗茜捏紧了拳头,“污染水源,教唆偷盗,非法种植高危割吻镰,猎杀二级魔法保护动物,简直罪大恶极。” 布朗神父:“……” 他摸了摸下巴:“小巫师,说起驱赶恶灵,你想不想听听我们牧师的办法?” “愿闻其详。” “首先你要准备一瓶圣水,然后你就只需要捏着十字架念祷告词就好了。” 罗茜:“等等,你确定神不会先劈死我这个异端?” ———————— 星期天的清晨,罗茜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她从长椅上起身,拉开教堂的大门,发现街上是一列由年轻人组成的游行队伍。 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搞什么鬼!” 那群人手里举着的横幅上印着的,赫然是被美化了许多,但依稀能辨别出来的家养小精灵。 “无所不能的精灵之神啊!”他们的领头振臂一呼,“您忠实的仆人恳求您,现身于这虚妄之世吧!” “灵门!”众人高呼。 眼前这一幕和中世纪比起来,也不知道哪一个更荒谬滑稽。 “你应该烧死这群小丑。”她戳了戳静默在门前的布朗神父。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他叹了口气,“知道为什么巫师没办法统治世界吗? “你们也许能改造物质,但是没法改变世界。” “我看你们也没法改变世界嘛,不是吗?” “为什么要改变世界?”布朗神父反问道,“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那终末的到来,神自会拣选。” “我只是搞不懂,”罗茜耸耸肩,“他们为什么会信仰一群完全不了解的生物,仅凭想象就赋予它们崇高的位格,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因为世人所追求的只是奇迹啊,”布朗神父推了推眼镜,“他们以为显现在人前的猎奇,就是珍稀的,便去追逐。 “你现在去他们面前施展一个法术,说不定他们还能当场推你做圣女呢。” “听起来很有意思,”罗茜眼睛一亮,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你怎么不向他们施展法术?这样你的教堂就不会这么冷清了。” “我不会法术。” “不可能!那我的迷药为什么对你无效?” “是圣灵在提醒我,”布朗神父微微一笑,“以及,你保证过会在天亮之前离开的。” 说完,他“啪”地一下关上了门,碰了罗茜一鼻子的灰。 “真的个奇怪的教士,”罗茜打了个喷嚏,“你说对吧,艾斯?” 小眼球表示肯定,并且抱怨教堂的长椅实在是太硬了,这个小气的神父甚至不愿意分给她们一个枕头。 罗茜再次回到猪头酒吧时,发现门口的告示栏上多了一张醒目的字条。 霍格沃茨的学生与狗不得入内!!! (注:密道已封死,以及你摔碎了我三个酒杯。) “诬陷!”罗茜大叫,“这是对我无端诽谤!我明明只摔碎了两个!” 最后,她还是悄悄塞了一个银西可在小费罐里,然后从蜜蜂公爵里的密道回到了霍格沃茨。 今天由斯内普教授巡夜,因此罗茜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们这位院长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更别提还有那个难缠的费尔奇。 她才从密道里探出头,就察觉到了不对。 霍格沃茨的走廊亮如白昼,烛光驱走了所有黑暗,让她无处藏身。 “怎么回事?不是早就过了宵禁了吗?” 她嘟囔一声,小心翼翼地躲到了盔甲后面。 脚步声由远及近,洛丽斯夫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围着盔甲声嘶力竭地叫嚷。 费尔奇那张诡异的脸一下子蹦了出来:“看看我抓到了谁!” 他粗暴地将罗茜拽出来:“臭丫头!你挑在所有教授都外出的时候来捣乱,是以为我管不了你们吗?!” “教授们都离开霍格沃茨了?”罗茜一愣,“发生了什么事吗?” “斯莱特林有两个学生失踪了,大家怀疑他们可能在禁林里迷了路,”费尔奇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你难道不知道?” 这就是为什么托马斯姐妹知道了她的名字! 她们绑架了德拉科! 第31章 落幕 德拉科已经失踪两天了。 但教授们是在星期天下午级长查寝时,才知道了这件事。 克拉布和高尔表示,他们以为德拉科和罗茜在一起,进行一些所谓的“古代魔法研究”。 「救赎蔷薇」的社团活动常常搞得神秘兮兮的,他们也不清楚这两个人跑到了哪里。 这么一查,才发现罗茜寝室里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一台“自动留声机”在回答级长的问题。 邓不利多下令封校,所有教授都到禁林去寻找这两位学生,只留下那个满身大蒜味的奇洛教授坐镇。 毕竟这位可是能被巨怪吓晕过去的奇人,去禁林别说保护学生了,可能他自己都得交代在那里。 “不对!他不在禁林里!”罗茜大叫道,“我要见斯内普教授!” 费尔奇枯瘦的手像一把钳子,死死地拽着她:“你哪里也不许去!就待在禁闭室里,给我把那些手铐都擦干净!” 罗茜一时挣脱不开,被他拖着往那间阴暗的办公室去。 可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不能施展魔法,不然她一定要让这个哑炮好看。 “艾斯!帮帮我!” 迫不得已,她只能把藏在自己袖子里的小眼球甩到了费尔奇的脸上。 “啊!!”费尔奇惨叫一声,艾斯正用触手撕拉着他那大灯泡似的眼睛。 罗茜在城堡里狂奔,那些绕得人头晕眼花的楼梯仿佛也知道了她的心意,一个接一地将自己挪到她的脚下。 “哎呦!” 转过一个拐角,罗茜迎面撞上了一堵透明“墙”,将她掀翻在地。 三声痛呼传过来,她这才反应过来对面竟然是哈利,赫敏和罗恩那三人组。 “罗茜?”哈利捡起自己的眼镜,“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在禁林失踪了吗?” “我还想问你们呢!”罗茜不满的揉了揉胳膊,“怎么会一下子出现在这里!” 三人组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把魔法石的事告诉她。 他们担心斯内普会趁机对魔法石下手,所以打算去悄悄守住活板木门,直到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从禁林里回来。 “算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罗茜懒得等他们达成共识,挥了挥手当做告别。 三小只明显松了口气,罗茜显然没有要和他们纠缠的意思。 “等等,刚刚你们使用了隐身衣对吧!”罗茜突然反应过来,抓住赫敏的肩膀,“拜托了,可以把它借给我吗?” “诶?”赫敏见罗茜焦急的神色不似作伪,“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件事我之后再慢慢和你们解释,”罗茜诚恳地道,“现在我必须去救德拉科,不然那对恶灵会杀了他的。” 赫敏望了哈利一眼,见他点头,便将手里的隐身衣郑重地递给罗茜。 “祝你一切顺利!”她神情严肃,仿佛正看着一个准备上战场的士兵,“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虽然德拉科很讨人厌,但是赫敏是个正直且善良的小女巫,不会对同学见死不救的。 “算了吧,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罗茜瞟一眼那两个呆呆的男孩,“但是离了你,他们肯定做不好的。” 罗茜其实非常喜欢这个勤奋又聪明的小女巫,可惜对方死活不愿意加入「救赎蔷薇」,不然副社长肯定非她莫属。 ———————— 德拉科蜷缩成一团,努力让睡袍盖住自己光秃秃的脚丫。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合上眼睛之前,头顶还是斯莱特林墨绿色的幔帐;再一睁眼,头顶就只剩下一片银盘大的星空。 他居然在睡梦中跳进了那颗紫衫树下的洞穴! 他开始后悔没有听罗茜的话,在床头上挂一个捕梦网,防止自己在睡梦中被勾魂。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对姐妹从他嘴里问到了罗茜的名字后,就把他包饺子似的压在了藤蔓制成的茧房里,这两天他就靠着嚼叶子充饥。 他不是傻子,知道在她们没找到罗茜之前,是不会杀了自己的。 说起罗茜,她不会真的不管自己了吧? 想起她冷漠的表情,德拉科叹了口气。 “噗呲,德拉科!听得见我说话吗?” 德拉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那道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才激动地回答道:“罗茜!你在哪里?” “小声点,德拉科。” 他看见那些藤蔓之间伸进来一把黄铜钥匙,罗茜的声音听起来模糊不清。 “德拉科,还记得我们之前练习的反转仪式吗?” —————— “他在说什么?”托马斯姐妹疑惑地飘到茧房前,德拉科正在里面大喊大叫,只是听得不太真切。 她们拨去部分藤蔓,但依然将他牢牢地束缚住。 “我说,”德拉科喘了口气,“我们可以合作,你们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协助——只要能放过我。” “不,”两姐妹摇摇头,“你只要好好地待在这里,成为我们新生的容器就好了。” “让我来猜猜,”德拉科挑眉,“你们之所以迟迟不杀我,是为了得到罗茜身上的某样东西吧?是那把黄铜钥匙吗?”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两姐妹巡视着四周,“她已经来过了吗?” 躲在隐身衣下的罗茜捏住了鼻子,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我早就说了,她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德拉科气愤地道,“我必须要自救!” “是又如何?”两姐妹姑且相信了他这个说法。 德拉科夸张地“啧”了一声:“梅林啊,为什么你们不早说? “那把钥匙就在我的脖子上挂着的呀!” 两姐妹挥了挥手,藤蔓一一退回到地底。 “看,我没有骗你们吧。”德拉科从领口里取出钥匙,炼金矩阵的硫磺气息扑面而来,正是那把万能钥匙没错。 “为什么不早说?”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我爸爸要是知道我吃了这么多天的叶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只是个被宠坏的小孩罢了。 “抱歉,尊敬的先生,”两姐妹向他行礼,“那么可以请您解开这最后一层封印吗?” 幽灵并不能触碰到实体,因此两姐妹无法使用这把钥匙,她们需要德拉科的帮助。 “唔,如果这样我就能回家的话,好吧。”德拉科不情不愿地点头,“不过你们要先给我道歉!并且发誓!” 魔法世界的誓言具有因果效应的力量,即使是恶灵也必须遵守这个规矩。 两姐妹依言照做,德拉科这才露出满意笑脸,向前走了两步。 “罗茜!接住!” 他突然跳起来,将钥匙扔向无人的角落。 钥匙稳稳地落在里一双涂着黑指甲的手里,罗茜的身影显现在黑暗里。 “万事反转!” 她将钥匙狠狠地插进泥土里,大地从她的脚下开始皲裂,耀眼的白光从裂缝中透出来,将洞穴照得亮如白昼。 那白色的光芒一一相连,形成了一个个相互重叠的三角形。 它们的三个顶点分别是:钥匙,德拉科身后的石壁,以及对面的石壁。 原来那些石壁上不知何时已经被刻上了繁复的花纹。 那对姐妹正站在这些三角形的中心,她们被钥匙中涌出来的魔力死死地压在地上。 “你就是再把我们封印一次又能怎么样?”她们抬起头,冲罗茜轻蔑一笑,“你能杀死已经死了一次的人吗?” “我也许不能,但神能。” 罗茜的袖口里滑出一个银色的十字架项链,这是布朗神父送给他的。 对方表示已经向神祷告过了,净化的时候会尽量不误伤罗茜的。 “我们有什么错!”她们不甘心地嘶吼着,“这世界已经彻底朽坏了!人人可以行不义,凭什么我们就要受到惩罚!” “嘘,我可不是审判者,”罗茜用她那夜莺般的歌声吟唱着,“我只是个行刑人罢了。”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 我必不至缺乏。 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 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 他使我的灵魂苏醒, 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 一道柔和的光从洞口倾斜,带着零星的羽毛,降临到了这边荒芜的土地。 德拉科从那拿到光里感受到了一道严厉的视线,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直视。 他再睁开眼时,那一切都结束了。 只有罗茜站在月光下,静静地望着地上那焦黑的痕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们看起来好像还有很多话想说。”德拉科站到她的身边。 “那重要吗?” 银白的十字架落在那片漆黑的土地上,不染半点尘埃。 她欣赏着自己同样焦黑如枯骨的右手,缓缓道:“已过的世代,无人纪念;将来的世代,后来的人也不纪念。” 第32章 乌鸦 初夏静谧的星空下,两个小孩一前一后地走在草原上。 “你不痛吗?” 罗茜的反应太过平静,以至于德拉科差点以为这截烧焦的手臂并不属于她。 “还好吧,那种感觉就好像温水划过指尖,”罗茜取出蜘蛛腺,将腥臭的汁水均匀地涂抹在手臂上,“不过看起来得去圣芒戈住上一段时间了。” “咳咳,罗茜,”德拉科摸了摸额头,“谢谢你来救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就像你说的,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遇到这么多危险,”罗茜摇摇头,“我应该和你说对不起。 “我不是个合格的朋友。” “你不会是被附身了吧?”德拉科狐疑地望着她,后退几步。 在他的印象里,罗茜是个骄傲且固执的人,她对所有的事物都有一种扭曲的认知。 如果事情的发展不符合她的要求,她就会用尽一切手段强迫它扳回“正轨”,即使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玉石俱焚。 “不,我是认真的。” “我以前以为你既恶毒又懦弱,总是想通过否定你,来成为这段关系的主导者,”她顿了顿,“因为我害怕你会离开我,毕竟巫师都很狡诈且善于背叛。”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喂! 德拉科的脸黑了下来,刚刚的感动荡然无存。 “但是我错了,高塔外世界既不像老师说得那么可怖,也不像爸爸说得那么美好。” “这个世界……很荒谬。” 草海随着微风荡漾,舔舐着她的小腿,那如动物皮毛般酥麻的触感像是一股电流,直蹿到头顶。 罗茜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也悄然断裂,如果自己一直有意恶化这个世界,那么哪里又不是高塔呢? 她呢喃道:“我不可以活在他们的准则里。” “其实,”德拉科摸了摸鼻子,“我也感觉到很抱歉。 “我们都在有限的认知里徘徊,对世界有些错误的判断。” “但是有一点你肯定说错了,马尔福家族永远荣耀至上! “我为我的血统而骄傲,我因我的家族而光耀。 “我会凭借自己的本事,让马尔福家族重新登上巅峰。” 他冷哼一声:“所以我不会再刻意结交你了,如果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了,我们依然可以做朋友。” 月光下,他铂金色的短发闪闪发亮,看起来格外可爱。 “总之,我想说的是,我需要学习更多高深的魔法知识,你可以在之后的社团活动中多添加一些内容。” “好的,”罗茜眨眨眼睛,“所以你现在开始喜欢那些古怪的仪式了?” “至少它们的确很强大,不是吗?”德拉科尴尬地别开眼,“对了,还有降神会,我保证会积极准备的。” “不用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为什么?”德拉科拉住她的袖子,“你不是非常重视入会仪式的传统吗?” “但是我更在乎你的安危,”罗茜用力握住他的手,坚定地道,“德拉科,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一次,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我的朋友。 这份确辛是我应得的。 —————— 罗茜在圣芒戈住了一个星期,才一回到霍格沃茨就被斯内普揪到了办公室。 斯内普果然将罗茜骂得狗血淋头,两名斯莱特林的一年级生违反校规,害得学院一下子被扣去了200分。 虽然还赶不上“救世主”的伟绩,但是也足够让所有斯莱特林震怒了。 不过为了表扬罗茜从恶灵的手里救下了“无辜”的同学,邓不利多又加回来了100分,这才让诸位争强好胜的前辈们放过他们。 罗茜全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房间角落的缝隙里。 等到斯内普停下来喘气的功夫,她弯了弯眼睛:“教授,你把种子撒在了这里呀。” “什么?”斯内普一愣,视线顺着她的手指落到了墙角盛开的雏菊丛上。 这是罗茜去年送给他的圣诞礼物,被他随手丢到了废纸篓里。 想不到还是有几颗种子落到了墙缝里,并且在来年绽放出了光华。 罗茜溜出办公室,艾斯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控诉罗茜这个狠心的女人,居然把它一个球丢在这里整整一个星期。 此时已经邻近期末考试,但各位学生的脸上并不见愁容,反而十分兴奋。 因为就在那天晚上,霍格沃茨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奇洛教授受“神秘人”的指使,意图盗走藏在霍格沃茨的魔法石。 多亏了哈利和他的朋友们及时识破了他的阴谋,并且再次打败了黑魔王。 这下格兰芬多的学院分遥遥领先,不出意外,今年的学院杯是和斯莱特林无缘了。 血人巴罗依然躲在罗马柱后,痴痴地望着秋千上的那道倩影。 “嗨,尊敬的巴罗爵士。” 罗茜在他脸上打了个响指,试图和他对话。 “说。”巴罗爵士不满地皱起眉头。 “我是来感谢您的帮助的,”罗茜道,“在您的指引下,我已经顺利净化了那对恶灵!” “该死!我的意思是要消除幽灵的执念!”巴罗爵士大惊失色,“谁叫你去把她们搞得灰飞烟灭的!太残忍了!” 看来“净化”对幽灵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归宿,从那以后巴罗爵士见到她都绕道走。 总之,罗茜总算是赶在了截稿前,将论文寄到了《至黑致恶》的编辑部。 他们的回信很快,期末考试一结束,罗茜就收到了退稿的回信。 【非常抱歉,我们认为这片文章充斥着对封建神学的崇拜,不利于巫师们建立科学的,可验证的研究思维,因此不予采用,万望理解。】 “他和我讲科学!他居然在和巫师讲科学!” 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上,罗茜怒火中烧,一路上都在奋笔疾书。 她写了封八英寸长的回信,指责该编辑的自以为是掐熄了学术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并且威胁猫头鹰一定要在今天傍晚前送到。 “罗茜!爸爸我想死你啦!” 卡尔早就等候在了站台上,他依旧戴着一幅风骚的红色墨镜,向冲着他飞奔而来的小女儿张开手臂。 突然,在被镜片渲染成极高饱和度的世界里,一道浑身漆黑的人影挡在了父女之间。 他的黑袍上沾满了烟熏的痕迹,领口上立着一颗硕大的鸟嘴面具。 他张开长垂到膝盖的手臂,像只捕猎的大鸟,一下子就将罗茜卷到了他的黑袍底下。 等卡尔扑过去的时候,那里就只剩下散落一地的信纸,以及一口鹿皮小皮箱。 “该死的老巫婆!”他目眦欲裂,“你到底要从我身边夺走她多少次!” 【第一卷·完】 第33章 图勒 “死乌鸦!我命令你放开我!” 突然的移形换影带来的割裂感,让她差点以为自己的下半身被留在了车站。 罗茜打了个寒颤,寒冷的北风夹杂着冰花扑面而来,她知道自己又回到图勒的高塔了。 乌鸦,也就是老师那忠心耿耿的仆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了钟楼旁的阶梯上。 这里是老师经营百年的魔法塔,和霍格沃茨一样,内部禁止移形换影,这条禁令只在钟楼上无效。 他不会说话,只能像个雕塑一般蜷缩在一起,任由罗茜对他拳打脚踢。 “叛徒!是不是你给老师通风报信的!” 乌鸦摇摇头,钢铁的面具下喷出一串红色的蒸汽。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老师这两年已经不怎么管她了,即使是回到高塔也不会看她一眼,所以罗茜就做了个替身纸偶放在房间里,确保它能时不时发出一点动静。 乌鸦是她的“眼”,罗茜想要离开高塔,这件事肯定瞒不过他。 于是罗茜当着他的面打开了通往外界的“门”,来试探他的态度。 当时他并未阻拦,依然是静静地矗立在塔椽上,任凭白雪在他的肩头堆积。 但现在,他将自己抓回囚笼,说明这件事已经败露了,她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罗茜的薄衬衫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寒冷,她的睫毛上立刻凝结了一层寒霜,胸口也隐隐作痛。 “所以老师想怎么处置我?” 乌鸦伸出覆盖着尖锐爪喙的手指,指向了地下。 “又是这种无聊的游戏。”她深吸一口气,踏进道幽深的旋转阶梯。 高塔位于回归线以北的某处苔原冻土上,一年四季几乎都被冰雪覆盖。 只有等到夏季冰雪消融后,湖泊,地衣苔藓和成群的雪雁才会依次出现,为这片荒芜的土地带来生机。 如果此时正好有麻瓜渔船经过这片海域,那么他们将有幸看到那座高耸入云的白色石塔。 它洁白的石壁上流淌着金黄色的暗纹,玻璃彩窗鳞次栉比,巨大的穹窿顶闪耀着绿宝石般的光彩,将整个建筑群笼罩在一种圣洁的光圈中。 每当悠扬的钟声响起时,常常惊起一滩湖边的水鸟,他们确信,这是从罗马时代拨动的古老振响。 不过那些想要靠近一探究竟的渔民,都没有再出现在村庄里。 他们将这片大陆称为【图勒】,寓意“太阳停息的地方”。 与外表不同的是,高塔的内部其实是中空的石窟状结构,各式的门窗镶嵌在上面,每一扇都通往不同的房间。 除此之外,所有的空间都被大大小小的金属齿轮填满。 这里的装潢同样洋溢着浓厚的拜占庭风情,玻璃,金属和石头;象牙,乐器和铜制灯盏;珐琅,马赛克和细小的浮雕…… 啊对了,以及老师制作的各种炼金物品,从各地收集的奇珍异宝,都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博物架上,成为高塔的一部分。 罗茜的房间在最顶层,也就是钟楼下的第一个房间。 她拉开红漆木门,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 正在追逐千纸鹤的女孩回首,惊讶地望着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 “你是谁?” 千纸鹤在空中转了个圈,怯怯道:“这是罗茜呀,罗茜回来了。” “我想吃掉她,”女孩歪着头,“这样我就能拥有鲜红的血,和温热的肉了。” “再不回来,”千纸鹤落在罗茜的指尖,“我就看不住她了。” 罗茜没有多说,端起书桌上的水杯,向着女孩的脸泼去。 她尖叫一声,被水淋湿的皮肤开始发皱,整个人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干瘪下来。 地上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团废纸,被罗茜一脚踹到了壁炉里。 小眼球这个时候也从她的头发里钻出来,蹦跳到了毛绒绒的枕头上。 “艾斯,拜托你了。”罗茜取下脖子上的黄铜钥匙,将它递给艾斯。 艾斯郑重地盘绕在钥匙上,表示自己一定完成任务。 “没用的啦,”千纸鹤软糯糯地黏在她的脸上,“在这座城堡里没有什么秘密能瞒过她。” 罗茜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自己并没有赋予这个监视装置如此活性,那么它表现出来的高度自主性是从何而来呢? “你是谁?” “姐姐,我早就说了,我想和你做朋友呀。” 千纸鹤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像是生锈的留声机。 “我没有和你做过交易,”罗茜点了点它的头,“为什么缠着我?” “都说了人家是来帮助你的啦。” “你是指撺掇纸偶取代我?” “才没有,”千纸鹤落到了梳妆镜前,“我是指,你可以用她丢失的那件东西来交换短暂的自由…… “哎呀,她来了。” 千纸鹤一头撞向镜子,接着便失重般的落下,再也不动了。 “咚咚。” 门外传来沉闷的敲击声,梳妆台的镜子应声而碎——里面映照出的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罗茜皱着眉:“真是莫名其妙……” “咚咚咚!” 敲击声急促起来,她知道这是老师在催促。 “你说的还算有道理,”罗茜捡起一块碎片,放进抽屉里,“不过我可不会傻到同你做交易。” 第34章 不要成为与我为敌的证人 门外,一块金属齿轮正在上下浮动着。 老师的确是一位伟大的炼金术师,这座魔法塔里的机动装置从建成起就没有再失灵过。 罗茜才一踏上去,它就迫不及待地下降,一直要沉没到高塔的最深处。 那里是由九块巨大的三角镜片,和无数变化不定的小切面组成的结界。 没有获得允许而擅自闯入这里的人,将会被永远困在万华镜的迷宫里。 罗茜有时候在想,她这么做到底是在抵御她那强大的敌人,还是在防范身为后裔自己呢? 她不信任任何人,也不会爱任何人。 万花筒的镜面里,层层叠叠的门窗在她眼前放大,旋转,最后凝固成一片僵死的湖。 罗茜穿过了那片“湖”,乳白色的气泡托举着她,让她稳稳地落在了大理石上。 这里是一方空旷的地窖,汪洋之中悬浮着一口青铜棺材。 一个身穿黑色丝绸长袍的女人侧躺在上面,她墨染般的黑色卷发拖曳到水面,随着波浪轻轻荡漾。 她的眉头轻蹙,纤长的手指搭在额头上,厚重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陷入了梦魇。 乌鸦匍匐在棺材前,硕大的面具下时不时发出呜咽。 罗茜上前几步,涉水声在四周回响。 “孩子,你回来了吗?” 女人美目盼兮,原本寂然的面庞绽放出耀眼的光华。 她是如此美艳,雕塑般的线条赋予她如大地之母的沉静。 看见她,你就会明白露娜和罗茜的美貌来自哪里。 “老师,我恳求您的原谅,”罗茜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哦,我当然会原谅我最宠爱的孩子,”老师轻抚着她的脸颊,“但是我现在很生气,你准备做什么来让我消气呢?” “在那之前,我要先请教您一个问题,”罗茜定定地望着她墨绿色的眼珠,“外面的世界真的像您说得那么可怕吗? “还是说爱也只是您禁锢我的枷锁呢?” “哈!” 老师嗤笑一声,翻身滑下棺材,雪白的肌肤在高开叉的裙摆下若隐若现。 她捏住罗茜的脸:“我讨厌会长大的小孩,乖乖地听话对你来说很难吗?嗯?” “我知道您生气是因为没有办法掌控我,”罗茜缓缓道,“如果您强行把我关在高塔,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那我只好挑断你的脚筋,挖掉你的眼珠,再往你的脖子上挂上沉重的锁链,你不会逼我这样做的,对吧?” 罗茜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她还有更残忍更邪恶的手段,与那相比这些都算得上仁慈。 “我只是不明白,”罗茜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着她童年的疑惑,“如果您真的这么讨厌我的话,为什么不放我回到父母身边,或者直接杀了我呢?” “傻孩子,”老师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因为我爱你呀。” 罗茜紧紧盯着她的脸,希望能发现半点撒谎的痕迹。 老师坦然地张开双臂:“爱就是掠夺走一切,要让彼此窒息,要让彼此绝望。 “只有这样,才能永远留住那狡诈且善于背叛的爱人。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立誓言,我的确爱你如爱自己的生命。” 罗茜捂住耳朵,老师没有撒谎,爸爸没有撒谎,那么错的到底是谁呢? “好了,别多想了,你只是需要正确的教导。”老师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把钥匙我已经没收了,你没法承受那样的诱惑。” “啊,我还收走了所有的镜子,免得有些不好的东西偷偷溜进来。” “现在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老师打了个响指,那块金属齿轮又嘎吱嘎吱地挪动到了罗茜脚前。 “不!等等!”她拉住老师的袖子,“我是来和你交易的,外婆。” “不许用那个称呼我,”老师的脸色明显冷淡下来,“再说,你又有什么可以和我交易的呢?你所拥有的一切不都是从我这里偷走的吗?” “被嗅嗅偷走的那件东西,我会再帮您找一个回来。” “嗯,这倒有点意思,”老师把玩着青黑色的指甲,“不过你更有可能会死在半路,两土地之王的陵墓可不是能来去自如的地方。” 埃及法老图坦卡蒙的许愿杯上铭刻着这样一段文字: 【愿他活着,生而美丽的荷鲁斯的强大公牛,平稳两地至善律法的两女神,安抚众神佩戴金冠的荷鲁斯,上下埃及之王以及两土地之主,奈布赫帕鲁拉,请赐予他生命。】 所以两土地,即是指上下埃及的“黑土地”和“红土地”。 她要找的东西就在法老的陵墓里,那些传说中极恶诅咒的聚集之地。 “我愿意尝试,”罗茜急切地道,“只要您答应让我去霍格沃茨念书,我保证毕业就回到高塔,再也不离开这里。” 老师没眯着眼睛,轻扣着青铜棺盖,玉碎般的回响被无限放大,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了罗茜的心跳上。 过了好一会,她才转过身来:“好吧,我同意了。 “我要的东西是心脏圣甲虫护身符,上面刻有一行铭文: “不要成为与我为敌的证人。 “属于图坦卡蒙的那块已经被我盗走了,你要自己在漫天的黄沙里寻找到新的法老陵墓。 “期限是,半个月。” “不要成为与我为敌的证人……”罗茜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单词,最后下定决心道,“成交,不过我们必须要立一个誓言。” 老师微笑:“不错,你真的越来越像我了。” 她们的手交握在一起,同样尖锐的指甲互相刺入彼此的皮肉。 “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 “尤利娅·埃米利乌斯·保卢斯。” 血乳交融,誓言已成。 第35章 炼金 傍晚,马尔福庄园。 又是一场宴会,一场齐聚了魔法界现存所有纯血的宴会。 但凡是想要挤进上流社交圈的男人,都不会缺席马尔福家唯一小少爷的生辰。 交际不仅仅是大人们的工作,身为家族的一份子,孩子们自然有自己的社交场地。 大厅靠近空中花园的会客角内,今日的主角正众星捧月地被孩子围在中间。 十二岁的德拉科看起来修长欣硕不少,面庞也褪去稚嫩的婴儿肥,开始显露出深邃的线条。 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文森特,你知道金加隆是从哪里来的吗?” 布拉克摇摇头:“不知道,难道不是从古灵阁取出来的吗?” “我是指,为什么我们会认为金加隆是有价值的?又是谁规定了它有这样的价值呢?” 所有小孩都茫然地眨着眼,连布雷斯·扎比尼都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我不知道,德拉科。” “哼,我想也是。”德拉科扯了扯嘴角,“早就告诉你要多读点历史书。 “黄金,最早是炼金术师从地底发现的一种物质,它的性质稳定,无法被火焰分离,被认为是最纯粹的物质。 “古代炼金师亚里士多德创立了元素论,他认为世界是由水,气,火,土四种基本元素组成,而天体由第五种元素“以太”构成。 “基于此,炼金术师开始寻找能将贱金属炼造成贵金属的公式,这需要极其强大的而纯粹的力量。 “他们把拥有这种力量的物质称为——贤者之石。 “截止目前为止,也只有一位炼金术师成功炼造出了这种物质。” “啊!是尼克·梅勒!”高尔一拍脑袋,“据说他的长生也是依靠着贤者之石。” “不错,”德拉科赞许地点点头,“尼克·勒梅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炼金术师,只有他得到了永生的馈赠。 “因此,我们赋予黄金崇高的地位,它不仅代表着财富,还代表着巫师对真理追求。” “我有一个问题,”扎比尼插嘴道,“照你这么说黄金应该很稀少才对,为什么我们现在还会有这么多金加隆被使用呢?” “布雷斯,好问题。”德拉科打了个响指,“那么为什么没有魔力的麻瓜也能开采出黄金呢? “就像我之前所说,黄金最初是被发现,而不是被创造的物质。 “麻瓜们认为,在星体产生之时的剧烈波动期,地球是一团融熔状态下的矿物。很多大小不一的星体撞击这团融熔矿物。这种天文学级撞击导致数十亿多吨的汽化黄金沉到地核。 “因此,他们可以使用工具从地底开采金矿,并提炼出黄金。 “那我们巫师当然能更轻易地开采黄金了,在北爱尔兰就有一座金矿,家养小精灵们昼夜不息地工作,源源不断地提炼黄金。” “德拉科,你有点不一样了。”扎比尼摸了摸下巴,看向德拉科的目光和以前截然不同。 高尔转了转眼珠:“那如果我们找到一座金矿,岂不是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财富?” 这一句话让孩子们的眼睛亮了起来,不过他们纷纷表示没有听说家族中拥有金矿的消息。 这时,一个看起来30岁左右的青年从罗马柱后绕出来,看起来似乎是正好在阳台透气,不小心听到了孩子们的谈话。 “这是不可能的,”他说道,“为了维护市场的稳定,1869年威森加摩就出台了法案,规定所有金矿收归各国魔法部所有,根据经济发展状况发行货币。 “而且金矿也不是无限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目前魔法界并没有消耗这么多金币的购买力,所以我们暂时不用担心黄金资源的问题。” 德拉科皱着眉头,望着这张陌生的面孔:“请问您是?” “德拉科,这位是科莱恩·艾弗里叔叔,”卢修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他刚刚上任了魔法部财政司司长。” 德拉科矜贵地颔首:“晚上好,司长先生。” “德拉科,久仰大名。”男人戏谑似地和他握了握手,“听说你阻止了一个食死徒的阴谋?” “……”卢修斯脸色有些难看,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特别此刻关于“黑魔王”复活的传言正甚嚣尘上,任何将马尔福家族划分阵营的举动都是不明智的。 更别提,他还曾是“最忠实”的食尸徒之一。 “好了,科莱恩,”他上前揽住这位年轻司长的肩膀,“还有很多前辈等着见你呢。” “期待下次再见,德拉科。”这位部长似乎对德拉科颇感兴趣,“有机会咱们一定要坐下来好好聊聊。” 德拉科有些汗颜,他也就是看了几本麻瓜关于经济学基础理论的书,也就想在伙伴们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博学。 这位司长似乎是真想和他讨论现实问题,幸好父亲及时出现,不然自己这半瓶水可就要晃不出声了。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角,举起桌上的玻璃杯,将椰子汁一饮而尽。 德拉科突然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熟悉的感觉……难道又是那颗小眼球? 果不其然,那颗球体一落到他的手心,就蠕动着触手,溜进了他的袖口。 “抱歉,我去个盥洗室。” 他丢下这句话后,就匆匆离开了宴会厅,来到三楼最里间,属于自己的卧室。 “德拉科,看来你已经感受到了追逐知识的乐趣了。” 罗茜坐在他的书桌上,手里捧着那本他藏在枕头底下的《经济学原理》,俏皮地向他眨眨眼。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她接着道,“尼克·梅勒快要死了,他没有得到永生。 “不过能无限接近创世的力量,他已经完成对神最大的亵渎。” “罗茜,你没有偷看我的日记吧?”德拉科狐疑地盯着她,急忙检查书柜上的暗箱是否有被撬开过的痕迹。 “我才没有,我不会轻易背叛诺言,这会给我招来不详的因果。” 罗茜无辜地摊开手掌,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动过任何一本日记。 “总之,我来找你是有一项很正式的邀请,”她郑重地向德拉科伸出手,“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炼金术的发源地,伟大的赫尔墨斯的故乡看看呢?” 第36章 飞机失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埃及,远在摩西分开红海之前,一位伟大的智者生活在这里。 他被世人称为“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特利斯墨吉斯忒斯”,因为他是神秘智慧之父,占星学的奠基人,炼金术的发明者。 他在远古留下的《翠玉录》,至今仍被炼金术师们奉为圭臬。 埃及人将其视为智慧之神透特(thoth)的化身,并频频以【佩戴满月圆盘及新月冠鹭鸶头人身】的形象来描绘他。 图勒高塔上,老师就收藏了一块原初翡翠石板的碎片,她从其中悟出的奥秘,使她的生命延续了5个世纪之长。 “很有意思,”德拉科没有犹豫,“所以我拒绝。” 开玩笑,他干嘛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跑去非洲那片黄沙满天的土地去吃灰? “早就猜到了,”罗茜不慌不忙地从戒指里抽出一截麻绳,“所以我是来绑架你的。” 德拉科:“?” —————— 英国,伦敦希斯罗机场。 德拉科环抱着双手:“为什么不用你那把黄铜钥匙?” “钥匙被老师抢走了,”罗茜叹了口气,“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办法把它偷回来。” “那就不能用国际飞路网吗?”德拉科垮着脸,“魔法部的机器不就是由你们家提供的吗?应该很好走后门才对。” 罗茜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自动机器添加了实名认证,未成年人在没有18岁以上成人的陪同下是无法购票的。” “不!我是绝对不会踏上麻瓜的机器的!”德拉科崩溃地揪住头发,“我们绝对会死在三千英尺的高空上!” “别担心,”罗茜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带了飞天扫帚,这个机器要是真的坠毁了,我们就自己飞到埃及去。” “会先被冻死的吧喂!” 作为一名狂热的魁地奇爱好者,德拉科清楚地知道高空飞行的危险性,罗茜说这话八成又是在哄自己。 “有道理。”罗茜似乎是真的缺乏这方面的经验,闻言放缓了脚步。 正当德拉科以为她已经改变了主意的时候,就听见她说:“那你就向梅林祈祷我们一路平安无事吧。” 我就知道! 德拉科悲愤地捏紧了拳头。 “您好,”罗茜把两张麻瓜纸币拍在售票台上,“我想要两张到埃及开罗的机票。” 带着丝巾的麻瓜小姐露出甜美的微笑:“小朋友,你们还没有成年吧,不如让家长来带你们办理业务,好吗?” 罗茜踮着脚,努力让自己的身姿看起来挺拔一点:“你们需要实名认证吗?” “不需要哦。” 罗茜点点头道:“我叫格兰杰,他叫隆巴顿,我们两个都刚刚成年,快帮我们办理吧。” 售票员:“……” 这两个小孩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也许是少爷小姐出来锻炼独立生活的技能呢? 她耸耸肩:“好吧,请问你们是要经济舱还是头等舱呢?” 罗茜回头望了一眼德拉科,后者扬起下巴:“我要包厢。” 售票员:“没问题,包机的话一共是……” “别理他,”罗茜翻了个白眼,“我们要两张头等舱的机票。” 德拉科依然是浑身写满了抗拒,梗着脖子被罗茜拉进了候机室。 麻瓜的机场宽敞明亮,玻璃和钢架构架的穹顶之上,时不时有所谓“飞机”的机器呼啸而过。 大厅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商场,珠宝店,超市,餐厅都应有尽有。 罗茜拖着他进了一家以黄色“m”字母为招牌的餐厅,里面人满为患,看起来十分受麻瓜的欢迎。 “我就是死,从这里跳下去,”德拉科推开那堆散发着热气的炸鸡块,掷地有声地道,“也不会吃麻瓜的食物!” 罗茜正嚼着由面包,西红柿和牛肉饼组成的古怪食物,脸颊鼓得像只小仓鼠。 艾斯在黑色的气泡水里沉浮,看起来十分享受。 “好吧,那你的这份也归我了。”罗茜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番茄酱。 德拉科昨天晚上只来得及留下一张字条,就被罗茜匆匆绑走。 他甚至还没吃晚饭呢。 德拉科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硬着心肠,不去看那些金灿灿的食物。 “试试吧,德拉科,”罗茜仿佛看穿了他的外强中干,“我知道你是抱着批判的心态来尝试的。” “唔,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了,”他故作沉思了一会,“那我就勉强试试吧。” 罗茜:“如何?” 德拉科:“真香!” 汉堡和可乐是麻瓜最伟大的发明! 一直到系上安全带,德拉科才惊觉自己居然放松了对这个庞然的麻瓜机器的戒备。 起飞时,机器的巨大的嗡鸣吓得他紧紧握住了罗茜的手。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起飞,请再次确认安全带已经系好,所有电子设备已关闭……” 广播里的女声渐渐被自己如鼓的心跳覆盖,他悄悄睁开一条缝,瞄向坐在右边的罗茜。 她同样紧闭着双眼,将德拉科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嘴唇下,温热的气息扑在他手上,带起一阵奇异的酥麻。 你也不像你说得那么无所畏惧嘛。 德拉科哑然失笑。 飞机很快平稳地滑进了大气层,那种紧张感终于从每一位乘客的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慵懒和困顿。 罗茜若无其事地放开德拉科:“看,我就说没什么可怕的吧。” 许是看出了两个孩子的慌乱,金发空姐立刻为他们送上两杯温水,并轻声安抚了好一阵。 “我,如果你们有任何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按铃呼唤我。” 罗茜道:“她很友善,麻瓜们也并非都是面目可憎的,对吧?” “那是她的工作,”德拉科冷哼一声,“你完全是被她的伪装给骗了。” 罗茜无意和他争论,转头欣赏起窗外的景色:“你以前一定没有见过这样的天空吧?” 高空之上,云朵延绵如山川,奇伟瑰丽。 而真正的山川河流都被压缩成了小小的马赛克,让人分不清哪一端才是真正的世界。 “承认吧,麻瓜并不比巫师劣等,”罗茜在他的耳边低语,“他们在某些方面的造物足以媲美魔法。” “哼,”德拉科抿了抿嘴,“我们能不能平安落地都还不一定呢。” 一个小时后,这架重达50吨的飞机突然开始剧烈地颠簸。 罗茜惊疑地盯着他:“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诅咒的?” 德拉科:“……” 第37章 黄沙之国 时间倒退回一个小时前。 此时飞机已经在平流层完成了一半的旅程,各项指标均无异常,两位机师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老机长捧着一杯咖啡:“菜鸟,这是你第几次起飞?” “第二次,机长。”菜鸟副手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心,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老机长哈哈大笑:“别担心,我在这条航线飞了三十年,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副手道:“机长,你在空中就从来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奇怪的事?”老机长嗤笑一声,“你不会又被那群小丫头忽悠了吧?” 老机长口中的“小丫头”是指机组里那几位年近30的空姐,她们热衷于购买埃及当地的奇异饰品,经常把那里的神秘传说挂在嘴边。 他不满地嘟囔着:“都说了飞行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不要给新人灌输些奇怪的东西。” 副手急忙否认:“不,是我自己在谷歌搜索了一下,据说进入法老陵墓的考古学家们都会染上一种怪病……” “除了金字塔就全是诅咒对吧?”老机长耸耸肩,“其实到时候你可以下机去看看,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祭司,贫穷的人民和破败的街道,和其他非洲城市没有什么不同。” 副手失望地点点头:“好吧,我还以为这条航线上会有什么奇异的经历呢。” “世界上哪有什么诅咒,”老机长再次确认了一眼雷达,“要真说有什么诅咒,那遇到沙尘暴才是我们最大的不幸。” 副手咽了咽口水,指向前方那团黑色的旋涡:“您是说那个吗?” 不断翻滚的黄沙和碧蓝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面是风平浪静,一面是波涛汹涌。 老机长的咖啡从嘴里喷了出来:“见鬼!” 雷达依旧安安静静,代表飞机的绿点四周空空如也。 “呼叫塔台!呼叫塔台!” 电台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所有指示灯瞬间熄灭,驾驶室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菜鸟副手和老机长面面相觑,后者扯了扯嘴角:“恭喜你,这就是一次奇异的经历。” 飞机的动力没有受损,飞机还能在固定的航线上滑行一段时间,但如果他们不能及时转向,这架承载了308位乘客的客机将被风暴绞成碎片。 菜鸟面如死灰,握着操杆的手微微颤抖。 “菜鸟!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你快尝试能不能解除自动驾驶!”老机长解开安全带,起身检查是否还有开关正常运行。 菜鸟双眼发直,显然已经陷入了恐惧之中。 “混蛋!”老机长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听好了,老子工作了个小时,从来没有一次愧对自己的这身制服!你的身后是是335条鲜活的生命! “所以你要么给我振作起来,要么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是……是,收到!” 就在这时,老机长的耳朵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详的响声。 “哦上帝啊,千万别是……” “咔嚓!” 一条细碎的裂纹正如毒舌般吐着信子,缓缓攀上前挡风玻璃。 —————— 飞机正在失控,它倾斜着坠入地狱。 黄雾覆盖了舷窗,婴儿的尖叫,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抽泣充斥着整架飞机。 “各位乘客!请系好安全带!氧气面罩就在上方!不要惊慌!” 机械地重复着这几句“台词”,她知道这次旅途注定通向死亡。 刚刚从通讯器中,机组的乘务员都知道了发生在驾驶舱的惨剧。 挡风玻璃摇摇欲坠,巨大的气压差点将两位机师卷到5千英尺的高空中。 老机长将副手锁到驾驶舱外,自己在狂风中做最后的挣扎。 乘客们没有了最初的愤怒和惊慌,转而紧紧和身边的同类拥抱在一起,迎接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 颓然地放下呼叫器。 就在这满天的狼藉中,她看到有两个小孩站了起来。 男孩身穿一套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神色自若地理了理下摆的褶皱,倒像是要去参加某场上流的沙龙。 女孩一袭青黑色的复古连衣裙,素白的小脸被如墨的卷发衬得没有一丝血色。 女孩头上红色的发带在她的视野里跳跃,那是这部黑白默片的唯一一抹亮色。 他们穿过悲鸣的人群,来到了舱门旁,似乎正在研究怎么转动这个锁死的轮盘。 “不要!急忙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扑上前去拉住两人的衣襟,“你们在做什么!” “放开我,肮脏的麻瓜。”男孩冷冷地拍开她的手。 “孩子们听我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想自救,但是这里不是地面,一旦打开舱门,所有的人都都会被抛到高空,必死无疑! “我们的机长正在做最后的努力,请不要葬送大家求生的希望!” 男孩勾起嘴角:“谁乐意管你们的死活?我们可不是同类。” 一愣,她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非凡的气息。 “德拉科,我觉得她说得没错。”女孩靠在舷窗上,盯着黄沙中隐隐浮现的城市轮廓。 “打开舱门,我们必死无疑。 “因为这里不是现世,这里是亡者的国度。” 这是一片古老的遗迹,寂静的城垣上布满了裂缝。 正如之前所说,魔法界和麻瓜界就像棋盘的上下两面,这里也是被强大巫师隐藏起来的空间——也许就是他为自己准备的陵墓。 那位巫师显然不希望有人打扰自己的安眠,因此他将入口设在了沙尘暴的中心。 但是他没有想到,千百年后的人类能在连巫师都到达不了的高空航行,黄沙之国都吸引力和原世界的拉力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黄沙之国和飞机就像两颗紧紧挨在一起的泡泡,一旦打开飞机解体,两颗泡泡就会坍缩融为一体,他们将被永远困在这里。 女孩向她伸出手: “这位美丽的麻瓜小姐,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带我们去找能操作这个机器的地方。” “你们,是谁?” “唔,你姑且理解为天使吧。” 鬼使神差地相信了。 飞机的两翼开始冒出火光,他们在一片哀嚎声中艰难地前行。 驾驶舱外,菜鸟副手蜷缩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开始回想起小时候妈妈带自己去教堂礼拜的日子,那些祷告词是怎么说来着? 自己现在胡乱“阿门”一通还来得及吗? 他看带着两个孩子向这边走来,但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到他们正在尝试踹开舱门,但是他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他感受到劲风呼啸,沙砾如刀割般划过他的肌肤,但是他已经忘记了挣扎。 “修复如初!” 仿佛按下了倒带键,破碎的玻璃,断裂的电线和飞舞的纸屑,一切都在慢慢倒退,回到一个小时前属于它们的位置。 那种窒息般的耳鸣消失了,他再次听到了血液回流进心脏有力的脚步声。 老机长眯着眼睛躺在驾驶座上,七窍流血。 那两个古怪的小孩从袖子里取出同样古怪的树枝,银色的光芒瞬间喷涌而出。 “羽加迪姆 ——勒维奥萨!” 第38章 祭司 “是丘吉尔,他说只要我在下次大选时给他投票,他就保佑我顺利落地。” 名为“电视”的麻瓜机器上,由无数像素组成的显示屏里,浑身缠满绷带的老机长信誓旦旦地说道。 “make britain great again!”他高举起被夹板包裹住的手臂。 镜头扫过救护车后支离破碎的飞机,很难相信它在失去双翼的情况下还穿越了200多公里,顺利地降落在开罗郊外的某处沙漠。 “额,看来机长还需要更全面的检查,”记者擦擦额头的冷汗,“让我们再来采访一下其他的机组人员。” “是天使,”举着手机的副机长回过头,“他们在底下托着飞机,走的时候还叮嘱我要多关心我的母亲…… “喂,老妈啊,也没啥事,就是想你了……”他摆了摆手,示意记者赶紧走开。 “你怎么不说是超人……”记者嘟囔着,又拦住了现场唯一一个妆容精致的空姐。 “是超人,没错。”金发碧眼的空姐合上粉饼,“他还邀请我一起去好莱坞发展,不过我拒绝了。” “是玛丽莲·梦露,”夹着雪茄的男人道,“我知道那肯定是她,她亲了飞机一口,这个大家伙就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了。” “是小熊帕丁顿,”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拍了拍手,“它用蒸汽魔法修好了飞机。” “damn it!” 一阵刺耳的杂音后,镜头切回了演播室,看起来似乎是记者终于忍不住摔掉了话筒。 对于麻瓜们而言,这场空难的始末将永远是个谜。 这都是“混淆咒”的功劳。 开罗的某处“m”标志的快餐店里。 “我们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德拉科把视线从电视机上挪开,“那些麻瓜看起来似乎比以前更傻了。” “我们没有丢下他们不管,已经仁至义尽了。” 罗茜的捧着奥利奥麦旋风,这已经是她吃的第三桶冰淇淋了。 6月的开罗像口大火炉,沙丁鱼一样的人群在里面沉浮,汗水还没从额头上流下来就已经蒸发,留下零星乳白色的盐渍。 不过它也的确是座奇妙的城市,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亘古不变的金字塔,在热浪中微微摇摆。 它的下方则是混乱拥挤的现代建筑群,车水马龙中下是难掩的颓败。 太阳神的荣光再也照耀不了这片土地。 “所以接下来该去哪里找法老的陵墓?”德拉科从椅子上跳下来,“去本地的巫师组织问问如何?” “不,”罗茜摇着刚刚从地摊买的羽毛扇,“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去一趟开罗博物馆?” 德拉科:“?” 德拉科:“别真的来旅游啊喂!” 开罗博物馆。 这是一座极具法式风情的建筑,橘红色的立面墙,庭院里错落有致的睡莲和纸莎草,无不洋溢着浪漫的气息。 此时正值埃及的旅游淡季,偌大的厅堂里只有廖廖几位游客,其中大多是本地画家,来这座文化宝库寻找灵感。 “我们要找这里最好的讲解员。” 罗茜将几张印有“千塔之城”的埃及磅拍在桌上,唤醒了昏昏欲睡的售票员。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南希!该干活了。” 一个女人掀开帘子,娉婷袅娜地走出来。 上挑的黑色眼线,琥珀色的双眸,摩登的卷发以及夸张的黄金耳饰,她和大街上蒙着头巾的女性相比,仿佛来自于更古老的时代。 “你们好,两位——远道而来的小客人。”她猫一样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你好,”罗茜没有介绍自己,“我们想要详细了解一下有关十八王朝唯一女法老,哈特谢普苏特的故事。” “当然,请跟我来。” “等等,”德拉科拉住罗茜的衣角,压低了声音道,“离最后的期限就只有12天了,你确定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中国有句古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罗茜摇摇手指,“难道你准备一寸一寸地搜索超过900万平方千米的沙漠吗?” “有道理。”德拉科不说话了。 哈特谢普苏特,出生于古埃及最为鼎盛的第十八王朝,也是所谓的新王国时期,其父图特摩斯一世,征服了努比亚和幼发拉底河流域,开创了一代盛世。 根据传统,哈特谢普苏特嫁给了自己的哥哥图特摩斯二世,并且在他死后执掌了埃及近22年。 在她的治理下,埃及停止武力扩张,大力发展工商业,变得十分繁华富庶。 那时,王都卢克索的泉水里流出来的是黄金,房梁上镶嵌的是玛瑙。 罗茜认为,只有这样传奇的女法老的护身符,才能入得了老师的法眼。 南希的英语十分流利,她谈吐幽默,举止优雅,不愧是价值500埃及磅的金牌讲解员。 “……由于哈特谢普苏特的木乃伊至今没有被发现,所以她后半生的去向也一直是考古学家们津津乐道的课题。” 罗茜眨眨眼:“那些麻瓜们永远不可能找到她真正的墓穴,不是吗?” “……什么?”南希仿佛是没有听懂。 “法老的墓穴都被魔法阵隐藏起来了,不懂神秘学的人根本找不到入口,”罗茜反问道,“你是祭司,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埃及的巫师们自称祭司,他们拒绝接受《国际巫师保密法》,和当地麻瓜社会纠缠很深。 和欧洲不同,埃及祭司的社会地位崇高,他们兼具着宗教和社会双重职能,有权管理国家事务。 因此,祭司们将埃及麻瓜视为自己的子民,对这个国家也有更深刻的感情和更自觉的责任。 “英国的巫师们,这里是埃及人的土地。” 南希虚空一挥,一根雕刻着赛特神头部的权杖重重地落在地面上:“我不允许你们在此掠夺埃及的财富。” 第39章 博物馆惊魂 赛特,古埃及神话中掌握混乱和战争的神,祂长着长方形的耳朵和弯曲的长嘴,看起来有点像东方的狐狸。 持有此权杖者,将拥有将死物活化的能力。 对应到西方,大概就是亡灵法师一类,只是祭司们不以折磨尸体为乐,而是为了庇佑所谓的“重生”。 在这里不得不纠正一个多数欧洲巫师对“重生”这一概念的错误定义。 古埃及的“重生”是指灵魂经历了一系列的考验,最终通过死神阿努比斯的审判,到达芦苇之野,得到永生。 这一切的前提是,死者的肉身必须是完整的。 因此,手持赛特神杖的祭司有责任守护亡者的肉体,他们可以操控青铜或陶制的神像守卫,用来抵御入侵者。 罗茜的眼神一沉:“这就是祭司们的待客之道吗?” “客人来了当然会有美酒,”南希并没有因为年龄而轻视他们,“但强盗来了等待他们的就只有赛特神的怒火。 “大英博物馆里有多少属于两土地的珍宝,想必你们比我还清楚。” “那是麻瓜做的事情,”德拉科道,“关我们巫师什么事?” 南希怒目圆瞪:“你以为没有巫师的帮助,他们能化解墓穴中的诅咒吗?” “咳咳德拉科,”罗茜低声道,“据我所知,每支考古队里都至少有一个混进去,趁乱摸金的巫师。” 尤利娅老师就是这样偷走了图坦卡蒙的护身符。 “南希,你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敌视我们,”罗茜摊开双手,“我们非常尊重埃及的祭司们,所以才会提前来拜会,希望能和你们达成协议。” “什么协议?” “我希望能带走哈特谢普苏特的圣甲虫护身符,与此相对……” “不可能!”南希打断了罗茜的话,“离开这里吧,巫师。” 她举起权杖,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撞击在四周的青铜展品上,阵阵沉闷的怒吼在空旷的大厅回响。 那些原本死气沉沉的守卫舒展起蜷缩的四肢,眼眶里燃烧起黄金般的火焰。 古老的威压震荡,头顶的射光也闪烁起来, 德拉科嘟囔道:“这么厉害,怎么之前还被抢走这么多东西?” 南希:“?” 南希:“滚!” 虽然祭司们很积极地参与国家事务,但是埃及在公元前639年就被伊斯兰化,祭司的政治权利从此不再被政府承认,他们逐渐变成了民间组织。 在这种涉及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上,他们也有心无力。 19世纪末,埃及沦为英国的殖民地,三教九流都涌向尼罗河,贪婪地洗劫两土地璀璨的珍宝。 与埃及金字塔同病相怜的,还有敦煌莫高窟。 因此,德拉科这句话毫无疑问地踩到了所有祭司的痛脚,新仇旧恨加起来,南希的眼睛都红了。 博物馆的门窗依次合拢,那几个采风的画家不知何时离开了展厅。 罗茜:“我觉得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你觉得呢?” 德拉科懊恼地捂住嘴,自从遇到了破特那群呆瓜,他越来越享受挑衅的乐趣了。 “最后一次警告你们,离开埃及。”南希琥珀色的眸子里也燃起黄金的火焰。 “很遗憾,我必须要得到它。”罗茜抽出魔杖,同时把食指按在了戒指上。 德拉科:“等一下!要不我现在道个歉?” 回答他的,是擦着脸落到石棺上的青铜镰形刀。 “靠你了!”罗茜扬出一把飞天扫帚,推到德拉科的怀里,“未来斯莱特林最伟大的找球手!”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上车……啊不,上棍!” 他们在守卫们密集的拳头里上下翻飞,罗茜不得不紧紧地环住德拉科的腰,才不至于被甩飞出去。 博物馆总共有两层,第一层大多数是黄金棺和石碑,第二层塞满了图坦卡蒙的陪葬,那些兽首人身的守卫们就来自于这里。 它们匍匐在栏杆上,紧盯着被赶得乱窜的两人。 “霹雳爆炸!”罗茜眯着眼睛,及时用魔咒解决掉了头顶伏击他们的守卫。 德拉科不愧是苦练飞行两年半的选手,俯冲,翻滚,顿挫……海浪律动般的飞行节奏之下,那些守卫至今没有碰到他们一根手指头。 “刺激!”他兴奋地大喊道。 罗茜则苦着脸,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坐上任何一个魁地奇爱好者的扫帚。 “匡!匡!” 巨大的阴影笼盖下来,一双由红色花岗岩制成的大手正在挤压他们两侧的空间。 那是被放置在入口处的,高达12米的拉美西斯二世雕像。 “快掉头!” “不!”德拉科压低了身子,“抱紧我!” “什么?” 德拉科没有多说,光轮2001的尾部喷射出一串火星,扫帚猛地加速,赶在巨手咬合前脱离了那片阴影。 他紧接着将扫帚一抬,贴着雕像的身体垂直滑行了一段距离,越过了它的肩膀。 “怎么样?”德拉科扬起眉毛,细碎的金发飞舞,风发的意气几乎点亮了整个展厅。 罗茜竖起大拇指:“厉害!” “够了。” 弧形的拱门前,胖胖的售票员拍了拍手,那些雕像渐渐凝固下来,眼眶里的火焰也霎时熄灭。 “大祭司,”南希向他恭敬地行礼,“他们……” 他制止了南希接下来的话,眼睛直直盯着罗茜。 “那么你准备用什么来交换呢?” “你不会拒绝它的。” 一块翡翠石板的碎片浮现在她的手掌,鎏金的光华在上面流淌,如果你屏息,还能听到从上面传来的远古太息。 【寰宇之内,明之所归,暗之所离……】 南希惊呼一声:“是原初翠玉石板的碎片!” “不错,”罗茜点点头,“所以你们同意了?” 大祭司摸了摸胡子,面色肃然:“我的确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南希,带他们去吧。” 南希不甘地望了大祭司一眼,最后还是俯身称诺。 她缓缓走到罗茜面前:“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据点在博物馆?” “我不确定,所以刚刚是诈你的。” “……”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神秘学熏陶后,德拉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翠玉录》对炼金术师的重要性。 他凑到罗茜耳边:“你确定要用这么宝贵的东西交换?!” 罗茜微微一笑:“所以我刚刚没有发誓呀。” 第40章 消失的公主 哈特谢普苏特的陵墓就建在帝王谷,峡谷里几乎埋葬着新王国时期的所有君主。 这里是一处天然的金字塔形山峰,大部分由脆弱的石灰岩组成,也正因此古埃及人才能在峭壁上开凿墓室。 这些被风沙切割成完美八面的荒山,在夕阳下闪耀着迷人的玫瑰金色。 “噼啪!” 三道人影落到了寂寥的神庙前。 神庙庄严宏伟,完美对称的方形立柱赋予它强烈的几何美感,两侧曾经作为花园的坡道上还留有精致的水渠,可见它当时的繁华。 罗茜蹲下来,抚摸着粗糙的大理石地面,上面残存的魔法阵气息淡得几乎快消失了。 这里是女法老真正的陵墓,但此刻却被一堆铁制栏杆包围。 门口的告示牌上写着一行英文:已闭馆。 “什么鬼!”罗茜大叫,“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麻瓜的痕迹!” “我还很奇怪呢,”南希道,“你既然知道来盗墓的巫师解开了魔法阵,难道没想过麻瓜政府会接手这片古文明遗迹吗?” 罗茜哑口无言。 她对于埃及局势混乱的印象全来自于老师的日记,那已经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 而这个世界却是瞬息万变的。 巫师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德拉科再次冒出这个想法。 他的见识的世界越广,了解的知识越多,就越能发现父亲话语里自相矛盾的地方。 比如,麻瓜绝不愚笨,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掌控远胜于巫师。 “女法老的陵墓早就被盗光了,”南希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埃及没有哪位君主可以幸免于难。 “所以,你应该是找不到她的圣甲虫护身符了。” “那你干嘛还带我们来这里?”罗茜不满地皱起眉头。 虽然她自己有毁约的打算,但这不代表她能容忍他们的戏弄。 “大祭司的意思是,你们可以找找别的王室成员的陵墓。” 她顿了顿:“比如女法老的女儿,她的陵墓至今没有被发现。” “尼斐鲁拉公主,”罗茜神思恍惚,“据说她也是位强大的祭司。” “看来你对古埃及的历史颇有研究嘛。”南希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尼斐鲁拉公主,哈特谢普苏特和图特摩斯二世唯一的女儿。 女法老加冕为王,便意味着她身兼了男女两种角色,这对古埃及人来说是极为别扭的,于是她的形象渐渐被男性化,放弃了自己作为王室女性的形象。 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女法老便将“王室大妃”“神之妻”和“神之手”的职能转移到了公主身上,作为她在庆典仪式上的搭档。 女法老同样非常重视对公主的教育,她先后延请多位当时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为公主授课,世人对公主的才华和美德赞誉有加。 然而奇怪的是,在女法老在位的第11年,尼斐鲁拉公主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各种文本中,她就这样突然消失在了历史的缝隙里。 尤利娅老师偶然得到过一份莎草纸,作者自称是第十八王朝的文书,上面记载了公主最后的下落。 据说,尼斐鲁拉公主后来迷恋上了炼金术,这不知为何触怒了她的母亲,被女法老秘密处死。 女法老悲痛欲绝,也许是出于愧疚,公主的陪葬几乎掏空了半个国库。 “罗茜,要不还是找其他的礼物送给你老师吧。”德拉科回忆起那对恶灵姐妹,嫌恶地摇摇头,“巫师墓穴里肯定有很多阴邪的手段。” 罗茜没有告诉他真相,而是谎称这是送给老师的生日礼物。 “不,”罗茜眼神闪躲,“人生能有几个600岁?我不能让老师失望。” 考虑到时间紧迫,自己未必能找到新的线索,罗茜勉强接受了祭司的提议:“这么说,你们有线索?” 南希敲了敲高耸矗立的方尖碑:“就在这儿。” 上面用圣书体铭刻着女法老的墓志铭,在德拉科看来这就是一串鬼画符,而罗茜却一个个地抚摸着它们,嘴里囔囔道: “未来看到我纪念碑并讨论我作为的人 切勿说一切不曾发生或是吹嘘作势 而当称颂她当之无愧 她父亲也当深感欣慰。” “你居然连圣书体都认识……”南希扯了扯嘴角,“博学而又狡诈,大祭司一定会后悔和你这样的巫师做交易的。” 事实上,罗茜甚至精通拉丁文,希腊文和中文,这种带有魔力的古老文字是她童年的必修课。 罗茜得意地扬起下巴,抖了抖魔杖:“速速显形!” 那些象形文字像是突然活了过来,蹦跳这在碑上闪转腾挪,很快组成了一串新的诗歌。 【我的女儿, 拉追逐索普代特之时, 地上的星辰熄灭, 我的罪孽会被河水洗净。】 第41章 天狼星偕日升之时 南希不久后就离开了,留下两个孩子在神庙外发呆。 祭司们只负责提供线索,至于孩子们能不能找到陵墓,找到之后能不能平安出来,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这也太亏了,”德拉科愤愤不平,“幸好我们也没有打算真的和他们交易。”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夜晚的沙漠里刮起寒冷的风。 远离人类城市的灯火,这里的银河看起来神秘莫测,静谧地流淌着亘古亘今的传说。 罗茜打了个喷嚏:“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 他们飞到悬崖上的一块大石头上,罗茜又抖出一块厚厚的波斯毛毯,示意德拉科躺上去。 艾斯喝完可乐后,就晕乎乎地开始抽搐,吓得德拉科差点以为有麻瓜在饮料里下毒。 它在罗茜的头发里休息了一天,此刻又活蹦乱跳地滑下来,在毛毯里打滚。 德拉科一踩上去就发现,毛毯的四周似乎有一层透明的薄膜,里面既温暖又舒适,左上角用金线绣着一只夜莺,显然又是一件由“夜莺魔法科技公司”出品的魔法造物。 “你戒指里真是什么都有啊,”德拉科感慨道,“不会还有吃的吧?” 罗茜思考了一下,又掏出一口小锅和两包印有日语的塑料袋子。 “戒指里不能存放新鲜食物和有生命的活物,不过我之前在麻瓜的超市里买到了一种名为方便面的食物。” 在“清泉如水”和“烈火熊熊”的加持下,他们很快吃上了热腾腾的汤面。 方便面是麻瓜最伟大的发明之二! 吃饱喝足,两个人惬意地枕着手肘,仰望璀璨的星空。 “德拉科,”罗茜听起来似乎犹豫了很久,“其实我之所以绑架你,是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冒险。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人类朋友。” “嗯,我明白。”德拉科没有多说,他知道以罗茜要强的个性,话说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罗茜松了一口气:“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她将一块黄金制成的戒指扣在他的食指上,上面镂刻着由荷鲁斯之眼和三角玫瑰组成的花纹——这也是「救赎蔷薇」的标志。 “当你遇到危险时,只要转动戒指,并念诵咒语「救赎蔷薇」,就会被传送到格林格拉斯庄园。 “当然,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哦。” 德拉科敏锐地觉察到,这枚戒指应该是格林格拉斯家的某位长辈送给罗茜的,有且只有一枚。 而现在,她将这枚珍贵的炼金戒指送给了他。 他默默摩挲着戒指,并没有拒绝。 自己现在的确还太弱了。 “所以,你解开那块碑文的谜题了吗?”他问道。 “唔,目前只解开了一半。” 在埃及神话里,“拉”是太阳神的名字,而“索普代特”则是指天狼星。 在黄道十二宫的轨迹道上,它是最耀眼的一颗星星。 “拉追逐索普代特”,这句话的意思便是指太阳和天狼星一同升起。 这种现象在天文学中被称为“偕日升”。 古埃及人发现,天狼星在夜空中消失一段时间后,首度在拂晓时出现在东方的地平线的那个日子,也正是尼罗河水泛滥的季节。 因此,他们将这一天定为新年的伊始,并由此推算出了一套完整的历法,至今任然被广泛地使用。 “我们很幸运,”罗茜摸着下巴,“明天的黎明,那座陵墓的入口会出现。 “可是我们还不知道地点在哪里,「地上的星辰」到底是指什么呢?” 德拉科摸索黄金戒指的手一僵,突然福至心灵:“罗茜,古埃及应该很多金矿吧? “那些炼金炉燃烧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就像星星一样呢?” “啊!对了!”罗茜展开古埃及的地图,“即是古代金矿,又要靠近尼罗河西岸…… “是这里!” 她的指尖落在底比斯附近某处“△”的符号上。 “等等罗茜,万一我理解错了呢?”德拉科又迟疑起来,“错过了明天,就要再等一年了。” “我相信你的判断。”罗茜郑重地道,“德拉科,我还是喜欢你从前桀骜自信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不都被你否定完了吗……德拉科抽了抽嘴角。 他发现这一年来自己改变了许多,其中最显着的一点就是他不再事事都“告诉我爸爸”了。 他有能力自己解决问题了,必须承认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 废弃的古老金矿,如今已被黄沙埋葬。 在金脉枯竭后,这里的繁华也烟消云散,如果不是有拐杖引路,他们不会想到在厚重的沙砾之下,成百上千的奴隶曾在这里点燃“星辰”。 罗茜和德拉科已经等待了很久了。 东方的地平线上,忽然跃出一颗耀眼的光点。 它轻盈而又闪耀,为漆黑的夜幕披上一道蓝白色的薄纱。 紧接着,追逐着它的那颗火球扭曲了地平线,以霸道而又炽热的温度宣告太阳神拉的降临。 这一幕的确盛大又宏伟,德拉科久久凝望着,甚至忘记了眨眼。 他感受到一种眩晕,一种不禁想要承认自己渺小的眩晕,一种不禁想要敬拜自然的眩晕。 “不要直视太阳,”罗茜的手挡在他的眼前,“那会灼伤你的。” 尼罗河绿色的河水已经蔓延到了脚下,天狼星的光芒也渐渐被太阳夺走,在晴空中隐去身形。 德拉科转动僵硬的眼珠,垂下眼帘。 暗流涌动的河底,似乎也沉着一颗太阳。 那应该是太阳在水面上的投影,但它绝不是现实中太阳应该有的形状。 它更像是从壁画上拓下来的太阳轮,一条金蛇环绕着红日,无论波涛如何荡漾,它都蔚然不动。 “罗茜,你看那里。” 两个人对视一眼,手拉手跃进了水面上的“太阳”。 第42章 不想取名了 这里是一方布满浮雕的石室,除了一尊左手持莲花,右手持纸莎草的黑檀木雕像,再无其他。 木雕塑造的是一位胖胖的埃及男性,他的眼睛似乎是用象牙和水晶制成,看起来炯炯有神。 德拉科总有一种被窥视的错觉,他心里发毛,索性把木雕移到墙角,让它“面壁思过”。 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半个小时了。 乳香和没药的馥郁的香气缭绕,麻痹着他们的每一寸神经。 德拉科烦躁地松开领口的扣子,丝绸的衬衫紧紧地贴着皮肤,嘴唇因为缺氧而泛白。 “罗茜,我们不会要中毒了吧?” “很有可能,古埃及人很擅长使用毒药”罗茜抚摸着浮雕,看起来也是快要晕过去了,“不过比起这个,我们更有可能先被闷死。” 德拉科:“那你还不赶快想办法!” 罗茜:“我不是正在想嘛!你没事不如去把那该死的香炉灭了!” 她之前已经尝试过用魔咒爆破,但是这里的魔法阵依然很完整,魔咒反弹回来,差点击中她的额头。 德拉科抽动着鼻子,发现香气的来源居然就是墙角。 那尊胖木雕不知什么时候转了过来,漆黑的眼珠里泛着诡异的光点。 德拉科头皮发麻:“这个雕像是活的!他在窥视我们!” 他这么一提醒,罗茜才发现自己的方向错了。 阵眼不在浮雕上,而是在这尊半人高的黑木雕上。 她把木雕挪回到原来的石座上,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尼罗河是南北流向,因此代表着上埃及的莲花应该指向南方,代表下埃及的纸莎草应该指向北方才对。 而这尊雕像的完全反了过来。 罗茜尝试抽动雕像的手持物,果然轻而易举地将它们调了个位置。 “隆隆——” 石门滚动,浮雕从中间分开,露出一片更宽广的空间。 “有完没完,”德拉科大叫,“我们已经解开三道密室了!” “不觉得很有成就感吗?”罗茜看起来很兴奋,她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暗红色的天空,没有一丝风的沙漠,一切都像是死了一般寂静。 金黄色的土地上,不远处巍然耸立的金字塔和紧闭双眼的狮身人面像是这里唯一的路标。 “是斯芬克斯,”德拉科认出了这个经常出现在故事书里的怪物,“传说中它喜欢出谜语为难别人,猜不中的人会被它吃掉。” “很好,我擅长智力题,”罗茜向着那高大威猛的怪物奔去,“尽管来为难我吧,斯芬克斯。” 越是靠近它们,人类就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工匠将怪物的脸雕刻得栩栩如生,那张僵硬的脸立在巨大的兽身上,只让人打心底感到恶心和毛骨悚然。 在距离雕像十米远的地方,那头巨兽张开了眼睛。 狮身人面像:“#########?” 罗茜:“……什么鬼?” 德拉科:“?你不是懂埃及文吗?” 狮身人面像:(n?_?)? 狮身人面像:“###,#####?” 罗茜:“该死!我只会认字不会念啊!” 德拉科:“……” “等等,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 “对啊,这还用问吗?” “这意味着我们做什么都不会被追究责任,没有账单,没有指控。” 德拉科疑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罗茜露出笑容:“我说,你可以见识到真正的古代魔法了。” 罗茜举起魔杖,与以往不同的是,她将魔杖倒置过来,露出尾部镶嵌的指甲盖大的红宝石。 她的魔杖明显不是产自奥利凡德家族。 为了适应快节奏的决斗方式,现代英国的巫师们更喜欢轻便灵巧的设计,他们认为镶嵌宝石会使杖身失去平衡,影响施法时的手感。 不可否认的是,宝石的确是更强大的介质,我们通常也能在童话书里看到古代魔法师们手握和人一样高,顶端镶嵌着华丽宝石的法杖。 其实法杖上的宝石都不是普通的珠宝,而是被魔法师们炼制出来的贤者之石——自然界中最完美的红之物质,永不变质的魔法之石。 当然,罗茜手上的只是一小块碎片,但即使是这样也足够她应付大部分危险了。 她将魔力灌输于宝石,在虚空中勾勒出三个代表分别“破坏”,“火焰”和“雷”的古代如尼文。 三个蓝黑色符号仿佛在一层透明的水幕上流淌,在干燥的空气中荡漾。 “铛——铛——铛——” 魔杖依次轻点,发出三声银铃晃动的脆响。 狮身人面像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嘶吼着扑向两人。 但是已经晚了,罗茜抬抬手指,三个符号化作一道流星升空。 天色猝然一暗,闪电和爆炸如同神罚一般降临在怪兽的头顶。 德拉科瞪大了眼睛。 他从来没有见过谁能凭借几个符号就引动天象,这是邓不利多这种首席巫师才能做到的吧? “解决不了问题,”罗茜张开双臂,“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吧。” 沉闷的巨响和耀眼的弧光激荡,冲击波在三秒之后扬起了巨大的黄沙风暴。 “统统加护!”德拉科这才反应过来,及时为两人套上一层淡蓝色的保护罩,阻挡碎石和飞沙。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德拉科只看到了一堆四分五裂的石头,守卫在这里两千多年的怪兽这样被击碎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德拉科咋舌。 “是古代魔文,这是能够毁灭天地的力量——前提是你知道正确的排列组合。” 德拉科眼睛一亮:“学会这个是不是可以暴揍破特了?” 罗茜似笑非笑:“对啊,你还可以拳打神秘人,脚踩邓布利多呢。” 德拉科:(????) “放下破特吧,”她语重心长地劝道,“你没看出来邓布利多把他当接班人在培养吗?招惹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德拉科别开脸,“大家会承认我比他优秀得多。” “或许有一天你会发现,”罗茜嘟囔着,“你所拥有的比他多得多……” 他们绕开这堆碎石山,终于来到了金字塔的脚下。 塔尖的黄金在昏暗的天空下依然熠熠生辉,轻易就能勾起人的贪婪和欲望。 罗茜只看了一眼,就断言道:“这是一座以帝王规格建造的金字塔。” “可这不是公主的陵墓吗?”德拉科转了转眼珠,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这说明她篡位了……至少篡位成功了一段时间。” 罗茜则有种不祥的预感:“叛逆的公主,她对盗墓的人肯定也不会仁慈。” 第43章 壁画(1) 鸵鸟羽扇下,皮革的软榻上,德拉科和罗茜大摇大摆地躺在上面,丝毫不在意这里是公主殿下的寝宫。 而四周忙碌的宫人却像是看不见这两个画风格格不入,且极其失礼的小孩一样。 他们簇拥在年幼的公主身边,争相将黄金和玛瑙的饰品佩戴在她的长发上。 传说中的尼斐鲁拉公主盯着窗外盛开放着白莲的池塘,轻轻哼着歌,看起来心情不错。 “罗茜,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呀?”德拉科打了个哈欠。 “等到这幅壁画走到尽头,”罗茜懒洋洋地道,“就当在看动画片吧。” 是的,这里是壁画中的世界。 进入金字塔后,按照古埃及的丧葬风俗,应该要先经过一条描述墓主人生平的甬道。 他们就是在那里被“吸”进了画中世界。 这里的人都有着明显的平面化特征,黑色的线条勾勒出他们的身躯,轻飘飘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四周的环境也是一片混乱,上下南北西东都被压缩到了一个平面上,德拉科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脚会踩到哪里。 或者像罗茜一样,人走到了庭院,右手还留在宫殿里。 所以他们放弃了四处探险的想法,乖乖地待在壁画的主角——尼斐鲁拉公主身边。 至少在这里,他们暂时能获得一个稳定的三维空间。 这时,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我的的公主,”他看起来和公主极为亲昵,“你今天看起来美得就像是伊西斯女神的化身。” “森穆特,”公主转过头,露出属于少女的澄澈笑容,“你有两天没有来看我了。” “抱歉,这两天忙着绘制星象图,”森穆特屏退了仆人,轻轻按揉着公主的额头,“最近还总是头疼吗?” 公主沉默着点点头。 “你母亲过去也常常头疼,”森穆特叹了口气,“我会找到更有效的草药的,我保证。” “那是什么医治好了她?”公主似乎被病痛折磨已久,眼底一片青黑,“每次发作时,我都觉得快要死掉了。” “这一定是某种遗传病,”罗茜闻言皱了皱鼻子,“这就是近亲结婚的弊端,他们的结合更容易产下疯子。” “也许是太阳神,”森穆特沉吟道,“她顺应神的旨意登基后,偏头痛便没有再犯。” 公主戏谑地挑眉:“我还以为你会说是爱情。” 森穆特谦卑地匍匐下来:“请别这样说,我只是赫雀瑟身边最微不足道的仆人罢了。” 他的行为似乎惹恼了公主,她将他赶出寝宫,一个人靠在窗边哭泣。 庭院中的池塘里,突然泛起阵阵涟漪。 一位清秀的少年摘下白莲,将它插在了哭泣的公主耳边。 “亲爱的姐姐,是什么让你容颜如此憔悴?” 他头顶佩戴的黄金蛇形王冠表明了他尊贵的身份,正是不久前被赶下王座的图特摩斯三世,公主同父异母的弟弟。 按照王室的传统,他亦将会是公主未来的丈夫。 少年的身上带着类似甘菊的清香,极大地抚慰了公主紧绷的神经。 “病痛快要讲我折磨疯掉了,我常常在睡梦中听见疯狂的呓语,可醒来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公主琥珀似的眼睛仿佛被水洗过,楚楚动人。 少年捧起她的脸,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吻:“可怜的女孩,愿太阳神庇佑你。” “图特摩斯,”公主捂着心口,“你不能听见我所听见吗? “我听说,王室中有很多成员都曾患上这样的怪病,他们最后都在痛苦中死去了。” 图特摩斯摇摇头:“我不曾听见。” 公主悲切地抽泣:“我很害怕,图特摩斯。” “尼斐鲁拉,我必须要走了。”少年怜爱地拂过她的黑发,“赫雀瑟将我赶到了神庙,如果我没有在落日之前离开迪比斯,她就会杀了我的母亲。” “不!”公主紧紧握住他的手,“图特摩斯,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除了你谁能理解我的痛苦?” “尼斐鲁拉,尼罗河第三次变绿的时候,我会来迎娶我的新娘。” 少年郑重地许诺,然后消失在了黄昏里。 公主擦掉眼角的泪痕,摘下耳边的白莲,狠狠地踩在脚下。 “我希望的是你和我一样痛苦。” 这位公主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端庄大方。 一阵狂风袭来,吹散了眼前的一切。 “快!乘着风走!” 罗茜拉住德拉科,两个人在狂风中旋转,接着重重地落到了一处华丽的宫殿。 这里似乎正在举行宴会,主座上的女人戴假胡须,身着男装,看起来怪异无比。 他们两个落下来的时候,刚好压塌了她面前的案杌。 “士兵,将这两个奴隶舌头割掉。”女法老威严的眼睛紧盯着他们。 两个手持镰刀的守卫怒气冲冲地向他们走来。 德拉科一惊:“能看见我们了?!” “不要动,”罗茜一把拉住他,“要是你相信自己是画中人,就要被永远困在壁画里了。” 果然,士兵的鹰爪穿过他们,抓住了两个匍匐在地的舞女。 看来女法老的政变风波还没有平息,刺杀行动依然时不时在宫廷中上演。 竖琴叮咚作响,剩下的舞女们露出讨好的笑容,继续竭尽所能地讨上位者的欢心。 尼斐鲁拉公主已经出落成了亭亭少女,她坐在女法老的下首,洁白的纱衣勾勒出她动人的曲线。 作为女法老最宠爱的情人,第十八王朝的大祭司,公主最敬爱的老师,森穆特自然也侍奉在女王下首。 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赫雀瑟,我为公主寻找到了一位神医,不知他是否有荣幸得到您的召见?” 女法老颔首:“我信任你,且叫他上前来吧。” 一个身披亚麻长袍的胖祭司走上前来:“赞美您,阿蒙神之女,上下埃及之王。” “听说你可以用巫术治好我的头痛,”公主神情冷漠,“你知道之前那些骗子巫师的下场吗?” “比起那个,”祭司摊开手心,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绽开,“我更愿意称呼自己为炼金术师。” 第44章 壁画(2) 在服用了胖祭司的魔药后,公主的病情缓解了许多。 “您是如何得到这种神奇的力量的?”公主问道。 她指的是胖祭司手心那团奇异的火。 “公主,您听说过赫尔墨斯吗?” 胖祭司说,他原本是沙漠里的某个小骆驼贩子,走南闯北,最远到过北边的蓬特王国。 有一天晚上,他不幸在峭壁上遭遇了沙尘暴。 当他回过神来时,骆驼和货物都不见了 ,眼前是一座繁华的城镇。 但奇怪的是,城镇中的居民没有听说过埃及,更不知道沙漠之外还有其他什么国家。 胖子被当成远道而来的客人,居民们簇拥着他一起来到城中的一处石头屋。 “我们的主人,有客人来到赫尔墨波利斯了!” 他们在门外高呼着。 一位老者走了出来,挥挥手:“孩子们,散开吧,去做你们该做的事。” 众人当真四下散开,打铁的打铁,织布的织布,井然有序得像是早就被设定好了轨迹一样。 老者名为赫尔墨斯,他亦被世人尊称为“三重伟大之父”。 神秘学之父,占星术的奠基人,炼金术的缔造者。 很多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但是没有人能想到他一直生活在沙漠的深处,一处由魔法创造的世界。 作为一个资历丰富的商人,胖子当然听说过这位赫赫有名的老人。 “据说几百年来您一直在追求炼金术的真谛,”胖子道,“可是那到底是什么呢?” 老人仿佛真的将他当做了挚友,知无不言。 “一是,点石成金。” 老人的手心燃起一团火焰,一块石头在它的淬炼下蜕变成一克黄金。 “二是,寻找贤者之石。” 老人吃下一颗红色的宝石,他干瘪的皮肤开始变得丰厚光滑,这具苍老的身体重新散发出生机。 “三是,创造人的生命。” 无需多言,眼前喧闹的城镇就是最好的证明。 胖子被他所展现出来的奇迹征服,恳求成为他的弟子。 他就这样在赫尔墨波利斯学习了九年,成就了如今的胖祭司。 “公主,我想我也是时候离开了,”胖祭司在这个时候提出了告辞,“我答应过老师,每隔三年就要回到赫尔墨波利斯一次。” “可是我还想同您学习炼金术呢!”公主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接触超凡的机会。 “抱歉,我没有在您的身上看到魔力。”胖祭司遗憾地摇摇头,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公主囔囔自语:“我可是太阳神的后裔,怎么可能没有魔力……” “沙尘暴,”罗茜沉吟道,“我们也遇到了一个沙尘暴里的国度。” “你是指飞机差点坠毁的那个地方?”德拉科也想起了那座废弃的城市,那里散发着一股邪异的气息,怎么都不像是智者生前居住的地方。 赫尔墨波利斯后来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才使那里成为了亡者的国度。 来不及思考,他们又乘着风来到了下一处场景。 这次的壁画鲜活了许多,罗茜甚至能隐隐闻到公主身上散发的没药的香气。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说明他们和壁画的“羁绊”在加深。 不能等到结尾了,或许该主动一点……罗茜想到。 公主被胖祭司的传奇故事征服了,她开始寻找更多懂巫术的祭司,同他们学习世界的真理。 见识过了那些无所不能的手段,公主开始沉迷于追逐力量——尽管她的法术没有一次成功。 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去沙尘暴中寻找那座黄沙之国。 可她的母亲需要她,需要她来维护自己的统治。 “下个月,你会去神庙和图特摩斯完婚。”女法老靠在软榻上,疲惫地扶住额头 ,“我需要一个继承人,我需要你的孩子。” 公主头一次反驳母亲:“不,你需要的是一个傀儡,等到那时你就会杀掉我的丈夫。” 女法老不解地道:“这件事,你不是早就清楚吗?” “母亲,我不想伤害亲人,”公主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为什么就不能放我走?” “你不需要思考这些,”女法老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无论最后我们谁赢了,你都会度过幸福的一生。” “我不可以吗?作为你的继承人。” “不可以,”女法老斩钉截铁,“我的女儿,你不明白亵渎太阳神的后果是多么可怕。” 耳边的虚幻的嗡鸣不断放大,公主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毕露。 可是还不等公主出发,图特摩斯三世就先回到了迪比斯的王宫。 比他原先承诺的晚了六年。 他表面上依然对女法老毕恭毕敬,私下却联系到了支持他的臣子和将军,隐隐有了逼宫的势头。 曾经纤弱的少年如今已长成了健硕的青年,可他依然为她献上白莲:“尼斐鲁拉,皎洁的月光也该为你黯然。” 公主笑了笑,眼里已经全然没有了幼时的亲昵。 爱和亲情早就在斗争里消磨殆尽,她只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猜忌。 等到母亲失势的那天,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 “明天就是我们婚礼,”他亲吻着公主的指尖,“我希望你已经准备好了。” “当然。” 公主已经准备好为他送葬。 第45章 壁画(3) 罗茜已经记不清他们在这里待了多久。 虽然不需要吃饭睡觉,但这冗长的王室婚礼流程实在让她恼火。 “德拉科,你快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她烦躁地扇着风,“我多一秒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了。” 热,非常热。从他们进入壁画以来,这是第一次感受到真实的气温。 “什么才算是异常的东西?” “你看到,就知道了。” 哈?这算什么……德拉科其实也开始习惯罗茜神神叨叨的说话方式了。 “喂!你们两个奴隶,怎么敢出现在神庙!”不远处,一副祭司打扮的健壮女人突然向他们大吼,“还不快滚出去!” 说着,她就冲上前来揪住了罗茜的头发。 “火焰熊熊。” 解决掉这个疯狂的女人后,罗茜揉了揉被拽得发麻的头皮,“她能碰到我们了,说明婚礼就是最后一个场景。” 场景结束之后他们会怎么样,罗茜也说不好。 由于两个孩子已经可以被看见,所以他们只能远远地躲在仆人和祭司的后面。 此时的婚礼终于来到了尾声,由图特摩斯为尼斐拉鲁戴上象征王后的冠冕。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图特摩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的胸口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还有大殿中都是女法老的人,她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 “你杀了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杀了他!”女法老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愤怒地盯着公主。 “我只是在向阿蒙神证明,我比他更适合做两土地的王。” 女法老闭上眼睛,挣扎了一番后,嘴里还是吐出一串咒语。 公主的身边突然弥散出一层血雾,它缓慢地飘向地上的图特摩斯,在空气中牵拉出一道血色的弧形。 等公主意识到这些血雾正是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血时,她已经无力再切断这场仪式了。 女法老哀恸地扑上前去,抱住公主尚且温热的身体。 闹剧还在继续,但是两位看客都不关心故事的结局。 他们专心致志地寻找着场景中任何一样能称之为“异常”的东西。 德拉科感觉到,那种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他后背发凉,条件反射般地四处寻找着那个木雕的身影。 “我就知道!”德拉科从柱子后揪出那个黑檀木雕,“罗茜!这个家伙又跟过来了!” 罗茜这才仔细观察起这个古怪的木雕,意外地发现它看起来居然有点眼熟。 这圆润的脸庞,可不就是壁画中出现的胖祭司吗? 她将木雕重重地摔到地上。 随着木雕如瓷器一般碎裂,眼前的色彩也开始褪色剥落。 片刻之后,他们又回到了墓室。 “终于结束了。”罗茜松了一口气,她发誓再也不会到这种热带国家来受罪了。 墓室之中,黄金棺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公主的木乃伊被孤零零地立在墙角。 已经有人比他们先来过了…… 幸运的是,公主胸口的圣甲虫护身符还在。 “真是奇怪,”罗茜感觉这间墓室处处透露着古怪,“那个盗墓贼什么东西也不偷,就只是把尸体挪出来证明自己来过?” 不过她的灵性并没有预警,于是她也就暂且放下疑惑,伸手摘下女尸的圣甲虫护身符。 “我诅咒你。”女尸突然睁开眼睛,干枯手指紧紧擒住罗茜的手腕。 德拉科吓了一跳,有一种灵魂都被凝固的错觉。 “随便你,”罗茜耸耸肩,“我有替身娃娃…… “等等,我好像忘记做新的了。” 德拉科也想起来自己之前用八音盒诅咒罗茜的事,不由得干笑两声:“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罗茜摇摇头,“反正也不知道她用的是哪道咒语,等发作的时候再说吧。” ———————— 与此同时,马尔福庄园,德拉科卧室的床头柜上。 金黄色的头发的玩偶突然开始燃烧,很快只留下一摊焦黑的粉末。 正在擦拭地板的多比茫然地抬起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坏多比!”另一只家养小精灵尖叫道,“你弄坏了小主人的东西!就是你!” “不不,我没有!”多比慌乱地摆着手。 “我要去告诉管家。”这只家养小精灵看起来比得到主人的奖赏还要兴奋。 奴隶并不良善,它们从奴隶主那里失去的尊严,需要加倍从同伴身上找回来。 多比面如死灰,越发下定要帮助哈利·波特先生的决心。 救世主先生应该拥有更光明的未来,它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主人毁掉他! ———————— 依然是暗红色的天空,寂静得仿佛死掉的沙漠。 德拉科和罗茜坐在那堆乱石上,欣赏着刚刚拿到手里的护身符。 “很漂亮,”德拉科中肯地评价道,“你老师肯定会喜欢的,毕竟为了它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其实我更在意的是,她为什么想要这个……”罗茜看起来有点忧郁,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焦虑。 他摩挲着戒指,嘟囔着:“好吧,你不急我也不急。” 突然,他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罗茜,你快看!”他颤抖地伸出手指,“那个黑木雕,它又回来了!” 第46章 日晷仪 罗茜一开始只看到一块“飘浮”的石头,直到离得近了,才发现那石头底下还有一樽半人高的黑木雕。 它每走一步,都会被头顶的重量深深地压进沙子里,看起来滑稽而又可怜。 “真是阴魂不散。”德拉科对这个木雕有很大的敌意。 “好吧,我们就去听听看它到底想说什么。”罗茜跳下乱石堆,向那道如同苦行僧一般的木雕走去。 黑木雕此时终于放下了那块巨大的圆盘状石块,仿佛就是专门来送石头似的。 “你想干嘛?胖子。”罗茜戳了戳它的后背。 “嘿,礼貌点小姑娘,”胖祭司哼唧两声,“我可是来帮你们出去的。” “这里的墓穴是你打开的吗?” “是我,”胖祭司看起来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炼金的原材料可不便宜。” “为什么要在这里留个分身?”这也是罗茜最不明白的地方,这里有什么监视的必要吗? “老实说,一开始是为了防止别的盗墓贼抢走属于我的财富,”胖祭司叹了口气,“后来我的身体死掉了,这一缕意识就一直留在了木雕里。 “我在等待一个有缘人……” “等等,我不想知道,”罗茜捂住了耳朵,“肯定是很麻烦的请求,我拒绝。” “不是请求,是交易!”胖祭司大叫,“这可是关于三重伟大之父,赫尔墨斯的遗产的秘密,不听你一定会后悔的!” 罗茜转了转眼珠子:“你先说说看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准确来说,也不算是代价,”胖祭司支支吾吾,“只是想要进入赫尔墨波利斯,就要先杀死一些怪物……” 赫尔墨波利斯已经被毁灭了。 具体的原因这段残魂也不太清楚,只是从本体那里接收到了只言片语。 这场灾难最初和那群人造人的叛乱有关,但那不可能杀死赫尔墨斯。一定有什么更隐秘,更可怕的东西将那里变成了亡者的国度。 当胖祭司按照约定回到赫尔墨波利斯时,不幸将自己的小命也葬送在了那里。 “所以,”德拉科打了个寒颤,“你是要我们去恢复那里的正常吗?” “拜托,你们有那个本事吗?”胖祭司嫌弃地打量两人一眼,摇了摇头,“你们只需要杀死那里游荡的人造人就好了,只要不惊动废墟里的怪物……” “那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罗茜问。 胖祭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可是赫尔墨斯的遗产!还需要我告诉你赫尔墨斯是谁吗?” “好吧,我同意了,”罗茜把手背到身后,无名指交叠在食指上,“当我们准备好时,会去杀掉赫尔墨波利斯的人造人的。” 这是个在神秘学上有着重要象征的手势,意味着“我现在要开始说谎了,而我不用为此负责”。 幸好傻呼呼的胖祭司并没有发现,他满意地点点头,将去往赫尔墨波利斯的方法传授给了他们。 “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吧?”德拉科的焦躁不安越发明显了。 罗茜怀疑他有“幽闭恐惧症”——这是一种由麻瓜学者发现的精神疾病,患者常常在封闭的空间里表现得过度紧张。 “当然。”胖祭司哼哧哼哧地爬到石磨圆盘的中心,紧接着就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似的,再也不动了。 德拉科:“他这是什么意思?” “唔,”罗茜抬头望向天空,“德拉科,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德拉科炸毛:“我不是小孩,少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抱歉,忘记你既愚蠢又好面子了……”罗茜干咳两声,“总之,我们是乘着太阳进来的,也应该乘着太阳出去才对。” 德拉科指向头顶的苍穹:“可是这里没有太阳啊。”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这块日晷仪了。” 罗茜敲了敲石块,德拉科这才注意到那上面刻满了方正的刻度,似乎是某种表盘,而黑木雕在上面投射下的阴影正如指针一般缓缓旋转。 “所以,我们就可以根据时间来判断太阳的位置,然后一直往那个方向飞就可以了。” 德拉科哑然,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挫败感。 罗茜实在是太聪明了!或许只有拉文克劳的那群书呆子才能跟得上她的思维吧…… “向着太阳飞去吧,”罗茜开始神神叨叨,“但是小心不要飞到太阳停息的地方,那里冷得像是深渊……” 看,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 德拉科摇摇头,或许他们的关系可以简单概括成“你我本无缘,全靠你爸花钱”。 他们并不适合做朋友,虽然和她在一起的冒险很有趣,但这并不是他德拉科·马尔福的风格。 他擅长的是在宴会上享受众人艳羡的目光,或者是刻薄地嘲笑某人过季的礼服,或者是炫耀爸爸的权势…… 罗茜的出现让他开始思考一些更深刻的问题,让他用全新的眼光审视起自己的生活。 可那也常常让他感觉到无能为力。 “下次做眼睛时,我也试试象牙和琥珀……” 罗茜想不到短短几秒钟,德拉科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她正思考着如何才能将玩偶做得像黑木雕一样活灵活现。 ———————— “哦,弗雷德,你就不能少折磨你弟弟一秒钟吗?” “妈妈,我是乔治。”红发的双胞胎笑嘻嘻地放下作弄罗恩手。 莫莉翻了个白眼:“好了,孩子们快站好,记者先生要给我们拍照了。” 胡夫金字塔前,韦斯莱一家正手忙脚乱地排着位置。 这是韦斯莱一家有史以来最棒的假期,韦斯莱先生中了500金加隆的大奖,慷慨地决定带一家人来埃及旅游。 这甚至还引起了《预言家日报》的注意,专门派记者前来报道。 记者看起来似乎被这聒噪的一家人折磨得不轻,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准备好了吗?3——2——1!” “啊!!!”罗恩尖叫一声,一下子跳到了韦斯莱夫人身后。 “发生什么事了?”大家都感觉莫名其妙。 “那块石头在动,”罗恩颤抖着下嘴唇,“我就知道,木乃伊肯定不喜欢我们在他的坟头拍照的。” 于是众人都围到了那块缓缓向上顶开的地砖旁。 令他们失望的是,从里面爬出来的不是什么千年木乃伊,而是一个黑发绿眸,形容狼狈的女孩。 “哦,嗨,这里这么多人啊。” “罗茜?”弗雷德把她拉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说来话长,”罗茜抹了抹脸颊上的灰,“总之我们现在在被本地的巫师势力追杀,只好不走寻常路了。” 乔治:“你们?” 罗茜冲洞口喊道:“德拉科,快出来吧,我们要赶不上飞机了。” “该死!罗茜!”德拉科听起来气急败坏,“你暴露了我的身份,我不能以这种形象出现在那群红头发的穷鬼面前,你明白吗?” 罗茜耸耸肩:“好吧,某位绝不是德拉科·马尔福的先生,请问您可以出来了吗?” 罗恩只看见某个用西装套住脑袋人影,呲溜一下就从他视线里划过,在沙漠里拔足狂奔。 “再见,学校见!”罗茜来不及一一道别,便匆匆追上那道人影。 剩下的几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双胞胎身上,毕竟刚刚两人看起来和那个古怪的女孩关系不错。 弗雷德:“嘿,都看着我们做什么?我发誓这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乔治:“我更好奇他们是怎么惹上本地巫师组织的,你知道的,不是每天都能有这么刺激的事。” 罗恩则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早就说了,她肯定会进阿兹卡班的。” 【第二卷·完】 第47章 卢娜·洛夫古德 二年级开学不久后,「救赎蔷薇」终于迎来了第四位成员。 “您好,”有着雪一样白皮肤的少女递上自己的申请书,“我是卢娜·洛夫古德,希望能够加入贵社。” 这是一个古怪的一年级生,她明明站在这里同你说话,却总给人一种高高悬在天上的错觉。 艾斯在看到她那头蓬松干枯的卷发后,表达了对这位新成员的喜爱。 “卢娜?”罗茜一愣,“这也是我妈妈的名字。” (露娜和卢娜都是一个单词“luna”。) “那她一定像明月一样美丽的女子。”卢娜道。 “luna”在法语里是月亮的意思,代指这黑夜中唯一皎洁的存在。 “我认为倒不是因为这个,”罗茜来了兴致,“我认为这个名字赋予她黑月与明月的双面性,有时候她温柔得像是母亲,有时候她冷酷得像是敌人。” 月亮总是带来光明或黑暗,就像母亲总是带来生命或死亡。 古希腊神话中,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就是这样一位喜怒无常的母神,她银色的弓和呜咽的箭总是在收割婴儿的生命。 罗茜有些忐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能懂——或者说,她渴望着她能懂。 卢娜轻轻闭上眼睛,手指微微颤动,仿佛正在演奏什么乐器:“琴弓的名字是生命,但它的工作是死亡。” “赫拉克利特,”罗茜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很高兴看到现在还有巫师喜欢哲学。” “就像那句谚语说的,哲学是魔法的明灯,”卢娜看起来不骄不躁,“你听说过哲人石吗?就是为了寻找它,魔法才渐渐形成系统。” 哲人石,也就是贤者之石(philosopher\\u0027s stone”),炼金术师是最古老的一种魔法派系。 “oh my god——请原谅我使用如此侮辱的字眼,”罗茜激动抓住她的肩膀,“我的意思是,卢娜·洛夫古德,你之前都躲到哪里去了?” “之前?”卢娜很认真地道,“我住在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附近,接受家庭教育——你知道的,就是古代如尼文,基础神秘学之类的。” “该死!”罗茜狠狠地握住她的手,“恭喜你成为救赎蔷薇的一员。” 这个精灵似的女孩看起来更恍惚了:“哇哦,你不问问我申请加入的理由吗?” “好吧,你的理由是?” “他们都说我很像你,”卢娜晃悠着耳朵上的萝卜耳坠,“他们叫我「疯姑娘」,并建议我来和你交朋友。” “他们是谁?” “韦斯莱兄弟。” “我就知道!他们没有说我坏话吧?” “没有,他们只是称呼你为「阿兹卡班交换生」。” “……”罗茜眨了眨眼睛,“那么我只有一个问题了,你如何看待《至黑致恶》?” “他们的编辑都应该被架到火刑架上烧死,”卢娜皱起秀气的眉头,“他们居然拒绝承认骚扰虻的存在,即使我已经将实验数据完完全全地提交给了他们。” “现在你是副会长了。”罗茜欣慰地点点头。 “哇哦,”卢娜摸了摸啤酒瓶项链,“但是我还没有通过入会仪式呢?” “唔,按照传统,我们本来是有个降神会的……” “我能做到,什么样的灵魂都可以吗?” “不过如果你害怕的话……等等,你说什么?”罗茜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知道如何举行降神会?” “当然,”卢娜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这难道不是每一个巫师都该学会的吗?” “艾斯,我不是在做梦吧?”罗茜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我差点以为不会在霍格沃茨遇到正常巫师了,学院教育杀死了我们的传统。” 卢娜不太认同:“传统的师带徒充满了太多意外,我反倒认为是学院教育保护了我们的传统。” 听到她的反驳,罗茜没有半点不高兴,反在她的手心落下一个吻:“向您致敬。” “很古老的礼仪,”卢娜同样回敬了她一个吻,“我听说这是在猎巫时代诞生的约定,代表着女巫姐妹会最崇高的敬意。” “您的智慧博学值得如此称赞,”罗茜唇角微扬,“现在让我们来讨论降神会的事宜吧。” ———————— 德拉科·马尔福如愿加入了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院队——因为他的爸爸使用了“钞能力”。 不过那又怎么样,哈利·波特可没有一个能对他有求必应的爸爸。 德拉科每天一下课就往训练场跑,这种刻苦的态度倒是很快得到了其它队员的认可。 从埃及回来之后,德拉科就没有机会再和罗茜说话了,两人常常是在走廊里匆匆打个招呼,然后各自奔向不同的地点。 但是当从别人口中知道她交到新朋友的事实,还是令他心里酸溜溜的。 “听说了吗,那个拉文克劳的疯姑娘最近和罗茜走得很近,”高尔嚼着鸡腿,一边用余光偷瞄德拉科,“看来某些人又要失宠了。” 德拉科挑眉:“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什么时候,居然连格雷戈里·高尔都敢嘲笑自己了? “所以你们没有吵架?”文森特凑过来,“那为什么她突然不想理你了?” “咳咳,我们只是在各忙各的,”德拉科故作深沉,“等你们找到自己的人生理想后就明白了,天天和朋友黏在一起的人是办不成大事的。” “好吧,那你能帮我转告罗茜,我想和她一起去黑湖散步吗?”文森特羞红了脸,“她越来越漂亮了,不是吗?” 德拉科:“……” 德拉科:“滚!” 罗茜漂亮吗?德拉科承认自己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当然知道罗茜长什么样,浓郁的眉毛,厚重的睫毛,绿松石一般的眼眸,可是那算得上是漂亮吗? 德拉科穿行在训练场和城堡之间的草坪上,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嘿,德拉科!” 他回过头,看到了从三楼圆窗里探出半个身子的罗茜。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微风将她发梢的水珠带到了德拉科的脸上。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说要实现你愿望的幽灵?”她问到。 “什么?”德拉科突然有一种迫切地,想要看清她面容的冲动。 于是他跨坐上飞天扫帚,飞到了那扇圆窗前。 罗茜依然是那个样子,浓郁的眉毛,厚重的睫毛,绿松石一般的眼眸,只是沉没在她眼底的那团阴郁的火焰消失了。 她当然一直都很漂亮,只是他蠢到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 “喂,你怎么了?”罗茜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德拉科尴尬地眨了眨眼,“我是说,我没有看见一个说要实现我愿望的幽灵。” “好吧,如果你看到他了就告诉我一声,”罗茜苦恼地道,“我们的降神会似乎请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见德拉科依然呆呆地望着自己,罗茜不得不再次打了个响指:“德拉科,你还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额对,我是想问,你的老师还喜欢那个礼物吗?”德拉科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没话找话的样子一定蠢透了。 “当然,”罗茜看起来很高兴,“她叫我这几年都不要再靠近高塔半步,不然就叫乌鸦撕碎我。” “……”德拉科不知道做何评价,罗茜的家庭关系似乎一直都很复杂。 “今天你有点奇怪,”罗茜眯了眯眼睛,“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下个星期五就是学院杯比赛开幕的日子,罗茜知道德拉科非常重视这次和格兰芬多的对决。 “别担心,”罗茜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坏主意,“我会帮你诅咒格兰芬多队的——尤其是哈利·波特。” 第48章 诅咒风波(1) 哈利·波特度过了有史以来最混乱的一个暑假。 首先,是一个流浪汉突然从垃圾桶里钻出来,大叫着:“哈利!我是你的教父!” 哈利吓得把手里的垃圾全砸在了他的脸上。 “听着,孩子,我知道这很疯狂,”流浪汉抓住他的肩膀,“但是现在情况紧急,我必须带你逃离这里!” “逃?”哈利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离开女贞路,但绝对不是和一个奇怪的陌生人,“不,我不认识你,请放开我!” “梅林啊,这群麻瓜怎么敢这样对待詹姆的儿子!”流浪汉看起来很气愤,“瞧瞧这孩子一天要干多少家养小精灵的活儿!”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polo衫男人过来架住了他。 哈利觉得这两个人很眼熟,似乎经常在社区里看见他们。 “抱歉,”其中一个满带歉意地望向哈利,“这是我的亲戚,他精神有点问题。” “你才有问题!哈利,我真的是你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流浪汉不甘心地被拖走了。 哈利突然想起上个学期《预言家日报》的那篇报道,自己似乎确实有一个叫“西里斯·布莱克”的教父。 可当他想要追上去问清楚时,那三个男人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接着,便是那个神经兮兮的家养小精灵,千方百计地阻止他回到霍格沃茨。 错过了特快列车,差点被打人柳抽死,魔法汽车失踪……还能更倒霉一些吗? 哈利叹了一口气,好在现在自己终于回到了霍格沃茨。 古堡的回廊里灯火阑珊,这种神秘而厚重的氛围让他感觉到很安心,或许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吧。 “您好。”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吓了哈利一跳。 那道漆黑的人影站在回廊尽头的黑暗处,哈利只隐约看见他戴着一顶高礼帽,长长的风衣一直垂到脚面。 “额,您好,教授。”哈利以为这是哪位生性孤僻的教授,以至于自己从来没听说过他。 “你很孤独,”他的声音听起来飘忽不定,“为什么不向我许愿呢?我能让死去的人复活,能让消逝的时光倒流。” 哈利察觉到了古怪:“抱歉教授,我要先去参加魁地奇训练……” “哈利!你在和谁说话?”罗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刚刚还在那里,”哈利一眨眼的功夫,那道人影就消失不见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教授。” “好吧,”罗茜神情严肃地道,“如果你遇到一个说要实现你愿望的幽灵,千万不要和他纠缠。” “你又搞了什么鬼?”哈利狐疑地打量她。 “学术探索上难免会出现些意外,”罗茜摸了摸鼻子,“总之,降神会不小心请来了一个魔鬼,他现在正在城堡里寻找猎物。 “你只要记住,和魔鬼做交易,吃亏的总不会是魔鬼就对了。” 哈利:“……所以这是不是该先报告教授啊喂!” “咳咳对了,”罗茜突然拔掉了他一根头发,“哈利,我决定诅咒你。” 哈利大惊失色:“为什么?” “因为你是格兰芬多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找球手,”罗茜理所当然地道,“所以我只好诅咒你了。” “这特喵是什么道理?!” “对不起啦,不过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接下来几天,哈利都有些精神恍惚。 “我早就说了,她应该去阿兹卡班!”罗恩很为自己的好友担忧,“教授们为什么还允许她在霍格沃茨念书?” “好了,”赫敏愤怒地合上书本,“不就是诅咒吗,想解咒的方法多得是。 “再说了,诅咒在任何正规的比赛中都是禁止的,她要是敢诅咒,我就敢直接让斯莱特林失去比赛资格。” “对啊,可是问题是,评委们真的能检测出她的诅咒吗?”罗恩从小生活在魔法世界,对于诅咒有着更深刻的认识。 据说,1924年的魁地奇大赛中,就有一位选手因为诅咒而摔伤了脑子,从此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这件事直到第二年才被查出来,由此可见,如今的技术水平不足以识别出所有的“诅咒”。 而罗茜,看起来是个经验丰富的黑巫师。 “伙计们,别为我担心了。”哈利苦笑一声,从小到大他已经倒霉习惯。 反正他也只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苦瓜。 罗恩和赫敏对视一眼,两人在瞬间达成了共识:他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 哈利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视他为珍宝。 西里斯·布莱克一直在争取和哈利一起生活的权利。 但是苦于西里斯没有存款(他们一毕业魔法界就陷入了战争),自己又不愿意继承布莱克家的财产,所以邓布利多以“没有稳定的收入”拒绝了他的请求。 其实哈利在魔法世界继承的遗产中就有波特家的老宅,他只需要在市场里买一个无主的家养小精灵照顾他们就好。 再说,西里斯完全可以承担起哈利监护人的职责,他既是经过波特夫妇认证的教父,又是位强大且经验丰富的巫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邓布利多非常不希望哈利待在魔法世界,他认为他待在麻瓜世界会更安全。 鉴于“神秘人”的复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西里斯·布莱克从来学不会听话,长期的精神折磨让他想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和爱的人在一起。 于是他违背了邓布利多的命令,擅自来到麻瓜世界寻找哈利。 女贞路社区并不平静,自从哈利被放在德礼思家门口的那天起,好几个傲罗就潜伏在了这里。 在哈利的眼里,那些人只是眼熟的邻居,但是西里斯能感觉到他们隐藏在老式polo衫下的魔力波动。 他的教子居然就这么一直生活在德礼思一家的压迫,以及一群傲罗的冷眼旁观之下! 西里斯无法忍受,他一定要带哈利离开这个鬼地方。 傲罗们在发现他想要带走哈利后,立刻控制住了他。 “布莱克,你一定要邓布利多来和你谈谈吗?” 西里斯不再挣扎了,他颓废得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败犬。 西里斯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就要被内心的空洞给吞噬了。 也许首先是在霍格沃茨附近找到一份工作。 所以现在,他在猪头酒吧当酒保。 “哈,布莱克家的少爷为我调酒,”猪头酒吧的老板是个嗓门很粗的老人,“敬永远纯洁的布莱克!” “滚!”西里斯嘴角一抽。 至少呆在这里,能离哈利更近一点。 第49章 诅咒风波(2) 赫敏决定先和罗茜谈一谈。 罗茜最近都待在温室,由于她赶走了「神奇植物在哪里」协会,所以那里算得上是「救赎蔷薇」的固定活动室。 “灵界应该不是独立的,它就像泡泡一样,随时可以和现世重叠……” 拨开层层叠叠的虎皮阔叶,赫敏听到了罗茜侃侃而谈的声音。 曼陀罗,苦艾草和金盏花的香气弥漫,温室在魔法的调控下呈现出最适宜的温度,自动洒水的装置时不时在半空中制造出一道彩虹,让这里看起来如梦似幻。 罗茜彻底把这里当成了私人领地,杂乱的书桌、巨大的水晶球和涂满神秘符号的黑板,松软的地毯和真皮沙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某位巫师的工作室。 “可灵界应该是稳定的,”沙发上,一个拉文克劳的女学生反驳道,“如果说灵界是泡泡,那和现世交叠的张力一定会撕裂空间,可我们能够利用灵界遨游,说明灵界必然是稳定的。” 她们似乎在辩论? 赫敏困惑地眨眨眼睛。 作为霍格沃茨的小巫师,她当然了解过一些基础的神秘学知识,知道五层世界构造论,从下到上分别是物质层,以太层,星灵层,精神层和灵性层。 但是作为接受了11年科学教育的英格兰女孩,她认为这些繁复而诡异的理论都是有待考证的。 两个人都注意到了她,只是她们嘴上不停,做出“稍等”的手势。 罗茜抽出一张白纸:“灵界是稳定的,但这不妨碍它是一个曲面的空间。” “就拿门钥匙来举例,为什么我们可以在一秒钟内跨越千里?” 她在白纸上画了两个点,分别标上“a”和“b”。 “现在我想要在现世中从a地去往b地,要经过很长一段距离。” 铅笔拉动,在纸上留下了一条铅黑的尾巴。 “但是门钥匙联通了灵界和现世,建立起了稳定的通道,”白纸弯曲,铅笔刺穿纤维,将ab两点串了起来,“由此我们可以遨游世界,因为泡泡可以和现世中任何地点重叠。” “但灵界并非和现世一一对应,”卢娜托着下巴,“灵界中不一定存在a点和b点的准确坐标。 “所以我认为,灵界是一个稳定的,立于现世之上的空间,它混乱而无规律,我们只能是偶然发现一条通道可以从a地通往b地,并用魔法将它标记了下来。 “但这是偶然的,并非对规律的应用。” 两人似乎都没有想要说服对方,因此氛围还算融洽。 “赫敏,你认为呢?”罗茜突然问道。 “额,我不知道,我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赫敏面红耳赤,毕竟她一直在竭尽全力地避免无知。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向你推荐《阿格里帕书》,”卢娜温和地伸出手,“卢娜·洛夫古德,很高兴认识你。” “或者直接加入「救赎蔷薇」,”罗茜时刻不忘身为会长的使命,“我可以亲自指导你。” “所以,”赫敏很快恢复了正常,“正确答案是什么?” “正确答案?”罗茜和卢娜都笑了,“没有正确答案,毕竟我们只不可能正确地认识世界。” 赫敏曾经非常讨厌不可知论,但越是了解咒语和巫术,她发现“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才是魔法的常态。 未知和混乱,这似乎才是魔法的底层逻辑。 “罗茜,”赫敏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你是准备诅咒哈利了吗?” “嗯哼,”罗茜大方地承认了,“斯莱特林不能输。” “好吧,我要求你立刻停止这种行为,”赫敏呼吸一窒,“这是卑鄙的场外手段,严重违反了竞技精神!” “不要,”罗茜撇嘴,“而且波特没有拒绝我的斗法,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切磋。” “这又是什么规矩?”赫敏困惑地望向卢娜。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学妹身上总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魅力。 “就像中世纪麻瓜骑士们的决斗一样,”卢娜摸了摸下巴,“巫师间的斗法也是,只有一方受伤后才能停止。” “可是,哈利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赫敏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魔法界的共识,“你明知道他从小生活在麻瓜世界。” “那又不是我的错。”罗茜无辜地眨眨眼。 赫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怒火。 罗茜就是个毫无同理心又极其坏心眼的家伙!如果你不小心中了她的陷阱,她只会嘲笑你不够机灵。 “我们不会束手就擒的,”赫敏放下狠话,“咱们走着瞧!” 她就不信图书馆里找不到一本如何诅咒人的书,实在不行,夜游禁书区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看起来不像是魁地奇爱好者,”卢娜幽幽地道,“斯莱特林在球场上的手段并不光彩,我会支持格兰芬多的。” “甜心,通往胜利的道路就是不折手段的。”罗茜并不在意。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卢娜敏锐地察觉到罗茜对集体荣誉并没有那么强烈的追求。 “当学徒想要学习魔法知识时,他首先要做的是讨好导师。” “你在讨好斯内普?”卢娜很快猜到了她的目的,“为了某些隐秘的知识。” “是的,”罗茜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他讨厌格兰芬多,有什么比击败波特更令他开心的事吗?” “斯内普教授的胸襟似乎并没有如此狭隘。” “我向来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罗茜垂下眼帘,“而且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它讨好别人的办法。” 卢娜微微一笑:“那祝你如愿。” “说起来,你确定我们送走那个魔鬼了吗?”罗茜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主持的降神会总是出现些意外,“我总感觉不太对劲。” 她们的咒语明明指向的是某个友善先辈的灵魂,降临的确是一个狡诈的魔鬼。 她们在城堡里驱赶了一个晚上才将他装进瓶子里。 “不管他使用什么手段,七天之后灵性消散,他总归是会回到地狱的,”卢娜认真地回忆了仪式内容,“我们足够谨慎。” ———————— 傍晚,赫敏抱着一沓古老的咒语书回到了格兰芬多的休息室。 “嗨,赫敏,”纳威慢吞吞地和她打招呼,眼神瞟向壁炉旁的一群人,“那边似乎有学姐在找你。” 休息室里的氛围很凝重,几位五年级的学长学姐聚在一起,激烈地比划着什么。 “赫敏,”其中一位学姐叫住她,“我听说,斯莱特林的人准备诅咒我们的队员,好在球场上耍阴招是吗?” “谁说的?”赫敏楞住了,她以为这只是罗茜和哈利之间的矛盾。 “我们必须反击,”学姐冷哼一声,“让他们也尝尝被诅咒的滋味。” 虽然这里没有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成员,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同样的义愤填膺。 赫敏两眼一抹黑,这怎么就演变成两个学院的斗争了? 第50章 诅咒风波(3) 罗茜敲响了那扇位于地窖的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斯内普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下午好,教授。”罗茜无视他的臭脸,将一瓶流光溢彩的药剂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熬制的生死水,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帮我指导一下?” 斯内普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皱着眉头打开了橡胶皮塞:“艾草液提取得不够纯粹,我一般会加三克颠茄粉末来增强致幻效果,这样能避免对大脑产生不可逆的损害……嘛,不过以你那巨怪似的手脚,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斯内普不愧是最年轻的魔药大师,他对草药的搭配总让人耳目一新,因此罗茜一直很尊重他。 “谢谢你,教授。”罗茜自动忽略掉他那番关于“巨怪”的言论。 “还有什么事?”见罗茜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斯内普抬了抬眼皮。 “教授,”罗茜笑眯眯地凑上前去,“我在想,不如让我来做你的助手,帮你批改这些头痛的作业如何?” 老实说,斯内普并不讨厌这个学生,他很欣赏她在魔药方面的天赋以及好学的态度,不过让她有机会明目张胆地进出自己的办公室?还是算了吧。 想到她那令人头疼的三观,斯内普警惕地环起双臂:“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显然,我在尝试讨好您,”罗茜可怜巴巴地眨眨眼,“不过您真的很难被讨好。” 罗茜之前送了他一箱“夜莺魔法科技公司”出品的控油洗发水,被他连人带箱子一起踢出了办公室。 也只有在请教魔药方面的问题时,斯内普才能勉强展示出一点教授的风度。 斯内普:“……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好吧,我想学习那个叫「神影无锋」的魔咒。”罗茜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咒文,“它的重音落在哪个音节上?挥杖的手势有什么特殊要求?它的如尼文原型是哪一个单词? “我尝试过自己解咒,不过效果不是很理想。” 这是个强大且神秘的咒语,没有被任何一本咒语书收录,罗茜也找不到它的源头。 其实魔法界中存在很多这样的咒语,有的是家族中的秘传,有的是巫师的自创。 斯内普沉默了半晌,道:“这是我编写的咒语。 “如尼文原型是「割」,它的反咒是「速速愈合」。” 罗茜没有想到斯内普如此干脆地就告诉了自己,她还以为要磨上很长时间呢。 “感谢您的慷慨,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她郑重地起誓,这种秘密杀招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你以后就负责改一年级生的作业了,”斯内普踢了踢脚边小山一样的作业本,“拿到你的寝室去改,明天早上之前还给我。” 罗茜:“……” 她认命地将作业收进戒指里,决定把这些都丢给艾斯去改。 罗茜才一离开斯内普的办公室,就被弗雷德和乔治一左一右地架住。 韦斯莱双胞胎开始明目张胆地做生意了。 他们潜入各个学院的休息室,把传单贴在公告栏上。 这样的宣传效果很显着,鉴于霍格沃茨没有竞争对手,他们很快垄断了学校小商品市场,成为最大的地下零售商。 其中过敏药丸很受欢迎,毕竟这是最好的逃课方式——你很难查清楚过敏的源头是什么,而且它体现在外表症状并不严重。 但罗茜只为他们提供有限的过敏药丸,这让急于扩张生意的两兄弟很不满。 “我三你七,”乔治凝重地道,“这是我们最后的让步。” 两兄弟的确是很好的合作对象,他们从来没有亏欠过罗茜的分红,只是她确实是没有更多的时间熬制药丸了。 “抱歉,我最要忙其他的事,”罗茜确定四周没有别人,才压低了声音道,“我在霍格莫德的黑市挂牌卖一些特殊的药剂,实在是没有时间了。” “可是你并不缺零花钱,”乔治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生意?” 霍格莫德的黑市就约等于小型的“翻倒巷”,里面鱼龙混杂,不乏狡诈恶徒,杀人越货之事屡见不鲜。 “你知道的,有些地下人脉用钱可买不到,”罗茜没有多说,“而且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熬制的都是些违禁药剂,给的能不多吗? 弗雷德:“但是他们不可能会接纳一个未成年人,你是怎么获得挂牌资格的?” 罗茜微微一笑:“因为我一般以西弗勒斯·斯内普代言人的身份在活动。” 罗茜制作的药剂的确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斯内普的影子,因此她很轻易地获得了中间人的信任。 乔治:“你就不怕斯内普揭穿你吗?” “至少现在他还没发现。”罗茜无所谓地摆摆手。 据她观察,斯内普进购魔药材料走的都是学校的正规路子,不会到黑市来交易。 而且他根本就没有私生活,周末也不会到酒吧寻欢作乐,似乎在地窖里生了根。 因此,她被揭穿至少是在一年以后,那个时候说不定她早就收购完所有材料,抽身走人了。 弗雷德只剩下敬佩:“好吧,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到阿兹卡班去看望你。” 乔治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对了,作为合作伙伴,我们强烈要求你停止诅咒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员。” 弗雷德和乔治在格兰芬多队里担任击球手,他们可不希望摔成傻子。 罗茜莫名其妙:“我干嘛诅咒你们的魁地奇队员?” 双胞胎对视一眼:“你不是扬言说,为了斯莱特林的荣耀,你要诅咒格兰芬多的队员全部摔成傻子吗?” “什么?”罗茜瞪大了眼睛,“我只是说我要诅咒哈利。 “而且我根本就没有诅咒,这在正规比赛中是禁止的。” 是的,这是罗茜的“心理战术”,选择了队伍中年纪最小而位置又最关键的哈利下手,通过制造恐惧来达到扰乱他操作的目的。 至于她和赫敏说的“斗法”,完全是由于信息差的刻意误导。 因为她当时根本就没有向哈利说出类似“邀请”的词语,可惜哈利当时不在现场,所以赫敏自然就相信了罗茜的鬼话。 现在大家都对这件事深信不疑了。 弗雷德:“你的嘴里还有一句真话吗啊喂!” 乔治:“总之,格兰芬多已经有人准备报复了,你好好想想怎么解开这个误会吧。” 有人报复才好,罗茜暗自心想,这样违规的就是格兰芬多啦! 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古中国的智慧也。 第51章 摆渡人卡戎 星期五的晚上,罗茜熟练地通过密道离开霍格沃茨。 艾斯被迫留在寝室批改一年级生的作业,小小的眼珠里充满了大大的哀怨。 罗茜承诺会给它带上两杯黄油啤酒,这才平息了它的怒火。 【都是骗子,把我骗到这里来又丢下我不管,】艾斯挥舞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罗茜是骗子,他也是骗子。】 当然,这些抱怨它不会让罗茜知道,因为“那一天”还没有到来。 它和他的约定还没有到兑现的那一天。 不过罗茜也已经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吧? ———————— 罗茜披上斗篷,瞬间变成了一个满脸白胡子,身材矮小的老头。 她从暗巷里钻出来,加入到醉醺醺的人群中。 周末的霍格莫德向来很热闹,可惜罗茜从来没有机会好好游玩。 她吃力地推开“猪头酒吧”油腻腻的大门,意外地发现酒保居然换成了个熟人。 西里斯·布莱克,马尔福夫人的兄弟,他们在马尔福庄园有过一面之缘。 此刻,这位英俊的男人神情忧郁,懒洋洋地冲罗茜抬了抬眼皮:“欢迎光临,老人家要来一杯人参柠檬气泡酒吗?” 那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罗茜表情扭曲,用低沉嘶哑的嗓音回答道:“不用了,给我一杯普通的黄油啤酒就好了。” 西里斯失望地叹了口气,看起来这诡异的菜单似乎是出自他的手笔。 他粗暴地将黄油甩进玻璃杯里搅拌,啤酒气泡剧烈地上升破裂,留下一堆黏糊糊的混合物。 罗茜嫌弃地接过着玻璃杯,这种东西带回去绝对会被艾斯臭骂一顿吧? 招了这样一个酒保,让猪头酒吧本就冷清的生意更是雪上加霜。 零星的几桌客人各自分散在角落里,静谧的烛光荡漾,与门外的喧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实说,罗茜并不喜欢这么安静的环境,在这里偷听别人谈话并不是件难事。 奈何猪头酒吧的老板凶名在外,几乎没有巫师敢在这里闹事,交易地点选在这里也能一定程度上避免危险。 罗茜要见的人早就等在靠窗的角落里了。 那是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女人,只有胸口处露出一片密色的皮肤,以及脖颈上镶嵌着宝蓝色宝石的项链——这也是她“摆渡人”身份的象征。 罗茜将金枝状的徽章别在胸口,坐到了女人的对面。 “您好,”女人确认了她的身份,“我是卡戎之一,不过您称呼我为卡戎就好。” 这个称号源自希腊神话中的“摆渡人”卡戎,传说他负责将亡魂送到冥河的另一面 。但是生者只要付出足够的金钱,他也愿意为其摆渡,不过他的舢船会因活人的重量而变得不安全。 这也是“摆渡人”这个组织的理念,一切向金加隆看齐,为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保驾护航。 罗茜掏出一瓶三角形的药剂瓶:“生死水,不需要服用,只要弥散在空气里就能让整个房间里的人陷入昏睡。” 女人取下项链,让宝石垂直在药剂瓶上,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在占卜药剂的效力是否属实,如果项链顺时针转动,说明交易可以继续;如果项链逆时针转动,则交易立刻停止。 项链微微摆动,很快开始顺时针旋转。 “感谢您的诚信,”女人笑道,“我们也相信魔药大师斯内普先生的手艺,只是这是必要的流程,希望您能理解。” 罗茜并没有觉得被冒犯,相反这说明了这场交易的可靠:“那么,食尸鬼的心脏呢?” 女人从怀里取出个黑布袋,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搏动,腥臭的气息不断散发出来。 自从尤利娅老师禁止她再进入高塔,罗茜彻底体会到了获取新鲜材料的艰辛——毕竟以前她只需要薅老师的存货就好。 就这么一袋200克的东西,不仅花了她500金加隆,还要附送一瓶强力的魔药。 虽然狩猎食尸鬼的确是件危险的事,但是罗茜相信“摆渡人”肯定也赚了不少差价。 她不清楚这层伪装能骗过多少黑巫师,所以目前来说,通过“摆渡人”算得上是最稳妥的方式了。 交易完成后,女人没有多停留,起身离开了猪头酒吧。 罗茜决定浅尝一口面前的黄油啤酒,说不定它能展现出不同于外表的美味呢? “呕——” 西里斯震惊地抬头,看到角落里一个矮小的“老头”正控制不住地呕吐着,胃酸的腐臭味彻底赶走了所以客人。 他只好捏着鼻子走上前去:“老头子你可别找事啊,我们的食品绝对是没问题的。” “老头”捂着肚子,胡子上沾满了食物残渣。 于是西里斯眼睁睁地看着那“老头”脱掉黑色长袍,露出霍格沃茨的校服。 望着她领口绿色的领带,西里斯玩味地挑眉:“斯莱特林的学生?什么时候你们也这么喜欢夜游了……” “大脚板!发生什么事了?”楼上传来老板的震耳欲聋吼声。 “额,”西里斯不想让老板认为是自己的工作失误造成了眼前的局面,“没什么大事。” 楼上又没有动静了。 这时,罗茜终于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小腹的绞痛也消减了一些。 “喂,你看起来有点眼熟,”西里斯挥挥手指,无形的力量将她扶到了椅子上,“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罗茜有气无力地回答道:“马尔福庄园。” “对了,你是小马尔福的朋友,”西里斯恍然,“你来这里干什么?这可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叔叔,你又在这儿做什么?” “很显然,”西里斯摊手 ,“我在这儿工作。” “布莱克家应该还有不少底蕴吧?”罗茜上下打量着他。 与上次相比,他看起来丰润了不少,原本深陷的脸颊被匀称的肌肤填满,又粗又浓的眉毛下是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 “自食其力没什么不好的,”西里斯厌恶地皱起眉头,“总比你们这群蛀虫好。” “让我来猜猜,”罗茜用魔咒清理掉这片狼藉,“你是为了哈利·波特吧,听说你和他的父亲是生死之交。” 提起这件事,西里斯就一阵郁闷。 为了留在霍格沃茨,他原本打算去应聘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但是没想到被一只花孔雀抢占了先机,原因是校董会认为吉罗德·洛哈特的社会名望更正面。 “而且我认为你的精神不太正常,”卢修斯在其中没少使劲,“毕竟被摄魂怪照顾过的人基本上都性情大变,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发狂袭击孩子们?” 邓布利多没有表态,他似乎也更赞成让洛哈特担任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不过是因为其它更隐秘的原因。 于是西里斯只好屈尊到这里来做酒保,邓布利多同意让他每个星期天的下午都来霍格沃茨看望哈利。 “我讨厌斯莱特林。”西里斯面无表情。 “别这样,”罗茜看上去彻底恢复了活力,“我平等地讨厌每一个人。” “你不是因为黄油啤酒才呕吐吧?”西里斯给她递上一杯清水。 “虽然那的确很难喝,”回想起那诡异的味道,罗茜就头皮发麻,“不过食物中毒应该没这么快发作,我猜可能是因为有人诅咒了我。” “那就快走,”西里斯摆摆手,“别让老板知道有学生溜进来了。” 罗茜又掏出一件黑袍披到身上:“再见,西里斯舅舅。” 西里斯:(〝▼皿▼) 西里斯:“谁是你舅舅!” 第52章 诅咒风波(4) 落日余晖,德拉科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员们相继离开训练场。 “德拉科,明天就是你的第一次比赛了,别紧张。”斯莱特林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吹着口哨,“就算你把哈利·波特从扫帚上踹下去也没关系。” “是的,需要的时候我会这样做的。”德拉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避了避,他其实不太喜欢这位队长。 在魁地奇比赛中,适当的肢体冲突是被允许的,不过大家一般都不会像马库斯那样恨不得打断对手的每一根手指。 马库斯是个粗鲁的人,他以强硬彪悍的作风带领斯莱特林蝉联了五年的冠军,直到哈利·波特的出现。 德拉科当然想打败哈利·破特,不过他可不愿意像野蛮人一样。 路过黑湖时,德拉科意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榕树长长的枝条垂下,仿佛一帘帷幔;黑湖上波光粼粼,将她的身形映照成了黑色的剪影,看上去孤傲又冷寂。 德拉科拨开枝条:“罗茜,你在看什么?” “这是一本古中国的兵法书,名叫《三十六计》。”罗茜抬起头,墨绿的眼眸里闪烁着狡黠,“这能增长我的谋略能力,方便我更好地陷害别人。” 德拉科有时候都觉得罗茜应该被分到拉文克劳才对,她很喜欢看一些杂七杂八的书。 “总之,明天就是学院杯的比赛了,”德拉科斜靠在榕树旁,“你真的会诅咒格兰芬多吗?” “当然不可能,德拉科,”罗茜合上书本,“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这个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诅咒是违反规则的呢。” 德拉科一时无话,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参加「救赎蔷薇」的活动了。 难道要问“你最近在做什么”这么僵硬的话题吗? 一根滑腻触手伸出湖面,将一颗小球高高抛起。 “那是艾斯吗?”德拉科看着那颗小球滑行在湖面,带起阵阵涟漪,“它在做什么?” “别担心,艾斯在和克拉肯,就是那只大章鱼玩呢。” 德拉科没有再说话,两人静静地看着在湖中嬉戏的怪物们。 微风轻轻拂过树梢,夕阳收敛了最后一丝光芒,沉没入黑湖。 “不去吃饭吗?”德拉科拉起罗茜。 “不了,”罗茜神色恹恹,“最近都没有什么胃口。” “好吧。”德拉科这时才注意到罗茜瘦了许多,连脸颊上的婴儿肥都不见了。 ———————— 魁地奇球场上,彩带和纸屑飞舞,喧闹声响彻云霄。 “赫敏,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吧?” 罗茜微笑着抽出自己的手臂,不过赫敏像只树袋熊,很快又挽住了她的手。 “不然我还能找到更好的办法阻止你吗?”赫敏同样微笑着回答到。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氛围几乎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看彼此的眼神里都带着防备和警惕。 在红与绿泾渭分明的观众席上,两人亲密的姿态引来频频注视,等认出罗茜后,又都了然地点点头。 卢娜静静地坐在两人身后,挥舞着红色的小旗帜。 “还有你,”罗茜回过头,不满地撇撇嘴,“不敢相信你居然会支持格兰芬多!” “抱歉,我更喜欢格兰芬多的球风。”卢娜带着一副放大蛤蟆镜,眼睛被扭曲成了两可又大又圆的黑豆,“你们快看!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游走球突然发疯似地开始追逐哈利,它的破坏力之大,甚至击穿了部分观众席的底座,喧闹的欢呼渐渐被惊恐的尖叫覆盖。 为了躲避它,哈利不得不在空中做出各种惊险的飞行。 “你!”赫敏不可置信地抓住罗茜的手,她敢保证在她的监视下,罗茜绝对没有做小动作的机会。 “不是我,”罗茜只流露出了一瞬间的惊讶,“不过我倒是很乐意看到这一幕。” 赫敏气了个仰倒,她想用魔杖帮助哈利,但以她现在的水平很难击中高速移动的物体。 “罗茜,算我求你了,让那颗该死的球停下来!”赫敏那罗茜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摇晃着她的肩膀,希望能打断可能存在的施法。 “我可以发誓,”罗茜的笑声因为晃动而变得断断续续,“真的不是我。” “别在这愣着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卢娜勉强分开两人,焦急地道,“后面的人快打起来了。” 后排,一群高年级的男生已经打成了一团。 “狗屎!你们斯莱特林就只会用一些下作的手段!” “少放屁!游走球都是被教授保管的,我们怎么可能动手脚!” 越来越多情绪激动的球迷加入了战斗,这场骚乱很快就要波及到前排来了。 “快离开这里。”卢娜推搡着她们,三个女孩慌忙从地板上的入口爬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赫敏活像一只炸毛的姜黄猫,“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卢娜心有余悸地看着头顶的骚乱:“据说,好像是因为诅咒?” 两个学院之间本来就积怨已久,这次矛盾的爆发也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不过我比较奇怪的是,”罗茜品出一丝不对劲来,“是谁说我要诅咒格兰芬多所有队员的? “你们也不想想,一个诅咒消耗掉多少灵性,我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的事情吗?” 赫敏:“可是,你不是说哈利已经接受了你的斗法吗?” “骗你们的。” “啊?”赫敏愕然地望向她。 “我只是坏,又不是疯。”罗茜也很迷惑,“为什么你们总是会被一些愚蠢的谣言给欺骗呢?” 赫敏勉强压住掐死她的冲动:“咳咳,总之,这话不是我说的,那天我回到格兰芬多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 “唔,这就有意思了。”卢娜眯了眯眼睛,“有人刻意散播谣言,激化两个学院的矛盾,引起混乱。 “可是,我找不到谁会在这种事中获利。” 罗茜点点头:“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不过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哈利·波特抓住金色飞贼了!格兰芬多获胜!” 大喇叭里传来解说员李·乔丹兴奋的尖叫,整个球场都为之沸腾起来。 三人回头,正好看到哈利从飞天扫帚上坠落的一幕。 “哈利!”赫敏以最快地速度向沙坑跑过去,因为她看到那颗失控的游走球还在对他紧追不舍。 “你要有麻烦了,”卢娜幽幽地叹气,“不管游走球这事是不是你做的,你都脱不了身了。” 罗茜深以为然。 因为,刚刚处理好观众席群殴事件的斯内普和麦格教授正快步向她走来。 从斯内普教授怒极反笑的表情来看,罗茜这次被开除的风险性不小。 第53章 诅咒风波(5) 哈利躺在医疗翼的病床上,透过雾蒙蒙的眼镜,环视着周围乌泱泱的一堆人。 他本来只是轻微的骨折,但是在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洛哈特的“帮助”下,他成功失去了整个前臂骨。 庞弗雷夫人一脸不满,她向来不喜欢医疗翼如此吵闹,这不利于病人的恢复。 不过这次事件需要哈利这个当事人的佐证,于是在他的病床前爆发了一场争执。 “这是对我名誉的无端诽谤!”罗茜义愤填膺,“赫敏就一直坐在我旁边,她可以证明我绝对没有机会搞小动作。” “嗯,”赫敏勉强认可道,“在比赛期间,罗茜并没有什么动作。” 麦格教授严肃地推了推眼镜:“格林格拉斯小姐,我想重点是这场比赛是否公正公平?在比赛之前,你是否有对此进行干扰?” “我可以向梅林发誓,”罗茜信誓旦旦,“我绝对没有诅咒过任何人。” 其实哈利还有一个怀疑对象,就是那只奇怪的家养小精灵多比,只是此刻他肯定不能说出来,这可能会害死它。 邓布利多沉吟:“唔,我们会有办法查明白的。西弗勒斯?” 斯内普狠狠地剜了罗茜一眼:“我没有意见。” 邓布利多轻轻抬起手,灰烬和火焰在他指间绽放,然后旋转着化作一只火红的,拖曳着长尾羽的大鸟。 福克斯,传说中不停轮回的凤凰。 “福克斯,去找特里劳妮教授。” 凤凰响亮地啼叫一声,消失在空气里。 很快,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带着许多串珠和链子,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恼人的叮叮当当声。 西比尔·特里劳妮,霍格沃兹的占卜学教授,曾经做出关于那位“救世主”预言的先知。 奇怪的是,她在魔法界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名声,这应该和她的预言通常和“死亡”这个不详的主题有关。 赫敏作为接受过唯物主义教育的小巫师,一直对占卜抱有严重的怀疑态度。 不过其他教授都很认可这种方式,毕竟总不可能对一个二年级的学生使用摄魂取念或者吐真剂吧? 特劳尼伸出干枯如树皮的手,示意罗茜将手搭在上面。 青春和苍老的手掌交叠在一起,特里劳妮闭上眼睛,开启了灵视。 “危险!我看到那不可战胜的阴影在向你靠近……”她颤抖着捏紧了罗茜的手,“你不应该装作相信那些……你应该装作相信从前却有那些东西,你已注定不再是你,因为那里是死无葬身之地。” 哈利向赫敏咧咧嘴,两人都感觉到背后一凉。 而作为当事人的罗茜,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果然是我的灵出了问题……” “咳咳,”麦格教授清了清嗓子,“特里劳妮教授,所以这个孩子有使用诅咒的嫌疑吗?” 听到麦格教授的话,她先是受到惊吓似地左右张望,然后才松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我只在那里看到了混乱的线条……” 哈利已经在用嘴型疯狂和赫敏吐槽了:“她有什么毛病?” 赫敏:“别说了,她看过来了!” “比起她,这个孩子的威胁才是真的迫在眉睫!”特里劳妮教授突然凑到哈利面前,几乎是吼叫道,“我能感觉得到,潮湿而冰冷的视线在注视你!它在暗处窥视着你!时刻准备吞噬了你!” 庞弗雷夫人终于忍无可忍:“够了!你们都给我出去!” —————— 医疗翼的门外,卢娜已经等候多时了:“怎么样了?” “教授们决定让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扣五十分,”赫敏哀怨地望着罗茜,“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骗我!” 罗茜耸耸肩:“我天性如此,你得学会习惯。” “这件事肯定有古怪,”卢娜似乎已经有了点眉目,“教唆,混乱和愚弄,这些都和恶魔的权柄有关。” “你是说那只恶魔在搞鬼?”罗茜摇摇头,“可是今天是第七天,它已经回去了。” 赫敏一脸困惑:“你们在说什么?” “你忘记它曾经离开过我们视线一段时间吗?”卢娜眯了眯眼睛,“肯定有人被它诱惑了,最近你们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事吗?” 罗茜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前天,纳威因为吃了水肿药丸而晕厥了。” 虽然罗茜早就警告过韦斯莱兄弟,这是“过敏药丸”而不是“水肿药丸”,但是他们依然没有贩售着这种小药丸。 也许是之前运气好,很多学生吃了这种药丸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纳威当着他们的面吃了以后,就立刻口吐白沫,不醒人事。 于是他们找到罗茜,三个人合力将纳威抬到了罗茜的寝室进行救治。 当时纳威奇怪艾斯去哪里了,罗茜告诉他,艾斯这几天都在黑湖和利维坦玩。 而那个装着恶魔的瓶子,就摆在五斗柜最显眼的位置。 赫敏也想到了谣言传出来的那天,她曾经在休息室遇到纳威。 而罗茜占据的温室原本是“神奇植物爱好者协会”的活动室,被赶走之后,他们就在温室旁边搭了个大棚当做活动室。 纳威就是“神奇植物爱好者协会”的一员,那个恶魔逃出来后,第一个遇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一定是纳威了,”卢娜一锤定音,“利用教授们来拖住你,想必此时他已经放走了那个恶魔吧。” 想到纳威平时那副傻乎乎的样子,罗茜失笑道:“哈,我们居然都被他耍了。 “敢和恶魔做交易,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他一定在大棚,”卢娜拉起罗茜的手,“是我们的失误害了他,我们必须去阻止他坠入地狱。”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赫敏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一咬牙,跟着两人向温室跑去。 第54章 纳威·隆巴顿 大雾弥漫之时,三个人来到了一片狼藉的温室。 其实,在远远的草坪上,罗茜就感觉到了死一般寂静的气息。 浓雾锁住了这片空间,将这里变成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世界。 那时候她们还不能接近,因为恶魔不会允许人来打扰它的引诱。 “可怜的纳威,”卢娜哀伤地说,“他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温室的穹窿破了一个大洞,冰冷的日光从那里挤进来,和浓雾搅拌在一起,形成的粘稠空气堵塞着鼻腔,窒息的感觉几乎要将三人吞没。 赫敏不适地咳嗽了两声:“好冷……” 泥土被翻开,曼德拉草恹恹地呻吟着,各种蕨类植物七零八落,只有那张披着鹿皮的沙发还矗立在废墟中。 罗茜松了口气:“幸好我的沙发还在。” 不远处,一个男孩蜷缩在地上,孤寂的背影和阴影融为一体。 赫敏刚想上前,就被卢娜拉住了手:“等等,我们不知道他还是不是纳威。”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听到身后的动静,那道人影舒展开来,走到了日光之下,“我会负责把这里打扫干净的。” 圆圆的脸蛋,弯弯的眉毛,他似乎依然是那位会因为找不到水晶球而哭泣的同学。 “你现在是隆巴顿?”罗茜谨慎地后退一步,“还是其他什么别的东西?” “我是纳威·隆巴顿。” “证明给我看,说一件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事。” “唔,我曾经告诉你在霍格莫德附近有一个叫拜伯里的村庄,这算不算是呢?” 罗茜向两个女孩点点头:“他是纳威,没错。” “可是我总感觉他有哪里不一样了。”赫敏猫一样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安。 是的,这位纳威的肢体太过舒展了,和原来畏畏缩缩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的声音洪亮,眼神坚定,此刻正一边微笑着,一边用魔法清理着这里的狼藉。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罗茜上下打量着他,不得不说,这样的纳威总算有了几分纯血家族的气度。 “我本来就该是这样,”纳威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狰狞,“我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在我的印象里,你胆小懦弱又温顺,”罗茜故意挑衅他,“像一条摇尾乞怜爱的小狗。” 纳威扶起倒塌的黑板:“现在,这条小狗并不缺爱了。他的父母会起来保护他,他也会获得他应该得到的尊重。” “你的父母不是……”赫敏把剩下的话咽回喉咙里。 她明明记得隆巴顿夫妇被钻心咒折磨致疯,这些年来一直在圣芒戈接受治疗。 他们的世界里只有混沌和痛苦,甚至可能都不清楚纳威的存在。 “是的,赫敏,他们曾经是疯子。”纳威温和摇摇头,“但是现在,他们清醒了。” 卢娜依然哀伤地道:“你的愿望,就是让他们恢复正常吗?” 纳威沉默了一会儿:“是的。” “你确定你清楚付出代价是什么吗?”罗茜不解地问道,“这绝对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你竟然如此蠢笨?” “我清楚我在做什么,格林格拉斯小姐。”纳威的语气冷了下来,他的眉毛压在越发坚毅的眼睛上,一瞬间透露出来的犀利竟然让罗茜都感到心惊。 “你居然敢瞪我?”罗茜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挑了起来。 一只一直被你欺负的小狗突然跳起来反咬了你一口,任谁都会恼羞成怒。 “我感觉到了被冒犯,当然有权利生气。还是说,你们一直就习惯于低看我一等呢?” “纳威,我想你误会了……”赫敏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老好人的同学,居然隐藏着这么深沉的心思。 “是吗?赫敏,所以你对我施石化咒,也是一场误会吗?” 赫敏一噎,那还是一年级期末的事。 当时格兰芬多三人组着急去保护魔法石,纳威跳出来阻止他们,劝诫他们不要再让格兰芬多蒙羞。 赫敏没有办法,只好给他施了一道“统统石化”。 “我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几乎所有人的笑脸都在我面前闪过。”纳威缓缓地说道,“我能听到他们的嘲笑,嘲笑我像猪一样懒惰,像狗一样颓败。 “即使我就睁着眼睛,张着嘴向他们呼救。 “你们是万众瞩目的小英雄,而我是没事找事的路人甲。 “所以,没有人和我道歉。所以,我就理所应当地躺在那里。” 赫敏神色讪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赫敏,我并不是想逼你道歉。”纳威还是摇摇头,“我想得到的,仅仅是你们的尊重而已。 “我一直在做正确的事,可是没有人认可我,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因为你们知道,能在背后支撑我的人都已经疯了。 “所以,我要把他们找回来。” 罗茜现在开始有点欣赏他了:“所以,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无可奉告。” “哈,有意思。”罗茜这次没有生气,“所以你会说,你的堕落都怪你父母没有陪在你身边吗?” “首先,我并不懦弱。”纳威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她刻薄的脸庞,“其次,我会说,我的堕落完全是心甘情愿,出于对他们的爱而犯下的罪。” 罗茜收起了笑容:“少和我装模做样了,你其实心里恨死他们了吧? “你恨他们没有承担起父母的责任,你恨他们没有用温暖的手抚摸你,恨他们从不告诉你他们有多爱你,恨他们只会旁观你的苦难,恨他们从来不肯尊重你的意愿!” 她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锐利,到最后几乎成了刺耳的尖啸。 纳威楞楞地看着她:“可是,孩子渴望父母的爱,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你走吧!”罗茜一脚踢翻黑板,“都走开!不然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她伏在沙发上,紧咬着牙关,眉上青筋毕露,显然在极力忍耐着自己的脾气。 纳威和赫敏很快相继离开了,只有卢娜犹豫了一会儿,走上前来捂住了她的额头。 “罗茜,你为什么感到痛苦?” 罗茜像是突然泻了气一样,微微睁开眼睛,让里面蓄满的泪水滚落出来。 “因为,我才知道爱他们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就像是风筝一样,即使他们已经把那条线剪断,可是风筝就是希望自己还能被谁握在手里。” 第55章 斯莱特林之遗 德拉科坚信,哈利·波特一定是个扫把星。 不然你怎么解释他走到哪里,哪里就要发生一些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的灾祸? 比如说球场上紧追着他不舍的游走球。 难不成他是小说男主角?德拉科嗤之以鼻。 “我就差这么一点就能抓到那颗金色飞贼了,真的!”德拉科对此事耿耿于怀,“要不是死疤头那个扫把星引来了厄运,我怎么会被打下来。” 距离学院杯的落幕已经过去了三天,高尔和布拉克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对了,你们听说隆巴顿家的奇迹了吗?”克拉布尝试转移话题。 【震惊!隆巴顿夫妇恢复理智,圣芒戈再创医疗奇迹!】 这是今天的预言家日报头条,配图是一对憔悴但气质温和的夫妇。 他们的中间,羞涩望向镜头的胖男孩,正是他们所熟悉的纳威·隆巴顿。 “好了,说回正事。我们要想一想怎么才能那个疤头出丑。”德拉科推开报纸,本能地反感着那个单词。 在罗茜的科普下,他了解到了对“奇迹”的渴望是因为绝望,而这恰恰是恶魔所喜悦的。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而恶魔,是不会诚实地按照价格来索取的。 “德拉科,你想怎么教训他?”高尔兴奋地比划着他沙包大的拳头。 “等等,”布拉克面带惶恐,“你们难道没有听说那个传闻吗?” “什么传闻?” 很久以前,一位女巫追赶着疣猪,意外发现悬崖之后幽静的山谷。 “啊,对了,就应该是这里。”女巫很满意。 她的朋友们同样喜欢这块土地。 他们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四位巫师,因为不认同当下魔法界古老的学徒传承体制(未出师的学徒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巫师的奴隶),立志于创立爱和和平的魔法学院而凝聚在一起。 “我要让所有心怀正义,勇敢无畏的小巫师都来到这里学习。”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如是说。 “我要所有渴望力量,血统纯洁的小巫师都来的这里学习。”萨拉查·斯莱特林如是说。 “我要让所有聪慧敏锐,博闻强识的小巫师都来到这里学习。”罗伊纳·拉文克劳如是说。 “我要让所有坚韧诚实,勤劳善良的小巫师都来到这里学习。”赫尔加·赫奇帕奇如是说。 四位巫师的法杖依次闪烁,繁复而精密的古代魔文笼罩了这片空间。 狂风之中,树木凌空,山峦倾倒,湖水翻滚,石块一一交叠,一座古朴的堡垒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也就你们将来要进修的魔法学院——霍格沃茨的来历。 不过,当时的巫师们面临着许多困难,其中就包括了教会的迫害,以及旧制度得利者的阻拦。 我们仍未知道那些年代里的先辈们经历了多少苦难,这些在创立之初就无法消弭的裂痕逐渐将四位创始人的心分开。 萨拉查·斯莱特林甚至公开与好友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决裂,并永远离开了霍格沃兹。 据说,他曾在霍格沃茨留下密室,里面充满了数不清的宝藏,以及——不死不灭之蛇怪。 “……在这里,娜娜姐姐要提醒所有的小巫师,千万不要尝试去寻找萨拉查的宝藏哦。 “因为恩赐总是常伴诅咒。” 布拉克长叹一口气,合上《小巫师必须知道的101个故事》。 德拉科嘴角一抽:“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在看儿童连环画!” 高尔挠挠后脑勺:“我怎么没听懂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蛇怪,已经被放出来了。”克拉布道,“而且哈利·波特是第一个出现在现场的人,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他操控蛇怪的嫌疑很大啊,我建议我们暂时不要去招惹他。” 德拉科嗤笑一声:“得了吧,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才能打开密室。如果哈利·破特是,那为什么分院帽不将他分进斯莱特林?” 克拉布先是皱起眉头,假装思考了一会:“……好吧,你说得有道理。” “不过,在不清楚对手底牌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德拉科还是认可了他的说法,“好吧,那就让那个疤头再快活几天。” 但是像斯莱特林的宝藏这种传说,罗茜应该会很感兴趣吧? 说起罗茜,德拉科也有两天没有在课堂上见到她了。 她总能伪造出各种各样的“证据”请假。 德拉科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她。 ———————— 当德拉科踏进温室的时候,差点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破碎的天窗,杂乱的废墟,寂静的月光,怪异的血色符号,这里就像是会发生什么恐怖故事的场景。 “罗茜!你又在搞什么鬼!”德拉科大喊道。 “哐当!” 从沙发上滚落下来的“蚕蛹”状的生物,将废墟中唯一站立的黑板又撞翻在地。 罗茜从毛毯里探出头:“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我没聋!” 两天不见,罗茜的眼下就出现了青到泛紫的阴影,看起来十分憔悴。 德拉科再三确认眼前的女鬼就是罗茜:“你怎么了?” “啧。”罗茜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掀开毛毯。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德拉科唰地一下捂住眼睛:“你干嘛!把衣服穿好啊喂!” “你看我的肚子。” 德拉科勉强睁开一条缝。 她原本平坦光洁的小腹现在遍布淤青紫,凹凸不平的阴影在上面游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罗茜面无表情:“简单来说,我正被迫孕育着一个怪物。” 德拉科两眼一翻,好家伙,还真是恐怖故事。 第56章 阿尔忒弥斯神殿 “还记得那个埃及公主,说要诅咒我们吗?”罗茜重新躺回沙发上,“都过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她搞错了呢。” 生命的孕育是爆裂无声,等罗茜发现的时候,这个怪物已经在她的身体里扎了根。 “啊,原来是这样!”德拉科恍然,“怪不得那天我回到家后,发现替身玩偶已经被烧成灰了。” 为此他还狠狠责罚了当天值班的家养小精灵。 “好了,你快滚吧。”罗茜裹上毯子,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喂,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德拉科蹲到沙发旁,戳了戳那团一动不动的蛹,“怎么样才能把它赶出来?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赶出来?”罗茜深吸了一口气,“赶出来我就死了!它的根已经深埋进了我的血管,它的呼吸已经牵动了我的心跳。 “它脱胎的那一天,也就是我衰败的日子!”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德拉科立刻以更高的分贝回敬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说我才知道啊!” “抱歉,”罗茜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变了一个人。 “更可怕的是,我竟然对这个怪物产生了爱和同情。这使我没有力气去做任何不利于它的事。” 虽然罗茜从前就是个疯子,但是她绝对是个冷静的疯子。 在德拉科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像这样的大喊大叫,或者泫然欲泣。 这个怪物,让她变得软弱。 罗茜恹恹地勾住了德拉科的手指:“你必须要帮我,德拉科……” 德拉科有一瞬间头皮发麻。 “你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害怕。”他拈起罗茜的手指,“你说吧,我要做什么?” “首先,我们需要向斯内普教授请假。” 这的确是个难题。 两个人都不想直面斯内普犀利的审视,于是选择通过写信,由猫头鹰送去。 德拉科苦笑:“什么理由?” 罗茜沉思良久:“就说你带我去堕胎了。” “不要讲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啊喂!”德拉科把羽毛笔一摔,“我以后还要不要在霍格沃茨混了!” “那就说我外婆快死了,我带你去见她最后一面。” 德拉科顿了顿,想到罗茜那复杂的家庭关系,最后还是决定采用了这个说法。 其实不管他们的理由多么扯淡,顾及到斯莱特林的学院分,斯内普肯定会捏着鼻子认下这张假条。 艾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德拉科的头顶,它尝试着像以前一样垂下血淋淋的腿足,想听见男孩惊恐的叫声。 “我知道是你。”德拉科一把将它揪下来,扔到沙发上。 艾斯失望地向罗茜表示 ,这个男孩没有以前那么有趣了。 “好了艾斯,克拉肯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克拉肯,也就是黑湖里那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章鱼,早在霍格沃茨成立以先,它就生活在这里了。 四通八达的黑湖,每天都有不少水族生物游进游出,因此利维坦可谓是博古通今,无所不知的存在。 它告诉艾斯,在小亚细亚的西岸,曾经有一条人鱼误入了阿尔忒弥斯的神庙。 因为它的不敬,阿尔忒弥斯降下惩罚,使它失去了腹中的胎儿。 阿尔忒弥中主掌狩猎与原始自然的女神,来源于远古的大自然母神,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 她是神王宙斯和母神勒托的女儿。除了主管狩猎,她还掌管婴儿的生产,被誉为“新生儿的保护神”。 不过,她同样是位喜怒无常的女神。据说,当她生气时,会将手中的银箭射向孕妇的肚子,使她们流产。 “这么说,我们要去寻找阿尔忒弥斯的神庙啰?”德拉科点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他话音刚落,一只猫头鹰就扑扇着翅膀,落到了罗茜肩头。 罗茜扬了扬手里的信件:“现在。” ———————— 霍格莫德村,猪头酒吧。 吧台上,两个佝偻的黑袍老头和唯一的酒保面面相觑。 西里斯眯着眼睛,沉声道:“你们两个小鬼,又溜出霍格沃茨做什么?” 其中个子高一点的老头假装咳嗽两声:“年轻人,我们要两杯柠檬白兰地。” 他的同伴无情地戳穿他:“德拉科,他知道是我们。” 罗茜上次来的时候,已经暴露了自己的伪装。 德拉科尴尬地放下捂着胸口的手:“那还是来两杯草莓牛奶吧。” “没有。” “这个可以有。”罗茜将一枚西可推过去。 “这个真没有。”西里斯推回去,盯着罗茜的眼睛,“你又来找摆渡人?我可警告你,他们可不是什么正经组织。” “我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罗茜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我听说他们和【七弦琴】关系匪浅,”西里斯神情严肃,“那是个信仰俄尔普斯的教派,据说他们还保留着活人祭祀的传统。” 罗茜:“我有必须要接触他们的理由。” 西里斯:“如果你们不能给出令我信服的理由,我会立刻通知邓布利多校长。” 罗茜:“我怀孕了。” 西里斯擦拭的酒杯滚落到了地上。 西里斯:“德拉科!你真是个禽兽!” 德拉科:?! 第57章 西里斯·布莱克 罗茜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德拉科其实松了一口气,因为罗茜醒着的时候脾气很差,她的怨气无差别地攻击着所有人。 “为什么男人不用生孩子?”她揪着德拉科的领子,杏目圆瞪,“这简直就是酷刑!” 德拉科这个时候才后怕起来,要不是那个替身娃娃,明天预言家日报的标题就会是: 【震惊!12岁男孩怀孕,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人性的扭曲 ,还是道德的沦丧?】 德拉科很难对罗茜的遭遇感同身受,他只能尝试转移罗茜的注意力:“你知道是谁打开了密室吗?据说里面都是斯莱特林的遗产,我本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去探索一下呢。” 那可是萨拉查·斯莱特林!要是能得到他的真传,自己岂不是也有望成为“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之一? 德拉科已经想好自己领取“梅林勋章”时发表的演讲稿了。 “我倒是很感兴趣,”罗茜摊手,“不过密室也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能打开,目前看来,这个人是哈利的可能性很大。” “哈利?”西里斯凑过来,“哈利怎么了?他发生什么事了?” 此刻正是猪头酒吧最热闹的时候,西里斯忙得手忙脚乱,但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的对话。 “喂,酒保!我的朗姆酒呢!”站在吧台前的壮汉不满地摇晃着铃铛。 西里斯把围裙甩到他脸上:“滚!不会自己去做啊?” 壮汉愣了两秒,居然真的乖乖戴上了围裙。 西里斯接着转过头来:“快说,哈利怎么了?” 德拉科皮笑肉不笑:“我们在夸破特——真是好运气呢。” 西里斯狐疑地挑眉。 “我困了。”罗茜说睡,就立刻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只留下德拉科和西里斯面面相觑。 “额,”西里斯有些不知道该和这个名义上的侄子说什么,“你最近成绩怎么样?” 德拉科:“实在找不到话说可以不说话。” 西里斯:“同意。” 于是他就真的给自己打了一杯啤酒,坐在窗前,默默地凝视着不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城堡。 “以前我也经常和詹姆偷溜到出来喝酒,”他突然说道,“那个时候我们也和你们差不多大。”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又也许是这个男人孤单太久了,西里斯居然冲德拉科微笑了一下。 “詹姆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我必须承认我有时候很嫉妒他。” 詹姆·波特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他的父母视他为唯一的珍宝,这使他的自信与张扬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而西里斯的桀骜不驯,都是在母亲的咒骂和打压下训练出来的。 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母亲曾经很爱他。 西里斯作为布莱克家的长子,曾经既乖巧又机灵,他的母亲也常常把他带在身边,轻柔地抚摸着他细软的黑发:“西里斯,你是我的骄傲。” 直到有一天,他产生了疑问:“母亲,我们真的比麻种更高贵吗?我们身上流的血也是红色的呀。 “为什么要参加那些无聊的沙龙呢?明明世界上有比部长夫人的首饰更有意思的事情。 “为什么一定要把别人踩在脚下呢?我不想成为一个傲慢无礼的小孩。” 布莱克夫人松开了握着他的手:“西里斯,你在说什么?” “妈妈,我不想像你那样生活。”小小的男孩,直愣愣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想要做和你不一样的人。” 从那以后,母亲再也没有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西里斯觉得自己没有错。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错,他竭力地把全身插满尖刺,以彰显自己的不同。 直到遇见了詹姆,他才真在明白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正直,勇敢,且永远忠于自己的内心。 善良的波特夫妇,将他视作第二个儿子,永远以爱和宽容待他,这让他感动的同时又有些难过。 母亲,为什么你就不能对这个和你不一样的儿子多一分包容呢? 但是那些血缘的羁绊在不知不觉间被一一斩断,先是父亲,母亲,阿尔法德叔叔……最后是雷古勒斯。 西里斯感觉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只有那些来自波特家的烛光将他死死锚定在了过去。 在阿兹卡班,他就是靠着复仇的怒火和那些美好的回忆撑过来的。 为了报答那份他本不应得的爱,他发誓自己可以为哈利做任何事。 “很可惜我没能亲手杀了那只老鼠,”西里斯两颊酡红,眼睛因迷离而更显深情,“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们,洗刷了我的罪名。” 如果他面对的是一个女人,这会儿就差把心肝掏出来给他了。 可惜德拉科的年纪太小,根本没办法理解西里斯的挣扎。 “我的父母也常常挂念你,”德拉科昧着良心道,“或许有时间你可以去找我妈妈聊聊。” 西里斯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真是昏了头,居然和一个小男孩说这么多。 “所以你是后悔了吧?”罗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后悔自己没有尝试挽救他们。” 所以他们的疯狂将一个个布莱克引向死亡之路,而他曾经有机会抓住他们的手——至少是雷古勒斯的手。 “你胡说什么?”西里斯酒醒了几分。 罗茜:“很多人觉得自己是通过思考得出了更高深的见解,其实那只不过是在重新安排自己的偏见。 “你母亲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哈,没错,是这样。”西里斯先愣了一会,然后笑出了眼泪,“所以我才是布莱克嘛。” 永远纯粹,永远偏执,永远不可一世。 罗茜打了个哈欠:“如果你只是想要他们活着,就应该下毒把他们全部变成哑炮。 然后再把他们关到一个高塔,让他们哪里都去不了,什么都干不了,等战争结束后再放出来。” 西里斯沉默了,他开始思考起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抛开贝拉那个疯子不管,似乎也不是不行? “你不应该待在这里,”罗茜认真地道,“也许你是觉得哈利现在很需要你,可是事实上他是个坚毅勇敢的男孩。” “是啊,他上个学期还徒手杀死一个食死徒呢。”德拉科翻了个白眼。 “西里斯舅舅,多想想自己吧。”罗茜怜悯地望着他,“你要自我而活,而不是那些已经破碎的回忆而苦苦支撑。” 她看出来西里斯有很严重的自毁倾向,因为他把自己的价值全部依托在了一个男孩身上。 西里斯看了傻乎乎的德拉科一眼,再幽幽地望向罗茜:“你真的才十二岁吗?” ———— 12点一过,猪头酒吧已经接近打烊的时间了。 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卡戎”姗姗来迟,坐到了罗茜对面。 “几个人?” “两个。” “卡戎”点了点罗茜递过来的钱袋,满意地点点头:“没问题,马上就可以出发。” “是三个,”西里斯往桌子上丢了三个金加隆,戒备地盯着女人,“我和你们一起去。” “帅哥,你很拽哦。”那个蜜色皮肤的女人娇笑一声,“人家好喜欢。” 眼见着西里斯要走,带着围裙的壮汉喊道:“等等,那我呢?” 西里斯这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嗯……你叫什么?” “额,我叫约翰,”壮汉拘谨地握着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约翰·怀特。” “很好,约翰,现在你是这家酒吧的酒保了。” “啊?” 第58章 劫船 一条漆黑的,深不见底的河流上,一条小船晃晃悠悠地前行着。 几位乘客的面庞隐藏在昏暗的煤气灯下,不过他们都清楚彼此肯定都是是亡命之徒。 实际上,除了英国,法国和德国等大国拥有统一的魔法政府管理 ,其他国家的魔法界基本上处于无政府状态。 并且当地的巫师们也无意接受交际,因此他们的飞路网并没有和英国魔法部接轨。 想要便捷快速地偷渡到那些混乱的地区,除了用麻瓜的交通工具外,就只有找【摆渡人】购买船票了。 据说,他们的领袖开辟了特殊的渠道,只要有水的地方,他们都能通过【冥船】到达。 可想而知什么样的人会忍受如此昂贵的船票。 小木船上的气氛有些凝重。 六位乘客相顾无言,只有摆渡人在船头轻轻地哼着歌。 “ring around the rosy pocket full of posies, ashes, ashes, we all fall down……” 浓雾里影影绰绰,她的歌声伴随着水波荡漾,四下里似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应和之声。 德拉科竖起耳朵,正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灰烬,灰烬,”罗茜也加入了和弦之中,“我们都倒下啦~” 阴森的歌谣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直插入众人的心脏,四肢仿佛都僵硬起来。 一位高大的男巫率先忍不住怒吼道:“你们就不能安静一会吗?” 摆渡人斜睨了他一眼,将手指放到了唇边,示意男人噤声。 他的身边,瘦削的女巫厉声道:“安静,傻大个!不要惊动河底的死人。 “否则船翻了,大家都活不了。” 德拉科这才后知后觉地望了一眼河面。 原来推动小船的不是水流,而是一只只苍白的死人之手。 高大的男巫恼怒地瞪了女巫一眼,看得出来他是个脾气暴躁的黑巫师,很厌恶别人对他的批判。 眼见着男巫把手伸进黑袍,西里斯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肩膀:“嘿,伙计,别给我们找麻烦。 “或者我来教教你如何学会闭嘴?” 他的魔杖先一步抵到了男巫的腰上。 “既然要安静,为什么还要唱歌……”男巫嘟囔一声。 “为了催眠他们,”女巫指了指船底,“只有音乐能让我们在这里通行。” 俄尔普斯是太阳神阿波罗与九位缪斯女神之一的卡利俄珀所生的儿子,他美妙的琴声可以使猛兽驯化,木石落泪。 他和爱人水仙女欧律狄刻一直幸福的生活在森林里,直到有一天欧律狄刻被被一条毒蛇夺走了生命,灵魂坠入冥界。 痴情的俄尔普斯冲入地狱,用琴声打动了冷漠的冥王哈迪斯。 冥王说:“离开地狱前不可回首张望,否则你的爱人会凝固在你看见她的那一刻。” 冥途漫长而又寂静,漆黑的台阶上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 她真的跟上来了吗? 俄尔普斯遏不住胸中惶恐,转身确定妻子是否跟随在后。 欧律狄克一瞬间堕回幽冥。 后来的人坚信,俄尔普斯可以通过音乐自由地出入冥府。 这是一个好为人师,讨厌愚笨之人的女巫。 很像一个……拉文克劳。 “所以,”德拉科问道,“这里就是冥府?” “不,这里也只是一个像灵界一样的异度空间。”罗茜摇摇头,“看起来,这里曾经属于一位亡灵法师。” 在魔法界,这样的异度空间并不少见。 它们有的是天然形成的,有的则是由大魔法师扭曲而成。 从摆渡人有恃无恐的态度来看,那个创造此地的魔法师在很早之前已经陨落了。 【摆渡人】组织意外掌握了开启空间的钥匙与法则,于是用来做偷渡的生意。 “我倒是认为那位亡灵法师还活着 ,”女巫反驳道,“而且有很大概率就沉睡在河底。” “所以这就是你反复乘坐冥船的目的?” 即使隔着面纱,罗茜都能想向到女巫懊恼的表情。 这使她心情愉悦。 “嘿,朋友们。”一直安静的最后一人说话了,“最近魔法界有什么新鲜事吗?” 他的只有三英尺左右,声音听起来尖细而滑稽,一看就属于矮人或者妖精一族。 “新鲜事?”暴躁的男巫冷笑道,“黑魔王复活算不算是?” “我倒是也听说了这件事,”矮人摸了摸下巴,“不过这种传了很多年的谣言,对我们来说也无关紧要吧?” “哼,对于你们这种做惯了奴隶的人来说当然无关紧要。” 西里斯都愣住了,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比他说话还讨打的人。 “所以你才抓紧时间逃出英国,”罗茜点点头,“要么你就是黑魔王要清算的那一批人,要么你就是背叛过他的食死徒,我说得对吗?” 男巫条件反射地捂住手腕,高大的身躯瞬间蜷缩起来。 西里斯:“……” 幸好他跟过来了,不然这两个小孩说不定半路就被人打死了。 “叮——” 悠扬的琴声从浓雾中传来,扬着帆布的黑影正在向他们缓缓靠近。 “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警惕起来,握紧了黑袍底下的魔杖。 前端,摆渡人的歌声停止了。 因为她无声无息的碎成了几块,内脏和鲜血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滑落一地。 只留下空气中被鲜血染红的透明丝线。 “跳船!”西里斯当机立断,揪着两个孩子的衣领扑进黑河里。 德拉科并没有想象中被水包裹的窒息感,反而想踩在棉花上一样轻盈。 他睁开眼睛,发现那些苍白的死人之手正托举着他,形成一段阴森可怖的台阶。 德拉科硬着头皮往水面奔去,将那些僵硬的,布满水草的尸体抛在脑后。 “哗啦!” 他还来不及呼吸第一口空气,就被一根白色的绳索套住了他的胳膊。 绳索牵引着他,缓缓向浓雾中的大船靠近。 —————— 德拉科醒来的时候,惊喜地发现罗茜和西里斯就坐在他的左右。 他们跪坐在一艘白色大船的甲板上,几位白袍人握着镰刀守在他们旁边。 罗茜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头上,看起来昏昏欲睡。 所有人的黑袍都在河水中被卷走了,六位乘客都露出了真实的面貌。 脾气暴躁的男巫看起来30岁左右,一头棕色的短发,眼底是青到发紫的黑眼圈。 聪明的女巫戴一副镶嵌着翠玉的眼镜,穿一件墨绿色的丝绒紧身长袍,看起来优雅又知性。 矮个子的妖精穿着得体的西装,半张脸被利爪所伤,留下三道扭曲结节的疤痕。 “他们要干什么?”德拉科拉了拉罗茜的衣角。 “我不知道,”罗茜有气无力地回答到,“要不你去和他们谈谈?” “好吧,”德拉科感觉到自己责任重大,“我是马尔福,他们的领袖不会想得罪马尔福家族的。” 西里斯扶住额头。 甲板吱呀作响,一个背着七弦琴,双手交握在胸前的白袍人从船舱里钻出来。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白袍上的花纹更加华丽。 德拉科:“这个人一定是他们的领袖了吧?” 白袍人摊开手心。 罗茜:“……” 德拉科:“莱福?!” “呱!” 第59章 偷走我心的钥匙 西里斯:“这怎么看起来这么像对角巷两个西可一只的宠物蟾蜍? “这年头是人是蛙都能当老大了?” 即使是在魔法界,一只开了灵智的蟾蜍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罗茜怎么也想不到,这只小蟾蜍离开霍格沃茨后,居然混成了邪恶组织的头目。 “莱福大人,我们要把他们都绑起来吗?” 白袍人恭恭敬敬地蟾蜍放到肩头,让它能够俯视着众人。 “呱,没这个必要,记得把他们的魔杖没收了就好。” 虽然这些巫师们不一定需要魔杖才能施法,但是没有魔杖对他们来说总归是不利的。 罗茜微笑道:“莱福,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还有必要这样防着我们吗?” “呱,我记得你,”莱福点点头,湿漉漉的掌蹼指向罗茜,“都绑起来!特别是她,给我绑得死死的!” 罗茜:(?_?|||) ———————— 白色的帆船向着浓雾深处驶去。 船舱内,几人背缚着双手,东倒西歪地靠在酒桶旁。 在确认守卫走远后,艾斯很快跳出来,用小刀片帮众人割断了绳子。 “这是附魔吗?”女巫对艾斯很感兴趣,她镜框上的墨绿色宝石闪了闪,“哦不对,那是属于灵界的气息……” 艾斯羞涩地藏进罗茜的头发里,躲避着女巫火热的目光。 “各位,看来我们暂时要做一条藤上的护树罗锅了,”女巫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瑟琳娜·斯拉格霍恩,是一名作家。” “瑟琳娜?”德拉科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小巫师必须要知道的101个故事》?” “哦,看来这里也有一位我的小粉丝,”瑟琳娜推了推眼镜,“有机会我会给你签名的。” “叫我大脚板就行,”西里斯言简意赅,“很有钱,所以我不工作。” “我叫亚特伍德,”妖精道,“我在古灵阁工作。” “哼,”高大的男巫扭了扭发酸的手腕,“我可没兴趣和你们交朋友——移形换影!” 噼啪! 男巫的身体留在了原地,头却落到了西里斯的怀里。 看来“隐形幻影”的规则在这片异度空间里并不适用。 西里斯嫌弃地一脚把他的头踢到空酒桶里。 男巫暗骂一声,又念了一句咒语,将自己的头挪回该在的位置。 “我叫班杰明……过去在对角巷经营着一家博物商店。”葡萄酒不断从男巫的头发上滴落,让他看起来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颓丧。 罗茜和德拉科则被自然而然地跳过了,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是只有十几岁的小孩。 小孩子能做什么? 还不是一切都听从他们的长辈,也就是那个自称“大脚板”的人。 罗茜也懒得和他们交锋,靠在德拉科的肩膀上打起了盹。 德拉科则有些气鼓鼓的,干脆也靠在西里斯的后背上呼呼大睡。 两个孩子的重量都压在西里斯的背上,让他差点没喘上气。 西里斯:合着我就是当保姆的命呗。 瑟琳娜:“诸位,你们对这群白袍人的身份有什么猜测吗? “我认为他们很有可能是七弦琴,一个信仰俄尔普斯的组织。” 白袍人几乎人手一把的七弦琴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同意,”西里斯认同道,“我之前听说【摆渡人】和他们关系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翻了脸。” 男巫班杰明看起来心不在焉,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妖精亚特伍德一反之前健谈的形象,变得沉默寡言,只是摇摇头。 西里斯的直觉告诉他,这几个人恐怕都没有说实话。 特别是那个瑟琳娜,明明早就什么都猜到了,还要特意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引导众人。 “那就看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吧。。”瑟琳娜见不能再从其他人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便也没了交谈的兴致。 ———— 浓雾渐渐散去,白色的帆船停靠在了港口。 众人被赶下帆船,入目便是那高耸轻盈的哥特式城堡。 一道拱桥从黑色的尖塔建筑延伸到港口,它的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断崖。 水流从断崖上倾斜而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城堡的大门口,一个身披宝蓝色大氅,眉骨上钉着一排银饰的骷髅人在那里弹奏着七弦琴。 奇怪的是,德拉科只看见他手里的琴弦颤动,但的耳朵并没有接收到任何音符的讯号。 白袍人们摘下兜帽,露出底下同样森森的白骨。 莱福三两下蹦到那骷髅的肩膀上,窃窃低语,那双狡黠的大眼睛还时不时瞟向罗茜。 “欢迎各位,”骷髅漆黑瞳孔中的火焰愉快地跳跃着,“我已经很久没有举办过宴会了,如有招待不周之处,万望海涵。” 长而窄的大门向两边打开,更多矮小的骷髅从里面鱼贯而出,簇拥着众位客人前往宴会厅。 长餐桌上的食物看似非常丰盛,等德拉科定睛一看,顿时无语凝噎。 绿得发亮的烤鱼,只剩一个骨架的蒸鹅,夹杂着不知名野菜的奶油蛋糕,冒着不详黑烟的高脚酒杯…… 总之,在座的除了艾斯,没有人敢举起刀叉。 “这位先生,”瑟琳娜面相长桌上首的骷髅道,“请问您是?” “瞧瞧我,竟然忘记了自我介绍,”骷髅敲了敲自己空空如也的脑袋,“我是霍华德·卡文迪许,幸会。” 瑟琳娜环顾一圈,见其他人都没有动作,只能暗自叹了口气:“卡文迪许先生,非常感谢您邀请我们来参加宴会,请问您有什么事是我们帮得上忙的吗?” “瑟琳娜小姐,您说话真是太动听了。”骷髅头哈哈大笑,全身的骨头都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他猛地掀开大氅,吓得一直戒备着的众人都离开了座椅,魔力在指尖蓄势待发。 只有德拉科和罗茜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前者是茫然,后者是困倦。 “别紧张,我只会用美酒和音乐招待朋友。”骷髅头语气温和,丝毫没有因为客人们失礼而生气。 他那一排排如花瓣般的肋骨间,跳动着一颗红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心脏。 “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是偷走我心之匙的敌人。” 第60章 谁是小偷 “现在,我希望各位能帮我找出那个小偷。” 瑟琳娜沉思片刻:“那么您为什么认定小偷就在我们之中呢? “无意冒犯,不过我必须要知道您对我们的指控的来源。” “哼,”霍华德僵硬的指节敲击着桌面,“这么说吧,除了那群老鼠,没有人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出入此地。” 西里斯了然。 果然,【摆渡人】要不就是和骷髅先生达成协议,被允许出入;要不就是自己掌握了方法,骷髅先生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从他毫不客气地杀掉摆渡人来看,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那个小偷肯定也是通过【摆渡人】出入这片空间。 西里斯三人到达渡口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坐上冥船了,所以他也无法判断其他人从哪里来。 “你要我们怎么帮?先声明,我可没有耐心陪你们玩侦探游戏。”西里斯重新坐下来,傲慢地将长腿搁到餐桌上,沾满泥土的靴子差点踢翻面前的银盘。 这个动作可以算得上是明目张胆地挑衅了,可是霍华德依然笑眯眯地道:“很简单,只要你们诚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他的双手一合,众人立刻觉得胸口一紧,心脏仿佛被看不见的细线牵拉。 “心是与你为敌的,最忠实的证人。 “所以如果它告诉我你们的谎言,我就立刻切碎它。 “那么,就先从这位英俊的先生开始吧。” 意识到了眼前的骷髅绝非装神弄鬼之辈,西里斯也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 “你最恨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和钥匙有任何关系吗? 西里斯还是诚实地回答:“以前恨的人很多,但是现在他们都死了。” 霍华德点头:“你没有说谎。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吗?” 依然是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瑟琳娜很果断地摇摇头:“抱歉,我不相信有那种爱情。 “比起被感情束缚,我更喜欢自由自在地冒险。” “我明白了。那么这位棕发的先生,你做过的最邪恶的事情是什么?” “我……”班杰明眼神闪躲,很显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胸口传来的绞痛很快让他冒出了冷汗,“我说! “我曾经被迫加入食死徒。 为了获得他们的认可,我残忍地杀害了三名麻瓜……他们一家经营着一间华夏餐馆。 “那天是个雨夜,我们随便选了一家麻瓜餐厅准备吃饭。 “莱斯特兰奇兄弟,他们简直就是疯子。 “老板告诉我们,很抱歉,现在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 “他们确认那个可怜的男人不识好歹,用钻心剜骨折磨着他。 “我知道那不对。我知道那不对。 “他们把我的头按到男人的面前,让我帮他结束份痛苦。 “他的妻子尖叫着用菜刀挥向我们……不过她很快也说不出话了。 “他们的儿子才五岁,躲在门缝后面懵懂地看着我们。 “他的眼睛太亮了,我只能那样做了。 “他们明明说会创造更好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双手握拳,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对不起……对不起……” “呵。”西里斯冷冷地别过头。 他可没从这段故事中听出任何愧疚。 班杰明更像是在说:看啊,我也被黑魔王骗了,我也是受害者,所以别再责怪我了。 “好了先生,这里可不是忏悔室。”骷髅落下两滴眼泪,“哎,没有上锁的心使我变得软弱,希望接下来我不会再听到任何悲剧了。 “下一位……就是你了,女孩。 “为什么我从你的身上听到了双重的心跳?” 罗茜勉强撑开眼皮:“我怀孕了,如果你有办法能帮我把这个怪物取出来的话,感激不尽。” “……” 所有人都震惊地望向德拉科。 德拉科恼火地回瞪回去:“干嘛!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喂!” “这居然也是实话……”骷髅嘀咕一声,“那么最后一位客人,您呢。 “您脸上的伤疤从何而来?” 妖精将拳头抵到下巴:“唔,我曾经在古灵阁做钥匙保管员。 “你们知道的,妖精只要一入职了那个鬼地方,就必须要干到死亡的那一天。 “我在336岁生日那天决定要辞职。 “我的上级认为我知道了太多的内部机密,决定要将我的记忆搅乱,以防将来可能会出现的安全风险。 “被摄魂取念的感受很不好,我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我的脑袋。 “我恳求他们停止对我的酷刑,但是没有人在意。 “后来的事,我就记不太清了,那天起我的记忆就出了岔子。 “似乎是我把守卫金库的火龙放了出来……对,没错。 “哈哈哈哈,那个号称是魔法界最安全最严谨的地方,居然因为火灾损失了1000万金磅和6名管理人员。 “不过,火龙也同样在我的脸上留下了印记。” 骷髅鼓掌:“大快人心的复仇。” “抱歉,先生。”瑟琳娜用勺子敲了敲银杯,“我不明白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骷髅双手一摊,“满足我的好奇心啊。 “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小偷是谁。 “瑟琳娜小姐,你该向我道歉。” 第61章 爱人 瑟琳娜没有丝毫慌张:“您别开玩笑了,卡文迪许先生。”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骷髅不满地扣了扣桌子,“所以要么你自己把钥匙交出来,要么我把你们都杀了。 “相信我,即使你变成一具尸体,我也有办法让你开口。” 瑟琳娜摘下眼镜,露出一双明亮且自信的眼睛:“不信。 “卡文迪许先生,你的良心不会允许你做这样的事。” 骷髅故作惊讶地捂住了两排整齐的牙齿:“可恶,被你发现了吗?” “毕竟,”瑟琳娜往袖口一抹,一把黑金的钥匙在她指尖打了个旋儿,“前几次我才一靠近魔法塔,就差点被您的魔咒轰成渣。” “看来之前是我误会了,您原来是如此绅士的人,”她娇笑着,“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等等,”西里斯一摊手,“不如先放我们离开之后,你们俩再慢慢聊? “我发誓,我对你们的纠纷一点也不感兴趣。” 开玩笑,要是到时候他们两个谈不拢,这个骷髅要杀人灭口,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可不好抽身。 骷髅微微点头,似乎有些意动。 不过这两个孩子却丝毫没有身为累赘的自觉。 罗茜两眼放光:“我倒是挺感兴趣的。” 德拉科托起下巴:“要不舅舅你先走吧。” 西里斯扶住额头。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喜欢孩子! “当——当——” 就在这时,骷髅身后的座钟开始争鸣,他的仆人们也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快,快去拉开阀门!” “夫人要醒了,动作都麻利点!” 骷髅仆人们手忙脚乱地收拾餐具,清理墙面上的挂画,眨眼间大厅就变得空空荡荡。 骷髅霍华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蕾丝领结:“瑟琳娜小姐,这件事情我们晚点再说吧。” 瑟琳娜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骷髅的心脏开始闪烁,将他惨白的颧骨染上了粉红色,仿佛恋爱中男孩一样羞涩:“我的爱人醒了,我要立刻到她的身边去。” 钟声一共敲响了十二下,铁链和齿轮转动,城堡的穹顶和墙体像莲花一样缓缓打开,露出辽阔的,灰白色的天空。 那座无声的七弦琴此刻似乎是被风拨弄, 流淌出悦耳的旋律。 莱福三两下跳到七弦琴上,伴着节拍开始歌唱。 “呱!雷雨之上,你是风暴, “仲夏之夜,你是星辰, “无上美妙,你的灵魂深渊是我的亮光, “一息犹存,我将歌颂你直到预言消亡的一日。” 瀑布轰隆作响,不过在那之中似乎还有更为磅礴的力量在振翅。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深渊里窜出。 优美而又轻盈的骨节,覆盖着薄膜的翅膀张开时几乎遮住了整个月亮,闪烁着黑金光泽的对角似乎比那月光还要明亮。 那是一头古龙的尸体。 即使相隔千里,众人依然能够感受到她穿引气流所带起的劲风。 她是那么强大而又威严,以至于众人都屏息,痴痴地凝望着她君临的身姿。 “她很漂亮,不是吗?” 骷髅霍华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罗茜身边,他的视线紧紧地跟随着天空中的那翱翔的倩影,哀拗的气息几乎要击垮了他的四肢百骸。 “听莱福说你很擅长歌唱,”骷髅的手轻轻地搭在罗茜的肩上,“女孩,可以为了她献上一曲吗? “我的爱人喜欢音乐,只有音乐能将她从死亡的深渊中带出。” 罗茜点点头,上前两步站到了七弦琴旁,重新拨动琴弦。 “du bist mein, ich bin dein: dessen solltest du gewiss sein. du bist verschlossen in meinem herzen . verloren ist das schlusselein: du musst fur immer drinnen sein” 她的声音无疑是如夜莺般动人,可惜的是在座各位没有一个人能听懂她的旋律。 霍华德:“你在唱什么?” “这是一首德语情歌呀,”罗茜疑惑地停下来,“难道你不知道,她是一条来自巴伐利亚高原的闪麟龙吗?” 德拉科左看右看,也只觉得那只是一副龙类的骨架,不知道罗茜是怎么断定的。 霍华德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怪不得之前她对我爱搭不理呢。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她不爱我了呢。” 西里斯:“所以你根本就是单相思吧啊喂!” 霍华德恼怒地反驳道:“我们这是跨越物种,打破禁忌的爱恋!是精神和灵魂的共鸣,怎么能叫单相思呢?” 那只鳞龙果然长鸣一声以示回应,她收敛了龙息,蹁跹着降落在了罗茜面前。 “爱丽丝!”爱德华率先扑了上去,“亲爱的,你不知道在看不见你的一千四百四十四分钟里,我的心有多痛。” 麟龙明显嫌弃地别开头,却没有推开紧抱着她前爪的骷髅。 “啊,对了。”霍华德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从里面喷出一串灰白色的雾气。 他轻轻一拉,一朵带着露水的黄玫瑰就从那流淌着的,虚幻的雾气中被抽了出来。 “这是我多年前的清晨,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希望你能喜欢。” 龙空洞的眼眶里的金黄色火焰也柔和了下来,她将头低垂到骷髅刚好能将玫瑰插进龙角的位置。 “向你献上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霍华德含情脉脉,“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吗?” 龙摇了摇头。 “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而我还只是个被困在血肉之躯里的人类。 “你那双灰败的眼眸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那个时候我就发誓要让它们像黄玫瑰一样再次燃烧。” 龙摇了摇头。 “还记得那群猎杀你的骑士吗?”霍华德义愤填膺,“真不敢相信,面对那么美丽的女孩,他们居然也能下得去手!” 龙摇了摇头。 “不记得也没关系,你只需要记住我愿意为了你而死就好了。” 龙摇了摇头。 西里斯:“……老兄,我觉得她真的没有听懂你在说什么。” “当——当——” 座钟再次敲响,这个美丽的生物毫不犹豫地振翅而起。 她行动间引起的乱流无情地掀飞长桌,撕裂地板,现在他们明白为什么那群仆人一听见女主人的名号就开始慌乱了。 毕竟那可是一不留神就能摧毁整座城堡的存在。 “明天见,爱丽丝。”骷髅惆怅地挥了挥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那道漆黑的洞口里。 “为什么你会如此痛苦?”罗茜拉了拉骷髅的衣摆,“是因为你爱上了她吗?” “不,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骷髅捂住自己的胸口,“不能忍受与她的分离才是真正让我痛苦的源头。 “所以我才封闭了自己的心脏,只有在见到她时才打开。” “这是爱?”罗茜困惑地歪了歪头。 “这是永不止息的爱,”骷髅坚定地道,“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待她。” “有意思,”瑟琳娜掏出笔记本,“和一头骷髅龙谈恋爱,我怎么想不到这么棒的点子? “唔,下一本言情小说就叫《她是龙》吧。” 第62章 瑟琳娜的马甲 刚刚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的骷髅仆人们,此刻又呼啦啦地窜了出来。 他们将城堡重新恢复原状,抬上和原来一模一样的餐桌,就连餐具也按照刚才的角度分毫不差地复原。 骷髅坐回他的高背椅上:“瑟琳娜小姐,刚刚你想和我说什么?” “啊对了,”瑟琳娜眨眨眼,“重新再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瑟琳娜·斯拉格霍恩,一名畅销书作家,也是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傲罗。” 她话音刚落,男巫和妖精就“刷”地一下弹起来。 但是瑟琳娜早有防备,幽蓝色的铁链从天而降,将两人五花大绑。 两人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她一个手势封住了嘴唇,只能扭曲地抽动着的面部的肌肉。 “哇哦,”骷髅扭头转向他肩膀上的莱福,“什么是傲罗?” 莱福:“魔法部的爪牙,纯血特权的走狗。” “嘿,小蟾蜍,”瑟琳娜不满地环起双臂,“你才没有资格愤世嫉俗好吗,你甚至都不是我们的纳税人。” “所以你为什么找我,”骷髅磨了磨后槽牙,“不是吧,我都死了你们还要我缴税?” “再说一次,我们傲罗是负责维护魔法界的治安,调查黑魔法犯罪的部门!” “是吗?”西里斯冷笑,“这就是你们不经审判,捏造证词,陷害无辜群众的理由?” 忘了这里有个真正的愤青。 “我可不是伤害你的那个人,”瑟琳娜理直气壮地瞪回去,“所以你少用那种全世界都欠你的语气和我说话。” 西里斯扭过头,没有再说话。 “总之,我是被派来调查【摆渡人】的,”瑟琳娜的两根手指在长桌上一推,钥匙稳稳地停在了骷髅面前,“不过我似乎误会您了,卡文迪许先生。 “不知道关于这个组织,您有什么信息可以告诉我吗?” “她们啊,”骷髅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是一群讨厌的,自以为是的女巫。” 霍华德·卡文迪许自从17世纪起就在这里建立了城堡。 这是他和爱丽丝的家,他一直在努力地维护着这里的宁静。 直到一年前,那群同样是死灵法师的女巫沿着冥河来到了这里。 他邀请她们来到自己的城堡,希望双方能够达成互不干扰的共识。 她们的领袖是一个自称是【泊耳塞芙涅】的中年女巫。 一开始他们相谈甚欢,对方甚至提出要给霍华德一定的过路费。 不过他拿那些金子有什么用,他只想要和爱丽丝长长久久地幸福下去。 于是他拒绝了波尔塞芙涅的提议,这让摆渡人对他更加恭敬了。 他们相谈甚欢,霍华德甚至以为时隔3个世纪,自己又重新拥有了一个朋友。 直到她见到了爱丽丝。 “你这是畸形的爱,”泊耳塞芙涅冷冷地道,“你有问过爱丽丝的意见吗?她真的愿意和你待在这无尽的深渊吗?” 她认为霍华德为了自己的欲望,囚禁了一个无辜的女性将近3个世纪,是对女性的性剥削和性压迫,是封建男权主义的余孽。 她执意要征询爱丽丝的意见。 可是爱丽丝只会摇头。 “她懂个屁!”骷髅捏紧了拳头,“我们这可是纯爱!” 西里斯:“……所以那头龙怎么可能听得懂你们在说什么啊喂!” 总之,从那以后这个疯女人就一直在伺机破坏他的幸福生活,还美其名曰“妇女解放运动”。 “哇哦,”瑟琳娜合上没有记录任何下一个单词的笔记本,“真是很有用的信息,谢谢您了。” 西里斯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麻瓜单词:咸鱼! 刚刚她可是足足写了三页关于霍华德和爱丽丝的故事,结果一到正事就显得兴致索然,一看平时就没有少划水。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信息的话,”骷髅指向窗外,“不如自己去问问泊耳塞芙涅吧。” 渡口处,一艘木杉船正静静地停泊在那里。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船上那个即使从头到脚覆盖着黑色纱巾,也依然凹凸有致的身影。 —————— 船桨轻轻荡漾,属于【摆渡人】的乘客们又再一次回到了他们的旅程。 只是这次船上多了一位乘客。 莱福站在德拉科的肩头,它的背上还驮着一个绿色的小背包。 这是霍德华为它准备的储物袋,里面塞了不少宝石和金条。 它离开的时候,霍华德黑漆漆的眼眶里还流出了两行勉强算是泪水的黑的物质。 但是莱福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了。 它还没有找到人生的意义,现在还不是停下来的时候。 “小蟾蜍,你的终点站到了。” 船头的女人伸出手,托着莱福,将它稳稳地放在了石头浅滩上。 怪石嶙峋的斜坡一直向上延伸,仿佛有光正从那狭窄的洞口透出来。 “一直沿着光走,你就能找到出口。” 莱福深吸一口气,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准确的来说是望向了罗茜,这个给了它第二次生命的女人。 罗茜被它炽热的眼神吓了一跳:“额,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你记住,即使你有了二胎,”莱福坚定地望着她,“我也永远是你最忠实的儿子。” 罗茜:“……滚。” 小蟾蜍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所以,”西里斯大大咧咧地靠在被捆在一起的两位逃犯身上,“我们的傲罗小姐,你所追查的跨国犯罪集团的头目就站着你面前,你却只顾着埋头写你那些古怪的故事?” “抱歉,我没有那个本事,现在的我只是一位普通的乘客。”瑟琳娜勉强抬起头,“你能安静一会儿吗?你打断了我的思路,要知道作家的灵感可是千金难买的。” 西里斯:“你是我见过最怂的傲罗。” 船头的女人轻笑一声:“傲罗小姐,你也该下船了。” “谢谢你,泊耳塞芙涅女士。”瑟琳娜面不改色地提起两个俘虏,顺便装作不小心地踩了西里斯一脚。 “对了,”她转过身,递给德拉科一本足有两指厚的书,“我的小粉丝,这可是我的限量签名版《小巫师必须要知道的101个故事》,希望你能喜欢。” 罗茜好奇地从德拉科手里接过那边书,接着昏暗的灯光粗略翻阅着。 “好眼熟的笔法,”她摩挲着书封的字迹,“在哪里见过呢……” “我的客人,你们的目的地是以弗所吗?” 罗茜暂时放下那本书,回答着女人的问题:“是的。 “我们要去寻找阿尔忒弥斯的神殿,您有什么线索吗?” 泊耳塞芙涅微笑着点头,没有说话。 罗茜略一思索,将一枚金币放进了船头的竹篓里。 “在那之前,”女人的语气温和了不少,“我想冒昧请问一下,您是为了除掉肚子里的那个怪物吧? “我认为女性完全有决定如何自己身体的权利,不过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才更应该割以永治。 “需要我为你代劳吗?” 德拉科顿时后背一凉,仿佛有一道镰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脊柱。 “那个骷髅说你自以为是又爱多管闲事,”罗茜挡住女人危险又冰冷的视线,“没想到这个评价还是挺中肯的。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说?” “好吧,”女人遗憾地收回视线,“您是顾客,您的满意和信任永远是我们的第一要务。” 第63章 以弗所 “我讨厌猫。” 猫咪凄厉的叫声回荡在街道上,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西里斯被一群黑猫团团围住,它们都弓着身子,眼神凶狠,仿佛见到了天敌。 路人们向他们投来奇怪的眼神,甚至还有人上前来用英语警告他们,猫咪是女神的使者,在这里虐待猫咪是犯罪的。 在以弗所,猫咪似乎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 西里斯:“为什么针对我啊喂!?” 罗茜:“可能是因为你身上狗味太重了吧。” 西里斯举步维艰,干脆三两下窜到一根残缺的罗马柱后。 在以弗所,这样从罗马时代,或者更早以前残留下来的建筑物比比皆是,甚至连他们脚下所踩的雨花石地砖都至少有2000年的历史。 30秒后,一只长毛黑狗从柱子后面钻出来,同那群黑猫呲牙咧嘴。 双方你一爪我一口,打得黑色的毛絮满天飞舞。 “……”罗茜不忍直视地转过头,正好看到德拉科从游客中心里走出来。 “我都打听好了,”他展开手里的麻瓜地图,“阿尔忒弥斯神殿的遗址就在东边,沿着那些罗马柱一直走就到了。 “我居然和麻瓜交流了,真不可思议。” 这放在两年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干得不错,德拉科。”罗茜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去干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以弗所坐落于爱情海岸附近的巴英德尔河口处,在海洋贸易时代几乎是小亚细亚最繁荣的城市。 这里多是平原和小丘陵,种植业和贸易业的发达曾经铸就了这里辉煌的文明:亚历山大图书馆和阿尔忒弥斯神殿曾是罗马建筑的巅峰。 不过那些都成了破败大理石上消逝的亡魂。 现在,这座城市依然闪耀在爱情海岸,热情地接待着四方的游客。 落日余晖,海岸边的餐厅陆续亮起了灯光。 山顶上,一家名叫“cat”土耳其餐厅。 两个小孩加一只黑狗坐在露台的餐桌上,他们的面前摆着数量夸张的餐盘。 西里斯为了赶走那些讨厌的猫咪,执意要保持自己的阿尼马格斯形态。 “真希望我能带走他们的厨师,”罗茜了个饱嗝,“英国百分之八十的餐厅还不如从美国传来的肯德基。” 德拉科和西里斯都情不自禁地点头赞同。 这里的香料浓郁土耳其烧鸡配上解腻的红茶,的确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在了晚风中。 他们的身后是一桌三口之家。 他们手拉着手,点燃了蜂蜜蛋糕上的蜡烛,今天似乎是那位小朋友的生日。 “你知道吗,”罗茜望着那边的烛光出神,“吹蜡烛这个仪式最早是用来取悦阿尔忒弥斯的。 “在她一年一度的生日庆典上,古希腊人会在祭坛上放蜜蜂饼和很多点亮的蜡烛,以表达对月亮女神的崇敬和赞美之情。 “如果你在吹灭蜡烛前许愿,就可以把你的声音传递给女神。” “我没有什么愿望可许,”德拉科耸耸肩,“我想要的东西通常第二天就会摆在我的床头。” “我从来没有吹过蜡烛。” “真的吗?你从来没有收到过蛋糕?” “有一次,”罗茜幽绿色的眸子映照着烛光,“我妈妈给我做了一个草莓蛋糕。 “我很喜欢,但是她没有再给我做过。” 西里斯跳到罗茜那边的卡座上,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她的脸。 艾斯从红茶里冒出来,望向罗茜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我不知道,”德拉科为难地道,“或许,她只是不善言辞。” “但她会为了一个家养小精灵举办宴会,就在我生日的那天。” 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那一家人的笑声在这样宁静的黄昏显得格外刺耳。 “罗茜,你恨他们吗?” 这次罗茜思考了很久,似乎这是比研制新魔药更困难的事情。 “我不恨,但我可能也不爱他们。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我无法忍受他们对我的若即若离。” 所以,母亲啊,为什么躺在你摇篮里的那个孩子不是我? 父亲啊,为什么你从来也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第64章 女巫集会 夜晚,阿尔忒弥斯神殿。 虽然这里只有杂草,裸露的岩石,以及孤零零矗立的几颗大理石柱,但仍然透露出一种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 即使是身处断垣残壁之中,人们依旧可以感受到它辉煌时的盛景。 但在公元前356年的一个夜晚,这座壮丽的神殿在一场大火中变成了废墟。 这场火灾是一个名叫黑若斯达特斯的年轻人所为,这个家伙长期以来碌碌无为,急于想通过实施一项能引起轰动效应的举动使自己万古留名。 于是他烧毁了这座美丽的神庙。 而女神,当时似乎正忙于照料即将出生的,未来马其顿的大帝亚历山大,而无暇顾及自己神庙的安危。 罗茜知道,其实女神也跟本不在乎她在地上的神庙如何。 在灵界,有着她真正的国度。 万里无云的夜幕上,高悬的圆月好似一个泉眼,不断流淌出清澈的月光。 德拉科高举着一个细口银瓶,以一个古怪的姿势单脚站在废墟的最高点。 “罗茜,还要多久才好?” “快了,”罗茜眯着眼睛,紧盯着瓶口若隐若现的银线,“还有最后1分钟。” 德拉科的右脚开始打颤,他涨红了脸:“好吧,不能再多了!” 罗茜转过身,极力按捺住颤抖的肩膀。 大黑狗正一脸谴责地盯着她。 “嘿,这可是必要的仪式要求。” 大黑狗歪了歪嘴,意思是:真的吗? “好吧,单脚站立是我自己编的。” 银瓶里面很快传来了水流晃动的声响,德拉科再也坚持不住了,跃下石壁:“好了好了,我觉得差不多了。” 罗茜接过瓶子,将它放在了早就布置好的祭坛上。 她的面前是一座栩栩如生的猫石像。 猫咪高昂着头颅,以一种睥睨的眼神遥望月亮。 罗茜点燃两根白色的蜡烛,开始吟唱咒语:“月光草啊,请将我的呼唤传递给月亮女神的使者……我以午夜最纯洁的月光为供奉,请求使者的召见……” 银瓶中的月光丝线,开始飘飘荡荡地钻进猫石像的鼻子里。 那圆圆的,小巧的鼻子抽动几下,那种颤动很快传遍了它的全身。 猫石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巨大的饱嗝,斜睨着三人:“几个人……额,抱歉,我们教会不接待小孩和狗。” 大黑狗不满地吠了一声,一转身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男人。 虽然略显不修边幅,但眉眼间却流露出浪荡子忧郁的风情,最是讨教会中那些女巫的怜爱。 猫石像满意地点点头:“你可以加入我们的教会。” “咳咳,”罗茜清了清嗓子,“猫大人,我们来是想要觐见女神的。” “唔,先加入教会再说吧,”猫大人漫不经心地磨了磨爪子,“等熬个几十年,成了大祭司,自然有恩赐进入女神的国度。” 罗茜脸色铁青,几十年,到时候自己坟头的草都有几丈高了。 猫大人张开嘴巴,这嘴撑得足足有一人高,从里面传来了许多女人的嬉笑,以及重金属乐器的敲击声。 那里发出的迷幻的光芒几乎晃瞎了所有人的脸,毫无疑问,那里一定是人间仙境。 西里斯已经猜到那是什么地方了。 西里斯拉着两个小孩嘀嘀咕咕:“好吧,计划是这样的……我先进去观察情况,你们见机行事!” 德拉科:“这算什么计划啊喂!” “帅哥,你到底要不要进?” 西里斯一脸视死如归,迈着急切的步伐跃进了那个洞口。 “嘿,眼球。” 趴在罗茜头顶上的艾斯左右望望,不敢相信猫大人在呼唤它。 “对,就是你,要加入我们吗?你知道的,有的女巫也不介意人外……” 艾斯没有犹豫,骄傲地支棱起触手,也跃进了那个洞口。 罗茜还不死心,想跟在艾斯后面挤进去,却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未成年人不准参加impact!” “不进就不进,”德拉科撇撇嘴,悄悄问道,“什么是impact?” “我也不知道,”罗茜也是一脸困惑,“艾斯甚至切断了和我的共感,里面的情况肯定很危急。” 两个孩子暂时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坐在石像前的台阶上,等待西里斯和艾斯的消息。 后半夜的海风带着潮湿阴冷的气息,罗茜难受地皱起眉头,额头上沁出阵阵冷汗。 “罗茜,你怎么了?”德拉科虽然困得直点头,但是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罗茜的异样。 “我……觉得,愧疚。” “什么?”德拉科揉了揉眼睛。 罗茜捂着肚子,蜷缩起来:“这个怪物,它在谴责我。 “它在哭泣。” “罗茜,我觉得你想多了,”德拉科没有办法理解这种感觉,“它只是一个诅咒,我保证你会好起来的。” 不,不对。 罗茜从来都很清楚,这个怪物就是来要她的命的。 只是,当那块血肉装在自己身体里的时候,她清晰的感觉到了它的哀痛。 母亲,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要狠心把我抛弃,残忍地将我从你的身体剥离? 明明你也知道那有多痛,不是吗? “或许,”罗茜的眼神开始迷离,“我应该爱它,就像一个母亲应该做的那样。” 德拉科悚然一惊,这简直不像是罗茜会说出来的话,他立刻意识到了这可能是怪物在影响她的心智。 这是那些诡异之物惯用的手段,就像之前那对怨灵姐妹对他做的那样。 “嘿,罗茜,”德拉科捧着她的脸,强迫罗茜直视着他,“你听好了。 “它不是你的孩子。 “孩子,是相爱的人对彼此誓言的忠贞,那是生命为自己所渴望的儿女。 “它不应该是掠夺你,击溃你,折磨你的怪物。” “你说得对,”罗茜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自己内心涌起的悲切,“你要一直这样提醒我,德拉科。” “我会的。”德拉科郑重的点点头。 “哇哦,”石像猫垂下眼睑,“多么甜美的誓言啊。” 不过它还是更喜欢看到誓言破碎,爱人反目的那一天,那会是整出戏剧的高潮。 天刚蒙蒙亮,橘黄和碧蓝在海的另一头交织。 沉寂已久的猫石像突然剧烈蠕动,吐出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西里斯喘着粗气,裸露的胸膛上遍布可疑的抓痕。 他高举起手中月光一样璀璨的法杖:“快跑!我偷了她们大祭司的法杖!” “那艾斯呢?”罗茜问道。 “额,”西里斯面露难色,“艾斯以一敌三,估计暂时是脱不开身了。” 第65章 神殿 西里斯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立刻又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 那是一个有着粉色波浪长发,极赋女性魅力的女巫。 她的身上只披着勉强能遮住娇美胴体的薄纱,双颊酡红,似乎才从宿醉中醒来。 “难怪都说英俊的男人最会骗人,”女人从背后环住西里斯,并不着急去抢回她的法杖,“你真是叫我伤心,西里斯。” “等等!”西里斯捉住她不安分的手,“还有孩子在这里呢!” 他另一只手迅速将法杖扔给了德拉科。 “咳咳,”女人像是这才发现了两个孩子,诧异地望向西里斯,“你醉生梦死还带着孩子?” 西里斯:…… 德拉科和罗茜都掏出了魔杖,神色戒备地望着那个粉头发的女人。 “别那么紧张嘛,”女人嘟囔道,“凭借我和西里斯的关系,你们想要那根破棍子就拿去呗。” “丽芙!”石像猫气急败坏,“我就知道你迟早要栽在男人手里!当初就该选泊耳塞芙涅做大祭司!” 丽芙和泊耳塞芙涅都曾经是以弗所魔女姐妹会的一员。 泊耳塞芙涅坚持“节制和禁欲”,丽芙主张“放纵和欢愉”,可想而知,谁在教会中更受欢迎。 丽芙被推举为大祭司后,就把泊耳塞芙涅和她的支持者们赶出了教会。 据说她们在英国成立了新的,名为【摆渡人】的团体。 “好了好了,”丽芙不满地推开石像猫,“不要给我提那个古怪的老处女,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哎呀!” 西里斯趁丽芙和石像猫扯皮的功夫,两条修长有力的腿反勾住她的腿,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们先走,”西里斯反剪住丽芙的手,“我来拖住她!” 女人假模假样地反抗了一阵,两个人就在岩石和杂草间翻滚起来。 德拉科品出不对劲来了:“他们都是巫师,为什么要采取肉搏这种麻瓜的战斗方式?” 罗茜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不好,他们开始撕衣服了!” 两个孩子扭头就走。 “站住!”石像猫跺了跺脚,“不可对女神不敬!” 它纵身一跃,变成一只足有两层楼高的黑猫,一爪拍在了落后几步的罗茜背上。 罗茜完全没有想到这只石像猫还会有杀伤力,因此毫无防备,后背一片血肉模糊。 “统统加护!” 德拉科及时地套上保护罩,扶住向前扑倒的罗茜。 黑猫愤怒地撞击着淡蓝色的光晕,引起阵阵令人心颤的震动。 罗茜紧咬着牙关,强迫自己忽视失血带来的眩晕感。 她点点法杖,用里面残存的气息为引子 ,打开了通往神国的大门。 眼见着光芒越来越盛,黑猫越发暴躁地击打着光罩。 不过很可惜,就在它的利爪突破的那一瞬间,光芒彻底收敛,连带那两个孩子也不见了踪影。 “该死的丽芙!”黑猫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我要在下次选举的时候拉你下台!” ———————— 德拉科背着昏迷的罗茜,穿梭于层层叠叠的石柱之间。 它们其中有的似曾相识,能与现世中的那片废墟重叠。 只是这里四处都是高大宽阔的甬道,让德拉科有些摸不着头脑。 “奇怪,这里好像刚刚来过。”德拉科抚摸着墙上当做标记的划痕,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在兜圈子。 “好吧,冷静下来,德拉科。”他望了一眼紧闭双眼的罗茜,“谢谢如果是罗茜迷路了,第一时间肯定会…… “占卜。” 德拉科掏出魔杖,明显感觉都自己的魔杖一阵抗拒。 他的魔杖由山楂木制作,独角兽毛为杖芯,继承了这种神奇动物的高傲,不愿意做这种应该由扫把完成的工作。 “你必须这么做,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德拉科强迫它站立在地面上,“魔杖魔杖告诉我,通往阿尔忒弥斯祭坛的方向是?” 他一连念诵了三遍咒语,魔杖才不情不愿地倾倒向某个方向。 有了魔杖占卜的指引,德拉科感觉他们已经逐渐向宫殿的正中心靠拢了。 越是向里走,四周野兽的骸骨就越多。 它们似乎是旧日祭祀遗留下来的产物,太久没有人清理,以至于堆积成山。 这也难怪,阿尔忒弥斯本来就是狩猎女神,其中那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怪异头骨,说不定就是她亲自狩猎的怪物。 德拉科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魔杖引路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骨头山上的那座神像。 那像虽不大,大约只有一人高,但却透露出沉重而又威严的气息。 她的胸口带着由葡萄和石榴制成的项圈,在那之下,是同样如葡萄串一样层叠垂挂的丰乳。 这样骇人的形象,和油画中描绘的,脚踩猎靴,周身环绕着宁芙仙女的美丽女神相去甚远。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放下罗茜。 罗茜的小脸煞白,虽然德拉科有施展一道治疗咒,不过她的后背依然在断断续续地沁血。 德拉科只好脱下自己的衬衣,将它扎紧,勉强压住伤口。 他深知,必须要尽快处理掉这边的事,不然罗茜很有可能因为失血而死亡。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激怒这位女神了。 德拉科无法爬上踩一脚就塌陷一块的骨头山,只好用最恶毒的话语在地下咒骂她。 但是女神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凡人,她沉寂得就仿佛和这座宫殿一样。 只是一块大理石罢了。 “好吧,想想办法……”德拉科气喘吁吁,“关于这位女神的传说,我还知道什么…… “哈,是火焰!” 她在现世的神殿曾毁于火焰,不管她害不害怕火焰,这段历史肯定能激怒她。 德拉科简直想给自己鼓掌。 “德拉科,”罗茜幽幽转醒,扶着大理石柱站起来,“我们现在在哪里?” “罗茜,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德拉科兴奋地向她分享了自己的想法。 罗茜最后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然后举起魔杖:“火焰熊熊!” 火舌顺着骨头爬上了山顶,不知从那里传来了女人的怒吼。 神像的身后突然有光芒暴涨。 那虚幻的,浑身沾满圣光的女子举起弓箭,剑芒直指罗茜。 狂风夹杂着凌冽的杀意,婴儿窃窃的低泣,都不断拨动着罗茜紧绷的神经。 她感觉到自己似乎游荡在生与死的边缘。 原来生命的诞生是这样爆裂无声。 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罗茜再也站立不住。 带着恶臭的血水从她的两腿之间流出,腹中怪物与她连接的脐带被迅速拉断了。 他们失去了彼此。 母亲,原来要经历如此山崩地裂的挤压,你才让我呼吸到了第一口空气。 原来我们曾经经历了这样的共生与绞杀。 “罗茜!你怎么样了?”德拉科从后面托住缓缓滑倒的罗茜,任由她的指甲深深地陷进自己的手臂。 但此刻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要杀了它!” 她紧紧靠在德拉科的胸膛上,虚弱的身躯里突然爆发出了滔天的恨意。 “那个冒牌货——我要杀了它!” 她和母亲的羁绊,绝对不能被那个卑贱的家伙取代! 第66章 格林格拉斯庄园 霍格沃茨特快车站。 “呸,”德拉科愤怒地捶墙,“显眼包!真爱出风头!” 哈利·波特再次击败了蛇怪,关闭了斯莱特林的密室,拯救霍格沃茨于水火之中。 更令德拉科愤怒的是,波特极有可能已经得到了斯莱特林的遗宝。 他原本是打算从以弗所回来之后,再和罗茜一起去探索的。 怎么事事都被那个臭疤头抢先? 一直到二年级的期末考试结束,德拉科都还在对此愤愤不平。 “德拉科,我们就去问问吧。”罗茜一把拉开车厢门,里面正坐着名震霍格沃茨的格兰芬多三人组。 其实霍格沃茨里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在关心这件事,只是从来没有人会直接去问当事人。 “嘿,哈利,”罗茜丝毫没有在意他们排斥的目光,“听说你得到了斯莱特林的遗产?那是什么,神奇物品还是魔法笔记?” 说实话,三人组现在都有点忌惮罗茜。 她的态度实在是太难以让人理解了。 虽然魁地奇球场上的事最后被证实是多比所为,但是罗茜之前的玩笑搞得哈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再相信别人。 “什么都没有,”哈利耸了耸肩,“只有一条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蛇怪。” “可惜,”罗茜遗憾地摇摇头,然后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哈利,你的教父要我转告你,他会在以弗所住上一段时间,你有事就寄信到这里。” 是的,西里斯到现在都还陷在以弗所的温柔乡里。 还有艾斯,三天前才精神萎靡地回来,现在正躲在罗茜的头发里休息。 “也许宝藏还没有被发现,”德拉科不相信哈利会和他们说实话,“我们可以下个学期再去密室里找一找。” 不过这估计很难了,教授们已经知道了密室的位置,肯定会用魔法将那里封印起来。 “德拉科,为什么你这么想得到斯莱特林的宝藏呢?” “这是一种荣誉,”德拉科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成为被萨拉查·斯莱特林认定的继承人,这无上的荣幸。” 几乎没有哪个斯莱特林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德拉科也很希望获得别人的的赞美与敬仰。 罗茜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你是我的英雄,也许大家永远不会知道我们的冒险,但是我会永远记得你所展现出来的聪慧和怜悯。” 德拉科飘飘然地下车了。 今年,开着魔法汽车来接孩子的家长多了不少,看起来卡尔的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 “今年放假我们去哪里玩?”卡尔兴致勃勃地发动汽车,“我计划我们开着汽车,去美国来一场公路旅行怎么样?” 罗茜的生日很快就要到了。 “不,我想回家,”罗茜坚定地道,“回格林格拉斯庄园。” “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和爸爸待在一起了吗?” “我想回自己的家,难道我不是那座庄园小主人吗?” “如果你坚持的话。”卡尔沉默了半晌,“不过罗茜,你确定你能和……它,待在一个屋檐下吗?” “爸爸,我已经长大了。”罗茜将手背到身后,食指和拇指交叠在一起,“就当是为了妈妈,我也不会再和那个家伙起冲突了。” 因为我会让它再也说不出话。 “茜茜,”卡尔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怨恨,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等时机成熟了,我们会向你解释一切的。” “爸爸,我说了我会听话的。”罗茜避开他的视线,“所以,我们快点回家吧。” ———————— 格林格拉斯庄园。 它还有一个更美的名字,叫做紫藤萝庄园。 五月,庄园里的葡萄都接近成熟,仆人们都在为新一批的酒酿做准备。 紫藤萝花一如往年一样,盛大而又灿烂地盛开着。 雕花的大门向两边分开,卡尔的汽车沿着平坦宽阔的大路缓缓驶进庄园。 和马尔福庄园不同的是,格林格拉斯大宅前是一块方正开阔的草坪,因此罗茜很轻易地就看见了露娜。 她一身利落的骑装,神彩飞扬,干脆利落地指挥着身下的荷兰温血马跨过一道又一道障碍。 她的身后是两匹亦步亦趋的矮脚马,上面坐着两个装模作样的家养小精灵。 一个自然是那个冒牌“罗茜”,另一个身着西装,看起来和它是姐弟。 罗茜曾经听到露娜称呼他为“奥古斯都”。 看起来只他只是那个冒牌货的玩伴,露娜对他并没有花多少心思。 露娜同样也看见了罗茜,她有些诧异地掉头向他们走来:“罗茜,你们回来了。” “是的,妈妈。”罗茜就算打心底里厌恶极了这一幕,脸上也依然露出甜美的笑容,“抱歉,我要先去收拾一下行李,晚餐时候见。” 她甚至还微笑着向那个冒牌货点点头,吓得那个家伙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右眼。 罗茜毁掉了它的一只眼睛后,露娜找来绿玛瑙,为它打磨成了一颗璀璨的义眼。 罗茜勾起一抹笑容,缓缓摇上车窗。 即使罗茜从出生起就没有住在格林格拉斯庄园,但是她的房间依然被精心打理着。 落地衣柜里塞满了各种流行或着曾经流行的款式,看起来露娜并没有完全忘记自己真正的女儿。 唯一令罗茜奇怪的是,那些关于婴儿时期的玩具,全部都是双份的。 特别是两个摆在床头柜上的布娃娃。 一个穿着粉红色的围裙,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一个穿着蓝色围裙,头发略短,只于耳平齐。 罗茜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有一种难受的感觉,于是干脆将他们塞进了抽屉里。 就在她转身收拾行李的时候,柜子里突然传来了敲击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踹着那个抽屉,靠着震动一点点地挪开一个口子。 “好久不见,姐姐。”蓝色围裙的布娃娃探出头,被线缝合的微笑里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为什么每次你都能找到我?”罗茜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你为什么找我?” “我才要问你呢,”男孩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明明你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吧。 “你的灵,已经不再指向你。 “在神秘学意义上,你已经裂成三份了。” 所以,罗茜的降神会才总是出错,并且往往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不过,为什么是三份? 一份属于我自己,一份在她手里,还有一份呢? “姐姐,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不想。”罗茜捂住耳朵,心里乱成一团。 她开始回忆这种失灵的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就是在进入了霍格沃茨以后。 布娃娃没有再打扰她。 等罗茜回过神来的时候,男孩已经离开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灵界生物……”罗茜意味深长地点了点艾斯,“你认识他吗,艾斯?” 艾斯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它定定地望着罗茜,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迟疑。 “算了,”罗茜笑了笑,“还是要谢谢你们的提醒。” 第67章 晚餐 夜幕降临,格林格拉斯的庄园依然昏沉沉的。 这里的主人似乎不是很喜欢光,除了走廊和餐厅,其他的房间都沉没在黑暗里。 家养小精灵们弓着腰,手中的银盘高举过头顶,小心翼翼地穿梭在甬道里。 罗茜向德拉科抱怨格林格拉斯庄园的仆人没有规矩,实际上它们并不张狂,只有那两个偏爱的例外而已。 准确来说,露娜的心思更多放在了那个名为“罗茜”的家伙身上,奥古斯都只是爱屋及乌罢了。 小精灵们对那两姐弟并不热情,毕竟它们没什么不同。 本来大家都是如蛆如虫的仆人,它们只是幸运的,被女主人选中,当做慰藉的玩具而已。 稍微上一点年纪的家养小精灵都知道,巫师是绝对不会将小精灵当做亲生孩子来养的。 除非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有那两姐弟沉浸在编织的美梦里。 今天,打破它们美梦的人回来了。 格林格拉斯真正的小主人回来了,大家都期待着,希望看到那两个“玩具”的哀哭切齿。 可事实让它们失望了。 露娜依旧像从前那样对“玩具”嘘寒问暖,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而罗茜也不像之前那样,对“玩具”喊打喊杀,反而微笑着端坐在一旁。 看着那对假母女的谈笑,她安静得像是个陌生人。 要知道上一次见面,她可是挖掉了“玩具”的一只眼睛! 想到当时那个“玩具”的惨叫,仆人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窥视主人们之间的暗流涌动。 “妈妈,”冒牌货殷勤地招呼仆人将苹果糖放到露娜的面前,“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尝尝看你喜欢吗?” “罗茜,你做的非常好。”露娜只吃了一小口,便有些惊讶地放下刀叉,“我很喜欢,里面有股熟悉的味道。” “我是按照丽丽嬷嬷留下的配方做的,”冒牌货似乎松了一口气,“她从小就照顾着妈妈,我就想按照她留下来的配方,妈妈一定会喜欢的。” “辛苦你了,”露娜淡淡地笑道,“你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姐,这种事情以后交给仆人们做就好了。” 冒牌货得到了露娜肯定,腰杆子也挺直了不少。 只要露娜一天说她是“罗茜·格林格拉斯”,她就一定是“罗茜·格林格拉斯”。 所有人都说格林格拉斯夫人是个疯子,她却巴不得女主人的疯病再严重一点。 她有些怯怯地望向罗茜:“嗯……罗茜,你也尝尝吧?” “她不是罗茜!”露娜目光突然严厉起来,“你才是!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冒牌货为难地道:“妈妈,那我们该如何称呼她呢?” “一个客人罢了,就叫她夜莺小姐吧。” 罗茜尼奥尔rossignol,是法语里夜莺的意思。 “好的,妈妈。”冒牌货轻轻按压着嘴角,遮盖住自己的抑制不住笑容。 罗茜很清楚她就是故意的。 借此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也让庄园里的仆人们看清楚,以后到底该尊重谁。 不过罗茜已经能很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她更在乎的那冒牌货言语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啪!” 卡尔将那盘苹果糖扫到了地上:“难吃,赏给你们吃吧。” 周围的小精灵哪里敢不吃,全都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连地毯上的残渣都舔舐得干干净净。 冒牌货僵住了。 看着那些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家伙,如猪狗一般匍匐在地上,她心里既恐惧又愤怒。 卡尔同意也在提醒她,她本该是那猪狗中的一员,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卡尔平时对露娜的“过家家”游戏非常纵容,导致她一时得意忘形,忘记了这位男主人可正常得很。 冒牌货安静了下来,不敢再说话。 而罗茜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反而温和向她询问道:“你说的,那个丽丽嬷嬷是谁?” “她是妈妈以前的仆人,”冒牌货先是望了一眼露娜,才斟酌着开口道,“从小就照顾着妈妈。” “那她现在在哪里?” “……” 餐桌上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卡尔惊慌地望了一眼露娜,似乎想转移话题:“别说了……” “被我吃掉了。”露娜滑动着刀叉,神色平静地咀嚼着牛排,“就像现在这样。 “丽丽帮助了我很多次,但是最后那一次,我逃走了,她没有。 “老师把她吊在高塔上,对我说:离开我之前,一起享用由叛徒的血肉做成的佳肴吧。 我说:如果你想那样做,那就分给我一杯羹。” 老师……也不允许露娜称呼她为母亲。 罗茜第一次知道,原来露娜也曾经住在高塔之上。 怪不得高塔里没有家养小精灵。 露娜继续进食,仿佛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难吃,那是我吃过最难吃的肉。” 又过了两分钟,她突然尖叫起来,掐住了离她最近的“女儿”的脖子。 而所有人似乎都早有预料。 卡尔上前扶住歇斯底里的爱人,用餐巾塞进她的嘴里,防止她咬伤自己的舌头。 “快去拿魔药!” 仆人们慌张奔走,那个冒牌货被她的兄弟奥古斯都拉到一旁,此刻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虽然露娜作为一个成年巫师不会再魔力暴动,但她是个优秀的猎手,壁炉上的那张长弓可不仅仅只是摆设。 因此每当露娜神志不清的时候,必然会有人要遭殃。 罗茜愣愣地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忽然注意到一道怨毒的视线,那个冒牌货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欠我的。”冒牌货用嘴型无声地道。 罗茜感觉到好笑。 和周围的同伴比起来,你已经偷来很多年的幸福生活了,有什么资格不满? “你该死。”罗茜的眼里是豪不掩饰的冰冷杀意。 第68章 仲夏夜 在那之后,罗茜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露娜。 冒牌货也知道分寸,这些日子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招惹罗茜。 仲夏夜很快就到来了。 罗茜就出生在13年前,一个像这样的夜晚里。 夏夜的风中带着清凉的气息,蝉鸣如上了发条一般,在月光下喋喋不休。 罗茜站在庄园最高处的露台上,眺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 这个露台是她第一次见到露娜的地方,当时这里挂满了紫藤。 现在,这里是蔷薇花的海洋。 一只纤纤素手拈起花朵,揉碎的花瓣随着微风飘向四方。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无限掌中置,瞬间是永恒。” 罗茜转过头,素白如鬼影的女人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露娜穿着迤逦的丝绸长裙,眼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亮过。 就仿佛拨开云雾,露出的皎洁月光。 “我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罗茜有些僵硬地避开她想要触碰自己的手指。 露娜笑了笑:“让你失望了,我的母亲没有教会我如何做一个母亲。” 罗茜心里暗自嘀咕,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你看起来不像我,反而像她多一点。”露娜疲惫地靠到秋千上,示意罗茜坐到她的旁边,“特别是你冷漠的眼睛,总让我回忆起那些昏沉沉日子。 “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我曾经发誓不要做像她那样糟糕的母亲。 “但是我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失去了我的孩子。” 她的手指穿过罗茜的发间,就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认真打量起她。 “这两年你变了很多,已经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罗茜默默捏紧了裙摆,生怕自己的一个举动会让她清醒过来。 “也许,你不做我的女儿更好。”露娜惆怅地摇晃起秋千,完全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里,“你会有一个慈爱的母亲,会有一个风趣的父亲,会有一个值得回忆的童年。 “而不是在高塔上,一遍又一遍数着门窗。” 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自怜自艾,倒更像是在诉说自己的故事。 罗茜无意打碎此刻的温情,但她从来都不会说那些漂亮的话:“所以,你是在向我请求理解?又或是希望我照顾你那脆弱的神经,自觉地离开我的家呢?” 露娜抬起眼皮:“我是在说,你最好不要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罗茜没有想到露娜对自己的厌恶会这么深。 她不是一个会退却的人,露娜的眼神越是锋利,就越能激起她的斗志。 “为什么?我敢肯定我是你的亲生女儿。” “因为你和她一样,你们都是天生的杀手!”露娜突然站了起来,神情癫狂,“你杀死了自己的弟弟!你用他的命换了自己的命!” 罗茜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露娜的眼神又恍惚起来,她双手环绕在胸前,仿佛怀中真的抱着襁褓中的婴孩一样 轻轻摇晃起来。 “奥古,作为男子汉,你一定要保护好姐姐哦……” 她摇晃着,飘飘荡荡地消失在了花廊的尽头。 秋千还在跟随着刚才的韵律上下移动,就好像妈妈的摇篮。 罗茜的记忆里似乎也确有那样一个夜晚。 露娜轻轻摇晃着婴儿床,哼唱着不知名的摇篮曲。 小小的罗茜转过头,握住了一只同样小小的手。 那是个包裹在蓝色睡衣里的孩子,他笑眯眯地弯起了同样碧绿的眼眸。 奥古斯都,原来你真的曾是我的兄弟。 —————————— 第二天,露娜神色如常地出现在了庄园里。 仆人们奔走着,焦急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宴会。 那是属于“罗茜尼奥尔·格林格拉斯”的生日。 未拆封的礼盒堆满了房间,丝带和气球花团锦簇。 冒牌货又昂首挺胸地打开了房门,在穿衣镜前左挑右选。 “绿色这件太土了,不要。” “粉色这件太嫩了,不要。” “嗯,蓝色这件倒还勉强……” 一旁的仆人偷偷翻了个白眼,就你事多!一个山鸡还真把自己当凤凰打扮了。 “不如什么都不要穿好了 ,”罗茜靠在门框上,戏谑地打量着满室的狼藉,“毕竟你的祖先就是这样赤条条地和巫师们战斗的。” 周围的仆人们都压低了气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个房间。 “有什么事吗,夜莺小姐?”冒牌货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音调。 “当然是为了祝福你,”罗茜走到她身后,亲切地按住了她的肩膀,“我也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哦。” 冒牌货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假眼:“你想做什么? “妈妈不喜欢你,你该恨的人可不是我。” 冒牌货是不傻,但她总是喜欢自作聪明。 比如她清晰的明白自己的地位全仰仗露娜的喜爱,因此不遗余力地讨好着女主人。 她原来没有想和真正的罗茜争宠,奈何对方一见面就废掉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她当然很害怕,毕竟她说到底也只是个玩意罢了。 冒牌货不得不竭力唤起女主人心中对于罗茜的厌恶,这是她唯一的出路。 罗茜当然知道错的不是这只连自己命运都做不得主的家养小精灵,但那又如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罗茜笑着推到旁边礼盒堆积成的小塔,金石珠宝散落一地,“是比这些都要绚烂的礼物。” 冒牌货按着心口,强压住自己狂乱的心跳。 她总觉得罗茜在憋着什么大事。 但至少在露娜清醒之前,她还不敢杀了她。 第69章 生日宴 对于格林格拉斯庄园的家养小精灵来说,今天是和圣诞节一样值得欢呼的日子。 虽然家养小精灵没有休假的权利,但是至少在这一天,它们能像巫师一样坐在餐桌上大快朵颐。 是的,宴会少不了宾客,所以仆人们只好暂时扮演起了这个角色。 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说不定会让“夜莺魔法科技公司”面临巨大的公关危机。 好在家养小精灵之间并没有社交,卡尔又将庄园上下经营得铁桶一块,外人甚至对格林格拉斯夫人都知之甚少。 不过现在,真正的大小姐回来了,今年生日宴的主角到底是谁呢? 管家特意询问了卡尔,得到的答案是:一切如常。 看来这个冒牌货暂时不会失宠了。 卡尔处理完手头的公务,按了按发痛的眉心。 “夜莺魔法科技公司”的情况并不像外界猜测的那般如日中天,高昂的研发成本和接近饱和的市场,让他的事业很难再更进一步。 转念一想,自己能从一个不知名的私生子走到今天这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名和利他都有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略显混乱的家庭了吧。 卡尔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 但他绝对是一个好丈夫,当初对露娜的承诺他都一一兑现。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在高窗上的惊鸿一瞥,他现在依然在浑浑噩噩地度日吧。 卡尔轻轻地推开妻子的房门,不出意外地发现她正正坐在阳台的围栏上。 露娜不喜欢窗户,这也是格林格拉斯庄园建有这么多露台的原因。 “外面风大,进来坐坐吧。”卡尔温柔地环住她的腰,将她从阳台上拉了回来。 “卡尔,今年应该是最后一年了吧?” “嗯,没错。” “只要过了今天……只要过了今天,她就再也没有办法了。” “露娜,听我说。”卡尔捂住她有些发烫的额头,“你有点太过紧张了,别想太多。” “你知道的,我控制不住,”露娜全是发抖,“只要想起她,我就控制不住地害怕。” 控制不住地想起漆黑的水牢,控制不住地想起一使用魔法就会遭来的毒打,控制不住地想起光着脚在雪地里挣扎的日子。 她把她变成了一个疯子。 “那些都过去了,格林格拉斯庄园没有冬天,永远都温暖如春。”卡尔耐心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抚摸着露娜的脊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是罗茜还在那里!怎么办,我该怎么救她出来?” “你忘记了吗?过了今天,罗茜就永远逃出来了。” “啊,是的……是的,我想起来了。”露娜忐忑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可是我不能和她生活在一起,我总有一天会杀了她的。” 卡尔沉默了。 对于女儿,他多有亏欠。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老巫婆夺走他襁褓中的孩子,他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在高塔中受难,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残酷。 他所能做的少之又少。 “一切都会好的,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吧。” ———————— “啦啦啦~” 冒牌货心情不错地哼着歌,整理着自己的公主裙。 她不是一出生就是“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的。 作为家养小精灵,她也曾经趴在亲生母亲的背上,看着她每天匍匐在地,劳作不休。 她以为自己的未来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但是某一天露娜出现了。 她坚定的认为,怀中这个丑陋的家养小精灵,就是她的女儿“罗茜”。 于是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露娜甚至还为她找来一个同是家养小精灵的玩伴,起名为“奥古斯都”。 大家都说,女主人是无法承受接连失去两个孩子的打击,从而疯掉了。 这简直是……太好了。 她非常乐意配合露娜,13年来一直装作懵懂的样子,尽职尽责的扮演着“乖女儿”的角色。 要不是罗茜一见面就废掉了她的一颗眼珠,她非常乐意去讨好罗茜。 罗茜的杀戾之气太重,是不可能容下她的。 她只能抓紧露娜,暗中不断地用言语挑拨离间。 她只是不想再回到为奴为婢的日子罢了,有什么错? “咔嚓。” 门锁弹簧销片的响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怎么进来的?” “你的生日宴会就快开始了,”罗茜捧着一个礼帽高的礼盒,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我是来兑现承诺的。” 这就是她所说的礼物? 冒牌货惊疑不定,已经下定决心不会打开那个礼盒:“谢谢你……” “但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罗茜苦恼地歪了歪头,“孩子的生日,也是母亲的受难日呀。 “你不知道吧?我也生了一次孩子,那种感觉真是比被开膛破肚还难受。 “所以,我觉得我更应该送露娜一份礼物才对。” 那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冒牌货有种不祥的预感。 “妈妈既然这么喜欢你,就把你送给她好了。” 礼盒散开,露出里面嵌有红宝石的魔杖。 “神锋无影。” —————————— 格林格拉斯的宴会厅。 一切都准备就绪,仆人们喜气洋洋地穿梭其间,分享这彼此手中的美食。 只是,宴会的主角怎么迟迟不出现? 往年,她总是早早地盛装出席,趾高气昂地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 今天这是怎么了? 露娜坐在窗边,望着高悬的月亮出神。 直到她感觉到周围的嘈杂声渐渐消隐。 露娜回过头,仆人们都颤抖着一一移形换影离开,而她眼前是一个半身染上腥臭血液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还挂着甜美的微笑:“妈妈,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少女摊开手心,一颗琉璃的假眼珠,以及一颗充满痛苦的真眼珠,咕噜噜地滚落到了地上。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肯先挪开眼。 半晌之后,露娜抬起手,向前做抓握装。 壁炉上的长弓飞掠,眨眼间被她握在指尖。 泛着银光的箭芒,落到了罗茜幽绿的眼瞳里。 第70章 奥古斯都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银光擦过罗茜的发丝,利刃刺入血肉。 那个名为“奥古斯都”的家养小精灵瞪着大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 露娜凝视着罗茜:“你满意了吧。” “……”罗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露娜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她预想中歇斯底里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露娜撕开了她敏感脆弱的假面,流露出来的冷冽让她似曾相识。 就好像面对老师那样。 “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它,”罗茜抹掉故意沾在脸颊上的肮脏血液,“原来你谁也不喜欢啊。” “真是幼稚。”露娜的嘴里吐出几个如尼文单词,一阵清风将罗茜身上的血渍清洗,“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吓唬我吗?” “嗯。”罗茜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孩子希望得到父母的注视,有什么错? “偏偏在今天,你杀了她。”露娜颓唐地松开手,长弓无力地垂落到地毯上。 “那个家伙不是我!”罗茜拉住她的手,“我才是你的女儿,我才是!为什么你就是看不见我!”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没有一个好母亲,所以我不会做一个好母亲。”露娜浑身颤抖,呼吸急促起来。 “你只是在逃避你的责任!你害怕我!罗茜感觉到露娜又要把她推开了,但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 “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罗茜把头埋进她的肩膀,不甘心地大喊道,“明明你也知道那样的日子有多么可怕,为什么不来救我!” 卡尔从来不参加这样的闹剧,因此当他收到仆人的禀报,匆匆赶来宴会厅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看到了紧紧相拥的母女,他唯一的女儿满怀不甘和怨怼,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 “罗茜,她已经听不见了。”卡尔揽住罗茜的肩膀,将她们俩分开。 露娜两眼翻白,毫无生气。 她的面容依旧是那么美丽,就像高悬的月亮一样神圣不可接近。 “她……怎么了?” “她受到的虐待和折磨,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卡尔苦笑一声,“也许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她常常把自己封闭起来。 “她很想做一个好母亲,但是她没有办法做到。 “请你相信我们已经用尽全力在救你了。 “我会找到更好的办法的。 “对不起,罗茜。” 罗茜靠在他的胸膛上,不断滚落的泪水模糊了视线:“那是个仪式,对吗? “这件事情,我做错了。” 杀掉冒牌货后,她立刻就感觉到了如泉水般灵性的回归。 呼吸间,它们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北方流逝。 这样下去,她将没有办法使用如尼文或者任何仪式,成为没有办法施法的废物。 她这才意识到,父母疯狂的举动背后或许另有隐情。 “不,都怪我。”卡尔亲吻她的额头,“怪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总以为你什么都不懂,总以为我们的时间还很多。 “明天,我会送你去马尔福庄园。” 罗茜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我会自己离开的。” 卡尔沉默半晌,轻轻点点头。 罗茜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艾斯感受到了她四散的灵性,担忧地附在她的耳后,细小的神经线刺破皮囊,吸出一滴血。 “姐姐,你太心急了。”蓝色围裙的布娃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肩头。 “好吧,”他叹了口气,“艾斯,你可以去灵界拦截住那些灵性吗?” 艾斯严肃表示,自己会那样做的。 “妈妈说,我杀了你。”罗茜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是这样吗?奥古斯都。” “诶?怎么突然问这个。”布娃娃滑到了她的手心,“是这样的。 “我们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姐姐就很强大,不允许我抢吃的。 “所以我生下来没多久,就死掉了。” 罗茜:“难道你不恨我吗?” “那是什么?”布娃娃两只圆柱状的手握住罗茜的大拇指,“我太小了,还来不及产生那种情绪,我就死掉了。 “我只知道,我要帮助姐姐。” “为什么?” “因为妈妈说过,男子汉就应该保护姐姐呀。”奥古斯都理所当然地道,“我和嬷嬷们,都在灵界看顾着你呢!” 嬷嬷们? 罗茜还想再问,但布娃娃打了个哈欠,从绽线的大嘴里掉落出了许多沙砾。 “哎呀,嬷嬷们不许我再说了……”布娃娃干瘪下去,很快没了动静。 ———————— 马尔福庄园,清晨的薄雾在花园里弥漫,雨后的大宅呈现出去水晶般剔透的色泽。 德拉科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艾斯,我知道她是谁了。” 嗯?这么早谁会在他的房间里翻书? 而且这一幕怎么好像曾经发生过呢? 一些不好的回忆被唤醒,德拉科条件反射般地喊道:“罗茜!你又偷看我日记!” 罗茜无辜地眨眨眼:“你冤枉我。” 德拉科定睛一看,只见黑色的封皮上烫印着几个金色的单词: 《小巫师必须知道的101个故事》 “切,”德拉科没好气地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格林格拉斯大小姐最近不是很忙吗?连我的生日宴会都没有来参加。” “哦,马尔福少爷,”罗茜打了个马虎眼,“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要向你汇报。” “说来听听?” 罗茜摊开书本,指向扉页的“selena”。 这个“s”字母的写法很特别,落笔和收尾挨得极近,几乎可以看成一个“8”。 “这个字迹我曾经见过,就在《至黑致恶》编辑给我的回信里。” 没错,瑟琳娜这个女人,身为追捕黑巫师的魔法部傲罗,居然同时还兼任着着名黑魔法期刊的编辑。 这样一来,她所写的《小巫师必须知道的101个故事》就很值得研究了。 作者都爱在作品里夹带私货,这是公认的事实。 说不定其中的故事,就是瑟琳娜自己亲身验证过的呢? “唔,”德拉科道,“这是否意味着,这里面的宝藏和怪物并不只是传说,是有可能真实存在的?” “是的,”罗茜兴奋地蹦起来,“这意味着我们下个学期都不会无聊啦!” 【第三卷·完】 第71章 假日悠长(1) 看见格林格拉斯小姐从少爷的房间里走出来,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卢修斯和纳西莎昨夜就收到了卡尔的来信,对罗茜的到来心里有数。 但是,一大早就从男孩的房间里出来,是不是太没有规矩了? 纳西莎:“要不,我和罗茜谈谈吧。” 卢修斯:“同意,该有人来告诉这个女孩什么是教养了。” 纳西莎打好了腹稿,微笑着敲开了罗茜的房门。 “罗茜,我们可以谈谈吗?” “当然,马尔福夫人。”罗茜躺在床上,勉强支撑起脑袋,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可以叫我茜茜,”纳西莎坐到罗茜身边,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尽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纳西莎承认,罗茜的确生了一张让人讨厌不起来的面庞,如果不是她的性格如此……独特的话,她不介意多养一个女儿。 “这好像是在叫自己一样……”罗茜小声嘀咕道。 纳西莎哑然失笑,的确,这是一个美妙的巧合:“这说明我们可以相处得很好,毕竟谁会讨厌另一个自己呢?” “好吧,茜茜。” “那么小茜茜,可以告诉我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吗?” “唔,我喜欢研究如尼文,熬制魔药,还有奇怪黑魔法仪式。” “额……”纳西莎有些不敢相信,“我的意思是说,你平时会和母亲一起做什么呢? “比如说插花,绘画或者是舞蹈?” 就算是魁地奇这样粗鲁的运动,纳西莎都能勉强认下,可是黑魔法仪式真的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接触的吗? 罗茜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尝试过插花,绘画,或是舞蹈。 “我母亲也从来不会教我什么,我们最常玩的游戏是无视对方。” 这意味着罗茜从来没有接受过最基础的贵族女子教育,难怪她总是无意识地做出一些无礼的举动。 纳西莎不会当着罗茜的面说她父母的不是,但是她打心底里不满格林格拉斯夫妇的所作所为。 既然罗茜已经准备长久地居住在马尔福庄园,纳西莎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再远远地观望,可以适当地接近罗茜。 思及此,她立刻没有了责备这个可怜孩子的心思。 “那么,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写生呢?”纳西莎握住罗茜的手,“我们还可以四处走走,马尔福庄园的风景不会让你失望的。” 纳西莎头发上散发着水仙花的甜香,她的手心干燥而又温暖,罗茜能感觉到从那里传递出了坚定的善意。 露娜的手滑腻而又冰冷,总是想着抽离。 “好的。”罗茜有些受宠若惊,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年长女性的关怀。 “罗茜,”德拉科靠在门框上,打了个哈欠,“你不是说要去……” “你自己去玩吧,德拉科。”罗茜打断他,挽上了纳西莎的手,“我要和茜茜一起去写生了。” 德拉科:“?” ———————— 法国,巴黎。 作为浪漫之都,这里连空气中都泛着烤蛋糕的甜腻香气。 相较于古板的英国,巴黎女巫的穿着更加时尚,几何形状的剪裁将女士们曼妙的身材完美展示,却又平添几分厚重的力量。 纳西莎和罗茜也入乡随俗,戴上了装饰有羽毛的小礼帽。 德拉科有点郁闷,他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妈妈的唯一了。 卢修斯也有点郁闷,他的妻子已经三天没有搭理他了。 “罗茜,快看这条裙子,一定特别适合你。” 塞纳河畔“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裁衣店里,纳西莎举着一件蓝白的洋裙在罗茜身上上下比划。 罗茜的衣柜里基本上都是黑色的纱裙,这遭到了纳西莎毫不留情的嫌弃。 “女孩子就是要穿浅色的衣服才对嘛,”纳西莎满意地点点头,“再试试那边红色的玛丽珍鞋吧。” 等待在一旁的两位男士同时,长长地叹了口气。 等到从裁衣店出来的时候,罗茜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她戴着蕾丝遮阳帽,鬓角露出两缕灵动的卷发,层层叠叠的裙摆在她的膝间绽放。 “会不会太幼稚了。”罗茜有些别扭地把手背在身后。 “确实。”德拉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换来纳西莎一个白眼。 “怎么会呢,亲爱的。”纳西莎捧着女孩俏丽的小脸,“在我的眼里,你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女孩,我觉得你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说实话,罗茜并不喜欢这样的装扮,但是纳西莎的夸奖让她暗自窃喜:“谢谢你,茜茜。” 在纳西莎的面前,罗茜温顺得像一只小羊羔,没有半点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让卢修斯百思不得其解。 纳西莎骄傲地扬起下巴,没有孩子能在她的夸夸下保持理智,看德拉科就知道了。 纳西莎的“换装”游戏一直到傍晚才结束,满满当当的战利品已经先他们一步,回到了马尔福家族位于巴黎七区的复式公寓。 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着名的埃菲尔铁塔和波旁宫。 法国的巫师们并没有隐藏在另一个世界,而是和麻瓜混居在巴黎的大街小巷里。 这也是最让卢修斯不满的一点,他们的邻居有可能是麻瓜。即使他们在麻瓜之中非富即贵,他们依然是麻瓜。 卢修斯在公寓留下了“麻瓜驱逐咒”,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又创造了一个都市传说。 巴黎七区263号公寓,不存在的“302”号房。 这间复式公寓位于最顶层,靠近塞纳河畔的一侧。 公寓中的住户会定期在大厅举办沙龙,302的住户从来没出现过。 甚至连门卫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户的主人。 更加奇怪的是,很多3楼的住户都表示,他们会下意识地回避302,直到有人提起,才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里面住着巫师。”奶奶坚定地道。 “为什么这么说。”凯瑟琳举着摄像机,将麦克风移到奶奶面前。 这是她的暑假社会实践,她选择的课题是“探秘302幽灵屋”。 “啧,别拿这个黑色的毛毛虫对着我。”老年痴呆的奶奶嫌弃地挪开麦克风,“这是直觉,巫师之间的直觉。” 凯瑟琳撇撇嘴,开始考虑起换一个课题的可行性了。 关于302,她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直到今天,凯瑟琳在露台上给自己种的鸢尾花浇水,明显听到了从隔壁传来女孩的嬉笑声。 神秘的302的住户终于出现了! 但是她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去敲门,一定不会得到回应的。 于是她转了转眼珠子,抄起栏杆上晒太阳的老猫,奋力一抛。 老猫发出一声惊叫,灵活地在半空中调整姿势,稳稳地落到了302的露台上。 “抱歉打扰了,我的猫不小心跑到了你家的露台上,可以麻烦您帮我把它抱回来吗?” “什么?”一道悦耳的嗓音响起,对方说的是英语。 原来是英国人,怪不得空置了这么久。 凯瑟琳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于是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老猫像风中的气球一样飘了回来。 “圣母玛利亚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72章 假日悠长(2) “这些麻瓜真是古怪,”罗茜耸耸肩,“明明是我帮了她,她却要感谢什么玛利亚。” 德拉科:“……” 罗茜当然考虑到了《巫师保密法》,但是对方只是一个10岁的小孩,还是一个坚信这童话故事的年纪,谁会相信她的话呢? 罗茜喜欢收礼物,无论那礼物是否合她的心意,她都很高兴。 纳西莎在相处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一点,特意将买来的东西都装在了包装精美的礼盒里。 这导致罗茜的房间里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盒子,德拉科只能拘谨在它们之中寻找落脚的位置。 “德拉科,你可以帮我拆掉后面的蝴蝶结吗?”罗茜挽起头发,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那套小洋裙的背后是一排交叉绑带,只靠她自己的确很难解开。 “嗯……好吧。”德拉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罗茜未免也太信任他了吧。 幸好自己是绅士,不是小人。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拉扯着绳结,尽量避免触碰到罗茜的背脊。 可他没有想到,罗茜竟然毫无防备,他才刚刚解开后背的束腰,裙子就褪到了她的脚踝。 “罗茜!”德拉科唰地捂住眼睛,“你怎么这样啊!” “大惊小怪地做什么。” “你一个女孩子,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啊喂!” 德拉科的心怦怦直跳,鬼使神差地睁开了躲藏在修长指节后的眼睛。 透过指缝,他看到了一道纤细舒展的身姿,炽光落在她洁白细腻的皮肤上,泛起阵阵令人晕眩的神采。 “我看到你眼睛里的反光了哦。” “对不起!我……” “别紧张,我又没有不允许你看。”罗茜挑衅似的道,“还是说,马尔福家的少爷就喜欢偷窥的感觉呢。” 看就看! 德拉科心一横,索性放开了手,正好落进一双带着笑意的浅绿眼眸。 他知道自己又被罗茜耍了。 此刻的罗茜已经穿戴整齐,那是一套白色的香奈儿经典套装,一串上好的珍珠点缀在她的领口,简洁而又优雅。 配上她倨傲的表情,相信没有人会质疑她望族名媛的身份。 “咳咳,”德拉科故作镇定地道,“走吧。” —————— 他们两个是趁卢修斯和纳西莎清点马尔福家族在法国的财产时,悄悄溜出来的。 别看卢修斯对麻瓜深恶痛绝的样子,赚起麻瓜的钱来可一点也不含糊。 光德拉科知道的,就已经有三座葡萄酒庄园和一座航空材料制造厂。 德拉科猜测,卢修斯之所以不在英国投资,也是因为那套“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理论。 在其他遥远国家,说不定也有卢修斯的布置。 身为霍格沃茨的学生,德拉科也清楚地知道黑魔王复活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许多已经很久不联系的家族,最近也频繁出现在了马尔福庄园的聚会上。 但卢修斯还在观望,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他什么也不会做。 “德拉科,你在想什么?”罗茜咬着马卡龙,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没什么,”德拉科回过神,“吃这么多甜点,你不嫌腻吗?” 两人此刻正漫步在巴黎圣母院外的广场上,这幢哥特建筑在夜色下依然金碧辉煌。 “看,德拉科,”罗茜突然抬起手,“是飞蛾。”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手指上的甜腻香气所吸引,白色的蝴蝶悄然而至。 它的鳞粉在圣母院灯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罗茜突然就得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启示。 人们常说,a bad beginning makes a bad ending(不善始者不善终),也许她就是在错误中出生,所以注定带来灾难。 但现在,是新的开始了。 罗茜喜欢甜点,吃不完的东西她会随手扔给路边的流浪汉。 是的,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依然有很多人生活在阴暗的桥洞里。 离第七区越远,流浪汉们看起来就越凶恶。 林荫大道和漂亮的门廊逐渐远去,或许贫穷和混乱的街道才是夜巴黎的主旋律。 两个看起来就非富即贵的孩子行走在乱街上,简直就像案板上待宰的羔羊一样诱人。 所以很快,他们就被几个壮汉堵在了街角。 “嘿,小孩,是不是迷路了?” “哈哈哈哈,这里最多的就是站街女和赌鬼,不知道你们要找谁呢?” “好了,别废话了,快把你们的现金都交出来!不然我手里的枪可就要不听话了。” 德拉科和罗茜对视一眼,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这状况除了抢劫没有别的可能了。 见两个小孩没有反应,有人骂了句脏话,伸手就想扯掉女孩脖子上的项链。 有人比罗茜更快念出了如尼文单词:“窒息。” 那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色很快变青紫,如离水之鱼一样翻滚。 其余的人看见同伴的遭遇,纷纷停止了嘲弄,将漆黑的洞口对准了目标。 但此刻,那两个孩子的手上都已经多了一根古怪的树枝。 “干得不错,”罗茜向德拉科扬了扬下巴,“看来有好好练习过。” “多亏你教的好。”德拉科将最后一个歹徒击倒,拾起他掉落在一旁的手枪,“这是什么,麻瓜的武器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罗茜研究了一会儿,然后在在歹徒惊恐的目光中,扣动了扳机。 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暗巷,歹徒捂着咕噜噜冒血的大腿,哭喊着向两人求饶。 “哇哦,这玩意比阿瓦达索命还好使。”罗茜惊讶地颠了颠这块沉重的铁皮,一声闷响,走火的手枪又正好击中歹徒的另一只腿。 歹徒终于意识到了他们外国人的身份,用英语大喊到:“你倒是关保险栓啊啊啊啊!” 罗茜又逮着他问了好多关于这个“手枪”的问题,终于明白了这件武器的构造。 魔法界里也也很多危险的,邪恶的咒语,但是没有咒语的速度比得上子弹的速度。 罗茜对这个新玩具爱不释手,回到房间都还在对着穿衣镜练习拔枪的姿势。 据那个歹徒说,这一招叫“美式居合”,可以震慑住大部分麻瓜。 “罗茜,”德拉科从露台上走进来,“隔壁的麻瓜扔过来一个纸团。” 只见那张皱巴巴作业纸上写着: 你是女巫吗? 拜托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请你帮忙,可以见我一面吗? 您可爱的邻居 第73章 寻找莉娅 凯瑟琳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 她在等待着隔壁女巫的回信。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明天晚上女巫还没有联系自己,她就去翻隔壁的露台。 夜晚的巴黎灯火阑珊,她能听到微风吹拂纱帘,发出的有节律的轻响。 忽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能感觉房间里似乎多了两个人。 是女巫来了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缓缓睁开了眼。 一个漂亮的少女坐在露台的围栏上,猫一样的碧绿眼眸闪闪发亮。 她的身边斜倚着一个同样漂亮的少年。他有一头偏灰的金发,身着一套剪裁优良的黑色西装,长腿细腰,望向自己的眼神里略带睥睨之色。 就好像在观察某个新奇的物种。 他们看起来和“巫师”毫不沾边,就好像亨利四世中学里随时会遇见的学长学姐——如果不是她清楚地看到,少年低垂的手掌里,握着的那根流淌着电光的魔杖的话。 “听说你在找我,”少女环抱着双臂,高傲地扬起下巴,“现在我来了。 “找我帮忙可不是毫无代价的,你确定要那样做吗?” —————— 德拉科没想到罗茜居然会答应去赴约。 她从来不是个热心的人。 “反正我又没说一定会帮她,”罗茜道,“我只是好奇她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冒着生命危险寻求女巫的帮助。” 德拉科觉得,罗茜最近有点亢奋过头了。 她甚至对那个麻瓜小孩说出“许一个愿望,就要拔掉一颗牙齿”的这种鬼话。 吓得那个小孩跪在床上瑟瑟发抖。 “我又改主意了,”她又坏心眼地换了一套说辞,“我还是更想要你的漂亮圆润的指甲,同意吗?” “好……我同意,女巫大人。”那个小孩颤抖着从被子里探出头,“只要您能找回莉娜,我愿意将十个手指甲都献给你。” 罗茜这才收起了笑意,仔细地打量起这个女孩:“听着,如果这个莉娅是猫咪或是其他什么宠物的话,我就视为你在戏弄我。” “莉娅是和我一样大的女孩,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莉娅·布尔热瓦居住在巴黎七区263号公寓301号房。 婴儿时代,凯瑟琳就和莉娅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三个月前,莉娅在放学的途中失踪了。 她的家人一开始以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布尔热瓦先生在爱丽舍宫担任一份文职工作,难免会招惹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敌人。 可是他们却迟迟没有等来绑匪的电话。 至于巴黎的警察,指望他们不如指望私家侦探。 莉娅的神秘失踪成为凯瑟琳的噩梦。 她每天晚上都会梦见赤身裸体的莉娅,哭喊着向她求救。 莉娅看起来过得很不好,全身都是受到毒打留下来的淤青。 凯瑟琳曾经找过几个所谓的通灵大师,但是对方见她只是个小孩,都恨不得榨干她的钱包,没有人关心莉娅的下落。 于是凯瑟琳就只好关注起了灵异事件,希望借此来找到真正有能力的人。 这促使她选择“302号幽灵屋”作为课题。 现在看来,这样的办法简直只有“天才”才能想出来。 假骗子只要她的钱,而真女巫想要的可太奇怪了! 事到如今,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点希望,凯瑟琳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她了。 一番解释过后,罗茜算是搞明白了凯瑟琳的目的。 “真是动人的友谊,”德拉科的神色没有丝毫动容,“但是我们不感兴趣,走了。” “等等,我同意你的请求了。” “罗茜?”德拉科皱了皱眉头,“不要忘记了《巫师保密法》,别给自己找麻烦。” “放心,我不会在更多的麻瓜面前暴露的。” “非常感谢您!女巫大人!”凯瑟琳欣喜万分,“我需要为您需要什么工具吗?” “我需要对方的贴身物品,或者照片。”罗茜又补充道,“还有一个放满冷水的浴缸 ,最好能找到洋甘菊味的香薰。” “没问题,我马上就能准备好。” 凯瑟琳取出她和莉娅的合照,那是一个头发偏红,满脸雀斑的女孩。 罗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让淡蓝色的水没过自己的头顶。 艾斯帮她拦住了流失的灵性,目前她还不用担心通灵会带来混乱。 “莉娅·布尔热瓦现在的位置……莉娅·布尔热瓦现在的位置……莉娅·布尔热瓦现在的位置……” 万籁俱寂,隔着水波,罗茜听到了嘈杂的人声。 有人哈哈大笑,有人哀哭切齿。 筹码被倾倒在牌桌上,红蓝相间的骰子在高速旋转中碰撞,老虎机的显示屏疯狂变换,黑桃k在荷官的手指尖跳跃,轮盘的指针咔咔作响,高浓度的酒精和漩涡状的地毯…… 这一切无不在消磨着人们的理智。 光怪陆离的光线下,每个人紧绷的脸上,都是一双压抑着疯狂的眼睛。 这是一座地下赌场。 但罗茜还在继续下沉。 穿过钢筋水泥,她来到一座粉红色的地牢。 带电的铁门和层层守卫将这里与外界隔绝开来,即使是一只苍蝇也插翅难逃。 她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兔女郎正接引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两人一边调笑,一边用刷卡进入了这座粉色的地牢。 被分割成无数“盒子”的空间里,是一个个穿着暴露的女孩。 她们之中,最大的也不过16岁。 大多数女孩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和麻木,有人在她们的身上留下了格外残忍的印记。 那个男人打开了其中一间的房门。 满脸雀斑的女孩蜷缩在角落里,曾经光鲜亮丽的红发变得干枯暗淡,乱糟糟地披散在瘦削的肩膀后。 她苦苦哀求:“别这样……求你了……我爸爸有钱,很有钱!他什么都愿意给你的!” 却被男人粗暴地拽到那张撒满玫瑰花瓣的大床上…… 视线下移,罗茜看到男人散落的上衣里,掉出一张黑色的卡片。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失乐园 布朗神父曾经说过,炼铜在麻瓜界,是最不可饶恕的恶行。 这里不是失乐园,这里是巴黎魔窟。 第74章 巴黎魔窟 “失乐园”,这座地下赌场就位于罗茜和德拉科之前误入的乱街。 它的地上部分是60年代时,政府为贫困国民提供的安置房,即使到了今天,也依然有很多移民者选择租住在这里。 深入地底的建筑体有三层,第一层是赌场,第二层是浴池,而第三层,则是令人作呕的“粉色宫殿”。 没有人想到,“失乐园”的入口,仅仅只是路边随处可见,半沉在地面以下的窄门。 夜巴黎华美的外袍下,早已爬满了虱子。 干净整洁的第七区,也仅仅在8个街区之外。 莉娅·布尔热瓦离她的家,也仅仅有8个街区那么远。 推开那扇不起眼的窄门,穿过一条漆黑的甬道,就能看到“失乐园”的真正入口。 两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正立在那里。 “ola,”其中一个男人用胳膊肘戳了戳同伴,“我是看错了吗?” 他的同伴摘下墨镜,同样不可思议地瞪着来人。 淡金色头发的少年冷冷地扫视着他们,挺拔的身姿犹如风中的柏杨。 他的手腕上,一只精致的百达翡丽腕表闪闪发亮。 作为巴黎人,两个男人对奢侈品牌可以说是如数家珍。所以他们一眼就看出来,这只腕表的价格至少在550万美金以上。 他们不由得挺直了腰板,这是对财富的尊重。 少年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明艳少女。 “哇哦,”墨镜遮住了她半张俏丽的面容,变戏法似地将一沓美钞扔在安保身上,“听说这里是巴黎最好的赌场,别让我失望。” 美国人? 少女无礼的举动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抱歉,”安保们对视一眼,“未成年人不能进入我们的会所。” 出入“失乐园”的不乏富豪名流,他们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安保们担心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嗯?那就是怀疑我们玩不起。”少女微微一笑,甩出了更多的美钞。 安保们粗略估计了一下,现在地上的美金大概在左右,相当于巴黎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 安保们依然不为所动:“抱歉,这是规矩。” 少女直接打开随身携带的银色皮箱,里面是垒的整整齐齐,砖头似的金条。 也不知道她那副纤细的身板,是怎么提动这重达28磅的皮箱的。 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走廊,安保们顿时呼吸一窒。 “我们是诚心来玩的,不行换一家也无所谓。” 耳麦里传来了经理压抑着激动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快!别吓跑了我可爱的小羊羔!” “贵客光临,有失远迎。”内场得到消息的侍者匆匆赶来,生怕晚一步,就会放跑这两条人傻钱多的大鱼,“两位远道而来客人,请原谅这两只看门狗的无礼。 “请给我一个机会为二位服务,相信我们的游乐场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嗯,还算有点意思。”罗茜高傲地将皮箱递给侍者,“全部换成筹码。” 反正30分钟过后,这里面的金条就会变成一滩烂泥。 德拉科全程一言不发。 因为他的伦敦腔调实在是太明显了,一开口就会暴露他们英国人的身份。 虽然他们已经给施展魔咒,模糊了自己的面容,但德拉科还是不想暴露太多正确的信息,以误导之后有可能会出现的调查。 “失乐园”的内部相当开阔,一盏盏浮华的水晶吊灯点亮了每一个角落。 摩登女郎们穿梭在会场,她们化着精致的妆容,手举托盘,为诸位客人们送上代表着欲望的筹码。 而此刻,她们都恭恭敬敬地站在两个看起来不过是十几岁的青少年身后,每个人的托盘上都是堆积如山的筹码。 这一幕吸引了许多客人的注意,以至于这张“猜大小”的赌桌周围,已经乌泱泱地围了两三圈人。 而那位经验丰富荷官,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冷汗。 他望着那位气势惊人的少年,心里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惶恐。 按照惯例,新人来到赌场,荷官总是要故意让他们赢几把,好让鱼儿咬上钩的。 但是今天,骰盅就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一样。 他明明已经有意控制了点数,但年轻人的筹码还是在源源不断地流失。 “唔,那这次就压小吧。”少年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兴致,这很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下注了。 荷官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只有最后一次机会挽留住这位贵客。 他闭上眼睛,凝视倾听手中骰子碰撞的“哗啦”声。 “啪!”骰盅落下。 2点,3点,2点,1点…… 荷官迅速判断出了黑箱中的数字,这次绝对万无一失。 他缓缓地揭开骰盅:“恭喜……天呐,怎么会这样!” 6点!6点!6点……还是6点! 他像是被抽走了魂儿一样,跌坐回椅子里。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骰盅的内壁,正蠕动着一颗眼球。 赌桌上的其它客人赢得眼睛都绿了。 他们早就已经发现了,只要反着这位少年的赌注压,就一定会赢。 围观者中,更有人不满地推搡着他们:“喂!你们已经玩很久了,是时候把位置让给其他人了吧?” 引来一堆赌徒的高声附和。 即使流失了如此巨额的财富,那位少年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好像那些钱对他来说就只是洒洒水一般。 他只是淡淡地起身,吩咐侍从将剩余的筹码兑换成美金。 而他身后的少女却不这样想,她愤怒地掀翻橡木桌:“喂!你们也太过分了吧? “一两次也就算了,次次都输,真当我们美国人都是没脑子的猪吗!” 她从腰间掏出一把柯尔特手枪,电光火石,头顶的水晶吊灯应声而灭,碎裂的玻璃从半空中坠下,就好像无数坠落的星辰。 少女不避不闪,星辰之中,她是君临此地的女王。 众人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慨她惊人的破坏力,还是感慨失乐园“惊人”的安检能力。 他们居然允许一个持枪的女孩进入会场! 一部分被枪声惊醒,从那种狂热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一部分人被枪声打扰了兴致,预感到这里将会发生的骚乱……总之,眨眼间,会场里的人就少了三分之一。 罗茜吹了吹发烫的枪口,看似干净利落地将手枪插回了腰间,实则将它收进了戒指里。 那把柯尔特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了。 “美式居合”果然厉害,一下子就吓跑了大部分麻瓜,剩下的人不是病入膏肓的赌徒,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汉。 喜欢看热闹是吧,等会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热”闹。 罗茜坏坏地想到。 “何必搞这么大的动静呢,女孩。”来人一口极其别扭的英语,一听就是地道的法语发音,“你们想玩的话,叔叔就来陪你们好好玩玩吧。” 那是个叼着雪茄的中年男人,他的身材壮硕,身高在180以上,犀利的眼神里透露出上位者的威严。 “老板。”刚才的荷官苦笑一声,他现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次是遇上高手了。 这两个古怪的孩子就是来踢馆的。 就是这副脾气,我也没办法。”德拉科状似责备地看了罗茜一眼,依然双手插兜,“初次见面,我是德……古拉。” 配上他苍白英俊的脸,这个名字还真有几分说服力。 老板抽了抽嘴角:“幸会,德古拉先生。 “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兴趣,玩点更复杂的游戏呢?” “当然,”罗茜歪了歪头,“你想玩什么游戏?” “德州扑克。” 第75章 回家 德州扑克,是一种源自于美国美国德克萨斯的游戏。 德州扑克一共有52张牌,没有王牌。每个玩家分两张牌作为“底牌”,五张由荷官陆续朝上发出的公共牌。开始的时候,每个玩家会有两张面朝下的底牌。经过所有押注圈后,若仍不能分出胜负,游戏会进入“摊牌”阶段,也就是让所剩的玩家亮出各自的底牌以较高下,持大牌者获胜。 玩家之间同时继续看牌或比牌需要下同样注额筹码,筹码不足的玩家allin全下后可以看到底牌并参与比牌。 这个游戏,在美国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作为美国人,德古拉先生应该对这个游戏不陌生吧?”老板试探道。 其实他大可以直接让手下将这两个闹事的小孩绑起来,反正对方看起最多不过16岁的样子。 但是他们俩人的行为实在是太古怪了,就好像盛装出席,只为表演这一场“闹剧”一样。 这让他不由得开始忌惮起,他们背后的势力起来。 德拉科和罗茜哪里懂什么是“德州扑克”。 罗茜好歹还勉强知道,德克萨斯是美联邦下的某个自治州,德拉科连54张扑克牌都认不全。 “有意思,”德拉科舔了舔嘴唇,反正他的任务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场上的狼藉很快被恢复,老板和德拉科分坐于荷官的两侧,他们的面前各有两张朝下的花牌。 罗茜侧坐在他座椅的扶手上,姿态亲昵地耳语道:“艾斯马上就到控电室了。 “等会儿无论他说什么,我们都跟注。” 老板翻了翻手里的牌:“加注。” “跟。”德拉科豪不犹豫。 “你,”老板好心提醒道,“还没有看牌。” “不看牌就不让跟了吗?”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阵倒吸冷气嘘声,太狂了! 这两个小孩到底是什么来头,是不是和钱有仇? 赌博就是搏杀,一不小心就会被滚雪球,不仅输掉所有本金,还会“自愿”欠下高额的借款。 老板也被气笑了,到底是谁派了这么两个普路托斯(相当于西方的送财童子)来砸他的场子?他还要好好感谢他呢! 荷官翻开三张公共牌:“黑桃k,黑桃j,红心k。” 这对老板来说是一个好兆头,他的两张底牌是“黑桃q”“红心q”。 如果运气不错,他甚至有机会打出皇家同花顺。 德拉科仅仅只是瞟了一眼,就决定继续加注:“下注,翻倍。” 此刻的底池,已经来到了600万。 他到底会不会玩? 老板皱起了眉头,对方的行动毫无章法,加注跟本不经过思考,让他开始怀疑起来。 荷官耸耸肩,揭开了第四张公共牌:“方块q。” 这下,老板彻底放心下来。这样一来,他已经有了一个三条,除非对方手里也有一对k,不然胜利的天平已经向他倾斜了。 德拉科依然没有翻看手里两张底牌的意思:“all in。” 满场哗然。 这场游戏让他们非常失望,没有紧张刺激的博弈,有的只是一个无知的男孩在炫耀他的财富。 “德古拉先生,您确定吗?”老板又确认了一遍。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德拉科学着老板的样子,十指交叉,抵住下颌,“所以你敢不敢跟呢?嗯?” 老板哑然失笑,他算是明白了,这两个小孩就是疯子:“奉陪到底。all in!” 这下,底池已经来到了惊人的1800万! 一掷千金!这是真正的一掷千金! 荷官翻开最后一张牌:“方块k。” 这下,那个男孩没有赢的机会了。 老板姿态放松地翻开底牌,向德拉科点头致意。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那个少年揭晓谜底。 要知道,直到现在他都还在盲牌啊。 在万众瞩目中,那只指节分明的手抚上了花牌。 “咔哒。” 就在这时,大厅的灯光熄灭了。 反应迅速的安保们,纷纷拧开手电筒,围到了老板身边。 骚乱四起,宾客们的尖叫和酒杯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怎么回事?”老板恼火地吩咐道,“来个去看看电闸,其余人跟我回办公室!我怀疑他们的目标是保险箱!” 他的办公室在地下三层,要到达哪里只能通过特定的电梯。 余光之间,看到一道白光亮起,然后天花板上的吊灯一一坠落。 不知从哪里开始,熊熊烈火点亮了半个大厅。 宾客们借着火光,尖叫着奔向出口。 火焰将电梯井和众人分割开来。 老板敢确信自己听到了电梯到达的“叮咚”声。 隔着滚滚的黑烟,他隐约看见电梯中,有两个熟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人影。 他居然,完全想不起来刚才那两个孩子的模样了! —————————— “莉娅,快醒醒!我们要回家了!” 暗巷,凯瑟琳摇晃着怀里昏迷不醒的女孩。 “凯……凯瑟琳?!”幽幽转醒的女孩落下了不敢相信的泪水,“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我,不信你掐掐我的脸。”凯瑟琳也很高兴,但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听着,莉娅,我们得赶紧回家。” 两个女孩相互搀扶着站起来,莉娅这才注意到了凯瑟琳衣服上的血迹:“天呐,你怎么受伤了!” 凯瑟琳将手往身后一藏:“没事的,我只是不小心撇断了手指甲。” 莉娅沉默半晌:“凯瑟琳,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这应该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伤,对吧?” “才不是!”凯瑟琳谨记着女巫大人的吩咐,“我是做梦梦见了你昏倒在这里,所以才跑过来找你的。” 走出暗巷,大街上一片混乱。 消防车和警车不断鸣笛,爆炸和浓烟从那道令她痛恨的窄门里扑出来,给救援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这,这么说,是我自己逃出来了?”莉娅有些不确定地道。 “我只知道,现在你就要回家了,莉娅。”凯瑟琳抹掉眼角的泪珠,“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你能回来。” 警员很快发现了她们,将两个女孩送上了救护车。 几条街以外的钟楼上。 星星依然在闪耀,但黎明已经在天边抹上了一笔纯白。 “罗茜,我还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救一个麻瓜。”德拉科道,“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唔,大概是因为,我讨厌看到失去自由的女孩吧。” “哈?这算是什么理由。” “如果曾经有人来救我,我也会很高兴的。”罗茜轻声道,“我想书写一个童话般的结尾,这个理由可以吗? “德拉科,我好嫉妒你啊。” 德拉科心底微微抽动了一下,嘴里仿佛品尝到了酸楚的水。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走上前去,生疏地触碰那个孤寂的少女的手指。 “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他的喉头滚动,“这样就可以给你一个童话般的开端了。” 第76章 三年级 直到那次圣诞宴会之前,德拉科都一直以为,罗茜是那种家里受宠的小公主的类型。 她总是那么目中无人,知道自己的性格不讨人喜欢,并引以为傲。 就像自己一样。 家人的爱是他张扬跋扈的底气。 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呢,聪明又漂亮,仿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一般。 她总是不停地闯祸,但每次都凭借着自己的机敏和才智完美地解决问题。 要德拉科说,他们的冒险故事一点儿也不输给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跟她相处的时候,德拉科常常会感觉到挫败。 在她面前,德拉科找不到一点可以炫耀的地方。如果自己有一个像罗茜这样的女儿的话,他一定会很骄傲的。 可是罗茜却说,她嫉妒着自己。 好吧,他承认罗茜虽然是古怪了点,但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 格林格拉斯一家,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古怪了。 后来,在与罗茜断断续续的谈话中,他了解到了,原来罗茜从小就离开了父母,和自己古怪又邪恶的外婆居住。 外婆从小就让她生活在恐惧里,总是吓唬她,外面的世界多么可怕,每个人都靠着倾轧彼此而生存。 只有高塔才是她唯一的乐园。 于是她就在寂寞和惶恐中度过了十一年。 这也难怪她会做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举动了。 孩子就是一张白纸,有人在上面涂满了黑色的阴影,你能怪那张纸太肮脏吗?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唯一的朋友甚至还是一颗从灵界召唤出来的怪物。 所以她才会,那么拼命想要抓住自己吧。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靠近她的人。 德拉科承认,自己一开始并不诚心,他视她同高尔和布拉克没有分别。 都只是马尔福家族的垫脚石罢了。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被罗茜改变了。 她教会了他强大的如尼文咒语,教会他如何分辨蓟草和甘蓝的功效,教会他通灵术和占卜术,教会他决斗时如何优雅而又隐秘地施展黑魔法。 这一切都是在【救赎蔷薇】每周一次的聚会上学到的。 罗茜在【救赎蔷薇】里注入了巨大的心血。很显然,她又是被她爸爸的话给困住了。 她固执地认为,只有加入了【救赎蔷薇】的人,才是愿意和她做朋友的人。 她向往着父亲所描述的,真挚又美好的友谊,但却找不到得到它们的方法。 她只能笨拙地,迟缓地去试探。 德拉科后悔了,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强迫两个跟班加入【救赎蔷薇】。还有斯莱特林的其他孩子们,只要他开口,他们都不介意卖马尔福一个面子。 那样的话,罗茜应该会很高兴吧。 德拉科很后悔,二年级时为了魁地奇比赛,几乎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贡献给了训练,以至于忽略了罗茜的聚会。 他一定错过了,很多与她分享时间的机会。 罗茜在期末考试之前,还很高兴地告诉德拉科,她要回格林格拉斯庄园过暑假了。 没过多久,她又突然来到了马尔福庄园,看起来她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 但她看起来更难过了。 罗茜不是那种会和别人谈心的人,她不喜欢被同情。 所以德拉科也没有问。 可是,太骄傲的人,往往最容易被自己的倔强压垮。 德拉科能做的,只有靠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 三年级的开学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哈利一手拖着自己笨重的行李箱,一手提着海德薇的笼子,在站台上左盼右顾。 他期望着看到罗恩,或是赫敏的身影。他最好的朋友们,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他非常想念他们,最近发生了太多糟糕的事,他需要他们的支持。 比如,他把弗农姨夫的姐姐变成气球放上了天;比如他在疯狂的骑士巴士上,差点把自己的脖子扭断;再比如,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阿兹卡班的逃犯。 贝拉克里斯·莱斯特兰奇。 通缉照上的女人眼神怨毒,两颊深陷,冲着镜头不甘地嘶吼着。 西里斯听说了这件事,立刻就给哈利写了信。 他警告哈利,这个疯女人非常危险,他一旦发现了她的踪迹,一定要去寻求邓布利多或者其他教授的帮助。 而西里斯,他早就出发去追踪贝拉克里斯了。 毕竟他也曾经计划过越狱阿兹卡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逃离那座海上监狱的路线。 在她找到哈利之前,西里斯会先把她送回阿兹卡班。 四周都是抱着孩子不愿意撒手的父母,哈利落单的身影在这里格外突兀。 列车在白色的蒸汽中缓缓滑入站台,汽笛的嗡鸣声提醒着人们,分别的时刻到了。 父母依依不舍,孩子却欢欢喜喜地奔向这辆通往魔法学院的列车。 哈利的心里涌起一丝苦涩。 比起去追杀什么危险的食死徒来保证自己的安全,他更希望西里斯能来送自己上学。 这样他就可以骄傲地告诉所有人:“嘿,这就是我的教父,很帅气吧?” 大人有时候真的很愚蠢。 哈利突然看到了人群中,那拥有着标志性金发的马尔福一家。 马尔福先生冷着脸,用丝巾压住鼻子,似乎是在嫌弃车站鱼龙混杂的气味。 哈利上个学期末还见过他一次,就是自己用计使多比获得自由的那次。 马尔福夫人吻别了德拉科,又微笑着拥抱了他身旁黑发碧眼的少女。 罗茜?她怎么会和马尔福一家这么亲昵? 哈利知道罗茜和德拉科的关系很好,但是他没有想到居然好到了这种地步。 罗茜似有所觉,精确地捕捉到了十米开外的哈利。 她向哈利挥了挥手,然后笑着同德拉科耳语了几句。 于是德拉科也笑了。是哈利最熟悉的那种,眉毛下压,灰蓝色的眸子闪烁,勾起一侧的嘴角。 一看就知道,他俩肯定又憋着什么坏水! 哈利咧了咧嘴,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被罗茜盯上,可比被食死徒盯上难受多了。 第77章 新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神奇动物保护课……这算什么鬼?”德拉科嫌弃地将《妖怪们的妖怪书》塞回行李箱。 “应该会很有趣吧,”张牙舞爪的书本,在见识过罗茜的厉害之后安静了下来,此刻正乖乖地自己翻着自己,“我可以趁机收集到好多魔药材料呢。” 霍格沃茨的教学经费相当大方,罗茜甚至在教学进度表里看到了鹰头马身有翼兽,这玩意的一袋血液在黑市已经卖到了5个金加隆。 “我讨厌那些神奇动物。”德拉科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他唯一能勉强接受的神奇“生物”,就是艾斯。 这个小眼球给了他们许多帮助,不过自从法国回来之后,德拉科就再也没见过它。 罗茜说,艾斯在灵界还有其他很重要的事,不能像以前一样频繁的行走于现世了。 不过它的分身就躲在在罗茜的后脑勺,需要的时候可以呼唤它。 德拉科还挺想念那个小怪物的。 “叩叩。”车厢门被拉开,一个高个子少年立在门口,袖子捋到肘窝,露出结实的手臂。 他有着如同邻家大哥哥的温暖笑容,让人觉得,无论拜托他什么事,都会得到他无私的帮助。 “罗茜,德拉科,你们好。”他自然又亲切地着打招呼,眼睛却只盯着罗茜,“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罗茜抬了抬眼皮:“你谁啊,不认识。” “听到了吗?”德拉科莫名地不爽,他长腿一伸,搭到了对面的座椅上,“这里没位置了,你去别的车厢吧。” “哈哈,我是纳威·隆巴顿啊。” “……你是谁?”德拉科怀疑自己听错了。 “纳威·隆巴顿。” “你原来很胖的。” “减肥减掉了。” “你原来很矮的。” “我发育晚了点。” “你原来很傻的。” “我只反应慢了点。” 德拉科拍桌:“我看你根本就不是纳威·隆巴顿,你到底是谁!” 这个男孩看起来都可以一拳打死一只毒角兽了,怎么可能是纳威那个蠢货! 纳威:“……” “咳咳,孩子们,”一个与纳威有几分相似的男人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发生什么事了……噢,真好,这里还有两个位置。” 他自顾自地将行李放到了架子上,并且招呼纳威:“儿子,快进来坐呀。” “儿子?”德拉科习惯性地嘲讽道,“霍格沃茨什么时候允许家长送孩子读书了?还是说某些孩子就是一离开家长,生活就不能自理了呢?” “噢,男孩,你说话真是太难听了,”男人惊讶地望向德拉科,“你一定是德拉科·马尔福,没错,你的刻薄简直和你爹一模一样。 “我叫弗兰克·隆巴顿,你们新来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你呢,爱阅读的女孩?” “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很高兴见到你,教授。”罗茜平等地尊重每一位教授,所以她立刻放下了书本。 “噢!原来你就是罗茜,”弗兰克看起来非常擅长交际,“纳威经常提起你。” 罗茜狐疑地挑挑眉,纳威不可能会把同恶魔做交易的事情告诉弗兰克,那么他提起自己做什么? “非常感谢你在魔药课上对他的帮助,”弗兰克郑重地握了握罗茜的手,“你真是一个聪明又善良的女巫,我很高兴纳威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德拉科:(╯°Д°)╯︵ ┻━┻ 德拉科:“他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了啊喂!” “嗯,那个,”纳威在一旁羞涩地摸了摸后脑勺,“罗茜,我可以加入你的救赎蔷薇吗?” “噢,当然可以。”罗茜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德拉科:(?_?) 德拉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 在经历了吉德罗·洛哈特那个骗子后,霍格沃茨的全体师生都已经不再对黑魔法防御课抱有什么希望了。 直到他们听说,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竟然是那个傲罗英雄——弗兰克·隆巴顿! 隆巴顿夫妇在抗击伏地魔的战斗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们因此受到了贝拉克里斯的残忍折磨,变成了圣芒戈的“囚徒”。 直到半年前,这对夫妇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 并且,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遭遇噬魂怪的非法搜查时,是弗兰克挺身而出,用守护神驱逐了它们。 在此次事件中,没有一个学生——好吧,只有哈利·波特受到了伤害,他似乎因为惊吓而昏迷了过去。 总而言之,霍格沃茨终于有个靠谱的黑魔法防御教授了。 其实当时摆在邓布利多面前的,有三个人选。 他首先排除了西里斯·布莱克,要是聘请了他,霍格沃茨的师生们就该担心自己的安危了。(其实还应该算上斯内普教授的强烈反对) 其次是莱姆斯·约翰·卢平,他的确是个温柔可靠的人,只是每到月圆之夜…… 所以,他最后选择了费兰克·隆巴顿。 实战经验丰富的傲罗,性格开朗,待人真诚,还有比他更合适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吗? 弗兰克对霍格沃茨的感情很深,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邓布利多的邀请,接受了这个传说中被诅咒的岗位。 更何况,他也想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儿子。 现在看来,邓不利多的选择没有错。 “让我们欢迎,弗兰克·隆巴顿教授。”邓布利多话音刚落,热烈的掌声几乎就要掀翻礼堂。 霍格沃兹的开学晚宴上,所有人都对这位新来的教授表示由衷的欢迎。 特别是今年升入七年级的学生,感谢梅林,他们的o.w.l终于有救了。 教师席上的弗兰克站起来,颇为幽默地向众人敬礼。 “真没想到,我们的新教授会是纳威的爸爸。”罗恩砸砸嘴,“我还以为那个老蝙蝠终于要如愿以偿了呢。” 哈利则沉默地啃着南瓜面包,没有发表看法。 “仅仅一个暑假,”赫敏难得讨论了一下学业以外的话题,“纳威的变化居然这么大,我差点都怀疑他去整容了。” 今晚,纳威的逆袭狠狠地震撼了格兰芬多一把。没有人想到那个曾经唯唯诺诺的男孩,现在居然变得如此气宇轩昂。 “这就是有父亲和没父亲的区别吧。”心大的罗恩,丝毫没有注意到哈利难看的脸色。 “我先回去睡觉了,”哈利放下刀叉,“今天有点累。” 他离开坐席,听到赫敏打了罗恩一下:“就你话多。” 罗恩委委屈屈:“不是你先提起这个话题的吗……” 哈利觉得好笑,其实他并不是因为罗恩的话而难过。 今天,他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嘶哑,痛苦,愤怒……以及不舍。 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可是哈利就是忍不住去回想。 他忍不住地想象,如果那道声音的主人,唱起摇篮曲来会是什么样。 一定很温暖吧。 哈利就在那虚幻的歌声中,陷入了柔软的枕头。 ———————— 哈利是被冷醒的。 潮湿的地板,滴答的水龙头,盥洗室特有的洗洁精的气味……这一切都让他仿佛回到了二年级。 哈利睁开了眼睛,失去了眼镜的模糊世界里,两个黑袍人正蹲在他的面前。 “哈利·破特,我们是那位大人的眷属,”其中一人说道,声音嘶哑而又苍老,“告诉我们密室开启的方法,不然现在就送你去见梅林。” 哈利先是一惊,以为是那个阿兹卡班的逃犯溜进了霍格沃茨。 然而等那人开口说话后,哈利就立刻知道面前的这两个黑衣人是谁了。 哈利:(ー_ー) 哈利:“德拉科,罗茜,别装了,我知道是你们。” 第78章 密室中的密室 把自己叫做“破特”的人,除了德拉科,全霍格沃茨找不出第二个人。 德拉科:“额,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罗茜:“少啰嗦!密室在哪里!” 反正他们不承认,哈利能怎么办,去告诉教授吗?那也得拿出证据来才行。 “不知道,”哈利气定神闲,“你们实在不承认也没关系,我死也不会说的。” 他就不信他们还真能把他怎么样。 “吐真剂?”德拉科提议道。 罗茜点点头:“虽然有对大脑造成不可逆伤害的风险,不过也只能这样做了。” “喂,你们别太过分了!”哈利挣扎起来,“要我说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罗茜,你必须告诉我纳威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恢复的?是不是和你召唤出来的那个魔鬼有关? “相信我,打开密室需要特殊的语言,没有我的配合,你们即使是知道了地点也没用。” 上学期,哈利曾经在走廊里遇到一个高礼帽,长风衣的魔鬼。 他说,他可以让死去的人复活,让消逝的时光倒流。 正当他迟疑时,罗茜的出现吓跑了那个恶魔。 没过多久,他就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隆巴顿夫妇恢复正常的消息。 明明不可饶恕咒带来的伤害在魔法界是公认的绝症。 很巧合,但哈利知道这肯定不是所谓的“奇迹”。 “好吧,”罗茜想了想,“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纳威和魔鬼做了交易,许愿让他的父母恢复清醒。” “我该怎么找到那个魔鬼?” “我不建议你那样做,”罗茜抱着膝盖,“即使是我,也不敢保证再做一次那个仪式,召唤出来的是否是同一个魔鬼。” 那个魔鬼简直就像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其他的魔鬼呢?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那你可能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它们撕碎了。不是每一个魔鬼的脾气都像他那么……平和。” 哈利失落地垂下头:“为什么只有纳威可以……” “总之,我可以把方法告诉你,要不要承受那份代价看你自己。”罗茜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补充道,“如果你是想许愿让你的父母复活,那还是算了吧。 “你和纳威不同,你的父母已经死去很多年了,你懂吗? “他们八成会把自己装扮成你父母的样子,玩腻了之后再吃掉你。” 哈利打了个寒颤。 纳威算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了,至少目前看来他的生活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德拉科:“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密室的位置了吧?” 哈利吐了一口气,眼神落在在了德拉科身后六角形的洗手台上:“密室就在这里,就在你们的背后。” 蛇类的语言从男孩的嘴里吐出来,此刻他的瞳孔也呈现出了一种非人的改变。 蛇佬腔。 潮湿阴冷的风灌进德拉科的脖子,随着洗手台的旋转下降,一个仅供一人通行的洞口出现在了地板上。 哈利后退一步:“那我就先回……” “你不能走。”罗茜的眼神一冽,想要探寻这座密室肯定需要蛇佬腔。 德拉科心领神会,从背后推了哈利一把 。 “都说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啊喂——”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失重,哈利再一次扑向了那个散发着腥臭味的洞口。 几分钟后,地底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 “至少有40英尺深。”罗茜向德拉科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了倾斜的甬道。 至于救世主会不会因此受伤? 笑话,他们食死徒做的事,和我斯莱特林的两个普通学生有什么关系? —————— “这就是你杀死蛇怪的地方?” 罗茜举起煤油灯,如豆的烛火照亮了眼前宏伟的石刻壁画的一角。 “嗯,”哈利没好气地道,“所谓的遗产就是一只千年蛇怪,它的尸体应该被教授们处理掉了。” 罗茜猜蛇怪大概是被斯内普处理的,它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能做魔药材料。 “就这?”德拉科有些失望,“我不相信斯莱特林会如此小气,这可是他留给继承人的密室! “破特,你肯定是在骗我们。” “我可一点也不想继承那些邪恶的东西,”哈利耸耸肩,“你们爱信不信。” “别着急,”罗茜围绕着壁画走了一圈,“我觉得这是斯莱特林留下来的一道考验。” 她点亮高墙两侧的巨大火把,幽蓝色的火焰驱散了黑暗,若有若无的异香在空气里浮动。 “东方鲛人的烛油,”罗茜抽了抽鼻子,“一种很珍贵的燃料,据说可以点燃一千年而不熄灭。 “古时候,巫师们常常把它们用在炼金上。” 将鲛人油用在守门的火把上,可见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奢侈。 “哼,我就知道,”德拉科又翘起了尾巴,“破特,明明是你太没见识了。” “切。”哈利把头拧到一边,他现在只是个被挟持的人质,和绑匪斗嘴毫无意义。 当时的光线太昏暗,哈利现在才得以看清壁画的内容。 巨大的雷鸟张开骨翼,翅膀从天垂到地,雨水从它的嘴里喷出,浇灌了整片大地。 一条人面蛇盘绕在中央,太阳被它压在身下。 明显比它们小一圈的蟾蜍托举着月亮,于那轮太阳重合,呈现出日月颠倒,却又秩序森严的画面。 “典型的三段式象征,”罗茜道,“在那个时代,人人都是炼金术师。 “鸟代表着纯白的升华,蛇代表着物质的挥发,蟾蜍则是腐烂的变质。 “那么这一切都是为了追求什么呢?” 罗茜点了点日月交错处,一个拳头大小的凹陷。 “是哲人石!”德拉科立刻想到了他们在埃及壁画中的经历,胖祭司曾经说过炼金术的三个终极。 见哈利一脸茫然,德拉科又补充道:“也就是魔法石。” 这下哈利也明白了,他在一年级时曾从厄里斯魔镜中取出这种红色的石头。 邓布利多说过,魔法石非常稀有,本世纪只剩下了尼可·梅勒所炼制的最后一颗。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们还真能拿出魔法石?” 哈利就不信了,他们还能从邓布利多手里,悄无声息地取走魔法石。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罗茜从魔杖尾部扣出来一颗,红彤彤的石头。 哈利咽了口唾沫:“罗茜,你来真的啊?” 都是三年级生,怎么罗茜就有那么多神奇道具呢? “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斯莱特林院长。”罗茜最后亲吻了一下那块哲人石,然后一咬牙,狠心将它塞进了那个凹槽里。 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那块石头开始融化。 鲜红的液体在壁画凹槽处流淌,然后填满了整个太阳。 那太阳渐渐由红转黑,最后凝实成了一道带着铁环的木门。 这才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真正的密室! 第79章 斯莱特林的肖像画 面对近在咫尺的木门,罗茜又迟疑了。 众所周知,黑巫师的魔法塔是不能轻易进入的,他们对付闯入者的手段非常残忍。 而罗茜从高塔偷出来的炼金物品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真的遇到不能解决的危险,她没把握能带着两个男孩全身而退。 想想自己手里还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呢…… 德拉科扣响了铁环。 罗茜:“德拉科,你在做什么?” “这是礼貌,”德拉科一本正经,“访客在进门之前,至少要询问一下主人的意见吧?” 哈利:“哈,你不会真指望有人能回答……” “嘶,嘶嘶嘶。”门内,居然真的有人用阴冷怪异的语调回应了他。 哈利脸色一变:“他说,请我们进去。” “看吧,”德拉科得意地挑挑眉,“有教养的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 “小心一点,”罗茜如临大敌,甚至解开了哈利的禁锢,示意他把魔杖拿出来,“里面不可能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 除非他不做人了。 大门缓缓向内推进,露出一块半圆形的,砖石搭成的墓室。 墓室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副空空如也的棺材,和一架半人高的油画。 画像中的斯莱特林一身古典的黑色长袍,全身上下除了胸口的吊坠盒,没有半点多余的装饰。 他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松弛的皮肤挂在颧骨上,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阴鸷的眼睛。 刚刚就是他回应了敲门声。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画像中的老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哈利,他在说什么?”罗茜很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他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活人了。” “那你问他,你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吗?” “他说,你们连这里的主人都搞不清楚,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 其实他的原话是“连我你都不认识,不要命了?”,哈利进行了适当的美化。 “哈利,”罗茜听不下去了,“你告诉他,再拽什么蛇语,我就一把火烧了他。” “我不是传声筒!”哈利叫道,“以及,他很明显听得懂英语,你自己和他说去。” 哈利让到一边,对罗茜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你伤害不了我,”斯莱特林双手交叠,鹰勾似的鼻子抽了抽,“我可是由萨拉查·斯莱特林亲手制作。” “没错,”罗茜摊手,“可谁让你把鲛人油挂在了门口呢?” 那种异火用来炼金都绰绰有余。 “我讨厌女巫。”斯莱特林冷哼。 “这里什么也没有。”他们说话的功夫,德拉科已经把这间小墓室探查了个遍,“甚至连一只蜘蛛都没有。” 斯莱特林的墓室简陋到一点都配不上他骄奢淫逸的名声。 罗茜吹了吹棺材上厚厚的灰尘,一行歪歪扭扭的墓志铭镌刻在那里。 【挚友萨拉查·斯莱特林长眠于此,他一生都在追求超凡,不愿殁于平庸】 这明显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口吻。 “你的尸体去哪里了?”罗茜感受到了那行文字里传来的悲伤,“他没有找到你吗?” “我不知道,动动脑子,你指望我自己长脚走出去问他吗?” “你就像传闻中的一样刻薄。” “仔细说说,”斯莱特林提起了点兴趣,“我很好奇千年之后的人们是如何评价我的。” ———— 世人对斯莱特林的误解颇多。 他来自泥潭,母亲是一位荒野女巫。 在那个还没有霍格沃茨的的年代,巫师们想要学习魔法只能依靠家族的传承,或者成为某位大魔法师的学徒。 这也因此导致了巫师们的水平参差不齐,良莠混杂。 斯莱特林的母亲在教廷的狩猎中死去,留下年幼的儿子独自面对残酷的世界。 从那时起,萨拉查·斯莱特林就发誓不会再做蝼蚁。 失去了母亲的指导,他的求学之旅变得异常艰难。 那时候的导师邪恶而又冷酷,将学徒视为自己的奴隶,拿他们进行残酷的实验。 学徒们只有在服侍导师的间隙,偷看导师的魔法笔记,至于有多少人因为错误地理解而死亡,我们已经不得而知。 而斯莱特林无异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巫师。 他很快超越了他的导师,并且占据了他的魔法塔。 斯莱特林憎恶麻瓜,他以虐杀麻瓜为乐,他的恐怖传说很快在英格兰大地流传起来。 但斯莱特林并不屑于私藏他的学识,他欢迎同他一样渴望着力量的巫师,于是他在巫师之中备受推崇。 这也吸引来了他一生的挚友——格兰芬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 他们致力于改变魔法混乱的传承体系,创立了霍格沃茨魔法学院。 然而,在招收学生的问题上,斯莱特林与挚友格兰芬多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其它三位创始人都希望仇恨能在爱中消弭,愿意招收祖上非巫师,但自身却具有魔力的人。 但斯莱特林坚决不退让。 这里笔者不得不解释一下,当时被普遍认可的,关于巫师魔力来源的学说。 魔力不是恩赐,而是渎神的权柄。 我们的先祖同恶魔交易,永坠地狱,烈火焚烧,由此换得了流淌在血脉里的魔力。 纯血二十八家,不仅是盟约,而且是共犯。 而现在,一批自称拥有“天赋”的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想要学习魔法?凭什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斯莱特林坚信,这群人妄图打入巫师内部,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斯莱特林是个固执己见的人,既然无法说服其他人,那他就只好命令蛇怪清洗学院。 这显然激怒了其他三位创始人。 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大吵一架后,萨拉查·斯莱特林离开了霍格沃茨,并留下了密室。 “别让泥巴玷污了我们的纯粹。” 这在后来逐渐演变成了“纯血主义”,并被有心人曲解利用,掀起了腥风血雨。 斯莱特林的担心在现在看来当然是多余的,但要知道在千年之前,麻瓜和巫师间的斗争是非常激烈的。 那时的巫师和麻瓜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彼此都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杀死对方。 ————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再伟大的人都逃不过时代的局限性。有时我们认为自己在思考,其实只不过是在重新安排自己的偏见。 “不妨静下心来听听与自己相反的观点,你能看到一个更完整的世界。” 罗茜合上《小巫师必须知道的101个故事》。 “这本书是谁写的?”斯莱特林看起来感触颇深,“我要杀了他。 “谁和格兰芬多那个傻子是挚友!他是我的一生之敌!” 斯莱特林又用蛇佬嘀嘀咕咕了一番,从哈利古怪的表情来看,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过了好一阵,斯莱特林起伏的胸口才平静下来,他打量着哈利的黑发:“这么说,你就是我的后代?” “不是!”哈利急忙否认,“我之所以会说蛇佬腔,是一些很复杂的原因……” “那一定是你了,”他没兴趣了解《哈利波特与密室》的故事,点了点罗茜,“我愿意把我的毕生所学传授给你。” “抱歉,”罗茜摇摇头,“我也不太适合接受你的传承,我的灵体出了一点问题,无法承受您的教导。” “那就你了,”斯莱特林一副谁都无所谓的样子,他锁定了在场的最后一个孩子,“你愿意接受我的教导吗?” “诶,这么随便吗?”德拉科左右顾盼。 “少啰嗦,我的时间不多了,”斯莱特林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是不是个斯莱特林?” “我当然是!” “那就释放你的野心和欲望。” 第80章 不取名字了 三年级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课,弗兰克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扔掉你们手里的书本吧!”他将教科书高高抛起,然后一个咒语让它在半空中炸成了碎片。 “黑暗生物可不是巨怪那种傻大个,站着当靶子给你打。” 他的魔杖顶端喷出七彩的烟雾,一位女仙从烟雾中挣脱而出,她的笑容仿佛带着魔力,让人目眩神迷。 一位斯莱特林的男孩呆呆地仰着头,看着女仙离他越来越近。 然后,她美丽的面容突然裂成两半,露出一排排尖牙。 “啊!” 短暂的尖叫声后,从烟雾里来女仙又变回了烟雾,消散在了空气里。 “他们更擅长做的事情是欺骗。”弗兰克收回魔杖,看着学生们心有余悸的表情,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我必须告诉你们的第一件事,不要被美丽的外表欺骗,眼睛有时会成为敌人最大的帮凶。” 接下来,弗兰克又一一向他们展示了鹰身女妖,石像鬼和吸血鬼等等恶名昭着的黑暗生物。 这一节惊心动魄的黑魔法防御课非常成功,连拉文克劳的书呆子都牢牢地被弗兰克的表演所吸引。 有了两位“前任”的衬托,弗兰克有望一举夺得“十年来最正常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名头。 “真是太刺激了!” “你看到弗兰克教授是怎么对付鹰身女妖的了吗?我敢打赌,他肯定不止一次杀死过这种怪物,所以才这么熟悉它攻击的节奏。” 一直到下午的变形课结束,关于弗兰克的讨论都还没有停止。 “克拉布,高尔,你们看见德拉科了吗?”罗茜从今天早上的黑魔法防御课起就没有见到德拉科了。 “我们也不知道,”高尔摇摇头,“他似乎不太舒服,已经向斯内普教授请假了。” “是这样吗。”罗茜点点头,猜测应该和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关。 那时,她只看到一道银光钻进了德拉科的眉心,然后那幅斯莱特林的肖像画就失去了活性。 “罗茜,幸好你还没走,”麦格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邓布利多教授请你现在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罗茜有些意外,看了看窗外的钟楼,这个点去说不定还能蹭到下午茶。 同为甜食爱好者,罗茜对邓布利多教授的甜品架觊觎已久。 坐落着铜鹰像的机关旋转上升,罗茜敲响了邓布利多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格林格拉斯小姐。”邓布利多依旧坐在那张舒适的沙发上,“来尝尝蘑菇糖浆浓茶?” “听起来像是鼻屎味的怪味豆。”罗茜表情扭曲。 “我还以为你也会喜欢呢,”邓布利多遗憾地道,“看来格林格拉斯小姐还是更喜欢违反校规呢。 “怎么样,密室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吗?” 罗茜一惊,原来霍格沃茨里发生什么事都逃不过邓布利多的眼睛。 虽然他对待罗茜的态度非常友善随和,但罗茜并没有忘记他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的身份。 “抱歉,邓布利多教授。”罗茜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昨天晚上的经过。 “罗茜,”邓布利多看上去似乎没有生气,“我理解你想要探索霍格沃茨的心情。 “这是一座古老而又神奇的城堡,有很多关于它的秘密甚至连我都不知道,很多人都为它的奥妙着迷。 “但冒险的前提是,你不能将你的朋友置身险境。” 罗茜在心里暗自嘀咕,她之前伤害过的同学也不少,怎么偏偏这次邓布利多就找她谈话了呢? 难道是因为哈利·波特? “我明白了,”罗茜试探道,“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把波特先生牵扯进来了。” “你很聪明,”邓布利多没想到罗茜居然这么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聪明人最容易自作聪明,难怪你的父亲很担心你。” “我的父亲来找过您?”罗茜很好奇卡尔都对邓布利多说了什么。 “是的,就在猫头鹰即将飞往英格兰各地,将入学通知书送到小巫师们手上之前。” 罗茜出生在英格兰,所以她的名字早就被写进了准入之书。 卡尔拜托魔法部部长福吉引荐,得到了和邓布利多见面的机会。 他向邓布利多解释了罗茜的特殊情况,希望这位大巫师能在必要的时候为她提供帮助。 他恳求邓布利多,一定要派一只足够健壮,足够机灵的猫头鹰去图勒送信,不然它很可能会被那个老巫婆的仆人给拦截下来。 事实证明,卡尔是对的。 他们一连折损了三只猫头鹰,直到邓布利多派出了为自己工作了两年的老伙计,才终于把信送到了罗茜手上。 “没想到它最后死在了你手里。”邓布利多幽幽地道。 “非常抱歉,”罗茜吐了吐舌头,“我当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这种漂亮的圆脸鸡了,所以想把它留下来。” “不过,我很高兴看到了你的改变。”邓布利多抿了一口浓茶。 “我变了吗?”罗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或许你自己没有发现,”邓布利多笑道,“你更像个孩子了,罗茜。” ———————— 暮色降临,半个月亮斜挂在黑湖上,白纱似的雾气在湖面上氤氲。 罗茜穿行在及腰的芦苇丛中,夜风吹起芦花,和成群萤火虫一起蹁跹起舞,仿佛它们就是地上的星河。 “这些应该足够了。”罗茜细数着今夜的收获,大半个捕虫瓶都已经被荧光填满。 她一抬头,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前方的大榕树下,德拉科正将一根麻绳固定在树枝上,然后把头伸进了那个圈套里。 “德拉科,”罗茜喊道,“你被夺魂了吗?” “罗茜?”德拉科有些意外地拧过头,“不,我很清醒。 “不如说正是为了保持清醒,我才不得不这样做。” 罗茜走进了才发现,原来那根绳子很长,德拉科只要稍微站直一点就能脱离绳结的束缚。 他象牙般的脖颈上已经勒出了一圈骇人的红印,很难想象他居然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德拉科,你看起来有点憔悴。”罗茜掀起德拉科的眼皮,红血丝像网一样包裹住了他的白睛。 “我也没办法,”德拉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一睡着就会被鹰身女妖追杀,迄今为止我已经死了36次了。” 第81章 榕树下 斯莱特林的传承,就是他的记忆,他所体悟的每一分知识,他所经历的每一场战斗。 在梦境里,德拉科化身为斯莱特林身边的小学徒,跟随导师游历古欧罗巴大陆。 不幸的是,导师并不待见小学徒,甚至很乐意将他丢去喂怪物。 斯莱特林不喜欢弱者,更别指望他会去保护弱者。 所以当德拉科被鹰身女妖扑倒在地的时候,他也只是在悬崖上嘲笑他的无能。 “我早就告诉过你,要学会观察周围的环境,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一次又一次,德拉科尖叫着醒来,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入睡,再次回到那个恐怖的山洞。 “听起来就像是麻瓜的电子游戏一样,”罗茜想到了曾经玩过的吃豆人,“你必须闯过这一关,才能进入下一关。” 所以德拉科想办法让自己保持清醒,以此来躲避梦境的试炼。 “我很害怕。”德拉科咬了咬殷红的嘴唇,眼神晦涩地注视着罗茜。 他被水氤氲的睫毛轻颤,凄楚得就像倒映在水湖面上水仙花,轻轻一碰就会裂成碎片。 死亡就好像被无限的阴影缠绕,一旦被它抓住,就是永恒的寂灭。 每一次的死亡,对他来说都是真切发生过的,他现在仿佛都能回忆起血液渐渐凝固,神智回归虚无的悲切。 “你总不能一直不睡觉吧,”罗茜捧着他的脸,轻轻摩挲着他红肿的嘴角,“再说,那只是梦而已。” “可我在梦里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身在梦里。”德拉科撑住发烫的额头,“你就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吗,罗茜?” “我没有害怕的东西,”罗茜慢悠悠地说,“我会让他们害怕我。” 德拉科微微侧头,垂下眼帘,有些难堪地道:“你一定觉得我很懦弱,你一直都看不起我,对吧?” 他既不像罗茜那么博闻强识,每次都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又不像破特那么自信果敢,即使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他坏得不彻底,善得不纯粹。 所以每次,他都只能在一旁负责为罗茜鼓掌,或者阴阳怪气破特几句。 就像小说里的男二号,负责衬托骑士的英勇无畏。 他不想要再这样下去了。 “害怕死亡不是懦弱,德拉科。”罗茜察觉到了他的惶恐不安,她捏住德拉科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评价一个人不能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 “虽然你每次都在抱怨,但你从来没有陷害或背叛过同伴。 “我很感谢你,感谢接纳我住进了马尔福庄园,感谢你愿意同我分享你得到的爱。 “你一直用耐心和诚实对待我,这一切足以证明你的勇气和慈爱。” “我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完美,”她在他的手心落下一吻,“德拉科,是你救我于孤独与傲慢。” 德拉科从来没有离罗茜这么近过,近到两个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罗茜的头发上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木槿花草的味道,也许她最近正在熬制什么安神的魔药。 虽然她平时总是谎话连篇,但这一次,他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两个无助的灵魂相互依靠在榕树下,苇花一支支如浪花翻涌,“飒飒”如情人低语。 “我有点困了。”德拉科原本靠在树干上的头缓缓滑到罗茜的大腿上,任由草地里的湿气浸润他的长袍。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罗茜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酥麻从脊柱蔓延至脚底,他的所有感官都已经被她占有。 德拉科闭上了眼睛。 第82章 梦境试炼 德拉科睁开了眼睛。 劲风扑面而来,他条件反射地就地一滚,熟练地攀着山洞侧壁自然形成的凹凸,躲到了山体的裂隙里。 坚硬的利爪扣击在花岗岩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鹰身女妖失去了目标,有些茫然地眯起眼睛。 它的上半身是美丽的妇人模样,下半身则是鸟的翅膀和青铜的利爪。 德拉科屏住呼吸,尽量缓慢地向岩石裂缝深处挪动。 他早就发现了,虽然这种怪物拥有鹰的速度,但它们的视力极差,五米之外人畜不分。 昏暗的山洞中,只有一些冰晶状的矿物散发着荧光。 女妖振翅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于是便向洞穴外飞去。 它要出去捕捉新的猎物了。 它知道那个人类不可能逃出去,因为通往洞口的山腹里全是它的同伴。 德拉科等到那个怪物的身影完全消失,才试探性地爬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逃过鹰身女妖的虐杀。 山腹中,大大小小的石柱林立,密密麻麻的鹰身女妖栖息在上面, 洞底的地下河已经接近干枯,只能勉强没过脚踝,有女妖正站在溪流里清洗自己羽毛上的血迹。 高处的视野更加开阔,因此德拉科也清楚看到了这幅地狱般的景象。 毫无疑问,偷偷潜伏出去是不可能的,他能得到最仁慈的结果就是被撕成碎片。 传说中,这种怪物是宙斯用来惩罚人类的工具。 色雷斯国王菲纽斯拥有预言的能力,结果因泄露天机太多而激怒了宙斯。众神诅咒他,使他在一座荒岛上遭受永久的饥饿,眼前有丰富的食物却吃不到。 每当菲纽斯想吃东西时,鹰身女妖就飞过来抢夺他的食物,再往剩下的食物上排放粪便,最后逃之夭夭。鹰身女妖速度奇快,来得突然,一眨眼又飞得无影无踪,菲纽斯根本就无从防备。 因此,它们一般不会直接吃掉猎物,而是将他们折磨到精神崩溃后,再一点点地啃噬掉他的内脏。 整个过程中,它们甚至会想办法让猎物保持清醒。 德拉科清楚那种绝望。 他现在现在既没有魔杖,也没有飞天扫帚,连之前在他旁边冷嘲热讽的斯莱特林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德拉科掌握的如尼文只有“窒息”“束缚”“光”“火”和“风”,它们在他手上根本发挥不出什么攻击性,对付麻瓜还行,对付这种怪物就像是挠痒痒。 那么,就只能往洞穴更深处前行了。 德拉科定了定神,在岩石中间找到了一根树枝。 用树枝占卜确定了方向之后,德拉科弓着身子,往越收越窄的山腹内部潜行。 他没有走多久,就听到了人类的哭泣。 那是一群商队模样的麻瓜,他们连人带马一起被女妖劫掠到了山洞。 他们除了看起来有些狼狈之外,精神都还很不错。 其中一位领队打扮的人对德拉科说:“孩子,你也是被那些女妖抓到这里来的吗?”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德拉科问道。 这里已经是洞穴的尽头了,这群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被女妖折磨后逃跑进来的。 “我们的头顶有一个机关,”领队回答到“每当女妖抓到一个人时,就会打开机关,把他们扔下来。” 德拉科点点头,他猜测女妖会将猎物囤积到一定的数量,然后将这群他们驱赶到巢穴享用。 那么下一次头顶的机关再打开时,就是德拉科的机会。 只能希望他们没有结伴狩猎的习惯了。 “听着,只要你们能配合我,我有办法带你们出去。”德拉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这些麻瓜交代几句,免得他们惊慌之下扰乱了自己的布置。 德拉科的计划是,趁着下一个女妖来投放猎物时,用石头将机关卡住,等对付完女妖后,再一个个爬出去。 “可是,我们更本没有办法在光滑的岩壁上固定住,更别说把巨石卡在机关上了。”领队皱起眉头。 德拉科没有说话,他调动魔力,在虚空中勾勒出“风”的如尼文,无形的气流缠绕在了他的右手,四下的岩石裂缝里传来了风的呜咽。 在惊呼声中,德拉科轻轻一抬手,那个领队就双脚离地,悬浮在了半空。 众人对他的话再也没有疑惑,乖乖地蜷缩在角落,等待动手的时机。 —————————— “咔嚓咔嚓咔嚓——” 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头顶的机关很快被再次打开。 鹰身女妖的嘴里衔着一位中年农夫,盘旋而下。 德拉科看准时机,“风”托着一块石头,卡住了天顶的洞口,留出一个仅供一人进出的缝隙。 这时,女妖已经落到了地面上。 埋伏好的麻瓜们拉起淋过白酒的麻网,将女妖罩在了网下。 幸好马背上还留有一些物资可供他们使用。 这种麻瓜做的网当然只能困住女妖一瞬,但德拉科很快就腾出手来,代表着“束缚”的如尼文落到了它的头顶。 “嘤!”女妖的叫声听起来像是婴儿的啼哭。 德拉科没有犹豫,很快又激活了之前可在女妖身下岩石上的“火”。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青紫色火焰腾起,众人没有感觉到一点温度,但火中的女妖却痛苦地翻滚起来。 其中,还有一道属于人类的惨叫。 这是刚刚的那个农夫,为了不让女妖有反应的机会,他们只好将他一同埋葬在火焰下了。 众人都捂住耳朵,似乎这样能让他们的良心好受一些。 德拉科见女妖已必死无疑,耗尽最后的灵性,“风”的如尼文圆盘似的旋转,形成一道通往天顶洞口的台阶。 德拉科侧过身,示意那些麻瓜们先走。 领队松了口气,千恩万谢地带着自己仅剩的货物和队员,离开了这个魔巢。 德拉科也紧随他们钻出缝隙,冰冷的雨丝扑在他的脸上,宣告着他的劫后余生。 这里是峭壁上的一处平台,麻瓜们正尝试着向上攀爬。 “感谢您,伟大的魔法师先生。”领队向德拉科脱帽行礼。 德拉科疲惫地摆摆手,他并不是有意要救他们,只是背叛承诺会给他招来不详的因果。 不过,被人崇拜的感觉还真不赖。 “嘤——”女妖凄厉的叫声响起,悬崖下突然升起许多黑影。 而刚刚众人出来的洞口处,也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撞击着那块石头。 德拉科眼疾手快,夺过领队手里的登山杖,将那块石头给顶了下去。 机关重新启动,夹断了洞中女妖伸出来一颗头颅。 众人面色惨白,颤抖着向德拉科靠近:“魔法师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德拉科苦笑一声,他还能怎么办?灵性已经耗尽,他也画不出更多的如尼文了。 “是不是后悔多管闲事了?”斯莱特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对面的悬崖上。 他身着古朴的黑色长袍,手举一根镶嵌月牙状墨绿色宝石的法杖,一步一步向德拉科走来。 他每踩一步,脚下就会出现淡蓝色的如尼文,让他在虚空中也能如履平地。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愿意承担这样的后果。”女妖振翅带起的狂风拍打着德拉科的脸庞,他的眼神却越发如岩石般坚毅冷峻,“下一次,我会做得更好。” “很好,”斯莱特林勾起一抹微笑,高举起法杖,“我只教你一遍。 “四分五裂!” 天色猝然一暗,三个陌生的如尼文浮现在他的身后,它们震荡开来,恐怖的魔法波笼罩了这片空间。 血雨落下,那些女妖甚至来不及尖叫就变成了碎肉。 悬崖下奔涌的河水被成山的尸体拦住了去路,只能向两边分流。 谈笑间,他就毁灭了一个族群。 “这才是魔法,”斯莱特林背起一只手,猩红色的眸子里无悲无喜,“魔法就是用来毁天灭地的。” 第83章 又不会取名了 “灰烬~灰烬~我们都倒下啦~” 罗茜的的歌声将德拉科唤回了现实,老榕树浓郁的枝叶随风摇摆,在阳光下散发着润泽的光芒。 德拉科感觉到脸上痒痒的,他伸手拨弄了一下,发现是一团……毛线? “罗茜?”德拉科坐起来,按了按的眉心,“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永明珠,”罗茜解释道,“人鱼鳔内抹上鲛人油,再将成年萤火虫缝制进去,就可以得到一盏永不熄灭的灯泡了。” “那有什么用?照明吗?” “不,摄魂怪讨厌这个东西。戴上永明珠,你在摄魂怪的眼里就会变成鼻涕味的怪味豆。” 可以吃,但没必要。 为了追捕逃犯贝拉克里斯·莱斯特兰奇,保证哈利·波特的安全,魔法部允许摄魂怪镇守在霍格沃茨周围。 但这些由15世纪着名黑巫师艾克斯蒂斯所创造的黑暗生物,并不听命于魔法部。它们无法抵抗青春的气息,常常违背禁令,溜到霍格沃茨里来。 难受的是,摄魂怪无法被杀死,只能用守护神咒驱逐。它们给罗茜的逃学行动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对了,你看这个。”德拉科从牛皮书包里抽出纸笔,将梦境里的三个陌生的如尼文画出来,“这是斯莱特林教给我的魔纹,它应该是四分五裂的原型。” 罗茜研究了一会儿,道:“我只认识其中两个,它们一个代表隔绝,一个代表冲击。 “从你的描述来看,最后一个魔纹应该是制造频率,产生类似于共振的效果。” “共振?” “这是一个麻瓜发明的物理学词汇,共振所产生的力量常常会摧毁他们的桥梁。” 简单来说,斯莱特林就是先用灵识探查了女妖体内固有的频率(巫师们称之为“精神波”),然后用魔法波制造了相同的频率,使一定区域内的物体都产生共振。 共振时物体对振动的能量全部吸收,使物体振动的振幅越来越大,直到破坏物体的内部结构。 当然,从魔法的角度来说,就是通过“精神波”摧毁了血与肉的链接。 这种与麻瓜科学相结合的解释,是罗茜在《至黑致恶》上看到的,那也是一篇关于魔咒“四分五裂”原理的论文。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解释比画满只有主人自己清楚的炼金符号的笔记好理解多了。 “是不是像这样。”德拉科闭上眼睛,模仿斯莱特林施法时,周围灵性波动的纹路。 他套上魔纹,将手贴到了大榕树上。 “莎莎——”榕树的树枝剧烈抖动起来,它的枝干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德拉科吓了一跳,急忙退后几步。 但大榕树依然在颤抖,那种震颤仿佛来自于内部,已经不可逆转了。 这棵不知道在霍格沃茨生活了多少年的老榕树,就这样裂成了一条条残枝,向四面坍塌。 “喔噢,”罗茜捂住额头,“绝对不能承认这是我们做的。” 大榕树是霍格沃茨有名的约会圣地,不知道有多少小情侣在树下定情。 大榕树的坍塌吸引了许多在黑湖边散步的学生,他们都围拢过来,心痛地看着一地狼藉。 “罗茜,发生什么事了?”纳威拨开人群,站到了罗茜旁边,“你没事吧?” 德拉科:……你眼里是完全看不见我是吧? “不知道啊,”罗茜摸了摸鼻子,“我和德拉科正路过呢,突然就看见那颗树倒了下来。” “孩子们,给我腾个位置好吗?”弗兰克捧今天穿了件棕色的马甲,手里捧着一沓文件,“让我来帮帮这棵可怜的榕树。 “生机勃勃!” 他挥了挥魔杖,淡绿色的光芒将老榕树扶起,它的断口处生长出细如发丝的纤维,将破碎的树干拼接在一起。它的根茎像是蚯蚓一样,扭曲蠕动着扎回泥土。 不一会儿,老榕树就恢复了生机,华盖伸展,仿佛地面上升起的一朵绿云。 众人欢呼,弗兰克脱帽鞠躬。 “这是什么咒语?”罗茜问道。 “这是我从一个凯尔特巫师那里学到的魔咒,他们非常擅长德鲁伊魔法,”弗兰克笑眯眯地道,“不过这个咒语只适用于植物,用在人身上的话可能会导致肢体畸形。” 树多长几根枝条无所谓,人多长几只手……就有点难办了。 “咳咳,”德拉科有些不爽地挤开纳威,揽住罗茜的肩膀,“罗茜,我们该走了。” “正好,我们一起走吧,”纳威慢吞吞地跟上来,“今天是救赎蔷薇聚会的日子,不是吗?” ———————— 上学期被破坏的温室,现在已经被纳威休整一新,漂亮的玻璃穹顶完全看不出修补的痕迹。 这个学期,【救赎蔷薇】迎来了三位新成员。 “自我介绍一下吧,”弗兰克站起来,“我叫弗兰克·隆巴顿,很高兴能受邀成为救赎蔷薇的指导老师。” “为什么非请他?”德拉科小声嘀咕道。 “斯内普教授不同意我练习移形咒的申请,”罗茜掩嘴,“他非要我找个教授当指导老师。” 斯内普自己都忙得团团转,是绝对不会给自己找事做的。 纳威听说了这件事,主动提出来他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我是纳威·隆巴顿,”纳威依旧是那样慢吞吞的语速,“很高兴认识你们。” 卢娜带来的女孩看起来有点腼腆,她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不安地拨弄着自己火红的长发。 “这是金妮·韦斯莱,格兰芬多二年级生。”卢娜介绍到,“她上个学期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件,希望能在这里学习一些神秘学知识。” 金妮微笑着向众人点头,只是在看到德拉科的时候僵硬了一瞬。 寒暄了一阵后,弗兰克进入了正题。 “我听说,大家想要学习移形咒。”弗兰克向大家分发了之前抱在怀里的羊皮纸,“我这里有一些资料,希望在学习移形咒之前,大家能先了解一下注意事项。” 由于金妮和卢娜都还只有二年级,所以弗兰克提议,可以指导她们一些更安全简单的魔法。 真正要学习移形咒的只有罗茜,德拉科和纳威。 弗兰克的确是一个负责的好教授,罗茜很高兴能请他做指导老师。 “教授,还有一件事。”罗茜举起自己的魔杖,“我需要换一根新魔杖,我想向您申请出校。” 失去哲人石后,罗茜的魔杖就只是一根普通的桦树枝而已。 “现在外面可不太平,”弗兰克眯了眯眼睛,“不过巫师不能失去自己的武器,这的确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这样吧,我让纳威陪你一起去。” 这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德拉科脸上了。 “我陪她去就可以了,”他咬牙切齿地道,“教授。” “爸爸,”纳威笑着摇摇头,“罗茜应该还是更希望德拉科去吧。” 金妮和卢娜对视一眼,然后又心照不宣的低下了头。 “儿子,”弗兰克恨铁不成钢地把纳威揽到一边,“爸爸都这样帮你了,你怎么就看不懂我眼色呢?” “爸爸,你应该是误会了,”纳威哭笑不得,“我只是答应过,会倾尽所有去帮助她……” 第84章 又见瑟琳娜 对角巷,奥利凡德魔杖店。 奥利凡德有些意外地迎来了两位小客人。 “哦,马尔福先生。”奥利凡德先是认出了德拉科标志性的金发,然后转向他身边黑发碧眼的少女,“以及这位小姐是?” 她看起来不像是新入学的孩子,而且现在也早就过了入学季。 “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先生。”罗茜将魔杖放到了柜台上,“我想请您看看,这根魔杖是否还有改造的可能。” 这根魔杖是老师的仆人“乌鸦”为她制作的。 奥利凡德的记忆力很好,自从五十年前他从父亲手里接过魔杖店后,他就迷上了“看孩子猜父母”的游戏。 “冒昧问一句,令尊是?” “卡尔·格林格拉斯。” “是了,他的魔杖是冬青木,雷鸟尾羽,10.5英寸。”奥利凡德瞄了一眼对面足有三层楼高的“夜莺魔法商品铺”,心下了然。 他戴上老花镜,将魔杖凑到台灯底下仔细端详:“桦木,11英寸,非常漂亮的魔力回纹,虽然有些粗糙……这里原来是镶嵌了一颗宝石吗?” “是的,一颗哲人石的碎片。” “嗯……啊?”奥利凡德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拐回了正题,“怪不得了,没有杖芯也能引导魔力。 “这种以宝石和灵性为媒介的工艺很古老,现在我们大都已经淘汰掉这种做法了。” “为什么?”德拉科问道,“宝石不是更加强大的魔力介质吗?” 这就要提到魔力是如何被释放的了。 目前普遍受到认可的观点是,魔力是储藏在巫师体内的,我们的意识是钥匙,魔杖是船舵,所念即所得。 而在古代,巫师们认为魔力是从神那里窃取来的权柄。 他们施法需要三个步骤。 魔纹为钥匙,开启源质的大门;灵性为道路,引导魔力的流动;宝石为桥梁,连接现世与神国。 所以他们的法杖巨大而沉重,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魔力回纹,并且顶端必须镶嵌宝石。 虽然不是谁都能用哲人石做配,但绿松石和火玛瑙是标配。 “所以到底哪一种是正确的?”德拉科有些矛盾,似乎两种说法都有不能解释的现象。 “我们不知道,”奥利凡德神秘一笑,“似乎未知和混乱才是魔法的底层逻辑。” 罗茜深以为然:“毕竟人类不可能永远正确地认识世界。” “总而言之,”奥利凡德放下魔杖,“我没有办法再调整这根魔杖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在这里找一个新的伙伴。” 罗茜有些惆怅地将桦木魔杖收回来,这是“乌鸦”送给她的唯一一件礼物,她向来非常重视礼物。 “好吧,看来我必须调整我的施法习惯了。”罗茜最后选中了一根乌木,鹰身女妖羽毛,10英寸的魔杖,花费26个金加隆。 这对普通巫师家庭来说或许比较昂贵,但奥利凡德知道这对罗茜来说不成问题。 这根魔杖的特点就是施法非常快,但同时桀骜不驯,他很高兴自己能活着看到它被“嫁”出去的那一天。 罗茜和德拉科走出“奥利凡德魔杖店”,看到另一端的“丽痕书店”拉起了一张巨幅海报。 【超人气作者瑟琳娜·斯拉格霍恩言情首秀——《她是龙》签售会】 “好哇,我正想找她算账呢。”罗茜咬了咬后槽牙,拽着德拉科就挤进了人满为患的丽痕书店。 瑟琳娜的书迷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六岁小儿,他们全都激动地挥舞着双手,让罗茜很是震撼。 她之前到底都在写什么书啊? 罗茜随手拿起堆积在展览台的书本,翻开作者简介。 她的作品包括但不限于:《魔女厨房必备的95种食谱》、《小巫师必须要知道的101个故事》、《巫师旅游实用指南》、《黑巫师与鼠疫》、《魔法与科学——战后魔法世界与麻瓜世界的碰撞》…… 这些书涉及的领域跨度之大,内容之深,让罗茜更加肯定了她是《至黑致恶》编辑的猜想。 台上,正有主持人在对她进行访谈。 “瑟琳娜小姐,请问您是出于什么样的契机,决定尝试之前从未涉及的言情小说呢?” “我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瑟琳娜推了推眼镜,“实际上,我的每一本书都在挑战不同的领域。” “很多人都说你的书读起来总是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魅力,请问您有什么写作的诀窍可以分享吗?” “我得说,想要写好一本书,你必须要深入你所观察的那个群体,亲身体验永远是最好的老师。” 罗茜腹诽道,这就是你即是傲罗,又是黑魔法刊物编辑的理由吗? “这么说,瑟琳娜老师是恋爱后有感而发吗?”主持人开了个玩笑。 “不是的,不过男主角确实有原型,”瑟琳娜耸耸肩,“你知道的,和作家做朋友的风险极高,在她的笔下你可以是任何形象。” “哈哈哈,那可以简单向我们介绍一下《她是龙》讲述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吗?” “当然……” 《她是龙》讲述了在遥远的北方,冰霜公爵的小儿子赛门被兄长捉弄,装扮成祭祀的新娘,在湖中唱起召唤龙的歌谣。没想到竟然真的引来了恶龙。 被恶龙掳走后,赛门用自己的温柔和真诚唤醒了恶龙的人性,最终和变成人形的龙女伊莎贝拉相爱的故事。 德拉科似乎对这本书挺赶兴趣的,埋头翻阅了好一阵:“罗茜,你看这一段,有没有很眼熟?” 【男人黑发及肩,眉眼英俊但凛冽,灰色的眸子里仿佛流转着星河,垂眸时可以看见又长又浓的睫毛。 他是盛装的新娘,白雪落在他华丽的头冠上,犹如纯洁的百合,却比玫瑰更动人。】 活脱脱的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要是在这里,估计现在就要冲上制造血案了。 罗茜排在签售队伍的最末尾,打定主意要找她的麻烦。 一直到下午三点,罗茜才将一本《她是龙》重重地砸到瑟琳娜的面前。 “额,”瑟琳娜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再次见面,有些尴尬地捂住额头,“好久不见啊,我的小粉丝。你们的叔叔应该没有一起来吧?” “他要是来了,你就死定了。”德拉科幽幽地道,“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进过阿兹卡班的人!” “阿兹卡班?”瑟琳娜眼睛一亮,“正好我的下一本小说主题就是越狱,或许我可以和他一起喝杯咖啡?” “够了!”罗茜把退稿回信拍在桌上,“为什么拒绝我的投稿?” “哦,原来你就是夜莺,”瑟琳娜拿起那张信纸,沉吟了一会儿,“我记得你之后写了一张五英寸的羊皮纸来质问我。” “没错,是我。”罗茜鼓起腮帮子,“你知不知道你掐灭了黑魔法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哦亲爱的,我想我在信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瑟琳娜摊手,“我们不会接受鼓吹神学的稿件,这是一本权威的,科学的黑魔法期刊。” “可是我陈述的就是事实!” “好吧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瑟琳娜无奈地在书扉页写上自己的住址,“你要是能分析出圣水的成分,并且解释它对恶灵造成伤害的原理,我就刊登你的论文。” “哼,等着瞧。”罗茜的小宇宙正在熊熊燃烧。 “对了,”瑟琳娜抛了个媚眼,“不要忘记把你叔叔的联系方式留给我哦~ “下本书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爱德华的救赎》。” 第85章 神奇动物保护课 这一个星期,哈利都觉得后颈隐隐作痛。 原因是,那天从密室里爬出来之后,罗茜和德拉科又打晕了他,将他丢到了格兰芬多休息室的门口。 哈利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但是如果对方是罗茜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所以他投向斯莱特林长桌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带上了幽怨。 “哈利,你在看什么?”赫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身边。 罗恩吓了一跳:“赫敏,你刚刚不是说要先去图书馆写作业吗?” “我已经写完了,”赫敏眼神闪躲,有些不自然地拨弄着胸前的项链,“其实只剩下一点点了。”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德拉科得到斯莱特林传承的事吗?”哈利并没有注意到赫敏的动作,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的长桌上。 “嗯,他有什么变化吗?” “奇怪的就是这一点,他什么变化都没有。”哈利眯了眯眼睛,“我还以为他会四处炫耀这件事呢。” 德拉科不仅没有张扬,甚至还沉稳了许多。 “德拉科,你晚上都不睡觉的吗?”布拉克戳了戳德拉科的黑眼圈。 “滚。”德拉科没好气地打开他胖嘟嘟的手。 他倒是想睡觉,但是斯莱特林可不愿意放过他。 昨天晚上,他又被某个黑巫师杀死了6次,原因是他不小心踢坏了他的墓碑。 “马尔福,往旁边让让。”乔治无视小蛇们的白眼,强行挤到了德拉科和罗茜中间。 韦斯莱兄弟再次一左一右地架住罗茜:“罗茜,我们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自从上次纳威出事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出售“过敏药丸”了,罗茜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要商量。 “是这样的,”弗雷德道,“听说你家在对角巷新开了一家店铺,我们想趁假期的时候去帮工,你看行吗?” “不需要开工钱,”乔治补充道,“我们主要是想学习一下经营方式。” “求你了~”两人都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罗茜,好像两条摇尾乞怜的红毛犬。 韦斯莱家的基因的确不错,几个兄弟都长得相貌堂堂,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啊,”罗茜抿了一口玫瑰花茶,“我会写信告诉我父亲的秘书,你们到时候直接去就可以了。” “好耶,谢谢你!”两兄弟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求你了~”德拉科模仿他们的姿势,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道,“罗茜~” 罗茜:“……” 罗茜:“德拉科,昨天晚上斯莱特林有教给你新的魔文吗?” 德拉科:“有啊,他教的‘求你了~罗茜~’” 克拉布和高尔捧场地哈哈大笑,也竞相模仿。 一时间,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充斥着欢乐的气息。 罗茜:“……” —————————— 禁林外围,密林间的一块空地上。 古木参天,簌簌声响间混杂不知名野兽的咆哮,令人有些忐忑。 着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在树荫下,叽叽喳喳地聊个没完。 他们也是第一次在这么松散的氛围下上课,彼此的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哈利,海格不会拿一箱炸尾螺来教学吧?”赫敏有些担心。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罗恩一脸苦相。 “但愿梅林保佑吧。”哈利苦笑一声。 海格非常重视他的第一堂神奇动物保护课,连哈利都不知道他玻璃瓶里买的什么魔药。 “不是炸尾螺,”罗茜就坐在他们身后的青石垒上,插嘴道,“是鹰身马头有翼兽,你们没有看教学进度表吗?” 哈利:……所以说海格你在保密个什么鬼啊喂! 德拉科靠在罗茜旁边,见哈利转过来,立刻戴上兜帽,模仿起了摄魂怪:“呜呜呜呜~” 成功把三人组挤兑走了。 “幼稚。”罗茜嘟囔着,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你不懂,”德拉科抛着一颗青苹果,挑眉道,“这叫男人至死是少年!” 他的身姿修长,做起这种稚气的动作来,只让人感觉到少年人的意气风发,骄傲而又坦然。 真是……太可爱了! “哦。”罗茜心跳加速,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控住住自己的表情,不咸不淡的回应道。 这时,密林中终于出现了海格的身影。 他手里牵着的,那头足有6英尺的怪兽,也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是活的鹰身马头有翼兽! “很好!”罗茜两眼放光,随时准备冲上上,“等会儿你去吸引海格教授的注意,我去给它来一刀。” “等等,这毕竟是在课堂,”德拉科拦住她,“拔根羽毛意思意思算了。” “有道理,”罗茜把匕首收回袖口,“我们可以等夜黑风高时再去放它的血,这样就没人看到了。” “我不是……”德拉科擦了擦额角的汗,“算了,你高兴就好。” “那么现在有没有人愿意第一个上来尝试呢?”海格已经介绍完了注意事项,满怀期待地望着众人。 “我!我!我!”罗茜蹦起来,但海格显然听说过她的恶名,有点迟疑。 海格:⊙w⊙ 海格:“很好哈利,就决定是你了。” 哈利:“啊?” 罗茜郁闷地坐下来:“我决定今天必须要捅它一刀。” 哈利顺利地得到了鹰身马头有翼兽的认可,并且骑着它在霍格沃茨转悠了一圈,引来了众人艳羡的惊呼。 “海格教授,”哈利才一落地,罗茜就抱着胳膊走上前,“现在总该轮到我了吧?” “好,记住我说的诀窍,”海格有些紧张地盯着她,“一定要礼貌哦。” “还是我来吧。”德拉科怕再这样下去,罗茜会成为第二个被霍格沃茨开除的学生。 “不,我先来。” “不不不,我先来。” 两人就这样在鹰身马面有翼兽面前推搡起来,它有些不安地跺了跺蹄子,鼻孔里喷出温热的气流。 “都有机会,你们一个个来吧。”海格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 “哐当。”银色的匕首掉落到了地上,场面霎时静默。 “咴——”鹰身马面有翼兽被地上的武器激怒,高高扬起前蹄。 “小心!”德拉科反应极快地将罗茜护在身下,硬生生用后背接住了这一击。 德拉科眼前一黑,但这么多天的梦境试炼养成了他的战斗本能。 德拉科反手抓住怪兽的牵引绳,代表“束缚”的魔文浮现在半空,他欺身翻上马背,用膝盖将它牢牢地压在地面上。 鹰身马面有翼兽展开翅膀,剧烈地挣扎起来,一时间尘土飞扬。 但它无法对抗魔文,那个讨厌的少年又控制住了它最脆弱的颈椎。 它的叫声渐渐萎靡下来,变成了嘤嘤的低泣。 它垂下头颅,四只腿蜷缩在一起,表示自己已被征服。 德拉科喘着粗气,松开了被麻绳磨得皮开肉绽的手。 众人都呆呆地望着他,德拉科觉得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 “斯莱特林!”德拉科举起流血的拳头。 几滴鲜血凝固他冷白如玉的面庞上,一双眼光射寒星,宛若马背上君临的凯撒。 “斯莱特林!”小蛇们先是一愣,然后纷纷举起拳头响应。 克拉布和高尔甚至滑跪到了地上,愤怒地咆哮。 “如果说他以前只会恶作剧的话,”赫敏脸色难看地道,“那他现在完全有能力作恶了。” 第86章 布朗神父的回信 霍格沃茨,医疗翼。 喧闹的人群围绕在病床前,多数是三年级的斯莱特林生,还有两位级长。 “你们都不知道当时德拉科有多危险,那个怪物发起疯来,差点把我们所有人都吃了。”潘西绘声绘色地形容着当时的状况,“梅林啊!我怀疑那个大块头就是故意松开绳索的,他必须要为此负责。” 她捧起德拉科的手,心痛地吹了口气:“德拉科,你就是我的救世主。” “额,”德拉科尴尬地把手抽回来,“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在大庭广众下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孩深情告白,他并不觉得骄傲。 两位级长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如实向斯内普汇报这起教学事故。 达芙妮看到潘西神情落寞地低下头,有些意外。 潘西居然是真心实意地喜欢着德拉科,她之前一直以为她是为了马尔福家的权势。 愚蠢的女孩,男人有什么好? 一切要为了家族的利益,那才是最重要的。 达芙妮在床头柜上扔下落款“格林格拉斯”的问候卡片后,就准备离开了。 罗茜安静地坐在入口处的椅子上,任由庞弗雷夫人处理她手腕上的擦伤。 “再忍十分钟,”庞弗雷夫人额上青筋暴起,嘴里嘟囔着,“十分钟之后我就把你们都踢出去。” “罗茜,”达芙妮停在她的面前,“你没事吧?” 罗茜奇怪地望了她一眼:“我没事。” “哦,现在你肯和我说话了。”达芙妮嗤笑一声,“你以前不是最听你爸爸的话了吗?” “我爱做什么做什么,”罗茜漠然地道,“你管不着。” “罗茜,我真的不明白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达芙妮叹了口气,“明明我们都姓格林格拉斯,我们本来应该是最亲密的姐妹呀。” “嗯,然后呢?” “我听说你已经介绍韦斯莱兄弟到夜莺科技魔法公司工作了,”达芙妮谆谆善诱道,“与其交给外人,不如让格林格拉斯的子侄来,你觉得呢?” “那你高估我了。”罗茜可算明白了她的目的,“我没有能力左右卡尔的决定,他们甚至已经把我赶了出来。” 达芙妮倒是听说了,罗茜似乎一整个暑假都住在马尔福庄园。 但她不相信真有父母会狠心把才十几岁的女儿赶出家门。 “没关系,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你的错。”达芙妮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你也可以住到我家来呀,爷爷一直想见你呢,在所有的孩子里面,他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是什么给你造成了,我很好骗的错觉?”罗茜有些困惑,“非要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才知道害怕吗?” 看来她在霍格沃茨的这三年都白混了,还得再接再厉。 达芙妮接不上话,罗茜的每一次回答都出乎了她的预料。 “你可别后悔,”她难堪地咬了咬嘴唇,“我等着你求我的那天。” 她偶然间听到了父亲和爷爷的谈话,他们似乎正在联合议会的其他人,密谋对付卡尔。 “哈,”罗茜敏锐地抓住了她的话外之音,“所以你们终于要对卡尔动手了吗,请便吧。” 达芙妮懊恼地捂住嘴巴,落荒而逃。 罗茜摇摇头,怎么会有人蠢到上赶着给敌人通风报信呢? 幸好她最近不想和卡尔说话。 之前的每个星期一,卡尔都会给罗茜寄信,但罗茜从来都不回他。 久而久之,猫头鹰就变成了两个星期来一次。 罗茜倒不是赌气,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 卡尔的信里只剩下公式化的问候,她讨厌那种勉强维系的关系。 时间一到,庞弗雷夫人就将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德拉科和罗茜两个病号。 虽然罗茜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了,但她坚持要留下来。 德拉科的床边堆满了花环,这是小蛇们对他表示尊敬的方式。 但德拉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做英雄的感觉怎么样?”罗茜趴到他的床边。 “嗯,也就那样吧。”德拉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在乎名望了。 “你的手还痛吗?”罗茜也觉得那些花环有点碍眼,魔杖一挥,将他们全都清理到了垃圾桶里。 这样她就能躺到德拉科旁边了。 “咳咳,格林格拉斯小姐,我相信旁边还有空的床位可以供你休息。”庞弗雷夫人不得不出声,提醒他们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罗茜只好讪讪地爬下来。 “咳咳,”德拉科觉得好笑,欲盖弥彰地咳嗽两声,“还有点痛,要不你帮我吹吹?求你了~罗茜~” “有完没完。”罗茜气呼呼地躺到另一张床上,背过身不再理会他。 罗茜还是第一次在德拉科面前吃瘪,这让她尴尬的同时,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甜蜜。 她有些惶恐,害怕这种失控的欢喜会让她变得不再像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了少年绵长的呼吸。 罗茜悄悄拧过头。 月影徘徊,德拉科俊俏的面庞带着疏离,纤长的睫毛历历可数,仿佛计数夜下流转的星河。 一颗,两颗,三颗…… —————————— 第二天的早餐,罗茜的猫头鹰克莱儿跌跌撞撞地飞进来,看上去风尘仆仆。 “是谁的信?”德拉科问道。 “我之前认识的一个神父,”罗茜很快扫视完了这封简讯,“他答应给我三瓶圣水做实验,同时希望我能去帮他一个忙。” 第87章 驱魔 另一个世界,拜伯里镇。 布朗神父双手交握在胸前,跪在大理石雕刻的圣像面前。 微蒙的晨曦透过渐变的彩绘玻璃窗,将斑斓的光撒在青石地面上。 烛火飘摇,静谧的气息封闭了这片空间。 布朗神父闭上眼睛,开始了他的早祷。 “天主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我要怀着喜悦的心情,来迎接这又一天的开始,向天主呈献我的赞美……” 忽然,圣像的头顶光芒大盛。 “哦,我主,是你吗?”布朗神父双手颤抖,敬拜在地。 世间不可直视之物,一个是光,一个是人心。 但奇怪的是,他体内的圣灵没有任何感动,于是他又试探性地抬起头。 圣像垂眸,悲悯地俯视苍生。祂的身旁一站一立着两个如天使般精致的少年少女。 他们身着传统的英式学院制服,胸前系着深绿色的领带。 “神说,”少女举起手,乌黑的卷发飘舞,“要有光。” “去去,”布朗神父不高兴地将他们赶下来,“你们就是不知道什么叫敬畏。” “布朗神父,”罗茜熄灭荧光闪烁,笑吟吟地道,“好久不见。” 德拉科还是第一次参观麻瓜的教堂,在讲道堂四处敲敲打打。 “我们每年就只分配五瓶圣水,你一下子就要走我三瓶。”布朗神父嘟囔着,将装有圣水的布袋扔给罗茜,“省着点用,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梵蒂冈申请到的。” 主要是这两年拜伯里附近也不太平,布朗神父这才有多余的圣水匀给罗茜。 “你想请我帮什么忙?”感受到银瓶里传来的光明的气息,罗茜满意地将它们收回戒指。 布朗神父面色一凝,似乎想起了什么麻烦的事:“总之,你们先和我去看看吧。” “去做什么?”德拉科问道。 “驱魔。” —————————— 拜伯里的南边,有一个叫莫德的小村庄。 莫德村不像拜伯里镇那样有名气,也没什么名胜古迹,农民们只能靠种植草莓为生,年轻人多数流向了大城市,留在村庄里的廖廖无几。 布朗神父慢悠悠地开着自己去年才买的宾利,行驶在乡间小道上,沿途是大片大片弥漫着薄雾的旷野。 罗茜坐在副驾驶,翻阅着一本麻瓜的《英国卫报》。 “还有多久才到啊……”德拉科有点受不了麻瓜汽车的颠簸,恹恹欲睡地躺在后排。 魔法世界也有汽车,它们由卡尔的“夜莺魔法科技公司”生产,甚至还有自动驾驶模式,无论是舒适度还是平稳度都远超飞天扫帚。 这两年,魔法汽车已经逐渐在巫师界的中产阶级流行了起来,但随之也产生了一些交通安全的问题。 据说现在议会正在商议向全国推行“信号灯”的法案,那是一种扫帚,汽车和马车都必须要遵守的规则。 如果法案不能通过,那么魔法汽车很可能会被勒令停止售卖。 德拉科从父亲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卢修斯到是很乐意看到卡尔吃瘪,但他手里还有汽车的股份,所以也在积极推动法案的实行。 “我对商业不感兴趣,别和我说这些。”罗茜看起来完全不在乎这件事,她从来不和德拉科提自己的家事。 总之,在摇晃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小宾利终于停在了一间农舍面前。 “哦,上帝啊。”布朗神父心痛地看着汽车上刮痕,他还特意开得很慢,没想到还是脱了漆。 乡间小路就是这样的,总有你意想不到的树枝和石子。 德拉科迫不及待地跳下来,伸了个懒腰。 才下过雨的地面有些泥泞,德拉科皱着眉头施了个魔咒,保证自己铮亮的皮鞋能一直纤尘不染。 其实在梦境中经历了各种摸爬滚打,他现在已经能适当控制住自己的洁癖了。 布朗神父敲了敲车窗,吩咐唯一还在车上的少女:“罗茜,帮我把圣经拿下来。” “呀!”罗茜的手指一碰到黑色的封皮,就触电般地收回来。 她的指尖泛红,隐隐有黑烟冒出来。 “看来红衣主教没骗我,”布朗神父嘿嘿一笑,“不愧是我花了300英镑收来的。” 罗茜:(`⌒′メ) “罗茜,神父,快看这个。”德拉科已经捏着鼻子将农舍的四周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不对,除了—— 几只死状特别凄惨的老黄鸡。 它们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野兽咬断了脖子,断口处藕断丝连,想必是经受了很久的痛苦,才绝望地死去。 “这个伤口不像是动物的利齿,”罗茜眯了眯眼,“倒有点像人的牙齿。” 因为不能一击毙命,所以反复啃咬了多次。 农舍的女主人听到了汽车的动静,急忙从屋内推门出来,激动地轻吻神父的手背:“布朗神父,您终于来了!我的小儿子安东尼……” “我知道的,孩子。”布朗神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我们先去看看可怜的安东尼好吗?” 农舍里被收拾得干净整齐,但总一股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恶臭。 老旧的木制楼梯踏上去吱嘎作响,悲苦的呻吟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里酝酿。 “你们都跟在我后面。”布朗神父捏紧了十字架。 对付恶灵,巫师们并没有太有效的手段。 他推开半掩的大门,腐烂衰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个骨瘦如柴,两眼凹陷的棕发年轻人躺在床上,眼神麻木而空洞。几只苍蝇在他青黑的脸上爬行,但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去驱赶他们了。 面对神父的到来,年轻人只是动了动手指,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他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布朗神父见状,迅速地在房间的四个角落布置起十字架。 “一个星期之前,”老妇人捂住心口,“他从工作的地方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罗茜和德拉科分立在床的两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神父的动作。 和神父一起去驱魔,这放在整个巫师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布朗神父一手将十字架按在年轻人的脸上,一手捧着刚才灼伤罗茜的《圣经》。 “因父、及子、及圣灵之名……” 妇人流着泪,在胸口划十字圣号:“阿门。” “天主,全能的父,他愿众人得救,愿他与你们同在。” 年轻人颤抖起来。 “神说!”布朗神父怒呵,“后退,撒旦!因为经上记着:‘当拜主你的上帝,单要事奉祂!” 年轻人的头颅高高扬起,眼白被黑色的污秽填满。 “赫赫——”他突然暴起,掐住了布朗神父的脖子! 第88章 荆棘庄园(1) 很显然,面对这种物理攻击,布朗神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速速禁锢。”德拉科和罗茜同时念咒,上前去压住了年轻人的胳膊。 他嘶吼着,全身的血管凸起,皮肤上爬满了黑色的脉络。 “咳咳,”布朗神父顾不得停下来喘口气儿,“他要为你吩咐他的天使,在你行的一切道路上保护你。 “他们要用手托着你,免得你的脚碰在石头上! “你要踹在狮子和虺蛇的身上,要践踏少壮狮子和大蛇!” 布朗神父的语速越来越快,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一骨碌带过。 四个角落的十字架悬浮起来,散发出圣洁的光芒,然后“啪”地一下—— 《圣经》被拍在了年轻人的脸上。 罗茜:“啊?就这?” 德拉科:“啊?就这?” 老妇人:“啊——阿门。” 黑烟“滋滋”,挣扎的年轻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哗——” 突然,由苍蝇、虫豸和粘液组成的云雾冲天而起,它们争先恐后地从他的七窍里爬出来,突然就对这个年轻人弃之如履了。 一时间狂风大作,实木衣柜摇摇欲坠,紧闭的窗户被巨大的冲击给撞开。 房间里升起了淡蓝色的光环,将五人罩在了穹隆下。 尘埃落定之后,年轻人的面庞平静了下来,缭绕在房间里的恶臭也消失不见了。 罗茜:“所以你废话这么多干嘛啊喂!” 德拉科:“所以你早把书拍上去不就完了啊喂!” “这叫仪式感,你们懂什么。”布朗神父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300英镑就是好使哇。” “刚刚那是什么?”罗茜的眉心蹙了蹙,“不是恶灵,不是魔鬼,也不像是黑暗生物。” 虽然苍蝇和虫豸都是恶魔的化身,但那个玩意明显没什么神智。 “我也不知道,”布朗神父神色凝重,“这就是我找你们来的原因。 “类似的事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在拜伯里了。” 在服下一瓶圣水后,年轻人安东尼幽幽转醒。 布朗神父先是检查了他的灵体,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才让老妇人和儿子相拥而泣。 “安东尼,我的孩子,”布朗神父用温暖的手按住了他的头,“可以告诉我,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哦,神父,”安东尼感觉到头顶一股暖流,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倾诉,“我必然不敢有半点隐瞒。” 安东尼三个月刚刚成年,由于没有考上大学,他只能在家乡附近寻找工作的机会。 他在村口的酒吧里看到了招聘信息,原来两公里以外,那个废弃已久的“荆棘庄园”被人重新买下,并且修整一新。 据说,这座庄园曾经属于卡文迪许家族某个旁支,但他们早就在上个世纪全部搬离了这里。 毕竟,这座庄园可不太平。 “十三女巫姐妹会”、“骷髅城堡”、“圣诞幽灵马”、“无头杰克灯”…… 关于它的恐怖传说,已经在此地流传了三百多年,有些甚至已经无从考证其发生的年代。 也正因如此,三十岁以上的村民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去那里工作,这张招聘信息在黑板上悬置了大半年。 虽然安东尼从小听着那些故事长大,不过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难不成这世界上还真有巫师? 更何况,新主人开出的高额薪水,是任何年轻人都拒绝不了的。 他打定了主意,不顾母亲的阻拦,毅然决然地去应聘。 庄园的新主人名叫维克多·卡文迪许,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他原本是个非常成功的海运商人,在经历了一些磨难之后,决定用自己的财富做一点善事。 他收养了13个孩子。 为了能让孩子们有一个舒适宽敞的成长环境,他放弃了大城市的生活,举家搬迁到了荆棘庄园。 荆棘庄园急需人手,所以安东尼很轻易地就被管家录用了。 刚开始,一切都非常美好。 安东尼只需要为7位少爷们整理课室,并且保证他们在家庭教师上课的时候不会尖叫就好。 实际上那些孤儿院的男孩们非常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地学习。 安东尼的工作轻松又安逸,让他有很多时间去观察庄园里的每个人。 这其中,给安东尼印象最深的是那个年纪最小的男孩——提摩太。 他的哥哥姐姐们排挤他,因为他是维克多最宠爱的孩子。 所以他总是孤独地站在人群之外,和小动物们聊天。 安东尼很同情他,一有机会就和他说话。 但渐渐的,他发现这个孩子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被哥哥们嘲笑的时候,周围的玻璃酒杯就会爆炸;他的宠物小狗被姐姐们埋在了土里,第二天女孩们就全部发烧了;他昨天晚上被减掉的头发,第二天早上就恢复了原样…… 而男主人维克多呢,他嘴上批评这大孩子们,却从来不做出任何实际的惩罚行动。 安东尼甚至觉得,男主人是在鼓励那些孩子们的欺凌升级。 于是在某天下午,提摩太“不小心”从苹果树上摔了下来。 他流了很多血。 安东尼看到后,慌忙地跑到庄园里打求救电话,但当他再跑回来时,提摩太已经不见了。 维克多站在苹果树下,微笑着告诉他,这里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提摩太只是睡着了。 安东尼很害怕,他决定过了今晚就辞职离开。 但那天晚上,他还是忍不住偷偷溜到了提摩太的房间。 透过锁孔,他看到提摩太的尸体被放在了一个巨大的蒸馏瓶里,一根小臂粗的管道将它与另一个空白的蒸馏瓶连接在了一起。 男主人维克多念起了他听不懂的咒语。 他既紧张又好奇,即使知道自己该走了,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只见那个空白的蒸馏瓶里,渐渐有血肉凝实。 那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提摩太。 安东尼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 从农舍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布朗神父启动汽车,小宾利不同于来时的悠闲,飞快地奔驰在旷野。 “罗茜,”德拉科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卡文迪许这个姓氏很耳熟。” “嗯……”罗茜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没印象了。” “真的,你再好好想想?” “不记得了,”罗茜嚼着草莓,含糊不清地道,“我很少浪费时间去记人名。” “等等,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德拉科突然发现窗外的景色与来时有了很大的差别,旷野在渐渐远去,奇形怪状的树影包围了他们。 “还用问吗,”布朗神父回头,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当然是荆棘庄园。” 第89章 荆棘庄园(2) 夜半,宾利停摆在了密林间的某处空地上。 密林外,漆黑的荆棘庄园好像一头沉睡的野兽,那布满荆棘花纹的铁门就是它的血盆大口。 布朗神父熄灭车大灯,罗茜将之前制作的永明珠固定在了车顶,白光照亮了车厢,却又不会在黑暗中太过显眼。 “好东西!”布朗神父戳了戳史莱姆似的永明珠,“不得不承认,你们巫师有时候是懂怎么便利生活的。” “布朗神父,”罗茜注意到了窗外树干上的十字标记,“你是不是早就来荆棘庄园了踩过点了?” “嗯哼,”布朗神父从皮包里取出文件,“其实一个星期前,我就已经查到荆棘庄园了。” 拜伯里附近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件了,布朗神父调查之后发现,被附身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在荆棘庄园工作过。 那里的新主人维克多·卡文迪许似乎在进行什么巫术研究,导致许多恶鬼和邪气在荆棘庄园里聚集。 长期在那里工作的人,就渐渐被侵蚀了心智。 他决定先去庄园周围调查一圈。 但一靠近荆棘庄园,布朗神父的灵性就疯狂预警,说明那里面的东西不是他一个人能对付的。现在向教廷申请增援,可能半年后才能批准。 正好这时罗茜猫头鹰飞来送信,于是布朗神父一琢磨,干脆就让巫师去对付巫师好了。 于是罗茜和德拉科就这样被他拐了过来。 罗茜接过布朗神父递过来的文件,里面记载了男主人维克多·卡文迪许的具体资料。 维克多·卡文迪许今年55岁,但照片上的他眼神坚毅,络腮胡被打理得有棱有角,看起来最多不超过四十。 他自称是当年那户卡文迪许家的后人,特意买下祖宅来纪念先祖。 布朗神父还特意在最后附上了最初在这里建宅的卡文迪许,那已经是15世纪末的事了。 据说他把家中的仆人都变成了骷髅人,以便到了冥府还能继续服侍他。 那个恐怖怪谈“骷髅城堡”的原型就是他。 只不过由于年代久远,他的名字已经被历史遗忘了。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出过死灵法师的家族。 “我想,”德拉科抽了抽嘴角,“那位先祖的名字不会叫霍华德·卡文迪许吧?” 不过也不一定,卡文迪许在英国是个古老而显赫的姓氏,嫡系世代承袭德文郡公爵,旁系那可就数不胜数了。 “计划是这样的,”布朗神父打开后背箱里的黑色小提琴盒,里面镶嵌的却是一把重型机关枪,“你们先潜伏进去,观察一下情况。 “如果觉得可以对付得了维克多的话,就给我个信号,我们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 “好,没问题。”罗茜还是第一次和真正的黑巫师斗法,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夺走他的魔法笔记了。 “我只希望能在星期一之前赶回学校。”德拉科叹气。 他和罗茜的考勤表上一片飘红,斯内普已经懒得再理会他们先斩后奏的“请假条”了。 “一个晚上就够,”布朗神父将银色的子弹一一上膛,“毕竟我们是来扫荡的。” “不愧是教廷作风。”罗茜竖起大拇指。 ———————— “庄园里面是否有应对不了的危险?”罗茜的手心摇晃着几颗小石子,嘴里碎碎念几声,然后让它们随机散落到地上。 “唔,这是什么意思?”德拉科看到那几颗石子组成了一个“十”字。 “如果是正十字架的话,那说明这次行动有神的庇佑。” 德拉科心想那还不错,现在咱们是一边的。 “如果是逆十字架的话,说明庄园中有我们应对不了的恶魔崇拜。” “恶魔?”德拉科想起来,二年级时罗茜也曾经召唤出来一个,“那玩意不是挺好对付的吗?” “那不一样,”罗茜摇头,“我不是主观想要召唤他的,那个咒文本身也不是指向他的,所以他能投射过来的力量很少。” 但如果是恶魔崇拜的话,那么就算是撒旦亲自从地狱里爬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传说中,最初的“撒旦(即恶魔)”是八位堕天使,他们分别是路西法,亚巴顿,萨麦尔,彼列,别西卜,阿撒兹勒和莫斯提马。 德拉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罗茜:“那就等死吧。” 不过罗茜可不相信那八位大人物会有空来注视一个小小的荆棘庄园。 恶魔一般引诱人堕落后就会离去,任由人在黑暗里自生自灭,直等到死亡的时候将灵魂拖入地狱。 德拉科:“啊?” “好,我们上吧。”罗茜从刚刚密谋的荆棘丛里跳出来,魔咒将庄园外围的栏杆融化出一个一人高的洞口。 虽然罗茜每次都说“计划是这样的扒拉扒拉”,然而她每次都只会走一步看一步。 “罗茜,我觉得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德拉科咬牙道,“或者至少等把移形咒学会了再来吧!” 他们只学会了发音,还没来得及练习这个魔咒。 但罗茜已经听不见了。 德拉科无奈,只能紧随着她,进入了夜色下阴森可怖的宅院。 第90章 荆棘庄园(3) 据安东尼所说,荆棘庄园经过修整之后,外观上依然是哥特式的尖顶高窗,但内部的结构很简单。 一楼是餐厅,客厅以及宴会厅,二楼是男孩们的房间,三楼则是女孩们的房间,另有一栋侧楼供佣人们居住。 而身为男主人的维克多则住在地下室,他对外解释这是癌症后遗症,见到光就会头晕。 要不是他的皮肤黝黑,而且顿顿都得吃全熟的牛排,仆人们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吸血鬼了。 “这个时候,要是我的万能钥匙还在就好了。”罗茜郁闷地道。 原因是他们被麻瓜的电子网防盗网拦住了去路。 维克多居然丧心病狂到在窗户上安装电网,比起防盗,更像是在防止里面的人出来一样。 “布朗神父说过,我们不能破坏这个装置,”德拉科分析道,“不然会响起警报,还会引来麻瓜的傲罗。 “不如这样吧,你从天窗进去,先去探查一下三楼的女孩们是什么状况。 “我用幻身咒,从撬门进去,去二楼找提摩太。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15分钟后我们在一楼集合,再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很周全的计划,”罗茜望向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惊艳,“没想到你还会幻身咒。” 德拉科得意地一笑:“斯莱特林教我的。” 于是两人兵分两路。 ———————— 罗茜轻盈地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这里是走廊,六扇门如墓碑般整齐地排列在一侧,看起来压抑又肃穆。 罗茜把耳朵贴在了其中一间房门口。 里面静悄悄的,女孩应该已经睡着了。 “阿拉霍洞开。”罗茜悄声对门锁施咒,头顶却掉下来一个银制五芒星,正中她的头顶。 幸好她反应快,及时将空中的五芒星收进了戒指。 “吱呀。”木门自动向里敞开,露出一个安有巨大吊灯的房间。 靠窗的小床上空空荡荡,连余温都没有,说明这张床上的确没有睡过人。 “奇怪……”罗茜正准备查看书桌,灵性却在疯狂预警,于是她一矮身,堪堪躲过劲风。 木屑纷飞,罗茜向前一扑,及时和攻击她的怪物拉开了距离。 原来之前吊在天花板的不是什么水晶灯,而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她上半身是个赤身的女孩,下半身拖着巨大的蜘腹,八条螯肢将她牢牢地固定在了墙壁上。 即使是罗茜,也忍不住想高呼“哦我的上帝”了。 这个维克多到底是在进行什么邪恶的实验啊喂! 你们卡文迪许家就这么喜欢人外吗啊喂! “嘶——”蜘蛛女向罗茜龇牙咧嘴,露出它被剪断的舌根。 也幸好如此,它没有办法提醒其他同伴。 为了给它一个舒适一点的死亡体验,罗茜没有使用神锋无影,而是用魔文将它束缚在了墙上。 “就当时睡一觉好了。”罗茜难得同情什么人,她决定用魔药送它上路。 随着黑色的液体灌进喉咙,蜘蛛女也安静下来,长长的头发垂到地面上,让人看不清它的表情。 “嘶谢……嘶嘶谢你……”它微微扬起头,似乎在尝试对罗茜传达什么信息。 “你说什么?”罗茜贴近了一点。 蜘蛛女突然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对准了罗茜娇嫩的脖颈。 “噗嗤。”一把银色的匕首精准地穿透了它的眼窝,它的脊柱呈一个扭曲的反“c”形,重新被钉回了墙上。 “我就知道。”罗茜面无表情地擦掉喷溅在脸上的,粘稠如臭泥般的蓝血。 其他的房间也不用检查了,她今天不想再看见更倒胃口的造物了。 —————— 德拉科用“阿拉霍洞开”撬开了大门,闪身进去。 门厅里只有两盏小夜灯立在在通往二楼的宽大阶梯上,一幅不知道流传了多久的油画正对大门,上面描绘了一只美丽威严的巨龙。 它的翼膜处,画家用了什么材料,即使在黑暗里也银光闪闪,如流动的沙砾。 它金黄色的竖瞳里仿佛燃烧着火焰,濒死的不甘定格在幕布上,扑面而来的威压让每一个见到它的人都不敢直视。 最初在这里建立庄园的人肯定是那个骷髅领主霍华德·卡文迪许。 他那变态的喜好让德拉科印象深刻。 “提摩太房间的位置……提摩太房间的位置……” 德拉科依旧是用树枝占卜的方法,准确地找到了那个年纪最小的男孩的房间。 德拉科怀疑提摩太很可能是麻种巫师,如果他能顺利活到11岁的话,说不定能在某天收到猫头鹰的来信。 可惜他死在了9岁。 德拉科决定不进入房间,而是把提摩太引出来。 “叩叩叩。”德拉科敲响了房门,听到里面传来了脚步声,隐身贴在了墙壁上。 提摩太是个红发的小男孩,他揉了揉眼睛,怀里抱了只破布小狗。 他左右望了望,没有发现哥哥们的身影,于是又讷讷地转身。 “叩叩叩。”这时,前方的墙壁又发出了敲击声。 提摩太果然被吸引,凑上前去戳了戳刚刚发出怪声的地方。 “叩叩叩。”敲击声又在前方响起。 提摩太就这样被德拉科一步步引到了,二楼尽头的杂物间前。 德拉科现身,一把捂住小男孩的嘴,将他推进了杂物间。 然后立刻施展无声咒,确保这里的动静不会吵醒其他人。 “提摩太,”德拉科蹲下来,“你还记得安东尼吗?他让我来找你。” 提摩太迟疑着点点头。 “那么,”德拉科随手取下置物架上的玻璃杯,将它立在手心,“请你用魔力把这个杯子捏碎吧。” 提摩太虽然不明白“魔力”是什么,但他做惯了爆杯子的事。 只要他双眼紧盯着杯子,保持内心的愤怒就好。 “嘭!” 德拉科这下确定了,提摩太就是一个拥有魔力的小巫师没错。 “提摩太,我们是同类。” 德拉科简单向他展示了几个魔法,看到男孩越来越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他的信任,便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养父对你做了什么吗?” “他,想要,献祭我们,召唤恶魔。”提摩太像是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但是,恶魔说,他只接受,纯洁的灵魂。 “而我,不是纯洁的,灵魂。 “所以,我就被爸爸,惩罚了。” 德拉科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提摩太的祖先和恶魔交易,换取了流淌在血脉里的魔力。 所以在维克多献祭时,提摩太就成了不符合条件的祭品,仪式因此失败。 怪不得维克多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整。 “哥哥姐姐们,必须欺负我。”提摩太的言语越来越流畅,“不然就会被爸爸,关进地下室。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原来的身体了。” “那你还是原来的你吗?”德拉科可没忘记,眼前人畜无害的小男孩也曾经死过一次。 “我还是原来的我。”提摩太很用力地点头,抓住了德拉科的衣角,生怕眼前的大哥哥会丢下他。 “只是我原来的身体,”提摩太指向窗外枝叶繁茂的苹果树,“被埋在了下面。” 第91章 荆棘庄园(4) (榨菜温馨提示:正经人不要写日记╭?(  ̄ ▽ ̄)╭?) 维克多·卡文迪许的日记: 【1988年12月6日】 我确诊了脑癌! 不!不!不! 我还那么年轻,我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 【1988年12月23日】 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我必须抓紧时间处理我的公司和遗产分配了。 1988年12月24日: 今天回老宅过圣诞,从爸爸的书柜上找到一本从来没见过的书。 似乎是什么……人体炼金术? 哈!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信巫术? 【1989年3月8日】 那本书是真的! 按照里面的配方配制出的药水,居然真的让我的脑肿瘤消失了! 天呐,我的祖先居然真的是死灵法师! 这是不是说明我也可以像他一样,将自己炼制成骷髅,得到永生的力量? 【1989年3月29日】 这些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些通灵师都是骗子,他们根本不懂炼金术。 但我意外在拍卖会上得到一幅巨型油画,上面描绘了几位骑士制服一头濒死巨龙的场景。 那右下角鬼画符般的签名,和笔记的扉页一模一样。 拍卖师说,这幅画来自荆棘庄园。 看来我必须到荆棘庄园去,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东西解读这本笔记。 【1989年4月1日】 祖宅已经是废墟了,我什么都没有找到。 为什么!明明超凡之门就在我眼前!!! 但那棵苹果树有点不对劲。 没有苹果树会长那么大,那么高。那上面挂着的果子让人很不舒服,红得就好像能滴下血来。 它在引诱我咬它。 【1989年4月2日】 我在这附近收集关于荆棘庄园的传说,其中有一条很有意思。 很久以前,这里曾经有一个信奉恶魔的女巫姐妹会,她们共有13人,所以又被称为“13女巫姐妹会”。 姐妹会在这片土地上无恶不作,引来了教廷的雷霆打击。 她们被吊死在苹果树上,大火烧了一夜,尸骨无存。 但第二天,这棵苹果树恢复了原样,并且结出了果实。 从此这里成了被诅咒的禁地,没有人敢靠近。 直到某一天,我的先祖来到这里,建立了荆棘庄园。 他是故意选择这里的吗? 那个恶魔是他力量和知识的来源吗? 【1989年4月6日】 不行的,维克多! 你难道忘记《浮士德》了吗? 恶魔不是来帮助你的,它是来毁灭你的! 【1989年4月9日】 我的头越来越痛了。 不能再犹豫了,我今晚就吃掉一颗苹果,看看会发生什么。 【1989年4月10日】 那个恶魔自称是八位堕天使之一的莫斯提马。 他需要13个纯洁的灵魂作为祭品,才会赐给我无尽的炼金知识。 我得好好想想…… 【1993年3月18日】 荆棘庄园的重建告一段落,我搬了进来。 这几年,我陆陆续续地收养了13个孩子。 他们都是很可爱,很善良的孩子,非常珍惜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但我已经没有良心了。 【1993年4月13日】 仪式失败了。 该死的提摩太!他居然已经和别的恶魔签订了契约! 不,是这群孩子都该死!他们就是故意不想让我好过! 我明明对他们这么好,结果看看我得到了什么! 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1993年4月14日】 莫斯提马认为我冒犯了他,不再回应我的祈祷。 呵,他以为我没了他就什么也做不了。 其实我已经破解出了大半本笔记,我已经是半个炼金术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993年4月20日】 今天是满月。 按照笔记上的方法,我成功将女孩转化成了蜘蛛女。 多么美丽的造物啊! 或许下次还可以尝试蜥蜴。 我迫不及待了。 【1993年4月22日】 这次实验失败了。 那个男孩被分解成了一堆苍蝇和虫豸,躲到了一些仆人的身体里,借由他们的身体逃离了荆棘庄园。 无所谓,我根本不在乎一个失败的试验品。 只要保证剩下的材料不要逃走就好了。 【1993年4月24日】 那个蜘蛛女太不安分了,老是大半夜地跑出来吓人。 仆人们人心惶惶,很多人都提出了辞职,这样下去迟早会引来警察,或者猎魔人。 作为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当然舍不得杀她。 用五芒星把她关起来好了。 【1993年4月30日】 孩子们在躲着我,身为羔羊,他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危险的处境。 不过我没打算这么快把他们用光,所以那些实验就暂缓一下吧。 特别是提摩太,我要把他留到最后,慢慢地折磨。 【1993年7月1日】 我看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故事:魔术师西门。 在《使徒行传》中,有关记载如下: 西门看见使徒按手,便有圣灵赐下,就拿钱给使徒,说:“把这权柄也给我,叫我手按着谁,谁就可以受圣灵。” 彼得说:“你的银子和你一同灭亡吧!因你想神的恩赐是可以用钱买的。你在这道上无分无关,因为在神面前,你的心不正。你当懊悔你这罪恶,祈求主,或者你心里的意念可得赦免。我看出你正在苦胆之中,被罪恶捆绑。” 但西门并不悔改,他要证明自己的大能。 他复活了一个死孩,使撒玛利亚的百姓都臣服于他。 关于西门复活死孩的原理,我的先祖这样批注道: 经由死,一个人(孩童)失去血肉,解体还原成飘浮在空中且肉眼不可见的灵魂,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西门逆转了这一过程,他从作为究极元素的灵魂中采集空气,接着将之化为水,水再化为血肉。把物质的三种存在状态——气体、液体和固体分解(死)的过程反向重演了一遍。 掌握死生,这就是人体炼金术! 我也可以做到。 【1993年9月10日】 哈哈!我成功了! 我成功复活了提摩太。 衰败的身体,只要换一个就好了。 从此之后,我将创造一个没有病痛的世界。 我就是造物的神! 【1993年9月26日】 有人闯进来了。 是两个小孩,不过他们似乎也会巫术。 我还正愁去哪里找材料呢,孩子们被用光了,仆人们也跑光了。 这不就送上门来两具新鲜的身体嘛。 ———————— 荆棘庄园外,布朗神父正神情紧张地盯着寂静的宅院。 “啧,”他的腮帮子鼓动几下,吐出一个草莓梗,“有点酸。” 忽然,那座哥特式的宅院震动起来,沉闷的爆炸声在内部响起,玻璃窗应声而裂。 然后冲击波向四面袭来,不少大树都被拦腰斩断。 布朗神父迅速卧倒,等余波消失后才抬起头来。 “这个信号的动静也太大了吧……”布朗神父抽抽嘴角。 他颠了颠小提琴盒,哼哧哼哧地向那片断垣残壁跑去。 第92章 荆棘庄园(终) 指针拨回十分钟前。 “哥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提摩太拉着德拉科,不愿意松手。 他只好带着他一起去大厅找罗茜汇合。 他们在大宅里晃悠了这么久,一个巡夜的人影都看不见,这里的仆人好像已经都已经跑光了。 “这是提摩太?”罗茜一看见这个男孩,就迅速猜出了他的身份,“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没办法,他非要和我走。”德拉科也很无奈。 小提摩太瑟缩在德拉科的身后,小狗布偶抵在下巴上,水汪汪的眼睛怯怯地望着罗茜。 “打晕他不就好了,”罗茜把小豆丁提溜出来,神色不善地盯着他,“或者直接杀掉,反正真正的提摩太已经死了。” 虽然她之前也复活过小蟾蜍莱福,但兽和人是不一样的。 兽没有灵,复活它们只需要用仪式逆转它体内脏器的衰竭就好。 而人是有灵的。人的身体是殿堂,供灵居住,殿堂倒塌了,居住的灵魂要么上了天堂安息,要么下了地狱安息。 这时,住进殿堂里来的就是鬼了。 就像莱福,在被复活两次后,也已经变得不再是原来的它了。 所以罗茜从来不相信人能够死而复活,除非他有办法使自己的灵魂不灭。 “别这样,”德拉科不赞同地摇摇头,“他还只是个孩子,让他出去自生自灭吧。” “我是一直都是提摩太!”小男孩在半空中扑腾着,言语颠倒地解释道,“你们知道魔术师西门的复活术吗? “我偷看过爸爸的日记,那上面说过的,灵是原来的灵,只是造了一个新的殿堂居住。” “原来是西门的何蒙库鲁兹术。”罗茜态度缓和不少。 传说,邪术师西门曾扬言自己破解了“造人术”,他在蒸馏瓶里培育了一个何蒙库鲁兹。而且,他使用的原料既非金属也非泥土,而是空气。 他用空气制造了这个谜一样的孩童。 但西门造人的魔术其实和降灵术很接近,他令死去孩童的灵魂重新苏醒,并将它化为血肉。 人死后并不是完全消亡,只是转变成了肉眼不可见的状态。死孩就好像是气化了似的,只要懂得将其再度凝缩的方法,便可轻易地让他返回原来有血有肉的状态。 这个过程反过来也是成立的,所以西门才说“也可以把人再度转变为空气”。 但这个炼金仪式的前置条件是,你必须能捕捉到那二十一克的灵魂。 德拉科赞叹道:“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法术。” “所以我才说,蛮荒时代的巫师是最厉害的,”罗茜将提摩太放下来,“他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没有禁区。 “不过我可不会去尝试人体炼金术,这些人最容易走火入魔了。” 这时,一道雄浑的男声从黑暗中传来:“提摩太,是你把他们引进来的吗?爸爸说过的吧,不听话的小孩是要被惩罚的。” “荧光闪烁!”德拉科迅速点亮了大厅中的水晶吊灯。 罗茜嗅到一股腐烂和硫磺的气息,一个长着黑羊角,蜥蜴尾,水牛蹄的男人出现在了玄关处。 要不是那明显络腮胡,罗茜都快认不出这是维克多·卡文迪许了。 这个家伙居然把自己都给炼成怪物了。 “看吧,这就是走火入魔的典型。”罗茜嫌恶地翻了个白眼。 她最讨厌半人半兽的怪物,毫无协调感可言的比例,完全打破了自然美丽的韵律。 “孩子们,都出来见见我们的客人吧。”维克多拍了拍手,二楼三楼陆续传来五芒星落地的声音,一个个被缝合的怪物扑了出来。 罗茜可不会等它们集合完毕打群架,魔文和魔咒齐发,率先爆破掉了几个二楼梯口的怪物。 它们的尸体能好歹阻止一下其他人前进的脚步。 提摩太蹲在地上,捂住了眼睛,他不想看见昔日好友现在的模样。 “罗茜,一个个杀我们迟早会被耗光力气的。”德拉科知道现在的形势对己方不利,“我有一个办法,你先把保护罩架起来。” 罗茜点点头,淡蓝色的光晕笼罩了三人。 德拉科半跪下来,手掌贴地,凝神感受着这块区域的震动频率。 虚幻的魔法阵在他的脚底浮现,这座大宅,乃至地基都摇晃起来。 “四分五裂!” 于是就有了刚刚布朗神父看到的那一幕。 —————————— 大宅被破坏得很严重,轰隆隆的倒塌持续了三分钟左右,才渐渐平息。 “小女巫!你们还活着吗?”布朗神父大喊道,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早知道就不该让那两个小孩来冒险。 “咳咳,没死呢。”罗茜一脚踹开木板,被空气中弥漫的灰尘呛得直打喷嚏。 “其实我本来只是想对那些怪物动手的……”德拉科把提摩太从废墟里拉出来,他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没控制住,把整张地皮都掀翻了。 布朗神父送了口气,在胸前画十字:“感谢上帝。” 废墟下传来了蠕动,看来那些怪物并没有完全被杀死。 “卧倒!”布朗神父提起机关枪,挺起自己的大肚腩,“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咔哒咔哒咔哒——”一通扫射后,废墟里再也没有怪物能爬起来了。 罗茜和德拉科目瞪口呆,他们现在可算是明白当年格林德沃为什么如此忌惮麻瓜了。 “怎么样?”布朗神父吹了吹冒烟的枪口,“这玩意不比你们的魔咒差吧? “哎,就是搞出的动静太大,报告有点难写……” “啊!”提摩太突然尖叫一声。 第93章 十三女巫姐妹会 “看看你做了什么,”维克多鱼蹼似的手掌捏住了提摩太的脸,一只手环住他的脖颈,“为什么要把匪徒引到家里来?他们把你的兄弟姐妹都杀光了!” “才不是!”难得提摩太在这种环境下还没被他洗脑,“明明是你害他们变成了怪物。” “让我走,”维克多收紧了手臂,男孩的脸涨得通红,“不然我就杀了他。” 罗茜:(¬_¬) 罗茜:“他在威胁我们吗?” 德拉科:“我想是的。” “那你杀了他吧,”罗茜耸耸肩,“反正我只要你的魔法笔记。” “不,你走吧。”布朗神父果然放下武器,“不要伤害这个孩子。” “对,忘了你们神父都吃这一套。”罗茜两眼望天,“等着吧德拉科,接下来就是神父念经,然后反派匐伏认罪的时间了。” 布朗神父:你都说完了,那我说什么? “咳咳,”布朗神父恼火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闭嘴,“维克多,放过那个可怜的孩子吧。你的心竟如此坚硬,抵挡圣灵对你的责备吗? “你当悔改,我的孩子。” “哈!我还有退路吗?”维克多癫狂地大笑起来,“我算是看清楚了,无论神还是魔鬼,他们都是一群骗子! “你们就只会看着人在生死病痛里挣扎,说什么要忍耐,要坚强,要感谢苦难对你的磨砺。 “我生来可不是为了受苦的! “我之前也从来没有做过恶,为什么这种惩罚要降临在我头上!” “主说:在世上,你们有苦难;但你们可以放心,我已经胜了世界。”布朗神父道,“我们到世上原是受苦的,主乃是要叫我们把重担卸给祂。 “可你却不知道满足,还要责备祂给你的爱不够多。 “主赐给你的财富,难道不足以让你舒坦地度过这一生吗? “你把仇恨发泄在13个无辜的孩子身上,难道就是你所谓的反抗精神吗? “你如今把这原有的福分丢掉,已是辜负了祂的美意;你如今投向撒旦的罗网,再不知悔改,主的怒火必要降临在你头上。” 维克多的瞳孔颤动,似乎是有所触动。 “啪啪。”罗茜在一旁鼓掌,又惹来了布朗神父的怒视。 “无所谓!”有了罗茜的打岔,维克多又坚硬起来,“谁帮助我,我就信谁!” “你以为,恶魔是在帮助你吗?”提摩太艰难地从他的指缝里挤出这句话,“你已经上了他的当。” “提摩太”这个名字,来自于十二使徒之一的彼得的儿子,他本来就是从修道院被收养的。 “知道为什么恶魔后来不理会你了吗?”提摩太继续道,“因为你已经是他的人了。 “魔鬼使你骄傲,让你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因此一次次地违背良心,不肯停下来。 “你已经堕落了,他便没有理由再用好处引诱你了。 “原本你死后还有安息,现在你就在地狱里永受硫磺火湖的灼烧吧。” 布朗神父赞赏地望着提摩太,这小孩打小就聪明,很适合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什么意思?”维克多这次是真的承受不住了,松开了提摩太。 他原本就是为了摆脱病痛才做了这么多邪恶的事,结果现在告诉他要永受灼烧之苦? 提摩太趁机扑过来,抓住了德拉科的裤腿。 “你们吧啦完了吧,”罗茜早就听得不耐烦了,“神锋无影。” 维克多瞪着眼睛倒下了,他身上不属于人的印记在慢慢消退。 “这就是没有受过正规巫师教育的悲哀了。”德拉科摇头道,“他连一个攻击性的咒语都不会,怎么和别的巫师战斗?” 这些只依靠传承的巫师大多是偏科战神,只能在自己熟悉的领域耀武扬威。 “那么在哪里才能受到正规的巫师教育呢?”提摩太歪了歪脑袋。 “当然是霍格沃兹。” “霍格沃茨……”提摩太攥紧了小狗布偶的耳朵,眼睛里充满了向往。 “果然在这里。”罗茜把维克多的外套都给扒光了,才在他的内衬里找到一本暗紫色的笔记。 这时,她隐约感觉到,碎裂的玻璃镜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哎呀,你揪痛我的耳朵了。”小狗布偶说话了。 它“咻”地一下从提摩太的怀里滑出来,蹦蹦跳跳地奔向罗茜。 “怎么回事?”德拉科用魔杖抵住了小狗布偶,阻止了它的靠近。 “哼,坏蛋。”小狗布偶叉腰,“我是她的弟弟,我叫奥古斯都·格林格拉斯。” “嗯。”罗茜故意避开德拉科询问的视线,揪起小狗的耳朵,“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只是觉得那棵苹果树的果实很美味。”布偶的嘴里发出了小男孩的嬉笑,“姐姐,你也尝一个吧。” 在一片倾倒的废墟里,那棵矗立的苹果树格外显眼。 一夜之间,它的枝丫上就坠满了红彤彤的苹果,红得就好像凝固的血珠。 “苹果……”罗茜囔囔,“是和那个13女巫姐妹会有关吗?” 但小狗布偶已经垂下了耳朵,无力地瘫倒在砖块上。 奥古斯都每次都是这样,话说一半就跑。 下次他再来,罗茜一定要先揍他一顿不可。 “苹果是堕落的象征,亚当和夏娃就是偷吃了苹果才被逐出伊甸园的。”布朗神父摸了摸下巴,“我劝你最好不要吃。” 罗茜当然不会吃,但她相信奥古斯都肯定是想告诉她什么重要的事。 她把手贴在树干上,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等她再次睁眼时,整个世界仿佛都笼罩在了一层血雾里。 乌鸦在半空中低旋,空气里弥漫着焦臭和陈旧的气息。 漆黑枯瘦的树枝上,除了红苹果,还吊着几具披着长斗篷,随风飘荡的尸体。 破破烂烂的斗篷下,露出一双双小巧玲珑的脚。 一,二,三…… “是十二个!”罗茜睁开眼睛,额头布满了汗珠,如同溺水之人一样大口喘气。 “罗茜,发生什么事了?”德拉科关切地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有一个女巫逃跑了,”罗茜定了定神,“当年被烧死的,只有十二个姐妹。” 第94章 我想知道 布朗神父最后决定收养提摩太,从此以后他就叫提摩太·布朗了。 只不过拜伯里附近的恐怖怪谈里,恐怕要加上一个“苍蝇男孩”了。 罗茜和德拉科依然是通过“蜜蜂公爵”的密道回到了霍格沃茨。 只是在路过“猪头酒吧”的时候,德拉科偶然看到了之前顶替掉西里斯的男人。 “哎,小时候被妈妈不小心烫伤的。”他正向客人们展示小臂上的疤痕,诉说自己的不幸的童年。 看起来“约翰·怀特”非常享受酒保这份工作。 他们在星期一早上的魔药课之前,赶回了学校。 斯内普站在讲台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讲台。 好像死神的倒计时。 小狮们满头大汗,西莫·斐甘尼已经打湿了两条手绢了——继纳威之后,他成了斯内普的重点关照对象。 即使是小蛇们,也尽量不让搅拌勺碰到坩埚,切草药的砧板下都垫了一层厚毛巾。 在这样落针可闻的教室里,两个人自以为很小声的交谈就显得格外自欺欺人。 “罗茜,”德拉科把切好的赤松针叶递给她,“你从来没告诉我你有一个弟弟。” “我没说过吗?”罗茜头也不抬,盯着咕噜冒泡的坩埚,“可能是我忘了吧。” “你没说过,你从来不谈论你自己。” “你也没问啊。” “你不说我怎么敢问?”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说?” 就站在他们后排的克拉布和高尔眨眨眼,正担心自己伸脖子的动作会不会太明显,一扭头发现周围的小蛇们都有意无意地往这边靠了靠。 “好了,你最会诡辩了。”德拉科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和你吵,把那瓶蒸馏水递给我。” “哦。”罗茜依言去取操作台上的量杯,却突然被德拉科抓住了手腕。 “等等,”他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你的胎记怎么不见了?” 德拉科记得,罗茜的额头上原本是有一块花瓣状的淡红色印记。 “那不是胎记。”罗茜瑟缩了一下,她有点不习惯这么强势的德拉科,“艾斯是从我的额头长出来的,切下来之后就留下来一个瘢痕,现在已经好了。” “这个你也从来没告诉过我。”德拉科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手指收紧,两人之间的距离被进一步压缩。 “好了,那你问吧。”罗茜抽不出手,羞恼地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德拉科贴在她的耳边,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在你骨髓里震动的是什么?在你眼神里造出光影的是什么? “我想要理解你,而不仅仅是认识你,可以吗?” 罗茜被迫仰视着他,在他绵绵而澄澈的目光下,耳根渐渐变得通红。 “扑通。”这是潘西晕倒的声音。 “哦~”这是克拉布和高尔酥倒的声音。 “切~”这是小蛇和小狮们的齐齐发出的嘘声。 斯内普:(¬_¬) “来个人把帕金森扶到医疗翼去。”斯内普摆摆手,“还有马尔福,和隆巴顿换个位子。” “这不公平,”罗恩悄悄凑近哈利,义愤填膺地道,“要是我们敢在魔药课上这么做,格兰芬多肯定要扣三分了。” “韦斯莱先生,课堂上禁止大声喧哗。”斯内普犀利地回头,“格兰芬多扣三分。” 哈利&罗恩&赫敏:…… —————————— 罗茜晕乎乎地走出魔药课教室,德拉科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罗茜,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吗?”德拉科以为她又在故意装糊涂,“今天你必须告诉我,你家里到底是什么……” “马尔福,你站住!”格兰芬多三人组气势汹汹地拦在了前面。 他们昨天从海格那里听说了,在卢修斯地干预下,魔法部决定处决掉巴比扎克的事情。 海格非常伤心,他的神奇动物保护课也被暂停了。 哈利和罗恩气得想去揍德拉科一顿,还是赫敏提出不如先尝试找他们谈判。 毕竟斯莱特林的人大多精明,当砝码足够时,他们不介意做适当的让步。 “马尔福,你明知道那不是巴克比克的错。”赫敏站出来,“像个男人一样,不要再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了。” 德拉科:“额,谁是巴克比克?” 罗茜:“应该是那头鹰身马头有翼兽,我不太确定。” “对,就是它。”赫敏扶额,“总之,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让魔法部撤回处决它的指令?” “魔法部按规矩行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德拉科立刻猜到这背后应该是卢修斯的手笔,他没理由去拆自己爸爸的台。 “别装傻了,”哈利冷冷地道,“我们开成公布地谈谈,你们开条件吧。” “唔,其实要留它一命还是很容易的。”罗茜笑道,“只要把巴比扎克送给德拉科做宠物不就好了。” 这样她就有用不完的血了。 “巴比扎克是一只自由的鹰身马头有翼兽!”这句话似乎点燃了赫敏的炸药桶,“它不可能给你们做宠物!” “这句话好耳熟,”罗茜竖起一根手指头,“德拉科,你们家是不是有个家养小精灵也老爱说这句话? “它叫多什么来着?” 哈利条件反射般地接嘴:“多比?” “啪!”自由的小精灵多比瞬间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尊敬的哈利·波特先生,”多比激动地呼扇着大耳朵,“有什么需要多比……哦梅林啊,格林格拉斯小姐!” 多比吓了一跳,曾经被撞断过的大腿隐隐作痛。 “你怎么会在这里?”罗茜疑惑地歪了歪头。 “多比现在是自由的小精灵了,”多比挺起胸膛,“我现在在霍格沃茨的厨房工作,格林格拉斯小姐不能再伤害我了!” “哦,你在挑衅我吗?”罗茜眯起眼睛。 “罗茜,它已经不是马尔福家的仆人了。”赫敏挡住了罗茜的视线,“要我说,这种封建的剥削制度就不应该存在于二十世纪。 “以及我成立了家养小精灵解放阵线,有空你可以来听听。” “我不会去的。”罗茜礼貌微笑道,“以及我将会成立反家养小精灵解放阵线,你有空可以来听听。” 赫敏:“……” 第95章 展望未来 通往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通道里,应该不会再有奇奇怪怪的人来打岔了。 “罗茜,你给我站住。”德拉科一手抵在墙上,罗茜在狭窄的过道里挪不开身,只能被迫停了下来。 她举起那本记载着人体炼金术的笔记本,挡在自己的脸上。 “快说,”德拉科隔着笔记本戳了戳她的脸,“你家里倒底有几口人?” “还活着的有四个,”罗茜闷闷的声音从笔记本后面传来,“我,老师,妈妈和爸爸。 “我从小和老师生活在图勒的高塔,她是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天赋异禀的炼金术师,同时也非常邪恶,所以我还是不介绍你们认识了。 “我的爸爸和妈妈,你应该是见过的,他们生活在紫藤萝庄园。到霍格沃茨念书之后,我才偶尔会回去住一次,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 “我有个双胞胎弟弟,名叫奥古斯都,他刚出生没多久就死了。两年前,我偶然在灵界遇到了他,所以他偶尔会来找我玩。 “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罗茜放下笔记本,露出一张瓷白的小脸,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等等,”德拉科的脑子有点乱,“你外婆就是你老师?” “对,她不让我叫她外婆。” “所以那个圣甲虫护心符是送给她的?”德拉科咋舌,“她都600多岁了,那你妈妈得有多大了?” 露娜那天真烂漫的样子,让人很难判断她真实的年龄。 “不是的,”罗茜连连摆手,“在出生之后,露娜被埋在冰层底下沉睡了很多年。” 罗茜之前在高塔里偷看过老师的日记——准确来说,那更像是一本露娜的生长记录。 直到1960年,露娜才从冰层里被挖出来,开始正常的生长。 罗茜不明白尤利娅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老师自己也有事没事就在冻土层里睡觉,也许这就是她永葆青春的秘诀。 “好吧,”德拉科早就接受他们一家都是怪胎的事实了,“那你为什么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我不知道,”罗茜的眸色暗了暗,“我爸爸说,是老师强行把我抱走的,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过她。” 罗茜怀疑,邓布利多可能都很难对付尤利娅老师,毕竟她的年龄是他的六倍。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生活在一起吗?” “老师说,卡尔偷走了她的女儿,所以她就应该抢走卡尔的女儿才公平。” “?”德拉科张了张嘴,和那个老师比起来,罗茜已经算是非常正常了。 “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德拉科眨眨眼,“奥古斯都现在是什么状态? “为什么他死后没有安息,反而去了灵界?” “我还没有找到答案。” 鉴于奥古斯都死亡的时候还是个小婴儿,他肯定不是自己爬到灵界去的。 她猜测,应该是有人一直在灵界关注着奥古斯都,等他死亡的一瞬间,立刻将他的灵魂召到了灵界。 那个人是谁? 会是奥古斯都口中的“嬷嬷们”吗? 她的家人们,每一个人身上都写满了秘密。 罗茜一直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迷雾沼泽里,看不见来路,也没有去路。 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好像那些关于她的事都不重要一般。 “哒哒。” 黑暗里传来脚步声,罗茜趁机从德拉科的胳膊底下溜走。 德拉科本来还想问问艾斯的事,见状也只能暂且先放过她。 “德拉科?”两个男生出现在楼梯的尽头。 布雷斯·扎比尼和西奥多·诺特。 “我们正好有事想找你商量呢。”布雷斯笑起来。 —————————— 自从制服了鹰身马头有翼兽之后,德拉科在斯莱特林的名声大噪。 西奥多和德拉科之前的关系还算是良好,但并不亲近。 他是个聪明且孤傲的男巫,其他同龄的男孩脑子里想的都是魁地奇,他琢磨的却是如何做出一番事业。 当然,他指的是赚钱。 众所周知,大量麻种巫师涌入魔法世界,严重侵害了纯血巫师的利益。 麻种的崛起已然是大势所趋——除非再出一个黑魔王。 虽然周围的纯血都叫嚣着要清除麻种,但他们所掌握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匹配上口号了。 作为旧制度的既得利益者,西奥多当然拥护纯血主义。 或者说,这个时代遍布着被裹挟的“纯血主义”者。 但审时度势,顺势而为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嘛。 因此,西奥多一直想找几个合适的同伴,创立属于他们的公司。 他首先找到了布雷斯·扎比尼。 布雷斯的母亲是远近闻名的富婆,而且只有这一个独生爱子,是一个值得拉拢的投资人。 更何况,西奥多有把握能够掌控布雷斯,让公司实际上只属于他一个人。 其次,他想到了德拉科。 德拉科家资丰厚,但本人似乎并不像之前表现出来的那样天真幼稚,因此西奥多也有些迟疑。 可单凭自己和布雷斯,两个未成年的小巫师,很难筹够足够的资源拉起虎皮。 所以他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先拉德拉科入伙。 斯莱特林休息室,三个少年环绕在壁炉旁。 “嗯,”德拉科听完西奥多的话,沉吟了一会儿,“想必你已经想好了要做哪个产业了吧?” 西奥多点点头:“我想做机械制药公司。” 魔法界的魔药价格昂贵,大多只在医院销售,或者由零散的制药师制作。 虽然说大多数人都上过魔药课,但真正有制药水平的毕业生廖廖无几。 要知道,斯内普所制的魔药在黑市已经卖出了天价。 西奥多在魔药学方面的天赋不错,他希望由自己来把控魔药的调配,再能请人制作出自动制药的炼金机器,以低价格的药丸抢占中低端市场。 “很完备的想法。”德拉科向后一仰,双手交叉,“那么你们找我是想让我投资?还是合伙?” “是合伙,”西奥多道,“我们三个是联合创始人,所以你不能让马尔福家族插手。” 否则这就变成家族的产业了,这也是为什么西奥多不愿意向扎比尼家族求援的原因。 这也是西奥多给德拉科出的难题,他想要看看现在他的手里有多少资源。 “我要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剩下的你们自己商量着分。”德拉科不容反驳地道,“启动资金,工厂机器和注册流程我会全部搞定,没有人知道这个公司的背后是三个13岁的少年——除非哪天我们想让大家知道。” 西奥多有些气结,但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安静许久的布雷斯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公司的名字叫什么?” 两人齐齐望向德拉科,现在他才享有最终决定权。 “就叫‘白鼬魔法制药公司’吧。”德拉科起身,准备回寝室写信。 “等等,”西奥多叫住他,“那我们后续的招商和销售怎么办?” “西奥多,不用担心。”德拉科勾了勾嘴角,“你成为了光,大家就都看见你了。” 第96章 霍格莫德的循环(1) “德拉科,你在写什么?” 德拉科“啪”地一下把《初级魔咒》盖在信纸上:“没什么。” 罗茜本来只是随口问问,但见他反应这么激烈,眼波闪了闪:“好啊,那我就半夜去撬你的门偷偷看。” “你教我的,”德拉科斯条慢理地印上火漆,“印章刻上魔文,任何除收件人以外的人打开信封,信就会自动焚毁。” 罗茜一噎,仰面倒在沙发上:“真是教会徒弟害死老师啊!” “孩子们,抱歉我来迟了。”弗兰克匆匆打开温室的玻璃门,嘴里喷出一口白雾,“天气可真冷啊,一定是快要下雪了。” “下午好,教授。”罗茜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幸好温室里足够温暖,不然我肯定在被窝里生根发芽了。” “罗茜,我就欣赏你的幽默。”弗兰克脱掉厚呢子大衣,理了理自己的红格子毛线帽,“现在,让我来看看你们都练习得怎么样了吧。 “不用着急,今天能把发音咬标准就……” 弗兰克话音未落,罗茜就“噼啪”一下消失在原地。 “噼啪。”这次声音炸响在他的耳边。 “教授,你的帽子已经过时了。”罗茜摘掉弗兰克头顶的针织帽,随意扔到一旁的阔叶树丛里。 “噼啪。”德拉科把一条黑色的围巾套在了弗兰克的脖子上,“还是这条围巾更适合他,你觉得呢?” “两个淘气鬼。”弗兰克皱了皱鼻子,毛线帽从草丛里飞出来,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 “这可是艾丽丝给我织的帽子,”弗兰克得意地道,“连纳威都没有哩!” 罗茜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微笑,看起来纳威的牺牲没有白费,他的确获得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咳咳,”弗兰克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你们两个都是非常棒的孩子,但是我依然要强调两个小细节。 “罗茜,你太着急了,发出的声响太大,在战斗中很容易被敌人预判到你的落点。 “德拉科,你则是忘记观察周围的环境了,这次你踩到的是我的脚,下次可就是敌人的陷阱了。” “抱歉,教授。”德拉科这才反应过来。 弗兰克总是喜欢用幽默的方式化解问题。 他似乎天生就有讨人喜欢的魔力,上至邓布利多,下至费尔奇,无不对他称赞有加。 “教授,”罗茜眼珠子一转,“有没有兴趣了解反家养小精灵解放阵线?” 德拉科两眼一黑,知道罗茜又要开始她的“传教”了。 她和赫敏似乎是较上了劲,两个人天天在霍格沃茨“传教”以争夺支持者,所有人都烦不胜烦。 现在就是斯内普看见了她,都得绕道走。 “额,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维护‘奴役小精灵制度’的组织,”罗茜握拳,“虽然现在赫敏还不足为惧,但任由她发展下去,很可能会动摇到巫师世界的根本。 “我坚决维护巫师的利益,因此必须要将这种苗头熄灭在摇篮里!” 弗兰克:( 0 x 0 ) 弗兰克突然扭头:“德拉科,问得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来讲讲移形咒的起源……” 德拉科:“啊?” ———————— 每当白雪覆盖霍格沃茨的时候,就是孩子们最期待的时候。 “我们要去霍格莫德啦~”克拉布和高尔故意手舞足蹈地飘过哈利面前,“我们要去霍格莫德啦~” “哈利……”赫敏和罗恩一脸为难地看着他。 “你们快去吧,”哈利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把手揣到黑色卫衣的衣兜里,“麦格教授已经在清点人数了。” 赫敏和罗恩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上了队伍。 其实哈利准备穿上隐身衣,悄悄跟在他们后面,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上列车。 但正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却被韦斯莱兄弟抓个正着。 “行了哈利,你别犯傻了。” “来吧,和大哥们一起玩玩吧。” “向你隆重介绍,活点地图!” 两兄弟撒花:“当当~” 命中注定般,哈利得到了活点地图。 他就这样通过“独眼女巫”通道,来到了“蜜蜂公爵”的地窖,来到了他日思夜想的霍格莫德! 赫敏和罗恩一定会吓一跳! 哈利走出蜜蜂公爵糖果店,途中还顺手抢走了纳威的红山楂糖。 纳威:( 0 x 0 ) 纳威就这样看着棒棒糖在半空中一蹦一跳,消失在了皑皑风雪之中。 一串运动鞋的脚印延伸向树林。 哈利猜测他的朋友们应该去了尖叫棚屋,那是整个霍格莫德最有意思的地方。 就在哈利路过一颗白桦树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扑倒了他。 “哈利!”赫敏掀开他的隐身衣,“快离开这里! “那个逃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也在霍格莫德!” 赫敏形容狼狈,嘴角还被撞出了一块青紫。 “赫敏,你们遇到她了吗?”哈利的呼吸急促起来,“罗恩呢?他在哪里?” “没时间解释了,”赫敏的围巾下露出一个金色的,沙漏状的吊坠,“我们赶紧去蜜蜂公爵,你不是就从那里出来的吗?” “你怎么知道?!”哈利被她拽得踉踉跄跄,心底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否真的是赫敏。 “噼啪!” 就在这时,有人从虚空中踏出来,扑倒了赫敏。 “赫敏·格兰杰!”罗茜拽掉那条金色的吊坠,“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第97章 霍格莫德的循环(2) 与此同时,蜜蜂公爵糖果店门口。 “隆巴顿,你挡在路中间干什么?”德拉科从糖果店出来,差点撞上了纳威宽厚的背。 “我在想,”纳威望着树林的方向,“棒棒糖会自己飞走吗?” “不会,”罗茜嘴里嚼着西柚味的软糖,“除非有人用幻身咒或者是隐身衣把自己藏了起来。” 她恰好知道,哈利·波特有一件隐身衣,而通往霍格沃茨的密道就藏在蜜蜂公爵的地窖内。 刚刚在门口长椅上落座的赫敏注意到了他们的谈话,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她拉上罗恩,两人悄悄从旁边挤了过去,直奔尖叫棚屋树林的方向。 “有道理,”纳威舒展开纠结的眉头,“罗茜,还是你聪明。” “那还不赶紧让路?”德拉科翻了个白眼,这个隆巴顿怎么一阵儿机灵,一阵儿又傻乎乎的。 纳威好脾气地往旁边站了站,没有在意他的无礼。 霍格莫德中央大道上一片熙熙攘攘,告示栏下聚集了一群唱圣诞颂歌的小矮人,它们的头顶是那张熟悉的通缉令。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罗茜盯着她看了许久:“这个人看上去有点像西里斯。” 那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脸颊,癫狂的咆哮,简直和西里斯的“入狱照”如出一辙。 “她原本的姓氏是布莱克,”德拉科解释道,“她和我妈妈是姐妹。” 德拉科还得叫她一声“贝姨”呢。 “咳咳。”罗茜把半张脸藏在围巾下,只露出一双淡绿色的眼睛。 她的瞳色浅浅,但睫毛又密又黑,蓬松而毛糙的卷发随意地盘在脑后,好像一只黑毛狮子猫。 “怎么又开始咳嗽了。”德拉科将自己的貂皮帽子扣在了罗茜的脑袋上。 天气一转冷,罗茜就时不时地会咳嗽两声,这是从高塔里带出的病根。 在她还没学会保暖咒的时候,就只能靠着一张单薄的毛巾度日。 她曾经试过烧书,但老师在书本上施加了保护咒,连颗火星子都冒不出来。 乌鸦是人造人,他根本感受不到温度,每天只会定时定量地投喂罗茜,让他来照顾孩子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是因为那年冬天落水吗?”德拉科有些歉疚地拢了拢她的牛角大衣,他记得当时罗茜还在魔药课上病倒了,“要不我们去找个暖和点的地方……” “好,那就去猪头酒吧。”罗茜的眼睛亮了起来。 “都这样了你就别想着喝酒了啊喂!” —————— 猪头酒吧,吧台上零星散落着几个客人。 虽然今天霍格莫德涌入了大批学生,但猪头酒吧不允许未成年巫师进入,因此依然是这幅冷冷清清的样子。 酒保约翰一口气做了十几杯饮料,放到了那两个古怪的“小老头”面前。 “这杯海盐马丁尼不错,”几根长长的塑料吸管伸进小老头的胡子里,“还有这杯薰衣草苏打酒也不错。” “他”最后点评道:“不知道比之前的酒保强了多少倍!” 约翰高兴地把毛巾搭到自己的肩膀上,这是对他工作的肯定。 虽然之前的酒保已经把猪头酒吧的名声败坏得差不多了,但经过他的努力,还是积累了一些回头客。 今天早上,老板阿不福思离开之前还承诺会给他加薪,比之前那躲躲藏藏的日子好过多了。 约翰很满意现在这样的生活。 “好了,”另一个小老头招呼他把那些只喝了一口的酒饮撤下去,“你不能再喝冰的东西了。” “那不如试试我们新推出的芋圆奶茶吧。”酒保约翰趁机推销起了他的新产品,“醇香的牛奶和微涩的红茶相混合,全魔法界只仅此一家哦。” “哈哈,我长胡子了!”罗茜已经有点醉了,她开始拔自己的假胡子。 “听上去比较解酒,”德拉科扶住额头,“那来两杯试试吧。” 酒保约翰欢欢喜喜地到后厨去煮茶了。 “叮铃叮铃叮铃——”这时,一个黑裙女人坐到了德拉科的旁边,不停地拍打着吧台上的铃铛。 她带着黑色的头纱,整张脸完全隐藏在黑暗里,只看得见她手指的关节略有一些肿大,像是因风湿而导致的关节炎。 【摆渡人】也总是这么打扮,德拉科已经见怪不怪了。 罗茜神智不清地趴在吧台上,嘟囔了一声:“好吵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够了,”见女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德拉科不得不出声提醒道,“他马上就来了。” 女人拧过头,一言不发地打量着他。 隔着面纱,德拉科感觉到一道带着戾气的视线锁定了自己。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危险,她身上有那种亡命之徒的气息。 黑袍之下,德拉科攥紧了魔杖。 但女人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点点头,果然安静下来。 德拉科松了口气。 “来了来了!”酒保约翰匆匆掀开帘子,招呼这位新来的客人,“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女人闪电般地抓住酒保约翰的手腕:“我要你的命。 “阿瓦达坎瓦纳!” 咫尺之间的距离,酒保还来不及尖叫,就已经被绿光击中。 他小臂上的伪装被撕开,露出一个由蛇和骷髅组成的纹身。 女人站起来,黑松木的吧台上留下一行入木三分的刻字:背叛者死! 那道禁咒一出,客人们就惊慌地奔向猪头酒吧的那扇窄门。 德拉科和一个好心人一起,将昏睡的罗茜架起来,三人落在了最后面。 “德拉科,”女人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跟我走吧。” ———————— 罗茜是被爆炸声吵醒的。 她从雪地里爬起来,楞楞地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猪头酒吧。 灼热地气流掀起她的额发,也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天呐,发生什么事了?” “是那个逃跑的食死徒!她躲到霍格莫德来了!” “她杀了可怜的约翰!可惜了,我还挺喜欢他的海盐马丁尼呢。” “有人看到她还虏走了一个霍格沃茨的男孩。” “哦梅林呐!不会是哈利·波特吧?” 罗茜的左手还攥着德拉科的“伪装斗篷”,而他本人却不知所踪。 她将斗篷倒过来,抖出一张纸条来。 刚刚灵性提醒她,那件斗篷口袋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潦草的单词: 【去尖叫棚屋的树林找赫敏·格兰杰】 赫然是她自己的笔迹。 第98章 霍格莫德的循环(3) 让我们再说回半小时前,尖叫棚屋外的树林。 雪地里,扭打着两个女孩,她们争抢着一条金色的吊坠。 “罗茜,你想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你们把德拉科带到哪里去了!” “快住手,那个沙漏不能乱转!” 哈利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们,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把她们拉开。 不等哈利行动,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罗茜把赫敏的手反剪在背后,那条金色的项链也落在了她的手里。 “罗茜,我等会儿再和你解释。”赫敏气喘吁吁,“现在我们必须得先藏起来,过去的我和罗恩马上就会经过这里。 “一个时空里的两个我不能见面,否则我们都会迷失在时间的裂隙里!” 罗茜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暂且先相信她的话。 三人一边走一边清扫自己的脚印,躲到了矮堆下。 没过多久,果然听到了赫敏和罗恩的声音。 “哈利,你在这里吗?” “别躲了,我知道你偷偷溜出来了。” “奇怪,”赫敏看着雪地上杂乱的痕迹,“怎么像是有人在这里打架似的……” “赫敏,你说哈利会不会是去了尖叫棚屋?”罗恩指向悬崖上的破旧老宅。 “嗯,去看看吧。” 雪地里的脚步声远去。 赫敏叹了口气,一扭头发现哈利和罗茜都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 “好吧,”她咽了口唾沫,“简单来说,我……还有罗茜,来自于半个小时之后。” 赫敏和罗恩去了尖叫棚屋之后,并没有看到哈利的身影,于是他们又慢悠悠地走回了霍格莫德。 彼时的霍格莫德一片大乱,猪头酒吧火光冲天。 老板阿不福思抱着一幅金发女孩的画像,从火场里破门而出——他施了避火咒,所以没有受伤。 从围观者的交谈里,赫敏知道了那个食死徒出现在霍格莫德的事。 贝拉不仅残忍地杀死了一个酒保,还带走了一个霍格沃茨的男孩。 好几个人都说,那个男孩好像就是哈利·波特。 赫敏当即甩下罗恩,跑回了尖叫棚屋外的树林。 在确定四下无人后,赫敏转动时光转换器,决定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就在她即将离开这里的时候,罗茜突然出现,撞到了她的嘴角。 两人扑倒在雪地里,被一起传送回了半个小时之前。 以上。 罗茜:“所以你没有去确定,那个失踪的男孩到底是不是哈利?” “我不能去确认,你明白吗?”赫敏摊手,“一旦我确定了‘食死徒抓走哈利’这一个可能事件后,其他所有的可能事件就都坍缩了。 “穿梭时间并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我们只是在探索另一种可能。” “那我明白了,”罗茜点点头,展开一张纸团,“所以这张字条,的确是我写给我自己的。 “问题是,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写的?” “现这就是时空穿梭的悖论了,”赫敏难得展现出一点神棍气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许这张字条已经被反复用了很多次了;也许等一会你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失去它。” 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人又怎么能猜到上帝掷骰子的随机数? 罗茜和赫敏相视一笑,颇有一丝惺惺相惜之感。 可惜两人注定不能成为朋友。 哈利:啊? 哈利:我是谁?我在哪?她们在说什么? “好吧,”罗茜拍貂毛帽子上的雪沫,“我要去猪头酒吧了,你们呢?” “我要确保哈利安全地回到霍格沃茨。”赫敏不由分说地拽住了哈利,活像个操心孩子的老母亲。 —————————— 罗茜披上“伪装斗篷”,再一次推开猪头酒吧的大门。 她看到过去的自己醉到在了吧台,德拉科正与旁边的黑裙女人交谈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酒保约翰才刚探出头,就被女人的死咒击中,倒在了地板上。 客人们反应快的已经冲出了大门,反应慢的也正在破窗而出。 总而言之,体现的就是一个“阿瓦达ptsd”的素质。 德拉科正尝试着把昏睡的罗茜背起来,但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罗茜:…… 醉酒的人会比平时重上一倍,德拉科的脸都憋红了,才勉强把罗茜托起来。 她无语地走过去帮了德拉科一把,顺便将字条塞进了他的衣兜里。 “谢了,兄弟。”德拉科翁声翁气地道。 罗茜:“……” 就在他们要踏出猪头酒吧的大门时,那个女人抓住了德拉科的肩膀。 “德拉科,你跟我走吧。”她的态度像是一位许久不见的长辈似的,“主人可是非常喜欢你呢。 “移形换影!” 昏睡中的罗茜似有所觉,抓住了德拉科的衣摆,将黑袍扯了下来。 清醒的罗茜将过去的自己往门外一推,然后紧跟着贝拉的踪迹穿梭空间。 ———————— 德拉科只觉得天旋地转之后,自己就突然来到了一片旷野。 不远处,生锈的路牌上刻着几个字:达夫镇。 好消息是,离霍格沃茨不算太远。 “德拉科,”女人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美艳但憔悴的脸,“我是你的姨妈,你还记得我吗? “你出生的时候,我还亲过你的脸呢。” 德拉科:怎么你们都是这一套词啊? “抱歉,”德拉科警惕地往后退了退,“我想我应该不认识你。” “德拉科,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贝拉自说自话,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腕,“你一定会感觉到非常荣幸的,伟大的黑魔王将要归来,他要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哈?”德拉科挑眉,这个姨妈看起来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 “茜茜和卢修斯不愿意见我,”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你明白吗德拉科!只有你才能救他们了。 “你完成了主人的任务,主人才会考虑原谅马尔福的背叛!” 噼啪! 旷野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发少女的身影。 她一落地就举起了魔杖:“除你武器!” 贝拉矮身躲过这一击,羞恼地盯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阿瓦达坎瓦纳!” 第99章 此章名只有聪明人才知道 旷野,一只黑狗飞奔在草海之中,像一只破浪的黑船。 在绿光从杖尖涌现的一瞬间,他扑倒了那个癫狂的女人。 “贝拉特里克斯!”西里斯目眦欲裂,“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他们还只是孩子!” “哈,原来是我愚蠢的弟弟啊,”贝拉狂妄地大笑道,“怎么样,阿兹卡班之外的世界美妙吧? “那些摄魂怪可是非常盼望你再去看看老朋友呢。” “闭嘴!”西里斯暴躁地掐住她的脖子。 “咳,哈哈哈,”贝拉的脸上青筋毕露,“来杀了我吧,就像你杀掉所有布莱克家的人一样。” 贝拉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激怒西里斯,她太了解这个弟弟了。 “那是你们自作自受!”西里斯怒斥,但手却不由自主地泻了点劲儿,让贝拉能喘过气来。 “你太骄傲了,西里斯。”贝拉唇角轻扬,“知道雷古勒斯是怎么死的吗? “他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求救,你应该看也不看地就扔进火炉里了吧? “他就是被你的漠不关心给害死的!” 西里斯一震:“你什么意思?” 他想起来了,在遥远的过去——在哈利出生前的一个星期,雷古勒斯的确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给他寄了十多封信。 但当时,他害怕信上有什么定位的手段,因此直接将它们扔在壁炉里付之一炬。 原来,他那腼腆安静的小弟弟,依然同小时候一样信任依赖着他啊。 “移形换影。”贝拉抓住机会,消失在了原地。 “别听她的话,”罗茜按住西里斯的肩膀,“她只是想让你陷入自责和痛苦,仅此而已。” “我知道。”西里斯轻轻点头。 他的情绪同刚出阿兹卡班的那一阵比起来,稳定了许多。 “西里斯,你怎么会在这里?”德拉科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那个疯女人半点没留情,指甲嵌入他的皮肤,留下几道血印子。 “我一直在追踪她,”西里斯看上去有些疲惫,“我本以为她的目标是哈利,没想到她来霍格莫德是为了所谓的‘锄奸’。” 之前早就销声匿迹的食死徒,最近又蠢蠢欲动起来。 从贝拉逃狱,再到她肆无忌惮地行动来看,伏地魔的复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邓布利多和凤凰社的其它成员们都已经预感到风雨欲来,因此在暗中做了一些布置。 他突然回过神来:“德拉科,她有和你说什么吗?” 德拉科正被罗茜抓着手抹白鲜香膏,闻言顿了顿:“她就说她是我的姨妈,很想见我一面。” 西里斯狐疑地挑眉,他可不相信贝拉那个疯女人心底还留有温情在。 阿兹卡班已经抹去了他们灵魂中最美好的品质,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执念。 要不是自己的冤屈已经被洗刷,他的状态估计只会比贝拉更差。 “西里斯,你现在住在哪里?”罗茜突然问道。 “不告诉你。”西里斯现在已经搬回了格里莫广场12号,但那里是凤凰社的总部,他不可能告诉罗茜。 “其实有一个老朋友想见见你,你还记得瑟琳娜·斯拉格霍恩吗?” “不记得。”西里斯又补充道,“我从阿兹卡班出来以后,记忆力就一直不太好。” “就是在骷髅城堡遇到的那个傲罗,她同时也是一位畅销书作家。” “是她呀,”西里斯有点印象了,“你把她的地址给我吧,我心情好再考虑要不要联系她。” 现在凤凰社人手不足,他记得那个瑟琳娜作为傲罗能力还不错,他可以考察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她发展成凤凰社的成员。 西里斯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快又化身为黑狗,向达夫镇的方向奔驰而去。 罗茜望着黑狗健硕而流畅的肌肉线条,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德拉科,你该锻炼了。” “什么?” —————————— 德拉科和罗茜若无其事地回到了霍格莫德,在麦格教授清点人数之前,混进了队伍里。 虽然少了赫敏·格兰杰,但麦格教授显然得到了消息,没有多说什么。 霍格莫德之旅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罗茜不清楚赫敏有没有把自己供出来,总之过了一个星期也没有教授找自己谈话。 倒是弗兰克·隆巴顿听说这件事后,提议要重启“决斗俱乐部”。 去年,洛哈特糟糕的表现让“决斗俱乐部”最后不了了之了,但大家都相信弗兰克的能力,邓布利多很快就批准了他的申请。 “决斗俱乐部”计划在每个星期五的晚上授课,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可以自愿参加,三年级及三年级以下的孩子可以在一旁观看。 罗茜每个星期五都去凑热闹,她擅长的是咒杀和毒杀,缺乏实战经验,上次她就差点被贝拉的死咒击中。 德拉科最近则忙得焦头烂额,他白天要应付繁重的学业,晚上斯莱特林又要逮着他折磨,他的脾气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 温室成了他最常待的地方,在这里他可以什么都不用想,获得片刻的闲暇。 “德拉科,”罗茜调试着木槿花安神剂,“你应该和斯莱特林谈谈,每个星期至少要给你一天的休息时间。” “没关系,”德拉科病恹恹地卧在沙发上,“我还能坚持住。” 这张沙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逼仄了,他只能支起一条腿,再将另一条腿搭在地上,才能勉强容纳。 “张嘴。”罗茜捏着他的下巴,带着木槿花清香的汁液流淌进他的喉管,安抚了他因失眠而抽搐的神经。 “你不能太过于勇敢安静,”她轻轻按揉着他的额角,“这样大家就都不知道你在受苦了。” 从这个角度,罗茜总是凌冽且上扬的眉毛也变得低垂,目光柔和而仁慈,像是怜悯信徒的天使。 她平时总是将自己躲藏在薄纱之后,也只有在德拉科半梦半醒之间,才愿意掀起帘子,伸出渴望被握紧的手。 “罗茜,同样的话我也还给你。”他伸手触碰天使柔软的脸颊,“我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你的灵魂。” 使你常常不与这世俗为伍,像一只离群的夜莺,只知道拼命往前飞,降落之日便是殒命之时。 德拉科不知道是什么在逼迫她。 罗茜反握住了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睡吧,德拉科。”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会把那样的负担压在你身上的。” 第100章 哇100章诶 三年级很快迎来尾声。 “格林格拉斯小姐,告诉我你在水晶球里看到了什么?” 昏暗的塔楼内,特里劳妮教授的脸在水晶球荧光的映照下,显露出一丝恐怖的意味。 占卜课可以说是罗茜最如鱼得水的一门选修课了。 “黑夜女神倪克斯之女啊,执掌命运的诺伦三女神啊,沃达尔生命之泉旁的织女啊——我祈求您降下命定的预言,缠绕属于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的丝线……” 她张开五指,每在水晶球的正上方顺时画针三圈,就敲击一下骷髅的头盖骨。 浑浊的水晶球里,流沙和云雾开始转动。 “教授,我想我看到了一座高塔,一座被冰雪覆盖的高塔……一只囚鸟居住在上面,它往悬崖上一跳,为的就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死亡!我看见了注定被拔掉翅膀的死亡!” “非常好!格林格拉斯小姐!”特里劳妮的唾沫星子喷了罗茜一脸,她蘸着红墨水的羽毛笔在试卷上落下一个醒目的字母“o”。 “谢谢你,教授。”罗茜强忍着用清水如泉洗脸的欲望。 “下个学期我将会教授更高深的塔罗占卜,”特里劳妮握住她的手,“你一定要来选修。” “当然。” 罗茜默默地在心里补上两个字:不会。 —————————— “那个特里劳妮教授就是个疯子,”德拉科面无表情地从塔楼里走下来,“她居然说我以后会变成瞎子。” 德拉科的占卜学试题抽中了茶叶占卜,他喝掉茶水后,杯底的茶叶残渣组成了一个“☉ ”形。 他说,这个形状在炼金符号中代表着太阳,寓意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特里劳妮说不对,这是一颗危险的眼睛,寓意他将来会失去自己的双眼,行走在黑暗里。 然后在德拉科的试卷上画下了大大的“a”,把他气了个仰倒。 两人一边闲谈,一边穿过中庭,向城堡外的草坪走去。 “这是最后一场考试了吧,”罗茜伸了个懒腰,“这个假期我们要去哪里玩?” “当然是德文郡!”德拉科兴奋地挥舞着拳头,“这一届魁地奇世界杯将会在达特穆尔新建的体育馆举行。” 德拉科作为狂热的魁地奇爱好者,当然不能错过这四年一度的盛会。 “嘎嘎!” 山坡下的树林里突然惊起一群乌鸦,它们四散奔逃,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血腥的场景。 “发生什么事了?”罗茜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正好看到巨石下悲伤相拥的三人。 哈利,赫敏和罗恩。 他们同时也看见了山坡上的罗茜和德拉科。 “对了,今天好像是那个鹰身马面有翼兽的行刑日。”德拉科突然想起来,卢修斯有写信告诉他这件事。 “你这个恶心,恶毒的小蟑螂!”赫敏怒气冲冲地走向着德拉科,魔杖从她的袖口滑落到手心。 德拉科对杀意的敏感早就在梦境中被锻炼了出来,他抢在赫敏之前念出了咒语:“除你武器。” 赫敏手里的魔杖被击飞,同时额头也被德拉科的魔杖抵住。 她深吸一口气,依然仰着头怒视德拉科。 哈利和罗恩见状,也飞快地掏出魔杖,氛围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我认为某些人应该考虑别给自己找这么多事做,免得她成为一头失去理智的狮子。”罗茜话里有话地道,“你觉得呢,格兰杰小姐?” 罗茜知道赫敏在利用时间转换器学习更多的课程,那错乱的时间流逝看起来把她折磨得不清。 赫敏咬了咬牙,扭头就走。 “嘿,”德拉科不满地叫道,“不准备和路过的无辜同学道歉吗?” 哈利和罗恩同样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追上赫敏。 “格兰杰小姐,”罗茜踮起脚,“别忘记上帝还在掷骰子哦!” 赫敏讶然地回头,瞬间明白了罗茜的意思。 只要她还没有确认“巴克比克被杀死”这个可能事件,就还有挽救那头鹰身马面有翼兽的机会。 罗茜当然也不希望巴克比克死,不然她上哪儿去偷价值5加隆一袋的血液? “那是什么意思?”德拉科莫名其妙,“你越来越像个神学家了,我们可是渎神巫师。” 罗茜笑而不语。 ——————————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 比地狱更恐怖的场景是什么? 当然是一列载满了几百个考完试的青少年的列车。 嬉闹和尖叫声穿透门板,直到罗茜施了个无声咒才停歇下来。 德拉科依然在神神秘秘地写信,一边写还一边掐着指头计算着什么。 罗茜展开卡文迪许的笔记本,那上面的知识太过于深奥和隐晦,她研究了半年才勉强看懂了一些。 也难怪那个从来没有接触魔法的维克多会把自己搞成那个鬼样子,他的解读方向可以说是偏了十万八千里。 还好罗茜认识笔记的作者霍华德·卡文迪许本人,大不了跑到冥河去问他。 “罗茜,”德拉科突然抬起头,“那个木槿花安神剂的配方,你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罗茜把自己的魔药学笔记扔给他,“你自己看吧。” “你不问我要拿去做什么吗?” “你只问我可不可以让你知道,”罗茜咬着笔头,“至于其他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比起纠结“德拉科为什么这样做”,她更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帮助到他。 “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德拉科郑重的将笔记本收起来。 卢修斯和纳西莎已经在九又四分之三车站等候多时。 马尔福家的奢华的马车,在一众铁皮魔法汽车里格外显眼。 罗茜看到了卡尔的那辆白色汽车,它就停靠在站台出口处的那颗梧桐树下。 她向他们挥了挥手,然后登上了马尔福家的马车。 车内,卡尔缓缓摇上车窗:“走吧,她不会再回来了。” “我猜到了,”露娜靠在他的怀里,“这是最好的结果。” “一定要推开她吗?”卡尔闭上眼睛,“在那之前,我们起码有两年的时间可以一起度过。” 露娜没有再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我舍不得你,露娜。” “记住,”露娜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掌心落下一吻,“无限掌中置,瞬间是永恒。” 把无限放在你的手掌里,把永恒定格在一刹那的时光。 第101章 夏日花园 英格兰的夏日永远弥漫着柠檬和青草的香气。 德拉科刚刚结束他的击剑课,金色的碎发黏在额头上,皮肤在阳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泽。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之后,他的精气神好了许多,看起来不再是之前那样病弱的白皙。 他穿过走廊,看到纳西莎正站在门廊处翻阅一沓信笺。 “格林格拉斯……是卡尔吗?”德拉科随意拣起一封,“不对,是贝隆·格林格拉斯。” 他是达芙妮的爷爷,也是格林格拉斯现任的家主。 “他找爸爸做什么?”德拉科记得和他们家并无生意上的往来。 “德拉科,”纳西莎用手绢擦了擦他额角的汗珠,“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你去把罗茜叫回来好吗? “她在喷泉那里和格温德林玩。” 格温德林是那只白孔雀的名字,寓意“洁白”。 它也的确高贵清雅如山颠的白雪,在马尔福庄园生活了近20年,深受几位主人的喜爱。 “好的。”德拉科心里暗叫不好。 罗茜喜欢美丽的生物,更喜欢美丽而又永恒的生物标本。她在斯莱特林的寝室里,就摆满了由她亲手制作的动物标本。 德拉科只希望现在还来得及用仪式复活格温德琳。 夏日的庭院中蝉鸣不断,浓密的藤蔓和郁郁的羽扇豆,灯柱旁的绣球和石牌坊上缠绕的蔷薇,茂盛的雏菊几乎没过了小腿。 肆意而张扬地生长,这是无尽夏日的热烈。 德拉科沿着石板路走下台阶,喷泉位于下沉式庭院的中央,是庄园中较为凉而隐蔽的去处。 他拨开掩映的藤萝,看到了中央造型古典的洞石喷泉。 一只雍容的白孔雀立在喷泉的顶端,仿佛它也是由汉白玉雕刻的一部分。 “格温德琳,”德拉科松了口气,“你看见罗茜了吗?” 白孔雀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低下了修长的脖颈,示意德拉科往下看。 一个少女安静地躺卧在水池边,乌黑浓密卷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摊开的书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连衣裙,裸露出大片肌肤,赤裸的双足濯水,似似贪恋这片刻的清凉。 “你睡着了吗?”德拉科拨开她的头发,看到了她娇艳如蔷薇般的脸庞。 她的呼吸绵长而均匀,头发上带着德拉科常用的柠檬马鞭草香波的气味。 在另一个人身上闻到自己的气味,好像他们已经融化在一起了。 德拉科喉头滚动,他靠近她的唇,蝉鸣和水流声都在渐渐远去,仿佛天地都为他们噤声。 她的唇甜美如雨后甘露,点燃了他心底的欲望和躁动,夏日的潮涌淹没了理智。 怀中的少女突然惊醒过来,她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慌乱之中咬住了他的唇。 “嘶,罗茜我……” “扑通!” 德拉科还来不及解释,就被飞溅的泉水淋湿了半边身子。 德拉科:“……” 罗茜呛咳着从水池里爬出来,荷叶湿漉漉地顶在脑袋上,活像一只索命的女鬼。 “噗呲。”德拉科没有忍住,招来她愤恨地一瞪。 罗茜从戒指里取出一条毛巾,盖在自己的身上,气冲冲撞开德拉科,赤着脚走在滚烫的石板路上。 “罗茜,”德拉科突然将她打横抱起,笑道,“地上沙砾太多了,还是我抱你回去吧。 “咳咳,很抱歉刚才吓到你了。” “哦。”罗茜把毛巾罩在自己的脑袋上,悄悄勾起了嘴角。 —————— 二楼,书房。 纳西莎靠在落地窗边,微笑地望着草坪上交叠的两个人影。 “什么事怎么开心?”卢修斯手里夹着一根香烟,浓厚而醇香的烟雾笔直而上。 “我笑了吗?”纳西莎拒不承认。 “茜茜,贝拉有再来找你吗?” “嗯,她在逼我们站队。”纳西莎脸色一沉,贝拉比当年更加不可理喻了。 她竟然要求他们把马尔福庄园贡献出来,黑魔王归来的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还两说呢。 反正在没有见到汤姆·里德尔本人之前,卢修斯是绝对不会理会那个疯女人的。 “我很担心,”卢修斯沉沉地吐出一口烟雾,“他的归来对我们这群背叛者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伏地魔痛恨叛徒,他的身边甚至有一帮以贝拉为首的盖世太保,专门负责清绞食死徒中的异心者。 他们杀人甚至不需要证据,当他们怀疑你的那一刻,罪名便已经成立了。 “总之先晾着她,”纳西莎叹了口气,“我了解她,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们要记得提前转移资产。” “我知道。”卢修斯点头,“对了,贝隆有再寄信过来吗?” “有,”纳西莎从托盘里拣选出两封来自格林格拉斯家的信件,“他看起来很着急。” “哈,他当然得着急。”卢修斯嗤笑一声,“再不抓点紧,格林格拉斯家就要被拖垮了。” 之前提到过,为了规范魔法汽车的驾驶,卡尔提出在每辆交通工具是安装一种名为“信号灯”的装置。 当附近有人与自己的行驶方向相冲突时,信号灯会变成红色;必须等到信号灯变绿,才能继续行驶。 毫无疑问,如果每辆工具都必须安装上信号灯的话,卡尔又会大赚一笔。 卢修斯都有点佩服他的商业头脑了。 但贝隆的长子,也就是卡尔同父异母的哥哥安德烈·格林格拉斯却动了歪脑筋。 他先是联合一批议员,假意先通过“信号灯”的法案,然后一段时间后再撤销法案,使“夜莺魔法科技公司”的股价暴跌,股民们纷纷抛售。 然后,他在股票降到最低点时,大量买进股份,这样就能以最小的代价成为“夜莺魔法科技公司”的最大股东。 此时,他便有权利排挤走卡尔,将公司收入囊中。 最后,他们再宣布恢复法案,“夜莺魔法科技公司”又会像以前那样,成为魔法界最会吸金的机器。 这就是权利的游戏。 想法很美好,但是他低估了卡尔的财力。 在股票降到最低点之前,卡尔就以更高的价格买进了市场上抛售的散股,使安德烈之前买的股票砸在了自己的手里。 那笔用来买股票的巨款,是他背着贝隆从古灵阁贷款出来的。 以那群妖精的贪婪,现在的利息应该已经滚到了格林格拉斯家无法承受的高度。 安德烈错失了良机,又添不上窟窿,只好由贝隆出面给他擦屁股了。 “那他是想借钱?”纳西莎问到。 “不,他想请我做中间人,同卡尔求情。” “那你准备怎么做?” “唔,看着同为神圣二十八家的份上,我答应为他创造一个和卡尔见面的机会。”卢修斯轻笑一声,“至于卡尔愿不愿意原谅他,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第102章 看我甜死你们哈哈 晚餐被安排在了玫瑰园外的凉亭里。 罗茜做的永明珠被挂在月桂树上,凉亭四周挂着几缕薄纱,一切都隐藏在雾蒙蒙的月色下。 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花甜腻的香气,就像罗茜第一次来到马尔福庄园的那个夜晚一样。 卢修斯喝了一点酒,开始回忆他在霍格沃茨当级长的那些年,把纳西莎逗得前仰后合。 说着说着,他突然拍了拍罗茜的肩膀:“罗茜,你想不想听你爸爸当年的糗事?” “好啊。”罗茜眨了眨眼睛。 德拉科一整个晚上都在盯着她,嘴唇上伤口已经被处理过,留下一块玫红色的血痂。 但罗茜故意不去看他,谁叫他笑话自己落水的事。 “卡尔嘛,当年比我们小一届,”卢修斯啧啧两声,“当年他进校的时候,连件校服都买不起,谁能想到他现在生意做得那么成功?” 11岁的卡尔·格林格拉斯,又瘦又小,看起来长期营养不良,穿着一件破旧的,明显不合身的校服。 像一颗小豆芽菜,谁都可以上去踩两脚。 安德烈·格林格拉斯在分院仪式的当晚,就在餐桌上将他不光彩的身世宣之于众,并将一碗南瓜汤扣在了他的头上。 从此卡尔就在斯莱特林备受排挤。 他的脸上常年带着淤青,作业总是莫名其妙地飘在黑湖里。 这种情况直到他加入了那个由怪胎组织的【救赎蔷薇】才有所好转。 那是一个由四个学院最古怪,最变态的学生成立的社团,多数是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 他是唯一的斯莱特林。 他们会在在满月的夜晚练习诅咒,在温室研究失传的仪式魔法,还会在宵禁时间去禁林收集炼金材料。 安德烈认为这个怪胎损害了格林格拉斯家的形象(虽然他并不承认卡尔是格林格拉斯家的一员),威胁他必须停止那些古怪的行为,否则就打断他的腿。 但卡尔的怪胎朋友们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当天晚上就聚在一起诅咒安德烈。 于是第二天安德烈就患上了怪病,连圣芒戈都束手无策。直到他保证不再欺负卡尔,才渐渐好转起来。 不过这个由于社团理念太像恐怖组织,很快被教授们禁止活动,他们转为地下组织,每天半夜都在有求必应屋聚会。 卡尔被抓到违反宵禁太多次,害得斯莱特林的宝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身为级长的卢修斯下令将他的被褥扔进盥洗室,以示惩戒。 除此之外,他们并无别的恩怨,因此现在的合作还算融洽。 后来魔法界的形势严峻起来,卡尔便和那群怪胎朋友们一起出海探险了。 “对了,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卢修斯虽然已经记不得那些人的名字,但他确信自己后来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听说过他们。 “他们都死了。”罗茜平静地道。 死在了北极的冰海里,巨大的风暴将他们的船只摧毁,任何魔法在自然伟力面前都不足为道。 昏迷的卡尔运气不错,顺着洋流飘到了图勒的礁石滩上。 然后被露娜救了起来。 “是吗。”卢修斯看起来有些遗憾,不过很快又讲起了他带领斯莱特林蝉联六届学院杯冠军的故事。 德拉科有些摸不准罗茜的意思。 从花园里回来以后,他一直想和罗茜说话,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而罗茜又总是对他热切的目光视而不见,让他不由得有些泄气。 他闷闷不乐地咀嚼着一块香草冰淇淋,融化的,黏腻的奶油,就好像他稀巴烂的心情。 “当啷。”对面的罗茜不小心碰掉了勺子,她钻到桌子底下去捡。 过了一会儿,德拉科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扯他的裤脚。 他掀开蕾丝桌布,看到了罗茜亮晶晶的眼。 “你在做什么?”德拉科压低声音,同样弯下腰,钻进了餐桌底下狭窄的空间。 罗茜突然捧住他的脸,舌头舔走他鼻尖上的香草奶糕。 然后在德拉科抓住她的裙摆之前,迅速回到了餐桌上。 德拉科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罗茜,”纳西莎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们,“找到勺子了吗?” “嗯。”罗茜若无其事地将脏勺子递给走上前来的家养小精灵。 其实它刚刚是准备来捡勺子的,这种事情原本不需要主人们亲自去做。 德拉科的脸有些泛红,他知道妈妈肯定是什么都看见了。 但那是一种隐秘而刺激的快乐,让他的大脑有一点缺氧,鼻尖像是被蝴蝶吻过,带毒的鳞粉使皮肤微微发麻。 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把这一刹那变成永恒。 ———————— 夜半,德拉科依然没有陷入梦境试炼。 他有一种预感,今晚罗茜会来找他。 果然,十二点的钟声一敲响,德拉科就从中听到了门锁咬合的声音。 罗茜悄无声息地躺到了他的身后,柔软床垫下陷的趋势将他往后带了带。 德拉科一翻身,正好和罗茜鼻尖对鼻尖。 “是不是没想到我还醒着?”他笑眯眯地揉搓着她的脸。 “德拉科,你为什么要吻我?”罗茜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而又期待。 “罗茜,你又为什么要揣着答案问问题?”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因为我喜欢你,”德拉科摩挲着她眼角的泪花,“不是因为除了我没人喜欢你才喜欢你的,而是因为你的可爱才喜欢你的。” 古怪的罗茜,倔强的罗茜,孤独的罗茜,无所不能的罗茜。 他好想抓住坠落的罗茜,告诉她,你真的很可爱。 “谢谢你,”罗茜环住他的脖颈,冰凉的泪珠沿着锁骨滑进胸膛,“现在我们是恋人了。” 第103章 这是103章 能停止时间的只有亲吻。 夏风吹拂草海,卷起蒲公英毛绒绒的种子,铺满青蓝色的晴空。 年轻的恋人在月桂树下亲吻,青涩而又懵懂。 罗茜俯身在他耳边细细缀吻,唇瓣轻轻捻着他耳后的肌肤,勾起阵阵战栗。 “等一下,”德拉科面红耳赤地推开她,捂住自己的后颈,“为什么要亲那里?” “不可以亲吗?”罗茜噘嘴,“人家也是第一次嘛。” “好了,现在只准亲嘴!”德拉科有些无奈地捏住她的脸。 他承认一开始是他主动的,但罗茜似乎把亲吻当成了一场游戏。 一会儿亲亲他的眼睛,问他亲这里可以吗;一会儿亲亲鼻子,问他亲这里可以吗。 “好吧。”罗茜乖巧地点点头。 等德拉科一放开钳制住她的手,又扑上去咬住的他的嘴唇。 他们的亲吻从一开始的酸涩,慢慢变得细腻而缓慢,充满探索彼此的渴望。 “嘶。”德拉科突然感觉嘴角一阵刺痛,之前的血痂被罗茜咬掉,但底下的皮肉已经愈合,没有再出血。 “干嘛,”罗茜移开视线,“我只是想尝尝你的血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德拉科:(°ー°〃) 德拉科:“你会不会玩得太变态了啊喂!” ———————— 德拉科和罗茜的生日挨得很近,只相差了三天,所以干脆一起过了。 今年他们没有邀请客人,而是航海来到了新西兰的科罗曼德尔岛度假。 这是罗茜从来没有到过地球的另一半。 德拉科曾经和她描绘过这里的海湾有多么温暖,沙子细软得像是棉花。 现在她终于亲自品尝到了那温暖咸湿的海风,琥珀似的海浪轻轻拍打着她的脚踝,夜幕下的海湾宁静而美好,仿佛她仍身在梦中。 “罗茜,该回去了。”德拉科牵起她的手,两人一起往那座散发着橙黄色灯光的白色别墅走去。 她觉得自己就在那一瞬间活着。 纳西莎有时会在晚饭后弹钢琴,欢快的节奏融进海浪,在海峡之间回响。 罗茜很想唱歌,但她不会什么欢快的乐曲,只能蜷缩在沙发里,静静地看着烛光中的纳西莎。 纳西莎满足了她对母亲的所有想象,温柔又强大,总是用拥抱和赞美表达自己的爱意。 “德拉科,要是能把你的妈妈变成我的妈妈就好了。” “你,”德拉科的耳根又红了,他摸了摸鼻子,“现在说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早了……” “我可以先把你杀了,然后用魔药配合仪式,篡改他们的记忆,这样就能取代你的位置了。” 德拉科:啊? “但是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她突然笑出声,很欣赏德拉科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亏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呢。”德拉科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 “其实,”德拉科故做漫不经心地道,“我,西奥多·诺特和布雷斯·扎比尼一起创办了一个医药公司,昨天工厂已经正式投入生产了。” 罗茜望了一眼对面的卢修斯:“你没有告诉你爸爸吗?” “没有。”德拉科觉得好笑,这似乎是他以前的口头禅。 “那这是什么,”罗茜接过羊皮纸,“股份转让协议?” “是的,我从你的魔药笔记里挑了几个配方,准备投入到我的公司使用。”德拉科道,“虽然现在还不多,但是至少能抵一些你买魔药材料的钱。” 罗茜现在已经不找卡尔伸手要钱了,虽然每个月卡尔会往她的古灵阁账户上打钱,但罗茜丝毫没有理财的意识,基本到月底就会花光。 德拉科决定将25%的股份划给罗茜,让她至少有个保障。 但罗茜却拒绝了。 “德拉科,我不需要这些,”罗茜把羊皮纸还给他,“我的钱足够我自己花了。” “可是以后呢?毕业了之后我们就得自己赚钱花了,你愿意规规矩矩地上班吗?” 以罗茜的个性,肯定会像卡尔一样,一毕业就出海环游世界,半点不考虑工作。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罗茜眼神闪躲,“实在不行我就去威胁卡尔,让他把‘夜莺魔法科技公司’交给你打理,这样我就可以找你要钱了。” 一直在对面假装看《预言家日报》的卢修斯在心里呐喊:答应她!答应她!答应她! “我也不需要那些,”德拉科哭笑不得,“那我就定期往你账户上打分红吧。” “我先去休息了。”卢修斯看起来颇为失落,《预言家日报》掉到了地毯上。 德拉科奇怪地捡起那份报纸,上面除了几起小规模的恐怖袭击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事。 —————————— 仲夏一到,纳西莎突然又有了举办宴会的兴致。 “罗茜,你已经14岁了。”纳西莎拉着亭亭玉立的少女转了个圈,“我想举办一场亮相舞会,向大家介绍我们漂亮可爱的罗茜,好吗?” “亮相舞会”是一种传统的社交信号,表示女孩从今以后就正式进入社交圈,不必被拘束在深闺里了。 “好啊。”罗茜无所谓,只要纳西莎高兴就好。 纳西莎兴致勃勃地开始准备了。 摆在纳西莎面前的第一个难题居然是:罗茜完全不会跳社交舞。 罗茜的柔韧性很好,但跳起舞来总有一种跳大神的感觉,狂野之中带着一丝邪气。 “罗茜,你之前都学了什么舞?”纳西莎倒吸一口凉气。 “祈雨舞,”罗茜想了一想,补充道,“还有招魂舞,需要我表演一下吗? “就是我们可能得提前做点布置,我不知道会招来什么东西。” 纳西莎:…… 总之,纳西莎不得不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纠正她的发力点,力求让她的动作看起来柔和一些。 罗茜不明白,明明都是捧着一束花转圈圈,为什么纳西莎就转得那么好看。 这两天她一有空就练习,把关于圣水成分的论文都扔到了一边。 “别太紧张,其实你跳成什么样都没有关系。”德拉科耸耸肩,“我妈妈只是想找一个理由举办舞会罢了。” “你是在嘲讽我吗?”罗茜握拳,小宇宙熊熊燃烧,“等着瞧吧,我不可能学不会的!” 德拉科:(?_? ) 第104章 众所周知,这是104章 宴会在仲夏的,某个飘着小雨的夜晚举行。 宾客们虽然奇怪为什么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姐不在自己家的庄园举办舞会,但还是识趣地没有多问。 德拉科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迎接着来来往往的宾客。 下午两点,纳西莎就神神秘秘地把罗茜拉到她的房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德拉科,你还记得我吗?”一个青年人含笑着同他点点头。 “当然,科莱恩叔叔。”德拉科也扬起笑容。 科莱恩·艾弗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魔法部财政司司长,他们曾经在德拉科的十二岁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一面。 他看起来依然是那么年轻而又彬彬有礼,挽着一位样貌平平的瘦小女伴。 那位女伴时不时抽搐一下手指,头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看起来有些奇怪。 她望向德拉科的眼神也很玩味,仿佛他们之前见过似的。 “请问这位小姐是?”德拉科望向科莱恩。 “她是……我的远房表妹。”科莱恩明显不想过多介绍,于是德拉科便没有过多纠结。 “请问马尔福夫人在吗?”那位女伴撅着嘴,姿态扭捏地歪了歪头,“我想我应该和她打个招呼。” “额,”德拉科一阵恶寒,“我想她马上就要下来了,请稍等一会吧。”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上去找她。”女伴像是很熟悉马尔福庄园似的,径直冲向二楼。 “等等……”科莱恩想拉住她,但她的力气极大,反而将他带得往前踉跄了几步。 德拉科从来没见过这么无理的客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子撞翻了好几个家养小精灵,活像一个乘风破浪的魁地奇击球手。 “咳咳,”科莱恩尴尬地咳嗽两声,“我的表妹之前一直在乡野长大,我为她的失礼而感到抱歉。” “令妹……身体素质真好。”德拉科抽了抽嘴角。 “德拉科,你有空和我聊聊吗?”科莱恩似乎有什么话想和他说。 “好的。”德拉科轻挑眉头。 现在时间还早,宴会厅中的客人不算多,他们二楼一个较为隐蔽的露台谈话。 “德拉科,我就直说了吧。”科莱恩叼起一根香烟,打火机里冒出幽蓝色的火焰,“你信奉纯血主义吗?” 这是一个被纯血家族视为冒犯的问题,但科莱恩就这样问出来了。 “我是利益至上主义者。”德拉科谨慎地回答道。 “没错,所谓的各种主义都代表着一类人的利益罢了。”科莱恩赞同地点点头,“其实说到底,还是蛋糕的分配出了问题。 “有的人想把蛋糕做大,让大家都吃得饱饱的;有的人想杀掉其他分蛋糕的人,独自品尝美味。 “你是哪种人呢?” 德拉科悚然一惊,意识到科莱恩话里包含两次近代巫师战争的根本原因。 前者是盖勒特·格林德沃,“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后者是伏地魔,“为了纯血的荣光”。 “我不知道,先生。”德拉科说的是实话,那两位已经用亲身经历证明了各自道路的错误性。 “是啊,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三条路。”科莱恩掐灭只燃烧了三分之一的香烟,“只是走的人太少,大家就都以为前面是绝路了。” 所以当年才会有那么多被裹挟的“纯血主义”者。 “是时候学学抽烟了,”科莱恩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将自己的打火机插到他的上衣口袋里,“这是男人成长的标志。” 然后迈着长腿离开了露台。 这位部长的哑谜还真难懂。 德拉科按动金属火机盒的扳机,幽蓝色的火焰跳跃在指尖,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不动声色地收起打火机,路过书房时,正好碰到卢修斯推门出来。 门扇开合之间,他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白发苍苍,但背脊挺得笔直的男人。 贝隆·格林格拉斯,格林格拉斯家现任的家主。 “德拉科,”卢修斯招呼道,“你去请卡尔来书房一趟,就说我有事找他商量。” 原来卡尔·格林格拉斯和他的夫人刚刚已经到了楼下,现在正由纳西莎招待着。 卡尔对于自己女儿的“亮相舞会”在别人家举办这件事完全没有意见,甚至还夸赞着纳西莎的布置非常用心。 露娜依旧是那一副不知身在何方的表情,脸色惨白地靠在卡尔的肩膀上,下一秒就要晕倒似的。 卡尔欣然答应赴卢修斯的约,他拜托纳西莎照顾露娜,仿佛他娶的不是一个成年人,而是一尊玻璃娃娃。 德拉科想到了刚刚闯上楼的女子,但想来纳西莎应该也已经妥善解决了,便紧跟着卡尔的脚步,闪身进入了书房旁边的起居室。 他施了个魔咒,将耳朵贴在墙壁上。 “卡尔,好久不见了。”贝隆的声音听起来像一只苍老的狮子,低沉而醇厚。 可以想象得到,他年轻时一定非常强势且暴躁。 “我们认识吗?”卡尔剜了卢修斯一眼,后者无辜地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自己也没办法的样子。 “你希望我怎么做?”贝隆知道现在摆出慈父的样子已经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获得卡尔的原谅。 “你总是这样,”卡尔笑着摇了摇头,“好像所有人都想从你身边夺走什么似的。” “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和我谈感情吗?”贝隆同样笑了起来,“以前的事我已经改变不了了,但未来的事还可以商量。” “咔嚓!”卡尔被他的话激怒,伸手扫掉了茶几上的玻璃酒杯。 卢修斯后退几步,免得自己被伤及无辜。 “我只有一个问题,”卡尔俯身,以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靠近贝隆,“当年你到底有没有在马车上?” 他的母亲当时只需要100银西可的药剂救命,但他翻遍了家里的所有抽屉,连半个铜纳特都找不出来。 他冒雨拦住了贝隆的马车。 贝隆没有露面,下车的是安德烈。 他命令仆人将这个“乞讨的流浪汉”暴揍了一顿,然后扔到了泥潭里。 他的呼喊被堵住,雨水和泥水倒灌进喉咙里,苦涩得就好像是绝望的气息。 他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断气了。 他再也没有家了。 “我在。”贝隆没有犹豫,“但我不知道那是你,我也不知道她……病得那么重。” “我没有问题了,”卡尔理了理被浸湿的袖口,踢开玻璃碎渣,“等着给安德烈收尸吧。” 第105章 这是105章 德拉科有些唏嘘。 想不到卡尔竟然如此苦大仇深,怪不得之前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因为保持偷听的姿势太久,德拉科起身时脚麻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衣柜。 “咚!咚!”想不到,衣柜里居然传来了急切的撞击声,似乎是在回应他。 德拉科眼尾上挑,拉开被撞出一条缝隙的衣柜。 是科莱恩带来的女伴。 她的手脚关节处都被穿上了白色的丝线,像一个提线木偶般被吊到了衣柜顶端的杆子上。 这些丝线束缚住了女人的行动,针头插进她的舌头,她只能勉强将头往后仰,撞击身后的橱壁。 一看就是罗茜的手笔。 那个瘦小女人的头发一半蜕变成了黑色,衣服也明显变得不合身,裙摆下露出关节肿胀的脚掌。 复方汤剂? 这个女人混进马尔福庄园想做什么? 这时,大厅中的报时鸟座钟敲响,一共八下。 德拉科在女人目眦欲裂的瞪视下,重新关上了柜门,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宴会厅。 客人们已经差不多到齐了,金色的光芒柔和了他们脸上的棱角,让每个人看起来都温和而健谈。 衣香髻影的女士们时不时打开折扇,捂住自己的樱桃小嘴。 这似乎是一种攀比,折扇的材质从羽毛到象牙,檀木到丝绸,力求在细微之处碾压群芳。 水晶吊灯突然一盏接一盏的熄灭了,交谈声渐弱,因为他们知道这场宴会的主角要登场了。 罗茜迈动步子,到楼梯口站定,一束耀眼的光立刻打到了她的身上,追随着她的步伐移动。 她穿着一件柔软轻薄的淡紫色巴斯尔裙,手持一束捧花,俨然一副画中人的模样。 荷叶褶皱在她的臀后堆积,不规则的拖尾甩出一个的俏皮的弧度,轻盈而又不失优雅。 她跟随着鼓点,旋转着缓步走下台阶,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摆出一个舞蹈动作。 一开始她完成得不错,但到后半段就明显失去了耐心,抢着节拍越下阶梯。 指挥使不得不配合她加快了节奏,一首本来柔情的圆舞曲硬生生变成了欢快的华尔兹。 罗茜三步并作两步,落地时直接展开双臂,深深地鞠躬行礼。 纳西莎向她表演的是“优雅的天鹅”,但德拉科觉得她模仿的应该是展翅的大鹅。 不过好在勉强还能看。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灯光重新亮起,乐师们重新演奏起了优美抒情的华尔兹。 纳西莎的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她偷偷瞄了一眼露娜,但对方依然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完全看不透格林格拉斯夫妇的想法。 同为母亲,纳西莎非常清楚母亲对孩子也是有占有欲的,即使再不喜欢这个孩子,也不会希望她认别人做母亲吧? 而露娜完全无动于衷,仿佛她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时时刻刻想着抽离。 “美丽的马尔福夫人,”卢修斯笑着鞠躬道,“能否赏光同你卑微的爱慕者跳一支舞呢?” 纳西莎被他这一副“偷情”似的样子逗笑,欣然挽住他的手。 眼见着两位主人相携入场,在场的女士们纷纷挽起舞伴的臂膀,秩序井然地滑入舞池。 “这位优雅的大鹅,我能有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德拉科缓缓走到罗茜的面前,左手背在背后,右手压住西装,眉梢眼角尽是揶揄。 “我勉强答应吧,”罗茜假装听不懂他的笑话,回击道,“细麻杆一样的先生。” 其实她也不会跳圆舞曲,不过转圈总是没问题的。 德拉科有些不满地眯起眼睛,他只是看起来有些瘦弱而已,难道罗茜喜欢隆巴顿那种一拳能打死毒角兽的身材? 太没品味了! 就在他即将握住罗茜纤细的手指时,另一只手抢将她拉到一旁,并将德拉科挤开。 “马尔福先生,”卡尔眼神睥睨,“能不能请你给我们俩父女一点独处的空间?” “当然。”德拉科无奈地耸耸肩,向后退了几步。 “爸爸!”罗茜今天心情很好,连带着卡尔也顺眼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的小公主,你不理会我,我只好来找你了。”卡尔带着她旋转起来,不过他们也仅仅只是在旋转,完全称不上是舞蹈。 罗茜渐渐涌起一种失重的眩晕感,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卡尔身上。 “哈哈哈,再快一点!”她笑得喘不过气,“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记得吗爸爸,那时候你会把我举得高高的,让我觉得自己是一只自由的鸟儿。” “爸爸老了,”卡尔叹了口气,放下罗茜,“再也没有力气把你举起来了。” “那我们就跳舞吧,”罗茜摇晃着他的手,“今天晚上你必须要教我跳探戈。” “好啊,首先我们要把自己想象成一根面筋,”卡尔非常擅长探戈,他灵活地扭动着腰肢,“然后前进,后退,转身~” 罗茜开始了拙劣地模仿,他们两个都笑得太不正常,吓得周围的人纷纷避让,熙攘的舞池间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 他们不知道跳了多久,一直到两个人都筋皮力尽,就席地而坐,丝毫不在乎他们是否挡住了别人的舞步。 “罗茜,”卡尔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你现在觉得快乐吗?” “爸爸,我很快乐。”罗茜点点头,觉得卡尔的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 “那就好,”卡尔看起来松了一口气,“我的童年就很不快乐,我也没办法让你觉得快乐。” 所以你就把我送到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嗯,”罗茜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喜欢马尔福庄园,不喜欢紫藤萝庄园。” “我给了马尔福家很多钱,所以你不用觉得欠他们的。”卡尔挥了挥拳头,“要是哪天他们对你不好,你就踹开德拉科找个更帅的小伙子。 “我留给你的遗产,绝对能让你成为魔法界最有钱的小巫师。” “你们要死了吗?”罗茜轻轻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这两年的事吧,”卡尔不确定地道,“反正肯定是在你成年之前。” “为什么要死啊?”罗茜觉得很难过。 “不告诉你,”卡尔笑着摇摇头,起身向门外走去,“你只管幸福快乐地生活着就好了。” “那我送送你吧。”罗茜追上他,希望自己能再多牵一会儿他的手。 露娜站在门廊外等卡尔,整个人融进黑暗里,只有脖颈处的钻石项链闪闪发亮,好像一弯新月。 他们两个头也不回地钻进汽车。 罗茜坐在门厅的阶梯上,双手环住膝盖,直到车灯消失在大道的尽头也没有挪开视线。 有人生来被幸福拥抱,有人生来被长夜环绕。 “罗茜,他们走了吗?”德拉科推开门,温暖的灯火立刻倾斜到了她的身上。 “嗯。”罗茜闷闷地道 德拉科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头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两个人一起静静地望着月亮。 “德拉科,我突然想起来个事。”罗茜眨了眨眼睛,“我之前好像在橱柜里关了个奇怪的女人。” 德拉科:Σ(????)? 德拉科:“哦对,差点忘了还有这茬。” 第106章 黑魔王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纳西莎前脚从罗茜的房间里离开,那个疯女人后脚就闯进来了。 “茜茜,你在哪里呀,”她神经质地掀开窗帘,“别躲了,我都看到你啦~” “我们认识吗?”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罗茜以为她要找的是自己。 “茜茜,”那个女人却不理会她,而是爬到了床底下,“怎么连姐姐的话都不听了?” 罗茜怀疑自己无意中可能又招来了什么怪东西,于是干脆先把她绑了,关到某个不常用的房间,等宴会结束之后再处理。 二楼,书房旁的起居室内。 德拉科,罗茜,纳西莎和卢修斯神色凝重地站在衣橱面前。 “事情就是这样,”罗茜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我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她可能是纳西莎的朋友。” “这不怪你,罗茜。”纳西莎已经猜到那个女人的身份了。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拉开衣柜。 复方汤剂早已失效,那个女人此刻露出了她的真实面目。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在纳西莎多次拒绝同她会面后,还是找到机会闯进了马尔福庄园。 这下,纳西莎和卢修斯都不能再装傻了。 ———————— “哦,德拉科,”贝拉捧住心口,靠在沙发上,还真有几分娇弱小姐的气质,“我的小宝贝,你那次逃走真是伤透了姨妈的心。” 罗茜:“呕,恶心。” “你这个该死的毛虫!”贝拉咬牙,强忍着拔出魔杖的冲动,“居然敢在背后偷袭我!” 贝拉承认她当时是没把一个小孩放在眼里,甚至想随手阿瓦达掉她。 但没想到这个小孩比她还歹毒,卸掉了她全身的关节不说,还把针扎进了她的舌头里。 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要用钻心咒好好折磨这个小丫头一番,但今天她可是带着主人的命令来的。 “好了,贝拉。”卢修斯沉沉地开口道,“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现在贝拉在官面上还是通缉犯,也幸好罗茜及时制住了她,没有让客人们发现。 “卢修斯,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贝拉冷笑一声,“伟大的主人已经归来了,他在召唤他的子民!” “而你们,”她的手指一一点过马尔福夫妇,“却还在装聋作哑,贪图享乐,想好怎么和主人解释了吗?” 卢修斯和纳西莎的脸色一沉,作为那场战争的亲历者,他们自然深晓伏地魔的残暴和多疑。 “我们并非是对主人不忠,只是担心有人假冒主人的威名行不轨之事,”卢修斯抵住下巴,诚恳地望着贝拉的眼睛,“毕竟,黑魔标志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吗? “贝拉,你可千万不要被骗了啊!” “姐姐,你都不知道失去主人之后,我们过得有多苦。”纳西莎这时也低低啜泣起来,向贝拉讲述马尔福家族在战后遭遇的种种“歧视”和“排挤”。 “所以,你一定要理解我们的谨慎。”她握住贝拉的手,“请你告诉我们,主人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德拉科目瞪口呆,他想不到自己的父母居然也有如此高超的表演天赋。 “哈哈哈哈哈,”贝拉大笑着打开了纳西莎的手,“所以,你们是想亲自见见主人啰?” 卢修斯和纳西莎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在见到伏地魔之前,他们是不会松口的。 “实话告诉你们吧,”贝拉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主人的灵魂已经复苏,但还缺一个身体。 “所以我才说啊,你们马尔福戴罪立功的机会就来了。” 纳西莎困惑地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你们不需要知道太多,”贝拉意味深长地望向德拉科,“只需要执行主人的命令就好。” 德拉科被她盯得毛骨悚然,本能地觉得反感这个姨妈。 “不准打他的主意,”纳西莎像护崽的母狮一样挡在了德拉科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誉!”贝拉又神神叨叨地举起双手,站到了书桌上,“帮助伟大黑魔王复活!就在霍格沃茨!就在今年! “只有这样才能免了你们过去的债!” “贝拉,我已经说过了,”卢修斯用手杖敲了敲桌面,“你光凭一张嘴就想得到我们的信任,那是不可能的。” “我也已经说过了,主人现在还没有身体。”贝拉俯身,毒舌吐信一样靠近卢修斯,“要不然,我帮你回忆回忆主人对待不忠者的手段,嗯?” “只有灵魂也没关系呀,”罗茜突然插话,“我们还可以举办降神会嘛。” 德拉科简直要对这个词ptsd了。 “由你来做容器,”罗茜的手指缓缓移向贝拉,“然后让黑魔王的灵魂短暂地附到你身上,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贝拉:…… 好,黑魔王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第107章 这是107章 罗茜用画笔沾取夜骐的血液,在地板上布置好了法阵。 那是一个由一个大圆圈和七个小圆圈相嵌成的,写满如尼文符号的图案。 卢修斯和纳西莎目不转睛地盯着罗茜的动作。 虽然做过一段时间食死徒,但是他们学的都是像不可饶恕咒那样的咒语,而不是黑魔法仪式。 不如说,自1897年魔法部焚毁黑魔法禁书目录后,黑魔法仪式在整个魔法界都属于失传的状态,只有霍格沃茨的禁书区才有藏书记载。 德拉科也曾经试着画过,不过他做不到像罗茜那样一气呵成,不经过计算就精准地落笔。 罗茜说,这说明他完全没有理解这个法阵的组成,否则灵性会带领他作画。 等到血迹干透之后,贝拉半信半疑地盘腿坐到了法阵中央。 “啧,”罗茜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德拉科,要不还是由你来念咒文吧。” “我觉得这样最好。”德拉科深以为然。 他点燃手里的白色蜡烛:“我,德拉科·马尔福, “我以我的名字召唤, “至高的the dark lord, “窃走死亡的voldemort, “属于……” 德拉科明显卡壳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黑魔王的真名。 卢修斯小声提醒道:“汤姆·里德尔。” “咳咳,属于汤姆·里德尔的灵魂!”德拉科张开五指,“请降临于此地吧!” 他话音刚落,跃动的烛火立刻高涨,化作一缕青烟飘进了贝拉的耳朵里。 那个疯姨妈两眼一翻,瞬间失去了意识。 无形的风从背后缓缓地托起她僵硬的身体,等到她的黑色裙摆再落地时,整个人的气质肃然一变。 “她”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稍稍粘稠,那是能将空间挤压变形的强大魔力。 “很强,”罗茜立刻收回灵性,不敢再试探,“不愧是有史以来最危险的黑巫师。” “啊,”那人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原本银灰的眸子染上了深红,“多么美妙的感觉啊,我已经有14年没有活在肉体里了吧?” 卢修斯和纳西莎的手腕立刻传来灼烧般的疼痛,他们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单膝跪地。 “my lord,”卢修斯颤抖着亲吻她的手背,“真的是你吗?” “啪!” 卢修斯的脸颊上浮现出骇人的红印,他却不敢为自己辩解,只是将头埋得更低。 “卢修斯,我实在是对你太失望了。”他姿态优雅地在上首落座,一只手撑住住下颌,“你想要见我,无非就是想要试探我的状态嘛。 “现在我来了,怎么样? “是不是如同你想象中的虚弱衰老,让你们有胆子敢怠慢我的命令!” 他猛然一拍桌子,博古架上的瓷器飞掠,在纳西莎的裙摆边炸成碎片。 强大的威压袭来,连罗茜也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 “不主人,您完全误解我们的心意了,”卢修斯向前跪行几步,“我比任何人都盼望着主人的复活,只要有任何主人的信息我就会立刻赶过去,谁也拦不住! “只是,这几年魔法界里打着您名号的宵小之徒不在少数,我们也是被骗怕了。” 德拉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谄媚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且无所不能的。 他觉得自己一直敬仰着的那座山,正在一点点地崩塌。 “哦?”黑魔王似笑非笑,“怎么,贝拉今天能站在这里,还不足以显明我的恩典吗? “你对我的心太过虚伪,你应当自己反查。” 卢修斯当然知道,黑魔王之所以对他的背叛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为的就是要利用马尔福家族的资金和人脉。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诡辩都是徒劳。 “你们要协助贝拉,为我的复活做准备。”黑魔王根本不在乎卢修斯的回应,不容反驳地吩咐道。 接着,他向德拉科招招手:“好孩子,快过来。” 德拉科没有动弹。 “儿子,主人在叫你呢。”卢修斯拉了他一把。 德拉科这才僵硬地挪过去,神情恍惚地半跪在她脚边。 “这个魔法阵是你画的吧?”黑魔王赞许地点点头,“看来你在神秘学的造诣不错,完全可以胜任我的任务。 “卢修斯,你养了个好儿子啊。” “主人,他年纪太小了,”纳西莎慌张地想要把德拉科拉回来,“还是让我来……” “是我画的,”罗茜拨开众人,在黑魔王面前站定,“至高的黑魔王大人,久仰大名。” “你的名字?”黑魔王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罗茜屈膝行礼,依然是那副“大鹅展翅”的样子,“我想您说的任务,应该是指为您制造一副新的身体。 “或许,您指的是魔术师西门的‘何蒙库鲁兹术’,对吗?” “格林格拉斯……”伏地魔这才正视起这个女孩来,他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精通黑魔法。 他原本想要用“血,骨头和肉”的仪式来复活,因为他那些愚蠢的手下只能学会这种低端的仪式。 不过按照格林格拉斯所说的仪式更好,他甚至能拥有和原来一模一样的身体,因此他并没有否认。 “让我来做这件事吧,”罗茜笑道,“我比德拉科更擅长黑魔法仪式。” 伏地魔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罗茜知道他是在等自己表忠心,不然他凭什么相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 但她可不是来给别人做狗的,即使对方是本世纪最恐怖的黑魔法师也不行。 “伏地魔大人,想必您现在一定很需要贤者之石来稳固自己的灵魂吧?”罗茜开启灵视,看到了他灵体上的密密麻麻的裂缝。 伏地魔的杀心瞬间就起来了,不过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因为这个女孩看起来还有利用的价值。 “哦?”他玩味地笑了笑,“难道你能炼制出贤者之石?” 贤者之石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石头,那是只有顶级炼金术师才能提取出来的,自然界中最完美的红之物质。 “我不可以,不过我的老师可以。” “继续说。” “我的老师就居住在图勒的高塔里,她是一位天赋卓绝的炼金术师。”罗茜取出自己的旧魔杖,向他展示了上面残存的,贤者之石的气息。 “图勒……传说中太阳停息的地方。”伏地魔也是个博闻强记的学者,他自然听说过那传说中的极北之地。 “没错,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带您一起去找她。”罗茜狡黠一笑,“不过首先,我们肯定要为您制造一个供灵魂居住的身体。” “嗯,那就交给你去办吧。” 伏地魔其实不是很在意罗茜为什么要向他投诚,他已经决定复活之后就杀掉她。 他讨厌聪明而又骄傲的人,因为他们太容易自作聪明。 第108章 贝隆的葬礼 德拉科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卢修斯。 他曾经是他的高山,他的英雄,他脱口而出的“my father will hear about this”。 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原来爸爸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他也会害怕,也会屈膝,也会匍匐在地上亲吻别人的手背。 “德拉科,等等我。”罗茜在他身后一路小跑,这条繁琐的舞裙限制住了步伐。 德拉科充耳不闻,解开领口的系带,随意扔到了地毯上。 他行走间带起来的风都透着一股凌厉,走廊两旁的家养小精灵纷纷缩进了墙角,不敢触他的霉头。 “你生气了吗?”罗茜终于追上了他,勾住了他的手指。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到了墙上。 她的身后就是一个漆木置物架,仓促间花瓶被掀翻在地,飞溅的水浸湿了德拉科的裤腿。 “为什么,”他一字一顿地道,“要替我顶替掉那个任务,你还觉得我是那个只会喊爸爸的废物吗!” 罗茜的后腰抵在坚硬的花架上,一只手被他钳制在头顶,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保持住了平衡。 “我没有,”她的眼角分泌出生理性的盐水,带上了点鼻音,“我只是觉得自己更擅长做那种事而已。” “……抱歉。”德拉科松开手,让她能在那个碍事的花架上坐直了身子。 但他依然将她圈在怀里,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做错什么了吗?”罗茜有些忐忑地抚摸他的脸颊。 “下次不许再替我做决定,”德拉科掐住她的腰,目光深沉,“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的保护。” “哦……”罗茜有点心虚地往后缩了缩,躲避他的视线。 德拉科似乎是以为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殊不知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啧,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凶了,一点都没有以前可爱(好糊弄)。 一定是斯莱特林教坏了他。 “走吧,”德拉科后退几步,“我送你回房间。” 罗茜的房间就在德拉科的对面,她将自己在斯莱特林的寝室完美复制粘贴了过来。 德拉科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径直躺到了罗茜床上。 他双手交叠在胸前,似乎已经睡着了。 “哼,”罗茜小声嘟囔道,上前拽掉他的皮鞋,“裤子还是湿的就敢上我的床,真是给你脸了。” 但她总不能去扒他的裤子,只能眼不见为净。 她终于脱掉背了一天的鱼骨裙撑,如释重负地瘫倒在了靠背椅上。 罗茜面前的书桌上摆放这一个水银盆,里面正发酵着一团面筋似的白色泥土。 那团泥土已经被浸泡在鹰身马头有翼兽的血液里发酵了整整两天,现在的触感已经非常接近人类的皮肤了。 她观察了一下泥土的状态,决定事不宜迟,今晚就把奥古斯都的身体捏出来。 传说中,上帝造人时便是依照着自己的样式,用泥土捏出了亚当。 接着,他往男人的鼻孔里吹了一口气,“灵”就这样注进了亚当的身体,并使他活了过来。 自那以后,所有的渎神者不是想“造人”来挑衅上帝,就是想“复活”来亵渎基督。 但据罗茜所知,还没有一个黑魔法能真正创造出那“一口气”,也就是人的灵魂。 罗茜所做的,也只能是为他的灵魂建造一个暂时的殿堂 免得他老是附在各种布娃娃身上,话说到一半娃娃就承受不住,崩解掉了。 她在台灯下,照着自己的样式细细雕琢着泥土。 玉米须做成他卷曲的短发,绿琥珀做成他圆圆的眼珠,细腻的颜料染红他苍白的嘴唇。 缝纫机吱嘎作响,一件只有巴掌大衬衫被制作了出来。 针线飞舞,一双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皮鞋被制作了出来。 德拉科中途被吵醒过一次,但是觉得这副场景实在是渗人,于是又翻个身继续睡觉了。 总之,当第一缕阳光洒向书桌时,首先照亮的就是那个栩栩如生的人偶。 他的关节和眼皮都可以活动,只是眼神空落落的,似乎想要吸取谁的灵魂。 “德拉科,你在里面吗?” 房门突然被敲响,是纳西莎的声音。 德拉科惊醒过来,有些惊慌地穿好鞋子。 “纳西莎,早安。”罗茜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打开了房门。 “咳咳,”纳西莎假装没看见衣衫不整的两人,扬了扬手里的信件,“贝隆·格林格拉斯昨夜自杀了,葬礼就在今天。” ———————— 贝隆的葬礼在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墓园举行。 那是一座位于山谷中的墓葬群,墓碑的形状是一朵朵盛开的鸢尾花——那也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家徽。 安德烈·格林格拉斯扑在棺材上嚎啕大哭,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神情麻木地站在他身后。 达芙妮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幕。 爷爷从马尔福庄园回来后,就一直站在他死去父亲的画像前。 贝隆年轻的时候,也就是格林格拉斯家族最强盛的时候。 他从父亲手里接过了这艘大船,并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保证它能在风雨飘摇中屹立不倒。 但现在他的儿子要凿沉这艘大船了。 他发现了达芙妮,微笑着招呼她过来。 “达芙妮,你的父亲是个废物,”他沉沉地道,“你以后要在一旁多多提醒他。” 那时,她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知道吗,”贝隆继续道,“在我年轻的时候,纯血垄断了所有上流资源,魔法部部长能不能上任都得看我们的脸色。” 那是最好的时代,魔法界的动荡更像是二十八家的洗牌游戏,赢家总和你沾点亲带点故,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就是了。 但时代变了,改革,法律和战争一步步削弱了纯血的势力,大把的麻种巫师等着推翻他们,然后取而代之。 “爷爷,”达芙妮靠在他的肩上,“卡尔当真这么冷酷,一点亲情都不顾念吗?” “首先,这是商场上的斗争,输了就是输了。”贝隆摇摇头,“其次,血债只有血偿。 “你爸爸还年轻,但我已经老了,就当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第109章 卡尔的复仇 墓园,长方形的深坑内,贝隆·格林格拉斯躺在白花海中,看起来有点不像他。 他活着的时候眉头总是压得低低的,看起来像一只暴怒的狮子。 现在他面部肌肉全部松弛下来,露出掩藏已久的皱纹,人们这才发现他竟然比同龄人衰老那么多。 德拉科,卢修斯和纳西莎一一上前向这位老人献上白玫瑰。 其实罗茜也来了,她一袭白裙立在十几米之外,打着一把白色的遮阳伞,丝毫没有掩藏自己身形的意思。 “节哀,”卢修斯拥抱了一下安德烈,“他的一生已经足够波澜壮阔。” 安德烈双唇翕然,喉头哽咽,看起来似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路过格林格拉斯两姐妹的时候,德拉科注意到达芙妮正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她的妹妹阿斯托利亚正紧张地盯着他,似乎有什么话想问他。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比他们小两届,今年在霍格沃茨读一年级。 但德拉科从来没有在学院里见过她,也许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常常请假回家休养的缘故。 “请问,”她拉了拉德拉科的衣摆,“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女孩,是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吗?” “嗯,”德拉科好心提醒道,“不过我劝你最好别想着找她的麻烦。” 否则几条命都不够她折腾的。 “我不会那样做的,”阿斯托利亚轻轻摇摇头,“我只是想和她说两句话。” 德拉科挑眉,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德拉科看到阿斯托里亚走到了罗茜面前,不知道同她说了什么,罗茜居然愿意蹲下来,让她拥抱自己。 那一黑一白的两道交叠在一起时,就好像融入水中的墨水,黑色开始向白色扩散。 等罗茜站起来时,那抹黑色已经侵蚀了她的上半身,黑白两色在她的裙摆上争艳,呈现出一种漂亮的渐变纹理。 看来阿斯托利亚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呆板,相反相当聪慧敏锐,三两下就化解掉了罗茜的挑衅。 罗茜注意到了德拉科的视线,笑着转了个圈,用口型问他:好看吗? “很漂亮,”德拉科迈步走过去,嘴角噙着笑意,“她是怎么说服你的?” “她说,”罗茜转动伞柄,“她很喜欢我,所以希望我也能喜欢她。” 其实说到底,她和贝隆甚至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宿怨。 她之所以穿白色,是因为她觉得卡尔肯定会穿白色。 正想着,汽车的鸣笛声就响了起来。 白色的汽车从天边滑落,卡尔人还没下车,就先听到了他爽朗的笑声。 他今天果然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装,领口插着一支红玫瑰。 露娜也来了,她站在车门边,并没有上前的意思。 “安德烈,你有一个好父亲啊!”卡尔笑着张开双臂,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背。 安德烈双目通红,垂在裤缝旁的拳头捏的死死的。 “其实他原本可以不用死的,”卡尔凑到他的耳边,“是你迟迟不肯死,才把他逼死了。” “你这个狗杂种!”安德烈终于忍不住了,拳头砸向他的脸。 格林格拉斯家的男人们都围了上来,神色不善地盯着卡尔。 “还真是熟悉的滋味,”卡尔笑着抹掉了嘴角的血迹。 他的童年孤立无援,每天都生活在暴力和恐惧之中。 “各位,与其将怒火发泄到我身上,”卡尔高声道,“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是谁害得你们只能分得那么一点点遗产? “是我吗?是命运吗? “不,是因为你们的大哥就是个固执的蠢货! “他做决定时有和你们商量吗?他赚到钱时有和你们分享吗? “现在他犯了错,凭什么要以侵害你们利益的方式来填补?” 卡尔的一番话,说出了族人们的心声,他们都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让安德烈看到他们眼底的怨怼。 “哎,要不这样吧,”卡尔漫不经心地将红玫瑰扔到贝隆的胸口上,“安德烈曾经打断了我的一条腿。 “现在你们谁帮我打断他的腿,我就让谁做格林格拉斯的家主。” 人群中多了好几双跃跃欲试的眼睛,只是碍于贝隆平时的积威,不敢真的动手。 “我看谁敢!”安德烈目眦欲裂,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 他可是爸爸寄予厚望的儿子啊! “我……我来。”一道细小,颤抖的声音响起来。 是达芙妮·格林格拉斯。 “姐姐?”阿斯托利亚不可置信地捏了捏她的手。 她深知这些叔伯们贪婪如财狼的本性,她和妹妹还小,格林格拉斯家主必须掌握在她们这一房的手里。 安德烈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卷起裤腿,将手绢塞在了自己的嘴里。 反正有魔药剂,他很快就能康复,卡尔想看到只是他众叛亲离的场面。 那他就表演给他看。 “不,你不……”卡尔显然没有想到达芙妮会站出来,他没想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女孩。 “卡尔先生!”达芙妮大声打断了他的话,“难道你平时也总是这样出而反而吗?” 达芙妮这么做,也是相当于倒逼卡尔扶持她坐稳家主之位,要知道距离她成年还有整整四年呢。 卡尔没有再笑,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 安德烈的惨叫声传出很远,所有人都默契地转过身,不忍直视这一幕。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达芙妮扔掉木棍,和安德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古灵阁的债我会给你们还清,”卡尔转身,泄愤似地将一张支票扔到安德烈的身上,“这些钱买你手里剩下的股票。 “我说到做到,在达芙妮成年之前,谁都不能取代她的位置。” 这是最憋屈的复仇。 “哇哦,”罗茜远远地看着戏剧落幕,赞叹一声,“安德烈不仅有个好爸爸,还有个好女儿,卡尔肯定要气死了。” “也许以牙还牙并不是最好的复仇,”德拉科道,“烂掉的水果会自己掉下来,你去触碰反而会惹上虱子。” “可是多数恶人并不会有恶报,”罗茜面无表情,目光深沉,“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逃避自己应有的惩罚。 “有时候,他们甚至能欺骗死神,连死亡也无法抓住她。” ———————— 贝拉住进了马尔福庄园,她和一群黑袍人成天在书房里来来往往,看得德拉科心烦意乱。 不过幸好,魁地奇世界杯决赛很快就要开幕了,他可以暂时逃离这个让他喘不过气的家园。 第110章 魁地奇世界杯 由于去年给圣芒戈魔法医院捐献了一大笔钱,马尔福家受到魔法部部长福吉的赠票,在上等包厢观看比赛。 这次的魁地奇世界杯大赛在德文郡的某片沼泽里举行。 魔法部向一个名叫罗伯茨的麻瓜承租了这片沼泽,并花了一个月将这里改造成可容纳十几万巫师球迷的营地。 他们后来还让罗伯茨担任营地的检票员,只为了迷惑村子里的其他麻瓜。 这个可怜的罗伯茨一天要被念几十次遗忘咒。 营地里的巫师们都假装自己是露营的普通人,抱着柴火,提着水桶,尽量避免引起麻瓜们的注意。 直到走进体育馆里,他们才放声尖叫,彩带和纸屑飞舞,金色的光芒漂浮在整个场地上。 “哦,卢修斯,”检票的官员明显认出了他们,直接将vip通道的阀门打开,“直上楼梯,一直走到最高处吧。” 卢修斯在一众排队检票的巫师们艳羡的目光中,高傲地昂起头,带领着家人们率先进入场馆。 纳西莎对魁地奇不是很感兴趣,她正忧心着庄园里的那群人不知道会把自己精心照料的老宅造成什么样。 虽然他们准备等世界杯一结束,就搬到位于德文郡的马尔福别庄。 但那可是祖宅啊。 德拉科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上个星期发生的事让他心里一直都乱糟糟,有种前路茫茫的空虚感。 他把玩着科莱恩送给他的打火机,思考着那位司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罗茜自从做好了那个人形关节玩偶后,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因为她不知道奥古斯都什么时候会来。 卢修斯也不好受,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依然高傲礼貌,但心里已经悄悄把那群食死徒骂了个遍。 他们每次行动前都借故向卢修斯申请大笔的经费,并且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场馆内的气氛灯照在四个人的脸上,每一张都显得忧郁且心事重重。 “他们是来奔丧的吗?”罗恩幽幽地道。 哈利,赫敏和韦斯莱一家站在稍高一级的阶梯上,看见了下面仿佛从中世纪走出来的一家人。 卢修斯和纳西莎向来是按照出席音乐剧的标准来打扮自己的,他们今天穿了同色系的深绿色礼服,纳西莎的头上还戴了顶镶嵌宝石的帽子。 德拉科穿了件剪裁硬朗的黑色西装,显得宽肩窄腰,矜贵俊秀。 他的右手食指上带着一颗金色的戒指,幽蓝色的火焰随着打火机的开合一明一灭,仿佛要燃烧点什么才肯罢休。 哈利搞不懂他拿着个麻瓜的玩意做什么,他们纯血不是向来瞧不起麻瓜吗? 罗茜就更诡异了,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裙,棕色的腰封掐出盈盈一握的腰肢,蕾丝裙摆呈伞状张开,露出精致的脚踝和尖头皮鞋。 到此为止还算是正常,前提是她能把那个坐在她肩头的人偶拿开的话。 那个栩栩如生的人偶和她有八分相似,简直可以说是一个男版的,小号的罗茜。 他的眼睛很漂亮,但却空荡荡的,似乎想要吸走谁的灵魂来填满自己。 哈利只看了一眼,就有些不舒服地挪开视线,避免和他对视。 “格林格拉斯家族最近好像是有人去世。”亚瑟耸了耸肩,“好了孩子们,我们还要继续向上走好长一截路呢。” “嘿,罗茜。”双胞胎却突然招手招呼道,“谢谢你介绍我们去魔法商店见习,你爸爸简直是个商业天才!” 看得出来,两兄弟现在非常崇拜卡尔,将他视为人生目标。 “不用谢,”罗茜抬起头来,“你们的魔法把戏坊准备得怎么样了?” 乔治:“这是个秘密。” 弗雷德:“尽情期待吧,女士。” 德拉科也看到了格兰芬多三人组,但他也只是懒懒地扫了他们一眼,他们上学期期末闹得很不愉快。 他揽住罗茜的腰,低头她说了句什么,逗得罗茜前仰后合。 罗恩抽了抽嘴角:“你们看到罗茜那抽风的样子了吗,太惊悚了!” “你看不出来吗?”赫敏略带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白痴!” 哈利早就察觉到了赫敏似乎对罗恩有股莫名的怨气,他笑着摇摇头。 就在这时,卢修斯突然用手杖勾住了他的脚。 “及时行乐吧,波特先生。”他意味深长地抿起嘴,“趁你们还有机会。” 但卢修斯显然没有想到,几分钟后他们又会在上等厢看到韦斯莱一行人,他们的座位甚至还在马尔福家的前面。 一整场比赛里,他的脸都是臭臭的,好像赌球输了几百加隆似的。 哈利·波特显然深受魔法部部长福吉的看重,将他介绍给了好几个官员,其中有魔法体育司司长卢多·巴格曼,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巴蒂·克劳奇,以及来自埃及的国际魁地奇联合会主席哈桑·穆斯塔法先生…… “该死!”德拉科讶然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罗茜,他我们在埃及得罪过的那个大祭司!” 也就是那个埃及博物馆里的售票员。他现在看起来精瘦了许多,但德拉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们当时骗走了一块“圣甲壳虫护身符”,并且通过麻瓜的工具逃出了埃及境内。 “嘘!”罗茜正在用梦境占卜预测比赛的结果,被德拉科打断后还有些不高兴,“克鲁姆抓住金色飞贼,但我不太清楚最后的赢家是谁。” 但眼见着马上就要收盘了,她还是决定全部压保加利亚队赢,克鲁姆抓住金色飞贼。 德拉科则是压的爱尔兰队赢,但克鲁姆抓住金色飞贼。 这场精彩的决赛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结束,虽然保加利亚队的18岁天才找球手克鲁姆·维克多尔在危机关头抢先抓住了金色飞贼,但很遗憾没能逆战败势。 爱尔兰队的吉祥物小矮妖满场撒金币庆祝,绿色的四叶草烟花在头顶炸开。 罗茜郁闷地撕掉手里的票据,并发誓再也不会赌博了。 第111章 信念 营地,马尔福家的帐篷。 这个表面印有马尔福家徽的灰色小帐篷,内部其实相当宽阔豪华,不仅有三间套房,甚至还有双层挑高的客厅。 “哈,”德拉科摘下罗茜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甜心,我依靠的可是高超的智慧和对当前版本的理解。 “才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占卜。” 这是罗茜赛前和他约定的赌注。 “我的占卜没错,你居然一点也不记念我的功劳。”她气呼呼地脱掉黑色蕾丝手套,泄愤似地砸在德拉科的胸口,然后拧过头不再看他。 “好了,别生气了。” 冰凉的触感爬上肌肤,罗茜望向面前的梳妆镜,一条垂花幔式的哥伦比亚祖母绿项链出现在了她的胸前。 细闪的钻石像雪花一样围绕着绿宝石,黄金和纯银勾勒出它浪漫复古的轮廓,是上世纪名媛夫人们最钟爱的款式。 “怎么样,”德拉科合上搭扣,在她耳边轻声道,“是不是比刚才那条漂亮多了?” “你从哪里找到这条项链的?” “我奶奶的妆奁里,”德拉科摸了摸鼻子,“她说过这些我都可以随意处置。” “为什么突然送我礼物呀,”罗茜怜爱地抚过那些沉淀着岁月的宝石,“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这条项链对于现在的少女来说还过于成熟,但德拉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成长成比宝石还夺目的女巫。 “没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就不可以送礼物了吗?”德拉科环住她的腰,“我只是想到,你应该会喜欢,所以就送给你了。” “谢谢啦~”罗茜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甜腻腻过,扭头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我很喜欢你——”她拖长了尾音,“的礼物。” 德拉科知道她是故意逗弄自己,这个坏心眼的女巫就喜欢看自己忐忑紧张的样子。 就在房间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旖旎时,房间外突然响起了纳西莎短促的惊呼声。 罗茜和德拉科迅速冲出去,看到卢修斯正披上一件尖帽黑袍,脸上是兴奋疯狂的笑容。 “卢克,别去。”纳西莎轻蹙眉头,拉住了他的衣摆。 “茜茜,他真的回来了!”卢修斯大笑着,“没错,让那些泥巴种们颤抖吧!” 他掀开帘门,外面的冲天的火光和嘈杂的尖叫涌进帐篷。 一群黑袍人在营地里烧杀,他们的魔杖每冒出一次绿光,就有一个人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帘幕落下,将灰烬和混乱隔绝在了外面。 “发生什么事了,”德拉科问道,“那些人是食死徒吧?他们想做什么?” “呵,不过是想向魔法部示威罢了。”纳西莎没有多说,赶他们回房间,“好了,快去睡觉吧,明天早上我们就离开这里。” 帐篷上印有马尔福家族的家徽,只要不出去,那些人是不敢闯进来的。 “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德拉科掏出魔杖,倔强地道,“如果你不想让爸爸加入他们,我现在就可以把他抓回来。” 德拉科不希望将卢修斯和那些血腥残忍的行为联系在一起,他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变成一个暴力冷血的人。 “德拉科,你在说什么!”纳西莎像不认识这个儿子一样,“他可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以……” “但是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德拉科飞快地打断她,“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就去。” “滚回你的房间去,”纳西莎厉声呵道,“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这是她第一次对德拉科发这么大的火。 其实自从上次德拉科主持降神会之后,纳西莎就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比他们还厉害了。 但他依然是那么地单纯,不知道世界只会以壮烈而残酷的方式教会他成长。 德拉科平静地和她对视了几秒,然后“嘭”地一声摔上了门。 “嘿,”罗茜被他吓了一跳,“你摔的是我的门!” “别担心,茜茜。”罗茜向纳西莎点点头,拍了拍胸脯,“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不,怎么感觉更担心了…… 纳西莎捂住额头,决定今天晚上就守在客厅,看住这两个不省心的孩子。 德拉科讨厌这种感觉,所有人都把他当做小孩子对待,好像离开他们自己什么也做不好似的。 “我只是不明白,”德拉科叹了口气,“为什么就不能信任我一次呢?” “这样不好吗?说明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爱着你,愿意替你挡下所有的危险。”罗茜将祖母绿项链郑重地放进黑天鹅绒盒子,再将它们一起收进了戒指里。 “我在斯莱特林的试炼里,遇到过更惊险的境况。”德拉科不服气,他甚至还和卑鄙的海尔波打过一架呢。 “可是在那里你不会真的死掉,”罗茜认真地掰起手指头,“在现实世界里,人饿了会死,冷了会死,受伤会死,伤心会死,不能呼吸会死……一不小心就会死。” 就像她小时候,差点冻死在高塔里一样。 “我知道的。”德拉科闷闷地道,他只是迫切地想要向父母证明,自己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他看出来,纳西莎其实并不喜欢食死徒疯狂偏激的理念。诚然,她是一位“纯血至上主义”者,但并不支持暴力。 卢修斯,他很容易被那种浮躁的氛围所鼓动,因为他太希望家族能回到权利的顶端,回到由“神圣二十八家”制定规则的那个年代。 这已经成了他的执念,让他常常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德拉科不希望他们被伏地魔裹挟着登上贼船,随时会被浪头卷袭。 “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应付的话,”罗茜莞尔一笑,“就去阻止卢修斯吧,在他做出你看为不好的事情之前。” “你相信我吗?” “是你在相信你自己。”罗茜点了点他的心口,“我能感觉得到你的心里沉睡着一头巨龙,当它苏醒时,整个世界都要被点燃。” 德拉科瞬间瞪大了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那“山楂木,独角兽毛”的魔杖在轻轻颤抖,那是获得认同的兴奋。 他坚定地向罗茜点点头,然后消失在了空气里。 等到他离开后,罗茜这才有空转身清卸掉自己脸上的妆容。 但梳妆镜里并没有映照出她的身影,而是一团流动的,灰白色的雾气。 “奥古?”她的视线划过存放玩偶的床头,现在那里空空如也。 她展开灵性,确认奥古的确是离开了这里,而不是在玩什么捉迷藏。 “臭小孩,”罗茜咬牙切齿地披上一件流苏外套,“等我找到你,一定要狠狠地打你的屁股。” 第112章 战争 德拉科走进了灼热的空气里。 到处都是燃烧的帐篷和逃窜的人群,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一股倾颓末日之感卷袭而来。 这样的地狱,和伏地魔所描绘的美好蓝图截然不同。 德拉科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他所谓的“恢复纯血的荣光”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人。 纳威·隆巴顿和弗兰克·隆巴顿,他们身边的那个棕发女子应该就是弗兰克的妻子,艾丽丝·隆巴顿。 他们不愧是一对傲罗英雄夫妻,你一道铁甲咒我一道昏迷咒,配合默契地掩护着两三个麻种巫师撤离。 但食死徒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们需要麻种的血来祭旗。 “阿瓦达坎瓦那!” “钻心剜骨!” “恐惧缠身!” 他们像猫戏耍老鼠一样,黑魔咒一次一次擦着他们的脚落在了地上。 “你们以为只有你们会恶咒吗?”艾丽丝双目通红,“粉身碎骨!” 魔咒飞向其中一个黑袍人,他化作一缕黑烟,等到魔咒飞过才又重新显形。 但他没有想到,爱丽丝在刚才的魔咒飞出后,很快又轻抖手腕,一击更强的粉身咒将他击中,将他炸成飞散肉块。 其余的食死徒被激怒,他们不再戏耍,厉火封住了隆巴顿一行人的去路。 那个作为门钥匙的水桶就在他们眼前。 “天梯现形。”弗兰克没有停住脚步,一串豌豆藤似的粗壮枝条从土地里升起,为他们铺出一条跨越火焰的绿色通道。 同时,爱丽丝也在后面用魔咒抵挡着食死徒们的攻击。 “噼啪!”一个食死徒干脆利落的移形到了麻种巫师们面前,魔杖伸进他的喉咙,“阿瓦达索命。” 幸运的是,其他两位麻种巫师总算触碰到了门钥匙,瞬间就被传送离开了。 弗兰克眼神冰冷,说出了一道德拉科从来没听过的咒语:“瓜熟蒂落。” 刚刚杀死了一个麻种,那个得意洋洋的食死徒正在向同伴们炫耀,可突然之间他的脑袋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西瓜,不堪重负的从脖颈上折落。 红白相间的西瓜囊滚到了德拉科脚边,那流出的透明汁液或许曾经存在于人类的脑脊里。 这就是战争,会把最温柔的人变得最残忍。 德拉科缩回帐篷后,踏着焦黑的土地继续潜行。 “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荡,三道头朝下的人影在夜空中沉浮。 德拉科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在营地为他们检票的麻瓜,罗伯茨先生。 其余两位应该是他的妻子和儿子,他们一家被魔咒控制着,头朝下,不停的撞击着地面。 罗伯茨先生的半颗脑袋已经变成了血洞,但他们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哈哈,卢修斯,你今晚杀了多少个麻瓜?” “也就两个麻种巫师吧,”他的黑袍下露出标志性的铂金长发,“他们平时没少在魔法部给我下套子。” “我可是杀了35个!” “哈哈,我比你多杀了一个。” 他们竟然竞相攀比起自己的杀人记录起来。 “等等,”卢修斯愣住了,这个数量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你们是怎么判断他们是不是麻种的?” 他们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纪笑话:“拜托,这里可有十几万巫师!谁有那个闲心去管他们是不是麻种? “我们就是要让世界所有的巫师都感到惧怕,因为我们的lord即是恐惧的化身!” 德拉科再也忍不住了,他模糊自己的面容,从背后突袭,击晕了那两个夸夸其谈的食死徒。 “你……德拉科?”卢修斯认出了来人身上的西装,这还是他陪着儿子一起去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定做的。 没有了魔力的控制,那三个麻瓜终于得以安静的趴在地上,但此刻他们已经在濒死的边缘。 德拉科略过卢修斯,治愈咒白色的光芒将三个麻瓜笼罩。 他们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看上去依然恐怖。 “德拉科,你在做什么!”卢修斯沉沉的按住他的肩膀,“快把他们都杀了。” “爸爸,这就是你所谓的,荣誉吗?”德拉科低下头,碎发遮住了他阴沉的眼睛,“折磨取笑手无缚鸡之力的麻瓜,你真的会感到开心和骄傲吗?” “你不明白,这是必要的手段。”卢修斯后退几步,“只有建立了绝对的威信,才能镇压我们的敌人!” “可等到那个时候,你已经回不去了,”德拉科吼道,“你的心里只会被暴戾和冷酷填满!” “我已经回不去了!”卢修斯的手杖重重地敲在他的背上,“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不顺从他的人结局只会比死亡更悲惨!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马尔福家族!” “呵,”德拉科冷笑一声,“他现在不是还没有复活吗? “如果这就是他所承诺的未来的话,我必须让他的复活仪式失败。” “你,你……”卢修斯被他这一句话震慑住了,他压低了声音,“闭嘴!你想害死马尔福家吗!德拉科,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爸爸,”德拉科站起来,抹掉鼻子里流出来的鲜血,“是你让我失望了。” 刚刚卢修斯愤怒下的一杖其实很痛,但那再痛也没有他的心痛。 他一直崇拜的父亲是个懦夫。 他一直深信不疑的“纯血荣光”是个谎言。 他失去了完美人生的轨道,站在茫茫旷野之中。 此时,营地里的混乱已经告一段落,天边燃起了橘黄色的云朵——这次不是火焰,而是真正的太阳。 而那一半仍然在黑暗里的天空中,骷髅头和蛇组成的黑魔标志闪烁。 第113章 啧,这是113章 “奥古,你在哪里呀?” 焦黑的,满是帐篷骨架残骸的营地里,呛人的硝烟腾起,又被西风压倒。 一个白皮肤,黑头发的少女行走在废墟里,她披着一件暗红色的流苏外套,好像荒芜土地里盛开的玫瑰。 她似乎是在焦急地寻找着自己的失散的亲人,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突然,一道黑影从硝烟中窜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少女的长发,让她被迫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披肩滑落,露出胸口诱人的曲线。 “嘿嘿,看看我找到了什么,”黑影舔了舔嘴角,“一位落单的小公主。” 少女似乎被冷风刺激到了,她小巧的鼻翼煽动,一个喷嚏呼之欲出。 “阿——阿瓦达坎瓦那。” 冰冷的魔杖不知何时抵住了他的太阳穴,他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直挺挺地栽倒了。 索命咒是贝拉教给她的三道不可饶恕咒之一,与诅咒仪式不同的是,它们需要施咒者的心中充满恶意。 但罗茜自己品味了一下,发现只要坚定杀意,也能收获不错的效果。 毕竟她和大多数人无冤无仇,哪来这么多精力去恨他们。 伏地魔将自己的复活仪式交给了罗茜主持,于是她在食死徒里也有了一定的地位。 贝拉甚至分派了两个手下来“协助”她,不过当晚就被她拿来练习索命咒了。 罗茜讨厌那两个人,他们只不过是翻倒巷里最底层的黑巫师,既猥琐又贪婪,一见面就想偷走她的戒指。 贝拉居然就派这种货色来监视自己,实在是太不尊重人了。 或许现在的食死徒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只有纯血精英才有资格加入的组织。 现在的他们成分复杂,弱者为寻求庇护,野心家想沾些威风,还有生性残忍者,被一个能教他们更高形式残忍的领袖所吸引。 总而言之,罗茜决定权且忍让那个疯婆子一段时间,等到伏地魔复活之后,再找机会拔她的头发。 罗茜收回思绪,抓起那个死去的食死徒的头发,将他的上半身提了起来。 “居然敢拔我的头发,”她冷笑一声,银色的匕首划过他的脸颊,“那就割掉你的头皮好了,趁你的血还没有冷透。” “嘶……” 不远处,罗茜原本以为是尸体的玩意儿,突然抽了口气。 哈利头痛欲裂地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娉婷的人影向他靠近,她手里的银色匕首,正反射着刺眼的寒芒。 哈利大惊失色,慌忙扶了一下歪掉的眼镜:“罗茜?!” “你要做什么!”哈利摸向裤兜,却扑了个空,他的魔杖在刚刚的混乱中遗失了,“你也是食死徒吗?!” 罗茜没有理会他,匕首猛然刺向他的脖子。 哈利闭上了眼睛。 “奥古,找到你了。”她从哈利的卫衣兜帽里挑出一个人偶,“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人形玩偶歪着头,绿琥珀的眼珠子一片死寂,曾经附在那上面的灵魂已经离开了。 “bloody hell!”哈利一口老血喷出来,“你刚刚差点吓死我!” “我怎么了,”罗茜莫名其妙,“我只是来找我弟弟的,又不是来杀你的。” “你……弟弟?”哈利头一次听说她还有个弟弟,那个可怜的男孩现在一定很害怕,“他叫什么,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就是他啊,”罗茜笑眯眯地把玩偶放到自己的肩头,“他叫奥古斯都·格林格拉斯,穿的白色的衬衫。” 哈利:? 哈利:“你弟弟不是个人啊?” “对,他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罗茜站起来,紧紧身上的披肩,“只是偶尔会来找我玩罢了。” 她转身,踏着尖头皮鞋准备离开。 “尸骨再现!” 一道光忽然从他们旁边的树林后升起,炸成一个由骷髅和蛇组成的标志。 这片夜空下的人都停住了脚步,情不自禁地仰望着那个,十几年前掀起腥风血雨的符号。 “伏地魔,”哈利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他真的复活了……” “他还没有,”罗茜摆摆手,“不过也快了。” “等等,”哈利察觉到她话里有话,“罗茜,你真的加入食死徒了?” 想来也正常,毕竟她姓格林格拉斯,是“神圣二十八家”之一。 在那些纯血巫师的眼里,不支持伏地魔的族人反而是异类。 但哈利总觉得罗茜不像他们,她在这个世界里是违和的。 她从来没有发表过什么“纯血至上”的过激言论,除了在对待家养小精灵的问题上。 罗茜本来就不应该搅入这场纷争,因为她根本就是个毫无信仰的人。 “我才不会加入那种无纪律的组织,”罗茜撇嘴,“我只是想让伏地魔复活而已。” “为什么?”做了三年的同学,哈利也算是摸清楚了罗茜那古怪的脾气。 她吃软不吃硬,对事不对人。 如果你诚心诚意地问她问题,她说不一定会大发慈悲地回答你。 “伏地魔是个冷酷残暴的人,而你不是。”哈利指向这片焦黑的土地,“我想不出来他有什么值得你追随的地方。” “我那么做不是为了什么纯血的荣光,”罗茜笑了笑,“我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别试图用什么理想和良知说服我。” “好吧,”哈利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如果有一天你要伤害我,我不会看在同学的情分上留手的。” “得了吧,你不留手也打不过我。”罗茜翻了个白眼,“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有暴力倾向的疯子。 “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也不会去伤害你。” 说完,她就移形换影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了赫敏的声音:“哈利!是你吗!” “我在这里!”他高声回应赫敏,从地上爬了起来。 赫敏和罗恩冲过来抱住他,都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们还以为你被食死徒抓走了,”罗恩道,“他们都说伏地魔已经复活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他暂时还没有复活。”哈利目光深沉地望向天边那团火烧云,“不过,我知道罗茜会在他的复活上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她?”赫敏也对罗茜支持伏地魔这件事感到费解,不过她很快坚定地道,“那我们下个学期就盯紧她,找机会破坏他们的计划。 “别担心,哈利,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晨曦下,三个人紧紧地握住了彼此的手。 第114章 斯莱特林的故事 德拉科没有想到斯莱特林会在这个时候找到他。 他只是在回到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上打了个盹,再次睁眼时,就看到了一片雾气弥漫的沼泽。 他坐在沼泽中央的一块大岩石上,斯莱特林站在他的旁边,久久凝望着山坡上的一座小木屋。 “斯莱特林先生?”德拉科有些疑惑地揉了揉眼睛。 “德拉科,你看那边。”他指向山头,那里有一队蜿蜒如龙的,举着火把的人。 他们穿着白色的罗马式祭袍,金线绣成的十字架即使黑夜里闪闪发亮。 那座简陋的小屋里散发着昏黄而温暖的烛光,母亲和儿子的剪影映照在了窗棂上。 母亲在儿子的额头深深落下一吻,然后将一袋装有干面包的布袋塞到了儿子怀里。 她拉着孩子的胳膊,两人在后门处争执了起来。 德拉科得以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两个人都穿着灰色的麻布衣服,朴素却干净。 母亲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不超过三十岁,黑色的长发编成一条粗粗的麻花辫垂在脑后。 男孩披着一件鹿皮兜帽,他紧紧地抱住母亲的大腿,不愿意离开。 母亲咬了咬牙,狠心将孩子推倒在地,一股劲风将他吹着滚下山坡。 同时,那队白袍人已经近在咫尺,母亲慌忙关上后门,两手一抹,那扇门的痕迹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就不存在似的。 白袍人们手牵手,将小木屋团团围住,开始吟唱一首空灵而神秘的赞歌。 即使隔了很远,那首赞歌在德拉科听来依然是那么地刺耳,仿佛要将他的血液点燃似的。 屋内的母亲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她捂住耳朵尖叫起来。 她痛苦地仰起脸,屋内的所有东西都漂浮起来,化作飞弹冲出窗外,却在触及白袍人的一瞬间卸力,化作粉齑。 赞歌回荡在山坡,四下仿佛响起了无数应和之音。 小木屋开始燃烧,那位母亲在白色的烈火中毫无章法地舞蹈,放声大笑。 山坡下的男孩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妈妈! 一个白袍人停止了歌唱,缓缓地低头。 德拉科很确定他看见了男孩,因为他低头的动作持续了一会儿,而男孩也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但等到同伴询问时,那个白袍人却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继续吟唱。 男孩早就在他移开视线的瞬间,悄无声息地滑进了沼泽。 白色的火焰在燃烧完小木屋后,就自己消失了,没有沿着草丛燎原。 白袍人们直到天亮,确认了残骸中的尸体后才离开。 沼泽里冒出咕噜噜的气泡,棕色的鹿皮兜帽从里面冒了出来。 男孩拖着一身的泥浆,爬上了他们所在的大岩石。 他望着晨光中的山坡,嚎啕大哭。 “这就是我,”斯莱特林盘腿坐下来,和那个男孩肩并着肩,“这就是我的童年。” “所以你很痛恨麻瓜。”德拉科道。 “不,我痛恨这个世界。”斯莱特林一挥手,沼泽消失不见,他们出现在了一座阴森的地堡里。 德拉科看见一个头发稀疏巫师站在坩埚前搅动汤勺,滚滚的黑烟从里面冒出来。 许多小孩跪在他的脚边,他们都从同伴的眼睛里看到了惧怕。 噼啪一声,巫师熄灭了火焰。 他随意揪起一个女孩子的领子,将滚烫的魔药灌进了她的嘴里。 女孩子全身长出了黑色的毛刺,她在朋友们惊恐的目光下爬到了桌底,想要悄悄拔掉这些不属于她的刺。 每拔一根刺,她的身上就要多一个血洞。 巫师满意的点点头,在他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他又接着拎出了一个披着鹿皮兜帽的男孩。 那个男孩是瑟缩着脑袋,看起来懦弱而胆小。 但就在巫师捏住他的脸时,突然有一条毒蛇从他的嘴里窜了出来,狠狠的咬住了巫师的鼻子。 巫师死掉了,所有的孩子们都欢呼起来。 他们把兜帽男孩推到了原本属于巫师的座椅上。 从今以后,男孩就是他们的老师了。 男孩也不藏私,他把巫师的笔记和材料都分给大家,他们在地堡里一起探寻魔法的秘密。 虽然有时候总会有意外带走一两个同伴,但总的来说,他们大多数都活到了成年。 “他们是我的朋友,”斯莱特林的脸上露出怀念的微笑,“但他们没有办法理解我的想法,所以我们不是同伴。” 昏暗的地堡开始破碎,寂静的森林被推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里古木参天,清澈的溪流里仿佛生长出了另一片森林。 一匹白马立在溪流中,它的主人是一位穿着盔甲,背着重剑的骑士。 骑士正在和一位黑发青年人描绘着什么,他张开双臂,一座虚幻的城堡出现在两人之间。 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同样的,傻傻的,憧憬的笑容。 “看来你遇到了你的同伴。”德拉科猜,这个骑士一定就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了。 传说他经常到麻瓜世界里找英雄骑士决斗,因为他本人就是一个剑术高超的巫师。 “哼,”斯莱特林冷哼一声,“谁和这个傻大个是同伴?” “拜托,你们能成为朋友,一定有什么共同的理想。” “是的,”斯莱特林沉默了一会儿,“我们都想改变这个世界,改变我们弃族的命运。” 格兰芬多手里的那座虚幻城堡不断的放大,将那片原始森林推开。 德拉科看到了,《小巫师必须要知道的101个故事》里所描绘的场景。 四位当代最伟大的巫师聚在一起,创造了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学校——霍格沃茨。 不断延伸的砖石构架将两人笼罩,德拉科回到了熟悉的霍格沃兹。 虽然装饰物有所不同,但是德拉科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就是斯莱特林的休息室。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正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 拉文克劳环抱着双臂,一言不发。 赫奇帕奇紧张地踱步,时不时插上一嘴。 最后,斯莱特林愤怒地扯掉胸口的徽章,摔门而去。 “我们在是否招收麻种巫师的问题上起了很大的争执。”斯莱特林叹了一口气。 他坚定地认为,麻种巫师其实就是麻瓜教廷的间谍,他们妄图打入巫师学院,从内而外的瓦解掉他的族群。 但其他三位创始人都对麻种巫师抱有同情和怜爱,认为他们在麻瓜世界里得不到归属,希望霍格沃茨能给他们一个家。 于是斯莱特林离开了霍格沃茨,并留下蛇怪,应对着可能发生的叛乱。 “现在你依然这样认为吗?”德拉科问道。 “我不知道。”斯莱特林摇头,脸上露出如婴儿般的迷茫。 “如果上帝真的是最伟大的魔法师的话,”他轻声道,“也许他创造麻种巫师,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魔法,不是诅咒。 “魔法,也可以是恩赐啊。” 第115章 伏地魔与魂器 德拉科被一阵笑声吵醒了。 韦斯莱家的双胞胎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对面,一左一右地围住了罗茜。 “尝尝看?”弗雷德献宝似的举起一盒印有金丝雀的饼干盒,“这可是我妈妈亲手做的呢。” 乔治罕见地没有附和他的兄弟,笑而不语。 “好啊。”罗茜挑眉,从里面挑出一块夹心饼干。 就在弗雷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时,她猛然将饼干塞进了他的嘴里,并施咒黏住了他的上下唇。 弗雷德的脸颊憋得鼓鼓的,最后还是无奈地咽下了那块饼干。 “嘭!”白烟飘散,一只黄色的金丝雀落在了罗茜的手指上。 “well,”罗茜理了理金丝雀光滑柔顺的羽毛,“不错的变形术。” “哈哈哈,”乔治无情地嘲笑着自己的兄弟,“你说你没事惹她干嘛。” 弗雷德很快又变了回来,他的脸不知是被羞红还是气红的,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脊背。 “弗雷德,我们该走了。”乔治站起来,扫了一眼德拉科,“不然某些人可就要吃人了。” 德拉科:(╬◣д◢) 他们俩个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车厢,德拉科没好气地甩上门,“咔哒”一声上了锁。 “这么喜欢吃夹心饼干啊?”德拉科似笑非笑。 “不喜欢。”罗茜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讨好似地挽住他的胳膊,“你最近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嗯。”德拉科微微侧头,半张脸埋在她蓬松的发顶,“罗茜,为什么黑魔王不直接举行复活仪式?越早获得身体不是对他越有利吗?” 这是德拉科一直疑惑的地方,明明伏地魔的灵魂已经复苏,立刻就能举行西门的“何蒙库鲁兹术”,但他却说还不是时候。 “我也不太确定,”罗茜摸了摸下巴,“不过我有一个猜测。” 她从戒指里取出卡文迪许的笔记本,哗啦啦翻到靠后的几页,递给德拉科。 “关于永生的方法之二……”他的手指滑过牛皮纸,囔囔地念出那几个被加粗的单词,“horcrux(魂器)。” “你知道voldemort这称呼的含义吗?”罗茜举起魔杖,在半空中书写出那个人真正的名字“tom marvolo riddle”。 她拍了拍手,那些字母分离,重新组成了一句话:i am lord voldemort。 她也是在听卢修斯念出他的真名后,才意识到了黑魔王的狂妄。 voldemort源自法语vol de mort。其中,“voler”有“飞行、偷”的意思, “vol”是它的名词形式,“de”相当于英语中的“of”,“mort”的意思是死亡。 “voldemort”即“飞离死亡”或“窃走死亡”的意思,他将他的野心和欲望都写在了名字里。 那天,伏地魔的灵魂降临在了贝拉的身上,罗茜趁机开启灵视,看到了他破碎的,痛苦的灵魂。 罗茜立刻就想到了卡文迪许笔记上的horcrux,一种以切割自己的灵魂来达到永生目的的黑魔法。 简单来说,魂器就是将一部分的灵魂藏在身体外的某个物体中,这样,即使你的身体遭袭击或者毁也没有关系,因为还有一部分灵魂在世间未受损害。 你不要以为将灵魂分割成多少份都没关系,因为这并不是仅仅是分割“自我”意识那么简单。 而且你必须要保证魂器完好,否则本人体内的灵魂碎片就会被泯灭。 最难受的一点是,这依然会有失去肉身的风险。 所以卡文迪许建议,最好能找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伙伴配合你,在你死亡后立刻用“何蒙库鲁兹术”恢复肉身,否则作为游魂飘荡在世间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过巫师大多狡诈且多疑,他们很难信任什么人,除了他们自己。 显然卡文迪许也没有选择这个弊大于利的方法,他将自己炼制成了死灵骷髅。 “所以,他作为游魂飘荡了14年。”德拉科打了个寒颤,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孤寂。 “某种程度上来说,”罗茜也一脸敬佩地点点头,“怪不得人家能成为本世纪最危险最强大的黑魔法师呢。” 对自己也太狠了吧! 要知道灵魂被分裂时可不是咬咬牙就能忍过去的,那是好比用一根钝了的刀一点点磨掉骨头的,缓慢而持续的痛苦。 制作一个魂器需要黑巫师通过谋杀等邪恶的事情使的自己的灵魂破碎分裂,同时破碎的还有理智和良心。 但罗茜正好需要这么一个强大而又好操控的人去对付老师,所以伏地魔是她能利用的最好的工具。 她必须要让他顺利复活。 德拉科则是更加坚定了阻止伏地魔复活的信念,一个疯狂残暴的领袖,真的会在掌权后兑现他的诺言吗? 不过这件事太危险,他自己一个人来做就好。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德拉科又翻阅起那本笔记,他之前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现在有了个强大的黑巫师要对付,这些黑魔法知识就变得珍贵起来。 关于永生的方法之一:死灵骷髅…… 这是霍华德·卡文迪许使用的那个方法,这需要剥掉自己全身的血肉,并在冥河里浸泡七七四十九天。 关于永生的方法之三:转身术…… “咦?” 笔记的最后的几页消失了,断口整齐光滑,显然是被人用利器故意切割掉的。 “罗茜,你干嘛把这几页藏起来?”德拉科质问道,这一看就是罗茜用匕首划掉的。 “什么?”罗茜无辜地眨眨眼,“这不是我做的,我拿到手的时候它就是这样了。” 【这是匕首做的。】她在心里悄悄嘀咕。 德拉科眯起眼睛:“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罗茜委屈巴巴地环住他的腰,“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吗?” “好吧,”德拉科咳嗽两声,也拿她没有什么办法,“那你把这本笔记借给我研究两天怎么样?” “没问题。” 恋人就是这样的,明明知道她在骗你,你也心肝情愿地闭上眼睛。 第116章 这是116章 邓布利多在开学晚宴上宣布了一件大事。 【三强争霸赛】今年将会在霍格沃茨举行。 10月底,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代表团将会抵达霍格沃茨,挑选勇士的仪式将于万圣节举行。 这个消息一出,就好像一瓢水泼进了油锅,所有的孩子们都沸腾起来。 邓布利多不得不等他们稍稍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再宣布了第二个消息。 “让我们欢迎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阿拉斯托·穆迪教授!” 可是大家都被他那可怕的魔眼给吓住了,只有海格,邓布利多以及弗兰克为他鼓掌。 弗兰克·隆巴顿今年改去教授草药学了。 虽然去年他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学完成得不错,本人也没有遭遇什么不幸。 但邓布利多考虑到诅咒的存在,还是决定让风眼汉穆迪来担任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穆迪既是他的老朋友,又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傲罗,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邓布利多为又解决掉一年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问题感到由衷的高兴,他敲了敲银杯:“开饭!” 哈利和罗恩举起刀叉,大快朵颐。 “我没什么胃口。”赫敏挑出几个桃子,兴致缺缺地啃了起来。 进入青春期后,她格外在乎起自己的形象起来。 比如今年她就把头发弄得光滑柔顺,但那两个迟钝的朋友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第一个夸奖他的人居然是罗茜。 “赫敏,你的新发型真不错。” 虽然上个学期期末他们闹得很不愉快,但看在罗茜主动夸奖她的份儿上,她还是扬起了笑脸:“谢谢……” “天呐,你就吃这么几个桃子吗?”罗茜惊讶地按住她的肩膀,“要知道,家养小精灵们做出这么一大桌的菜可很不容易呢。 “更何况他们还不会得到任何报酬,真是太可怜了。” “什么?”赫敏的笑容消失了。 “是呀,”罗茜笑着端走她面前的冰淇淋塔,“我记得某些人不是呼吁要尊重家养小精灵的劳动来着吗? “不如先从吃掉自己面前的饭菜开始怎么样?” 赫敏:(`⌒′メ) 赫敏: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好心! 罗茜看到了赫敏脸上像吞了只苍蝇似的表情,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斯莱特林的长桌。 “你的‘反家养小精灵解放阵线’怎么样了?”德拉科好笑地摇摇头。 上个学期罗茜和赫敏的“传教”竞赛成功惹怒了所有人,导致双方的阵营里都没有招募到一个新兵。 “咳咳,目前没有什么进展。”罗茜严肃地道,“不过优势仍然在我,不用担心。” 德拉科一点也不担心,赫敏要帮助的小精灵群体根本不领她的情,除了那个名叫多比的叛徒。 赫敏要不仅仅要推翻传承了几千年的奴隶制度,还有在奴隶身体里根深蒂固的奴性。 就算她是魔法部部长,也不可能做到。 “德拉科,”西奥多·诺特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吃完晚饭后能到休息室来见我一面吗,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德拉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德拉科,什么事啊?”克拉布有点委屈,德拉科最近都不带他们两个玩了,反而和那个西奥多走的越来越近。 他和高尔都感受到了一种被抛弃的忐忑,连带着恨上了西奥多·诺特那个小白脸。 “问这么多干嘛?”德拉科推开克拉布胖乎乎的脸,他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两个老伙计的,“你们现在手上还有多少零花钱可以拿出来?” 克拉布摸了摸口袋:“大概5个金加隆吧。” 高尔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只剩下15个银西可了,其它的都花在蜜蜂公爵糖果店里了。” 他们两个都来自纯血家族,每个月的零花钱在霍格沃茨的学生中也属于上游水平,只是这点钱放在股市确实不够看了。 德拉科头痛地捂住脑袋,决定还是自己掏钱帮他们买股票吧。 是的,他和西奥多·诺特以及布雷斯·扎比尼共同创立的“白鼬魔法制药公司”下个星期一就要上市了。 西奥多就是来找他商量这件事的。 ———————— 由于食死徒们近来的恐怖袭击越来越频繁,简便廉价的药丸开始畅销,制药公司发了一波“战争财”。 某种程度上来说,德拉科得感激伏地魔,不然他的公司不可能这么快就在古灵阁证券交易所上市。 “德拉科,你准备增发多少股票?”西奥多看起来很振奋,这可是三个少年第一次不依靠家族达到的成就。 布雷斯微笑地站在一旁,他只负责出钱就好,其他的事情就让两位聪明人去操心吧。 德拉科却很不看好魔法界的前景,动荡的社会治安不利于经济的稳定发展。 因此他决定保守一点,只申请价值一万金加隆的股票发行。 西奥多有点失望,他还想趁此机会再建立一座工厂呢。 不过在听完德拉科的分析后,他还是勉强被说服了。 “好了,正事聊完了,是时候放松一下了。”布雷斯特意“偷渡”来了一瓶香槟,供三人庆祝。 “cheers.” 玻璃酒杯相撞,三个人的脸上都带上了酡红,聊天的内容也从公事变成了谈笑。 “毕业之后,你们想做什么?”西奥多问道。 其实德拉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三年财政司司长,五年魔法部部长”的计划,但他不会在现在说出来。 那样就成了说大话了。 “我没什么想做的,”布雷斯耸耸肩,“我可能会先去环游世界吧。” “我肯定会进魔法部,”德拉科不太肯定地道,“不过可能会先结婚,就像我父亲那样。” 卢修斯和纳西莎在二年级定婚,一从霍格沃茨毕业就举行了婚礼,然后才继承了马尔福家主的位置。 西奥多和布雷斯都露出了同情的笑容,毕竟罗茜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我,”西奥多眼神迷离,“可能会加入食死徒。”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特别是在局势不甚明朗的今天。 邓布利多的威望犹在,而伏地魔又迟迟不肯出现在大众眼前,很难让人不怀疑之前的袭击是否只是食死徒报复社会的行动。 《预言家日报》的社会版面上,天天都有人在争论这个问题,目前看来还是邓布利多方面的支持者比较多。 德拉科:“为什么?” “我的父亲是黑魔王忠实的信徒,他已经回不了头了。”西奥多叹了口气,“我必须去保护他,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他了。” 老诺特是最先追随汤姆·里德尔的那一批人之一。 要不是因为他不受伏地魔的重视,根本就没参加过几次任务,早就被关进阿兹卡班了。 德拉科和布雷斯对视一眼,纷纷表示自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三条路,”德拉科放下酒杯,摩挲着手里的银质打火机,“你不用太着急做选择,我们都不要太着急赌上自己的未来……” 第117章 这是117章 时隔一年,罗茜关于“圣水驱魔”的论文终于完成了。 实际上,她这一年来不停地寄吼叫信逼迫布朗神父再寄一瓶来,前前后后差不多浪费了七,八瓶圣水。 布朗神父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他悄悄往包裹里放了一个十字架,把罗茜的手指烫出了一个小水泡。 总而言之,他们俩的感情反而在这样的互相捉弄之中得到了升华,罗茜现在可以直接在信里称呼他为“亲爱的死胖子”了。 “狗屎!”她作势要把那一卷羊皮纸扔进壁炉,“这就是一团狗屎!” “等等。”德拉科在最后关头抢救下了那份可怜的论文,他展开羊皮纸,仔细阅读起来。 罗茜首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提取装置,以保证实验的公正准确。 她提到,用曼德拉草和罂粟花的混合汁液作为置换物,可以从圣水里提取出了一团“光”和少量的蒸馏水。 那团光对于邪恶的灵魂有着致命的伤害(为此她专门去禁林抓了几个游魂),但对于有肉体的黑暗生物却失去了攻击力。 这两个对照实验证明了,这团“光”属于灵界元素,需要“水”这种现实物质为载体才能在物质层被释放。 综上,她将那团“光”命名为“莱特宁”,可应用在对付魂类黑暗生物上。 罗茜之所以迟迟没有寄出去,是因为她无法分析那团“光”的具体物质,也就是说它们只能从圣水中被提取,无法被合成。 说到底,要对付怨灵直接用圣水就好了,干嘛非要提取出“莱特宁”来多此一举呢? 这篇论文的价值大打折扣,唯一的贡献就是告诉了大家提取“莱特宁”的方法。 “不过还是稍微有点不同的,”罗茜解释道,“圣水泼出去后,这种物质就会快速消散;但被提取出来后,就能稳定地,反复地使用。” “看起来很不错嘛,”德拉科问道,“为什么不寄给瑟琳娜?” 罗茜当然是害怕再次被拒绝。 “我不管啦!”她自暴自弃地把论文和两瓶“莱特宁”的样本塞进德拉科的怀里,“你去帮我寄好了。” “好。”德拉科眼眸一闪,若有所思地摇晃着玻璃瓶。 ———————————— 温室,【救赎蔷薇】的活动室。 金妮和卢娜围住纳威,好奇地看着他将泥土盖在那三颗金黄色的种子上。 “纳威,这是什么?”卢娜问。 “这是中国咬人甘蓝的种子,”站在一旁的弗兰克笑眯眯地解释道,“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要培养三年才能成熟呢。” “中国咬人甘蓝?”卢娜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植物。 弗兰克耐心地和两个小朋友介绍了起来。 于是罗茜一进来就看到了光秃秃的泥土,以及在泥土上谈笑风生的几人。 “谁允许你在这里种菜的!”罗茜几乎要晕厥了过去了,“我那么一大片阔叶林呢?我那么一大片阔叶林呢?我那么一大片阔叶林呢?” “罗茜,校方已经发现你非法占有温室的行为,并勒令你在三个自然日内将活动室归还给‘神奇植物爱好者协会’。”弗兰克面色严肃地出示了一张落有有邓布利多签名的羊皮纸。 罗茜:(╬◣д◢) 这个温室的确是罗茜二年级时,强行赶走“神奇植物爱好者协会”后占有的。 当时纳威还委屈巴巴地在旁边盖了个大棚,继续用花盆培养植物。 “咳咳,不过在我的争取下,”弗兰克又笑了起来,“校方还是决定将温室划分给你一半,所以现在我们共用一个活动室了。” 罗茜合理地怀疑,这就是弗兰克去邓布利多面前告的状。 “德拉科,你看他那护崽的样子。”罗茜恶狠狠地捏紧了拳头,“快,你也去告诉你爸爸,让卢修斯来收拾他。” 德拉科:“……” 弗兰克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但是罗茜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他决定哄哄她:“罗茜,等到中国咬人甘蓝种出来之后,我就送你一颗怎么样?” 中国咬人甘蓝? 那种传说中以一敌十个巨怪的,来自古老东方的神奇植物? “好吧,”罗茜的眼睛亮了,但她还是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不过得要两个才能抵消我失去阔叶林的悲痛。” “别太贪心,”弗兰克没好气的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我都才只得了三颗种子呢。” 罗茜:(╬◣д◢) 罗茜气呼呼地躺到沙发上,早知道就去求斯内普来做指导老师了,至少他绝对不会管闲事。 金妮悄悄地瞄了一眼罗茜,但很快又收回视线。 今年开学,赫敏学姐就交给了她一项艰巨的任务:监视罗茜,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上报,因为她极有可能要对哈利不利。 一听说这件事和哈利·波特有关,金妮就立刻答应了下来,并发誓一定会完成任务。 于是这几个星期她一下课就到温室里来,反而和弗兰克以及纳威混熟了。 其实罗茜这个社长不太合格,她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心,社团里的事情几乎都是弗兰克在管。 自从金妮加入【救赎蔷薇】以来,和她的对话不超过五句。 而罗茜似乎注意到了她转瞬即逝的观察,招呼她过来:“嘿,韦斯莱家的小女儿。” 金妮心跳如鼓,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了沙发边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罗茜的态度很温和。 “金妮·韦斯莱。” “哦,”罗茜摸了摸下巴,“你为什么要加入救赎蔷薇?” 德拉科诧异地望向她,不是吧,都一年了你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金妮也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卢娜说,你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件,所以想要了解更多神秘学知识。”罗茜继续追问,“我猜,是和蛇怪有关,对吗?” 毕竟二年级也就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但当时她和德拉科逃校去了以弗所,错过了“哈利·波特勇斗蛇怪”这出大戏。。 看到金妮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罗茜知道自己说对了。 “告诉我,”她隐秘地掏出魔杖,抵在金妮的腰间,“或者你想尝尝夺魂咒的滋味? “别想着喊教授,我的魔咒比他的动作快。” 金妮没有办法,只能将汤姆·里德尔日记本的事情如实交代。 德拉科和罗茜都立刻反应过来,那就是一件魂器。 但当问及日记本的下落时,金妮却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只是说它已经被哈利·波特销毁了。 罗茜盘问了十多分钟,见她确实不知道,这才挥了挥手。 金妮哭着离开了温室,赫敏学姐啊,这个任务实在是太难了! 罗茜感慨道:“所以我才说,正经人不要写日记。” “你是怎么突然想到金妮和这件事有关的?”德拉科问道。 “这还不简单,只要有哈利·波特参与的事儿,绝对跟伏地魔脱不了干系。” 德拉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魂器和本体之间应该是没有感应的,否则当伏地魔附身到贝拉身上时,就应该发现了日记本的丢失。 卢修斯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到了哈利手上,伏地魔没道理还留着他的命。 这说明,即使德拉科毁掉了魂器,也不用担心伏地魔来找他算账。 第118章 格温德琳之死 弗兰克这个学期打算教孩子们“守护神咒”。 巫师们集中精力,想着心中最快乐的事,口中念出“呼神护卫”,就能召唤出守护神来自己抵挡伤害或者是传递消息。 这是巫师界最强大、最古老的防御咒语之一,成功施展守护神咒的难度极高,能够拥有完整形态守护神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只有纳威在第一次尝试时,魔杖就冒出了一点银色的烟雾。 “非常好!”弗兰克拍了拍纳威的肩膀,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德拉科猜纳威应该是对那种“失而复得”的快乐深有体会,才会施展得那么顺利。 而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苦,富裕顺遂的童年提高了他对快乐的阈值。 导致他现在得到什么都觉得是理所应当,荣誉和金钱,这些东西本来就该属于他。 而罗茜就更不用说了,她看起来就是个假装快乐,把自己都骗成了个疯子的人。 但她至少是个可以被理解的疯子。 总而言之,纳威在这个咒语上进步神速,而他只能和罗茜大眼瞪小眼。 为了给接下来的三强争霸赛腾出时间,四年级课程安排非常紧张,而每一位教授布置的任务又都那么困难。 斯内普甚至扬言要给他们下毒,来考验他们的解毒药剂的制作水平。 德拉科这个学期格外认真,每天一回到休息室就架着副金框眼镜开始看书,常常凌晨才回到寝室。 罗茜以前为了和赫敏较劲,都会争取门门拿“o”。 但这个学期她直接放飞自我,写完作业就黏在德拉科身边,不是睡觉就是骚扰男朋友。 “别闹!”德拉科没好气地推开罗茜。 她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他的脖颈吹气,搞得他根本没有办法写字。 这一推没有收住劲儿,差点把罗茜掀下椅子。 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把她拉回了怀里。 “抱歉抱歉,”德拉科蹭了蹭她的鼻尖,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我在想问题,有点入迷了,原谅我吧?” 幸好现在已经很晚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德拉科可不想被人当猴看。 “哼,”这次换罗茜没好气地推开他了,“亏我刚刚去塔楼的时候,还想着帮你把信带回来呢,原来某些人根本就不稀罕。” 她把印有马尔福家徽的信件重重拍在德拉科的脸上,自己坐到沙发上去拆瑟琳娜的回信了。 其实罗茜原本是想让德拉科和自己一起看的,不知不觉她已经变得很依赖他。 现在嘛,就让那个狗男人和书本过一辈子去吧。 她心里憋着口气,已经忘记了忐忑,一股脑地翻到最后一行字。 【审核通过,同意录用。】 “啊哈!”罗茜高兴地蹦起来,将信纸举到德拉科面前,像一个求表扬的孩子,“你看,我通过啦!” 这可是她从小的目标和理想。 德拉科却半天没有反应,眼神空洞。 “格温德琳死了,”他放下家书,轻声道,“就在昨天下午。” 那只高傲美丽的白孔雀不愿意离开维尔特郡的马尔福老宅,以宁死不屈的架势和纳西莎较劲。 那是它的家园。 纳西莎没有办法,只能吩咐家养小精灵好好照顾它。 但那群食死徒居然完全不把真正的主人放在眼里,他们残忍地拔光了它流光溢彩的羽毛,装饰到了自己的黑袍上。 格温德琳羞愤而死。 “已经二十四小时了吗?”罗茜张了张嘴,刚刚的喜悦荡然无存,“或许我们还来的及复活它……” “来不及了。”德拉科闭上眼睛,自嘲道,“连它都知道誓死抗争着什么,而我们却远远地逃开了。 “这就是斯莱特林的明哲保身吗?” 罗茜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 “罗茜,”德拉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我想要阻止黑魔王的复活。 “他把所有人都当做他的奴隶,是不可能兑现他‘恢复纯血荣光’的承诺的。” 罗茜抬起头来,定定地望了他好一会儿。 “不可以,”她一字一顿地说,“不要那样做,德拉科。” “为什么?”德拉科有点不可置信,“不是你告诉我,纯血种族主义就是一场骗局吗?” 这是一年级时,罗茜在玫瑰园里对他说的话,他一直记到了现在。 “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罗茜后退几步,淡淡地道,“但是黑魔王必须要复活,谁要是阻止他,就是在与我为敌。” “我不明白,”德拉科深吸一口气,“你改变了我,让我看到了自己思想的狭隘之处。 “现在,你却又将那些全盘否定?” “那为什么不坚定你自己的想法?”罗茜把垂在胸前的碎发勾到耳后,神情漠然,“如果你能被我左右,只能说明你的意志不够坚定。” 德拉科也冷冷的看着她,清亮的眸子里渐渐溢满了失望。 “别这样嘛,”罗茜感觉自己的心微微抽痛,她强颜欢笑地挽住他的胳膊,“你只要支持我不就好了,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样。” “罗茜,我不是你的玩具。”德拉科将手一点点地抽出来,“现在我就是在坚定我的意志。” 第119章 奥古和艾斯 接下来的几天,罗茜处于一种低气压的状态,切香煎鹅肝的动作好像刑罚台上的刽子手。 斯莱特林的人很有眼色地给她腾出了两三个人的空位,生怕被殃及池鱼。 德拉科气定神闲地坐在罗茜对面,假装看不见她气鼓鼓的脸颊。 除非罗茜肯坦白她态度前后矛盾的原因,否则他不会再主动和她说话。 他能感觉到,罗茜的心里藏着很多秘密,你不逼她,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德拉科,”潘西扭捏地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放到他的面前,“听说你最近一直学习到深夜,所以我做了一瓶提神剂,希望你能喜欢。” 德拉科还没来得及拒绝,对面的罗茜就先站了起来。 “咔嚓!”刀叉狠狠地落下,装有鹅肝的瓷盘应声而裂。 “格林格拉斯小姐,”麦格教授从教师席上站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谢,”德拉科改变了主意,从潘西手里接过礼盒,“我很喜欢。” 罗茜无视麦格教授的质问,抬手掀翻了面前的虾仁南瓜奶油汤。 粘稠的汤汁向着德拉科的脸扑去,却在半空中凝固,然后缓缓地倒流回瓷碗。 德拉科抿了抿嘴,将瓷碗放回她的面前: “罗茜,你就只会用这种幼稚方式解决问题吗?” “格林格拉斯,你想干什么!”麦格教授真的生气了,“这里是学校,不是你耍威风的地方。” 罗茜甩了甩头发,连一句“抱歉”都没有说,冷着脸踹开了礼堂的大门。 “嘭!” 直到大门合拢,刚刚鸦雀无声的礼堂才重新活泛起来。 罗茜的脾气大,这是全霍格沃茨公认的事实,但当面顶撞教授还是第一次。 “斯莱特林扣一分。”麦格教授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当然看出来了这是两个小孩之间的感情纠纷。 要不是罗茜的态度实在是太嚣张,她也不打算给斯莱特林扣分。 “哈利,”罗恩面色严肃地收回视线,“罗茜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了,我怀疑她要开始对你动手。” “有没有一种可能,”赫敏再次充满怨念地瞪了罗恩一眼,“她只是和马尔福吵架了,你这个白痴。” 她说完就把挎包甩到肩膀上,怒气冲冲地走了。 罗恩简直没办法和她交流,正想找哈利吐槽,却发现自己的好兄弟正一脸痴痴地望着拉文克劳的长桌。 “哈利?”罗恩不可置信,“我辛辛苦苦地帮你盯梢,你却在这里盯秋·张?” “我哪有!”哈利触电般地回过头,脸上染上了可疑的红晕。 罗恩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从升上了四年级,身边的成双入对的情侣是越来越多了。 看来大家都到了春心荡漾的年纪啊。 ———————— 罗茜在变换的楼梯道上狂奔。 如果事情的发展不符合她的心意,她通常会用尽一切手段强迫它扳回“正轨”,即使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玉石俱焚。 可是,她怎么忍心去伤害他呢? 她没有处理这种矛盾的能力,所以干脆先处理别的矛盾好了。 她一口气跑到了八楼,找到了那幅“巨怪棒打巴拿巴”的挂毯对面。 “我需要一个没有窗户的,没有任何可以反光的东西的房间。” 罗茜一连念了三遍,砖石严丝合缝的墙面突然出现了一道木门。 她推门进去之后,果然看见了一个布满灰尘的,地牢一样的房间。 罗茜从戒指里取出一面小镜子,将人形玩偶放在了镜子上。 “奥古斯都·格林格拉斯,”她点燃了蜡烛,“奥古,我知道你在听,来陪我聊聊天吧。” 镜子里弥漫出灰色的雾气,人形玩偶的绿琥珀眼珠渐渐被灵性填满。 罗茜的后脑传来一阵刺痛,一直沉睡在她头发里的艾斯也在此时活了过来。 “如果是感情方面的问题,我爱莫能助哦。”奥古斯都拍了拍裤子上沾到点灰尘,这可是第一套属于他的衣服呢。 “要我说,干脆就把尤利娅对你做的事情都告诉德拉科好了。”他用小小的手指点了点罗茜的鼻尖,“姐姐,你就是太不容易相信别人了。 “你总是觉得他在了解你的一堆麻烦事之后,就会因为害怕而逃离你。 “这实际上是一种极度自恋以至于自卑的表现,因为你无法接受失去他的痛苦。” 他就像是罗茜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残忍地撕开了她疯狂的假面,露出下面脆弱而又不安定的灵魂。 露娜不喜欢她,所以她杀掉了那个赝品来抗争。 德拉科不喜欢她了,她又能杀掉谁来挽回呢? “说不定他也很想帮助你呢?”奥古斯都伸手接住她的眼泪,“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家人那样变态的。” 罗茜垂下眼眸,避而不答:“魁地奇大赛那天,你为什么要跑出去?” “我只是听说你给我做了一个新的身体,”奥古斯都拈着衣角,转了个圈,“所以迫不及待地想来试一下啦。” “对了,忘记你还有一个小间谍了。”罗茜把头顶的艾斯揪下来,扔到了奥古斯都的脚边。 “罗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艾斯。”奥古斯都心痛地抱住了小眼球,“它是我们的朋友,它帮助了你那么多。” “我看它对你,可比对我忠诚。”罗茜冷笑一声。 “它对我们一样的好。”奥古斯都和小眼球小手拉着触手,委屈地控诉道,“当初明明是你说你很孤独,所以我才把我的朋友分享给你的。” “什么?”罗茜愣住了。 她当时刚刚失去第一个朋友,也就是那只名叫“可可”的嗅嗅。 她从一本魔法书里了解到了从镜子中召唤灵界生物的仪式,决定再为自己找一个永远不会死掉的朋友。 艾斯就这样从她的额头上长了出来,并陪伴她渡过了好几个极夜。 原来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罗茜打了个响指,那面小镜子化作了沙砾,渗进了地砖的裂缝里。 “姐姐,你要做什么?”奥古斯都这才发现,这个房间里没有一点可以反光的东西,他返回灵界的通道被切断了。 “奥古,回答我。”罗茜举起一个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玻璃罐,“是谁把你留在了灵界? “你们为什么要监视我?” 奥古斯都躲到罗茜的校袍底下,那玻璃罐里的光芒让他觉得很难受。 直觉告诉他,这团光可以泯灭自己的灵魂。 第120章 十二女巫的诅咒 奥古斯都被困在了这个人形的“容器”里。 他原本以为这是罗茜送给他的礼物,没想到这却是给他套上的枷锁。 “罗茜,不要伤害我。”奥古斯都将校袍裹了一层一层,但还是抵挡不住那种从灵魂散发出来的恐惧。 艾斯焦急地摇晃着罗茜的手,试图将那个瓶子推开。 “奥古,我没想伤害你。”罗茜咬着牙,一点点地抽出自己的校袍,“我只是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干涉我的人生!为什么我生来就要待在这样的囚笼里!” “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奥古斯都带着哭腔地嘶吼道,“我可是罗茜的弟弟!你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奥古斯都!” “你以为我想吗!”罗茜的指甲嵌入手掌,“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们知道我有多惶恐吗?” 不管罗茜的年纪如何增长,她的内心永远凝固成那个被关在高塔的小女孩。 她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老师说房间里的物品全是她从自己手里偷走的。 她抓不住来去匆匆的父亲,卡尔说那样的要求他也没有办法做到。 她抓不住精神失常的母亲,露娜将对尤利娅的恐惧转化成了对她的厌恶。 她没有真正的朋友,嗅嗅被老师杀掉了,连艾斯都是因为奥古的请求才来到自己的身边。 她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所以你就要烧死我吗?”奥古斯都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光下面,他暴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开始冒出黑烟,“那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你和尤利娅有什么区别? “你们都是一群自私自利,没有爱心的怪物!” “求你了!”罗茜哭喊道,“求你告诉我吧!” 奥古斯都虚弱地躺了下来,不愿意再和她说话。 艾斯趴在它的身上,小小的眼珠里不断溢出血水。 罗茜再也不能违背自己抽痛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奥古!”罗茜用校袍紧紧地裹住瓶子,盖住所有的光芒,“真的很抱歉,我完全搞错方法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她压抑地啜泣。 奥古一动不动地侧躺在地板上,好像已经失去了生气。 “你肯定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完全同意。”她蜷缩到奥古斯都的身边,颤抖着递出一面小化妆镜,“你走吧,你走吧……” 两个人自从出生以来,再一次头抵着头拥抱。 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一样。 黑暗和虚无里,他们曾经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一起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 “罗茜……”奥古斯都伸出泥土做的小手,捏住了她的手指,“你愿意改变自己了呀,真好。 “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 他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一股带着灰烬的风扑面而来,将他们的灵魂高高卷起,然后又重重抛下。 “姐姐,”奥古斯都从后面走过来,牵住了她的手,“嬷嬷们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他看起来和小时候的罗茜一模一样。 罗茜再次看到了那颗苹果树,它光秃秃的,粗壮的枝丫上,十二个黑袍女人不甘地挣扎着。 “尤利娅,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叛徒!” 罗茜回过头,看到了跪在不远处的美艳女子。 她的身材丰满,胯骨宽大,面庞上忧郁而明亮的绿眼睛赋予了她大地之母般的沉静。 她是尤利娅·埃米利乌斯·保卢斯。 她的双手被带有十字架的链条捆绑在胸前,脸上挂着还未风干的泪痕。 树下,一个身穿银色盔甲,高大威猛的猎魔人点燃了苹果树。 白色的火焰腾起,十二个女人在火焰中厉声尖啸。 “尤利娅,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必然要死在你肚子里的孩子手上!” “尤利娅,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从此见不到阳光,只能做阴沟里的臭虫!” “尤利娅,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日日被噩梦纠缠,不得安眠!” “尤利娅,我诅咒你!我诅咒你的儿女疯癫痴傻,让你日日受累!” ”尤利娅,我诅咒你!我诅咒你的皮肤长满麻风,让你受病痛折磨!” 一道道恶毒的诅咒射向她们曾经的姐妹,箭雨中尤利娅却越发挺直了脊背,冷傲地抬起了下巴。 “真是好笑,你们不诅咒这个败坏的世界,不诅咒那不公义的神,”她冷笑一声,“反倒要怪我这个受骗的女人,欺软怕硬果然是你们的天性。” 女巫们七嘴八舌的反驳起来。 “我们不恨祂,因为我们不爱祂!” “我们恨你,我们曾经那么爱你!” “我们恨你,是你违背了姐妹会的誓言,将我们所有人骗到这里来!” 最后,她们之中年纪最大的女巫说:“尤利娅,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死后必受莫斯提马的纠缠,你的灵魂将永远失去自由!” 尤利娅像是被捏住了喉咙,脊柱一寸一寸地弯曲了下来。 猎魔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英俊而稚嫩的脸。 “尤利娅,她们杀这么多人,这是她们罪有应得。”他深情地抚摸着她的脸,“你和她们不一样的,你从来没有害死过别人。 “我们逃走吧,安德鲁会在海峡接应我们,我们可以一起坐船逃到东方,逃到教廷找不到的地方去。” “你害死了我!”尤利娅推开他,剧烈地喘息起来,“你把我的灵魂输给了恶魔!” 猎魔人有些慌乱地解开锁链。 他没看到的是,一个头长黑羊角,脚踩烈火的恶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年轻的猎魔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瞪着流血的眼睛倒了下去。 “你输了,”邪魅的男人展开羊皮卷,“亲爱地尤利娅,你害死了十二个女人。 “现在,你的灵魂属于我了。” 他怜爱地抚摸着尤利娅的黑发,眼神里有着深深的眷恋。 “这一切明明都是你安排好的,”尤利娅捂住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你故意引诱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接近我。” “天呐,谁能想到你竟然是那么痴情的人呢,”恶魔夸张地捂住心口,“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忘不掉之前的丈夫,真是叫我伤心呢。 “不过就是这样倔强不屈的灵魂,才值得我下苦功夫嘛。” 第121章 尤利娅的计划 怪不得尤利娅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活着,原来她害怕死后灵魂的枷锁。 “所以,她才想不停地逃。” 罗茜展开两张皱巴巴纸,正是卡文迪许笔记本上缺失的那两页。 转身术,一种夺舍直系后裔身体的邪术。 身体是灵魂的殿堂,但是想要住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屋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通常说灵魂,但实际上灵和魂是分开的。 魂是“自我”,是人生经历所组成的信息积累;灵是最高的生命力,主宰魂与身体。 尤利娅必须要骗过“灵”,让它相信自己就是这具身体的“魂”,所以她才需要圣甲壳虫护身符。 【不要成为与我为敌的证人】 古埃及人曾经通过护身符欺骗死神,尤利娅也要通过护身符欺骗罗茜的“灵”。 如果她成功了,那么恶魔将再也找不到她的魂,自然无法履行契约。 至于罗茜的魂会怎么样?她完全不在乎。 这个仪式要在逢九之年举行,九是人的孕育周期,是完美的完成。 但在罗茜九岁生日的前一天,嗅嗅偷走了护身符,导致仪式失败。 尤利娅已经背负了太多诅咒,她没有精力再去法老的陵墓偷窃,但后来罗茜又亲手把另一块护身符送到了她的手上。 现在,尤利娅就只要等到罗茜18岁的生日一过,就能重获新生。 “露娜和卡尔知道这件事吗?”罗茜囔囔。 “他们应该只知道一部分,”奥古斯都回答道,“毕竟尤利娅想对你做的事,同样也对露娜做过。” 但尤利娅很犹豫,她的身上背负着“被肚子里的孩子杀死”的诅咒,担心那样做正是诅咒应验的方式。 于是她放露娜离开了图勒。 所以露娜才抽取了罗茜部分的“灵”,养了个家养小精灵做“罗茜”的替身,扰乱尤利娅仪式的指向。 尤利娅当然也发现了,所以立刻反击,导致罗茜的“灵”被分裂成了三份,它们在不断地拉扯中保持微弱的平衡。 罗茜是尤利娅教出来的孩子,老师知道她肯定会杀掉那个赝品,所以一点也不担心,反而像看笑话一样欣赏着她和露娜相互折磨。 罗茜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我们都是她的玩具。”罗茜将那几页纸点燃,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尤利娅什么都安排好了,唯一没有料到的是那十二个女巫并没有灰飞烟灭,而是躲到了灵界。 “我们可以打败她的,”奥古斯都蹭了蹭她的脸,“有很多人在帮助你。” 罗茜挑眉:“你是指你那十二个嬷嬷吗?我可不觉得她们是在帮我。” 她们是为了自己的复仇。 女巫们不敢见罗茜,毕竟她过得这么惨,还有她们的一份功劳在里面呢。 所以她们才让奥古斯都来传话,至少她们现在是同一个阵营的战友。 “奥古,我要你站在我这边。”罗茜很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是我的弟弟,你不能什么都听嬷嬷的。” 奥古斯都有些困惑:“那我该怎么做?” “当她们有什么计划时,你就先来告诉我。” “我明白了。”奥古斯都郑重地点点头,“嬷嬷们还想让我把诅咒的具体内容透露给露娜。” 原来露娜不知道尤利娅最害怕的人其实是她。 “不,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罗茜摇摇头,“如果露娜有办法杀掉尤利娅,她早就那么做了,没道理等到现在。” 告诉她也没有用,还不如靠自己。 奥古斯都担忧地道:“可是一个人承担这些会很辛苦吧。” “有你和艾斯帮助我就够了。” 第122章 盘子: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德拉科在一片沼泽地旁醒过来了。 泥潭里,斯莱特林正缓缓地向他走来,胸前的挂坠盒闪着金光。 他的每踏出一步,就有一块绿茵从脚印开始蔓延。 等他行至德拉科面前时,身后已经是簌簌作响的旷野。 “德拉科,”斯莱特林的眼里带着笑意,“你为什么会进入斯莱特林?” 德拉科以前会说,因为他是纯血巫师,就像马尔福家徽上刻的那样。 【纯正永胜】 但现在他不太肯定了。 历届斯莱特林里也有不乏混血巫师,所以血统只是其中一项标准。 “因为,”德拉科沉稳地道,“我想来这里寻找纯正的信仰。” “不要忘记,”斯莱特林怅然地将挂坠盒放到他的手里,“我们来自泥潭,我们充满野心。 “我们渴望权力,我们强大冷静。 “我们优雅自持,我们从不后悔。” 梦境破碎,德拉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到斯莱特林了。 还没有睁开眼睛,他就先捏了捏右手。 空空荡荡。 “切,”德拉科翻了个身,“还以为真的要送给我呢。” 一天到晚精神折磨他,倒是真的拿出点现实的东西啊喂! 窗外,黑湖的水流荡漾,咕嘟咕嘟的气泡如一首流淌的安眠曲。 直到传来玻璃瓶落地脆响,德拉科才猛然意识到那咕噜声不仅仅来自于黑湖。 还来自于某个偷喝了自己香槟的小家伙。 “艾斯?”德拉科砸碎酒瓶,解救出滑进去就爬不出来了的小眼球。 “你之前跑到哪里去了?”德拉科很高兴再次见到老朋友,“说实话,我还挺想你的。” 艾斯叽里咕噜比划了一通,也表达了自己对他——头发的思念。 可惜德拉科看不懂,还大方地将另一瓶朗姆酒也找出来送给艾斯。 酒过三巡后,小眼球就这样趴在他的枕头上一动不动了。 德拉科猜它应该是醉了,没有叫醒它,自己也继续补觉了。 第二天一早,艾斯依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看起来似乎把罗茜得罪得很惨。 “怎么了,”德拉科戳了戳肩膀上的小眼球,“你和罗茜吵架了吗?” 艾斯灵活地躲避着他的手指,还不停地挠他的耳朵,表示对他“往可爱金发上涂满黏糊糊胶水”的愤怒。 德拉科浑然不知,艾斯已经计划今夜就把那几瓶发胶都扔到壁炉里,还在那里自言自语。 “我曾经还以为自己能理解她。” 但罗茜是一个那么难接近的人,她很难信任任何人。 即使你以为你们已经足够亲密了。 德拉科和罗茜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说话了。 每次在休息室相遇时,双方都不会避开视线,但就是什么都没有说。 德拉科在等待,罗茜在犹豫。 潘西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这几天有事没事就围着德拉科转。 “你就算了吧,”高尔劝道,“你看他们两个的眼神都快拉出丝来了,明显只是闹别扭而已。” “你不懂,”潘西一巴掌推开他,斗志昂扬,“爱情是争取过来的,你不主动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机会?” “哈利,有时候我都怀疑。”罗恩幽幽地道,“罗茜是不是根本就把对付你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经过他这几个天细致的观察,没有发现罗茜任何可疑的举动,反而津津有味地观赏着这狗血的三角恋。 罗茜现愤恨地戳着一块舒芙蕾,好像那是潘西的脑袋。 潘西坐在德拉科的旁边笑得花枝招展,时不时拿得意的眼神去瞟罗茜。 “咔嚓!” 斯莱特林的瓷盘又碎了一块。 “哈利!有好戏看了!”罗恩激动地肘击哈利,提醒他可以把视线从拉文克劳的秋·张身上收回来了。 因为罗茜正气势汹汹地迈步走向潘西。 她挤开潘西,在潘西正要说话之前一把将刀叉插进了面前的迷迭香柠檬烤鸡里。 “咔嚓。”意料之中的声音响起,潘西识趣地闭上了嘴。 暂且避其锋芒。 罗茜垂下了眼睑,藏在桌子底下大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他的膝盖。 “咳咳,”德拉科又好气又好笑,决定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艾斯在我这里。” “我知道,”罗茜闷闷地回答道,“那个小间谍倒是跑得挺快。” “什么间谍?” “没什么,”罗茜眨眨眼,“就让它和你玩两天吧。” 德拉科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每次都是这样,你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 “踏踏。” 就在这时,橡木的礼堂大门被推开,一个高大而美丽的夫人走了进来,耀眼蛋白石在她厚实的手指上闪闪发亮。 一群浅蓝色袍子,打扮精致的学生紧跟在她身后。 “亲爱的马克西姆夫人,”邓布利多亲吻着她的手指,“欢迎来到霍格沃茨。” 其实今天下午就有不少人看到了黑湖里的桅船以及巨龙似的马车,大家都在猜测他们什么时候亮相。 “这是布斯巴顿的代表团!”罗恩一下就注意到了那几位浅蓝色制服的漂亮女孩,眼睛都看直了。 “那德姆斯特朗应该也……”哈利话音未落,就被一阵足以掀翻礼堂的尖叫声给打断了。 “是克鲁姆!” “克鲁姆!是那个天才找球手威克多尔·克鲁姆!” 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团几乎人手一件皮草斗篷,坚毅的面庞仿佛带着来自北欧的寒风。 走在他们最前面的,赫然是在本届魁地奇世界杯上,差点力挽狂澜的天才找球手威克多尔·克鲁姆。 桌面上的食物瞬间就被清理干净,众人的头顶上飘起了银色的粉末,以表示对远道而来客人的欢迎。 邓布利多这才介绍起教授席上的两位生面孔,原来他们都是魔法部的高官。 体育司司长卢多·巴格曼以及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巴蒂·克劳奇。 火焰杯的开幕点燃了整座霍格沃茨,一直到深夜,大家都还在讨论三强争霸赛。 韦斯莱兄弟兴致勃勃地表示,想要去试一试火焰杯的深浅。 哈利准备好看他们的笑话了,殊不知,自己在万圣夜将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而此时,霍格沃茨的后厨。 正在清点餐具的多比囔囔自语:“奇怪,怎么最近少了这么多盘子……” 第123章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德拉科已经失去了凑热闹的兴致,他独自回到寝室。 罗茜忽冷忽热的态度搞得他心烦,差点把正事都忘了。 销毁魂器。 德拉科毫无头绪,苦思冥想了半天,决定使用“梦境占卜”。 这是一种能整合庞杂信息的占卜法,很多事情其实在潜意识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喝了一点木槿花酿酒安神,然后双手交握在胸前,让浴缸里的水浸没过头顶。 就好像沉进了一片静谧的湖底。 【汤姆·里德尔的魂器……汤姆·里德尔的魂器……汤姆·里德尔的魂器……】 黑暗开始消散,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发灰眸的英俊少年。 仔细看,他的眉眼其实和西里斯十分相似,只是两人迥异的气质将这份相似冲淡成了三分。 他是个忧郁的,安静的美少年。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德拉科曾经在纳西莎的相册里见过他。 他正埋头写信,身后是布莱克家族谱的挂毯。 纳西莎·布莱克……贝拉克里斯·布莱克……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以及一个被烧焦的黑洞。 德拉科猜,那应该是原本属于西里斯的位置。 “克利切,想办法把这封信交给西里斯。”他在信纸的最后落下r.a.b的签名,看起来很急切。 “小少爷,你知道他不会看的。”那个家养小精灵看起来不情不愿,“他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女主人差点被他气死。” “我要去做一件,必须要由我去做的事。”雷古勒斯将笔帽盖回去,轻轻一笑,“克利切,你愿意帮助我吗?” “不,小主人,别说那样的话。”克利切惊恐地揪住自己的大耳朵,“克利切愿意为小主人做任何事,这是克利切应该做的。” “人们常说,不要去靠近你心目中的英雄。”雷古勒斯将另一张更小的纸条塞进袖口,“这句话果然没错。” “小主人,你想要做什么?”克利切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要去杀死那个‘英雄’。”雷古勒斯捏紧了手里的吊坠。 镀金的六边形挂坠盒上,一颗颗细碎的绿宝石组成了一个花体的“s”。 赫然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 德拉科从浴缸里冒出来,浸湿的白衬衫贴在胸口,匀称紧实的肌肉若隐若现。 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盯着他。 “艾斯?”德拉科有些不自在地裹上浴袍,随意地搓了搓金发,少年气里掺杂着不容忽视的荷尔蒙。 小眼球缓缓地转过去。 “等等,我的发胶呢?”德拉科眼睛一眯,发现洗漱台上少了几个瓶子,“我还没用几次呢……” 小眼球心虚地滚出浴室,藏到了鹅绒被下。 德拉科看了眼手表,现在才九点一刻,纳西莎应该还没有就寝,于是便取出双面镜。 纳西莎很快回应了他:“德拉科,发生什么事了吗?” 纳西莎非常担心德拉科,她的儿子不是个果敢坚毅的人,格温德林的死或许会触动他敏感的神经。 “我很好,妈妈。”德拉科无奈地转了个圈,示意自己的身体以及心理的健康。 “妈妈,布莱克家是否有一个叫克利切的小精灵?” “是的,它就住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老宅里。” 纳西莎本以为姑妈会把那座老宅留给她,但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还是在遗嘱上写下了西里斯·布莱克的名字。 她觉得堂弟肯定不会爱惜那座老宅,还为此叹息了好一阵。 “你可以让它来见我吗,现在马上就来。” 家养小精灵是不受“霍格沃茨禁止移形”这条规则的约束的。 “好。”纳西莎虽然奇怪,但她不会拒绝儿子的请求,“顺便代我向小茜(sissi)问好。” 纳西莎的昵称是cissy,罗茜的昵称是sissi,两个人的发音太过相似,所以德拉科一直避免称呼罗茜的昵称。 他神色古怪地合上了双面镜。 克利切没有让他久等,十分钟之后出现在了寝室里。 “哦,看这漂亮的金发,”克利切虔敬地亲吻他的脚背,“您一定是尊敬的马尔福少爷,记得当年茜茜小姐像您这么大……” “克利切,别啰嗦了。”德拉科皱了皱眉,打断了它的回忆,“回答我,你当年带雷古勒斯去了哪里。” 对对,就是要这副藐视众生的态度,这才是纯血……诶?! “您怎么会知道?”克利切用尖锐的指甲扣自己的脑袋,“坏克利切!坏克利切!你没有保守小少爷的秘密!” 没一会儿,他的脸上就遍布了血痕。 “统统石化。”德拉科不得不定住它,“带我去那个地方,这是命令。” 说实话,克利切喜欢马尔福少爷,胜过老宅的继承人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叫了一群乱七八糟的人到老宅里集会,玷污了布莱克家高贵的大门,还强迫克利切不准说出去。 所以当茜茜小姐吩咐它的时候,它毫不犹豫地就来了。 既然德拉科少爷是茜茜小姐的儿子,自然算半个克利切的主人,所以克利切遵照他的命令行事,也不算是背叛布莱克家族吧? 想通了这一点,克利切不再惩罚自己,而是带着德拉科移形到了当年的那座小岛上。 这里是克利切的噩梦之地,这里荒凉而寒冷,这里埋葬了一个纯洁的灵魂。 “马尔福少爷,就是这里了。”克利切颤颤巍巍地匍匐下来。 这里是湖中央的一块裸露的青黑色岩石,中央的石柱上,石盆里的翠绿色液体正发出闪闪的磷光。 漆黑的湖水下,荡漾着一双双苍白的死人之手。 它们离湖面越来越近,白森森的脑袋渐渐浮出水面。 德拉科曾经在卡文迪许的【冥河】里见过它们。 只不过那一次,它们满怀善意地托举他离开湖底。 而这一次,那些雾蒙蒙的眼睛里满怀着恶意,势必要将他拖进黑暗里。 它们是阴尸,是伏地魔留下的,魂器的守卫者。 很多年前,它们将一个刚喝完毒药的少年埋葬在了湖底。 现在这一幕与当年何其相似,只是黑发少年变成了金发少年,而且看起来年纪更小。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 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第124章 对峙 “不!”克利切蜷缩在德拉科的脚下,嚎啕大哭,“雷古勒斯少爷被拖到了水面下!都怪克利切,少爷应该让克利切去喝那些毒药的!” 这个家养小精灵又开始惩罚自己了。 原来,失踪的雷古勒斯被埋葬在了这里。 德拉科不慌不忙地摘下一根头发,用变形术将它变成了一架金色的七弦琴。 七弦琴的弦柱无风自动,静谧的乐章在岩洞里回响。 阴尸们渐渐停止了行动,那些露出水面肢体以一个怪异的形态被定在了空气中。 克利切难过地想到,要是当年来到这里的是马尔福少爷就好了。 德拉科见那些阴尸的确都“睡着”了,才放心地查探起石盆来。 底部,一个金色吊坠盒仿佛被封印在了绿莹莹的琥珀中,触手可及。 但德拉科伸出手,没有在从那个浅浅的石盆里捞出任何东西,那个吊坠盒在涟漪消失后又静静地躺在了盆底。 就好像水中的月亮。 艾斯不信邪地从他的脑袋上滚下来,跳进石盆里去寻找,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这是被施了魔法的毒药,除非将它喝掉,或者解咒,否则是没有办法拿到吊坠盒的。 德拉科当然不会去喝。 他摸索着石盆的边缘,尝试着用斯莱特林所教的方法解咒。 石盆上果然刻着几个繁复的魔文,德拉科只认得其中一个代表的是“关门”。 他捡起脚下的碎石块,用非常麻瓜的方法将那几个魔文统统磨花。 回路被破坏,石盆的幽光似乎暗淡了一些,但魔法依然在生效。 接着,他从背包里取出一面镜子,用特制的红墨水在上面画了一圈魔文。 调整角度,让那个吊坠盒正好出现在魔文圈的中央。 门关了,那就破开一扇窗好了。 他的手纤长的手指伸入镜面之下,轻易勾住了银色的链条。 “马尔福少爷,要是当年来到这里的人是你就好了……”克利切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德拉科还来不及看一眼吊坠盒,周围的阴尸就突然摆脱了安魂曲的控制,向着小岛中央唯一的活人扑过来。 “克利切,带我回霍格沃茨的寝室!” 克利切迅速地拉住德拉科的手,破空之声响起后,阴尸们失去了目标。 慌乱之中,克利切的定位有所偏离,他们降落到了霍格沃茨外的某处小山坡上。 今夜乌云遮月,山坡上的杂草没过小腿,一棵繁茂的紫杉树在山顶飘摇。 德拉科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不得不承认,几百具阴森丑陋的尸体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他取出一个装满“光”的玻璃罐,山坡上飘起了一盏小灯笼。 那是罗茜制作的“莱特宁”,他寄包裹时悄悄留下了其中一瓶。 借着这白炽的光芒,德拉科打开了挂坠盒。 一张微微泛黄的小纸片飘了出来。 【致黑魔王: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是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且会尽快销毁它。 我甘冒一死,是希望你遇到真正的命中对手时,只不过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 r.a.b】 “雷古勒斯少爷被拖到水面下去了……”克利切看着那熟悉的字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杂草丛簌簌低语,仿佛要乘着风,将这段故事传遍整个霍格沃茨。 德拉科默然半晌,将那张纸条叠好,重新放回吊坠盒。 他应该把这个假魂器放回去,好让黑魔王得知真相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英雄。 “雷古勒斯少爷要我将吊坠盒销毁,克利切没有办法做到。”克利切颤颤巍巍地捧出藏在怀里的,真正的吊坠盒。 “但克利切知道,马尔福少爷应该有办法。” 德拉科打开玻璃罐,后退一步,示意克利切将吊坠盒放到这里面来。 莱特宁虽然不能销毁魂器,但足以让藏在里面的残魂灰飞烟灭。 “玻璃罐飞来。” 黑暗之中,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 那团光在草丛上飞驰了一段距离,照亮了来人冷艳的面庞。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德拉科揪下头发里的艾斯,突然福至心灵,“啊,怪不得她叫你小间谍呢。” 艾斯在半空中扑腾着,缠紧了他的手指。 “它不是故意的。”罗茜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艾斯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们天生就具有共感。” “抱歉,我擅自留下了一瓶莱特宁。”德拉科接过克利切手里的吊坠盒,将链条一圈圈地在手里缠紧。 “那不是重点!”罗茜上前一步,放缓了语气,“德拉科,把魂器给我吧。” “不可以,小茜。”德拉科断然拒绝。 “魂器是不可能被轻易销毁的,你留在手里也没有用。”罗茜深吸一口气,“你把它给我,我还能用做谈判的筹码。” “那就告诉我,”德拉科摸出一个银质的打火机,“为什么你需要和黑魔王谈判,你到底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罗茜也曾经把玩过那个银质打火机,德拉科告诉她,这是财政司司长在宴会送给他的。 她确定那就是个普通的麻瓜玩意而已,难道德拉科想用丁烷燃烧的温度毁掉魂器吗? “真是好笑,”罗茜眯了眯眼睛,“你在威胁我吗,德拉科?” “我只是希望我能理解你。”德拉科也上前一步,“就像我接纳你一样,我也希望你能接纳我。” “什么接纳?你是指收留我住在马尔福庄园吗?” “你别以为那是对我的施舍,”罗茜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可憎的,冷漠的表情来,“卡尔给了你们很多钱,这就是我的房租。” “所以,你就把我们当房东看是吗?”德拉科气得手指都在颤抖,“纳西莎刚刚还要我转告你, “圣诞舞会的礼服她已经定做好了,就是那几颗南非的钻石在运输上出了点问题。 “下个月之前,她一定会寄过来。 “这是一个房东应该操心的事吗?” 德拉科轻飘飘的话,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她的脸上。 纳西莎对她的关爱不是假的,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刚刚的那番话,该有多失望啊。 “别再说了!”罗茜捂住了耳朵,大喊道,“你就把我当个怪胎,当个疯子看待好了! “就当是马尔福少爷可怜我,把那个吊坠盒给我,好吗?” 罗茜一直知道自己是个糟糕的人,但没有想到自己能糟糕到这种地步。 她根本就不配得到他们的爱。 “罗茜,你好幼稚。”德拉科失望地垂下眼睑,“你就像一个从来没有得到糖果的孩子,只知道用尖叫来发泄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怨恨。” 明明人生是旷野,她偏偏就要一头撞到铁轨上。 即使是毁灭自己也在所不惜。 他扣动扳机,伴随着一股异香,幽蓝色的火焰爬上了吊坠盒。 原来里面的燃料被你换成了鲛人油啊。 罗茜楞楞地看着火光中的少年,惶然地跌坐在了草丛里。 第125章 这是125章 卢娜放下羽毛笔,满意地吹干羊皮纸上的字迹。 这是她的占卜课作业。 特里劳妮教授说,她是她见过最有先知天赋的学生之一。 另一个人毫无疑问是罗茜。 “要知道,占卜需要的天赋,”特里劳妮总是说,“刻苦在这里并不受提倡,比如格兰杰小姐的灵就像她她苦读的那些纸张一样干枯。” 而卢娜和罗茜的灵就像鸟儿一样,鲜活而富有生命力。 卢娜不认识格兰杰小姐,但她觉得那位学姐可能只是需要放松一下。 凡事都追求完美,会让自己活得很累。 卢娜将干透了的羊皮纸卷起来,马上就要到宵禁时间了,她得赶紧赶回拉文克劳的休息室。 就在这时,沙发后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嘶。”罗茜捂着被磕破皮的膝盖,扶着茶几坐回了沙发上。 她的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像一只炸毛的狮子猫。 “你一直在这里吗?”卢娜歪了歪头。 她是一个对灵敏感的女孩,但是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沙发后的气息。 这说明罗茜有意把自己藏起来,让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是的,我已经逃了三天的课了。”罗茜裹紧了羊毛毯,十月底的天气对她来说已经够难忍受了。 虽然施了保暖咒,但那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寒冷是驱散不掉的。 “你的状态看起来很差劲,”卢娜缓缓地坐到她身边,“身体和心理上都是。” 她的以太体和情绪体都呈现出暗淡的灰色,看起来就像是干枯的纸张。 “嗯,”罗茜放任自己沉浸在痛苦的情绪里,“我在惩罚自己,因为我错误的行为伤害了所有爱我的人。” 奥古,艾斯,德拉科和纳西莎,她把他们都推到了很远的地方。 实际上,罗茜经常沉入到糟糕的情绪当中,但她没有办法控制。 “韦斯莱兄弟说,你和我很像。”她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你比我美好多了,我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白眼狼。” 罗茜幻想着德拉科能来和她大吵一架,这样她就可以用惯常用的手段诡辩,以缓解内心的负罪感。 可惜那个人应该再也不会和她说话了。 “罗茜,”卢娜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加入救赎蔷薇吗?” 罗茜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一直觉得卢娜加入社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其实,我的父母也是过去那个【救赎蔷薇】的创始人。” 洛夫古德夫妇毕业时正在筹备婚礼,所以并没有加入朋友们的毕业旅行。 他们没有在婚礼上等到那群出海的朋友们。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本以为他们全都葬身在了北冰洋里,直到多年以后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魔法界最会吸金的男人——卡尔·格林格拉斯】 昔日的好友如今已经功成名就,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洛夫古德先生无意找卡尔叙旧,只是常常在深夜感叹:“卡尔曾经说,如果他发达了,就来投资我的《唱唱反调》。” “人家肯定早就忘了我们了。”洛夫古德夫人叹了口气,“有空还是多想想那条咒语的准确发音到底是什么吧。” “到底是o——”她拖长了尾音,“还是q——” 第二天,洛夫古德夫人就为这条出了大错的符咒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哇哦,”罗茜呆呆地抹掉眼泪,“你之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否则我肯定会支持《唱唱反调》的。” “现在知道也不晚,”卢娜耸耸肩,“我们现在的确很需要投资人。” 罗茜当即将钱袋塞到了卢娜手里。 “8金加隆6银纳西和30铜纳特。”卢娜仔细地清点了它们的数目,“现在你可以承包一整年的《唱唱反调》啦。 “有什么广告需要印在封面上吗,亲爱的投资人?” “没有广告。”罗茜摇摇头,将脸埋在膝盖里,“你就写, “draco,i offer you the loyalty of a witch who has never been loyal.” 卢娜:“一整年都是?” “嗯。” 第126章 咬苹果 罗茜依然每天病怏怏地倒在温室的沙发上。 弗兰克还疑心她是否需要庞弗雷夫人或者斯内普教授的帮助,卢娜拦住了他:“情感纠纷,不用担心。” “她和德拉科分手了?”弗兰克眼睛一亮,拍了拍纳威的肩膀,“好儿子,你的机会来了!” 纳威:“都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喂!” 纳威催促弗兰克快去看看他的决斗俱乐部,可算把他爱操心的老父亲赶走了。 金妮依然进行着她的监视行动,非常肯定的是,罗茜肯定不是那个将写有哈利名字的纸条放入火焰杯的人。 因为自从三强争霸赛开幕的那一天晚上之后,罗茜躺在沙发上没挪过窝,一日三餐都是纳威和卢娜给她带来的。 她将这个消息汇报给赫敏,换来了对方的大力赞赏:“金妮,做得很好! “但是以后你都不用再监视罗茜了。” 金妮:“啊?” 赫敏怀疑,罗茜又是在吓唬哈利,就像二年级的诅咒风波一样。 至于罗茜这么做的理由……笑话,她做什么事还需要理由吗? 金妮倍受打击,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于是温室里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为了驱散活动室里那压抑的气氛,卢娜提议:“今天是萨温节,我们来玩咬苹果的游戏吧。” 万圣节前夜咬苹果的传统,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流行在爱尔兰和苏格兰的大地上。 在古凯尔特人的信仰里,新的一年于11月1日开始,或称萨温节。 不列颠群岛的德鲁伊教徒会燃点农作物作为祭品,而当他们围着火堆跳舞时,太阳季节便会完结而萨温节随即开始。 凯尔特人相信死亡之神samhain在10月31日的晚上会和鬼魂一起重返人间,寻找替身。因此他们燃点火炬,焚烧动物以作为死亡之神的献礼。 不过现在嘛,人们都只用篝火用来烤坚果。 金妮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兴致勃勃地要第一个挑战。 罗茜留在温室的坩埚被清水填满,红彤彤的苹果飘浮在上面,看起来十分诱人。 罗茜看了一眼就垮下了小脸:“还是青苹果更好吃。” “金妮,你需要在叼起苹果后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才能继续叼苹果。”卢娜无视掉罗茜,继续讲述规则,“每人一分钟,最后叼出苹果最多的人获胜。” 金妮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卢娜按下计数器:“开始了。” 苹果比金妮想象中的更难咬中,浮力使它们在坩埚中飘摇不定。 她的牙齿才轻轻一碰,苹果就被推开了。 不过很快她就找到了节奏,顺利咬中了第一个苹果。 卢娜:“提问,巴根草茎块的作用是什么?” “额,”金妮将湿漉漉的长发撩到脑后,飞快地说道,“治疗青春痘。”然后又一头扎进了水里。 卢娜:“麦格教授的阿尼马格斯形态是?” 金妮:“猫!” 卢娜:“迪安·托马斯和哈利·波特你更喜欢谁?” 金妮:“哈利!” 话一出口,金妮就懊恼地捂住了嘴巴:“我的意思是说我很崇拜哈利,你们懂的吧?” 这就是这个游戏的真正乐趣了,快问快答之间,很容易套出别人真正的想法。 卢娜笑而不语,连罗茜也露出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下一个挑战者是纳威,他的动作就比金妮快得多,半分钟之内就叼上来了3个苹果。 卢娜:“食尸鬼最喜欢藏在哪里?” 纳威:“阁楼!” 卢娜:“什么草药可以让人在水下呼吸?” 纳威:“腮囊草!” 罗茜:“那个恶魔的名字是什么?” 纳威:“莫斯提马!” 温室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纳威脸色难看地僵在了原地。 金妮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卢娜,对方向她微微摇了摇头。 “哦,”罗茜狡黠地点了点额头,“我知道了。” ———————— 德拉科最近养成了一个不好的习惯。 他总是无意识地摩挲着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差点爬满了整个寝室。 科莱恩送给他的时候,火机里的确是普通的汽油没错。 后来他把罗茜留在庄园里的“永明珠”拆开,从里面刮出了鲛人油,再填充到了打火机里。 其实他也不确定这种异火是否足够强大到能摧毁魂器,不过既然古代炼金术师都用它来炼金,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事实证明了,异火果然什么都——吃。 它有一点懵懂的意识。 有时候在火机里被关久了,它还会自己爬出来玩。 德拉科勒令异火不准释放温度,不然斯莱特林的地窖早就化为火海了。 德拉科没有给这团火取名字。 他猜罗茜应该对这种事情挺感兴趣的,她几乎给所有的标本都取了名字。 可惜他们俩已经闹掰了。 德拉科后来找了个机会将假魂器放回那个岩洞,克利切对他感激涕零,不停地抱怨着西里斯:“为什么女主人要将老宅留给那个家伙!” 德拉科这才想起来,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继承人是西里斯·布莱克,这个沃尔加布最讨厌的儿子。 德拉科自认为和这个堂舅还算是能交流的关系,于是写信过去,希望能拜访一下布莱克家的藏书室。 西里斯的回信很简短:【滚】 “如果是哈利·破特想去,他肯定不会拒绝。”德拉科不满地将回信扔到异火的嘴里,让它嚼了个稀巴烂。 实际上,哈利也不知道教父最近在做什么,他还有一堆烦心事想找他倾诉呢。 首先,他和最好的朋友罗恩绝交了。 其次,他被选为第四位勇士参加火焰杯了。 没错,一团乱麻对不对? 所有人都觉得是他使计欺骗了火焰杯,故意分走属于塞德里克的荣誉。 赫奇帕奇的人甚至制作了“波特臭大粪”的胸牌,曾经和善的同学都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唯一同情他的居然是死对头马尔福。 “哦,可怜的破特,”德拉科装似无意地路过他,“我就觉得这件事肯定不是你做的。” 哈利惊恐地捂住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毕竟你没这么大的本事能骗过火焰杯,”德拉科弹了弹领口的荧光色胸牌,“哪个学生的混淆咒能骗过邓布利多的布置呢? “这里面肯定有更大的阴谋。” 德拉科说完这句话,就突然大喊一句“塞德里克必胜!”,然后施施然地离开了。 哈利:…… 哈利觉得他和罗茜越来越像了,都有点大病在身上。 不过,他刚刚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第127章 这是127章 万圣节后,罗茜被斯内普揪着去上课了。 “格林格拉斯小姐,这个学你能上就上,不能上就退学,你自己选吧。” 她只好灰溜溜地回到了斯莱特林的课堂,这是一节魔法史。 虽然临近期末,但是由于三强争霸赛的存在,整个霍格沃茨人心浮躁,教授们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正常教学。 除了卡思伯特·宾斯教授。 他依然用他那单调的嗓音讲述那些枯燥乏味的故事。 “接下来,我们讲圆桌骑士的故事。梅林预言红龙即将战胜白龙,实际上是隐喻着……” 上课时间才过去两分钟,教室里已经呼啦啦扑倒一大片了。 罗茜悄悄地溜进来,再悄悄地坐到最后一排,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不想见到德拉科,但她自己却一直忍不住偷看前方那颗金色的后脑勺。 艾斯有点无奈,它一直拽着罗茜的袖子,示意她去和德拉科道歉。 【你不懂,】罗茜轻轻弹开它,【这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 要想得到他的谅解,罗茜就必须把尤利娅的事全盘托出。 她是一个强大且不可战胜的敌人。 德拉科不是个果敢坚毅的人,他肯定会在内心权衡一番,然后从她的身边逃走。 马尔福家的人向来最会趋利避害,罗茜并不讨厌这一点,但她不想浪费掉自己生命里为数不多的自由时光。 艾斯犀利地指出,现在你不也一样失去了他? 罗茜郁闷地趴下来:【你让我再想想吧。】 要是伏地魔复活之后真如他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她就不用再担心尤利娅了。 虽然罗茜知道,黑魔王不一定会上她的当,但事在人为嘛。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优解了。 德拉科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微微侧头,吓得罗茜一下子将厚重的《魔法史》立起来,遮住自己的脸。 幸好他并没有转过头来,只是摊开掌心,轻轻一吹,将手里的千纸鹤送到了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里。 罗茜想,要是她能变成那只纸鸟就好了。 那样就可以躺在他的掌心了。 ———————— 三强争霸赛马上就要开启第一场比试了。 哈利刚刚结束穆迪和弗兰克对他的特训,正穿过钟楼下的长廊,准备回格兰芬多的休息室。 突然,一只千纸鹤从天而降,落到了他乱糟糟的脑袋上。 哈利左右望了望,看到了二楼马尔福那张讨厌的脸。 他确认哈利拿到那张纸条后,就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 哈利展开纸条,上面是一只画风简陋的,正在到处喷火的巨龙。 【第一个项目是龙】 怎么最近所有人都在提醒他第一个项目是龙? 闹别扭的罗恩和恋爱中的海格教授就算了,但是马尔福是不是太惊悚了点? 哈利真受不了德拉科最近这莫名其妙的善意。 他只能衷心地向梅林祈祷,希望马尔福能赶紧恢复正常。 德拉科要能听到哈利的心声,估计立刻就要跳下去和他一决生死。 德拉科当然不希望看到破特这个显眼包在争霸赛上出风头,但黑魔王要求他在暗中帮助哈利·波特获得争霸赛的冠军,并且每周都要向他汇报哈利的动向。 搞得他都要怀疑黑魔王是不是暗恋破特了。 德拉科有心拖延,奈何他的疯姨妈催得太紧,只好不情不愿地把纸条传给了哈利。 最近他的烦心事不少。 比如,罗茜已经很久没有来上课了。 德拉科之前有“不小心”路过温室,看见她正和隆巴顿围着坩埚,言笑晏晏地说着什么。 好啊,他看这个死丫头玩得很开心嘛,一点后悔的样子都没有。 亏他还那么担心她。 德拉科生气的同时,还涌上一股深深地挫败感。 罗茜的心就好像被冻硬的石头,怎么捂也捂不热。 德拉科没有把罗茜那晚的话告诉纳西莎,他觉得那只是她的一时气话。 现在看来,那说不定是她的真心话,也许她真的认为那样的关爱是一种负担。 所以,当潘西问他和罗茜的关系时,他烦躁地回答道:“我跟罗茜没有关系!连朋友都不是!” 他没有控制住音量,让所有半梦半醒的小蛇都惊醒过来。 “哐当!” 后排,一本厚重地魔法史掉到了地上,露出一张紧绷着的俏脸。 “看我干什么,”罗茜眯着眼睛,恶狠狠地将羽毛笔插进课桌,“不想看书,我可以帮你们把眼睛挖掉。” 小蛇们又触电般地回过头,翻找着自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的《古代魔法史》。 德拉科没有想到罗茜已经回来了,看到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 不过他很快压住了笑意,冷冰冰地转了回去。 德拉科不想让罗茜觉得自己太在乎她了,这样显得很掉价。 潘西简直心花怒放,觉得这都是她努力的结果。 “哇哦,”高尔捅了捅克拉布,“这是我今年看过最精彩的三角恋。” 克拉布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第128章 这是128章 三强争霸赛的第一场比试顺利落幕了。 哈利·波特以一记“火箭筒飞来”成功戏耍了匈牙利树峰龙,成功取走了金蛋。 人都是慕强的,从那以后学院里再也没有了刺耳的声音,围绕着哈利的尽是掌声和欢呼。 哈利不敢细想,有些萧索地离开了喧闹的人群,在黑湖边散步。 路过那棵大榕树下时,偶然看到了罗茜鬼鬼祟祟的身影。 于是他也鬼鬼祟祟地躲到了灌木丛后面,想看看她在做什么。 榕树后,一群男孩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他们高矮不一,胸前的领带集齐了四种颜色,每个学院几乎都有两名代表参与到了这项活动里来。 仔细一听,他们似乎是在评选……霍格沃茨十大最美女孩? “我觉得金妮·韦斯莱就很漂亮,起码要排到第二。” “但是她年纪还太小了,没有女性的魅力,我认为可以把她排到第五。” “我还是觉得秋·张应该排在第一,眉眼间带着东方的温婉,气质端庄优雅,和别的女孩都不一样。” 哈利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等等,你们听说过斯莱特林有个叫罗茜的学姐吗?”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就冷了下来。 “为什么都看着我?”那位小学弟咽了咽口水,“我只是觉得她也很漂亮,不是吗?” “你入学得晚,可能对她还不是很了解。”有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她虽然很漂亮,但却没有能与她外表相匹配的美好心灵,不值得被人喜欢。 “咱们做评委的,不能只看外表美,更要注重整体的美,你明白吗?” 他话里话外,就差把罗茜“作恶多端”四个字挑明了。 罗茜以前会觉得这是对她的褒奖,但现在听起来却格外刺耳。 她再也忍不了了,一下子从榕树后跳出来:“克拉肯,给我教训他们!” 黑湖里突然伸出来一只大触手,溅起的水花将男孩们吓得四散奔逃:“快跑啊!大鱿鱼要吃人啦!” 那只大触手愣了愣,又委屈巴巴地缩了回去。 谁爱吃人啊,明明每次有孩子掉进黑湖,都是鱼鱼我捞起来的好吧。 “喂,”罗茜气哼哼地扭过头,望向不断颤抖着的灌木丛,“你偷听能不能专业一点,不要笑得这么明显啊喂!” 哈利捂着笑得直不起来的腰,缓缓地从灌木丛里钻出来。 罗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解开手里沉甸甸的布袋,将一只足有坩埚大小的磷虾抛了出去。 黑湖中的大触手准确地在半空中卷住了磷虾,将它拖入了湖底。 哈利不得不承认,虽然罗茜对人不怎么样,但对待这些奇形怪状的生物还是挺有爱心的。 “你还不走?”罗茜抬了抬眼皮。 “咳咳,”哈利咳嗽两声,“这只大鱿鱼叫克拉肯吗?” “嗯,它其实是个非常友善的生物。”罗茜笑了笑,“如果你向它请求帮助,它肯定不会拒绝你的。” 这就是哈利一直觉得神奇的地方,无论和罗茜闹得有多不愉快,他都不会讨厌她。 因为迄今为止,罗茜对哈利并没有主观的恶意。 她的行为或许会伤害到他,但那绝对不是她的目的。 “罗茜,”哈利问道,“如果伏地魔要你杀了我,你会那样做吗?” “不会,”罗茜很肯定地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敌人。” “那么,”哈利得寸进尺,“你能不能在不影响你的前提下,在关键时刻为我提供一点帮助呢?” 哈利最近总是做一些可怕的,关于伏地魔和一条蟒蛇,以及一块荒凉墓地的噩梦。 他听到伏地魔对那个逃犯贝拉克里斯·莱斯特兰奇说:“仪式就由那个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孩来举行,你们都不许插手。” 这让他心神不宁,越发地觉得有什么巨大的阴谋环绕着自己。 他必须主动去争取罗茜这个中立的,而且又非常关键的角色。 “唔,没问题。” “啊?”哈利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 “干嘛,”罗茜似笑非笑,“你难道还想跟我立个牢不可破誓言啊?” 哈利迅速摇摇头,识趣地离开了。 姑且算是解决了一桩烦心事吧。 接下来,哈利的忧愁转移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圣诞舞会。 实际上,几乎所有四年级的孩子们都在发愁这个问题。 纳西莎依然将她为罗茜准备的裙子送到了德拉科手上。 她以为德拉科的舞伴一定会是罗茜,所以为两人准备了成套的白色礼服。 德拉科将包裹扔到角落,准备重新在风雅牌巫师服装店重新定制一套黑色的礼服。 至于舞伴的人选,潘西甚至主动邀请他去参加舞会了。 这种邀请一般由男孩发出,而潘西却愿意放下矜持,足以见她的对他的迷恋。 德拉科原本不想答应潘西,因为他对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最多就只有同学情。 另一方面,潘西热烈的追求又让他感觉到慰藉。 罗茜是一个不会回应你的恋人,德拉科已经厌倦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回避。 所以他干脆答应了潘西·帕金森。 反正除了罗茜,他和谁去都无所谓,不是吗? 但就在圣诞舞会开始的前三天,潘西为了祛除鼻子上的青春痘,不小心将自己的鼻软骨抽了出来。 霍格沃茨的医疗翼内,女孩压抑的哭泣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抱歉,德拉科。”潘西死死地拉住帘子,“你不用管我了呜呜……我不能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呜呜……” “帕金森小姐,我已经联系好了圣芒戈医院,”庞弗雷夫人无奈地道,“再不出发的话,就要错过预约时间了。” “呜呜……能在圣诞舞会之前治好吗?” “保守估计得一个星期,”庞弗雷夫人有些生气了,“别闹脾气了,是舞会重要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那我还不如死了唔哇哇哇!” “潘西,你还是快去吧,”德拉科不得不转过身,“我保证不看你。” 潘西这才放开了帘子,被庞弗雷夫人架着,通过飞路网前往圣芒戈接受治疗。 “可怜的女孩。” 寂静的医疗翼内,一道虚弱的女声响了起来。 德拉科扭头,看见阿斯托利亚正躺在对面的病床上,手里捏着一瓶白色的药剂。 “怎么格林格拉斯家的女儿都病怏怏的……” 德拉科想到了罗茜,她也总是在冬天生病,连斯内普的药剂也治不好她爱咳嗽的毛病。 “这我可不同意,”阿斯托利亚敏锐地捕捉到到了他的嘟囔,“至少达芙妮就健康得像个小牛犊。” “达芙妮最近在做什么?”德拉科被她逗笑了,“期末考试一结束,我就再也没在霍格沃茨见到她。” “达芙妮到卡尔叔叔的公司去学习如何管理生意了。”阿斯托利亚一边小口小口地抿着药剂,一边回答道,“她很努力地在学习,为了我们。” “那你怎么不回家过圣诞?” “因为我想留下来看看圣诞舞会的热闹。”阿斯托利亚终于喝完了那瓶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药剂,“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需要在家里面静养,很少待在霍格沃茨。 “最近我的身体还不错,所以不想错过三强争霸赛。” “你生了什么病?”德拉科好奇地问道,“连圣芒戈都没有办法吗?” “可能是诅咒吧,我们家族中有好几个女性长辈也死于这种怪病。”阿斯托利亚轻轻一笑,头发看起来几乎和窗外的雪一样白。 德拉科鬼使神差地想到,她和罗茜真的很像,她们看起来一样的孤独。 只是罗茜用恨对抗这个世界,阿斯托利亚用爱包容这个世界。 “阿斯托利亚,你愿意和我去参加舞会吗?”德拉科脱口而出,“比起看热闹,当然还是身处热闹中更好,不是吗?” “可是我只有二年级,这样也没关系吗?”阿斯托利亚很意外,但眼里亮起来的光暴露了她的雀跃的内心。 “没关系,也有不少男孩邀请了他们的小妹妹去参加。”德拉科耸耸肩,“反正不想跳舞的话,你也可以坐在一旁见识见识勇士们的风姿。” “谢谢你,德拉科!”阿斯托利亚高兴地蹦起来,“真的非常感谢你!” 德拉科也开始反思,自己对罗茜的感情,到底是出于爱,还是出于同情呢? 如果是爱,为什么他无法接受真实的罗茜,强迫她改变自己呢? 如果是同情,为什么他又会如此在意她的想法,因为她而改变了自己呢? 第129章 别打我,和好了和好了 罗茜没有想到,一场圣诞舞会会让所有男生疯狂起来。 首先是德姆斯特朗的一个男孩,突然把她拦在了天文塔狭窄的过道上。 汗臭味和鱼腥味扑面而来,罗茜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美丽的小姐,”他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个略带侵略性的姿势,“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参加舞会呢,嗯?” 罗茜微笑着点燃了他的头发,踩着他的脸越下了楼梯。 但这却让她在德姆斯特朗的男孩里出了名,不断有人前仆后继地邀请她去舞会。 甚至有人直接扒开上衣躺到了她的面前,直言不讳地说:“我就是想来被你踩的。” 罗茜:…… 不愧是德姆斯特朗,培养出来的学生是一个比一个变态。 然后是韦斯莱兄弟,他们勾肩搭背地出现在她面前。 乔治:“罗茜,听说你还没找到舞伴?” 弗雷德:“在我们两个之间挑一个吧,怎么样?” 乔治挤眉弄眼:“不过我首推弗雷德,他非常擅长交际舞。” 弗雷德的耳根红了红,没有反驳。 “不要,”罗茜扒开他们俩,“我不会去参加那个什么破舞会的。” 她本来就不会跳舞,德拉科还曾经嘲笑她是“展翅的大鹅”。 “可是四年级以上的人都必须要参加啊。”弗雷德不甘心地喊道,但很快又想起来,这些规定根本就束缚不了她。 “算了,”乔治揽住兄弟的肩膀,“我看安吉丽娜·约翰逊也没有舞伴,我们去邀请她怎么样?” 两只红毛大狗又活蹦乱跳地蹿走了。 最后是纳威·隆巴顿。 罗茜直接掏出魔杖:“纳威,你要是敢邀请我参加舞会,我现在就把你阿瓦达了。” 纳威:…… 纳威:“不是,我是来问你需不需要枇杷甘草糖的。” 他举起手里的玻璃罐,里面盛满了黄色的硬糖。 入冬以来,罗茜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而且比之前都要严重,每天脸上都泛着不健康的潮红。 “咳咳,”罗茜有些尴尬地收起魔杖,“谢谢你。” “不用客气。”纳威摸了摸后脑勺,“顺便一提,我的舞伴是金妮。” 谁问你了啊? 罗茜抽了抽嘴角,看在枇杷甘草糖的份上放过了他。 纳威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温室。 “等等,”罗茜叫住了他,“纳威,你喜欢我吗?” “不不,”纳威连连摆手,“我很感激你,罗茜。”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罗茜歪了歪头,“啊,我知道了,这就是你和恶魔交易的内容对吧。 “他要你杀了我。” 纳威沉默了一会,坚定地摇头道:“不,他要我帮助你。 “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帮助你打破囚笼。” 罗茜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相信了他所说的是实话。 莫斯提马的状态不对。 罗茜之前就好奇,为什么这个恶魔会放任尤利娅背约,明明他轻易就可以收走她的灵魂。 现在看来,那个恶魔很可能被尤利娅封印了,导致他只能用“降神会”这种迂回的方式找上罗茜。 可惜罗茜当时根本就不和他交流,直接赶得他满霍格沃茨乱窜。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和纳威签订了契约。 她的老师,还真是个可怕的敌人。 罗茜如坠冰窖,胸口隐隐作痛:“你,现在幸福吗?” “当然,”纳威毫不犹豫地道,“我爱的家人都在我身边,我感觉到很幸福。” “那就不要为了我付出生命,”她将围巾拉高,遮住半张脸,“我不会感激你的。”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真情告白了。”德拉科冷着脸从廊柱后走出来,下颌线紧缩,眼底酝酿着风暴。 “我有些话要和格林格拉斯小姐说,请你回避一下吧。”他极力忍住一拳打在隆巴顿那张看似憨厚的脸上的冲动,将手环抱在胸前。 纳威欲言又止,最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越过德拉科,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 晚餐之后,德拉科收到阿斯托利亚的来信,对方遗憾地表示,自己的病情突然加重,不能参加明天的舞会了。 一次倒霉是意外,两次就一定是诅咒了。 这是罗茜自己说过的原话。 德拉科生气地同时,又有些隐秘的欣喜。 他要找罗茜问个清楚。 温室里,弗兰克和纳威找来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都生了根抽了芽,景致比之前好了不少。 影影绰绰的枝叶间,他隐约听到了罗茜正在和纳威交谈着什么。 你喜欢……对我这么好……幸福……付出生命的代价……感激你…… 德拉科早就知隆巴顿这个家伙表面憨厚,实则心机深不可测,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着急。 他和罗茜还没有明确地说过分手呢!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真情告白了。”他咬牙切齿地打断他们。 再不出来,你们怕是手都牵到一起了吧? 这个隆巴顿还算识趣,自觉地给两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罗茜看到他,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又暗淡了下来:“德拉科,你……来了啊。” “罗茜,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将未说出口的怨言都放在了这句话里,听起来就颇有些诘问的意味。 “你好凶啊,”罗茜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什么我想干什么?我都不知道干什么了?” 罗茜在他的紧逼下一步步后退,最后一下子仰倒到了沙发上。 她看似镇定,其实心跳如鼓,对德拉科接下来要说的话十分期待。 “为什么要诅咒我的舞伴,”德拉科垂眸凝视着她,“你就只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吗?” 罗茜没有想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我最近没有诅咒过任何人,我也不知道你的舞伴都是谁。” 德拉科隐隐勾起的嘴角僵硬了一瞬,然后随着五脏六腑一起往下坠。 “是啊,你都不在乎我,又怎么会在乎我的舞伴都是谁呢?”他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我居然还是恨你, “恨你为什么不诅咒她们呢?” 罗茜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嘭”地一下炸开了。 罗茜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的隐瞒对他来说,是放下骄傲也换不来的信任。 她将他的自尊狠狠地践踏在脚下,还让他开始否定自我。 是不是因为我的身材不够壮实? 是不是因为我的成绩不够优异? 是不是因为我的思想太过幼稚? 所以你才不稀罕我的爱呢? 德拉科看着毫无反应的罗茜,好不容易鼓起的劲儿又散的一干二净。 他转身就走,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就是这么爱犯贱呢? 就在他拉开门的一瞬间,一双瘦弱的手臂突然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胸膛。 “对不起……”罗茜的脸紧贴在他的脊背上,声音颤抖,“对不起,德拉科。 “抱歉我之前一直是个蠢货,居然这么辜负你的心意!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如果你想离开我……” 她哽咽了一会,艰难地吐出剩下的话:“我也完全尊重你的意见。” 因为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第130章 这是圣诞舞会 霍格沃茨,圣诞夜。 德拉科靠在休息室的石柱旁,整理着自己的白色礼服,时不时看一眼手腕上的银表。 罗茜三个小时之前,就被纳西莎派来的家养小精灵带到了寝室里打扮。 其他的小蛇们都已经准备完毕,先一步去了礼堂,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剩下德拉科一个人。 “哒哒。”一阵轻柔的高跟鞋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咦,我来晚了吗?”女孩的脚步略微迟疑,上半身隐在黑暗里,银白色的绸面长裙包裹着她停匀的骨肉,裙摆水波般流消及地。 黑湖里的光透过玻璃,为她的裙摆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蓝边。 “不晚。”德拉科情不自禁地上前两步,向那个少女伸出手。 少女也向下几步,手指落在他的掌心,任由德拉科将她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罗茜踉跄几步,耳边的绿宝石长吊坠轻轻晃动,和胸前那副垂花幔式的祖母绿交相辉映,更衬得肤若凝脂。 平时总是随意披散的长发,如今如舒卷的流云一样悬停在右侧的耳后,零星的珍珠恰到好处地点缀其间,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装饰。 德拉科完全看呆了。 虽然罗茜的脸庞依然圆钝青涩,但窈窕的身姿完全撑起了这条鱼尾裙。 “还不走?”罗茜高傲地扬起下巴,眼皮上的浅绿闪粉远不及她的眼睛明亮。 “yes,”他眼含笑意,在她手心落下一吻,“your majesty.” ———————— 两人到达礼堂门口的时候,孩子们已经排好了队形,四位勇士及他们的舞伴手挽着手,似乎已经准备好入场。 德拉科和罗茜自然而然地插到了斯莱特林方阵的最前端。 哈利不想看见秋和塞德里克十分登对的背影,于是东张西望,眼角突然被绿宝石一晃:“罗茜?!” “你好,哈利。”罗茜微微点头,淡淡的烟熏妆更衬得她的眼眸晶莹。 哈利从前从来没有意识到她是个漂亮的女孩,每次见到她,只觉得额头隐隐作痛。 不过现在嘛,他必须承认,罗茜的确是斯莱特林最亮眼的绿宝石。 “破特,你该入场了。”德拉科不满地打断他们的对视。 礼堂的的橡木大门被缓缓推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 大理石的楼梯扶手上挂满了剔透的冰柱,十二棵圣诞树上挂满了金色的星星。 礼堂的上空是一条璀璨的星河,时不时有极光似的彩带飘下来,在女巫们的头顶炸开,化作闪粉落在肩头。 让她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好像星光中的公主。 交响乐队在演奏完勇士们的开场舞曲之后,换上了一首略显暧昧的探戈——《一步之遥》。 这群青春期的少年们立刻欢呼起来,纷纷拉起自己的舞伴。 罗茜和德拉科也随着人群,缓缓滑入舞池。 “我不会跳舞,你知道的。”罗茜略显忐忑地将手搭在了德拉科的肩上。 “那就试着完全依靠我就好,”德拉科温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莫名有一股灼热之意,“哪怕步子乱成一团也没有关系。” 言语说不出来的爱意,就让肢体来传达。 罗茜依言将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胸膛上,额头紧贴着他的脸。 琴弦滑动,含蓄而挑逗的旋律倾斜而出。 德拉科也毫无预兆地收紧了罗茜的腰,让她跟上了自己的脚步。 “放轻松,罗茜。”他们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德拉科的嘴唇若即若离地触碰着她的侧脸,“我又不会吃了你。” 罗茜深吸一口气,放下紧绷的肩背,脚步虚浮,真正地将自己完全交给了他来带领。 渐渐地,她似乎找到了一点节奏,僵硬的腰肢也随着旋律扭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铛铛的钢琴声加入了进来,将乐曲推向了高潮。 “呀!”德拉科突然勾住了她的小腿,让她仰面到了下去。 慌乱之中,她只能捏紧了握着她的那只大手。 “做得很好,我的女孩。”德拉科在她即将完全失去平衡的时候揽住了她的腰,让她被迫翘起一只腿缠住自己的腰。 他就是故意的。 罗茜眯了眯眼睛,发誓一会要让他好看。 德拉科笑了笑,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两人继续在舞池中进退,眼眸望着眼眸。 他继续故意去绊罗茜的腿,却每次都被她灵巧的一跃躲开,裙摆飞扬,好像要漾入云间。 德拉科自然也有办法对付她。 他掐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高高托起,在她的惊呼声中旋转。 罗茜终于如愿变成了他掌心的纸鸟。 降落的时候,她隐秘地舔舐着他温润的唇瓣,一触即离。 她就是故意的。 德拉科眯了眯眼睛,发誓一会儿要让她好看。 这一夜,他们跳了很久的舞,一直跳到窗外的雪都停了,一直跳到圣诞树上的猫头鹰都不再歌唱。 罗茜途中喝了几杯白兰地,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脸上一定挂着一种醉醺醺,傻乎乎的笑。 她挂在德拉科的身上,任由对方将她抱起来。 “德拉科,你的力气怎么突然这么大了?”罗茜贴着他的耳朵,迷迷糊糊的问道。 “我不是细麻杆。”德拉科居然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的问题。 “那就证明给我看。”她勾住他的脖子,柔软的胸脯紧贴着他的胸膛,带着显而易见的蛊惑,“今夜去你的寝室,我知道你是一个人住……” “醉鬼小姐,你是在色-诱我吗?” “是又如何,我的男孩?” ———————— 我知道你们想看什么,但是这个事情吧,洋柿子他真的不准写。 咱们说事在人为嘛,也没有说一定就不给你们看,但是这个事情吧,咱们得讲究一个计谋。 哎,什么计谋呢?叫图穷匕见。 这个时候就有人忍不住要问了,榨菜,榨菜,什么叫图穷匕见啊? 小编也非常好奇,图穷匕见,意思就是说,打开地图的尽头头藏着一把刀,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呢? 这个时候又有人要问了,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啊? 聪明人已经翻到最后一段看段评了,只有笨蛋还在问问题。 我最后强调一遍,不要点赞!不要点赞!不要点赞!不要评论!不要评论!不要评论! 看段评。 第131章 这是131章 罗茜头痛欲裂地醒过来,记忆有一瞬间的断片。 德拉科躺在她的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她可算是知道,一直扰她清梦的骚扰虻是谁了。 “别碰我,困死了。”她把被子拉过头顶,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 德拉科却不肯放过她,拉着她的手沿着自己锁骨往下游走:“这叫细麻杆,嗯?” 他的胸膛沟壑分明,每一寸肌肤都蕴藏着少年的荷尔蒙,完全不像看起来的那样瘦弱。 罗茜面色潮红,蚊子般呐呐道:“对不起,我道歉还不行嘛。” “这还差不多,”德拉科这才满意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你继续睡吧。” “不想睡了。”罗茜靠在他的颈窝,细嗅着他发间的清香。 “那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 “现在离你十八岁的生日还有三年多,”他缓缓地道,“我想,我们可以趁这段时间去找到破除誓言的方法。 “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地把希望全都放在黑魔王的身上,你觉得呢?” 罗茜只将18岁后再也不离开高塔的誓言告诉了德拉科,将十二女巫和恶魔的事情含糊带过。 反正只要给他一个黑魔王必须复活的理由就好了,不是吗? 德拉科不知道尤利娅要借着她重生,还以为她仅仅是个控制欲极强的老巫婆。 “德拉科,我必须要杀了她才能打破囚笼。”罗茜沉默了半晌,“你不明白她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连当初给予她魔力的恶魔都被她封印了,我们之间差的可是几百年的鸿沟。” 更何况,尤利娅自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摆脱恶魔,重获自由。 她根本不会像骑士小说里那样,主角喊着什么爱啊羁绊啊,冲上去就把她感化了。 “我只是怀疑,黑魔王根本就不会让知道他魂器秘密的人活着。”德拉科忧心忡忡,“他复活之后,恐怕会将当时在降神会上的人都杀了。” 其中就包括德拉科,以及马尔福夫妇。 他们当时都听到了罗茜和黑魔王的对话。 “不,我当时只是说他的灵魂需要修复,”罗茜开始后悔当时的自作聪明了,“他不可能就凭这个就认定我知道了他魂器的秘密。” 她是后来听说了金妮的遭遇,意识到了日记本里存在着一个残缺的灵魂,才第一次肯定黑魔王复活的依靠是“魂器”。 后续德拉科从斯莱特林吊坠盒里取出来的字条,进一步证实了她的猜想。 “抱歉,是我害了你们。”罗茜懊恼地咬住嘴唇,“如果黑魔王真的要那样做的话,我保证一定会阻止他的。” “这只是一个猜想,”德拉科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脊背,“抱歉,是我想得太多了。” 黑魔王应该不会这么快地卸磨杀驴,不然以后谁还敢为他效忠? 只要马尔福家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不会动他们一根毫毛。 “嗯。”她垂下睫毛,假装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罗茜不会让德拉科在家族与恋人之间做选择的。 她知道自己会是最先被舍弃的那一个。 ———————— 三强争霸赛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但罗茜和德拉科都没有再关注。 他们每天都黏在一起,用亲吻和拥抱填满彼此空虚的灵魂。 德拉科察觉到罗茜仍然有什么事回避着他,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他不忍心再继续逼迫她。 罗茜的咳嗽越来越严重了,德拉科不得不再次向斯内普求助。 “我没办法了。”身为魔药大师,斯内普很艰难地承认,他也对罗茜的怪病束手无策。 德拉科疑心这会不会是什么诅咒,想带罗茜去圣芒戈的诅咒科去检查检查。 “这不是诅咒,”罗茜倔强地蜷缩在壁炉边,“等到春天来了就好了。” 德拉科拗不过她,只好将毛毯盖在她的身上:“我听说东方有很多神奇的草药,等暑假我们就去拜访中国的巫师,说不定他们会有办法。” “好。”罗茜的脸色白到发青,虚弱地靠在他的胸膛。 德拉科又施加了一个保暖咒,从背后紧紧地捂住了她冻到僵硬的手指。 就好像抱住了一块被冰封的石头。 “小茜,”他问道,“为什么你会喜欢我?” 他们两个似乎都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因为他们一直是彼此的唯一。 “嗯……也许因为你是第一个接纳我的人。” 她当时很孤独,所以情不自禁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正好德拉科出现了,还用八音盒给她下咒。 她以为他能理解她。 罗茜回忆起她把德拉科变成“长发公主”的那个下午,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四年。 他们都已经变成了自己当初想象不到的样子。 “那你又为什么喜欢我?”罗茜反问,“我知道我肯定不是你的理想中的恋人。” 的确,德拉科理想中的类型是温柔的解语花,完全崇拜他信任他。 但罗茜是锋利的刀,干净利落地切开了他自以为是的高傲。 他反而开始崇拜她。 “唔,也许是因为你是第一个向我呐喊的人。” 他记得自己和罗茜在玫瑰园里的辩论,自己被驳得毫无招架之力。 这让他意识到,原来爸爸也不一定全都是对的。 他应该拥有自己独立的意志,而不是卢修斯的复制品。 “我其实,也想过把你也带到高塔去陪我好了。”罗茜说,“但是我知道,在那上面的你就会变得和我一样冰冷。” 德拉科和她是不一样的,但是他对她说:我想要知道,在你骨髓里震动的是什么?在你眼神里造出光影的是什么? 德拉科让她感觉到了温暖,所以她愿意放开他,没有人应该和她一起撞上铁轨。 “罗茜,我们没有人应该待在那上面。”德拉科抹掉她眼角的微凉的泪珠,掌心却变得越发滚烫,“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谢谢你愿意让我了解,在你骨髓里震动的痛苦,在你眼里造出光影的孤寂。” 至少,她现在是一个可以被人理解的疯子了。 第132章 这是132章 早春多雨,霍格沃茨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 三强争霸赛即将迎来最后一个项目——迷宫寻宝。 罗茜收到了贝拉的来信,对方声称已经派人在紫杉树下准备了一个罐子状的门钥匙。 看来已经有食死徒混进了霍格沃茨。 她要求罗茜在明天早上9点之前通过门钥匙到达指定的地点,准备好复活仪式。 德拉科也察觉到,食死徒们似乎是准备在比赛中动手脚,将哈利·波特带走。 之前他隐晦地提醒过哈利,不过幸好他们俩平时关系够差,救世主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孩子们,集中精力。”弗兰克看着两个神游天外的学生,无奈地敲了敲黑板,“再这样下去,你们到学期结束也学不会守护神咒。” 罗茜和德拉科对视一眼,这才把心思从明天的仪式上收回来。 纳威已经成功地召唤出了守护神,那是一只中型的罗威纳犬,它正挥舞着两只前爪,在黑土地里刨出一个小浅坑。 纳威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将种子埋在小浅坑里。 拿守护神来当花农使,也就只有纳威做得出来了。 “咳咳,”弗兰克还是得维护一下儿子的形象,“与守护神培养感情,也是非常重要的。” “教授,守护神也有自主意识吗?”罗茜问道。 “可以这么说,守护神是更高维度的自我,是意识的拓展和灵性的实践,反映了你的性格或者是欲望。”弗兰克点点头,“不过它肯定是忠于你的,不用担心它们会背叛主人。” 那罗茜召唤不出来守护神就不奇怪了,她的灵本身就不完整。 艾斯已经拦不住尤利娅了,所以罗茜必须抓住伏地魔,孤注一掷。 德拉科倒是能召唤出一团银色的烟雾,不过没什么攻击性,也很难说准是什么形状。 弗兰克看了看手表:“哦梅林啊,我该走了。” 他还要和穆迪教授一起,给哈利上最后一堂特训课呢。 老实说,弗兰克总觉得穆迪教授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自己以前虽然也在傲罗司工作,但和穆迪并不在同一个小组,应该没有哪里得罪过他吧? 为什么他总感觉穆迪想给自己来一发钻心咒呢? 弗兰克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最近他一直在悄悄侦查穆迪。 可惜对方也是个反侦查的好手,弗兰克只有在哈利的特训课上才能接触到他。 “总感觉有什么不得了事要发生了……”弗兰克嘟囔着,披上浅棕色的风衣,一头扎进了绵绵细雨里。 “罗茜,”见弗兰克离开,纳威突然站了起来,隐晦地看了一眼德拉科,“我有话想对你说。” 罗茜有些迟疑地望向德拉科。 “我先回休息室了。”德拉科了然地笑了笑,起身带上了温室的门。 “莫斯提马要我转告你,耐心等待,那不是你该承受的命运。”纳威一板一眼地将恶魔的话复述了出来,“他还要我明天一定要将你留在霍格沃茨。” 罗茜皱了皱眉头,他要她等什么? 卡尔和露娜似乎是有什么计划,但是那又怎么样? 罗茜不相信他们。 “你觉得你拦得住我?” “所以我才把这些都告诉你,反正我明天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纳威倒是很坦然。 父母,恶魔,十二女巫,每一个人都口口声声说要帮她,但是她凭什么要等待他们来安排自己的命运? 她偏偏就要燃烧掉一切,偏偏就要一头撞在铁轨上。 那才是她的自由。 “统统石化。” 纳威被咒语击倒在地,绿色的藤蔓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紧紧缠住了他的手脚。 “纳威,请你转告他,”罗茜俯身,神情淡漠,“我才是我自己的主宰。” —————— 清晨,薄雾笼罩着山坡。 罗茜披着黑袍,独自行走在旷野中。 露水浸湿了袜子,她就像是在深雪中跋涉了几个小时一样疲惫不堪。 真奇怪,明明紫杉树就在眼前了,她却越飘越远。 断了线的风筝不是鸟儿,她看似得到了自由,但注定失去方向。 “咳咳。”她不得不停下来,扶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看到前方的杂草向两边伏倒,似乎有什么人正在向她走来。 来人牵住了她的手。 “德拉科,”罗茜看不见他的人,但却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嗯。” “可是万一我赌输了怎么办?纳西莎和卢修斯怎么办?” “我只能向你献上我一个人。” “那你一定要躲好,不要让黑魔王发现你。” “好。” “德拉科?” “嗯?” “我不会让纳西莎失去自己的孩子的,我保证。” 德拉科没有再说话,他们沉默着走到了紫衫树下。 但那下面空空如也,没有贝拉所说的“罐子”,只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些打斗的痕迹。 罗茜摸了摸树干上的划痕:“是不可饶恕咒……” 看来那位卧底被什么人发现了。 “莎莎——” 另一边山坡的草丛里突然窜出来一个披着浅棕色风衣的人影,他半个胳膊被炸得血肉模糊。 “罗茜?!你在这里做什么?”弗兰克看到她,有些惊慌地用帽子捂住了自己恐怖的伤口。 “我……” “快离开这里!”罗茜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粗暴地推开,“去告诉邓布利多,穆迪教授是……” “噼啪!”一道冒着绿光的咒语落到了两人的脚边,弗兰克反应迅速地拖着罗茜躲到了紫衫树后。 四周的杂草茂密,如果有人匍匐在其中偷袭,是很难被发现的。 弗兰克就是凭借着这隐秘的地形,和那个凶残的假穆迪周旋了好久。 是的,他昨晚跟踪了“疯眼穆迪”。 在给哈利上课时,他就发现这位教授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总是控制不住地露出一种略显神经质的笑容。 “抱歉,我的面部神经之前受过伤,总是会不自觉地抽搐。”他点了点自己的假眼,如此解释道。 弗兰克知道他在说谎,那分明是一种满怀恶意的笑容。 但邓布利多很信任“穆迪”。 弗兰克几次在校长面前试探他,都被他装疯卖傻糊弄了过去,于是只好自己悄悄跟踪“穆迪”。 他亲眼看着“穆迪”将易拉罐扔到了荒郊的紫杉树下,还用怀疑吗,那肯定是门钥匙。 弗兰克本打算制服“穆迪”后,再带着门钥匙一起去找邓布利多,看他还有什么好狡辩。 没想到“穆迪”的第六感和战斗素养都远超他的想象,弗兰克一击不中,只炸掉了他的酒壶,给了他反击的机会。 途中,“穆迪”的头发和脸都在剧烈地变化着。 弗兰克这才意识到,他那寸步不离的酒壶里装着的原来是复方汤剂。 他必须赶紧摆脱假穆迪,通知邓布利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他使用幻身咒隐去身形,对方也紧跟着消失在空气里,并且一直用魔咒将他往另一边的山坡后赶。 两个人都蛰伏在了荒草丛里,寻找击杀对方的机会。 直到天刚刚擦亮,弗兰克看到紫杉树下突然出现了一个披着斯莱特林校袍的孩子。 弗兰克害怕那个凶徒会对孩子不利,立刻就冲了出去,将罗茜拖到了紫衫树后。 淡蓝色的光圈将他们笼罩,弗兰克这才有机会喘口气:“罗茜,快把魔杖拿出来,对方极有可能是个食死徒。” 他很信任罗茜,丝毫没有怀疑她到这儿来的目的。 “弗兰克教授,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时间解释了,”弗兰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总之,我已经让我的守护神向邓布利多去报信了,我们撑到他来就好。” “你已经去报信了?” 弗兰克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这个孩子平时可机灵了,怎么危急关头变得这么磨蹭? 他回过头,看到罗茜依言取出了魔杖,只是那根魔杖现在正抵着自己的下巴。 “统统石化。” 弗兰克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向后仰倒。 “抱歉,教授。”罗茜将校袍脱下来,盖到弗兰克的身上,“我必须要在邓布利多来之前,离开这里。” 她站起来,高举起贝拉的信件:“内鬼先生,出来吧。” 一个淡黄色头发,脸色苍白的青年人走了出来。 他套在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皮革大衣里,舌头不停地舔着自己的嘴角,看起来疯狂而扭曲。 “贱人!贱人!”他狠狠地踹着弗兰克的脸,“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我为此付出了那么多心血,都被你毁了!” 就在这时,欢呼声冲出魁地奇球场,响彻在霍格沃茨的上空。 看起来比赛并没有因为两位教授的缺席而终止。 “够了!”罗茜一把推开男人,“邓布利多很快就要赶过来了,门钥匙呢?” 小巴蒂见比赛仍在继续,明显冷静了许多,他从怀里取出一只易拉罐:“拿去。” “一起走吧?”她拉住小巴蒂的胳膊,同时也是在隐晦地告诉德拉科,做好触碰门钥匙的准备。 “好。”小巴蒂眯了眯眼睛,察觉到罗茜是在变相地防止他对弗兰克下死手。 但他怎么可能放过他。 “阿瓦达索命。” 就在罗茜的指尖触碰易拉罐的一刹那,他突然回头,绿光毫无意外地击中了一动不动的弗兰克。 门钥匙已经开启,天旋地转之后,罗茜重重地摔到了另一片湿漉漉的草地上。 这是一处荒废的墓园。 天色暗得像是傍晚,闪电在破棉絮似的黑云上,呼啦啦地燃烧着。 她微微扭头,摸到了肩头一块湿漉漉的血手印。 那是弗兰克刚刚推搡她的时候留下来的。 仿佛是在无声地控诉:她害死了他。 第133章 这是133章 原来恶魔是这个意思。 她所做的每一步,都在把所有人推向深渊。 罗茜仿佛已经听到了他的嘲弄: 【早就告诉过你,聪明人最容易自作聪明了】 他在逼她去释放他。 审判天使的雕像高举长斧,罗茜竟然也从衪那双凝固的眼睛里看到了笑意。 真的有人在笑。 罗茜仔细一听,那个人是自己。 德拉科勾了勾她的手指,示意自己已经跟上来了。 “怎么这么慢?”贝拉从雕像后款款走出来,黑丝绒的长袍拖拽,好像毒蛇的尾巴。 “出了点意外。”小巴蒂脸色难看地抹掉嘴角的血迹,“我不能确定三强争霸是否还在继续。” “放心吧,lord可不仅仅有你一个忠心的仆人。”贝拉无所谓地挑挑眉,将罗茜从地上拽起来,“走吧。” 贝拉可没心思管这个女孩在笑什么,她喜欢笑就让她笑个够吧。 罗茜笑了一阵,突然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带着铁锈味的粘液在喉头滚动。 他们来到了一块大理石墓碑面前,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披着尖帽黑袍,戴着野兽头骨面具的食死徒。 他们都是这段时间,被贝拉召集起来的,再忠心不过的仆人。 “诸位,十三年了!”贝拉举起魔杖,“准备好见证我主复活的奇迹了吗?” 食死徒们也纷纷高举起了手中的火把:“为了纯血的荣光!” “做好准备吧,女孩。”贝拉推了罗茜一把。 “我需要血液,”罗茜压住喉头的猩甜,“一个壮年男人的血液。” “你愿意承受这份荣耀吗?”她抬起头,幽幽的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巴蒂·克劳奇。 小巴蒂·克劳奇沉默不语,其他的食死徒也像是鹌鹑一样缩了起来。 “哦,原来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誓死效忠啊。”罗茜叹了口气,作势将蜡烛和匕首都收回戒指,“那我也没办法了,你们的主人只好继续飘荡十三年了。” “我来。”小巴蒂·克劳奇咬牙站了出来,他明白罗茜是想报复他刚刚的举动,那就让她抽一点血又怎么样? 只要主人能复活,他愿意做任何事。 “你的名字?” “小巴蒂·克劳奇。” “克劳奇先生,我想知道您是否有为信仰而死的决心?” “为了主人,我当然可以做任何事。” “赞美您的牺牲,克劳奇先生。”罗茜微笑着拉过他的手腕,匕首划破皮肤,伤口处传来了阵阵蚁噬的痛楚,一口深约3英寸的瓦罐接住流下来的鲜血。 一开始小巴蒂并没有在意,但后来那种痛楚一直蔓延到了心脏,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够,够了吧……” “哎呀,”罗茜依然微笑着,抬手掀翻了瓦罐,“抱歉,我不小心手滑了。 “再忍耐一下吧,克劳奇先生。” 贝拉略含警告意味地按住她的肩膀:“不要没事找事,女孩。” “这只不过是仪式必要的准备,小巴蒂先生会理解的吧?”罗茜再次微笑着拉过小巴蒂的手腕,此时对方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小巴蒂这才反应过来,匕首上应该淬了毒。 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而他的同伴们只是冷漠地袖手旁观。 罗茜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克劳奇先生,我想我还需要一点点心头血做引子,你愿意吗?” 小巴蒂感觉到胸口一阵钝痛,那把银色的匕首又挑破了他的皮肤。 “够了。”贝拉皱起眉头,将两人分开,为小巴蒂释放了一个治疗术。 他勉强睁开了眼睛,但血依然在流。 “咳咳,”小巴蒂依然笑得癫狂,“主人,我可以为你付出生命!你看到了吗?” 他是殉道者,死得其所。 “把东西收好,”贝拉阴沉着脸,捧起草地上的瓦罐,“别再弄丢了。” “哎呀,我说过需要血吗?”罗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一定是我记错了。 “抱歉啦,克劳奇先生。你不是为信仰而死,而是为虚无而死。” 小巴蒂那张原本平静地脸突然扭曲起来,那双燃烧着愤怒的瞳孔终究是渐渐熄灭下来。 罗茜本来已经做好了接受贝拉质问的准备,但没想到她的心的确坚硬如铁。 为了主人的复活,贝拉勉强把这口气咽回肚子里。 她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男巫的尸体,只是愤怒于罗茜的戏弄:“不准再有下次!” 罗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多此一举。 明明弗兰克和自己也算不上是朋友,不是吗? 他只不过是,一个喜欢讲笑话的,一个喜欢穿妻子为他缝制的丑陋针织物的,一个喜欢和儿子研究古怪植物的陌生人罢了。 她讨厌自己柔软的心脏,要是能像卡文迪许一样把心锁起来就好了。 她讨厌这样一颗抽搐的心脏,会在胸腔里为他人发出哀鸣的心脏。 但这样的良心也在时时刻刻警告她:不要和恶魔做交易。 否则她将会和尤利娅一样,成为终日逃亡的可怜虫。 第134章 黑魔王复活 哈利和赛德里克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两人同时放开了奖杯,艰难地抬起头。 他们正站在一座黑夜中的大墓地之前,一座审判天使的雕像下刻一行字母: 【里德尔墓园】 “这是哪儿?”塞德里克疑惑地打量四周,“他们没有说过奖杯是门钥匙吧?” 哈利还来不及说话,额头上的伤疤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痛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除你武器。”黑暗中突然涌出了一群黑袍人,他们干脆利落地击飞了塞德里克手里的魔杖。 在那一群黑袍之中,一个身穿深绿色针织校服的女孩格外显眼。 “罗茜?”哈利囔囔,但视线很快被另一个贝拉吸引——准确的说,是被她怀里抱着的婴儿吸引。 那是什么? “杀掉那个碍事的瘦高个。”那个婴儿发出了阴冷的声音。 贝拉已经举起了魔杖,但有一个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钻心剜骨。” 塞德里克痛苦地蜷缩在草地上,发出野兽一般的惨叫。 “把他留给我吧。”罗茜收回乌木魔杖。 伏地魔不置可否,于是贝拉将魔杖朝向哈利,他背靠着的天使雕像活了过来,将他死死的卡在了自己与长斧之间。 哈利看到罗茜一步步地走过来,他的伤口火辣辣的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单词:“罗茜……你答应过我的……放了他……” 塞得里克也被难以忍受的痛苦包围,他尝试着让自己站起来,结果却只是在地上翻了个身。 “停下来……求你了……”他看到了罗茜手里的亮着绿光的魔杖。 紧接着,他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人正趴在他耳边说话:“嘘,我是来帮你的。 “把这个喝下去。” 清凉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被灌了下去,塞德里克根本就无力拒绝。 哈利只看到罗茜施了个无声咒,一束绿光闪烁之后,塞德里克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哈利多想闭上眼睛,希望这只是个噩梦。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一个食死徒上前试探过塞德里克的心跳后,向贝拉点了点头。 看起来罗茜并不受贝拉的信任。 “开始吧。”那个婴儿说话了,那群黑袍人便一一退开,形成了一个寂静的圆圈。 哈利这才发现,自己脚下的土地被红到发黑的笔墨勾勒出了一个繁复的魔法阵。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贝拉将那个婴儿举到了哈利面前,让他看清了这个恐怖的肉块。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我就知道,果然是这样……” “啊啊啊——”哈利感觉到了比之前更剧烈的疼痛,他的头仿佛裂了开来,有什么银白色的东西从他的伤疤里钻出来,融进了那个可怕的肉块里。 没有食死徒明白伏地魔在做什么,但罗茜却惊讶地后退几步。 哈利竟然也是他的魂器之一! 难怪他之前不肯进行仪式,原来是因为他的灵魂破碎成了太多片,当时的那一小块根本就承受不住仪式。 这个疯子到底把自己切成了多少块? 日记本和吊坠盒,他已经有两块灵魂被消灭了。 罗茜勾起嘴角,这说明伏地魔的心智一定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削弱,她可以更轻易地操控他。 分裂灵魂并不影响魔力,他复活后依然是那个超凡的黑巫师。 她走上前去接过“婴儿”,将它放在了魔法阵的中心,开始吟唱咒语。 “血液,骨肉,一切组成我们的物质在空气消散, “但神赐的那一口气息犹存, “我要凭借那一息逆转衰败的分解,还原那本属于自己的血肉!” 幽蓝色的光芒从“婴儿”的身体里飘出来,和魔法阵一起闪烁。 然后罗茜挥舞着乌木魔杖,那幽蓝色的光芒缓缓旋转,变成了一团水一样的透明物质,并且有青色的血管开始蔓延。 仅仅只过去了一分钟左右,一个鲜活的,散发着温热气息的肉体就这样诞生了。 【气体(灵)——液体(魂)——固体(肉)】 罗茜成功逆转了血肉分解的过程,也近乎耗光了自己的魔力。 她双膝发软,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 贝拉将黑袍披在了法阵中心,那个赤裸的男人身上。 “‘my lord……”她颤抖着为他扣上金属褡裢,“请原谅我有点手忙脚乱……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贝拉,”男人坦然地张开双臂,享受着她的服侍,“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主人,我已经老了。”贝拉瑟缩了一下,抚摸着自己眼角的细纹,“而您还和以前一样。” 那个男人穿戴完毕,终于转过身来,让哈利看清楚了他的样貌。 那毫无疑问,是一个俊朗不凡,风度翩翩的青年。 他和哈利曾经在日记本中见到的“汤姆·里德尔”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眼睛也变成了蛇一样的猩红眸子。 “贝拉,辛苦你了。”伏地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吟诵什么叹咏调,“你可曾对我失去信心?” “lord,爱上一个人,不就是创造了一个随时会崩塌的神吗?”贝拉虔诚地跪下来,向他捧上一根短杖。 周围的食死徒们也一个接一个地伏倒,委屈地放声痛哭。 “好了,孩子们。”伏地魔露出了那种极具蛊惑性迷人的笑容,“现在我回来了,必要为纯血的名带领你们走义路。” 一条大蛇缓缓地攀上了他的肩头,丑陋的三角头和他那张英俊的面孔一样,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能够复活,全得要感谢我们这位年轻的朋友啊。”伏地魔轻轻爱抚着自己的短杖,然后举起来对准了哈利,“波特先生,你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在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你的妈妈用那个所谓的爱的咒语保护了你。 “不过,事实证明,她的牺牲完全没有意义,因为现在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你。” 哈利在他那双猩红眸子的注视下,痛苦地哀嚎,耳畔仿佛也响起了莉莉的尖叫。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伏地魔却突然调转了魔杖:“钻心剜骨。” 现在哀嚎的人变成了罗茜,她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一样蜷缩在草地上,脖子因为痛苦而涨得通红。 哈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伏地魔突然放过了他,反而要对罗茜动手? “我还要感谢另一位年轻的朋友,”伏地魔冷笑一声,收回魔杖,“格林格拉斯小姐,她是一位聪明而博学的女巫。 “唯一的缺点是,太喜欢自作聪明。” 他不满于罗茜之前擅自杀掉小巴蒂的行为,这是个野性难驯的女巫,留着她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更何况,她还随时有可能窥探到自己的秘密。 罗茜赌输了。 伏地魔根本就不试探她,他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窥探到自己秘密的人。 “黑魔王大人,真是令人寒心啊。”罗茜挣扎着爬起来,“您是要利用完就杀了我吗?” “我可以满足你一个遗愿,”伏地魔柔声说道,“看着这副身体的份上。” “伟大的黑魔王大人,”她主动伸出手腕,匍匐在他的脚边,“请让我带着您的印记死去吧。” 伏地魔嘲笑罗茜是个自大妄为的人,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于是他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满足这个小小的要求:“当然。” 他将魔杖抵住她手腕,就在黑色的墨水浸入血脉的一刹那,一股带着冰雪气息的狂风卷席而来。 远远近近的树林呼啸着,风声呜咽如尖啸的悲鸣。 过了好一会,哈利才重新睁开眼睛。 一个美艳的妇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食死徒们的包围圈之中。 “就凭你,”她笑容轻蔑,斜睨着伏地魔,“也敢动我的东西?” 第135章 再见高塔 伏地魔不动声色地垂下黑袍,遮住自己被冰封的手掌。 刚刚在风暴之中,他们短暂地交手。 厚重磅礴,但却衰老。 这是他对尤利娅魔力状态的评估,这显然是个强大,但却半只脚步入坟墓的老巫婆。 就像邓布利多一样。 真要打起来,自己未必会输,但是那又有什么必要呢? “前辈,”伏地魔微微颔首,“我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我无意与你为敌。” “我想也是。”尤利娅放缓了语气,似乎也不想和他纠缠。 “嘭!”罗茜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手枪,黑漆漆的洞口此刻正往外冒着硝烟。 哈利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教廷的东西?”尤利娅摊开掌心,银色的子弹滚落,“你天真得不像是我教出来的孩子。” “那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罗茜被迫松开了手。 那把柯尔特被无形的压力挤压成了废铁,连带着罗茜的手指都微微变形,在皮肤上留下一处处紫红的凹陷。 “好了,别耍小孩子的脾气了。”尤利娅粗暴地拽起她的头发,“外面的人可不会像我一样惯着你,我们该回家了。 “想必这位先生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哈利觉得不寒而栗。 她的语气温和而无奈,但却不像是长辈在教育晚辈,反而像是主人在责骂宠物鸟。 为什么总想着反抗呢? “既然是您的家事,”伏地魔松了口气,“我们外人又怎么好随便插手呢?” 罗茜还没有机会挑起伏地魔的贪心,所以他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白色的雪从美妇人的脚下卷起,将她们的身影模糊。 但哈利似乎隐约,看见了第三个人的身影。 他们一起消失在了风雪里。 —————————— 德拉科扑进了松软的雪地里。 冷,刺骨的冷。 远低于零下的空气让德拉科的大脑变得迟钝,直到雪粒子飘进他的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 这里是【图勒】,是太阳停息的地方,是日光不会眷顾的冰封大地。 也是罗茜生长的故园。 呼啸的北风中,女孩的尖叫忽远忽近。 德拉科握紧了山楂木魔杖,翻身爬起来。 不远处,白色的高塔几乎和天地融为一体,只有它那闪着绿宝石光辉的穹顶是这里唯一的灯塔。 雪地里,一行拖拽的痕迹深深浅浅。 尤利娅拽着罗茜的头发,毫不费力地将她拖行在雪地里。 “原本以为这就是个附了魔的小玩意,”尤利娅将艾斯捏在手里,“看来你身上藏着更深的秘密,对吗?” 艾斯拼命地挣扎着,但它在现世的躯壳也只不过是一只小眼球罢了。 于是黑色的火焰将它燃烧殆尽,那带着余温的灰烬落到罗茜的脸上,留下零星被灼伤的红斑。 没有人能帮她了。 “放我回霍格沃茨,我们有过誓言的!”罗茜踉跄着想要站起来,皮鞋早就不知道被蹬到了哪里。 “小白眼狼,你居然叫一个外人来对付你亲爱的老师!”尤利娅黑袍被渗出血珠浸润,看起来刚刚的战斗也并没有让她好过,“难道我对你还不够仁慈吗?” “仁慈?”罗茜冷笑,“你只不过是一只只会躲躲藏藏的虫豸罢了!” “看来你知道得不少嘛,”尤利娅危险地眯起眼睛,“那就更不能放你走了,反正债多了不压身。” 罗茜放弃了挣扎,她明白尤利娅又要违背誓言了。 但罗茜不后悔,她才不要做苟延残喘的虫豸。 要么生得安然,要么死得绚烂。 离开高塔的四年里,她找到了父母抛弃自己的原因,找到了和自己生生相息的弟弟,找到了几个不算太熟的朋友。 唯一遗憾的,是她还没得及和恋人道别。 “阿瓦达索命!”一道凛冽的男声突然盖过了呼啸的风雪。 德拉科循着辙痕追了上来,绿光从山楂木尖涌出。 鸟嘴怪物突然从天而降,绿光击中了它泛着铜铁光泽的胸口。 这道死咒并没有给它带来什么影响,只是让它面罩下喷出了一串带着硫磺气息的蒸汽。 “乌鸦,”尤利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好好地款待我们的客人吧。” 乌鸦那双长手臂立刻缠上了德拉科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肺部的空气被一点点的挤压出去,他艰难地扬起下颌,咬着牙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乌鸦,你敢!” 他听到了罗茜尖锐的叫声,然后这个怪物有了一点迟疑,微微放松了钳制住德拉科的铁手。 德拉科睁布满血丝的眼睛,举起了魔杖:“expecto—— patronum——” 银色的雾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磅礴,利剑一般冲向尤利娅。 它从容不迫地展开翅膀,流光溢彩的尾羽轻轻颤动,撕裂灰蒙蒙的天空。 那是格温德林。 尤利娅不得不分神来对付这只恼人的孔雀。 同时,他扣动了外套里的打火机。 幽蓝色的火焰沿着他的手臂向上攀爬,毒蛇一般缠绕上那双铁手。 乌鸦第一次感受到“痛”,它后知后觉地放开了德拉科,开始全神贯注地打量起这团幽蓝色的火焰。 德拉科还没从缺氧的迷蒙中清醒过来,大脑就突然传来密密麻麻,针扎一般的痛楚。 尤利娅捏住了白孔雀纤长的脖颈,德拉科看到一道道漆黑的裂痕正攀爬上它洁白的身躯。 作为灵性与意识的延伸,守护神是强大的,同时它的碎裂也是一种让主人难以承受的反噬。 格温德琳发出一声清啼,化作了一阵白雾消散在了空气里。 “啊啊——”德拉科痛苦地捂住脑袋,眼睛里流出两行黑血。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罗茜趁尤利娅分神的功夫,用匕首切断了自己的头发,跌跌撞撞地扑向那个蜷缩在地上的少年。 “笨蛋,”她哭着抹掉他眼角的血痕,“早就说了,这不是你能承受的负担,现在后悔跟过来了吧?”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拉住你……”德拉科的声音暗哑,声带似乎被乌鸦划伤。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摸索着去触碰她的脸颊:“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里这么冷。” 冷得好像心脏都会被冻住一样。 “抱歉,我一直不想和你说这些。”罗茜摇了摇头,“因为我不知道该向你揭露多少真实的自己,才不会让你讨厌。 “就像是挑选苹果一样,人们总是觉得它的内核应该和其外表一样甜美,当发现里满是酸涩的果肉,就会愤怒地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我知道你喜欢的我,是那个叛道离经,傲慢孤独的女巫。 “但实际上,我只是个失去自由的,只会自怨自艾的疯子罢了。”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我这样的苹果?” 他从来不是个坚毅果敢的人,刚认识罗茜的时候甚至可以称得上软弱和愚蠢。 “因为我拨开了你青涩的外皮,然后发现——”罗茜破涕而笑,点了点他的心口,“啊,原来里面住着一个善良真挚的灵魂呀。” 德拉科也不禁露出了笑容:“真的吗?” “所以快回去吧,”罗茜拉过他的手,转动着那镂刻着荷鲁斯之眼的黄金戒指,“你已经为了我失去了一双眼睛了,我不希望你再付出更多。 “再也不见,德拉科。” 【第五卷·完】 第136章 无限掌中置(1) 夜半,格林格拉斯庄园。 值夜的家养小精灵们突然听到露台上传来的动静,急忙前去查看。 紫藤萝花瓣铺就的瀑布里,躺着一个浅金色头发的俊美少年。 他紧闭的双眼里正不断流出黑血,浑身瑟瑟发抖。 “他是谁?” “不认识。” “你认识吗?” “快去通知主人。”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过后,德拉科终于听到了熟悉的男声:“德拉科?” 他紧绷的神经一松,不再抵抗,陷入了昏厥。 ———————— 壁炉里的松木噼啪作响,松香弥漫了整个书房。 露娜斜倚在沙发上,神色晦暗地打量对面的少年。 一块黑色的纱布缠绕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死气沉沉。 “我没想到她会把戒指留给你,”露娜笑了笑,“你一定对她特别好。” 不,不是的。 德拉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善良真挚”在哪里。 他只不过是把自己所拥有的爱分享给了她一点点而已。 那么一点点就让她无比感激。 “罗茜不信任我们,”卡尔点燃了香烟,“她不相信我们能保护她,所以才孤注一掷。” 卡尔还以为自己在舞会上的那番话,能够让她放心地走下去。 没想到却把女儿逼上了绝路。 “这也难怪嘛,”露娜反而表示了赞同,“毕竟救赎之道,不在他人。” “她为什么要相信你们?”德拉科攥紧了拳头,“你们从来就不愿意倾听她的想法! “她不需要你们的保护,她需要你们的爱!” “所以说你们还太年轻了嘛,”露娜有点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爱别人可是很困难的事情。 “我做不到爱她,那就放她去追寻真正的爱,这样不是对彼此都好吗?” “可你是她的母亲啊……”德拉科囔囔,“你不是放开了她,你是放逐了她。” “无意为自己辩解,我的确不会做一个好母亲。” 德拉科突然就理解了罗茜,为什么一直在回避和高塔有关的一切了。 那里面的人都是唯我的疯子。 她们各自陷在完全闭合的逻辑圈里,任凭别人怎么呼喊也不明白自己身在囚笼。 可悲的是,她们都是她的家人。 “那你为什么要生下她?” “也许是因为,我曾经以为自己可以获得幸福吧。” ———————— 我叫露娜,丽丽说那代表着“月亮”,是黑夜中唯一皎洁的存在。 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在此之前我们母亲就只称呼我为小孩。 我和母亲,还有家养小精灵丽丽生活在图勒的高塔上。 这是一片被冰封的大地,常年吹着湿冷的寒风,只有短短两个星期能见到绿色的萌芽,然后一切生机又迅速被严寒摧毁。 母亲说,外面的世界是堕落的,阴暗的,扭曲的。 我们必须躲藏在塔里面,才能避开那些不幸。 所以观星是她唯一允许我拥有的爱好,我可以通过一架望远镜尽情地窥探头顶的世界。 妈妈总是在地窖里睡觉,丽丽是和我相处得最多的朋友。 丽丽是一只年迈的小精灵,她知道好多好多的故事。 我幼时常常缠着它不放,直到它将我哄睡着为止。 其中,我最讨厌的就是《长发公主》。 这个故事让我感到害怕,让我怀疑我的母亲是否也同故事里的老巫婆一样,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坏蛋。 我后来才明白,丽丽是在故意提醒我小心母亲。 总的来说,一切在我十一岁之前还算风平浪静。 但在我经历了魔力暴动之后,妈妈就突然变得很愤怒。 她把我关在水牢里,直到我学会压抑住那与生俱来的天赋。 可是那种痛苦简直快要把我撕裂了。 让我想要毁灭这一切。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阴暗的东西寄生在我身上了,丽丽说那种东西叫“obscurus”(默默然)。 那是一种十分强大的黑魔法。 “主人,我担心这样下去小姐会疯掉的。”她跪在母亲的脚边恳求道,“您知道的,默然者能释放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力量……” 我从母亲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 “好吧,”母亲说,“那就,让她学一些最简单的咒语吧。” 我很高兴能探索自己体内的能量,那种感觉就好像你在行星的光环上乘坐旋转木马,令人炫目的光年如此迅速,地上无一物来得及颤抖。 即使身处高塔之中,我却仍以为无限宇宙之王。 这就是魔法的恩赐啊。 我不想失去这种自由,于是努力做一个听话的女儿。 直到十七岁那年。 一场暴风雪过后,天空干干净净,蓝得像水洗过的宝石。 阳光洒落在冰雪消融后形成的湖泊上,地衣和苔藓渐渐爬上青黑色的岩石。 那是图勒少有的春日。 母亲很讨厌太阳,她说那会灼伤她的眼睛。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躲到棺材里去睡觉。 我松了一口气,因为也只有这个时候,高塔才是属于我的王国。 我在望远镜里看到,天边的海平线上漂浮着一个奇怪的黑点。 “那是什么?”我问道。 丽丽把大眼睛凑到窥镜前:“那是个男人,小主人。” 之前也曾经有渔民意外闯进过图勒,母亲十分残忍地杀害了他们。 “丽丽,我应该帮助他。” “小主人,你总是这么仁慈善良。” 我用漂浮咒帮助他登上了海岸,然后继续通过望远镜观察这个新奇的“男人”。 温暖的阳光唤醒了他。 他先是坐在原地愣了好半天,似乎还没有从劫后余生中缓过神来。 接着,他向着平静的海面嚎啕大哭起来。 一个下午过去了,他终于向着荒芜土地上唯一的路标——这座白色的巨塔走过来。 我慌乱地收起望远镜:“丽丽,我们该怎么办?” “一定不能让主人发现他,我们把他赶走吧。” “喂,男人,”于是我从最低矮的那扇窗户里探出身子,“快离开这里吧,我们不欢迎你。” 我看到他那双原本灰败的眸子亮了起来,里面映照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少女。 “你好,”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你把我救上来的吗?” “是的。”我故意冷着脸,用魔杖对准了他,“走开,不然我杀了你。” “我也是巫师。”他把自己的魔杖远远扔开,双手举过头顶,“你看,我没有恶意的。 “我只是又冷又饿,想在您的魔法塔借宿一晚。” 太阳已经落山了,图勒的昼夜温差极大,凛冽的风里带着冰碴,他单薄的衬衣根本抵御不住这样的严寒。 他看起来倒还不算让人讨厌。 “不是我不想,”我放缓了语气,“这是我母亲的魔法塔,这里被施了咒语,除了她任何人都无法进出。” “难怪转悠半天都没有找到门呢……”他嘟囔了一声,从脖子上取下一把古铜钥匙,“没关系,只要你同意,我有办法自己进来。” “只能住一个晚上,”我强调道,“明天一早,你必须离开。” “当然,我保证。” 第137章 无限掌中置(2) 为了不让母亲发现,我把他悄悄带到了我在钟楼顶部的房间。 这里是离地窖最远的房间。 我叮嘱他:“今天你就睡在床底下,千万不要出声。” “好。”他答应得很迅速,但很快又探出了头,“你叫什么名字?” “露娜。” “没有姓吗?” “没有。” “真好,”他干脆直接滚出来,“这样你就只是你自己,而不是什么人的儿女。”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我叫卡尔,”他不情不愿地补充道,“卡尔·格林格拉斯。” 我知道我不应该再和他说话了,因为我已经对他产生了好奇。 “露娜,”他翻看着我扔在地毯的书本,“你一定是个爱读书的女孩。” “不,我不认识字。” 母亲不让我识字,所以我也只是看看插图解闷。 “什么?”他明显被噎住了,“可是你有那么多的书……” “毕竟这里也没有别的消遣了,不是吗?” “那你想不想识字?”他这次干脆趴到了我的枕头边。 我决定顺从内心的愿望,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想。” “那就从最基础的字母歌开始怎么样?跟着我唱……” 那一夜,我们彻夜不眠。 所以第二天,他顺理成章地赖在了地毯上补觉。 第三天,第四天,他总有各种各样的借口拖延。 “哦梅林啊,我想我应该是伤到脑袋了,怎么看什么都晕晕乎乎的?” “哦对,我是说过要离开,但是总得要先造艘船不是?” “别着急,我已经准备去砍木头了。”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巫师,竟然真的扛起了丽丽递给他的斧头。 他在墙上开了一扇门,阳光从那扇窄门里倾泻进来。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他说。 “不,”我把手挡在了额头上,这样的阳光对我来说太刺眼了,“我向母亲保证过,不能踏出高塔半步。” “所以你想来吗?” “我想。” 他突然把斧头塞到了我怀里,然后将我打横抱起。 “这样就不算是你踏出去的了。”他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听到丽丽在我的身后怪笑了一声:“呵,诡计多端的男人啊。” 但她并不阻止我和卡尔接触,反而处处帮我们遮掩。 我必须承认,阳光,草地,海浪……那些美好的东西,让我感觉只有在接触到它们的一瞬间才算活着。 我明白了,母亲在骗我。 但我又能怎么样呢? “露娜,”卡尔见我心情不错,慢吞吞地说道,“不如我等到教会你识字之后再离开吧,怎么样?” “不行。”我拒绝了他,但知识的诱惑又让我动摇了,“好吧,最迟下个星期一。” 图勒的阳光只能存在两个星期。 他砍树的动作更加迟缓了,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每挥两下就要停下来,扶着自己的腰喘气。 总之,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白天出去刨木头(或者就躺在草坪上什么也不干),晚上就回来看书(或者玩一种叫扑克牌的游戏)。 他代表着外面一切未知的美好,对我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我甚至也开始祈祷,祈祷一场没有预兆的暴风雪,将那片荡漾的海水冻结,迫使他不得不再多留一些日子。 但第七天的时候,我听到地窖里似乎传来铁链碰撞的响动。 我一直胆颤心惊地关注着地窖那扇黑漆漆的门——哦梅林啊,我怎么敢完全把她的警告抛在了脑后? 我犯了一个弥天大错。 我爱上了自由。 所以当他再一次准备找借口拖延归期的时候,我挥了挥魔杖,让那堆早就不知道被刨了多少遍的木板拼成了一艘小船。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食物……” 我扔给他满满一袋白面包:“丽丽为你准备的。” “可是我不会驾驶小船……” “你是个巫师!”我向他大喊道,“先生,你的魔杖是摆设吗?” 他有些委屈地垂下了眼睑:“好,我明天一早就走。” “那你就在这里等到天亮吧。” 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高塔,亲手抹掉了墙壁上的“门”。 我躺在床上,泪水止不住地流。 睡着就好了,睡着就好了。 梦境不收入场费,幻想只有在破灭时才必须付出代价。 第二天一早,我被丽丽温柔地唤醒了。 “小主人,你的额头好烫,有哪里不舒服吗?” 啊,原来“明天”这么快就到来了呀。 我强迫酸软的四肢动起来,跑到窗前的望远镜前。 天空阴沉沉的,我所期待的那场暴风雪正在酝酿,但漆黑的海面上已经看不见那艘小船的影子了。 真好啊。 我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母亲果然已经苏醒了,她听到了丽丽的汇报,带着一瓶药剂来到了我的房间。 幸好丽丽已经帮我把那些写满字母的纸张都烧掉了,不然我肯定要被她扔到外面的风雪里折磨。 我坐在了床边,唯唯诺诺地向她道谢:“妈妈,谢谢您。” “我的乖女儿,”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怎么突然伤心到生病了,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吗?” “不是的,妈妈对我很好。” “那你为什么,”她的手指在逐渐用力,“突然烧掉了我送给你的皮鞋呢?” 当然是因为那上面沾满了泥土呀。 “当然是因为,我的脚已经塞不进那双鞋子里了。”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妈妈,给我做一双新的鞋子吧。” “我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呀。”她欣慰地笑了笑,“好啊,不仅仅是鞋子,妈妈还要送你两条新裙子。 “只要你一直做听话的小孩,妈妈会满足你一切的愿望。” 恶心,这种恶心的游戏我已经玩腻了。 我多想撕开面具,让她看看我的灵魂到底有多么愤怒和不甘,但我只是轻轻地应声:“嗯。” 母亲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我的脚丫突然踹到了床底下的什么,柔软的物件。 “啊!”我已经尽快地把尖叫咽回去了,但还是引起了母亲的注意。 “怎么了?” “没什么,”我假装捂住膝盖,“刚刚不小心磕到床头柜了。” 她眯了眯眼睛,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躺回了被窝里,一直等到她的脚步消失在钟楼,才掀开了垂落到地面的床单。 “小姐,你的蹄子比汤姆叔叔家的马驹还有劲儿。”卡尔捂着鼻子,颤颤巍巍地爬了出来。 我笑出声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well,”他也笑了,“今天一早,我就看到乌云压顶。 “于是我想:嗯,一定是梅林在提醒我,这不是一个出海的好日子。 “所以我就砸掉了那条小破船,回到我的床底下睡大觉了。” 他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只是不知道,小姐你是否方便再多收留我一段日子?” “卡尔,”我皱起眉头,“我妈妈会杀了你的,我没有开玩笑。 “她把每一个闯进这里的人都剁成了碎片。” “那我就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他说,“露娜,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去哪里?” “去没有穹顶的世界。” 第138章 瞬间是永恒(1) 壁炉里的松木已经燃烧到了尽头。 露娜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了,只是轻轻哼起了摇篮曲。 “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德拉科追问道,“罗茜又为什么又会被抓进去?” “可怜的罗茜呀,”露娜拍打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所以我早就说了,希望你不要做我的孩子,不要把这里当做你的家。 “罗茜,去做纳西莎的孩子吧,你会幸福许多的。” “露娜,你该睡觉了。”卡尔站了起来。 “对,我要睡觉了。”她闭上了眼睛,“睡着就好了,睡着就好了。” 幻想只有在破灭时才必须付出代价,所以她宁愿一直活在梦境里。 “等等!”德拉科看不见他们,只能焦急地向前伸出手,“你还没有说完……” “别着急,德拉科。”卡尔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按回到座椅上,“我会把剩下的故事都告诉你的。 “或许你不知道,我其实是个私生子……” “我知道,”德拉科打断他,“我偷听过你和贝隆在马尔福庄园里的那场争执,所以你就长话短说吧。” 卡尔:“……好吧。” ———————— 我叫卡尔·格林格拉斯,如你所知,只是一个卑贱的私生子而已。 我的童年并不幸福,母亲早早的过世,学校里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对我百般折磨。 但幸好我遇到了一群好得不能再好的人。 嗯,或许说“怪胎”更符合他人对我们的定义,但我们以“与众不同”为荣。 我们结成了秘密社团【救赎蔷薇】,一起研究失传已久的古代魔文以及死灵之书,在满月的夜晚练习诅咒,还会在宵禁时间去禁林收集炼金材料。 他们都是勇敢善良的人,在了解到安德烈对我的霸凌后,冒着被开除的风险对他下咒,让他再也不敢欺负我。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真是美好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好了好了,我马上就要说到高塔了。 我们毕业那年,你知道的,因为黑魔王引起的动荡,整个魔法界的局势变得格外紧张。 我们只是一群怪人,不是一群疯子,所以谁也不想搅和到那摊浑水里。 我们决定从斯堪维纳半岛出海航行,向北去探索传说里未知的神秘。 除了洛夫古德和他的未婚妻,我们【救赎蔷薇】的所有人都加入了这次冒险。 我们说好了,一回来就去参加洛夫古德夫妇的婚礼。 但是我们都失约了。 包括我在内的8个人,我们全部都葬身在了极北之海。 神话中的北海巨妖【克拉肯】袭击了我们。 “卡尔,我们来抵住它!” 我的朋友将他家传的炼金物品“万能钥匙”塞到了我手里:“你知道怎么使用它的,快在甲板上开一道门!” 但是雨太大了,船舶在暴怒的巨浪里颠簸,恐惧让我的动作变得迟缓,短短的30秒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门”画好了,但甲班上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所以我没有用钥匙开“门”。 任凭风浪把我带走吧,我应该和他们一起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 但是温暖的阳光再次唤醒了我。 我看到了荒芜大地上的白色巨塔,巨大的穹窿顶闪耀着绿宝石般的光彩,将整个建筑群笼罩在一种圣洁的光圈中。 悠扬的钟声回荡,仿佛是从罗马时代拨动的古老振响。 我知道一定是住在里面的人救了我,但我一点也不感激。 “谁要你多管闲事了!”我向着那座巨塔怒吼一声,然后匍匐在海岸边向我们朋友们哀嚎。 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又要留下我一个人? 太阳快落山了,我又冷又饿,决定去质问那座高塔里的人。 “喂男人,快离开这里吧,我们不欢迎你。” 在看到她的时候,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她让我第一次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就是为了守护这么美好的事物啊。 于是我死皮赖脸地求她收留我。 她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很好说话,我没怎么费口舌就获得了她的同情。 “这是我母亲的魔法塔,”她为难地道,“除了她任何人都无法进出。” 真奇怪,难道这座漂亮的白塔是专为她建造的囚笼吗? 但她看起来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身在囚笼。 总而言之,我已经打定主意赖上她了。 一天两天三天,我不停地找借口拖延。 我知道她看破了我的心思,但她并不讨厌我,不是吗? 她的仆人是个充满智慧的老精灵,总是在暗中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如果它的眼神能化成刀子,那我早就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但它并不阻止我和露娜接触,反而处处帮我制造机会。 真是太诡异了,和这座高塔有关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但我就是要一头扎进去,甘之如饴。 终于,在我抱着露娜离开高塔的那天晚上,丽丽嬷嬷悄悄把我带到了钟楼。 “你爱我的小主人吗?”它问。 说实话,我知道在这样精明的老人面前谈“爱”,什么样的誓言都显得可笑。 于是我说:“我只知道,我从今以后都只能为她而活。” “你一定要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它流下了泪水,“带她离开这座囚笼吧。” 它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它那位可怕的女主人的事都告诉了我。 尤利娅·埃米利乌斯·保卢斯,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怪物。 丽丽嬷嬷成为她的奴隶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位战无不胜的黑巫师了。 而那已经是16世纪末的事了。 她把丽丽带到了图勒,吩咐它守着这一个被冰封在地底的婴儿。 那个婴儿就是露娜。 18年前,尤利娅已是强弩之末,她的寿命即将迎来极限。 所以她建造了高塔,并将女儿挖出来,让她开始成长为一个生命。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她绝对不是什么好母亲。” 尤利娅从来不避讳丽丽嬷嬷,因为她不知道到自己从市场上随便买来的老仆人,居然也是那么博学多识。 它告诉我,从那些废弃的手稿来看,她最近一直在研究“转身术”,一种在自己后裔身上重获新生的黑魔法。 “你觉得,她想要代替掉露娜吗?”我打了个寒颤。 “我说不好,她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丽丽叹了口气,“有时候,我觉得她可能还有点害怕露娜,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打压她,却又不敢杀了她。 “我不能背叛尤利娅,所以这一切必须由你来做。” 我们达成共识,不管老巫婆的目的是什么,我都要尽快带露娜离开这里。 我忧心忡忡,思考起应对尤利娅的办法。 我的钥匙当然可以开门,但那之后,我们要怎么样逃脱她的追杀呢?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甚至还没有向露娜表达过心意呢! 她愿意信任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吗? 我还没有想出办法,露娜就先把我赶走了。 哎,这也不怪她。换做是我,第一天就不会让这种油嘴滑舌的男人进门。 丽丽嬷嬷一直不敢不敢将尤利娅的秘密告诉露娜,因为默默然依然寄生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一旦崩溃,就会迎来死亡。 那天晚上,我望着黑漆漆的海水,下定决心:她要死,我就和她一起死。 我砸掉了小木船,回到了高塔。 “露娜,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去哪里?” “去没有穹顶的世界。” “卡尔,你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我爱你,希望我的爱能让你获得自由。” 露娜哭了,我却在笑,这说明她对我交付了信任。 “卡尔,谢谢你。”她虔诚地在我的掌心落下一吻,像是什么古老的仪式。 “这是什么意思?” “无限掌中置。” 我明白了,她是希望我不要忘记今日的誓言。 “瞬间是永恒。”我同样在她的掌心落下一吻。 第139章 瞬间是永恒(2) 壁炉里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天边橙黄色的火焰开始燃烧。 德拉科触电般收紧了自己的手指,曾经也有人亲吻他的掌心。 罗茜,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 “后来呢,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 高塔是尤利娅的王国,只要她还醒着,就没有人能违抗她。 所以我怎么可能逃得开她的眼睛呢? 但当时的我太年轻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那天晚上,尤利娅很快去而复返,并且拖着奄奄一息的老精灵。 “真的让令人感动的爱情啊。”她只是动了动手指,我就被吊到了天花板上,并且毫无反抗之力。 我感觉过去那些所有痛苦的记忆都向我涌来,在我的血管里奔驰,践踏着我的每一根骨头。 “丽丽,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呢?” 丽丽只能机械地重复一句话:“主人,我错了……主人,我错了……” 露娜脸色苍白地跌坐在地上,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尤利娅。 “为什么要把我想象成一个不近人情的,恶毒的老巫婆呢?”尤利娅叹了口气,“我当然会祝福你们的,傻孩子。” 我掉到了地板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那种绝望中回过神来。 “你的身体一直那么差,妈妈怎么放心让你出去受苦呢?”尤利娅变出一口大坩埚,“所以,就让妈妈最后再为你制作一份补药吧。” 坩埚里的清水咕噜噜地沸腾,她说:“丽丽,你自己跳进来吧。” “是……是的,主人。” 露娜尖叫了起来。 我也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她的残忍。 而过去的十七年里,露娜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地狱里。 我扑过去捂住她的眼睛:“不要看,不要听。娜娜,你该睡觉了。” 古怪的,诡异地腥臭味在蔓延。 “嗯,闻起来还不错嘛。”尤利娅冷笑着递过来一碗肉汤,“一起享用由叛徒的血肉制成的佳肴吧。 “然后我就放你离开,怎么样?” —————————— 卡尔也说不下去了,他又颤抖着点起一支烟:“嗯,最后我带着露娜离开了。 “那个时候,她相信自己已经完全摆脱那个噩梦了。 “但我早就该猜到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 露娜是一个非常聪明,又很有天赋的女巫。 她虽然不认识字,但炼金术笔记本来就是一种符号嘛。 所以,她像画画一样将那些珍贵的知识都复制了出来。 我很高兴她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的天性了。 唯一的问题是,我们没有钱。 “卡尔,把这些都拿去用吧。”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堆宝石。 “露娜,你从哪里得到的?” 她亮出自己手指上的储物戒指:“我从……那个地方偷偷带出来的。” 哦对了,卢修斯总怀疑我是靠吃软饭起家的,他确实没猜错。 公司里有三分之二的产品都是露娜制作的,我只是负责营销和管理而已。 总之,我们用那些宝石换来了一大笔钱,作为“夜莺魔法科技公司”的启动资金。 这个名字是露娜取的。 “我喜欢那种一直歌唱的鸟儿,”她说,“要是以后有了孩子,我也想给她,或者是他取名叫‘罗茜奥尼尔’。” 这在法语里是“夜莺”的意思,当时我们正住在法国的一个小乡村里,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夜莺婉转优美的歌声。 我当然没有意见,并且也期盼着她,或者是他的到来。 我们一定会加倍地,把自己失去的东西都弥补回来。 感谢梅林,那个孩子很快就来了。 “我总感觉,”她有一天突然告诉我,“这次来的孩子不止一个。” “我们应该去圣芒戈检查一下,”我那时的生意已经有了起色,“露娜,我们现在完全可以负担得起了。” “不要,我不信任他们。” 嗯,露娜是有些敏感了,她自从怀孕以来就总疑心有人要来抢走我们的孩子。 好吧,那我就只能自己找些妇产科的书来研究了。 以后我还可以向孩子们吹嘘:嘿,当年可是老爹我亲手把你接生出来的,别的父亲能做到吗? 我和那些不负责任的父亲可不一样。 真正到了临盆那一天,我比露娜还紧张。 幸好我请来了一位圣芒戈的助产士在隔壁待命,不然梅林晓得我的孩子们能不能顺利发出第一声啼哭。 那天的情况很危急,我们过了一分钟才发现小罗茜还有个弟弟。 奥古斯都很艰难地被生下来了。 但是他太弱小了,还没有我的巴掌大。 助产士说,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今晚了。 露娜和我彻夜不眠的守着那两个孩子。 “奥古,加油啊。”露娜不停地鼓励着他,“要努力成长为男子汉,这样才能保护姐姐呀。” 黎明的时候,我们的儿子死掉了。 露娜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我决定把奥古埋在那片紫藤萝下。 我可怜的小儿子啊,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 等我回到房间的时候,我的女儿也消失在了摇篮里。 尤利娅坐在窗台上,怀里抱着那个刚刚出生的女孩。 “卡尔,你偷走了我的女儿。”她笑了起来,“所以我也要抢走你的女儿,很公平吧?” 对啊,我怎么能把那件事给忘了! 露娜的灵魂上已经寄生了默默然,尤利娅不可能再让她作为“转身术”的对象! 所以她故意放我们离开,因为她需要一个后裔! —————————— 天色大亮,德拉科虽然看不见,但他感受到了阳光照在手臂上的温度。 “所以,她就这样疯掉了?” “露娜差点死掉。”卡尔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告诉她,不可以!露娜! “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必须去救罗茜! “所以活下来吧,一瞬间的幸福怎么能够成为永恒? “我们必须要让伤害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从那以后,在他们心中燃烧的火焰就只有恨和复仇,而不是爱与希望了。 德拉科没有再说话,他听到壁炉里的炭火发出最后一声叹息,然后坍塌为灰烬。 第140章 弗兰克的葬礼 弗兰克的葬礼在一片盛开着雏菊的山谷里举行。 哈利,赫敏,罗恩,卢娜……还有众多的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都依次向他献上白玫瑰。 “他说,希望我在您心里是一个美好有趣的人。”邓布利多教授宣读了弗兰克的墓志铭,“弗兰克一生正直无畏,他永远是我们的朋友。 “祝愿他同样能在另一场伟大的冒险中收获美好。” 弗兰克从来都不惧怕死亡,他早早就写好了遗书,并且告诉家人,希望能被埋葬在充满阳光和鲜花的山谷。 那座印有【弗兰克·隆巴顿】的方形墓碑被白花簇拥着,这就是人们对他最后的记忆了。 再热闹的葬礼也终归是葬礼,喧闹的人群也终归有散去的时候。 只剩下纳威,静静地坐在墓碑前面。 这时,一根黑色的手杖落到了了他的身旁的草地上:“弗兰克在这里吗?” 纳威抬头,看到脸上蒙了块黑布的德拉科。 “你的眼睛怎么了?” “瞎了,”德拉科摘下胸口的白玫瑰,“希望我没有来晚。 “我还有点不习惯行走在黑暗里的感觉。”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将当时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纳威,其实弗兰克死的时候,我就……” “不要再说了,”纳威打断了他,“其实如果我不和恶魔交易,那他就不会死。 “他会认不出我,会向疯子一样尖叫,但他不会死。 “是我的贪心害死了我的爸爸。” 所以罗茜当时才会对他说:“你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德拉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太不合时宜,但他还是问了:“纳威,你所说的那个恶魔,为什么会和罗茜扯上关系?” “我还以为你知道。” “求你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纳威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好吧,反正我已经不能再错下去了。 “那个恶魔叫莫斯提马,他希望我能把罗茜带到他面前。” “那是什么意思?” “他想要被释放。”纳威顿了顿,“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他可能是更想要罗茜出卖自己的灵魂。” 马尔福家的马车就停在山谷外的马路上,一只家养小精灵穿上了一套稍微体面一点的布衣,充当车夫。 德拉科回去的时候,西里斯已经等候多时了。 作为凤凰社的一员,他当然也来参加了葬礼。 “德拉科,”西里斯叫住了他,“你的眼睛怎么了?” “看不见了。” “嗯,”西里斯知道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其实圣芒戈说不定……” “好久不见,德拉科。”瑟琳娜从马车的另一侧探出头,“罗茜去哪里了? “她前些日子不是还和我说想去《至黑致恶》的总部参观嘛,要不就今天吧。” “她不在这里。” “那她去哪里了?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西里斯语气不善,有些焦躁地来回踱步。 德拉科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原来他们也只是想利用她探听黑魔王的消息而已。 德拉科不再理会他们,吩咐家养小精灵将自己扶上马车。 西里斯懊恼地叹了口气,勉强把内心的躁郁压下去。 “都怪你,”瑟琳娜双手环胸,跺了跺脚,“我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喂,所以那件事你考虑了吗?” “什么事?” “就是,”他压低了声音,“凤凰社的事啊。” “不加入。”瑟琳娜将小皮包甩到肩上,挥了挥手,“我只是个作家而已,做不了像你们一样的正义使者。” “喂,你答应我的事还没有做到呢?” “你已经害得我信用全无了。”瑟琳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再说了,你要是想知道什么事,直接去问罗茜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我把她骗走?” “这可是战争啊,”西里斯一噎,“而且我又不会真的伤害她。” “所以你就挑一个小孩下手?”瑟琳娜冷哼一声,“得了吧,别让我觉得你是个伪君子。” 西里斯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脸噌地一下子烧了起来。 他的确是想把罗茜拉到凤凰社这边来的。 从哈利的描述上来看,罗茜的立场似乎很微妙,她并不是纯血主义的簇拥。 但瑟琳娜的话打醒了他,他有什么资格要求一个四年级的小孩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呢? 罗茜和哈利一样,都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啊。 —————————— 傍晚,马尔福别庄。 德拉科坐在梳妆镜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银质的打火机。 那团异火被留在了图勒,所以它现在的确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打火机。 “德拉科,”纳西莎敲了敲门,“西弗勒斯来看你了,我们可以进来吗?” “好。” 德拉科感觉到有一双干燥温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然后斯内普低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你的灵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开学之前最好都不要再使用魔法。 “我带来了一些修复灵性的魔药,如果效果还不错的话,下个星期继续派人来蜘蛛尾巷拿。” “西弗,那他的眼睛怎么办?”纳西莎焦急地问道。 德拉科的守护神被尤利娅用黑魔法生生捏碎,那些阴暗的力量反噬到了他的眼睛上。 “那是一种很强大的黑魔法,”斯内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你得给我一些时间,茜茜。” “抱歉,”纳西莎捂住嘴,把那些哽咽的气息都咽了回去,“西弗,谢谢你……我送你出去吧……” 门合上了。 德拉科在黑暗中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然后扬声吩咐门外的家养小精灵:“给我准备两根蜡烛…… “以及一把小刀。” 门外的仆人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将那些东西按照德拉科的吩咐布置好了。 落日的余辉穿过落地窗,满室幽静。 德拉科摘下了那块黑布。 两点昏暗的烛火跳跃,映照在镜中那个双眼覆盖着白翳的少年脸上。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伸出手,镜面涟漪阵阵,“我需要你的帮助,艾斯。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借我的身体降临到现世吧。” 德拉科感觉到一根湿漉漉的触手缠绕上了自己的手指,额头处猛然传来一阵巨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破骨而出。 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惨叫,那会让纳西莎担心的。 不知道过来多久,德拉科才冷汗淋漓地从地毯上爬起来,摸索着刚刚放在梳妆台上的小刀。 其实那一点也不疼,就好像摘下一颗葡萄一样简单。 然后,他再次看到了他自己,看到了自己额头上正在流血的伤口。 只不过是以一种更低矮的,更客观的视角。 那颗小眼球舒展开了层层包裹着自己的触手。 【德拉科,欢迎回到充满光明的世界。】 第141章 救赎之道 这是德拉科第五次坐上通往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了。 这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古怪的朋友。 【我想要玫瑰软糖,德拉科。】 “艾斯,你没有牙齿,”德拉科露出了这两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微笑,“你用什么咀嚼呢?” 【或者是麻瓜的可乐?】 “你上次喝可乐差点死掉。” 【那我要喝柠檬水,你不能再拒绝我了。】 “好。” 当小推车路过这节车厢时,德拉科叫住了售货员。 “找你3个铜纳特……”售货员看到他脸上蒙着的黑布,有些担忧地问道,“孩子,需不需要我帮你把朋友们叫过来陪你?” “我的朋友已经在这里了。” 艾斯从他的金发里探出来,向这位售货员挥了挥触手。 售货员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 艾斯嘟囔着,钻进了窄口玻璃瓶,咕噜咕噜蠕动着血管。 是挺可怕的。 德拉科想起了第一次和艾斯的见面,自己差点在开学典礼上被它噎死。 【德拉科,不要说我坏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哦。】 因为“共感”的存在,艾斯可以轻易地取读德拉科的思想。 德拉科也并不排斥它,有时候还会叫它陪自己练习“大脑封闭术”。 艾斯估计是比德拉科还要了解“德拉科·马尔福”的存在了。 “咚咚。”车厢门被敲响了。 【是卢娜。】艾斯很高兴见到熟悉的朋友。 德拉科点了点魔杖,车厢门自动滑向两边。 “好久不见,德拉科。”卢娜捧着一沓杂志,施施然地坐到了他的对面,“我听说罗茜退学了,她还会回来吗?” “她应该……”德拉科喉头滚动了一下,“是不会再回来了。” “那罗茜一定很难过。”卢娜抿了抿嘴,“她很喜欢霍格沃茨。 “虽然她总是沉浸在悲伤和愤怒里,但是霍格沃茨让她安心,对吧?” 德拉科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艾斯在透明的饮料里翻了个身,现在他只能看见——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低垂着头的自己。 “如果你还能联系上她的话,”卢娜将一本《唱唱反调》留在桌子上,“就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她吧。” 门又合上了。 艾斯从瓶子里爬出来,湿漉漉地落在了那本花里胡哨的杂志上。 由一些意义不明的几何图形组成的封面上,印有一串沉甸甸的,黑色的文字。 【draco,i offer you the loyalty of a witch who has never been loyal.】 德拉科知道,自己配不上如此赤诚。 只是因为他拥有着一切她所追寻的美好感情,所以她把那些美好的品质都投射到了他身上,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善良真挚”的那个人。 “艾斯,”他说,“为什么你从来不和我聊起她?” 艾斯估计是比罗茜还要了解“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的存在了。 【德拉科,是你不敢面对她。】 “我瞒不过你,”德拉科笑了,“我一直表现得很懦弱无能,对吧?”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 恶魔说要帮助她,实际上是要逼她出卖自己的灵魂。 十二女巫说要帮助她,实际上是控制着她的弟弟,逼她们一家人自相残杀。 德拉科说要帮助她,实际上是要逼她揭开自己最沉痛的伤疤。 尘世上那些所谓“爱”她的人都在想尽办法地束缚住她。 “是我让她失望了……” 【德拉科,不要想多了,她根本就没有指望你。】 德拉科一噎。 【她明白的,救赎之道,不在他人。】 对于罗茜来说,离开高塔才是她生命的起点。 她找到了父母抛弃自己的原因,找到了和自己生生相息的弟弟,找到了一群不怎么熟悉的朋友。 她本以为自己的力量来自对爱的渴望,但实际上是来自不屈的灵魂。 这才是她的救赎之道。 【但她还太年轻了,只知道一味地抗争,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抗争。】 所以她才着急地把伏地魔当做救命稻草,因为这是唯一属于她自己的选择。 “艾斯,”德拉科问,“你又是为了得到什么呢?” 【你们这些小信的人类啊,自己做不到无私的爱,就不愿意相信我比你们都真诚。】 “抱歉。”德拉科点了点它的触手,“谢谢你,艾斯。” 【那么你的救赎之道呢,德拉科?】 第142章 提摩太·布朗 分院帽在歌唱,它的灵感好像永远不会枯竭,几个世纪以来从不停息地创作。 “我想起了过去,田野,马车和牧羊人, “我想起了家被建造的那天,山石和树木倾倒,然后霍格沃茨张开了怀抱。 “霍格沃茨在召唤我们的心, “孩子们,准备好告别过去,追寻自己内在的力量了吗? “格兰芬多啊,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 “斯莱特林啊,我常以为是自私成就了无私。 “拉文克劳啊,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 “赫奇帕奇啊,我常以为是平凡塑造了不凡。 “孩子们,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这次的歌词有些晦涩,不过分院帽向来喜欢打哑谜。 麦格教授拉开从“准入之书”上印拓下来的名单,宣布1995年的新生入学仪式开始。 麦格教授眯了眯眼睛,朗声道:“提摩太·布朗。” 这是个麻种巫师——也有可能是混血种,毕竟他是个孤儿。 令麦格教授印象深刻的是,这个孩子的养父是教堂的神父。 她当时差点以为自己这一趟要白来了。 当时就能不能到霍格沃茨学习魔法的事,两父子还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神父想让提摩太去教会学校接受正经的学院精英教育,今后无论是去剑桥读理工还是进牛津修文学,他都会倾家荡产地支持。 但提摩太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属于霍格沃茨的,他从九岁起就盼望着这一天了——离开这个温馨而平凡的小镇,探寻那神秘而超凡的魔法。 这个世界很美好,但他不属于这里。 麦格教授全程没能插上话,毕竟他们的辩论左一句《箴言》右一句《诗篇》,作为巫师的她只好将红茶续了一杯又一杯。 老神父最后还是被他说服了,只是最后强调了一件事:“提摩太,不要做神所不喜悦的事。” 麦格教授觉得,这个孩子或许会是一个完美的拉文克劳。 但分院帽咕哝了一阵,最后大喊道:“赫奇帕奇!” 提摩太懵懂地摘下了分院帽,赫奇帕奇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你输了。”乔治向弗雷德伸出手。 弗雷德不情不愿地掏出了三个银西可。 预测每年的第一个新生的学院,也学姐学长们的兴趣之一。 “孩子,去黄色的旗帜的那一桌,”麦格教授叮嘱他,“赫奇帕奇的级长就在最后一排。” 然后,麦格教授就眼睁睁地看着,提摩太冲向了那张绿色旗帜下的长桌。 他仿佛看不见那些穿绿袍子的巫师们嫌弃的眼神,径直走到了斯莱特林的级长面前:“德拉科,你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德拉科摇了摇头,“去赫奇帕奇吧,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是你告诉我霍格沃茨是全世界最好的魔法学校。”提摩太有些手足无措,“记得吗,你和罗茜……” “提摩太,”赫奇帕奇的男级长厄尼·麦克米兰揪住了他的领子,“乱跑的话会被蛇怪吃掉的,快跟我回去吧。” “好吧,”提摩太看了一眼德拉科,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德拉科,如果你想起来了一定要来找我。 “布朗神父有很重要的东西要我转交给你,就在我的行李箱里……” 提摩太被拖走了。 德拉科无声地笑了笑:“还是这么傻呼呼的。” 德拉科一听到“提摩太·布朗”,就知道一定是那个小家伙来到霍格沃茨了。 但是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相认,这对提摩太来说不是件好事。 今年,邓布利多选了德拉科做斯莱特林的级长。这个老人似乎是知道什么,又似乎只是想借此来肯定他上个学期的出色成绩。 而另一位女级长则是潘西·帕金森。 “德拉科,”潘西说,“所以罗茜不会再回霍格沃茨来了,对吗?” “嗯。” “所以我没有机会了。”她长叹了一口气,“真希望格林格拉斯能再回来,这样我还能看到你们的感情渐渐腐朽的时候。 “但现在嘛,它已经是一种至死不渝的命运了。” “……” “别这么惊讶,”潘西笑着站了起来,“我不是愚蠢,只是喜欢在你面前装傻而已。” 德拉科承认自己之前小瞧这个女孩了。 她太清楚德拉科是什么样的人,以及她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了。 【最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艾斯啧啧赞叹,【德拉科,你身边的女人可都不简单呢。】 德拉科:( 0 x 0 ) —————————— 分院仪式后,邓布利多照例上台简单地做了一番演讲。 “首先,我想先请大家和我一起悼念我们的朋友,弗兰克·隆巴顿先生。”邓布利多摘下了帽子,“他是一个可敬的,可爱的教授。” 他双手交握在身前,礼堂上空的旗帜全部变成了黑色:“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在抗击黑魔王……” “先生,我不得不打断您了。” 这时,尖细甜腻声音响了起来。 教师席上,一个穿着蓬松粉色毛衣的矮个子女人站起来了。 她踩着“踢踢踏踏”的小皮鞋,假笑着走到了邓布利多的身边。 “说实在的,我真的很高兴能作为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回到霍格沃茨,”她露出尖利的牙齿,“看到这么多愉快的小脸在仰头看着我!” 实际上,大家都很反感被人用五岁孩子说话的方式对待。 “因此,我必须纠正一个错误。”她继续说道,“黑魔王没有复活。 “我们应该改变过去在教育系统里由校长一手遮天的模式,那是一种过时的,陈旧的习惯。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走向一个开放的,高效的新时代,孩子们也能在更加安全的,可靠的环境中成长……” 【德拉科,我怎么觉得我要长脑子了?】艾斯头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它根本就不存在的器官。 德拉科已经听到了四周传来的躁动,所有人的屁股上都像长了针眼一样难受。 一短短的三分钟仿佛被无限拉伸,成为环绕在耳边的魔咒。 好在她终于要结束了:“是的,我和福吉部长都这么认为。所以大家完全不用理会那些好事者的危言耸听……” “我看到了!”哈利再也忍受不了这只粉色的蛤蟆了,“我和塞德里克都看到了!” “可怜的孩子,一定是迷宫里的毒瘴让你们产生了幻觉。”乌姆里奇依然微笑着,“我会向部长先生建议让霍格沃茨永远退出争霸赛的。” “那你准备怎么解释弗兰克的死亡?”哈利感觉到有很多刺人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但他依然要说,“还有穆迪教授……” “够了!”乌姆里奇突然掏出了魔杖,哈利的剩下的话便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我本来以为可以慢慢来,”她的笑容里多了一丝阴狠,“看来我们的改革刻不容缓了,波特先生。” 第143章 布朗神父的赠礼 霍格沃茨,塔楼。 昏暗的教室里,中心讲台上的水晶球是唯一的光源。 很显然,台下的学生们选修这门课,唯一的目的就是能睡个好觉。 “马尔福,我说过了吧。”特里劳妮教授将塔罗牌逆时针推到了德拉科的面前,“你会行走在黑暗里。” “你说得没错。”德拉科的娴熟地抽出三张纸牌,将它们摆到对应的方位,“这就是为什么我来找你的原因。” “你知道的,”特里劳妮教授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项链,“我的先祖可是卡珊德拉·特里劳妮,所以你算是问对人了…… “好吧,让我们来看看,第一张牌是什么?” 【高塔】,正位。 “哦梅林啊!”特里劳妮夸张地捂住了心口,“你正面临生命中无可避免的崩塌。 “是的,高塔代表着一种虚假的结构,你会被牢牢的束缚在困境里,你必须舍弃一些东西……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德拉科不置可否,继续翻开了第二张牌。 【恶魔】,正位。 “厄运!我看到邪恶的意图包围了你,马尔福,你会被黑暗的欲望所奴役……举目望去,没有一个义人,连一个也没有……” 德拉科顿了顿,正要翻开第三张牌时,塔楼的木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了。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闷热而神秘的氛围都被打破了,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将所有人从昏睡中唤醒过来。 短短两个星期,乌里姆奇就耗光了霍格沃茨所有师生的耐心。 在和麦格教授爆发过一次激烈的争吵之后,乌姆里奇就搬来了她的后台——福吉部长。 教育法令像是雪花一样飘进城堡,被钉在古老的石墙上。 德拉科也很头痛,他不知道这只粉色蛤蟆从哪里来的错觉,认为自己会是她忠实的簇拥者。 她总是派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务给德拉科,比如监视哈利·破特的人际关系,比如禁止三个人以上的聚集,比如背诵那串又臭又长的学生守则…… 德拉科每次都笑着说好,然后转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临到头就随便抓几个格兰芬多交差。 总而言之,作为“霍格沃茨的最高监察官”,乌姆里奇现在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了。 “特里劳妮教授,”她的手里捧着一个记事板,以一副审视的姿态问道,“你在这里教了多少年的书了?” “额,十六年。”特里劳妮有些紧张,她也看到了那条关于【整顿教师队伍】的法案。 “所以,你已经在这里装神弄鬼十六年了啊。”乌姆里奇在记事板画下了一个大大的叉。 “我是个预言家!”特里劳妮慌张地推了推眼镜,“预言家的事,怎么能叫装神弄鬼呢……我是不能泄露太多奥秘……” “那就为我做个预言,”乌姆里奇挑了挑眉,“抓紧时间。” “额……”特里劳妮憋了半天,“我看到了厄运!是的,你要远离烟火……否则那会带来厄运。” “就这些?” “就这些。” “我认为这门课已经没有开设的必要了,”乌姆里奇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你被开除了,特里劳妮。” “梅林啊!”特里劳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向那道粉红色的背影大吼道,“你就是故意在所有学生面前羞辱我的!我要诅咒你……” “哦不,”罗恩也崩溃了,“哪里还有这么轻松混学分的课程?再也没有了!” “如果罗茜还在这里就好了,”哈利认真的道,“她的诅咒一定比特里劳妮的管用。” 这个时候,众人又都无比想念起那个无法无天的女巫起来。 德拉科听到了他们的议论(毕竟救世主和他的朋友们总是喜欢大声密谋),他很想附和一句:是啊,而且最迟三天就能看到效果。 他翻开了最后一张塔罗牌。 【月亮】,逆位。 ———————— “斯内普先生……”德拉科推开地下室的大门,意外看到了哈利,“噢,抱歉。” “没关系,德拉科。”斯内普说,放下了魔杖,“波特在我这里补习魔药学。” 德拉科挑眉,补习魔药课? 从波特愤怒的目光来看,他们更像是在这里决斗。 “今天就到这里吧,波特。”斯内普平静地转身。 哈利气冲冲地抓起书包,撞开德拉科,三步并作两步地离开了地下室。 “坐到这里来吧。”斯内普示意德拉科坐到高脚凳上,手再次贴向他的额头。 这一次,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灵性光辉灿烂了许多,并且变成了明艳的淡黄色。 “恢复得不错,你不用再喝那种魔药了。”斯内普点点头,轻轻掀起他的眼皮检查了一番,“至于眼睛……你要做最坏的打算。 “目前来说最好的方案,就是提升你自己的灵性,然后从内部消弭掉黑魔法的力量。” “没关系,这样就够了。”德拉科重新蒙上黑布,“感激您为我所做的一切,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德拉科即将合上大门时突然又叫住了他:“德拉科,你想做什么?” 斯内普是看着德拉科长大的,他敢说自己对这个孩子的了解不亚于马尔福夫妇。 所以,他知道德拉科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导致他连自己的身体康健都不在乎了。 “我只有一个忠告,”他敲了敲桌子,“做任何事之前,想想纳西莎和卢修斯。” 虽然纳西莎什么都没有说,但德拉科感觉得到,她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 爱有时也会是一种束缚。 “我会的,先生。” 德拉科靠在木门上,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德拉科,提摩太已经在级长盥洗室等你了。】 “谢谢你,艾斯。”德拉科摩挲掌心的纹路,“我们走吧。” —————— 德拉科到达盥洗室的时候,提摩太正蹲在光洁的大理石板上苦苦思索:“为什么就是飘不起来呢……win——gardium——leviosa!” “是wingardium——leviosa,”德拉科笑着提醒道,“你第一个音节拖得太长了。” “德拉科!”提摩太兴奋地蹦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真的把我忘了呢!” “臭小子,”德拉科弹了一下他的小脑袋,“开学第一天就就对别的学院表现得如此亲近,很容易让赫奇帕奇的同学误会你的。” “为什么不能,我们不都是校友吗?” “嗯,”德拉科摸了摸下巴,“其实四个学院或多或少都看不起彼此,你要知道偏见是无法被完全消除的。 “人们总以为自己通过思考得出了更深刻的教训,但实际上只不过是重新分配自己的偏见而已。” “好吧,”提摩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了,这是布朗神父叫我转交给你们的……他联系不上罗茜,所以只能等到我开学了。” 提摩太的手心里,躺着两张蓝色的票据。 “这是什么?” “这是一部非常出名的音乐剧——当然,我是说在麻瓜的世界里。”提摩太解释道,“神父只是说,罗茜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 于是德拉科仔细地打量起这两张设计颇为古典的长票起来。 【《利娅夫人》 日期:11月1日 地点:伦敦科文特花园皇家歌剧院 作者:安德鲁·琼斯】 第144章 安德鲁·琼斯 “利娅夫人……利娅夫人……尤利娅?” 德拉科觉得眼睛如针扎一般刺痛起来。 是巧合吗?还是说…… “提摩太,”德拉科指着那一串陌生的名字,“关于这位安德鲁·琼斯,你知道多少?” “琼斯先生可是拜伯里的名人,”提摩太很高兴自己能够帮到德拉科,“他的故居就在我们教堂旁边呢……” —————————— 安德鲁·琼斯,生年不详,卒于1553年。 安德鲁在拜伯里教会的修道院长大,清贫的生活磨炼了他的意志,也让他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 成年之后,安德鲁一直在为教会做一些边缘性的工作,常常需要翻山越岭,到更偏远的地方去传达教皇的旨意。 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走遍了苏格兰与英格兰的大地,这也许就是他笔下那么多精彩的故事的灵感来源。 总之,在攒够一点钱后,安德鲁就回到了拜伯里,开始了他的文学创作(他这个时候至少30岁了)。 他一生创作了3部长篇剧本,6部长篇小说和3部病隙随笔。 很遗憾的是,当他在世时,没有一家出版商看到了这些文字的价值,教会甚至将他贬为异端,害得他遭受了近10年的牢狱之灾。 但这些苦难没有打倒他,反而让他作品里的人文光芒更加灿烂。 终于,在他和朋友们的不断努力下,《利娅夫人》在1552年被搬上了舞台。 《利娅夫人》一经首演,便引起了一片谩骂之声,此后的百年里再也没有一家剧团愿意出演。 因为安德鲁在剧中塑造了一位完全颠覆了传统女性温柔忠诚形象的夫人——一位精通炼金术的女巫。 这个故事的从拜占庭时期跨越到亨利八世时期,堪称一部中世纪史诗。 通过描绘利娅夫人波澜壮阔的一生,安德鲁批判了天主教会,无情地嘲笑他们传授黑暗和罪恶,赞美了人不屈的灵魂,体现了早期英国的人文主义思想。 更关键的是,安德鲁还在剧中呼吁女性摆脱“丈夫的附庸”的地位,努力去追寻自己的人生。 要知道,第一次女权运动的浪潮可是在19世纪才会出现啊! 安德鲁领先了时代三百年,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封建和男权的打压,让《利娅夫人》明珠蒙尘。 于是他的人生的最后一年便在疾病与谩骂中度过。 1553年的冬天,安德鲁在拜伯里的小木屋里与世长辞。 不过好在,我们今日终于开始正视女性的自我意识的崛起,这部伟大的作品也将再次被搬上舞台。 《利娅夫人》的全球巡演将由英国皇家歌剧团承办,于伦敦科文特花园皇家歌剧院启航。 如果你也对这位饱受争议的女性角色感兴趣的话,一定不要错过11月1日的伦敦首演哦! —————————————— 11月1日,伦敦。 夜幕下皇家歌剧院灯火通明。 在过去那个没有电视机的年代,歌剧院曾经是名流雅客消遣的唯一去处,马车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侍者在金色的大门前高声诵唱每一位贵宾的名号。 如今没有哪一位贵族敢这么做了——至少在民众面前,他们保持着低调与神秘。 然而今夜,人们看到金色的大门厅旁,一扇小巧而精致的门被打开了,那仿佛从上个世纪穿越而来的侍者昂首立在那里。 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向小辈们解释道:“那是贝德福德公爵通道。”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是贵族才需要考虑的问题。”老人说,“我们这种小市民就别管那么多了。” 由于剧院的土地是向贝德福德公爵租来的,剧场中至今仍保留着一个被称为“贝德福德包厢”的私人包厢,该包厢从不向公众售票,后台入口旁还有一个自成一体的私人入口。 几个小孩起了兴致,坚持守在寒风中,想要看看来者是何人。 老人摇了摇头,自己先进到温暖的室内了。 那位贵客没有让他们等太久——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总而言之,那汉白玉的石阶上突然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淡金色头发的年轻人懒散地拾阶而上,矜贵与清冷浑然天成,吸引了来往所有宾客的目光。 唯一遗憾的是,他的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似乎是有什么身体上的缺陷。 不过正是这点缺陷,才让人们更加好奇他过去的经历,对这位少年充满了怜惜。 “他不需要导盲杖吗?” “嘘,别说了,他走过来了。” 那只苍白而筋节分明的手递出了一张暗红色的请柬,侍者恭敬地接过,高声念诵道:“威尔特郡,德拉科·马尔福阁下。” 这份请柬当然不是布朗神父为他准备的,而是他动用了卢修斯的关系找来的。 马尔福家族在麻瓜世界拥有爵位和土地,这得益于他们的先祖阿尔芒·马尔福,他曾经用魔法帮助“征服者威廉”君临英格兰。 只不过从十六世纪《国际保密法》颁布后,马尔福家族便淡出了麻瓜贵族的社交圈。 他们当然舍不得在麻瓜界世代经营的人脉,因此依然与那些贵族保持着密密的联系。 所以才说,马尔福永远为利益而生。什么“纯血主义”,什么“改革主义”,对我有用的就推崇,对我不利的则反对。 这才是马尔福家族真正的立场。 穿过暗红色的走廊,德拉科的视野豁然开朗。 这里是整个剧院中视野最好的包厢,二楼的3号包厢。 明显比其他包厢宽阔不少的空间里,仅只摆放有两个高背椅,角落里还有侍者随时等候差遣。 其中一个座位上已经坐着一位白胡子的老绅士了。 德拉科知道,这一定就是现任的贝德福德公爵。 老公爵温和地向他点点头,接着便举起了老式的双筒望远镜,显然不想过多寒暄。 他一点也不好奇这个眼盲的年轻人要如何观赏戏剧,似乎对马尔福家族的“特殊”有所了解。 德拉科也顺势在稍靠后的高背椅坐下。 大厅中座无虚席,头顶的灯光依次熄灭,喧闹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 舞台上,暗红色的帷幕拉开了。 第145章 利娅夫人(1) (上一章漏了一大段,觉得接不上的宝子们可以倒回去看一眼??? ) 【第一幕】 公元726年,拜占庭帝国(即东罗马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 圣索菲亚教堂的门前,一群人正围着一个昏迷的老妇人,企图用这聒噪的议论声唤醒她。 “她是谁?为什么倒在教堂门口?” “可怜的婆婆,看打扮像是个日耳曼人。” “她一定是个逃跑的奴隶!” “把她交给治安官!” “把她交给治安官!” 就在民众们将那位奄奄一息的黑袍老妇人抬起来的时候,教堂的大门打开了。 “回避!回避!回避!” 一位身穿华美长袍的女人走了出来,一队侍从簇拥着她,在她的所经之处铺上红毯,一直延伸到黄金打造的四轮马车下。 她有着绿松石一般的眼睛,黑色的卷发如瀑布般披散。 镶嵌着宝石和贝雕的罗鲁姆缠绕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庄严而不可侵犯。 匍匐在地上的民众们依然在议论。 “她的谁?” “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她美丽而虔诚,又富有同情心。” “她是伊苏里亚王朝最耀眼的绿宝石。” “她前不久被许配给了皇帝最宠爱的官员优威诺斯。” 周遭的的一切都暗淡了下来,一束光打在了这个美丽的女人身上。 “不,那些都不是我。”她甩开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罗鲁姆,“我讨厌这些沉重,又像麻绳一样的华服,我更宁愿穿上裤子(这在当时是野蛮人的象征)在草原上迎风骑马。 “我讨厌把星期天浪费在沉闷地教堂里,我更宁愿和我的爱人跳一整天的舞。 “我讨厌照顾我爱人的起居,我的智慧应该用在追求更伟大的知识——神秘的炼金术上!” “真希望我不是一个公主,”利娅夫人长叹了一口气,拾起地上的罗鲁姆。 黑暗中,一只枯槁的手拉住了她的裙摆。 “救救我吧,美丽的夫人。”黑袍老妇人恳求道,“我将用你所期待的知识作为回报——那些有关于三重伟大之父赫尔墨斯所留下来的知识。” 老妇人说完这句话,就昏死了过去。 灯光渐亮,周遭的一切都在复苏,侍女们好奇地盯着一动不动的女主人。 “把她带着一起走吧。”利娅夫人指向地上的老妇人。 “遵命。” 庄严厚重的管风琴响起,民众们将利娅夫人团团围住,如同傀儡般舞动起来: “不要背离我主! “罪恶滔天用生命冒险,仁义道德满口谎言, “诅天咒地谩骂不绝,奇迹在你眼前付之一炬, “善行义举不再称颂,成邪作恶不过小事一桩。 “小心魔鬼,我的公主!” 利娅夫人尖叫一声,逃也似的钻进了黄金马车。 红色的帷幕落下。 【第二幕】 城堡内,某处塔楼。 “真实不虚,永不说谎,必然带来真实。 “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依此成全太一的奇迹。 “万物本是太一,借由分化从太一创造出来……” 利娅夫人将《翠玉录》的原文流畅地背了出来。 “这十三句话便是全部的奥妙了。”老妇人微笑道,“夫人,感谢您的慷慨帮助,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 “不,请等等。”利娅夫人焦急地踱步,“我完全不理解‘太一’什么意思,是一种物质?还是一种金属?亦或是一种力量?” “夫人,‘太一’是魔力。” “魔力……”利娅夫人沉吟,“我怎么样才能获得魔力?” “不夫人,我不能害了你。”老妇人紧抿着双唇,“您是我的恩人,我怎么可以让您深陷罪恶呢——噢不,他已经来了!” 老妇人望向窗外黑压压的乌云。 电闪雷鸣过后,灯光照亮了窗台上,一个长着黑山羊角的邪魅男人。 他的手里捧着一堆羊皮纸,羽毛笔不停的写写画画:“懦夫!衰老!丑陋! “这样的灵魂闻起来像一块腐肉,吃起来如同嚼蜡。 “我渴望,渴望一个甜美的,不屈的魂灵——哦等等,我好像已经闻到了她的芬芳了。” 魔鬼转身,向利娅夫人行礼:“美丽的夫人,我已经听到了你的召唤。” “你是谁?” “我是坠落的明亮之星,我是腐朽的黑暗之子。” “你是魔鬼!”利娅夫人惊呼一声,慌乱地想要离开塔楼。 “不要害怕,夫人。”魔鬼拦住了她,“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直到你心甘情愿把灵魂卖给我的那一天的。” 利娅夫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塔楼。 “看着吧,利娅。”魔鬼微笑着,撕掉了自己手里所有的羊皮卷,“为了得到你,即使倾覆这个时代我也在所不惜。” 【第三幕】 利奥三世的书房,优威诺斯正忧心忡忡地汇报着刚刚收到的消息:“尊敬的皇帝陛下,锡拉岛的火山昨日喷发了。 “民间的圣像崇拜也越发地风靡,膜拜、聚众祈祷、点灯焚香和点燃成堆的蜡烛,我甚至听说过有一幅圣像画的是一个孩子的教父教母。” “这一定是神的警告!”利奥三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制作圣像是偶像崇拜的技巧,它们不应该受到崇拜! “优威诺斯,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雷厉风行的皇帝立刻签署了文书,任命优威诺斯为“毁坏圣像”运动的总指挥官。 这时,心神恍惚的利娅夫人闯了进来,扑进了自己丈夫的怀抱。 刚刚经历了魔鬼的引诱,她本能地寻求着爱人的安慰。 “利娅,怎么总是这么没规矩。”皇帝不满地冷哼一声。 但利娅夫人完全不理会他,径直拿起了案牍上的文书:“上帝啊,你竟然要让优威诺斯去捣毁皇宫门口的圣像! “父亲,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那些愤怒的愚民会把我的爱人撕成碎片的。 “为什么我们不能一步一步来,先颁布法案……” “滚出去。”皇帝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女人不许谈论政治,你越界了。” 利娅夫人脸色苍白地后退几步,她的丈夫从后面揽住她的肩膀:“别为我担心,利娅。 “我所做的事是神所喜悦的事,祂必要为我扫清道路,哈利路亚。” “你一定要回来,优威诺斯。”利娅夫人紧紧地和丈夫拥抱在一起,“我需要你,非常需要。” 黑暗处,魔鬼的狞笑声打破了此刻的温情,他黑色的长袍在两人身后一闪而过。 “优威诺斯,”利娅夫人惊恐地从爱人的臂弯里抬起头,“他盯上我了。” 红色的帷幕落下。 第146章 利娅夫人(2) 【第四幕】 利娅夫人跪在拱窗前,双手合十。 “耶和华啊,与我相争的,求你与他们相争; “与我相战的,求你与他们相战。 “拿起大小的盾牌,起来帮助我。 “抽出枪来挡住哪去搞我的。 “求你对我的灵魂说:‘我是拯救你的。’” 窗外,石像崩塌,民众们愤怒的叫骂声也越演越烈。 吊桥开始运作,利娅夫人和拱窗一起升到了半空中,几盏大灯照亮了下方的舞台。 优威诺斯被举着火把的百姓团团围住,他的身后是被破碎的圣像。 优威诺斯:“你们难道忘记了神的教诲了吗? “神吩咐这一切话,说:我是耶和华你的神,曾将你从埃及地为奴之家领出来。 除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不可为自己雕刻偶像;也不可作什么形象仿佛上天,下地和地底下、水中的百物。不可跪拜那些像。 “你们难道忘记神曾经在出埃及的路途上,向拜金牛犊的以色列人发怒了吗? “耶和华对摩西说:我看这百姓真是硬着颈项的百姓,你且由着我,我要向他们发烈怒,将他们灭绝……” 优威诺斯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捡起破碎的石块砸向他。 红色的灯光闪烁,吊桥上的利亚夫人听到了爱人的惨叫,悲痛地向下张开手指:“不!” 角落里,教宗和牧首正在私语。 “哈,皇帝竟然派了个蠢蛋来。” “皇帝需要的是一个战士,而他却要做辩者。” “他没有看透皇帝的真正目地,那就是削弱教廷在民间的影响力,通过没收教会财产来增加税收。” “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教宗露出微笑,在胸口画十字,“阿门。” 聚光灯重新照亮拱窗下的利娅夫人。 她半个身子悬在拱窗外,夜风吹拂着她海藻一般的长发。 她哀哭道:“我主,你为何不救我?你为何要闭目塞听,不救你的子民?” “跳下去吧,利娅。”魔鬼再次出现了,他环住她的脖颈,“投入到我的怀抱吧,我们可以在硫磺火湖里跳一整天舞,可以在无尽的虚无里尽情地咒骂上帝。 “哈!那一定很有趣。” (自杀者不能上天堂。) “不。”利娅夫人清醒了过来,她惊恐推开魔鬼,“退走吧!你这凶恶的,败坏的使者。” “利娅,请不要拒绝我。”魔鬼在她的手心落下一吻,“你可以疑心星星是火把,你可以疑心太阳会转移,你可以疑心真理是谎话,可是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改变。” 暗红色的帷幕落下。 【第五幕】 舞台的中央,魔鬼站一架黑金的棺椁旁。 他正有规律地锤打着棺盖上的长钉。 与钉锤碰撞相互呼应的,还有棺内激烈的叩击声。 “哦利娅,不要担心。”魔鬼微笑着,“我只是害怕你那美丽的容颜逝去,安心睡觉吧,一百年之后我会再来问你是否回心转意。” 灯光一暗,再次亮起时,魔鬼已经换了上了一副哥特式的装扮。 “亲爱的利娅,你是否愿意和我签订契约?” 回应他的是女人的尖叫。 “好吧,那我下次再来问。” 一百年又一百年,不知道过了多少个一百年,魔鬼最终无奈的打开了棺椁。 死气沉沉的女人僵硬地坐了起来。 “利娅,我向你臣服。”魔鬼叹了一口气,“好吧,不如我将知识和力量统统借给你怎么样? “和我打赌吧,如果你的双手染上罪恶,就永远成为我的新娘。” 利娅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释放你的野心和欲望吧。”魔鬼隐入了黑暗中。 十二个女人将利娅从棺材中扶出来,为她梳洗打扮。 “我的姐妹,何必在黑暗中苦苦挣扎?” “我们的主人莫斯提马,他是道路以及真理的化身。” “知识和智慧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它们能够让人在黑暗中找到光明的道路。” “只要你付出一点代价,你就可以拥有——” “拥有自然神圣运行的奥秘。” “成为炼金术师吧。” “成为我们的姊妹吧。” 【第六幕】 黑影幢幢的的森林里,一位佩剑的年轻人劈开荆棘,牵着黑马在林中穿行。 他的马儿打了个响鼻,听到了前方流水的涓涓之声。 同时响起的,还有女人空灵的歌声。 “ring-a-round the roses, pocket full of posies。 ashes, ashes, we all fall down……” 年轻人拨开最后一道荆棘,看到了水泉边梳理长发的美丽女人。 她有着绿松石一般的眼睛,雕塑般的线条赋予了她大地之母般的沉静。 “可爱的小姐,你为何独自一人在荒郊哭泣?” “年轻的骑士,我的家人全都被瘟疫夺去了生命。” “一定还有亲戚的住所可以供您栖息。” “可我在投靠叔父的路途迷失了方向。” “上马来吧,”年轻人将她扶了起来,“请不要把我当做坏人,允许我帮助你脱离凶恶。” “你有着肖似我亡夫的品貌。”女人说。 “他一定享到最纯洁的幸福。”男人说。 两个人相携着,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第七幕】 “利娅!我诅咒你!” 十二个女巫被吊在了枝丫干枯的苹果树上。 她们干瘦如柴的身躯在风中飘荡。 年轻人已经换上了一副圣骑士的盔甲,他用白色的火焰点燃了树干。 十二女巫在烈火中凄厉地尖叫,一道道凶恶的诅咒压在匍匐在地的女人身上。 “利娅,杀死她们是我的使命。”年轻人说,“但爱上你是我的宿命。 “我们一起逃走吧,逃到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 他是如此深情地表白,以至于忽略了那一步步向他靠近的,死亡的阴影。 魔鬼轻而易举地收割掉了他的魂灵,年轻人像木偶一样倒下了。 “你输了。”魔鬼抚摸着她的长发,“我早就说过了,你终究是属于我的。” “是的,我区区凡人又怎么胜得过蝇主,破坏者和说谎者之父?”利娅说,“为我摆设宴席吧,今夜我是你的新娘。 “只是有一点,我需要一颗苹果做聘礼,一颗罪恶的结果做嫁衣。” “那样的苹果在哪里可以找到?” 利娅指向苹果树:“就在此地。” 火焰熄灭后,树上留下了十二颗红得仿佛滴出血的果子。 “无有不从。”魔鬼自以为绅士地行了个礼。 他爬上那棵苹果树,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下来了。 “利娅,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抬头,看到了树干里镶嵌着的银十字架,“你把我困在了苹果树上,你把一个魔鬼困在了苹果树上。” 利娅没有理会他的叫喊,她用羊毛织成的细线一圈圈地缠绕树干,一共缠绕了九圈。 【林中仙女手牵手,蘑菇蘑菇不要走, 三个给你,三个给我, 三又三,接近完美的九, 进入仙女环的人,余生将在隐秘之地度过, 嘘,禁咒已成!】 魔鬼被封印了,但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漫长而无聊的等待。 “等我来找你,”他笑道,“利娅,你已经属于我了。” “我只属于我自己。”利娅戴上黑色兜帽,“任何敢做我主的人,我要丢他在黑暗里哀哭切齿。 “愿上帝做我的见证,我绝对不会向你屈服,即使要撒谎,要泯没良心,要掠夺生命—— “我也绝不做你的奴隶!” 暗红色的帷幕落下。 第147章 这是147章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大厅重新变得灯火通明,将宾客们从中世纪拉回到20世纪。 “人们常说,人物就是作家生命的延续。”贝德福德公爵放下望远镜,感慨道,“琼斯先生一定对利娅充满了同情,她是那个时代的牺牲品。” 德拉科冷笑:“卑劣的天性和和对死亡的恐惧,使她变成了一个极度利己的恶人,而你们竟然把她称颂为时代的牺牲品?” “你和你父亲有些不一样。”贝德福德公爵有些惊讶地回头,“我还以为……你们巫师都喜欢这种个人主义精神,毕竟他总把‘纯血主义’挂在嘴边。” “曾经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先生。”德拉科颔首,“我曾经也奉‘纯血主义’是为救世的信条。 “但实际上,那只是一个人想靠肉体和道义上的暴行,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的意志。” 他站起身来:“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我想我是时候告辞了。” “代我向卢修斯问好。”贝德福德公爵笑道,看起来他和卢修斯私交不错。 德拉科就知道,卢修斯肯定不像他表现出来得那么痛恨麻瓜——至少不痛恨麻瓜权贵。 “也期待着我们下次的会面。”贝德福德公爵向伸出了手,他的食指上戴着象征着家族权利的戒指。 德拉科坦然地伸出了自己没有任何装饰的右手,和他交握。 现在这条人脉属于德拉科了。 —————————— 霍格沃茨,那个唯一一个刷满了粉色的房间。 德拉科叩响了大门:“乌姆里奇教授,听说您找我?” “进来。”乌姆里奇坐在粉色海洋里,脸上依然是那种恶心的微笑,“德拉科,我知道你星期五的晚上不在霍格沃茨。 “你是不是以为杖着你父亲,就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了?” 乌姆里奇规定“学生禁止夜游”已经被挂在了石墙上,更别提离校这种严重了。 “抱歉,教授。”德拉科没有反驳。 “坐到这里来,”乌姆里奇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小茶桌,上面摆着一张黑色羊皮纸和特制的羽毛笔,“我本来不愿意这么做的,鉴于我和卢修斯共事了这么多年——但我必须要让你知道自己的错误,德拉科。 “我要你写:我必须学会尊重教授。” 德拉科只打算写一遍,但是当那些红色的墨水流淌在纸上时,他的手背上也出现了刀割般的疼痛。 他看到那些字母一一刻在了自己的皮肤上,愈合后留下了淡红色的痕迹,像是刺青一样醒目。 于是三个字母之后,他手里的羽毛笔就“莫名其妙”地折断了。 “乌姆里奇教授,”德拉科平静地说,“你的笔看起来质量不太好。” “没关系,”乌姆里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有很多……” 她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羽毛笔就燃烧了起来,在笔筒里留下了一沓焦黑的灰烬。 “现在一支也没有了。”他说。 乌姆里奇终于收收起了她那种甜腻的笑容,冷声道,“德拉科,不要试图挑衅我。” “教授,没有人可以羞辱我。”德拉科的手指轻抚过自己的手背,抹掉那些淡红色的痕迹,“没有人可以羞辱马尔福家族。” 两个人魔力在无形中对抗,余震将那些猫咪挂盘击碎,房间里的水晶灯一明一暗。 乌姆里奇终于意识到,这位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能。 或许之前他只是在敷衍自己。 但她并不能把德拉科怎么样——福吉部长依然需要以马尔福为代表的纯血派的支持。 “够了,马尔福先生。”乌姆里奇脸色难看地挥了挥魔杖,将那些被损毁的家具复原。 “那我就先回寝室了,教授。”德拉科笑了笑,“祝您好梦。” 乌姆里奇没有理会他。 “哦对了,”德拉科在门口顿了顿,“我看到了那条‘第24号教育法令’——所有学生组织和社团即日起解散。 “我想这其中应该不包括【救赎蔷薇】,教授。” “或许吧。”乌姆里奇冷笑一声,“这取决于你能否帮我搞清楚波特和邓布利多的计划,马尔福先生。” “很遗憾我并没有那样的本事。”德拉科佯装歉意地摆摆手,“不过现在可是很容易走火的季节,烧毁一整面布告栏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这是乌姆里奇最不能忍受的事情——挑战她的权威。 她也相信,这个少年有能力破解她的防护,神不知鬼不觉地烧毁那些法令。 福吉部长肯定不乐意看到自己仅仅因为学校里小摩擦,而影响到他的政治支持率。 所以她重新挤出笑容:“当然,我们鼓励正当的,合乎情理的学生活动。” —————————— 哈利再次被冷醒了。 潮湿的地板,滴答的水龙头,盥洗室特有的清洁剂的味道…… 他睁开双眼,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德拉科。 这一次他干脆连伪装都懒得做了,从那些环绕的镜子里,可以看到无数个他的背影。 “明天就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哈利疲惫的坐起来,“我是不会再打开密室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鉴于德拉科已经退出了魁地奇球队,所以哈利猜测他肯定是为了密室而再次绑架自己。 提起魁地奇,德拉科的蒙在黑布底下的睫毛颤了颤。 这曾经是德拉科最热爱的运动,但眼睛上的残缺让他失去了站在球场上的资格。 更何况,他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他摇了摇头,“罗茜曾经在黑魔王面前救下塞得里克,因为她谨守对你的承诺。 “现在轮到你回报她的友谊了。” 哈利有些惊讶,但随即想到了那天白色风雪卷进去的第三个身影。 “原来那个人是你……”哈利可以猜到他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了,那个美艳的妇人看起来可不好说话。 她对待罗茜的态度都如此粗暴,更别提对德拉科了。 盥洗台再次旋转下沉,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你自己进去吧,”哈利背过身,“我会帮你守住入口的。” “我就不说谢谢了,”德拉科说,“免得把大家都恶心到。” 哈利赞同地摆了摆手,将活点地图摊在膝盖上,戒备随时可能巡逻到这里的乌姆里奇和费尔奇。 德拉科则将艾斯放到了自己胸口的方巾袋里,以免颠簸的甬道让他们分散。 他们很快落到了充满腥臭味的水道中。 【德拉科,很高兴你能做出这样的决断。】小眼球探出头。 “艾斯,我当然明白。”德拉科点亮魔杖,“那出戏剧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知道莫斯提马被封印的地方。” 这是魔鬼的计谋,他喜欢把一切都安排得像命运的召唤。 “来找我吧,当你处于绝望之际,我会在你面前出现,向你提供一条捷径,让你得到你所渴望的,只需要你付出一点点代价……” 有好几次,德拉科都仿佛已经听到了他的引诱。 【但你没有那么做。】 德拉科在壁画浮雕面前停住了脚步,那两盏鲛人灯依然在燃烧,一如上次罗茜点燃它们的时刻。 “是的。”德拉科将刮下来的鲛人油灌进银制打火机,“我只依靠我自己的力量去拯救她,艾斯。 “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第148章 卢修斯被捕 圣诞节前夜,伏地魔发了一通很大的脾气,贝拉还因此受到了惩罚。 据说是因为……一条挂坠盒。 当时德拉科正好回马尔福庄园的藏书房取一些书籍。 听说了这个消息,他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说明伏地魔在有意识地回收自己的残魂,这会使他变得更加强大。 而卢修斯将他的魂器之一——日记本亲手送到了敌人的手中,他又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惩罚马尔福家族? 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 “黑魔王要我去魔法部的取一样东西。”卢修斯说,“茜茜,你知道的——那颗预言球。” “梅林啊,他们这是要你去送死。”纳西莎扶住额头,“好在福吉还不知道……” “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黑魔王已经回来了。”卢修斯冷笑,“他只是想捂住民众的眼睛,以此来维持他的政府。 “他不会再信任我了,我们得想别的办法……” 等到卢修斯和纳西莎的交谈声远去,德拉科这才从拐角处走出来。 【你的情绪很差,德拉科。】 “我知道。”德拉科烦躁地踱步,“救世主他们到底清不清楚魂器的事?为什么他到现在还只知道在学校里傻乐着打魁地奇?”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艾斯翻了个身,【别管他们了,德拉科。】 “我的父亲已经深陷其中了。”德拉科叹了口气,“在离开这里之前,我至少要确保有人会解决这件事。” 目前已知的灵魂碎片共有四个:哈利,汤姆·里德尔日记本,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以及伏地魔本人。 至于碎片具体的数量,德拉科猜测不是“七”就是“九”,因为这两个数字在神秘学上意义非凡。 “七”是神创世的周期,“九”是最接近完美的数字,除这两个数字之外的结构都非常不稳定。 他决定隐晦地提醒一下哈利·破特。 但德拉科不知道,此时的哈利正在被施了强大保护咒的布莱克老宅里居住,猫头鹰只好将包裹送到了霍格沃茨。 于是圣诞节假期过后,哈利意外地收到了署名“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的包裹。 这个包裹在半个月前就送达了霍格沃茨,只是他一直没有回来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哈利从礼盒里倒出了一堆破烂。 赫敏和罗恩也好奇地走过来,三个人围坐在格兰芬多的壁炉前。 “一条被烧毁的挂坠盒,一张破了个洞的空白笔记本,一张被打了红叉的……《预言家日报》?”罗恩嫌弃地咂咂嘴,“说着些东西是破烂都算是抬举它们了。” 赫敏也百思不得其解,虽然那个黑色的笔记本让她想起了“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但她非常确定那本黑魔法笔记本现在在邓布利多的手里。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其中带有文字信息的《预言家日报》,那是去年9月份的报纸,标题是:【惊天骗局!详解邓布利多(这里画了一条红线)的救世阴谋】 除了那个红叉打在了哈利的照片上,看起来有点像惊悚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 “等等,”赫敏再次拿起那张报纸,“我想我明白罗茜的意思了。 “她要我们把这些交给邓布利多。” 八楼,校长办公室。 “教授,”哈利将礼盒放在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事情就是这样了。” “我知道了,哈利。”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拾起那条吊坠盒,“你出去吧。” “教授,你依然觉得现在不是我该知道的时候吗?”哈利有些不服气地盯着他。 “在你练好大脑封闭术之前?是的。” 哈利泄了气,在斯内普的棍棒式教育下,他不仅一点进步都没有,还破罐子破摔起来。 “但是我的伤疤已经很久没有痛过了,”哈利辩解道,“除了说蛇佬腔的时候……” “这就是问题所在。”邓布利多摊手,“你和伏地魔之间依然存在一种隐秘的联系。 “回去吧,哈利。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邓布利多一直等到哈利合上门之后,才拉开了右手边的抽屉。 里面静静地躺着那本被毒牙刺穿的日记本,一颗镶嵌着黑宝石的戒指——现在斯莱特林的吊坠盒也被放了进去。 “看来我能省下一桩烦心事了,老伙计。”邓布利多笑道。 “可是,”分院帽说,“她怎么会知道魂器的事?” “依我看,这些东西未必是她送来的。”邓布利多饶有兴致地咀嚼着一颗柠檬糖,“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多了一个隐秘的盟友,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 德拉科很顺利地通过了中级巫师考试,这基本上没给他造成什么困扰。 而克拉布和高尔就有些愁眉苦脸,不过一踏上回家的列车,就立刻恢复了以往无忧无虑的样子。 成绩单要七月份才能拿到,在此之前足足有七个星期给孩子们放松。 “《罗洁爱尔之书》……”高尔好奇地翻看着,“德拉科,这是骑士小说吗?” “不是,里面是一些关于召唤术的知识。”德拉科回答道。 “那这本《伏尼契手稿》呢?”克拉布问。 “唔,这是一位15世纪的炼金术师留下来的密码书,目前还没有人能破解。”德拉科耐心地解释道,这一年他对待这两位朋友的态度温和了许多。 毕竟他们虽然笨,但至少懂得听话。 “哇哦,”克拉布不明觉厉,“德拉科,你好厉害啊。” 德拉科曾经很乐意听到别人的夸奖,并且认为自己配得上这样的赞美。 但现在他的心里满怀谦卑,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伊甸园”外的广袤无垠。 “我不厉害。”德拉科没好气地把书拿回来,“你们两个没事多看点书吧,没文化的人最容易……”他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被骗了。” 【你怎么老是盗用罗茜说的话?】艾斯嘟囔着。 “这叫致敬,甜心。”德拉科提起皮箱,朝站台的另一边走去。 “德拉科,”高尔向他招招手,“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我要先去埃及……玩几天。” “好吧。”高尔难过地垂下头,“德拉科现在都不带我们一起玩了。” “或许有的人注定是走着走着就散了,”克拉布安慰般地拍了拍他,“不过他依然是我们的朋友,别担心。” 高尔感动地揽住他的肩膀:“文森特,有你做倒数第一,真好。” 克拉布:(〝▼皿▼) —————————— “德拉科,你要去哪里?” 这一次,叫住他的人是纳西莎。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吗?”德拉科不得不放下皮箱,“我要去埃及,你是知道的。” 纳西莎的状态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她的脊背挺得笔直——笔直到有些僵硬,似乎是强撑着那一股高傲的劲儿。 “德拉科,你已经长得比我还高了。”她笑着拥抱他,“妈妈很骄傲有你这样的孩子。” “爸爸呢?”德拉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卢克现在正在被押进阿兹卡班的路上。”纳西莎压低了声音,但肩膀依然止不住地颤抖,“但妈妈是来和你道别的。 “趁黑魔王还没有发现,走得越远越好,德拉科。” 第149章 劫狱 德拉科沉默着拥紧了纳西莎瘦弱的肩膀。 【这可不妙,德拉科。】艾斯歪了歪头,【你要怎么选择?】 【艾斯,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德拉科无声地回答道,【德拉科·马尔福当然是全都要。】 “交给我吧,妈妈。”德拉科说,“别担心,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变的。” 【你真狂妄,德拉科。】艾斯的精神波里罕见地带上了笑意。 【谢谢夸奖。】 “不,你不能回去。”纳西莎推开他,“黑魔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我不可能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留你们在这里饱受折磨。”德拉科重新提起皮箱,挽住纳西莎的胳膊,“我们回家吧,妈妈。 “去把那些原本属于马尔福的荣誉都拿回来。” ———————— 马尔福庄园的上空,晦暗阴沉的厚重云层压顶,那些不稳定的气压撕拉着它们,隐约雕刻出一颗骷髅的形状。 昔日娇艳的玫瑰园已然变成了荆棘丛,不知名的藤蔓几乎完全覆盖住了石板路,只留下一条像蛇一样蜿蜒的缝隙。 就在不久前,伏地魔高调地向世人宣布了他的归来。 因此,那些昔日躲避在黑暗里的仆人们就像被灯火吸引的飞蛾,成群结队地扑向马尔福庄园。 德拉科讨厌那些人,讨厌他们将肮脏的脚印留在地板上,讨厌他们随意清空庄园里的装潢,讨厌他们说话时发出的那种粗鄙的笑声。 走廊里看不见家养小精灵了,德拉科猜测,它们不是被折磨死了,就是只敢躲起来干活了。 纳西莎在二楼的会议室外停住了脚步。 “主人,”她深吸一口气,扣响了拱形的橡木门,“德拉科回来了。” “进来吧。” 橡木门向两边分开,露出坐在长桌最上首的青年。 他灰败的脸颊上流淌着几根青黑色的血管,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俊美,反而增添了几分非人的神秘感。 贝拉站在他的椅背后,向纳西莎点点头。 纳西莎避开她的视线,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德拉科,我的孩子。”伏地魔温和地说,“坐到我身边来。” “真是可惜。”他点了点德拉科蒙在黑布下的眼睛,然后笑着望向艾斯,“不过你很聪明,竟然知道召唤一个灵界的仆人来做你的眼睛。” 【我不是仆人,】艾斯不满地挥舞着触手,【我是他的朋友!】 “这让我更加确信,这个任务非你不可了。”他接着说,“为了抵偿卢修斯的过错,你去霍格沃茨杀掉邓布利多吧。” 黑魔王的语气轻松得像是随意杀掉什么小猫小狗,纳西莎瞬间攥紧了自己的裙摆。 那可是黑魔王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他怎么能让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去对付本世界最伟大的白巫师! 纳西莎还来不及说话,就感觉到德拉科按住了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黑魔王,请再宽容我一些期限。”她听到了自己的儿子从容地和那个男人谈判,“您知道的,我需要时间准备。要杀死那样的巫师,我只有靠诅咒或者是毒药。” “不错。”伏地魔望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赏,“半年怎么样? “我会让人为你提供必要的助力,希望能在圣诞节之前听到你的好消息。” “遵命。”德拉科站起身来,恭敬地告辞,纳西莎一前一后地退出了会议室。 “德拉科是个好苗子,主人。”贝拉骄傲地仰起头,“他应该感到荣幸。” “那可不见得。”伏地魔勾了勾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他对我只有恭敬,没有崇拜。 “他的野心和欲望不在我这里。” 这样的人恰恰是最难掌控的。 —————————— 夜晚,阿兹卡班。 这座刚刚遭遇袭击的三角形建筑顶端破了个大洞,一群受雇于魔法部的炼金术师正在尝试重新恢复魔纹节点。 狂风骤雨,巨浪拍打着礁石,即使失去了摄魂怪的看守,这里的氛围依然阴森恐怖。 卢修斯被两名年轻的傲罗押送着,乘坐简陋的栅栏电梯,前往这栋建筑淹没在海平面以下的部分。 由于食死徒的袭击,魔法部决定将所有的犯人都关押到水下的牢房。 这意味着至少得有两个犯人同住一间牢房——是的,魔法部巴不得他们能打起来,最好能同归于尽,这样能解放一大部分傲罗的有生力量。 同时,也杜绝了犯人们再次越狱的可能。 毕竟,这可是200米以下的海域,即使破坏掉了墙壁,深海里的高压,寒冷和缺氧也能轻易夺走巫师的命。 “进去!”傲罗粗暴地推了卢修斯一把,然后迅速合上了牢房。 “啧。”卢修斯揉了揉膝盖,环顾着四周。 这是一间漆黑如铁石一般的封闭空间,墙面光滑,没有一丝缝隙,仿佛他刚刚通过的那扇“门”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梅林啊,瞧瞧这只花孔雀谁!”他的狱友,一个铁塔一般的壮汉说话了,“这不是我们的老朋友,卢修斯·马尔福吗?” “你是哪位?”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个汉子站了起来,粗旷的毛发几乎顶到了天花板,“当年如果不是你的刻意排挤,我也不会被狼人抓住,变成如今这副……” “没印象了,”卢修斯打断他,“大象又怎么会在意自己无意中踩死了几只蚂蚁呢? “你直接开条件吧。” “哈,看起来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现在的地位。”汉子双目通红,“我的条件就是要你生不如死!” 汉子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卢修斯的胸口,让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卢修斯何时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他敢说自己的肋骨绝对断了两根以上。 “你……你居然敢……”他断断续续地吐出几句毫无威慑力的呻吟,“等着吧,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汉子冷笑一声,再次挥舞起了拳头。 卢修斯只能蜷缩起来,用手臂护住自己的头颅。 卢修斯知道,那群傲罗肯定是故意把他和仇人关在同一间牢房,好叫自己吃够了苦头,方便他们之后的审讯。 不用想,这肯定是傲罗指挥部主管,鲁弗斯·斯克林杰的主意! 那个该死的家伙总喜欢针对马尔福! 就在这时,那面靠近海洋的墙壁突然震动了起来。 这种震动并不激烈,但却明显的让房间里的两位囚徒感受到了磅礴的破坏力。 他们都停止了思考,愣愣地望着那面漆黑如铁石的牢壁分崩离析,规规整整地露出一个长方形的洞口。 而海水就像是果冻一样凝固在那里,没有丝毫倒灌进来的迹象。 汉子先是浑身一颤,然后欣喜若狂地扑了过去:“哈哈!我自由了!自由!”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海水时,一根从水幕后伸出来的山楂木也抵住了他的眉心。 “阿瓦达坎瓦那。”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卢修斯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德拉科?” “是我,爸爸。”淡金色头发的少年踩着壮汉的尸体走了进来,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水雾的痕迹。 “我们该走了。”他扶起卢修斯,“黑魔王已经对魔法部宣战,你的情报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德拉科不确定这里究竟有多少傲罗,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发现之前脱离这片海域。 他们穿过水幕,进入了另一个漆黑的“房间”。 “克拉肯,”德拉科大喊道,“我们准备好了。” 一阵颠簸之后,卢修斯渐渐适应了高速移动带来的失重感。 他这才意识到,这里似乎是某个巨大生物的口腔。 “德拉科,我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回马尔福庄园,那里是我们的家。” “可是黑魔王……” “别担心,爸爸。”德拉科笑着安抚他,“黑魔王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 “顺便一提,鲁弗斯·斯克林杰已经是新任的魔法部长了。马尔福庄园有黑魔王坐镇,他是绝不敢来搜捕你的。” 卢修斯沉默了半晌:“德拉科,你长大了。” “爸爸,孩子总是要长大的。” 卢修斯取下左手小指上由黑玛瑙制成的si ring,郑重地套在了自己儿子的右手。 那是一颗象征着家族权利的戒指,纹样是马尔福家徽,并刻有“sanctimonia vincet semper”(纯正永胜)。 “抱歉,我选错了路。”卢修斯自嘲地笑了笑,“儿子,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跌倒。” 第150章 邓布利多之死 格里莫广场12号,凤凰社总部。 哈利扑进西里斯的怀里:“西里斯!我差点以为要失去你了!” 他一听说了西里斯在神秘事物司被贝拉重伤,就立刻从霍格沃茨骑着夜骥飞奔了过来。 这对于一个16岁的男孩来说有些丢人,但是哈利才管不了这么多。 “一点小伤而已,”西里斯咧出一口白牙,向他展示自己缠了一圈绷带的滑稽脑袋,“我现在就可以和你一起去打魁地奇。”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哈利破涕为笑。 “当时的情况的确很危险,哈利。”西里斯眉飞色舞,“你不知道,当时那那道死咒几乎是擦着我的脸过去……”他说着,突然抽了抽鼻子,”哈利,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烧焦味?” 两人同时把头转向壁炉的方向。 瑟琳娜盘坐在壁炉前,心仿佛也随着火焰中的书稿化为了灰烬。 “她是谁?”哈利从来没有在凤凰社见过这个女人。 “说来话长,”西里斯咂咂嘴,“总之,就是她在神秘司把我从贝拉的死咒中救了出来。” “这是你呕心沥血的《爱德华的救赎》,”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走过去,阻止了她往壁炉里丢书稿的行为,“干嘛要把它们都烧掉。” “战争又开始了。”瑟琳娜面无表情,“艺术已死,这些书稿已经没有价值了。” “战争总有结束的一天,”西里斯实在无法理解她的逻辑,“到时候再出版也不迟啊。” “当外部环境压力过大时,我的内心世界就枯竭了。”瑟琳娜叹了口气,“我终于明白了,人在实现自我价值的同时,也必须要学会承担自己应尽的社会责任。” “没听懂,”西里斯有点恼火,“你干脆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意思就是,我决定加入凤凰社!”瑟琳娜翻了个白眼,“我决定要维护魔法世界的爱与和平,这下明白了吧?” “你早就该这么说了,”西里斯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想起来向哈利介绍她,“哈利,这是凤凰社的新成员,瑟琳娜·斯拉格霍恩。” “大名鼎鼎的救世主!”瑟琳娜亲切地握住了哈利的手,“或许有时间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等到战争结束,我就为你写一部《哈利·波特传奇》怎么样?” “不需要!”哈利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也对,”瑟琳娜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话语里的不妥,“毕竟你和黑魔王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梅林保佑,我可不想写《黑魔王传奇》……” —————————— 霍格沃茨的六年级,因为战争而染上了阴霾。 1996年的秋天,德拉科埋头在书本中度过。 他不在乎伏地魔给他的任务有多么艰难,他在乎的是:伏地魔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 伏地魔选择让德拉科来刺杀邓布利多,背后肯定有很多复杂的原因,如果德拉科看不清楚,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终于,在经历了长达两个月的检索之后,德拉科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老魔杖】。 传说中的死亡圣器之一,一根可以使主人战无不胜的接骨木魔杖,决斗时可施展出极大的法力,并且持有者可以很容易的施出大威力的魔法。 邓布利多正是老魔杖的现任主人。 【他想让你杀了邓布利多,然后再自己杀了你,最终成为老魔杖的主人。】艾斯恍然大悟。 “哈,如果我真的成功刺杀了邓布利多,对黑魔王来说才是奇耻大辱吧。”德拉科摇摇头,“那可是连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 【那我们该怎么办?】 “把这些问题留给邓布里多思考吧。”德拉科笑了笑,准备继续通过骚扰破特给邓布利多传递信息。 但是第二天,他就收到了邓布利多的邀请函。 【敬请德拉科·马尔福先生,于今日下午两点到八楼校长办公室一叙。 a.d】 德拉科知道这次会面必须要掩人耳目,所以施展幻身术,悄悄潜进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没想到我们那位神秘的朋友,竟然如此年轻。”邓布利多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看来你的大脑封闭术练得相当不错,黑魔王没有对你起疑心。” “他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德拉科,要来点姜味芒果蛋糕吗?” “还是算了吧,教授。” “真可惜,格林格拉斯小姐可是很喜欢呢。” “的确是罗茜会喜欢的口味,”德拉科哑然失笑,“她一直觊觎着您的茶点架。” “看来我不得不在遗书上加一笔,将我的茶点架传承给她了。”邓布利多挥了挥手,桌上的羽毛笔竟然真的在羊皮卷上写写画画起来。 “教授,您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吗?”德拉科有些迟疑,“我是说……面对死亡。” “死亡不过是另一场更伟大的冒险。”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 德拉科举起山楂木:“那么,我就开始了——除你武器!” 邓布利多不做任何抵抗,任由手里的魔杖弹开,然后落到了德拉科手里。 “谢谢你,教授。” “别客气,亲爱的孩子。” ———————— 又是一个圣诞节前夜,德拉科感觉到放在胸口的金币微微发烫。 那是邓不利多的信号。 于是他披上白色的貂皮斗篷,走进了冬夜的风雪里。 德拉科以前并没有这样怕冷,但现在却格外讨厌冬天。 他才走到塔楼下,就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绿得耀眼的骷髅——就悬挂在霍格沃茨的上空。 就像一道绿色的闪电击中了塔楼。 【看来那些观众已经就位了,德拉科。】 “原来那张【高塔】牌是这个意思啊。”德拉科嘟囔一声,沿着漆黑的旋转楼梯登上了城墙。 邓布利多微笑着坐在墙垛上:“晚上好,德拉科。” “教授,我想这比计划中多了一个观众。” 躲在隐身衣下,动弹不得的哈利一惊:他怎么知道……哦对了,忘记了他也有一只“魔眼”。 “没关系,哈利需要知道这一切。” 德拉科没有再说话,取出一瓶魔药一饮而尽。 他的脸色陡然惨白起来,嘴唇也青中带紫,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 他动作迟缓地将一张字条塞进哈利的口袋里:“破特,那就麻烦你把这个交给我妈妈了。” 城堡内传来了一声声沉闷的喊叫,看起来有一场战斗正在打响。 “动手吧,德拉科。”邓布利多张开了双手。 “阿瓦达坎瓦那!” 哈利惊恐的叫声被憋在了喉咙里,眼睁睁地看着邓布利多像个破烂的大玩偶似的,从围墙的垛口栽下去。 “我,德拉科·马尔福!”马尔福跌跌撞撞地探出围墙,癫狂地大吼一声,“杀掉了最伟大的白巫师!哈哈哈哈哈!” 哈利听到,城堡内的打斗声有一瞬间的静默。 然后马尔福也倒下了,那块黑布从他的脸上脱落,面孔平静得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嘭!” 塔楼的门被人粗暴地撞开,斯内普和几个食死徒闯了进来。 “他死了。”斯内普试探了一下德拉科的鼻息,“离开这里!快点!” 他们带着马尔福的尸体,一起离开了塔楼。 邓布利多的定身咒这个时候才失效,哈利脱力般地瘫坐在了地上。 他不明白,邓布利多教授明明刚刚才带他去了冈特老宅……他现在应该做什么? 对了,这一切肯定是教授的计划,所以马尔福的态度才会这么奇怪! 这么想着,哈利突然有了力气,拔腿飞奔下塔楼。 直到他亲眼看到,邓布利多四肢摊开,手脚折断的尸体,依然觉得自己身在梦里。 那个他今生遇的最伟大的巫师,再也不可能对他说什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口袋里似乎多了一张纸条。 德拉科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字母,这只是一幅充满“童趣”的魔法画: 浅发的男孩和黑发的女孩手牵着手,从断裂的坟墓里爬了出来。 第151章 赫尔墨斯波利斯(1) 【这么说,你手里的这根才是真正的接骨木魔杖啦?】 “嗯,”德拉科把玩着青黑色的老魔杖,“它给我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必胜的信心。” 那天在塔楼上,德拉科喝下的是由罗茜发明的“假死药剂”。 上次救塞德里克时只用掉了几滴,剩下半瓶留在了德拉科的手里。 德拉科在死后的第七天苏醒了过来,幸好他的魔杖就在手边。 撬开自己的棺材的确费了他一番功夫。 再次站在繁星遍布的夜空下,感受到穿梭在墓园中的清风,德拉科竟然真的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少爷,我们准备起飞了!” 螺旋桨的嗡鸣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在。 “好。”德拉科戴上了降噪耳机。 直升机的驾驶员是个开朗的青年男子,一个名叫里奥的麻瓜。 也许是因为德拉科总是一身黑色西装的缘故,里奥戏称他为黑手党的“少爷”。 这位“少爷”的也很奇怪,虽然眼睛上蒙着黑布,但却能行动自如,与常人无异。 他付给里奥一笔相当可观的报酬,这一个月来直升机就沿着固定的航线往返在英国和埃及。 这条航线前几年曾经是民用航线,但是在某架载客飞机经历了诡异的事故后,它就被弃用了。 里奥才不在乎“少爷”想做什么,反正只要钱到位,让他把直升机开到非洲都没有问题。 就是每天都看着一样的风景,实在是有些无聊……等等,前面那团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 不断翻滚的黄沙和碧蓝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面是风平浪静,一面是波涛汹涌。 那是正在酝酿的沙尘暴。 “该死,雷达居然失灵了。”里奥大吼道,“少爷,我们必须得返航了!” 他回过头,看到那位少爷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一把……扫帚? “里奥,我就不给你施遗忘咒了。”浅金色头发的少爷笑了笑,“你装作没看见这一切吧。” 德拉科拉开门阀,暴戾的气流卷走了他的眼罩,露出一双灰蒙蒙的眼睛。 里奥有一瞬间的恍惚,等到再次定神的时候,机舱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 德拉科操控着火箭弩穿越黄沙的风暴,空气中的尘土渐渐稀薄,那片古老遗迹也越来越清晰。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他笑道,“传说中的——赫尔墨斯波利斯。” 【也许这座城也在等着你。】 他在这片黄沙之国的上空徘徊了一圈。 这座城市说起来不算小,街道纵横交错,高矮不一的土屋拱卫着中心轴上唯一一座石头建筑。 那像是一座被切开金字塔,一半被青黑色的岩石包裹,一半将将内部结构裸露在外: 那些传送带似的楼梯不断跳跃在空间内,一会儿出现在左侧,一会儿出现在右侧;精妙的砖石平台严丝合缝,却又在间隔一段时间后错落开来,组成和几分钟前截然不同的布局。 德拉科尝试着直接借助飞天扫帚进入石塔内部,但很显然这里被施了魔法,他遇到了不可抵抗的阻力。 于是他只好缓缓地降落在了由黄土制成的雉堞上,这里是屏障唯一的缺口。 站在这里眺望那座不规则的三面体石塔,更显得雄伟和迷乱。 【那座塔看上去好像疯了,】艾斯说,【你确定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吗?】 “没准备好,”德拉科耸耸肩,“但是我必须去做。” 现在已经是1997年的6月,距离罗茜的18岁生日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围墙内是一片不完全的寂静,时不时有铁器涡轮的嗡鸣声响起。 【我没有在里面察觉到灵性的波动,】艾斯静静感受了一番,【那些机器的响动声应该是某个自动装置造成的。】 那个胖祭司说,赫尔墨斯波利斯的毁灭和人造人的叛乱有关,那种炼金产物按理来说早就应该是一堆破铜烂铁了。 但这可是“三重伟大之父”赫尔墨斯的造物。 德拉科不敢怠慢,按动银质打火机的开关,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喷薄而出。 那团没有温度的气体化作了一条小火龙的形状,在空中盘旋一圈,然后又钻回了打火机。 魔咒对炼金产物的影响很小,德拉科的死咒就对那个名叫“乌鸦”的人造人无效,只有鲛人油炼制的异火能限制住它们的行动。 所以德拉科才再次绑架了哈利,将密室中所有的鲛人油都浓缩在打火机里,炼制出了这团有一定智慧的异火——菲尔。 “菲尔,”德拉科摇晃了一下打火机,“别再睡觉了。” 蓝色的火苗变得更幽深了一些,似乎是在回应主人的话。 德拉科笑着摇了摇头,攥紧了手里的山楂木魔杖。 当他正式踏入遗迹的街道时,一股轻微的震颤从脚下的土地蔓延开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机械的运作声变得更响亮了。 【小心,前面有个东西。】 大街的尽头处,矗立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影。 他有着人的样式,身上披着一件简朴的布衣,皮肤泛着黄铜的光泽。 “障碍重重。”德拉科尝试向他丢了个魔咒,看见对方直挺挺地向后仰倒。 这里的人造人似乎已经失去活性了。 谨慎起见,德拉科还是放出了菲尔。 幽蓝色的火焰覆盖在黄铜色的皮肤上,在恐怖高温的灼烧下,人造人就像蜡块一样,化作了一摊粘稠的液体。 “这么简单?”德拉科狐疑地挑眉,“我还以为……” 他话音未落,两侧的“土墙”突然莎莎地掉落尘土,巨大的阴影遮天蔽日。 原来那根本不是土屋,而是一个个蜷缩起来的泥塑巨人。 此刻它们一个接一个地舒展开庞大的身躯,废墟突然变成了巨人林立的王庭。 “火箭弩飞来!”德拉科迅速抓住疾驰而过的扫帚,险险避开那双合拢的手掌。 “统统石化!” “速速禁锢!” “地冻天寒!” “四分五裂!” 他在空中与这些巨人周旋,每一道魔咒都能轻而易举地击毁它们,但那些碎裂的泥块很快就会与其它巨人融合,成为同伴身体的一部分。 德拉科停止了攻击,他意识到这会给自己制造出更强大的敌人。 这些巨人绝不迟钝或者愚蠢,它们知道自己在灵活度上比不了这里到处乱飞的小蚂蚁,于是有配合地将德拉科往包围圈里驱逐。 “嘭!” 三个巨人肩膀搭着肩膀,头颅缩进胸口,将德拉科关在了由它们身体组成的三面体囚笼里。 它们准备困死他,就像当初“弑神”那样。 第152章 赫尔墨斯波利斯(2) 那三个巨人不再移动,仿佛凝固了一般。 牢笼内漆黑一片,所有的光都被阻挡在了泥墙外。 幸好艾斯不需要“光”也能视物。 【德拉科,这些怪物一定是泥人哥连。】 “嗯。”德拉科点点头,他在《至黑致恶》中看到过这种人造人的记载。 不同于炼金生物,这种泥人不能言语,只能大致能听懂人类的话语和指令。 波兰的犹太人们会在念唱祷文禁食数日后,用明胶或黏土捏成人偶。然后,人们对着人偶念诵祈盼奇迹显灵的七十二字母神名(schemhamphoras),人偶就拥有了生命。 波兰的犹太人们把人偶称作“哥连”,让它当处理一切家务活的仆从。 或许,这群泥塑的巨人一开始也是被当做仆人被制造的。 【德拉科,这里好热。】 “艾斯,再坚持一会儿。”随着空气中的氧气不断被消耗,德拉科也有些胸闷恶心,“我感觉它们的额头上似乎刻有什么字母……” 他尽量放缓了呼吸,双脚一蹬,乘着火箭弩靠近了那些巨人的头颅。 它们的面部只有模糊的五官轮廓,并不能算作“人”的样式。 【果然刻有魔文,】艾斯锁定了它们的额头,【e-m-e-t-h,那是什么意思?】 “代表着‘真理’。”德拉科笑了笑,“果然,那些古代巫师就是喜欢挑衅‘神’的权柄。” 他将手按在了字母【e】上,念出咒语:“四分五裂。” 裂痕蔓延上字母【e】,将附在上面的魔文回路瓦解。 这下,泥人额头上的魔文就变成了【meth】——已死的。 德拉科隐约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叹息,然后巨人崩解为了尘土。 太阳变作了一团血红色的波状物,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比太阳更红的,是赫尔墨斯波利斯的土地。 滚烫的硫磺沿着几千年前就铺设好的凹槽,从中央的石塔开始,向四周的街道扩散。 黄土覆盖的外壳被吹散,露出底下真正属于赫尔墨斯波利斯的,青黑色的金属建筑群。 它们呈尖顶方柱状,极具几何方阵美感地排列在石塔周围;冶炼炉如星辰密布,时不时有白色的蒸汽喷出;硫磺如江河湖海,穿梭在方间碑林之中。 德拉科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造物呈现出一种俨然而完美的秩序感,足以媲美真正的“自然”。 很难想象,这样神话般的城市文明是如何被毁灭的。 似乎是为了解答德拉科的疑惑,他看到了一尊半人高的黑木雕正向他走过来。 “欢迎欢迎,”胖祭司行了一礼,“欢迎来到神话之城——赫尔墨斯波利斯。 “想必你一定是我的某个分身骗……请来的救世主了。” “胖祭司,你是怎么死的?”德拉科挥舞着魔杖,将扑过来的泥巨人一一消灭。 “说来惭愧。”胖祭司两手一摊,“我是被这些泥人哥连给压死的。” 他毫无防备地进入了赫尔墨斯波利斯,然后毫无防备地被原本温顺地炼金人灌下美酒,然后被推到广场上给踩死了。 胖祭司诉说自己悲惨经历的功夫,德拉科已经让那些泥塑巨人都重新归于尘土了。 “干得不错,”胖祭司赞赏地点点头,带着他向石塔走去,“现在就只剩下那些炼金人了,我看到你请来了一个好帮手——一团开了心智的异火。” 德拉科按动扳机。 菲尔腾空而起,身躯暴涨成真正的匈牙利树峰那么大,吞吐着幽蓝色的火焰,向建筑群中隐藏的炼金人掠去。 “赫尔墨斯波利斯是怎么覆灭的?”他问道。 “唔,从哪里开始说起好呢……” 第153章 赫尔墨斯波利斯(3) 赫尔墨斯是个智者,在当时的世代被称做义人。 早在摩西带领犹太人出埃及以先,他就已经叩问了世界运行的真理,在沙漠中建立了完全由金属打造的城市——赫尔墨斯波利斯。 这座恢宏的城市吸引了周边所有种群的注意,他们尝试着向这位大魔术师寻求帮助,没有想到居然真的获得了回应。 赫尔墨斯用魔法引来了一条永远不会枯竭的河流,将沙漠变成了绿洲。 于是人们围绕着赫尔墨斯波利斯建立起了巨大的城市群,反而衬得赫尔墨斯波利斯像是碧波中的青黑色岛屿。 “伟大的神,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报答您?”他们向赫尔墨斯匍匐下拜。 “我还不是神。”赫尔墨斯指向不远处,已打好地基的三面体黑塔,“不过等到那座登神之阶建成,或许我就能走到祂面前与祂探讨真理了。 “那是所有知识和奥义的集合,能够推演无穷宇宙的真理。” 人们更加惶恐了:“神啊,我们愿意为您建造这座高塔。” “可是你们会饥饿,会劳累,会生病,会死亡。”赫尔墨斯摇了摇头,“但我的造物不会。” 人们仔细一看,才发现了几乎与那黑铁碑林融为一体的,皮肤泛着铜色的炼金人。 他们有着人的样式,却没有人的骄傲和软弱。 他们昼夜不息地劳作,每天夜晚都能看到铁锤敲打金属而摩擦出来的火花,将南边的天空映照成血一般的红色。 “你们不要靠近那座塔。”赫尔墨斯吩咐道,“你们的后代也应当如此行,否则就会有灾难降临。” 他说完,就进入了黑塔内。 这项工程持续了一百多年,最初那批老人已经死去。 赫尔墨斯波利斯的绿洲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乐土,来往驼铃络绎不绝,集市的喧闹要到傍晚才停止。 “为什么赫尔墨斯波利斯如此繁荣?”一个年轻人问。 “因为这里有神的庇佑。”他的父亲指向那座黑色的尖塔,“神让水流永不干涸,神让风沙不敢来犯。” “什么是神?” “也许,”父亲犯了难,“神就是能凭空制造人的人。” “我想知道神是如何做到的,我要知道神是如何做到的。” 夜晚,年轻人无视父母的警告,只身潜入了绿洲中的青黑色岛屿。 那些古怪的炼金人并没有阻止他,只醉心于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他在黑塔旁站了一夜。 第二天,年轻人回到族群中,并宣布自己已经掌握了神的奥秘。 他用岸边的潮湿的泥土,扭出了一个人的样式,并在它的额头上刻下咒语【emeth】。 泥人活了过来,并且能做一些简单的家务。 “看吧,”年轻人说,“神没有什么了不起。” “这是神教给你的?” “不,是那座塔告诉我的。” 方尖碑林中的炼金人听到了年轻人的话,他们也愤怒地说:“啊,原来神根本没什么了不起。 “那座塔,可是凭我们的双手建造起来的呢!” 祸乱正在滋生。 先是那些泥人哥连,他们变得越来越高大,几乎要掀翻了房屋。 年轻人感到害怕,但他不知道如何摧毁这些怪物,于是准备再次叩问黑塔。 但这一次,那些炼金人抓住了他。 “小偷!”他们叫嚷着,“这里原本到处是青黑色的岩石,都怪你们这群外来者把绿树种得到处都是。” “把他们赶出去!” “赶出去!” 赫尔墨斯从高塔里走出来,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房屋,以及在焦黑土地上踩踏的泥人怪物。 他看自己的造物:他们正在青黑色的岛屿边缘埋头苦干,用金属板覆盖住青草地。 “孩子们,”赫尔墨斯说,“你们的心中有什么不满?” “父亲,”他们回答,“你窃取了属于我们的荣誉,这座塔本来是我们建造的,我们才应该是新世界的神。” 赫尔墨斯叹了口气:“你们已经产生了自由意志,这件事我必然做不成了。 “不要再和人类接触了,那会让你们染上骄傲和贪婪。” 他挥了挥手,无形的屏障将赫尔墨斯波利斯与现世隔绝开来。 赫尔墨斯不忍心杀死他的孩子,那些炼金人却想着“弑神”。 他们将泥人哥连偷偷藏起来,并悄悄将它们喂养得如黑塔那么高大。 一个月色昏蒙的夜晚,他们对赫尔墨斯说:“父亲,通天塔已经建好了。” 他们搀扶着因年迈而老眼昏花的赫尔墨斯,将他送进了三个巨人组成的囚笼里。 “哈!”赫尔墨斯的笑声穿透了泥墙,“神啊,看来我终究敌不过你的造物。” ———————— 胖祭司在黑塔前停住了脚步。 “看来那些炼金人没能参透黑塔的奥秘。”德拉科说。 “是的,他们被时间氧化成了一堆废铁。” “为什么赫尔墨斯认为这座塔是登神之阶?”德拉科将手贴在了青黑色的底座上,感受到了塔内磅礴吞吐的能量。 “你以为自己迄今为止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偶然吗?”胖祭司掏出一块虚幻的金币,向上一抛,“换句话说,硬币落地时的的正反面是偶然还是必然?” 德拉科没有回答。 “实际上,”胖祭司向上一抛,金币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旋转着上升,“万事万物都遵循着一定真理在宇宙中运行,一切的事件都是注定的,早在宇宙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注定了。 “我们之所以说某一件事情是偶然,是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堪破那些真理。 “就好比这块金币,当它上升到最高点时,我就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它落地时的正反面了。” “但赫尔墨斯错了,不是吗?”德拉科伸手弹开那枚金币,现在它正毫无规律地在半空运动,“他忽略了人类灵魂中的自由意志,那是一种独立于真理之外的主动选择权。 “它不受真理的影响,却能反过来重塑物质世界。 “所以比起命运,我更愿意相信是我的选择塑造了‘德拉科·马尔福’。” 胖祭司笑了笑:“所以,我猜你是准备放弃继承登神之阶了。” “成为‘真理’的一部分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德拉科说,“我喜欢做一个会犯错,知悔改的人。” “好吧,”胖祭司琥珀做的眼睛开始碎裂,“祝你好运,人。” 【德拉科,为什么要拒绝“真理”?】艾斯说,【人不都是希望自己能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的吗?】 “艾斯,不要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德拉科语重心长,“黑塔里的东西就是个未知数,它可能是‘真理’也可能是‘死亡’。 “重要的是要坚定自己的意志。” 【那你的意志是什么?】 “其实我原本以为可以在这里获得什么强大的武器或是咒语,最好能不用正面交锋就要了尤利娅的命。” 德拉科叹了口气:“但是我又问自己,就算没有那些,我还有勇气去图勒吗? “我的心说:是的。 “所以我确定,除了她的爱,我不再需要其它的帮助。” 第154章 极光之下(1) 图勒,高塔。 冰雪消融后,苔藓和地衣爬上的青黑色的岩石,大大小小的湖泊镶嵌其中。 一个较长的白昼过后,这片极圈以北的大陆迎来了黑夜。 立在钟楼上的乌鸦抖了抖黑袍上的水渍——那是肩头的雪融化后留下来的痕迹。 它抬起喷薄着蒸汽的头颅,一红一绿的两只复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璀璨的银河穿过深邃广阔的夜空,朦胧的星云金紫相间。 乌鸦努力在银河两岸寻找着,最明亮的那三颗星星。 很快,它看到了南方那三颗青白色银星所组成的大三角——天琴座a,天鹰座a以及天鹅座的天津四。 它们是图勒夏季来临的标志。 主人吩咐过,在天空中出现夏季大三角时,就去水牢将她唤醒。 乌鸦知道是时候了。 于是它穿过结界,拉动巨大而沉重的铁链,从湖底捞出来一副漆黑的棺材。 “吱呀。”尤利娅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大梦初醒的迷茫,仿佛一直睁着眼,在黑暗无光的狭小空间内忍耐了三年。 尤利娅将两根手指环绕在右眼周围,透过高塔的厚重砖石,看到了头顶的星空。 根据星象来看,图勒马上就会迎来极昼,那一天就是罗茜十八岁的生日。 这说明,她重生的日子快到了。 尤利娅拍了拍手,这片水面旋转了起来,在中央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浪花簇拥着一座冰棺,缓缓从空洞中升起。 黑发的少女安静地躺在冰棺内,双手交叠在胸前。 她的四周是无数绽放的迷迭香花朵——它们释放出来的有毒香气能让她一直保持沉睡。 “我要为仪式做准备了。”尤利娅挥了挥手,“乌鸦,你去外面守着,不许让任何人闯进来。” 乌鸦迟疑地看了一眼冰棺,最后还是振翅,扶摇直上。 它重新守卫在钟楼上,这是它被创造的意义。 可是,为什么它总感觉别扭呢? 就在乌鸦冥思苦想的时候,它注意到了黑色岩石的边缘出现了一个人影。 来人披着白色的貂皮斗篷,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耀眼。 他的眼睛被白色的眼翳覆盖,中央呈现出一点灰蓝。 乌鸦认得他,三年前他曾经闯进图勒,被主人摧毁了一双眼睛。 它发出一声尖啸,朝着那个淡金色头发的年轻人扑去。 乌鸦看到那个人掏出了一把银质打火机,还想用上次那种“小火蛇”对付自己吗? 很可惜,它的羽毛经过了那次异火的淬炼后反而变得更加坚韧了。 它伸出利爪,准备抓住这个男人的肩膀,将战场拉到自己更有优势的高空。 “咔哒。”男人不慌不忙地扣动了扳机。 原来,这次他带来的是“火龙”。 乌鸦一个翻身,扭过了喷涌而来的幽蓝色龙息。 火龙灼目的光芒几乎点燃了夜空,现在它才是这片空域的王者。 德拉科扔掉打火机,快步向白色的巨塔奔去。 他知道以尤利娅对这次仪式的重视程度,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完成前置的工作,他必须赶在祭坛布置完成前破坏掉她的准备。 乌鸦在战斗的余光中瞟到了德拉科的动作,就这么一分心,便被龙息融化掉了半条右前臂。 “嘎——”它发出高亢刺耳的预警。 白色石塔上,近一百扇窗户动作划一地合拢。 德拉科踏着“浮空”的魔文跃向那扇最低矮的窗户:“霹雳爆炸!” 漆黑粘稠的墨汁从窗檐顶倾盆而下,魔咒只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小坑,很快又被回填。 看来尤利娅没有空搭理他,仅仅是用了如此温和的方式拦阻。 德拉科毫不意外,重新落回到地面。 他将双手套上魔文圆环,贴在石壁上,静静感受着属于它的震动。 “四分五裂!” 仿佛大地都在震动一般,高塔内的金属结构也发出了恐怖的断裂声响。 德拉科迅速后退,避开那些从高处坠落的石块,玻璃和铜制大钟。 现在尤利娅不得不出来处理掉他了。 这时,那场天空中的战斗也结束了。 菲尔收敛了恐怖的高温,落在德拉科的身后。 乌鸦拖着残破的躯体从高空坠落,它破口处流出的硫磺岩浆在草地上留下一片焦黑。 德拉科看到,那些红色的熔岩中,一道幽蓝色的火焰如小蛇般蜿蜒而出。 “它居然没有熄灭你?”德拉科伸出手,让那条火蛇缠绕上自己的手指。 火蛇再次见到曾经的主人,显得非常亢奋。 “嗷呜。”菲尔歪了歪扁圆的脑袋,一口将德拉科的手臂含进了嘴里,将那条小火蛇吞进了腹中。 德拉科:…… 高塔的倾倒至少持续了三分钟。 白色的尘埃落定后,德拉科看到了小山似的废墟之上,依靠在冰棺旁的尤利娅——她看上去完全不复之前的容光焕发,两颊凹陷,皮肉贴在骨架上,只有眼神依然锋利如刀。 以及,冰棺中那个朦胧的少女。 德拉科的手指颤抖了一瞬,但很快稳住了心神,举起接骨木魔杖:“阿瓦达——坎瓦那!” 同时,菲尔也张开了翅膀,从空中向尤利娅掠去。 他们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攻击,尤利娅抵挡住一方的同时,必然要承受另一方的攻击。 尤利娅抬起手,白色的冰柱瞬间拔地而起,将那条吞吐幽蓝色火焰的龙包裹在半空中。 那些冰霜不似普通魔法,黑色的沙砾在其中游走,一点点地吞噬着火龙。 那道绿色的死咒击中的她的胸口。 但德拉科却眉头紧锁,丝毫不敢懈怠。 面对死咒,尤利娅竟然会选择优先处理菲尔? 她肯定有替身。 果然,那里的“尤利娅”化作了纸片燃烧起来。 “好阴险的小子,”黑袍的女巫重新出现在了冰棺旁,“你手里拿的——是死亡圣器之一的老魔杖吧?” 德拉科没想到仅仅是那短暂的一瞥,自己的计划就已经被她看破了。 老魔杖在决斗中战无不胜,但前提是:对方得先回应你决斗的邀请。 刚刚但凡尤利娅有半点对抗德拉科的举动,这个条件就会被触发。 “啧,真是阴魂不散。”尤利娅勾了勾手指,躲藏在德拉科头发里的艾斯便不受控制地向她飞去。 【啊哦。】艾斯在黑色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德拉科惨叫起来,仿佛自己也化为了灰烬一般。 碍于老魔杖的规则,尤利娅并没有对德拉科做什么,只是将他关在了冰雪的牢笼里。 德拉科茫然无措的脸映照在光滑的冰面上,他的眼睛上的白翳彻底覆盖住了瞳孔,再也看不见一丝蓝。 他再次回到了黑暗中。 “不自量力。”尤利娅笑着摇了摇头,掀开了冰棺。 白色的雾气喷涌,迷迭香紫的的花朵瞬间枯萎,而少女依然安静地沉睡着,仿佛沉醉在美梦里。 “罗茜,我没有骗你吧?”尤利娅怜爱地抚过她的带着霜气的眉毛,“我的确爱你如爱自己的生命。” 尤利娅在废墟上重新布置好了祭坛。 头顶的星河流转,乳白色正在侵蚀这片夜幕。 极昼降临了。 尤利娅释放出之前从罗茜身体里夺走的灵,它本能地寻找着自己的“殿堂”。 奇怪的是,它并没有在殿堂中看到“魂”。 于是灵体迷茫了,如星云一般逸散在空气中,然后凝聚成了一张巨大的,慈悲的面孔。 那张面孔长得很像罗茜,但却比她多了十分神性。 尤利娅微笑着念诵起了咒语:“独属于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的灵,我请求您张开眼睛,寻找真正属于你的魂。 “不再是我,不再是我,从今以后我完全了了。” 灵听到了她的呼求,虚幻的天平架出现在了半空中。 天平的一端放着一根羽毛,另一端空空如也。 按照记载,灵接下来会问她:你是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的魂吗? 她必须将心脏掏出来,放在天平上与羽毛比重量。 若她的心脏与羽毛重量相当,天平平衡,就可以进入殿堂;若心脏比羽毛重,会被魔鬼吃掉打入地狱。 但那个灵却一动不动。 “请您问我问题吧。”尤利娅满怀期待的看着灵。 灵依然没有说话。 尤利娅这才意识到了不对。 因为诅咒的原因,自己是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那会让她感到痛苦。 但现在,乳白色的日光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天空,自己却没有任何不适。 头顶的“天空”渐渐变得透明,一块“天幕”滑落了下来,露出真正属于图勒的天空。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绿荧荧的极光像一条条迤逦的绸缎,贯穿了星河。 而这些“女神的裙摆”只会出现在极夜。 现在根本就不是1998年的六月九日,甚至极有可能还不到三月。 那片“天幕”欺骗了尤利娅,让她在错误的时间举行了这个仪式。 “啊啊啊——” 德拉科听到了她的叫喊,微微勾起了嘴角。 第155章 极光之下(2) 从赫尔墨斯波利斯回来后,德拉科就一直在思索对付尤利娅的办法。 即使拥有了战无不胜的接骨木魔杖,他也很难保证尤利娅没有手段规避限制。 毕竟她可是从中世纪活到现在的怪物——阴险狡诈且善于背叛。 那就只能欺骗她了。 德拉科以卢修斯的名义,借助“白鼬魔法制药公司”的工厂,用夜蚕的丝线编织了这块大到足以笼罩整个图勒的“天幕”。 接下来的三个月,他就一直在完善“天幕”上的魔纹回路,模拟极昼前后的天象。 1998年的2月31日,他在克拉肯的帮助下悄悄潜到了图勒岛下的海床,在青黑色的岩石上刻下了代表“温暖”的法阵。 乌鸦感受不到温度,它只能通过冰雪的融化和星象来判断季节,所以很轻易地相信了图勒的夏日已经到来。 德拉科笃定尤利娅已经厌倦了等待,她一定没有心思用天文望远镜确认。 今天是1998年3月3日,罗茜依然是17岁的少女。 说回现在。 德拉科摸索着点燃了蜡烛,光滑的冰面上映照出了他苍白的脸。 “艾斯,我需要你的帮助……” 一回生二回熟,德拉科这次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是隐约觉得额头上鼓起来了一个包块。 割开皮肉后,艾斯从里面爬了出来。 【德拉科,趁现在。】 尤利娅陷入了愤怒和癫狂,放松了对冰牢的控制。 “霹雳爆炸!”德拉科破开了冰牢。 破碎的冰碴中,他看到尤利娅犹如古希腊的戏剧演员一样,高高举起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 “她……在做什么?”德拉科不相信这个老巫婆竟然会选择自杀。 尤利娅倒在了冰棺上,鲜血如瀑布一般从废墟上流下来。 【小心,我感觉到她还没死。】 果然,一股魔力震荡从尤利娅的身体里爆发出来,阻挡了德拉科靠近的脚步。 她的虚幻的魂体紧捏着同样虚幻的圣甲壳虫护身符,从肉体里飘出来。 【德拉科,她放弃了自己的肉体!她要强行推进仪式!】 很可惜,对付魂体,巫师并没有太好了办法。 德拉科举起魔杖,却不知道自己该念什么样的咒语。 “灵啊,我是你的魂。”尤利娅坐到了羽毛对面的天平秤上。 那慈悲的面孔有了反应,空灵的嗓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是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的魂吗?” 【快呀!】 该死!为什么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没有带上一瓶圣水! “我是。”尤利娅回答。 天平开始摇晃。 “她在说谎!”德拉科大喊,向那架天平架扑去。 他的手指搅乱了那些闪着银光的雾气,但并没有阻止仪式的进程。 天平重新凝实,向羽毛的那一端倾斜,“灵”判断眼前的这个“魂”并没有说谎 。 沉睡的罗茜被雾气托举了起来,她的额头裂开了一条细缝,银白色的光从里面透了出来。 尤利娅得意地冲德拉科——这个唯一的观众行了一礼,起身走向“殿堂”。 这时,德拉科听到了有女人在他身后说道:“她在说谎。” 露娜的“魂”飘了过来,她的身体倒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她的手里同样也紧攥着一块圣甲壳虫护身符,坐到了天平秤上:“灵啊,我才是罗茜奥尼尔·格林格拉斯的魂。” 德拉科猛然想起来,那只偷走圣甲壳虫护身符的嗅嗅,正是卡尔送给罗茜的礼物。 天平再次向羽毛倾斜了。 “灵”闭上了眼睛,做出了最终的审判:“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个魂,所以你们都说谎了。” 祂关上了“殿堂”的门,银白色的雾气重新回到了罗茜的身体里。 “不!!!”尤利娅愤怒地吼叫道,“我明明都放你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哈哈哈哈哈,”露娜比她还要癫狂,“你怎么看上去好像很害怕我的样子? “妈妈,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接受惩罚,这不是你教给我的道理吗?” 现在这对仇人一样的母女都变成了魂体,没有办法真正伤害对方,只能用最恶毒的语言彼此咒骂。 德拉科扶起冰棺中的罗茜,试探她的鼻息。 微弱的气流拂过手指,她的睫毛微微颤动。 “罗茜……别睡了,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他近乎虔诚地一遍又一遍呼唤她的名字,怀中的少女却怎么也无法苏醒。 “你又做了什么,”露娜收敛了笑容,“你把她的魂藏到了哪里!” “哈,这样的结局也还不错嘛。”尤利娅的魂变得越来越透明,她坦然地张开双臂,“魂飞魄散也总比下地狱好受。 “至少还有我的女儿和孙女陪着我,不是吗?” “混蛋!!!”露娜徒然地穿过她破碎的魂体。 与此同时,德拉科感觉到纠缠在他眼睛上的黑魔法消失了。 白翳向两边褪去,重新露出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的眸子。 他僵硬地转动着眼珠,余光瞥到一团恐怖的黑气正在露娜尸体的上方聚集。 那是“默默然”。 失去了露娜“魂”的约制,它正在疯狂地吞吃她的灵。 “傻小子,你愣着干什么?”露娜在他耳边轻声道,“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德拉科,快跑!】艾斯也肉眼可见的焦急起来,【默默然吞噬掉沿途的一切!】 德拉科握住罗茜的手,带着她移形换影到了黑色岩石外的一艘小木船上。 那团恐怖的黑气开始动了,它掀起草地,掀起了白色废墟,带着痛苦和怨恨地气息破坏着这座岛屿。 【德拉科,你在犹豫什么?】 “艾斯,”他将小眼球放到了罗茜的手上,“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艾斯看到德拉科的身影“噼啪”一下出现在了乌鸦的尸体旁。 【德拉科,小心!】 默默然发现了这块土地上竟然还有一个活人,于是调转了方向,以极快的速度向德拉科袭来。 艾斯用神经裹住自己,不敢再看。 就在那团黑色的颗粒触碰到他头发的一瞬间,德拉科也终于从那堆破铜烂铁里掏出了一颗绿色的宝石。 “噼啪!” 一阵颠簸之后,德拉科重新坐在了小船上。 默默然的仇恨似乎只针对“图勒”上的一切,并没有追击德拉科的打算。 【你怎么敢确定这就是罗茜的灵魂?】 “我不确定。”德拉科喘着粗气,“但是我清楚地记得,上一次见到乌鸦时,它的两只眼睛还都是红色的。” 德拉科捏碎了宝石,欣喜的看到果然有一道白光钻进了罗茜的额头。 —————————— 温暖,微风,轻柔的海浪摇晃着小船,仿佛母亲推动着摇篮。 罗茜感觉到有人正在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睁开眼睛,落入了两汪灰蓝色的湖泊。 那是比星空都还要深邃的温柔,比极光都还要璀璨的瞬息。 “我梦见你了,德拉科。”她说。 “好久不见,罗茜。”他说。 “不是昨天才见过吗?”罗茜眨了眨眼睛。 “对你来说是昨天。”德拉科吻住她的手心,“对我来说,已经忍受了无数个隐秘而没有穷期的落日。”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当然是,”德拉科笑了笑,“霍格沃茨。 “我答应邓布利多的事还没有做完呢。” 第156章 霍格沃茨之战 1998年5月2日。 “那个男孩死了吗?” 食死徒中没有人敢接话。 哈利感觉到自己正躺在寒冷坚硬的地面上,森林的湿气氤氲在鼻尖。 “你,”伏地魔说,“去检查一下。” 一双温暖的手触碰了他的脸颊,那个女人急促地呼吸着,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那张纸条……是德拉科亲手给你的吗?” “是的。”他轻声说。 “他死了!”纳西莎站起来,大声向旁观者们宣布,“他死了!” 食死徒们欢呼了起来。 海格悲痛欲绝地抱起哈利的“尸体”,被食死徒裹挟着向城堡走去。 “哈利·波特已经死了。”伏地魔被魔法放大的声音不断地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你们的救世主在逃跑的时候被我杀了! “从城堡里出来,匍匐在我面前吧。你们会得到宽恕的,我会在新世界坚固你们中纯血统的地位。” 伏地魔看起来是那么地从容,他那张极具迷惑性的英俊脸庞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仿佛真是什么仁慈的天父降世。 “不!”麦格教授尖叫起来。 “哈利!哈利!” 哈利听到了越来越多熟悉的声音,哀哭震耳欲聋。 他依然强迫自己躺着,直到纳威站出来,向伏地魔大喊道:“我永远不会加入你们的!邓布利多军!” 哈利攥紧了魔杖,乘机翻滚到了凤凰社众人的那一边。 “盔甲护身!”他在纳威和伏地魔之间竖立起了保护咒。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双方都不可置信地盯着哈利。 “哈利!我就知道你没有死!”欢呼声从霍格沃茨开始蔓延,哈利能感觉到身后高涨的士气。 而食死徒们则肉眼可见地僵硬住了。 基督死后三天才复活,哈利·波特只三个小时都不到就再次苏醒了过来! 他是比救世主还要可怕的强大巫师! 伏地魔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用魔力压制住了躁动的人群。 很快,大家又都安静了下来,因为伏地魔和哈利正陷入了紧张的对峙中。 他们紧盯着对方,开始缓慢地试探,但始终保持着距离,似乎走在原型的轨道上。 “伏地魔,这注定是我和你的决斗。” “哈,”伏地魔冷笑一声,“幸运的波特,我相信这会是最后一次了。” 他们同时举起了魔杖。 “噼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人影出现在了他们的决斗圈之间。 “我们来晚了吗?”罗茜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猜他们在决斗,”德拉科望了望呆若木鸡的哈利,又望了望脸色难看的伏地魔,“不如我们先往后退一点吧。” 众人抽了抽嘴角,你们也知道这是在决斗? 别轻描淡写地好像是不小心散步到这里的啊喂! 他们甚至一边后退一边聊天。 “罗茜,我就说不应该在挪威玩这么久吧。” “德拉科,你要相信我的占卜结果,今天是最合适回到霍格沃茨的日子……”罗茜顿了顿,似乎是注意到了千疮百孔的城堡,“梅林啊,哪个天杀的炸了我的温室?!” 好吧,她关注的只有【救赎蔷薇】的活动室。 哈利:…… “德拉科!”看到儿子熟悉的身影,纳西莎和卢修斯惊又喜地抓紧了彼此的手,“他的眼睛恢复正常了!” 其他食死徒就没有马尔福夫妇这么良好的心理承受力,他们全都望向伏地魔。 今天是死神放假吗?怎么那些宣称已经死亡的人都接二连三的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伏地魔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从他手上暴起的青筋就知道,他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 “哦对了。”德拉科转向哈利,举起了一根青黑色的魔杖,“除——你——” 他用向哈利挤眉弄眼,故意拖长了尾音。 哈利:?_? ? “额,”罗茜提醒道,“这个时候你该除他的武器了。” 哈利:“除你武器!” 红色的魔咒击中了德拉科的胸口,那根青黑色弹飞了出去,落到了哈利的手里。 现在,他和伏地魔拥有了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老魔杖了。 德拉科脸色惨白地捂住了胸口。 “哈,”罗茜无情地嘲笑他,“这只是缴械咒而已,甜心。” “但我保证这比中了索命咒还难受,”德拉科嘟囔一声,“你试试就知道了,甜心。” 伏地魔看到那根接骨木魔杖,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阿瓦达索命!”他毫无预兆地对哈利发动了进攻。 “除你武器!”哈利也反应迅速地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魔咒。 两道金色的火焰在空中对撞,发出大炮一般的巨响。 —————————— 总而言之,第二次巫师大战在半个小时之后结束了。 伏地魔死了之后,剩下的食死徒都化做了一道黑烟离去,只有贝拉坚守在他的尸体旁。 然后,她用魔咒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这场战斗为霍格沃茨留下一道深深的裂谷。 哈利,罗恩和赫敏站在悬崖边上,望着朝阳相视一笑。 “哈利,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这根魔杖带来的办法远胜于它带来的益处。”哈利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撇断了接骨木魔杖。 “bloody hell!”罗茜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将三人吓了一跳。 “梅林啊,你一定要这样做来展现自己高洁无私的品质吗?”她泪眼婆娑地指着哈利,仿佛被撇断的是自己的魔杖。 “谁让他是圣人破特呢。”德拉科耸耸肩,揽住她的腰,“走吧,小茜。 “我们该回家了。” 断桥上,纳西莎和卢修斯正向他们挥手。 “我曾经以为她是最该进阿兹卡班的人。”罗恩幽幽地道。 “说实话,”赫敏摇了摇头,“我看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德拉科和罗茜吗?”哈利说,“我好像有点懂了。 “每个人都有两面,某个决定性的瞬间或许会将我们彻底转变为另一个人。” 就像分院帽在五年级唱的那样: 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是自私成就了无私;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平凡塑造了不凡。 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全文完】 此致,敬罗琳女士,敬霍格沃茨。 第157章 完结感言 桀桀桀桀桀桀! 欢迎来到第一届榨菜鱼完结典礼,下面我来简单说两句。 说来从二月份写到九月份,真的挺惭愧的(途中各种生病),但好在有认真完结啦!? o?o? 接下来应该会重新理一遍,修修错别字,大家有看到也可以@我改。 有一些宝子说看不懂,我整理了几个问题。 q:关于德拉科。 a:只能说一千个人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原着里小马本来就是个喜剧人,既好笑又可爱,所以我尊重某些读者说我ooc,但坚决不认同。 q:关于罗茜分裂的三份灵。 a:一份在罗茜,一份在尤利娅,一份在冒牌家养小精灵。露娜养那个叫“奥古斯都”的小精灵是顺手的,她精神状态不好,就想要整整齐齐地养。 q:关于罗茜为什么要复活伏地魔 a:性格决定命运。罗茜本来就是缺乏安全感和信任感的人,她不相信父母,十二女巫或者恶魔是真心帮助她的(实际上也是这样)。而且第二章邓布利多就点出来了,罗茜很聪明,所以喜欢拒绝别的建议;伏地魔也看出来她喜欢“自作聪明”,并利用这一点让罗茜复活他。 q:关于圣诞舞会小马为什么邀请别人。 a:他和罗茜在冷战。学校要求要有一个舞伴,所以他觉得这个人是谁都无所谓,就这么简单。 q:关于尤利娅。 a:歌剧里的故事半真半假,因为歌剧的作者安德鲁·琼斯也暗恋她,所以有洗白她的嫌疑(没错,尤利娅是玛丽苏万人迷)。 q:韦斯莱双子里是否有人喜欢罗茜。 a:只有好感,谈不上喜欢吧。大家可以猜是谁_(:3」∠)_ q:纳威付出了代价。 a:弗兰克的生命。 q:关于【救赎蔷薇】。 a:没错!我是卷毛狒狒(o`e′o)太喜欢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了,所以就想叫这个名字嘿嘿嘿 q:关于微博。 a:名字叫亮绝乌江榨菜鱼。主要是发画滴? o?o? q:关于艾斯的灵感来源。 a:还真是第五人格的“插眼”来着() —————————— 这是我第一次写书!!!好激动!!! 其实最开始写前三章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后面这么多故事,仅仅是因为喜欢甜汤演绎的“德拉科·马尔福”(*′i`*)。 我喜欢看冒险,既然霍格沃茨已经有哈利了,那我就把德拉科安排到别“战场”去经受考验吧,所以就有了那么多脱离霍格沃茨的地图。 但是越写我就越觉得“罗茜”在向我呐喊:我为什么要这么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难道是天生的坏种吗?我难道就全身是毛病看不到一点优点吗? 所以我迫切地想要探究她的内心世界,“罗茜”的形象也越来越完整:她不是无所不能的魔女,她只是从来没有得到糖果的孩子。 当然,这让很多读者愤怒,觉得憋屈( 0 x 0 ) 那我不管,茜茜宝贝已经努力做到最好了! 我查了好多西方魔法,神秘学的资料,没有全部体现在本书中,但是都很有意思。下次写西幻的时候再分享给大家。 我早就可以预见了这本书成绩不会好,毕竟既不甜宠也不苏爽,甚至被很多人骂“神经病”。 在这里我要大声说:下次我还写这种神经病女主,就是喜欢写不讨喜的角色,略略略。 最后的最后,很感激我的读者朋友的陪伴!太喜欢和我的读者们相爱相杀了,有时候恨不得亲死你们,有时候恨不得掐死你们(bushi) 感谢小a小斩小渡小狸小南等等几个朋友,在5月时一直鼓励我,让我能硬着头皮写下去(っ?3??????——等我发达了,让你们享太庙的供奉。 【向罗琳女士致敬!感谢她编织了我们童年的美梦,感谢她告诉我们什么是爱与勇气的赞歌。】 第158章 番外一:在挪威森林里 1998年3月,哈利四处逃亡,与此同时…… 挪威,某处原始森林。 罗茜靠在一棵巨大的云杉上,耳朵贴在它那粗糙布满裂痕的树干上。 “嗯,五月的头一天是一个不错的出发的日子……”她闭着眼睛,低吟道,“好的,我知道了。” 德拉科:“你在和谁说话?” “住在这棵树里的森林猫。” “喵呜!”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树干里传来了一声带有怒气的吼叫,将枝头的雪震落到了两人的肩头。 “脾气真差,”罗茜嘟囔着,“不就是叫醒你一小会儿嘛。” “猫也会占卜吗?”德拉科好奇地挤开她的脑袋,树洞中隐约透出了温暖柔和的黄光。 云杉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然后树根蠕动,离开大地的桎梏,向森林的更深处挪去。 只留下几乎被雪埋掉半个身子的两人。 “看来它是一只注重隐私的猫咪。” 德拉科和罗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德拉科先从雪堆中爬了出来,然后托住罗茜的腋窝,拔萝卜似的将她拽了出来。 罗茜依然保持着三年前青涩的模样,轻得就好像一片羽毛。 “阿丘——”她打了个喷嚏,差点又陷回刚刚的雪堆里。 德拉科强行把罗茜按进自己的貂皮斗篷里,免得她又像只松鼠一样到处乱窜。 德拉科现在已经比她高了20公分,斗篷宽阔得能装下两个她。 “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了。”德拉科感觉到天色越来越暗,雪地被映衬成了浓郁的黛青色。 “森林猫说,前面的峡湾就有一座麻瓜的度假屋。”罗茜探出毛茸茸的脑袋,指向那片映照着群山的寂静湖泊。 挪威的夜漫长而又寒冷,这里人们喜欢蜷缩在森林的木屋里,安静地欣赏头顶不灭的星光。 德拉科和罗茜的运气不错,这座小屋没有人居住,他们用“阿拉霍洞开”撬开了木门。 “可惜了那把万能钥匙。”罗茜叹了口气。 “世界上已经没有要囚禁你的墙了。”德拉科笑道,“你其实并不需要那把钥匙了,罗茜。” “你说得对。”罗茜舒展了眉头,“世界上可不止一把万能钥匙,大不了再抢一个过来嘛。” 德拉科:“……” 德拉科:“对了,艾斯去哪里了?” “我猜它应该是去追那只森林猫了。”罗茜摆摆手,“不用管它,等它被那只猫咪撕碎,就知道回来了。” 艾斯对毛茸茸毫无抵抗力,更别提对方是一只拥有漂亮灰烟色被毛的雄猫。 德拉科:…… 这是一座非常现代化的度假屋,供电供暖都完备,透明的落地窗将雪山湖泊尽收眼底。 “德拉科,这群麻瓜也太会享受了吧。”她兴奋地指向露台上的木制浴桶。 浴桶的下方是炉灶似的方口,只要往里面添加一点木材,就能享受热气蒸腾的沐浴。 “火焰熊熊。”德拉科点柴火的时候,雪就纷纷扬扬下了起来。 罗茜浸在温水里,黑色的长发落在水面上,好像湖中的荇草。 德拉科强迫自己不去看她,走进室内,坐在沙发上写信。 可是笔尖落到纸面,他却又不知道该写什么。 雪花中,他看到罗茜正面向群山张开了手臂,背部雪白肌肤比山巅的雪还要耀眼。 她在唱歌,一首大部分由意义不明的“啊”和“咦”组成的古老歌谣。 屋内壁炉里的篝火晃动,林间有不知名的精灵回应了她的歌声。 德拉科感觉那些雪飘落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一帧一帧呈现的宁静,连那些远古森林的叹息都变得震耳欲聋起来。 他想起了卡尔说过的那句话。 无限掌中置,瞬间是永恒。 “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罗茜说,但过了一会儿她又自己推翻之前的说法,“算了,偶尔来度假就好了,一直这么安静我会疯掉的。” 德拉科笑了笑,收起了纸笔,拨弄起壁炉里“噼啪”作响的木炭,让温暖的空气尽快填满整个空间。 “德拉科。”他感觉到罗茜带着湿意的身体贴到了自己背上。 “你要一直像现在这样,”她的手滑到了他的衬衫里,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到了他的肩膀上,“要选我才行。” “把水擦干净。”德拉科反手将她裹进斗篷,扔到了房间中央的大床上,“自己什么身体不清楚吗?” 他挥了挥手,露台的玻璃门和窗帘都迅速合拢,将寒风阻挡在了室外。 “烦死了!”罗茜费劲地掀开那间对她来说过于厚重的斗篷,“我可是在色诱,你给我放尊重一点!” “抱歉,”德拉科强忍着笑意,“我对小女孩的身体可不感兴趣。” 谁让罗茜之前一直嘲笑他“细麻杆”来着? “how dear you.”罗茜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撩开头发,展现自己饱满圆润的曲线。 她打了个响指,德拉科就被无形的魔力拽到了她的胸前。 “我看,”罗茜勾开他的皮带,“小德拉科可比某些人诚实多了嘛。” 德拉科:(?﹏?) 第159章 番外二:在紫藤萝庄园 “噼啪。” 德拉科和罗茜出现在了格林格拉斯庄园的大门前。 庄园里静悄悄的,失去打理的紫藤萝花虽然迤逦,但花叶病使叶片看上去如同腐烂的软泥,正如这座庄园一样走向衰败。 罗茜径直走向三楼。 书房门开着,里面烟雾缭绕,空气里隐约带着一丝苦杏仁的酸涩。 纸张和空酒瓶散落一地,卡尔蜷缩在皮椅里,青胡茬和黑眼圈表明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 “怎么,庄园里遭贼了吗?”罗茜笑道。 “是我把所有的仆人都赶出去了。”卡尔将雪茄熄灭,“茜茜,我把财产转让办好了,现在你是魔法界最富有的未婚女巫了。” “爸爸,我不想要钱。”罗茜蹲在卡尔面前,“我想让你留下来陪我。” “抱歉,”卡尔摇摇头,望向德拉科,“爸爸不是那个要陪你一辈子的人。” “那你就留下来好不好?”罗茜握住他的手,“一瞬间的幸福怎么可能成为永恒?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最喜欢和你一起玩了,每天晚上我都期待能和你共渡。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把每一秒都浪费在玩乐上啦。” 卡尔没有说话。 罗茜咬牙:“我怀孕了。” 德拉科:( o . 0 ) 卡尔晃动了一下。 “所以,”罗茜继续说,“你不想亲手抱抱这个孩子吗?” “已经来不及了。”卡尔苦笑,指向桌上的玻璃瓶,“我只剩下10分钟的时间了。” 此刻房间中的雪茄味散去,毒药那令人作呕的腥气扩散出来。 罗茜皱了皱鼻子,立刻分辨出了毒药的成分——杏仁,颠茄和水银。 简单来说,就是把所有剧毒的物质都搅拌到了一起,生怕自己死不掉一般。 “好没有水平的配药,”罗茜冷着脸站起来,“谁把这瓶药买给你的?” “我自己乱配的,”卡尔尴尬地摸了摸下巴,“第一次喝毒药,没经验嘛。” “那我就抓紧时间了,”她问道,“露娜为什么刚好那个时候出现在图勒?” “我不知道。” —————————— 露娜的不对劲是从1997年的圣诞节开始的。 那天晚上,她一直把自己反锁在罗茜和奥古斯都的房间里。 有家养小精灵信誓旦旦地向他汇报:“主人我敢发誓,我听到了有小男孩的笑声。” 第二天,露娜双目通红地出来了:“卡尔,我要杀了那些女巫。 “帮我找十二面等身的镜子,要将他们围成一个圆形的矩阵。” 卡尔照做了。 当天晚上,他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十二道苍老的尖啸,爆炸声持续了至少有三分钟。 露娜独自离开了紫藤萝庄园。 她悄悄吻别了丈夫,轻声说:“谢谢你,卡尔。” 她走的时候,卡尔是清醒着的。 只是露娜既然不愿意告诉他,他就只能装睡。 卡尔知道她要去哪里,他甚至比她还要先到达图勒。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撞见了,同样潜伏在图勒附近的德拉科。 “非常巧妙的计划!”卡尔赞扬了德拉科制作的“天幕”。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只是你不了解尤利娅,她或许还有别的手段推进这个仪式。 德拉科对他的态度就冷淡许多:“你来这里做什么?” 卡尔囔囔道:“来看你是如何杀死尤利娅的……” 德拉科狐疑地挑眉,没想到卡尔居然对自己有这么大的信心。 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能杀死尤利娅,他的目的仅仅是破坏仪式而已。 “转身术”仪式的条件苛刻,且只有一次机会。 只要计划能成功,尤利娅就只能在绝望和黑暗中等待生命的尽头了。 “其实这个办法也只有你才能想出来,”卡尔忽然明悟了,“因为我们都已经死在仇恨里了,而你不是。” 尤利娅的敌人很多,但他们每一个人的出发点都是如何悲壮地复仇,如何才能让她凄惨地死去。 而德拉科不是,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罗茜。 唯有爱才能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卡尔没有留下来,他要去把魔法界剩下的事处理完。 “卡尔,”德拉科叫住了他,“如果我成功了,你们会补偿罗茜吗? “你知道的,那已经成为她的执念了。” “德拉科,”卡尔笑着摇了摇头,“你才是那个要陪伴她一生的人。” —————— 卡尔闭上了双眼。 罗茜在他平静的面庞上落下一吻:“再也不见,爸爸。” 她烧掉了这座华美的建筑,紫藤萝花瓣在火焰中卷曲,呈现出一种更为耀眼的紫红色——但那只有一瞬间,然后它们化为了灰烬。 “他们不爱我。”罗茜深吸一口气,“比起爱,果然还是恨更容易一些。” “但是我爱你。” “我知道。” “小茜,”德拉科清了清,“我知道这个时候可能不该说这些……” “但是,”他取下自己小指上的刻有马尔福家徽的戒指,单膝下跪,“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确定要在我爸的骨灰前说这些?”罗茜瞪大了眼睛。 德拉科慌乱地解释道:“抱歉,我只是……” “太酷了。”罗茜欣喜地接过他的戒指,“我同意啦!” 德拉科:……行吧。 “我原本计划是先向你求婚,然后再挑一个九月的日子举办婚礼。”德拉科笑着把手贴在她的小腹,“不过现在嘛,我怕小宝宝到时候就……” “我没怀孕,”罗茜打断他,“刚刚是骗卡尔的。” 德拉科看起来有些失望:“啊?” “我讨厌小孩。”罗茜眯了眯眼睛,“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想办法让你来生。” 德拉科:?! 第160章 番外三:波拉瑞丝·马尔福 2015年9月1日,上午7点30分,德拉科·马尔福先生坐在自己的胡桃木写字台前,品尝着今早刚从牙买加运过来的蓝山咖啡豆。 马尔福先生认为适度咖啡豆有利于他的思维敏捷,所以每天早上都要干嚼两颗咖啡豆后再开始一天的工作。 至于咖啡豆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运送到南丁格尔庄园的后厨,自然是因为马尔福先生建立了辐射全球的魔法运输网——【哈比快递】。 马尔福先生运用了飞路网的原理,传送基站从“壁炉”缩小成了“方盒”。来自世界各地的商品被投入固定的方盒,三秒钟后便能被送到卖家的手里。 据不可靠的传言,麻瓜世界中的物流公司兴起背后也疑似有他的参与。 总而言之,马尔福先生在7点33分时终于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他从金属托盘上取下了——一沓报纸。 【揭秘“南丁格尔集团”创始人——德拉科·马尔福】 【论南丁格尔集团旗下的三架马车——“夜莺魔法科技公司”,“白鼬魔法制药公司”以及“哈比快递”的经营模式】 【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新作《我的奋斗》限量发售!欲购从速!】 【波特先生锐评《我的奋斗》:建议改名叫“我的精明父亲与富豪岳父”】 【南丁格尔集团宣布将成立公益性的救助院,救助11岁以下的未成年巫师】 花半个小时浏览完今日的报纸后,德拉科满意发现头条都是自己。 于是他伸了个懒腰,准备进行今天的第二项事程——到花园里去晨跑。 今年35岁德拉科依然保持着俊朗的面庞和的欣硕的身材,除了发际线有些堪忧之外,可以称得上是魅力非凡,这全有赖于他运动的习惯。 “噼啪!”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了德拉科下楼的步伐,他不得不快速折返到三楼:“萝拉,你还好吗?” 仆人们战战兢兢,不敢上前查看,因为它们不用猜就知道:波拉瑞丝·马尔福小姐和女主人正在吵架。 罗茜和波拉瑞丝虽然是母女,但两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显得水火不容,每次吵架总要破坏某些东西才肯罢休。 波拉瑞丝上一次魔力暴动,就是因为罗茜没有按高矮顺序摆放她书架上的故事书。 德拉科才一靠近狼藉的卧室,就听听到了女儿尖锐的叫声:“你一点也不尊重我,我讨厌你。” “你以为我就很喜欢你吗?”罗茜看起来风尘仆仆,尖顶帽子都来不及摘下,“小怪物。” 德拉科觉得额头隐隐作痛,这估计是每一个男人都害怕遇到的场景,其恐怖程度不亚于“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了,果然看到了眼带戏谑的妻子和满脸认真的女儿。 当然了,德拉科很爱她们,但唯一的问题是:这两个他最爱的女性都把自己当做了决定胜负的关键,每当他试图战队其中一方时,就会彻底得罪另外一方。 而罗茜对待波拉瑞丝的态度也很奇怪,她热衷于戏弄女儿,然后像观察者一样悄悄记录下她面对不同刺激的反应。 所以德拉科不得不在家庭中树立起了“帮理不帮亲”的形象,客观地询问了前因后果。 这件事的起因是:罗茜趁着女儿睡觉的功夫,将沼泽的泥土涂在了萝拉发红的手掌上。 “那可是治疗湿疹最有效的秘方!”罗茜辩解道,“梅林啊,我怎么会生了个这么古怪的孩子。” 波拉瑞丝是个极有秩序感的孩子,她喜欢遵守规定,喜欢将自己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喜欢远离肮脏的魔药材料——这和罗茜完全相反。 波拉瑞丝是个漂亮的女孩,她有着一头海藻一般的金色卷发,绿松石一般的眼睛。 但她既不像罗茜,也不像德拉科,总是板着张小脸,看起来面无表情。 “你应该给我道歉,”她严肃地说,“否则我就到你的编辑部,曝光你的真实姓名。” 罗茜现在是《至黑致恶》的主编,每天有论文被毙掉的黑巫师等着找她的麻烦。 罗茜的脸冷了下来,她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踩中彼此的雷点。 德拉科眼见着局势急转直下,连忙转移话题:“萝拉,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今天是波拉瑞丝入学霍格沃茨的日子。 “嗯。”波拉瑞丝示意自己手里的小皮箱。 德拉科敏锐地在皮箱上的拉链缝隙中看到了一抹亮光:“萝拉,你是不是把你舅舅藏到箱子里了? “我再次重申一遍,你不能像对待玩具人偶一样对待你的舅舅!” “可他本来就是个玩具人偶啊。”波拉瑞丝嘟囔着,不情不愿地将奥古从皮箱中放了出来。 “我也想去,”人偶眨了眨眼睛,“奥古想去霍格沃茨。” “你错过机会了,奥古。”罗茜将人偶放回自己的肩膀上,“你现在已经是35岁的大叔了。” 奥古失落地低下了头。 “萝拉,”德拉科严肃道,“这件事情违反了校规,你可以选其它的宠物带到霍格沃茨。” 罗茜养了很多漂亮的宠物,多数是色彩艳丽的鸟类和爬行动物——虽然是为了培育优质的标本素材。 “好吧。”波拉瑞丝说,“也许我应该先当上霍格沃茨的校长,然后再修改霍格沃茨的校规。” 德拉科:“……祝你成功。” 言而总之,马尔福一家总算是在10点整到达了九又四分之三车站。 在这里,德拉科看到了自己学生时代的死对头哈利·波特和她的妻子金妮·韦斯莱。 他们正在和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男孩道别,那是他们的大儿子:詹姆·西里斯·波特。 他是个看起过于活泼的孩子,精力旺盛得就像一头小公鹿,鼻尖还有一点晶莹的汗珠,似乎刚刚才结束一场魁地奇比赛。 “啧,”德拉科嫌弃地摇摇头,“不愧是波特家的小子,一看没什么教养。 “萝拉,你一定不能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他是在报复哈利嘲讽他“精明老爸与富豪岳父”的仇。 德拉科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哈利听到后翻了个白眼,却又似乎回到了学生时代一样,又好气又好笑。 看着周围熟悉的朋友的脸,哈利意识到他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现在的霍格沃茨属于这些稚嫩而倔强的孩子们。 “呜——”火车的汽笛声响起,通往霍格沃兹的列车向着那座奇幻的城堡驶去。 詹姆·西里斯·波特拉开了某一间车厢的门,三只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了他。 “喔噢,那只小眼球是你的宠物吗?”他问。 “不,艾斯是我的朋友。”女孩回答。 “酷。”詹姆竖起大拇指。 “一个简单的仪式魔法罢了。”女孩得意地勾了勾嘴角,“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同你分享。” 番外 番外四 交换圣诞节(1) 圣诞假期将近,大厅的星空顶上坠满了金黄色的槲寄生,霍格沃茨内一派人心浮躁的景象。 格兰芬多的长桌上,一个男孩被一群小狮子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说些什么。 “明天你爸爸会来接你吗?” “我能和他合影吗?” “我能找他签名吗?” “我能要他穿过的袜子吗?” 詹姆·西里斯·波特不得不放下鸡腿,敷衍般地解决一下他们的问题。 “他不会来,他平时工作很忙的。” “合影可以。我和他小时候长得挺像的,虽然不如阿不思像……你和我照就行了。” “签名是吧,拿笔来。签在你的衬衣领子上可以吧……哈利·波特……好了,下一位!” “就是你想要我爸爸穿过的袜子?”詹姆脸色一变,狠狠给了那个高年级生一巴掌,“你tm怎么不要我爸爸穿过的内裤呢!” “这是可以的吗?” “给老子滚!!!” 那个男孩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远了。 众人被他刚刚展现出来的凶狠给吓住了,纷纷散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作为家喻户晓的救世主的儿子,詹姆·西里斯·波特表示心好累。 父亲的声望带给他的不仅是人气,还有数不清的麻烦事。 看来西里斯爷爷说得是对的,他不能表现得太和善了,否则别想在霍格沃茨里得到清静。 总之,现在他终于可以享受一顿安静的晚餐了。 “让开。”一个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是说,请让一下。” 他旁边的男孩立刻像见了鬼似的,端起餐盘就走。 那个被洛神花香气包裹的女孩坐到了詹姆的左边:“嗨,詹姆·西里斯·波特先生。” “嗨。”詹姆觉得莫名其妙,他当然认识眼前这个穿绿袍子的女巫——波拉瑞丝·马尔福。 他们曾经在霍格沃茨的列车上有过短暂的交集,不过分院之后就没再单独说过话了。 但是波拉瑞丝·马尔福在霍格沃茨可谓是大名鼎鼎。据说她会在寝室要求室友每天洗澡,如果对方拒绝的话,她就会强行将她们按进浴缸里——就是麦格·米勒娃校长来了也不管用。 在那之后,她拥有了一间单人寝室。 说回现在,詹姆一直在等波拉瑞丝的下文,但对方却陷入了沉默,并且一直低着头不看他。 这一分钟之内,詹姆的内心里百转千回:【她不会也想要我爸爸穿过的内裤吧……不对啊,他爸爸不是和我爸爸是死对头吗?】 “你知道为什么圣诞节要挂槲寄生吗?”她突然开口,然后又自问自答道,“槲寄生又被称为金枝,象征着财富,在神秘学中又象征着保护。 “在过去,布列尼塔的农民会将它们挂在马厩和牛棚的门上,保护马匹和牛群免受妖巫的侵害。” “哇哦,我只知道那个在槲寄生下亲吻的传说。”詹姆挑了挑眉,“不过你就是特意来和我说这件事的吗?” 他心思一动:【难道说……她想和我搞对象?!】 啧啧,这泛红的小脸……这羞涩得不敢直视的眼睛……这没话找话的劲头……肯定是这样没错了! “不,我只是在用闲聊打破我们之间的隔阂。”波拉瑞丝依然面无表情,“实际上,我想和你聊聊你的妈妈。” “哈?”詹姆的嘴巴里可以塞下两个鸡蛋了,“不是,哪怕你想要我爸爸的内裤我都能理解……但是我妈妈?金妮·韦斯莱?” “我为什么想要你爸爸的……算了。”波拉瑞丝先是柳眉倒竖,但是一想到詹姆平时表现出来的傻样,又放弃了计较。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詹姆皱起眉头,“我妈妈是《语言家日报》的记者,她主要负责体育板块的报道,你想找她帮你要哪位球员的签名吗?” “不,我对魁地奇不感兴趣。”波拉瑞丝再次否定了他的猜想,“我问你,如果你养的花栗鼠死掉了,你妈妈会怎么做?” “唔,大概会将它埋在后院,竖起一座小墓碑,然后告诉我:‘它的灵魂会一直陪伴着你’吧。” “没错,那才是一般的妈妈应该做的事。”波拉瑞丝顿了顿,“但我的妈妈不会。 “她会掏空它的内脏,挤干它身体里的水分,将它做成标本放在我的床头,然后告诉我:‘它的肉体会一直陪伴着你’。” “哇哦,酷!”詹姆的眼睛先是一亮,然后继续皱起眉头,“但我依然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嗯,是这样的……你可不可以……”波拉瑞丝又磕磕巴巴起来,“可不可以……” 詹姆的脸红了起来:【哎,等会要怎么不失礼貌地拒绝她呢?】 “哦梅林啊!”波拉瑞丝突然将一条手绢按在了他的脸上,开始疯狂揉搓了起来,“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了了,你知道你的脸上有多少番茄酱吗?!” 没错,波拉瑞丝·马尔福有很严重的洁癖,严重到连父母都不能触碰她的皮肤。 詹姆:(((φ(◎ロ◎;)φ))) 詹姆被她摆弄得晕头转向,差点没被刮掉一层皮。 “哦,现在好多了……幸好我还带了手套。”波拉瑞丝扔掉那张脏手帕,长舒了一口气,“总之,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 “詹姆·西里斯·波特,你愿意和我——” 詹姆终于从刚刚的事中回过神来:“抱歉,我现在没有谈……” “你愿意在这个圣诞假期,和我交换灵魂吗?”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