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鸵鸟余生》 第1章 男主不是大猪蹄子,是大猪头 新年伊始,春寒料峭。 北京城的冷隐隐地钻入人的毛孔,渗入人的血液,浸入人的心脏,这样的冷重重叠叠地包围着何自曼,她坐在一辆红色的有些张扬的车里,白皙纤细的十指紧紧扣着方向盘,额头压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嘀”声,一直一直充斥着这幽暗的地下车库。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但是真正要去面对的时候又害怕的要命,因为那不是她一个人的,那是一个小生命,尽管不是她心甘情愿的,但是她不忍心,他呢?他会忍心吗? 她冷笑一声,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他爱着别人,她又何尝不是呢? 不过是一次痛彻心扉的失恋,不过是一次错误的结合,不过是长辈们的撮合,她才懦弱地答应嫁给他,而他不也是同样的状况,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被发了昏的老天爷莫名其妙地连接在一起。 何自曼,顾羽宁。 何家和顾家的长辈们盼望着这样一个结果,两家人一直想联姻,何家是政界的金字塔,顾家是商界的金字塔,政商结合看似多么完美啊! 她不由得又冷笑一声。 一道耀眼的车灯忽然闪过来,一个漂亮的甩尾,一辆银白色的布加迪蹭着地面,发出轰鸣的刹车声,这刺耳的声音短暂地盖过了“嘀嘀嘀”的长鸣声。 颀长的身影跨过车门,稳健地走下来,一张铁青的脸像被谁给了一拳,映入何自曼车前的挡风玻璃上。 “何自曼,你疯了!”一声暴吼。 穿墙破洞似的袭过来,不过,落入何自曼的耳中好像没有太大的威慑力。 她知道他每天晚上的十一点或者十二点左右会回到这个和冰窟差不多一样的家,这幢三层别墅,是他们婚后的家,除了他和她,还有胡阿姨,这几天,胡阿姨休假了。 她抬起头,他已经不在了。 他就是个冷漠、狠心的男人!不然他怎么会把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送进监狱里。 他就是个不择手段的混蛋! 储物盒中的手机震动惊扰了她的思绪,这么晚,来电的人居然是…… “喂!妈妈。”她柔软如水的声音飘在寂静的空气中,阻隔了外面的冷。 “阿曼,身体还好吗?要记得定期做孕检。” “嗯,挺好的,妈妈放心。” “羽宁忙,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过两天我就回来了。” “嗯。” 几句嘘寒问暖,她的婆婆齐容云是个温和恬淡的女人,对她的关心爱护近乎亲生母亲一般。 只是她也不知道亲生母亲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她从四岁的时候,母亲就不知所踪了。 挂了电话,她心中熨帖,只是…… 她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的手袋,里面的孕检报告令她心中的那点暖意化成一股寒潭,她的脸瞬间死灰一般。 她抓起手袋,从车里走下来,大步流星地朝楼上走去,穿过偌大的客厅,踏上蜿蜒的楼梯,站在二楼一扇胡桃木的门前。 她静止了片刻,强制地克制着身体中充血的情绪,淡定,冷静,她要找顾羽宁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谈一谈。 双手攥紧成拳,她咬了咬牙,混乱的心神稳定后,她居然不想伸手去敲他的门,那扇永远不曾为她留过一丝缝隙的门。 这种遥远的隔绝令她打消了念头,算了!她不需要他的支持,不需要他的体贴,不需要他的慰藉,她,可以承受! 是的,她能行! 她转了身,缓缓地近乎慢动作地往前走了一步,又一步……脚下是酱灰色交织的软绵地毯,在她的眼中,无法欣赏的色彩,他和她的品味相差的距离是鸟与鱼的距离。 “我渴了,给我倒杯水。”那扇门忽然开了,他的声音有一点点沙哑。 何自曼转过头,对上他那双乌黑如夜幕的眼睛,迷离中泛着淡淡的光,他应该喝了酒,若有若无的酒气飘过来,自曼深吸口气,捏了捏手中的纸袋。 “听到没?去倒杯水。”他重复着,靠在门上,穿着深灰色的衬衫,解开了颈间上面的两颗扣子,双手插在黑色的裤袋里,冷凝的面容上有一丝温怒。 自曼真的有好脾气! 走下楼,从厨房的饮水机接了一杯温水,房子太大,来回感觉用了很长的时间。 坏脾气的顾羽宁皱着眉头从她手里接过透明缠着花纹的玻璃杯,咕噜咕噜地喝光了一杯水,把空杯子塞给她,从来指使她之后不会说一句谢谢。 “以后喝酒不要开车。”自曼说。像是一个妻子对一个丈夫的叮咛,顾羽宁莫名地“嗯”了一声。 他们之间又不是完全陌生的结合,从小就在一个部队大院里长大,和一群年岁差不多的发小一起嬉闹。 只是,他比她大五岁,她从小叫他“三哥”。 他们是没有血缘的“兄妹”,却阴差阳错地睡在了一起,而且睡过的结果是她有了他的孩子,无法撇清,结婚成了必然之路。 第2章 女主不是白莲花 何自曼拿着手袋独自上了三楼,三楼是她一个人的领地,推开纹理清晰的胡桃木门,一间宽大的起居室,左边的卧室用透明的磨砂玻璃隔开,右边是书房和影音室,按照顾羽宁喜欢的后现代风格装修,精致的软装追求尽善尽美,连铺在地上的乳白色拉丝地毯都是顾羽宁从西班牙采购回来的。 头顶一盏泛着温和橙黄光线的水晶灯是她唯一的钟爱品,除了这盏灯,其余的她都不喜欢。 那些后现代的装饰总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感觉。 太像顾羽宁! 自曼倒在沙发上,头枕着胳膊,整个人全然陷入那软得像棉花一样的沙发里。 她闭上眼,想着睡一觉就好了。 这一天太累了,自打怀孕以来,她妊娠反应极其严重,时不时地犯恶心,有时候头晕眼花,有时候呼吸困难,可今天去孕检的结果给了她一个前所未有的打击,她以为自己的身体一直很好,她才25岁,这么年轻的躯体怎么会连承受一个孩子都不能呢。 她不相信,所以从私人诊所dr刘那儿出来后,她又去了好几家专科医院检查,结果不外乎没有例外。 她走出诊所大楼便哭了。 而顾羽宁,她名义上的丈夫,却什么都不知道。 蓝色的显示屏上,一封邮件弹出来,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又震。 顾羽宁睡得极好,是酒精催眠的效果,不过,他并不是个赖床的男人,作息时间方面他一直循规蹈矩,七点准时起床,去健身房运动十五分钟,七点半吃早餐,八点出门去公司。 从出国留学回来进入索德集团后,他对工作没有半分的懈怠,六七年的时间,凭着他独到的经营理念,索德集团进入最为辉煌的时期,在商界没有人不知道顾羽宁在hw项目上创造了一个传奇。 不过,他并非没有缺点,最令人无法忍受的便是挑剔,对人对事追求极致的完美,而唯独令所有人无法理解的是他对待自己的婚姻似乎太过随意了。 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已经开到大门前等候。 顾羽宁查看了邮件,眉头皱了皱。 今天,他穿着一贯体贴的商务衣装,从纽扣的细节便可以看出他这一身订制价格不菲,其实他长得属于阳光帅气的类型,只是无情的岁月在他的身上刻下了几分稳重与内敛,所谓三十而立,事业有成,家庭嘛!他也有了。 上车后,助理阮楠很细致地把今日的行程安排告诉他。 “下午2点的高管经营例会取消,你来接太太去dr刘那儿等我。”顾羽宁一边翻着财经新闻,一边说。 阮楠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太太?他第一次听boss这么称呼何自曼。 顾羽宁没觉得哪儿不对,何自曼是他顾羽宁的太太,从结婚的那天开始,他在外人的眼中是个模范丈夫。 他拿起手机给何自曼发了一条微信,简洁明了。 何自曼收到他的信息时有点出神,结婚以来,他第一次发微信给她,一般情况是让他的助理阮楠打电话。 不知他要搞什么,两点,她要去参加苏小月办的画展。 “喂!小月,我要晚点过去了。”她拨了苏小月的电话。 苏小月疾呼:“不行!阿曼,没有你站台,我的画展就没有了灵魂,你必须到,等着你剪彩呢。” “顾羽宁要我2点在家里等。”自曼无奈。 “他倒是会挑时间,是不是故意的嘛!”苏小月抱怨,“你要是晚来,那就再给我画一幅,自从你的《永恒》在全国拿了十几个奖项,你知道你的画现在多值钱嘛!你可是我的摇钱树呢。” 何自曼的画画天赋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她从四岁开始学画画,无师自通,尤其是在创作油画的造诣上已经堪称一派,去年她历时七个月创作的《永恒》获奖后以千万的价格被收藏。 创作一幅惊世之画不光光是凭技艺和功底,还要有突发奇想的灵感,那种灵感是抽象的,天马行空的,无法用语言描绘的,她记得在画《永恒》的时候,她在北欧波尔沃河河口的一个小镇上,灵感来源于那儿和那儿的人,她向往宁静平淡的生活,亦如在《永恒》所画出的灵魂。 现在,如果再让她画,恐怕是怎么也创作不出来了。 她在电话里轻轻一笑,“小月,我这段时间要封笔了。” “真的封笔啊!”苏小月惊呼,“为了给顾羽宁生孩子!阿曼!你……你想清楚了?” 何自曼轻“嗯”一声。 不是给顾羽宁生孩子,是给自己,不管有多么大的风险,她要试一试。 苏小月唉声叹气:“阿曼,你真的不管陈何了,我前几天去监狱看他,他说是被顾羽宁陷害的,两年之后他会出来,你们相爱了那么多年,你真的可以舍弃吗?” 何自曼没有说话,陈何,从情窦初开便喜欢的人,整整五年,美好的青葱年华记忆中全是他,而他那么儒雅清朗的人怎么可能犯下商业欺诈罪! 挂了电话,自曼坐在沙发上扶着额头,心中莫名地有一点痛!那痛慢慢蔓延,足以侵蚀掉所有的过往。 第3章 谁想给你生孩子 手机屏幕闪了一闪,弹出一条信息,苏小月发来的。 “阿曼,别像个鸵鸟。” 鸵鸟,被逼得走投无路时,把头埋入沙堆中,以为获得了安全,以为可以避开危险,她真的像鸵鸟吗? 可……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鸵鸟,害怕伤害,选择逃避,即便是和顾羽宁结婚,她也是为了逃避那个原始的令人反感的家庭。 唉!她叹了一声,走到厨房看了一圈,胡阿姨走的时候,准备了一周的吃食用保鲜膜封存放在冰箱里,烤箱里还放置着烤好的曲奇饼干。 自曼倒了一杯牛奶放入微波炉热了热,其实也没那么饿,但总要吃点什么稀释一下胃酸,拿出几块曲奇饼干,淡淡的奶香混着淡淡的巧克力味,胡阿姨厨艺极好,不管是中式还是西式。 自曼没有去工作室,交待她的助手米可去韩美林艺术馆帮苏小月的画展出一份力。 她的工作室刚成立不到两个个星期,从选址到装修,全部是顾羽宁一手安排,本来她已经被外聘去美术学院教画画,因着怀孕只好请辞,在所谓无聊的个人工作室打发时间,自曼不喜欢顾羽宁的安排,但又没有办法抗拒,怀孕让她得到了不少顾羽宁的眷顾,包括她的助手米可也是由顾羽宁安排的。 两点,时钟清脆的“嘀嗒”声敲醒了窝在软皮沙发里的自曼,怀孕让她变得十分嗜睡,她连午饭都没吃,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看着居然莫名其妙地睡着了。 书落在地毯上,有一页皱巴巴的。 她捡起书,抚平那一页,仿佛在抚平自己的心。 门铃响了,戴着黑框眼镜的阮楠在门外安静的等候着,他是个沉稳认真的年轻人,跟着顾羽宁五年,做事细致,对人亲和,是个得力的助理兼私人行政秘书。 何自曼三下五除二,从衣帽间里随意抓起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包裹住她纤瘦玲珑的身体,一边往楼下走,一边随意地把头发挽个马尾。 她不能穿高跟皮靴,从鞋架上拿下黑色的平底雪地靴,搭配有点不伦不类,她没有在意。 “去哪儿?”她开门看到阮楠,便问。 “dr刘的诊所,boss交待让太太多穿一些。”阮楠觉得羊绒大衣看上去薄薄的,一点都不暖和。 自曼笑着点点头,钻进车里,去dr刘那儿做什么?她觉得奇怪,怀孕八周,顾羽宁从来没有陪她做过孕检。 dr刘海归医学博士,回国后凭着一腔热忱创办了国仁专科诊所,顾羽宁是其最大的注资股东,他们二人是好朋友。 何自曼到了国仁,踏上那光可鉴人的大理石,一股寒意莫名从脚底往上蹿,果然,寒意的源头来自面前的这个会诊室。 穿着灰色的羊绒大衣顾羽宁紧拧着眉头,穿着白色医生袍的dr 刘与两名外国籍医生正窃窃私语。 何自曼走进去,朝他们点头微笑一下,然后坐在顾羽宁的旁边,坐下时把椅子往边上移了一点距离。 顾羽宁没有看她,面前有一叠文件好像勾着他的魂,何自曼瞟了一眼,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异样。 dr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眶,和蔼亲切地向何自曼介绍了一下和他具有同等医学水平的那两位异国医生。 打过招呼后,dr刘言归正传,表情十分严肃,:“昨天我们对顾太太做了全面的检查,结果显而易见,顾太太是三级心脏功能不全病人,怀孕会增大心脏负荷,妊娠高血压导致胎儿供血不足,会引起胎儿先天性疾病,根据检查数据,我们建议终止妊娠,如果不终止,分娩时的危险系数太大,可能孕妇和胎儿都会有生命危险。” 何自曼双手紧紧交握一处,脸上没有表情,昨天的她得知之后,早已度过了惶恐和无助,现在的她已然明白dr刘的建议并非对她所言,而是她身旁的这个男人。 顾羽宁冷峻而肃穆的神情中有浅浅的犹疑,但他终究是雷厉风行的顾羽宁,面对多么棘手的事,他都可以应对自如。 “概率呢?”他只相信数据。 “顺利分娩的概率只有23%,羽宁,不要冒险,昨天我发给你的邮件你也看了,我经手过八例,只成功三例,其余……”dr刘的眼眶有点点湿润,“现在医学很发达,在美国加州代孕已经合法化,何必冒这样的危险。” 顾羽宁转过头看着何自曼,那张美丽芬芳犹如樱花一般的面颊居然没有一丝的波澜,那双像黑宝石亮晶晶的大眼睛居然没有一丝的涟漪,静静地,仿若冰雕的塑像,那种生命静止的感觉令顾羽宁有些不知所措,他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手,冰凉刺骨,像洁白无瑕的玉。 他不由得握紧她的手,一股暖意透入她的肌肤,她眨了眨眼睛,凝望顾羽宁,声音沙哑中有几分坚韧。 “我想生。” 顾羽宁眉头一皱,当即做出决定,“阿曼,你不能生,我让dr刘给你安排手术。” “三哥,这是我的孩子。”何自曼甩开他的手。到底是什么让她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她也不知道,她仅仅知道这是一条命,她不想放弃。 一听三哥两个字,顾羽宁的脸瞬间冷了几分。 “羽宁,你们夫妻商量一下。”dr刘安慰似的拍了拍顾羽宁的肩,带着另两名医生走出会诊室。 空气凝固了片刻。 “别拿自己冒险,按我说的做。”顾羽宁的语气稍有和缓,眼眸中却有着如磐石一般的坚定。 他在公司下命令习惯了!没人改忤逆他的决策。 何自曼咬了咬唇。 “别那么犟!我不需要你冒着危险给我生孩子。” 他的话像一根针刺入自曼的心中。 是啊!他不需要她,他需要的是另一个女人,那个和他相恋了六年却弃他而去的女人,她算什么,在这里像个傻瓜一样坚持着做什么,她真的是昏了头! 彼此都不爱彼此,何必呢?何苦呢? 何自曼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推开厚重的大门。 白花花的医院,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嘴角一牵,冷笑一声。 阮楠见顾羽宁坐在那儿一言不发,轻声说:“太爱一个人就想为对方生个孩子,这个也是正常人的情感。” “在我身边做事,少看点言情剧。”顾羽宁瞟了一眼阮楠,心想何自曼爱他?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心里的男人到目前为止绝对不会是他顾羽宁。 第4章 生下来也是累赘吧? 白色的一切并不代表纯洁。 自曼躺在冰冷的床上,亲眼看着针管里的液体缓缓注入滴液中,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充斥在耳边的声音仿佛很远很远,有种堕落至黑暗中魂魄脱离了肉体的感觉。 深度的沉睡中,有人用专业的器具剥离掉她肚子里一块透明的还未成型的比拇指大一些的小肉肉。 时针转动一圈又一圈。 窗外的天空莫名的布满灰色的乌云,像闷着一口锅盖。 “阿曼,阿曼……” 细细柔柔的声音钻入她的耳中,像鼓点敲在心头。 医生说麻醉药的效用根据每个人体质不同,程度不同。 何自曼已经沉睡了四十分钟,医生让家属可以尝试唤醒她。 “阿曼……” 昏昏沉沉中,自曼抬起疲惫的眼皮,昏黄的灯光下,一张熟悉而亲切的面孔映入她失魂的瞳孔中。 坐在床边守候她的人不是顾羽宁,是她的堂姐何自青。 自曼闭上了眼睛,魂魄好像没有完全回到身体里,浑身上下空空的,没有重量。 “阿曼,你还好吗?” 自曼点点头,说不上好不好,就觉得轻飘飘的。 “阿曼,我听羽宁说是意外,是真的吗?”何自青握了握自曼的手,“你告诉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何自青是反对他们婚姻的第一人,也是反对态度最强烈的,她无法认同没有爱情基础的奉子成婚,可是何家的长辈们像中了魔,左右开弓,极力促成这段婚姻,只因为两家最老一辈的顾卫国和何保国是莫逆之交,曾经一起参加过抗战,出生入死,在那个抛头颅洒热血的年代,战友的情谊胜过一切。他们想建立更亲密的关系便是结为亲家,希望双方的儿女能结为一对,后来顾卫国带着一家老小去到偏远的云南做了下乡知青,这一别二十几年,再见时,孙子辈的都已出生。 顾卫国人丁单薄,只育一子,顾羽宁是他唯一的孙子。 何保国却是人丁兴旺,育两女两子,两个儿子在北京做官,两个女儿都定居国外了。 老大何润致有一儿一女,儿子何泽兴在部队,女儿何自青学舞蹈的文艺演员,老二何润启家庭结构颇为复杂,虽然是一儿一女,但儿子杜晟俊没有随他姓,女儿何自曼倒是在何家极为受宠,因为年纪最小,长得又漂亮又乖巧可爱,还会画画,从四岁开始画画就能拿到各种奖项。 顾卫国第一次见自曼便喜欢的不得了,经常和何保国提起要自曼做顾家的孙媳妇。 那时候自曼才十岁。 自青了解顾家的想法,也很清楚自己和顾羽宁同岁却没有受到顾卫国的青睐是因为什么,她没有自曼的才情,也没有自曼那么漂亮,况且她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顾家不可能娶一个有过婚史的孙媳妇。 当然自青不赞同这段婚姻的缘由不仅仅因为顾羽宁配不上自曼,还有一点顾羽宁的前任女友可是自青最好的闺蜜。 自青亲眼见过顾羽宁的那份痴情,可结果…… 如今,她的妹妹却成了顾羽宁疗情伤的替代品,她无法认同,也无法给予帮助,只能任由着事情发展下去。 她无能为力。 “阿曼,你说句话,如果他欺负你,姐去找他算账。” 自曼无力地摇摇头,背过身,眼角滑下一滴泪。 自青气得直咬牙,拿起手机拨出去。 “喂!宁子,你到底把我妹妹怎么了?” 顾羽宁正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手里夹着一支烧到一半的雪茄,一点猩红的光点在他的指尖一闪一灭。 “姐,我在开会,忙完了,我去看阿曼。” 挂了电话,他关机,回到办公桌前注视着投影仪展示的幻灯片,负责宏远项目的项目总监正抑扬顿挫地阐述项目计划方案。 按道理他不需要亲自参与项目开发过程,但宏远项目涉及和香港正生公司合作,正生公司的董事蒋玉玲可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 会议结束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暗了。 阮楠已吩咐李师傅把车开到楼下等候boss。 顾羽宁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拿起大衣匆匆走出办公室,秘书abby手里抱着文件跟上来快速汇报:“boss,蒋玉玲女士明天十点的航班,您要亲自去接机吗?” 顾羽宁顿了一下,“让秦副总去接机。” abby点点头,boss的想法没在她的预料中,她一直认为boss对蒋玉玲女士的重视不同于一般合作伙伴。 顾羽宁走进电梯,电话响了,是母亲大人来电说明日从法国回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到了国仁诊所。 何自青冷着一张脸,一双冒着火苗的眼睛里好像要将顾羽宁点燃。 顾羽宁耸耸肩,“姐,我们又是校友又是发小的,你别把对孟一哲的气撒在我身上行不行?” “别姐姐姐的叫得那么勤快!宁子,我就问你对阿曼做了什么,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了,你敢情没事人一样,受罪的是阿曼。” 顾羽宁通过玻璃瞟了一眼病房里的人,他怎么会没事人一样,刚刚在手术室外面等着,他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整整干了半包烟。 “姐,我娶了阿曼,就会对她好。”顾羽宁说道。眼角的余光又扫过里面的人。 自青拧着眉头,小声说道:“阿曼是你老婆,你们之间的事我也管不了,但是如果你欺负阿曼,我一定告到顾爷爷那去,你自己掂量吧!” 顾羽宁一听,脑子一下嗡了,顾卫国上了年纪后,脾气越发大,上次他去南池子街瞧爷爷,因为没有带自曼一起回去,脑袋差点被爷爷的拐杖敲出几个包。 “现在你们的孩子没了,想必这事也瞒不住,你可别把什么事都往阿曼身上推,她可是最善良的。” “我知道。”顾羽宁说。这事要是让老爷子知道,想必是一场风暴啊!还有明天回来的父亲和母亲大人,他想想就头疼。 dr刘从办公室出来,和他们打了招呼,嘱咐一番。顾羽宁便进了病房,看到自曼还在睡觉,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苍白,虚弱极了。 自青轻叹一声,女人总要受点罪,才学会心疼自己,比如她自己。 顾羽宁抱起自曼,小心地往楼下走去,车子已经停在门口。 “回去好好照顾阿曼。”自青啰嗦一句。 顾羽宁点点头,把阿曼放进车里,回头说:“自青,孟一哲想约你谈谈。” “叫我姐,你别当和事佬!我不会和他复婚的。” 顾羽宁无话可说,关了车门。 自青看着黑色的车隐入夜色中,心里生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她、顾羽宁、孟一哲、苏小欧,同龄的发小,从初中到高中再到一起结伴出国留学,那时候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可惜一切物是人非,不知谁欠了谁。 第5章 安静的女孩 好软的床,好香的气息,好暖的阳光。 自曼慢慢睁开眼,模糊的意识渐渐变得清晰,周围的一切陌生又不是完全的陌生,这里是……她起身坐起来,是顾羽宁的卧室,湖蓝色的蚕丝床罩,烟灰色的地毯,进口的西班牙水晶台灯,还有空气中弥漫着他惯用香水的味道,这个房间她只进来过一次,在他们结婚的那一晚。 她微微皱眉,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小腹,好像能感觉出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她的心尖被针扎了一下,隐隐的疼。 她深深吸了口气,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她看了一眼时钟,早上八点,顾羽宁已经出门去公司了,会是谁呢? “醒了。” 磁性又沉闷的嗓音在门口响起,那张泛着光泽的英俊脸庞出现的很随意,湿润的短发没有被发胶固定,散落在额头前,穿着一身运动装的顾羽宁活力十足的样子好像从时尚杂志走下来的模特。 “我把胡阿姨留的乌鸡汤热了一下,你要喝吗?”他一边解开拉链脱掉运动上衣,一边随口问。 自曼愣了一下,平日里他对她呼来喝去,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喝的话,我给你端上来。”他半裸着上身坐在床边的另一角,目光专注地看着自曼。 自曼又愣了一下,对上他诚恳真挚的眼睛,视线滑过他线条极好的结实肌肉,第一次正大光明对着这样的他,她的脸瞬间染上一层绯红,赶紧将目光挪到别处。 “不喝就算了。”他站起来,朝淋浴间走去。 “三哥,不是,顾羽宁。”自曼忽然喊出来。结婚那天,顾羽宁特意提醒过她,不许她再叫三哥,可她一时半会没有习惯。 顾羽宁停下来,扭过头,等着她说下面的话。 “孩子没了,我们离婚吧!”自曼毫无犹豫地说了,不是一时冲动,从昨天她走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她便想清楚了,长痛不如短痛,对自己,对他,结束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对彼此的救赎。 顾羽宁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鼻子,转身过来走到她跟前坐下来,彼此很近的距离,能看清彼此脸上细微的毛孔。 他的注视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自曼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微微垂着眼帘,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眼前的男人不是善茬。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他的声音闷极了,像被捂在真空中。 自曼咬了咬有点干涩的唇,再说一百遍,她也可以。 “我说我们离婚吧!” “可以!”顾羽宁淡漠地说道,不带一丝情绪,“不过,你去亲口告诉两家的长辈,他们都同意的话,我不会反对。” 自曼抬起亮黑的眼眸,闪出一点焦虑,她去说,这不是赤裸裸的为难她嘛! “你不去,让我一个人去?” “嗯,是你要离婚,不是我。”顾羽宁站起来,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走到淋浴间的门口回过头又补了一句,“我可没拿婚姻当儿戏。” 自曼扶额,什么叫没拿婚姻当儿戏,谁不知道这场婚姻的背后有太多无法言说的巧合,他也说得出口。 淋浴间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那水声好像顾羽宁发出的咒语紧紧地箍住自曼的脑袋,自曼的心里忽然腾起一股烦躁,肚子也跟着作祟,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她走下床,脚底像踩着棉花,果然,气血大亏,她有点头晕目眩,赶紧坐到起居室的沙发上,靠在那儿,稍稍休息一下。 水声停了,顾羽宁穿着白色浴袍走出来,看了她一眼。 “今天妈妈回来。” 自曼精神不济,没有理他,婆婆要来了,她不敢想象有个人监督他们婚后的生活会多么蹩脚,还有孩子没了的意外又该怎么解释,想起这些,她就无比后悔那天晚上怎么鬼使神差地和顾羽宁睡在了一张床上。 她已经记不清那晚的细节,明明口口声声喊着的是陈何啊!眼里心里看着的也是陈何啊!到头来……她醒来时吓坏了,身旁的人居然变成了她从小喊到大的三哥顾羽宁啊! 顾羽宁和陈何长得一点都不像! 顾羽宁坐到她身边,擦着头发,奇怪地盯着她。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妈妈回来,我们最好恩爱一点,你从三楼搬下来住,怎么做个好媳妇,和妈妈学一学,别给顾家丢脸,也别给何家丢脸,孩子的事,我会和他们解释,你好好养着,不用管其他的。” “我饿了。”自曼只觉得胃里空的难受,他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顾羽宁也有好脾气的时候。 他走下楼,给她端来一碗乌鸡汤,一块温热的三明治,还有让阮楠从庆德楼打包回来的鲍鱼粥和杏仁饼。 自曼吃得不多,对顾羽宁说谢谢! 顾羽宁没接她的话,不过看着她病态孱弱的样子,他心里有点不忍,想等着妈妈来了后再走,可abby电话里告诉他蒋玉玲已经在来公司的路上,他想想,最后还是换了衣服出门去了公司。 临走时,他没有叮嘱自曼注意身体,对一个心里没有他还要和他离婚的女人,他不想太用心。 自打半年前与相恋多年的女友分手后,一种无形的疲倦便如影随形。 白天,他用繁忙的工作填补生活的空虚。 夜晚,他泡在酒精中麻痹自己的神经。 有一天,醉醺醺的他碰到阿曼,阿曼告诉他,时间会治愈一切伤痛! 他记得很清楚,霓虹灯下的阿曼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美得令人心醉!后来他欣慰地笑了。 好像从那次之后,他总有意无意地从自青或孟一哲口中听到自曼的事情,又或者偶尔随父亲或爷爷去住在柳荫街的何家拜访时看到自曼在院子里画画。 他总是悄悄地站在自曼的身后,看她穿着纯白的裙子,腰间的围裙落下五颜六色的染料,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拿着画笔,专注又细致,画笔仿若被注入了灵魂自由自在的在画布上飞舞…… 她一直很安静。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安静的女孩,可以坐在爬满葡萄藤叶下的廊道里一直画画到夕阳西下。 那是一幅镌刻在他的脑海中的美好静谧的画面。 只是……画面中忽然闯进来一个青年,长得很好看,一身白衣很干净。阿曼叫他陈何,看到他,她便笑靥如花一般。 那时候他似乎有一点点羡慕陈何,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觉得阿曼不该属于他。 第6章 岳母大人好心急 “噔噔噔” 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敲击在铺就着大理石的地面上,黑色的蕾丝花苞半裙包裹着一双修长的腿,质感的黑色羊绒大衣敞开着,凸显出傲人的身材,一张绝美的脸庞浮出浅浅的笑意,明亮而深邃的眼眸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精明中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伤感。 这是一双顾羽宁十分熟悉的眼睛。 第一次看到蒋玉玲在三个月前,在一间高档的咖啡馆。 蒋玉玲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也是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 “蒋总,别来无恙!”顾羽宁伸手。 “客气!顾总。”蒋玉玲握住他的手。短暂的一握。 顾羽宁让abby准备了黑咖啡,不加糖,蒋玉玲的喜好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坐在飘着淡淡古龙香水味的办公室里,蒋玉玲习惯性地望向那扇能将北京cbd一览无遗的落地玻璃窗,冷静的面容上漾起温柔的涟漪。 这个她又爱又恨的地方,有她不堪回首的过往。 “阿曼还好吗?”蒋玉玲漫不经心地问。 顾羽宁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笑了笑说:“挺好的。” “是吗?”蒋玉玲扭过头望向顾羽宁,脸色冷了一瞬。 正巧abby敲门进来,拿了两份文件放在桌子上,对着boss点点头,然后悄悄走出去把门关上。 “孩子没了。”顾羽宁本就没有想隐瞒她。 蒋玉玲没有说话,端起镂刻着金丝花纹的咖啡杯,顿了一顿,轻轻抿了一小口,真苦! “什么时候安排我和阿曼见面?”蒋玉玲问。 “蒋总您太着急了,我们的合作还没有达成。”顾羽宁把文件推到她面前,无名指上的婚戒闪过蒋玉玲的眼中。 蒋玉玲轻声一笑,“顾羽宁,你也太着急了,你爸爸都知道走一步回头看一看呢。” 要说老奸巨猾,蒋玉玲狠辣的手段不逊于顾羽宁的爸爸顾振兴,只是08年赶上金融风暴,索德集团损失惨重,这几年靠着房地产业才又崛起。 而蒋玉玲执掌的正生集团不但完好无损地躲过了08年的金融风暴,甚至通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然成为香港的支柱性产业,所涉及的产业链遍布整个香港,而宏远项目的顺利实施是顾羽宁筹备分公司在香港挂牌的硬性指标。 “老顾已经快解甲归田,现在属于年轻人的天下,蒋总,我需要你的支持。”顾羽宁夹了一块方糖放入自己的咖啡杯中,黑咖啡苦的令他舌头不舒服。 “老顾?哈哈哈……”蒋玉玲开怀大笑,又抿了一口咖啡,正色道,“我要见阿曼,见了她,我会签这份文件。” “蒋总,阿曼在北大读书的时候,您就去看过她,这次所谓的见是要她认您这个母亲,还是单纯地让我以客户的身份引荐呢?”顾羽宁一点都不含糊。 蒋玉玲在自曼四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何家,期间她回来看过阿曼,那时候阿曼都十三岁了,后来听说阿曼考上了北大的美术系,她欣喜若狂,竟然从纽约坐了十几个小时飞回来看女儿,在北大的未名湖畔边上,她看到亭亭玉立的女儿手挽着一个白衬衫的男孩子,匆匆十几载,她没想到女儿已经长大到谈恋爱的年纪,她真的错过了女儿成长的一切美好时光。 而那次,她也是被伤得最深的一次。 她冲动的走过去,以自曼妈妈朋友的身份自我介绍,而自曼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一下子将她冻成了冰块。 “不好意思,我没有妈妈。” 没有任何防备,她心如刀割。 至今,她也忘不掉自曼冷得没有温度的眼神。 “我只是想看看她。”蒋玉玲无力地说。 “好!我来安排。”顾羽宁说完,把文件收起来,看来合作成不成的关键还在自曼身上。 顾羽宁派人送走蒋玉玲,拿起手机给自曼发了一条微信。 “妈妈到了吗?” 自曼一直窝在沙发上看书,早把公公和婆婆回来的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还没来得及习惯有婆婆这回事呢。 “没有,你不是派人去接了吗?”她看了眼窗外,没有听到车声,外面的警卫门口也没有车子经过。 顾羽宁皱了皱眉,派人去接,他没有交待吧! 果然,顾振兴和齐容云等在机场的出站口,随从李叔和陈姨正推着行李走在前面。 “这两个孩子会不会睡过头了。”齐容云看了一下腕表,十点半。 “怎么会呢,多大的人了,羽宁有早起的习惯。”顾振兴戴着眼镜,一点都不慌。 “你呀!哪里懂得现在的年轻人,羽宁可没有早睡的习惯,以前天天出去玩,没有一两点就不回家,现在娶了媳妇也不见他有所收敛。” “管不了啊!我可不去他那个大宅子,我回南池子找老爷子下棋去。” 顾振兴俨然不太想管顾羽宁,也不想管公司的事,几乎隔三差五才去趟公司,董事长的职位他一直挂着名头,除了股东大会需要他出席,大多数会议都交给顾羽宁主持。 “好,晚上我叫羽宁和自曼过去吃饭。我得要先看看儿媳妇。”齐容云去了半个月,心里一直挂念着自曼。 顾羽宁派车去接的时候已经晚了半个小时。 顾振兴一上车就劈头盖脸地把李师傅骂了一通,说他跟着顾羽宁那混小子后不把他当回事了,李师傅一句话不敢说。 李叔坐在副驾,只管听着自己的亲弟弟挨骂。 齐容云一边劝说一边给自曼打了个电话。 “妈妈,你们上车了吧!”自曼怕怕的。 “嗯,上了,你和羽宁在家呢?” “他没在,他在公司,是我忘记告诉李师傅去接你们。” “不碍事,你在家等着我,我买了好多东西给你。” “嗯。” 自曼挂了电话,额头竟出了一层汗。 婆婆买了好多东西,肯定有一大半是补品,她越想越坐不住,赶紧打电话给自青,起码有姐姐在,婆婆说话也会客气一点。 自青本来正在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排练舞台剧《青蛇娘子》,接到自曼的电话,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正巧排练也差不多了,她便匆匆脱了戏服,开着那辆蓝色的保时捷朝顾家的独栋别墅而去。 顾羽宁的别墅在北京近郊,那是他从政府竞拍到的一块地,专门为京中富豪打造独一无二的别墅,他特意找了风水大师在这块地圈了一处建了自己的家,从设计到施工皆由他监察完成,这座别墅占地面积极大,有两千平方,前后花园,铺就草坪,别墅的建筑风格也有别于一般,从上而下看,像四座金字塔叠加而成,从外面看,用料极其考究。 毕竟顾羽宁学的是建筑设计,毕业于全球有名的康奈尔大学。 说起顾羽宁,hw项目的传奇便是在这块地上所建的别墅,风格迥异,造型独特,绿树环绕,若隐若现。 第7章 孩子没了难开口 书上说,人总是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在幸福进行时却患得患失。 自曼是听姐姐说的,可她竟没有接近幸福,也没有在幸福中,每日睁开眼,她都觉得真实的世界离她很远很远,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在一场噩梦中,嫁给不爱的人,面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妈妈”,还有失去的那个孩子,本以为会成为她的牵绊,结果…… 所有的所有,来的太快,失去的也太快。 她根本来不及去从容地应对。 “铃铃铃” 门铃响了。 铅灰色的棉服包裹着高挑纤瘦的何自青,何家的女儿长得都极为引人注目,自青天生妖娆,自曼天生清丽,一个像玫瑰,一个像莲花。 玫瑰容易扎手,莲花适合远观。 “你婆婆呢?”自青风风火火的,总感觉她有点王熙凤的赶脚。 自曼看了一眼时钟,“应该快到了,姐,我婆婆挺好相处的。” “婆媳关系最难处,你姐我是过来人,姓孟的他妈就不喜欢我上台表演,和她的姐妹兄弟说我是戏子,平日里总对我挑三拣四,她们那个年代的人即便是去过几次国外,也洋气不了。” 自曼咬了咬唇,看着自青把棉服脱掉,规规整整地放在衣架上,然后脱了羊皮靴子,换上一双家用拖鞋。 “阿曼,你别那么天真!我嫁给姓孟的,图的就是他对我好,钱我也不缺,结果呢,他对得起我吗?你别以为男人都是吃素的,男人在外面没有几个红颜知己,丫的都觉得丢份,这社会好女人没男人稀罕。” 自曼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她如机关枪扫射似的说话。 自打自曼听说姐姐和姐夫闹离婚,姐姐像变了个人,每每都向她传递一番好男人已经在世界绝种的言论,她也不敢反驳,怕一不小心更惹恼姐姐。 “姐,我婆婆买了好多东西给我。”阿曼趁着她喝水,缓口气的空档说。 “你婆婆人不错啊!不过,她儿子就那样吧!”自青把水杯轻轻放回茶几,又说,“顾羽宁和姓孟的就是一丘之貉,妹,你不是发信息和我说想离婚吗?” 自曼点点头,“我和顾羽宁说过,他没意见,但……” “他和你谈条件了,是不是让你去和长辈们去说。” 自曼吃惊地睁大眼睛,使劲地点点头。 “哼!和姓孟的一样,他不同意离婚,让我一个人面对家里的人,搞得好像是我在胡闹,在耍脾气,妹,有些事我没有说,我和姓孟的离婚经历了太多波折,我现在看见他就觉得恶心。” 自曼似懂非懂地也听明白了一点,看见一个人恶心,那应该是有多么厌恶呢。 “妹,你真想离的话,只要有顾羽宁的出轨证据,他不离也没办法。”自青说完最后一句话,好像泄掉的皮球,靠躺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不知在看哪儿。 自曼伸手按了按她的手臂。 姐姐离婚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她没见姐姐哭过,也没见姐姐消极过,在她的印象里姐姐像个不倒翁一样一直立在舞台的中央,台下有万千观众,包括她在内,她只看到姐姐刚强果断的一面,只是这表面上看似无坚不摧的姐姐,伤的却是深见骨髓。 她不敢多说,唯有默默地陪伴,所以在她陪着姐姐去酒吧喝酒的时候,她看到了顾羽宁,他们坐在一起,嘻嘻哈哈,酒不离手,那种笑中有泪,泪中有笑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 那天,她拉住姐姐,顾羽宁也在旁边,她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也算是告诉他。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的伤痛。” 书上说,迅速摆脱失恋的阴影便是寻找到另一个人来寄存失恋的灵魂。 姐姐没有找到,而顾羽宁找到了。她就是他的那个容器。 门外有车子的轰鸣声。 自曼赶紧去开门,房子的指纹密码锁只存入了她和顾羽宁还有胡阿姨的。 “妈妈。”门开了,自曼上前拥抱了齐容云,“一路辛苦了,爸爸呢?” “回南池子那边了,今晚上我们过去吃晚饭。”齐容云握着自曼的手,好生端详了一会儿,关切的目光最后落在她的肚子上,“孩子怎么样?检查有问题吗?” 自曼嘴角一牵,疑难之际,自青慢慢悠悠地走过来,“阿姨,好!” “哎,自青也在啊!敢情你们姐妹在一起呢,我还担心阿曼寂寞,快别站着了,进去坐。” 齐容云脱了一身的累赘递给陈姨,陈姨把行李和随身物品拿到二楼西边的房间。 自曼烧了一壶银针茶奉上,婆婆喜好喝茶,她不敢怠慢。 “阿曼真乖!”齐容云满脸笑意,岁月没有在她的俏丽容颜上刻下太多的痕迹,她美得雍容大方,高贵典雅。 自青瞟了一眼自曼,她这个妹妹永远是人前得体大方,善良温顺,人后受尽委屈,憋在心中。 “阿姨,这次去法国玩得如何,巴黎铁塔,香榭丽舍大道,塞纳河畔,应该都去了吧!”自青笑道。 “去了,看了外国文化终究比不上咱们有五千年文明的中国。” 自青淡淡一笑,“是呢,这不我出国留学还不是回来了。” “你们就是喜欢赶潮流,说出国一窝蜂都出国,回来后还不是要靠家里人,不过幸亏你们没留在国外,当时羽宁有那个打算的时候,我差点吓坏了,你们年轻人一到了外面心思就花了。” 自青点点头,“是呢,我们这样的海归就是赚个好听的名头,哪儿能像阿曼一下子就考上了北大,画画能画出一栋房子了。” “姐,那是偶然事件,现在画不出了。” 自曼谦虚地低下头,画画是她毕生的爱好,能将爱好变成职业,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齐容云满意地看着自曼,不管从家世还是自身的修养来看,自曼完全符合顾家对媳妇的要求,只不过唯一的缺憾是自曼的家庭不完整。 “夫人,您看看,摆不下了。”陈阿姨一直忙活着,把从法国买回来的东西拿出来,一件一件地堆在茶几上。 齐容云拿起一件很简洁大气的包装盒递给自青,“来,这是给你的,香水,你不喜欢可以送人。” “谢谢阿姨。”自青收了,香水,她不排斥任何香味,每个女人应该尝试换各种各样的香水味。 “剩下的啊,就是你的了。”齐容云握住自曼的手,指着那几个包装盒子,“这几样是专门飞香港去买的,阿胶、燕窝、雪哈,还有些药材,给你补身子,其余的是给羽宁和你的新婚礼物,奢侈品你们都有,我看上的你们也不见得喜欢,买来你们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送人,总之,去这几天可花了不少钱。” 自曼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那些补品。 孩子没了的事,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现在只盼着顾羽宁能回来了结他母亲的这番好意。 第8章 奖励 自曼把自青送到门口,依依不舍地握着自青的手。 “姐,你有空就来。” “进去吧!外面冷。”自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有事打电话给我。和你婆婆好好相处,她对你不错。” 自曼点点头,松了手,目送自青驾车离开。 她转身往回走,一阵凉风吹过,她不由得双手怀抱住自己,驼色的羊绒长衫里的她看起来格外弱不禁风。 进了屋,陈姨熬好了燕窝,齐容云召唤她过来,眼巴巴地盼着她全吃掉。 粘粘的,滑滑的,有点像鼻涕,没什么味道,陈阿姨没有加任何调料,这样的燕窝一点都不好吃。 她囫囵吞枣一般吃了一碗,齐容云看着她欢喜极了,又让陈阿姨盛了一碗。 “孕妇要多吃一点的,你这么瘦,要大补。” 自曼感觉像喝毒药,她最不喜欢吃黏稠的东西。 “妈妈,还要吃晚饭呢。” “还早呢。这才四点。” 自曼无奈地接受着婆婆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享受她温暖的注视,她实在不忍心欺骗下去。 “妈妈,其实我……”话还未脱口。 忽然,大门开了。 顾羽宁脱掉大衣,换了拖鞋走进来。他神色自若,看到母亲和自曼在饭厅坐着。 “妈,我回来了。” “快过来,可想死我了。” 齐容云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儿子无以言表的宠溺。即便从前她和儿子因为一个女朋友闹得不可开交,但母子终究是母子,血液里流淌的dna神奇地维护着这份亲情。 她给了顾羽宁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羽宁同样拥抱了她,顺道扫了一眼正低头舀着燕窝踌躇犹豫的自曼。 “妈,阿曼以后不用吃那些东西了。”他专注地望向齐容云那双令人温暖如春的眼睛。 “怎么了?”齐容云立刻察觉出不对劲,目光聚焦转向自曼。 “妈妈,孩子……” 顾羽宁抢过自曼的话:“孩子没了,妈。是个意外,我们都不想,是我疏忽,没有照顾好阿曼。” 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悲伤。自曼低下头,咬着唇,神经绷得紧紧的。 她不敢看齐容云,妈妈从进门后洋溢着的欢喜与幸福就这样被他们残忍地打碎了。 “妈妈,对不起!我没做好。是我没用。”自曼哽咽,眼睛红了一圈。 进手术室的时候,她落了泪,心里像塞着棉花,即便现在过去了,她回想起那一幕仍心如刀绞。 齐容云一拳捶在顾羽宁的肩窝,气也不是,骂也不是,瓮声瓮气地训道:“羽宁,你呀!三十岁了,你就作吧!那天作死你得了!” 她猛地起身站起来,拉起自曼的手,“走!阿曼,跟我上楼去。” 自曼从顾羽宁身边经过,恨恨地踩了他一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顾羽宁坐在椅子上,呆呆地发了一会儿怔!作,他有吗?不都是女人作他吗?他好无辜啊! 二楼的地毯颜色丑得让阿曼抬起了头,齐容云带她到了自己的房间,门一关,气势立刻如潮水涨起来。 “你告诉妈妈,是不是羽宁欺负你了?他还和那个狐媚子纠缠不清呢。” 自曼懵了一瞬,狐媚子,连她都不知道,她的婆婆居然早得先机? 不过,真的有的话也好,离婚也能顺理成章了。 “妈妈,是我不小心没有保住孩子,羽宁的事我不清楚。” “阿曼啊!你不能太懦弱了!自己的丈夫你不管,自然有别的女人替你管,你懂吗?”齐容云恨铁不成钢,抓着自曼的手,眼眸中浮出的忧虑差点把那与身俱来的和蔼可亲全部吞噬掉。 “妈妈,羽宁不是那种人。我信他。” 自曼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信忽然就冒出这么一句话。说出口,她才觉得是在打婆婆的脸。 “好吧!我希望是我多虑了。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自曼点点头,“妈妈,孩子的事,对不起。” 她挽起齐容云的小臂,她的婆婆时髦的很,这么冷的天,也要穿着绒面旗袍,摸在手底滑滑的。还好家里的暖气开得够热。 “没事!慢慢养身子,养好了再要,你还年轻。”齐容云真的没有责怪她,眼神里如和煦的阳光,暖暖的几乎要融化她。她不由得靠过去。 “谢谢妈妈!” “傻孩子!你心里难受,我知道,妈妈也是女人,怀过孩子,那可是自己的肉,旁人哪里知道其中的痛!” 被齐容云这么一说,自曼的泪夺眶而出,无声无息,滑入她热乎乎的颈子里。是啊!那是自己的血肉,不痛不疼是骗人的。 “好了,不伤心了。”齐容云摸掉她脸上的泪痕,又是心疼又是怜惜。 齐容云第一次看见自曼是在何老爷子七十大寿的宴席上,在北京饭店办席。 偌大的朝华宴厅,高朋满座,来的大多数都是亲戚,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只管悄悄把礼物送到柳荫街,为了避嫌一般不会参加,毕竟何老爷子已经退了,虽然两个儿子在政界混得风生水起,即便为官再大,也不敢公然在“天子脚下”宴请政界要人。 低调做人做事,方得善始善终。 何老爷子得了好几个一等功,光荣退休。何保国的名字在政界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 那日,这位老干部极其风光,不止是因为他的政绩和名号,而是他的孙女让四五个人抬进来一幅比真人放大了两倍的巨像,摘掉红色丝布的时刻,众人纷纷惊叹不已。 一幅何家的全家福。自曼画了半年。 老爷子高兴得落了泪。 那副画极其逼真,让人觉得仿若真人走进了画中,直到现在顾家老爷子提起来都津津乐道。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才能画出来的。 齐容云不止欣赏自曼的才艺,更喜欢自曼的性格,那是接触过才会发现的一种品格。 齐容云把她当女儿一样。 “妈!时间不早了,该去爷爷那儿了。”顾羽宁仰着头朝楼上喊。 齐容云牵着自曼从房间里走出来,给顾羽宁一张臭脸看。 “妈,我才是你的亲儿子。”顾羽宁咧着嘴笑了笑。 “你是能把你老娘气死的不孝儿子。” 齐容云转脸立刻笑着对自曼。“阿曼,去换衣服,多穿一点。” 顾羽宁旋风一般跑上楼,“妈,我也要换衣服。”他一把拉住自曼的手,拽着往房间走去。 关上房门,两个人的空间弥漫着尴尬。 “你和妈说什么了?”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里闪着一抹精光。顾羽宁但凡用这种眼神看自曼,自曼就知道他疑心病犯了。 “我没说离婚的事,妈妈说你有狐媚子。”自曼走进衣帽间,拿了一件厚实的羊绒大衣穿上,又拿了阿玛尼的围巾围上。 顾羽宁愣了一下,狐媚子!母亲真是什么都敢说。 他跟在她身后,看见衣帽间的一面衣柜里已经整齐地挂满她的日常衣装,嘴角一勾,笑了笑。 “你很乖啊!听我的话搬下来。” “我不想妈妈担心。”自曼绕过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他按在犄角的墙壁上,隔着精致花纹的墙纸,凉意透进来,她别扭极了,脸上渐渐浮出一坨红晕。 “你做什么?”自曼皱起眉头,压低声音轻吼,完全没有什么攻击威力。她的声线温柔如水,即便抬高声音,也发不出令人胆寒的怒声。她有时候讨厌自己怒而不威的样子。 顾羽宁轻轻笑了笑,笑中藏着戏谑,然后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 这突如其来甚为怪异的亲吻让自曼怔了一怔!像个木偶定在原地,直到顾羽宁把她的手握住,拉着她开门出去,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 “奖励你的。”顾羽宁轻轻一语,划过她的耳边。 自曼有点不明白,从他们新婚那晚各自盖着被子睡到天明后,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过肢体接触。 新婚第二天,她搬去三楼,他没有反对,她不想履行妻子的义务,他也同意,她想安安静静的养胎,不干涉他的生活,他还是同意。 然后,他们的新婚生活就像大学男女生分宿舍楼一样,实属正常的开始了这种形式主义的夫妻关系。 然后,从今天开始,自曼要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从楼上走下来,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吻代表着自己的生活将发生本质性的转折点。 第9章 要给他洗内裤? 她恍恍惚惚地上了车,车子一路畅通开向南池子街。 北京现代化的四合院建筑是个独特的存在。 深邃、静谧、安宁、幽然,是它的代名词。 高高的木门槛,裹着一层铁皮,磨的光滑均匀,精美砖雕的影壁,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底蕴,彩绘的“福”字镶在门楣上,一抹斜阳下,温馨得令人心头泛着暖意。 进了大门洞,再进垂花门,院子宽阔,花草丰茂,精巧的假山鱼池,覆盖着薄薄的一层层青苔,池水里还养着几条锦鲤,花色的,肥嘟嘟的。 自曼跟着走进去,四合院的灯笼亮着,橙黄的暖光里映着一张张可人的笑脸。 自曼一一喊过来。 “爷爷,奶奶,爸爸。” 顾家的人真少。连伺候的张阿婆和李老头算内才五个人,四合院却大得可以容下十几号人。 “爷爷和奶奶的身体好吗?”自曼坐在奶奶身旁。 “好!自曼你可要多注意身体。”奶奶带着金丝老花镜,探着头紧紧地看自曼,好像看什么稀世宝贝。 “妈,您把我儿媳妇都看臊了。”齐容云浅笑着逗趣。 “自曼长的好看,我看不够!是吧?羽宁。”深深的皱纹也掩不住奶奶的笑意。 顾羽宁迎合道:“奶奶眼光可真毒,我敢说不是嘛!” “你这老婆子也喜欢拿年轻人开玩笑。”爷爷笑盈盈地,一招手,“羽宁过来,陪我这副老骨头杀盘棋,你爸爸棋艺不精。” “爸,这到饭点了。吃了饭后再杀,羽宁这小子还不顶我呢。”顾振兴拍了拍羽宁的肩。 张阿姨适时地走进来招呼饭已经备好了。 一家人移步到偏房的餐厅,雕栏朱漆的廊道里铺着大块的青石板,有儿时的味道。 晚饭很丰盛,自曼被照顾的妥妥贴贴,有点负罪感!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等着抱重孙子,恐怕…… “多吃点!”齐容云又夹了一块红烧肉给自曼。 “谢谢妈妈。” 奶奶笑着说:“自曼左一个谢谢妈妈,右一个谢谢妈妈,容云,你当初嫁进来,可喊得没这么勤快呢!喊我一声妈,哪里喊过妈妈呢。” “妈,我这不没给顾家生下个孙女嘛!自曼,我可是当闺女疼呢,她喊我妈妈,比羽宁喊着亲。” 顾羽宁嘟起嘴,撒娇卖萌起来:“妈妈,奶奶,你们今天偏心过头了啊!我以后可不敢回来了。” 众人一笑,自曼看了一眼顾羽宁,想他一米八二的大个子竟然也有小孩子气的一面。 “看吧!多大都是个孩子。”顾振兴总结一句。 “可不是,你们多大,在我们眼里都是孩子。”爷爷又总结发言。 一家人其乐融融,自曼觉得心里暖暖的。那种暖是被幸福塞满的踏实。 吃过饭,顾羽宁陪着顾卫国杀了几盘象棋。 自曼坐在堂屋的暖炕上和齐容云说了一会儿话,奶奶熬不住早早去休息了。上了年纪,老人家热闹不起来。 临走的时候,顾振兴不让齐容云一同回去,最后也没拦住,齐容云随着小两口回了别墅。 齐容云在饭后找了个机会把自曼小产的事说了,顾振兴一句话没说,眉头紧锁着,他并不是着急抱孙子,只是对儿子的心思,他把握不住! 回到别墅,已是十一点半,夜色浓得如墨。霓虹的路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夜色交织影影绰绰。 车里安静极了。 到了别墅,齐容云已经打不起精神,哈欠连连,做了那么久的飞机真要好好睡一觉了。 “妈妈,早点休息,晚安!”自曼说。 “嗯,你们早点睡。” 齐容云回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小两口住在一起,在法国的时候,她就听胡阿姨说他们新婚燕尔居然分房而眠。 顾羽宁和母亲说了晚安,回到房间,他不急不慢地解着衬衫的纽扣,但今晚他的耳朵灵敏极了,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他赶忙转身过来。 偌大的房间,自曼不自在极了,进来后不知道该把视线落在何处。 顾羽宁终于解完了纽扣,脱掉衬衫,露出均匀结实的肌肉,在柔光中让人想入非非。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顾羽宁很淡定。 “额……你洗吧!”自曼微垂眼帘,细腻白滑的脸颊渐渐晕出薄薄的红。 顾羽宁嘴角一牵,走进卫浴间。 自曼去衣帽间换了一身粉色碎花的纯棉睡衣,裹得严严实实,连bra都没脱。 水流声停了。她的血液仿佛跟着一滞。 今晚与新婚夜相比好像更为无所适从。 新婚夜,顾羽宁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床上就睡得不省人事。 可今晚…… “你去洗吧!顺道把内裤给我洗了。”顾羽宁擦着头发,腰间围着浴巾,说的自然而随意。 自曼轻轻咬了咬唇,给男人洗内裤,她没做过。 “放衣筐里,胡阿姨会洗的。” “贴身的内衣,你也让胡阿姨洗!”顾羽宁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说。 “我的是我自己洗,可你的……” “我的怎么了,谁让你不先洗澡。” 这是什么逻辑!洗内裤和洗澡先后有关系吗? 自曼懒得和他争论,走进卫浴间,看到挂在衣钩上的那条四角裤,靛蓝色火纹印花图案交织,这男人的品味! 自曼拿在手里只觉得烫手! 磨磨唧唧半天,故意拖延时间,自曼从卫浴间出来的时候,主灯已关,昏暗的墙边灯带营造出静谧的氛围。 顾羽宁早已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呼吸均匀,睡得很认真。 自曼小心翼翼地从柜子中拿出一床被子给自己。 两个人尽管同床而眠,却是各盖各的被子。 自动感应灯关闭后,房间里陷入无尽的黑暗。 自曼闭上眼,意识却格外清醒,许多事情慢慢地如涨潮般溢出来,像放一部久远的电影。 最后的一幕停在那儿,最模糊却也最难忘……她和顾羽宁睡了的那一夜。 那日后,她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陈何,所以至今她都没有去监狱看过陈何,偶尔听苏小月说陈何瘦了一些,剃了光头,还长了胡子。 她不知道陈何为什么要和她提分手,就在那日的几天前,她被分手了。 苏小月好心带她去酒吧排遣失恋的抑郁,劲爆的摇滚乐,躁动的男男女女,灯红酒绿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顾羽宁端着一杯酒走过来,和她打了招呼。 凌晨的夜晚很凉,她不知怎么走出了酒吧,又怎么睡在了一张软绵绵的大床,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意识混沌,她解开束缚的衣衫。 一个人影仿若一道光钻入她模糊迷离的视线中。 她呢喃:“陈何……” 最后沦陷在那个人影中,像水上无根的浮萍…… 第10章 他的小心思 清晨,雾气霭霭,湿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人生如陀螺旋转,不知何为疲惫,也不知何为蹉跎。 三楼的一间画室里,自曼早早地坐在软凳上,视线停在画了一半的油画上,她不是写实主义派,她的拿手绝活是天马行空的抽象艺术风格。 不过,这段日子思绪繁杂,她笔下的画仿佛透着死气沉沉的没落气息,毫无灵魂生气。 自曼放下画笔,站在窗前,望向远处起起伏伏的草地,在浓雾笼罩下像童话中遥远的仙境。 而她,像不像被囚禁的公主? 她微微上扬嘴角,自嘲。微垂眼帘,窗外,碧蓝的游泳池中,一个矫健的身躯在水中徜徉……咦?他起的这么早。 自曼看了一下腕表,六点钟。 陈阿姨已经准备好早餐,齐容云还在睡觉,自曼从楼上走下来,在餐厅自顾自地用餐。 顾羽宁穿着浴袍,光着脚,走进餐厅。头发湿漉漉的,随意落在额前,修饰着那张英俊不凡的脸庞。 他长的别具一格,帅帅的有点酷有点痞气,也有一点桀骜。 “吃饭不叫我。”他端起水杯大口灌入,咽下后又说,“今天陪我去见个客户。” “我今天要去见一个老艺术家。”自曼说。 顾羽宁霸道极了。“先陪我去,再忙你的。” 自曼不解:“我不是你公司的员工,为什么要去见你的客户?这是我的义务吗?” 顾羽宁抬起深邃迷人的眼眸,话却说得一点都不含糊:“对的,这不是你的义务,不过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你能做到吗?” 自曼咬了咬唇,低下头不语,眼前的一碗白粥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在顾羽宁的眼里,她就是这碗白粥吧! 离婚又在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 “想什么呢?”顾羽宁靠近她的身后,“跟我见个客户特别为难吗?” 自曼转过头,目光凝视他,轻柔地说:“我应该无法做个合格的妻子。” 顾羽宁轻轻一笑,“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培训,慢慢来,不急。” 自曼愣住,培训什么?培训怎么服侍自己的丈夫,亏他想的出来。 出门前,自曼在衣帽间对着一整面柜子发呆,陪他见客户要穿的体面些,可她的衣服偏于单一,黑色和灰色居多,驼色有一两件,样式也简易极了。她极少逛商场,更不要提订制了。 这一大部分衣服是她从网上选购的。偏重一个网络上的二线品牌,价格适中,她觉得适合自己。 顾羽宁看她傻傻地呆站着,走过来说:“随便穿,不用想那么多。” 自曼瞄了他一眼,版型挺正的深灰西装,衬得他气质独特,魅力非凡。 他一向装扮精致,从里到外,一尘不染,干净而利落。 自曼拿起一件自青送给她的香奈儿套装,封存了两年,会不会过时啊?她看了看,还是穿上了。 黑色粗花呢面料上点缀着亮片,第一次穿,自曼觉得好奇怪! 顾羽宁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清新淡雅的自曼适合暖色系风格,冷色调的搭配会显得她过分的清冷孤傲。 阮楠已经在门口等候,等到大门开启,看到出走来的boss和太太。 他眼前一亮。今天的太太真美! 自曼化了淡淡的妆,五官格外精致,头发有点自来卷,随意散在身后,玲珑的身段被黑色衬得略显纤瘦。 “boss,太太,早!”阮楠开了车门说道。 “去开米司路。”顾羽宁说。 “是。”他随即瞟了一眼自曼。太太这么漂亮,boss不满意? 开米司路是时尚界一条街,也是有钱人订制高级服饰的地方。 顾羽宁经常光顾的店铺外表看上去简约,但里面的陈设可谓大有来头,每一样东西来自世界各地有名的设计师之手,而且独一无二,就连巴黎或米兰时装展上的高级成衣都可以从她这儿订制。 店铺门楣只有一个字母“m”,店铺的女主人mona是玛丽莲梦露的忠实粉丝。 “hi,daniel,这么早!”mona惊叫,地地道道的北京腔,时髦女郎的装扮,手腕和脚踝纹着十字架图案。 顾羽宁会心一笑,牵过自曼的手,“我太太,给她换套衣服。” mona捂住嘴巴夸张地睁大了眼睛,在自曼的身上像红外线扫描仪一样扫了两圈。 “daniel,你老婆好美!你很有品味啊!” 自曼尴尬地笑了笑,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叫何自曼,没有英文名。” mona握住她的手,视线不离,“密斯何,你这张脸一看就是纯天然的,你怎么没进娱乐圈,我有认识的圈里人,你要不要……” “mona,我还赶着见客,回头你们在私聊。”顾羽宁坐在沙发上说。 “ok!ok!”mona耸耸肩,拉着自曼,“走!我来给你弄个造型!” 自曼没有拒绝,像个木偶,只换了两套衣服,mona真的是时尚界的妙手,短短十几分钟就让自曼焕然一新。 人靠衣装,果不其然。 天生丽质的自曼在mona的手中俨然变成一朵娇艳欲滴的樱花。恬淡优雅,气质迷人。 “密斯何,你的身材极好,脸蛋极美,你知道黄金比例嘛!就是这样……”mona用手指丈量自曼的脸,又拿出尺子丈量自曼的三围和其他部位,然后赞叹不已,“perfect!密斯何,以后让我专门为你提供服务吧!” “谢谢!这身衣服我很喜欢!”自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浮夸,不造作,刚刚好的合适。 “来我这里订制成衣的白富美,极少有你身材比例如此好的。你这一身是设计师凯文给他妻子所设计的秋冬款,他妻子可是少见的尤物呢。”mona满眼笑意。 自曼点点头。 顾羽宁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镜子中的人,很美!美的令他有片刻的失神! mona笑吟吟地附在自曼的耳边说:“daniel以前带来的女性朋友都没有你漂亮。”她的眼里闪着慧黠。 自曼抿唇一笑,没有丝毫介意! 离开“m”时,mona要了自曼的联系方式。 mona说对她有种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亲密感。 “mona好热情!”自曼从车窗望向越来越远的那个时髦身影。 顾羽宁翻看着每日财经报道,没有回她话。 车里陷入深深的静谧中。 李师傅开车很稳,到达nobu餐厅正好是十一点。 自曼挽着顾羽宁走进餐厅,提前预订了座位。服务生礼貌地领他们到具有私密性空间的位置上。 “你好,顾总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站起来一本正经地和顾羽宁打完招呼,又说:“蒋总出去打电话了,请您先入座。” 顾羽宁当然认识她,她是蒋玉玲的特别助理米娅。 顾羽宁点点头,坐下。 自曼想去趟洗手间,和顾羽宁说了一声,便出去了。 她是第一次陪顾羽宁的客户吃饭,自然不能给他丢面子,所以她想去洗手间照一照镜子,看妆容是否妥帖。 走进洗手间,她便看到一个装扮精致的女人正轻言细语地打电话,四目相视的瞬间,一个模糊的印记像触动了自曼内心深处的开关,忽然闪现出一个清晰的画面。 这个女人是…… 第11章 遇上救世主 自曼木然一瞬,急匆匆地走出洗手间。 蒋玉玲愣了几秒,电话那头一直喊蒋总蒋总,她迟疑一下才应了一声。 自曼走出洗手间差点和服务生撞个满怀。 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个女人就是顾羽宁所说的客户,姓蒋! 自曼咬着唇,踩着高跟鞋,毫不犹豫地走出nobu餐厅。 蒋玉玲,她的亲生妈妈,居然又回到北京。 她清楚地记得小学毕业那年,她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领奖的时候,颁奖嘉宾就是资助学校一大笔教育基金的蒋玉玲女士给她颁发的荣誉证书。 她把手举到太阳穴处向眼前的女人敬礼。她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 而后中学毕业,高中毕业,直到考上大学,这个女人每每在她最重要的人生阶段出现,都是以资助教育事业的慈善家与她近距离的接触。 她从来不问爸爸,妈妈去哪儿了?她从小就倔强,即便那些小孩子嘲笑她没有妈妈,她也不哭不闹。 四岁的记忆很遥远,却有一幕令她至今难忘。 她泪流满面地抱住妈妈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央求妈妈不要离开,最后她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高挑决绝的背影消失在落日余晖中。 她很清楚那是永别,即便她才四岁! 冰凉的石板路,冷飕飕的寒风,那天是元旦,欢声笑语,唯有她不快乐! 从那之后,她倔强地不去想妈妈。 直到有一天无意间在爸爸的书房桌面玻璃板下面看到妈妈的照片,妈妈才在她的脑海里活过来。 她的妈妈是个大美人!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好几次!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接近,她不想面对,也不想有所瓜葛。 她独自走在大街上,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又响,是顾羽宁。他故意安排的见面,好有心! 自曼按了关机键!她的私事还轮不到他来插一脚! 她也不知走去哪儿,许是走得太急,她腹部忽然间急剧抽痛,额头瞬时沁出冷汗。 她捂着肚子蹲下来,直打哆嗦,她从来没有肚子绞痛过,难道是因为流产的缘故吗? “小姐你怎么了?”头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自曼抬起头,皱着眉,楚楚可怜,想喊名字也喊不出来。 “何自曼,真的是你!”男人惊叫,转而关切地询问,“你怎么了?” “肚子疼。”自曼站不起来,吃力地说。 “我送你去医院。”男人毫不迟疑地打横抱起她,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把她小心地放入车中。 黑色的奥迪车朝中心医院疾驰而去。 自曼疼得厉害,到了医院急诊,医生询问一番,又做了几项检查,确诊为急性阑尾炎。 “现在做微创手术,时间短,恢复快,你是家属吧?赶紧签字,病人那么疼,不能等。”一名小护士拿着手术方案资料递到男人跟前。 自曼躺在病床上,疼得晕头转向还有什么可顾及的。“洛云飞,你签吧!” 洛云飞二话不说,在家属栏签了大名。 微创手术简单快捷,好像去菜市场逛了一圈就回来了。 切了一节有病灶的阑尾,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 自曼从睡梦中醒来,消毒水的气味闻起来似乎也不那么呛人了。 “曼曼,感觉怎么样?”洛云飞坐在病床的一旁,关心急切地问。 自曼点点头,微扬嘴角,“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你被切了这么长的一节肠子呢。”洛云飞用手比划着,眼里尽是怜惜,“你怎么一个人?他呢?” 洛云飞指的他,就是顾羽宁。 自曼摇摇头,不想多说。这段时间,她快成了医院的常客。 “曼曼,咱们是同学,虽然我和陈何之间闹过,可我还当他是兄弟,我也当你是好朋友,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你知道,只要你提的,我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办到。” 何自曼哪里不明白洛云飞的心意,想当初洛云飞为了追自曼,在学校里制造了不少浪漫事迹。只是,自曼偏偏喜欢内敛低调的陈何,他不能强迫,只能默默暗恋着。 直到某天他知道自曼要和顾羽宁结婚时,他差点口吐白沫,直奔柳荫街何家,醉醺醺地嚷着要抢亲。 最终他放弃了,他对自曼说真正的喜欢不是占有一个人,而是希望这个人过得幸福,他希望自曼幸福! “云飞,现在几点了?”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有点暗。 “六点了。医生说你要住院七天,不要随意走动,要注意休息。”洛云飞交代她。 麻醉药效没有完全消失,自曼没有感觉到疼,只是觉得疲倦不堪。 “我去给你买点粥。医生说要吃流食。” “云飞,你帮我告诉姐姐一声,我不想家里人担心。” 洛云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柔软的目光里藏着沉甸甸的心疼。 自青收到洛云飞的电话,吓了一大跳,她的这个妹妹最近有点多灾有难啊! “洛子,阿曼怎么样了?”自青赶到医院,看到站在医院门口叼着根烟的洛云飞。 洛云飞赶忙掐了烟,低声道:“青姐,曼曼睡着了。她说不想告诉顾家人。” “辛苦你了,洛子,有我在,你回去休息吧!谢谢你。” “甭和我客气,我带你上去。”洛云飞跟在自青身旁,进了电梯,犹豫片刻才问,“青姐,曼曼的孩子没了,那么……” 做手术前,医生特别询问是否为孕妇,因为要打麻醉针。 自青抬手拍拍他的肩,似有几分安慰:“你别急,缘分的事谁也说不准,你看姐和孟一哲纠缠这么多年,不也散了嘛!” 洛云飞嘴角一牵,不知该说什么。 洛云飞属于热血青年那种类型,不像顾羽宁帅气冷酷,不像陈何温文尔雅,他有一种傲然天地一身正气的独特个性,说一不二,直来直去。 自青走进独间病房,自曼已经醒来了,嘴角有点干涩。 洛云飞倒了一杯水,用棉签蘸着水小心涂在她唇上,又拿来吸管,让自曼稍稍喝了一点水。 他真的细心到令人心动。 自青看在眼里竟有点湿润,离婚后,她莫名变得多愁善感!期间也不乏有爱慕者对她表示倾心,可她不知怎么了,竟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很清楚不想要什么,婚姻便是后者。 “姐姐,麻烦你了。”自曼转过来看着自青。 “傻妹妹,我可什么都没做,就是麻烦洛子了,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等你好了好好谢谢人家。” 洛云飞笑得云淡风轻:“可不要谢我!我巴不得盼到个照顾曼曼的机会,真是让我凑巧碰上了,这缘分甭提了。” “好好好!让你得了好处了!”自青笑着。 自曼注视洛云飞,郑重其事:“谢谢!” “得了,我受了,光嘴上说不行,用身体表示表示!”洛云飞厚着脸皮戏弄道。 自曼嘟起嘴,一脸黑线,嘴角微微漾起涟漪。洛云飞总能见缝插针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意。自曼习惯了忽视,洛云飞也习惯了过过嘴瘾。 “看你们这样就想起上学那会,洛子是最讨小姑娘喜欢的,爷爷还说你那张嘴长大了可是了不得,能富过和珅。” “青姐,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就是因为这张嘴才没让曼曼待见,早知道呀!我当初就该让我爸拿针缝了我这张嘴。” 自青捂着嘴笑了。 洛云飞叹一声:“老天爷就是公平,我身边围着的小姑娘都巴巴的喜欢我,可老天爷就不让我滥情,非要专情,青姐,我伤了很多小姑娘的心。” 自曼摇摇头,洛云飞话唠起来可以上台表演个人相声专场。 忽然,手机铃响了。 自青像握着烫手山芋,“是顾羽宁。阿曼。” 第12章 偷偷看一眼,气炸了 自青踟蹰半晌,铃声戛然而止。 “阿曼,还是你亲自告诉他吧。”自青把手机拿给自曼。 自曼咬了咬唇,顾羽宁给她引荐蒋玉玲到底安着什么心,她不用去调查都可以猜测出其中必然有利益捆绑。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自私自利,冷酷无情。 “姐,现在有点晚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你告诉他我在你家里就行了。”自曼说。 顾羽宁坐在地下酒窖的沙发上,水晶高脚杯里漾着殷红的用玫瑰花酿造的葡萄酒,妖冶如火的酒水泛着浅浅的涟漪,随着他修长手指的摇晃,旋出深深的波澜,杯壁没有挂上一丝的红,82年的红酒有味道,也有故事。 手机放在纹路清晰的大理石台面上,自青的信息他看了。 这次不顺利的会面在他意料之中,他没有多少不悦,唯独让他不爽快的是自曼竟不接电话还关机,哪有女人敢如此不把他当回事,即便是以前那个女人,也从来不会主动消失。 一杯红酒入口,醇绵而甘甜。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他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品酒。 “boss,查到太太在中心医院。”一条消息闪现在蓝色的手机屏上。 顾羽宁眉头一皱,早料到其中没那么简单。 一辆黑色如夜魅鬼影的跑车急速奔驰在北京的街区,凌晨时分,路况极好,没有拥堵。 顾羽宁到中心医院没有直接去找自曼,先去了主治医生那儿。 了解完情况后,他才去了四楼病房。通过狭窄的房门玻璃,视线扫过自青,最后落在洛云飞身上。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如乌云笼罩。 洛云飞,洛家的那个小子在婚礼上信誓旦旦地要和他一醉方休,说是为了红颜怒发冲冠,不醉不归。还说自曼是名副其实的校花却被他这个老牛吃了。还说不对自曼好要他横着进出北京城。还说自曼善良单纯不让他欺负自曼。还说要做自曼永远的黑骑士保护自曼。 席间,洛云飞断断续续地说了好多不入耳的话,他都忍了。 居然,自己的老婆生病住院,陪在身边的会是洛云飞。 顾羽宁冷哼一声,何自曼,你可真是我顾羽宁的好太太! 他转身离开。自此以后,一个电话不打,一句问候没有。 齐容云问起自曼,他搪塞说去了外地做学术交流。 七天,短暂而漫长,自曼似乎忘记了已婚的身份,出院那天,居然不经意脱口而出要回柳荫街。 “二叔去云南军区了,只有杜咏梅在,你还回吗?”自青提醒她。 杜咏梅是何润启的第二任妻子,也是自曼的继母,当然以何润启在中央的职位,娶第二任老婆对他的政治生涯有极大的负面影响,所以至今杜咏梅的身份极为尴尬,虽然与何润启生活了二十载,但始终没有去民政局注册为具有法律效应的合法夫妻。 名义上是何夫人,实际上就是何润启的女朋友。 不管怎么样,二十年,不是夫人也是了。 岁月无情,人不能无情。 杜咏梅不惧怕缺失的那张纸,她有拿捏何润启的筹码。 “不了,我回家吧!” “顾家?”自青问。 自曼点点头,柳荫街有她不喜欢的人,顾家也有,可又有什么办法,她终究是嫁了人。 “顾羽宁真是够放心的,都不给我打电话问问你。”自青小声嘀咕。 “我没告诉他,他不问也是对的,免得妈妈担心。”自曼不想婆家知道的原因不仅仅怕齐容云担心,还有她自身的健康状况,动不动就进医院会被嫌弃,也会被三姑六婆说三道四。 洛云飞在开车,一言不发,神情极其严肃。 自青握住自曼的手,一双桃花潋滟的眼眸里藏着沉重的心事。 “姐,你有事?”从自青来医院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自曼便觉得今天的姐姐与往日有点不同。 自曼一向观察细致入微。 “阿曼,苏小欧回来了。” 红灯恰好亮起,洛云飞踩了一个急刹。 自曼面无表情,苏小欧并不陌生,是顾羽宁交往了六年的女朋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放弃这段感情移民去了温哥华。 苏小欧是苏小月同父异母的姐姐。 “小月没和你说吧。”自青问。 自曼摇摇头,“没有,小月忙着挣钱哪有时间。” 苏小月的确是钻进了钱眼里,疯了一般收集名画转手倒卖,说要挣很多很多钱。 “姐,小欧姐回来没什么,顾羽宁要是念旧情,小欧姐也念旧情,我可以成全他们。”自曼慢条斯理地说。 自青叹一声,目光投向正在开车却把耳朵竖得极高的洛云飞。 自曼忽然轻声浅笑,像浮云一般,轻松惬意。 “阿曼……”自青看不懂。 “姐,说是我成全他们,其实不也是成全我自己。” 自曼心如明镜,失去的那个孩子已斩断了她和顾羽宁短暂的夫妻关系,他们之间没有特别的牵连,也没有爱情,他们该做个了结了。 “你想明白就行,不管做什么决定,姐都会支持你。” 洛云飞接得真快,“曼曼,我也支持你,跟他不如跟我。” 自曼不语,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区,硕大的led屏幕上正在宣传最新推出的楼盘。 北京这个具有文化底蕴的城市变得越来越现代化,越来越摩登,高耸的楼宇,匆忙的行人,一切都在悄悄地改变,还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吗? 第13章 他的前任她太熟 回到别墅,自曼才知道齐容云以前任妇联主席的身份去杭州参加一个国家领导人的峰会,一走就是半个月,家里只有陈阿姨和胡阿姨在。 “自曼回来了。”胡阿姨亲切地握住自曼的手,“家里可算有个人了。” 听这话,好像她们都不算人一样。 “是啊!羽宁好几天没回来了,你不在,夫人也不在,家里冷清死了。”陈阿姨说。 自曼目光掠过家里的一切,没有多么大的变化,唯有一楼客厅犄角的落地窗前多了一架精美的钢琴。 “昨天搬进来的,羽宁说有朋友来会弹一弹。”胡阿姨看她盯着钢琴便说。 自曼点点头,“我想休息一会儿。”她走上楼,在二楼处停了一下,一切如故,她不过才离开一个星期会有什么变化呢。 她径直走去三楼,推开厚重的房门,里面有她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清香,令人心绪平静。 她坐在软皮沙发上,拿起玻璃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查看一下邮件,尽管工作室没有重要的事,但米可每日会把工作室的收入支出做好表单发给她。还有几封电邮是艺术界人士组织的讲座活动和授课邀请,时间不紧,都在下个月。 她拿出手机,把近期的工作安排备注在备忘录里,并设定了时间提醒。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拆了好几个快递,都是画画要用的东西,还有十几本书,她一一把东西摆好,细致而认真。 “自曼,开饭了!”胡阿姨叫她。 不知不觉竟到了晚饭时间,她摇摇头,想着以前画画的时候从未在意时间的流转,每次画画,手发麻了,抬头一看,便是夕阳了。 一轮落日总悄悄地带走她的青春。 “刚给羽宁打电话说不回来吃了。”陈阿姨失望地说。 一桌子美味佳肴没有人捧场不仅仅是暴殄天物,也伤了做菜人的心。 “胡姨,陈姨,我会吃光的。”自曼拿起筷子,一点都不拘着,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 “慢点吃,这次炖的排骨汤火候极好,多喝几碗!”胡阿姨盛了两碗摆在自曼跟前。 许是在医院吃的太随意了,所以她今天吃得特别多,肚子圆了一圈。 “我陪自曼去散散步。”胡阿姨人极好,顾羽宁很小的时候,父母忙着做生意,搞事业,胡阿姨算是一手带大了顾羽宁。 自曼和胡阿姨走在后花园蜿蜒曲折的小径上,泥土的气息夹杂着青草的芬芳萦绕在鼻端,两边的路灯石柱闪耀淡淡的霓虹,衬着自曼洁白如玉的脸庞,透着一股浓浓的清冷。 “自曼,阿姨想说说你。”胡阿姨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要顾忌主仆关系。她以长辈自居。 “您说。”自曼不排斥,老一辈的人很少看得惯年轻人的行为举止。 “羽宁呢,我看着长大,爱玩,爱闹,有些横,但心眼不坏,他对一个人好是真的好,对一个人不好也是坏透了的,这点我很清楚,以前的那些不说,现在你们结婚快两个月了,要好好过日子,我不懂大道理,我就知道你自己的男人你要疼他,你这一个电话也不打给他,不像话,他说不准就等你一个电话呢。” 胡阿姨没什么文化,说的话自然基于老一辈守旧的思想,那个年代的女人是以男人为天的,哪里有女人挑男人理的时候。 所谓男女平等的理念,老一辈的人一向听不得这些话。 自曼只好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应了,那么赶紧给羽宁打个电话。” 姜还是老的辣! 自曼有点为难,虽说她不认为和顾羽宁冷战,但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闹别扭呢。 自曼无奈拨了电话。 那头,顾羽宁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哥们正玩得开怀,衣香鬓影,嬛嬛袅袅,觥筹交错,酒香浓郁。 高端会所里的女人大方美丽,清一色的俏佳人。 孟一哲搂着顾羽宁的脖子,喷洒出浓浓的酒气:“妹夫,这里的女人哪里有咱家的妹妹好,你该回去了。” 顾羽宁推开他,“哲子,你别说我,你说你自己。” 孟一哲指着自己,手里夹着一支烟,憨憨一笑:“我傻呗!玩心没收,青子太他妈厉害了,为了离婚,她给我领带里藏了迷你针孔摄像头,我还能怎么办,我不离,她逼我啊!青子,我服她,从见她第一眼,我就知道我要折在她那儿。” 顾羽宁狠狠地吸了口烟,抬手拍在孟一哲的后脑勺,“哲子,何家的女人都不是善茬,你离了也好。” “好个屁!你不知道青子对我多好,我花天酒地,只要不沾女人,她都能忍。可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的,我栽了!哥们栽了个大跟头,妈的。”孟一哲摁灭烟,拿起酒杯一仰头灌个干净。 “一会儿小欧过来,别提了。”顾羽宁说。 孟一哲撇过头,盯着顾羽宁好大一会儿,嘴角上扬,划出一抹邪笑。 “旧情复燃了?破镜重圆了?” 顾羽宁冷笑一声,“没有的事,她找我谈点事。” “gs会所的名字可是你和苏小欧姓氏合拼,她找你能谈什么大事,想进顾家的大门才是真的。”孟一哲说的毫不客气,苏小欧,妖媚的女人,男人忍不住也在情理中,但勾搭男友的好哥们就万万不能要了。 “宁子,她和季扬的事,你不信,我可信,扬子和你撕破脸还不是因为她,哥们劝你一句,离她远点。她很贱,比不上咱家妹妹。” 顾羽宁吸了口烟,吐出袅袅白烟,毫不在意孟一哲的话。苏小欧贱,心里装着别人的何自曼就不贱吗? 金色华丽的软包大门被推开,一双水润光泽的双腿吸引了众人的眼球,一身耀眼的红色短款紧身毛衣包裹着那丰润的身体,女人媚眼如丝,红唇一勾,笑得妖娆而邪魅。 苏小欧,北京城富豪区有名的交际花。 顾羽宁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 再见,心中有淡淡的涟漪,转瞬被一个电话惊扰。 顾羽宁一看是何自曼的头像,大眼睛水汪汪,清丽婉约,柔美优雅,与苏小欧简直鲜明对比。 书上说,男人喜欢纯洁的白玫瑰,也喜欢冷艳的红玫瑰,虽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也不能不存念想。 第14章 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大猪蹄子吗? 顾羽宁犹豫片刻,持续的响铃,最后他还是站起来和苏小欧擦肩,走出包房。 “喂!什么事?”他语气冷淡。 自曼温柔如水的声音传过来,像山谷清泉划过他的心间:“没事,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从姐姐家回来了。” 顾羽宁轻哼一声,说谎说得挺随意啊!一点都不含糊。 “知道了,晚点回去。” “嗯。”自曼应了声,没有挂电话。 顾羽宁也没有挂电话,顿了几秒,“怎么不挂?还有事?” “没!挂了。”自曼收了线,脸红得像烙铁。 顾羽宁看了一眼黑掉的手机屏幕,转身走进包房。 苏小欧的目光适时地递到门口那个身影上。 孟一哲去了洗手间,其余两个哥们陆尧西和陈炎却包围着苏小欧相谈甚欢,即便他们身侧已经有两位美女。 “好久不见,宁子。”苏小欧上前拥抱了顾羽宁。 顾羽宁没有拒绝她亲密的接触。 即便苏小欧贴了他的脸,像外国友人见面打招呼那样。 “其实没有多久,不过八个月没见而已,听说你结婚了。”苏小欧自言自语,目视着顾羽宁,用探究的眼神。 顾羽宁严肃得像一尊佛像,淡淡的口气不外露一点情绪:“嗯,两个月前结了。” 苏小欧的笑有一瞬的凝滞,心尖隐隐泛着一点痛!六年的感情,分分合合,他们终究没有走到一起。 “宁子。”苏小欧的声音有淡淡的伤感。 顾羽宁没有说话,目光里深深藏着对她那份逝去的感情。虽说已成过往,但彼此经历过的美好时光好像退去的海浪,总会留下点浅淡的痕迹。 昏沉沉的光线,暧昧的气息,缱绻温柔的对视。苏小欧没克制蠢蠢欲动的心,她搂住顾羽宁的脖子,近乎咫尺,涌动的香气在彼此间流淌。 “小欧,我结婚了。”顾羽宁深藏内心的欲念,抵抗苏小欧勾魂的眼神。 “我知道,宁子。”苏小欧贴上他的唇,烟草气息混入她的呼吸中,“宁子,你知道我一直爱着你,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吗?” 顾羽宁轻轻拿开她的手,离开她的缠绕。 “小欧,我欠你的,我还给你了,你欠我的,就算了。” 苏小欧怔了一怔,心里升起一团迷雾,在这段感情中,他到底知道多少真相呢? 回来的孟一哲赶紧穿插到他们之间,对苏小欧笑眯眯地说:“小欧越来越漂亮了!在温哥华过得如何?我听说你父亲已经康健了。” 苏小欧脸色一沉,推开孟一哲,抓起顾羽宁的手就往外面走。 孟一哲撇嘴哂笑,苏小欧,妖孽! 苏小欧一路拽着顾羽宁坐电梯下楼直奔她的车。 “你做什么?”顾羽宁眉头紧皱,俊逸的脸庞紧绷着。苏小欧的黏人劲他总是难以招架。 果然,一上车,苏小欧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几乎不给顾羽宁丝毫拒绝的机会,从内而外的诱惑,顾羽宁差点没有把持住。 “滴滴滴”,刺耳的长鸣声骤然响起,在这幽暗静谧的地下车库。 顾羽宁推开苏小欧,一道闪亮的车灯瞬时扫过他们所在的位置。 “谁在哪儿?”顾羽宁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苏小欧摇摇头:“我不知道。” 顾羽宁瞪她一眼,从车上下来,那辆鸣笛的车忽然熄灭了前大灯,引擎一轰,迅速朝黑暗的角落开去,在拐角处急速转个弯,消失不见。 顾羽宁一脚踹在苏小欧的车门,怏怏地转身走了。 苏小欧赶紧下车追出来,大喊:“宁子,真的不是我安排的,我不知道。” 背影远去,苏小欧紧追不舍,顾羽宁钻入自己的车里,不顾她的追赶,一脚油门提速,深灰的跑车像一头猎豹冲了出去,野性的车尾灯射出耀目的光,灼疼苏小欧的眼眸,她气的直咬牙,脱掉一双高跟鞋朝远去的车子砸过去。 “顾羽宁,你真的爱过我吗?”苏小欧的泪一下子涌出来,如鲠在喉,凝噎低喃,“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顾羽宁皱着眉头,本就不想和苏小欧见面,却差点被下了套,现在的他有婚姻傍身,行事作风必然要小心谨慎。 可若不是苏小欧作为呢?大半夜的谁会故意等在那儿?为了抓他个现行? 难道是何自曼,为了和他离婚?他摇摇头,自曼没那么复杂。可也不一定,这几天自曼和那个洛云飞可是过分的亲密呢! 顾羽宁撇了撇嘴,开的飞快,别墅已近在眼前。 顾羽宁停好车,走到大门前,悠扬婉转的钢琴曲从房子里飘溢出来,细细一听,是肖邦的《夜曲》,旋律寂静幽澜,轻缓平和中透着一种无以名状的忧思。 顾羽宁在外面站了好大一会儿,见过阿曼专注地画画,还未见过她弹奏过钢琴,他不想惊扰这别样的悠然,悄悄绕过前门,走到落地窗外的一面,隔着橙黄暗光的玻璃,阿曼端坐在琴凳上,垂直的长发如瀑布散落在身后,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这样的她在静谧的夜晚仿若天上的女神落入凡间,很美很美! 顾羽宁呆呆地望着那个侧影,被夜色勾勒出的曼妙身姿。 时间流逝,直到钟鸣声响起,琴声渐渐断了一两个音符。 自曼抬起头,已经凌晨一点,她怎么会毫无困意呢? 她并不是在等顾羽宁,是看到钢琴,许久未弹,她找了曲谱摸索半天,才能把《夜曲》弹奏出来,但还是错了好几个节拍。 顾羽宁以为阿曼在等他,心里一暖,忙按了指纹密码锁。 系统提示,大门已开。 自曼赶紧从琴凳上站起来,扭头看着进来的人。 “怎么还没睡?”顾羽宁清清嗓子问。 “睡不着。”自曼走过去,闻到一股酒味,“你喝酒了。” “嗯,倒杯水给我。”顾羽宁脱了外套,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脖子。 自曼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他的衣领有一抹清晰的口红印,还有除了酒味,隐约飘出淡若无痕的香味,自曼极熟悉,伯爵夫人香水系列。 “给。”自曼若无其事地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阿曼很乖!顾羽宁透过玻璃杯看到自曼淡然的面色。 他放下杯子,趁着酒劲,一把将自曼拉入怀中,抵着自曼的头顶,轻轻拥着。 自曼有点木然,手握成拳抵着他的心口窝,却被他越拥越紧。 “阿曼,我想要你。”他的话含着醉意飘入自曼的耳中。 第15章 疯了才会跟踪你 自曼不由得绷紧神经,不等她做出反应,她的脸已被顾羽宁捧在手掌中。 “阿曼……”他低声呢喃,软语温存。 自曼凝视着那双迷离深邃的眼眸,刚刚他是不是也用这种魅惑的眼神看着苏小欧呢? 自曼忙不迭地推开他,他差点踉跄摔在地上。 “三哥,小欧姐回来了。你们……”后半句话未脱口。 顾羽宁的眼神瞬间寒冽如冰,声音亦是。“你跟踪我?” 自曼摇摇头,“我没跟踪你,我听姐姐说小欧姐回来了,所以……” “何自曼,你闭嘴!”顾羽宁一声暴吼,抓起自曼的手,把自曼拽进二楼的房间,不费吹灰之力将自曼按倒在床上。 “何自曼,你该尽妻子的义务,不该管别的事。” 说罢!他不容自曼挣扎,一只手紧紧按住她的手腕,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颌。 自曼忍着泪,咬着牙,这是第一次看到顾羽宁露出如此霸道强悍的模样,在她心里顾羽宁是能帮助弱小妹妹的大哥哥,是她从小喊到大的三哥,是彼此偶然遇见会莫名地调侃她两句的三哥,她不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咬住他的胳膊,像要撕掉他一张皮。 “唔!”他吃痛地停下来,眼中的火随着钻心的痛楚渐渐消退,刺目的鲜血染红了自曼的唇,一股腥甜盈在味蕾间。 顾羽宁看着胳膊上一圈整齐的牙印透着丝丝血渍,何自曼!真够狠!他忽然想起孟一哲的话,真他妈的厉害!是啊!真他妈的厉害! 顾羽宁坐起来,心里泛着一层一层的苦。 自曼坚强地坐起来,曲着膝盖,拥着自己。 她像一头受惊的小鹿,睁大那双如墨玉宝石般的眼眸,眸中惊魂未定。 顾羽宁看了她一眼,使劲扯开衬衣的几粒扣子,深深吸了口气。随后站起来,在房间来回踱步,焦躁烦闷,令他失控!手臂上的疼痛一直如影随形,他真想用刀子把那块肉给剜了。 “我可以成全你和小欧姐。”自曼没忍住,弱弱地说。从看到他衣领上的印子,她便下了决心。 “你说什么?”顾羽宁停下来,双手撑着床沿,眯着眼睛问她。 自曼咬咬唇,声音稍微大了一些,“我说我可以退出,你和小欧姐……” “砰”一声脆裂响在耳畔。 床头柜上的西班牙水晶灯在顾羽宁的怒火中粉身碎骨,稀里哗啦落成碎片。 “何自曼,你很大度!连老公都可以让。”顾羽宁冷冷地说,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嘲笑,不知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她。 自曼低下头,默默不语。是她让吗?明明是你们旧情难忘。 筋疲力竭,顾羽宁觉得真他妈累!一下子倒在床上,闭上眼,天旋地转,意识却莫名清晰,妈的!喝酒就不能喝七分醉三分醒,太难受! 自曼瞄了一眼他的手臂,红肿而血迹斑斑。她紧急之下用力过猛了。可谁让他霸王硬上弓,她是自我保护。 “三哥……” “别理我,你睡吧!我不会碰你。”顾羽宁懒懒地说,转个身背对自曼,心里郁闷至极。 长这么大,没有一个女人不是投怀送抱,他没遇到过不肯屈从于他的女人。 唯独何自曼,轻易地击垮他与身俱来的优越感,而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征服这样的女人! 他连连叹气,比在事业上的挫败感更加令他不知所措! 自曼哪里睡得着,顾羽宁是有血性的男人,是个危险的存在。 她唯唯诺诺地靠在床头,眨着大大的眼睛,时刻盯着旁边的人。 忽然,顾羽宁起身坐起来,麻利地脱掉上衣和裤子,踩着水晶碎片走进洗浴间。 自曼长长地舒了口气,十指紧紧扣着被子,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她的心才落在实处。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有点像食物发霉变质的腐臭。 自曼想去三楼吧!反正婆婆不在,她转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一眼,地上乱糟糟的。 自曼走过去,把残破的水晶灯捡起来,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把碎片拢在一处,再一块一块地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她似乎太专注,水流声停了,顾羽宁在她身后,她也没有察觉。 忽然一个力道很大的手钳住她的手臂,她才条件反射般往旁边躲去。 “我……怕……”自曼咬着唇,紧张得舌头打结。 “你怕我?”顾羽宁第一次发现自曼像做了一件好事还怕被惩罚的小女孩,大眼睛里闪着惊慌失措。 “没有。”自曼紧紧捏着碎片。不知何时,她有点怕顾羽宁,尤其是刚才他失控的样子好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眼里充血,张着血盆大口要吞噬她。 顾羽宁捏住她手中的碎片,“给我,别弄伤手。” 自曼点点头,抽出手,向后挪了挪。 顾羽宁低垂眼帘,水珠沿着湿漉漉的头发滴下来,从颈子到胸膛湿润润的,小麦的肌肤浮出一层薄薄的光泽。 安静的顾羽宁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英国贵族。 只是,自曼感觉不出顾羽宁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是她对帅哥免疫,她觉得感觉是爱情的发源地,没有感觉,即便长的如吴彦祖一般,也于事无补。 每个人都说好看的皮囊谁不喜欢,但没有装载有趣的灵魂,再好看又如何! 自曼喜欢有才情的男人,温文尔雅,如玉一般。 偏偏,顾羽宁不是,他坐拥万贯家财,他在商场叱咤风云,他是青年一代的佼佼者,可如此光辉灿烂的人,世间女人皆爱慕的人,自曼没有一点感觉,身体不分泌那种物质,她没办法。 “我去三楼睡,等妈妈回来我再搬下来。”自曼说。 顾羽宁顿了一下,心头的怒火已被冷水浇灭,刚刚他洗了一个冷水澡。 “去吧!”他站起来,目光虚无。 自曼转身走了,轻轻关上房门。 顾羽宁拿起破裂的水晶灯丢进垃圾桶,褶皱的床铺,缺失的床头灯,令他不舒适。 第16章 开始讲条件,碰都不碰 顾羽宁不想睡觉,点了根烟,坐在书房的旋转椅子上。 烟是个极好的东西,吸一口,吐一口,烦忧就少了一寸。 懒散的目光随意落在桌子上的北欧复古相框上,相框里是他和自曼的结婚照,很庄重,很典雅。 自曼一袭白纱拖地,他一身剪裁极好的西装。 自曼轻扶他的手臂,目视前方。他微微垂目,凝视着自曼。 他们都说这张照片里他的眼神充满爱。 他们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婚宴上,孟一哲抢了主持人的话筒逼问他爱不爱何自曼,喜庆的日子含糊一下过去算了,他说爱。 可他真的爱吗?他不知道。 他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那种怦然心动早已随着流年而逝,他三十岁了,见惯美女,相差无几,娇柔做作,他一概无感。可唯独苏小欧,火辣性感,妖娆多姿,挑动了他那根心弦,他很清楚自己爱苏小欧,而温柔安静的何自曼对不上他的胃口。 不过,每个人的口味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改变。 可他有变吗?他不知道。 小时候在大院里嬉闹玩耍,自曼就是需要人保护的小妹妹,抱着洋娃娃,天真烂漫。长大一点后,他极少见到自曼,只听自青说自曼画画变成了画呆子,他也就随意一笑。 再长大一点,他们几个发小要出国留学,自曼跟随家里人来送机,十三岁的自曼傻傻呆呆的,送给哥哥姐姐们一人一幅画。自青和苏小欧开心极了,他和孟一哲觉得带着不方便,硬是塞给了各自的母亲。 留学归来,自青和孟一哲成了一对,他和苏小欧腻歪在一起。 再见自曼的那年,是自曼考上北大,何家在悦榕山庄为自曼办了升学宴。 他一直不觉得北大有何了不起,当听孟一哲说自曼是北大的校花,他正开着车前往悦榕山庄,差点撞在树上。 那个傻傻呆呆的小女孩成了校花,北大是不是没有女人了。 他肆无忌惮的嘲笑。 当他看到出落的亭亭玉立的何自曼时,他愣了一下神。 不过,在他心里,自曼就是小妹妹。 他送了一支万宝龙钢笔恭贺自曼金榜题名。 “谢谢三哥!”自曼一笑,眉眼弯弯,很迷人。 他顺嘴逗了逗自曼:“曼小妹,别着急找男朋友,哥给你介绍个高富帅。” 苏小欧小粉拳砸过来:“宁子,自曼志不在此,人家可要当大画家呢。” “哎呦!大画家!丫的画画能当饭吃,变成画呆子差不多。”他开玩笑。 自曼偷偷翻了个白眼,赶紧去收其他人送的礼物。 他嘲笑自曼,自曼看不上他。 他们没有喜欢彼此的理由,即便现在他们成了夫妻。 顾羽宁淡淡一笑,画呆子,何自曼!他娶了。 世事无常啊! 时间在记忆的长河里慢慢流淌。 时光带走了许多美好也带走了许多苦恼。 自曼睡得很踏实,身边空无一人,安全感爆棚。 她自小就一个人睡,二十多年,她习惯一个人的空间。 胡阿姨和陈阿姨早早起来收拾干净屋子,又做好早饭,平静的生活一如既往。 自曼打着哈欠走下楼,顶着蓬松的头发,宽松孕妇版型的睡衣直到脚面,她光着脚踩在软绵的地毯上,手摸着下巴处的两颗小痘痘,她的脸一向光洁滑腻,从来不长痘的。 “胡姨,下巴长痘是精神压力太大吗?”她坐在餐桌前,问胡阿姨。 “我哪里懂这些,你们年轻人上网查查。” 顾羽宁忽然端着一盘沙拉从厨房里冒出来,不咸不淡地说:“下巴长痘是内分泌失调,激素紊乱。” 自曼正喝着一杯温水,顿时喉咙一噎。 胡阿姨和陈阿姨对视一眼,笑了笑。 顾羽宁坐下来悠然自得地吃着自制的沙拉,吃到一半,他拿起电话吩咐阮楠查找gs会所地下车库的监控录像里在昨晚十二点到十二点半进出的车辆。 偷拍他的人,他一定要找到。 说完,他抬眼看了看低头吃早餐的自曼。 一个不修边幅的女人。 “阿曼,吃完后到我书房来一下。”他离开餐厅时说。 阿曼抬起朦胧的睡眼,嗯了一声。 找她谈话?因为昨晚的事? 顾羽宁换好了商务西装等在书房,昨夜睡得比较晚,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精神,活力无限的他对事业的奋斗心始终保持着澎湃的激情。 自曼整理一下头发,戴上茶色木质眼镜,她左眼近视,特意配了一副眼镜调解左右眼度数,戴上眼镜,她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文艺小清新范十足。 自曼走进他的书房,沉闷的灰黑色调,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坐吧。”顾羽宁靠在书桌边,双臂撑着桌沿,一副领导姿态。 自曼觉得自己像要受训的员工,如坐针毡。 “别紧张,你不是我的员工。”顾羽宁派头十足。 “你找我想谈什么?” “四件事。”顾羽宁开门见山,“第一,蒋女士是我的合作伙伴,她想见你,你作为我的太太必须配合我。第二,打消离婚的念头,做好顾太太的角色。第三,你的事我不过问,我的事,你也不需要知道,我们的婚姻维持着两家的利益就行了。第四,以后我不会碰你,除非你主动。” 自曼咬了咬唇,为了利益,宁愿过着如死水一般的婚姻生活,顾羽宁你真的无药可救了。 “前三件事对你来说不难,你之前做的很好,之后,要做的更好。”顾羽宁走到她跟前,屈身扶着椅子把手,隔着镜片注视着她的大眼睛。 自曼摇摇头,否认:“前三件事我做不到。” 顾羽宁眯了眯眼睛,眼神锐利如刀片。自曼垂下长密的睫毛,不敢与他对视。 顾羽宁轻轻一笑:“你做不到就想办法做到。” 自曼皱起眉头,顾羽宁很强势,很霸道,很独裁,逼得她快喘不出气了。 “给你看样东西。”顾羽宁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递给自曼,“你好好看看,顾家和何家之间的利益牵扯,你现在的角色对于何家是一个保障,如果有一天……” 顾羽宁的话没有说完,自曼从文件袋里抽出来一摞纸,有政府机关和某企业的资金往来凭证,还有某企业的注册信息,还有某企业和各个公司的业务往来,等等!整整有一根手指那么厚。 第17章 利益牵扯,她懂 “这是?”自曼不懂他们那一套。 “你不明白很正常,你父亲和你大伯这几年在政界贪了多少,都是通过顾家洗白的,顾家就是他们的后盾,阿曼,这就是两家的利益。” 自曼听得心惊肉跳,抬抬起眼帘,凝视着顾羽宁小声问他:“所以你和我结婚不仅仅是因为孩子,还有这一层利益所在?” 顾羽宁不置可否,这个婚姻对他来说是个偶然,如果不结的话,也是有可能的,只是结了更有益于双方的信任。 自曼脑中划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心里像堵着一团棉花,眼里泛着红,声音竟有些嘶哑:“所以……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故意的?”她的喉咙瑟瑟发抖,“故意的,是不是?” 顾羽宁深吸口气,淡漠疏离的目光里藏着沉甸甸的回忆。 “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自曼迟钝地摇摇头,忘了!彻底的忘了!她唯一记得就是早上醒来很痛!很别扭!她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顾羽宁坐下来,安静地说:“那晚是你主动的,我没有强迫你。” 自曼不相信,主动?她和陈何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生什么,她就是一张白纸,怎么可能不知廉耻对他投怀送抱? 顾羽宁察觉出那晚的她有点不寻常,但也怪他没有克制住,面对她的身体,那样完美,那样柔滑,那样姣好,她主动勾着他的脖子,软香甜腻,他是个喝了酒的男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顾羽宁不想多做解释,发生了就发生了,他没有后悔,那晚昏天暗地,他很舒服,也很畅快。 所以过了很久,阿曼来找他说怀孕了,他不想认,但看到阿曼泪眼婆娑,他心疼,他就认了。 他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只是……他娶了阿曼,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但绝不是因为孩子,最大的可能是因为他失恋了,找个人填补空白吧!恰巧加载了双方家族的利益。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扰乱了他们之间沉闷的空气。 顾羽宁挂断电话,说:“阿曼,你想想吧!我要去公司了。” 他把文件袋锁回保险箱,径直走出书房。 自曼呆呆地坐在那儿,紧紧地咬着唇,顾羽宁这一重击让她不知所措。 顾羽宁亲自驱车去了公司,阮楠的办事效率极高,两个小时找到了车辆信息,车牌号码,车主。 “苏小月?”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监控录像里,顾羽宁皱了皱眉。“阮楠,找人好好查一查她。” “是,boss。”阮楠走出顾羽宁的办公室,看到abby正对着他勾手指。 阮楠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abby这样精明头脑的美女,他可不能掉以轻心。 “阮柿子。”abby给他起的外号,“boss心情怎么样?” “nice!”阮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温和一笑。 “你别骗我。”abby半信半疑。 阮楠小声问:“你替谁问的?” abby哭丧着脸,“唉!还能是谁?”她侧身附到阮楠耳边,“姓杜的呗!听说苏州碧水兰庭的项目偷工减料,业主拉横幅闹呢。” 阮楠皱眉,杜晟俊的来历可不能小觑,那是背后有靠山的主。 “杜总现在在哪儿呢?”阮楠问。 “在香格里拉酒店呢。”abby说。 “啪!”从顾羽宁办公室里传出一声巨大的震动,地板似乎都震了一震。 abby和阮楠吓了一跳,僵尸一般呆在原地。 不出一刻,总裁办接到顾boss的指示,通知市场部、财务部、公关部、项目部、宣传部等部门负责人召开紧急会议。 杜晟俊急色匆匆地赶过来,一见到铁青着脸的顾羽宁,他的喉咙一滑,心微微发颤。 他唯唯诺诺地走到顾羽宁身旁,低声说:“妹夫,碧水兰庭项目虽然归苏州分公司负责,但所有采购走的都是集团公司的流程。” 顾羽宁递了个微妙的眼神给杜晟俊,杜晟俊倒吸口凉气,不敢多说一句。 会议室内,陆陆续续地走进来穿着公司统一服装的部门负责人。 众人就坐后,视频连线苏州分公司,各部门负责人纷纷表态,没有谁敢推卸责任,顾羽宁下达指令,碧水兰庭项目全面交给集团项目部主管,公关部做出应急对策。 会议开了半个小时,散会后,每个部门开始忙活起来。 下午,已经上了新闻头条的消息被屏蔽,市场部和公关部人员立即飞往苏州和苏州分公司人员一同处理业主哄闹的事情。 杜晟俊被顾羽宁叫到办公室。 “妹夫……” “妹夫就算了,杜晟俊,这么多年,我给你擦屁股的事不少了,说起来我比你还大好几岁呢。” 杜晟俊也不畏缩了,直言道:“是,你给我擦屁股了,可没有何家,顾家能赚钱赚得这么方便吗?” 顾羽宁轻声一笑,伸手拍了拍杜晟俊的肩,“你敢对我这么说,你敢对何润启说吗?” 杜晟俊的脸一下子煞白。 顾羽宁直揭他的要害:“杜晟俊,你什么出生我就不说了,你千万别把何家栽在你手里。” 杜晟俊吞了吞口水,那双藏着诡计的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 “今晚我带自曼去柳荫街,岳父今天从云南军区回来,你也要过去打个招呼吧!” “你要去告状?”杜晟俊紧张极了。 顾羽宁靠在办公桌前,拿出雪茄盒抽出一根cohiba雪茄闻了闻,醇厚浓郁的烟草香,透着高贵优雅的气息,是当之无愧的雪茄之王。 杜晟俊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羽宁,知道顾羽宁不好惹,手段高明狠辣,虽然两家有利益捆绑,但其中厉害之处顾家会撇的一干二净。 “我以后会注意,看在自曼的面子上,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杜晟俊乖乖地求饶。 顾羽宁点燃雪茄,吸了一口,烟雾一环一环的晕开,带着清浅的香水味。他一言不发,侧着头,眼神如刀,浑身上下寒气逼人,让杜晟俊不禁胆寒。 杜晟俊忍不住坦白交待:“我拿了一个点,一共两百五十万。” 顾羽宁沉声一语:“全给我吐出来!” 杜晟宇支支吾吾半晌,两百多万他挥霍得还剩下多少,他都不知道,吐出来的话只能抵押房产或卖债券股票套现,他现在也不富裕啊! “我要现金,一个子不能少。”顾羽宁掷地有声,把杜晟俊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杜晟宇不敢再狡辩,碧水兰庭的项目是打开苏州地产投资市场重之又重的项目,做成这样,他难辞其咎,何况还丢了桑德集团在地产界翘楚的名声和脸面,显然顾羽宁的怒火很难熄灭,若是再让何润启知道,更糟糕。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顾羽宁。 顾羽宁别的也不说了,给了他一根雪茄慰藉他。 杜晟宇走后,顾羽宁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艳阳高照的天空,天地之间,耸立的钢筋水泥筑成的大楼,掩灭了多少人的血汗钱。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他虽然趋利而为,但绝不做有损消费者权益的事。 杜晟俊,你丫的! 第18章 天降冤家 电话铃突兀地响起来。 abby轻声细语:“boss,有位苏小姐来见。” 苏小欧已站在顾羽宁办公室的门前,只等着顾羽宁一声同意。 “让她到会客室等。” abby走过来,示意苏小欧前往左边的会客室,那里一张方桌,四把椅子,摆设虽简单,但颇具质感,顾羽宁喜欢的品味透着一种贵气。 苏小欧眼眸一转,会客室?她以前根本不需要打电话,直接推门而入,只不过现在客套一下,还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abby,我是谁,你说清楚了吗?” “苏小姐,别为难我,boss今天心情差,别惹他不高兴。” “好!”苏小欧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缓缓走进会客室。 她今天装扮得有些夸张,玫红色的大衣,肉色丝袜裹着纤细的小腿,毛呢长裙竟也是艳丽鲜明的大红色。 顾羽宁给自曼发了一条微信通知她晚上去柳荫街,然后他去了会客室。 自曼没有在家,去了自青的豪华单身公寓。 姐妹两个坐在高脚凳子上,听着柔缓的音乐,品着自青从法国购买回来的红酒。 自青的公寓是个loft,从硬装到软装设计都透着一股禁欲系的气息,紫色为主打色,辅以深灰色,处处体现出自青高傲的个性。 “姐,我看见卫浴间有男人的内裤,你交男朋友了?”自曼歪着头,眨了眨眼。 自青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没有的事,交了的话一定介绍给你认识。” “骗人吧你,是不是那个叫叶祖新的师哥,我们学校的。” 自曼有一次来找自青,正巧在楼底下碰见叶祖新,叶祖新以前追过自曼,自青不知道,自曼也没有打算告诉她。 “我听说他结婚了,你别理他,他不咋样。”自曼一手托着腮,一手摇晃着红酒杯。 酒香四溢,她今天特别想喝酒,自从看到顾羽宁拿出的东西,她好像没有了退出的勇气,她怕顾羽宁,更怕顾羽宁对何家的算计。 她喝了一大口,红酒入喉,甘洌而醇香,胃里灼热,心里空荡荡的。 “阿曼,慢点喝。”自青握住她的手,“你今天有点多了。” “没喝多少,姐。”自曼对红酒的免疫力很高,几杯下去,她喝不醉。 “阿曼,这个给你。”自青拿出一个药盒,握在手里犹豫了一下,“你真的不想生孩子了?” 自曼点点头,不过这个避孕药她好像也用不到,只是上次和自青随意提起,自青就给她从医生朋友那儿弄来了。 自曼笑了笑,“姐,我和顾羽宁没那个。” 自青了然,妹妹活的不自在,不快乐,心里还想着那个人呢。 只是,缘分使然,天意如此,何去何从还是不能太以自我为中心。 “阿曼,你不离婚的话就好好过日子,我会帮你盯着顾羽宁。” “姐,小欧姐是你的闺蜜,你们关系那么好,别为了我伤了友情,我和他得过且过吧!等时间长了,他也会受不了,我等着他,等着他先说。”自曼慢慢悠悠地吐露出自己的心声。 等!以后的日子,她将在漫长的等待中消磨时光,将顾羽宁的意识消磨殆尽,她相信,他终有一天会想明白婚姻的真谛。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不是的,没有爱的婚姻连坟墓都是多余的。 自曼傻笑,眼眸里流淌着水波,粼粼波光,落入自青的心湖。 她的妹妹喝了酒,迷醉的样子那样可人,惹人怜爱。 “姐,顾羽宁说晚上去柳荫街,爸爸回来了。” “正好,不喝了,我也去。” 自青夺过自曼手中的酒杯,把她拉到门口,把羊绒大衣递给她,“穿上。”然后拿了一条爱马仕的丝绒绣花围巾在她的脖子上围了两圈。 她们乘电梯下楼,楼门口一阵嘈杂,围了好几个人。 自青走过去,目瞪口呆。 两个男人厮打纠缠在一起,双双手脚并用,互不相让,打得火热。一拳,一踢,一踹。两人鼻青脸肿,尘土粘身,狼狈至极,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自曼细细一看,那不是叶祖新和孟一哲嘛!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别打了!”自青冲过去,抱住孟一哲,“别打了!” 叶祖新趁机挥来一拳重重地打在孟一哲的脸上,孟一哲红了眼睛,甩开自青,像一头疯牛扑向叶祖新。 自曼赶紧上前扶住踉跄的自青,没想自青冲上去挡在叶祖新跟前,自曼护姐心切,用手遮挡,还是挨了孟一哲的一记拳头,手臂顿时如被电击一般,又麻又痛。 “别打了!”自青大吼一声,用力推开孟一哲,“哲子,你够了!” “没够!丫的敢动我的女人,我不把他打残了,我不姓孟!”孟一哲咆哮如雷,脸红脖子粗地嚷嚷着,哪还有一丝的斯文秀气,简直像变了个人。 叶祖新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手捂着胸口,脸色很差,比起孟一哲,看上去挨了不少打,他也属于斯文儒雅那种类型,就是比孟一哲多了几分潇洒风气。 “你没事吧?”自青好心询问叶祖新。 孟一哲一听,怒火冲天,又要上前被自曼阻止住:“姐夫,有话好好说。” “让开!小妹。”孟一哲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把叶祖新给撕成片片。 自曼不让,抬起胳膊拦着,胳膊疼得厉害。 “小妹你别管我的闲事,回家管你家宁子去。” “他不需要我管,姐夫,别闹了。” “宁子都快被人勾走了,你还不管,好妹妹!让开!”孟一哲把自曼拉到一旁。 自青迎上来,声色俱厉:“孟一哲,你是我前夫,我妹叫你一声姐夫,你别顺杆儿爬,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和你丫的早就没关系了,你给我滚!找你的红颜知己去。” 孟一哲露出一丝苦楚,哀求着自青,丝毫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他后悔莫及,他要把失去的追回来,“青子,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那个人渣是有妇之夫,你不能跟他。我不干。” 自曼看着他们,想起以前的一幕幕,孟一哲时常做错事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对自青撒娇卖萌,求抱抱,求亲亲,他们两个人腻歪得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自曼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低声下气到不要面子,后来她才知道,只有爱到深处才会放下自尊,抛弃自我,可是竟然那么爱,为什么还要背叛呢?她不懂,真的不懂! “孟一哲,你喜欢做白日梦你就做,以前的青子死了,你要作,我不管!”自青一点都不心软,拉起自曼的手,“咱们走!” 叶祖新和孟一哲立在原地未动。 灿烂的阳光照着他们,他们的战争暂时落下帷幕。 第19章 狗血的恶心的前任来袭 谁也不知道每个人的故事将以什么样的形式结束,自青和孟一哲将要纠缠多久,时间会来了结。 自曼坐在车里,沉默不语,手臂一定红肿了,她没有告诉自青。 自青也安静极了,连呼吸都轻轻的。 她们在前往柳荫街的路上,窗外的风景和顾羽宁看到的一样,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顾羽宁慢慢地开着车,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方向盘,脸上无一丝表情,脑海中却不时闪过苏小欧哭泣的样子。 在会客室,他狠狠地伤了苏小欧,他就是这样,谁在他身上扎刀子,他就会在谁身上捅刀子。 在彼此久久的对视中,苏小欧潋滟的眼眸里滑下一滴泪,触动了顾羽宁的心弦,不过……他收敛得极好。 “宁子,这就是我放弃我们感情的东西。”苏小欧将一叠文件拿出来。 “我知道。”顾羽宁很淡定。 “你知道?”苏小欧大吃一惊,心像被一块大石重重地一压。 “是,你选择了你想要的,我都明白!”顾羽宁的脸上不见一丝的伤感,那些心伤早在酒精浸没中淡化了,淡得令他对爱情没了感觉。 苏小欧摇了摇头:“不是的,你知道我爸爸企业亏损严重,我需要资金,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帮我?宁子,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两亿对索德集团是小数目,我求你注资,你为什么不肯?” “所以你这次回来是想弄个明白?” “是,我想知道你爱没爱过我?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顾羽宁闭目复睁,眼神冷漠又无情,说出的话更是血淋淋的令人浑身发颤。 “小欧,季扬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为你。” 苏小欧捂住嘴,不敢相信,单纯无害的季扬怎么会为了她拼命? “我们赛车了,赌注是你。”顾羽宁一字一字地说出来,心里在淌血,那是他的发小,好哥们。 “羽宁……我和他……”苏小欧哽咽,说不清楚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开始,是她撩拨了季扬,还是季扬情根深种。他们就在一个暗夜迷离的晚上发生了关系。 他们发誓不对任何人说,可是后来季扬越发收不住自己的心,他们的暧昧眼神被有心人捕捉到。 谁也不相信季扬折在苏小欧身上。 季扬可是智商高达129的学霸,除了埋头钻研学术,其余时间就是和发小们相约去台球馆撞一撞台球,一起坐下来打打王者荣耀,大家都知道季扬纯情,没交过女朋友,在他们这群人中季扬就是一个活化石的存在,可偏偏…… 没有真凭实据,顾羽宁不相信自己的女朋友会和好兄弟上了床。 “扬子的事,我不想提了。”顾羽宁深吸口气,“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小欧,我是打算拿公司的现金流给你父亲进行周转,但要经过我爸的签字,我爸不同意,我妈就更别说了,我妈不喜欢你,想用金钱考验我们的感情,所以她找你,你就欣然接受了她提供的资金资助,我输了,这一关我输得很彻底,如果你不接受,我们会在一起,我父母再也没有理由阻止我帮你,可你最后选择的不是我,就是这么简单。” 苏小欧哑然无声,心如刀绞,一个念头闪过:“你告诉我,你在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她怀疑,如果一切是真的,他可以事先告诉她,她可以不要顾母给予的资助,她可以和他一起维护六年的感情。因为她一直爱着他,即便他们的爱情出现过裂痕,但无法抹灭她对他的心。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离开他不过短短八个月,他顾羽宁居然结婚了,她在温哥华陪着爸爸做疗养时听到这个消息,心痛到不能自已。 顾羽宁自嘲一笑:“小欧你很了解我,是我向我妈提议拿资金试探你,试探你对我的心,所以那笔钱也算是我给你的,我不欠你了。” 苏小欧咬着牙,眼神失焦,试探?他们的爱情已经到了这种不信任的地步吗? “顾羽宁,你想试探的何止我,季扬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中?”苏小欧歇斯底里,泪如雨下。 顾羽宁无动于衷,静静地看着她,算计兄弟,他没有,但兄弟妻不可欺,一切都是上天安排,他只是接受了季扬的挑战。 “小欧,扬子的车技不如我而已!”顾羽宁坦然大笑,笑得痛快,笑得揪心,笑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心里泛着苦涩。 仿佛一盆冷水泼在苏小欧的身上,她一直深爱的男人,心机竟深如海底,那么还有一件事,她要证实。 “我爸爸的企业出现困难和你有没有关系?”苏小欧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回国就是为了求个明白,为了他,也为了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顾羽宁敛去笑声,不置可否,微微垂着眼帘,有关系也好,没关系也罢,苏氏企业已然是衰败产业,逃不掉苟延残喘的命运。他稍微用一点手段,用一点政府的关系,一个夕阳产业早该拆分解体了。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苏小欧追问。 “我们今天说的太多了,小欧,苏氏以后如何发展,不要辜负了你爸爸。我还有事。” 顾羽宁站起来,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没有看苏小欧一眼。 他畅快淋漓,看着苏小欧痛苦流泪,他心里舒坦许多。 是不是越爱一个人就越恨一个人?他想着,他恨吗?好像没有,只是觉得疲倦乏力,对感情他心累了。 他的车开得极慢,后面的车不耐烦地鸣响喇叭。还有从他车边飞驰而过的车主透过车窗不由得侧目他的法拉利,畅意的人生就该配一辆张扬的车子。 顾羽宁打开影音娱乐设备,舒缓的轻音乐有治疗精神兴奋的作用,他深吸口气,以前的结束了,以后的才开始。 第20章 家里一摊屎一样的事 柳荫街的一座四合院透着旧时模样,大门洞,垂花门,古韵而矜贵,朱漆廊柱,有斑驳的痕迹,红漆掉皮掉得厉害,何老爷子坚决不让粉饰,由着时光刻画岁月的痕迹。 自曼去了自己的房间,撩开毛衣一看,手臂肿的厉害,她不想让家人担心,小心地涂抹了一点红花油揉了揉。 大伯何润致和大伯母秋月霜正在花厅坐着陪老爷子和老太太聊天,继母杜咏梅正在打理何润启出差回来的衣物,自青带着小侄女小草莓在院子里的池塘喂锦鲤。 何家是个庞大的家族,人丁兴旺。 何家是三进三出的大四合院布局,占地可不小呢,一家老小都住在这儿。 在北京这种古旧的三重四合院可是价值不菲,何家的老爷子就像清政府时期的顾命大臣,住这样的宅院一点都不夸张。 自青穿过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廊道,踏入月亮拱门走进东边园子里,这里是一个小四合院,是何润启起居生活的地方。 自从杜咏梅进入何家,自青便搬到爷爷奶奶的前院去住了,那时候她六岁,她不喜欢杜咏梅,杜咏梅对她也是表面上的亲近。 “自曼来了。”杜咏梅从正房里走出来,一身朴素装饰,大方得体,脸上扑了一层薄薄的粉,描了眉毛,唇色自然,她不是冷冰冰的性格,对人亲昵,甚至过分的热情,给人有些虚假的感觉。 “杜姨,爸爸呢?” “你爸在书房呢,你好久没回来了吧!听说你和羽宁要回来,我让兰妈做了你最爱吃的几道菜。” 自曼点头:“谢谢杜姨。” “谢什么呀!都是一家人。”杜咏梅握住自曼的手,弯起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眼底却闪过狡黠的光芒,自曼每次看到她的笑眼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自曼,咱们也相处二十年了,你呢,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个……你知道晟俊他从小娇生惯养,你爸爸又不怎么管他,他有时候就是犯糊涂才会做错事,关键的时候你帮着他点,他也是你哥哥嘛!” 自曼点点头,“杜姨,我会的。”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你爸爸最宠你,你说一句话,挺管事呢。” 自曼又点点头,对杜晟俊没什么好感,但杜晟俊是她同父异母血脉相连的哥哥,虽然他跟着杜咏梅姓杜,但实际就是何家人,当初何润启为了工作和前途,不敢承认杜晟俊这个私生子,怕受党组织处分,所以杜晟俊一直没有改姓氏,可何家人都知道杜晟俊身体里流着何氏的血液。 杜晟俊比自曼大一岁,对自曼极好,左一个妹妹右一个妹妹叫着,有什么好东西也会想着送给自曼,自曼也不是铁打的心,慢慢就接受了杜晟俊。 “啪” 自曼站在父亲的书房外,听到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里面随即传来杜晟俊惨兮兮地求饶声:“爸,我错了。您就别生气了,我哪里知道那个鼻烟壶那么值钱啊!我要是知道,打死我我都不敢动,爸,我错了,真的错了,您消消气。” “逆子!”何润启声如洪钟的嗓音夹杂着如雷火一般的怒焰,不过,自曼见怪不怪了,杜晟俊经常惹祸,家里隔三差五就要闹一回。 杜咏梅眼里流露出焦急之色,轻轻推了推自曼:“你进去劝劝。” “爸,我能进来吗?”自曼硬着头皮问。 何润启语气缓和下来,“进来吧!” 杜晟俊一看来了救星,心里霎时松快一些,看着自曼进来,他一直纠结着的眉头稍稍舒展一点。 杜咏梅递来一杯茶给自曼,自曼奉到父亲跟前。“爸,喝口茶润润喉咙。” 何润启瞟了一眼杜咏梅,低声一喝:“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儿子。” 杜咏梅低着头,不敢言语。 “爸,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自曼轻声说。 何润启脸色一沉,掀了杯盖,喝了口茶。 自曼知道父亲恨铁不成钢,可杜晟俊就是块朽木,雕不出来。 “晟俊,快过头给你爸爸磕头认错!”杜咏梅见情势有所缓和,赶紧雪中送炭。 “磕什么头,我还没死呢。”何润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杜晟俊和杜咏梅,“你,你们娘两都想气死我。” 杜咏梅委屈极了,“是我教子无方,你身体不好,就别气了。” “爸,消消气吧!气大伤身,杜姨也不好受。”自曼劝着。 何润启今日不知怎么了,就是难平心中的怒气,“自曼,家里的事你不要管,他们娘两合伙偷走了你太奶奶留下的鼻烟壶,何家什么时候出了家贼,这要是让你爷爷知道,还得了。” “润启,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就不信呢。”杜咏梅一时情急,哽咽道。 杜晟俊赶紧为自己的母亲辩解:“爸,都是我的错,我该打,和我妈没关系。” “哥你把鼻烟壶还回来不就行了,如果转手卖了再赎回来,别气爸爸了。”自曼转而又安抚何润启,“爸,钱能解决的事就不是事。” 何润启一声长叹,赎回来,要真能赎回来才是怪事! “我去赎,我去赎。”杜晟俊慌不择路地说,心里毫无把握。 说实话,赎回来那是天方夜谭,进了兴盛行的东西那就是价值连城的前朝旧物,兴盛行在北京城可是有着几百年响当当的名号,珍奇古玩,稀世珍宝,哪一件拿出来都是可以进博物馆的稀罕物什,据说慈禧太后当年所用的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后来流到海外也是经了兴盛行六爷的手。 自曼一听在兴盛行,兴盛行现在当家的是六爷的孙子海子兴,海子兴在如今这个年代也是颇有点社会地位。 他曾家拿出兴盛行的藏品参加了国家文物巡回展,也捐赠过清朝时期的历史古物给国家博物馆,他也做慈善,明着是君子,暗里无人不知姓海的老祖宗是靠着掘墓挖来的财富。 自曼在北大文艺交流会上见过海子兴,海子兴在文艺界有点名头。 “爸,您别急了,我想想办法吧。”自曼说。 兰妈适时过来通知开饭了。 何润启灭了火,不想在老爷子老太太面前露出蛛丝马迹,杜晟俊搀着杜咏梅小心翼翼地走出去,生怕一不小心又惹何润启不悦。 自曼略有担忧,刚刚在何润启的书桌上放着几盒高血压的药,何润启一直用药控制着血压,可这一年即便每天按时吃药,血压也控制得不好,再一生气,唉!她静静地看着父亲宽厚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嫁人后,父亲老了许多,白头发也多了。 前院的偏房是个容得下十几口人的大餐厅。 “自曼,羽宁怎么没来啊?”大伯母问了一句,家里的人都到齐了。 “我去看看。”自曼看了一眼腕表,整六点,许是下班高峰期路况比较拥堵吧。 第21章 奥斯卡小金人非你莫属 自曼走到大门口,朝胡同口的街头望了望,正巧一辆炫酷的跑车闯入她的视线。 真的醒目又惹眼! 自曼撇了撇嘴,等顾羽宁把车停好。 “晚了吗?”顾羽宁下车,从副驾拿了两个糕点盒,一束康乃馨,两个精致的木盒子。 “不晚,我帮你拿。”自曼主动上前。 “你拿康乃馨吧!给奶奶的。”顾羽宁对老人家很有心,只是奶奶喜欢花吗?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去,自曼抱着花,幸亏一束花没有多少重量,不然她的胳膊可受不住。 家里人对顾羽宁极其热情,招呼他坐下来。 “看看,这姑爷的孝心。”大伯母喜笑颜开,捧起那束康乃馨,嗅了嗅,对自己的婆婆说,“妈,这是孙姑爷给您老人家的。” “哎呦!我这把年纪还真没收到过花,好好好,羽宁是个孝顺孩子。”奶奶乐得合不拢嘴,老花镜都快戴不稳了。 顾羽宁讨得全家人都欢心。 “爸,您老不能抽烟,品品红酒。”木质盒子里的两瓶红酒有些年头了,起码几十万的底价。 “嗯,羽宁深得我心啊。”何润启开怀,拿起红酒看了看。 何润致也不例外,得到了一盒montecristo的雪茄,顾羽宁把何家这两位当权者的喜好拿捏得恰到好处。 “润启,你这姑爷可不容小觑啊!”何润致对那盒雪茄爱不释手,虽然送他东西的人很多,但能送到他心坎上的可不多。 “来,羽宁,陪我们老哥俩喝几杯。” 饭桌上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吃的不多,紧着让自曼多吃一些,嫌她瘦溜的像柳树条子,自曼从不忤逆,硬着头皮吃了好几块连肥带瘦的红烧肉,弄得嘴角油花花的,顾羽宁很会表演,抽出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给她一个会心的浅笑。 自曼配合着弯起嘴角。 杜咏梅和杜晟俊,他们只管闷头吃饭,也不说话。 何润致对他们母子表面上客客气气,私下并不待见杜晟俊,可毕竟是何家的子孙,他的亲侄子,他也就意思意思叫杜晟俊一起喝了两杯。 自青在饭桌上也没说话,吃到一半,接个电话,就和大家说了一声拔腿走了。 大伯母秋月霜忙得停不下来,三岁的小孙女小草莓调皮极了,满屋子乱跑,秋月霜拿这小祖宗没辙,追着给她喂饭。 自曼吃得差不多,和奶奶说一声离了席,把小草莓抱起来。 “小姑姑,你身上好香啊!”小草莓倒是不跑了,乖乖地在自曼怀里。 “这孩子都是我惯得,他爸妈不在北京,可给她撒欢了。” 自曼知道大哥大嫂工作繁忙,无暇顾及孩子,只好把孩子搁在柳荫街这边,自曼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小草莓顶着齐刘海的波波头,又可爱又俏皮。 “小姑姑,我也想要香香。”小草莓撒娇地歪在自曼怀里。 “好,小姑姑给你喷一点。”自曼从手袋里拿出香水,涂抹在小草莓的手腕,小草莓开心极了,跑来跑去地让人家闻她身上香不香,谁知跑到顾羽宁的身边就停了下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盯着顾羽宁。 “这是你小姑夫。”何润启轻轻揪了一下小草莓的小脸蛋笑着说。 “我认识,小姑夫和小姑姑结婚了。”小草莓抿抿嘴。 顾羽宁露出温柔的笑意。“小草莓真聪明。” 小草莓最喜欢听别人夸她,一夸她,她就特别爱亲近那个人,所以她抓住顾羽宁的胳膊,小声说:“小姑夫你很帅。” 顾羽宁愣愣地点点头,随后忍不住笑了。 自曼不知道顾羽宁用了什么法子,小草莓竟然乖得像个小淑女,一直安静地呆在顾羽宁的身边,不乱跑也不乱嚷,自曼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小女孩真是了不得啊! 爷爷看着何家四世同堂其乐融融,捋着胡须极为高兴,跟着两个儿子小酌几杯,堪堪受不住,有点醉意,便回房睡觉去了。 席上剩下何润致,何润启和顾羽宁杯酒言欢,自曼坐在一边,听着他们官场上的那一套一套的说辞。 “自曼,来!和大伯喝一杯,你这孩子今天一句话都没说。”何润致叫自曼。 “大伯,我看你们喝得尽兴,我不想叨扰。”自曼举起杯中酒,笑眼弯弯,说:“祝贺大伯升了中央常委。” “你这耳朵够灵的。” “大伯嗓门那么大,谁都听得到,而且您的名字都公布了,大伯,您现在可是大官。” “做大官,就要为人民群众做出更多的服务,任何时候不能抬高自己,要懂得感恩知足,回馈社会,一切以人民的利益为出发点,在党的……” 何润致一喝酒就会把党章党规党纪拿出来教育小辈,自曼从小耳濡目染,知道大伯这个时候该进去休息了。 大伯母哄了小草莓睡觉后,又淡定从容地把喝醉的大伯劝走了,自曼笑了笑,大伯永远拿大伯母没有办法。 “自曼,你大伯年纪大了,越发话唠了。”大伯母温和而贤惠。 “大伯只吃您那一套,您一出马,大伯就很乖。” 大伯母微微一笑:“哪里乖嘛!你大伯不乖的时候多,这都是磨出来的。我看你和羽宁也挺好,羽宁是个好孩子,自青没你有眼光。” 自曼知道自青的婚事是大伯母的一块心病,当初选孟一哲为女婿,大伯母并不十分同意,但两个人爱得如痴如醉,做父母的就图个孩子开心,不忍棒打鸳鸯,结果……唉!大伯母知道自青离婚的事,可操了不少心。 自曼扫了一眼还在饭桌上的顾羽宁,这家伙真的很会来事,何润启今天的心情那么差,竟是被他弄得笑逐颜开。 “自曼,有空给伯母盯着点自青,自青脑子一热就办糊涂事,你比她理智。” “嗯,大伯母放心吧!姐姐她有分寸。” “唉!自青要像你这么省心,我也不操心了。”大伯母握住自曼的手,暖暖的,轻轻地说:“自曼,孟一哲找过我,让我劝自青,那孩子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我是不忍心,也怕劝自青不听,自青那个倔脾气,其实原配终究比半路夫妻好。” “大伯母也想他们复婚?”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反对,孟一哲心眼不坏,就是爱玩,等收了心就好了,自青想不通你就劝劝。” 自曼想,劝自青回心转意有点难度,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散都散了,还能合到一起吗? 不过,大伯母的话也有她的考量。 “我尽力劝劝吧!” 大伯母很欣慰地点点头。 第22章 不许她爱别人 时间过得真快,夜色渐浓。 顾羽宁喝得醉醺醺,走路东歪西倒,时不时地把身体倚在自曼身上,自曼扶着她险些摔倒,他又伸手揽住自曼的腰,嘴角上扬,噙着笑意。 “你把爸爸灌醉了。”自曼说。 何润启也是每走一步打晃晃,杜咏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醉老虎给扶回房间里。 “是爸爸把我灌醉了。”顾羽宁贴着自曼的耳朵说。 自曼觉得耳朵痒痒的,把头侧了侧。 顾羽宁的状态是没办法回别墅了,小两口歇息在自曼的房间,房间摆设简单,以淡粉色主。 铁艺镂空雕花床摆在正中间,垂着淡粉色的纱帐,床只有一米五,两个人睡有些拥挤,自曼把顾羽宁扶到床上。 “今晚睡这儿,你去洗洗吧。”自曼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受伤的手臂隐隐泛疼。 顾羽宁环顾一圈这不足三十平的屋子,粉色的窗帘,粉色的被褥,粉色的墙壁,还有床头放着粉色的hello kitty,顾羽宁仿若沉浸在粉色的海洋里。 真是俗透的颜色! 他记得来娶自曼的那天,这个房间一片嫣红,今日这色彩还不如那日好看。 “要不要喝水?”自曼看他兀自出神,随口问了一句。 顾羽宁“嗯”了一声。 自曼从暖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杯子不是粉色的,可上面刻着hello kitty。 “你喜欢粉色?”顾羽宁问。 “嗯,粉色可爱浪漫,女孩子都喜欢。” 顾羽宁轻轻一笑,靠在床头:“我认识的女孩没有喜欢粉色的。” 自曼不经意地应了声,“嗯,姐姐喜欢紫色,小欧姐喜欢黑色,小月喜欢蓝色,好像只有我喜欢粉色。”她似乎想到开心的事,嘴角微微上扬浅浅一笑。 顾羽宁闭上眼,没有说话,自曼提到苏小欧的时候,顾羽宁的眼前便闪过苏小欧哭泣的样子,让他不舒服。 “你躺下睡吧!”自曼把被子撑开铺好,叫他,“别坐着睡,会着凉的。” “阿曼。”顾羽宁把她拉入怀中抱着,像抱着一个孩子。 阿曼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混着烟草味的体香,脸上陡然燃起了火,热得发烫。她有点害怕,身体僵在那儿,她不敢动弹,怕他像昨晚那样,到时候惊动了家里人就不好了。 顾羽宁只是抱着她,没有动,温热的气息滑入自曼的脖颈。 “阿曼,你有恨过一个人吗?”他忽然问。 “没有。”自曼毫不犹豫,在这个世界上,她不恨任何人,即便是弃她而去的母亲,她也没有恨意,她只给予淡漠的态度,她也不知道恨一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你没有爱过,只有爱了,才会有恨。”顾羽宁说。 “我有爱过,但爱过并不会有恨。”自曼辩解,因爱生恨,那应该是爱到深处了吗? 顾羽宁突然松开她,望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问:“你爱过谁?陈何吗?” 陈何的影子渐渐浮现出来,紧紧围绕着自曼,陈何,她不仅仅是爱过,她现在仍爱着,只是变得越来越遥远,她只好把那份来自青春萌动的爱深深地藏在心底,藏好一点,暗暗思忖。 顾羽宁轻声一笑,抓住自曼的手臂,深邃的黑如宝石的眼睛里浮出灼灼的光芒。 自曼有点怕,忍不住地说:“疼!你先放开我。”手臂的伤被她抓得生疼。 顾羽宁反而抓得更加用力,自曼不由得皱起眉头。 “阿曼你不许爱别人,知道吗?”顾羽宁用命令式地口吻说,说完才放开她。 自曼扶住受伤的手臂,不想理他。他一喝酒就醉言醉语,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莫名其妙地就犯浑。 “你怎么了?”他抓过自曼的手臂,撸起自曼的衣袖,吓了一大跳,小臂肿得老高。“怎么弄的?” “撞的,没什么。” “你不愿说算了。”自曼不想他管,他也懒得管。 以前他也是个对女人体贴入微的好男人,现在他不想用心,尤其是何自曼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才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他站起来去了卫浴间,没有换洗的衣服,也没有睡衣,他就草草地洗了把脸,回来躺在床上,穿着衬衫长裤。 自曼没理他,按部就班地洗漱,换了粉色的棉绒睡衣,她出来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今晚她只能睡沙发,那张单人床两个人睡会贴在一起。 “何自曼,这么小的床怎么睡?”顾羽宁坐起来,开始没事找事。 自曼满脸黑线,无理取闹不是女人的专长嘛!他顾羽宁一个大男人真是投错了胎吧! “顾少爷,你就委屈一下吧!”自曼怪里怪气地怼他。 “委屈?我可没委屈过,何自曼……”顾羽宁故意拔高声音喊自曼的名字。 自曼赶紧过去捂住他的嘴,“你小点声,别吵到爷爷奶奶。”这家伙真的不要喝酒了,一喝酒就抽邪风。 顾羽宁眯了眯眼,一把拦腰抱住自曼倒在床上,自曼不敢大闹,咬着唇,忍了又忍。 “别动。”顾羽宁紧箍着自曼,自曼的身体香香的,软绵绵的,柔若无骨一般,抱着很舒服,他忍不住用力紧了紧,自曼没有反抗,他用下巴抵着自曼的额头,手轻轻抚着自曼的头发,呢喃低语:“睡吧。” 这么睡,难受死了! 自曼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窝在他的臂弯中一动不敢动,脸贴着他的胸膛,虽隔着衬衫,却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咚、咚、咚……”有节奏地落在自曼的心上。 自曼放松下来,慢慢地适应了这种局促,困意袭来,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她真的挨不住了,眼睛越眨越小,渐渐地昏昏睡去。她居然真的放心把放在顾羽宁的怀里,她一定是喝了红酒有点迷迷糊糊。 顾羽宁表现的一派正人君子,拉过被子给自曼盖上。然后起身坐在沙发上,拿起杯子把水喝个干净。 顾羽宁没有醉,和岳父对酌,他悠着喝的,在这里不能出洋相。 他靠在沙发上,想点根烟,又不想烟雾破坏这粉色的浪漫,他轻声一笑,阿曼真是个小女孩。 他走出房间,在门口的廊柱下站了一会儿,抽了一根烟,月色清明,银光洒在院子里,静谧而宁远。 他掐了烟回到房间,躺在沙发上,双腿有一半翘在外面,这沙发真是短的可怜。这一晚注定要失眠了。 第23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四月的北京城点缀着娇羞的桃花,什刹海飞舞着新芽吐露的柳枝,莺莺燕燕,翠翠绿绿,清晨的老胡同里有淡淡的油烟味,早点铺子早已经开始了营生,排队买早点的的人迎着朝阳,迎着鼓楼的钟声,站在旧时的青石板上,翘首盼望着早餐铺老板快点把油条炸出来。 大锅里翻滚着热呼呼的油,长长的面团子入锅,眨眼间,热油裹着面条子,渐渐膨胀,色泽金黄,香味盈润,胖墩墩的大师傅娴熟地用长筷子夹出来,不出几分钟便被抢购一空。 这家胡同餐店铺已有些年头了,顾羽宁小时候就在这儿买早点,然后蹬着自行车去学校上学。 早点铺的刘老头一看见他就乐呵呵地把油条豆浆给装好了。 “刘爷爷,我这插队了吧!”顾羽宁一身西装革履,贵公子的派头,在刘老头眼里他是贵客。 “不算,你是我儿子的老板,也是我老板。”刘老头笑着说,嘴角沟壑纵横,他七十多岁了。他儿子在顾羽宁的公司当保安。 顾羽宁给了钱,刘老头收了,以前死也不肯收,后来他儿子说了他,他就乖乖收了。 顾羽宁买早点也是大手笔,大伯母以为他把早点铺承包了,那三大袋子油花花的油条,豆浆,豆腐脑几乎是十几人的份量。 顾羽宁买的时候也没合计,只多不少,他就这么想着,反正钱也是给刘老头,买的多,刘老头可以早点收摊。 “自曼醒了吗?”大伯母问。 顾羽宁出门的时候,自曼还在睡。 “我去叫她。”顾羽宁在何家长辈面前变得出奇的温和无公害。 大伯母欣慰极了,兰妈也发自内心地夸赞:“自曼好福气啊!这姑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是啊!现在的孩子都懒得出奇,羽宁可真是拔尖的人,唉!当初我就喜欢这孩子,可惜没那个命。” 大伯母看着他们几个长大的,偏偏自青选了不着调的孟一哲。 顾羽宁轻轻地推开房门,自曼裹着被子睡得香喷喷的,头发乱糟糟地覆在脸上,两条白皙修长的腿也不老实,把hello kitty夹在中间,顾羽宁皱了皱眉,猪一样的睡姿,可与他在别墅同床而眠的时候,她睡觉很规矩的。 或许只有在自己的家里她才会如此轻松自在地睡一觉,与他同床的那几日应该很煎熬吧? 顾羽宁盯着她,精致的小脸,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眼睫毛真长,又浓又密,微微翘着,小巧的鼻子挺直,嘴唇嘛!流着哈喇子实在不雅观。 顾羽宁伸手撩开她额前的几缕头发,谁知自曼猛地睁开眼,吓了他一大跳,他赶忙从床上站起来。 自曼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突然又睁开眼睛,似乎完全清醒了,从床上弹坐起来。 “几点了?上学要晚了。”她一直在做儿时上学的梦,唱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 自曼皱了一下眉,扭头看到呆若木鸡的顾羽宁。 是梦啊!自曼舒展眉头,挠了挠头,软软的头发乱成一团,她从迷糊中醒来,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顾羽宁看着她没有说话,一个睡姿不雅混乱了现实和梦境的自曼着实让他大开眼界。 自曼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睡衣规整,下身没有异样的感觉,看来昨晚没有发生什么。 顾羽宁当然看出她的心思,脸一下子阴沉得如乌云密布。 “何自曼,出来吃饭。”他嗓门大的震耳欲聋。 自曼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顾少爷有起床气吗? 顾羽宁昨晚睡得不舒服就算了,现在还被怀疑吃她豆腐,他要吃也是正大光明地吃,怎么会对一个睡着的女人下手,他还没有无耻到那个地步。 “顾少爷,你小点声好不好?”自曼走到他跟前,“这是在我家里,让家里人听到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 顾羽宁翻了个白眼,顾少爷,听着还蛮顺耳,他勉强就忍了。 顾羽宁和自曼用完早餐,和长辈们打过招呼便驱车离开了。 大伯母和杜咏梅送他们小两口到大门洞,与他们挥手告别。 嫁出去的姑娘就是客,何家的礼仪做得很到位。 自曼坐在顾羽宁的跑车上招摇过市,引来不少侧目,胡同里的邻居都知道何家最小的闺女嫁了个有钱人,夫家是南池子街的顾家。 两人结婚的那天,街里街坊的人都来恭贺,可谓热闹非凡,顾羽宁出手甚是大方,来的人都给了红包。 自曼最不喜欢法拉利,一般开跑车的公子哥不是停在某大学的门口就是停在工体旁边的酒吧门口泡妞,想必顾羽宁也有过在夜幕下的北京城开着跑车载着喝醉酒的妹子浪荡的经历。 顾羽宁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她一直很安静,即便有人对副驾的她投来羡慕的眼光,她也没有丝毫的优越感。 何自曼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北京城的纨绔公子哥。 “北大门口的豪车也不少吧?”顾羽宁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没注意过。”自曼说。 “柳荫街四小花,你,苏小月,韩菲菲,林媛,除了苏小月还单着,其余的都嫁了开着跑车的纨绔子弟,是吧?” 自曼扭过头瞪着他。 “你别瞪我,我没想说你们爱慕虚荣,我想说这是门当户对。” 自曼冷笑一声,看着窗外那些为了赶地铁飞奔而走的年轻女孩子满脸焦急,坐在跑车上的自己应该庆幸生的好不如嫁的好是吗? “不过,虽然门当户对,但不会尽如人意,我听说韩菲菲和林媛都离婚了。”顾羽宁风轻云淡地说,没有一丝嘲讽的语气。 自曼咬了咬唇,韩菲菲和林媛离婚在这个圈子里可是闹的动静不小,其中缘由各有各的说辞,后来韩菲菲周游世界玩去了,林媛一气之下去了偏远地方支教。 “所以我们要好好的给她们做个表率。”顾羽宁嘴角微微一翘,握住自曼的手,紧紧的。 自曼对他冷嘲热讽一番:“是,你在我们家做样子做的特别好,我家里人超级喜欢你,我爸还说要经常带你回去,我爸怎么就不知道你保险箱里的东西能要了他老人家的命,不给你颁个奥斯卡小金人都觉得亏了你讷!” 顾羽宁一点都不生气,开车开得很稳,手握得也很紧,还笑模样地接过自曼的话茬:“你说的对,我后悔没报考北电表演系,不然早就去好莱坞演大片了。” 自曼飞了个白眼:“你脸皮比城墙还厚!” “嗯,我不否认。”顾羽宁故意气自曼,心里却是得意极了。 自曼无语,懒得和他掰扯,北京爷们儿贫起嘴来能让人吐血。 顾羽宁到了公司,自曼没开他的车回别墅,打了个出租车去参加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办的交流会。 第24章 又一个冤家 顾羽宁的办公室有一个秘密隔间,隔间是一个五十平米的小型公寓,有时候加班晚了,他就在这里休息,房间里一应俱全。 他冲了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黑色的薄毛衣,挺括的西裤,质感细腻。 这个私密的空间除了阮楠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阮楠很懂boss的喜好,房间的装饰品皆是他一手采办。 顾羽宁回到只有一墙之隔的办公室。 阮楠已经规规矩矩地等在办公桌前。 “查到什么了?”顾羽宁坐下,一杯伯爵红茶冒着热气放在桌子上等着他品茗。 阮楠拿出手机播了一段视频给顾羽宁看,顾羽宁看完勾唇一笑:“好个偷龙转凤,这女人胆子够大,连兴盛行的海六爷都敢骗,把视频发给她。” 阮楠懂得boss的心,海六爷混的是什么道,皇城根下谁不知道。 果然,视频发出去不到一个小时,苏小月的身影便出现索德集团大楼的旋转门前。 苏小月和苏小欧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苏小月表面上纯洁无公害的样子,实际上做事腹黑,心机深重。苏小欧那点表面功夫上的聪明劲和苏小月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 苏小月的样貌不差,利落的短发,脸庞线条棱角分明,性格随和,给人很容易亲近的感觉,这是所有人看到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苏小月。 但顾羽宁知道苏小月做人做事两面三刀,绵里藏针,人前人后各有一套。 苏小月按规矩走到前台要求会见总裁顾羽宁。前台小姐打电话到总裁办询问后便将苏小月领进电梯。 锃亮的电梯映出苏小月镇定自如的神色,竟然顾羽宁把视频发给她,而没有发给海六爷,证明她有挽回的余地,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苏小月穿着平底鞋,走进顾羽宁的办公室,没有一丝的气势汹汹,平静而淡定。 “三哥好。”苏小月笑称。 “坐吧,小月。”顾羽宁对她很客气,让abby冲了一杯咖啡送进来。 “三哥叫我过来是有什么指示吗?”苏小月一双杏仁眼里闪着精明,干练果敢的风格不输男人。 顾羽宁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越聪明,他越觉得有意思,但他不会喜欢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活得太通透。 “不着急,你先喝点咖啡清醒一下。”顾羽宁说话一向藏着深意。 苏小月喉咙一滑,顾羽宁的气场太强大,随口一句话,她便处于了下风,即便她内心强大,也强不过眼前这个男人。 苏小月按捺住心虚,慢慢地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小口,她不说话,等着顾羽宁开口。 顾羽宁和女人不玩心理战术,看苏小月喝了咖啡,他便摁灭手中的烟,水晶的烟灰缸里腾起一缕烟。 薄荷香的烟草味道淡淡的。 “你在gs会所地下车库做什么?还有去年圣诞节的晚上你做了什么?”顾羽宁问了两个问题。 苏小月微微皱眉,问他:“我如实回答,视频的事……” “你放心说,视频绝不会从我这儿流出去。”顾羽宁给她保证。 “销毁原始数据,海六爷我得罪不起。” “竟然得罪不起就不该利用海六爷,他现在不知道,保不齐以后不知道。” “三哥,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苏小月淡漠一笑,“我也不拐弯抹角,在gs车库是个意外,我跟踪的是姐姐,没想到一紧张不小心按了喇叭,至于去年圣诞节的事,我不记得了。” 顾羽宁不动声色,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假,他听得出来。 “你没说实话,小月,我最讨厌对我撒谎的人,而且你的谎话漏洞百出,你如果要这么玩的话,那就不要怪我。” 苏小月咬了咬牙,“我跟踪的就是姐姐,但我摁喇叭闪大灯是因为有人在偷拍你和姐姐,所以我是在帮你。” “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这么好心?”顾羽宁觉得事情很蹊跷。 “我不能说。”苏小月沉了一口气,“三哥你和姐姐断了吧。” 顾羽宁紧紧皱起眉头,现在苏小月说的话是真的,可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苏小月这么做呢?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小月,不用你说,我和小欧也没可能了。不过,去年圣诞节在s酒吧你是不是给自曼的酒里下了药?” 苏小月咬了咬唇,沉吟半晌,终于点点头。 “看我在酒吧,把自曼推给我照顾,也是故意的对吧?”顾羽宁当时只觉得是巧合,后来清醒下来,他觉得是苏小月在背后捣的鬼。 “是,我帮自曼断了对陈何的念想。”苏小月不否认。 顾羽宁搞不懂女人之间的友谊到底有几分真诚,明明苏小月是自曼最信任的闺蜜居然能做出这么肮脏的事。 “你喜欢陈何?”顾羽宁猜测。 苏小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做了事已经做了,她没后悔,她有要得到的东西,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也有。 “你不说算了,我想你亲口去告诉自曼这些事。” “不行!”苏小月当即拒绝,“阿曼知道会伤心,我不要。” 顾羽宁勾唇冷笑:“小月,你真是为了自曼,就不该喜欢陈何,更不会这么对她。” “三哥,有些事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阿曼是个简单的人,我从来没想过伤害她,可我相信她跟着你会幸福的。” 苏小月的眼神真诚而恳切。在谈到自曼的时候,她好像一下子放下了许多伪装,只是这样的苏小月,顾羽宁看不明白。 “三哥,放过姐姐,珍惜阿曼,一个爱你的人,一个嫁你的人,你不要伤害她们。” 顾羽宁没见过这样的苏小月,视频里的她在海六爷面前上演偷龙转凤的戏码,那么干脆利落不着痕迹,现在却是一片赤诚之心,真是难以捉摸的女人,何止两面三刀,这是千年妖精的道行。 自曼绝不能和这样的女人再有往来。 “苏小月你走吧!” “谢谢三哥,我知道三哥从一开始就不会向海六爷揭发我,我能说这些话也是三哥想我说的,当然我说的都是真的。三哥再会。” 苏小月起身,视线扫过某一处,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顾羽宁在苏小月进来之前开启了针孔摄像头,藏匿在古董柜子上一座古旧的时钟里。 苏小月很明显察觉了,所以她明白顾羽宁会把这份录像拿给自曼看,或者要剪辑一下再给自曼看,她认了将失去自曼这个朋友。 苏小月走出索德集团的大楼,给自曼发了一条微信,然后关了机。 第25章 宿怨沉积 自曼正在国家艺术中参加交流会,手机放在手袋里没有看到苏小月的微信。 交流会上人才济济,都是具有传承精神的老一辈艺术家,自曼在其中算是最年轻的画家,叫她画家不为过,她无与伦比的画画天赋和非同寻常的想象力众多青年中是数一数二的出类拔萃,她走过去和几个德艺双馨的前辈们打了招呼,很自觉地坐到不显眼的地方静静地端起一杯水,她安静起来令人感觉不到存在。 “自曼,你也来了。”洛云飞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咦?你怎么在这儿?”自曼奇怪,洛云飞一身装扮很正式,还专门做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发型。 洛云飞十分严肃,不像平日里那般随性洒脱,微微侧头小声说:“你还不知道我升职了吧。我现在的职务是中国文化中心主任,是交流会的主办方。” 自曼惊讶地一挑眉毛:“升的好快!” 洛云飞眨一下左眼,眼神中透露出你知我知的意思,自曼明白,洛云飞在短短几年平步青云仰仗得还不是他的父亲,不过,洛云飞自身也不差,毕业高端学府,才华横溢,满腹经纶,他是靠自己的实力实打实地考上的公务员。 “云飞,你认识海子兴吗?”自曼问。 “认识,你问他做什么?” 自曼告诉他想从海子兴手中赎回何家清朝年间的遗物鼻烟壶。 “这不难,你放心,我给你办了。”洛云飞答应的干脆。 不过这是人情的事,不能白白欠了洛云飞。 “云飞,麻烦你了,我请你吃饭,你挑地。”自曼说。 “看你,怕欠我的啊!” “应该的,一顿饭而已。” 洛云飞轻轻一笑:“好啊,我巴不得讷。” 自曼还怕他拒绝呢,他一口答应,自曼反倒轻松了。 一间典雅的意大利餐厅,装修浪漫而温馨,一簇簇纯白的铃兰花绽放着幽雅恬静的芬芳,精致小巧的水晶灯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落在自曼白皙水嫩的肌肤上,自曼环顾这间处处透着异国情调的餐厅,忽然想起那年在北欧的小镇上,有一间别具风格的餐厅也如这里一般令人陶醉。 那里有拉小提琴的异国帅哥,有笑容可掬的金发美女,还有一个男人手捧着一束象征纯洁和幸福的铃兰花站在她的面前,专注而真诚的目光里流露着深深的爱意直达她的心底。 一颗质朴无华的戒指,简单而雅致,刻着彼此的姓名……那天,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想什么呢?”洛云飞看到出神的自曼。 自曼摇摇头,拉回遥远的回忆。 忘记是人生最漫长的一件事,她没有做到。 落云飞叫了侍应生过来,操着流利的英语点了他爱吃的西餐,他问自曼喜欢吃什么,自曼说和他一样,自曼懒得看菜单。 “你怎么了?”洛云飞敏感极了,也只有对她才会有这样洞察人心的敏感。 “没什么,看那些铃兰花觉得很美。” 洛云飞的关注一直在自曼身上,听自曼说装饰的花,他才特意看了一眼,白色的垂吊小花苞,娇俏玲珑。 “花语是什么?” 自曼冥思一想:“幸福和纯洁。” 洛云飞也陷入思绪的深渊,幸福和纯洁,可这花明明给人一种忧伤而茫然的感觉。 自曼没有告诉他,铃兰花的诞生有着一段和爱情有关的悲伤传说,曾经有一位美丽的姑娘,痴心等待着她的爱人,思念的泪水洒落满地,变成串成珍珠一般的铃兰。铃兰代表艰难的幸福,可结果是幸福就好了。 侍应生端上前菜,纯净的盘子,点大的珍馐,西餐的精髓在于搭配。 自曼轻轻拿起镀银的叉子,优雅地展现出她淑女的气质,吃饭她一直慢条斯理,细细品味。 洛云飞觉得看自曼吃饭都是人生最大的享受,他是喜欢自曼喜欢到骨子里了吧! 自曼看着他笑了笑。 “咔嚓”,一个充满故事的画面定格在小小的手机屏幕里,男人眼神里流露出的温情脉脉那么真实。 顾羽宁难得下班没有安排,李师傅小心地开着车送他回别墅,他坐在车里,宏远项目总监向他做了简要的汇报,正生集团的蒋总不签字,开发进度一再延迟,后续工作无法展开,每一天浪费的都是金钱。 顾羽宁沉声不语,蒋玉玲真是个不达目的不善罢甘休的人,而索德集团又不得不和正生合作。 顾羽宁按了按眉心,混迹商场多年,棘手的问题不是没遇到过,他都没有如此束手无策过,唯有这次,一方是名义上的岳母,一方是有名无实的妻子,两个宿怨已久的母女,他真的头疼! 手机震了一下,又一下。 顾羽宁解锁看到阮楠发来的信息。 “boss,视频已剪辑,请查看并指示。”阮楠做事不含糊。 顾羽宁点开视频,苏小月的每句话都清晰入耳,看完,他很满意,只是如果拿给自曼,不知道自曼会怎么样?他有点犹豫,不知犹豫什么,是怕自曼难过,还是想证明那晚的确是个意外,又或者他想自曼忘掉过往。 顾羽宁深深吸了口气,撇开混乱的思绪,拿起电话拨了蒋玉玲的手机号。 “蒋总什么时候到北京?” “你安排好了吗?”蒋玉玲站在能遥望维多利亚港夜景的落地窗前。 “没有安排。”顾羽宁直言。 蒋玉玲沉吟半晌,“看来顾总和自曼的关系并不好。” 顾羽宁完全不觉得刺耳,淡淡说:“蒋总为什么不选和自曼关系好的陈何做女婿?或许你们母女的关系更容易修复。” “羽宁,别明知故问,我希望不管在任何事情上你都能助我一臂之力。” 顾羽宁轻轻一笑:“蒋总说得好,可我自觉能力不及,还请蒋总另觅高人。” 蒋玉玲沉默片刻,“你真的要放弃在香港的项目,放弃在香港上市的机会?”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宏远项目一再因蒋总的一念之差搁置,一个对我极为不信任又急切想拉拢我为自己人的合作伙伴,我对此表示困惑又感到失望。” “前期投入那么多,你要想清楚?”蒋玉玲在试探他的底线,“自曼的事可以缓一缓,你可以拿北京密云水湾城的项目来交换,可你又不肯。” 顾羽宁眼眸暗沉,当初和正生集团合作,蒋玉玲开出两个条件供他选择,一协助她认回自曼,二正生集团要以控股子公司的身份全权参与水湾城项目规划。 顾羽宁选择了第一个,因为第一个条件最简单,可结果…… 而第二个条件有关多重利益,水湾城规划是国家对北京城七环地区经济发展一项重点建设项目,牵扯的关系极其复杂,主要是与政府部门之间的关系网维护重中之重,正生集团看重的也是这一点。 “好了,羽宁,好好想清楚,三天后我们做个决断,我等你的好消息。” 蒋玉玲收了线,左手端着一杯剩下一半的苦咖啡,她轻抿一口,苦中寻乐。 第26章 他爱欺负她 顾羽宁回到别墅,胡阿姨和陈阿姨吃惊极了,顾羽宁已经很久没有在晚饭点准时回来过。 “阿曼呢?”顾羽宁换了家用拖鞋,脱了外套,环顾四周,却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自曼说约了朋友外面吃。”胡阿姨回话。 顾羽宁冷哼一声,约了人也不告诉他,早知他也不回来,没意思。 胡阿姨做了几样简单的菜,全是依着顾羽宁的喜好。 顾羽宁随便吃了几口,胡阿姨和陈阿姨也不劝他多吃,反正劝了没用,顾羽宁天生倔脾气,不想吃的东西就算别人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 顾羽宁坐在沙发上,双腿相叠,随意放置在脚凳上,好整以暇地望着门口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 杜晟俊拖着个行李箱而来。 顾羽宁当他是自曼的哥哥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随和,邀请杜晟俊坐下来喝杯茶,还顺道安慰杜晟俊在苏州分公司做事做的辛苦了,杜晟俊假意陪着笑,送钱来之前,他抱着一叠叠厚踏踏的毛爷爷,心里在滴血。 杜晟俊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顾羽宁亲自送他出门,然后在幽静的园子里转了转,春暖花开的季节应该在花园里种一些花,他记得苏小欧喜欢玫瑰,种上大片的玫瑰会不会招来采花大盗,那么娇美的玫瑰,太惹眼了。 算了,不要玫瑰。 他忽然想到阿曼,不知阿曼喜欢什么花?他好像没有注意过。 夜幕降临,小径两边白玉石灯座闪烁出忽明忽暗的霓虹。 手机震动,顾羽宁从口袋里拿出来,脸上不由得凝了一层冰霜。 一张照片,灼痛了他深黑的瞳仁。 何自曼,洛云飞,一个笑靥如花,一个含情脉脉。 大门外,耀眼的车灯照亮了别墅的铁栅大门。 自曼和洛云飞挥挥手道别。 今天的晚餐很愉快,自曼许久没放纵自己,吃了好多高热量的东西。 自曼摸了摸肚子,圆圆的。 洛云飞是大金主,说好她请吃饭,结果洛云飞以办成了事再让她请客为由坚决不让自曼破费,还美其名曰请大美女吃饭不花钱对不起自己,自曼无奈,洛云飞请的开心。 自曼喝了一点红酒,不多,正好是她的量。 晚风徐徐,吹拂在皮肤上极舒服,自曼慢慢地沿着红色石板铺就的小径往房门口走去。 不远处,颀长的身影,橙黄的光芒映出一张俊逸的脸庞。 “你怎么回来了?”自曼惊讶。 “怎么?我不该回来?”顾羽宁阴阳怪气地怼她。 “我没那个意思,你吃饭了吧?”自曼不在意他的语气。 “你不看几点了,谁这个点还不吃饭。” 自曼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从他身边云淡风轻地走过去,好像刚刚和她说话的不是顾羽宁,而是一个没有思想的鬼魂。 顾羽宁憋着气,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子。 宽敞舒适的别墅里好像容不下他们二人,他们站在门口执拗地看了一眼彼此。 “顾羽宁,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自曼忍不住问他。 顾羽宁冷哼一声,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把自曼当作空气一样。 自曼也不知怎么了,许是喝了酒被风一吹上了头,她气势汹汹地走过去抢了顾羽宁手中的遥控器,关了噪杂的电视。 “你还没回答我。”自曼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顾羽宁最不喜欢女人借着酒劲作他,以前的他被作够了,他抢过遥控器,依然满不在乎地打开电视,电视画面里的广告正是索德集团今年新推出的全新楼盘。 自曼呆站在那儿,为什么要和他一般见识?为什么要和说话带刺的他讲话?她明知道他们没有爱情,没有感情,她现在凭什么干涉他说话的语气和神色,她真是多管闲事。 自曼咬了咬牙,转身默然朝楼上走去。 顾羽宁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自曼的背影,心中掠过一丝阴影,他为什么生气?因为洛云飞,不可能,他才不会吃醋,是因为蒋玉玲,没错!如果自曼配合的话,蒋玉玲怎么会一直咄咄逼人? 顾羽宁闭上眼眸,电视的声音莫名变得刺耳,他一向遇事沉着,应对冷静,今天的他真的非常不高兴。 自曼洗了澡,用干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一身粉色碎花的棉质睡衣刚刚好贴合她玲珑有致的身形。 她从手袋里拿出手机看到苏小月发来的信息。 “阿曼,我去温哥华看爸爸,手机暂停使用,回来联系你。” 自曼笑了笑,回复“好的”。 除了姐姐,苏小月是她最好的闺蜜,韩菲菲和林媛要排到后面的位置。 自曼锁了门,婆婆不在,她过着简单而纯粹的生活,不用伪装做戏和顾羽宁装恩爱,也不用与顾羽宁同床而眠每每失眠,她有时候真的希望婆婆不要回来。 齐容云结束杭州之行,回到别墅的时候正巧赶上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雨。 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洗刷着城市里藏污纳垢的角落,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冒着大雨出门的大多数是讨生计的外卖小哥,他们的出现代表这座城市没有被无情的雨水淹没。 第三天,顾羽宁和蒋玉玲约定的时间。 “帮不帮我?”顾羽宁一五一十地向自曼说明了宏远项目对于索德集团的重要性,也是第三遍问自曼。 自曼沉默,和蒋玉玲想认促成他们的合作,会不会是顾羽宁的阴谋?她不知晓内情,如果是借口呢?疑惑和困扰紧紧抓住她的心。 “蒋总是你的亲生母亲,阿曼。” 自曼咬了咬唇,亲生母亲这个字眼在她耳中就是一个讽刺,二十年了,一个抛弃她没有尽过一丝母亲责任的女人忽然回来要认回女儿,要享受天伦之乐,这不是个天大的笑话嘛! “顾羽宁,我不能答应你。”自曼过不了心里那道坎,那道坎太深了,深的她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 “好好好,怪我有这份私心,我不该让你帮这个忙。” 顾羽宁深深吸口气,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甚至料到自曼会无情的拒绝,他的心反倒坦然了。 第27章 就是让你痛不欲生 只是,顾羽宁真的不是那么好惹的人! “竟然如此,我也没有隐瞒你的必要,你看看这个。” 自曼皱起眉头,顾羽宁虽然面色平和,但点墨的眼眸里却隐藏深深的漩涡。 视频很短,苏小月的声音很清晰,一字一句无不透露出一个不争的事实,苏小月和陈何有一腿。 顾羽宁目不转睛地盯着自曼。竟然自曼不肯出手相助,那么他怎么能让自曼好过。 “什么时候的事?”自曼压着颤抖的声音,心也跟着在发抖,她不相信,不相信苏小月会这么对她,更不相信陈何会背叛她,在北欧小镇,陈何已经向她求婚,他们在世界的尽头接吻,他们吻的热烈而缠绵,他们在教堂对着上帝起誓永远相爱,不负彼此…… “我知道你不信,不过爱情嘛!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的得以善终。”顾羽宁勾起嘴角,报复的快.感令他心情舒畅。 自曼微微垂首,沉默不语,她不信,就是不信,内心里涌动着一股难以压制的勇气,逐渐地聚拢,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镜头变化着,陈何的笑,陈何的淡漠,陈何莫名其妙的分手,陈何决绝的眼神,陈何头也不回的转身,陈何的一切在她的心里印上了深深的无法磨灭的印记。 分手的那天,她痛不欲生,好像哭了整整一个冬季。 她始终没有问陈何为什么要分手,她害怕,害怕被推入更深的深渊,所以她默默地接受了,没有苦苦的挽留,没有做最后的挣扎,后来她连去监狱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面对亲情和爱情的伤痛,她永远不想弄得明明白白,她怕自己懦弱胆小的灵魂承受不住,怕自己会变得麻木不仁,所以她宁愿像个鸵鸟。 而顾羽宁却一次又一次地扯开她不愿意面对的伤疤,一次又一次在上面撒盐。 亲情,爱情,顾羽宁一样都不落地手起刀快地割着她的心。 如果这就是顾羽宁想要的结果,他得逞了。 自曼呆呆地站起来,没有多么深刻的心痛,只是觉得身体的哪个部位在漏风漏雨……她转身走出房间,坚定地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 顾羽宁追出来,一言不发的自曼冷静得令他有一丝愧疚。 自曼去了地下停车库,钻进她的车,安静地坐了许久,她答应婆婆要亲自去北京t3航站楼接机,时间快到了,她该出发了。 引擎的轰鸣声充斥着车库,自曼紧紧握着方向盘,搁在油门踏板上的右脚却止不住的发抖,她明明控制的很好,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却像海上的一叶扁舟沉沉浮浮,难以平静。 顾羽宁站在停车库的楼梯口望着那辆迟迟没有动弹的车。 自曼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她拿出手机拨出苏小月的电话,那头机械式柔美的声音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 自曼赶忙挂断,像切掉传染病毒一样,她心里有几分庆幸,庆幸苏小月没有接到电话。 不要问,不要问,过去的就过去吧!她安慰自己,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开出地库。 外面的雨很大很急,打在挡风玻璃前什么都看不到,雨刷拼命地挥舞着,街上的车子不多,开得缓慢如蜗牛爬一样,自曼接连超过好几辆车,车轮碾压过的地方水花飞溅。 “真是疯了!”跟在自曼后面的车里是顾羽宁,他紧皱眉头,心中暗骂。 他本来不想跟着自曼,可那么大的雨,他担心表面无伤的自曼会做出什么傻事,果然,飞速飙车,大雨滂沱,一个不小心就会车毁人亡。 行至分岔路口时,自曼忽然停下来,左边的路是机场路,右边的路是……她犹豫了好大一会儿,身体里那颗砰砰乱跳的心忽然加快了速度,一股莫大的力量怂恿着她,她应该去看一眼,即便什么都不说。 车子向右行驶而去,时速超过一百,比刚才更快,她几近控制不住内心的那股如龙卷风一般的劲儿。 顾羽宁握紧方向盘,雨水浇着地面,也浇着他的心。 他终于了解,这条路注定荆棘丛生。 高墙电网圈住的监狱透着浓浓的冷寂,大门外停着一辆轿车,不远处停着另一辆轿车。 许久许久,雨依旧没有转小的迹象,老天爷依旧用力撕裂天空,一道如银蛇般的闪电划过天际,雷声滚滚。 自曼感觉刚刚迸发的勇气在逐渐的消散,一直不敢来的地方,她今天冒着雨来了,内心的渴望驱动她的脚步。 她从车里出来,任雨水浇灌拍打,她淌着深深浅浅的水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监狱门口有接待处,保安大叔走出来很诧异地看着她,心有不忍。 “姑娘,你找人吗?” 自曼使劲地点点头,纯白的长款连衣裙已经湿得透透的,和她的心一样湿。 “你先进来填个表格,现在探视规定要提前预约。” 自曼走进接待室,抹掉脸上的雨水,一张白皙无暇的脸庞苍白无力。 大叔拿了一个表格给他,他填完后,大叔让她坐下等一会儿。大叔人很好,把表格里的信息输入电脑系统,随后弹出一个对话框。 “姑娘,你要探视的人在一个星期前已出狱了。” “他出狱了?”自曼愣了半天,不敢相信,“大叔,他叫陈何,1990年8月12号出生,身份证号是xxx,就是这个人。”自曼忙不迭地掏出手机,使劲地擦了擦湿淋淋的手机屏幕,点来相册,里面一千多张照片里有一半是她和陈何的合影。 大爷看了一眼,又看了电脑系统里弹出来的身份证件照。 “没错,他出狱了,姑娘,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自曼傻傻地点点头,走出接待室,陈何出狱了为什么不联系她,难道是因为她结婚的缘故? 自曼迫不及待地翻开手机通讯录,没有陈何的联系方式,不对,她对他的号码可以倒背如流的,她激动极了,用手遮着雨水,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 手中一抖,手机坠落在地上,雨水浇灌着脆弱的手机。 自曼蹲下来捡起手机,在衣服上擦了擦,越擦越湿,她按住home键屏幕却一片漆黑,不是说苹果的手机防水嘛!怎么回事,自曼按了又按,没有反应,她心慌意乱,手指哆哆嗦嗦,心也跟着哆哆嗦嗦。 春天的雨凉凉的。 第28章 有些东西一去不返 一顶黑色的伞撑在那一小片天地,一个高大的身躯站在她的眼前,她看到那双蹭亮的皮鞋落着几滴雨珠,面料考究的西裤边角有一层水渍。 自曼仰起头,看到顾羽宁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脸上没有表情,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自曼缓缓站起来,眼神像刀子刮过去,一把推开顾羽宁。 “不用你可怜我!”自曼咬着唇,低头继续弄她的手机。 顾羽宁抓住她的手机扬手一扔,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落在雨水中,落在地上。 “跟我回去。”顾羽宁拽住她的胳膊,力道极大,毋庸置疑的口吻里是绝对性的命令。 “放开我,我不要你管。”自曼挣扎着,不停甩开他的纠缠。 顾羽宁没见过这么犟脾气的女人,被这么大的雨浇着,她一点都不冷,一点都不难受吗? 在车上看到她蹲在那儿茫然失措的样子,顾羽宁的心拧着不舒服,一个女人到底爱到何种程度才会如此疯狂! 自曼撇不开他,只好抓起他的胳膊狠狠咬下去,痛!钻心的痛!第二次何自曼这么恨极了的咬他,他没有松手,一下都没放松。 鲜红的血渗出,染了白色的衬衫,自曼咬不动了,松开他,一脸茫然。 “跟我回去。”顾羽宁扔了伞,毫不犹豫地将他打横抱起来,放入副驾驶座,小心地给她系上安全带。 湿透的衣服贴着瑟瑟发抖的她。 顾羽宁把放在车上干净的上衣拿过来盖在她的身上,看着湿成落汤鸡的自曼,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开启热风,怕她着凉了。 自曼无声无息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目光呆滞,水珠沿着她的发丝没完没了地淌下来,她打了个寒颤,好冷! 她现在才有知觉。 车子没有开去别墅,而是开到一处高档商品住宅区。 花漾园顶层四百平米的房子,顾羽宁在北京的房产居多,这只是其中一处。 依旧是豪华装修,北欧风格处处彰显低调的奢华,如镜面般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廊柱是裹着精美花纹图案的罗马柱,造型独特的灯具不乏时尚元素,整个房子从里到外都有几分女生喜欢的品味。 一身湿淋淋的自曼站在玄关处,眼睛酸胀,心里苦涩,身体里的那份勇气和执着已经被抽得干干净净,不剩一丝一毫,她瘫坐在玄关处的软皮长凳上。 顾羽宁拿了一条干浴巾过来,把她的长发仔仔细细地擦了擦。 “去洗个热水澡。”他说。 “我想回家。”自曼无力地说。 “妈回来了,你这个样子她会担心的。” 自曼抬起眼帘看了看顾羽宁,今天婆婆回来,她明明想去机场接机,怎么会为了陈何一股脑地发了疯。 自曼无比愧疚,答应长辈的事,她总是做的不好。 “我放了热水,去洗吧。”顾羽宁拉起她,现在的自曼看起来懦弱极了,很像那个晚上,她被姐姐逼迫着说出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自曼走进浴室,洁白的浴缸里盛满了水,波光荡漾氤氲着热热的水气,她脱去黏在身上的衣服,修长纤细的双腿迈入水中,一股温暖紧紧地裹住她。 她坐在水里面发呆,乌黑的长发飘浮在水面上,她的身体渐渐变暖,但她的心却冷得让她浑身发颤。 寂静的空间,微弱的呼吸,自曼放佛在水中看到了那一张张她熟悉的脸庞,苏小月,陈何,他们交换着出现在她的眼前,大声地笑着,笑她的愚蠢。 没错!是她愚笨,时至今日才知道心中一直惦念的人连去了哪儿都不肯告诉她。 自曼闭上眼,泪水无声无息,是她忘不了,不肯忘,一直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她嘲笑自己,把头埋入水中,不想呼吸。 顾羽宁收拾了一下卧室,时间过去很久,自曼还没有出来,难道在里面睡着了? 顾羽宁有点不放心,轻轻拧开浴室的把手,悄悄探头往里面瞧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顾羽宁心中一紧,夺门而入,看到浸泡在浴缸里昏昏沉沉的自曼,一把捞起她。 “喂!何自曼……”他心急如焚,使劲拍了拍自曼的脸。 自曼睁开眼,张开嘴,使劲地咳嗽起来,鼻子里被呛到了,她不过是想尝试一下在水里窒息到极处的感觉。 顾羽宁松了口气,起身拿了条白色的浴巾递给她。 “别着凉了。” 他的关心完全出于内疚,他故意用苏小月和陈何刺激了自曼,像当年他让母亲用金钱去试探苏小欧一样,他总在用极致的手段去考验人性,所以他看到发疯的自曼时,他有一丝幸灾乐祸,对一个不爱他甚至他得不到的女人,他腹黑又变态。 自曼裹着浴巾倒在床上,外面冷意不减,身上却热得发慌,她闭上眼不去想任何人,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了。 是顾羽宁的,一条信息来自苏小欧,信息内容不可见。 自曼从卧室里走出来,转了一圈,这个房子好熟悉啊!她记得和姐姐曾经来过一次,是苏小欧在这里举办生日party,当时来了好多白富美和高富帅,他们都说这房子是顾羽宁送给苏小欧的生日礼物,苏小欧没有否认,笑得比天上的星星还灿烂。 一百八十度环绕的落地窗前铺着白色的丝绒地毯,自曼坐在上面,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天空暗了许多,路灯与远处的霓虹起起伏伏,交织蔓延。 自曼托着腮,露出线条柔美的肩背,一头天然的卷发拢在一侧,垂在胸前。 自曼觉得身心疲惫,浑身无力,头靠在沙发边上,唯一支撑她意识的便是窗外点点星光,她第一次发觉北京的夜色有种慵懒的美。 “阿曼……”顾羽宁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姜茶走过来,“把这个喝了。” 自曼无力地摇摇头:“三哥,送我回家吧。” 顾羽宁知道她说的家不是绮岚庭的别墅,而是柳荫街。 “你没有衣服穿,今晚就在这里睡吧。”顾羽宁好言好语。 “我不想睡在小欧姐的房子里。” “这不是她的,这是我的,阿曼,听话。”顾羽宁摸了摸她的头,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触动了顾羽宁心底的那根弦。 “我不喜欢喝姜水。”自曼像个小女孩,头枕着膝盖,撅着嘴,眼里红红的。 温馨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顾羽宁心都要酥了,顺从她,不强求她。 “好吧!不喝了。” 这是他好不容易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一盒红糖姜茶冲剂,当初他和顾小欧在这栋房子里同居过一个月,结果因为一件屁大点的小事大吵一架后,各自收拾行李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那时候准备了好多日常用品扔在这里。 “去睡吧!阿曼,睡一觉就好了。”顾羽宁摩挲着自曼的脸,有点热,屋里开了热风,他怕久不住人的屋子里会有潮气。 自曼握住他的手,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有点痒。 “三哥……我是不是很傻?”自曼看见他胳膊上的牙印,之前的那个结痂了还没有掉利索,却又附上一层新的,隐隐透着血迹。 她从来不咬人,现在的她却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她眼里一红,鼻尖酸涩。 “阿曼……” 第29章 情不自禁 空气里酝酿着一丝薄薄的热气,她的眼里盈满晶莹的泪珠,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呼吸有片刻的凝滞,阿曼的哭搅扰着他的心绪,他见过苏小欧落泪,他有恻隐之心,可阿曼,他有点心疼,有点慌乱,有点害怕,有点不知所措。 他不由分说地吻住自曼的眼眸,咸咸的苦苦的的,他皱起眉,他要把她的泪吻走。 他沿着湿漉漉的眸子吻下去,轻轻地啄住她的唇,她的唇柔软极了,可为何也有苦涩的味道,他怕自曼抵触,手轻轻托住她的脖子。 自曼顺从了,闭上眼,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身体变得僵硬而紧绷,意识有些模糊。 “阿曼,发泄出来,你会舒服一些。”他的话直达自曼的心间。 彻底地放纵,彻底地释放,彻底地将自己的灵魂抛开,心痛会不会就没了…… 顾羽宁喜欢这样爱得深沉而陷入绝境的自曼,她会堕落在他的世界。 “阿曼,你发烧了?”自曼的身上潮红一片,像红酒浸入肌肤深处,他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果真如烙铁。 顾羽宁用被子裹住自曼,难怪在她身体里感觉热得出奇。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自曼放到卧室里宽大软软的床上,心里莫名地冒出一丝浅浅的愧疚,自曼在发烧,他却……。 他去储物间找出医药盒,翻出一板从日本带回来的退烧药,他接了一杯温水,轻声喊醒自曼,喂她吃了药。 他坐在床边看着自曼,暗淡幽黄的暖灯下,自曼的脸好像瘦了一圈,她本就是小巧紧致的巴掌脸,现在看越发小了,眉头微微蹙着,眼睫毛微微轻颤,身体蜷缩成一团,呼吸格外用力。 “阿曼,是不是很冷?” 顾羽宇赶紧又拿了一床被子裹住她,小时候生病发烧,妈妈给他吃了药捂出一身汗,烧就退了。 顾羽宁轻抚着自曼的脸庞,心里泛着怜爱,他从未想过自曼会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疯狂至此,也从未想过自己会伸出手推她掉入更深的深渊,他有些后悔,自曼不是奔放不羁的苏小欧,自曼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用劲地忍着直到忍无可忍,她有自虐或自伤的习惯。 一个突兀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刺耳。 一串陌生的号码。 顾羽宁滑开接听键,那头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怀仁医院的护士,有位叫苏小欧的女士正在急诊室抢救,你是他的紧急联系人,请来一趟。” “她怎么了?”顾羽宁低声问。 一声鄙夷:“你是他男朋友吧!她割脉了,快点来,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啪”声音戛然而止。 顾羽宁紧紧皱起眉头,苏小欧自杀?不可能,她不是那种会自我伤害的人,可是医院的电话不会错。 他心里疑虑重重,回头看了一眼生病的自曼,踟蹰不前,如果苏小欧真的有三长两短,他是不是太无情了,而自曼只是发烧,吃了药会退烧,日本的药效用极好。 “阿曼,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他坐下来温柔地轻抚她的脸,喃喃地说。 自曼没有回话,从被电话铃声惊醒,她便知道他非走不可的,苏小欧发来的信息,他没得空查看,苏小欧的电话,他怎么会无视呢。 前任,旧爱,每个人都跨不过去的砍,那是青春和悸动混合的岁月。 关门声很轻很轻,传入自曼的耳中却清楚分明。 滚热的泪夺眶而出,自曼紧紧闭上眼,为什么而哭?不是因为顾羽宁,她知道,她为她逝去的爱情而哭,她要用眼泪埋葬那段曾经的时光,埋葬那个她爱了很久,笑起来如玉如春风的男孩子。 咸涩的泪滑入她的鬓发里,洇湿了枕头一大片。 渐渐地,意识混沌不堪,她陷入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中,有一双温柔而绵滑的手牵着她,她仰起头,露出甜丝丝的笑意,雾气蔼蔼中她看到一张笑起来如花一样美丽的脸庞,她睁大眼睛,“妈妈……” 深沉的思念发酵着,侵蚀了自曼。 第30章 前任,旧爱,鬼一样的存在 “夜深人静,午夜梦回,今夜小雨临空,是有情人的眼泪,无情人的酒。大家好,我是菲菲,请锁定情感频道fm99.33,菲菲与你相伴午夜。” 柔美优雅的声线如山谷莺啼。 “刚刚有位听众来电问为什么旧情难忘?我不知道这位观众在经历什么,但菲菲想说之所以难以忘怀并非是一个人,难以忘怀的是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喜怒哀乐,而这一切与那个人有关而已,菲菲送给大家一首歌,《你一定要幸福》。” 轻缓空灵的旋律缓缓流淌在心底,蔓延在寂静的空气中,每一个音符都写满了故事,轻轻的扣在每个人的心弦上。 顾羽宁慢慢地开着车,耳边划过清淡的风,轻柔的音乐,他的心乱糟糟的,身上似乎隐隐约约地飘出消毒水的味道,他从医院出来,坐在车里久久不能平静。 苏小欧真的割脉自杀,医生抢救了许久才把她从鬼门关救过来,他看到苏小欧苍白的面容,被纱布缠裹的左手腕刺痛了他的眼,他从未见过苏小欧懦弱卑微过,是因为他吗?想到这里他头皮发麻,他不欠她什么,她要作,也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顾羽宁深深地吸口气,脚下猛地踩了刹车,他借口买东西才从医院那个窒息的地方逃出来,他想开车回花漾园看看自曼,心下一转,躺在医院病床上紧闭双眼的苏小欧更需要他吧! 他掉转车头回到医院,在医院门口的24小时营业的商铺买了一些吃喝和用品。 苏小欧失血过多,医生为她输了血,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是家里的保姆发现异常,打了急救电话。 顾羽宁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偶尔瞧一瞧窗外。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一轮骄阳在地平线若隐若现,光夺去了黑夜的宁静,下了一整天的雨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 天亮了。 朝阳如新,一切如今,时钟滴答滴答地转过一个完整的圈。 自曼睁开眼,空寂的屋子里死气沉沉,唯有她的呼吸如暮鼓晨钟,她慢慢坐起来,浑身乏力,却觉得精神尚可。 自曼舔了舔干涩的唇,从床上下来,脚下有些虚浮,口太干了,她想喝杯水,慢慢挪到厨房,她倒了一杯温水,咕噜咕噜地喝个干净。 胃里暖暖的好像熨帖一般。 自曼环顾一圈房子,坐落在北京城繁华的商业地带,外面能看到中央电视台的标志性建筑物—大裤衩,偌大的落地窗显示着无与伦比的高级感。 自曼走到衣帽间,顾羽宁的衣服显而易见挂在左边的衣柜里,数过来,零零散散的只有几套,自曼打开别的衣柜,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苏小欧的衣物。 以前她和姐姐来找苏小欧的时候,记得这个衣帽间里全是她的珍藏,各种颜色的爱马仕包包就十几个,还有数不尽的衣服拥拥挤挤地争着一席之地。 自曼不想呆在这里,喉头总泛着淡淡的苦,药真管用,她退烧了。 自曼不得不从脏衣筐里拿出自己那条泛着潮湿气味的裙子放进烘干机烘了一会儿,她穿上,脸未洗,头发未梳,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下了楼,站在街上,自曼左顾右盼,空位的出租车不多,她没有钱,手机被扔了,身无一物的她忽然发现活着比死了更艰难。 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忽然冲过来,猛地刹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滑下露出一张惊讶的脸。“何自曼!” “韩菲菲,是你?”自曼像见到了鬼。 “快上车,这儿不能停车。”韩菲菲招呼她。 自曼坐上车,系上安全带,车子快速驶离人潮涌进的斑马线。 “你搞什么?怎么无精打采的?”韩菲菲瞟了一眼自曼,“顾羽宁呢?你们吵架了?” “送我回柳荫街吧,我感冒了。”自曼靠在座椅上无力地说。 韩菲菲和何自青是一个阵营的,一早就不赞同自曼和顾羽宁结婚,顾羽宁接新娘那天,韩菲菲使出浑身解数刁难顾羽宁,让顾羽宁喝各种佐料搅拌的胡辣汤,表演各种舞蹈,还让顾羽宁当场做了一百个俯卧撑,反正韩菲菲打心眼里看不惯顾羽宁。 “自曼,我前天播音,在台里看见陈何了。”韩菲菲无意地随口一说。 自曼没出声,陈何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学得是表演系,长相出众,艺术细胞发达,是个可塑之才,能去央视露个脸实属正常,何况他以前在一个规模极小的经纪公司里已经混得风生水起,拍过几支广告,演过几部电影,虽然都是小角色,但也算有了起色,只差一个爆发性大红大紫的机会而已。 只是后来,他在经纪公司里有一部分股份,不知是经纪公司老板搞鬼,还是顾羽宁在背后动用了什么关系,他却以商业欺诈罪被经纪公司的老板告上了法庭,被判刑两年,但又不知什么原因出狱了。 “自曼,我和陈何聊了几句,他成立了个人工作室,小月是他的经纪人,他说要拼一拼,靠自己的实力火起来。”韩菲菲自顾自地说,“陈何有野心,也比以前更帅了,妖孽一样,他去了台里,好多姐妹问我打听呢,这男人长的好看的确是本钱,你看我出去一趟,也把鼻子和下巴搞了搞。” 自曼一言不发,其中几句话刺得她耳朵生疼。 “自曼,你还好吧?”韩菲菲看她满怀心事,颓靡不振,有点心急。 “没事,我这不感冒了嘛!” “哎,你什么时候变成病秧子了,你的画现在什么价位,我要搬新家了,从你那儿整几幅挂着。” “灵感枯竭,好久没画出一幅画了。” “我就说画画养活不了人,能画出一幅佳作那得费多大的功夫呢,我那天去小月那儿抢几幅画,结果丫的都给卖光了,不过幸好有人退了一幅你的画,我就捡了个便宜。” “你说什么?”自曼坐直身体,心里有点不舒服,她的画被退了? “可能有人欣赏不了你的画,所以死活要退。” 第31章 相亲奇葩遇 自曼皱了皱眉,画画成名本就如登天一样难,而她的画能卖到五六位数甚至七位数也是因为靠着《永恒》那幅画增长了知名度,提起何自曼,业界人士如雷贯耳,不过,她也听闻过一些流言蜚语,《永恒》获奖是有黑幕的,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她不以为然,那幅画她倾注了全部精力,日日夜夜,呕心沥血,连绵不断地不休不眠,与日月光辉相伴创作出来的《永恒》值得被业内人士肯定。 她相信流言止于智者,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欣赏。 所以那些伟大的画家活着的时候很少会被关注,只有如流星殒灭后才得到世人的认可,搞艺术的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是可悲的,不管生前耗费多少时间与心血,唯有死后方得永垂不朽。 “自曼,我妈给我约了个相亲对象,如果你撑得住陪我去吧。”韩菲菲的脑回路奇特,一会儿一个想法,刚才还在聊画画,现在立刻翻转个天地。 “相亲对象?”自曼撇了撇嘴。 韩菲菲满脸黑线:“我上个星期刚回来,我妈就给联络好了,哎呦喂!把人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自曼,我一离婚妇女什么没见过,想当年我们姐妹几个身边的男人那是一抓一大把,我现在才二十五岁,我妈已经当我五十二了。” 自小没有妈妈管教的自曼难以理解母亲对子女的情感,不过,她亲眼目睹过大伯母对自青姐姐几乎歇斯底里的斥责,她反倒觉得韩菲菲的妈妈有点可爱,起码没有逼迫女儿硬嫁,只是去见一个男人,不算大事。 “自曼陪我去嘛!” 自曼躲不过她的软磨硬泡,点点头应了她。 韩菲菲一点都不含糊,开车先去商场买了一套衣服,还给自曼挑了一套,闺蜜出行约会的必备单品,韩菲菲一丝不苟,然后又去了一家高级美容院,按摩做脸,随后美美地画了一个韩式桃花妆。 韩菲菲特意提醒化妆师不要给自曼化的太漂亮,柳荫街四小花中能堪称绝美之色的只有何自曼。 “算了,我就涂个唇膏吧。”自曼不习惯陌生人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化妆师极为惋惜,难得遇上一个完美的好胚子,让她一展化妆功底,不过,一只斩男色的唇膏立时让自曼鲜活生动许多。 “自曼你不去当明星真是亏了。”韩菲菲嘟起嘴,旁边的化妆师也赞同地点点头。 自曼不仅仅长的漂亮,还散发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曾经她和陈何在一起时,有个客户来谈拍摄广告的细节,偶然看到站在摄影机后面的自曼时,当即要求加入一位女主角和陈何一起拍这支广告片,自曼是上镜脸,美貌和气质融合得恰到好处。 不过,自曼不喜欢在镜头前摆一些乏味的姿态,拍那支广告的时候,导演让她一会儿笑一会儿不笑,一会儿从那边走位,一会儿又从这边走位,对她来说极度无聊,没有画画有意思。 都说上天极为公平,给你好看的皮囊,不会给你聪明的脑子,可韩菲菲觉得上天也有偏心的时候,自曼占有了女孩子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四小花中,韩菲菲唯一羡慕的人只有自曼,羡慕自曼的脸蛋和身材,也羡慕自曼学习成绩好,画画也画出了一片天地。 “菲菲,时间差不多了。”她们在美容院耗费了时间和巨资。 相约的地点在国贸大厦附近,韩菲菲正好去tiffany\\u0026co买了一对耳环,自曼喜欢手链,笑脸手链和项链是今年的热销款。 “你喜欢这个?”韩菲菲拿起笑脸手链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比起宝格丽和卡地亚的差一点。” 自曼喜欢的是它的寓意,笑脸嘛! 韩菲菲去柜台结账,顺便把手链一起结了。 自曼什么都没带,想结也结不了。 有闺蜜的好处就是花小钱不在意,对于几千块钱的东西韩菲菲不眨眼,她家的富裕程度不比顾家差。 “约会是几点?” “12点。” 自曼看了一下腕表,已经十二点十分。“我们迟到了。” 韩菲菲不以为然:“就是要迟到啊!如果连时间都等不起,肯定靠不住。” 自曼无奈地摇摇头,韩菲菲的逻辑真是怪诞,在这个高速运转的现代社会,时间就是金钱,如果是来自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ceo或高管,等人是最被诟病的一件事。 十二点半,一分一秒都不差。 韩菲菲带着自曼走进米其林五星的西餐厅,约会的地点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味。 临近靠窗的桌子,一位颇具涵养的中年男人坐在那儿,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丝丝分明,一身矜贵的深色西装,儒雅中透着浓浓的才情,脚下一双定制款鳄鱼皮皮鞋,油亮光洁。 “是大叔。”韩菲菲附在自曼的耳边说。 乍看之下,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大叔级别,起码有四十岁左右,但细细看,面容清秀,温润如玉,浅浅的胡茬有种说不出的成熟味道。 男人礼貌性地伸出手,口音带着一点点广东味儿。“你好,我叫梁思安。” “你好,我是韩菲菲,这是我朋友何自曼。” 韩菲菲绅士没有与他握手,自曼自然也没有。 梁思安很自然地收回手,笑了笑,左边脸颊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酒窝,和自曼一样。 他颇具风度,让韩菲菲点她喜欢吃的,韩菲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专拣贵的点。 自曼偷偷瞄了一眼梁思安,风度翩翩,一双线条柔和的眼睛里泛着粼粼的波光,这样的男人是具有诱.惑性的。 “自曼小姐喜欢吃什么?”梁思安忽然问。 “额?”自曼以为被他捕捉到了偷看的目光,赶忙不自在地笑了笑,“我随意。” “我看过自曼小姐的画,不过很一般。”梁思安猝不及防地在自曼身上浇了一盆冷水。 韩菲菲皱起眉头,只觉得眼前的男人似曾相识,一时半刻又想不起在那儿见过,她挠了挠头,冥思半晌,心里犯着嘀咕:“噢!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死活要退自曼画的人,是吧?” 第32章 毒舌大叔 梁思安很镇定,云淡风轻地点点头:“是的,韩小姐,那样没有灵魂的画不退留着发霉吗?” 自曼咬了咬牙,手中紧紧握着桌子上的叉子,脸上如刷了一层浆糊。 “梁先生,今日的主题不是我的画。”自曼一字一字地说。 “看来自曼小姐的教养极好,只是在画画方面似乎没有遗传到良好的基因。” 韩菲菲露出鄙夷的神色,不爽道,“梁先生,你来是和我相亲的,请不要对我朋友说三道四。”韩菲菲保持着优雅的淑女姿态,声音柔软却带着枪火的味道,尤其后面四个字,她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自曼不想一场没有意义的相亲变成电视剧的狗血剧情,她淡淡一笑:“菲菲没事,我本来就画技不佳,有人批评指出,我洗耳恭听。” 梁思安真是不会察言观色,依旧我行我素,毫不留情面:“自曼小姐小时候没有请过老师吧!自学成才一般会陷入自我陶醉的境地,尤其是搞文艺的年轻人。” 自曼不置可否,这个叫梁思安的人好像是冲着她来的。不过,她脾气极好,淡然处之。 韩菲菲憋着气,扭头看向窗外,不理会梁思安。 稍后,侍应生先端上开胃菜,鹅肝,鱼子酱,黑松露,接着将黑椒牛排,奶焗龙虾,橘酱烤鸭,勃朗峰栗子饼等一一端上来,复古的盘碟,盛着精致而美味的食物。 梁思安做了个“请”的手势,文雅而绅士,如果他不开口说话,真的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吃了几口东西,梁思安又挑起莫名其妙的话题。 “自曼小姐结婚了,不知婚姻幸福吗?” 韩菲菲瞬时皱起眉头,正欲拍案而起,却被自曼握住了手。 自曼最讨厌别人窥视她的内心,这一句不止有心还是无意的问话,令她产生了极度的反感,但她克制着没有发怒,她一向不愿意横生枝节,淡漠的脸色,似有若无的笑:“梁先生应知恋爱容易,婚姻不易,我看梁先生温文儒雅,应有佳侣相伴左右,怎么会……” 自曼敛去笑,话也不想再说下去,口中干涩,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温水。 梁思安露出一抹惆怅,“说来惭愧,我把时间全然耽误在兴趣爱好上,以至于现在未婚,我已经四十六有余。” 韩菲菲紧紧地抿住唇,手上的刀叉狠狠地切下一块牛排,放入口中狠狠地咀嚼着。 自曼知道韩菲菲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不过,自曼觉得很奇怪,一个男人样貌绝佳,品味不俗,除了言语方面有点不解风情,真难以想象这样的男人会独身到四十多岁,还要跑来和小女孩相亲。 韩菲菲吃得飞快,放下刀叉,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毫不客气地说:“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母亲介绍的时候也没说清楚,您不是我的菜,我们就不打扰了。” 韩菲菲拉起自曼,梁思安赶忙站起来,情急之下,他差点碰掉盛牛排的碟子。 “自曼小姐,可否留个联系方式?”他有些急迫。 对于这种盯着别人老婆的老男人,韩菲菲自然摆出一副老娘要阉了你的态度。 “丫的你有病吧!”韩菲菲炸毛了,已然不再顾忌北京城大家闺秀的形象,操着一口北京腔骂道,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 自曼拉着韩菲菲赶紧闪人,也顾不得和梁思安装装样子说声再见。 这顿午餐吃得真是憋气,韩菲菲坐在车上就像念紧箍咒一样无休无止地对她的母亲大人进行了全方位的批斗。 “什么玩意!四十六岁,都能当我爹了,还对你指手画脚,自曼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妈,我妈肯定被她那帮姐妹洗脑了,没事就给我上眼药,这还是我亲妈吗!我就算离婚了也不可能没有市场,我年轻漂亮有工作,怎么就非要找这种猥琐大叔,还没开过花的老男人,再说我和陆尧西还没离婚呢,离婚证都没领呢,我妈就急着给我张罗下家了,她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自曼听她自言自语,心中不免感叹她和自青姐姐有的一拼,她们两个都属于火辣辣的性格,可不同的是韩菲菲不介意婚姻有瑕疵,更不介意爱情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在付出,她是个关在自己爱情世界里的人,燃烧自己不求回报。 “陆尧西不是找了新女朋友吗?” 韩菲菲冷哼一声,“那个女的,等着瞧吧!迟早把他吃干抹净,他还傻得给人家数钱。” “菲菲,陆尧西不适合你。”自曼见过陆尧西几次,表面上对韩菲菲听之任之,私底下早不知道睡了多少个女人,韩菲菲当然知道,陆尧西,孟一哲,顾羽宁,他们三人是南池子街三人帮组合,论花心程度非陆尧西最甚。 可韩菲菲就喜欢身上纹着纹身痞里痞气的陆尧西。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自曼不懂,一个花里胡哨的男人怎么抓住了韩菲菲那颗不开窍的心。 “你说陆尧西不适合我,顾羽宁适合你吗?”韩菲菲脱口而出,“爱情没有适合,只有怦然心动,自曼,我和自青姐都是嫁给了爱情,败给了婚姻,但我不后悔,让我重新选择,我还选他。” 自曼深吸口气:“你和陆尧西不是爱情。” 韩菲菲死死地咬着唇,咬得有甜涩的腥味充盈到口中,不是爱情,没错!是她一个人的爱情,陆尧西自始至终享受着她毫无一丝保留的爱。 在他们的婚姻中,她走了九十九步,陆尧西只走了半步,所以中间留着的半步,韩菲菲始终走不过去,不是她不愿意走,是她发现陆尧西在后退,而她越走越远。 最后,她和陆尧西闹得天下皆知,闹得不可开交,她满腹冤屈地指责陆尧西,那天是个艳阳天,她把泪洒在北海公园的酒吧街。 “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自曼看她一言不发,怕她飙泪。 “没有的事,这世上两情相悦的爱情就是前辈子修来的,我前辈子一定被爱的太多了。”韩菲菲苦涩一笑。 自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淡淡的忧伤。 大喜的人容易大悲,韩菲菲就是大喜大悲的那种人。 柳荫街的胡同口闲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婆,韩菲菲把自曼放下,对她再次抱以歉意。 “阿曼,今天的事,对不住啊!” “哆嗦你,快回去吧!等林媛回来,我们几个聚聚。” “好呀!我来攒局,谁不来我和丫的没完。” 自曼使劲点点头,说实话,她们四个人已经有半年没有聚在一起了。 第33章 烧死算了 自曼走在儿时经常走过的路,以前有骑着自行车摇着铃铛吆喝磨剪子磨刀的声音,以前有穿着开裆裤到处乱跑抓蛐蛐的小孩,以前有街坊四邻煮饭烧菜冒着大白烟的香味,如今,住在这里的人陆陆续续搬去有电梯的高楼大厦,自曼已经极少能看到儿时熟识的人,这里是北京城最古旧的地方,就像青楼里过了气的头牌花姑,虽风韵犹存,却只可远观了。 前面不远处,摆放着两座小石狮的大门口,有一个俏丽的身影站立在那儿,女人抬头望着雕刻彩绘的红木门楣,嘴角微微翘起,从侧面看透着一股风尘气息。 自曼不认识这个人。 “你找谁?”自曼走近,女人转头过来,脸上扑了厚厚的粉,唇色妖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角有很多细纹,鼻端两侧的法令纹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从妆容上能看出女人四十岁左右。 “我不找谁,我就是来认认门。”很浓很重的山东口音。 自曼觉得好奇怪,今天是刮什么风了,遇见的人一个个古里古怪的。 自曼没有理会,走上台阶。 女人忽然叫住她:“你是这家的人?” 自曼转过身,鼻尖隐约嗅到女人身上淡淡的花香,她似乎在那儿闻到过。 “你是不是何润启的女儿何自曼?” “你认识我?”自曼惊讶。 “你都长这么大了。”女人很用心地上下打量自曼,“长得可真漂亮。” “请问您是?” 女人若有似无地叹了声气,从手袋里拿出一张红红的皮面有点发黄的结婚证递给自曼。 自曼迟疑了一瞬,打开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结婚证上的一寸黑白照片上,年轻硬朗的何润启和娇美迷人的女人,他们穿着板正的军装,头靠着头,笑得很幸福。 “你和爸爸结过婚?”自曼难以置信。 她的妈妈蒋玉玲算什么,杜咏梅算什么,这个女人又是什么来头? “不是结过婚,我们一直没有离婚。”女人坦然回答。 自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自曼愣怔地望着眼前的女人,那个年代也有三角恋吗? 她的爸爸居然有三个女人! “你妈妈应该不在这个家了吧?”女人提起蒋玉玲。 自曼没有说话,脸色一片灰白,嘴唇紧紧抿着,那些和父亲相关的人和事,她不想知道,也不想多做评判,那是他们的故事。 “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我爸。”自曼说完,推开门迈过高高的门槛,脊背却凉飕飕的。 自曼没有回头看一眼,女人也没有叫住她。 回到房间,自曼倒了一大杯冷水,透心凉。 在她的记忆里,爸爸是个有钢铁意志的军人,沉稳坚毅,正直无私,严苛律己,从小她受到的教化便是做人做事无愧于心,爸爸对她而言就是一座古老稳重的山川,有深度,有思想,有政治觉悟。 可如今,她发现并非如此,妈妈绝情的离开,杜阿姨二十年的隐忍,还有这个陌生女人的出现,到底孰是孰非? 自曼觉得头疼欲裂,越想越累,她蜷缩在床上,闭上眼,盖上被子,与世隔绝。 发烧感冒最易复发,自曼觉得浑身发热,虚弱无力,肌肉酸软,不想吃药,不想去医院,烧着吧!烧到忘记了一切最好。 …… “哎呀!怎么才把人送过来?” “四十度了,还不烧成脑膜炎,肺炎,现在流感盛行,家里赶紧做消毒,别传染给孩子。” “老人更要注意,老人抵抗力差,时刻注意着吧!” “……” 断断续续的声音萦绕在自曼的耳边,自曼只觉得喉咙干涩生疼,胸口也隐隐地痛,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样。 她是不是快死了? 也许是吧!她高烧四十度,被送到医院,急诊医生把家里人狠狠批了一番,已经烧成肺炎,如果再晚送过来,烧成脑膜炎,就没得治了。 兰妈第一个发现自曼发烧,烧得稀里糊涂,家里人断断续续地来了。 急诊室外站着何润启,杜咏梅,杜晟俊,还有大伯母秋月霜。 何润启拉长个脸,公务繁忙,但听到女儿高烧成肺炎,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公务匆匆赶过来。 “羽宁呢?”他到医院后没有看到该在这里的人,顾羽宁。 “妹夫忙啊!忙着照顾别人呢。”杜晟俊调侃。 苏小欧割脉自杀的事已经传出来,杜晟俊也有狐朋狗友,还是自曼的哥哥,自然有人先知会他。 顾羽宁从电梯里走出来,接到大伯母的电话,他有些吃惊。 他不是成心撇下自曼不管,上午他回到花漾园没有看到自曼,又联系不上自曼,打电话回别墅,胡姨说自曼没有回来,后来医院打电话说苏小欧情况不稳定,醒来后又是哭又是闹,发了疯一样,他没有办法,又急匆匆地赶回医院,医生给苏小欧打了镇定剂,他才稍微安心,不过一夜未眠,他累坏了,回到公司刚想躺在办公室的隔间公寓休息一下,结果…… “爸,公司有点事。”顾羽宁看岳父脸色严肃,上前稍稍做个解释。 “你守着吧!”何润启别的没说,叫上杜咏梅和杜晟俊走了。 顾羽宁送他们到电梯口才折回来。 秋月霜没有走,隔着玻璃门担心地看了看急诊室里面,走到顾羽宁的身旁,语重心长地说:“羽宁,自曼心里藏事,发烧了也不言语,唉!她从小没妈妈管,你多照顾点。” “知道了,伯母。” 秋月霜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医院,走出医院大门,她一声长叹,满脸惆怅。 家庭不圆满,受罪的就是孩子。 第34章 体温计谁不会看 坐在杜晟俊车里的杜咏梅满腹牢骚:“自曼嫁人了也不让人省心,你也是,以后别在你爸面前说顾羽宁,何家和顾家是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啊!” “我说的是实话,自曼是我妹子,我当哥的为妹子抱不平不行啊!” “又不是你亲妹子,你操什么心,再说了,自从那个女人走后,你爸对自曼最多的是愧疚。” 杜晟俊把车开得风驰电掣,撇了撇嘴:“你们那辈人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当自曼是妹子,她也当我是哥。” “行行行,到时候你有什么事看她管不管你。”杜咏梅鄙夷,“到头来管你的还不是我,自曼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小时候挺不待见你,你都忘了。” 杜晟俊没说话,想当初他进柳荫街何家的时候五岁,有个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妹妹,他欢喜极了。 他那么小哪里会去想妈妈为什么带他回到自称为家的何家,他就觉得何家大门大户,吃的穿的都好,家里人对他很不错,唯有那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妹妹看见他就一脸不高兴。 那年他七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得自曼叫了他一声哥哥,从此不管自曼怎么对他,他都当自曼是亲妹妹相待。 儿时的烂漫无邪,真心相待,长大后,虽然有了疏离,可杜晟俊心里是有这个妹妹的。 自曼结婚的时候,杜晟俊高兴坏了,何家和顾家捆绑在一起,他从中可以获取更大的利益,毕竟是顾羽宁的大舅子,公司上下都会卖个面子给他,只不过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他越来越不待见顾羽宁。 “顾羽宁,你丫的。”他当着杜咏梅的面忽然骂了一句。 顾羽宁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吸了口气,医院的味道闻久了不舒服,他在安全通道那边吸了根烟,从口中吐出的白烟弥散在他的视线里,他靠在墙上,微微仰着下巴,一只手插兜,吞云吐雾的样子,透露出一丝痞气。 两个女人都住进医院,从来没有的疲惫感突然袭来,他是该和过去做个了断,还是和现在做个了断呢? 他不爱自曼,可自曼是他名副其实的老婆,他在婚礼上在教堂里发誓无论顺境逆境都不会抛弃她,珍惜她,爱护她…… 现在看来,当初的话不过是骗骗别人,骗骗自己,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承诺,和苏小欧分手后他就不信了。 苏小欧,真是阴魂不散!他又不能完全无动于衷,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他曾经用力爱过的人。 从看到苏小欧的疯狂后,他觉得自曼在监狱门口前疯魔的样子简直不值一提。他的心被苏小欧击溃了,怎么办?垒好的防御全线崩塌。 他把烟蒂踩在脚下,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洗手。 自曼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口唇干涩,额头不断地冒着汗水,冷!她感觉掉进了冰窟里,外面零下几十度,里面却犹如火山喷发滚着热热的岩浆。 “给病人喂点水。”年轻的小护士对顾羽宁说。 顾羽宁的心思不全然在这儿,对护士的吩咐,他只顾着点点头。 小护士多看了几眼自曼,没再说什么。 走出病房,小护士就和值班的另一个护士说:“你说她长那么好看,他老公都不管她,所以男人不见得就喜欢美女。” “唉!我要是长她那么好看,我才不要这种老公呢。” “对,我也不要,不过,她老公挺帅的,看着也是有钱人。” “所以美女都爱钱,不然为什么不找个疼自己的。” 小护士点点头:“我就想找个对我好的。” “……” 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地飘进顾羽宁的耳中,顾羽宁扶额,按了按眉心。 女人穷尽一生追寻的幸福就是找个知冷知热的人。 顾羽宁的心没办法一分为二。 电话铃忽然响了,苏小欧醒来要见他。 他拿着电话犹豫再三,没有答应苏小欧,随后给自青打了一个电话,让自青去安抚一下苏小欧。 他现在必须守着自曼,自曼高烧还没有退,输液要有人盯着点,而且她的岳父亲口命令他守着。 他拿起棉签沾了水一遍又一遍擦着自曼干裂的嘴唇,偶尔用小勺子喂她喝点水。 不是小护士说的那样,他是个很会照顾人的男人,他看着自曼这样,有心疼,也有内疚。 时间过得真慢,慢得让他觉得时间好像停住了,慢得一瓶点滴好久才滴完。 小护士麻利地挂上两袋新的点滴,递了一个温度计给顾羽宁,“给她量一下体温,量腋下。” 顾羽宁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一角,把体温计放入自曼湿乎乎的腋下,她出了很多汗,昏迷着没有意识。 等了十分钟,他拿出体温计看了半天,刻度很明显,他偏偏看不出。 小护士拿过来轻轻瞄一眼:“37.8度,高烧退了变低烧,肺炎不容易好,现在体温降下去了,保不齐又烧起来,隔一个小时给她量一次体温。” 顾羽宁点点头,拿过体温计,仔细研究了一下。 小护士没理他,翻了个白眼,收拾一下就走了。 出来又和值班的另一个护士八卦:“现在的男人连个体温计都看不懂,真是服了,以后靠不得男人,还是靠自己吧!” “你今天牢骚好多啊?” “我这不是看那姑娘受罪,为她叫屈嘛!” “嗬!你要是去妇科,你更受不了,多少年轻小姑娘只身一人来做人.流的,各个都女汉子一样。” 小护士咂舌:“现在这个社会的渣男真多,我表妹前段时间还拖着我陪她去医院,哭得稀里哗啦的……” “……” 顾羽宁闭耳不闻,拿着温度计像看财务报表一样仔细而认真。聪明如他,很快看出门道,一格一格数过去,一条水银线清晰明显地停在37.8度。 顾羽宁甩了甩温度计,看到水银线滑下去,他放在自己的腋下量了量,过了一会儿拿出来,他轻轻瞄一眼,36.8度,他是正常体温。 他好像做了件了不起的事,会看温度计了。 按照小护士的交代,他每隔一个小时给自曼量一次体温,用手机设了震动闹钟,以确保不会耽误事情。所以,他趴在床边刚有了一丝困意,口袋里的手机就故意折磨他震动起来。 反反复复,他没有厌烦,极有耐心,量体温,记录在手机的备忘录上,看点滴的速度算好大概的时间起来呼叫护士,他有个精于计算的头脑。 第35章 母爱,迟到了二十年 天亮了。 断断续续,不眠不休的一夜终于过去。 顾羽宁异常疲惫,从来没有这么精心地照料一个人,他真想请个看护,这样消磨意志的事情太熬人。熬得他下巴晕着浅浅的青色胡茬,眼睛里布满血丝,英俊帅气遮不住憔悴的倦容,浑身像散了架,两天两夜,幸好他身强力壮,体质好,不然他真的也要躺在病床上让护士扎针了。 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僵硬的脖子,随后拿起手机。 清晨六点,阮楠收到了他的信息。 一部新上市的苹果手机,一盒盒美味的早点,一套男士洗漱用具,在早上八点完整地出现在自曼的病房。 顾羽宁很满意地点点头,阮楠的办事效率极高,顾boss已经擢升他为特别助理,工资也涨了一倍。 “boss,蒋总昨夜十二点的航班,入住在盘古酒店。”阮楠汇报。 “先不用去公司,你去接她到医院来。”顾羽宁说。 “是,我立刻联系米娅。” 阮楠走后,顾羽宁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自曼,烧已经退了,她却一直不醒。 顾羽宁没有去洗手间收拾自己,想到蒋玉玲要来,他应该颓废憔悴一些才能让蒋玉玲明白他这个做女婿的已经尽心尽力。 许是饭菜的香味勾起了自曼肚子里的蛔虫,自曼悠悠地睁开眼睛,眼皮有千重,她又闭上歇了一下,再次睁开,模糊的视线里是一脸温柔的顾羽宁。 “你醒了。喝水吗?” 自曼呆呆地看着他,木然的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任何情绪。 顾羽宁习惯了,倒了半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去。 干涩生疼的喉咙稍稍舒服一点,被水浸润的胃里也有了点暖意,只是吞咽一下,胸口便撕裂一样的痛,她摇摇头不想喝水了,躺在床上,目光掠过床头上的新手机。 一款金色的全面屏苹果手机很时尚也很昂贵。 自曼闭上眼,慢慢地呼吸,鼻头莫名地酸酸的。 烧成那个样子,她都死不了。她真是命大,就像小时候不小心落入河里,被人救上来昏迷不醒,去地府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吃点白粥?”顾羽宁问她。 自曼摇摇头,胸腔里拉锯一样的疼,她呼吸都觉得痛,吞咽更是难受。 “哒哒哒”,脚下生风的高跟鞋声音渐渐传进来。 身穿红色风衣黑色阔腿裤的蒋玉玲,自带引人注目的属性款款而来,医生和护士纷纷侧目,漂亮的女人处处可见,但天生具有睥睨天下气质卓然的“女皇”却是百年难得一见。 蒋玉玲不管在哪儿都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她是风是火是不一样的烟火。 顾羽宁装作听不见,舀了一勺白粥递到自曼的嘴边。 “吃一点。”他几尽温柔体贴。 自曼心思细腻,遥闻高跟鞋的声音在她病房的门口戛然而止。 “你叫了谁?” 沙哑的嗓音像走了音的小提琴,自曼一开口,喉咙处的腥甜味瞬间阻塞了呼吸道,她用力一咳,立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蒋玉玲站在门口许久,脚下像生了根,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听阮楠说自曼得了肺炎,她心急如焚,从车上下来,她飞跑着走进电梯,走到病房的这段路她才慢下来。 “让她走。”自曼抓住顾羽宁的胳膊,咳得脸色通红,却拼命挤出这三个字。 顾羽宁心真狠,不理她,任由她的指甲嵌入他的肉里。 蒋玉玲提着一口气,缓缓走进来,她不是个软弱的人,在面对女儿的事情上她一样要杀伐决断。 “阿曼……”她轻声一唤,视线掠过顾羽宁,心里有一丝触动。 “我听说你生病了,好些了吗?”她移动到床边,脸上竟不知做什么表情,双手也不知怎么放着才合适。 做母亲,她不会。 母亲这份职业,是她人生履历表中最大的败笔。 蒋玉玲的助理米娅适时地出现缓解了蒋玉玲的尴尬,米娅把水果和补品放在桌子上,悄悄地退出去。 蒋玉玲一边拆着水果篮,一边自言自语:“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樱桃,你姥爷还说叫你樱桃,我觉得俗,我只想让你慢慢长大,就给你取名叫……” “别说了!”自曼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低声嘶吼出来,胸口疼得令她紧紧皱着眉头,她不想面对的为什么要让她面对?她靠在床头,似乎一下子松快了,她终于忍不住对她的亲生妈妈发了脾气。 她从小就想过等有朝一日看到这个女人,她一定把最难听的话说给这个女人听,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和她一样承受同样的痛苦。 可如今,面对面,她说出来了只有这三个字。 什么都别说了,该说的时候没有说,现在说有什么意义,不过徒增悲伤。 四岁到二十五岁,二十多年,她早已习惯没有妈妈的陪伴,每每生病不舒服伤心难过时,她不是没有喊过妈妈,看着别人有妈妈宠爱着,她不是没有嫉妒过,有时候看大伯母对自青姐姐一片用心,她不是没有羡慕过,可终究时间掩埋了她的思念,她说过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痛。是的,她被治愈了,她现在的痛苦不是因为这迟来的母爱,而是因为她生了很重的病,所以她胸口疼。 “阿曼……你不要生气,要注意身体,我……我,我这段时间都在北京,你先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别来了。”自曼说。 三个字如同一个巴掌扇在蒋玉玲的脸上。 别说了 别来了 短短的两句话,六个字,像刀一样剜着蒋玉玲的心。 这条路注定艰辛,可她不怕,她相信血浓于水,相信那句老话母女没有隔夜仇,她迟早能得到女儿的谅解。 “好。我不来了。羽宁,好好照顾阿曼。”蒋玉玲和平日并无两样,伤心难过她往肚子里咽,她的身上早已穿了一层厚厚的铠甲,二十年,她所经历的一切练就的那颗坚硬不摧的心怎么可能被轻易击垮。 “我送您。”顾羽宁站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蒋玉玲的脸色立刻变得无情又刻薄。 “顾总,阿曼是我很重要的人,也是正生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你应该知道孰重孰轻。” 语气中带有几分警告的信号。 顾羽宁点头微笑:“我当然知道。” 蒋玉玲给他一个会心的笑意。 自曼闭上眼,放空了自己,爸爸和妈妈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在他们关系之外那些女人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自曼什么都不想知道。 第36章 炸毛了 正生集团庞大的产业,在全球富豪榜上排名前十的企业,他顾羽宁无意中捞到了一条大鱼,不过,他也不差钱,只是和正生比起来差几个零而已,而这几个零足以吃掉十个索德集团。 在创造财富的过程中,顾羽宁年轻,资历尚浅,走过不少弯路,时至今日的索德集团向银行的贷款已经超过了百亿,而公司这么多年的发展,每季度的营业报表,每年的财务报表,顾羽宁心里很清楚,要对冲这笔债务起码需要十年的时间,而未来十年的房地产行业还能像现在如日中天吗? 他懂得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所以索德集团未来十年的规划不该仅仅停留在房地产业,他需要背靠一个有实力的公司谋求更长远的发展。 蒋玉玲走出医院大门,米娅把平板电脑递上,说:”蒋总,密云水湾城项目的招标,我们被刷下来了。” 蒋玉玲脸色阴沉,当年国土局挂牌拍卖密云那块地的时候,他顾羽宁凭什么能拿到,还不是何润致和何润启在其中起了作用,何家的男儿啊!这二十年爬得真高,当然摔下来的时候也能要命。 “蒋总,顾总那边做事滴水不漏,与政府部门所有的业务往来都有正式的签批公告。” “他一向小心驶得万年船,是我看上的人,先等等!我倒要看看顾羽宁凭什么能耐吃下这块大蛋糕。” 蒋玉玲擦亮眼睛要看顾羽宁怎么玩转一个需要投资千亿元的密云城中城?索德集团对外宣传要打造可以媲美加拿大人文景观的绿色城市,她当时看新闻,只是淡然一笑。 在她眼里,顾羽宁就是嫩豆芽。 顾羽宁没有回病房,在医院特设的吸烟区连续抽了三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看了一下abby发来的有关宏远项目招标计划,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本来招标工作在香港进行由正生的项目组负责,可蒋玉玲下了死命令,没有签合作开发书之前,招标项目小组不参与竞标的任何事宜,所以由索德集团做出的招标计划没有得到合作伙伴的意见前其实就是一堆废纸。 顾羽宁紧紧抿着唇,掐掉最后一支烟,拨了父亲顾振兴的电话。 顾振兴一听,当即反对:“糊涂!即便不做宏远项目做,也绝不能让正生参与水湾城项目。”顾振兴顿了一顿,又说:“羽宁,水湾城的项目必须由我们主导,你应该懂得其中的厉害,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那都是大问题,现在政治圈子里的水很浑,前几日我们几个老哥们去喝茶,听说何润启会被调去云南,这就是危险信号,上面做事留有余地,也是因为何润致的关系,总之,没有永远的帝王,顾家和何家现在撇不清,以后真出了事,也是要撇清的。” 顾羽宁“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商人就是商人,永远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不过,他不反对父亲,父亲在商场混迹三十多年,经历过那么多的风波才造就索德今日的辉煌,他不能忤逆父亲。 “羽宁,我知道正生集团的董事是你挂名的岳母蒋玉玲,可能不会做出损害我们的事,但保不齐她对何家那两个人存着歪心思,当年的事你还小不知道,蒋玉玲恨何润启,差点……”顾振兴一顿,长叹一声,“行了,你听我的吧!” 顾振兴挂了电话,坐在沙发对面的齐容云把手中的景泰蓝瓷杯放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撇着嘴说:“你和儿子说那些做什么?咱们那辈人的事都过去二十年了,儿子和自曼要好好过日子呢,还说和何家撇清,撇得清吗?” “你懂什么,自曼是很好,可她姓何,以后真有事,不撇清就等着一块进去吧!” “你们那乱七八糟的事,自曼可没参与,她也不是圈里人,再说了,何润致的官做到中央去了,能出事早出事了,你小心谨慎是你的事,可不能总吓儿子。” 顾振兴莫名地笑了,“我吓儿子?我吓得住那小兔崽子。” 齐容云忽然愁眉不展,“我听说姓苏的那个又开始作妖了,你抽空说说儿子,他不敢逆你的意思。” 顾振兴眉目露出惊疑,和顾羽宁一样浓黑的剑眉,深邃的眼睛。 “是吗?你还什么都知道啊!儿子都没说。” “等儿子说黄花菜都凉了,我是想抱孙子的,你不想吗?天天由着儿子折腾,我什么时候能抱到孙子。” “行了行了,年轻人心浮气躁慢慢就好了。”顾振兴懒得管顾羽宁风花雪月的事,男人嘛!年轻的时候喜欢玩,玩玩就腻了,他是男人,他当然知道外面的永远和家里的不一样。 齐容云知道和他说这些也是白费口舌,苏小欧的事,看来她要亲自出马才行。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主。 …… 自青炸毛了,浑身携着炸药出现在自曼的病房。 自曼吓坏了,“姐,你做什么?”她生病完全怨不到顾羽宁的身上,是她自己作践,淋了一场大雨。 顾羽宁眉头微蹙,自青的火爆脾气他清楚得很,孟一哲这么多年可没少挨自青“虐待”。 自青咬牙切齿,几乎要生生撕掉顾羽宁一层皮一样。 “阿曼,没你的事。“她指着顾羽宁怒不可遏地说,“你跟我出来。” 顾羽宁是七尺男儿,面子何存,让一个女人揪着鼻子走,他还算男人吗?顾羽宁目光阴冷,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青姐,我要照顾我老婆,不便出去!” 自青冷冷一笑,“老婆?你到底有几个老婆,顾羽宁,你是不是男人啊!你对自曼如何我就不说了,小欧呢,她为你又是流.产又是自杀,你要是为她好就狠点心断了,不然你就和自曼离婚,对小欧负责。” 几句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曼听得头皮一阵发麻。流.产,自杀,所以这就是顾羽宁那晚离开的原因。 顾羽宁紧紧皱着眉头,声音沉得犹如一口大钟发出闷闷的低吟:“你不要胡说,我只知道小欧自杀。” “你做了还不认?”自青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不敢认是对的,就像你对自曼一样,你不也不认嘛!后来你觉得何家对你有益,你才认了不是吗?” “青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顾羽宁压着心中的怒火,脸上虽没有大起大伏的情绪波动,但他深邃幽暗的眼眸里已经浮现出一抹狠厉。 第37章 他不是渣男? 那一年,苏小欧留学回来,在香格里拉酒店为自己举办脱单party,时隔四年,自曼再次见到苏小欧。 苏小欧长了一张妖娆的脸,额头饱满,柳叶弯眉,一双水色潋滟的眼眸里盛着满满的柔情,不管哪个男人看到她这双眼睛都会心荡神摇,那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配上两片翘嘟嘟的饱满而富有弹性的红唇,一双眼,两片唇,足以迷惑男人的感官,许多男人喜欢她的皮囊,可敢珍藏这副皮囊的男人不多。 这就是自曼眼中的苏小欧,性感迷人,风情万种,顾羽宁的正牌女朋友。 自曼记得那天的灯光炫亮斑斓,那天的情侣爱得痴缠而情深,在顾羽宁和苏小欧一次次忘我的接吻中,她见证了爱情竟是如酒一般醉人。 只是,如今,自曼万万没料到夹在他们中间的人会变成她自己,她不是横刀夺爱的人,也不是自私贪心的人,把顾羽宁还给苏小欧这个念头从这一天起在她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姐,有话好好说。”自曼劝解自青。 “阿曼,你别管,他比姓孟的好不到哪儿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现在就是为你和小欧打抱不平,丫的,渣到家了,小欧快四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顾羽宁你可真作孽。”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顾羽宁重复一遍,脸色阴的如抹了一层灰,没有说多余的话,作为男人,顾羽宁不会和女人一般见识,所以他不做辩解,也不打算承认或否认什么,更不想和张牙舞爪的自青纠缠下去。 他愤然离去,留下自青一顿牢骚。 “阿曼,你还看不出他是个什么人嘛!小欧真的自杀了,整个人都垮了,我去看她的时候心里难受死了,早知道顾羽宁这么混蛋,当初我就不该拉着你去找他负责,都是我害了你。”自青握住自曼的手,又是愤愤不平又是自愧难当。 自曼已然没有太多的伤悲,陈何的事,妈妈的事,顾羽宁的事,一重有一重的事情累积在她的心里,痛得早已变得麻木,她现在只想安抚好姐姐。 “姐姐,路都是自己走的,我不怪任何人,而且我一直都想把他还给小欧姐,有些东西勉强不来,姐,我知道你心疼小欧姐,顾羽宁也是一样的。” 自青皱了皱眉:“呸!他要是心疼小欧,怎么会那么对小欧,小欧都和我说了,阿曼,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要想清楚,这种男人不值得托付一生,你看我的婚姻一团乱麻,我不想你也和我一样。” 自曼捂着胸口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刚刚蒋玉玲说她为什么会叫自曼,是希望她可以慢慢长大,可她听爷爷说她名字的寓意是能像藤蔓一样坚韧不屈,永远向上爬。 是的,自曼就该坚强勇敢地面对以后的一切。 “姐,我挺好的,以后也会挺好的。” 自青抚了抚她的脸,满眼的心疼:“阿曼,我不光心疼小欧,我也心疼你,你们一个是我的好闺蜜,一个是我的好妹妹,竟……唉!顾羽宁那么渣,毁了你了。” 自曼使劲地摇摇沉重的头,“姐,他没有毁了我,是命运作弄人,我现在真的挺好的。” 是的,她挺好的,每天能看到日出日落,每天能拿起画笔画画,每天能自由自在地呼吸,这样就挺好,她不会像苏小欧那样疯狂,她永远也做不到为了一个人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即便是对陈何,她也做不到。 自青陪她待了好久,直到天黑才离开。 病房里安静极了,自曼躺在床上觉得全世界都睡着了,她却睁着一双失神的大眼睛望着窗外疏离的星光。 顾羽宁一直没有回来,自青的控诉是对他人格的污蔑,他做过什么他比谁都清楚,逼得苏小欧堕流产自杀,他想起来就觉得可笑。 苏小欧,你就是这么报复我的,好,非常好! 顾羽宁眯着眼眸,手中夹着一支手指粗细的古巴雪茄,任由火星一闪一灭,他没有心思抽烟,尽情让它燃着,只管闻着烟草的香味,他的心绪会平和宁静一些。 他站在公司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窗外霓虹正耀,延绵无尽,几颗若隐若现的星子寂寥地闪着微光,对面的商务大楼里灯光如昼,为了生计而加班奋斗的人一直是这个城市的指明灯。 顾羽宁拨了一串号码。 “喂,我现在过去?” 自曼的新手机没有存一个人的电话,听到顾羽宁的声音,她愣了一瞬。 顾羽宁没有听到声音又问:“你姐还没走吗?” “额!你别来了,休息一下吧,谢谢你照顾我。”自曼客气极了,今天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胡子拉碴的顾羽宁,她心里有点感动,但之后发生的事把那点感动尽数淹没。 顾羽宁听她说谢谢,心里暗“哼”一声,说:“妈说给你发信息你不回,打电话也打不通,我说你手机丢了,你一会儿给她报个平安。” “嗯,知道了。”话音未落,自曼就把电话挂了。 挂的有些急促,顾羽宁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拿着手机出了会神。 自曼给齐容云说在姐姐家,别的也没说什么,齐容云以为自曼因为苏小欧的事闹心才不愿意不回家,只好说几句熨贴的话让自曼注意安全,好好休息。 自曼挂了电话,点开手机的相册薄,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了,原来的旧手机里的照片有一半是她和陈何的合影,如今再也找不回来了,手机是新的,手机号是新的,可是,新的能取代旧的吗?自曼眼中一红,心莫名被揪得疼。 门外有细微的脚步声,自曼以为是护士进来查房,赶紧敛去伤感,结果…… “哎呦喂,听自青姐说您介又病了,我赶紧过来看看是招了什么邪气入体,怎么和医院扛上了!”洛云飞用标志性的北京腔调侃道。 自曼看见他没有露出一丝的惊讶,习惯了洛云飞的奚落,如果有一天他转了性,自曼会觉得世界末日到了。 “啧啧啧,好好一大美女把自己作成兵马俑,下手真够狠的啊!” 自曼扶额,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哎,你可别藏着翻白眼,有这力气和我说句话呗,可别真成哑巴了。” “洛云飞……”自曼嫌弃地叫他名字。 洛云飞嘻嘻一笑,下巴刚生出的几颗痘痘红的更加明显。 “看见没,知道你病了,我都跟着上火。” 自曼忍不住一笑,喉咙有点疼,他幽默起来也是挺招人喜欢的。 “给你,费了我好大的功夫。”洛云飞放下一个纸盒子,里面装的什么,自曼清楚。 “真让你给赎回来了。”自曼拿起盒子,拆开看了一眼,的确是何家祖传的鼻烟壶,色彩斑斓,白玉质地,温润细腻。 洛云飞坐下后,敛去了笑意,目光专注地看着她,一眨不眨。 自曼嫌弃地避开他,“别这么看我。” “怎么搞的?”洛云飞收回嬉皮笑脸的劲,语气中有关心也有焦急,“不见你以前体质这么差啊?” 自曼低头说:“烧的呗!眼下流感盛行。” 洛云飞啧啧两声,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和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削了皮,切出一小块递到自曼嘴边,自曼撇撇嘴:“我自己来吧。” 洛云飞眼睛一瞪,手紧捏着水果刀不放,一副强摁着牛喝水的架势,自曼无奈地张口把苹果咬进嘴里。 “早该乖一点。”洛云飞又削了一小块递过来,自曼刚要咬下去,顾羽宁恰好走进来。 第38章 丫的,只是一个吻而已! 这亲密的一幕被顾羽宁撞个正着。 自曼登时僵在那儿,洛云飞赶忙站起来放下苹果和水果刀,一本正经地说:“我听说阿曼住院了就过来瞧瞧,正好给她拿个东西。” 刻意的解释,尴尬的别扭,空气中渐渐升起一股子怪异的紧张和局促。 “噢!这么晚,真是麻烦你了。”顾羽宁坐下,脸色平静。 洛云飞不自在地挤出一丝笑意,对自曼说:“阿曼,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改日再来看你。”然后朝顾羽宁点点头。 顾羽宁假模假样地笑了笑,没有说一句客套话,只是礼貌性地把洛云飞送到病房门口。 自曼没想到顾羽宁会来,不是说好了让他休息嘛! 顾羽宁回来,审视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最后落在那颗吃了四分之一的苹果上。他走过去,拿起苹果扔进垃圾桶。 “刚削的你扔了做什么?”自曼觉得很浪费。 “你喉咙疼不适合吃苹果。”顾羽宁拿了一个橙子,“吃这个,水分多。” 自曼接过橙子拢在手里,没有指望顾羽宁会帮她削皮,其实她也没想吃水果,刚才是洛云飞硬塞的。 “我这儿没事,你回去休息吧。”自曼顿了一下,小声说,“或者你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 如此隐晦的话中话,顾羽宁自然明白极了。 他坐下来,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刀光剑影的寒气,悠悠开口道:“去别的地方?你倒是想得周到,你还想说什么?说清楚一点。” 自曼咬了咬唇,看着他,他换了一身轻松自在的休闲套装,刮了脸上的胡茬,给人神清气爽的感觉,从上到下的装扮有点像大学校园操场里打篮球的男生,阳光帅气,身上散发着一种被太阳烘烤过的味道。 “说吧!”顾羽宁向前探了探身子,一点都不含糊,眼睛里的光芒灼烧着自曼。 “你……你们……”自曼轻轻吸了口气,轻声问:“你们怎么打算的?我都可以接受,我很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觉得我会打算什么?”顾羽宁明知故问。 “小欧姐是爱你的,你别辜负她。” 以前她想退出这段婚姻不是为了苏小欧,是为了她自己,今天她说这些话完全是为了苏小欧,她想苏小欧得到幸福,和顾羽宁在一起的幸福。 “所以我要辜负你?”顾羽宁问得让自曼有点发懵。 “我们之间不存在谁辜负谁,我们只是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现在我们不走这条路了,你去走一条正确的路,我也是。” “错误的路?错在哪儿?什么又是正确的路?” “错在我们将就了自己的婚姻,也错在那天晚上。”自曼脑回路很清晰。 “是吗?”顾羽宁暗笑,“我记得有个词叫将错就错。”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将错就错下去?”自曼皱了皱眉,无法理解。 “嗯,就这样。” 自曼抚开眼角的一缕发丝,她想看清楚一点顾羽宁脸上的神色,比起刚才,顾羽宁淡然而平静,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澜,话却说得一丝不苟。 “三哥,那是小欧姐,你对别人怎么样都好,可那是小欧姐啊!” 顾羽宁揉了揉眉心,对自曼,有些事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说得太过明了。 他只要自曼知道一个答案就行了。 “阿曼,就算我和你离婚也不会和苏小欧结婚,我和你的事不要掺合别人,你要离婚,还是当初那个条件,你去说,家里人同意,我不反对,不过,你需要考虑清楚顾家和何家是一个利益共同体,没有你的存在,保不齐哪一天谁先翻脸不认人,把自身撇得干干净净。” 前面一段话的意思是给你何自曼自由选择的机会,后面一段话的意思是你自由选择离婚的那条路下面有颗定时炸弹,有可能不小心何家就被炸没了。 “何家和顾家的交情从爷爷辈就有了,如果何家有事,顾家会坐视不理?还是你顾家有事,何家会袖手旁观?”自曼问。 “问得好,爷爷辈,父辈,我们这一辈,真正牵连在一起的只有我们这一辈,你说是吧?” 自曼狠狠咬着唇,手里的橙子被她死死捏着。 “行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想清楚吧!”顾羽宁从她手里把橙子拿出来,嘴角划过一抹笑,却笑得令人讨厌,他转过来又补充了一句:“阿曼,你记住我不喜欢带帽子。” 一种羞辱的警告,自曼满脸黑线,反驳他:“你不喜欢戴帽子,我也不喜欢,我和云飞是好朋友,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你急着解释什么,我有说你和他吗?” 自曼冷哼一声:“我不傻。” “你是不傻,你是烧傻了。”顾羽宁怼她,怼完还觉得挺有意思。 “我要是烧傻了也是拜你所赐!” “是,我就有这本事。” “你不要……” 剩下的话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吻硬生生地堵了回去,顾羽宁使劲地压住她的唇,带了几分霸道与强迫,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渐渐地,她做了回应,为什么会迎合顾羽宁,她也不知道,许是那混着薄荷香味的烟草气息有点迷人,许是他身上清爽甘洌的沐浴露香气太过诱人,许是发烧把她的脑子烧锈掉了,她迷失了,味蕾间充盈着甜甜的感觉,越吻越久,越吻越陷得更深。 “阿曼……” “嗯……” “要不回家吧!这里不方便。” 自曼沉默不语,不知该应他什么。 明明几分钟之前彼此还揪着一个话题斗嘴,不肯退让,而现在他们居然……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打乱了他们,也给暧昧的空气注入了一剂镇定剂。 顾羽宁慌乱地从床上下来,站得笔直。 自曼愣着那儿,心间涌动的热渐渐退散下去,她脸上红的厉害,低垂着头,羞愧难当,两只手偷偷整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 他们两个就像偷吃了好东西害怕被大人发现的孩子,闷声不语。 小护士走进来,看他们一人一眼,没有察觉出不对劲,只说:“明天早上八点有个拍电视剧的剧组要来急诊室踩点,可能会进行试拍摄,会拉警戒条,你有什么事按铃就行。” 自曼轻“嗯”一声,小护士扫了一眼顾羽宁,摇摇头走出病房。 剩下两个人的房间莫名变得局促,比刚才洛云飞在这里还要尴尬,说不出哪里令人不自在,好像是空气中的氧气不太够。 “我去开窗。”顾羽宁说,脚下一着急,不小心撞在了床尾的铁柱上,他忍着痛,紧紧蹙起眉头,丫的,慌什么慌,他在心里骂自己。 自曼双手捂住双颊,脸烫的连她的耳朵都红成一坨,一颗扑通乱跳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和顾羽宁不是没有单独相处过,可从来不会如此紧张,难道就是因为一个吻? 顾羽宁把窗子打开,呼吸到一丝凉飕飕的空气,身体里的燥热渐渐退去,被欲望碾压过的脑子也慢慢恢复了理智,澎湃的心湖趋于平静。以前,他身边环绕各种各样的美女,却没有一个让他如此窘迫过,即便是苏小欧,他也能够自制不乱。 今天,不过是一个吻,他情难自己……丫的! 第39章 他出现了 一杯玛瑙色的威士忌,一段柔缓的轻音乐,一束琉璃色的柔光,顾羽宁穿着浴袍懒懒地斜靠在沙发上,衣襟前露出一小节小麦色的健硕胸肌。 他只身回到别墅,冲了个热水澡,精神异常兴奋,不想睡觉,只想喝一口烈酒,不是为了忘却什么,而是想让自己再次感受一下在医院里那种奇妙的感觉,那种说不出多么美妙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从医院出来开车回来的路上,他脑子里全是和自曼接吻的一幕,甚至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自曼唇间的味道,自曼柔软的身体,自曼的一切仿佛让他着了魔。 不过是一个吻,一个有点长的吻。 顾羽宁猛地灌下一杯威士忌,甘醇爽口,瞬间填满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细胞在跳跃着,唱着欢快的歌,他极度兴奋,接连喝了好几杯。 他倒在沙发上,望着高高悬挂的意大利水晶灯,白色和橙黄交织的光,他觉得浑身通畅,闭上眼睛,陷入深深的梦境中。 他把自曼拉进他的梦里,继续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吻。 幸福会向每个人招手,你要知道伸出手来迎接幸福。 自曼做了一个美妙绝伦的梦。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外面一片嘈嘈杂杂,听说今天有个电视剧的剧组来医院实地取景拍摄男女主角邂逅的镜头,急诊室的一个科室被圈起来做为拍摄地,拉了警戒线,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那些想一睹明星真容的医生和护士们没有一饱眼福,正哀怨连连。 自曼从床上下来,走出病房,恢复得差不多,她想到外面得草坪上走一走,今天阳光明媚,气温适宜,她穿过走廊,坐电梯到了一楼,走出去正好看到急症室有一小块地方在搭景,四五个人拥簇着一个人在那儿说话。 自曼在草坪上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她很享受现在闲暇的时光,只是她总是逃离不了繁杂的人和复杂的关系。 “阿曼。” 苏小月不经意地出现在她地面前,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怎么在这里?”苏小月一脸惊讶。 自曼也是一脸惊讶。 苏小月指了指那边的拍摄场地,”我来这边工作,我现在是陈何的经纪人,他改了名字,现在叫陈奕。” 陈何,陈奕,自曼有些许的恍然。 “阿曼,顾羽宁和你说了吗?” 自曼咬了咬唇,沉默不语。 苏小月叹了一声,”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你也不把我当好闺蜜了,不过,我是有苦衷的,阿曼。”苏小月一本正经地看着自曼,想了又想才说,“不管顾羽宁是个怎么样的人,他都不会舍弃你,你需要一个人来保护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自曼不明白。 “阿曼,苏氏企业需要资金的时候,我什么都帮不上忙,但是看到姐姐为家里所做的一切,我觉得我太没用了,所以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酷,我很感谢你一直让我倒腾你的画作赚了点钱,但对于苏氏破产要偿还的债务真的是九牛一毛,我能做的就是去求人,求了那么多人之后,才发现他们都是势利眼,真的,幸亏有个人愿意拯救濒临破产的苏氏,人在最困难的时候遇到了菩萨,自然会心存感激,也愿意任其摆布。” 自曼皱起眉头。 “你说的是谁?” 苏小月憨憨地笑了,“阿曼,有个人很爱你,你不知道的。” 自曼一头雾水。 ”蒋玉玲,你母亲,是她收购了苏氏。” 自曼大为吃惊。 “你或许没有了解过蒋玉玲,不过她为你做了很多事。” “她的事我不想知道,小月,不管她做了什么,在我的世界了没有母亲这个角色的,自始至终我都不相信她那么在意我,这么多年了,真的在意一个人会消失得那么决绝吗?” “阿曼,我应该向你道歉,为了让你和顾羽宁在一起,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其实顾羽宁就是蒋玉玲为你挑选的结婚对象,所以陈何永远都不可能。” 自曼怒气直冲天灵盖,站起来,手指跟着加速的心跳声哆嗦起来,她的人生凭什么由她蒋玉玲来做主,何况还是一个二十年不曾教养过她的人。 ”所以那天晚上,是你做了手脚?是你故意把我交给了顾羽宁,顾羽宁也是提前知道的对吗?”自曼不傻,那晚浑身燥热,就像一团火烧着她,她总觉得是自己喝了酒才不小心失了身,从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苏小月低下头,不敢直视自曼那双黑墨般透着绝望的眼睛,她伤害了她最好的朋友,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顾羽宁并没有把她下药的事告诉自曼。 顾羽宁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他站在离她们两个不远的地方,像在等待一个命令一样。远远地望着,似乎很清楚她们之间要发生地一切。 “小月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再也不是了。” 自曼气得快要窒息了,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甚至有点颤颤巍巍,她心里糟透了,那些过往一帧一帧闪过她的脑海中,从初中到高中,她最好的朋友苏小月是唯一能和她聊聊女生之间小秘密的人,即便是韩菲菲和林缘都比不上苏小月,即便她知道苏小月和陈何的事,她都没有怪苏小月一丝一毫,可苏小月却毁了她的人生大事,人这一辈子可以自己选择的不多,婚姻算最至关重要的大事,但她却后知后觉地被算计了。 她坐在病床上,傻呆呆地看着角落的某处。 顾羽宁走进来,她也没有注意到。 第40章 没有算计 顾羽宁静默了片刻,阮楠悄悄走进来,告诉顾羽宁已经把出院手续办完了。 阮楠见夫妻二人气氛不对,说完就赶紧出了病房。 “你收拾一下,我在车里等你。”顾羽宁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自曼抬起头,盯着他,眼睛里的愤怒快要像火山般喷发出来。 “为了娶我,蒋玉玲给了你什么好处?” 顾羽宁眉头紧蹙,脸上阴晴不定。 自曼又问了一遍:“我在问你,为了娶我,蒋玉玲给了你什么好处?” 顾羽宁想起以前的种种,蒋玉玲在一年前就找过他,希望他可以和自曼结婚,当他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要求时,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想和哪个女人结婚,顾羽宁自己说的算,轮不到蒋玉玲来插手,直到桑德集团在香港的宏远项目不得不和正生集团合作,他才明白何自曼对于蒋玉玲的重要性,那时候他和苏小欧的感情正处在危机边缘,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娶了何自曼,对他,对集团,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甚至可以利益最大化,只要他主动一些,找父亲,找何家的长辈,这个事基本可以板上钉钉。 但是他没有,他见过自曼,像一朵清冷无暇的白莲花,静静地绽放着,远远看着都怕惊扰了她,所以他知道他和自曼不是一类人,他们隔着天南海北万水千山的距离,更重要的一点,他一直当她是妹妹,一个惹人怜爱的妹妹。 后来,他失恋了,他和自曼接触的多了一些,直到那天晚上的偶然事件,他才了解自己并没有完全把自曼当成妹妹,他没有克制住,自曼有吸引男人的地方,他就那么简单的被吸引了。 顾羽宁是条汉子,金钱的利诱,公司的利益,根本不足以拿他的人生大事去交换,何况他并不缺钱,只是娶自曼是作为一个男人该承担的责任。 这份责任现在在自曼眼里已然变成了算计。 “阿曼,不管苏小月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多想,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和你母亲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不想嫁,我也不想娶,我们就结不了婚,你明白吗?” “怎么没有关系,不发生那晚的事,我怎么会……”自曼哽咽了,奉子成婚,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顾羽宁深吸口气,向前一步轻轻拥住自曼,安慰她。 “别想了,阿曼,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顾羽宁有点心疼。 “三哥,我没有了孩子,我们之间可以重新来过的。”自曼想挣扎出这个牢笼,因为她对顾羽宁的爱意太少了,少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走下去。 顾羽宁扶住她的双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离婚,一直是她不停反复的话题,所以他快麻木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么难以控制。 “好,我们离婚。”顾羽宁忽然就应承了。 自曼似乎得到了解脱一般,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收拾东西走吧,妈和小姨在家,这几天你和妈妈陪陪小姨。”顾羽宁接着说。 自曼点点头,心里想着先办了离婚证,然后再和长辈们去说,也就是挨一通骂。 “西子下周末结婚,在巴厘岛办婚礼,你和我一块儿去。”顾羽宁注视着自曼,“这件事你不要告诉菲菲。” 自曼刚刚还沉浸在即将离婚的欢喜中,听到他的话,心里陡然落下一块石头,沉重极了,韩菲菲爱陆尧西,而陆尧西却要另娶她人。 “怎么了?” 自曼咬着唇摇摇头,声音有点涩:“陆尧西真快。” “应该是找到真爱了,才认识三个月。”顾羽宁淡淡地说。 自曼冷哼一声:“真爱?什么是真爱?我们才一个月就结了。” “我们是一个月结婚不假,但我们认识十几年,算是青梅竹马,和他们不一样。” “谁和你青梅竹马,你比我大好几岁。” “喂!何自曼,是不是我答应你离婚,你就真不拿我当老公了,非逼得我亲你是吧?” 自曼立刻闭上嘴。 顾羽宁和自曼坐上车,车子缓缓行驶出医院,自曼看到一辆黑色的7系宝马车停在门口,从前挡风玻璃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她极为熟悉的人影,陈何。 顾羽宁没有注意到自曼迥异的神情,一边看手机里的财经要闻一边说:“巴厘岛很晒,你记得给我买防晒霜。” 自曼“嗯”了一声,忽然觉得不对劲,扭过头瞪着他。 顾羽宁轻声一笑:“别买错了,男士用的。 “你把瞪眼睛的毛病赶紧改了,养成习惯可不好,让妈和小姨看见肯定带你去眼科医院。” 自曼烦他,把身子侧向车门的方向,背对着他。 “你这样坐着挤压骨盆,以后胯会变形,好好端坐起来。” “顾羽宁,小欧姐好了吗?你要不要去看看她?”自曼忽然说。 “我打过电话,有人照顾她,你不用担心。”顾羽宁随口一说,好像在说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 到了别墅,顾羽宁和自曼一同从车上下来,一同走进去。 自曼走在前面,顾羽宁走在后面。 “阿曼。” 自曼站住,回过头奇怪地看着他。 顾羽宁顿了一下,“小姨家里出了点事,你进去说话注意些,我们的事暂时不要和任何人说。” 自曼点点头。 进了屋子才发现气氛格外压抑,小姨齐若云坐在沙发上擦着眼泪呜咽,旁边的垃圾桶里全是一团团的纸巾,西班牙大理石茶几上放着一个平板电脑,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孩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 “妈,您别生气了,不行就离婚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劝您想开点,我这儿要去上课了,等下周回国我找丫的算账去,妈!乖啊!我先上课去了。” 视频“咔”断了。 齐若云抽泣声更重:“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没良心的玩意,身为子女劝和不劝离,哪有像她这样一张口就劝我离婚,二姐,要是离婚,我真不想活了。” 齐容云握着她的手,好言好语地劝着:“什么活不活的啊!小雅这么说是为你宽心,林莫深一时糊涂,过去就好了。” “不是糊涂,林莫深任由那个狐狸精到家里闹,二姐,我真活不下去了,我这张脸没地搁了。” “没事,有姐在呢,谁也欺负不了你。”齐容云硬气得很。 第41章 他答应了离婚 自曼站在门口,没敢迈步子,也怕打扰她们姐妹说体己话,她小心地瞄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顾羽宁,顾羽宁耸耸肩,又点点头,意思是没关系,进门肯定要打招呼。 自曼走过去,偌大的客厅,垂着淡紫色丝缦的落地窗,明晃晃的水晶灯下,齐若云低头垂泪,齐容云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妈妈,我回来了。” “先上去吧。”齐容云说。 自曼使劲点点头,她巴不得快点上去,家丑不可外扬,婆婆肯定不想她知道娘家姐妹的丑事。 “妈,小姨,我也上去了。”顾羽宁正要拉着自曼上楼。 “你留下给你小姨想想办法,跑那么快做什么。” 顾羽宁咧嘴一笑:“我这不想和阿曼说点事嘛!”看到齐容云瞪眼睛,他又赔着笑脸,“好好好,我留下。” 自曼赶紧闪人,小步跑着上了楼,进了二楼顾羽宁的房间。 房间里换了纯白色的地毯,墙角添置了一套金属质感十足的纯黑色架子鼓,自曼走过去坐下,拿起鼓槌轻轻地敲在上面,虽然只发出低沉的声音,自曼还是小心地看了看门口,生怕吵到一楼的人。 算了,她对重金属的乐器没有很大的兴趣,想去三楼的画室看看,刚打开房门便看到顾羽宁走过来。 “妈妈说想和你谈谈。” “和我谈?谈什么?”自曼紧张地问。 “不知道,可能你做媳妇做得不好,她要传授你一些经验。” 自曼瞪大了眼睛,心里忐忑。 “你瞪我没用。”顾羽宁笑嘻嘻地说,脸上有幸灾乐祸的痕迹。 自曼惴惴不安地走到一楼客厅,齐若云还坐在沙发上,神色稍微好转了一些,齐容云拍拍身边的位置,让自曼坐过去。 “妈,小姨。” 齐容云面色无波无绪,不像以往笑容可掬,自曼坐到她身边,顿感大事不妙,婆婆要发难她了。 “自曼,你生病了不要瞒着我,我是你婆婆,不可能不管你。”齐容云一本正经地说,“羽宁说你上次阑尾炎就住院一个星期,我都不知道,这要是让你家里人知道还以为我们顾家亏待了你,我也知道你怕我们担心,但该说的话该做的事不能没有礼法。” “知道了,妈妈。”自曼有点愧疚。顾羽宁怎么会知道她得阑尾炎的事啊? “还有一件事,羽宁是你老公,你该管教要管教,没有男人天生就会做人家老公的,女人就是一所学校,老公就是你的学生,你要有本事才行,我知道羽宁和苏小欧断不干净,你也别担心,有我在一天,她就进不了顾家的门,不是什么女人都有资格进顾家,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我希望你和羽宁计划好早点生个孩子,也能稳固你们的感情。” “嗯,我明白,妈妈,有些事我做得不好,以后会注意的。”自曼应承着。 齐容云对她绽开微笑:“你是我挑的儿媳妇错不了,去吧!叫羽宁一会儿下来吃饭。” 自曼点点头,赶紧上楼去了。 婆婆第一次以长辈的身份批评她,她不是挂不住脸,只是觉得婆婆眼里揉不得沙子,以后有什么事要多方面考虑才行,做人家的儿媳妇可不比在家做姑娘简单轻松。 自曼走上楼,转过拐角处听到齐容云对齐若云说:“若云,你看我儿媳妇多好一个姑娘,长的多标志,可羽宁不爱,我当妈的只能使劲撮合着,如果羽宁总惦着外面的,合不到一块去儿,以后我也管不了,年轻人的感情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这辈子是盲婚哑嫁,男人有了本事,就会招蜂引蝶。” “二姐,羽宁我看着长大的,姐夫不是那种人,羽宁也不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齐容云轻轻一笑:“谁敢和柳下惠比坐怀不乱呀!你姐夫可不是柳下惠,羽宁嘛!唉,关键在自曼,自曼不争气,由着羽宁,我这个当妈的也管不了多久,再说外面的小蜜蜂小蝴蝶多少啊!当初围着你姐夫转的也不少,我就是见一个扑一个,你呢?和自曼一样,心太善,太纵容林莫深了。” 自曼听到这里,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若有所思地走到顾羽宁的房间门口,房门虚掩着,里面的声音清晰可辨。 “今天没空过去,明天吧” “是,在家里,我妈在,不方便出去。” “别闹了,你刚从澳洲回来,休息一下吧!阮楠把酒店地址发给你了吧!” “赶紧回去,注意安全。” “好好好。” 顾羽宁收了线,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自曼呆呆地站在门口,从顾羽宁的声音里可以听出几分宠溺的口吻,真的如齐容云所说,顾羽宁惦着外面的何止苏小欧一个,还有成千上万的蜜蜂和蝴蝶飞扑而来,她才不会像齐容云那样来一个扑倒一个。 门忽然开了,自曼回过神,茫然地说:“妈妈叫下去吃饭。” 顾羽宁牵上她的手,关心地问:“妈说你什么了?” 他的手心温润,可自曼觉得浑身不自在,她甩开他的手,急切切地往三楼跑去,一边跑一边说:“我去个洗手间。” 如果不是一口气跑上来她真的怕自己没忍住问他在和谁通电话,她有这个权利问吗? 自曼心中一片迷茫,到底是怎么了?她怎么会介意顾羽宁在外面有女人,他帅气多金,怎么会没有女人投怀送抱。可婆婆说让他管教自己的老公,她都快离开这个家了,她不应该在意这些。 “你做什么呢?”顾羽宁觉得奇怪就上来看看,便看到自曼靠在转角楼梯的墙上莫名地发呆。 “额!”自曼咬了咬唇,“没什么,刚才有点胸闷。” 顾羽宁皱皱眉:“妈妈说的话你别太当回事,她有时候管的多。” 自曼“嗯”了一声。 “走!下去吃饭。”他随意地拉起自曼的手。 自曼抿了抿唇,走到二楼自曼忽然站住,“三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等从巴厘岛回来。”顾羽宁毫无波澜地说。 “等拿到离婚证之后再告诉长辈们,你觉得呢?” “随便你,怎么样都可以。”顾羽宁不像以前那样恐吓她离婚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这次答应的太干脆,让自曼产生了无限的疑虑。 “你在外面已经找好了吗?”她忽然问道。 顾羽宁微微皱眉,奇怪的眼神扫过她的脸庞,子曼觉得问得很多余,赶忙低下头辩解:“我就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你那么想离婚,我成全你了,你现在想试探我?”顾雨宁眯起深邃的眼睛。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羽宁凑近她,气息滑过她的脸颊。 自曼的脸刷得一下红了,雪白的肌肤透着红彤彤,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顾羽宁拦腰拽了回来,两人贴在了一起。 自曼难为情地把头扭到一边,不敢与他呼吸纠缠在一起,心却越跳越快。 “说清楚,我就放开你。”顾羽宁很霸气。 自曼支支吾吾,“刚才,刚才我听到你和别的女人通话,所以我就好奇地问问。” 顾羽宁冷笑一声,松开自曼,没有说什么。 第42章 铃兰花 齐容云两姐妹已经在餐桌前等他们,顾羽宁和自曼坐下,两人一声不吭,默默地吃饭,吃完饭,齐容云和齐若云去花园遛弯消食,非要拉上顾羽宁和自曼。 花园那么大,却没有种一束花,一眼望过去青草绵延,在幽幽的石座路灯下,绿莹莹的像一大块无瑕的翡翠,几处巴洛克风格的花坛已经松了土,浓浓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顾羽宁站在花坛前抓起一把泥土搓了搓。 “种什么还没想好啊?”齐容云说。 “牡丹,多好看,郁金香也行。”小姨说。 “羽宁挑的很,显俗气,玫瑰不俗吧!他也犹豫。”齐容云转过头问自曼,“你喜欢什么花?” “铃兰花。” “噢!在法国有铃兰花的节日,是吧?” 自曼应道:“嗯,在法国的习俗里,送心爱的人铃兰花象征美丽的爱情,一般在五月一日法国人会互赠铃兰,他们相信铃兰会带来好运气。” 齐容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羽宁,顾羽宁迎着母亲的目光微微一笑,“妈想种铃兰就吩咐李叔操办吧。” “好!自曼喜欢的不俗。”齐容云笑意更深。 自曼没说话,看着空空的几处花坛,若真的种满一串串如钟铃般洁白的铃兰花,是极美的。 铃兰的香味,优雅又幽静,若有若无,绽放迷人的气息,有种淡淡的浪漫情怀。 顾羽宁特意上网查了一下铃兰花,自曼喜欢的花的确不俗。就像很多年前,顾羽宁陪孟一哲去柳荫街找自青,正巧在院子里碰见自曼在鼓捣一盆君子兰,君子兰的品种很稀有,顾羽宁一个纨绔公子哥,哪里识得君子兰,只是觉得暗橘色的花挺特别的,他好奇摘了一朵把玩,没想到自曼恼羞成怒,说他头发短见识短,那盆君子兰是垂笑君子兰,垂笑君子兰的花期极其漫长,从种子到开花起码要花上十年的时间,这盆是她考上北大,爷爷特意送给她的升学礼物,她一直细心呵护,按时施肥浇水,这几日居然奇迹一般地开花了,她别提多高兴,结果…… 顾羽宁赔笑又赔钱:“对不起!曼小妹,三哥再给你整一盆去,放心啊!绝对比这个好看一万倍。” 自曼气得咬牙切齿,只能认倒霉,可顾羽宁说到做到,丫的!翻遍北京城的花鸟市场,整了十盆不同品种的君子兰送到柳荫街,可把何老爷子高兴坏了,一个劲地称赞顾羽宁是个有见识有品位的年轻小伙子。 自曼鄙夷地努着嘴,看不上顾羽宁那个谄媚又假惺惺的样子。 “你不是喜欢君子兰吗?”顾羽宁忽然问自曼。 “以前喜欢君子兰,现在喜欢铃兰。”自曼眉眼弯弯,粲然一笑,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幸福,铃兰花,是自曼收到的第一束花,也是陈何送给她的,那天是她的生日,眉眼清秀的陈何穿着白衬衫白球鞋站在阳光下,怀里抱着一束洁白无瑕的铃兰花,自曼远远看着那个和阳光一样耀眼的人,心湖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顾羽宁凝神注视着她,她的笑带着回忆的味道。 溜达了一会儿,顾羽宁和自曼回到房间,齐容云看着他们进了屋才回房休息。 时间转眼已过十点。 孟一哲打电话来让顾羽宁到mr.l酒吧一聚,说是陆尧西最后一次的单身派对,包了全场,叫了好几个哥们,要嗨到认不出爹妈才散场。 顾羽宁想去打个照面就回来,兄弟应酬不好推脱,他换好了衣服,站在卫浴间门口等自曼,自曼在洗澡,洗了多久,顾羽宁就等了多久。 自曼围着浴巾,用干发巾裹着头发,打开磨砂玻璃门,看到穿戴整齐的顾羽宁,心中一颤。 他要出去?去见电话里的那个女人? 迷人的香味,玲珑的身段,白腻的肌肤,自曼脸上有几颗晶莹的水滴,两颊泛着浅浅的红晕,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真的很诱人。 顾羽宁心里真不想走,想……他上前扣住自曼的腰向前一拽:“阿曼,要不……”他的手轻轻滑过自曼的脸。 自曼双手抵住他,“你要出去?” “嗯,西子办party,我要过去坐坐,可走之前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曼的耳边,“想要你。” 自曼推开他,“我们快离婚了。” 顾羽宁才懒得理,嘴角微微上扬,环抱住她,俯身下来。 “不要!”自曼拼力挤出两个字,把头转向一边,躲开顾羽宁的吻。 手机铃声像合着自曼的心思忽然响起,顾羽宁没有松开自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闪亮的屏幕显示出一个女性的名字“肖姿”。 顾羽宁迟疑片刻,最后松开自曼。 “你先睡,不用等我。”顾羽宁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自曼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也搞不清楚对他的感情是什么,看他深夜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她心里又难以自控地想问个所以然,她嫉妒了吗?她到底是怎么了? “羽宁,大晚上的又出去啊?”门外传来婆婆的询问,带着一丝不情愿。 “妈您先睡吧!朋友叫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许去,这么晚了。” “妈,我都三十了,您就别管我了。” …… 齐容云后面的话,自曼一句也没有听,一个想走的人怎么留也没用。 自曼躺在软软的床上,丝滑柔顺的床单上有顾羽宁特有的体香,古龙香水混合着淡淡的薄荷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自曼并不习惯这种味道。 如果没有婆婆在这儿,她一定会去三楼。 她闭着眼试图催眠自己快点入睡,却听到有人轻轻的敲房间的门。 一定是婆婆,她起身去开了门。 “妈妈您怎么还没睡呢?”自曼把婆婆请进房间问道。 “睡不着,想和你说会话,你也不要怪我爱管你们年轻人的事,刚才在楼梯间,你小姨听到你们说离婚的事,是真的假的?” 这个事是老实交待,还是敷衍搪塞,她犹疑了。 “自曼,是你提的对吗?”齐容云逼问道,“是不是羽宁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告诉我。” “妈妈,没有,我们挺好的,我们……”自曼咬咬唇,怎么骗下去呢? “我不管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我是不同意你们离婚的,婚姻大事不能当做儿戏,你们年轻人就喜欢把离婚挂在嘴上,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如果是因为苏小欧,我替你出头教训他,除了苏小欧,他也没有别的女人,是不是?” 自曼无奈极了,“妈妈您别着急。” 齐容云有高血压,每天吃着两片降压药,医生特意嘱咐不能生气发怒。 “我怎么能不急呢,我知道你们想偷偷摸摸地办了,先斩后奏,是不是?” 自曼赶紧摇摇头。 齐容云抚住胸口,焦急地说:“自曼,羽宁和我说过,他不会因为任何女人和你离婚的,这是在你们结婚前他就允诺我的,他说过你就是他要娶的人,他不会骗我,我生的儿子我最了解,当初他和苏小欧在一起,他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要多多了解他。” “妈妈,我会慎重考虑的,我们只是拌嘴而已。” 齐容云长舒口气,“那就好,夫妻之前拌拌嘴无妨,可不能当真。” 自曼赶紧点点头,送齐容云回到房间后,自曼睡意全无,离婚似乎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顾家,何家,没有一个像样的理由怎么去和长辈们解释。 自曼很苦恼。 第43章 一群妖魔鬼怪 也不知过了多久,自曼陷入绵绵的困意中。 “铃……”,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孟一哲。 自曼迷迷瞪瞪地接起电话,已经凌晨一点。 “小妹,宁子喝多了,你快过来接他,我把地址发你,快点来,知道吧!” “嗯?”自曼听得不真切。 孟一哲提高嗓门又重复了一遍。 自曼握着手机翻了个身,瞌睡虫附体一般,她实在不想起来,哼唧哼唧两声回应孟一哲。 没过三秒,催命似的铃声再度响起。 mr.l酒吧在工体附近,道路两侧停着清一色的豪车,打眼望去帅哥有美女同行,美女有帅哥相伴,北京的夜生活从工体酒吧开始躁动。 自曼从别墅出来一路慢慢悠悠地开着车,浓浓的困意包裹着她,好几次看错红绿灯,不是孟一哲疯了一样的催她,她真的不会来。 大半夜的出来接顾羽宁,她脑袋是被门挤了。 她把车停好,刚从车上下来,便有年轻活力的小哥哥过来搭讪,玛莎拉蒂在这里并不算豪。 自曼一张素净的脸,戴着木框眼镜,穿着一条没有腰身的白色长裙,黑色的帆布鞋,若不是她的样貌和气质衬托出她独特的美丽,她这样的装扮就像要去上课的大学生,完全不适合来酒吧游荡。 自曼婉拒了小哥哥,进了mr.l,劲爆喧哗的音乐,五光十色的迷离灯光,贴身热舞的男男女女,打盘的性感dj带着节奏在扭动,吧台前的调酒师玩转各种酒瓶,只见打火机一搓,一簇火焰沿着晶莹的液体迅速蔓延,醉人的微红渐变成诱人的海蓝。 自曼的眼睛里,耳朵里,身体里,一下子被塞得满满当当,她彻底从困意中清醒。 她穿过熙攘的人群,直奔二楼vip卡座。 楼梯口站着一个有点面熟的人,“菲菲。” 韩菲菲回过头看到她,铁青的脸上闪出一抹焦躁。 “阿曼你来的正好,你有vip卡吧。”韩菲菲把自曼拉到一个穿黑色马甲打红色领结的男人面前。 男人说二楼被陆尧西承包了,没有vip卡不能进入。 自曼怎么会有,只好打电话给孟一哲。 孟一哲看到韩菲菲吓了一跳,不等他阻拦,韩菲菲已经飞快地跑向二楼,孟一哲和自曼赶紧跟上去。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孟一哲害怕韩菲菲闹陆尧西的场子, 自曼懒得解释,忙不迭地追过去,只见一群醉眼迷离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饮酒作乐,左拥右抱,美女们露出销魂的姿态,熟悉的几个,自曼都认识,不熟悉的也曾有过一面之缘。 自曼站到韩菲菲的身边,陆尧西坐在正中间,半醉半醒地拥着一个美女,美女的胸前春光乍泄,挤出深深的事业线,一张妖媚的锥子脸露出得意的笑容,深灰的烟熏妆装点出她勾人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扬,露出挑衅的神色,自曼一直听说陆尧西找了女朋友,闻名不如见面,原来这就是陆尧西的品位。 自曼匆匆扫过陆尧西和他的女朋友安诺琪,余光瞥向侧面沙发上的顾羽宁,他也不例外,身旁一个气质绝佳的美女正贴在他身上,他半仰着头,似乎是喝多了,闭着眼睛微扬下巴靠在那儿,轮廓分明的侧颜雕刻出立体的五官,在摇曳多彩的灯光下,极具诱人的色泽,那个贴着他的美女正用包含脉脉温情的目光凝视着他,眼睛里的闪耀出灼灼的光芒,那不仅仅是喜欢,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爱意,自曼在美女的眼中看到了苏小欧,曾经她见过苏小欧就是用这种沉醉的目光望着顾羽宁,那是一眼万年。 其他人沉浸在声色犬马的玩乐中,喝酒的喝酒,玩骰子的玩骰子,玩游戏的玩游戏,也有几个耐不住诱惑抱着美女卿卿我我。 自曼和韩菲菲站在那儿显得特别突兀。 “菲菲走吧。”自曼拉了拉还菲菲的衣角。 陆尧西像个瞎子,对韩菲菲视而不见,他们昨天才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今天,陆尧西就集合兄弟带着美女在酒吧里为自己洗尘,美其名曰单身派对,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陆尧西终于从苦海解脱了,他们的婚姻在圈子里闹得风风雨雨,靠两家长辈的面子一直拖拖拉拉地维持了半年,陆尧西铁了心要和安诺琪好,要下周去巴厘岛和安诺琪办婚礼,机票、酒店、婚礼都定了,陆尧西的父母扛不住啊!只好劝说韩菲菲罢手,韩菲菲抱有和陆尧西重新开始的幻想,可陆尧西早就撤退了,吝啬的连一丝尊严都不肯给她。 陆尧西伸出手朝一楼的dj做个手势,音乐立刻切换成更劲爆更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 陆尧西招了招手,卡座上的人纷纷站起来,跟着音乐扭起来,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玩世不恭,这些京城的公子哥要把天捅个窟窿。 许是被强劲的音乐震到了,顾羽宁睁开眼,身旁的美女立即吻上他的唇,他身体向旁边挪了挪,自动排斥,美女的吻旋即落了个空。 “羽宁哥,那个是不是你老婆?”轻轻的声音滑入他的耳中。 顾羽宁眉头一皱,扭过头,旋转的一束亮光一闪而过,自曼的样子清晰地闯入他幽深的黑眸中。 自曼没有生气,没有不爽,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静立在黯淡的光线下,一身纯白好似一缕即将飞走的白烟,让顾羽宁觉到缥缈而疏离。 孟一哲站在自曼的身后,低声说:“小妹,去带宁子走。” 顾羽宁恍恍惚惚地站起来,眼底里有琉璃色的光,在自曼的身上停留了许久,自曼移开目光,不想看他迷醉的样子。 顾羽宁过去搂住陆尧西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他沉着一张脸,没有和那个亲吻他的美女打招呼,拽起自曼的胳膊,低声命令道:“跟我走。” 自曼没动,却拉起韩菲菲的手,“菲菲……” 韩菲菲一动不动,目光紧紧地盯着陆尧西,陆尧西毫不在意,搂着安诺琪的腰,在安诺琪的身上蹭来蹭去。 “何自曼,你走不走?”顾羽宁压着怒火,浓烈的酒气喷在自曼的脸上。 “我要带菲菲走。”她温柔的声音沉入喧哗的音乐声中。 韩菲菲火辣的性格终于像一匹野马冲出来,她忽然甩开自曼的手,走过去拿起一瓶昂贵的马爹利,“啪”一声砸在桌子上。 第44章 大闹酒吧 众人大惊,纷纷侧目,有的停止扭动,有的尖叫着跳起来。 陆尧西依旧熟视无睹,继续和安诺琪耳鬓厮磨,如胶似漆,二楼只剩他们两个在摇曳的闪光中扭动。 顾羽宁紧紧地拽住想冲过去的自曼,并警告自曼:“别管闲事。” 自曼瞪他一眼:“你放手。” “不要插手。何自曼。”顾羽宁紧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语气很坚决。 “你放手。”自曼挣扎着,眼睁睁看着韩菲菲又拿起一瓶酒砸在桌子上,酒香弥漫,碎片溅得满地狼藉。 其他人没有说话,认识陆尧西的人都知道韩菲菲的身份,也知道他们曾经在酒吧里闹过比这还要严重的事情。 “放开!”自曼使出吃奶劲推开顾羽宁,顾羽宁喝了酒脚下一虚,往后一退,自曼便甩开了他的纠缠。 “菲菲算了。”自曼跑过去拦住韩菲菲。 闪烁的光芒划过韩菲菲的脸,自曼看到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没有放下,一直没有,她在泥潭里挣扎着,快要窒息了。 “菲菲……”自曼咬了咬唇,菲菲的爱像这酒一样浓烈,而陆尧西呢? 自曼不明白陆尧西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当初不爱,为什么要享受韩菲菲的爱,为什么要答应和韩菲菲在一起?即便没有爱,现在可不可以仁慈一点呢? 自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菲菲难过,菲菲那么热情似火的人居然憋闷到去砸酒瓶子,陆尧西你一个大老爷们,可不可以有一点恻隐之心? “啪“,又碎了一个。 陆尧西的女朋友气不过,忽然甩手打了韩菲菲一巴掌,嚷着嗓子骂道:“你丫的没完了,贱人!要撒酒疯儿滚你家去,别在这里砸我们的场子。” 韩菲菲完全没有平日里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斗志,软弱无能地任由安诺琪羞辱,陆尧西不说一句话。 “贱人你滚不滚?你和西子都离婚了,你还舍不得啊!你这么贱,西子怎么会喜欢你,你到现在还不懂啊!韩菲菲,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赶紧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给你好脸。” 自曼越听越气愤,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她没有一丝的顾虑,扬手给了陆尧西一个耳光,打得陆尧西愣了一愣。 韩菲菲呆住了,傻傻地看着自曼。 每个人都以为韩菲菲会出手,没想到会是自曼。 “你敢打我男朋友!”安诺琪大吼一声,跟着抬起手朝自曼而来,落到半截,被顾羽宁凌空挡住。 安诺琪一张气愤难平的脸,恨恨地盯着顾羽宁。 陆尧西摸了一把脸,难堪地笑了笑:“宁子,我这巴掌挨的冤枉。” “你冤枉什么!我替菲菲打得,这也是你欠菲菲的。”自曼嚷着嗓子吼道,可声线还是温柔的没有什么震慑力,她转身拉起菲菲的手。 “喂!何自曼。”陆尧西指向那个主动亲吻顾羽宁的美女,“我知道你想的打的人在那儿。” 顾羽宁紧紧锁起眉头,陆尧西拍了拍顾羽宁的肩,“宁子,我替你挨了。” 自曼冷哼一声,鄙夷地瞪了他和顾羽宁一眼,然后拽着菲菲往外走去。 安诺琪不肯罢休,扯着喉咙,发出形同野鸡一般的声音:“何自曼,你还不是抢了苏小欧的男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在做,天在看,苏小欧不会放过你。” 自曼脚下一顿,咬了咬唇,忍了忍,她不想与安诺琪一般见识,这种脑残女不值得她动手。 “走!菲菲。” 自曼拽着韩菲菲,韩菲菲却怎么也不走,身体里憋着一股没有释放的狠劲,她忽然转身冲过去,随手拿起一瓶嘉士伯啤酒砸过去,陆尧西反应极快,用身体挡住安诺琪,扬起胳膊一挡,啤酒瓶轱辘到地上。 “韩菲菲你疯了!”陆尧西爆喝一声。 “陆尧西,我恨你!”韩菲菲红着眼,咬牙切齿地说,泪顺着眼角默默流淌下来,她摘掉一直不舍得摘掉的那枚钻戒扔在陆尧西的身上,那枚他们结婚时,陆尧西亲手给她戴上的钻戒,闪着璀璨的光芒,刺痛了自曼的心。 韩菲菲像木偶一样走出酒吧。 夜风吹过面颊,霓虹的光彩映出伤心人的眼泪,晶莹剔透。 “阿曼,我没打过他,可他……”韩菲菲哽咽道,从来没有碰过陆尧西一根毫毛,即便有时候恨透了他,她也舍不得在他身上发狠,而他却护住另一个女人。 自曼咬了咬唇,“我也没打过人。”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打男人耳光。 “谢谢你,自曼。”韩菲菲含着泪,笑得苦涩。 自曼明白韩菲菲爱得纯粹,爱得深沉,爱得让自己卑微到尘埃里,或许到现在这一刻,她都不忍心伤害陆尧西,只是这样的爱只能感动自己和别人,却无法感动对方,书上不是说过嘛!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陆尧西就是这样的人! “自曼,你去找顾羽宁吧!别像我这样。” 自曼摇摇头,紧握着右手,刚刚扇陆尧西一巴掌的时候完全没觉得疼,现在却是隐隐的疼,手心里全是汗。 “自曼……”菲菲用下巴点了点自曼的身后。 自曼回过头看到顾羽宁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身后是那位美女。美女对自曼露出淡淡的笑意,那种笑意味深长。 自曼敛回目光,拉起韩菲菲头也不回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她没兴趣认识顾羽宁的红颜知己,更没兴趣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自曼,你真的不管顾羽宁啊?他和……”韩菲菲坐在车上,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美女半依伴靠在顾羽宁的身上。 自曼踩下油门,一言不发,她才不会像婆婆齐容云那样挥舞着苍蝇拍到处打蜜蜂蝴蝶守护自己的领地。 自曼把韩菲菲送回家,没有过多安慰韩菲菲,在她和陆尧西的婚姻走到尽头之前,她和苏小月一直充当感情顾问,给她出主意想法子,可尽人事听天命,上天注定了缘分的长短,无力改变的事不如向前看,或许越过眼前的荆棘,前面便是海阔天空,有些伤只能靠时间愈合,有些感情不得不逼自己放下,别人帮不上忙。 自曼回到别墅已经快要四点了,从来没有这么晚睡觉,她真的快奔溃了,脑袋和身体像要分家一样,不听她的使唤。 她回到三楼锁上门,点燃鸢尾花的香薰蜡烛,倒在床上,麻利地脱掉衣服,戴上丝滑眼罩,钻入被子里,她要大睡一觉。 厚重的窗帘遮天蔽日。 阳光灿烂,今天是五月的第二个星期日。 第45章 分房睡吧 一楼餐厅,胡阿姨和陈阿姨照例准备好丰盛的早餐,齐容云和齐若云坐在餐桌前,昨晚她们似乎没有睡好,一脸倦容。 “羽宁回来了吗?”齐容云问。 “回来了,叫了他吃饭。”胡阿姨说。 齐容云沉着脸,顾羽宁回来一向无声无息,这么多年,齐容云也盯不住儿子回来的时间。 顾羽宁换了一套深蓝色丝绸面料的家居服走下楼梯,洗了脸,剃了胡子,精神状态不错,身上的古龙香水味遮着未散的酒味。 “自曼没起吗?”齐容云问。 “她没回来。”顾羽宁懒懒地说。 齐容云没有说话,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馄炖汤,胡阿姨最拿手的绝活包馄炖,皮薄馅大,下汤的时候放了虾皮,味道可鲜了。 齐若云心事重重地坐在一旁,齐容云看她一眼:“若云,趁热吃,什么事都不要想太多,没用!” “二姐,我实在没胃口,我今天想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林莫深不来接你,你就不回去。” 齐若云一脸焦虑:“他要是来早来了,二姐,他的心变了,我今天回去看看,家里的事不能不管,我今天还要带婆婆去做检查呢。” “唉!行吧!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一会儿我让老李送你。” 顾羽宁没做声,小姨夫的事他早有耳闻,小姨一直隐忍不发作,这次外面的野花闹到家里了,小姨才不得不躲一躲,可这事,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可这事,也轮不到小姨躲啊! 他忽然间想到昨晚的事,那样的自曼,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如果有朝一日,他像陆尧西那样,自曼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打他一个耳光,在众目睽睽之下。 “羽宁,自曼去哪儿了?”齐容云突然问。 “妈,腿长在她身上,我怎么知道,她不是每次都会告诉您去哪儿吗?这次没告诉您吗?说不定又去姐姐家了。”顾羽宁喝了一口热咖啡,语气中尽是讽刺。 齐容云当然听得出来,没好气地说:“身不正怪影子斜,你自己大晚上跑出去,她不回来也跟你学的。” “妈,您可真偏心!” “我回头也要说说自曼,你们两个一天天在我面前表演恩爱,这才多久就演不下去了。”齐容云越发收不住了。 顾羽宁低头不回话,拿起三明治一边吃一边看手机上的新闻,昨晚他回来没看见自曼,心里就有一肚子火,他以为自曼因为昨晚上的事和他对着干呢,这女人,他迟早要好好教训一下。 楼梯间有脚步声,自曼趿拉着拖鞋有气无力地走下来,印有hello kitty的眼罩扣在额头上,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餐厅。 几个人的目光刷刷刷地射过来。自曼当即被吓了一跳。 “妈,小姨!” 自曼睡得昏天暗地,醒来时口渴得厉害,也没有拉开窗帘,还以为是晚上呢,她迷迷糊糊地走到二楼时还差点把自己绊倒,更夸张的是她没有穿睡衣,围了条印着hello kitty的浴巾,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脚上的拖鞋还穿反了。 她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赶忙转身朝楼上跑去。 齐容云和齐若云对视一眼。 顾羽宁微微蹙眉,何自曼睡在三楼? “现在的年轻人在长辈面前端不住几天就露馅,都是大懒虫,穿得还像个孩子,你说那是什么卡通人物。”齐容云笑着说。 顾羽宁撇撇嘴,母亲的口吻显然没有怒气,倒是看到自曼在家里心里欢喜得紧。 “羽宁,你上去看看她。”齐容云推了推儿子。 顾羽宁无奈地上了二楼。 自曼囧死了,在洗漱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一对黑眼圈的自己,想起刚才居然邋里邋遢地出现在婆婆面前,她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何自曼,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她咬了咬牙,目光掠过挂在衣钩上的一条靛蓝色的四角内裤,心里顿时蹿起一团火。 她抓起内裤扔进垃圾桶。 “哎!你怎么乱扔我的东西!”顾羽宁站在门口质问道。 自曼没理会他,从他身边走过去,每次他脱了内裤都要她洗,她脾气好,不与他计较,可他在外面乱搞脱下的内裤,她觉得恶心。 自曼走进衣帽间,把自己的衣物收拾出来。 “你要搬去三楼?”顾羽宁跟在她身后。 自曼依旧不理他,搬来搬去十分麻烦,她的东西虽然不多,可弄到三楼也要走几个来回。 “何自曼!”顾羽宁拽住她。 “别碰我!”自曼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你脾气越来越大了。” 自曼咬咬唇,反驳他:“我只是去三楼住而已,算脾气大吗?” “妈在家呢。”顾羽宁提醒道。 自曼不说话,顾羽宁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到她的情绪,她的生活,她的习惯,她不想因为婆婆再忍下去,与顾羽宁划清界限,只做名义上的夫妻。 “我和妈妈说,妈妈会理解的。” 顾羽宁拽紧她的手臂:“何自曼,你不要逼我。”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无所谓。”自曼甩开他的手,抱起自己的东西去了三楼。 顾羽宁脸上挂着一层寒冰,迫不及待地追她到三楼。 “你在犯什么脾气,把昨天的火要带到今天来?” 自曼朝他翻了个白眼,懒得回应他,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顾羽宁不依不饶,“因为我答应了你离婚,你现在在我妈面前都不想装下去了?” “我不离了。”自曼咬着牙气狠狠地说。 顾羽宁有点懵,旋即心里又有点得意,怪里怪气地问:“怎么不离了?” 自曼拿起一个布偶娃娃丢在他身上,气呼呼地说:“别烦我。” 自曼的烦恼不仅仅是因为离婚让她产生了巨大的犹豫,还有昨晚韩菲菲和陆尧西的婚姻纠葛,她很难想象她和顾羽宁离婚的时候会不会也闹得狗血淋头一般,在她身边每一对离婚的情侣基本都是互相咒骂一地鸡毛,各自的父母都跟着操心,所以她需要慎重,十分慎重。 自曼不想和他纠缠,赶紧收拾完东西,去了一楼客厅。 小姨走了,齐容云坐在沙发上和陈阿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家长里短。 “妈妈,今天是母亲节。”自曼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齐容云,“母亲节快乐!” 早在一个星期前她就准备好了母亲节的礼物,没一会儿,快递小哥便送来一大束新鲜的康乃馨。 齐容云笑逐颜开,“还是自曼有心。我看看是什么。” 一支雍容华贵的翡翠胸针,形似一朵浪花,又似一朵云彩。 顾羽宁难得过一个休闲的周末,母亲节,他没有忘。 “吃早饭的时候,羽宁还说带我去吃大餐呢。自曼,你们有心,我很欣慰。”齐容云说。 “妈,我今天去柳荫街。”自曼说。 “你不陪我吃饭啊?我可不和羽宁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顾羽宁从二楼走下来,听到他们说话,冷冷地说:“妈,肖姿回来了,我和她陪你吃饭。” “小姿那丫头又联系你了,你没告诉她你已经结婚了吗?”齐容云脸上露出一抹异常。 “她知道。”顾羽宁说。 第46章 就这样吧 齐容云看了一眼自曼,向自曼娓娓道来肖姿的身份,在顾羽宁还没出生的时候,顾振兴和肖庆国在生意场上相识,彼此相见如故,互为合作关系,正巧赶上二人的妻子都怀了孩子,便在敲定一个项目合同上不经意随口一说,为顾羽宁和肖姿定了娃娃亲,虽不是白纸黑字的合同,但两人都当真了,后来肖庆国全家移民去了澳洲,他们的亲事就像黄花菜一样凉了,而且事隔多年,没有谁主动提起过,前几年顾振兴带着全家人去澳洲玩,正好去拜访肖庆国,结果肖庆国的女儿肖姿对顾羽宁一见钟情,至于顾羽宁嘛!喜不喜欢肖姿,齐容云没有说。 顾羽宁坐下,语气中含着显而易见的不悦,说:“妈,阿曼见过小姿。” “是吗?”齐容云警惕性地看向自曼。 顾羽宁瞥一眼自曼,故意挑眉说:“你昨晚不是见了吗?” 自曼抿了抿唇,昨晚那个主动亲顾羽宁的美女就是肖姿。 自曼不以为然,任由顾羽宁招蜂引蝶,反正他的女友多如牛毛,何止苏小欧,肖姿,那些叫不上名字的临时女友应该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孟一哲、陆尧西、顾羽宁,他们三个当初在北京城混迹各大夜场的时候,都是被喊做少爷的人物。 “妈妈,就让他们陪您吃饭吧!我顺路去南池街那边看看爷爷和奶奶。” “自曼最懂事。”齐容云嘴上说,心里却别扭。 顾羽宁不动声色。 从母亲节那天开始,自曼和顾羽宁变得像陌生人一样,齐容云察觉出不对劲,晚上他们分房而睡,白天他们错开时间差出来活动,虽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顾羽宁和自曼打照面的时候极少极少,唯有在齐容云叫他们吃饭的时候才在一起碰面。 母亲节那天,齐容云看见小姿,特意旁敲侧击提醒小姿顾羽宁是个有家室的人,让她也尽早找个好归宿,小姿只管会心一笑应和着,可满眼满心里装的全是顾羽宁。 齐容云生怕顾羽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这一两天齐容云天天约小姿出来吃饭逛街买东西,看不住儿子,她就来看着小姿呗! “羽宁哥,伯母真是好玩。”小姿站在新光天地购物中心的喷泉池前给顾羽宁打电话。 “我妈爱管我。” “我知道,可她这么看着我就能管住我们嘛!羽宁哥,那年在澳洲是我陪你度过了最不愉快的日子,你拒绝了我这么多次,今晚依然不打算来吗?你一点都不想我?” “小姿,我结婚了。”顾羽宁用这句话搪塞了肖姿好几次的诱惑。 “我知道,中国的婚姻捆绑两个家庭,但不能捆绑住你的灵魂和身体,羽宁哥,我们在一起很快乐,不是吗?你结不结婚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关系。” “你还是这么开放。”顾羽宁淡淡一笑。 “我一直是我,羽宁哥,你也一直是你,我们是一样的人,前几天,我见到何自曼真人,她真的很漂亮,不过,她和你不是一路人,我真的很难想象她是你的结婚对象,你们貌合神离,是吧?” “小姿,我们没有可能。” “你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早,我喜欢你,就特别想了解你的全部,羽宁哥,你不选我做结婚对象是你的损失,不过,我知道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你是觉得我太懂你了,你不想有人看透你的内心,可有时候你又想要一个了解你的人在你身边支持你陪着你,你也是寂寞的,对吗?何自曼做不到,我可以做到,你还记得那一年,你和我说了好多知心话,向我倾诉心事,然后我们完美的契合在一起。你真的不怀念吗?” 顾羽宁坐在别墅的地下酒窖里,回想那一年,他因为苏小欧和季扬的事郁郁寡欢,正巧和一个合作伙伴去澳洲考察项目,顺道去肖姿家看望肖伯伯,他和小姿坐在海边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借着酒劲把心事全部倾诉于她,那一天,夕阳很美,夜色渐浓,远处有一盏忽明忽暗的灯闪烁出微弱的光芒,海风湿滑而粘腻。 肖姿吻住了顾羽宁,顾羽宁将他按在沙滩上,他们迷醉在浪花里。 “羽宁哥,我等你。”小姿挂了电话。 顾羽宁的心痒痒的,海风,海浪,海的声音,好像一下子包围住他,他真的怀念那晚放纵的滋味。 顾羽宁站起来,喝了半杯红酒,索然无味,这几天,他不得已放弃宏远项目,开始和蒋玉玲展开拉锯战,他很少在工作中受到这么大的挫败,他心烦。还有何自曼,也令他头疼。 自曼这几日忙得不亦乐乎,美术学院邀请她每周开三天绘画技巧的选修讲座课,课时四个小时。其余时间,她蒙头在画室里创作,一直为她打理工作室的米可经过努力,工作室的收支趋于平衡。 自曼每周只去一趟工作室打理一下事务,从母亲节那日之后,自曼的生活和工作充实而忙碌,比起之前,她快乐许多。 不过,她是顾家的儿媳妇,该做的事,她也没有少做一件。 吃完饭,她会陪齐容云溜达溜达花园,花园的花坛里真的种上了铃兰花,纯洁而美好,有幽幽的清香。 “羽宁在酒窖喝酒,你去叫他,别让他喝多了。”齐容云对自曼说。 小两口形同陌路的样子,齐容云心里明镜一般,虽然每晚睡觉前顾羽宁和自曼一同进了二楼的房间,但她清楚自曼会偷偷跑去三楼睡,顾羽宁也不管,两个人就那么保持着将将好的距离。 齐容云不好说什么,只能找机会让他们多接近彼此。 自曼点点头,走到酒窖的门口,推开小小的木门,走下一节节台阶,正巧碰上顾羽宁走上来。 自曼穿着一件黑色的裙子,衬着她的皮肤很白。 “你来做什么?”在顾羽宁的眼里,自曼穿黑色很美,与夜色相融在一起有种别样的魅惑感。 “妈让我看看你。”自曼说。 “我没事,一会儿出去一趟。”顾羽宁走上来,自曼往旁边让了让,一股淡淡的清香飘入顾羽宁的鼻子里,是自曼的体香。 顾羽宁停下来,与自曼擦肩,忽然问:“阿曼,小姿叫我过去,你说我去不去?” 自曼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顾羽宁轻轻一笑,扳过自曼的双肩,酒味更甚,额头抵在自曼的额头上,咫尺的距离,自曼微微垂着眼帘,紧紧咬着唇,不想对视他的目光,不想呼吸他的呼吸。 顾羽宁手上的力道紧了紧,眼中闪过熠熠的光辉,温热的气息绕在他们之间。 “阿曼,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顾羽宁捧起自曼的脸,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我想要你。” 自曼一直沉默不语。 顾羽宁累了,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有欲望,他需要发泄。 这么久,他没有强迫过自曼,可是等自曼主动简直就是在等一个奇迹。 “阿曼,我们就这样吧!” 第47章 为婆婆出头 顾羽宁走了,没有开车,让阮楠过来接他。 自曼呆坐在客厅,玻璃闪过一束亮光,是阮楠打的远光灯,车子开出别墅。自曼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答应顾羽宁,在一层一层的算计中,在他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中,她做不到一心一意地和他发生关系。 她靠在沙发上,脑海中时不时地想起刚才顾羽宁对她低声的诉求,一个丈夫对妻子的诉求。 “阿曼,不得了!快快快!”齐容云忽然从二楼奔走下来,“和我去你小姨家,你会开车吧?”齐容云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会,小姨怎么了?”自曼问。 齐容云穿上鞋子,披上一件薄薄的披肩,一边开门往外走一边说:“刚给你小姨打电话,话说的好好的,忽然就听不到声音了,电话里乱七八糟的骂声,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自曼赶紧去地库取车,载上齐容云直奔小姨的家,齐容云也找不好路,自曼开了gps导航。 正巧赶上下班高峰期,北京的路况糟糕至极,堵成一条车龙,绵延好几公里,各种见缝插针,自曼开车很稳当,沿着一个车道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前面的车。 金庭花园小区,在北京算是比较高档的商品房,位置在北京东北三环。 自曼把车开进小区,没有停车位,她随意停在一个拐角处,齐容云下了车大步流星地走进1号楼,自曼跟在她身后。 电梯停在十二楼,电梯门一开,一阵嘈杂声充斥在楼道里,零零散散的街坊邻居闻声而来看看热闹。 房门四敞大开的那户人家便是齐若云的家,一个飞扬跋扈的中年女人正叫嚷着,手中牵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巴巴地哭着,不停地抹泪。 “齐若云,你不是要看吗?我给你带来了,这就是林莫深的儿子,你看看他长得像不像,你出来啊!你看看,你想躲一辈子啊!这事躲不掉,出来……” 齐容云从指指点点的人堆里挤进去,毫不犹豫,扬手给了那女人一个耳光。 那女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她的儿子哭得更加稀里哗啦,上前抱住齐容云的腿,泣不成声地喊着:“坏人,不许打我妈妈,坏人……” 齐容云脸色一沉,推开那女人的孩子,一向慈眉善目的齐容云说出的话却句句如芒刺在背。 “现在的狐狸精出洞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就你这种货色也敢在这儿撒野,我告诉你,像你这种破坏人家家庭,暗地里生个野种就想登堂入室,你真是异想天开,不过,你真的想要个名分,给你也无妨,反正你带着你儿子来证明林莫深出轨做了对不起我妹的事,我们也不用麻烦去找证据了,你就等着林莫深净身出户,带你们娘俩喝粥吃咸菜吧!” 几句话说完,那女人的气势瞬间崩塌,痴傻地呆愣在原地,似乎在琢磨什么,又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齐容云鄙夷地冷嗤一声,转身朝里面的卧室走去。 “我就是什么都不要,也不让你们好过。”那女人仿佛打了鸡血,忽然叫嚣起来,站起来朝齐容云扑过去,一把揪住齐容云的头发,齐容云猝不及防,被她拽倒在地上,那女人张牙舞爪地破口大骂:“我敢来就不怕你们,你们想欺负我孤儿寡母,门都没有。” 自曼看情势不对,赶紧上前抱住那女人,那女人不知道被什么附体了,力大无比,用力一甩,把自曼甩到一边,然后扑到齐容云又抓又挠,自曼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泼妇,冲上前拼命抓住她的胳膊。 那女人可是丝毫不吃亏的主,女人之间打架拼的就是谁最狠谁最泼辣,自曼本就懦弱,那女人反身一推再推,自曼脚下不稳,“砰”的一声,撞在茶几的犄角上。 旋即,一抹血从额角冒出来划过眼角顺流而下,自曼只觉得痛得晕晕乎乎,脸上有一股暖流。 那女人当即愣住了,吓得脸色青白。 “天哪!快看!流血了,那姑娘流血了……” “完了,要出人命了,赶紧报警。” “我报,我报……” 围观的吃瓜群众七嘴八舌地吵嚷起来。 自曼摸了摸脸,血,黏黏的,刺目的红映在她的瞳孔里,她有点懵,有点茫然,有点不知所措。 “自曼……”齐容云从地上爬起来,看到额角鲜血直冒的自曼,她惊慌失措,赶紧过去用手捂住自曼的伤口,不让血流下来。 喧哗嘈杂的一切终于消失。 警察来了,调解不了家常伦理,但以伤害他人身体为由把林莫深的小三和孩子带去了派出所。 一直缩在卧室不露面的齐若云跟着去了派出所做笔录,齐容云也受伤了,幸亏一直护着脸没有被抓破,但脖子上却被挠了一条血痕,衣服领子也被撕裂个口子。 自曼又进了医院。 额角的伤口不轻,缝了四针,医生给她包扎完又让她去做颅脑ct检查,脑袋受到重击或者磕撞,可能会有脑震荡或者颅内损伤,如果没有,也必须留院观察一晚,如果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可以及时就医。 自曼捂着头从ct室走出来,好痛啊!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和女人打架,还被打伤了,她觉得自己好笨,怎么没想到第一时间报警,唉! “自曼小姐?”有人叫她,清朗的声音好熟悉。 自曼抬起眼帘,看到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的梁思安正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梁思安露出惊疑之色,“你受伤了?”他快步走过来,脸上浮出显而易见的关切,“是受伤吗?严重吗?” 自曼对他没有好感,在医院相遇有种狭路相逢的既视感,自曼无精打采地敷衍他一句,“没事。” “这里的脑科医生是我的朋友,我让她给你做个检查,头受伤可大可小,你不要不当回事。”梁思安急切地关心道。 “谢谢梁先生的好意。不用麻烦了,再见。” 自曼慢慢悠悠地从他身边走过,婆婆齐容云还在急诊室等她。 “自曼小姐,你家人没有陪你吗?”梁思安追在自曼的身后问。 自曼脾气极好,即便不想理会的人,她也不会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毕竟曾经吃过人家一顿饭。 “有,家人在那边等我,梁先生,不好意思,我头有点晕,不想说太多话。”自曼扶住墙壁站了站。 梁思安伸出手想扶她一下,犹豫了一下,又把手缩了回去,介于对自曼的尊重,他没有再多问。 只是,自曼在前面走,他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第48章 与别的女人约会 北京励俊酒店位于东城区的金宝街上,欧式复古的设计风格,金碧辉煌的大厅,套房面积很大,全系高贵典雅的装饰,精致的雕饰油画充满十八世纪法国浪漫主义情怀,古典的红木家具透着华贵的气息。 肖姿喜欢顾羽宁给她订的酒店,躺在软软的沙发上,看着北京城的中轴线上的美景,品着一杯拉菲,这样的日子一天两天过的舒服,可久了真的很乏味。 “下来,贾梅士葡国餐厅。”一条信息像一道使人复活的魔法,让萎靡的肖姿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她赶紧跑到洗漱间整理一番,为了等顾羽宁,她早就穿戴好露腰的蕾丝小黑裙,v字领,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 她拿起班得瑞的香水喷在空气里,转了一圈,浓郁甜腻的香味,她闭上眼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真香! 她对着镜子补了补妆,每一个细微的地方都要完美,眨了眨贴了双眼皮贴的眼睛,感觉还是没有何自曼的大,看来她真的要去割一个欧式双眼皮了。 她努了努嘴,涂抹了好几层的唇膏才显得嘴唇厚嘟嘟地性感一些,她对自己的样貌有点不满,虽然她已经把凸出的腮骨磨去了棱角,可五官和脸型搭配在一起总觉得不完美,说不出哪儿别扭。 记得第一次看何自曼的照片,她被震惊到了,那种美天然而成,是每个女孩都向往的容颜。 她有点嫉妒,不过那晚在酒吧看到自曼,她觉得自曼在糟蹋自己的美。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现在,她还嫉妒吗?不!她不嫉妒,美丽的容颜并不能完全取悦一个男人,也不能永远占有一个男人,所以她有机会去争去抢,凭她自己的能力和手段。 贾梅士葡国餐厅,高雅而浪漫。 顾羽宁坐在餐桌前,侍应生礼貌地奉上中文夹着英文的菜单,顾羽宁随便看了一眼,手指点了一下,又一下,侍应生记下来。 肖姿站在拐角处静静地盯着顾羽宁看了一会儿,心里小鹿乱撞,酒吧那晚她已经醉在他的身上,可他莫名其妙地没有一点反应,她知道顾羽宁顾忌结婚的身份,她没有勉强,装着极度大方得体的样子送走他。 今天,顾羽宁来了,自然不同于那晚,她很清楚了解顾羽宁心底最深处的孤独和寂寞。 “来了还不出来。”顾羽宁扭过头看到她。 肖姿踩着高跟鞋缓缓走过来,嘴角噙着笑意。 “我故意站在那儿,看你能不能发现我。” 顾羽宁的黑眸里闪过光华,今天的肖姿美得让他有些惊讶。 “我点了几道菜,应该有你喜欢吃的。” 肖姿托着腮,露出一副纯情可爱的表情:“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对身材有要求的女孩子喜欢吃的就那么几样吧!” “羽宁哥你真的很会哄女孩子,夸我身材好,可以直接夸嘛!”肖姿故意挺了挺,挤了挤,胸前出现一道沟壑,不深。 顾羽宁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小姿,我叫你来北京有件事拜托你。” “我知道,自从海边那件事之后你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连结婚都不告诉我,现在你肯叫我过来玩,一定是有求于我。” 肖姿是个聪明的姑娘,顾羽宁第一次认识肖姿便感觉得出来。 “我不会白白让你帮忙。” “只要我能帮到你,就算白帮忙也没关系,羽宁哥,我不会和喜欢的人讲条件。” 顾羽宁勾唇一笑,三十岁的男人,英俊帅气中透着性感成熟的魅力,现在的顾羽宁比以前更吸引女人的爱慕。 肖姿的心像荡秋千一样,越荡越高。 顾羽宁毫不在意肖姿眼里透出来的爱慕之意,轻轻说:“我听说香港正生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就是你的哥哥肖家俊,我希望你帮我约他见个面。” 肖姿纳闷:“我哥不见你?” 顾羽宁微微蹙眉,肖家俊何止不见他,连电话都不接,说实话这其中和蒋玉玲有莫大的关系,可是顾羽宁打听到正生集团的股东也分帮派,集团公司的决策不由蒋玉玲一个人完全控制,如果肖家俊可以站出来指出蒋玉玲的一己私欲,将宏远项目明明白白地摆到董事局的股东大会上,那么董事局的股东绝不会放弃宏远项目,他们知道这个项目的预期盈利将会给他们带来一笔不小的红利,自然,蒋玉玲必会受到股东的掣肘。 肖姿点点头:“好吧!我先问问他的行程,帮你约他,不过,你只要我约他,不要我帮忙出力吗?” “暂时不用,只要能见你哥一面,这个事我有把握。” “ok!我们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侍应生早就把精致美味的菜肴端了上来。 顾羽宁喝了红酒,没有胃口,只管看着肖姿慢条斯理地一边吃一边对食物挑三拣四。 “羽宁哥是不是很喜欢看女孩子吃饭啊?”肖姿抬起眼帘问他。 顾羽宁端起一杯温水,喝了酒他喜欢喝点白水。 肖姿抿嘴笑了:“我不吃了,我要看你喝水。”她觉得顾羽宁喝酒的时候很man,喝水的时候很像小孩子。 顾羽宁有点怀疑肖姿是不是三十岁的年龄,怎么像个小女孩一样,难怪一直没有男朋友,可肖姿聪明起来又一点都不含糊,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哇塞!看那个男人好帅啊!”肖姿的视线越过顾羽宁,忽然捂着嘴尖叫。 明明刚才看他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现在又……顾羽宁无奈地摇摇头,回过头看了一眼她口中好帅到尖叫的男人。 四目相视,陈何不经意地侧过头看了一眼,顺便视线掠过顾羽宁对面的肖姿。 “哎!他看我呢。”肖姿捂着嘴小声地说。 顾羽宁没说话,叫侍应生又到了一杯温水。 “羽宁哥你生气了!”肖姿察觉出顾羽宁有些异样,“你别生气,我就看看,他很帅,可没有你man。” 顾羽宁勾起一侧嘴角,笑得很表面。 肖姿低下头,沉默不语。 两人之间的空气忽然变得冷凝,顾羽宁并没有生气肖姿对帅哥表达出喜好的态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只是,与陈何再次相遇,真是缘分啊! 用完餐,肖姿挽着顾羽宁走到电梯口等电梯,说巧不巧,陈何也走过来等电梯,三个人站在水晶灯照耀的通道。 电梯停在一楼,肖姿和顾羽宁走进电梯,保持着密切的距离,陈何也走进去,透过印有花纹图案的玻璃镜子彼此看到彼此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肖姿感觉气氛有些怪异。 肖姿按了十二楼的按钮,陈何没有按。 “先生你也去十二层?”肖姿忍不住问。 陈何忽然开口,声音温柔得如风铃如清泉如山谷里的百灵鸟。 “最新的北京新闻微博里有一段视频,爆出有个女人去撕原配,结果被打爆了头,视频的女主角就是顾总的妻子何自曼,顾总还没有看视频吧。” 陈何说完,按了十层的按钮,电梯门开了,陈何像一个鬼魂飘了出去。 第49章 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顾羽宁面色如常,没有理会,“叮”一声,电梯门和他的手机一起发出声音。 阮楠说微博里有段视频刷爆了网络,并转发给顾羽宁,顾羽宁没有打开视频,只看了标题,标题很惹眼,是小三美女被原配撕爆头。 “她们在哪个医院?”顾羽宁问阮楠。 “在中心医院。”阮楠回应。 顾羽宁按了下楼键。 “羽宁哥,我陪你去吧。” 顾羽宁没有拒绝,肖姿便跟着他一起到了医院。 医院的急诊室最招人,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医生和护士忙得不亦乐乎,来看病的人却挂着惨淡的神情。 齐容云神情淡定,坐在急诊室外的蓝色椅子上,一头烫满小卷卷的发型尽管整理过却依然有散乱的痕迹,脖子和手上的伤已经消了毒,抹了药,手臂上有一处瘀青,有点隐隐的痛,齐容云环保双臂,手指轻轻揉着淤青的部位。 “妈。”顾羽宁看到齐容云的样子,心中一紧,母亲一向仪态端庄,现在眼睛通红,满脸疲惫,脖子上的伤痕醒目极了。 “你怎么来了?”齐容云赶紧捂住脖子,进了医院也没有给儿子打电话就是觉得丢人,如果她知道被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她应该会被气死。 她是个很注重名声和面子的人。 所以那个女人疯一样地抓她时,她一直护着脸,没有还击。 “肖姿也来了。”齐容云不自在地笑了笑。 “伯母您没事吧?”肖姿坐在齐容云身旁关心地问,帮齐容云抹平肩膀处微皱的衣服。 “没事,羽宁,你去看看自曼。” 自曼抚额慢慢地走过来,脑子晕乎乎的,脚下一虚,往侧面一倾,梁思安赶忙上前扶住她。 “自曼……” 他的声音很急,音量稍稍偏高,正好被距离他们不远处的顾羽宁和齐容云听到了。 一双深邃含冰的眼眸里透着浓浓的怒气,看到头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纱布的自曼,顾羽宁心里不觉得心疼,只觉得心中的火气越聚越多。 梁思安把自曼扶到椅子上。 “你搞什么?丢不丢人?”顾羽宁声音不大,但斥责却是如雷贯耳。 自曼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没有说话,扭过头对齐容云说:“妈,我没事,您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等片子,医生说要看一下片子。” 她走过来就看到肖姿坐在齐容云的身边,现在她没精神和肖姿打招呼。 “行,我先回去,让羽宁在这儿陪你。”齐容云拉住肖姿的手,“小姿你送伯母回去吧。” 肖姿看了一眼顾羽宁,顾羽宁沉着脸,一言不发。 肖姿很聪明很懂事,“好吧!羽宁哥,我送伯母回去,你也注意点,医院不干净。”始终,她没有和自曼说一句话。 “你也回去吧!”自曼说。 顾羽宁坐下,没有丝毫的关心,只有忍不下的气愤:“何自曼,你领着菲菲闹场子就算了,今天你又帮小姨出头,你怎么这么喜欢打抱不平!” “我没有。”自曼有点委屈。 “你做事有点分寸好不好?” 自曼低垂着头,紧紧咬着唇,鼻头莫名地发酸,眼睛莫名地发胀,心里憋着一股劲,使劲压制着从心底涌到眼眶里的泪。 她不能哭,尤其在顾羽宁面前。 “你好,请问你是自曼小姐的丈夫顾羽宁先生吧?”梁思安一直站在那儿没有出声,听到顾羽宁对自曼的一番责备,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顾羽宁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刚才没顾得上问。 “你是自曼的朋友?”顾羽宁在他搀扶自曼走过来的时候就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一个中年男人,有几分绅士风度,有几分儒雅气质。 “是的。”梁思安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顾羽宁,“我一直想知道自曼小姐会嫁给一个怎么样了不起的男人,结果今天看到你,我有点失望。” 顾羽宁的心底腾起一丝异样,眼前的这个男人让他感觉很特别,具体哪里特别他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他和自曼之间有一种甚过朋友的别样关系。 “不知您怎么称呼?”顾羽宁用“您”字并非出礼貌,而是觉得这个男人的年纪看上去可以当自曼的爹,却对自曼心存好感。 “梁思安,认识你并不高兴。”梁思安直言不讳。 顾羽宁微微蹙了蹙眉,说话更不入耳:“梁先生的性格和自曼一样喜欢多管闲事。” “当然,我们是朋友,自然是一样,希望顾羽宁先生可以理解这种性格的人,你的太太今天不舒服,你作为丈夫应该给予关怀和照顾,并不应该一味指责。” “梁先生,我懂得怎么对待我老婆,就不用你操心了。” “但愿你是个好丈夫。”梁思安眼底划过一抹忧虑,转而对自曼说,“自曼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打给我,我会第一时间出现。” 自曼点点头:“谢谢。” 梁思安伸手想要抚摸一下自曼的头,终究没有落下,看着无精打采的自曼,他脸上的忧虑又深了几分。 梁思安舍不得地走了,走出医院大门前,他又折回来,透过玻璃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的自曼。 真希望陪在自曼身边的人是他,他很想很想。 顾羽宁没说话,过了好大一会儿,医生叫自曼进去,片子照出来显示颅脑内没有损伤,但片子无法照出脑震荡,医生建议自曼留院观察一晚。 “你回去吧。”自曼说。 顾羽宁的怒火已经消了,不是因为梁思安,是因为他拿自曼没辙,心里就无端冒出无名火。 “你好好睡一觉吧。” 自曼躺在病床上,想想这都第几次进医院了,真是流年不利,改日必须去雍和宫烧香拜佛祈福。 顾羽宁坐在凳子上,手机上弹出一条微信。 “你今晚要一直在医院吗?”肖姿问。 顾羽宁回了一个字“嗯”。 “唉!我们又错过,好可惜,羽宁哥,希望你和我哥哥不要错过,他明晚到北京,方便的话和我去接机吧。” “方便。”顾羽宁的信息一向简明扼要。 “晚安喽!想你。” 顾羽宁打出两个字“想你”,迟疑了一下,没有按发送键,最后删了这两字,换成“晚安”。 自曼没有睡,闭上眼也睡不着,满脑子都在想今天发生的事,一遍又一遍,慢慢地,又想起酒吧的事,她是不是真的多管闲事?可她只是凑巧碰上了,她没办法不管韩菲菲,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婆婆被人殴打,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三哥,我没有多管闲事。”她忽然睁开眼说。 “你还没睡?”顾羽宁惊了一下。 “我睡不着,我想和你说清楚。” “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了什么。”顾羽宁顿了顿,转了话题,“我问你,梁思安是你什么人?” “他?”自曼眨眨眼,“第二次见面的朋友。” “第二次见面就是朋友了,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陪韩菲菲去相亲,他就是那个相亲对象。” 顾羽宁沉着脸,莫名生出一种对梁思安的警觉之心,此人的目标表现的格外明显,从神态到言语无不对自曼流露出一种强烈的情感,这份情感在顾羽宁眼里就是占有欲,他是男人,他太了解男人。 “把他的名片扔了,不准和他联系。”顾羽宁怕自曼忘记,特意从她衣服口袋里拿出名片扔到垃圾桶,扔了之后,他心里才舒服一点。 “你的头还痛不痛?”他摸了摸自曼的额角。 “痛!” 自曼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女孩,顾羽宁的心软下来,故意嘲讽逗弄她:“不过你也出名了,网络上流传着你打架的视频。” “什么视频?”自曼瞪大了眼睛。 顾羽宁把阮楠发来的视频打开给她看,视频并不完整,只有那女人打齐容云和自曼的一段,前面的对话全没有。 顾羽宁看完,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愧疚和恼怒。 发视频的人为了博眼球,故意用自曼的美貌做文章,把她的身份搞成小三,视频下面的评论里好多人说现在的美女不是小三就是鸡,还有更加恶毒的诅咒和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自曼没有再继续看下去。 顾羽宁走出病房给阮楠打了一个电话,让阮楠尽快处理掉这些热门新闻。 回到病房,自曼已经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顾羽宁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摸过自曼的脸,滑滑的,像剥了壳的荔枝,这样的自曼很招人喜欢的。 自曼忽然睁开眼,顾羽宁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了?” “你说我们就这样吧!是什么意思?”自曼问。 顾羽宁拧着眉头,注视着自曼那双漆黑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你可以自行理解,我尊重你所有的选择。” “我理解我们变成了开放式关系,你想在外面找谁都可以?我也是吗?” 顾羽宁气不打一处来,“何自曼,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不想和你吵架,是你在拒绝我,推开我,你现在想拿我的事当借口去找其他男人,你真的幼稚!” 顾羽宁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何自曼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 “跟我走!”他拽起自曼,不管不顾地把她拉出医院,塞进车里。 “你干嘛?” “一会你就知道了。”顾羽宁的车开得极快,很快到了江边的一个高层楼栋。 他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完全不在意自曼的反抗,粗鲁地将她从车上拽下来,一路乘坐电梯到了最高层。 房门面部解锁后,顾羽宁愤怒地如同一头野兽,将自曼按在沙发上,今天的他真的受够了。 “何自曼,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顾羽宁掐住她的下颌,眼里冒着火光。 自曼颤巍巍地摇摇头,害怕极了。 顾羽宁冷哼一声,狠狠地吻住她,把她压在身下,霸道地撕掉她的衣裳。 “第四,以后我不会碰你,除非你主动。” 顾羽宁不会再遵守这种愚蠢的约定,他想要的他必然要得到。 第50章 解决小姨的事 索德集团大厦的十二层是总裁办公室和总裁办办公的地方,西南角有一个宽大的露台阳台,阳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人工草坪,此场地专供顾羽宁练习高尔夫球。 今天,阳光格外明媚,顾羽宁的心情嘛!十分美好。 母亲那边他已经打过电话,关心问候几句,有些事他没有打算告诉母亲,比如将小姨夫林莫深从索德集团旗下子公司开除的事。 “顾总,林副总要见您。”abby走到阳台这边说。 顾羽宁没说话,摆好姿势,在空中挥了挥球杆试一试感觉,前面的洞口不近,这个距离他打了好几次都打不进去。顾振兴极其酷爱高尔夫球,经常教顾羽宁打高尔夫球不光要会技巧,还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高尔夫球能锻炼一个人的耐性,让人保持高度的注意力,当然,这项运动更有益于健康。 顾羽宁夹紧双臂,压稳胯和脚下,腰部扭动,扬起球杆,完美地一击,球不偏不倚地滚入洞中。 “顾总的球技越来越棒了。”abby不禁称赞。 顾羽宁扬起嘴角,微笑:“abby你是想我加薪了吧!” “我哪里敢,我的宗旨就是做好行政秘书的工作,时刻等着顾总耳提面命。” “你越来越会说话,去吧!让林副总过来,给他泡一壶铁观音。” “好的。”abby笑道。 顾羽宁喜欢能说会道的人,abby属于又讨喜又有眼力见的行政秘书,阮楠就过于死板教条,但能力强,做事效率高,比如开除林莫深的事,他只交代给阮楠,阮楠就给办妥了,阮楠是顾羽宁的特别助理,头衔像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看着是伺候人的活,其实权利可不小。 林莫深来了,顾羽宁对这位小姨夫极好,除了看在小姨的关系上,林莫深的能力可见一斑,管理一个三百人的分公司,每年盈利占集团公司总盈利的百分之二十,公司一直保持良好的业绩效益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羽宁,你开除我对集团公司没有好处。”林莫深不是个简单的人。 “我知道小姨夫的能力,但小姨夫也很清楚索德集团虽然有股东,不过说到底也是家族企业,家族企业最大的特点就是一言堂,小姨夫的女人打了我的女人,换做小姨夫是我,也会选择公报私仇,这是最快的解决手段。” “羽宁,家里的事,不要掺合工作。” “小姨夫其身不正,对公司会造成影响,我想已经不适合管理公司。” “你父亲知道吗?” 顾羽宁放下高尔夫球杆,“林副总要搬顾董事长来压制我?” 林莫深丝毫不惧怕,当小辈一样看待他。 “羽宁,你父亲创立索德的时候,是我跟着他一起在外打拼才有了今天,我不敢居功,但我对索德的付出如果换来的是这种结果,我觉得心寒。” “我觉得小姨才是最心寒的。”顾羽宁气愤道,“小姨夫如果能在女人身上游刃有余,就不会让小姨日夜难安。” “你放心,我会给你小姨一个交代。” “好,我就等小姨的电话。”顾羽宁冷着一张冰山脸,“小姨夫不要忘了,没有小姨,你也进不来索德。” 铁观音泡成了凉茶,林莫深一口没喝。 顾羽宁唯一不喜欢林莫深的地方就是拿以前的过往来说教他,以前家庭聚会,林莫深只给顾振兴戴高帽,对他,不过当一个不成气候的小辈看待,即便顾羽宁在集团公司待了六年,在林莫深的眼里他就是个站在父亲创造的基业上作威作福的纨绔富二代。 顾羽宁面子上不在意,心里却别扭,所以h?w项目在业界创造一个商业传奇之后,林莫深才稍稍对他有了一点改观。 “boss,查到了。”阮楠走进来,一脸严肃地说。 顾羽宁坐在太阳伞下的椅子上,看了一眼刚才没有打进去的球,就停在洞口的边缘,他凝神一思:“阮楠,再查查林莫深海外的资产,查不到的话你去找peter。” “好的。”阮楠把一叠文件递给顾羽宁,“这个人叫梁思安,祖籍北京人,今年46岁,他没有任职工作的经历,但他有另一个名字,叫余生,在英国是个名头响当当的画家,曾给英国皇室贵族画过画像,很受英国王室的喜欢,被英国皇家美术学院聘请为客座教授。” “画家?”顾羽宁拧眉。 “是的,他二十年前移民英国,两年前才回国,孤身一人,没有结婚,也没有法律以外的子女。” 顾羽宁没有说话,二十年多年不结婚,也没有子女,难道他是个玩弄女性的花花公子?所以第一眼就看上了自曼的美貌? 顾羽宁心思一转:“阮楠,每日跟踪一下太太的位置。” “好的,有异常我会及时汇报。”阮楠从来不当面质疑boss的决定,boss让他给何自曼买一部新手机装上gps定位系统,他照办。 “boss,肖姿小姐让我定了两张国家大剧院的话剧演出,下午两点。” 顾羽宁习惯性地搓了搓手指,“知道了,我亲自去接他。” 阮楠轻轻瞄一眼boss,boss一般在犹豫不定的时候才会搓手指,他知道boss身边有数不尽的女人投怀送抱,当初boss心系苏小欧,对其他女人像赶苍蝇一样不予理睬,后来boss与太太结婚了,也没有对哪个女人用过心,而肖姿小姐的出现,让boss动心了? “阮楠,你是我的助理,也是我的特别助理。”顾羽宁忽然说。 “是的。” “记住了?” “记住了。” 阮楠低着头走回办公室,abby故意从他身后冒出来吓他:“软柿子!” 阮楠满脸黑线,坐到座位上,沉吟不语,今日齐容云给他打电话问顾羽宁对肖姿的态度,他说要观察一下,结果……唉!一边是boss的亲妈,一边是boss,他哪个也不敢得罪! “怎么了?被boss骂了?”abby滑着椅子蹭过来。 “没有,你很八卦!” “总经办就是八卦部,不八卦怎么搜罗公司的消息?” 阮楠撇撇嘴:“这么说又有消息了?” “当然有,可轮不到我去说,要不你去告诉boss?”abby眨了眨眼。 “艾茉琦,你又想陷害我!” “叫我abby,软柿子!” abby十分讨厌自己的中文名,艾茉琦念快一点就变成“爱磨叽”,尤其是口齿发音不准的同事叫她名字,她分分钟想揍人。 “你不说算了,纸包不住火。”阮楠推了推鼻子上的黑框眼镜,厚厚镜片下的那双小眼睛却异常明亮。 “算了,我透个风给你。”abby附到他耳边,声若蚊蝇,“苏州分公司的财务亏空公款被杜晟俊压下来了,机密情报,不要乱传。” 阮楠面色凝重:“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知道?” “自然有人告诉我的呀!”abby得意地笑了笑,“不过杜总压下来了,肯定是有法子补救,所以先不能声张,被boss知道那是雷霆之怒。” “如果boss知道,身为总经办行政秘书主管的你居然有事不上报,你等着被骂吧。” abby敛笑不语,顿了顿说:“杜总的身份在那儿呢,不顾及吗?” 阮楠摆出教训人的口吻说:“艾茉琦,你是boss的行政秘书主管,记住了吧!” abby抿了抿涂着迪奥999色号的红唇,心里七上八下,小道消息,从她得知之后就没当个事,毕竟苏州分公司财务那边把消息封得死死的,谁敢乱捅马蜂窝,顾boss的大舅子,家族企业文化,在这种企业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可以了,高层的人事关系那么复杂,谁知道会不会说错一句话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abby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发了一会儿呆。 阮楠瞄了她一眼,艾茉琦能做到行政秘书主管的位置自然有点本事,她在集团公司有个代号笑面女郎,看不清她的人都觉得她平易近人,其实她说每句话都别有含义,比如这次她把消息递给阮楠,阮楠以前不懂职场规则,巴巴地跑到顾boss那儿说公司的隐秘之事,结果被顾boss骂得狗血淋头,自此之后,他做事说话格外谨慎。可连偷偷瞄一眼顾boss都被逮个正着,可见他以后更要谨小慎微。 “软柿子,下班我请总裁办的同事吃饭,你也一起吧。” abby在企业微信上发了一条信息给阮楠。 “不好意思让你破费。” “可别和我客气,咱们一起进索德,以后要承蒙你照顾呢。” 阮楠扭过头看了一眼abby,abby正好抬起头,与他目光碰了一下,笑了笑,阮楠赶紧把头转回来,闭了闭眼,打出“好吧”两个字,然后,打开gps定位软件,一个红点正在北京外环线移动。 …… “我知道了。两点嘛。”自曼开启车载蓝牙,接了来自姐姐自青的电话。 “别忘了给我买一束花。”自青笑嘻嘻地说。 “噢!我要献花吗?” “当然!你不能白来啊!作为观众,作为我的忠实粉色,你有点自觉性。” 自曼撇撇嘴:“知道啦!” 收了线。自曼猛踩油门,往北京二环而去,开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城区,住在五环边上的别墅进城要费些时间,她在一家“倾城时光”的花店停下来。 好文艺的店名,玻璃窗里一束束干花被捆绑着倒挂在架子上。 自曼推门进去,店主笑容可掬招呼她,她独爱铃兰花,让店主包了一束,价格很贵,好几千块,店主说今天有人预定了一束,忽然又说不要了,结果店主白白赚了几百块的订金,没成想今天还能遇到欣赏铃兰花的主,店主开心坏了,给自曼打了一个九折。 自曼把铃兰花放入副驾驶座,转眼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梁思安。 第51章 再见余生 国家大剧院是中国国家表演艺术的最高殿堂,每天都有各种演出活动,两点场的是一场叫做《呼吸》的话剧,英国作家邓肯?麦克米兰创作,戏中只有两个演员来演绎一对夫妻之间的微妙情感,舞美极其简易,黑幕下的舞台上空悬挂两道交叉的白织灯,舞台上一个跷跷板,两个演员凭借跷跷板的旋转和起伏来呈现剧情的时空转换。 顾羽宁和肖姿坐在第一排的池座,可以近距离的感受舞台的效果和演员的精彩表演。 座位席的灯光暗下来,舞台上的灯光“刷”一下点亮,男主角和女主角分别站在跷跷板上微扬下巴凝望天空。 女主角转身过来盘腿坐在跷跷板上,男主角跳下来推动跷跷板旋转,女主角富有感情地念出一大段台词,男主角跟着表现出焦虑和惶恐…… 顾羽宁从来不看话剧,第一次看居然碰到熟人,进来时看到话剧海报的女主角名字何自青,让他觉得奇怪。 当然,他现在芒刺在背的感觉来源于身后的一双眼睛,何自曼。 他没料到何自青邀请何自曼来看话剧。 阮楠发消息告诉他,太太的gps定位显示为国家大剧院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座位上等着开场,身旁是肖姿。 不知肖姿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回头便看到自曼和一个男人坐在那儿。肖姿习惯性地微微一笑,和自曼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过来殷勤地告诉顾羽宁身后坐着何自曼。 顾羽宁一动未动,安静地听台词,专注地看男女主角演绎都市男女焦虑的婚姻生活。 这部话剧的立意有点像钱钟书《围城》的感觉。 李白诗里说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而《呼吸》表达了不知魔镜里,何处好呼吸。 可能婚姻就是一块照妖的魔镜,人在其中会变成妖,看不清彼此,艰难地呼吸。 话剧演完,座位席灯光亮起。 观众热烈鼓掌,不管剧情多么现实亦或者比较狗血,但演员的演技可圈可点,令人回味无穷,尤其是那么多密密麻麻带着感情色彩的台词,很具有挑战性。 顾羽宁回过头,看到何自曼正捧起一束纯洁的铃兰花,身旁的梁思安露出恬淡平和的微笑。 他沉着这一张冰山脸,没有说话。 “走吧!该去机场接我哥哥了。”肖姿在他耳边说。 自曼把他们当空气一样,捧着花走出观众席,给自青献上花。 “那不是顾羽宁?”自青眼睛很尖。 自曼不做声,头上戴着一顶像小丸子一样遮蔽性极好的帽子,假装没有看到,像一只鸵鸟。 “你好,我是自曼小姐的朋友梁思安。”梁思安不请自来,向自青伸出手。 自青瞥了一眼自曼,恍惚地伸出手和梁思安握了一下。 “姐,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自曼没敢告诉自青额角受伤的事。 “顾羽宁身边那个女人是谁?她明目张胆地挽着顾羽宁,是不知道你是他太太吗?”自青愤愤不平,拉起自曼的手要过去找顾羽宁理论。 “姐……”自曼向后托着自青,“姐别介,我知道的。” “你知道?”自青像按了暂停键扭过来瞪着自曼。 “嗯,我们说好了,互不干涉,这不,我也带了朋友。”自曼把梁思安拉过来。 梁思安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眼神里流露出别样的味道。 自青打量了一下梁思安,总觉得眼前的人和自曼有种说不出来的相似感。 “我们去吃饭吧。” 自曼左手拉着自青,右手拽着梁思安的衣袖。 顾羽宁回过头,视线穿过两两三三结伴而行的观众,一一划过自曼、自青和梁思安,心里顿时落下一块巨石。 “羽宁哥,何自曼也带了男性朋友来呀!”肖姿故意说。 顾羽宁铁青着脸没有说话,跟随着人流走出剧场。 一家高级的西班牙餐厅,梁思安寻的地方,这家餐厅最特别的是在胡同院子里,挺有儿时的味道,院子里罩着一个铁架子,架子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缠绕着喇叭花。 几个简单的乳白色铁艺桌椅摆放在院子里,桌子上铺着纯白的桌布,中间放置一盏别具西班牙特色的烛台。 “真的很有幸请两位小姐吃饭。”梁思安坐下,笑盈盈地说,深深的酒窝旋出脸颊。 自曼双手托腮微微垂着眼帘专注在烛台上,橙黄色的光映在她半张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肌肤纹理。 即便戴着帽子,她的美也难以遮盖。 “谢谢,梁先生和自曼认识多久了?”自青随意问。 “才认识几天而已,这是第三次见面,希望以后能常见面。”梁思安看着自曼说。 自青淡淡一笑,眼底深处滑过一抹轻蔑。 “梁先生没有家庭吧!不然哪有时间请我们吃饭。” “是的,我孤身一人,去年刚回北京,在北京也没几个朋友,看到自曼小姐后,我觉得很亲切。”梁思安的目光依旧不离自曼。 自青渐渐生出防备之心:“我妹妹长的漂亮,追她的人都快绕地球一圈了,梁先生不会也有此心吧?“ “没有。”梁思安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回答得很干脆,也没有介意自青会说出这样的话。“自曼小姐已经结婚,可我看她的丈夫品行不良,配不上自曼小姐,我对此有些担心。” 自青皱眉。 自曼忽然说:“姐,梁先生见过顾羽宁。”自打上次在医院梁思安对自曼表示出急切的关心,自曼似乎发现梁思安并非像相亲那次故意针对她,可能梁思安就是想找个话题。 “梁先生,第一次见面你说我的画入不了你的眼,可否请教一二。” 自曼不想他们说顾羽宁,赶紧转移话题。 “对,你没有达到郢匠挥斤的地步。”梁思安毒舌一般,“我看过《永恒》那幅画,虽然算是佳作,但画工不够精细,与你同期竞评的另一幅画《自觉的压榨》反而比你更胜一筹,所以我怀疑评鉴委员会有黑幕。” 自曼紧紧咬住唇,十指扣在桌子上,眼里闪出一抹不服气的亮光。 “《自觉的压榨》无论从画工还是画画的着色方面都比你优秀,而《永恒》和《自觉的压榨》所要表达的思想深度方面不相上下,不知你有细细看过《自觉的压榨》吗?” “有,是千予的作品,他毕业于英国皇家美术学院,他的老师很有名气,所以他很喜欢搬出他的老师。”自曼撇撇嘴。 梁思安对她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他的老师。” 自曼怔了一怔,一瞬不瞬地盯着梁思安,大为吃惊:“你就是余生?” 自曼有些怀疑,余生是全球艺术家排名前十的画家,过去一年,一共成交八十五件作品,拍卖总价格高达十三亿人民币,自曼拿出手机偷偷在度娘上查了一下余生,百度百科里有余生的详细介绍,还附了一张陈旧的老照片,照片是年轻时候的梁思安,带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 梁思安不介意她的质疑,也没有多么得意,很平静地点点头,似乎是件很稀疏平常的事。 自曼安静地认真地观察了一下梁思安,眉清目秀,眼睛不大不小,眉毛浓淡适宜,眉尾向下弯,鼻梁由山根处挺直,嘴巴薄薄的,最吸引人的是酒窝。 自曼弯起嘴角露出自己的酒窝,指着说:“你看我和你一样有个酒窝,所以你也收我做徒弟吧!” 梁思安哈哈大笑,笑得合不拢嘴。 自青拽了一下自曼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随便和陌生男人亲近。 “姐,你不在这行你不懂,余生在英国很有名,我看过他的画,那是能让心灵产生震撼,产生共鸣的画,我想和他学画画。” 自曼忽然好崇拜梁思安,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学生一样。 梁思安开心地笑了:“等有空我带你到我的画室去参观一下,到时候……” “不用有空再去,明天去吧!”自曼急切地说完,又觉得不妥,不自然地咧了咧嘴。 “可以,明天下午三点吧!其他时间我有事。”梁思安说。 “好啊!”自曼特别兴奋。 自青微微皱起眉头。“一直说都没有点菜,自曼你不是饿了嘛!赶紧点菜啦。” 自曼招呼侍应生过来,点了好几道特色菜,怕梁思安破费,特意说这顿饭是拜师宴,她要买单。 梁思安倒是不介意,也没抢着买单。 回家的路上,车里很安静,车外闪过一瞬又一瞬的琉璃光彩。 自青坐在副驾驶座上,没来由的问道:“梁思安似乎对你有点不同,你没感觉吗?” 自曼稳稳地开着车,专注地看向前方偶尔拥挤偶尔畅通的路,沉默不言,刚才和梁思安分手道别的时候,她收到一条顾羽宁发来的信息,“我今晚不回家。” 自曼不知道顾羽宁是不是故意的,从他们结婚到现在,他有很多次不回家,可从来不会发信息告诉她,他和她分开住,谁也碍不着谁,但婆婆在家的时候,他不管忙到几点钟都会回家。 “自曼……”一声尖叫。 自曼回过神,已经来不及,“哐当……” 前面一辆奔驰s600的车尾被撞得有些轻微的变形。 一个穿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车里走下来,没有生气,没有吹鼻子瞪眼睛,走过来查看一下追尾的情况。 自曼赶紧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忙着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修车要多少钱,我赔你。” 男人抬起头,目光落在自曼身上有一瞬的愣怔,眼角微微上扬,温和有礼地说:“没关系,有车险,不用你赔了。” “不行!是我不小心。”自曼赶紧拿出钱包。 男人没有接,视线扫过坐在副驾驶上的自青,眼底的冷意转瞬即逝,一本正经地对自曼说:“我和你的朋友是朋友,真不用了,再会。” 奔驰车迅速驾驶离开,自曼望向神情怪异的自青。 第52章 什么是对的人? 北京的夜,小雨淅沥,光影交错,霓虹闪烁。“hi,大家好,又到了菲菲陪伴你度过漫长一夜的时光,fm99.33,永远在。送上一首《今夜你又和谁相伴》给大家。” 暗夜的风如流光飞舞的翅膀伴着轻柔飘逸的音符萦绕在耳边。歌曲终了,寂静的空气好像被抽去灵魂的皮囊,死气沉沉。 “天空下雨了,好像你的泪,我站在雨中,撑起一把伞,遮住你的泪,因为,我最讨厌你在我面前为别人流泪……” 韩菲菲的声音越来越越伤感而动情。 自曼把车停在路边,自青手托着腮倚在车门上,两个人静静地坐在车里待了好久。 “姐,那个男人是不是韩菲菲的堂哥?”自曼当时没有认出来,后来听韩菲菲的电台才猛地想起来。 “姐!”自曼提高音量。 自青扭过头,露出怪异的神情:“自曼,别管我。” 自曼咬了咬唇,韩菲菲的堂哥韩印辰有家室有孩子,娱乐圈里屈指可数的知名导演,那个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他贴着顾家好男人的标签,他经常出没在公众视野,不管是在演艺界站稳脚跟明星大腕还是刚出道的流量小花,哪个不是争先恐后想拍他导演的片子。 电影圈曾对韩印辰有一个高度的赞誉。 韩印辰就是票房,票房就是韩印辰。 因为,韩印辰在2010靠《窒息之吻》这部电影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同时成为国内各项电影节的参展电影,并一举获得13项电影大奖。 后来,他又拍了好几部叫卖的电影,有一部电影票房高达八十多亿。韩印辰创造了电影界的奇迹。不过,自曼万万想不到经常带着妻儿出现在公众面前秀恩爱的韩印辰居然…… “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自曼刨根问底。 自青不回话,望着车窗外出神。 “姐,你和他多久了?”自曼急切。 自青扭过头瞪着她:“你有完没完,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的。” “你别骗我,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刚才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自曼拽了拽自青的衣角,口气缓和下来,“姐,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是,那又怎么样。”自青拉着脸,“一年,我们在一起一年了。” 自曼的脑袋“嗡”地一声巨响。一年前她和孟一哲还在一起呢。所以,那天自曼在洗漱间看到的内裤不是叶祖新的,是韩印辰的。 “姐,你疯了吗?”自曼惊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一年的时间,自青居然可以瞒过所有人,居然做得天衣无缝,居然让孟一哲以为自己先出轨…… “我没疯。我知道我要什么。”自青平静的声音里有着一股令人失望的执着。 “韩印辰有妻子有儿有女,他会给你什么?你想要什么?你知道吗?” “自曼,求你别问了,也别管了,我这样挺好的。” 自曼握紧方向盘,如果不是韩印辰看自青的目光别有深意,如果不是自青自始至终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她不会察觉可,自青表现的太明显,韩印辰也是。 “姐,你总劝我,我也劝你和他断了吧!”自曼好言好语。 自青执拗地摇摇头:“不,我们有感情,自曼,你不明白我们惺惺相惜,他懂我,我的每一个表演,他都懂,他的下一部电影会让我担任女主角,当然就算他不让我做女主角,我也无所谓,我爱的是他这个人,即便没有婚姻,我也心甘情愿。”自青从手袋里拿出一串钥匙,“这是他给我买的房子,他说以后我们会有一个家,我等着他,他不会骗我,他需要时间理清楚所有的一切。” 自曼咬着牙,咬得咯吱咯吱地响,她不懂,真的不懂。如果韩印辰真的是个有责任心顾家的男人,他怎么会背叛家庭,用这种虚情假意的誓言欺骗一个爱他的女人。 “他就是名副其实的渣男!”自曼低声呐喊,“姐,他在骗你,你不要信他。” “渣男?”自青铁青着脸,“他要是渣男,孟一哲更是,还有顾羽宁,他们都是。” 自曼吞了吞喉咙,有点愤怒:“你说姐夫渣,可你呢?一年前你和姐夫还在一起呢。” “哼!在一起?”自青冷笑一声,笑得阴冷而凄悲,“自曼,我那时候和你现在一样,我看到有女人挽着孟一哲,我冲上去打了那个女人,我不像你能忍下来,所以我们的感情在那次就完了,在我心里备受煎熬的时候,我遇到了韩印辰,你知道那种被人拯救出来的感觉吗?你不懂,但你很快会懂的,说实话,今天的梁思安就是当初的韩印辰,我敢打包票你最后会结束和顾羽宁所谓的道德婚姻,你信不信?” 自曼沉寂片刻,就算是结束,她也会干干净净地退出,不会一只脚在婚姻的围城里,一只脚踩在社会的道德底线上。 “姐,我和顾羽宁固然会离婚,但我绝不会报复他,更不会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事。”自曼信誓旦旦地告诉自青。 “你认为我在报复孟一哲?”自青大笑,笑得眼泪哗哗直流,“我有病报复丫的,我爱的是韩印辰,这辈子我都爱韩印辰。” 自曼不语,看着她流泪,自曼心里难受。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辛苦?她在心里发问,问自己,也是替自青在问。 “这首歌结束后,又到了菲菲和大家说晚安的时候,不过,我要解答完最后一个听众的问题,他问为什么爱一个人很累,菲菲想告诉大家,如果爱一个人太累只能说明爱错了人,希望大家都爱上对的人,不要问菲菲什么是对的人,菲菲也不知道,大家,晚安喽。” 自曼关掉了收音机,什么是对的人?可能不会让你在深夜里默默流泪的人便是对的人吧! 自曼把自青送回家,两个人一直沉默不语,临下车,自曼忍不住叫住自青:“姐,大伯母希望你和姐夫复婚。” “自曼,回去吧!慢点开车。”自青嗓子有些嘶哑。 自曼点点头没有说话,看着自青抱着一束铃兰花走进小区,慢慢地,那个高挑的身影淹没在黑夜里。 保时捷像蜗牛一样爬得慢慢腾腾,又是红灯,自曼猛踩下刹车,趴在方向盘上眯了一下。 今天,自曼有无数次的出神,保时捷追尾后前脸撞得像整容失败一样。 她不想回家,只想游荡在北京城的繁华与喧嚣中。 …… 顾羽宁想回家,可喝得酩酊大醉,吐了三次,和肖家俊的会面并不顺利,即便用五个点的红利诱惑肖家俊,肖家俊似乎毫不稀罕。 “你没事吧?”肖姿扶住歪倒在墙上的顾羽宁,“走,不喝了。” “不行,还没谈正事。” 肖家俊一副正经脸,一句一个“我们只喝酒不谈事”的态度,顾羽宁只好先敬酒,一杯接一杯的下肚,顾羽宁岗岗的酒量也扛不住了,可肖家俊竟像个没事人一样。 “为了一单生意你要把命豁出去啊!”肖姿不理解。 “放心,我没事。”顾羽宁摸了一把肖姿的脸,“回去。” 肖家俊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儿,习惯性地喝了一口温水,看顾羽宁回来,他淡然地笑了一下。 “顾总的酒量与我相比还是差了点。” “是,我小辈比不上肖大哥。”顾羽宁坐下,脸色煞白,他是喝得越多,脸越白。 肖家俊又倒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说:“顾总不用喝这么多酒,我只有一个条件。” 顾羽宁眯了眯眼睛。肖家俊看了一眼肖姿。 “只要顾总答应和顾太太离婚,我必然出手相助。” 顾羽宁放下酒杯,醉意朦胧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亮光,“你是为了肖姿,还是为了别的什么?”顾羽宁极其敏感,头脑格外清醒。 肖家俊笑了笑不说话,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给顾羽宁看。 照片里肖家俊、陈何和何自曼三个人坐在北欧小镇上的一个教堂里。 第53章 他说他忠于婚姻 顾羽宁脸色凝重,照片里的自曼笑得如日月光华般灿烂,可对着他却从来没有几次笑模样,还有陈何,他和自曼结婚前听说陈何在北欧一个风情小镇上向她求了婚,当时他并不在意,如今看到这张照片,他觉得很碍眼。 肖家俊丝毫不在意顾羽宁的反应,淡然而不失君子风度地笑了笑说:“我和陈何在一次旅行中结识,后来陈何介绍他的女朋友何自曼给我认识,我对何自曼一见倾心,我表达了爱慕之意,被她拒绝了,后来我得知她居然是蒋总的女儿,真的难以想象何自曼会是正生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所以,我想知道顾总是蒋总挑选的女婿吗?” 顾羽宁沉默不语。 “如果顾总是蒋总挑选的女婿,顾总又何必急于一时,宏远项目对正生集团是个芝麻粒大的事情,我想蒋总一定有她想要的东西。” 顾羽宁依旧沉默。 “我想你永远都不会和何自曼离婚,正生集团会落在何自曼的手里,必然也就在你的手里了。” 顾羽宁轻声一笑:“肖大哥,你不会认为我顾羽宁要靠一个女人来维持后半生的财富吧!我是蒋总选中的女婿不假,但阿曼嫁给我绝不是因为蒋总。” “你怎么知道不是?蒋总在背后做了什么事你又知道多少,顾总,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何自曼背后的利益,你不爱何自曼就和她离婚,我也会让宏远项目顺利过关,我们一起逼蒋总一把如何?”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阿曼?”顾羽宁忽然反问他。这几句话中,他只觉得这一句最刺耳,最揪着他的心,让他不舒服。 肖家俊又笑了笑:“我妹妹曾经告诉我你不爱何自曼,你爱苏小欧。我妹妹是情感专栏作家,这一点她应该不会看错。” 肖姿嘟起嘴:“哥,你们男人谈业务都要扯到女人身上吗?你们不可以只为利益最大化而达成共识吗?即便何自曼背后有多么雄厚的资源,可终究不是她自己创造的,到时候她拒绝签字继承,你们又能得到什么。” 肖家俊和顾羽宁有片刻的沉寂。 “唉!有时候得到越多的人反而失去的更多吧!”肖姿摇摇头,端起酒杯,干了顾羽宁的酒。 肖家俊略表赞同地点了点头:“妹妹说得有理,顾总,我条件不变,你决定吧。” 顾羽宁微微垂首不语,条件谈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他想回家。 车里的光黯淡极了,看不清顾羽宁的脸,也看不清肖姿的脸。 “你真的要回家?”肖姿第二次问。 顾羽宁轻“嗯”一声,回家,母亲在家,他必须回去,结婚前的晚上,母亲与他说了很多话,有一条要求他结婚后必须不能留宿在外,他像一个孩子答应母亲好好上学一样轻易地答应了,一直以来,他不常回家,最习惯睡在公司的那个隔间里,方便又自在。 “羽宁哥,你爱上何自曼了。”肖姿没有用询问的口气,而是平淡的叙述。 顾羽宁靠在座椅上,醉意沉沉,淡淡地“嗯”了一声。 肖姿忽然踩了刹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扑身过去吻住顾羽宁,用力地吻,不顾一切地吻走那一声“嗯”,顾羽宁完全没有动弹,任由她吻,或许这样的吻在他眼里就是吻别。 肖姿纠缠着他的唇,纠缠到力气渐失。 “羽宁哥,陪我待一晚,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待一晚。”肖姿在他的唇边乞求。 “小姿,我是个忠于婚姻的男人,即便我真的要离婚也是因为和阿曼走到了尽头,别的我不会去做。” “我知道。”肖姿坐回原位,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吧!我送你回家。” 别墅大厅的水晶灯已经调成暗光,自曼回到家才发现婆婆齐容云不在家,时间有点晚,她发了条信息给齐容云,齐容云没有回复。估计是因为小姨的事,齐容云去陪小姨了吧! 自曼睡不着,在三楼的画室呆呆地坐着,偶尔瞄一眼自己的画,越看越觉得差强人意,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画有那么大的瑕疵,画了那么多年的画,她一直自信到自负,今天听梁思安的一番话,她觉得自己就像从云端跌到了地上。 她心里抑制不住的烦闷,抓起一幅画撕了,又抓起一幅画撕了,画室里的成品画被她撕得满地狼藉,她站在画架前,看着一幅半成品图,她想画一个小女孩站在月亮上,月亮上挂着一个梯子,小女孩为什么爬上月球,因为地球太脏了,自曼画出地球的轮廓,要一遍遍上色,晾干,再上色,画油画需要耐性和时间,她好像越发耐不住性子,这幅画搁置了一个月。 她坐下来,调整画板高度,拿起色盘和油彩料,调出色彩鲜明的颜色,一块一块地像藻泽地,她要静下心好好画出一幅画,只要用心努力,她的天分怎么可能比不上梁思安的徒弟千予。 …… 步履歪歪斜斜,脚下像踩着云朵,顾羽宁走进来,黯淡的灯光让他更加迷醉。 “何自曼!”他大声喊,无人应他,他晃晃悠悠地走上二楼,在拐角处停了一下,转身朝三楼而去。 软绵绵的地毯,他好想躺下来睡一觉。 “何自曼!”他“砰砰”地敲门。 画室在三楼的最犄角,离卧室很远。自曼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她,她放下色盘和画笔走出来,拐了个弯直走又拐弯,远远地看到顾羽宁在哐哐地敲她的门。 “开门!何自曼!” “我在这儿。”自曼皱起眉头。 顾羽宁扭过头,光影交错重叠中一个窈窕淑女站在走廊里,他嘴角噙着笑,慢慢地走近那个身影,一丝清醒的意识支撑着他晃动的身躯。 浓烈的酒气伴着一缕淡淡的香水味。灰白条纹的衬衣解开好几粒扣子。 自曼往后退了退,顾羽宁站住,身子前倾,“你嫌弃我?” “你又喝酒了!我去倒杯温水给你。”自曼知道他喝完酒就要喝水。 “阿曼……”顾羽宁上前抱住自曼,紧紧地箍住她,酒气洒在自曼的脸上:“阿曼啊!”他莫名其妙地重复叫她的小名。 自曼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也不敢多说话,她怕他像那天晚上一样发了疯地强取她。 “阿曼啊!你是不是怕我?” “三哥,早点休息吧。” “不许叫我三哥。”顾羽宁的脸贴着自曼的脸,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乱摸。 “顾羽宁,别这样。”自曼浑身僵硬。 “不许叫我名字。”他霸道地抿住她柔软的唇。 自曼顺从他,“那叫你什么?” “叫我老公,记住,我是你老公。”顾羽宁说完最后一个字,便瘫坐在地上。 顾羽宁耷拉着脑袋,曲起一条腿,纯黑的裤角沾染一层浅浅的灰尘,手臂搭在膝盖上,好像睡着了。“喂!你不能睡在这儿。”自曼蹲下来歪着头瞧他。 顾羽宁忽然把她拥在怀里,往地上一躺,自曼吓了一跳,贴在他的胸口上,身体整个压在他身上,他两只胳膊像钳子一样钳住自曼,不让她动弹一下。 走廊的灯闪一下又一下,顾羽宁躺在地毯上觉得好舒服,抱着一个柔软的身体也好舒服。 自曼听到他如战鼓擂吗的心跳声,闻到他身上属于男人味的体香,夹杂别的女人的气息。 “我会压坏你的。”自曼不知道怎么让他松手,只好硬着头皮这么说。 顾羽宁轻轻抚摸着她的背,箍紧的力道却丝毫不松懈。 他没有醉得彻底,他回家想看到自曼,想抱一抱她,在他心里,他为自曼留了一席之地,毕竟自曼是他心甘情愿娶回家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爱不爱自曼,就是觉得家里有个女人在等他回家,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阿曼,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吧。”他说。抱一下就好了,别的他不想,他也没有力气。 第54章 撞见他们的龌蹉 “大清早的急着去哪儿?”顾羽宁坐在餐桌前,看自曼匆匆忙忙地吃了几口早餐,好像赶着去哪儿。 自曼咽下口中的三明治,拍了拍胸脯,急着说:“我去姐姐那儿,我昨晚梦见她被人打了,我要去看看。” 顾羽宁用怪诞的眼神看着她。 自曼匆匆忙忙绕过圆桌,却被顾羽宁拽住了胳膊。 “怎么了?”自曼看他的眼眸里深处有淡淡的忧郁。 “昨晚为什么让我睡在地上?”顾羽宁醒来时发现自己盖着被子睡在走廊上,连个枕头都没有,他起来浑身上下都酸酸的,尤其是脑袋,疼得像针扎了一样。 自曼无奈地撇撇嘴:“你这么重,我搬不动你,叫你你也不起,你让我怎么办。” “你为什么不给我弄个枕头?”顾羽宁抓着她不放,撒泼耍赖一样。 自曼眨了眨眼,啧啧两声:“哎呀!我忘了。” “哼!”顾羽宁冷着脸,忘了?害得他落枕,脖子疼,头疼。 “下次我一定记得。”自曼拿开他的手。 顾羽宁梗着脖子,猛地站起来挡住她的去路,自曼差点撞在他的身上,但自曼不与他一般见识,弯起嘴角假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下次绝对不会忘。” 顾羽宁眯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说:“何自曼,明天飞巴厘岛,防晒霜没买吧?” “明天?”自曼早把顾羽宁说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是啊!看来你真的没买,没买今天就去买吧!顺道把这上面的都买齐了。”顾羽宁给她发了一个清单。 自曼看了一眼,露出为难之色,别的都差不多能买到,可是,“还有男士游泳裤,我没买过。” “你是真没买过还是只给别人买?不想给我买?”顾羽宁有点不爽。 “真没买过,谁知道你的尺码。”自曼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腰身。 “二尺九,不要买小了,紧绷的不舒服。”顾羽宁说。 自曼点点头,嘴里念叨着二尺九,生怕转头给忘了。 顾羽宁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母亲大人说的话,家里有个女人才像个家,有了媳妇,就有人打理你了,老妈我就不用给你买内裤,你媳妇都会给你操办好。 顾羽宁又叹了一声,娶自曼回来后,自曼除了会在他醉酒的时候倒杯水给他,别的什么都不做,现在她搬去三楼住,连他的内裤也不用洗了,看来要想办法整治一下家风。 顾羽宁直奔二楼衣帽间,虽说平时的衣服穿搭他自己一手操办,脏了的他会让胡阿姨拿到外面干洗,可这些事不应该是自曼做的吗? “何自曼,你过来。” 自曼正要往三楼去换衣服,被他大声一吼,吓了一大跳。 她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紧着步子走过去,“我又忘什么了?” 顾羽宁指着衣帽间,“从今天开始我的衣物由你来打理,我每天穿的衣服你要提前给我准备好,我的内裤必须你来洗。” 自曼皱了皱眉,用眼角的余光射向顾羽宁。 “怎么了?”顾羽宁好整以暇地说,“以前都是妈管我,妈说娶媳妇后就是媳妇管了,你不愿意可以去问妈。” 这个家伙居然抬出婆婆说教她,至于嘛! “这个很简单,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顾羽宁知道自曼脾气好的时候就像棉花一样,“没了。” “明天几点飞?”自曼想提前收拾一下东西。 “早上九点。” 自曼点点头,顾羽宁却不依不饶地拽住她,“什么时候搬下来?” “时间来不及了,我得走了”自曼没有回复他。 “你不搬下来,我就搬上去和你一起睡。”顾羽宁得意地笑着说。 自曼咬了咬唇,回想起那晚昏昏沉沉的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一次又一次的顺从了他,他变得更加疯狂,自曼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那是生理自然的反应,她不知怎么面对顾羽宁以后的纠缠。 …… 北京的夏季炙热蔓延,大清早的公园,好多大爷大妈们早早起来锻炼身体,有的打太极,有的练习广场舞,有的蹦蹦跳跳,还有那些晨跑的年轻人绕着公园的一条红色跑道你追我赶。 自青穿着一身荧光绿的运动服,耳朵里塞着耳机,一首首霉霉的英文歌旋律附和着随着她跑步的节奏。 很快,身后跑来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男人,男人脸上映着晨光,唇上密密麻麻的胡子修得十分有型,透着淡淡的性感。 “跑多少公里了?”男人跑上来,和自青保持刚刚好的速度。 自青看到韩印辰并不意外,他们的约会一直以晨跑邂逅,然后一起回去冲个澡滚个床单,他们习惯迎着朝阳做爱。 “一公里。”自青保持均匀的呼吸,“你有二十天没跑了。” “所以今天就来锻炼一下。”韩印辰呼吸有点微喘,四十三岁的体格有初老的症状。 自青扭过头对韩印辰笑了笑:“昨晚我没跟踪你,是我妹开车走神才与你追尾了。” “噢,那个就是你经常提起的堂妹何自曼?”韩印辰的脑海里迅速闪过昨晚何自曼向他道歉的模样,真是一个难得的大美人。 “嗯,怎么了?”自青放慢速度,趋近于走路的速度。 韩印辰也停下,掐着腰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没有理会自青。 “印辰,我妹长的漂亮,但没有明星梦,做不了你的韩女郎。” 韩印辰浅浅微笑,跟着她一起往公寓的大门走去。 进了房间,韩印辰转身将自青壁咚在身下。 “想我了吗?”他的身上有古龙香水味,混合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引诱着自青,自青像中了毒一样,轻轻一跃,双腿缠上他的腰身,唇贴在他的薄唇上。 “想,很想,想得都快疯了。”轻盈的声音从她的唇齿间溢出来。 …… “姐……”自曼按了好几下门铃没人回应,她便敲了敲门。 房间里已经结束战斗,两个裸露的身体相拥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过他们的身体,他们耳鬓厮磨, “不在家吗?这么早去哪儿了?”自曼自言自语,想转身走,忽然听到门里面有细微的声音,但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姐,我是自曼。”自曼又敲门,拔高声音。 刚从洗浴间走出来的自青和韩印辰互看一眼。 “嘘!别说话,她一会儿就走。”自青小声说。 “怕她知道。”韩印辰不在意,“知道也无妨。” “你是大导演。”自青怕影响韩印辰的事业。 “我们赌一把,她肯定不会走。”韩印辰胸有成竹地说。 如他所料,自曼刚听到里面有动静,现在又悄无声息,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怕自青出了什么事,她使劲地拍门,“姐,你别吓我。”她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门忽然开了,韩印辰穿上白色的运动服站在那儿,身后是穿着紫色浴袍的自青。 自曼一看此情此景,脸瞬间沉得如刷了一层厚厚的石灰。 第55章 不要插手别人的感情 “你好,我是韩印辰。” 韩印辰进行自我介绍,嘴角微微上扬,含着笑意,表情和昨晚一模一样。 自曼不是没有教养的人。即便眼里冒着小火苗,她也十分客气地回一句:“你好。” “自曼,你怎么来了?”自青拉住自曼的手,勾起唇角掩去一丝尴尬。 “我昨晚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所以来看看你。”自曼用眼角四分之一的余光扫过韩印辰,韩印辰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视线不着痕迹地在自曼的身上溜了一圈,他对美女不免疫,尤其像自曼这种带着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质,令人醒目也会令人产生好感。 “什么梦啊?至于你跑过来一趟,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自青讪讪地说,心里却想着自曼好像故意因为她昨晚的坦白而跑来抓她的现形。 自曼坐在沙发上,目光炯炯地看着自青,“姐,我是不是打扰你了?”自曼闻到一股沐浴液的香味,自青和韩印辰身上都有这股味道。 “你觉得呢?”自青反问,有点薄薄的嗔怒。 自曼咬了咬唇,心里五味杂陈,大清早的跑来其实是想把昨晚没有发挥好的说辞再说一遍,她昨晚躺在床上回忆好几遍,总觉得当时劝说自青的话说得不够精细。 “印辰,我和自曼有些话要说,早饭就不吃了,你去吃吧!”自青对坐在沙发对面的韩印辰下了逐客令。 韩印辰拿出一个名片放到茶几上:“何自曼小姐,请笑纳。” 自曼没有回应,看着姐姐和韩印辰,她越看越别扭。 韩印辰毫不在意自曼有意的避讳,落落大方地告辞离去。 “他走了,你有话就说,最好别说我不爱听的。”自青面无表情的样子冷静而令人唏嘘。 自曼唯唯诺诺半天,终究没有开口。 “你不说就算了,给我冲杯奶,冰箱里有面包片,烤两片给我。”自青半个身子窝在沙发里,心里有怒气,故意使唤自曼。 自曼点点头,走进厨房的时候,瞥了一眼洗浴间,里面挂着一条红色的内裤很鲜艳,也很显眼。 自曼从冰箱里拿出面包片,放入烤面包机里,随意拧了一下按钮。 不知过了多久,“叮”面包片弹出来,上面一层薄薄的的黑糊,自青闻到焦味,“烤糊了?” “嗯,时间长了,我重新烤。”自曼赶紧应承。 自青走过来,把她推到一边,“我自己来吧!” 自曼站在那儿没动,心里一阵难受,姐姐很少对她发脾气,只有那次她意外怀孕,姐姐大发雷霆,先狗血淋头地骂了她,又心疼地抱住泪如雨下的她,愤怒地质问她孩子的父亲,后来姐姐义愤填膺地带着她去找顾羽宁。 “姐,我……”自曼咬了咬唇,偷偷瞄了一眼自青的脸色。 自青嘴角一牵,“我和他断不了,你就别管了,你想管的话就回去管顾羽宁,他外面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你怎么不和他离婚,你图什么?” 自曼脸色刷得变了,“姐,我图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图什么,韩印辰有老婆,如果有一天韩印辰的真面目被公布天下,受伤的是你。” “叮”一声,两片面包片弹了出来,香味扑鼻。 自青一动未动,眼睛盯着面包片,双手有轻微的颤抖。 自曼知道话说得急了,直接刺痛了自青。她伸手握住自青的手,好言好语地说:“姐,你别生我的气,我就是担心你,韩印辰看上去是个斯文人,但斯文多出败类,你别上了他的当。” “自曼,别说了。”自青转过身目光紧紧盯着自曼,“以前我妈管我,现在你又来,你让我做回自己行不行?这件事你最好替我保密,我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自曼把今早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全部咽了回去,不说了,说什么都没用,自青倔强又自傲,当初听人劝的话就不会嫁给孟一哲。 “姐,我不说了。” 自青没有理她,拿盘子捡了面包片,倒了一杯牛奶放入微波炉。 随后,她自顾自地吃早饭,浑身带着刺,不想让人接近。 自曼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排斥,顾羽宁说她爱管闲事,现在想想好像是真的,她不该插手别人的感情,冷暖自知,她连自己的感情都经营不好,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 “姐,我明天飞巴厘岛,陆尧西办婚礼,他也请你了吧。” “我不去,安诺琪那个绿茶婊以前勾引韩印辰,没勾引上才霸上陆尧西,陆尧西、孟一哲、还有顾羽宁,他们就受不住浪荡的妖精。” 自曼没说话,每次听姐姐骂孟一哲,都要带上陆尧西和顾羽宁,也是因为当初他们在南池街闻名已久,三人帮,按年龄排位,属顾羽宁的年纪小,陆尧西和孟一哲叫他老三,孟一哲是老大,陆尧西是陆二少,这些所谓江湖兄弟的友情从小学的时候就开始盛行,他们三个在一群发小里可是霸王三人帮,自曼也是抱着洋娃娃的时候就臣服在三人帮的威严之下,喊顾羽宁三哥。 上初中的时候,三人中唯有孟一哲常常往柳荫街的何家跑,打着保护班级女同学的明目,每天上学早早到家门口等自青,放学后又送自青回来,陆尧西和顾羽宁偶尔在一边打掩护帮衬帮衬哥们,久而久之,自青习以为常,反倒和他们玩到一块去了。 少年时代,孟一哲把喜欢藏在心里,暗暗地对自青好。 自青偶尔带着自曼出来,三人把自曼当妹妹一样看待。 后来从高中到出国留学也常混迹一起,回国后,三人在那帮富二代圈子里出了名的好玩,经常出没在工体酒吧一带,尤以陆尧西和孟一哲最甚,顾羽宁被顾振兴管束着反而专心投入在工作中。 灯红酒绿的夜生活,美女如云,即便他们都有正牌女朋友,但有时候面对那些温柔妖媚的绿茶也难以洁身自好,只是不让正牌女朋友抓个正着,逢场作戏玩玩也无所谓。 后来,孟一哲和陆尧西玩累了,到了二十八九岁的年纪,他们开始收敛,和正牌女朋友领证结婚,步入婚姻的生活,只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和酒吧里的莺莺燕燕比起来太乏味,陆尧西第一个没收住,本来就不爱韩菲菲,自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孟一哲嘛还算老实,结果也…… 顾羽宁嘛!分手,失恋,结婚,目前还坚守在围城里。 “姐,孟一哲曾经找过大伯母提过想和你复婚。”自曼说。 “他脸皮怎么那么厚,当初被他爸抽皮带的时候我就不该拦着,就该让他爸抽死他。”自青咬着牙。当初她发现孟一哲出轨的时候,孟一哲父亲狠狠地教训了孟一哲,孟一哲悔不当初,痛改前非,立誓要好好过日子。 而自青早已将孟一哲丢弃在他们破烂不堪的感情世界里。她走出那个世界,走向另一个人。 自曼呢?她不知道自己的婚姻以后会走向哪儿,尽管这一切少不了别人的安排,但现在她渐渐打消了离婚的念想,她似乎开始适应和顾羽宁之间的夫妻生活,所以人一旦进入一个环境,扮演一个角色,时间长了,在没有任何冲突的情况下,人会慢慢卸下本身对不熟外界的防御,慢慢地学会去接受这一切。 第56章 名片,等你电话 自曼从自青的公寓里走出来,车子停在路边,她去取车却看到韩印辰从街边一个花店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束粉红色的欧石楠,花苞像一簇一簇的铃铛,紧紧密密,别有一番韵味。 “何小姐,可否送我一程?”韩印辰走过来,笑眯眯地说,“这束花送你。” 自曼直言拒绝:“我去新天地,应该不顺路吧!”她打心眼里讨厌这种虚伪的伪君子。 “顺路,我正好约了一个人在那附近。”他一点都不在意自曼表现出来的厌恶。 自曼按了钥匙,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坐到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把那束花放在后排座椅上。 “何小姐要慢点开车,昨晚我被你一撞,差点犯心脏病。”韩印辰无缘无故地提起昨晚的事,自曼忽然有一丝愧疚,毕竟撞了人家,也没有赔钱。 “放心!我会小心。”自曼按下自动启停键,脚下油门一轰,车子像豹子一样蹿了出去。 “何小姐开车真猛。” “没吓到你吧!” 韩印辰眼角挑起,笑了笑:“没有,何小姐的家里豪车不少啊!昨天撞了保时捷,今天又开出玛莎。” 自曼冷冷地说:“都不是我的,我也是开别人的车。” “别人?”韩印辰露出一丝讶异,“是顾三少吗?” 自曼没有说话,韩印辰认识顾羽宁不稀奇,那个圈子里他认识你,你认识我,他和我便能成为朋友。“我听菲菲说何小姐是奉子成婚,可怎么看也看不出何小姐的身材像生过孩子。” 自曼咬了咬唇,讥讽他:“原来韩导职业病犯了,难道选演员的时候只看身材不看演技?” “哈哈哈!何小姐好幽默。”韩印辰开怀而笑,完全不介意自曼的嘲讽。 自曼猛踩油门,加快速度,和韩印辰同处一个空间实在别扭又局促。 “何小姐这么开,小心出意外。”韩印辰对她左拐右拐见缝插针的开车技术实在无法忍受。 黄灯转红灯的几秒钟,自曼本想抢过去,岂料旁边冒出一辆共享单车,自曼猛地踩下刹车,将将好差了一丢丢距离便撞个正着,骑共享单车的大爷被吓得不轻,用一双金鱼眼使劲地瞪了她一眼才气呼呼地骑车离开。 自曼紧握住方向盘,盯着前方的红灯从59秒一点点地变成10秒。 韩印辰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线条清晰而精致的完美侧颜,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无可挑剔,他见过很多美女,可自曼给他一种捕捉不到的感觉。 “看够了吗?”自曼扭过头甩了一个眼刀。 韩印辰忽然捧腹大笑:“何小姐你和自青完全不一样,真难以想象你们都姓何,却生的这么不一样。” “别跟我提姐姐,你对姐姐的心思我了解,你是有家室的人,应该守好你的一切,不该惹祸上身。” 自曼毫不客气,不能劝说姐姐,那么就拿韩印辰开刀。 “惹祸上身?你说谁是祸?” “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要是装听不懂,那就当我说给狗听了。” 韩印辰眯了眯修长的眼睛,“像何小姐口齿这么伶俐的女人很是罕见。”他又掏出名片放在前面的仪表台上,“我是个爱才的人,何小姐如果有兴趣可以来找我。” 自曼冷哼一声。 韩印辰指了指街边。“我就在前面下。” 自曼减缓速度靠到边上,车停稳了,韩印辰却没有下车,侧着头看着自曼,“何小姐,我很喜欢你的脾气,当然你的人我也喜欢。” 车门忽然开了,一个年轻的小男生露出笑脸,“韩导,早上好,陈奕让我在这儿等您,我带您过去。” 何自曼的脑神经倏地被一根针挑起来,“等一下,你约了陈奕?” 韩印辰收回刚迈出的一条腿,回眸一笑:“怎么你也认识陈奕?” 自曼抿着嘴点点头,犹疑一下,说:“我收了你的名片,你能……”车载电话突然乍响打断了她,屏幕上显示一串熟悉的数字,是顾羽宁,她没有半刻犹豫按断了电话,继续说,“你能把陈奕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 韩印辰饶有兴趣地顿了一顿,“原来何小姐对那种长相的人感兴趣啊?” “我是他粉丝。”自曼不自在地弯起嘴角。 韩印辰点一下头,故意抓起自曼的手,把名片放在她手心,嘴角溢出一抹邪魅,“拿好了,我的名片,记得给我电话,我再告诉你。” 自曼握着名片愣怔了好大一会儿,觉得像握着一颗燃着滋滋火星的手榴弹。 车载电话又响了,响了好久,自曼才接听。 “何自曼,你敢挂我电话!”顾羽宁磁性的嗓音像一块永磁体吸在自曼的身上。 “我刚刚有事,你又怎么了?”自曼有些不耐烦,看着窗外韩印辰的身影走进一个叫“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咖啡馆。 “什么叫又怎么了?我经常打电话给你吗?你把小八撞了也不说一声,扔在那儿就完事了!” 自曼皱起眉头,那辆保时捷虽然不是顾羽宁最贵的车,可是因为车牌号顾羽宁最看重那辆车。 “我忘了,昨晚不小心追尾一辆奔驰。” “又忘,你得健忘症了?”顾羽宁温怒。 “我知道挂你电话不对,撞了你的车不对,你别生气了。”自曼赶紧道歉。 顾羽宁清了清嗓子,好心问她:“你撞了车,你额角的伤没事?” “我系着安全带没撞到。” “什么时候拆线?” “医生说今天可以拆线,我一会儿去医院。” 顾羽宁嗯了一声,顿了顿,“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你忙你的事,我自己去就行。” “好吧。”顾羽宁挂断电话。 她摸了摸已经换成一小块纱布被头发遮住的伤口。 顾羽宁坐在奔驰商务车里,拿着手机出神,这个女人到底会记得什么! 他本来不想给自曼打电话,听李叔说保时捷前脸被撞的掉了一块漆还凹下去一点点,他一想就是追尾了。 a8888,他很喜欢的一辆车,后来让给自曼开,自曼连一辆属于自己的车都没有,结婚的时候,他给何家的彩礼有一辆奥迪r8的跑车,自曼居然没有开回夫家,孝心可嘉给了何润启,何润启哪里用得着,还不是让他那个宝贝儿子何晟俊夺去了。 自曼说地库那么多车一天换一辆开可以换一个星期,她觉得在买车很浪费。 顾羽宁没听她的,结婚后便订了一台法拉利。 自曼不懂有钱人的世界,北京房价那么高,一辆法拉利可以买一套房子,可顾家做房地产,在北京的房产顾家多得很。 自曼不是有钱人,只是比普通的工薪阶层稍微有些资本,这么多年画画所得足以在北京二环买套一百平的房子。但这点积蓄在顾羽宁的眼里就是个零头,顾家有上百亿的资产,一两千万说出来都不够丢人的。 第57章 绿茶找吃饭 自曼先去医院拆了线,额角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医生让她去皮肤科开一些无痕的药膏涂一涂,时间长了会慢慢消失,自曼没有太在意,头发遮着额角,不仔细地看几乎看不出什么。 自曼从医院的门诊室走出来,取了车要去商场买顾羽宁清单上的东西,她极少逛商场,不如网上购物方便,而且一个人逛商场真的很无趣。她把车开入新天地的地下停车场,乘电梯上楼。 商场的橱窗展台琳琅满目,每一层的定位不一样,自曼直接去专卖男士用品的五层,知名品牌的店铺设计极具潮流感,自曼左看看右看看,dolce \\u0026 gabbana的暗黑透着金色奢华的调调吸引了自曼的眼球。 肖姿从dolce \\u0026 gabbana里走出来正巧碰见自曼。 自曼和她打了个招呼,看她手里提着dolce \\u0026 gabbana的购物袋。 肖姿露出小女孩一般的微笑。“好巧啊!你也喜欢这个牌子。” “我喜欢这家店里的装修。”dolce \\u0026 gabbana的橱窗是华丽的西西里岛风格,色彩绚丽,十分抢眼。 “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肖姿看了一眼卡地亚的粉色气球腕表,已经到了用午餐的时间。 自曼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和昨天顾羽宁身上的味道一样,心里不知为什么蹩着一股劲,便答应和肖姿一起用餐。 一间隐秘的澳门特色餐厅。 肖姿是个十分讲究品味的人,从她的穿着打扮可以看出来她对自身的要求很高,在吃的方面依然如此。 自曼倒是比较随意,只要味道合乎她的胃口,她就算穿着一身品牌也可以坐在路边摊吃麻辣烫。 肖姿让自曼点菜,自曼翻开菜单看了一遍,只点了两道自己爱吃的菜,便让给肖姿。 肖姿点菜不拘小节,两个人,她点了十道菜,并解释说一道菜尝一口差不多就吃饱了。 自曼无所谓,每个人的习惯不同,她能理解从小长在富贵家庭里的肖姿不用计算花销,随便花几万块买个包都可以当成菜篮子用,她不一样,父亲是公职人员,工资收入有限,也不娇贵她,上大学的时候,每月给她三千块的固定生活费,她还能节省下来买画画用的东西。 即便现在嫁给顾羽宁,她也没有热衷购买奢侈品,花十几万买个爱马仕的包包,她觉得不值得,但顾羽宁追求品质,所以她才来dolce \\u0026 gabbana的店铺看看有没有顾羽宁清单上的沙滩系列衣服。 “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肖姿礼貌极了。 “叫我自曼就可以。” “我听羽宁哥喊你阿曼。” 自曼似乎在回忆,她从来没有在意过,“噢!阿曼是我小名,小的时候家里人加我小阿曼,长大后都叫我自曼。” “你名字很特别。”肖姿夸人的时候习惯性地扬起眉毛。 自曼抿唇一笑,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肖姿的目光始终落在自曼素面朝天的脸上,毛孔细腻,皮肤白皙,她身边有不少白富美的闺蜜,但极少见过皮肤这么好的。 “你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看你不化妆,好像也不爱打扮。” “额?”自曼抬起眼帘,露出一点讶异之色,“你说护肤品,很普通,sk2。” 肖姿是个极注重美貌的女人,一张标志性的网红脸,花了不少钱,整的很完美了,只是她内心深处最羡慕那些天生丽质。 “你知道苏小欧吧!”肖姿端起手边的百香果冷饮喝了一口,观察自曼的神色。 自曼点头,“认识。” 肖姿有点讶异:“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苏小欧的存在,所以你不爱羽宁哥,对吗?” 自曼没有立即回应,也没有必要回应,爱谁和不爱谁是她自己的事,她不想说给别人,尤其是不熟悉的肖姿。 “你想知道我和羽宁哥的故事吗?”肖姿忽然开口,眼神里迸发出绚烂的光。 自曼依旧没有回应,专注地看着肖姿,肖姿眼里的光太耀眼,她深深地感觉到肖姿对顾羽宁的爱慕之情。 肖姿收敛一点,笑了笑:“我知道羽宁哥的一切对你而言无所谓,可我不懂你不爱他,为什么要维系你们的婚姻?你可以选择退出,一个女人的青春年华很短暂,浪费在不该浪费的人身上很可悲。” “你为了和他在一起劝我离婚?”自曼问她。 肖姿不置可否,“你指的在一起是什么?上床的话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结婚的话,我没想过永久性占有他,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只要现在这一刻享受到快乐就好了,你现在和羽宁哥以结婚的结果在一起,但你们快乐吗?幸福吗?” 自曼发现肖姿的逻辑思维不仅仅严密,而且她的语言组织能力能让人对自己产生质疑。 “你是及时享乐型的人。”自曼说。 “我当然是,不过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比如你今天喜欢吃这道菜,你吃了很开心,可一直让你吃你会觉得索然无味,你换一道吃的话会撇弃原来的那道菜,但你还会想念,这是一种循环,就像男人不会只爱一个女人,那些坚守婚姻底线的人不过是背负一种道德责任感,自曼,羽宁哥和我说过,他是一个忠于婚姻的男人,你明白他的意思吗?” 自曼惊讶于顾羽宁会这么说,忠于婚姻,不是忠于一个人。 “他把婚姻当做枷锁,锁住自己,管住他那颗对别的女人产生好奇产生兴趣的心,所谓的忠于婚姻不过是肉体可以出轨精神不可以出轨的一种说辞,自曼,你觉得呢?” 自曼抿抿唇,沉默不语,出轨就是出轨,肉体和精神怎么分得清楚,况且精神支配肉体,肉体出轨了,精神就可以置之度外,这是一种怪诞的逻辑。 “当然,你可以不认同我,不过我很奇怪你不爱羽宁哥也会和他上床,这该怎么解释。” 自曼没有肖姿那么开放,在公众场合回答这么露骨的问题,她真的有点难堪。 “肖小姐,我不想谈。”她直截了当地拒绝。 “好吧!我尊重你,可能我在国外长大不懂得忌讳,你别介意。” 自曼微微垂首没有说话,心里已经澎湃如海浪,肖姿的段位很高,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她和顾羽宁会维持一种肉体上寻欢作乐的关系,你何自曼能接受的话就继续无爱的婚姻,不能接受就选择离婚,而且她肖姿也没有要和顾羽宁结婚的打算,所以她没有破坏你们的婚姻,她标榜自己不是小三,只是顾羽宁需要换一道菜吃一吃,她就当那道菜便好。 “可以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肖姿单手托腮笑着说。 “当然。” “如果你爱的人想和你在一起,你会和羽宁哥离婚吗?” 自曼第一时间想到了陈何,假如陈何回心转意要和她一起度过余生,她会怎么办呢?她想了好久,缄默不语,在这个时候,她没有答案。 肖姿耸了耸肩,无奈极了。 “好吧!看来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你是个传统婚姻观念很强的人,你不会为了自由的爱情而活。” 自由的爱情……自曼莞尔一笑说:“爱情本身就是自由的枷锁,如果你真的爱自由,你不会想要爱情。”她顿了顿,“顾羽宁和你是真的爱情的话,你们大可自由来往,不必找我,我真的无所谓。” 肖姿怔怔地看着她。 “肖小姐,我见过真爱,也体会过爱人的滋味,都是很脆弱的存在,不觉得有什么可歌可泣的,你想要什么就尽管去争取。”何自曼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肖姿有些无奈,又有些挫败。 如果她和顾羽宁的关系症结全然不是因为何自曼,那么就在于顾羽宁了。 第58章 拜师学艺 自曼和肖姿的这顿饭吃得十分不顺心,和肖姿道别后。自曼漫无目的地在商场溜达了一圈,没有花心思挑选顾羽宁要她买的东西,随随便便地买了店员推荐的款式,把清单上的买齐之后,她到地下停车场取车。 手机忽然响起扰乱她低落的情绪,是梁思安,昨天他们约了下午三点见面,梁思安发给她一个定位,是什刹海紫檀文化四合院酒店。正儿八经的老北京四合院,听说是清朝索尼大臣的宅院,酒店只有十个房间,装修风格和电视剧里的清宫差不多,从里到外清一色古色古香的摆设。 自曼开车到了兴华胡同,她是地地道道的北京妞,哪里不知道紫檀文化四合院酒店可是寸土寸金,酒店里珍藏着许多价值连城的古董,进去之后,一个紫檀木的椅子都十分珍贵。 梁思安喜欢浓郁的老北京韵味,这个酒店刚刚好满足他的要求。 自曼跨过朱漆大门的门槛,院子不是露天的,用玻璃做的罩子罩上,垂挂着几顶简朴的油纸伞,旧时的青石砖透露出年代的历史意义。 梁思安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太师椅子上,闭目养神,显得格外孤独与寂寞。 自曼看到他,心里生出一丝惊讶,今天的梁思安脸色有些苍白,似乎经历过一场极大的痛苦,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 “你生病了?”自曼问道。 梁思安睁开眼,嘴角上扬,酒窝凹进去,脸上浮出浓烈的笑意。 “你来了,走!带你看看我这半年作的画。”梁思安站起来,顿了一下,按了按太阳穴,头有点点晕。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你脸色不好。”自曼觉得梁思安病的不轻。 “没事,老毛病,过一会儿就好。”梁思安走上台阶。推开左边两扇朱漆门,一间宽大的房子里摆着好几幅半成品画作,成品画作已经装裱起来放置在地上。 自曼对画画很入迷,看到他的画不止心灵上的震撼,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凉薄之意。 尤其是即将要完工的一幅画,一个男人站在悬崖上,一轮落日在遥远的天际,男人的侧颜透着一种别样的哀伤,悬崖底下是天际银河,深蓝交织璀璨的光,男人流泪了,那滴透明的泪坠落的意境恰恰抓住自曼的心。 “这是如何画出来的?”自曼吃惊,不是静止的,一直看会发现那滴泪在移动,与银河一样在旋转。 “梵高的《星空》你研究过吗?”梁思安问她。 “没有,那是一种夸张的手法,后印象派的代表作,我喜欢《星空》那幅画,但我不喜欢那种表达手法。” 梁思安点一下头,淡淡一笑:“所以你画画才会局限在自己的框框里,每一种手法代表一个理念,当然并非《星空》这一部作品值得研究,其他的画作也有不同的表达形式,一幅画的呈现代表画家的信仰,你信仰什么?” 自曼愣了一下,信仰什么?佛教,基督教,她好像没有信仰。 “我信仰自由,所以我的画按照自己的认识来表达主观世界,表现世界,你呢?你在画画的时候想表达什么?比如你的《永恒》,你信仰坚贞不渝的爱情?” 自曼茫然地点点头,画《永恒》的时候,她觉得很幸福,幸福的来源是陈何,她无意识地作了那一幅画,在北欧小镇,她在获奖的时候说向往宁静平和的生活,应该是和爱情有关的幸福吧! “自曼,不要质疑自己。”梁思安递给她一支画笔。“这幅画还有一点就完成了,你感兴趣的话就帮我画完吧。” “不!我画不出来。”自曼把画笔塞给梁思安,向后退了半步,“我不能毁了你的画,梁先生。” 梁思安又把画笔递给她:“没关系,我会教你,只要你愿意,我相信你的天赋能超过我,你知道吗?我每次画画的时候都会默默流泪,人有时候很脆弱,不是所有事咬着牙就可以扛过去,但如果有个心愿一直没有实现,为了实现那个心愿而努力扛下去就没那么难了。” 自曼不懂,“流着泪画画才能刺激你画出更不一样的东西吗?所以你的心愿就是为了画出和梵高一样永垂不朽的画?” 梁思安无奈地笑了笑:“自曼你真的有点傻。” 自曼皱起眉头,顾羽宁说她傻,连梁思安也说她傻,她那里傻,难道她曲解了他的意思? “来!拿起画笔和色盘,我教你。”梁思安像老师一样露出严肃的一面。 自曼不敢在他的画上造次,硬着头皮说:“我先在那幅画上练练吧。”自曼指着的是一副刚画出轮廓的画,几乎还没有成型。 “好吧!随你的意思。” 梁思安很认真地教她如何在色彩方面调和出丰富的层次感,教她在构图的时候如何保持一种平衡,教她在描画人物时拿捏情感的分寸,他拿好几幅世界知名的画作来举例说明,自曼听得入神极了。 夕阳落下,晚霞染红了北京城。 门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轻轻扣了扣门框:“少爷,该吃完饭了。” “华伯,你回来了。”梁思安露出亲昵的表情,“过来,华伯。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何自曼。” 华伯的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盯住自曼,脸上的沟壑掩饰不住他激动的情绪,“你就是何自曼啊!”华伯看了一眼梁思安,又看看自曼,露出欣慰的笑容。 “华伯,你好。”自曼对老人家很有礼貌。 华伯点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藏着沉甸甸的秘密,看自曼像看自己闺女一样。 自曼觉得浑身不在自,习惯性地挠了挠耳朵,尴尬地笑了笑。 “走吧!一起吃个饭,我从小是华伯照顾大的,他是我最亲的人。”梁思安看着华伯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真情。 自曼感觉出华伯的不同,虽然华伯叫梁思安少爷,但现在社会一般的住家随从很少称呼雇主少爷,基本都称呼先生。 四菜一汤,老北京的特色菜,米粉肉,干烧四宝,爆羊三样,西红柿鸡蛋汤。 “梁先生喜欢北京菜?我听梁先生有广东口音,是广东人吗?”自曼问道。 “不是,我是北京人,土生土长。” “可你一点北京腔都没有。” 梁思安夹了菜给自曼:“多吃点,你有点瘦,顾羽宁对你好吗?” 自曼不想谈顾羽宁,只说:“谢谢。” 华伯特别和蔼可亲,盛了一碗汤给自曼,眼里满满都是疼爱。 “谢谢华伯。” 华伯一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他的样子很清擢,眼睛亮如星星。 “自曼,你父母可好?”梁思安随意一问。 “挺好的,爸爸就是平时很忙,见他一面不容易。” “噢!你爸官居要职肯定忙,不像我这样无所事事,没有给国家贡献过力量。” 自曼吃惊:“你认识我爸爸?” “不算认识,听一个老朋友说起过。”梁思安避重就轻地说。 自曼半信半疑地“噢”了一声,瞥一眼梁思安,梁思安端坐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吃饭,谦谦君子的样子。 “我看自曼姑娘吃的少,味道是不是不合口味?”华伯突然打破沉寂。 自曼忙摇头:“我吃饭吃的不多,味道很好,华伯,您多吃点,不要照顾我。”自曼不习惯别人过多地关照她。 “少爷,自曼姑娘真善良。”华伯笑道。 自曼有点莫名其妙,善良,华伯说话好可爱。 电话铃突兀地想起,是顾羽宁。 “你在哪儿?” “在吃饭,晚点回去。” “和谁在一起?”顾羽宁看着阮楠发给他的gps定位,什刹海紫檀文化四合院酒店 “和梁先生,我来……”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就断线了。 第59章 窒息的控制欲 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蜗牛爬一样堵在在北京的大道上,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交通十分拥堵,闪烁的车灯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星星点点汇聚成万千光辉。 顾羽宁莫名地烦躁,何自曼居然不听他的话和那个老男人去见面,而且还在二环的四合院酒店,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这个社会男人复杂的心思。 “李叔,还有快一点的路吗?” “前面200米处,左拐可以坐地铁,会快很多。” 堵在这里挪一米都要花几分钟的时间,顾羽宁等不了了,不由分说地打开车门,拿出一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前面跑去,阮楠还没反应过来,等追到地铁站闸口,顾羽宁已经挤上了呼啸而来的地铁。 北京下班高峰期的地铁简直拥挤的密不透风,幸好他有一米八二的个子,能呼吸到高处流通的空气。 他到站后一路奔跑,跑到什刹海紫檀文化四合院酒店只花了短短十分钟,他太急迫了,没有停下歇息片刻,大喘着气走进去。 接待人员看他进来,问他有没有提前预定,这里没有预定是不接待临时客户入住的,顾羽宁告诉他来找梁思安,接待人员很随和地把他带到梁思安就餐的院子。 顾羽宁看到自曼,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你怎么来了?” 自曼吃惊极了,看见顾羽宁的额头上沁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还有他半解开的领带,头发也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顾羽宁的目光扫过梁思安和李伯,没有任何客套话,把自曼从凳子上拽起来。 “跟我走。” 自曼觉得他太无礼了,用力甩开他,“你做什么呀?” “你答应我不和他见面,你忘了?”顾羽宁喘着大气质问道。 “梁先生是我的老师,我以后要和他学画画,你对他尊重一点。” “老师?”顾羽宁用眼角的余光像凌迟一样刮过梁思安,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你画画的天赋还需要他来教,何自曼,你不怕他把你教到床上去。” “顾羽宁,你太过分了。”自曼觉得好丢脸,赶紧向梁思安鞠躬,“对不起,梁老师。” 梁思安一言不发,目光沉沉地望着顾羽宁,这次他似乎感觉到了这个小子对自曼的在乎,只是这种男人的在乎太令人窒息。 自曼已经无地自容,拽住顾羽宁的衣角就往外走,在争执下去,她怕顾羽宁会控制不住把梁老师打一顿。 走出酒店,走出胡同,走在北京夜晚的鼓楼城墙下,她大步流星,向前走的很快,公共场合,她克制住了怒火,没有和他争论。 反倒是顾羽宁突然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答应我,不许再和他见面。”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自曼瞪着一双墨黑的大眼睛,咬牙切齿地说:“让开。” “何自曼,我不想和你吵架,你别逼我。” 自曼的泪不受控地“刷”地一下从眼角滑了下来,她讨厌他,讨厌死了,她没做错什么,凭什么他总是居高临下的命令她,欺负她,她连自己最爱的画画都不能和最崇拜的人学习吗? “你欺人太甚!”自曼哽咽,泪如雨下。 “好好好,我欺人太甚,只要你不见他,我什么都答应你行吗?” 顾羽宁软了,看到自曼嘤嘤地哭泣,他有些不知所措,就像那天自青带着她来找他算账一样,她哭得梨花带雨,是个男人都会心疼一番。 “他是好人。”自曼争辩道。 顾羽宁扶着额头,真想一拳砸在梁思安的脸上,好人? “他是男人,阿曼。” “他比你好,比你正常,你变态。”自曼已经崩溃了,顾羽宁的疯里疯气让她不堪重负,她从来没有遇到这样无理还要搅三分的男人。 顾羽宁已经快气疯了,怕何自曼被骗,他又是奔跑,又是挤地铁,结果却落了一个不正常的下场,他图什么,他真的是疯了。 “boss,终于找到你了。”阮楠从侧面跑过来,他满头大汗,在这附近找了许久。 顾羽宁脱掉西装,解开领带,递给阮楠,“你先回去吧,我这儿没事了。” 阮楠很有眼力见,看出现场的空气中混着火药味,他假笑一下,拿着顾羽宁的衣服躲得远远的。 自曼沉默,顾羽宁也沉默,沉默中隐隐藏着他们各自的心思。 过了很久,自曼进行了自我检讨,喃喃地说:“是我言辞不对,我不该说你是变态。” 顾羽宁是个大男人,怎么会和女人一般见识,可他的条件,她一定不会答应,所以他没有办法向她妥协了。 “你想和他学画画可以,但我要给你找个保镖。” 自曼哭笑不得,找保镖? “阿曼,你太简单了,很容易被骗。”顾羽宁露出担忧的神色。 自曼想各退一步,便同意了。 顾羽宁松了口气,看着自曼,他内心有个声音在问他,他有多久没这么在乎一个女人了?苏小欧之后他没有遇到让他拼尽全力去在乎的女人,即便和自曼结婚了,他也没有过多的用心,节日不送礼物,也不带她购物,连度蜜月都取消了,每月按时给她两万块的零花钱,似乎他就尽到了丈夫的责任,而自曼也没有任何要求,平平淡淡,无波无澜。 他们的吵架总是无端地结束了,基本就像小时候玩过家家一样,吵完就和没发生一样。 顾羽宁跟着自曼去取车,第一次自曼开车带着他,他有点不习惯,车外霓虹闪烁,车内只有淡淡的紫色氛围灯在他们之间平添了一丝色彩,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局促。 一路无言,似乎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刚才的争吵中。 自曼打开收音机。 “夜色清明,与你相伴,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菲菲,欢迎收听情感频道fm99.33,今日的主题是“你的那个他在身边吗?”,我们真诚地欢迎喜欢这个频道的听众打来热线来分享“那个他”的故事,一首叶倩文的《他》送给你们。” 旋律带着特有的声线缓缓流出。 “他为何能像星光,长为我在长路里守望,他为何如夜宽敞,接受我的短处 永共同前望,他为何承受沧桑,来让我在无虑里安躺,他……” 音乐在车里回荡,顾羽宁低头看到中央扶手箱的储物盒里放着一张扎眼的名片。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 “韩印辰,你和他有接触?”顾羽宁眉头紧锁。 路口正巧碰上红灯,自曼踩了刹车,扭头瞟了一眼他,悻悻地说:“今天下午见了一面。” “后面的花也是他送的?”顾羽宁的口吻变得阴阳怪气,一上车,他就注意到了。 “我忘记扔了。” “你现在忘性真大。”顾羽宁滑下车窗,把名片丢了出去,还不忘拿起纸巾擦擦手,好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红灯转绿灯,自曼使劲踩了一脚油门,把心中的不悦都发泄在了加速踏板上。 “何自曼,我再次警告你,不许你接触乱七八糟的男人,尤其是韩印辰的那个圈子,乱的很。”顾羽宁很严肃。 “我知道。”自曼低声回应。 “知道你还收他的花?拿他的名片?” 自曼自知理亏,只能乖乖地听着顾羽宁的训斥,顾羽宁像唐僧附体了似得,啰里啰嗦了半天,好像自曼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三岁小孩。 快到家了,顾羽宁才停止对自曼的说教。 收音机依旧开着。 “hello,朋友们,……刚刚我们接听了一位听众热线,她是一位女士,她的故事有一些伤感,她的那个他抛弃她,去了很遥远的地方,他们走散了,人生海海,相遇而不能相守的人太多了,希望这位听众忘记那个他,寻找到另一个属于她的他。今日fm99.33谢谢你们的聆听,菲菲送上各位一首《晚安吻》,再见。” 第60章 抱被子 别墅门口,有一辆绿色的军用挂牌越野车停在门口外面,很明显是从柳荫街那边过来的。 “我爸爸来了?”自曼伸着脖子仔细瞧了瞧。 “应该不是。”顾羽宁嘴角一勾,来的人他闭着眼都猜得出来。 自曼把车停进车库,和顾羽宁坐电梯上楼,电梯门一打开,她便看见了好几年不曾谋面的何泽兴,何家何润致的大儿子,何自曼的堂哥。 何泽兴晒黑了,也更为壮实了,黝黑的面孔上闪着灼灼的光芒,军人的正直和刚毅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一身笔挺的戎装,站在那儿像一棵大树。 “兴子,好久不见。” 顾羽宁兴奋极了,上前和何泽兴拥抱在一起,他们是光着屁股一起玩到大的发小,何泽兴和顾羽宁的关系最铁,和他们三人帮唯一不同的是在高中毕业那年,他直接去了部队,极少回家,和发小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大哥。”自曼过去打了个招呼。 “阿曼!”何泽兴惊叹,“我们有五年没见了,你变得我快不认识了。” 自曼笑了笑,问道:“大嫂呢,没回来吗?” “回来了,去看小草莓了,想闺女快想疯了。” 顾羽宁招呼何泽兴到客厅沙发去坐,又吩咐胡姨泡上上好的龙井茶。 “你这次回来待多久?”顾羽宁问道。 “目前不好说,我爸想把我调回北京军区,但二叔那边出了点事有些棘手。” 自曼紧皱眉头,担心地握紧双手:“我爸他怎么了?” 何泽兴没有卖关子,转向顾羽宁说:“事情并不复杂,二叔被调去云南军区负责后勤保障,二叔并不熟那边的路子,和一个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军工企业合作购买了一批军用物资,结果一查这个军工企业是假冒的,那批军用物资全是走私品,二叔签批了文件成了主要负责人。有人暗地放出话,说二叔和军工企业早就串通好了,以权谋私,中央已经派纪委去云南查实,虽然二叔名下没有大额资金的账户,可一旦查起来,有些人脱不掉关系。” 顾羽宁习惯性的搓了搓手指,这个事要解决不难,关键在于那个假冒的军工企业。 “一般军用物资企业都是经过严格审核才能给军区提供物资,这个军工企业的来头你们查了吗?” “以我现在的职级不方便去查,我爸更不可能出面,所以我来找。” 顾羽宁的商业敏感度很强,似乎嗅到了一点端倪,“兴子,这事没那么简单,我岳父怎么一调到云南军区就出事了,一定有人在背后想搞我岳父。” “我也这么想,但云南军区那边很多要职军官都和我父亲相熟,在政治生涯,我父亲和二叔没有得罪过同期那帮老兄弟,下面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何泽兴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年顾爷爷去云南插队,下海做生意,可以 借助顾家的人脉查一查。” 顾羽宁答应地很快,云南生意场的事情,顾振兴最熟悉。 何自曼担心的不止这一件事,那天顾羽宁拿给他看的文件里有父亲为了杜晟俊谋私的证据,杜晟俊的存在就是父亲的一颗定时炸弹,这件事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被盖过去。 “大哥,我爸他现在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就在云南等着调查,你别太担心。”何泽兴的安慰并没有减少自曼的忧愁,父亲虽然不时常教导她,但一直最偏心她。 “宁子,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哥就委托你两件事。”何泽兴郑重其事地说,“你先去找人去调查那个军工企业,我知道杜晟俊在你手下工作,你尽快把他妥善安置一下,只要纪委介入,我想应该从上到下都会查一查。” 顾羽宁应承着,“放心,何家的事就是顾家的事。” 何泽兴交待完之后,也没心情和顾羽宁喝着龙井茶叙旧,夜已经深了,他便先回去了。 自曼心烦意乱,看着何泽兴的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她的忧虑又加深了几分。 “别想了,回去吧。”顾羽宁握住她的肩,安慰道,“你爸爸会没事的。” “三哥,你说何家的事就是顾家的事,你会尽全力的对吗?” “傻瓜!你现在还想不想和我离婚了?” 自曼愁容满面,“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你还有没有想和我离婚的念头?”他刨根问底。 “没有,你呢?”自曼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他。 “我当然会尽全力。”顾羽宁说得像发誓一样斩钉截铁。 自曼和顾羽宁一起走回去,走过一条铺着鹅卵石的花园小径,进了屋。 顾羽宁去了二楼书房,自曼去了三楼的卧室。 这几天齐容云不在别墅住,把妹妹齐若云接到自己家里,姐妹两个做个伴,说说知心话。 这几天公司很多事没有处理干净,阮楠刚刚发来的一封带附件的邮件。 附件是林莫深的资产情况。 林莫深在国内和国外的资产加起来有两个亿,这两个亿对于林莫深这么多年为索德作出的贡献来说并不多,他的手还算干净的。 顾羽宁看完之后,就接到了顾振兴的电话。 “羽宁你查了林莫深?” “爸,小姨夫找您告我的状了。” “谈不上告状,我老了不想管公司具体的事,但莫深跟我是老同学,帮我这么多年,在生意上靠得住,你做事要留有余地,日后才好相见。” “爸,我知道。” 顾振兴咳嗽了两声,又说:“羽宁,男人拼的是事业和地位,女人嘛!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我和莫深说了,继续留在公司,你以后做事还是多思量思量。” 顾羽宁“嗯”了一声,几分钟的通话,他对父亲的教导已然习以为常,父亲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老谋精算,高瞻远瞩,不然顾家哪里会积攒下几百亿的资产,他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顾羽宁靠在皮椅上,仰着头望着西班牙进口的水晶灯,温和的光芒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事业和地位,女人居然是排在最后面的。 他开除小姨夫的意气用事,是他把感情排在了第一位吗?所以如果有一天让他在这三样里做选择,他会选择什么? 他点了根烟,吸了几口,忽然想到了什么,把烟掐灭了。 他看了一眼时钟,晚上十点。 他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林莫深的电话,当然对自己武断的决策他表达了歉意,林莫深是长辈,从小看他长大的,对他没有过多的苛责,只是这通电话的目的并不是向他道歉,林莫深是分管云南公司的总经理,所以查军工企业的事就只能拜托他的人脉。 林莫深没有拒绝,还很爽快的答应了,云南的军工企业扳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但是能和走私挂上钩的应该没那么轻易查出来。 林莫深需要时间。 “你等我消息吧。” “谢谢,小姨夫。”顾羽宁嘴甜的时候像抹了蜜。 “羽宁,一家人,不说客套话。” “好,我等您信。” 父亲说的没错,林莫深在生意上靠得住,凡事要取人之长,补己之短,至于他和小姨的事,小一辈只能当个局外人了。 顾羽宁处理完工作上的其他事已近午夜12点,他在二楼洗漱完,抱着一床被子去了三楼找自曼,他要抱着自曼睡觉来缓解这一整天的疲累。 第61章 求爱失败 雾霭中,天际泛着鱼肚白,九月末的气温适宜,前院草长莺飞,喷泉清流,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味道。 后院清澈的游泳池里,一个矫健的身影在水中穿梭,像鱼儿一般,轻盈灵活,大概游了四个来回,顾羽宁才从水中钻出来,站在扶梯上,抬头望了望三楼的窗户。 现在是五点半。 他冲了澡,穿上浴袍,今天亲手下厨做了早点。 因为要去巴厘岛,他已经给胡阿姨放假了。 “大懒猪,还不起。”顾羽宁站在三楼卧室的门口,嘴里嘀咕着,他抬手准备敲门,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自曼吓了一跳,差点撞进他的怀里,“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羽宁皱了皱眉,看她穿着一身粉色的卡通睡衣睡裤外加一个眼罩,他真是无从欣赏。 “你为什么锁门?” 昨晚他满怀期待地去了三楼,才发现自曼把门给锁了,他像泄了气的皮球,别提多尴尬了。 “我每天都锁。”自曼很随意地说。 “以后不许锁了。” “你想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抱着你睡。”顾羽宁说完,就把她逼到了门口的墙角,目光灼热,又问了一遍,“抱你睡行不行?” 自曼被他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耳根发热,她赶紧低下头,不去面对他的挑逗。 顾羽宁忽然抱起她,将她的双腿跨在自己腰上,她完全懵了,赶紧环住他的脖子。 他托着她,在她的耳边喷出温热的气息,含着一丝丝的脉脉深情。 “这个姿势要不要试一下。” 自曼咽了咽口水,赶紧松开手,从他的身上挣扎下来。 “我要去喝水。”她像躲避巨型猛兽一样,一溜烟跑了出去。 顾羽宁失望地摇摇头,“真扫兴。” 他希望他在求爱的时候,她可以给予回应,可偏偏每次都是她在逃避,难道夫妻之间爱爱有那么羞于表达吗?顾羽宁第一次遇到对他没有冲动的女人,就是何自曼。 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魅力大减,他甚至脱掉浴袍,在穿衣镜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宽阔厚实的胸肌,紧致有力的腹肌,线条也还不错,生活一直很自律,即便三十岁了,脸上没有黑眼圈,没有深深的法令纹,脸部轮廓也还和以前一样有棱有角,眼眸深邃,鼻梁高耸,在人群里他是个扎眼的帅哥,他搞不懂自己的外形怎么就让何自曼没有半点的想法。 难道是床上技术?他扶着额头,觉得自己真够愚蠢的。 自曼走进衣帽间,看他只穿着内裤站在镜子前,惊叫道,“你在干嘛?” 顾羽宁黑着一张脸,“换衣服,一会儿阮楠来送我们去机场。” 自曼自动忽略了他美好的身材,喃喃地说:“我不去可以吗?我和菲菲是好朋友,她的前夫再婚我去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顾羽宁若有所思,“是不太好。” “那我不去了。”自曼肯定了顾羽宁的想法。 “不过……”顾羽宁嘴角一勾,“这次就当我们去巴厘岛度蜜月,西子出的机票钱,我们还节约一笔。” 自曼一脸黑线,顾羽宁真会打算盘。 两个人收拾好了行李,一起吃过早饭,等着阮楠的出现。 这是他们第一次出门旅行,顾羽宁从什么时候开始期待,他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在征服何自曼的路上碰了太多次灰。 自曼一如既往,白色t恤配牛仔裤,主打一个清纯校园风。不像顾羽宁穿得跟花孔雀一样,看着奇奇怪怪的。 没过多久,阮楠把车开进地下三层的停车库,顾羽宁托着两个行李箱从电梯里走出来, 阮楠当即愣住了,boss今天的装扮好新潮,花色拼接的也很时髦,只是一点霸道总裁的样子都没了。 阮楠心底暗暗窃笑,原理boss还有这样的一面。 阮楠特别想拍照给boss做个纪念,顺便发到公司八卦群里,可他不敢,只能偷偷摸摸地想。 从北京飞巴厘岛要七个小时,自曼在机上一直在睡觉,顾羽宁一直在学习,看完财经信息,又在看一本叫《有效的管理者》的书,他的行为和他的装扮实在不搭配。 时间过得很快,当飞机飞到印度洋和太平洋的分界线,巴厘岛就到了。 飞机停稳后,顾羽宁才叫醒自曼。自曼看了一眼窗舷外,巴厘岛的天空蓝的令人向往。 陆尧西举办婚礼的酒店在巴厘岛的南部小岛上,叫蓝梦岛,可以乘快艇前往岛上。酒店环境宜人,气候炎热而潮湿,纯白细腻的沙滩,清澈见底的海水,海边滚着浅浅的浪花,在高大的棕榈树中分布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用木头和竹子建成的小别墅,隐隐约约间能看到几个黑黝黝的酒店服务生。 顾羽宁和自曼来到21号别墅,这是未来三天他们休息的地方。 别墅的摆设也颇有意境,到处都充满了当地的特色文化,精美的壁画,古雅的雕塑小摆件,落地窗外的游泳池,沙滩椅,周边用低矮的竹子围住,私密性看上去不那么好。 顾羽宁倒在床上,枕着双臂,自言自语。 “好久没度假了,真舒服。” 自曼收拾了一下行李,坐在靠窗的小沙发上,喃喃自语。 “为了娶安诺琪,陆尧西真舍得花钱,幸好菲菲看不到。” 顾羽宁转过身,单手撑着头,看着她:“我们的婚礼也没少花钱。” 自曼回想了一下他们的婚礼,在北京饭店,请来的宾客坐了上百桌,婚礼按照老一辈的要求,按部就班,很传统很简单,顾羽宁没有花太多心思,全部打包给婚庆公司,连婚礼用度和请帖之类的都是助理阮楠来操持,婚礼前一天他拒绝彩排,他只负责当天出席一下,他们的婚礼是给办个长辈们看的,他们走个过场就好。 唯独拍摄婚纱照,他提了几个要求。 顾羽宁看她望着窗外沉思,又问:“想什么呢?是不满意我们的婚礼?” “想出去走走。”自曼站起来,拉开落地门窗,潮湿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不远处就是大海,椰子树,秋千,太阳很大,海边几乎没人。 顾羽宁走到她身后,环住她的腰,附在他耳边轻声说:“这是我们的蜜月之旅。” 自曼把头偏向一边,喃喃道:“省了机票钱的蜜月之旅。” 顾羽宁咯咯笑了,在她脖子上狠狠亲了一下,低沉沙沙地说:“换上bikini,我们一起游泳好不好?” 自曼有点害羞又有点窘迫,低声说:“我没有bikini。” 话音未落,顾羽宁的兴致荡然无存,一脸的不敢置信,他返回房间翻出自曼带的衣服,果然没有一件大面积裸露肌肤的衣服。 顾羽宁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无话可说。 何自曼的保守真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第62章 别人的婚礼 大海一望无尽,在大海边上的露台摆满了白色和粉色的玫瑰花,指引牌上有两位新人甜美的婚纱照。 明天在蓝天大海的见证下,这里会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自曼一个人站在露台上,望着陈设好的婚礼现场在发呆。 “好久不见,何自曼。” 苏小欧穿着贴身粉红色吊带背心配一条紧身超短裙站在不远处的一簇花海里。 自曼看到她并不感到疑惑,安诺琪就是苏小欧介绍给陆西尧的。 苏小欧朝她走过来,心里的嫉妒像热浪在翻涌,她走的越近,眼神里的光芒越扭曲。 “好久不见,小欧姐。” 苏小欧撇嘴一笑,“你叫我姐,都把我叫老了。” 自曼轻轻地说:“我之前很想去看……” 苏小欧打断她的话,拿出咄咄逼人的姿态,阴阳怪气地说:“何自曼,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很会玩手段,为了嫁给顾羽宁,你不知廉耻,投怀送抱,让顾羽宁不得不娶了你,你这些下三滥的伎俩骗得了顾羽宁,骗不了我。” 自曼不想和她解释实情,默默的承受着苏小欧的讽刺和践踏。 “怎么?觉得我揭穿了你,你怕了。”苏小欧靠近自曼,近的只有咫尺,一字一顿地说,“我的男人你也敢抢,你是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吧,你别急,我很快会让你尝一尝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让你生不如死。” 自曼屏住呼吸,手心全是汗,苏小欧对她的控诉和人身攻击如波涛汹涌的浪花快要将她淹没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直面接受过如此的恶言诅咒。 苏小欧好像已经得逞了,仰面大笑,笑过后,她甩了自曼一个耳光。 自曼什么都没有做,呆呆地矗立在那儿,像一尊死气沉沉的雕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真的好委屈! 苏小欧走了。 自曼才开迈出步子离开这里。 她没想到苏小欧会如此恨她,她还善良的以为顾羽宁爱过的苏小欧和她一样,会放下旧爱,重新开始。 她太天真了。 晚霞染红了天际,大海在天空的渲染下格外静谧,美好得像一幅永恒的画卷,海浪翻滚在自曼的脚下,她一个人坐在海边,坐了好久。 她一点都不开心。 她知道幸福并不是常态,不幸才是。 晚饭时间,她也没有去餐厅,所有人都到了,陆尧西邀请的基本都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一共三十几个人,铺着白布的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餐具,顶棚吊着一束束鸡蛋花,男女分开面对面而坐,顾羽宁看到苏小欧、苏小月、肖姿、林月月,还有几个追过他,他连人家名字都没记住的女孩子,唯独让顾羽宁吃惊的是参加婚礼的人居然有韩印辰,韩印辰是韩菲菲的堂哥,他来真的令人咂舌。 陆尧西极度兴奋,搂着韩印辰。 “各位,韩导你们都认识吧,原来是我的大舅哥,现在是我的哥们,我们哥们打算筹拍一部片子,我当制片人,韩导执导,来!先祝我电影大卖,再祝我新婚快乐!” 在场的男男女女纷纷举起酒杯,和陆尧西干了。 顾羽宁没有心思,只敷衍地拿起酒杯示意一下,他的目光一直在四周搜寻自曼的身影。 苏小欧就坐在顾羽宁的对面,朝他敲了敲杯子,努了努嘴。 “喂!顾羽宁,找什么?” 肖姿在苏小欧的旁边,这两个女人的目光都锁定在顾羽宁的身上。 顾羽宁真的头大。 当初是他让肖姿照顾一下在澳洲陪爸爸疗养的苏小欧,结果她们就把关系牢固化了,女人间的友谊真是难以捉摸。 “他在找何自曼。”肖姿笑嘻嘻地说。 顾羽宁揉了揉眉心,忽然之间觉得来巴厘岛是个错误,随份子钱真没必要跑这么远。 “宁子,这里一半的美女都喜欢你,你丫的开心吧。”陆尧西忽然扯着嗓门戏谑他,当好哥们,陆尧西当的很称职。 对面的女孩都忍不住笑了,认识的人都知道咋回事,顾羽宁帅气的外表可没少撩拨小姑娘们的芳心, 他的几个哥们都觉得他占了不少便宜,可他正人君子,从来没有对姑娘动过歪心思,爱玩归爱玩,但不玩姑娘的感情,对发展男友朋友关系,他很谨慎。 “西子,今天你大婚,别把注意力放哥们身上,阿曼丢了,我要去找找阿曼。”顾羽宁敬了一杯酒打算走了,陆尧西这次发现女孩中少了一个人。 “看吧,媳妇最重要,我的媳妇在这儿呢。”陆尧西抱住安诺琪就吻了起来,其他人开始起哄,现场热闹起来,酒杯也跟着摇晃起来。 音乐响起,大家嗨了起来,跳舞的跳舞,接吻的接吻,伴随着微风海浪声,这是一场华丽而又喧嚣的宴会。 海风好潮湿,自曼挽起打湿的裤脚,微的晚风拂过耳边。 “你一直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顾羽宁大声嚷着,气呼呼地走过来,踢着脚下的白沙。 自曼回过头,一缕发丝飘在她的脸上,她捋开头发,看到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朝她而来。 “我不去宴会了,你不用管我。”自曼双手拢在嘴边朝他喊着。 顾羽宁没有理她,走到她身边,把她拽了起来,很生气地吼道:“你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半天,你人生地不熟的不怕遇到坏人,这是国外,没你想的那么安全,何自曼,你能不能稍微对我用点心,该交待的时候交待一声。” 自曼眨了眨眼睛,低下头不语,苏小欧的那一巴掌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我问你话,你能不能不当哑巴?” 顾羽宁以前没这么大的脾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曼没来由地就发脾气。 自曼整理了一下头发,依旧低着头喃喃地说:“我下次一定和你交待。” 顾羽宁真的拿她没辙,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感觉很难掌控,他本就是个控制欲和占有欲很强的人,自曼给他的感觉飘忽不定,就像天上的浮云,看着很近,其实很远。 时间静止了许久,顾羽宁在自我消化那份内心的不确定性。 “你还生气吗?”自曼抬起眼帘偷偷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顾羽宁抬起她的下巴,“为什么不看着我?” 她不是不敢看他,是苏小欧的巴掌在她的脸上落下印痕,很明显很清晰,所以她才一直躲在这里。 沙滩的灯光昏昏暗暗,看不出她脸上的异样。 顾羽宁松开手,“饿了吗?” “不饿,我在减肥。”她用手把头发撩到脸上遮挡住。 “你不用减了,保持现在的身材就行了,走,去吃点东西。” 顾羽宁牵起她的手朝明亮的地方走去,自曼跟在他的身后,低着头,十分紧张,一直捋着头发往脸上贴。 第63章 沉醉的缠绵 顾羽宁没有领自曼去陆尧西的宴会,那里有太多爱恨情仇的故事,不适合单纯的自曼,他们去了酒店的另一个小餐厅。 小餐厅很安静,顾羽宁找了一个靠海边的位置,橘红色的灯光衬托出一片静谧的气息,自曼微微低着头,沉默极了。 顾羽宁点了餐,巴厘岛的特色餐食,味道还不错,他跟父母来过几次巴厘岛,对好吃的食物,他喜欢吃很多次。 顾羽宁看她总觉得怪怪的,“阿曼,你把头发扎起来,小心热出痱子。” 自曼想她在海边躲了那么久,印痕也消得差不多了,她不能一直遮遮挡挡下去。 她不自然地抬起头,把头发抓起来扎了个马尾,瞬间脖子就凉快了好多。 顾羽宁眯着眼盯着她,看到她脸上隐隐约约有几道浅浅的红印,皱着眉头问:“你脸怎么了?” “没怎么啊,许是晒伤了。”自曼摸了摸,心想有那么明显吗?她站起来迫不及待地飞奔到洗手间。 镜子里的她槽糕透了,两边脸的颜色不太均匀,一边透着粉红,一边透着深一点的粉红,几道印痕不算那么明显,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她从洗手间出来,自然地坐到顾羽宁的对面,自然地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块坚果蛋糕放进嘴里,真好吃,她开始自由自在地享受美食,完全不在意顾羽宁盯着她的脸。 “你脸要是晒坏了,要涂药膏的,晒伤了会蜕皮。”顾羽宁前倾过来,勾起她的下巴,认真地看了下。 自曼拿开他的手,嘴角嚼着东西,咕咕囔囔地说:“我皮肤就这样,过敏的时候就会长出一道一道的红印,没事,过一晚上就好。” “你对什么过敏?对紫外线?” “额?对,紫外线。” 顾羽宁略懂地点点头,“难怪你遮这么严实,原来是这样。” 自曼使劲地点点头认可他。 “我也是过敏体质,对猫毛过敏,一过敏,呼吸都很费劲。” “我知道,我看见过。” “什么时候?” 自曼想了想,“就是我上初一那年,你来柳荫街找我大哥,一只小野猫从房顶跳下来,正好跳在你身上,你吓得一下子窜到我大哥身上,很好笑。” 顾羽宁要赶紧挽回一点面子,“那次幸好我躲得快,没过敏。” “有一次大哥说你在学校捂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给苏小欧买了只猫,结果猫把你遮脸的布抓了下来,你都被120拉走了。”自曼一边说一边笑得很灿烂。 顾羽宁糗死了,这个何泽兴的嘴真够大的,到处乱说。 “有那么好笑吗?” “当时挺好笑,大哥一边说一边学着你的样子,家里人都被逗笑了。” 顾羽宁冷冷地撇了撇嘴。 “我是你们何家茶余饭后的笑话啊!” 自曼憋着笑摇摇头,“没有啦!因为你学习好,大伯就总拿你当榜样,大哥还有自青姐经常因为你被大伯数落,所以你要是出点洋相,大哥放了学就会在饭桌上说一嘴。” 顾羽宁看着她侃侃而谈又笑靥如花的样子,心被莫名地牵动,好像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候,他常常跑去柳荫街找何泽兴斗蛐蛐,因为斗蛐蛐是何泽兴高中时代最大的爱好,甚至学习不好都和斗蛐蛐有关系。 顾羽宁本来就爱玩,有意思的东西,他都会尝试一下,所以高二下了课大部分时间都在柳荫街,可那时候他对自曼没有很多的记忆,他记得只有一次听父亲提起要和顾家定个娃娃亲,他才特意去柳荫街看了看她,并不是她喜欢的姑娘,就是个上初中还没长大的丫头片子,他回去就和父亲争论了旧社会包办婚姻制度给男性和女性带来的痛苦教训。 后来,顾振兴对定亲的事就作罢了。 高中时代的顾羽宁太受欢迎了,家境优渥,学习优秀,长相帅气,身边不乏爱慕者,所以他从来没想过当何家的女婿,更没想过娶何自曼,年龄的差距让他们一直没有过多的交集,所谓零星片刻的交集都在何泽兴编造的话本里。 顾羽宁将思绪从儿时的记忆里拉回来,看着眼前一颦一笑的自曼,他觉得现在就是最美好的时刻,以前的一切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吃饱了,你呢?”自曼擦了擦嘴角。 顾羽宁剩了一大半的牛排和波士顿龙虾,沙拉和甜点也没动,但自曼只剩了沙拉。 “阿曼,你刚才还说不饿。” “我不想浪费。” 顾羽宁表示认同,不能浪费食物,所以他喝了点红酒,把牛排和龙虾吃了。 两个人走出餐厅,顾羽宁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脸上洋溢着外前所未有的开心,仿佛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纯真又美好。 他们的背影在幽暗的灯光下被拉长,潮湿的海风淡淡的在他们之间拂过。 他们一起回到21号别墅。 自曼刚进卫生间,顾羽宁就紧跟其后钻了进来。 “我们一起洗。”他毫不避讳地脱掉衣服。 自曼局促又不适,要夺门而出,被他堵在门口,“你想跑去哪儿,我说了,一起洗。” 自曼害羞极了,脸红到了耳根子,明灯晃晃,两个人赤诚相见,自曼觉得好羞耻,他们的肌肤之亲都在暗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彼此的。 “我不想。”自曼强烈地拒绝。 顾羽宁握住她的肩,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灿烂的灯光下,一张嫣红如三月牡丹的脸颊上流淌着令人心醉神迷的波光,水灵灵的眸光宛如湖水里倒影的月亮,皎洁又明亮,还藏着一抹羞赧。 “阿曼,这没什么,你放开一点。” 顾羽宁的眼底充满了占有和私欲。 他需要一点耐心,等等自曼向他敞开心扉,放下心中的彷徨,对他毫无保留。 他不能每一次都是霸道地强取,他需要她的回应。 过了好长时间。 自曼双手捂住脸,闷不做声,顾羽宁慢慢地脱掉她的t恤和牛仔裤,自曼没有动弹,只是身体紧绷着,他一步一步地试探,脱掉她最后的贴身衣物。 他拿开阿曼的手,托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吻住她,唇齿缠绕,吻了许久。 水“哗啦啦”淋在他们的身上,他的动作很轻很轻,从她的脖子一直吻下去…… 自曼扶住他的肩膀,无法克制地颤抖,身体仿佛飘在云端里。 他们的身体交缠在一起,灵魂重叠在一起,一直一直…… 醒来时,自曼一个人在房间里,耀眼的阳光穿透薄薄的纱帘形成一道道光影。 天亮了,她看向身边,顾羽宁不在。 昨晚的她回应了顾羽宁的所有,因为从未体验过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对方,所以自曼感觉很甜蜜很美好,原来她离幸福那么近,只要她勇敢一点。 只是自曼不知道,这样的幸福很短暂,短暂到她离开顾羽宁的时候都不敢去回忆这一点点的幸福,她更加不知道这里将变成她一生的噩梦,她从来都不曾轻易的得到过幸福。 第64章 暧昧,危险丛生 顾羽宁起得很早,去海边玩冲浪,他活力十足,神采飞扬,完美健硕的身材在阳光下引人垂涎,他冲浪的技术极佳,动作灵巧而优美,与海浪搏击,与海浪追逐,在海浪里自由飞翔,穿梭自如。 肖姿也是冲浪的爱好者,为了学习冲浪还请了个教练,她跟着顾羽宁的行迹,可驾驭海浪需要技巧和经验,她好不容易站在了冲浪板上,没料到被一个大浪花卷入,失去平衡,掉入海里,吃了一嘴的沙子。 顾羽宁回到岸边,把肖姿从浪花里拉起来。 “你请的教练没有教好你。” “这里的浪没那么好控制。”肖姿喝了口水,漱了漱口,看了顾羽宁一眼,抱怨着,“让你教我,你不教。” “我没有教练证怎么教你,你平衡感太差,没有掌握动作要领。” “那你教我。”肖姿气呼呼地说。 她冲了好几次,每一次刚站在板子上,展开双臂,就被翻卷的浪花拍在沙滩上。 “陆尧西的婚礼快开始了,该回去了。” 肖姿不服气,一边在身后追着他一边问:“你教过苏小欧,怎么就不能教我。” “我没教过任何人。”顾羽宁斩钉截铁。 “我不信,何自曼呢?” 顾羽宁翻了个白眼,“阿曼就喜欢画画,根本不喜欢这种挑战大自然的运动。” “何自曼让你教,你会教她吗?” “阿曼应该没有这种要求的。” “你是不是觉得何自曼特别单纯?”肖姿挑衅似的口吻。 顾羽宁警惕性的瞥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肖姿心里很不爽,故意说给顾羽宁听,“我听说何自曼主动勾引你,你们就一次,她就怀孕了,你没想过是她设计好的吗?她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乘虚而入,你都感觉不出来吗?” 顾羽宁的脸瞬间笼罩了一层寒冰,何自曼算计他?怎么可能?何自曼提了多少次离婚,他最清楚,甚至还提出把他还给苏小欧,这个世界如果论谁有心机,最没有可能的就是阿曼。 “别人的话你还是少听吧,阿曼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顾羽宁顿了顿,又说道,“小姿,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肖姿不想看到顾羽宁正儿八经劝说她放弃的样子。 她忽然哈哈笑了,“羽宁哥,每次看你严肃的时候,我觉得很好笑。”肖姿顺势就从后面跳到了顾羽宁的背上,双腿夹住他的腰,紧紧环住他的脖子,耍无赖地撒娇,“我走累了啦,你背我回去啦。” 她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顾羽宁甩不开她,也不想路过的人看笑话,就勉强了背她走了一会儿。 自曼站在树荫下远远地望着他们,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不想被他们发现,转身躲在树后面。 她不是刻意跟踪,只是恰巧想去海边。 “呦!看看这是谁和谁在秀恩爱呢。”孟一哲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走过去调侃起来,“宁子,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一个个前仆后继的。” 肖姿得意地扬了扬头,顾羽宁的脸铁青,对肖姿口气很差。 “你赶紧下来!” 肖姿噘着嘴跳了下来,推了孟一哲一把,“都怪你,破坏了我们的好事。” “你们刚才去做好事去了啊?说给我听听,啥好事?有啥好事这么见不得人啊?” 肖姿被气出了青蛙脸,气鼓鼓地嘟起嘴,贴在顾羽宁身上撒桥:“羽宁哥,他欺负我,你管不管啊?” “哲子,别闹了,西子的婚礼快开始了,我还得回去换衣服,你们自便吧。” 顾羽宁赶紧闪人,受不了肖姿的卖萌发嗲,一溜烟地跑了。 孟一哲也是无聊至极,逮着肖姿不放,刨根问底:“你们真的去做好事了?没骗我。” 肖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何自曼呆呆地站在那儿,阳光通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的脸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影,她靠在树上,若有所思,昨晚的幸福开始从她的身体里蒸发,她心里怪怪的,说不出为什么,以前见到和顾羽宁在一起的女人,心中无丝毫波澜,如今,好像有个小手抓着她的心,一松一紧。 她现在一点都不正常。 “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熟悉的声音飘进自曼的耳中。 自曼这才注意到一个熟悉又另人反感的身影在她的正前方。 “很高兴我们第四次见面了,何小姐今天好漂亮。” 韩印辰狭长的眼眸里闪过出一抹贼溜溜的暗光,紧紧地锁定在自曼的身上。 自曼穿了一条修身的白色裙子,只为了出席一些特别的场合,裙子的剪裁能衬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一字领口,浅露香肩,长度只露出一小节小腿。 她几乎没有化妆,只涂了隔离和防晒,涂了一点点口红,她的美从来不需要多余的粉饰。 韩印辰在影视圈见过成千上万的美女,但自曼的美太纯粹了。 自曼不想和他多话,韩印辰出现在巴厘岛让她大为吃惊,但她也不想多问。 “何小姐,不如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如何?”韩印辰伸出了绅士手。 “婚礼快开始了,我先过去了。” 自曼走的飞快,与韩印辰的每次见面都令她深感不适。 韩印辰搓了搓手,难得啊!太难得了!他收集的完美作品里唯独缺这么一朵花。 酒店宽阔的露台上,粉红色的花瓣撒满通往幸福的红毯,两边摆放的椅子上系着飘逸的蝴蝶结白纱,背面全部贴了参礼宾客的名字,自曼走过去坐下,她的左边是苏小欧,右边是顾羽宁,顾羽宁的旁边又是肖姿。 自曼想婚礼很短暂,尴尬的氛围也会很短暂,她可以忍过去。 宾客陆陆续续进场,顾羽宁走过来,脸上洋溢着不悦的神色,他回到别墅没看到自曼,打电话给自曼还关机。 顾羽宁坐下,目视前方,没有搭理自曼,自曼也没有主动和他讲话。 婚礼进行曲响起,一对新人挽手从花厅走到露台上,在碧海蓝天下,陆尧西和安诺琪笑得幸福美满。 顾羽宁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自曼,自曼低着头看手机的信息。 肖姿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顾羽宁,靠近他耳边,轻言细语道:“你看陆尧西多幸福,你结婚的时候也这么幸福吗?” 顾羽宁故意把身体微倾到肖姿一侧,回答她:“你现在看不出来吗?” 肖姿侧着看了眼何自曼,故意挽上顾羽宁的手臂,勾着嘴角笑了笑压低声音说:“我觉得这样的话,我就很幸福。” 另外一边的苏小欧沉默不语,苏小欧的左边是韩印辰。 “苏小姐,今天穿得好性感。”韩印辰一边看着前方,一边低声夸赞苏小欧。 “韩导喜欢吗?”苏小欧的红唇凑到他耳边。 韩印辰坏笑着,“说不喜欢是假的,但是我更喜欢真美女。” 苏小欧冷哼一声,瞥了眼自曼,又靠近低声说:“以韩导的本事还有喜欢得不到的女人嘛!” 主持人开始朗诵婚礼誓言,让新人们跟着朗诵并对誓言作出此生不负彼此的承诺。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不管生老病死,贫穷或富裕。 誓言很浪漫,却又很遥远。 第65章 两面夹击 自曼的手机又有信息传来,是梁思安。 “自曼,我今天已回到英国,我打算把英国的画室关了,以后定居在北京,预计这段时间不能教你画画了,不过我会很快处理好,你要保重身体,注意安全。” “梁老师我会等你回来,你在那边也多保重。” 自曼迅速回复了信息。 “谢谢!我会注意身体,我走之前画了一幅画送给你,送去你的工作室了。” “太好了,但我还很抱歉,我没有拿得出手的画送给老师。” “除了画,你可以送我点别的。” “梁老师你喜欢什么。” 自曼等了梁思安的回复,但梁思安一直都没有回复。 婚礼在美妙的婚礼进行曲和宾客的祝福声中结束了,下午的活动是游艇出海,晚上的活动是开沙滩party。 现在在场的宾客乘坐观光车前往室内宴会厅就餐。 自曼哪儿也不想去,独自往21号别墅走去,她不想再面对尴尬和不喜欢的人。 顾羽宁跟在她身后。 一前一后走进别墅,顾羽宁完全不在收敛脾气,一把拽过自曼,从她手里夺走手机。 “你干什么?”自曼差点摔倒在地上。 顾羽宁懒得理她,在她手机里看到梁思安的信息,看到最后,一条信息恰好弹了出来。 “曼曼,我很想说我爱你。” 顾羽宁的眼睛里窜出怒火,冒着无边的火焰,大发雷霆,直接把手机砸在地上。 紧跟着的最后一条信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会把我所有的都留给你。” 这两条信息自曼都没有看到,手机碎了,瞬间黑屏。 自曼惊呆了,气愤地推开他。“顾羽宁,你太过分了。” 她捡起手机,怎么按都不管用。 “我过分,你和这个姓梁的聊得火热,你还觉得我过分?啊!” 自曼咬牙切齿地朝他吼道,“你偷看别人的手机,侵犯了别人的隐私,你还不过分吗?” 顾羽宁愤恨地解开领带扔到一边,走到她跟前抓住她的肩,也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你不是别人,你是我老婆,你和别的男人聊骚爱来爱去,还不允许我看,你当我什么?” 自曼真的搞不懂顾羽宁的脑子装的什么,她和梁思安只是师生之间最稀疏平常的对话,怎么到他那儿就是聊骚,打得火热,她气得都快跳脚了,用力推开顾羽宁,一直把顾羽宁推到门口。 “你出去!出去!我讨厌你!” 顾羽宁抓住她的手,用力攥住逼问她:“你讨厌我?你什么时候喜欢过我?结婚这么久,你心里装的谁你自己清楚,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何自曼,分居,锁门,反抗我,提离婚,这些都是你做过的事,还有跑去监狱找别的男人,你都干了什么,你自己看看。” 自曼气得脸都涨红了,所有顾羽宁说的她都没有否认,但顾羽宁和别人的暧昧,和前任保持着莫须有的关系,她不想指责他,因为她不在乎,也无所谓。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觉得自己很有理嘛!”顾羽宁一只手勾住她的脖子,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神中流露出最可怕的光,口中说出最可恨的话,“何自曼,我告诉你,我顾羽宁不是找不到女人非你不可,你在我心里只是个泄欲的工具,当我的工具就要乖乖听我的话,听懂了吗?” 自曼居然没有哭,也没有反抗,更没有大吼大叫,她清澈的眼眸中流淌着绝望和失望,昨天的幸福成了梦幻泡影一般,她第一次在顾羽宁身上感受到的甜蜜和幸福到头来是他的自私和欺骗。 她内心反而变得很平静。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顾羽宁摔门而走。 世界变得如真空一般安静,安静得自曼可以听到泪水流进心底的声音。 顾羽宁扶额靠在别墅门口的栅栏边,拿出烟,抽了一根。 脑子很混沌,昨晚他们还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拥抱到天明,为什么今天自曼又要惹他生气,让他发了疯。 他从前没有查看过苏小欧的手机。 他从前对自己的女人呵护备至。 他从前是个好男人。 即便面对苏小欧的背叛,他都不曾发这么大的脾气,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可现在,他变了,变得敏感又多疑,是他太爱何自曼了?他觉得并不是,真那么爱的话,怎么会大声吼她,说伤害她的话,可他一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接触,他就控制不住。 他抽了几根烟,陷在无尽的空洞中。 下午的游艇出海,只有自曼没有去。 巴厘岛的风吹回了北京,自青给自曼打电话打不通,又打顾羽宁的电话,顾羽宁直接挂断。 自青只好给苏小欧打电话。 “小欧,阿曼怎么没接电话,她没事吧?” “青子,你也不关心我,只关心你妹妹。” “瞎说,我是看你去了巴厘岛玩,不敢打扰你,坏了你的好心情,怎么样?潜水了吗?” “潜什么水啊?这边全是荷尔蒙,你偏不来。” “陆尧西他们那群人,我真的看够了,小欧,我担心顾羽宁欺负阿曼,你帮我照看一下她。” “我看顾羽宁很在意你妹妹,不像你说的那样,你就别担心了。” “他要是真在意就好了。当初自曼怀孕了,顾羽宁都没当即承认,自曼流产了,顾羽宁还在公司开会,自曼要是在中国还好,在国外,我不放心。” “好好好,我跟着他们出海玩啦,一会儿回岸上我去看看她。” 挂了电话,苏小欧心里暗笑,青子你妹妹抢了我的男人,你还让我去关心她,你真是有意思。 “苏小姐,威士忌不合胃口啊?”韩印辰端着一杯白葡萄酒坐到她旁边,“出海玩不开心啊?” “你觉得开心吗?” 韩印辰笑了笑,视线扫了一圈,周围穿着bikini的美女,千篇一律,没什么观赏性。 “的确是乏味可陈。” “韩导对女人的要求太高了,陆尧西为了满足他的那帮兄弟特意找了不少美女相伴出海,韩导居然觉得乏味。” “唉!兴许是女人看多了。”韩印辰在甲板上躺下,无聊地叹息。 苏小欧靠在他身边躺下,随口一说,“要不我晚上给你送一个真正的美女过去。” 韩印辰摘掉墨镜,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苏小姐要送过来的不会是你自己吧。” “你想知道的话,就在别墅里等我。”苏小欧眼眸流转,朝他伸了伸舌头,勾着脚蹭了蹭他的性感腿毛,又伸手摸了摸他的性感胸毛,唇间吐出酥麻的声音,“晚上九点,不见不散。” 韩印辰毫无反应,这些女人在他眼里根本不具备吸引性。 苏小欧去了二层,看到顾羽宁和肖姿坐在一起,肖姿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靠在顾羽宁的肩膀上。 苏小欧翻了个白眼,走过去直接坐在了顾羽宁的腿上。 肖姿懵了。 顾羽宁却心如止水。旧爱于他而言已是过眼云烟。 “勾引男人就直接上,你玩半天前戏有什么用。”苏小欧和肖姿说完,转过来轻轻吻了一下顾羽宁,轻轻抚摸顾羽宁的脸,贴着他的唇说,“羽宁,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顾羽宁推开她,直接翻身跳进了海里。 肖姿惊叫。 苏小欧淡漠一笑。 第66章 变态出现 晚上梦幻的沙滩party装饰着一串串彩色的星星灯和鲜花,会场中间燃烧一堆篝火,酒店提供了很多游戏道具供大家玩耍,陆尧西和几个哥们扮成小丑,安诺琪带着她的闺蜜团扮成巫婆,随着音乐跳起了桑巴舞。 沙滩party,自曼也没有去。 顾羽宁找餐厅服务生定了一个爱心小蛋糕,蛋糕上插着一张道歉卡片。 在海里泡着的时候,顾羽宁虽然身体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但心里却始终郁郁寡欢,他检讨了自己,对自曼最后说的话太伤人了,自曼自始至终也没有说多么狠心的话,他让服务生把蛋糕送到21号别墅。 昏暗的房间里,有一束刺目的白光,纯白的床上,自曼闭着眼安静地躺在那儿,仿若一具十九世纪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绝美女神雕塑,透着令人痴迷的遥不可及,又纯粹的令人心神向往。 摄影机的镜头一寸一寸地扫过,自动拍摄的模式,记录下自曼身体的每一处细节。 从头到脚,从外到里,全景的,近景的,各个角度,各个姿势。 自曼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弄着。 韩印辰手拿着摄影机,往前翻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本就是摄影师出身,摄影是他平生最大的爱好,能这样360度无死角的拍摄自曼,是他的梦想。 最后,他无耻地解开自曼的衣服,洁白如雪的肌肤映在他放大的瞳孔里,他欣喜万分,疯狂地开始又一轮的拍摄。 自曼迷迷瞪瞪地醒来,“咔擦咔擦”的闪光灯刺入她的耳中,唤醒她,她猛地睁开眼,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看到只穿着一条内裤的韩印辰,她吓得赶紧坐起来蜷缩成一团,眼前的人停止了拍摄。 “你怎么醒了?”韩印辰有些失落的口吻,“动态的还没有拍呢。” 自曼开始哆嗦,不是冷,是恐惧,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她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光溜溜的身体暴露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脑子一片空白,瞬间泪就从眼角滑了下来。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好像堵了棉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怕,何小姐,我是个艺术家,导演,裸戏是我们拍电影经常会出现的镜头,没什么的,你放轻松点。” 自曼摇了摇头,紧紧抱住自己往后躲去,躲到无路可退,泪水奔涌而出,她不知道怎么办,恐惧如一头野兽在吞噬她,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韩印辰关闭了拍照模式,打开摄像模式,固定好位置和角度。 自曼拼了命的摇头,喉咙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韩印辰走近她,坐在床边,耐着性子说:“何小姐,我们试一试动态拍摄好吗?镜头在那儿,很有意思的。” 自曼紧紧咬着唇,看着扭曲变态的韩印辰,她犹如惊弓之鸟,只能抱紧自己,一丝甜腥味涌入喉咙里,唇间沁出鲜红的血,更为刺激了韩印辰的感官,他上前抓住自曼的手臂,用力扼住她的双手,毫不费劲地将自曼压在身下。 自曼只觉得天旋地转,像被囚困在牢笼里一样,无力挣扎,无处可脱。 韩印辰贴近她,闭着眼嗅了嗅,好像在享受一道无与伦比的美食,他轻抚自曼的脸,轻轻缓缓地说:“何小姐,别哭,这是为艺术献身。” 自曼摇着头,终于吐出两个字。“不要……” 韩印辰笑得更为阴鸷,吻住自曼的唇,自曼挣扎起来,狠狠咬住他的嘴唇,像疯了一样,疼得韩印辰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才解脱出来,血止不住地流,下半唇好像被咬掉了似得。 自曼只觉得天旋地转,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来,朝落地窗那边爬去,她知道这一切都会结束,很快就结束了。 韩印辰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兴致。 这时,别墅的门被撞开了。 苏小月闯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她愣怔住了。 “阿曼!” 苏小月扯下床单,裹住自曼,紧紧地把自曼搂进怀里。 韩印辰已经没有心情去管苏小月,疼痛让他频临崩溃,血还在往外冒,他捂着嘴踉踉跄跄地走出别墅。 “阿曼,没事了,没事了,我是小月,你看看我。” 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然变得空洞又无神。 热闹的沙滩派对还在继续,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顾羽宁和他的兄弟们喝得酩酊大醉,各种品种的酒掺和一起,玩得十分尽兴,只有自曼一个人在噩梦里挣扎。 苏小月把自曼扶回自己的房间,自曼卷缩在角落里,刚才的种种生生地烙在她的心上,变成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 她像个被打碎的瓷娃娃,惹人心疼。 “阿曼,你说句话好不好,你看,我拿走了韩印辰机子里的硬盘,什么都没有了,你别怕!” 自曼什么都听不进去,停滞的大脑里回想着她心底一直没有呐喊出来的三个字,“别碰我!”这三个字一直充斥着她身体的每个细胞,好像注入到她的灵魂里。 苏小月拿来打火机当着自曼的面烧掉了硬盘,熊熊燃烧的火光映在自曼泪涔涔的眸子里,她好像活过来了一点,等火苗熄灭,她好像又死去了一样。 “阿曼,都怪我姐,是我姐不好。”苏小月抱住她,“对不起,阿曼,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姐会这么对你,我替她向你道歉好不好,你说句话,我看你这样,我好难受。” 苏小月无意间听到苏小欧的电话。 苏小欧趁大家都在参加沙滩派对的空隙,单独去21号别墅找了自曼,和自曼假意敞开心扉,演了一出苦肉计,骗完自曼,在趁自曼没有注意,把医生给她开的安眠药放进了自曼的水杯中,那个安眠药是治疗她自杀后抑郁失眠的,她碾碎了。 等到自曼昏迷,他把自曼送去了韩印辰的别墅。 大家都在外面玩,谁会在意少了一个两个人呢。 韩印辰看到自曼时,惊到下巴差点掉下来。 “韩导的心,我懂得。”苏小欧得意得像一只开屏孔雀,把自曼推给了韩印辰。 韩印辰万万没想到美梦落了空,还受了难以启齿的伤,在就近的医院包扎了伤口后,等他回去才发现这个事居然悄然无声没有被爆出来,他在医院的时候都想好了说辞来推脱大家的质问,尤其是要面对顾羽宁的时候。 他回到别墅,摄影机还开着,但存储硬盘被拿走了。 “幼稚的女人!”韩印辰这种高端摄影机在拍摄的时候就实时地传送到了他的电脑里,虽然作品还在,但是他的下唇被缝了三针。 他心里一点都不痛快! 沙滩party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才结束。 每个人都玩嗨了! 顾羽宁回到别墅时,灯是灭的,他以为自曼睡了,小心翼翼地进去才发现房间空无一人,唯独桌子上的蛋糕很醒目。 这个女人生气要生这么久?又玩消失? 他喝了酒,游了泳,和兄弟们闹腾,浑身疲倦不堪,但他还是去海边找自曼了,这么晚,海边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黑茫茫的大海卷着浪花的声响。 他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颓然地坐在沙滩椅上。 自曼的消失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差劲,早知道当面道歉会不会好一些。 他后悔了。 直到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后悔已晚,有些人和有些感情注定会在他的自以为是中消亡殆尽。 第67章 没有报警,忍气吞声 苏小欧手里端着高脚杯摇晃着,嘴角咧着浓浓的笑意,何自曼,你尝到了吗?痛吗?她不禁畅怀大笑,一直笑,笑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苏小月推开门气呼呼地走进来。 “姐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对自曼。” 苏小欧眼皮微抬,一点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怎么了?那是她应该得的,没有她,我和宁子不会散。” “你和顾羽宁散不散是自曼能左右的嘛!实话告诉吧,当初是我给自曼下了催情药把她推到顾羽宁身边的。”苏小月气愤至极,“自曼后来也知道了,我和她都不再是朋友了。” 苏小欧一脸难以置信,“宁子也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是蒋玉玲让我这么做的,她说自曼必须得嫁给顾羽宁,为了得到她的资金资助苏氏,我答应她了,但我最后也没想到她所谓的资金资助是收购苏氏。” 苏小欧甩了一巴掌给苏小月,妖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 “苏小月,你总是自诩比我聪明,你太愚蠢了。” “姐,你和顾羽宁已经成为过往了,你就放下吧。” “你少管我,我可以负别人,但别人绝不能负我。”苏小欧的眼眸里露出深深的寒意,“小月,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苏小月看着苏小欧,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没有办法,说什么都是徒劳,她走了。 温热潮湿的海风拂过他脸上新生的一圈青色胡茬,海浪声声,耳边渐渐响起轻缓的音乐,顾羽宁睁开朦胧的眼睛,无法适应热烈的光线,他伸手捂住脸,打了个哈欠。 他昨晚实在累了,居然不小心在沙滩椅上度过了一夜,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像灌了铅一样,站起来有点晕晕的,他深吸了口气,三十岁的年纪对酒精的免疫力也下降了,以前喝这么多酒,第二天仍然生龙活虎的,而现在就不太行。 他慢慢悠悠地回到别墅,今天是在巴厘岛的最后一天。 屋子里没有自曼的气息,和昨夜一样原封不动。 顾羽宁去冲了澡,冷水浇下来,他立刻清醒了许多,用自曼的香氛浴油打出泡沫,涂满全身。 洗完后,他换了一身凉爽的lv休闲套装,戴上鸭舌帽,走出别墅。 酒店分布的别墅很多,占地面积很大,游玩延长的海岸线有十几公里,他有点担心自曼的安全,毕竟这是国外,便找酒店的管家来协助寻找。 很快,酒店帮助顾羽宁找到了自曼,在3号别墅。 昨夜,苏小月从小欧那儿回来,给自曼的脸敷了冰块,早上就消肿了,但还有点印痕,手臂有两处轻微的瘀伤,其他地方没有外伤。 又是新的一天,自曼不想醒来,蜷在床上,紧紧抱着被子,一晚上浑浑噩噩,呓语不断,一直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噩梦中,泪水止不住,出了好多汗,头发都黏在一起,看上去脸色惨白,十分憔悴。 苏小月坐在床边,自责极了,当时在现场她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报警,情急之下只想着怎么减少自曼的痛苦,就头脑发热把韩印辰犯罪的证据给烧了,她现在懊恼不已,只是她不敢和自曼讲。 顾羽宁叩响了房门。 苏小月开门看到顾羽宁,脸色极度阴沉,头上仿若飘着一朵积雨云。 顾羽宁自然感觉出了不寻常,也没有表现出不悦。 “我来接阿曼。” “她没醒,还在睡觉。” “我抱她回去。” 顾羽宁要进去,被苏小月拦了下来,“她说了不想见你。” 顾羽宁皱了皱眉,这么久了还在生气,道歉卡片没看到吗?还是道歉的诚意不够? “你先回去吧,让她静一静。” 顾羽宁留了个心眼,“苏小月你不会是对阿曼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哼!”苏小月瞪着眼睛说,“以前的事是我糊涂,但我和阿曼是闺蜜,我们早就和好如初了,你别乱说我,阿曼现在就想睡觉,不信你看嘛!” 苏小月侧过身,顾羽宁走进去,看到阿曼侧躺在床上,垂下的透明白色帷幔遮住了自曼一半的脸。 “昨晚你一直和她在一起?”顾羽宁问苏小月。 “不然呢?”苏小月脑子很灵光,立刻察觉出一丝怪异,“你在怀疑什么?怀疑阿曼……” 顾羽宁的眼底划过一抹冷色。 “下午的飞机回国,你叫她早点起来吃点东西收拾一下,我回去等她。”顾羽宁说完就走了。 “阿曼,他走了。”苏小月小声地说,生怕惊扰到她。 自曼坐起来靠在床头,头发杂乱,眼睛红肿,毫无生气,柔弱的声音像被风吹散了一般。 “小月,谢谢。” “谢我什么,是我对不起你,当初硬生生把你推到顾羽宁的身边,以为你会幸福,结果……阿曼,如果你不嫁给顾羽宁,你也不会跟他来巴厘岛参加陆尧西的婚礼,后面的事也不会发生了。” 柳荫街四小花,本就和陆尧西他们不是一届的,也没有玩在一起,尤其是自曼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画画上面,连逛街都极少,和他们见面也就打个招呼,如果没有顾羽宁,她为了韩菲菲也不会来参加陆尧西的二婚婚礼。 自曼目光呆滞,说如果早就晚了,真的可以时光倒流,她不会因为陈何放弃去国外深造的机会,现在的她或许是站在某个地方的艺术殿堂,开着自己的个人画展,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何自曼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画家。 “小月,我没事了。”自曼的声音很轻,轻的如羽毛一般。 她在心底造了一个牢笼,把自己锁在里面,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苏小月握住她的手,“没事就好,只是,我真是糊涂,我不应该烧了证据,我们回去可以报警的。” “不要!” 自曼抬起眼帘,露出惧怕和抗拒的神情。 “小月,不要报警,不要和任何人说。” “好!我不报,我发誓!这事我谁也不说。” 苏小月轻轻抱住她,给她最坚定的承诺。 自曼知道一旦曝光,以韩印辰的社会地位和知名度,这个事会被无限的放大,各个媒体都会深度探究,到时候她的名誉和名声会遭到什么样的质疑和污蔑是难以想象的,现在互联网的自媒体太疯狂了,能把一个人的今生前世扒出来,扒的体无完肤。 自曼洗了澡,吹干头发,第一次化了很浓的妆容,用遮瑕膏遮住胳膊的淤青。 苏小月拿了一套旧款的dior运动装给她。 “穿这个吧,自从我爸潦倒了,我很久没买奢侈品牌的衣服了。” 自曼完全不在意。 “因为昨天他们玩嗨了,都把机票改签到了下周,说要多待几天,一会儿我送你过去,阿曼,如果遇到那个烂人,你就把他当成空气。” 自曼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却像被一只巨大无形的手攥着一样,她好害怕再遇到那个人,毕竟在一个酒店里,碰见的几率太大了,而且他要是坐同航班的飞机怎么办。 自曼忽然急促的感觉胸口一阵一阵地疼。 她骤紧眉头,一只手撑在洗漱台上,一手捂住心口。 过了好久,她才稍微好一点。 苏小月把他送回21号别墅的时候,顾羽宁正在别墅的泳池游泳,那个道歉蛋糕和卡片,他已经给扔到垃圾桶了。 苏小月不放心,但是看到顾羽宁,又怕露出过多不自然的情绪,让顾羽宁发现,所以她过来的路上就把该说的都说了,到了门口,她也没进去。 自曼这一路走来都胆颤心惊的,生怕会撞见韩印辰。 韩印辰根本就没等下午的航班,一大早他改签去了巴厘岛的首都——雅加达。 韩印辰坐在飞机上,脸色阴郁,苏小欧给他发的信息,他也懒得看。 自青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他统统没有接。 他摸了摸贴在下唇的纱布,脑子嗡嗡的,他一个名誉和声望响当当的导演,受了这种伤害却只能吃哑巴亏,是他这辈子的耻辱,玩过那么多女人,他没有如此丢脸过。 第68章 应急创伤后遗症 自曼回到别墅,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本想买点巴厘岛的特色东西带回去给亲朋好友,但现在也没那个精力了,她干一点活就觉得很累,感觉胸口总隐隐地疼,呼吸也不顺畅。 顾羽宁从游泳池里走出来,往屋子里看了一眼。自曼的身影映在落地玻璃门上,顾羽宁轻轻地走进来,悄悄地靠近她身后想逗一逗她,手指刚触碰到她的身体,自曼犹如受了惊吓的小猫,转身后退了好几步,双手环抱在胸前。 “你干什么?” 自曼惊叫,双手环抱在胸前,往后退了两步。 顾羽宁怔了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反应如此大的自曼,好像他要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气息变得莫名局促又紧张。 顾羽宁的皱起眉头,眼睛眯成一道线,这么反常,顾羽宁很敏感的。 “你怎么了?” 自曼咬了咬唇,放下自我保护意识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吞吞吐吐地说:“没,没什么。” 顾羽宁向她靠近了一步,俯身紧紧盯住她的脸。 “你哭过了?” 自曼不自然地摸了摸眼睛,虽然化了眼妆,用眼影遮了,但哭过的样子还是很明显。 “你到底怎么了?”顾羽宁握住她的肩,十分在意,“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自曼紧张地心都快跳出来了,顾羽宁的靠近,让她倍感不适,甚至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能把韩印辰欺辱她的事说出来,怕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想把这个噩梦般的秘密挖个洞偷偷藏起来。 “你不说,我去找苏小月。” “三哥。” 自曼脱口而出。 “我,因为我的画作没拿到奖项。” 顾羽宁半信半疑,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阿曼,你别骗我,我最反感说谎的人,因为你以前没有骗过我,我才会相信你,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必须告诉我,好吗?” 顾羽宁磁性低沉的声音温柔极了。 自曼点点头,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说,这是最后一次的欺骗,就这一次。 顾羽宁轻轻把她搂进怀里,温柔地摸着她的头。 “昨天我向你道歉,下次我不凶你,不说难听的话,但是你答应我不接触别的男人好吗?” 自曼在他的怀中感觉到了极大的安全感,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顾羽宁,抱得很紧,把他当做救命稻草一样。 顾羽宁会心一笑,也把她抱得紧紧的。 从巴厘岛飞回北京,刚落地,阮楠的电话就打来了,早早在接机口等候。 在巴厘岛的机场,顾羽宁给家人挑选了礼物,也给阮楠挑选了一瓶轩尼诗犒劳他,阮楠感动得差点现场飙泪,boss第一次送他礼物,这个可以在公司八卦群里吹一个世纪了。 奔驰商务车奔驰在机场高速上,阮楠向顾羽宁汇报了这几日公司的一些事,密云浅水湾项目的规划图选定延期了,香港宏远项目已经延期两个月,其他项目都很顺利,这一周的日程安排,阮楠已经发给顾羽宁。 “蒋总那边没消息吗?” “暂时没有,不过正生集团的股价最近波动异常,新闻报道正生集团旗下半导体公司的一位高管卷入了性丑闻的刑事案件。” “查一查叫什么?我记得半导体是正生的第二大产业。” “叫肖家俊,港媒爆料已经被拘捕了,但这个新闻现在搜不到都被屏蔽了。” 顾羽宁若有所思,难怪在巴厘岛肖姿出海回来后就收拾东西去了雅加达。 “你给我约一下蒋总,我要和她视频通话。” “好的,boss。” 顾羽宁提蒋玉玲的时候没有在意自曼的反应,自曼一上车就窝在座椅里闭着眼,睡没睡着不知道,但顾羽宁知道自曼没有遗传到蒋玉玲一半的基因,这个叱咤商场二十多年的女人太不简单了。 “你明天去买部手机给太太。” 阮楠嗯了声,心里却纳闷,前段时间刚换手机,这又坏了? 自曼半睡半醒,他们的话只听到只言片语。 “以前的电话卡不要用了,给太太办个新的。” 阮楠煞有介事的点点头,boss的掌控欲他很了解,但以前和苏小欧在一起的时候,阮楠接到的任务不是去爱马仕就是去香奈儿、lv买个包。 阮楠已经一年多没有进过奢侈品店了,那里漂亮美丽的柜姐估计都快把他的样子忘了,唉! 到了别墅已经有点晚了,胡阿姨明天回来,别墅黑漆漆的,只有花园的喷泉池和曲折小径亮着昏暗的灯。 自曼身心疲倦,脑子混沌不堪,坐电梯直接上了三楼。 “你先去睡,不许锁门。” 顾羽宁说完去了二楼的书房,工作的事要处理一下。 阮楠发消息说和蒋总的秘书约了明天下午2点视频通话。 顾羽宁打开电脑,桌面弹出好几十封邮件,电子签的文件就有好几个,有一个文件是苏州分公司的财务申报第四季度的预算签批,顾羽宁打开看了一眼明细,每一项都很细致,细致到要给公司厕所买几卷纸都写了。 这个财务署名是孟妍。 顾羽宁给阮楠发了信息要苏州分公司近三年的财务报表,不出一分钟,阮楠就传了过来。 这个从哥伦比亚大学一毕业就进索德工作的男孩子,从一个不起眼的实习生一路做到了总助,聪明才智可见一斑,深得顾羽宁的喜欢,再干几年总助可以升一升了。 顾羽宁想以后要好好培养阮楠。 他先打印出来,三年的财务报表加起来上百页,他花了一个小时看完,又花半个小时找出了第二年下半年的财务支出有些出入的花费,再结合第一年和第三年的一起计算,他做了几个标记。 高中时期,顾羽宁每次数学考试都是满分,所以以他对数字的敏感度,这份财务报表表面看没有问题,但是只要结合起来看就有一个极大的漏洞,这个漏洞不是个小数目。 他工作起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时钟默默的划到了凌晨两点,顾羽宁揉了揉太阳穴,本想打电话给阮楠安排一个任务,但这个时间点阮楠应该休息了,他只好发了条信息。 “明天上午9点让集团财务的审计去苏州分公司调查一下那边的财务状况。” “好的,boss。” 瞬间回复,把顾羽宁吓了一跳,这个小子还没睡。 顾羽宁欣慰地笑了,能找到一个和自己同频的助手不容易的。 回到二楼卧室,已经是凌晨三点,他洗了澡,饶有兴致地去三楼想看看自曼锁门了没有,他的手犹豫地放在把手上,轻轻拧动,门开了。 他微微一笑,像得到奖励的小孩子,心里甜滋滋的。 太晚了,他不想吵醒自曼,又兀自回到二楼的卧室,一个人抱着枕头睡了。 第69章 疯批女人 人生没有无所畏惧的东西,每个人都害怕面临未知的风险,即便已经确定好了要走的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可真踏上的话,疑虑、担忧、恐惧、患得患失会统统袭来,让人每走的一步都倍感焦虑。 自青就在这条路上,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怨念和自我救赎中。 一会儿觉得无怨无悔爱情最大,一会儿觉得要放下情爱立地成佛。 在这两种模式的切换下,她整整失眠了三天。 失眠的解药是韩印辰,韩印辰自从巴厘岛回来后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联系过她。 她背对着观众站在舞台的中央,聚光灯下,一身绿衣飘飘的装扮,她扮演的是青蛇,脸上的神情却看不出一丝的妖媚和灵动,青蛇只想修行不要爱情,她根本不像青蛇,她是爱情的奴隶,被镇压在爱情的塔里出不来。 排练快开始了,自青和其他演员各就各位摆好了姿势,等一个开场白。 忽然,台下响起了鼓掌声,掌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剧院里,显得特别洪亮。 自青转过身看到浓妆淡抹的苏小欧站在台下,双手有节奏地一张一合给她鼓掌。 自青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下台,抱住她。 “你终于回来了。” “我们只是两个星期没有见面而已,你至于这么想我啊!” 自青撅着嘴,俏皮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又不是我男人,要是真的是就好了,礼物呢?有没有?” 苏小欧歪着头一笑,“你猜呢?” “没有的话,就不要你这个闺蜜了。”自青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怏怏地说,“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奇怪,还把我给你租的那套公寓退了,你咋想的?” “我能想什么,我爸现在彻底植物人了,花那么多钱,做了那么久的疗养也白费了,我做女儿的什么也做不了,现在就想找个有钱人嫁了,靠老公呗。” 自青惊呆了,自从苏氏面临破产,苏小欧的爸爸被刺激一下子拴住了,半个身子都动弹不了,苏小欧只能先把他爸爸送去澳洲的姑姑家请人给照顾,做一些疗养。 苏氏被收购后,苏小欧和苏小月拿到了一部分补偿款,但很少,本身苏氏就负债累累,被正生集团收购重组后,他父亲和几个创始人都被踢出了苏氏,公司在收购前的估值只有10个亿,欠银行就欠了12个亿,几年前苏氏也是估值上百亿的大公司,正生没有占到多大便宜,但是苏氏碾过历史的洪流踏着祖国改革开放的春风活过来的企业,一个经营了四十几年的老钢铁厂,传到苏小欧爸爸这一代已经历经了从国企到民企又到私企的更新换代。 现在的苏氏还叫苏氏,只是苏小欧没有关系了。 苏小欧也没有那个能耐抢回来,以前苏小欧最不在意的是钱,三四十万买个包,几百万买辆车,在高中时代他父亲就在北京给她们两姐妹置办上了千万豪宅,最后这一切都被银行收回抵债了。 现在的她虽不至于身无分文,但只有两千万傍身,和她家原来几百亿资产相比,两千万算九年一毛,况且这两千万还是当初顾羽宁的母亲拿来试探她的违心钱,她为了父亲,才毅然决然地收了。 结果,她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嫁入顾家的机会,这两千万与嫁给顾羽宁相比真的不值一提。 所以她恨,恨意太深,以至于心理便扭曲了。 她没有告诉过自青收了顾羽宁的两千万,所以自青只知道顾羽宁辜负了苏小欧,两个人在一起六年爱得那么痴缠,结果却落个不欢而散的结局,自青替苏小欧不值,女人真正的青春能有几年呢。 “小欧,你以后怎么打算?你要是不嫌弃可以住我那儿。” “你说什么呢,住你那儿,去你那儿借宿的男人能同意嘛!” “你瞎说什么啊!我哪儿有!” 苏小欧浅浅一笑,“有一天我去找你就看见了。” 自青有半点紧张,讪笑道:“你要替我保密啊!” “他对你好吗?青子,我在巴厘岛参加陆尧西的婚礼时看见他了,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一起来呢。” “你说他去了巴厘岛。”自青惊诧道。 “是啊!你不信就看嘛!”苏小欧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出他们在婚礼现场和新人的合影,指着照片里的男人,“是不是他?” 自青的脸像涂了一层洋灰,阴沉又阴郁。 “青子,我知道他有钱有名气,你有美貌有才艺,你配得上他,我支持你,但是我觉得他对你,”苏小欧露出一丝忧虑,深吸口气,“还没有对你妹妹上心呢。” 自青微微皱起细长的眉毛,脸上本就夸张的妆容因为她波动的情绪变得格外怪诞。 “小欧,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苏小欧忍了忍,踌躇了好大一会,“算了,青子,我怕说了你和阿曼就做不成姐妹了。” “你说!”自青猛地站起来,气愤极了。 这段时间韩印辰的无故消失令她失去了理智,有一次她跑到韩印辰的公司楼下等,等到大楼熄了灯,也没等到他人,原来他跑去了巴厘岛逍遥,连个消息都不肯回复她。 苏小欧太清楚自青的脾气,自傲又自负,只要她认定的事就是对的,甚至觉得自己的对就是真理。 苏小欧太会玩虚伪这一套,她假装着受了刺激的样子,站起来云淡风轻地说:“青子,我当时看见了也不敢相信,但是就是发生了,韩印辰和阿曼上床了。” “不可能!”自青坚决地否定,“自曼不是那种人,绝对不是。” 苏小欧勾唇冷笑,“青子,我说你又不信,我都说算了。” 自青拽住自曼的胳膊,“小欧,怎么可能呢,顾羽宁也在现场,他不管?” “青子,我手里有东西可以拿给你看,但我怕你难过,所以我才和你说,你要是真的爱这个男人,我可以出力帮你,我知道你动了真情。” 自青心中提着一口不服输的怨气,一字一句地说:“拿给我看,你拿给我看。” 苏小欧早有准备,翻出隐藏相册里的一张照片。 铁铮铮的事实就摆在眼前,那是一张一看便能认出是谁的照片,昏暗却不失真。 韩印辰压在自曼的身上,因为角度的错位,自曼只露了半张脸,表情看不清楚,但是自曼浑身赤裸,韩印辰只穿着内裤。 苏小欧像释放了内心的阴霾一样微微抬起头,深深舒了口气。 报复何自曼的快感让她觉得当初的自杀都值得了。 她清楚地记得,九死一生,睁开眼看到的不是顾羽宁,而是自青,她不敢相信顾羽宁如此无情,她都快死了,他都不愿意陪在她身边守护她,当她知道顾羽宁放下她跑去看发烧的自曼时,她的心死了,死的很彻底,后来她抑郁了,吃药控制了一段时间,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她醒悟了,毁掉她人生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回京后就去找韩印辰,韩印辰没有躲着她,把她请到了自己的私人会所。 “韩导,怎么受伤了?”韩印辰下唇贴着创可贴,感觉很奇怪,他骗别人说是吃火锅给烫到了。 “你来找我什么事?” 苏小欧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能有什么事啊,就想问问韩导那盘菜好吃吗?是不是很可口啊?” “哼!”韩印辰端起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 “韩导不会没吃到吧?”苏小欧靠过去扒在他的肩上,有意戏虐,“那真是很可惜啊!以后很难再有这种机会了。” 韩印辰被她刺激的脸色发青,一把推开她,拿起手机打开一段视频播放给她看,只看到一半,韩印辰收起来,抬起高傲的下巴。 “看到没,你觉得我是吃素的。” 苏小欧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韩导,可不可以发给我呢?”苏小欧眼中划过一抹算计。 “你要做什么?”韩印辰眯着眼睛,虽然他没有成功,但是这一小段视频足以让他回味无穷。 “你不想让我帮你去刺激一下何自曼吗?”苏小欧贴近他的耳朵,笑眯眯地,“韩导的杰作不让何自曼目睹一下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毕竟您拍的电影女主角不看可惜了。” 韩印辰沉思片刻,回想起当时的画面,他又气又憾,气的是只一亲芳泽却被咬了,憾的是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得到了却没有得到。 何自曼你以为拿走了硬盘就毁尸灭迹了,哈哈!苏小欧说得对,你需要欣赏一下我的作品。 韩印辰不能把视频发给苏小欧,视频后面什么都没有,他截了图发给苏小欧。 苏小欧也不在乎,对她来说一张图足够了。 “韩导,我先告辞了。”苏小欧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说,“韩导,说不定自曼看了这个东西还会来找你,到时候你可以重新回味一遍。” 韩印辰的目光里闪过一抹亮光,苏小欧这个臭女人,果然够疯批! 第70章 落下心理阴影 人这一辈子会遭遇很多事,从出生到长大,再到一点点老去,小时候的懵懂无知是快乐的源泉,长大的略知一二是生存的磨练,老去的饱经世故是得失的无奈,所以活着成了一种修行。 什么样的修行能完全摒弃杂念,全心全意地去接受自己的一切呢? 何自曼没有找到答案,柜子里的书都翻遍了,她也没找到一本能解除心里魔咒的书。 每次在顾羽宁求爱的时候,她内心的恐惧便无限放大,尤其是在昏暗的灯光下顾羽宁压在她身上吻住她的时候,她就觉得快要窒息了,眼前立刻会出现韩印辰那张扭曲变态的脸,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撕咬那个人,有一次咬住了顾羽宁的嘴,害得顾羽宁肿了好几天。 所以从巴厘岛回来后他们的夫妻生活简直一团乱麻。 顾羽宁觉得她是故意的,何自曼也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今天去医院。”顾羽宁一大早没有去公司,跑到三楼门口,倚着门看着何自曼在那儿安心自在地画画。 “我不去。” “你生病了。” “我没有。” 顾羽宁扶着额头深吸口气,走过去蹲下来,好言好语。 “阿曼,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是我让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就是不想,和你没关系。” 顾羽宁也不是非要夫妻生活,但是有需要的时候是需要有的。 “所以我们去医院看看。” 自曼放下画笔,忍了很久说:“看什么?看我是不是性冷淡,顾羽宁,我不能生孩子,也不能当你泄欲的工具,你忍不了,我们就离婚。” 离婚,不是冲动说出来的,这段时间她把自己关在画室里想了很多,她查过书籍,她是生病了,她得了创伤应激后遗症,心里那道坎成了这辈子的阴影,她迈不过去,无论她闭上眼睛不去看顾羽宁,还是睁着眼睛看着顾羽宁,那个人都会跑出来,她根本无法释怀。 这样的伤痛,时间都抹不平了。 自曼没说过这么令自己难堪的话,这次她就是为了刺激顾羽宁。 顾羽宁心灰意冷,站起来,无言以对。 “算了,你画画吧。” 他无奈地走出画室,他能说什么,因为她生不了孩子,同意她离婚,还是因为她无法满足自己,同意她离婚。 这些理由太荒谬了。 自曼默默地流下了一滴泪,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顾羽宁。 她把画室从里面锁起来,把自己锁起来。 生活不会尽如人意,但造化弄人的事太多了,自曼觉得现在也是一种解脱。 顾羽宁迟早会答应离婚的。 “铃铃铃”电话响了。 上周和蒋玉玲视频通话后,蒋玉玲丝毫不松口,宏远项目眼看就要延期三个月,这笔损失太大了。而顾羽宁找肖家俊的事被蒋玉玲知道后,不久后肖家俊的丑闻就被爆了出来,虽然肖家俊花了一笔巨资被保释出来,但大量媒体蹲守在警察局想采访他,因为受害者不是一般的人,是内地一位小有名气的流量小网红。 顾羽宁计划飞香港一趟。 电话响了很久就挂断了。 自青一边开车一边怒骂道:“两个人都不接电话是吧!做了亏心事,怕鬼敲门了。” 自从苏小欧给她当头一棒后,自青筑起在内心的堡垒崩塌了,所有的一切都幻灭了,她从大剧院走出来的时候,失神了好久,差点被送外卖的电动车撞到。 自青心里在滴血,她最爱的妹妹居然背着她做了那么无耻下流的事,平时一副劝她远离渣男的菩萨样子,私下里居然……她无法接受。 她拨了自曼的电话,无法接通,她一遍又一遍地拨着那个号码,无法接通,无法接通……直到她手机没电。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曼的手机坏了,电话号码也换了。 自曼回来后谁也没有联系,白天画画,晚上画画,也不下楼,胡阿姨做好饭给她端上来,她就吃一点点,胡阿姨觉得自曼不对劲,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顾羽宁,顾羽宁以为自曼是因为之前的画作没有拿奖才这么勤奋刻苦,所以就让胡阿姨别多心。 顾羽宁不想接自青的电话,之前自青打电话气势汹汹地要找自曼,吓得顾羽宁以为自青要提刀砍了自曼一样,他可是有幸见到过自青拿着水果刀威逼过孟一哲,他真的害怕这种女人。 “铃铃铃”电话又来了。 不是自青,是阮楠。 阮楠的声音不同于以往,有一点点软绵绵,“boss,于总回来了,把苏州财务的账目都带了回来,目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顾羽宁敏锐地察觉出了这一点,尤其是阮楠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 “知道了。” 顾羽宁没有多说一句。 阮楠匆匆挂了电话,abby走过来笑着说:“怎么了?boss说什么了?” “就说知道了。” abby点点头,拍了拍阮楠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boss肯定发现苏州财务有问题了,现在谁先挑出来谁就是功臣,你去不去?” “抢功劳的事你怎么不去?”阮楠疑惑地看着她。 “我是总经办的,你是boss的私助,能一样吗?我要周旋那么多分公司的总经理之间的工作,我能随便乱说嘛!我又没真凭实据。” 阮楠想了想,又想了想,这个事不太好说,毕竟是关系户,之前苏州分公司碧水蓝庭项目的业主拉横幅闹事,最后集团不仅给业主赔了一大笔赔偿金,还花了一大笔钱给业主去维修外墙,但苏州分公司的杜总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山高皇帝远继续吃香的喝辣的。 abby也不劝,拉着阮楠到茶水间,让阮楠给她弄手磨咖啡。 “别想了,软柿子,给姐好好磨咖啡。” “艾茉琦,你熬走了几个领导才爬上来的呀?” “叫我abby。”abby上前揪了一下他的耳朵,洋洋得意地说,“你姐我所向披靡,熬走了十个,厉不厉害。” 阮楠点点头,给她竖个大拇指。 “不过与其说熬走,不如说那些人都不合boss的胃口,boss从籍籍无名做到现在,的确不是一般常人可以比的。”abby回忆起来,“我记得有一次大家都走了,只有boss办公室的灯亮着,我当时刚毕业,boss跟我一样刚从国外回来接手公司,没有人服气的,最不服气的是谁你知道吗?” “林莫深。” abby点点头,“你倒是不傻,林总和老顾总是同辈,本来林总就有心做到二把手的,只是集团要发展壮大,就派他出去打江山,就像古代的将军一样,所以boss最不敢管就是这个老将军。” “我知道,boss都吩咐人事出具林总的卸任通知了,结果被拦了回来。” abby叹了一声,”家族企业就这样,我们就最好自己的本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顾总毕竟还挂着名衔呢,很多人没那么轻易动,跟着老顾总的那拨人还多着呢。” 阮楠把磨好的咖啡递给abby,香味醇厚极了。 “谢谢啊!” “谢什么,我应该做的。还希望abby姐以后多提点一二。” abby朝他的挤了挤眼睛,“到时候是不是你结婚的时候我就不用随份子钱了。” “我女朋友是boss。” “我看出来了,你们是真爱。”abby端着咖啡笑着走出茶水间。 阮楠摸了摸后脑勺傻笑起来,在公司这么多年,也只有abby会拿他逗趣。 过了一会儿,阮楠收到了boss的信息。 “去lv买个包送到朝阳壹号1602。” 这个地址很陌生,但朝阳壹号的房子很贵。 第71章 爱纠缠的女人 柳荫街终于出事了,不是因为何润启在云南军区的事,而是那个曾经被自曼撞到的女人来了。 上次她认了门没有进去,这次她落落大方地走了进去。 当她拿出和何润启的结婚证时,家里人呆若木鸡,随后有人哭天抢地,何家顿时鸡飞狗跳。 本来自青驾车要去别墅找自曼问个清楚,听到母亲给她打电话说的话,她简直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的二伯这么深藏不露,难怪这么多年不和杜阿姨领结婚证,原来外面还有个正宫。 自青忽然觉得自曼做出那种卑鄙无耻低级下流的事好像也是应该的,毕竟女儿随爹,自己的爹品行不端正,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自青转念又想,都是一家人,二伯家的事,她怎么变成看笑话的人了,她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其实去找自曼,她也不是真的想打自曼,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即便再恼,也是从小疼到大的妹妹。 自青心头一转,这事要怪也要先怪韩印辰,毕竟韩印辰去巴厘岛都没有告诉她,甚至去的当天她打电话都没有接,或许后来发生的事是自曼喝多了不小心,就像碰到顾羽宁的时候一样,自曼一喝酒就失控了,自青安慰自己,调转车头朝柳荫街而去。 何润启还在云南接受调查。 这个女人叫李淑华,结婚证毋庸置疑是真的。 自青到了柳荫街,看到那个女人,看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杜咏梅,看到奶奶拿着鸡毛掸子驱赶那个女人,看到母亲在照顾气得胡子哆嗦的爷爷,兰妈带着小草莓在屋子里玩。 自青不想家丑外扬,把大门关上,先把快九十岁的奶奶劝住,奶奶火急火燎的,自青第一次见老太太动这么大的火,估计她的脾气就是隔代遗传了奶奶。 “自青,你可算来了。” 秋月霜劝不住老爷子和老太太,何保国觉得脸面尽失,老党员,最在意政治身份,自己的儿子是国家干部居然做出这种事,以前何保国一直认为自曼的母亲离家出走是因为和何启润感情不和,可今时今日,孰是孰非,已无法定论。 自青一个小辈也没资格管长辈的事,只能先把爷爷奶奶给劝回去,再带李淑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淑华也不吵不闹,跟着自青走了。 “何润启是我二伯,你和我二伯的事还得他回来才能解决。” 李淑华坐在那儿,毫不避讳地说:“靠这个证我能拿到多少钱?” “这个事你问不着我。” 李淑华也不废话,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竟然如此,我去找何润启的女儿何自曼,他总该管的吧,毕竟名义上我是她妈。” “站住!你见过自曼?” “当然了,我打听了,自曼嫁了有钱人,找她总能要到钱吧。” 自青拦住她,“你凭什么要钱?凭个结婚证就想敲诈我二伯,你以为法院是你开的,想干什么干什么啊?” 李淑华轻蔑了瞪了自青一眼,毫不客气地说:“你不叫我二婶就算了,我也不想和你那个臭不要脸的二伯沾上关系,你管我找谁呢。” 自青气得无话可说,也不能限制人家的人身自由啊! 自青只能给顾羽宁打电话。 顾羽宁在书房看到她的电话就头疼,把手机换成静音,任由它震动。 一条信息闪进来。 “宁子你丫的不接电话,自曼她妈一会儿去找自曼,你让自曼自求多福吧。” 顾羽宁一头雾水。 “铃铃铃”电话又响了。 顾羽宁扶着额头,一个头变成两个大,接了电话。 “你送个包是什么意思?” 苏小欧看到阮楠送来lv包包的时候,满脸不爽,眼睛里冒着刀子,差点把阮楠给刺瞎,阮楠见过世面很淡定地把包递到她手里才离开。 “没什么意思,给你最后的礼物。” “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苏小欧语气变软了,“我生日你真的不来陪我。” 顾羽宁昨晚就收到苏小欧的邀请信息,但他不想理会,可苏小欧连发了五条,其中关于自曼的一条信息很耐人寻味。 “小欧,最后一次祝你生日快乐!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苏小欧冷冷地“哼”了一声,坏笑着说:“你真的不过来吗?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手里有自曼的什么东西吗?” “不想,不去。” 顾羽宁不假思索地挂断电话,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温水喝了口,拒绝苏小欧成了他一项工作内容,从巴厘岛回来后,苏小欧就频繁地联系他,让他不堪其扰,不得不花钱买个包打发她。 这个女人作起来呀!顾羽宁揉了揉太阳穴,想想当初自己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动不动就要发誓只爱她一人,动不动就要他大半夜过去陪,动不动就哭闹着要买这个买那个。 和苏小欧在一起,他没少花钱,花漾园公寓衣帽间的半个墙面都是爱马仕,他不是不心甘情愿,只是他想要的,苏小欧根本就不懂。 顾羽宁走出书房,看见胡姨从三楼走下来,端着茶水和一碟点心和一碗水果沙拉。 “太太一口没吃,躺在地上睡着了。” 顾羽宁径直上了三楼画室,把自曼抱起来,好轻啊!她比结婚时轻了很多,这段时间瘦得脸颊都变小了一圈。 他把自曼轻轻地放在床上,坐在床边静静地盯着她,她永远都这么安静,她要是能像苏小欧那样作一作他该多好,想到这儿,他不禁勾起嘴角自嘲,顾羽宁你想要的不就是自曼这种给你陪伴不作不闹安安静静地守在家里等你回来的女人吗? 是!这就是他想要的。 自曼睡得并不踏实,好多不着边际的梦接踵而至,在梦里她活成了一个最不像自己的样子,她大大咧咧,无拘无束,自由随性,恣意洒脱,她不用在像一只生活在沙漠里的鸵鸟只懂得把头埋在沙子里,埋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摸不到。 “自曼,醒醒。” 忽然,一个声音在呼喊她打碎了如梦如幻的她,她缓缓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顾羽宁,她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猛地坐起来,蜷曲双腿,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第72章 真心诚意 “怎么做噩梦了?”顾羽宁已经习惯了,她好多次都好整以暇地防备他。 自曼摇摇头,“你怎么在这儿?没去公司啊?” 顾羽宁把手机的信息拿给她看。 “最近自青很奇怪,你给她回个电话。” “自青?”自青轻声呢喃。 顾羽宁微微皱了皱眉,“阿曼,妈妈明天从杭州回来,肯定会来这里,你怎么想的?” “想什么?”自曼脑子里雾蒙蒙的,对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了,离婚这两个字,她睡一觉就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自从上午听到“离婚”两个字,顾羽宁连去公司上班的心情都没有了,离婚不是吃饭,想随便说出口就说出口的,至今为止,他没有和自曼提过一次,但自曼每提一次,他都记下来。 这次他没有发脾气不是变了,而是自曼嘴里说的那些话都是他在巴厘岛说过的,他自知理亏,无法狡辩。 “你不记得就算了。”顾羽宁站起来,把手机拿给她,嘱咐她,“刚充好电,记得充电。” 她的手机一直没充电,一直放在地上,她不想和任何人联系,所以有没有手机都无所谓了。 “三哥,离婚的事你考虑一下吧。”自曼忽然叫住走到门口的顾羽宁,不是自曼突然想起来了,是她觉得顾羽宁应该去寻找属于他的幸福。 顾羽宁停下回过头,脸色平静,深邃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淡淡的伤感,默默地注视着她。 自曼迎着他的目光,像是道别一样。 “对不起,顾羽宁!”她低声,甚至带着一丝哭腔,“这个事我想了很久,你知道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不想在浪费你的时间,你懂吗?你真的是个挺好的人,这些日子,我觉得挺幸福的,家里人都对我很好,我幸福过,所以我想你也能幸福,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们都往前走好吗?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想你幸福,娶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过一辈子,生一双儿女,总比跟我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好。” 说完,自曼垂下眼帘,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争气一点,何自曼!她终究没有哭出来,把泪水吞进那片荒芜的地方。 顾羽宁静静地听她说完,心里闷得像被放在锅里蒸,自曼的一字一句像一把锤子捶打在他的身上,在她说她幸福的时候,他心里居然闪过一丝悔恨,这个女人跟着他什么都没要求过,她竟然还觉得自己幸福过,哈哈!他苦笑着,转身离去。 自曼傻傻地坐在那儿,回味着和顾羽宁相处的点滴,他关心过她,照顾过她,给过她美好的温存,所以是幸福过的…… 幸福要在得到时倍感珍惜,失去时也坦然面对。 自曼做到了。 顾羽宁做不到。 回到书房,他又砸了一个上万块的水晶烟灰缸,木然地站在窗前,回想着自曼说过的话,这是自曼第一次说这么多字,每个字都包含着真挚和恳切,希望他幸福,希望他有儿有女,希望他和别的女人过好一辈子。这个傻女人就喜欢用这一招折磨他,每一次都打着为他好的幌子折磨他。 自曼打开手机,空白一片,新换的手机通讯录也全无,旧手机被顾羽宁丢进了巴厘岛的大海里。 打开微信,里面好多好多信息。 自青给她发了几十条的语音,每一条将近六十秒。 自曼一条一条点开听,听到一半,她的脸仿若被烙铁烧着了一样。 她赶紧给自青打过去。 “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自青早就缓过劲来,从苏小欧告诉她过去的这七十二个小时里,她挣扎过,埋怨过,气愤过,笑过哭过,但纠结和痛苦终究会被她埋在她早就给爱情挖好的墓地里。 她是过来人,离过婚,她还有什么想不通接受不了的。 姐妹是手足,男人是衣服。 不合身的换掉就好了。 她本来就不是痴情怨女,也不想一棵树上吊死,如果真的那么在意爱情,孟一哲就不会被她抛弃。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阿曼。” “姐,我……”自曼哽咽,有些事难以启齿,她说不出自己受的委屈。 “阿曼,你还是我妹妹,我们还是姐妹,你知道姐姐对男人的态度,不行就换,不管这件事的经过是什么,你也好自为之。” “姐……” 自青已挂断电话,这些话犹如无数根针扎进自曼的心里,鲜血淋淋。 她倒在床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顾羽宁离开了别墅,开着那辆张扬的红色法拉利,速度飙到了160迈,随后他踩了一个急刹。 对面的一辆保时捷停了下来。 车窗滑下来,肖姿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说:“hi,帅哥,要不要一起共进晚餐?” 顾羽宁的阴霾瞬间被扫光,帅气的脸颊上浮出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 肖姿招招手,隔空给了他一个吻。 车子一前一后开出这一片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的别墅园林。 谁都做过爱情的过客,来来往往,谁没做过谁的前任,谁没做过谁的现任,人生须臾,不过尔尔。 他们去了一个别有异国风情格调的酒吧。 肖姿坐下来开始一顿抱怨,撅着嘴:“你不带我去吃饭,带我来喝酒。” 顾羽宁没有理会,叫来酒保,点了最贵的酒,他需要喝酒来麻痹自己,或者说喝酒能让他痛快点,他受够了女人的真情流露亦或者花言巧语。 他喝完一杯接着又是一杯,肖姿气急败坏地抢过他手中的酒杯。 “羽宁哥,你不会又失恋了吧?” 失恋?放屁,他顾羽宁失恋过一次还不够,还要失恋第二次,他仰头靠在低矮的沙发上,阴郁的面孔衬托出他不失成熟的男人味,肖姿就喜欢看他闷闷不乐又不张扬在外的样子,这种在沉醉中迷失的男人散发出来的幽暗邪魅气息令人着迷。 肖姿很明白顾羽宁只有在这种迷惘而茫然的时候才会放下一切防备,当初他们在海边的时候顾羽宁的状态和现在一样,他就是一只受了伤自己默默舔舐鲜血的小野兽。 “羽宁哥,我陪你喝。” 肖姿主动坐到他身边,倒好了酒陪他,这个女人知道在什么时候拿捏他。 不知不觉,顾羽宁喝得头晕目眩,迷迷瞪瞪,看谁都是三重样子。 他搂住肖姿的腰,在她耳边吹出淡淡的气息说:“小姿,你很不错。” “你喜欢我吗?”肖姿摸着他的脸,深情地问。 顾羽宁真的喝多了,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琉璃幻彩的光线投射在他俊朗的面颊上。 肖姿找了服务生,把顾羽宁扶到他的保时捷上,顾羽宁不省人事,肖姿郁闷至极。 车窗滑下来,凉爽的春风如妈妈一双温柔的手拂过顾羽宁的面颊,他微微苏醒,眯着眼望了望外面的星光璀璨,他又闭上眼,均匀地呼吸着外面清冽的空气。 到了酒店,肖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扔到床上,替他解开衬衣的纽扣,当触碰到他的肌肤时,他一下子攥住了肖姿地手,喃喃地吐出几个字。 “阿曼,阿曼啊……” 肖姿愣了,把手抽出来,朝他胸口捶了一拳。 “你还说你没失恋,当年你都没叫苏小欧的名字,臭男人!” 肖姿踢了他一脚,灰心丧气地摔门而去,她最讨厌男人在她面前叫别的女人名字,那是一种核武器原地爆炸似的羞辱。 第73章 一起画画 清晨的一缕阳光在云层里躲躲闪闪,偶尔明亮,偶尔阴暗,房间的光线也跟着忽明忽暗,婉转悠扬的一首钢琴曲《忘记过去》在别墅里响起,今天妈妈回来,自曼自觉地做好一切。 胡阿姨把屋子打扫得好像新的一样,还做了几道拿手菜,经过厨房有香喷喷的味道,胡阿姨看自曼化了一点淡妆,看出她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太太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给你弹首曲子。” 自曼白皙纤细的双手在钢琴上飞舞,一首曲子连着一首曲子在客厅里回荡,她不是心情好,她是需要找点事来忘记其他事情。 音乐是可以洗涤灵魂的。 手机传来一条信息。 “自曼,有一位姓梁的先生来工作室找你。” 自曼心里莫名欢喜,那个鼓励她教她画画的梁老师回来了。 “我知道,米可,你让他等我一下。” 自曼赶紧跑上楼,换了身衣服,随意把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丸子头。 自曼的工作室叫“曼”,就在中央美术艺术馆旁边,米可也是个热爱画画的男孩子,留着过耳的头发,经常遮着眼睛,透着一种另类的艺术范,他的工资是顾羽宁来发,米可没有上过大学,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他的亲戚都在北京,最关键的是米可和顾羽宁很熟,是李叔最小的儿子。 “梁老师。”自曼走进工作室,心里特别期待。 梁思安坐在白色的绒布沙发上,看到自曼,他礼貌地站起来摘下自己的礼帽,他的脸色看上去很憔悴,也瘦了几分。 “自曼,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梁老师您快坐。”自曼坐到他对面,关切地问道,“您最近可好?” “英国那边的还有点事需要花点时间整理,因为我是外籍,定居北京也要准备资料,你呢?顾羽宁对你好吗?” 自曼嫣然一笑,说:“真是不好意思,我手机摔坏了,也没有给您发信息,我加你微信吧,以后方便联系。” “我没有微信。”梁思安笑了笑,酒窝很明显,“我是不是像个老古董。” “怎么会,我叫您梁老师,您不介意吧?” “我教过你画画,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叫我爸爸我都不介意。” 自曼当他在开玩笑,淡淡地说:“梁老师在北京要待多久啊?” “待不了多久,等见完一个老朋友就回英国。” “这么急。”自曼急不可耐地说,“我一直想着您能多留点时间教我画画,我最近一幅像样的成品都没画出来。” 自曼不快乐的时候画不出有水准的画。 “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梁思安干脆极了,说完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自曼带梁思安去了二楼的画室,工作室一共两层,一层是展示区和休息区,二层是私人画室和公共画室,有的社会人士会来公共画室练习画画,上下两层,每层占地两百平,每年租金就上百万。 私人画室并不私人,是用透明玻璃隔出来的一个空旷的房间,地上铺着白色的毛线地毯,中间摆放一排波浪形的沙发,两边墙上挂着画布,染料和其他美术用具都整整齐齐摆放在储物架上。 有几幅没有成型的画作搁置在墙角。 “我想起来了,梁老师送我的画我还没打开看。” “自曼。”梁思安叫住她,“等以后再看吧,那幅画并不是我最好的作品。” 梁思安转了一圈,半成品的画居多,有几幅画感觉都不像出自自曼的手,她不应该画出这么幼稚的画。 “这几个是谁画的?”, “我啊!”自曼走过去,拿起那副色彩分布没有层次的画,侃侃而谈。“这是我五岁的时候画的,当时我看到有个爸爸在院子里追打杜晟俊,我就画了出来,爸爸夸我画的好,裱了起来,后来长大了,杜晟俊觉得丢人就非要还给我。” 梁思安的眼中有几分落寞。 “梁老师你怎么了?” “没什么,这一副又是谁?” 自曼抿着嘴想了想,大大的眼眸中露出伤感的微光。 “那副是我刚上小学,大哥和他几个好朋友把我气哭了,我就画了他们几个丑八怪的样子。” 画中的几个小人,穿着蓝色衣服的小丑怪就是顾羽宁,原来早已模糊的记忆里顾羽宁那么早就出现在他的画中了。 梁思安欣慰地笑了笑。 ”梁老师,我小时候画画很简单,想到什么就画什么,现在让我在画的话,我都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你从小没有请老师吗?” “没有,爸爸说让我自由发挥,说祖辈上就没有艺术家,也没有那个基因,所以他一直以为我只是一时的兴趣。” 梁思安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妈妈呢?也没想过培养你?” 自曼沉吟片刻,“我没有妈妈,我们还是聊点别的。”自曼背过身,拿起一副半成品的画,“梁老师,这个是我高中那年想把柳荫街画出来,画到一半发现构图全错位了,所以就放弃了。” 梁思安走过去,默默地拿起来,把画放在画板上,似乎没有思索片刻,调好色盘,准备好画笔,自曼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的手仿佛被上帝亲吻了一般,在画布上自由又灵动,先是把原来错位的地方大面积上色,再沿着边缘勾勒了几条线,换色又勾勒又涂色,他一丝不苟,旁若无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很快,那些错位的已不存在,柳荫街的基础色调在他的手下显出无比真实的景象,他继续调色,继续上色,但是这一次,他描绘的时候换了画笔,着眼于细致之处,很快,一幅画大功告成,没有任何瑕疵,他画了快四十年的画,这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 自曼静止了好久,画画的手法一气呵成,浑然天成,柳荫街就像真实地出现在你眼前,你可以踏上那条石板路。 自曼见过大师级别的画家,但他这种自成一体的画画神态,她第一次见。 “这只是最简单的现实情景油画,这不是最佳的,在第三道上色的时候没有干透,有的地方是不理想的。”梁思安严肃又缜密。“自曼,我六岁开始画画,当时父亲为我请了明严做我的老师,所以这种水平的画我在7岁就可以完成的很完美。” 自曼咬了咬唇,一言不发,难怪第一次见面他那么严苛,对自己的画批评得一无是处,甚至第一眼就看出她没有老师教过。 “自曼,真正的艺术是孤独的,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的天赋,有时候你迷茫的时候是需要人来引导你的。比如这副半成品如果在你小学那年有个老师教导你,你现在的成就不止这个高度。” 自曼的双手紧握在一起,梁思安的话像带有灵魂一般穿透她的身体,包裹住她那颗缓缓跳动的心,她小时候没有人指导,但是长大有机会的时候,她却停下了追求的脚步放弃了出国深造,所以她的天赋不是孤独的艺术,只是生活的一剂调味品。 梁思安深吸口气,又咳嗽了两声,唇色有些发白,坐在沙发上缓了缓。 “梁老师,我是不是你最差的学生。” 梁思安摇摇头,脸上是亲切的样子。 “我都没怎么教你,怎么就是最差的了,现在给你安排个作业,画现在的我。” 自曼使劲点点头。 第74章 暴风雨前奏 自曼的基本功很强,在梁思安的指导下,轮廓和色彩很快就呈现了出来,调色的时候,梁思安微微皱眉。 “色彩不恰当的融合会破坏平衡,你在调色的时候要注意体现一下这一块的明亮度。”梁思安重新帮她做了调整,“好,这里再试一下。” 果然效果极其显着,明暗度瞬间提高了质感,过渡得很立体。 梁思安极其专注,在自己的领域,他那双明亮闪着微微光芒的眼睛里透出一份执着。 自曼接着画,在北大上学的时候只知道谈恋爱,基础课也没好好学,就觉得自己有天赋没当回事,现在认真起来才发现自己有那么多自我感觉良好的地方。 “等一下,你看这里,轮廓用细线勾勒。”梁思安拿过她的画笔,给她演示了一遍,“看到没,这里必须用这个画笔,线条要细要柔,这样整体呈现没那么突兀。” 自曼点点头,更加投入更加认真,几乎忘记了时间,她和梁思安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 只是画到快要结束的时候,梁思安坐着睡着了。 画中里的他却是精神奕奕,自曼觉得有点不真实,其实梁思安的精神状态很憔悴,她在他的指导下画出了一个不一样的梁思安。 “梁老师。” 梁思安睁开眼,外面的天空黑得像盖了一口锅,已经晚上九点了,他们在画室整整待了十二个小时。 “画得很好。”梁思安表扬她。 自曼揉了揉鼻子,抿着唇,心里并不觉得高兴。 “怎么了?”梁思安走过去近看她的脸。 “这幅画和你的状态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这就是我。”梁思安笑了笑,“自曼,你用心感受我,是不是发现画中的我就是最真实的。” 自曼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用心感受梁思安的话,他虽然今天精神状态欠佳,但他画画中专注的神情的确是画中的样子。 “我今天受益匪浅,谢谢你梁老师。” “今天太晚了,如果明天有时间我再过来教你。” “梁老师。”自曼犹豫了一下,“我想在和你学习画一幅,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梁思安宠溺地点点头,“好,我们继续。” 自曼陶醉在画画中,梁思安在一旁指导,后来梁思安就扛不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自曼画着画着也抬不起眼皮了,两个人连顿饭都没吃,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时钟“滴滴答答”滑到了凌晨一点。 别墅里,灯光通明,齐容云坐在客厅铁青着脸,下了飞机,到了家,一个人都没有,到现在顾羽宁才拖着一身疲惫回来了。 他能干什么,从酒店的床上醒来发现自己穿着鞋睡了一晚上,怎么到的酒店都记不清楚了,感觉浑身因酒精搞得脚底发软,好像踩在棉花上。他就在酒店洗个澡又眯了一会儿。 齐容云见他一个人就发飙了。 “阿曼去哪儿了?” 顾羽宁懒洋洋,有气无力地回了句。 “在三楼画室。” “胡姨说大清早就走了,到现在没回来。” 顾羽宁倒在沙发上,头枕着靠枕,把腿放在茶几上,慵懒地说:“那么大的人丢不了。” “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 “那你赶紧打电话。” “妈!”顾羽宁坐起来,烦躁极了,头发都跟着烦躁起来。 “怎么了?让你给你媳妇打电话不对吗?你要是在意她,她有什么想不开的。” 顾羽宁真的烦透了。 “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她能跑出去就想得开了。” 齐容云气得头昏脑胀,本就有高血压,赶紧从口袋里拿出降压药吃了一片,缓了缓之后,她把一张皱巴巴的纸甩在顾羽宁的脸上。 这张纸是自曼打得草稿,胡阿姨收拾房间看到了就私下给了齐容云。 “你媳妇起草的离婚协议书,你好好看看吧。” 顾羽宁愣了一下,又很快无所谓的样子,拿起来看了一眼。 “没什么特别的,不要我的任何财产,就要人身自由,妈,您有意见吗?”顾羽宁把那张纸扔在茶几上,又倒在沙发上,自言自语,“难得我娶个不贪我钱的好媳妇,天底下多难找,这么走了我亏了,是吧?妈!以后再也找不到这种便宜媳妇了,您儿子没那个命,就适合找那种贪财的,您非不干,您呀!就想着不要钱还想娶个好媳妇,是吧?”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齐容云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他的鼻子数落起来,“你这是怪我拆散了你和苏小欧是不是?你又给她花钱买包了是不是?难怪阿曼不回家,都是你在作孽,你一天天的,正经媳妇不疼,就知道和外面乱七八槽的瞎勾搭,你还觉得是我的问题。” 顾羽宁发完疯就闭着眼睛左耳进右耳出的听齐容云一顿碎碎念,阮楠这个家伙当齐容云的内线不是一天两天,他知道阮楠也不容易,就懒得上纲上线。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你得把自曼找回来,自曼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么晚在外面多危险,你想过吗?那是你媳妇,自己的媳妇不疼你疼那些没用的人,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妈我要是一晚上不回家,你爸能把北京城给掘地三尺,你有点你爸的骨气。” 顾羽宁揉了揉眼睛,耳朵已经开始冒火星子了,想当年他真的亲眼见证了他父母那个年代吵架都快把房子掀了的境地,最后还要和对方不离不弃在一起的那股魔力,真的是那个时代的夫妻楷模,哪儿像现在的婚姻呛呛几句就闹着离婚了。 “你听到没?羽宁,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哪对夫妻不都是这么过过来的,你找到自曼和她赔个不是,也给她买个包,多买几个哄哄,你妈我也是女人,这女人哄两句就好了,你听到没?” 齐容云朝顾羽宁的大腿拍了拍,催促着他,“快起来,听妈的话,妈能害你吗?实在不行,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自曼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你……” 顾羽宁猛地坐了起来,把齐容云吓一跳。 “你这孩子!气不死我就想吓死我。” 顾羽宁深吸了口气,无精打采地拿起外套,朝电梯口走去。 他坐在车里,靠在椅子上,抽了根烟,他不能在这里坐太久,他妈妈一定在楼上窗户那儿站着等着看到他的车灯。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踩下油门,车灯如一群聚在一起的萤火虫照亮了漆黑的夜色,自曼手机的gps定位在工作室,他知道,他就是不想去,这点才是男人的骨气! 顾羽宁把车停在工作室的门口,放倒座椅,躺在上面闭上眼悠哉悠哉地听着车里播放的钢琴曲,然后慢慢睡着了。 他真的累了。 许是睡得太过沉,等醒来时天微微亮,咸蛋黄似的太阳刚刚露出一个小尖尖,微光泛着油画的色彩,铺满大地。 顾羽宁伸了个懒腰,他的下巴种了一圈青色的话茬,他用湿巾擦了擦脸,捋了捋头发,拿出一次性的漱口水清理口腔,他对自己的要求一直细致入微,出门必须不能邋里邋遢。 他走进工作室,只有二楼的一间画室亮着微弱的光,他脚步很轻,走上去隔着玻璃看到梁思安和自曼,自曼睡在沙发上,头枕在梁思安的腿上,梁思安靠在沙发上,许是顾羽宁的脚步声惊扰了他们,梁思安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自曼像个小孩子似,他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也许是光线透过微小的窗户照进来在他们身上形成了一道光束,自曼的脸白得像瓷娃娃一样,发出夺目的光。 梁思安不禁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又拿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深深的一吻。 他很满足,也很自豪,他似乎得到了全世界一样,他仰着头,眼角滑下一滴泪。 这一幕都深深地刺痛了顾羽宁的眼睛,顾羽宁终于明白自曼离婚的真正意图。 他带着怒气和怨气走进去,脚步重的好像要把这栋楼踩踏。 他没有丝毫犹豫,上去揪起梁思安的衣领挥了一拳。 自曼被惊醒了,看到顾羽宁揪着梁思安挥舞拳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冲上去抱住顾羽宁。 “别打了,你干什么啊!放开梁老师,你放开梁老师。” 顾羽宁火冒三丈,把梁思安逼到墙角,两眼迸发出陨石划破天际一般的焰火,一直从云层外滚到地面。 “顾羽宁,你疯了吧!”自曼用半个身躯挡在梁思安的面前,梁思安被他一拳打的迷迷昏昏,感觉意识都涣散了。 “顾羽宁,你放开梁老师。”自曼急得嗓子都嘶哑了,“我求你放开梁老师,”她用力去掰顾羽宁的手,但是顾羽宁攥得死死的,他才打了一拳,这个男人就瘫软得像个面条似的。 自曼一气之下,咬住了顾羽宁的胳膊,她使劲一下,他就皱一下眉,她更加使劲,他承受不住终于放手了。 梁思安靠在墙上滑坐在地上,全身瘫软,他本来就像个文弱书生似的,哪里经得起顾羽宁的拳头,嘴角开始渗出血来。 “梁老师,您没事吧?”自曼蹲在那儿,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梁思安无力地摇摇头,虚弱的说:“没事。” “走!”顾羽宁上前粗鲁地拽起自曼,不管自曼的挣扎使劲把她拽出来。 “顾羽宁,你放开我,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怎么能打人呢?你放开我!” 自曼被顾羽宁粗暴地塞进车里,锁住车门。 顾羽宁启动车子,面对自曼的指责和恼怒,他视而不见,两耳不闻。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75章 窒息 车子停在别墅的地下车库,顾羽宁没有下车,没有开车门,发动机发出“轰轰轰”像野兽低声咆哮的声音。 何自曼坐在后排座,许是累了,也不嚷嚷着要下车了,就在车里坐着一瞬不瞬地盯着反光镜里的顾羽宁。 顾羽宁点了支烟,吹出一圈白烟像他胸口冒着火焰燃尽的灰烬。 “离婚是不是因为他?” 自曼不回应,紧紧地咬着唇。 “为他守身如玉是吗?” 自曼双手捂住脸,急促地呼吸,不想回应他的任何话,今天彻彻底底看清了,他是一个自私又无情,暴力又残忍的人,这就是这个人的真面目,什么你人挺好的,都是假的,这才是真的。 “是不是爱上他了?” 自曼抬起眼帘,红着眼眶冲着他嚷道:“梁老师说不定被你打坏了,你还在这里发疯,你把门开开。” 顾羽宁掐灭了烟,脱掉外套,打开车门。 自曼赶紧下车,却被顾羽宁按回了车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 自曼推搡着他,他黑着一张脸像抹了一层碳,把自曼按倒在座椅上,拿起安全带绑住自曼的双手。 他已经失控了,像一辆极速奔驰的车掉入了悬崖,他扯掉自曼的衣服,就像一个小孩子在撕自己不喜欢的洋娃娃一样,他没有感情,就像一个机器人做着机械式的工作,他彻彻底底将她当成的一个工具,他就是要她记住这难堪的瞬间。 自曼无声无息地哭了,恐惧像魔鬼的爪子紧紧扼住她的喉咙。 他大汗淋漓,勾起自曼的脖子,在她耳边用力地说:“记住,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这只是开始。” 自曼呼吸急促,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自曼醒来时,齐容云坐在床边,顾羽宁面无表情地站在齐容云的身旁。 “阿曼你好点了吗?” 自曼看到顾羽宁,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刚刚的一切都近在眼前,她觉得自己像死过了一次,又活了过来,却已是人不人鬼不鬼。 “阿曼啊!我已经说过羽宁了,他现在就给你道歉。” 齐容云使了个眼色。 顾羽宁像个没有感情的傀儡。 “对不起!” 齐容云推了他一把,又使了个眼色。 “对不起,我错了。” 齐容云冲着自曼笑了笑,说:“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他和你道歉了,你就不要怪他了,他也和我保证了,不会再和外面的勾勾搭搭。” “妈,我公司有事,先走了。” 顾羽宁真的像个机器人,说话迅速,人也闪得很迅速。 自曼硬着头皮点点头,嘴角勉强牵起,笑了笑。 “乖啊!你休息会,我让胡姨给你做好吃的。” 齐容云走后,顾羽宁就打来电话。 “乖乖在家待着,梁思安的事我会处理,不要惹我。” 何自曼心如死灰地挂断电话。 顾羽宁皱了皱眉,无所谓了,他早就不在乎自己在她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只要把她留在身边做做样子不让母亲话痨就可以了。 顾羽宁给梁思安打了电话,问他要多少赔偿金,亦或起诉他,梁思安要约他见面谈谈。 两个人约在梁思安常住的什刹海紫檀文化四合院酒店。 梁思安没有去医院,脸上的创伤只是淤青和红肿,对他来说这点痛楚与真正的病痛相比不值一提。 他一年前得了癌症,命不久矣,近期回到英国住院接受治疗,医生告诉他不能再远途奔波劳累身体,否则活不过一个月,可他在给自曼最后发了两条信息没有得到回应,打电话也打不通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拖着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回到北京。 他半躺在院子里的竹编躺椅上,回想这孤独的一生,嘴角噙着淡淡苦涩的笑意,或许是注定如此,人这一辈子没有十全十美,此生无憾,足矣!可他真的无憾吗? 顾羽宁走进院子,看到他似乎很惬意,脸上的伤也没有遮住他在温暖阳光下散发出的优雅。 “梁先生。” “你来了,坐吧。”梁思安撑着身体坐起来。 顾羽宁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拿出一个装满钱的信封放在小桌子上,很厚不薄。 “我知道梁先生不缺钱,也不会接受我的歉意,这笔钱权当你之前教阿曼画画的学费,以后请你远离阿曼。” 梁思安第一次认认真真得像看一个古董一样打量了一遍顾羽宁。 顾羽宁也不想多和他有一句废话,站起来准备走。 “等一下,顾先生。”梁思安好像在说遗言一样郑重其事,“我希望你以后好好对自曼,你昨天那个样子会吓到她,她是个内心封闭善良又固执的姑娘,你需要用真诚打开她的内心,这是我最后拜托你的事。” 顾羽宁蹙了蹙,从他的话语中似乎感觉出一点不同寻常。 “你到底是谁?”顾羽宁重新坐下。 梁思安犹豫了许久。 自曼是他的女儿,他是自曼的亲生父亲。 并不是难以启齿,只是他答应了蒋玉玲会一直隐瞒下去,直到带到坟墓里。 他在三个月前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他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孤零零地来孤零零地走便是了,蒙老天眷顾,他并非孤家寡人,上天居然偏爱他给他一个女儿,当时他喜极而泣,蒋玉玲虽然恨透了负心薄情的他,但念在他即将不久于人世,蒋玉玲把真相告诉了他。 他没想到他的女儿继承了他的衣钵,喜好画画,还小有点名气。 他不顾医生的劝阻,毅然决然地要去北京亲眼看看自己的女儿,所以他来了,接近自曼的朋友,慢慢向她靠近,有时会悄悄地跟踪她,在花店假装偶遇她,一点一点,他终于可以教自曼画画,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他的女儿很傻啊!什么都看不出来,看不出一个父亲对她的期许,对她未来画家之路的忧虑,他想将一切都教授于他,可是老天作弄,他没有时间了,他甚至渴求上天能再次眷顾他,给他多一点时间,即便是一年也好,但他的身体已承受不住,不得不返回英国度过最后的时光。 在许久的等待中,他不得不亲口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给顾羽宁,希望解除所有的误会,但他对自己的病情没有直言,他不想顾羽宁背负自责。 “事情就是这样,蒋玉玲你应该认识,你也可以向她求证。”梁思安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断断续续地说,“我过不了多久就回英国了,北京并不是常住之地,这个事希望你替我保密,自曼自始至终都是何家人。” 顾羽宁怀着一颗沉重的心走出酒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居然失手揍了自己的岳父,当听到自曼是他女儿的时候,他真的无地自容,他觉得现实比电视剧还狗血。 可怜的自曼什么都不知道,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一个是她真正的亲人。 顾羽宁坐在车上愣了好久,蒋玉玲、何润启、梁思安他们到底尘封了一段什么样的爱恨情仇,让自曼一直活在他们的欺骗中。 电话突兀地响起。 “羽宁,自曼在床上躺了一点,吃也没吃多少东西,你去德庆楼给她买点燕窝粥和杏仁饼,其他有别的也买点。”齐容云交待道。 “妈你让李叔去买,我这儿一会儿要回公司开会。” “要用李叔买我给你打什么电话,你小子别又让我生气,最近我血压高。” “知道了。” 顾羽宁没辙,让阮楠把会议改成线上。 第76章 磨不开的夜 刚刚入夜,窗户外有淡淡的灯光,屋子里却黑漆漆的。 自曼躺在床上无声无息地任由黑暗吞没她的灵魂。 忽然,水晶灯亮了,顾羽宁端着热乎乎的晚饭走进来,放在小桌子上。 自曼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在车库发生的一切践踏着她已残留不多的尊严,她在他面前就是个玩物,他发疯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 顾羽宁走过来坐在床边,自曼吓得往边上挪了挪。 “你怕我?” 自曼闪着那双睫毛浓密的大眼睛,一句话都不敢说,她怕自己哪句话没有说对,又会遭遇更可怕的事情。 顾羽宁诚恳地说:“这次是我错,我跟你道歉,在车里我不应该强迫你,以后不会再那样,你别生气了,你想要什么补偿你可以说,我都答应。” 自曼咬了咬唇,撑着胳膊坐起来,抱着抱枕挪到床头边靠着。 顾羽宁沉声又道:“妈说你都没吃什么,我去买了你爱吃的,你先吃点东西,别让妈担心。” 自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阵好一阵坏,一阵正常一阵变态,自曼真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向自曼伸出手,往前挪了挪,轻轻握住自曼的胳膊,自曼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阿曼,我不该出手打人,打人是我不好,我已经和梁先生道歉了,是我太冲动了,没有了解清楚,你原谅我好不好?” 顾羽宁能感觉出自曼对他的排斥,他只能耐心的一点点地哄着,然后慢慢靠近,轻轻将她搂如怀中,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阿曼,原谅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知道我弄疼你了,我当时没有控制住,你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 他捧起自曼的脸,想吻住自曼的唇,却被自曼躲开了。他真的带着诚意来向她道歉,希望她能原谅他,他低声下气地说了很多好话。 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过去的呢。 可自曼铁了心不想过去。 顾羽宁好话也说了,劝也劝了,他真的感觉有心无力,垂头丧气地从楼上走下来,往客厅沙发上一瘫,他不想哄了,感觉怎么哄都是徒劳的,他堂堂七尺男儿,在外是雷厉风行的公司总裁,在内他都把头低到尘埃里了,还是于事无补,难道非要把他给凌迟处死才行吗? 齐容云根本就不知道顾羽宁对自曼做了什么,她满怀期待,“哄好了吗?” “哄不好,真难哄。” 齐容云的脸一下子就黑灰灰的,问他:“你好好说了吗?道歉要拿出点诚意,不能就嘴上说说,你爸当年哄我的时候带着我去看电影,去北海公园划船,还去香山看红叶,你得动起来。” 顾羽宁捂着半张脸,在齐容云面前总是一副长不大说话都欠揍的样子。 “妈,现在不实行您那个年代的了,还划船看红叶,老土的掉牙,您快歇会吧!您有管我那个闲功夫还不如回老宅子吧,舍得看我不顺眼。” “还不是你到处和别的女人纠缠,你说你都……” 茶几上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齐容云的话,手机是顾羽宁的,来电显示苏小欧。 齐容云不由分说地抢在顾羽宁之前拿起电话,接通后,毫不客气地数落起苏小欧。 “我儿子都结婚了,你打电话做什么?你个臭不要脸的……” 电话倏地断线了,后面“狐狸精”硬生生地切断了。 顾羽宁抢过电话,“妈你干什么?怎么骂人啊?” “骂人,我还想打人呢,你和她断不断?” “我和她早断了,她打电话我都挂断,您怎么还接啊。” 齐容云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把她拉黑。” “拉不拉黑有什么意义,您快别闹了啊!”顾羽宁拿着手机,一溜烟跑上了楼。 齐容云捂着胸口气得头晕脑胀。 顾羽宁躲进书房想清静一下,“咚咚咚”又响起了敲门声。 他以为是齐容云,一脸的烦闷和愁苦,打开门,“妈您又……” 话刚开个头,却见自曼光着脚,穿着白色的睡裙,头发散着像个女鬼似的,吓了他一大跳。 “你怎么来了?”他以为自曼想通了,想明白了,心里陡生一阵轻松和喜悦。 自曼一句话也不说,把一份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上面有她的签名。 顾羽宁拧起眉头,瞬间脸色阴沉如乌云般,这份离婚协议书他早看过了,之前是自曼丢进垃圾桶的草稿,这一份却是正正经经,字体大小都是按照正规要求调整好的。 顾羽宁捏在手里,“你先进来,我们谈谈。” “不用,你签字吧。” 顾羽宁把她拽到房间里,关上门。 “妈在呢,你非要闹到这个地步?” 自曼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没必要拖拖拉拉,长辈们那边即便一时接受不了,以后也会慢慢接受的,她不能给顾家生孙子,也无法承受顾羽宁对她自尊的践踏,而且一直耗着结果依然如此,不如一刀斩断。 自曼在感情上不喜欢拖泥带水,这点完全遗传了蒋玉玲。 “你现在连疼你的婆婆都不在乎了是吧?阿曼,所有人都说你最善良,你现在这样逼我?” 自曼转身从书桌上拿起钢笔,递给他,“签吧,我们好好的结束。” “阿曼,你先冷静冷静,我妈在,我给你时间冷静。” “我现在很冷静。” 顾羽宁低声地恳求她:“阿曼,别逼我,妈妈在,我不想她高血压犯了。” “我没逼你。”自曼冷若冰霜。 顾羽宁从来没有被女人逼到这个份上,签字,休想!他把离婚协议书蜷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自曼仰着脸,与他的目光相撞,质问他,“你想一直这么过下去?” “对,我不会放你走。”他咬着牙说,“你永远也别想。” 顾羽宁看着她那张无比美丽却如破碎了一般的脸庞,他的控制欲达到巅峰,他就是要把这样的她留在这里,无论以后如何,这就是她何自曼的命。 自曼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顾羽宁看着她许久,不得不蹲下来,握住他的肩盯着她。 自曼想不通顾羽宁为什么这么固执,为什么非要把她囚禁在他的牢笼里,为什么他什么都得不到却不肯放手,为什么! 何止她想不通,顾羽宁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 顾羽宁不理解为什么自曼非离不可,只是因为他打了人,他粗暴占有她,还有说了几句难以入耳的话,只是这些就把他判了死刑,他想不明白。 夜色很浓,浓得如墨一般,亦如顾羽宁和何自曼的心结磨也磨不开。 第77章 余生去世 平淡如水的日子并不难熬,但平淡如死水一般散发着腐臭味的日子才最难熬。 着名画家余生先生病逝的消息传遍整个美术界以及占领了头版新闻头条,他是美术界公认的泰斗级人物,他的逝世是美术界的巨大损失。因为余生是英籍华人也受到国外极大的关注,外媒也做了相应的报道,据说余生先生乘坐前往伦敦的航班下机后直接倒地不省人事,后抢救无效死亡,享年四十六岁。 余生没有落叶归根,选择死在了遥远的异乡。 媒体报道余生在生前的遗嘱已按照当地法律公证,所有遗产都给了一位目前无法透露姓氏的女士,这位神秘的女士引起了外界的广泛猜测。 香港,正盛集团总部大楼。 蒋玉玲关掉了嘈杂的荧幕大屏,这两天的新闻报道都有梁思安,她看着就莫名地烦躁。 米娅拿着文件走进办公室,向蒋玉玲汇报。 “索德那边已经同意与正大地产合作一起开发密云浅水湾项目,这几份是索德提交过来需要我们确认的资料,合同已经拟好,需要您过目。” 蒋玉玲一身鲜红色剪裁得体的西装,过耳的大卷短发,眉眼中透着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磊落飒爽,从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姿态给人无限的压迫感。 “正大地产的冯清国审阅合同的能力都没有吗?板上钉钉的事还需要我来审合同,你和总经办都不要干了。” 米娅大气不敢出,迅速拿走合同,倒退着离开了蒋玉玲的办公室。 蒋玉玲站起来,望向外面的维多利亚港湾,今天的港湾似乎比往常黯淡了许多。 她沉吟片刻,梁思安你终于死了,你安息吧!但愿你瞑目。 手机震动,蒋玉玲拿起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蒋总,梁思安的遗产都给了何自曼。” 蒋玉玲猜到了,就那么一个女儿,不给她给谁呢。 “替我送束铃兰花给他。” 她抿了抿唇,目光深远。生时都不愿见面的人,何况人已死,吊唁又有什么意义,铃兰花算最后的离别赠礼吧。 朝朝暮暮,生生死死,那些看着很遥远的事,有时候来的猝不及防。 自曼静静地站在梁思安的画像前,那是他们最后一起完成的作品,自曼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幅画成了她心目中的永恒,她心里太难受了,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下来。 如果早知道他身体经不起消耗,她绝不会让他一直教自己画画,最后还挨了顾羽宁的殴打,自曼懊恼不已。 顾羽宁站在画室外陪着她,梁思安的死也让顾羽宁久久无法释怀。 他是自曼的亲生父亲,把自曼蒙在鼓里,是一件很残忍的事。而他错手打了一个身患绝症的人,他良心过不去。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走过去安慰自曼:“阿曼,你别伤心了,我想我们在天寿陵园给梁老师设个灵位,每年我陪你去拜祭他,好不好?”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自曼推开他。 顾羽宁很无奈,也很无助,这几日无论做什么,自曼都把他当成空气一样,家里死寂沉沉的,他们的感情陷入一种对抗似的胶着。齐容云夹在夫妻两个中间也别无他法。 梁思安死了,自曼的光好像都灭了。 她把梁思安送给她的画从工作室搬回别墅,她始终没有打开过那幅画,那幅画被油纸包着,静静地摆放在她房间的一角。 她每天就是在画室里画画,可是画着画着就会去想梁思安教她时候的样子,她画不下去,只好去小花园散散步,几乎不出门。 顾羽宁却忙得不可开交,飞去香港和蒋玉玲正式签署了合作,宏远项目重新被启动,密云浅水湾项目的方案提报也进入了终审阶段。 事情都很顺利,唯一不如意的是浅水湾项目有了正生旗下正大地产的加入让事情变得极其复杂,虽是互为合作的关系,但是少不了竞争,浅水湾要开发的工作需要三轮资金投入。 顾羽宁站在香港半岛酒店豪华套间的窗前,凝望着香港的灯火辉煌,静静地出神。 肖家俊被保释出来后,预计这几日要开庭审理,肖姿在香港已经待了好几天了,在顾羽宁落地香港时就联系他一起吃个饭,顾羽宁借口公务繁忙推掉了。 自从和自曼形如陌路后,他对女人的兴趣也直线滑落,以前喜欢买醉消磨下,现在他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电话忽然响起,是林莫深。 “小姨夫,怎么样?” “拖了很多关系,是查到点东西,不过,羽宁这个事可能影响我们和正生的合作。” “怎么说?” “这个军工企业是正规的,只是卖给云南军区的东西是走私来的,这中间有人在故意和何润启过不去,我们查到幕后老板是一个叫库尹的男人,后来在深挖,库尹专门在边境做非法交易,黑白通吃,在缅甸那边属于地头老虎,走私都是小事,他们经营的是毒品,不过,我买通一个黑道马仔了解到这个库尹和蒋玉玲有些关系,只查到这些。” 顾羽宁略略沉吟,“查过蒋玉玲的底细,就是个清清白白靠自己白手起家的女企业家,怎么会和黑道有关联。” 林莫深可是老江湖,好言好语说:“羽宁,一个女人在外打拼可能会有点别的路子,这个起底得往二十年前查,我看密云浅水湾和她已经合作了,你也比嫌我多嘴,谨慎为妙。” “知道了,小姨夫。” 挂了电话,顾羽宁就改签了明天回北京的机票,正生的底子干不干净一时半刻查不出来,但利用走私军用物资陷害何润启这个事她需要找蒋玉玲谈一谈。 顾羽宁坐下,倒了一杯威士忌,阮楠的消息弹出来。 “太太11号定位文化馆,12号13号在家,14号定位工作室。” “普华永道中天的人来了吗?” “来了,已经开始审计了,三天后出结果。”阮楠又发了一条信息。“boss,明天是太太生日,需要准备什么吗?” 顾羽宁思索了一下,“你觉得送点什么好?” 阮楠一下子就懵了,这个事boss最在行的吧,问他一个小白,他赶紧找abby求助。 “姐,快点着,你说怎么回。”阮楠拿个手机像拿个烫手山芋。 abby淡定自如,噼里啪啦的打了几个字过去。 “送包包,包治百病。” “哎呀,你疯了,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下就发出去了。”阮楠把手机抢过去,盯着屏幕一直看。 abby冷哼一声,“你紧张个屁啊!你没发现boss自打结婚后从来没有让你去买过包嘛!” “买过,前几天还去买了lv送人呢。” “送谁啊?”abby眨着眼睛,一脸好奇。 “还能是谁啊!”阮楠的嘴型拼出一个“苏”。 “唉!太太真可怜,要是我男人这么对我,我早就离了,哪个女人能忍受老公总和前任黏糊的,是吧?” 阮楠使劲点点头,“没错!我觉得太太比苏好。” abby翻着白眼,”呸!你们男人才不会觉得不花钱的女人好呢,你们男人巴不得娶个一分钱不要的女人呢。” “abby姐你可别一棒子都打死了,我就不是。”阮楠认真地说。 “啊呸,除非你不是男的。” 阮楠无力狡辩,看到boss的消息,他立刻脸上漾起了微笑。 “你说得对,包治百病,去买吧,多买几个,全部要爱马仕。” 阮楠向abby投去了无比崇拜的眼光。 第78章 陌生女人来要钱 飞机场是最能体现忙碌的地方,人们都行色匆匆,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顾羽宁坐在飞机的头等舱,舱顶的阅读灯亮着一小束光,舱门已关闭,等待飞机起飞,他坐得是晚班机,落地北京时间晚上七点。 本来没想赶的这么急迫,但今天是自曼的生日,但愿能赶在十二点之前和她说声生日快乐。 他看了眼手机的微信对话框,发出去的“阿曼,生日快乐”后面全部跟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自从他打了梁思安之后,自曼就把他拉黑了。 “替我祝自曼生日快乐,礼物帮我送给她。”这是今天蒋玉玲和他见面的第一句话。 礼物很精致,是定制的一套宝石首饰,价值不菲,蒋玉玲喜欢送可以传承下去的东西,顾羽宁借着自曼这层关系也把事情说得很明白。 “蒋总知道阿曼在何家长大,何润启对她的养育之恩是无法用任何东西来衡量的,如果蒋总要对付何润启,还是要多考虑一下阿曼。” “顾羽宁,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蒋玉玲嘴角露出一抹狡黠。 “何润启现在名义上还是我的岳父,我知道的事情,阿曼并不知道。” 蒋玉玲嘴角一牵,“我就知道梁思安不会白白去死,他临了也不能守口如瓶,遵守和我的承诺,他永远那么自私。” “蒋总,我想知道你接下来的计划,何润启倒台对我们密云浅水湾项目没有好处。你想要什么不如直接点。” “何润启后面还有何润致,你真的觉得何家那么容易倒台?” 顾羽宁微微皱起眉头,面前的蒋玉玲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很致命。 “蒋总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蒋玉玲把桌子上的文件推到顾羽宁跟前,微笑着说:“只要自曼认我这个妈妈,我自然会让云南那边抹掉证据,我知道调查组还在找证据,没有证据什么罪都定不了,你手里的就是证据,你告诉阿曼只有我可以让他的爸爸光光荣荣地退休。” 顾羽宁打开文件看了一眼,里面有几张何润启和某人接头露脸的照片。 蒋玉玲继续说道:“我是看在他养育过自曼才对他手下留情的,他下调云南军区就注定落在我手里,在北京我没有可用的人脉,动不了他,但在云南……顾羽宁,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顾羽宁略略沉思片刻说道,“我不知道蒋总在云南做什么大生意,但愿我们之间的生意干干净净。” 蒋玉玲冁然而笑:“你小子查我?” “只允许蒋总查我,不允许我查蒋总?”顾羽宁顿了顿,“不过蒋总的事没那么好查,我也只查到一点皮毛。” “不要查了,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我们的生意也只限于地产方面。” 顾羽宁略略点头,“这个事我会和阿曼讲,具体阿曼怎么选择,我左右不了。” “你和自曼的关系怎么样了?”蒋玉玲以一个丈母娘的口吻问他。 顾羽宁沉默不语,说好是假的,说不好也是假的,他们就在好与不好之间的那种相处模式。 “算了,自曼很固执,认定的事一是一,二是二,不过幸好她善良心软,有她在意的人和事,我一直觉得她嫁给你是正确的。” 蒋玉玲和梁思安不一样,做为自曼真正的父母,蒋玉玲似乎并不看重自曼的感受,而梁思安很看重自曼的感受,对顾羽宁,梁思安并不看好。 顾羽宁很清楚和蒋玉玲之间只能用利益维系。 下了飞机,顾羽宁收到了阮楠的信息。“boss,买了五个包,一束花和一个蛋糕,不过太太不在家,定位柳荫街。” 柳荫街很热闹,但热闹不是因为自曼过生日,而是李淑华找自曼找不到,就又去柳荫街了。 李淑华拿着那一张破旧的结婚证,直接开口和自曼要两百万。 “姓李的你疯了,你以为何家是种钱的啊?”杜咏梅朝李淑华嚷道。 “你吵什么吵,你有什么资格,下三滥。”李淑华一副骂人骂的理所当然的样子。 自曼不言语,仔细看李淑华的样貌,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坯子,眉眼间风韵留存,只是岁月在她脸上刻画了很多道纹路,让她看上去比杜咏梅老了十岁不止。 “何自曼,我知道你嫁了有钱人,两百万对你来说不算钱。”这句话,李淑华重复了两遍。 自曼平静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多钱?” “给我孙子治病。” 自曼微微皱眉,“你孙子得了什么病?” “白血病,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想找何润启,但我不能看着我孙子那么小就死了。”李淑华说着说着就哭了。 杜咏梅也动了恻隐之心,拉了拉自曼的衣角,小声说:“她孙子不会是你爸的孙子吧?” 大伯母秋月霜反倒很理智,问她:“你说的事是真的吗?” 李淑华捂着脸,放声大哭,哭得让人不忍看下去,秋月霜和杜咏梅面对一个抱头大哭的年迈女人,她们实在无法缄默。 “行了,你别哭了。” “我们也没怎么样,你快别哭了。” 秋月霜和杜咏梅两个人好言劝着,自曼也是于心不忍,一想到伟岸高大严于律己的父亲,她无法想象眼前大哭的女人居然是她父亲的原配,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才是。 等李淑华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自曼忍不住问她:“当初你和我爸为什么不领证离婚?” 李淑华哑着嗓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何润启骂得体无完肤。 “何润启就是个流氓大混蛋,不要脸的老色狼,回北京了看见你妈好看就想着和你妈搞一腿,你妈也是个贱货,十八岁就榜上何润启这种老色皮,何润启为了你妈那个贱人,抛妻弃子,他的良心被狗吃了,我是被逼无奈,不然我才不来找他这么臭不要脸的王八蛋。” 何自曼听着,心揪得紧紧的。 杜咏梅听着,脸色发青,问道:“抛妻弃子,那么……生病的孙子也是何润启的吗?” “是不是和你没关系,你也是个破烂货,我就是要点钱,没有两百万,一百万也行,我得先给我孙子看病。” 自曼无法听她一言之词,但也无法给父亲打电话,父亲在接受调查不能和家人联系。 自曼给大伯何润致打了电话。 “自曼,我这两天就结束视察了,等我回去来处理吧。”何润致不想小辈们参与进来,很坚定地说。 “大伯,李淑华现在就在院子里,爷爷奶奶那边还没惊动,我是想先找个托词打发她。” 其实何润致之前听秋月霜提及了这个事,但是他公务在身,也没办法回去处理。 何润致只能先把实情告诉自曼。 “李淑华的确是你爸的原配,当初你爸调到山东任职,就和李淑华相好瞒着爷爷和奶奶领了结婚证,李淑华怀了孩子,后来你爸回来,爷爷奶奶就给他相亲了你妈,你爸也就答应了,后来你妈知道你爸在山东还有一个就离家出走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没办法说你爸,这个事你先担着,过两天大伯就回来了。” 自曼好像一下子就释怀了对蒋玉玲无限的恨意,原来母亲是因为这个才走的。 第79章 哄不好的女人 柳荫街的大门被叩响了,秋月霜还以为是自青回来了,忙着去开门,一看是顾羽宁惊了一瞬。 “大伯母,我来接阿曼。” 顾羽宁也没在意秋月霜有点反常的脸色,径直走进去,便看到院子里的一幕。 李淑华嚷嚷着:“何自曼,你说明天给我钱到底做不做数,你别和你爸那样骗我,我可不会上当了,反正你给我写个字据,我心里有个保障。” 顾羽宁皱着眉,脸色复杂,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多个女人就是一部电视连续剧,他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自曼瞟了他一眼,又看了眼秋月霜,意思是怎么让他进来了呢。 秋月霜无奈地叹了声气,杜咏梅看到顾羽宁好像找到了靠山,马上说:“你闹什么,自曼答应了肯定给,你看她老公,我们何家的姑爷,北京城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差不了你一分钱。” 李淑华转脸看了看顾羽宁,眼睛登时冒了光,双手合十:“一看就是有钱人,那准没跑了,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一轮明月悬挂于天际,漆黑的夜空衬托出明月的皎洁。 一辆车行驶在蜿蜒的柏油路上,两侧的昏黄路灯下飞舞着蛾子,照得特别清晰。 自曼扒在半开的车窗上,静静望着外面的忽明忽暗。 顾羽宁开车开得很慢很慢,偶尔侧过脸看一下自曼,自曼却给他一个背影。 他知道自曼不想和他说话,但自曼有在乎的人和事。 “阿曼,你爸那个事查出来了。” 自曼转过来,氛围灯在她白皙的脸上溢出淡淡的柔光,潋滟的大眼睛里似乎藏着很多心事,轻声说:“我爸没事吧?” 顾羽宁减速慢慢靠边停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她总给人一种想要占有又想要怜惜的感觉。 “应该会没事,但你需要做出选择,蒋玉玲希望和你相认,你爸就可以平安回来了。” 自曼垂下眼帘,静默了一会儿,她的心在动摇,当初的执念在一点点土崩瓦解,一个抛夫弃女的女人在当时的那种情景里会有什么错呢?如果是她,她会吗? “如果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和孩子会告诉我吗?” 顾羽宁怔了一怔,听到她的话,他心思一转,郑重其事地说:“阿曼,我不是那种人,和你结婚后我没有做过越轨的事。” “你做了也无所谓的。” “无所谓?”顾羽宁的心沉了沉,问道,“阿曼,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自曼摇摇头,抿了抿唇,”不在乎,但你必须要告诉我。” “告诉你?”顾羽宁觉得有点可笑,“你竟然不在乎为什么还要我告诉你。” “因为我们肯定要离婚的,我在等你放下。” 顾羽宁深吸口气,闭了闭眼,无奈极了。 “你要是不在乎就不会总想着离婚,你都不知道离婚这两个字有多伤人。” “我知道。” “知道你还说。”顾羽宁扶着额头,真的能被她逼疯。 “我不说的话,你会不会忘。” 顾羽宁忍了忍,转换了话题,说:“算了,今天你生日,生日快乐!”他从扶手箱拿出蒋玉玲给自曼的礼物盒,“打开看看,喜欢吗?” “是不是很贵?”自曼看到是一套镶着粉色宝石的首饰,项链是心形的,上面那颗粉宝山闪着晶莹剔透的光泽,一对耳环很小巧又精致。 顾羽宁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蒋玉玲送的,他怕自曼一气之下给扔了,这一套要几百万的。 “你喜欢吗?” “我不想欠你太多。”自曼把礼盒放回扶手箱,没有再说其他话。 顾羽宁真的拿她没辙,不想欠他的就是怕不知道拿什么还,可他也不需要她还什么。 车子缓缓启动了,顾羽宁专注在开车上,自曼像消失了一样,车子里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到。 到了别墅,自曼像之前那样回到了三楼,一进屋她看到了爱马仕的购物袋堆在那儿,一束鲜花和蛋糕,今天是她的生日,以前自青姐会带着她出去过生日,今天却连个电话也没有,她本来去柳荫街也是想找自青,结果没碰上,她给自青打电话,自青也没有接。 在她的生命里,好像这个姐姐被她弄丢了一样。 “阿曼,来,下来吃长寿面。”齐容云上楼来叫她。 “妈妈,您还亲自下厨啊。”自曼走到她跟前挽上她的胳膊。 “尝尝我的手艺,你今天过生日,我和你爸给你的红包。”齐容云拿出一个红包,里面是一张支票。 “妈妈,我不要,这太多了。” “这还多,买东西怕你不喜欢,你自己喜欢什么就买点什么。” “我不收您会生气吗?” “当然会生气,你是我儿媳妇,等你和羽宁有了孩子,还有更大的红包,知道吧。” 顾羽宁正好走上来听到齐容云的话,接过话茬说:“现在社会流行丁克,生什么孩子,够累的。” “你看看。”齐容云指着顾羽宁,“我们娘俩说的好好的,就你爱多嘴。” “快下来吃面吧,面都坨了。” 齐容云和自曼一起走下楼,顾羽宁在后面跟着。 自曼觉得很温馨,齐容云对她总是像亲生妈妈一样无微不至,但一想到以后和顾羽宁分开了,齐容云会不会很伤心,她就莫名地纠结。 “我妈对你真好。”顾羽宁也沾光吃了一碗,嫉妒地说,“我过生日,我妈让陈姨给我煮面。” 齐容云又捞了一个鸡蛋给自曼,却给顾羽宁捞了一点烫。 “多吃点,免得半夜饿肚子。” “妈您不能给我个蛋吗?” “你滚蛋,天天气我。” 顾羽宁咧着嘴笑了,跑到齐容云跟前撒娇。“妈,您太偏心了,您看看你儿子这几天累得都瘦了。” “你都有媳妇了,还跟你妈撒娇,跟你媳妇撒娇去,真是我的傻儿子。”齐容云笑容满面,把顾羽宁推到自曼身边,“去找你媳妇。” 顾羽宁挨着自曼,自曼静静地吃饭,也没有躲开,在婆婆面前她努力要和顾羽宁保持正常的社交范围。 顾羽宁真的逮到机会了,他拦腰搂住自曼,在她耳边戏谑说:“是不是快忍不住了?” 自曼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顾羽宁却更过分,搂住她的腰紧了一下,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看你还能忍多久。”温热的气息环绕,自曼的心跳立刻快了好几个节拍, 她嘴里含着鸡蛋,温吞地说:“顾羽宁,你不要得寸进尺。” 顾羽宁更加无所忌惮,从后面直接拦腰环住她,用下巴抵着她的肩,手不老实地上摸摸下摸摸。 齐容云瞥了眼,意味深长地笑了,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小两口赶紧吃完去屋里腻歪去。” 顾羽宁像得到了圣旨,从自曼手里拿过碗,“好了不吃了,上楼。” 他毫无顾忌,拉着自曼就去了二楼卧室,关上门,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 “你干嘛?”自曼甩开他的手。 “你说我干嘛。”他脱掉上衣,露出线条分明的紧实肌肉,又脱掉裤子,穿着黑色内裤站在自曼面前。 自曼无动于衷,也不觉得害羞,以前见他这样,自曼都脸红。 他贴近自曼,贴的快要黏在她身上,温温柔柔地问:“你想吗?”他发过誓不会再对她使用暴力,强迫她。 他其实能猜到结果,但他就想问一下,就像很多时候明知道结局,却还要去经历那个过程。 自曼默默地低下头,“早点休息,我上去了。” “你不用上去,我不碰你。” 顾羽宁说完转身进了浴室,哗啦啦地水声蔓延而来,像顾羽宁在嘶吼。 自曼犹豫了一下,婆婆今天很明显在努力撮合他们,她现在出去撞上婆婆会不会不太好,算了,要不等婆婆睡了再说,蒋玉玲说的没错,她有在乎的人和事。 第80章 三千万 自曼糊里糊涂地就躺在床的边沿睡着了,顾羽宁洗澡出来看见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自曼对他的排斥和抵触一直都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巴厘岛的那晚自曼已经放开了,他们翻云覆雨,缠绵许久。 回来后的种种,顾羽宁想不通。 他给她拿了一床被子盖好,自己盖另一床。 自曼的睡相极好,一个姿势可以睡到天明,顾羽宁可不是,明明各盖各的,结果他半夜就钻到自曼的被窝里,从后面抱着自曼,大腿还压在自曼的身上。 “阿曼,再睡会。”他闭着眼喃喃。 自曼从他的怀里转过来,静静地看他,他眉骨高挺,有英气十足的剑眉,睫毛很长,鼻梁如山,有棱角分明的轮廓,带着点点桀骜不羁的帅气,安静的时候是个招人喜欢的模样。 自曼记得大哥回家经常说有女生给顾羽宁写情书,但他却一封也没收到。 他这个长相和气质的确会引得女孩子喜欢的,自曼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对他是喜欢的吧?不喜欢的话为什么想让他幸福呢?可是他脾气好的时候真的好,脾气不好的时候太像个疯子了。 “阿曼,再睡会。”他喃喃地嘟囔着,把阿曼紧紧箍在怀里。 自曼像个小猫咪乖乖地窝在他怀里,烟草气息和古龙香水混合的体香在她鼻尖隐隐约约地飘着,她忽然觉得如果一直这么抱着活到最后一刻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天亮了,自曼却又睡着了。 顾羽宁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安静的自曼像个睡美人。 他忽然想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已是早上七点,顾羽宁去健身房练了一会儿,又去游了泳,生活一如往常,平淡得像天天必须要喝的白开水。 “boss,普华永道中天给结果了,苏州财务亏空三千万。” 顾羽宁坐在办公室翻看着亏空账目的出处,财务部老大,法务部老大,管理部老大,人事部老大,采购部老大站在那儿一句话不敢说。 “正常走法律程序起诉,这笔钱必须追回来。” 阮楠在旁边,提醒了一嘴,“苏州财务孟欣走的五万以下的签批流程是苏州分公司总经理杜晟俊。” “你的意思是杜晟俊和孟欣串通好亏空公司的钱?”顾羽宁假模假样地问,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所以五万以下只批到总经理,亏空三千万,要走多少次流程,集团的财务那边都没有任何把控,这笔钱的漏洞从苏州分公司成立以来就有了,你们都没有察觉,一年亏空个三四百万,对每年流水上亿的公司来说根本就不起眼,日积月累,到了这几年,每年亏空一直在涨,贪多了就露出了尾巴,你们这些高级职业经理人,我每年花几百万请你们来还能起到点作用吗?” 几个业务部门老大纷纷低下头,一致化的缄默不言。 顾羽宁站起来,依次从他们身边走过。 “于总,集团财务是重中之重,每月经营财报你做的数据很漂亮,但是索德集团不做慈善这一行,今年给你考核降薪10%,如果你有意见,可以辞职。” 于总没有说话,顾羽宁给了他机会,让他去苏州分公司查账,他都没有认真查,派去几个人糊弄了一下,所以顾羽宁才从外面找了专业团队。 “其他人都好好想想怎么优化公司流程,五万签批到总经理没问题,但必须有个监管机制。”顾羽宁顿了下,“阮楠,以后你来做公司纪委,再招一个人辅助你,低于五万的审批过一下阮楠。” 管理部老大赶紧记下。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阮楠觉得自己扛下来所有,还能带个徒弟,以后什么事都不一样了,他也有不一样的权限了。 法务部老大犹疑了一下,还是问了:“杜总也一并起诉吗?” “钱都在他那儿,不起诉他起诉谁。”顾羽宁火气极大。 法务部老大赶紧记下来。 各部门老大鱼贯而出后,顾羽宁双手叉腰站在窗前,寒气凛人的目光里藏着一丝狠厉,上次杜晟俊就偷工减料贪污,顾羽宁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没揪着他不放,但这次三千万,杜晟俊真的把他当睁眼瞎的病猫了。 这次,顾羽宁不打算放过杜晟俊。 叮,信息提示音。 顾羽宁拿起手机看到自曼的微信,心情立刻阴转晴,这个女人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给我蒋玉玲的电话。” 顾羽宁看到信息突然有点点失落,当初他使了各种招数想让自曼和蒋玉玲相认,结果都没成功,现在自曼为了何润启便放下了这么多年的执拗,果然蒋玉玲说的没错,自曼有在乎的人和事,只是不是他。 他苦笑了一下,把电话号码发给了她。 蒋玉玲接到自曼的电话时情绪激动得差点哭出来,眼眶都红了,等了这么多年,她似乎这一刻才感觉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人总是要有点盼头的,她的盼头就是女儿能叫她一声妈妈。 她让米娅定了最早飞往北京的航班,但由于其他事情,她把航班又改期晚了几天再去。 自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听到蒋玉玲的声音时,她没有任何情绪,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打个招呼,告诉她自己的想法,似乎很简单地陈述了一件事,她就是清晨坐在花园的椅子上想起了哭泣的李淑华,想起了默默坚守的杜咏梅,想起了那个弃她而去的母亲,到底孰是孰非,她想搞清楚。 云南军区那边停止了调查,调查组收集到的资料信息只能证明是和合规的企业进行的合作,签批流程没有异常,对那些造谣何润启私下和对接人见面的情况,查无所获,调查组不能无限期的调查一下,在没有事实证据的情况下,调查组感谢了何润启的配合,何润启被解禁,回归正常生活和工作。 何泽兴特意打电话感谢了顾羽宁,顾羽宁也就客套几句,和何泽兴一到正事上,他就特别拿着那股劲。 所有事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何润启启程回北京。 自曼和李淑华约好了在中国银行见面,自曼的钱部分在工作室的账上,部分在理财里,卡里有余额五十万,就全部转给了她,李淑华不是多么贪心的人,有了五十万她就急迫地走了,其他话都没来及说,只说菩萨会保佑自曼。 自曼又追上她,拉住她问了一句话:“你能告诉我你孙子是我爸爸的孙子吗?” 李淑华犹犹豫豫了好久,方说:“不是,真的不是,如果是,我就带着来了,何自曼,你是好人,比你爸的心眼好。” 自曼没有再追问,是与不是对她来说很重要,但又没那么重要,如果真的救了一个患白血病的小朋友,她也算做了善事,她想李淑华再坏也不会拿白血病诅咒自己的孙子,所以她相信李淑华的话。 第81章 求他 柳荫街还像以前一样热闹,热闹的人,热闹的事,一件一件接踵而至。 何润启刚落地北京,杜晟俊赶早一天从苏州回来就带着杜咏梅去机场接人,自曼也早早去了柳荫街,大家伙要为他接风洗尘,为了赶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何润致吩咐兰妈弄了个火盆和水盆,说何润启必须先跳过火盆,再泼点水,方能进何家大门。 秋月霜说他太讲究,信迷信,还不如给家里请个观音菩萨或者关二爷。 何润致一听反倒觉得可以,必须得请个关二爷,这几年何家的命数好像都掌握在烧香拜佛一样。 自曼在厨房里帮着兰妈烧点温水,毕竟何润致交待的泼水不能做做样子,这个事情要上纲上线,搞起来。 秋月霜进了厨房,端着一盆刚发酵好的面,中午打算让兰妈蒸点包子,包子包子包住一切,家里忽然都信起迷信。 自曼笑着说:“大伯母,我爸到时候会不习惯。” “你大伯可当个事呢,自曼,一会儿我问你点事。” “怎么了?” 秋月霜拉着自曼到了自己屋里,拿出手机打开自青微信头像下面的朋友圈,递给自曼:“你看看,这个镜子里是不是有个男人的影子,有点模糊,但是仔细看能看清楚。” 自曼仔细看了一眼,不是纯粹的穿衣镜,是那种近乎可以反光的玻璃镜,里面的男人只露了半张脸,但眼睛闪着精光,像魔鬼一样盘旋在自曼的脑海里,没错!是他,是韩印辰。 自曼捂着胸口,呼吸停滞了一般,大口得喘着气。 “自曼,你怎么了?”大伯母看她不太对劲。 自曼摇摇头,“没事,这是什么时候发的?” “就是前天,我还奇怪这个孩子怎么对着镜子拍照呢,结果……”秋月霜激动地问,“自青找了男朋友也不带家里来让我瞧瞧,你知道是谁吗?” 自曼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自青的朋友圈,才发现被屏蔽了,难怪这段日子自青从不联系她,原来他们还在一起。 自曼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想吐,她捂着嘴跑了出去。 秋月霜看着自曼,心里笑得不一样,这孩子不是怀上了吧。 自曼万万没想到自青居然还和韩印辰在一起,往事就像刚愈合了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那晚的经历又排山倒海一般向她袭来,她咬着唇,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逃离那个情景。 “自曼,你爸到了。”秋月霜喊她。 何润启风尘仆仆地回来,按照何润致的要求,迈火盆,泼洒水,用枝叶扫扫头。 “大哥,你整这些把我看得晦气了。” “你要是听我的话,何至于。”何润致和何润启拥抱在一起,兄弟情义胜过一切,何润致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何润启,“二弟,你受苦了,再等等我想办法把你调回来。” “算了,大哥,你现在这个级别还能往上走呢,没必要为我,我还想着干出点什么,结果人生地不熟被人搞了一下。” “以后处处谨慎。” 老哥俩寒暄着去了花厅,爷爷和奶奶在里面等着,见了父母,何润启老泪纵横,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爷爷看着儿子平安回来,再严厉的话都没有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奶奶更是摸着何润启的头,眼神里充满着依赖。 自曼看着心里难过,父亲在调查组接受调查,摧残他的一定是精神方面的禁锢,他一定写了很多很多资料来阐述这些年工作上的勤勉,只是人无完人,那些他曾经的过往对于现在的他太遥远了。 杜咏梅和杜晟俊也跟着湿了眼眶,杜晟俊更甚,过去挽着何润启,说:“爸,没事了,您没事了,您还有我。”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快乐总是伴随着苦难而一起到来。 家里人刚去饭厅准备用餐。 警察就找上门了。 杜晟俊在管理索德集团旗下苏州分公司时,利用职务之便,挪用侵占公司公款三千万,索德集团已报警,现在需要杜晟俊配合询问,因涉案金额庞大,杜晟俊将依法被拘留。 警察带走杜晟俊的时候,杜晟俊几乎走不了路,两条腿软的像面条一样。 何润启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怒气,不是对杜晟俊,是对顾羽宁。 “这是妹夫状告大舅子贪赃枉法?顾羽宁现在对何家,对我已经目中无人了。” 杜咏梅吓得脸色发青,嘴里念叨着:“三千万,晟俊贪了三千万,他怎么贪的呢,他就没那个脑子,他爸,晟俊老实本分,哪有那个脑子干这个事啊!” 何润致双目威严,不言不语。 秋月霜劝着杜咏梅:“咏梅啊!你先别着急,这事先让自曼问问,说不定顾羽宁不知道这个事。” 何润启眉心中间刻下一个“川”字,怒目圆睁,气呼呼道:“没有他不知道的,顾振兴的儿子可不是个睁眼瞎。” “润启,这个事先看看。”何润致很淡定。 “大哥,我知道,晟俊即便是做了违法的事,顾家也该先和我们知会一声,顾振兴现在不给咱面子。” “顾振兴有可能不知情,顾家和何家之间有自曼。” 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自曼身上,杜咏梅赶紧握住自曼。 “自曼啊!你赶紧给问问,警察把晟俊带走关起来了,看守所里不是好地方,你爸今天刚回京,顾羽宁不来也就算了,这不是跟你爸过不去嘛!” 自曼咬了咬唇,“爸,我先回去,您先别着急。” 自曼忐忑地走出柳荫街,顾羽宁是故意的,她知道,他们一直都不和,所以他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秋月霜看着自曼出门后,才说:“这事也不能完全指望自曼。” 何润致和何润启二人陷入沉思。 自曼驱车到了顾羽宁的公司楼下,大楼是金属和玻璃搭建的混合体,现在流行工业风,冰冷的近乎没有感情的钢筋水泥,自曼第一次来,走进旋转门,公司前台是两位年轻的小姑娘。 小姑娘打了个电话,便打开闸门让自曼上了十楼。 十楼的电梯门一开,一身职业装的abby就在门口恭候大驾。 “顾太太,你好。”abby上前握住自曼的手,笑容可掬,“顾太太这边请,顾总在开会,需要稍等会。” abby把何自曼领到小会议室,并冲了杯咖啡送进来。 abby第一次看见何自曼,回到工位就在八卦群里炸开了锅。 “老板娘来了,巨美。” “在哪儿,我们去看看。”后面一堆人跟着说“+1” “别急,一会儿有你们看的。” “真人好看,还是照片好看。” “真人。” …… 自曼环顾了一圈会议室,又通过玻璃看了眼外面的办公室环境,大气敞亮,铺着灰色地毯,每个人都在格子工位上,一脸严肃的样子,偶尔有几个员工从廊道走过,看她的目光都带着探究。 过了好大一会儿,abby进来带自曼过去,路过总经办,里面几个小姑娘翘首望了望,连其他工位的人都伸着脑袋看了眼。 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议论起来。 “是很漂亮啊!” “感觉像明星啊。” “皮肤好白。” “……” 第82章 还钱 自曼走进顾羽宁的办公室,百叶窗也跟着落下来,abby出去关上了门。 办公室宽敞明亮,一面都是宽阔的落地窗,可以近距离看到北京地标中国尊,一面摆放着简易不俗的办公桌,一角摆放着一个三角形的巨大金属质地书架,里面一摞一摞摆满了书籍,转过来是黑皮沙发和透明茶几,上面摆着几瓶不同品牌的洋酒。 顾羽宁带着一副无框眼镜,在电脑上敲击着键盘,微微抬头说:“你先坐。” 自曼坐下后,静静地看了他好几眼,认真工作的他和在家里完全是两个人,尤其是他戴着眼镜的样子,透着点点儒雅,少了几分少年感。 “找我什么事?”他从办公椅站起来,把衬衣的纽扣解开一个,把袖口挽上去一节,走过来坐在自曼的对面。 自曼唯唯诺诺,犹犹豫豫。 “杜晟俊的事你就别管了,那小子必须接受教训。”顾羽宁倒了杯水给自曼,继续道,“我一会儿还有个会,晚点你等我一起吃饭。” 自曼咬了咬唇,露出祈求的目光,低三下四地说:“三哥,他不管怎么样也是我哥,你能通融一下吗?” “阿曼,这个数,你知道吗?”顾羽宁伸出三根手指示意自曼,铁证无私地说,“顾家不是何家的保险箱,拿钱可以,但需要问过我,这个事没得商量。” “我爸刚从云南回来。” “我知道。”顾羽宁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抿了口,又说,“太忙了,没过去,等晚点我去给他老人家说说。” 自曼忍了忍,问:“我把三千万补齐给你,是不是就可以了?” 顾羽宁皱起眉头,双手交握,露出匪夷所思的目光,沉默了好大一会儿,何自曼你到底有多少在乎的人,连杜晟俊这种人你都在乎吗? “三千万不是小数目,阿曼,你要画多少幅画才能凑够三千万,你现在最贵的那幅画也就一千万,其余的画,我了解过也就几十万。” “我知道,但杜晟俊不能坐牢,爸爸会受不了,钱我会凑齐,你只要答应不起诉就行,我会算上利息一并还你。” 顾羽宁往后靠在沙发上,淡漠地笑了笑,“阿曼你真的很幼稚,你的钱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你拿钱还给我?我不同意你的钱给不了任何人。” 自曼微微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下。 “阿曼,这个事不能这么简单就算了,杜晟俊也不能每次出事都得家里人给他擦屁股。” 自曼心烦意乱,就这么徒劳无功的回去,怎么向爸爸交待,她坚定了一下脑子里刚刚闪过的想法。 “只要你签署了离婚协议,我们的共同财产分割完,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的钱用在什么地方就和你没关系了,我来的时候咨询了律师,只要能在三个月还了,且你不起诉的情况下,杜晟俊可以不被判刑。” 顾羽宁的脸色倏地如乌云密布一般,口吻中带着温怒。 “你又拿离婚来说事,何自曼,你不懂什么叫公私分明是吗?” “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说。” 自曼咬了咬牙:“他是何家人,即便我的钱不能随便动,我可以去借。” “借,亏你想得出来。” 自曼求他,“你能答应不起诉他吗?” 顾羽宁深吸口气,真的快被这个幼稚的女人搞疯了,他无奈地说:“等还了钱看我的心情。” “好,一言为定。”自曼抓起顾羽宁的手,和他的大拇指按了下,“不许反悔。” 顾羽宁的嘴角扯起,甚是无语。 他让自曼在办公室等等,想晚点一起出去吃个饭,自曼只想着怎么去筹钱,三个月凑三千万对她来说很难,但对于顾羽宁来说这笔钱真不算什么,可站在公司的角度这个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 顾羽宁下令解聘杜晟俊苏州分公司总经理职务,并且让人事贴出公告说明解聘理由,且后续的处理规定,公司一下子变得很紧张,尤其是分公司的老大们都在猜测这其中的用意,连关系户都不给面子,集团的风向是要变了。 顾振兴接到何润启电话后就懵了,等到他去了解这个事情的时候,公司的公告已经在他的消息通知栏了。 顾羽宁有任免分公司总经理的职权且无需向顾振兴汇报。 顾羽宁知道这个事做得不完美,当时为什么没有去顾忌父辈们之间的关系和脸面,就是不想这个事简单的息事宁人,杀鸡儆猴,这是个开始,集团里还有好多跟着顾振兴打天下的老兄弟身居要职,关联子女也在集团里占着几个重要位置,现在只是查出了苏州分公司,其他分公司藏没藏着猫腻,顾羽宁一直在暗中观察。 自曼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何家长辈们。 何润致是大哥,带头表示要把这个钱还给何家,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做错事要挨打立正。 何润启没有表态,杜晟俊要被拘留37天,他心疼儿子,可这个节骨眼不方便动用关系。 杜咏梅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杜晟俊被拘留这么多天,那是他宝贝儿子,这么多年虽然不争气,但是在家是个对父母孝顺的孩子。 秋月霜劝了劝,“咏梅,这个事你先别慌,不可能让晟俊被拘那么久,等让老爷子跟二舅爷打个招呼。” “爸那边,我去说。”何润启愁眉不展地说。 杜咏梅这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 不过,本以为杜晟俊挪用这笔钱是用来搞点什么大明堂的,结果是包养了一个四线小明星,小明星长得狐媚,花钱用度手笔大,把杜晟俊迷得三五六道的,他没办法就威逼利用孟欣从公司每年挪用几百万,结果最后暴雷了,钱早花干净了,他名下没有重资产,只在苏州有套五百万的房子和一辆八十万的车,个人银行账户只有三十多万。 这些资产加起来还差很多,何润启能拿出来的现金也有个几百万,加上何润致能拿出来的,还有自曼能滚动出来的现金也只有几百万,这么算下来,还差一千多万了。 何润启打算把早些年在京郊买的两套房子卖了,那时候公积金贷款买的房子便宜,现在两套加起来也值一千多万。 重点是卖房子到拿到现金也需要时间,只能一起在想办法,争取把钱给凑出来。 自曼回去后单独给何润启打了个电话。 “爸你要留点养老钱,房子卖一套吧,我这边在想其他办法。” 何润启倒是不在意这些,平淡地说:“你别担心,自曼,我老了,能给儿女留的东西不多,但我肯定给你留着一笔呢,你虽然嫁人了,但还是我闺女,我的东西不会都给你哥。” “爸,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孝心,你哥让我这老脸早没地方搁了,等我退了,我看这个不孝子还能指望谁。” “爸,等羽宁回来我和他在说说。” “别说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别因为你哥的事搞得你们不和睦,听话。” 自曼点点头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她心里五味杂陈。 第83章 烂人 美术界的一个公众号里转载了一篇文章,内容是近期要举办全国油画巡展活动,参展作品需要举办方的资深评委团一致通过可参加此活动,此活动的目的是为了发现全国更出彩的作品,这些作品的巡展将拿去做竞拍,起拍价最低一百万。 自曼仔细看了一遍活动要求,要求极高,评委并不是老前辈,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自曼点击了报名,填写了自己的资历和个人信息,没过一会儿就有活动方的人打来电话。 洛云飞的声音像从外太空而来让自曼感觉不太真实。 “咱们多久没联系了,你又换手机号,难怪给你电话总打不通。” “你最近好吗?” “咋能不好呢,现在工作多,这不又要办巡展,就是你总玩消失,能见你一面犹如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自曼经不住他的逗趣,咯咯笑了。 “你别贫了,巡展这个事评委的打分机制是什么?” 洛云飞没有立刻回答她,想了想说:“明天活动方和评委们一起开个动员会,会后安排了晚宴,你要不过来参加晚宴,我介绍你认识认识。” “好啊,一会儿地址发我。” 挂了电话,自曼感觉这个事有戏了,艺术界有很多内幕消息,每个活动都有赞助商,这次活动看着就偏于商业化,商业化滋生出来的作品都有一定的背景关系,一幅画有时候要靠炒作来提升其价值,现在的社会和以往不一样,艺术是纯粹的,但艺术也需要钱。 自曼坐在卧室的沙发里,怔怔地发呆,隐隐地听到楼下有争吵的声音,她走出房间,悄悄躲在栏杆处,听到是顾羽宁和齐容云在争执。 “你别管我,我就是去找她了,告诉她以后离你远点,她现在住的朝阳壹号是不是你给她付的房租?”齐容云声色俱厉,“你和他分了多久了,你还给她花钱,你是要气死我。” “妈,她从澳洲回来没有住的,我就给她租个房子而已,租了一年,一年到期我也不管了。” “好家伙!你真是对她比对你妈还好,难怪我去找她,她理直气壮,原来有你在背后给她撑腰,顾羽宁我告诉你,你别一天天不学好,就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你现在就退租,把钱要回来。” 顾羽宁摸了一把脸,无奈地说:“我签了一年的合同,退不了,就十几万而已,您至于吗?” “好,你不退,你养着她,我现在就走,以后我们母子不来往。” 齐容云拿起包,不由分说地往外走去,自曼从楼上速速跑下来,赶紧拦住。 “妈妈,您别生气!”自曼挽住齐容云的胳膊,“事情已经这样了,您别气坏自己身体,北京租房是这样,签了合约就退不了。” “阿曼,那个苏小欧真的不是个好东西,她把我气得……”齐容云捂着胸口,自曼赶紧从她包里拿出降压药递给她,但是也没有缓解过来,自曼把齐容云扶到沙发坐下安慰她。 “妈妈,这个事我知道,羽宁和我说过,我也和苏小欧认识还叫她姐,她有困难总要帮她一把,所以不是羽宁一个人的问题。” 齐容云捂着胸口,一句话也没说,脸上发白,自曼轻抚着她的胸口继续劝:“气大伤身,您可不能把自己气坏了。” 齐容云无力的点点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刷刷刷”地飞向顾羽宁。 顾羽宁好整以暇地站在茶几边上看何自曼演戏,没想到何自曼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演戏演得跟真的似得。 自曼把齐容云扶回卧室休息,让胡姨给齐容云熬点补气血的人参汤。 顾羽宁跟着自曼上了三楼,到了卧室,把门关上。 “你为什么帮我?” 自曼翻了个白眼,说:“没帮你。” “我妈说的话你别当回事,当时苏小欧……” 自曼打断他,“你不用和我解释。”苏小欧对自曼做的事,自曼至今还封闭着自己,以前总觉得欠苏小欧,现在她没有一丝愧疚,如果说还有别的话,只有厌恶。 顾羽宁深深吸口气,靠近自曼,静静地看着自曼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女孩子吃醋,撒娇,耍赖皮,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点。 自曼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忙往后挪了挪,跟他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 顾羽宁冷哼一声,“求人的时候也不拿出求人的姿态来。” 这耐人寻味的话自曼听得懂,自曼想了想朝他走过去,认真地问:“求你的话,你能马上放了杜晟俊?” “要看你怎么求我?”顾羽宁往前走了一步,与她近乎咫尺,俯下身想要吻她,自曼紧紧闭上眼,身体僵着,气息越来越近,近得自曼的心漏跳了一拍,在即将触碰到那柔软的唇瓣时,自曼用双手抵住他的身体,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叫出来:“不行,不行,还是不行,顾羽宁,我做不到。” 自曼捂着胸口,那些如电影断片似的回忆又袭击了她,黑压压的一片,像深黑的巨浪。 韩印辰成了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顾羽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被拒绝的次数多了,他好像都习惯成自然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算了,你好好休息,我去书房。” 自曼看着他的背影,心情荡到谷底,她对他的内疚一天比一天深。 “顾羽宁。”她快步走过去挡在他的身前,“你,你打算……”离婚两个字她卡在喉咙处吐不出来。 “你想说什么?”顾羽宁的身体往前探了探,目光落在她脸上,继续说,“如果是我不爱听的就不要说。” 自曼往边上移了移,让出道来,顾羽宁径直开门走了。 顾羽宁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安静的空气里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是苏小欧。 “宁子,你妈来找我是你的意思吗?” “我不知道,我和我妈说过了,她以后不会去了。” 苏小欧冷冷地笑了,“宁子,你就那么怕和我再见面吗?” “小欧,我们分手这么久了,见面有什么意义,我希望你好好的。” “宁子,你要是来见我,可能有些事就会不一样,你知道吗?” 顾羽宁越来越反感她这种说话的口吻,“我不想知道,小欧,挂了吧。” 顾羽宁挂了电话,心里在打鼓,苏小欧最近频繁的联络让他觉得无比奇怪,但似乎也在预料之中,以前她就是这样磨人的性格。 阮楠发来信息。 “boss,明天已经和正大张总约好了,晚上7点,湖星会馆用餐。” 第84章 醉酒 何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其实也在顾羽宁的意料之中,这种局面何家根本不用大人物出面的,何老爷子一个电话,杜晟俊拘留了24小时就被释放回家了。 警察局通知索德集团需要提供更多的证据予以立案调查且判定为刑事案件后会自动转入法院起诉程序。 法务的老大来向顾羽宁汇报,顾羽宁下令先等等看。 已经让杜晟俊吃了点苦头,后面的事就是看钱到不到位。 钱凑一凑还是有的,但是杜晟俊的行为已经彻底伤了何家从上到下所有人的心,何家能有今时今日不容易,何老爷子知道这个事之后就给何润启下了最后通牒,杜晟俊不改邪归正,不能踏入何家大门半步。 杜晟俊跪在门口外面哭了好久好久,杜咏梅劝了半天,于事无补,老爷子对上次李淑华来闹事已经宽容了何润启,但是杜晟俊做了进局子吃牢饭的这种违法事是坚决容不得的。 何润启也没有办法,何家还需要老爷子撑着呢,何润致现在是常委,做事很谨慎,老爷子一直以何润致为傲,对何润启老二这家子该包容的包容,不能姑息的绝不姑息。 一家子还想着怎么凑钱给杜晟俊,杜晟俊痛哭流涕后就去别墅找顾羽宁。 顾羽宁才不想和他见面,让门卫的保安打发了,杜晟俊不死心又去了索德集团。 总经办的abby还是给了杜晟俊面子,将他安置在会议室,等待boss的指示。 …… 自曼化了个妆,优雅又婉约,穿了黑色的连衣裙,特意穿了高跟鞋。 她随便打扮一下就很惊艳了。 洛云飞给她发了宴会地址。 油画全国巡展的活动是由中国文艺中心来牵头主办,拉了几个有名气的赞助商,这次宴会的主角除了评委,关键是那几个赞助商的大佬们,有钱人。 自曼到了目的地,湖星会馆。 走进去颇具古代宫廷的庄严,会馆每一处都充斥着老祖宗们留下的文化艺术美感,雕梁画栋的彩绘,美轮美奂的雕刻。往里面走,就是一个可以容纳二十人的大包房,包房里可谓气派,自曼去的早,来的人没几个。 “自曼,来了。”洛云飞走过来和她打招呼,“今天有大人物,美术协会主席也来。” “我在会不会不合适?” “你想多了,都是业内人士,几个赞助商大佬。” 慢慢地,来的人越来越多,洛云飞领着自曼认识了几个评委,评委对何自曼的画有过耳闻,所以就畅聊了几句,待全部人来齐,大家纷纷入座。 洛云飞特意把自曼给赞助商的大佬们介绍了一下,其他评委几乎也认识了。 “今天穆总没来啊?”肖总问。 “云上影视的穆总派了人过来,说得晚点了,我们先开始。”洛云飞说。 晚宴就是一堆人在一起谈谈业内的发展方向,几个人聊聊最近的大事小情,中间觥筹交错,敬酒的敬酒,喝酒的喝酒,洛云飞主动带着自曼和几个评委喝了一轮,男人喝点酒话就多了些,说欣赏自曼的画,夸自曼长的好看。 重点巡展活动的主题一点都没说,自曼喝了几杯,脸颊上便染了一层红晕,她酒量不行,总不能驳了别人的面子,喝了一杯又一杯后,她就感觉脚底轻飘飘的。 “自曼,你还好吧?”洛云飞扶住她的手臂,让她坐在座位上歇会。 不一会儿,云上影视赞助商派的人来了。 “韩导,好久不见。”洛云飞赶紧去迎接。 自曼晕头转向地往门口瞧了一眼,那个人,她熟悉极了,但她迷迷糊糊地靠在椅子上,微微垂着头,让自己的脑子清醒过来。 韩印辰入座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自曼,眼里很快就流露出了几分不怀好意,居然在这种场合能遇到故人,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唇。 自曼扶着椅子,跟洛云飞说:“我去个卫生间。” “我带你去,你还好吗?”洛云飞很担心地问她。 自曼摇摇头,坚强地对抗着酒精的侵蚀,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自曼只觉得头重脚轻,胃里翻江倒海,赶紧去了卫生间吐了出来,吐出来后她也没觉得舒服,胃里好似燃着一把火灼烧着她,她漱了口,稍微清醒了一点。 自曼回到宴会,韩印辰便举着酒杯不请自来。 “何小姐,好久不见,看着气色不错啊。” 洛云飞好心介绍道:“自曼,这是赞助商云上影视的韩导。” “云飞,我们认识,我们还很熟呢。”韩印辰的目光像一个钉子钉在自曼的心口上。 自曼拿起包,“洛子,我先回去了。” 洛云飞打心底关心自曼,“我送你。” “不用了。” 自曼只想快速逃离,就像落入陷阱的小兔子一样,她踉踉跄跄地走出包房,朝卫生间走去,刚挪到卫生间门口,韩印辰就从后面拦腰搂住了她。 “还好吗?何小姐。” 自曼眉头紧锁,靠在墙上,胃里的东西就快喷了出来,她忍了又忍,无法张口说话,也无力推开韩印辰。 男性卫生间的门忽然开了,顾羽宁从里面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上前一把推开韩印辰,揪住韩印辰的领口,目光直逼逼地盯着韩印辰,刀光剑影,电石火花。 自曼赶紧进了卫生间,吐得稀里哗啦,全吐了出来,喉咙感觉被一把火钳子夹住了。 “顾总,你这是干什么。”韩印辰举手投降的表示自己刚刚只是搀扶一下自曼。 “应该是我问你,你在干什么?”顾羽宁揪着他没有放开。 韩印辰拍了拍顾羽宁的手,“顾总,你老婆喝多了,我照顾一下她,她没有反对,先放手,这样很不体面。” 顾羽宁松开手,眼眸冷冷的看着他那缝隙般的小眼睛,这种男人看着就很狡诈。 韩印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笑了笑说:“后会有期。” 顾羽宁站在女士卫生间门口等了许久,自曼才打开门出来,出来的时候脸色煞白,自曼站都快站不住,直接搂住了顾羽宁的脖子。 顾羽宁无奈极了,背起她朝停车场走去,把正大的张总丢在包间里。 “你忍一忍,别吐车上。” 顾羽宁看她捂着嘴不时地干呕,开车也不敢开的太快,只好就近找了个酒店,把她带下车,刚下车自曼又吐了。 他把自曼扶到酒店的床上,看着醉瘫如泥的自曼,他很生气,再看自曼一身黑裙,打扮得招摇,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自曼已迷迷糊糊,他说什么,她都听不到。 自曼伸手若有若无地勾住他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在他的脸上环绕,绕着绕着就到了他的心上,他的怒气莫名地全消了,手轻轻拂过自曼红润的脸颊,轻轻地说:“真是拿你没办法。” 自曼喃喃地自言自语也听不清说什么,顾羽宁把她的手拿开,给她脱掉衣服,盖上被子。 “别走。”自曼拉住他的手,他转过来抚了抚她的额头,自曼又勾住他的脖子,眼眸迷离,唇轻轻地碰上他的唇。 顾羽宁有点莫名其妙,自曼想要他? 他心中的小火苗瞬间被点燃了,抱住她,迎合她的吻,越吻越深,越吻越无法自拔,顾羽宁脱去衣服,压在她身上,一直吻她,吻到自曼发出一点点嘤咛。 顾羽宁做了他想做的一切,从自曼开始主动到后来由他主导,他把自曼深深得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额头背部都沁着一层层汗珠,身体里仿佛有弹弹珠爆裂开了,美妙的感觉在身体里肆意游走。 意识混沌,思想停摆,酒精的催眠让自曼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她忘却了一切,身体在暖洋里漂浮,浮浮沉沉。 顾羽宁爱抚着自曼柔软细腻的肌肤,与她紧紧贴在一起,他们拥抱着又进入了美好奇妙的梦中。 第85章 认了 自曼是在昏昏沉沉中醒过来,脑子很重,身体很轻,她一丝不挂,躺在顾羽宁的臂弯里,顾羽宁也是全身裸着。 自曼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里慢慢地拼凑起来,并不完整,一段一段的,但有效的画面是她主动吻了顾羽宁,断断续续地,她和顾羽宁抵死缠绵了好久。 自曼捂住脸,把身体转了方向,不敢面对着顾羽宁。 “阿曼不要动。”沙哑的烟嗓子发出的声音像重金属的音乐。 顾羽宁把身体又贴近自曼,不等自曼说什么,他翻身压过来,也不等自曼有所反应,他毫不费力,然后狠狠吻住她。 动作一气呵成,自曼很快沉沦在他的霸道里。 顾羽宁搂住她,身上黏腻,却舍不得松开她。 “你不去公司了?” 顾羽宁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地说:“一会儿,抱一会儿再去。”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亲密了。 自曼温柔地注视着他,摸了摸他下巴浅浅的胡渣。 顾羽宁握住她的手,忽然问:“你和韩印辰很熟吗?你昨天穿得那么漂亮是和他一起?” 自曼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垂下眼帘,不愿面对。 “昨天是一个油画巡展活动宴会。”自曼从他怀里挣扎起来,“快起床。” 顾羽宁从后面抱住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胸,在她耳边柔声细语,“阿曼,以后不许喝酒了。” 自曼点点头。 两个人腻腻歪歪,到了中午才从酒店出来。 顾羽宁带着自曼去吃中餐时,蒋玉玲打电话过来约自曼见面。 吃完饭,顾羽宁把自曼送到酒店楼下的一个咖啡馆,便去了公司。 蒋玉玲坐在靠着窗户的位置,似乎等得很焦急,时不时探头朝窗外看去,时不时的看看手机里自曼有没有再发消息。 那种急迫期待的心情从她的脸上流露出来,她太想自曼能立刻马上叫她一声妈妈。 自曼推开咖啡馆的大门走进来,看到蒋玉玲。 蒋玉玲站起来目光相迎,难以抑制的激动令她红了眼眶。 自曼坐下,轻声唤了声,“蒋女士,您好。” 蒋玉玲克制住内心的喜悦,说:“自曼,想喝什么?” “抹茶拿铁。” 蒋玉玲唤来服务生点了两杯抹茶拿铁,又盯着自曼看了看说:“那天接到你电话,我都不敢相信,自曼,今天能和你坐在这儿聊天,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我,我一直想你怎么样才能接受我,这么多年,我每天都会想你。” 蒋玉玲有点语无伦次,面对自曼,她不知道如何继续表达自己深藏了这么多年的母爱。 自曼抿了抿唇,喉咙滚荡,轻声说:“妈妈。”喊出这两个字,她也用了极大的勇气。 蒋玉玲激动地握住了自曼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深深地吸口气,将泪水收回去。 “自曼,你终于肯叫我妈妈了。” 自曼认真地点点头。 蒋玉玲喜悦极了,起身抱了抱自曼,“好孩子,你是妈妈的好孩子,妈妈盼了好久。” 自曼也回抱了她,自曼没有那么激动,甚至没有太多额外的情感,只是血脉相连,看到蒋玉玲眼眶湿润的模样,她有些许动容。 蒋玉玲带她去了北京近郊处的一幢别墅,这个别墅也是索德集团开发,当初很有名气,叫枫叶半红,在很多年前,蒋玉玲给自曼购下的这处房产。 “这个房子是送给你的,走,进去看看你喜欢吗?” “这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你是我唯一的女儿,知道吗?”蒋玉玲牵起她的手,“以后我来京也住这里,我有个落脚的地方,你也可以过来陪陪我。”。 自曼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但没有驳蒋玉玲的面子,跟随着蒋玉玲走进房子。 欧洲皇家宫廷风格的装修,奢华又贵气,特别符合蒋玉玲的气质,蒋玉玲的长相偏重于九十年代港星那种高端大气,配上复古的装扮,显得很高级。 “喜欢吗?”蒋玉玲带她转了转。 “挺好的。” “自曼,以后这里是你第二个家,你不想回柳荫街就来这里,我也会经常从香港飞过来住,咱们以后相处的日子还很长。”蒋玉玲轻轻抱了抱自曼,像小时候那样,温温柔柔地说,“记得你小时候好乖好乖,安安静静的,和现在一样,性格上你像你爸爸。” “我爸他性格急,我还真不随他。”自曼笑着说。 蒋玉玲的潜意识里是梁思安,所以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忙自圆,“是,你像我多一些。” “有件事我一直很想知道,当初你离开我爸是因为李淑华吗?” 蒋玉玲的脸瞬间就冻了一层冰,让自曼都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你怎么知道她?何润启和你说的吗?” “不是,李淑华拿着和我爸的结婚证找到家里来要钱,我爸当时在云南,后来我给了她一笔钱,她看上去挺可怜的。” “自曼你太善良了。”蒋玉玲拉着她坐下,看着自己的女儿,她都无法说服自己去骗她,她只好轻描淡写地说,“李淑华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我也不爱何润启,他比我大十岁,当时你外婆安排,我就嫁了,后来才知道他在山东有别的女人。” 蒋玉玲隐藏了一个事实,和何润启在一起之前,她就怀孕了,那时候她十八岁,她把这个事告诉了梁思安,梁思安也才十八,哪里有什么主意,梁思安不敢告诉家里人,正巧父母要送他出国学画,他就拿了笔钱给蒋玉玲让其去医院把孩子打了,蒋玉玲没想到梁思安会这般无情,为了保住孩子和自己的名声,就听从母亲的安排和何家二儿子相亲结婚了,来年蒋玉玲生下了自曼,那时候信息不发达,蒋玉玲和何润启的结婚证都是托关系办的,谁也想不到何润启在外地已经结了婚,蒋玉玲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自曼四岁那年,先有李淑华来找她,后有杜咏梅,蒋玉玲不得不选择离开,但何润启不肯让她走,也不肯让她带走自曼,甚至拿自曼威胁过她,蒋玉玲没办法只好抛下自曼远走他乡。 “自曼,答应妈妈,不要掺和何润启的事,好不好?”蒋玉玲苦口婆心。 自曼无声地点点头,这就是真相,父亲混乱的感情导致母亲不得不逃离,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母亲很可怜。 “妈妈。”自曼抱住蒋玉玲。 蒋玉玲感动得红了眼眶,自曼这发自内心的呼喊,她听得出来,她紧紧拥抱住自曼,就像小时候自曼第一次叫她妈妈,以后的每一次叫妈妈,都让她记忆犹新。 自曼和蒋玉玲聊了很多事,比如她上小学的时候只顾着画画,奶奶让她烧水都给烧干了,还有她小学三年级学习成绩下降,回到家被爸爸批评连晚饭都没给她吃,初中的时候班里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高中的时候更多,她也收了好几封情书。 蒋玉玲耐心地听她讲,摸着她的头,她的小姑娘就那样长大了,但她都错过了。 自曼没有说在蒋玉玲走的那几年,她晚上都会哭着叫妈妈,她很思念她,思念到时间都模糊了妈妈的样子。 第86章 秀恩爱 “大雨磅礴,掩盖不住城市里忙碌的身影,每个人匆匆又忙忙,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欢迎大家收听情感频道fm99.33,我是最爱你们的菲菲,今天我的情感主题是《放手我的爱》,欢迎各位听众来电分享你们放手的故事,先送上一首菲菲最爱的歌《放手》……” 黑色的夜,一幢大楼里灯光闪烁,摄像机在滑动,常务人员忙碌着把拍摄的道具摆好,演员还差一个人没有就位,坐在幕后的导演开始大声嚷嚷起来,但演员还躲在化妆间没有出来。 苏小月站在化妆间的门外,门从里面被锁了。 “陈奕,你还拍不拍?” “不拍了。”陈奕打开门,卸了妆,换了服装。 “为什么啊?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角色,韩导的电影啊。” “小月,我和韩导不对路子,我决定了。” “我真的服了你,什么对不对路子,你知道拍韩导的电影是大红大紫最快的捷径,你现在放弃,我们还要赔偿违约金。” 陈奕没有丝毫的退让,气急败坏地说:“不就是点违约金嘛!赔他。” 苏小月气得鼻孔冒烟,劝也劝不动,只好回到拍摄现场和韩印辰说了一下,韩印辰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不拍,很多人排队想拍,苏小姐,我这个人很讲道理,就按照合同执行进行赔付,之前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苏小月无奈地点点头。 陈奕走出大楼,外面的雨下了特别大,他是个正直的人,有些事他无法妥协。 没过多久,这部电影《戏外》就在各大媒体平台上进行大肆宣传,女主角何自青,男主角韩辰,电影内容讲得是民国时期的地下爱情,血腥又浪漫,内容很吸引人,只是男女主的床戏成了这部电影被关注的焦点。 宣传打出各个维度的海报都有男女主半露的身姿,只是做了相对模糊的处理和在渲染底图时加深了背景。 这部电影还未上映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涉及到床戏在国内过审很难,上映也是删减版,主要是奔着国外市场去的。 孟一哲知道自青去拍全裸床戏气得差点卧轨自杀,从和自青离婚后,他就走在追妻火葬场的路上,这一次他觉得丢尽了自尊和脸面。 他抱着顾羽宁嚎啕大哭,像个失去了奥特曼玩具的小孩子,以前他就这样。 一个不在那个圈子里的男人无法理解那个圈子人的想法,自青敢踏出这一步,必然是下定了决心。 “哲子,你们都离婚了,往前走吧。”顾羽宁不能不管兄弟啊,只能劝他。 “走哪儿去,自青就是作践自己,她差钱嘛!去拍那种东西,她以为真的能一脱成名啊,宁子,我受不了我媳妇做这个事。” “她都不是你媳妇了。”顾羽宁一直往孟一哲心口扎刀子。 孟一哲眼泪鼻涕一大把,把男人的气概都丢了。 自曼坐在旁边看着他,劝也不知道怎么劝。 “自曼,你给你姐打个电话,她把我拉黑了。”孟一哲哭着说。 自曼犹豫地看了眼顾羽宁,顾羽宁向她摇摇头。 孟一哲不依不饶就是要让自曼打电话,自曼无奈拨通了自青的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有人接。 “姐,我自曼。” “你好,何小姐,我……” 自曼一听到韩印辰的声音,立刻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顾羽宁看自曼的脸色发白。 “我姐挂断了。”自曼的心在发抖,她想不明白自青怎么忍受韩印辰那种变态的,也想不明白韩印辰怎么能把自青骗得团团转。 自青明明是个对男人可以放手的人,为什么会对韩印辰抓着不放手呢。 “阿曼,你想什么呢?” 顾羽宁握了握自曼的手,自曼出神地看了眼顾羽宁,冲着他摇摇头。 孟一哲的情绪减缓,止住了泪水。 “自曼,你知道你姐有别的男人了吗?上次那个叶祖新不是你姐的男朋友,只是在追求你姐而已。” 自曼咬了咬唇,能说是韩印辰吗?不能,她答应姐姐不说的。 “我也不知道。” 顾羽宁有点烦了。“哲子,天下女人那么多,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有点男人样。” 孟一哲当即翻脸了,“丫的宁子你说什么话,你当初在一棵树上吊着的时候,哥们可没这么说,我怎么没男人样了,你失恋喝得爹妈不认识的时候,你忘了。” 顾羽宁火气直蹿天灵盖,推了一把孟一哲,“你丫的有病吧,不劝你,你跟她死磕去,行了吧。” 孟一哲也不干了,上前也推了他一把,两人较上劲了,顾羽宁哪里肯吃亏,上去又推了他一把,许是使劲使过头了,孟一哲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好!好!好!来干一场。”孟一哲就跟斗牛似得上了劲,揪起顾羽宁就往外走,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两个人就在雨里互相揪着领子。 自曼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拦架就算了,这个时候真是没有必要上去劝。 最后两个人在雨里斗气,却没有动手,大雨无情地淋在他们的身上,两个男人像一对怨偶互相望着彼此,就像在上演言情小说的剧情。 孟一哲算专情吗?不算,真的专一于一个人怎么会和别的女人暧昧又出轨,现在知道后悔了,又来上演苦情戏。 这个社会,专情的人太少了。 叮,手机屏幕弹出洛云飞的信息。 “你的画入围了全国巡展,据说有个赞助商大佬必须要有你的画才会再追加一笔赞助,自曼,你厉害了。” 自曼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洛云飞口中的大佬是谁,这个人真的阴魂不散。 参展的画叫《最美的星星》,自曼花了一个星期才画完,笔触丰盈,她在色彩方面运用了大量的断层拼接,让星空看起来像流沙在缓缓流动。 自曼画的时候就在想梁思安如果画的话会怎么表达,所以她在网上把梁思安的所有作品看了一遍,还跑去珍藏梁思安真迹的老前辈那儿亲眼看了看他的笔触。 自曼回复了洛云飞的信息。 “按照现在的流程,巡展过程中如果有人要拍的话,大概能出多少钱。” “你怎么了?缺钱啊?” “是啊,缺好多。” “好多是多少,看我能不能给你凑点。” “一千多万。” “我肾给你行不行。” “别闹,真的要这么多呢,你打听下。” “不用打听,我告诉你,巡展完之后才能拍,巡展一个月,巡展过程如果有人要你的画会直接写价格,低价是一百万,一直往上加价。 ” “一个月呢?” “不然呢,你的大作又不是只给赞助商看。” “你觉得我的画最后成交价是多少?” “目前看不出来,我不专业啊,你要那么多钱干嘛,顾羽宁不管你。” “他的钱都给别的女人啦。” “丫的,你都忍了,我可忍不了,要不要我去修理他。” “快有人修理他了。” “自曼,感觉你不开心啊。” “我感觉你也不开心。” “当然不开心了,一直联系不上你,好不容易联系上,多难。” “你又开始了。” “言归正传,我有点积蓄,不多,凑凑的话有两百万。” “不用啦,你留着娶媳妇。” “少来,我专情,初中、高中、大学就只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到死。” “喜欢太久了会很累。” “我不累,韩菲菲的广播台你多听听。” “才不听,韩菲菲净整些儿女情长。” “哈哈。” “哈哈哈。” 越聊越忘我,自曼都忘记看顾羽宁和孟一哲,顾羽宁在雨里看到自曼低着头咧着嘴笑。 顾羽宁用力甩开孟一哲,一溜烟跑过去从自曼手里抢走手机。 “顾羽宁!”自曼追着他,他举着手机,仰着头,一边躲自曼一边看她和洛云飞的聊天记录。 “你怎么又这样啊!”自曼围着他转圈圈,“还给我。” 孟一哲在雨里看着屋子里的他们,坐在草坪上,失声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以前他和自青也这样。 顾羽宁浑身被淋成落荡鸡,一身湿漉漉,他不管不顾的把自曼抱起来,抱着转了一圈又转一圈,然后把她壁咚在墙上,对她提出一连串的问句。 “你说说,我怎么把钱给别的女人了?他还要把肾给你?还要过来修理我?还要给你两百万?他喜欢到死的人是不是你?” 自曼咬着牙瞪着他,“你问我干嘛,你去问他,又不是我说的。” “阿曼,我也很专情。”顾羽宁忽然说,雨水沿着他的发丝滑下来,滑过他俊俏的脸颊,滴落在自曼的心上。 “你把我弄湿了。” “湿了吗?我看看。”他的手开始不老实。 “顾羽宁,孟一哲还在呢,不闹了行不行。”自曼嘟起嘴,气呼呼地说。 顾羽宁嘴角勾起,笑了笑,朝她的唇吻了一下。 自曼觉得他好奇怪,看了她和洛云飞的聊天记录居然没有发脾气,还调侃起来。 “现在卖肾也卖不了几个钱,他才两百万连买我辆车钱都不够,喜欢一个人到死,真够幼稚的男人,这种就该多听听韩菲菲的电台。” 自曼翻了个白眼,男人幼稚起来都很幼稚,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柠檬精,酸死啦。 “孟一哲呢?”自曼从落地窗望出去,人不见了。 “看不了我们秀恩爱走了呗。”顾羽宁松开自曼,走出去看了眼,孟一哲走了,淋着大雨走了。 故事的开头都很美好,故事的结局都很狗血,大概率如此。 第87章 戏外 《戏外》这部电影点映那天,电影院挤满了人,导演和主演们都来了,自青穿着一条蓝色条纹的衬衫裙,端庄大气,她是第一次出演电影的女主角,以前她站在大剧院舞台上,现在她站在荧幕里,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转折点,她在媒体记者问答会上特别感谢了韩印辰。 韩印辰也表示这次选角的初衷是选一些有生活阅历的演员,自青是在舞台剧上就有突出表演,当然在荧幕也不逊色,后来媒体记者问及到敏感的床戏时,男主角韩辰替自青回答了。 “虽然是第一次合作,我很尊重自青老师,采用的是电影拍摄手法,为求真实,也做了很多功课。” 有个媒体不依不饶,一直问自青是真实的还是角度拍摄,自青被问得脸红了,也没做回答,韩印辰却出面说:“我拍摄任何一个镜头都力求逼真,如果不逼真,观众会买单吗?” 说完,现场一片沉寂,自然有站台的工作人员进行圆场。 “韩导的电影大家都知道的,各位多多关注剧情。” 话音刚落,一个人端起一桶红油漆泼向了台上的导演和演员,场面顿时变得一团混乱,韩印辰浑身上下都被溅上了红油漆,自青也是,只有其他几位演员只溅了一点点。 保安上前抓住那个带着鸭舌帽冒充影院工作人员的男人,这个男人太让人意想不到,是陈奕。 陈奕死死地盯着韩印辰,像盯着一个魔鬼一样。 媒体纷纷举起摄影机咔擦咔擦地拍照,很快,这条知名导演电影首映被泼红油漆的消息霸占了娱乐圈的热搜榜。 自曼看到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泼油漆的人被拍到了脸,陈何。 她只觉得陈何是个很遥远的存在,这么久了,她的记忆里对他越来越模糊,以前的种种似乎都被埋葬得干干净净。 这个事爆出来后,陈奕被行政拘留了。 自曼没有心情关注陈何,自青才是她最担心的人。 电影和新闻很快传到了柳荫街,老一辈的人很少看微博,何润致和何润启更是不关注什么热搜榜,但不缺有心人挑拨,杜晟俊自从亏空三千万被赶出家门后,他虽然不回柳荫街,但他没事就和杜咏梅通电话了解一下何家长辈们的态度,所以自青的事一出,他那个大嘴巴就管不住了,和杜咏梅一顿牢骚,为自己打抱不平,说自青都贱卖身体,何家的脸都被丢干净了,大伯是中央领导,自己女儿却去拍下三滥的床戏,这一闹何润致一副老骨头迈门槛的时候差点来个倒葱栽。 秋月霜气得浑身直哆嗦,老一辈的人最注重个人名声,尤其自青出身在传统观念的家庭。 在旧社会有本事的男人找几个女人不会被诟病,但是女人不清不白地跟着男人就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自青这种行为在何家比杜晟俊的问题还要严重,甚至几百倍。 自曼被何润致叫到柳荫街,秋月霜虽然无法接受,但没有哭天抢地,她拉着自曼一件事一件事的进行核实。 “自曼,你和自青联系了吗?晟俊说的是真的吗?自青真的去拍那种电影了?自青不是一直在演话剧吗?” “大伯母您别急,自青姐知道分寸,那种电影即便在国内上映也会删减,那是电影的一种表现手法,等我去找自青姐聊聊。” 何润致冷哼一声,“好姑娘没事谁去拍那个,原来孟一哲的父母反对自青演话剧,我还觉得人家太守旧,现在看来,自青已经忘本了。” 秋月霜瞥了眼何润致,絮叨起来:“当初我说不让自青考艺术类学校,正儿八经和他哥进部队不就行了嘛!可你呢,顺着闺女,看你闺女哪哪都好,你现在怪谁,怪你自己,我这个当妈的有什么话语权,儿女的事都是你做主,现在你打个电话叫她回来,她都不接,看你还顺着她不,惯闺女你都惯出花来了。” 何润致吧唧个嘴,一句话都不说了。 自曼也不言语了,自青从小娇惯,长大任性而为,只要不出格的事,何润致都应承着,天生的女儿奴。 “自曼,这事你还得给大伯母劝着点,我听晟俊说这叫一脱成名,听着多让人害臊啊。” 自曼点点头,“大伯母,大伯,我晚些联系自青姐去和她聊聊。” “对,你去和她说说,我这个当妈说也没用,这个事多丢人呢,街坊邻居从小看她长大的,看见我还不指指点点。” 杜咏梅过来了,说是何润启叫自曼过去一下,秋月霜也不多留,又唠叨了两句,让自曼过去。 “行,你去你爸那儿吧。” 自曼从前院去了中院,杜咏梅走在自曼的身边,说:“自曼,顾羽宁现在不起诉晟俊了,以后还会起诉吗?” “把钱还了就不起诉了,梅姨,我爸那房子卖了吗?” “挂在中介了,有询价的,你爸想多卖几十万,现在还在观望呢,晟俊把苏州的房子卖了,车子也卖了,到手也就这么点。”杜咏梅比划了一下,难为情地说,“自曼,顾羽宁毕竟是何家的姑爷,晟俊是他大舅哥,三千万还能少点吗?” 自曼不知道怎么说,这个话她和顾羽宁提过,当时顾羽宁就铁青着脸说你以为在菜市场买菜还讨价还价啊!自曼不敢多言,生怕一刺激顾羽宁,他跑去起诉。 “梅姨,这个钱不是顾羽宁的私钱,是公司公款,他必须秉公办理。” “唉,晟俊这小子机灵劲都用在这儿没用的地方了,气死我了,自曼,顾家那么有钱,你要不和顾羽宁借点钱,这凑起来都把你爸的棺材本掏空了还不够呢。” 自曼也很为难,三千万!顾羽宁那边不松口,这边又凑不齐,一直拖下去,杜晟俊进局子基本板上钉钉了。 何润启在书房练毛笔,自曼走进去坐在侧面的椅子上,何润启放下笔,让杜咏梅去沏茶。 “爸,您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 “客气点好,你现在,不一样。” 自曼觉得这话有些生分,问道:“哥的事,我想办法呢,您别担心。” “你给了李淑华多少钱?”何润启忽然问。 “五十万。” 何润启拿出一张卡放到桌子上,“这里是五十万,你拿去。” “爸,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您怎么和我这么见外。” “自曼,蒋玉玲来找过我,说你认了她,我不反对,但……”何润启顿了一下,脸色很难看,“你是我养大的,就永远都是我闺女。” 自曼以为何润启因为她认回蒋玉玲而发火,但并不止如此,蒋玉玲为了报复何润启就把自曼不是他亲生女儿的事说了,他以为自曼也知道了这个事情。 何润启听了,血压一下子高到了200,差点昏厥过去。 这么多年为别人养女儿,他不相信,但蒋玉玲说的煞有介事,由不得他不信,他回想了许久,才想起自曼出生的时候不满十个月。 “爸,我应该和您提前商量一下,您别怪我。” “自曼啊,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这么多年,我没亏待过你,这一点你比我清楚,现在话说开了,也不需要藏着掖着,我不反对你去找你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我和你表个态。” 何润启说的很平静,但自曼无比震惊,从头到脚像被浇了一盆凉水,亲生父亲?何润启不是她的爸爸?她喊了二十多年的爸爸不是她亲生的爸爸?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何润启,在何润启的面容上寻找着蛛丝马迹。 杜咏梅端着茶走进来,笑着说:“不知怎么回事,热水壶不亮了,弄了半天,来,自曼,喝茶。” 自曼呆呆地看了一眼杜咏梅,又转而看向何润启,心中的疑问在无限放大,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仿佛被什么电了一下。 “自曼,还有一个事,晟俊欠顾羽宁这么多钱,还肯定得还,我已经约了顾振兴来谈,这个事你先别参与了,何家和顾家牵扯的利益不止这些钱。” 自曼茫然地点点头,脑子里一大堆的问号,一定是蒋玉玲和何润启说了什么,所以她到底是不是何润启的亲生女儿只有蒋玉玲知道。 自曼走出柳荫街,走出胡同,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北京二环青石砖铺的大街上,外面已是华灯初上,她忽然感觉自己距离这个真实的世界很远很远很远,似缥缈的梦境,这么多年,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好像一下子就渐渐变得陌生了似的,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来自于哪儿,又将去哪儿。 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停下来,蹲在路边看着长安街熙熙攘攘的车流,她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小时候的往事从她的记忆里冒出来,爸爸爱她胜过爱晟俊,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留给她,即便爸爸长期在外公干,还会每周给她打座机,直至爸爸带了杜咏梅和一个比她大一岁的男孩回来,她不恨爸爸给她找了一个后妈,爸爸也没有逼她叫杜咏梅妈妈,她心里暗暗地想,爸爸还是她的爸爸,从小学到高中,她乖乖地听爸爸的话,好好学习,即便爸爸曾批评过她,她依然觉得爸爸是爱她的。 可今日,爸爸说出的那些话,她心里别扭。 第88章 幼稚 夜色朦胧,人心冷冷。 自曼不想去追究自己的身世,逃避一向是她做出决定的最好选择,不管何润启以后怎么对她,她就是在柳荫街何家长大的孩子,没有人可以改变,她心里认定这一点,就可以像以前一样。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自曼看了一下,是顾羽宁发来的,但头像怎么变成了他们的结婚照,之前还是顾羽宁的个人照。 “孟一哲把你姐打了,来中心医院。” 自曼懵了一瞬,赶紧打车去了医院。 孟一哲虽然和兄弟们爱闹腾,但从来没对自青动过手,这太让人意外了。 医院急诊室外,孟一哲头部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耷拉着脑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顾羽宁一边带着耳机在开会一边坐他身边陪着。 “我姐呢?”自曼走过去,小声问道。 孟一哲不说话,顾羽宁摘掉耳机说:“手骨折了,还在里面。” 自曼坐在孟一哲边上,问:“你真的打我姐了?” 孟一哲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顾羽宁只好交代了一声,退了会议,和自曼简单地说了一下。 孟一哲去公寓找自青沟通,两人说了不到几句就吵了起来,孟一哲喝了酒就推了自青一把,自青没站稳摔倒了,条件反射用手去撑一下,结果劲没使对,错位骨折了,自青气不过,站起来拿起烟灰缸砸了孟一哲。 自曼露出谜一样的表情,这不是孟一哲打自青,是自青打孟一哲吧!烟灰缸砸脑袋感觉好疼啊!也不怪孟一哲不和自曼说话,这个也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唉,你们何家的女人真不好惹,哲子脑袋缝了六针。”顾羽宁唉声叹气地说。 “我去看看我姐。” 自曼能说什么,打得好?一个大男人没事招惹女人干嘛,明知道自青的脾气火辣。 自青的手腕连着小臂打上了石膏,还好只是轻微骨折,不是特别严重。 “姐,还好吗?” 自青看也不看自曼,自从那件事之后,她们是第一次见面。 “你看呢,我能好吗?” 自曼扶起她,她就甩开自曼,“不用你管,这个事和你没关系,你走,别在我这儿碍眼。” “姐,我一直想和你聊聊。” “你觉得有什么好聊的,我的路我自己走,不用你瞎操心,还有让我妈和我爸少管我的事。”自青走出门诊室,脸色阴郁。 孟一哲看见自青吊着手臂,心中多少有点愧疚。 “青子,我送你回去,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顾好你自己吧,以后少来找我,我和你都离婚了,你要是个男人,就有点骨气。”自青骂骂咧咧地数落着孟一哲。 孟一哲也不敢再说话,任由自青一个人走出急诊室的大门。 顾羽宁就是个看热闹的局外人,一个屁都没放,自曼追上去,拦住了自青,“姐,你等等。” “你还要干什么?” “有个事我想知道,是不是苏小欧和你说的那件事。” 自青歪着嘴问:“那件事是哪件事?” 自曼咬了咬牙,眼前的自青让她觉得好陌生。 “就是……就是你发语音质问我的那件事。” “自曼,我还当你妹妹,所以我不想提了,你愿意和谁睡觉是你自己的事,韩印辰愿意和谁睡觉是他的事,我和他现在的关系很简单,各取所需,我有我想要的,和他有没有结果早就不重要了,倒是你,图什么,你自己想清楚就行。” “姐,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当时是他……” 自青打断她的话,“不用说了,我说过不重要,你们愿意搞就搞,随便。” 自青完全不顾忌自曼的感受,说完,她愤愤而走。 自曼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第一次,她的姐姐对她如此无情又决绝。 顾羽宁去停车场取了车,自曼坐在副驾驶,孟一哲坐在后排。 “放首歌听?”顾羽宁问。 孟一哲郁郁寡欢,“别放了,心烦,我这次去终于明白为什么青子这么对我了。” 顾羽宁从后视镜看了眼孟一哲,随口说道:“有别的男人你不早就知道了。” “这次不一样,这个男人不一样,这个男人是大名鼎鼎的导演,韩菲菲的堂哥韩印辰。” “自青和韩印辰?”顾羽宁惊呼。 “是,我亲眼所见。”孟一哲有气无力地说,“所以,宁子,女人就是这样,喜欢去攀附那种有地位有名声的,我这儿啥也不是,我和青子真的完了。” 自曼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吹过来的风伴着秋叶的飘零格外的凛冽。 顾羽宁回头看了眼已经倒头躺在后座上的孟一哲,无奈地摇摇头,眼角的余光扫过自曼。 “阿曼,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自曼也无精打采,自青的话让她心里像堵了棉花。 “我看你就是在想他们的事。”顾羽宁伸手攥住自曼的手,单手开车。 “你好好开车。”自曼侧过脸看着他。 “开着呢,我问你,你喜欢有地位有名声的吗?” 自曼不假思索地说:“不喜欢。” “喜欢什么?”顾羽宁的眼神在她脸上流转。 “没什么喜欢的。” 顾羽宁拧了拧眉头,“你老公你不喜欢?” “我老公……”自曼接着他的话茬,然后楞了一下,这算间接喊了顾羽宁老公了? “对,你老公我,有钱有势,你不喜欢?” 自曼看着顾羽宁的侧脸,撇了撇嘴说:“你觉得喜欢就是喜欢。” “我觉得?我再问你。” “你为什么换头像?”自曼换了个话题。 顾羽宁又绕了回来,“喜欢啊。” “你不觉得怪怪的。” 顾羽宁轻飘飘地说:“哪里怪,我觉得好看,你也换成一样的。” 自曼赶紧摇摇头,嫌弃地说:“我不要。” 顾羽宁瞪大那双墨黑的眼眸,霸道地说:“不行,必须换,把手机给我。” “你好好开车。”自曼把手机紧紧握在手里。 “快点,换了。” “你好幼稚。” 正好赶上红灯,顾羽宁踩了刹车,朝自曼使了个“你在不听话就来硬的”眼色,自曼无可奈何地把微信头像改成了和顾羽宁的结婚照。 顾羽宁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你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小孩子才玩这种。” “我喜欢。”顾羽宁自言自语地说,回头瞟了眼孟一哲,孟一哲已经睡着了,他应该是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秀恩爱。 把孟一哲送回家,顾羽宁和自曼才回别墅,回到家已经凌晨了。 院子里的树叶落了一地,又是一个秋天。 第89章 竞拍 油画全国巡展活动快要结束了,每个画家的作品都被贴上了相应的价格,价格是保密的,会在拍卖的时候揭晓。 拍卖的地点定在盘古酒店,参加这场拍卖会的人大多数爱好收藏艺术作品,自曼来到拍卖会,找了个位置坐下。 会场里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人,自曼看到洛云飞和几个赞助商在聊天。 过了一会儿,会场开始热闹起来,来的人越来越多,自曼很期待自己的画最后能拍出多少钱,她安静地坐在那儿,穿着一身纯白的裙子,套了一件薄薄的羊毛绒大衣。 “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韩印辰地站在自曼的身后,阴阳怪气地说。 自曼迅速站起来转过身与韩印辰的目光相撞。 韩印辰眯起眼睛露出一条缝,笑了笑,“何小姐的画,我很喜欢。” 自曼的手慢慢握成拳头,浑身紧绷,韩印辰的那双眯成线的小眼睛让她又生出了一阵恶心。她想离开,但是她还想留在这儿等等竞拍。 “何小姐,我和自青的关系你知道的,我们也算半个亲戚了。” 自曼听着想吐,半个亲戚,他也说得出口。 自曼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看了一下开始竞拍的时间,再等一刻钟就开始了,她忍了忍,朝露天的天台走去躲开韩印辰。 天台围了透明的栏杆,自曼凭栏眺望远处的鸟巢,秋意渐浓,天台有点冷意,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自曼双手环抱搓了搓手臂。 忽然腰间有一股力道,自曼还未反应过来,韩印辰已经出现她的身边,自曼挣扎了一下,他却搂的更紧。 “你干嘛,放开我。”自曼低声怒吼,不想引来别的人。 韩印辰把头靠近自曼,“何小姐,我们的作品还没有完成呢。” “放开!”自曼用力推开他,他非但没有放手,却用双臂紧紧箍住自曼,自曼的身体瞬间僵硬成一块石头,失去了本能的反抗,近距离的面对韩印辰的脸,巴厘岛那晚的情景电光火石般闪现在她的眼前,她几近快要窒息了,动也动弹不了。 这拥抱的画面好像故意做给某个人看。 顾羽宁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气冲冲地跑过来,把自曼从他的怀里拉出来,然后举起拳头就要往韩印辰的脸上砸过去,韩印辰倒是早有准备,向后退了几步,举起手投降说:“不好意思!顾总,自曼说她冷,我就给她取个暖而已,别误会。” 大庭广众之下,顾羽宁收回了拳头,刚才的画面并不像自曼被强迫,倒像是两厢情愿。 自曼呆愣愣地杵在原地,恐惧和可怕的魔鬼已经吞噬了她,她浑身战战兢兢,哆哆嗦嗦。 顾羽宁看了她一眼。 “顾总,你看自曼冷得在打哆嗦。”韩印辰笑着说,故意把往外套脱下来伸手递过去,“要不先给她穿上。” “不用。”顾羽宁不由分说地拽起自曼的手,没有一丝温柔,把自曼硬生生地拉拽到会场内。 顾羽宁铁青着脸,看她双手环抱着自己,脸色发白,状态十分不好。 竞拍会马上开始了,主持人已经登台开始讲话,工作人员将这次巡展的五十幅画作通过大荧幕一幅一幅的展示了一遍。 顾羽宁沉住气,没有指责自曼,公共场合,顾羽宁很注重身份和面子。 本来拍卖会和他没有关系,但一直和索德合作的宁德集团是这次画展的赞助商,宁德的老大穆总特意邀请顾羽宁来参加这个活动,顾羽宁不便推辞就来了,谁知他来了之后,就看到韩印辰和自曼抱在一起,自曼居然没有拒绝,顾羽宁当时眼里像扎了根刺一样。 拍卖会开始展示画作,第一幅《河沙》,主持人介绍了一下这幅作品,起拍价三百万,锤子敲了第一下,有人开始举牌,一轮喊过有人加价,好几轮下来,《河沙》最后成交价六百万。 一幅画一幅画展示完,竞拍了二十七幅作品之后,工作人员将自曼的《最美的星星》呈上来,主持人按照惯例介绍了一下这幅作品,起拍价四百万。 “六百万。”韩印辰举牌。 “六百五十万。” “八百万。” “八百万一次。” “九百万。”韩印辰再次举牌。 “九百万一次。” “九百万两次。” “九百万三次。” “一千万。”顾羽宁举牌。 韩印辰看了一眼顾羽宁,顾羽宁注视着台上的那幅画,就像那幅画就是自曼一样。 “一千一百万。”韩印辰再次举牌。 “一千五百万。”顾羽宁再次举牌。 会场的人渐渐唏嘘,拍卖会也达到了高潮,目前最高的竞拍价格是八百万,还没有人愿意出一千多万买一幅巡展画。 “一千六百万。”韩印辰再次举牌。 “两千万。”顾羽宁再次举牌。 韩印辰咬了咬牙,两千万,他觉得不值得,但是他和顾羽宁叫起劲来。 “两千一百万。”韩印辰再次举牌。 会场里的人开始躁动了,纷纷看向台上的那幅画,对着画窃窃私语。 “两千五百万。”顾羽宁再次举牌。 他毫不在意,那幅画就是自曼,他就是要,花多少钱他都要。 “两千五百万一次。” “两千五百万两次。” “两千五百万三次。” 锤子落下,“成交。” 这是有史以来巡展画拍卖出的最高价格,拍卖师喜极而泣,除去交的税,自曼只得到百分之七十的收益,剩下的收益给活动方和拍卖行。 活动方把画包裹的严严实实,派人送去顾羽宁的别墅。 会场的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顾羽宁,两千五百万,真是独一无二,对于巡展画来说,这样的作品不值这个价钱,能拍出八百万的作品已是凤毛麟角。 后面的作品在进行拍卖,基本也就五六百万,还有几幅流拍了,没人要。 韩印辰露出一抹敬佩的笑意,冲着顾羽宁抱了抱拳。 顾羽宁拉着自曼离开会场,这一场腥风血雨的争夺战就这么偃旗息鼓了。 “两千五百万不值啊!”韩印辰的助手小新在一旁叹息着说。 “不值吗?能抱得美人归就值了。”韩印辰目送他们的身影。 “那幅画也不是美人啊!” “你懂什么,人是人,画是画,有了人不就有了画!”韩印辰酸溜溜地说,“走吧!今天运气还不错。” 入秋的寒冷是间间断断地把冷意灌入身体里,就像现在自曼坐在车里开着暖风也不觉得有多么温暖,因为心已经冷冻成冰。 第90章 宠她 车里的暖风渐渐地吹,车外的秋风呼呼地吹。 顾羽宁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路,脸色黑得像抹了一层碳,心里冒着比龙卷风更加猛烈的火焰,但他努力压制着,把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在开车上,一会儿猛地踩油门,一会儿猛地踩刹车,像个马路杀手。 自曼被晃得快要吐了。 回到家,顾羽宁没有发火,径直去了二楼书房,这次的克制是因为上次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梁思安之后,自曼对他的不理不睬,让他进行了自我反省。 他不能太冲动,有些事并非眼见为实,他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稳定自己的情绪。 “咚咚咚”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自曼唯唯诺诺地推门走进来,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背着手,微微低着头说:“你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拍那幅画?” 顾羽宁冷哼一声,“你说为什么?” 自曼抬起眼帘迎着他火气腾腾的目光,柔声说:“我不知道。” 顾羽宁站起来走到她跟前,俯下身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倒性地注视着自曼的脸,周围的氧气莫名地变得稀薄,自曼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垂下眼眸,不敢与他对视。 顾羽宁又向她逼近,“何自曼,你知道我最忍受不了什么吗?” 自曼当然知道,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背叛。” “你知道就好。”顾羽宁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眸底闪过一抹狠厉,“记住了,不要背叛我,这是我的底线。” 自曼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和顾羽宁相处的这段日子,她摸清楚了顾羽宁在意的事情,每一次她和别的男人接触,他就像个被点燃的火箭。 顾羽宁摩挲着她的下巴问道:“好了,我不追究今天的事,但如果再有下次,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惩罚你?” 自曼愣了,惩罚她?她这辈子都不想和韩印辰见面。 “不会再有下次。”自曼咬着牙说。 “好,没有最好。” 自曼小心翼翼地问:“那,这个事算过去了?” “我不想过去能怎么办?”顾羽宁不爽道,“花了那么多钱,你说我过得去吗?” 当时为了和韩印辰赌气花了两千五百万买了自己老婆的一幅画,他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很幼稚,虽然不差这点钱,但花钱要花在开心处,这个钱他花的不开心。 “你不应该那么冲动,那幅画不值那么多钱。” “我当然知道不值。不过,现在你的一幅画被我炒高,后面就可以待价而沽,说白了,你们这些搞艺术创作的,商业化的第一步就是有资本来炒作,我之前看过你那幅价格最高的作品,叫《永恒》是吧。”顾羽宁顿了顿,笑着继续说,“你知道谁拍走了吗?” “知道,牧野先生,北京城有名的收藏家,酷爱收藏古董和字画。” “你倒是知道人家,但人家可没必要收藏你的画,人家一般收藏张大千、齐白石的那些绝迹。”顾羽宁侃侃而谈,“我虽然不懂你们艺术圈的事,但是你的画不具备收藏的价值。” 自曼撇了撇嘴,“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牧野先生要拍那幅画,而且价格高的出乎我的意料。” “你当然不知道,那幅画现在就挂在正生集团董事长的办公室里,蒋玉玲女士委托牧野先生去抬高价格拍了你那幅画。” 上次顾羽宁飞香港和蒋玉玲见面,当他走进正生集团蒋玉玲的办公室时,他一眼就认出了出自自曼之手的《永恒》,果然,蒋玉玲从来不会错过抬高自己女儿画价的机会。 自曼恍然大悟,难怪当时就有谣言传出《永恒》那幅画有黑幕,即便得了很多奖,那幅画也达不到那个价位。 “铃铃铃”,顾羽宁的手机铃声炸响。 顾羽宁转身拿起手机,嘴角一勾,在自曼眼前晃了晃。说曹操曹操就到。 “喂,蒋总。” “两千五百万!顾总大手笔啊!”蒋玉玲含着笑,“这算是送给我的回馈礼?” “蒋总这话我倒是没听懂。” “别急,你马上就知道了。” 顾羽宁拧了拧眉头,“蒋总就别卖关子了,阿曼就在我身边。” “哈哈哈,索德在香港上市备案的资料通过了,作为你的合作伙伴,我特意来恭喜你。” 顾羽宁知道蒋玉玲在其中帮了不少忙,虽然索德在a股已经上市,但是在港股上市将再一次扩大资本, “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我女儿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挂了电话,顾羽宁看自曼的眼光变得如水一般温柔,两千五百万花得值。 稍后,他就接到了阮楠的报告,索德在h股顺利上市。 这一上市预示着索德将会获得更多的融资,公司的市值也会翻倍, 顾羽宁打了电话把这个事告诉顾振兴,顾振兴正好在柳荫街和何润启在下棋。 顾振兴很高兴,叫他们晚上来柳荫街吃饭。 “收拾一下,爸叫我们过去。” “我爸吗?” “我爸。” 自曼喃喃,“还好不是我爸。” 顾羽宁歪着头奇怪地看着她,“我爸和你爸在一起呢,你怎么了?”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自曼一脸不情愿,那天从柳荫街出来,何润启的话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她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一样,她一直没有找蒋玉玲去问清楚,她害怕真相,害怕那个从小养育她长大的人却不是她的爸爸。 “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不想见你爸?” “没有,我前几天刚去过,今天我不想去了,你爸和我爸肯定有话和你说,你自己去吧。” “不行,你陪着我。”顾羽宁捏了捏她的脸颊,眼里尽是宠爱,“赶紧去收拾,我还有点事处理一下。” 自曼烦闷极了,一想到见何润启,她就莫名地感觉到别扭,以前并不是这样。 柳荫街的何家门槛高,能踏入何家当女婿需要点本事的,能让何润致和何润启同时看得上的女婿并不多,顾羽宁算其中一个。 第91章 切磋 何润启和顾振兴年纪相当,何润启是个圆滑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藏事,有心眼,但不算计人。顾振兴是个随性的人,喜欢权衡利益,任何事都在算计中。 何润启很了解顾振兴,想当年他们政商一体的时候,何润启说过顾振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 两个人表面上和睦极了,私底下却老是较劲,也说不上为了什么,顾羽宁和何自曼结婚的时候,他们老哥俩在婚宴上拼酒,一杯接一杯的,谁也没让谁,最后都喝趴下了才结束。 在小辈眼里,他们俩就像班级里考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学霸,谁都不服气谁。 顾羽宁和自曼到了柳荫街,何润致不在,杜咏梅出来迎了他们,顾羽宁从酒窖搬了一箱红酒,还去盛德楼买了几盒老人家爱吃的宫廷御供点心给爷爷和奶奶。 顾羽宁让自曼去烟酒行买了几条硬华子,每次去柳荫街都会带东西,从来不会空手。 一进门,他们就听到顾振兴高亮的嗓门,“这盘不算啊!你刚才悔棋。” “我那不叫悔棋,我拿起来正要放这儿,怎么就算悔了呢。” 顾振兴把自己的“将军”给偷回来,“不给你吃,你又耍赖,不管,三比三平,这盘作废。” 何润启摇摇头,“老顾啊!别玩不起啊。” “谁说我玩不起,我刚才让你好几回了。”顾振兴把象棋重新摆好,“来来来,重来。” 顾羽宁走过去,笑着说:“我来给你们当裁判。” “呦!你小子来了,好!让我儿子当裁判,我大杀四方。” 何润启煞有介事地说:“行啊!不过咱老哥俩闹着玩下半天了,现在动真格的话就赌点什么。” “你说赌什么?”顾振兴兴致大发。 自曼也走过去站在他们旁边,何润启抬眼看了看自曼,自曼一下子就领会到了,顺着顾振兴的话说:“要不就赌谁赢了就让对方干一件事,对方必须答应。” “我闺女说的,我同意。” 顾振兴琢磨了一下,冁然大笑,“自曼真是伶俐,这个赌注有意思。” 顾羽宁凑到自曼耳边,笑得贼兮兮,“你怎么想出来的,要不咱俩也玩一局赌一次,你输了,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为什么是我输?” “你肯定输,我从小和我爷爷玩,你玩不过我。” 自曼努了努嘴,“那我不跟你玩。” 顾羽宁挠了挠她的腰,凑在她耳边,“玩不玩?” “好痒。”自曼躲开他。 顾振兴看他们两个小年轻卿卿我我,故意提高嗓门咳嗽了两声。 顾羽宁立刻站好收敛起嬉皮笑脸,认真地当起裁判,顾振兴大杀四方有点费劲,何润启步步紧逼,顾振兴很快大势已去,第一局何润启胜。 第二局开始就陷入了胶着,两人互不相让,顾振兴吸取了上一把经验,每一步都特别谨慎,几乎思考就用好长时间,顾羽宁都等得不耐烦了,但也不敢张嘴,看见自曼坐在合欢树下悠闲地嗑瓜子,他也过去抓了一把磕起来,一副裁判要罢工的模样,磕着磕着,似乎打扰到了顾振兴的思考,顾振兴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滚一边磕去。” 顾羽宁赶紧闭嘴,朝自曼做着嘴型,小声地说:“你给我剥一盘瓜子仁。” 自曼瞪了他一眼,拿起手机给他发信息,“你自己剥。” “你给我剥点,好无聊,我爸下棋巨慢,等得花儿都谢了。”顾羽宁还附加了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自曼拿他没辙,毕竟顾羽宁花了两千五百万买了她的画,她觉得亏欠他,就给他剥了一盘瓜子拿过去。 “好媳妇。”顾羽宁美的乐开了花。 “欠你的。” “欠我什么?”顾羽宁一边吃瓜子一边问。 “欠你瓜子仁。” 顾羽宁勾起嘴角,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第二局的战局十分紧张,但何润启不知是故意还是思虑不周,走了一步错棋,顾振兴万万没想到,当即就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第二局顾振兴胜。 现在打成了平手。 第三局成为至关重要的一局,两个人厮杀得更为激烈,谁也不让谁,开弓没有回头箭,何润启几乎动用了所有的棋子,顾振兴也不甘示弱,每一步的布局都把彼此杀得片甲不留,眼下的局势已经到了难分胜负的局面,各方的棋子已经所剩无几,只看最后谁能利用仅用的棋子取胜,顾羽宁也看得揪起眉头,本以为双方最终打个平手,结果顾振兴不知道怎么回事,走错了一步,想反悔已经来不及,被何润启反杀。第三局何润启胜。 顾羽宁拍了拍手,为胜者鼓掌。 “岳父厉害厉害。” 自曼坐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心里不禁失笑,这赌局到底是互相让了让吗? 何润启走错一步,顾振兴走错一步,结果何润启提出的事,顾振兴要照办。 “愿赌服输,老何你说吧。”顾振兴坦荡。 “不急,走!酒桌上说。” 杜咏梅和兰妈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妥当,在中院的饭厅,吃饭的人只有何润启这一家人和顾振兴,顾羽宁。 何润启开了一瓶五粮液,给顾振兴倒上,顾羽宁可不敢让岳父倒酒,站起来接过酒瓶自己满上,自曼和杜咏梅坐在一边,倒了点饮料喝。 白酒三两下肚,何润启没有喝多,但是话就变多了。 “老顾,我们认识多久了,有二十年了吧。” “有了,还记得在山东的时候,是七几年,忘了,你爸和我爸带着我们出去下馆子,就这么认识了。” “认识这么久,拢共也没喝几次酒。” 顾振兴回忆了一下,“喝过不少次了,你和你大哥都官居要职之后就喝得少了。” 何润启举杯又和顾振兴碰了一个,说:“来,干一个。” 顾羽宁也跟着碰杯,干了。 喝着喝着,顾振兴和何润启的话越来越密,前尘往事都拿出来说了一遍,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各自的孩子。 “老顾,晟俊是我儿子,现在无所事事,我成想我怎么就没生个像羽宁这么有本事的儿子,我都快退了,还得给他操心。” 顾振兴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你以为羽宁就好啊,有时候也不让人省心,他妈总和他着急生气。老何啊!现在年轻人心浮气躁,需要历练,虎父无犬子,晟俊总会长大的。” “说到这儿,我也就不拐弯了,我拉着这把老脸求你帮个忙,晟俊考公是没戏了,我给他寻了工作,他还不去,闲事业单位工资少。” “你看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早就和羽宁说了,让他带带晟俊,这个你放心。” “行,有你这句话,我放心,来,再喝一个。” 自曼看着何润启,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那么大年纪了,还要为自己的儿子落停个工作。 这话说得这么清楚,顾羽宁没有表达任何观点,棋局输赢还重要吗?不重要,这就是顾振兴给何润启的台阶。 两个人都畅饮了几回,聊着聊着开始打瞌睡,杜咏梅把何润启扶了回去。 李叔早早就在外面等着了,顾羽宁把顾振兴扶到门口。“你带带晟俊吧。”顾振兴撂下这句话就上车走了。 自曼开车,顾羽宁坐在副驾,怏怏不乐地说:“我还以为你爸会提三千万的事,结果……” “真的提了,你会不要了吗?” “你觉得呢?” “钱上面,你爸也不会含糊。” 顾羽宁笑了笑,“阿曼,你爸是个人物,提三千万太俗了。” 自曼没有说话,何润启就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不会说这三千万的事,杜晟俊真是有个好爸爸。自曼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酸。 第92章 揭发 索德集团为了庆祝在香港上市特意举办了庆祝会,邀请了一些合作方,蒋玉玲特意从香港飞过来特意祝贺,正好她也想自曼了,就把自曼接过来住了几天,母女俩培养培养感情。 杜晟俊重新回到索德工作,但不再担任分公司总经理,既然顾振兴交待亲自带一带杜晟俊,那这个事情就好办了,顾羽宁给杜晟俊安排在阮楠手下,这样时刻都能监管杜晟俊,杜晟俊也能多学点东西,只是这个职务级别比阮楠还低,杜晟俊一时半刻不适应,总没事就差遣阮楠。 阮楠灵活,也不和他多计较。 庆祝会过后,顾羽宁重新把负责香港业务的主要人员进行了职务更换,并将林莫深从云南分公司直接调任全权负责香港业务。 顾羽宁坐在办公室,阮楠和他汇报了其他业务的进展。 “杜晟俊这几天表现怎么样?” “杜总今天没来。” 顾羽宁脸色一沉,“烂泥扶不上墙,等他回来,你让他来找我。” “好的,boss。”阮楠顿了顿,“boss,苏小姐还在会议室等。” “你想办法打发了。”顾羽宁不耐烦地说。 “她连着一个星期都来,我都打发好几次了,她看上去状态不好。” 苏小欧的抑郁症比之前好了很多,这段时间又莫名其妙的严重了,去医院治疗一段时间,现在属于轻微抑郁,医生让她多注意休息,按时吃药,可是她总是吃着吃着就自动断了,导致病情反反复复。 顾羽宁真是没辙了,让阮楠把苏小欧带到办公室来。 苏小欧的确不如从前那么精神饱满,但是化着妆穿着性感的衣服,并不会显得有什么问题。 阮楠关门出去了。 顾羽宁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苏小欧,苏小欧坐在他对面看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看着彼此。 时间流逝,斯人独憔悴。 “你变了好多。”苏小欧忽然张口说,“我们不过半年没见而已。” 顾羽宁现在只想好好和自曼过日子,一切的过往,他都想一刀斩断,再无纠葛。 “你找我什么事?”顾羽宁很严肃。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我得了抑郁症,怕哪天死掉了就见不到你了。” 顾羽宁倒吸口凉气,“抑郁症?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了,我自杀那次。”苏小欧耷拉着眼皮,若有若无地说,“或者说你抛弃我的那刻。” 顾羽宁扶了扶额,“小欧,你在巴厘岛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 “你不说巴厘岛我都忘记了。”苏小欧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在巴厘岛就生病了。” “你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 “你还关心我?你真的关心我,你都不来看我一眼。”苏小欧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手摸上他的肩。 顾羽宁握住她的手,“小欧,我结婚了。” “你和多少女人说过你结婚了?”苏小欧凑近他的耳边,“宁子,我和你说过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够了,小欧。”顾羽宁站起来,反手钳制住她的手臂。 “你生气了?不至于吧。”苏小欧撅起嘴,“如果没有何自曼,我们会结婚,现在和你出双入对的人就是我。” “小欧,别闹了,好吗?”顾羽宁祈求她,她生了病,顾羽宁不想那么狠心,毕竟曾经爱过。 “我没有闹,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爱的何自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小欧从顾羽宁的手中挣扎出来,搂住他的脖子,身体贴在他的身上。 顾羽宁闭了闭眼,好言好语,“小欧,你要什么?你说。” “我要你,你愿意吗?”苏小欧缠着他,“你一直不见我,我生气了。” “你要多少钱,你说。”顾羽宁无奈地妥协。对顾羽宁来说花钱打发总比花费感情更容易。 “你现在又想用钱打发我,但是你本应该就是我的,你的钱不也应该是我的吗?” 顾羽宁拿开她的手,心中已经开始冒火,这些话他越听越不耐烦。 苏小欧依旧围着他,他的拒绝,他的反抗,让苏小欧越发不痛快,但她就是想慢慢折磨他的身心,让他比她还不痛快。 “你生气了?”苏小欧嗲着嗓音说,“我就是怕你生气,才一直不想你知道,你知道我很在乎你。” “苏小欧,别跟我玩花样了,恕我不奉陪。”顾羽宁已经忍到极致,拽起她的胳膊就往门口走去。 苏小欧气急败坏地甩开他,冲着他嚷道:“你老婆和别人睡了,我好心来告诉你,你这么对我!” “你疯够了没?”顾羽宁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苏小欧冷“哼”一声,露出不屑的神情,“果然你和自青都一样,都以为她单纯,纯真,是不是?” 顾羽宁眉头紧锁,脸色阴沉,眼眸中闪过一丝莫须有的疑虑。 “不信就算了。”苏小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反正你们都喜欢自欺欺人。” “苏小欧,你把话说清楚。”顾羽宁拦住她。 “你信我,我就说,你不信,我说来干嘛。” 顾羽宁冷漠地说:“别故弄玄虚,你竟然来找我,必然就是为了这个事,你不用跟我演戏,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我不想说了。”苏小欧拿出手机,点击发送,“你自己看吧。” 顾羽宁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打开苏小欧的微信,里面赫然躺着一张照片,里面的人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心,他甚至有片刻的恍惚,这不是真的,自曼和韩印辰怎么可能?但是有那么一瞬,他觉得是真的,之前的种种忽然盘旋在脑海里,那次自曼醉酒,韩印辰搂着她,那次拍卖会天台上,韩印辰抱着她。 所有的迹象都证明了一点,他们曾经在一起做过什么。 “巴厘岛那晚自曼应该是喝多了吧,就和韩印辰上床了。”苏小欧咬着牙说,心里畅快又寂寥。 “照片从哪儿来的?”顾羽宁冷声问道,好像空气都被冰冻了。 “韩印辰和我炫耀说睡了你老婆,我就偷偷拿他手机截了图,他那儿有完整的视频,自青也知道,你不信可以问自青。” 顾羽宁像一块石头僵在原地,回忆起所有的一切,似乎连接起来就拼成了一张完整的图。巴厘岛那晚,他在海边睡了一宿,自曼消失了一晚,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哭过,一定是心中内疚,从巴厘岛回来就不肯与他亲密,还嚷着离婚,后来自青疯狂打电话说的那些对自曼生气的话,还有她和韩印辰每一次的偶然相遇,也许并非偶然,而是早有苟合,一切的一切她都在装模作样的演戏,欺骗他,背叛他,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何自曼,你太可恨了。 苏小欧靠近顾羽宁,弱弱地说:“你还好吗?” “滚!”顾羽宁像一头在斗兽场受了伤战败的野兽,他低声怒吼,歇斯底里。 苏小欧吓坏了,第一次看见浑身是刺的顾羽宁,她愣怔着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 过了好久,顾羽宁拿起外套拉开办公室的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捂住自己快要从嗓子跳出来的那颗心,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能想象刚刚的顾羽宁去做什么,她似乎都看到了顾羽宁撕咬何自曼的画面。 苏小欧太知道顾羽宁痛恨什么,尤其是自己女人的背叛。 第93章 争吵 瑟瑟的秋风裹挟着深秋的落叶在大地上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北京城黄灿灿的银杏树装点着大街小巷,好多行人会举起相机拍个照片记录下北京的秋天,别墅区的银杏树落了一地。 自曼和胡阿姨到银杏树下捡了一袋子的树叶,这些可以做成各种不同的装饰品,比如用叶子卷一卷,卷成一朵花,比如用胶水把叶子粘出一幅画,给乏味的生活一点点缀。 自曼喜欢秋天,风高气爽,落叶缤纷,有时间可以去香山看红叶,或者去潭柘寺烧炷香,北京的秋天是最美的。 “太太差不多就回去吧,夫人说一会儿过来。” “妈妈不是去参加老同学联谊会了吗?” “是去了,但晚上要回来。” 自曼点点头,看着手袋里的银杏叶已经满了,就叫着胡阿姨一起往回走,别墅区很大,走回去也挺远的。 走着走着,一辆车像安装了火箭一样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刹车都没有踩一下,但自曼认出了那是顾羽宁的车,他开车有时候真的不顾忌任何,还好她们沿着马路边走,不然真的被他吓死。 不过,这是下午上班时间,他怎么急匆匆地赶回来了?自曼没有多想,和胡阿姨走到别墅门口时,就听见屋子里的顾羽宁在大喊大叫。 “何自曼,你在哪儿?给我出来。” 自曼推门进去,正好撞上开门要出去的顾羽宁。 两个人四目相视,顾羽宁瞪着一双黑墨的眼睛,眼底喷着一团怒火。 自曼怔了一怔,问道:“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来,我告诉你。”顾羽宁不所顾忌地拽起自曼,也不顾自曼的挣扎,像拖着一个麻袋一样把自曼拉拽到了自己的书房。 “你弄疼我了。”自曼白嫩的手腕留着红印。 顾羽宁用力关上门上了锁。 自曼感觉出不对劲,往墙角退了几步,愣愣地看着他,他倒是湮灭了火气,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紧紧盯着自曼。 “你到底怎么了?”自曼忍不住问,他这个架势像要给自曼上刑具一样。 顾羽宁冷着脸,心痛和绝望在回来的路上一直袭击他,他来就是想问个明白,做个了断,发怒已经无法消除撕心裂肺的痛楚。 “何自曼,你爱过我吗?”他的话仿佛来自遥远的外太空,让自曼一头雾水。 “我问你,你爱过我吗?”他的眼神里有冰与火纠缠在一起,让自曼看不懂。 自曼懵懵懂懂地说:“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你不回答就是不爱。”顾羽宁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等她说一句“我爱你”就能抹杀掉她的背叛吗?他忽然大笑起来,觉得自己无比可笑,无比愚蠢,无比痴傻。 自曼走到他身边,不明所以,坐下来,想和他问个清楚。 “你到底怎么了?” “何自曼,你骗我这么久有意思吗?啊!”顾羽宁怒吼道,转过来掐住自曼的脖子,狠狠地掐住,往死里掐,自曼抓住他的手,脸瞬间涨的通红,几乎快要窒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意识越来越薄弱,好像要脱离身体,她使劲地拍打顾羽宁,但顾羽宁无动于衷,眼里都是恨,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胡阿姨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在顾羽宁把何自曼拉到书房后,她就赶紧给齐容云打了个电话。 齐容云让他去看着点。 胡阿姨胆战心惊地敲了敲书房的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沉浸在暴怒中的顾羽宁,顾羽宁忽然意识到自曼的生命在流逝,他赶紧松了手。 自曼瘫在沙发上,大脑一片白茫茫的,她听到心脏急速地跳动,听到血回流的声音,听到自己虚弱的喘息声,听到空气里细微的声响,她刚刚似乎看到了拿着镰刀来找她的死神,她静静地像一具死尸一样瘫倒在那儿。 顾羽宁看着她的眼神里尽是绝望。 何自曼,他莫名其妙爱上的女人给了他最沉痛的打击,相比以前失恋的不痛快,这次的痛才叫痛不欲生,刻骨铭心。 从心痛到绝望到麻木到放下这整个过程,顾羽宁感觉像走过了一生那么久。 他没有像从前那样想占有她,想永远留住她,他觉得她好脏,他连碰她一下都觉得恶心,这一次他彻底醒悟,不爱他的女人,背叛他的女人,留着有什么用。 他一如既往,没有纠结,对待已死去的感情,他永远不会歇斯底里的纠缠。 他从办公桌下的抽屉里拿出那张被扔进垃圾桶后,他不想被家人看到,所以捡回来的离婚协议书。 他洋洋洒洒地签了字,没有丝毫的犹豫。 斩断这一切,不拖泥带水,不优柔寡断,不藕断丝连,不婆婆妈妈,这些都不在他的感情字典里,在绝处时,他向来冷静得可怕。 他把离婚协议书甩在自曼的脸上。 “给你,你不是一直想离婚嘛!我成全你。”顾羽宁说完,拿起桌子上的水晶台灯砸在墙上那张硕大的结婚照片上,玻璃渣碎片瞬间飞溅,散落了一地,他大声吼着,“滚!你给我滚!” 自曼什么都不知道,身体软绵绵的,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坐起来,看到掉落在地上的离婚协议书,她没有感觉到开心和解脱,反而是无法言语的难过,明明他们已经和好了,怎么忽然又这样了?她不明白。 “为什么?”自曼无力地问。 顾羽宁发出狰狞的笑声,“你还问为什么吗?你还要演下去?何自曼,你当我顾羽宁是什么?骗我好玩吗?” 自曼深吸口气,“我骗你什么了?” 顾羽宁已经不想在陪她演戏,说什么都没用,骗子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骗子,顾羽宁拿出手机给她看。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你是怎么背叛我的!” 那张照片像魔咒一样打开了自曼紧闭的内心,她定在那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张照片,痛苦的回忆像地狱的幽灵在她内心呼喊。 她抓起手机扔到一边,捂着被撕裂的胸口,踉踉跄跄地朝门口走去。 硬盘明明已经烧掉了,为什么还会有?为什么?有这张照片的话,那么……那些裸照还有视频都还在,自曼越想越难以控制,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玻璃碴扎入她的手上和腿上,鲜血淋漓。 她没有觉得痛,她爬起来,她要去找韩印辰要回底片,这成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 顾羽宁没有管她,冷眼旁观,看她身上扎着玻璃渣,沾着血渍,他无动于衷,漠不关心。 自曼打开门,小腹莫名地疼起来,她扶着门框慢慢滑坐在地上。 “我的天哪!”胡阿姨惊叫道,“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大门应声开了,齐容云没来得及换衣服,快步走上二楼,看到自曼浑身血渍,吓得脸色瞬间发白,她指着顾羽宁大声骂道:“你这个混不吝,你这是干什么,你想杀人吗?你疯了吧!你把你妈杀了吧,你……” 话音未落,齐容云捂着胸口,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顾羽宁懵了一瞬,赶紧上去扶住齐容云,但齐容云脸色惨白,已昏迷不醒。 第94章 死亡 120救护车疾驰在路上,齐容云因为高血压引起了急性心肌梗死,被推进医院的急诊科,医生正在尽力抢救,脉搏停顿,医生一遍又一遍地用心脏起搏器去唤醒齐容云,心电监测仪上的绿色直线却没有丝毫变化。 医生做了最后的努力,但齐容云的心脏终究没有跳动起来,医生叹息地瑶瑶头,宣布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顾羽宁像丢了魂似得杵在那儿。 顾振兴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躺在病床上盖着白布的齐容云,他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抱着齐容云失声痛哭,他们相知相守相伴了四十余载,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他难以承受,几近崩溃。 顾羽宁看着这一切,抱着头蹲在地上,他自责,懊悔,痛哭流涕,无法面对母亲的突然离世,明明就在刚才,母亲还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爱母亲,却无力挽回母亲,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这个人世间,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限的痛楚在他的身体里蔓延。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去该多好,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听到齐容云离世的消息,自曼泪流满面,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剜掉一块,痛得难以呼吸,那个对她爱护有加的婆婆居然连一句临终遗言都没有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走了,她无法接受,甚至开始责怪自己是她害死了齐容云,如果没有她,她的婆婆怎么可能会死,她越想越难受,抱着胡阿姨呜呜地大声哭起来。 齐容云的离世给了顾家最沉痛的打击,每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中,顾振兴更是没缓过来,在齐容云出殡那天病倒了。 顾卫国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心疼极了,但没办法啊,人死不能复生,只能和老伴默默地守着儿子。 柳荫街何家被通知时,也是万分震惊,但谁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齐容云的葬礼和出殡,自曼还是作为顾家儿媳妇参与了。 没有人知道自曼心里有多么难受,她一直在愧疚和悔恨里度过了那几天。 顾羽宁完全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憔悴的面庞,密密的胡渣,无神的眼睛,干什么都是魂不守舍,送走齐容云的那天,他一声不吭,如一潭死水,抱着母亲的骨灰盒,他差点没有站稳,那一刻,他已经痛到麻木。 回到别墅,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每个人都和他说节哀顺变,可他做不到,母亲的死是他亲手造成的,他无法释怀,无法从中解脱,他陷入自责的沼泽地里,越陷越深。 “这不吃不喝挨不过去的。”胡阿姨担忧极了。 自曼知道顾羽宁不想看她,可她不能看着他一直消沉下去,她接到胡阿姨的电话赶过来。 “三天了,你劝劝吧。” 自曼也没有好到哪去,那天,她也跟着去了医院,手臂上和膝盖上都被玻璃渣扎破了,缠着纱布的伤口至今没有恢复好,但身上的痛远比不上心中的痛。 她胆胆怯怯地敲了敲顾羽宁房间紧闭的大门,颤颤巍巍地问:“胡阿姨说你三天不吃不喝,你这样下去真的会扛不住,你开开门好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自曼不甘心地又敲了敲,“三哥,我知道你过不去,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这个事情不怪你,如果真的要怪,也应该是我,是妈妈对我太好了,她总是为了我着急生气,是我对不起她,和你没有关系,你要怪就怪我吧,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自曼哽咽着,蹲在门口,小腹偶尔隐隐地疼,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顾羽宁没有动静,自曼怀疑他会不会已经饿晕在里面了。 “怎么样?要不要叫消防来啊,我怕先生……”胡阿姨在旁边焦急地说。 自曼捂着腹部,艰难地站起来,还未站稳,门却开了。 顾羽宁一头乱糟糟的发丝半遮住他的眼睛,脸瘦削了一圈,密密麻麻的胡渣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沧桑,他浑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如同行尸走肉。 他用低沉的嗓音淡漠地对自曼说:“滚!”。 自曼的眼眶发酸,他们俩这辈子都不可能了,齐容云是压倒这段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不起!”自曼潸然泪下,婆婆的死让她万分悲痛。 “滚!”顾羽宁像个受伤的野兽在低鸣。 自曼看着他,无语凝噎,转身下了楼朝别墅门口走去。 这几天她备受折磨,不仅仅是和顾羽宁已支离破碎的婚姻,还有齐容云的逝世,她没有支撑下去的力量,她走出别墅,抬头望了望深秋湛蓝的天空,她想齐容云也许正在天上看着她,她对不起她,永远都对不起。 她还没来及去找韩印辰对峙,小腹隐隐的痛让她不得不去医院看一看,医生给她做了检查,却露出一脸的难以置信。 “何小姐,你怀孕了。”医生顿了顿,“但是很奇怪,你带了节育环,现在你下腹疼痛是因为节育环错位,需要做手术把节育环取出来,不取出来对你身体会有极大的影响。” “节育环?” “对,可能是节育环没有带好,所以你又怀孕了。”医生低头看了眼自曼的病例,“你曾经因为心脏病无法妊娠做过流产,这次你还是需要考虑一下要不要这个孩子。” 自曼大为吃惊,节育环?难道是顾羽宁让dr刘安排手术的时候给她带上的,就是防止她再次怀孕?她忽然明白了,这一年和顾羽宁每一次做都没有做过防护措施,原来他早就做好了不会让她怀孕的准备,他真是煞费苦心啊! 只是这种苦心,让她觉得恶心。 “何小姐,你考虑好了吗?”医生催问她。 “我想要孩子。”自曼不假思索地说。 “我当然不反对你要这个孩子,但考虑到你的身体情况,如果你有条件可以去国外生育,可能成功的几率要大一些。”医生很认真地又说,“但你身体里的节育环要尽快取出来,趁你现在孕期只有二十天。” 自曼点点头,和医生达成共识,先取出节育环,孩子的事还需要自曼回去和家人再斟酌一下。 因为取节育环这种手术很简单,医生让自曼明天办理入院。 第95章 离婚 自曼穿着风衣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到一个老大爷手里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卡通气球,她站在那儿看了看,摸了摸肚子,等到她的孩子出生,她就可以买这些气球给她的孩子,想到这儿,她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 她一直渴望有个孩子,如果当初没有流产,有机会生下那个孩子,现在应该刚好满月。 而这次,她不会再被顾羽宁支配,她要生下这个孩子,不管多大的概率,她都要去尝试,她不想这一辈子一直在放弃中度过,她想要自己的生活有一点亮光和期盼。 她没有回柳荫街,回了枫叶半红。 空旷的别墅就她一个人,不,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没有感觉到寂寞,自从知道自己有孕,她身体里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铃铃铃”电话响了。 蒋玉玲去了美国,今天才回香港,回来就听说了自曼婆婆去世的事。 “自曼,你还好吗?” “我没事,妈妈,我最近要一直住在枫叶半红了。” “你和顾羽宁吵架了?” 自曼“嗯”了一声,“不是吵架,是离婚。” “离婚?”蒋玉玲错愕,转念一想问道,“是因为你婆婆的事吗?” “不是,我们本来就有问题,离婚是迟早的事,妈妈,我们算和平分手。” “和平?” “对,没有什么纠葛,我没要他一分钱。” 蒋玉玲唉声叹气,“你不要他的钱没关系,但是离婚总不能白白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白白离了也好,互不相欠。” “好,你想清楚就行。”蒋玉玲并非在乎钱,但离婚总该有个离婚的样子,顾羽宁应该给自曼一些补偿,这是离婚对女方最起码的尊重。 挂了电话,蒋玉玲安排人找了两个保姆去枫叶半红别墅照顾自曼,以后她的女儿只有她这个当妈的疼了。 自曼去医院取了节育环,也不需要住院,就是会有点隐隐的痛,这点痛她能忍。 从医院出来正巧碰见慌里慌张往里面走的苏小月。 “小月,你怎么了?” 苏小月看见她,红了眼眶,“阿曼,陈何打了韩印辰,被送进医院了。” 自曼愣了一瞬,听到韩印辰的名字,那张照片的事陡然闪过她的脑海里,因为怀孕的事,她差点忘记。 “为什么啊?” “不知道,自从陈何拒绝出演韩印辰那部电影,陈何就和韩印辰水火不容,今天在同一个片场遇见了,陈何就把他给打了,后来就变成了互殴。” 自曼很难理解,问道:“他拒绝出演,为什么还要打人?” 苏小月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说:“不知道啊,他还是男一号,莫名其妙地拒演。” 自曼停下脚步,“算了,小月,我就不过去了。” “你不想和他见面啊?” 自曼摇摇头,“不想。” “你陪我去也不行吗?你介意什么?” “我没介意,我就是觉得见面很尴尬。” “阿曼,你不会觉得我和陈何有什么吧?”苏小月好像看穿了她。 没错!自曼不想看到自己的闺蜜和自己的前男友在她面前秀恩爱。 “我就是他的经纪人,我们什么都不是。”苏小月目光坚定,“阿曼,我只是陈何的经纪人。” 自曼犹豫了一下,说:“小月,我还有件事,你还记得巴厘岛我遭遇的事吗?” “阿曼都过去了,不要想了。”苏小月握了握她的手。 “没有过去。”自曼咬了咬唇,温吞地说,“你烧掉的硬盘,可是我看了硬盘里的东西还在。” “怎么可能?”苏小月拧起眉头,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难道是实时可以传送到电脑里?” 自曼深吸口气,胸口堵得厉害,这个事总让她忽好忽坏。 “阿曼,你别担心,我们去报警,他留着那些正好成了他犯罪的证据。”苏小月握紧她的手,眼神坚定。 “不要,小月。”自曼害怕地摇摇头,“我不想报警,我不能报警。” “我知道你怕什么,但不报警,只能去和他谈判。”苏小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自曼沉默了,去找韩印辰谈判,面对那样的人,她心有余悸,恐惧和胆怯让她不敢迈出那一步。 “阿曼,别怕,我可以陪着你,我不信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自曼使劲摇摇头,“小月还是不要去刺激他了,我怕他到时候威胁我,我该怎么办?” 自曼很害怕韩印辰拿照片威胁她做更过分的事,如果韩印辰一怒之下又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或者把照片散播出去,她以后怎么做人,美术圈子还怎么待得下去,她不能拿自己的名誉去赌。 苏小月明白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阿曼,我们在想别的办法,走吧,陪我去看看陈何。” 自曼和苏小月到了急诊室,陈何鼻青脸肿,额头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他本就长着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庞,即便有些伤在脸上,也不妨碍他散发出玉树临风的气质,他就是一块无暇的玉,给人温润如春风般的感觉。 “还好吗?”苏小月关切地问。 陈何低着头没有看见自曼,扶着额头,淡淡地说:“他比我严重。” 苏小月坐在他身旁,顿了顿,“我来撞见阿曼,就把阿曼带过来了。” 陈何抬起头,如水般温柔的眼眸注视着自曼,自曼回望着他,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彼此许久,四目相视中有无法言说的情绪在酝酿,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个人问候彼此便悄无声息。 气氛越发尴尬,苏小月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陈何你到底怎么回事?” “你别管了,我就看不惯那种人渣。”陈何低下头说,不想看自曼。 自曼从包里拿出湿纸巾递给他,他的手上还有血,“你擦擦手。” “不用了。”陈何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自曼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小月,我还有事先走了。” 自曼感觉到陈何不想和她多说什么,甚至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之前他们的分手也是陈何提的,自曼很明白,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见面只剩下窘迫。 自曼走了,陈何抬起头望着自曼远去的身影,见到她,他的心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曾经年少爱过的女孩,现在都不敢爱的女孩,他想有时候爱一个人只适合藏在心底,藏在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你以后不要带阿曼和我见面。”陈何和苏小月走出医院坐在车里说。 “我知道,你还放不下。” “哪里有放不下,只是她结婚了,见面不合适。” 苏小月撇了撇嘴,唉声叹气,“我心疼阿曼,阿曼受了委屈也不说给她老公,阿曼活着像个鸵鸟,陈何,你今天打得好。” “她受什么委屈了?” “你看你还是在意吧?” 陈何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不想接她的话茬,陈何和阿曼的性格很像,安静内敛,只是最近的行为完全脱离了他的本性。 “陈何,你不打算把真相告诉阿曼吗?” 陈何的眼睛像星星,闪着清淡的光,他转过头看了眼苏小月,心里五味杂陈,他能和阿曼说什么,说自己为了钱和阿曼提的分手,为了能从监狱里早点出来又为了钱再次妥协不去骚扰阿曼,所有的一切,他都为了钱出卖了自己的爱情,他还有什么资格和阿曼说他有苦衷,他心里还爱着阿曼。 “苏小月,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和阿曼说白了就是陌路人。” 苏小月无奈地点点头,“好,就这样吧,我不会多嘴。” 陈何闭上眼,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第96章 真相 顾羽宁休整了一个星期才恢复正常的生活和工作,别墅里还有母亲的东西,每每都会睹物思人片刻,没有母亲的他似乎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不苟言笑,冷若冰霜。 胡阿姨把齐容云的东西整理出来,放到了地下一楼的储藏室里。 顾羽宁看到母亲的包还挂在进门的玄关上,眼眶莫名地红了,别墅里到处都有母亲的影子。 胡阿姨赶紧走过来拿起包,不料没拿好,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胡阿姨赶忙把东西捡起来,对齐容云的死,胡阿姨一直心惊肉跳,嘴里念念叨叨,“夫人吃着降压药,按道理说不应该啊,怎么就厥过去没救回来,好好的一个人就没了,太可怜了。” 她的话飘进顾羽宁的耳中,落在顾羽宁的心上掷地有声,母亲每天按时服用降压药,怎么会突发心肌梗死呢?除非…… 顾羽宁从胡阿姨的手里拿过降压药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上面的英文说明写得很清楚。 顾羽宁半信半疑地给dr刘打了个电话。 “羽宁,令尊的事,你要节哀。”dr刘作为他的好朋友也参加了齐容云的葬礼。 “谢谢,我有个事情想咨询你,我母亲一直吃降压药,会突发急性心梗吗?” “降压药引起心梗的可能性非常低,除非没有吃降压药,血压升高,诱发心梗的概率极高。” 顾羽宁凝神看了看那瓶降压药,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母亲从生气到心梗倒下根本没有其他任何征兆。 “羽宁你怎么了?” “我一会儿拿个药给你,帮我看看,这个药的成分。”顾羽宁怀疑齐容云一定买了假药,这个药如果有降血压的功效,他母亲一直服用,血压怎么会突然那么高。 国仁医院dr刘的办公室里。 顾羽宁焦急地等待着,dr刘派药剂科的人专门去做了一下药剂检测,很快,报告出来了。 dr刘看了眼药剂检测报告,不敢相信地摇摇头:“羽宁,这个药里含有儿茶酚胺类,这是升高血压的药物,根本就不是降压药,像你母亲是高血压患者,怎么能服用这类药物呢。” 顾羽宁紧紧锁住眉头,除了震惊,更多是揪心,母亲不是平白无故地被他给气死的,母亲是吃了不该吃的药。 “羽宁,你母亲应该是被这类药物刺激才导致回天乏术。” 顾羽宁茫然地看了眼dr刘,是医院开错了药?这不太可能,母亲一直吃这类药,吃了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这个问题。 “我先走了。”顾羽宁急色匆匆地拿着药瓶和那份报告走出国仁医院。 他给李叔打了个电话,李叔过来接上他一块儿去了仁爱中心医院,降压药就是在这个医院开的。 李叔带着顾羽宁找到开药的李医生,齐容云一直在李医生这里检查和开药,李医生听说齐容云急性心肌梗死简直不敢相信,这不可能的。 李医生给他看了处方,又找来药房的人把相同的药拿过来一对比,才发现虽然都是白色的药片,但尺寸却完全不一样,正常的降压药要比顾羽宁手里的药小一点。 李叔当时就傻了眼。 “难道夫人拿错了别人的药?” 顾羽宁脸色发白,齐容云一定不是拿错了别人的药,一定是有人诚心换了她的药。 李叔不敢相信,一边开车一边嘀咕:“夫人怎么可能拿错药,这么多年,一直都吃得好好的,没人会换夫人的药,药一直放在包里,知道夫人吃药的也没几个人,身边都是好人,谁会做这种事。” “李叔,这个事先别告诉我爸。”顾羽宁冷静地说。 李叔唉声叹气地点点头,齐容云去世后,他们跟着齐容云进进出出这么多年,心里都不好受。 顾羽宁的思绪转来转去,从齐容云接触的人,再到齐容云最近去过的地方,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谁会做这种事。 “李叔,我妈最近有去哪些地方?你回忆一下。” 李叔六十多了,记性也不好,囫囵吞枣地说:“平时就那么几个地方,和同学见个面,参加交流会,不是在你那儿,就在南池子,偶尔去逛逛街,没去特别的地方。” “见过什么人呢?”顾羽宁又问。 李叔吧唧吧唧嘴巴,想了想:“见过谁?这可多了,我一般都把车停外面,也不知道她见什么人,前段日子,让我去朝阳壹号,那边停车可不方便了,又不让开进去,我绕了好几圈。” 顾羽宁的天灵盖好像被雷劈了一下,朝阳壹号,苏小欧?我妈去见了苏小欧? 他忽然间想起来那天齐容云说起过,但苏小欧再恨他,也不至于心狠到害他的妈妈吧? “李叔去朝阳壹号。” 顾羽宁想去问个明白。 “哗啦啦”的水声从卫生间飘出来,苏小欧正在洗澡,身边有个男人看上去很腼腆,他静静地看着水流从苏小欧妖媚的脸上滑到肩上,顺着肩一直向下流,流到他的心坎里。 “你就打算一直看着我?”苏小欧勾住他的脖子,抬脚摩挲着他的腿。 “我想看一辈子。”男人露出羞涩的神情。 苏小欧勾起红唇微微一笑,魅惑地说:“看我一辈子可以啊,你现在一个月才挣四万块,我想买个爱马仕你都买不起。” “小欧,我是真心的,千金难换一颗真心,我这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男人立刻举起手发誓。 苏小欧撅起嘴,印上男人的唇,男人立刻像脱了缰的野马,把苏小欧抱起来,像小孩子抢到了糖果一般开心极了,不顾一切地霸占。 重重的敲门声打扰了他们的纠缠不清,他们没有理会,依然在浴室里翻云覆雨,水花溅的到处都是。 过了好久,敲门声不断。 苏小欧围着浴巾懒洋洋地指使那个腿脚有点瘸的男人去开门,男人像个奴仆一样,听从她的使唤,打开门。 外面的男人,里面的男人,目光相撞,都愣住了。 季扬,一个已从他生活里消失了一年多的好哥们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出现了。 那个在班级里一直考第一名的学霸,从小智商超群被清华免考录取的学霸,哥们中每个人都羡慕的学霸,都拿他当大神供着的学霸,现在却围着一条浴巾出现在一个女人的房间里,这一幕让顾羽宁不禁觉得可笑。 季扬应该待在研究院为祖国做贡献,为人类进步做科研才对,这是顾羽宁从小脑子里就有的画面,几个兄弟中,他有可以媲美爱因斯坦的智商,他可以变成星辰大海一样的传说,可是他却迷失在一个假意的爱情里。 “你怎么来了?”苏小欧站起来扭动着曼妙的腰身走过来。 顾羽宁低头看了眼季扬的腿,那次赛车战况惨烈,在拐弯处,季扬为了超过顾羽宁,居然提前压弯入道,结果车和人当场侧翻,一条腿被挤压断了,医生说接好了也会影响走路。 “羽宁,你们聊,我不打扰了。”说完,季扬一瘸一拐地走进卧室。 顾羽宁的眼里除了痛惜,还有一抹痛恨,是对苏小欧的。 第97章 变脸 房间里氤氲着淡淡的香氛味道,苏小欧侧过身让出路,一瞬不瞬地盯着顾羽宁,轻声说:“请你来你不来,现在来了,不打算进来吗?” 顾羽宁不想走进充斥着他们两个人暧昧气息的禁区,笔挺挺地站在门口,神情严肃。 “问你个事情,问完就走。” 苏小欧伸手摸了摸顾羽宁的胸膛,美甲片闪出刺目的光泽,她努了努嘴:“宁子,我听说伯母去世了,你节哀顺变啊,不要太伤心,你看你都瘦了。” 顾羽宁抓住她的手,紧紧攥住,眼神里迸发出火光。 “我问你,你有没有动我妈的降压药!” “降压药?”苏小欧眼睛转动想了想,“上次你妈来找我,劈头盖脸地骂我,我看她急火攻心,就帮她从包里拿出降压药给她吃,这算不算动过?” 顾羽宁松开她的手,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就是事实真相,毋庸置疑,换掉降压药的人就是苏小欧,但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苏小欧动了手脚,而且苏小欧永远也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怎么了?宁子,你不会怀疑我做了什么坏事吧?”苏小欧露出无辜的眼神,“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不分青红皂白地给我脸色看,我都忍着,毕竟是你的妈妈嘛!可那天她来,我就没忍住,和她犟嘴,谁知道她犯病起来跟个疯婆子一样,真是吓人。” 顾羽宁脸色阴郁至极,忽然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墙壁上,像一头野兽在撕咬,“苏小欧,你是个杀人犯。” 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苏小欧挣扎着,使劲地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音符,眼睛瞪得溜圆,瞳孔在收缩,身体越来越无力,双手和双脚的抗争力道越来越小,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苏小欧感觉已到了濒死的边缘。 顾羽宁依旧没有停手,眼里全是恨,恨得他只想掐死这个女人。 “你干什么?”季扬冲出来,一把推开顾羽宁。 苏小欧就像个断了线的木偶倒在地上,失去知觉,不省人事,季扬吓得一直拍她的脸,按压她的胸部,跪下听她的气息,不停的按压,不停的人工呼吸,不知过了多久,苏小欧猛地呼出一口气,从死神手里挣脱出来。 “宁子,你疯了,你差点弄死她。”季扬把苏小欧搂进怀里。 顾羽宁看着奄奄一息的苏小欧,毫无一丝的愧疚,他蹲下来对上季扬的目光,愤恨地说:“扬子,她不是人,我迟早弄死她。” 季扬看着顾羽宁,竟不知说什么好,当初他看过顾羽宁和苏小欧腻歪得像连体婴儿似得,现在看他那双透着凶狠仿佛一头草原狼一样的眼神,他莫名地生出一丝畏惧。 苏小欧一动不动地窝在季扬的怀里,空白一片的脑海里突兀地闪现出齐容云的脸,她得逞了?是的,她得逞了,在听到齐容云过世的消息时,她感觉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那个看不上她,辱骂她,鄙夷她,对她没有一句好话的老太婆终于死了,她开心得想唱歌,想跳舞,她真是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天是个阴天。 阮楠忽然给她送来一个lv的包,她满心欢喜,觉得顾羽宁对她还有一丝的情分,不料那个老太婆却上门来找他,为了一个几万块的包包骂她不知廉耻。 她以前为了顾羽宁可以忍气吞声,现在凭什么。 “老太婆,你骂够了没?” 齐容云气不打一处来,“你叫我老太婆?苏小欧,我儿子结婚了,你要是知道羞耻就别在勾搭他,没见过一个狐狸精小三这么不要脸的。” 苏小欧冷笑一声,“你不想我勾搭,你就拿钱来吧,我现在缺钱。” “你什么玩意?还想敲诈我们,上次给了你两千万,你还不知足,你臭不要脸还想要,我现在就可以报警告你敲诈,当时给你钱,我都录了音。” 齐容云气得血压一直往上窜,赶紧从包里拿出降压药吃了一片,苏小欧看着她,突然就萌生了一个念头,那个念头很快根种在她的脑海里,她勾起嘴角笑了,敛去所有的愤怒,坐下来,装腔作势,装作很可怜的样子,说:“伯母,你别报警,我就是不甘心,两千万我一直没动过,我也不想拿这个钱,当时我爸公司那么难,我走投无路,这样吧,我把两千万还给你们。” 齐容云有点拿不准她的心思,刚才还一副硬骨头,忽然就变了一副嘴脸,齐容云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苏小欧继续演戏,“伯母,我不想坐牢,现金都在银行保险箱里,明天你来,我都还你。” 齐容云模棱两可,心生疑虑,吃了的还能吐出来? “伯母,你不相信就算了,但你答应我不报警好不好?” “你只要和羽宁断了,这笔钱我也不是说非要你还了。”齐容云想如果真的用报警吓唬他,让她把钱还了,也算是好事,两千万不是小数目,当初听顾羽宁的话平白无故地拿着个钱去试探她,齐容云很心疼的。 苏小欧好言好语地送走了齐容云,第二天她就以还钱的名义把齐容云叫过来,齐容云没有考虑那么多,去了还以为真的能拿回所有的钱,结果被苏小欧骗得团团转。 “对不起,伯母,保险箱的钱就只剩下这么多。”苏小欧准备了一百万现金,做戏也要做得真实一些,总不能一分钱都没有。 为了取得齐容云的宽容,她自导自演,让齐容云清点一下,能拿回一百万是一百万,齐容云认了,苏小欧就趁着齐容云点钞票的空档,把降压药换成了升压药。 苏小欧目送齐容云走出朝阳壹号,想象着齐容云的未来,一百万给老太婆买棺材挺划算的,她站在窗前,看着连续两天阴沉沉的天空,心中有股魔鬼的力量在她的体内积蓄,她感觉自己变得黑暗又强大。 齐容云永远都没想到这个世界会有如此毒蝎心肠的女人,拿回一百万,她别提多高兴了,哪里也没有规定谈恋爱的男女分手,男生要付这么高昂的分手费,何况顾羽宁这么多年在苏小欧身上花的钱可不止两千万,有一次苏小欧过个生日,顾羽宁直接送了辆劳斯莱斯,齐容云知道后差点没气晕过去。 所谓娶妻娶贤,苏小欧这种女人,顾家娶得起养不起。 第98章 酗酒 顾羽宁开着黑色的奔驰大g游荡在北京城繁华的街道上,无法释怀的情绪笼罩着他,琉璃色彩的世界在他的眼里一片灰色,母亲的离世,自曼的背叛,让他如同深陷地狱中。 车里安静极了,他点着一根烟,滑下车窗,吸一口,吐一口,烟圈一簇一簇得飘在眼前,他的眼眶莫名湿润了,他想念自己的妈妈,那个念叨他却爱他的妈妈,如果当初听妈妈的话,不那么任性,不那么叛逆,不再和苏小欧有任何纠缠,妈妈就不会被害死,如果当年和苏小欧交往之初,就听妈妈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无数遍地想起曾经,想起妈妈在他人生路上的每一次叮嘱,最后却换来这样一个结局,他追悔莫及。 他把车停在路边,望着一幢一幢明亮的大楼,不停地抽烟,一根接一根,空虚寂寞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境,他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三人帮的群里“叮叮叮”的闪现出好几条消息。 孟一哲:“宁子,来喝酒,s酒吧。 陆尧西:“快点过来哈,诺琪带了好几个漂亮妹妹给你解解闷。” 孟一哲:“要不要去接你?” 陆尧西:“在哪儿?在没在三里屯附近。” “……” 顾羽宁看了信息,烦闷的心是需要酒精和音乐刺激一下,他踩下油门去了。 夜店的氛围一如既往的迷乱,好多人在舞池里扭动,摇曳的灯光在晃动,跟随着人群,dj光着膀子,露出醒目的纹身,不断地调高音乐的声音,舞台底下聚焦着一群男男女女,舞台上站着四个身材火辣的女孩子扭来扭去,搔首弄姿。 孟一哲和陆尧西坐在二楼的卡座,他们周围好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子。 顾羽宁刚坐下,就有女孩子围过来,但他的眼里只有酒,斟满一杯,一股脑就灌了进去,接着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他只管喝酒,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孟一哲和陆尧西看着他,只能摇摇头。 兄弟嘛!都懂怎么回事。 顾羽宁的身体终于被酒精占据了,意识混混沌沌,在空中漂浮,任何痛苦都被抛开,任何思绪都无法在侵扰他的脑子,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需要麻痹自己得到短暂的救赎。 孟一哲偷偷拍了照片发给自曼。 “妹子,宁子喝多了,你来接他下。” 自曼看了眼微信里顾羽宁的样子,没有回复,没有人知道他们离婚,虽然还没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但是离婚协议书双方都签字了。 陆尧西对一旁的美女使了眼色,美女就黏到了顾羽宁的身上,摸着他的胸膛,美女软香温玉,顾羽宁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不知是什么怪诞的思绪拉扯他的神经,他一把推开美女,大声吼道:“滚开!给老子滚远点。” 他的咆哮惊呆了在场所有人,美女也吓得花容失色,甚至啼啼哭哭起来,顾羽宁完全克制不住,拿起酒杯砸在桌子上,晃晃悠悠地朝舞池走去。 孟一哲和陆尧西也懵了,顾羽宁从来不在外面发脾气的,喝醉了也就是靠在沙发上,对待美女,他不占便宜,但也不会乱吼。 孟一哲追着顾羽宁到酒吧门口,看见顾羽宁靠在门外的墙角坐着,他耷拉着脑袋,昔日一丝不苟的发型现在凌乱极了。 他这个单膝曲起的坐姿像漫画里的那种男生。 孟一哲蹲下来,说:“我让自曼来接你,你等等啊。” 顾羽宁抬起朦朦胧胧的眼睛,意识涣散,嘟嘟囔囔,语无伦次,“阿曼,哼,都是坏女人,谁稀罕,我们离婚了,老子不需要女人……不需要。” 孟一哲吃了一惊,离婚?他看了眼手机,自曼的头像还是他们的结婚照,但是自曼没有回复信息。 孟一哲没办法,只好喊了个代驾送顾羽宁回家。 顾羽宁坐在车上,酒精在胃里晃荡,跟着他混沌的思绪一起在晃荡,醉酒总是短暂的失忆,酒醒又是折磨的开始。 他开始每天酗酒,没人管他,在公司开着会,他也会端半杯威士忌喝着,会后公司的人开始议论纷纷,boss的行为变得太反常了。 阮楠深受其害,顾羽宁喝酒喝得稍微上头一点,就把阮楠叫到办公室来,让他把公司的事重新说一遍,本来有的事一语带过,顾羽宁非让他说个详详细细,明明白白。 最可怕的是,顾羽宁连着一周没有回家,一直住在办公室隔出来的套间里。 喝了酒就在里面睡,醒了就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喝酒,无限循环了两周。 阮楠实在受不了,给自曼发了个信息。 “太太,boss在这么喝下去会酒精中毒,他现在全天都在喝酒,开会一边喝一边开,现在经管会和股东方那边对boss有极大的意见,太太,你来劝劝他吧。” 自曼知道,杜晟俊早就和她说了顾羽宁在疯狂地酗酒,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了四个小时用来睡觉,二十个小时都在喝酒,也不是说一喝就喝好多,反正喝着酒工作就跟喝着茶没有什么区别了。 自曼坐在庭院里,看着光秃秃的银杏树,孕五周了,还没有明显的妊娠反应,就是特别喜欢吃酸的,看见任何酸的东西口水都要流出来。 她摸了摸还不显怀的小腹,纠结着要不要去劝一劝顾羽宁,可转念一想,她有什么资格去劝呢?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吵架,婆婆也不会走了,她很清楚顾羽宁心里一直恨着她。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养胎,顺利生产,忘记过往,重新开始生活。 她决定屏蔽掉所有和顾羽宁相关的信息。 日子是需要一点一点的修饰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才能过下去,顾羽宁用酒精来装点了生活的每时每刻,沉浸在梦梦幻幻的世界里,他觉得舒服一些,只是在和蒋玉玲的视频会议上,顾羽宁依旧我行我素,毫不收敛,端着酒杯和合作方开会,蒋玉玲真是大开眼界,只好给顾振兴致电。 顾振兴早有耳闻儿子的所作所为,其中缘由不外乎是丧母导致行为异常,顾振兴不能任他乱来,公司如果长此下去,一定会出问题,所以顾振兴那天去了索德集团,召开了临时股东会议,对顾羽宁是否还能继续担任索德集团的ceo职位进行投票表决。 会议上,顾羽宁依然无所顾忌,端着酒杯,一边喝一边说:“随便你们,不过是喝个酒,我没有耽误工作。” 顾振兴不包庇儿子,齐容云过世,他也难过,但是他还是索德集团的掌门人,不能任由儿子毁了自己打下的江山。 “耽误不耽误工作先不说,你这个行为就对公司造成了极大的坏影响。” “爸,不是,董事长,现在好多项目都是我一手拿下的,你现在撤掉我ceo,这没有道理,不过是喝点酒而已。” “你看看你的样子,还像个公司的ceo吗!”顾振兴瞪了他一眼,的确,顾羽宁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头发好久没剪,遮着眼睛,显然不仅仅是喝酒有损公司形象,就现在这副模样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顾振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颓废成这个样子,气愤道:“你妈可不想看到你这副德行,竟然你一意孤行,现在在场的人可以投票了。” 投票决定让顾羽宁卸任索德集团ceo,由林莫深暂时接替管理,考虑到顾振兴的想法,股东的意思是给顾羽宁三个月的观察期处理,如依旧在工作中酗酒,直接离开索德集团,连个员工职位都不给他,如改掉酗酒的毛病,三个月后待考察上岗,不过上岗也暂时不能担任ceo,需要等待股东会议的决策。 一个大公司易帅是件大事。 顾羽宁彻底没了脾气,喝酒只能回家喝,还不能在公司了。 第99章 威胁 初冬的气候显得格外的冷,穿一件薄薄的羽绒服才稍微有点暖意,很多人都不愿因从暖气十足的大楼里出来去吃个午饭,躲在如沙丁罐头一般小的地方吃个外卖。 苏小月就是其中之一,上次陈何打完人之后,韩印辰就在圈子里放话绝不会和陈何合作,其他想合作的导演也知道业内规矩,一个被韩导都不认可的演员在圈子里混是很难的。 陈何工作室的财政很快就出现了赤字,经营不下去,苏小月就转行进了云上影视打工,陈何只能从演员之路转变去拍一些没什么人气的综艺节目,挣点钱来维持一个人工作室的开支。 只是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很乏味的,陈何有演员梦,没有好机会,圈子里的水太深了,背景雄厚带资进组的人比比皆是,他算个什么,只是很多次他都想放弃,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这条路上挣扎着。 他等待着一个机会,所以在拍《戏外》那部电影的时候,他去了韩印辰的办公室。 那一次,他才知道有的人表面衣冠楚楚,私下却是衣冠禽兽,他再一次出卖了自己获得一个男主角的机会,他当时欣喜若狂,能在韩导的电影里演男主角是八辈子修不到的机缘。 他很珍惜,他看过剧本,剧本太吸引人,只是等到拍的时候,剧本却做了极大的改动,本来当初的剧本男主是没有床戏的,后来却加了很多镜头的床戏,且要求他真实去演,更关键的是他的对手戏女主是何自青,和何自青演床戏,本来他就排斥演床戏,现在还要他和何自青拍,他干脆地拒绝了。 但是韩印辰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肯放过他。 大清早的又给他发消息。 “陈奕,来我会所,我把东西还给你。” 陈何很清楚当时为了获得男主角,他牺牲了什么。 “陈奕,你知道圈子里什么最重要?” “你上次说过了。”陈何不想和他再探讨别的,“把东西给我。” 韩印辰从手指尖搓出一张硬盘,眼睛眯成一条线笑了笑,“别急,这个我肯定会给你,不过现在有件事很棘手,那天你玩了的小姑娘要告你强奸。” 陈何压着心中的怒火,回想起那天的事,他真是蠢透了。 韩印辰得意极了。“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发微博向我道歉,这个事我就算了。” “我凭什么道歉?” “陈奕,你不要不吃敬酒吃罚酒,你打了我这个事,你不道歉,这个事就不会完。” 陈何冷笑一声,“你把我当傻子,拿个硬盘就想糊弄我。” 韩印辰脸色一沉,双手一摊,“ok,既然你这么固执,那么我拿这个证据报警抓你,看你嘴还硬不硬。” 陈何气急败坏,韩印辰真的坏到了极点,那个硬盘里如果真的有那天的视频,那么足以证明他是在女孩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女孩实施了强奸,但这不是他的主观意愿,那个女孩醒来后也没有哭闹,为了能和韩导合作,那个女孩承认是自愿的,韩印辰就是利用女孩的明星梦做这些龌蹉的事,陈何也成了间接的帮凶。 陈何被逼的快要炸了,看着阴险狡诈的韩印辰,他后悔当初鬼迷心窍地答应拍那种视频,为了能大红大紫,为了一己私利,他把自己推入的深渊,亦如当年。 他冲过去揪住韩印辰的衣领,从他手里抢过硬盘放进嘴里使劲地咬碎,嚼碎。 韩印辰却丝毫不在意,刺激他,“你看你有多蠢,哈哈哈!” 陈何当即怔了一怔,自知被他戏耍,陈何挥起拳头砸在韩印辰的脸上,韩印辰吃了一拳,还在疯疯癫癫地大笑,“有本事你弄死我,你今天弄不死我,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陈何抓起他的脑袋就往墙上撞去,一直撞,撞到韩印辰不再狂笑,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脑部慢慢流出来。陈何看着血泊中的韩印辰,身体仿佛被灌了水泥一般僵硬,他死了? 陈何慢慢冷静下来,蹲下来触了触韩印辰的鼻息,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弱气息,他还没死。 陈何揪起韩印辰,逼问他:“说,你把视频放哪儿了?” 韩印辰的嘴里游走着一口气,呲着血淋淋的牙笑了笑,好像这个结局就是按照他预料的剧本来走的,他似乎还有一丝的开心。 陈何气得鼻孔都在冒烟,撇下韩印辰,他在这个屋子里到处翻找,里里外外都翻了很多遍,也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他真的走投无路,韩印辰死不了,可韩印辰会告他伤害罪,还会告他强奸罪,这些韩印辰都干得出来,他真的没有办法了,他又揪起韩印辰,把韩印辰推到窗口。 “说!你把视频放在哪儿了。” 韩印辰骨头硬,硬得让陈何咯牙,不说就是不说,即便被逼到死的境地,韩印辰似乎都不怕,他是个赌徒,赌陈何不敢杀人灭口,不敢把他从窗户推出去。 陈何绝望地笑了,“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韩印辰。” 陈何把韩印辰的半个身子都推到的窗户外,就差一步,韩印辰便可以自由落地,但陈何再次逼问他,他依旧坚持不说,千钧一发之际,陈何彻底起了杀心,但此时有人冲了进来。 韩印辰的助理和保镖纷纷控制住陈何,把韩印辰解救出来,这一切的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陈何被警察带走,不仅仅是故意伤害罪,是故意谋杀罪,在场的人都看到了他把韩印辰的半个身子推出了窗外,如果他们没有进来,韩印辰想必已经坠楼身亡了。 韩印辰被送去了医院,头部失血过多,处于昏迷状态,但生命体征正常,不会死。 陈何在拘留所接受警察的问询。 苏小月得知消息跑来警察局,但因为犯罪情节严重,警察不予苏小月和陈何见面,等到审讯结束后视犯罪情节而定。 苏小月无路可走,给自曼打了电话。 苏小月说完都快哭了。 自曼一头雾水,“他为什么又要去打韩印辰?” “不知道,警察说这次不是打,是蓄意杀人,韩印辰现在还在抢救。” “小月你先别急,我们可以请律师,这个事情总归是有原因的。” “阿曼,陈何一直都爱你,你必须得救他,你知道他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他一定是被韩印辰逼迫才这样。”苏小月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控制不住,哽咽起来,“你有人脉,又有钱,你帮帮他,他被拘留了,谁知道会遭遇什么。” 自曼想了想能去求助的人,何家的人是可以,杜晟俊只待了一天就放出来了,可是这个事没办法去和何家张口,除了何家,哪里还有人可以求呢? “小月,我不是不帮陈何,我真的无能为力,我可以给他找一个很好的律师,我们先等等,你说……” 话音未落,苏小月便挂断了电话。 自曼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胃里莫名就翻涌起来,她赶紧去卫生间,吐了一点,孕十二周,她开始难受,不想吃饭,就想吐。 第100章 颓废 一个人真的不适合住在太大的房子里,空旷寂静,了无生趣,院子里光秃秃的,有几只鸟儿在枝头啼叫,长椅上还落上了鸟屎,顾羽宁早上游了泳,在院子里走了走,自从被撤去了ceo的职位,他反倒是不喝酒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喝了。 阮楠来别墅看过他几次,每次来还给他带酒,他看见酒已经开始排斥,应了一句话,月盈则亏,月亏则盈,这喝酒不需要刻意去戒,喝到一个极致就彻底没瘾了。 顾羽宁现在唯一的爱好是坐在院子里发呆,不过看到椅子上的鸟屎,他就想如果有把枪,他一定开枪把树上的鸟射下来。 阮楠定时的会把公司的情况向他汇报,虽然不在其位,但公司是顾家的,迟早还得回到他手里,只是他现在需要静静地疗愈过去的伤痕。 顾羽宁想了想,去地下一楼储藏室翻出大学时代在美国曾参加过ur团队完成过的一个项目资料,那个项目属于前瞻性的ai技术,他虽然学得是建筑学,但对ai方向有着浓厚的兴趣爱好,他曾经特意去报班学了计算机软件。 他拿出那个项目的资料,脑海里瞬间产生一个伟大的idear,他总是在一个人冥想时能将自己的潜能发挥到极致,他忽然找到了人生目标。 他拿出手机给ur团队曾经的伙伴打了电话,向他们阐述了自己一个创新理念。 ur团队的创始人peter兴奋极了,打算近期会从美国飞过来和顾羽宁面对面谈一下。 顾羽宁给阮楠安排了一系列工作,甚至让他把索德的工作放一边。 林莫深当了ceo后,自然没有让阮楠当他的私助,而是重新招了一个助理,让阮楠去总经办辅助abby,阮楠的工作减轻不少,但还挂着顾羽宁的私助头衔。 顾羽宁赋闲在家总要搞出点事情,不然人生苦短,岂不是浪费了他一生才华,他虽然没有季扬那么高的智商,但他也是考班级第二名的佼佼者,从小就脑子灵光,创意非凡,高中时候,就自学程序,给学校搞了一个点击按钮就可以自动书写教学的小黑板,学校校长和老师们对顾羽宁特别喜欢,经常夸他,说他长大了能成大事。 只是后来他为了家族企业才出国学了建筑系。 他是有梦想的人,不是纨绔的富二代,既然索德不用他了,他要开创自己人生的新篇章,他决定不再回索德啃顾振兴的老本行,他要自己做出一番事业。 别墅里还有胡阿姨在,每天要管他的一日三餐,今天的中饭做得格外丰富,胡阿姨对他的照顾尽心尽力。 “咚咚咚”有人敲门。 胡阿姨去开了门。 “胡姨,我找一下阿曼。” “太太搬出去了,现在只有顾先生在。” “为什么搬出去啊?” 顾羽宁从楼上走下来,看到苏小月,一脸不高兴。 “你来做什么?” “我找阿曼,她为什么搬出去?” 顾羽宁穿着睡袍,踩着黑色软皮拖鞋,头发盖着额头,胡子还在,看上去还是邋里邋遢的。 苏小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羽宁,有点吃惊。 “走,别来烦我。” 苏小月转念一想,找阿曼不如找顾羽宁帮忙,毕竟顾羽宁的人脉更广。 苏小月登堂入室,也不顾胡阿姨的阻拦。 顾羽宁皱起眉头,眸底泛着一丝温怒,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苏小月一点都不客气,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 顾羽宁瞟了她一眼,低下头安静地吃饭。 苏小月开门见山,“陈何打了韩印辰,被警察抓走了,你能不能动用你的人脉把他先捞出来?” 顾羽宁聋子一样,继续吃饭,一言不发。 苏小月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央求他,“顾总,求你帮帮忙,只要先把人放了,现在他在局子里,不知道韩印辰会耍什么鬼把戏弄死他,韩印辰很坏,陈何在圈子里都混不下去了。” “管我屁事。走,别烦我。”顾羽宁翻了个白眼。 “怎么不关你事,他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他卑鄙下流,龌蹉极了,你就看着韩印辰逍遥法外。”苏小月咬着牙气到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顾羽宁放下筷子,瞟了她一眼,“你去找自曼,他们关系不一般。” “你胡说什么,阿曼恨死韩印辰了。”苏小月顿了顿,顾羽宁肯定不知道韩印辰怎么欺负自曼的,她在想要不要把自曼受了侮辱的事告诉顾羽宁。 “走吧,别烦我。”顾羽宁懒得听她废话,就简单吃了几口,打算回到二楼书房专心做事情落实自己的idear。 苏小月拦住他,卑微极了。 “我求你还不行吗?帮帮陈何,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可以帮他。” “你烦不烦,走。”顾羽宁把她拨拉到一边,径直朝楼上走去。 苏小月狠了狠心,大声说:“你帮陈何,也是在帮阿曼,韩印辰在巴厘岛拍了阿曼的裸照,侮辱了阿曼,幸亏是我救了阿曼,阿曼现在都不敢面对韩印辰,你是阿曼的老公,这种人渣,你都不管吗?” 顾羽宁停下脚步,死寂一般的心湖仿若被砸入一块巨石瞬间掀起惊涛骇浪,火烫的鲜血在他身体里翻滚,他不是震惊,也不是恼怒,而是有一种被别人羞辱了智商的情绪在翻江倒海,他一直以为的背叛是假的,他的愤怒,咆哮,歇斯底里都是滑稽的存在。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在和自曼这段婚姻里,他到底扮演了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他转过身,气势逼人如千军万马。 苏小月咬了咬唇,不管不顾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韩印辰要强奸阿曼,但阿曼咬了他,他没有得逞,阿曼不敢告诉你,也不敢报警,以为把硬盘烧了就没事了,前几天阿曼说她看到了照片,韩印辰还保留着那些底片,所以我把这事告诉了陈何,陈何就是为了阿曼才去打韩印辰的。” 苏小月振振有词,即便掺杂着谎言,她也要说成真的一样,陈何不管是为什么,总归也是为自曼出了一口气,苏小月就这么想。 顾羽宁的记忆如同打开了泄洪的闸口,过往的一幕幕如同电影胶片一般清晰。 沉默了许久,他低沉着嗓音问:“阿曼不会乖乖地被韩印辰带走的,是不是苏小欧带走阿曼给了韩印辰?” 苏小月眼里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怎么会知道是姐姐做的? 顾羽宁猜到了,照片是苏小欧给他看的,很明显苏小欧和韩印辰是一伙的,再联想到苏小欧对齐容云做的事,顾羽宁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你别怪姐姐,姐姐就是鬼迷心窍了,她现在已经正常了。” 顾羽宁在心里冷笑,你是不知道你姐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已,不止害死人,还害得自曼被人侮辱,这种女人应该被千刀万剐。 苏小月见他缄默,又说:“你为了阿曼,或者为了正义,你总该做点什么吧。先救救陈何,好吗?” 顾羽宁深吸口气,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给孟一哲发了一条信息。 孟一哲看到信息后,像中了彩票一样,难得顾羽宁能求他办件事。 第101章 反击 警察局门口,苏小月焦急地等在那儿,很快,一名警察带着陈何走出来,上面下令先查清楚再拘留,而且也不能听一面之词,毕竟打人和谋杀的定性需要时间考证。 陈何身上没有受伤,带进局子后还没来得及审问,上面就有了指令,这种事不用明说。 “你还好吗?”苏小月给他带了件厚衣服。 “没事,你去求谁帮忙了?”陈何穿上厚衣服,抬起眼帘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很显眼。 “顾羽宁。” 陈何没说话,这辈子见顾羽宁的次数不多,但都是在柳荫街,他去找自曼总会有意无意地碰见顾羽宁,虽然他知道自曼叫顾羽宁三哥,但他是男人,能从顾羽宁的眼神中看出他对自曼有外乎于“三哥”这个称呼以外的情感,尤其是自曼从北大毕业之后,他去柳荫街总能感觉到顾羽宁在偷偷关注自曼。 不过,陈何不在乎,喜欢自曼的人那么多,他从来都不会把谁当成情敌,爱情是自由的,人的选择更是自由的。 后来,他向命运做了妥协,接受了自曼嫁给别人的事实,没有谁会一辈子属于谁,自曼只要自由自在的像藤蔓一样向着阳光生长就好了。 顾羽宁透过车窗又看到了那个来柳荫街找阿曼的白衣少年,只是有了些变化,陈何做了微整形,所以脸看上去更立体,更上镜了。 苏小月打开车门,和陈何一块坐在了后排座。 顾羽宁从后视镜看了眼陈何,说道:“我让律师去了解了下,你把人打得很重,现在还在昏迷中,这个情况你肯定要判刑的。” “判吧,又不是没进去过。”陈何无所谓的样子。 “上次的事我知道是蒋玉玲下的套,和这次不一样。” 陈何抬眼看了下顾羽宁,万分震惊,顾羽宁的头发长的都快到鼻子了,胡子拉碴,穿着一身阿玛尼的休闲装,有点像国外的hiphop歌手。 顾羽宁没在意他的眼神,“不想判刑只能去揭发韩印辰的罪证,韩印辰做过的龌蹉之事,想必你心中有数。” 陈何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顾羽宁,顾羽宁只管静静地看着前方道路,对于韩印辰的所作所为,顾羽宁略知一二,只是这个事落在自曼的身上,他没办法那么坦然,让自曼出面来揭发韩印辰,他做不到,他不想自曼遭受第二次伤害。 “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陈何太了解了,韩印辰从来不出镜的,那些拍女孩子的裸照和视频,基本都是女孩们自愿的,还有男女之间的性爱视频也是为了能参演韩印辰的电影而自愿出镜,比如他就是被坑的那一个。 顾羽宁拧了拧眉头,“我这儿还有个信息,何自青是韩印辰的情人,先曝光韩印辰出轨,这个你们可以做到吧。” 苏小月惊掉了下巴,“什么?自青姐和韩印辰?” 顾羽宁一声长叹,“总得牺牲点什么,这也是为了何自青好,你们和媒体经常打交道,曝光这个事,买个热搜。” 陈何忽然觉得顾羽宁很有一套,“你为什么帮我?” 苏小月赶紧接过话茬,“三哥从小看我和自曼长大的,我求他,他能不帮忙嘛!” 顾羽宁没说话,算不上帮他,帮自曼还差不多,他很久没看到自曼了,不知道自曼怎么样了,她一直活在晦暗的世界里,而他没有保护好她,没有帮助过她,质疑她,与她吵架,甚至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还欺负她,不停地在她伤口上撒盐,想到这些,他根本无法去面对自曼,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做好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他觉得自己活该要承受现在的一切。 苏小月很快就付诸行动,不管手里有没有证据,曝光了就会有八卦娱记去跟拍或者查证。 苏小月的办事效率极高,用一个新的微博号“正义使者的化身”开始在网络上疯狂揭露韩印辰出轨的事情,写的有鼻子有眼的,渐渐地网络上开始有路人甲吃瓜,路人乙上传韩印辰和何自青晨跑的照片,虽然照片拍摄角度不那么清楚,但也为这个事进行了佐证。 很快这个事件发酵得越来越严重,何自青朋友圈的一张照片被有心人发到网上,从照片里有人圈出来韩印辰的半张脸和整张脸的对比图,苏小月立刻买了热搜榜,知名导演出轨女演员,《戏外》女主脚戏外睡导演等等热搜话题霸榜。 本来《戏外》这部电影在海外上映收获了不错的口碑,马上要在国内上映,结果这个热搜越闹越沸腾,广电总局直接搁浅《戏外》这部电影,暂时停止上映时间。 韩印辰昏迷了两天,终于在医生的不懈努力下苏醒过来,当然他肯定会苏醒,只是时间问题,他的头只是中度脑挫伤,离死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他醒来的当天,病房外面就围满了记者媒体,他还以为是来采访慰问他的,结果他的助手小新把真实情况告诉了他。 他气得差点又晕过去。 “吴律师呢?” “在门口被堵着进不来,韩导,现在风头特别紧,那个打你的陈奕从警察局放出来了,听说上面关照了,我们怎么办?” 韩印辰铁青着脸,头部的疼让他倒吸口凉气,他摸了摸自己缠着厚厚纱布的头,问道:“上面有人怎么了?我没有人吗?我不信我被打了,还不能起诉他。” “韩导现在这个事不打紧,《戏外》被暂停上映,您的私生活现在成了热搜,这个事公司董事穆总还在问,您说怎么回呢?” “有什么必要回应吗?热搜只是热搜,我不信能热搜一个月。”韩印辰特别了解圈子里的规则,他只是一个导演,不是流量明星,即便是出轨这种事也不会一直霸占头条,吃瓜群众现在是看看热闹,后面有其他劲爆的消息很快就把这个事湮灭了。 “韩导要不要我们买个热搜曝光一下别的事,比如……”小新附在韩印辰的耳边小声地说。 韩印辰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不急,我这儿料多得是。” 外面的记者看采访不到,闹哄哄了几个小时,也就作鸟兽散去。 韩印辰躺在病床上,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里,他最喜欢黑夜,静谧的黑夜可以掩盖很多白天的丑事。 第102章 网曝 网络上的热搜头条把何自青逼得无地自容,网络上对她的谩骂声一片,她微博下面的评论几万条都是各种难以入耳的脏话,她不得不关闭了微博评论,一个人躲在家里不敢出去。 自曼在家里闲着无聊时就在画室里画画,画画的时间不长,也就画一个小时,她的工作室照样经营着,因为巡展画被炒高了价格,她工作室里的画也受到关注,去画室看画的人也变多了。 只是她现在怀孕了,画一幅画要好久。 蒋玉玲给她请了两个保姆,玉姐负责打扫整理,霞姐负责买菜做饭,两个人和自曼相处得很融洽。 自从自曼拿出一半的钱帮杜晟俊还欠索德的三千万后,杜晟俊对自曼没事就献殷勤,每天都会发消息给自曼,这不何自青被网曝,第一个吃瓜群众就是杜晟俊。 “自曼,自青姐做大导演的情妇,被网曝了。” 自曼很少刷微博,看热搜,在家宅着的时光,除了看看书,就是画画。 杜晟俊还给她发了好几个头条链接过来,自曼一下子变成了二线吃瓜群众,互联网时代,人人都可以成为网络刽子手,各种污言秽语都发泄在自青身上,反倒是辱骂韩印辰的键盘侠特别少。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犯错的男女中,女人似乎就该被凌迟,男人不过就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一样。 自曼替自青不值。 何自青的身份很快就被挖了个底朝天,柳荫街何家也曝光在网络上,何自青的父母都是高干,居然教育出这种品德败坏的女儿,随着事情的发酵,攻击的人瞄准了何自青的家庭背景来造势。 现在任何一条动态上了热搜都能迅速炒作成话题。 这就是韩印辰最卑鄙无耻的动作,他花钱雇了大量水军起底何自青,出轨话题,小三的话题远远比男主更有热度,韩印辰的热度很快就降了下来。 韩印辰出院后,立刻聘请律师提告陈何蓄谋杀人,因目前证据不足,无法证明陈何蓄意谋杀,警方不予批捕,需要搜集到证据后,提交法院开庭进行判决处理。 韩印辰很生气,“这还不算谋杀,我现在头还疼呢。” 胡律师很专业,“我们可以告他伤害罪,现在警方那边让我们先私下调解,蓄意谋杀得有动机和证据,现在我们缺乏这一块,韩导,我建议告他故意伤害是最可行的。” “不行,故意伤害才判几年,你赶紧想办法。”韩印辰铁了心要让陈何蹲个十几年监狱。 顾羽宁给陈何请的律师也很专业,这个事的核心在于判定案件的属性,在大多数的打人案件中,大部分是双方私下调解进行赔付,除非调解不了,转到法院来判决。如果等警方来立案再转到法院,基本是受害者拿不到赔偿,只能让打人者去坐牢。 这个案件就僵在了韩印辰这里,不接受调解,也不接受用故意伤害来起诉陈何。 “韩印辰真是异想天开。”苏小月看着胡律师发来的律师信,恶心地吐了吐舌头,“他以为警察局和法院是他家开的,想干嘛就干嘛。” 陈何坐在椅子上,没有言语。 “我不管了,韩印辰出轨的话题已经没有意义了。”苏小月眸子一转,“陈何,你和韩印辰到底是因为什么?你现在不说,等法院开庭了这也是很关键的问题。” 陈何紧闭双口,不说话。 “我真的服气你,你这样,我怎么帮你啊?”苏小月一边挖着冰淇淋吃,一边说他。 陈何有点心烦,“我不需要你帮。” “你以为我想帮你啊,我当初是看在自曼的面子上才和你做朋友的,我现在帮你……帮你,还不是因为我是正义使者的化身。”苏小月结结巴巴地说。对陈何的感情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看他总活在淤泥中,想帮他翻个身,就这么简单吧。 别人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但她和陈何是纯友谊,他们在小学就认识了,这么多年一起打打闹闹,自曼和陈何在一起,最高兴的是苏小月,陈何和自曼分手了,最难过的也是苏小月。 苏小月当初就自诩自己是爱神皮卡丘,为了陈何和自曼而存在的爱神。 “苏小月,你别总围着我转了,我现在让你赚不到钱,你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我不想一直拖累你。” 苏小月翻了个白眼,“你别急啊,我一直在找机会,总有一天让你大红大紫。” “懒得说你,你随便吧。” 陈何很无奈,自从和自曼分手后,苏小月一直在他身边打转,去监狱看过他两次,去找蒋玉玲救他出来,又帮他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接一些戏拍,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钱,每天都忙忙叨叨的。 苏小月做了个鬼脸,学着他的样子。“懒得管你,随便你吧。” 陈何回到自己的房间,面对着白花花的四面墙,想起自己毕业之后在这个圈子里的这几年,他真的觉得好累。 苏小月看了眼那个虚掩着门的房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苏小月犹豫了一瞬,还是把刚刚编辑好的信息发给了自曼。 “阿曼,对不起,我把韩印辰对你做的事告诉了顾羽宁。” 自曼的心跟着一颤,手中的画笔掉落在地板上,小月的信息醒目又刺目,她心里本就沉着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现在她更是感觉到窒息,她一直隐瞒顾羽宁,就是不想顾羽宁知道她最难堪的样子。 苏小月见自曼没有回复,又发了一条。 “阿曼,顾羽宁应该不会介意,你别担心,我上次去别墅找你,你为什么搬出去了啊?” 自曼依旧没有回复,心里越发难受,干呕起来,她跑去为什么间,扶着洗漱池,呕出一点酸水。 玉姐赶紧倒了一杯温水给她,说:“蒋总明天来北京。” “玉姐,先不要告诉我妈妈我怀孕的事。” “知道了。”玉姐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背。 自曼揉了揉胸口,等等胎儿稳定之后再说吧,现在说出去,蒋玉玲到时候告诉顾羽宁,这个孩子恐怕依旧保不住。 她就是想赌一把,和自己的命运赌一把。 第103章 男主出手 云上影视的董事穆总和韩印辰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四目相对,彼此之间的气氛特别紧张。 穆总带着金边大眼镜框,六十几岁,头发已花白,在影视圈是很知名的商业大佬。 “小韩,该收敛一下了。” 韩印辰翘着二郎腿,不以为然地说:“穆大哥,我这些年给云上没少赚钱,以我今时今日的能力,我完全可以自己单干,可我是个重情义的人,你当年愿意下血本投资我的电影,我也愿意留在云上。” “唉!”穆总叹了声气,“这个圈子有名气的导演不多,年轻有为的导演更不多,你不要辜负了你的才华,《戏外》这部电影,我还在想办法,等等舆论风波过去。” “我知道现在刚收回成本,你担心这部戏在内地无法上映,别担心,这部戏不会被雪藏的,国外反响那么好,口碑和票房就是市场的号召力。” 穆总露出担忧的神色,“现在电影口碑是一回事,导演和演员的口碑更重要,你最好发个声明澄清一下,不然这部戏砸了,没办法给其他投资方交待。” “我知道了。”韩印辰也有这个打算。 “何自青是这部戏的女主角,你最好避讳一下,现在不要再生出是非了。” 韩印辰眯起那双小眼睛,想了想,没有说话。 很快,韩印辰就让助手小新发出声明,澄清和何自青只是工作上的伙伴,并叫来自己的老婆在公众场合秀了一把恩爱。 此消息一发出来,虽然得到了一部分的质疑,但声明中也写清楚如有人在肆意造谣就走法律程序,导致很多跟风的键盘侠立刻收敛很多,何自青那边也发出了澄清声明,网络上仅靠几张不清不楚的照片吃瓜,没有实质证据,所以这个舆论渐渐就淡出了大众的视野。 顾羽宁一直在潜心研究ai产品,那天苏小月告诉他,他才去网络上了解了一下情况。 “这个韩印辰真是个打不死的蟑螂。”苏小月给顾羽宁发来消息。 顾羽宁没有回复他,去浴室洗了澡,换上一套剪裁考究的定制西装,把头发整理好,刮了胡子,喷了一点香水,他一改颓废邋遢的样子,又重新变成那个帅气又俊朗的顾羽宁。 他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从二楼走下来,胡阿姨站在那儿睁大了眼睛。 “胡姨,今晚不用等我吃饭。” 他出门前交待,换上锃亮的皮鞋走出别墅。 地下三层的停车场停了七八辆车,各种牌子的豪车,顾羽宁看了眼自曼经常开的那辆保时捷,他坐在车里待了一会儿,车上还有自曼的东西。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自曼的微信和朋友圈,头像还是他们的结婚照,朋友圈也没有更新新的内容。 他现在每天都要看一遍自曼的微信。 他开车去了云上影视。 韩印辰看到顾羽宁很震惊,无事不登三宝殿,韩印辰大致猜出来是因为什么事了。 “顾总,幸会。”韩印辰假笑着伸出手。 顾羽宁没搭理他,看他脑袋上还缠着纱布,故意露出一抹讥笑。 韩印辰不敢得罪顾家,顾家在商界有头有脸,随便一个项目的资金就够他投拍好几部电影,有钱的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拿手上自曼的东西去挑衅顾羽宁的缘由。 顾羽宁不想和他废话,“我知道你手里有自曼的隐私,把底片交出来。” “顾总,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何自曼,我和她不熟的,你说的隐私,我不真的不知道是什么。” 顾羽宁早就料到他会胡搅蛮缠,所以他事先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竟然韩印辰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也不会客气。 “韩导,我这个人你可能不那么了解,我能来就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要驳我面子,那……”顾羽宁站起来,抚了抚西装,走到门口把剩下的话甩在他的脸上,“那走着瞧。” 韩印辰心里不服,嘀咕着,“走着瞧就走着瞧,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韩印辰的助手小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韩导,刚才那个人拿走了我一张名片。” “拿你名片,又没打你,你紧张个屁啊。”韩印辰心里不爽,被别人威胁还是第一次。 在这个圈子里,只有他威胁别人,别人哪敢威胁他。 韩印辰坐在办公室里坐到很晚,静静的看着电脑屏幕,电脑里最隐秘的一个地方藏着这么多年他收集的作品,与其说是作品,不如说是他对人体艺术最完美形式的追求。 他喜欢拍那些女孩,只是单纯的喜欢,没有其他感觉,但自曼不一样,他拍了那么多照片和视频,没有一个有他的身影,只有和自曼拍摄的视频里,他出镜了,他从来没有那么渴望亲自去尝试一下,自曼就像伊甸园的苹果,他为此下唇还留下了疤。 他摸了摸下唇,又打开写着自曼的文件夹,又回味了一遍,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打开这个文件夹了,每一次他都享受其中。 夜深人静,大楼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他看完之后非常满足,把电脑锁进保险箱。 他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今天格外不一样,停车场的灯坏了几个,特别暗,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刚照亮脚下的路,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黑衣人捂住他的嘴,把他驾起来拖着塞到一辆车里。 他害怕极了,手被反绑,嘴被胶带封住,眼被蒙着,头上套着一个黑布套。 车子开得很快,但开了很久,最后他被从车上拖出来,绑在一个椅子上。 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声,渐渐地几个人向他靠近,对他拳打脚踢。 昏暗的一盏灯光下,在一幢刚开始动工的大楼地下室里。 顾羽宁微微低着头靠在一张破旧的桌子边上,白色的衬衣,挽起的袖口,冷峻的面庞,眸中闪过一抹肃杀。 韩印辰被打得嗷嗷直叫,却不响亮。 被封的嘴里已经全是血,一个黑衣人撕开胶带,让他的血流出来,不然会被呛死。 顾羽宁走过去,蹲下来。 “韩导,这儿是我的工地,打地基要浇灌水泥,要不你也一并下去试试水泥是什么味道。” 韩印辰被蒙着眼睛,啥也看不见,只觉得周围阴冷冷的,听到顾羽宁的声音,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一直冲到他的脑子里。 “我最不喜欢废话。” 顾羽宁站起来,招了招手,两个黑衣人将韩印辰驾起来,拖着韩印辰就往打地基的搅拌机走去。 搅拌机发出的轰轰隆隆彻底吓懵了韩印辰,韩印辰心里很清楚顾羽宁不是陈何,顾羽宁就这么埋了他,一百年也不会有人知道。 “等,等一下。”韩印辰虚弱地朝顾羽宁嚷道。 顾羽宁摆手,两个黑衣人又把他拖了回来,毫不客气地扔在地上。 “韩导,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韩印辰吐了口血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保险箱,电脑里。” 顾羽宁拿出小新的名片,拿起黑衣人递给他的手机,他拨打了小新的电话。 小新按照顾羽宁的交待回到公司。 “密码。” 韩印辰老老实实地交待,“” 小新从保险箱取出电脑,阮楠已经提前在大楼的停车场等着了,小新把电脑交给阮楠。 小新不明所以地说了一句,“韩导的电脑不能碰的。” 顾羽宁没有理他,挂了电话,黑衣人顺势毁掉电话卡。 韩印辰蜷缩在那儿,求饶,“现在可以……放了我了吧。” 顾羽宁眯了眯那双墨黑的眼眸,深邃中闪着冷光,拍了拍韩印辰的脸。 “韩导,记住,以后你再敢碰我的东西,我让你和水泥一起睡觉。” 黑衣人把韩印辰拖走装到车的后备箱里,扔在一条不知名也没有摄像头的小路上。 第104章 逃离现实 冬天的冷透着彻骨的寒意,如同有人在万米高空洒下了干冰,一场初雪落下来,掩盖住这世间一切的污秽。 顾羽宁坐在二楼的书房里,桌子上摆放着韩印辰的电脑,文件夹的东西密密麻麻。 有关于自曼的照片和视频,他都挨着看了一遍。 尤其是视频中自曼的恐惧和无助,到最后濒临崩溃的挣扎像一把利刃扎在顾羽宁的心上。 他终于明白他每一次压在自曼身上时,自曼无端地抗拒,任谁被这种变态侮辱都会心态崩溃,何况自曼还是个内向不爱表达自己的人,她只能去封闭自己。 顾羽宁一拳砸在桌子上,早知道不该这么轻易地把韩印辰给放了,真是便宜这种人渣了。 顾羽宁又看了其他文件夹的备注,陈何? 他打开看了一眼,真是大开眼界,那个圈子太脏了。 电脑里大致有上百个文件夹,里面无外乎是女孩们的裸照和部分男女滚床单的视频,但韩印辰出镜的只有在自曼那个视频里。 顾羽宁关上电脑,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韩印辰这种人渣,迟早法律会制裁他,顾羽宁要保护的只有自曼,他删掉了自曼的那个文件夹,在回收站彻底粉碎。 顾羽宁给苏小月打了个电话。 顾羽宁想苏小月小聪明那么多,为了陈何,如果能利用电脑里的东西做做文章的话,或许可以让韩印辰得到一些教训,他不想再掺和这件事。 “三哥,你真厉害。”苏小月拿到电脑激动万分。 “里面的东西你自己看,阿曼的我已经处理了。”顾羽宁一边喝着苦咖啡,一边说。最近他偏爱咖啡,咖啡可以让他格外的清醒。 苏小月双手托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顾羽宁,因为今天的顾羽宁装扮的过分精致,和之前不修边幅的样子太大相径庭。 “看什么看?”顾羽宁白了她一眼。 苏小月嘟了嘟嘴,“今天看你就比那天顺眼多了。” “你知道阿曼在哪儿吗?”顾羽宁问过杜晟俊,杜晟俊说自曼没有住在柳荫街。 “不知道,我发信息阿曼也不回,反正我会把这个事告诉她,了却她一块心病。” 顾羽宁靠在沙发上,拿出一个硬盘递给苏小月,随意的说:“你帮我给你姐,告诉她,把两千万还回来。” 苏小月皱起眉头,“什么意思?我听我姐说两千万是你给她的分手费。” “当时有录音,两千万是她敲诈的。”顾羽宁垂下眼帘,示意桌子上的硬盘就是录音。 苏小月拿起硬盘,半信半疑,顾羽宁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给陈何请的律师就是顾羽宁花的钱。 “小月,你姐这个人做事太狠,我对她没什么好说的,没有两千万的话,就让她去我妈墓前磕头认罪,不然我没那么好说话。” 苏小月露出警惕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顾羽宁,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猜测着,问道:“伯母的去世和我姐有关?” “有没有关,你去问她,我的话你递给她就好了。”顾羽宁站起来,对苏小月他还是很客气的,“胡姨,送一下苏小姐。” 苏小月抱着电脑,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去了朝阳壹号。 顾羽宁站在落地窗前,点了一根雪茄,他消沉了这么久,现在也该把该算的旧账算一算了,苏小欧,他现在除了厌恶,没有一丝别的感情。 他甚至都不在后悔当初和她的一切,他只是想通了,有的女人不值得怜惜,但有的女人值得……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自曼的微信,头像没有变,朋友圈却发了一条消息,配了一张路灯下的雪景,文字是“等着你来看这个世界” 顾羽宁心念一动,给自曼发了条信息。 “等我。”发出去后,他觉得不太对劲,赶紧撤回。 自曼看到了信息,一头雾水,但顾羽宁撤回了,她也没说什么,不过,她转念一想,或许顾羽宁发错了,是想发给别的人,她犹豫了一下,打开头像,换下了他们的结婚照,把朋友圈设为顾羽宁不可见,这样算不算分割清楚了? 他再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头像也没有了。 他刚刚还以为自曼对他还有一丝情分,现在莫名其妙地都没了。 他忽然彻底的醒悟了,他和自曼回不去了。 他深深了吸了一口,雪茄醇厚的烟草味刺激着他,他没有迷惘,他认清了现实,他和自曼残破不堪的婚姻到现在为止应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他也换了头像,却没有动朋友圈,因为极少发圈。 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彼此放过,各自安乐。 自曼孕吐越来越严重,还好玉姐老家有一些偏方,给她熏了熏,她反倒好多了。 蒋玉玲一落地就去了枫叶半红,霞姐做了一桌子的美食。 “我的乖女儿,怎么脸色不好啊。” 蒋玉玲一进别墅就迫不及待地拥抱住自曼,已经有好久没看到自曼,她很想。 “哪里不好啦。”自曼挽着她,跟她撒娇。 “你呀,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这么瘦,细胳膊细腿也不好看。” “妈妈,我能求你个事情吗?”自曼郑重其事地说。 蒋玉玲露出慈爱的笑容,“不用求,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想去国外生活,你支持我吗?” 蒋玉玲皱了皱眉,“怎么了?真的不想留在北京了?因为顾羽宁?” 自曼摇摇头,“不是,我和顾羽宁已经没有瓜葛了,就差个离婚证,我就是想去国外生活进修,我的画画水平还能上一个台阶,妈妈,你知道余生吗?就是世界很有名的画家但已经……”自曼顿了顿,“余生是我的老师,他曾经教我画画,说我还有上升的空间。” 蒋玉玲听到余生,心里沉了沉,在最后的时光,他还教女儿画了画。 “你想干什么,妈妈都支持你。”蒋玉玲抚摸着自曼的头,这是她这辈子最最珍贵的女儿,此时的她比梁思安幸福。 “妈妈,去英国好不好?”自曼早就做好了咨询,去英国需要办理的手续和资料。 “为什么是英国?不会是因为余生吧。” 自曼点点头,“我想去见一见梁老师的学生千予,也想去梁老师的画室看看,妈妈,我在北大上学的时候就很崇拜他,他的画我临摹过,但我拜他为师的时间太短了。” 蒋玉玲沉默了片刻,梁思安留下的巨额遗产一直没有正式通知自曼去认领的主要原因就在千予,千予不承认梁思安的遗嘱给了一个连他都不认识的人,他一直坚信老师被人骗了钱,又因为千予是梁思安遗产管理的授权人,授权人不肯签字,这笔遗产就拿不出来。 千予也在等着这笔遗产的继承人来找他,他要亲自确认梁老师去了两次北京怎么就把巨额遗产留给了这个女人。 第105章 告诉家人 有些事情不能拖拖拉拉,在必要的时间需要做个了结,自曼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必须离开,去国外生下这个孩子,现在还不显怀,她要尽快把北京的事处理干净。 一大早,自曼就去了柳荫街,正好是冬天,她穿着厚厚长到脚踝的羽绒服,踩着薄薄的雪,走进胡同,走进她最熟悉的家。 秋月霜看见她格外亲昵,杜咏梅也是,因为帮了杜晟俊的忙,杜咏梅对自曼也越来越不一样了。 何润启不在家,去外地公干了,托何润致的安排,何润启调回了北京。 “大伯母,梅姨,我爸不在,我有件事先和你们说吧。”自曼不想隐瞒家里人,说清楚了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什么误会。 秋月霜和杜咏梅看她那么严肃,感觉出不是什么好事。 “我和顾羽宁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秋月霜和杜咏梅异口同声。 “有段日子了,就在我婆婆去世后,我和他奉子成婚,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自曼说的很坦然。 秋月霜脸色凝重,杜咏梅也一脸焦虑,本来自己儿子在顾羽宁手下干活,顾羽宁起码念及他是大舅哥的身份,给杜晟俊几分好脸色,现在可好了…… “自曼你得想清楚,这进一家出一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秋月霜说完又转回来说道,“不过你们年轻人想得开,不像我们这辈人,自青不也是离了,还闹出那么大的事,我们老了,管不了了。” 杜咏梅唉声叹气道:“这个事等你爸回来,我和他说一声,你们年轻人做事前也不和家里人商量,这以后晟俊在顾羽宁公司还能待吗?” “梅姨,你别担心,我们离婚不影响的。” “不影响就好,自曼,我也是从小看你长大的,你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但也保不齐别人不那么想,顾羽宁那边你也给说个话,行不?” 自曼用力的点点头,杜晟俊是杜咏梅的心头病,她知道,不过顾羽宁是个公事公办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和自曼离婚了就随便刁难人。 “大伯母,梅姨,我爸那边你们给递个话,还有我近期在申请去英国的签证,有可能以后定居在英国,这个事本想和我爸亲口说,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啊!你要离开北京?”杜咏梅惊呆了。 秋月霜也一脸震惊。 “是啊,本来毕业之后我就想去国外进修美术,一直耽搁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秋月霜和杜咏梅无奈地看着自曼,她们不知道说什么好,女人这一辈子能为自己活一次的机会太少了。 秋月霜出生高干家庭,自幼思想还算开明,“自曼,去吧,大伯母以前也想过去外面瞧瞧,等生了孩子,有了牵绊,有了家庭,去哪儿都难,大伯母支持你。” 一脸愁容的杜咏梅也只好跟随着秋月霜说:“我也支持你。” 自曼握了握秋月霜的手,二十多年了,秋月霜对她不比自青差,对大伯母,自曼一直是尊敬又爱戴。 自曼把其他事情又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了柳荫街。 秋月霜和杜咏梅两个人第一次送她到门口,一番叮咛,目送自曼走出胡同。 秋月霜感慨万千。 “自曼真像她妈妈。” 当年,秋月霜亲眼目睹蒋玉玲勇敢地舍弃一切,离开这里,那个背影和现在的自曼一模一样,那天也是个下雪的冬季。 自曼走出冬季的北京城,冷风沁骨,她捂住自己的脸,哈了哈气,她刚下单叫了个车,现在出出进进都是打车,蒋玉玲租了个车放在别墅里,自曼给退掉了,因为她开的时间太少,太浪费了。 自曼站在马路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还有那些逛北京城的游客,二环的胡同是个值得来逛一逛的地方。 一辆贴了绿色车膜的特斯拉model s停在了自曼的身前。 自青滑下窗户,朝她招了招手,“上车。” 自曼懵了一瞬,这也太巧了吧,的确很巧,自青本来想去柳荫街看看秋月霜,正好撞见了等出租车的自曼。 自曼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自青看她穿得跟一只北极熊似得,“外面有那么冷吗?” “嗯,冷。”自曼搓了搓手,白皙的小脸冻得通红。 自青把热风开大了几档,侧着头看了眼她,“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自曼被她问得有点懵,“开心什么。” “我被网曝,我爸要和我断绝关系,韩印辰发声明了,我现在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电影现在还没在内地上映,韩印辰的老婆找我要回了房子,我现在臭名昭着,国家大剧院的话剧团也把我辞退了,你是不是就等着看我这一天呢?” “你的意思是我曝光了你?” “不然呢,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自青肯定极了,斜眼瞪着自曼。 自曼深吸口气,“你是我姐,我想曝光你还要等到现在。” “废话,你就是想等到我电影上映前曝光我,你和我爸妈他们联合起来阻止我,你以为我傻,我不知道,你们是一丘之貉。” 自曼第一次发现和自青无法沟通,“你停车,我在前面下。” “我不停,你想下车,自己跳下去,反正我现在已经不是何家人,不是你姐了。” “何自青,你不要不讲理。” “看吧,你都叫我何自青了,是吧!你和韩印辰的事我都没和任何人说,你呢,居然这么对我,自曼,我对你失望透顶,你要是真的把我当姐姐,你不会这么对我。”自青越说越激动,油门也踩得很深。 自曼不想辩解,“我没有做过,你的事,顾羽宁和孟一哲都知道。” “你告诉他们的?”自青扭过脸盯着她,眼睛里冒出火。 “孟一哲发现了,他说给了顾羽宁。”自曼又无奈又心酸,把所有事一股脑地全说了,“姐,我和顾羽宁离婚了,我和韩印辰的事他也知道了,我要离开这里去国外了。” 自青猛地踩下刹车,怔怔地看着她。 自曼眼眶湿润,哽咽着说:“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看见我。” “你要走?” “对,我要走,我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姐,你多保重吧。”自曼解开安全带。 自青拉住她的手,“阿曼,等等,为什么?” 自曼把眼泪憋回去,“姐,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撂下这句话,自曼打开车门下了车。 后面的车开始不停地按喇叭,自曼赶紧站到路边。 自青没办法只好开着车往前走了。 看着那辆融入车流里很快便消失的车,自曼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这么多年的姐妹最终的离别居然只是猜忌和责怪。 第106章 等我通知 自曼在街边看到一家星巴克,星巴克里开着暖气很暖和,自曼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热饮,买了一个三明治,她有点饿,怀孕让她饿的很频繁,她一边吃一边看着外面的男孩子和女孩子牵着手笑嘻嘻地说着悄悄话。 时光荏苒,她已经不是二十出头情窦初开的年纪,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当妈妈了,她觉得自己变老了,不禁歪着头自嘲自己居然开始羡慕那些谈恋爱的小情侣了。 她昨天给顾羽宁发出的信息到现在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我在网上预约了明天下午三点办理离婚证,你方便吗?” 她现在就在离民政局不远的星巴克坐着等着,现在是下午两点,还有一个小时,如果他不愿回复消息,而是来了,她正好等到了他。 顾羽宁不在公司,在家和从美国远道而来的peter在研究他们的创世大项目,这个项目的意义无比巨大,如果实现了,将给人类的生活带来巨大的改变。 “daniel,你这个想法太不可思议了。”peter惊呼道,“你要把人类的智商碾压吗?” “你的团队能实施吗?”顾羽宁眼睛里冒着精光。 “当然,这个项目如果做成那简直令人瞩目,现在能把ai技术开发到你想要的这种状态很难,但是我的团队愿意去尝试,daniel,我早就说过你是最棒的产品经理,就像你盖的房子,永远出人意料。” 顾羽宁冲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说;“peter,想法要付诸行动是需要money的,这是我新创立的公司,你看一下,你和你的团队股份已经配置好了,我们这个目前只有十个人的公司暂时就叫‘识人’如何?” peter摇着头简直不敢相信,“oh,my god,我果然不虚此行,你做事太面面俱到了。” 两个人哈哈大笑地拥抱在一起。 顾振兴说过男人要去拼事业,女人只是人生路上的点缀,所以顾羽宁的心思全在这个新成立的公司上。 在三点的时候,他想了想才回复自曼那条信息。 “今天没时间,下次等我通知。” 自曼白白等了一个下午,什么叫等他通知?又不是公司开会?自曼没有办法,他不来,离婚证办不了,她去国外之后哪有时间跑回来办呀。 顾羽宁等了好大一会儿,也没等到她的回复,他看了看确定wifi信号没问题,算了,他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坐在电脑前开始工作。 新公司的成立是脱离索德集团而诞生的,公司的选址和一切其他事宜,顾羽宁都交给阮楠,阮楠被林莫深闲置后,巴不得能有点事情可以做,听到顾羽宁新搞了一个公司,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 他特别勤快,忙里忙外,效率极高,不出半个月新公司就诞生了,在cbd最繁华的地段,新公司的人员配置也是阮楠来招聘,从第一个人到第十个人到第一百个人,不是985就是211的高材生,学计算机软件的,顾羽宁完全不用操心,有ur团队来做底层逻辑软件,其他人来做应用,这个项目不出一年就能初见雏形,关键是顾羽宁把钱都砸在了这个上面,先是一个亿,后面一个亿一个亿地砸,这个事很快就传到了顾振兴和索德股东的耳中,顾羽宁先后砸了十个亿,从股票里前前后后又套现了四十个亿,这种大额交易,股东们害怕啊! 顾振兴觉得顾羽宁疯了。 “你这是要把索德坑出去是不是?” “爸,你支持我一下怎么了?” “支持你几个亿地往外砸钱啊。” “索德几百亿不在乎这点钱。” “臭小子,你考虑过股东的想法吗?你套现四十个亿,后面你还要套多少?你是要把索德的股票都扔了是不是?” 顾羽宁扶着额头,伟大的理想他无法和父亲去畅想,没有人明白他想要做的东西是什么,他不是一个啃祖辈家业的富二代,他出国读书见世面回来就是想做一点自己的事,只是这个时机在他被家庭和爱情多重打击下就出现了,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而已。 “不管你要干什么,但是从今开始不许套现,不然你别叫我爸了。” “老顾,我现在没钱了。”顾羽宁撒起娇来。 顾振兴拿起桌子的一本书就朝他扔了过去,顾羽宁一手接住,笑了笑。 “你还嬉皮笑脸,你把公司解散了,还能拿回点钱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我继续套现了。”顾羽宁把书放到一边,坐在沙发上冲着顾振兴挤了挤眼睛。 “你小子是不是因为把你的ceo卸了,你就开始整幺蛾子,要是这样,你再滚回来就行了。” 顾羽宁耸耸肩,“爸,你可别这么想,自从卸了ceo之后,我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片曙光,我不瞒您,房地产再过几年就是夕阳产业,我们见好就收,您也别那么上火,我现在就是缺钱。” “哼!你小子缺钱你找银行啊,凭什么套我索德的钱。” “您不就是银行嘛!银行利息多高,自家有钱为什么要借银行,爸,您要是支持儿子,您就拿出点诚意来,我妈要是在,肯定会支持我。” 顾羽宁搬出齐容云,顾振兴想了想,要是齐容云在肯定会说儿子创业不容易,你当爹的留着那么多钱干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支持儿子想给谁花啊。 “好了好了,你先不要套现了,我这边挪点给你,但这钱是借给你的,你得给我打欠条。” “要不您入股我公司得了,当股东多好。” “我才不去,到时候几个亿被你霍霍了,打了水漂,我这把老骨头受不了。”顾振兴义正言辞,“还有我警告你,别去霍霍你爷爷。” “知道了。”顾羽宁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顾卫国要是知道了,得用拐杖敲碎了他的脑瓜子。 顾羽宁见好就收。 顾振兴清了清嗓子,说:“何家打电话来说你和自曼离婚了,有没有这回事?” “嗯,离了。” “离了婚就振作起来搞事业了?”顾振兴端起茶喝了口,瞄了眼自己的儿子。 “您不是说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女人嘛!如衣服。” “臭小子,我什么时候说女人如衣服了,你意思是你自个没把握好,离了婚要怪我头上?” 顾羽宁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爸,我已遁入空门,只想搞钱搞事业。” “随便你,反正你妈去了也没人管得了你。”顾振兴呷了口茶,细细品了品又说,“自曼是个好姑娘,挺可惜的。” 顾羽宁看了看顾振兴,顾振兴很少评价自曼,从自曼嫁入顾家,顾振兴都不曾说过自曼什么话,两人见面的次数也极少,不过在婚礼当天,顾振兴觉得自己的儿子有福气娶了一个又善良又贤惠又漂亮又有才华的好姑娘,在婚礼上顾振兴发表新婚祝词时,他对顾羽宁和自曼送去了最美好的祝福,白首不相离,就像他和齐容云一样,恩恩爱爱一辈子。 可是,现在,都事与愿违了。 第107章 没有告别 顾羽宁得到顾振兴的资金支持,识人公司已经步入正轨,阮楠也从索德彻底辞职,去了识人公司做常务副总,一下子鲤鱼跃龙门,稳坐识人公司第二把交椅。 阮楠没有股份,只负责公司日常的运营管理工作,但这对他来说已经超越了多数同龄人,现在的他更加勤勤恳恳,事无巨细。 顾羽宁工作更忙,忙得昏天暗地,连着一个星期加班熬夜,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他和ur团队经过无数次的推翻重建终于把一个全新的ai底层架构搭建起来。 接下来的工作会更繁忙,ur团队计划从美国来中国和他再次沟通。 顾羽宁坐在新公司的办公室里,舒展了一下筋骨。 手机闪出一条信息,一个月了苏小欧才做出回应,顾羽宁上次和苏小月说完一直在等着。 “钱,我再凑,凑起了给你。”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你不如弄死我,上次你妈来,我还了一百万。” “1900w,一个月。” 两千万,苏小欧没有动,本来当时拿两千万是为了给苏氏还债,但后来正大集团收购苏氏,债权转移,这两千万就退给了苏小欧,收购的过程中,正大集团补贴了几百万给苏小欧,苏小欧拿补贴的钱治疗他父亲,花的所剩无几。 “顾羽宁,六年!你白白睡了我六年,这点钱你舔着脸和我要?” 顾羽宁看着苏小欧的信息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当初他很纯情的,是苏小欧主动追求他,他不是苏小欧的第一任男友,但苏小欧是他的第一任女友,毕竟是他的初恋啊!他一直顾念着,可到头来……所谓心甘情愿的感情,在她眼里变成他睡了她六年,他不能白白睡了。但这六年,他可没有白白睡,给她花的钱可不止这两千万。 “你可以不还,去我妈坟前磕头忏悔,然后去自首。” 苏小欧气急败坏地拨出顾羽宁的电话,但是顾羽宁挂断了,不想听到她的声音,微信里事情已经说得很明白,等两清后,顾羽宁会删掉拉黑她的所有联系方式,从此就是彻彻底底的陌路人。 “接电话。”苏小欧不肯罢休,拨了无数个电话都被挂断了。 顾羽宁没有回复,转身望向落地窗外的霓虹色彩,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感情。 苏小欧怕了,那段录音,她去咨询过律师,一旦将那段录音和转账记录呈到法官那儿,无疑就是敲诈勒索,因为涉及金额很庞大,如果真的判刑有期徒刑是十年以上。 她真的没想到顾羽宁会如此绝情,要把她送进监狱。 她也绝不会去齐容云的墓地,去了的话,无疑证明了齐容云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这比让她还两千万还可怕。 “我求求你,少还点行不行,你知道我爸爸现在要用钱,我没有经济来源,你能不能念一点旧情,顾羽宁,我跪下求你可以吗?” 苏小欧打完这些字,心里烦闷极了,还了两千万,她什么都没有了,她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现在两千万买了理财,是她唯一的保障,她还想着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去投资做个小股东,不然她靠什么养活自己,她现在已经把消费降到最低了,连件奢侈品衣服都不舍得买了。 顾羽宁冷冷一笑,毫不留情。 “去我妈墓前磕头忏悔,然后去自首。” 苏小欧气得鼻孔冒烟,一气之下把手机砸在了玻璃上。 顾羽宁,算你狠! 顾羽宁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舒一口气。 苏小欧是他这辈子唯一不曾亏欠的人,却成了伤他最深的人。 顾羽宁把电脑里和手机里有关于苏小欧的一切都删掉了,在电脑里一个隐秘的角落里,那些过往在一起的照片,内存居然有好几个g,其实也不是为了回味,只是觉得那是自己的青春,放在那儿就放着吧。 可现在,他觉得恶心又反胃。 凌晨11点了,顾羽宁去洗了个澡,打算今天早点休息,这几天身体过分透支。 杜晟俊鬼使神差地给他打来电话,他犹豫了好久,电话响了好久,挂断又打来。 “喂,怎么了?”他不在索德,也不想再管杜晟俊。 “妹夫,我今天才知道你和自曼离婚了,我想安慰你一下,你还好吗?”杜晟俊贱兮兮地说。 “不好能怎么样,好能怎么样。”顾羽宁有时候真的烦杜晟俊那个贱样。 杜晟俊叹了声气,埋怨起来,“全家人就我最后一个被通知的,说是自曼明天飞去英国,他们才通知我让我也跟着去送机,我才不去呢,自曼要是把我当哥,她凭什么不告诉我,我还经常和她联系,她都不说,这要走了,大家伙想起我了。” 顾羽宁愣了一下,“自曼明天飞英国?” “是啊,她没告诉你啊,她这次是铁了心要走了,我妈说人家要定居那边,再也不回北京了,让我去送送,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了。”杜晟俊委屈巴巴地又说,“妹夫,不管怎么样,我心里只认你这一个妹夫,我知道你在搞大事业,能不能带上我。” “杜晟俊,你以后说话说重点,别磨磨唧唧的。” “好好好,我不墨迹,妹夫,你知道我在索德被你小姨夫拿捏着难受,没有跟着你痛快,自曼不把你当丈夫,我还把你当妹夫呢。” 顾羽宁听他一口一个妹夫叫着,心烦死了,“行了,有机会给你留着呢。” 杜晟俊正要说一些励志为顾羽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嘟”的挂断音,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手机,顾羽宁居然挂了他的电话,他知道这事又没戏了。 飞英国?顾羽宁看了下自曼的微信,编辑了一句,“你是要离开北京了吗?”久久也没有发出去,他觉得自己多余问,她要走了,问了难道就不走了吗?不走又能怎么样?他们回不去了,他误会她,差点掐死她,她身上扎了玻璃碎片,他也没有管,加上母亲的去世,他们的感情已经支离破碎,没有挽回的余地,她走是应该的。 自曼拿起手机,点开顾羽宁的头像,他也换了,换成了一张站在埃菲尔铁塔下戴着墨镜摆了一个搞笑poss的大头像,自曼想了想,编辑了一条信息。 “我明天飞英国,以后办理离婚证的话会很不方便,你要是通知我的话,起码要提前两个星期才行。” 自曼很坦然地按了发送键。 对话框忽然收到一条信息,顾羽宁吓了一跳,一直纠结发不发,结果……他看了信息后,如一盆凉水浇下来,浑身凉飕飕的,除了办理离婚证,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他放下手机,删掉了那条未发出去的信息。 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第108章 后续处理 因为是早班机,机场的人没有那么多,国际航班的安检处,自曼和家人纷纷拥抱,秋月霜、杜咏梅、杜晟俊都来了,自青没有来,何润致和何润启有公务在身实在无法来送机。 苏小月一路狂奔,她也是昨天晚上收到了自曼的信息,但是看信息的时候是今天早上,所以她跑出了一身汗,在国际安检口见到了自曼。 她狠狠地抱住了自曼,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她不是感性的人,但对自曼,她的心总是莫名地变得如海绵一样柔软。 “还回来吗?”她擦了擦泪问。 “回来,肯定会回来,小月,别哭。”自曼又抱了抱她。 苏小月靠在她肩上,轻声说:“阿曼,如果是因为那件事你大可不必走,顾羽宁已经从韩印辰那里拿回来销毁了底片,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自曼将信将疑,“真的吗?” “真的,顾羽宁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拿到的,他今天没来吗?” 自曼长长地舒了口气,“小月,我走不只是因为这个,我和他离婚了,你知道我当初就应该为了画画去国外的,我当时都选好了学校。” “你们最终还是离了,唉,都怪我,早知道如此,当初……” “小月别这么说,和你没有关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肯定会支持我的。” 苏小月使劲地点点头,“我支持你,阿曼,你在外面不要那么善良了,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但你还把我当朋友。” 自曼笑了笑,“你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不介意了,小月,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我会回来看你的。” 自曼再次深深地拥抱住苏小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舍不得苏小月,也舍不得很多人,但是她必须要走。 机场的广播再次播报了飞往英国伦敦的航班要尽快安检登机。 自曼和家人朋友挥了挥手,带着许多许多的不舍走进了闸口。 顾羽宁没有去,十点飞往伦敦的航班只有一趟,他一直盯着墙上的时钟,直到时钟滑过十点,飞机的轰隆声仿佛从他的脑海中响起,渐渐地就消失了。 他站在cbd大厦的落地窗前,望着万里以外的天空,有一架飞机正穿梭在云海中,缓慢上升到八千米的高空,一直飞一直飞,离他越来越远,他的心如被针扎了一下,隐隐地疼了一下。 自曼真的走了。 杜晟俊的信息来的总是很恰到时机。 “妹夫,你怎么没来送机,自曼走了。 顾羽宁把手机扣在桌子上,杜晟俊扎他的心从来都不遗余力。 阮楠敲了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律师信。 “boss,这份律师信是云上影视的韩印辰起诉你绑架勒索殴打他,他的律师要求和你见面。” 顾羽宁转过身,看了一眼,“放那儿吧。” “boss,那部电脑最好销毁了,不然这个事情也很麻烦。” “阮楠,你现在是公司常务副总,还兼着我的私助,你吃得消吗?” “我没事,我是担心boss你。” “多余,你赶紧给我招个私助,你只管好好做常务副总。” 阮楠点点头,但心里却十分担心,虽然是他去取的电脑,但前面的种种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越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会越担忧。 顾羽宁看了眼那封律师信,放进了碎纸机。 告他?韩印辰真的是脑袋秀逗了,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顾羽宁绑架殴打威逼他,从开始到结束,顾羽宁做得滴水不漏,地下车库的摄像头一早就被破坏了,至于韩印辰被拉去的那个大楼其实是一个废旧的钢铁厂,整个过程都没有遗留任何蛛丝马迹,连打给小新的电话卡都是太空卡。 顾羽宁勾起嘴角冷笑一声,韩印辰拿个律师信就想让他就范,这个男人的智商真是low到极点,大概都用在怎么拍女孩子身上了。 顾羽宁知道韩印辰不会轻易吞了这口恶气,那晚的第二天,韩印辰在小路被人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在医院整整治疗了一个月,胸肋骨骨折,差一点刺穿他的心脏,医生真是活菩萨,做了十几个小时手术将他从死神手里救了回来。 韩印辰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报警,警察也快被他折腾烦了,上次陈何打他的事,警方还在收集谋杀的证据,现在又来一起,老百姓报警总不能不管吧,但是没有证据,你随便说个人打你,警察就去抓人吗?警察也只能例行公事来找顾羽宁问了几句话,问完发现白跑了一趟,韩印辰不死心,又让律师发函过来。 顾羽宁一门心思都在新公司上,没有时间和他这种人渣周旋,就给苏小月打了个电话。 “三哥,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韩印辰的电脑我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苏小月看了电脑内容,看了陈何的那个文件夹里,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陈何要殴打韩印辰,韩印辰太恶心太卑鄙了。 “尽快处理吧。”顾羽宁顿了顿,又说,“小月,你在云上影视工作,想个最快捷的办法去曝光,你懂不懂?”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利用你在云上影视员工这个身份。” 苏小月恍然大悟,贼兮兮地笑了,“三哥,你应该早点说。” 顾羽宁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向后靠了靠,他要等着看好戏了。 苏小月这种鸡贼的女孩子只需要轻轻一点拨,便能把事给撑起来。 真的不出顾羽宁所料,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娱乐头版头条就爆出了云上影视的员工替韩导去修电脑,结果修理电脑的老板看到了劲爆大秘密,随之爆出了韩导用利益诱惑不经世事的女孩拍摄艳照的大新闻。 一下子修理电脑的老板成了新一代网红,修理店的老板接受了各个自媒体和新闻媒体的采访,问他怎么得到的那部电脑,他说是云上影视的员工送来的,还特别拍了苏小月的工作证自证自己没有撒谎。 事情发酵起来便一发不可收,不出四十八小时,就有一些被韩印辰引诱但没有屈服的女孩在网上开始爆料韩印辰伪君子龌蹉一面。 韩印辰苦苦寻觅的电脑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 苏小月也出镜很委屈地说:“也不是韩导让我去修的,是韩导的助手小新交给我去修理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来云上影视也才几个月而已。” 韩印辰的助理小新也成了重点线索人物之一,媒体采访他,他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他拿去停车场交给阮楠的时候,灯光太暗,他也没看清楚,只听到阮楠说了一句韩导要拿去修。 这个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了。 韩印辰在医院里无法安宁,外面全是记者和媒体,他做的事是违法的。 墙倒众人推,那些没有拿到韩印辰好处却被拍了照片的女孩一个一个地抱团在一起向警方报案,说韩印辰威逼利诱胁迫她们,韩印辰在出院时便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 这个事情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热度,韩印辰的那部《戏外》也彻底的凉凉了。 苏小月给顾羽宁发了条信息。 “三哥,我真的想颁个奖给你。” “奥斯卡吗?”顾羽宁打出这几字,忽然想到了自曼,自曼曾经就吐槽过他。 “是的,奥斯卡最强导演奖。” “得嘞,你也得获个编剧奖,你可真会编排。” “那必须啊,修电脑的老板都感激我呢。” 顾羽宁哈哈笑了。 第109章 彻底垮台 韩印辰没想到自己垮台垮得这么快,警方核实了报案的真实性和他电脑里的东西,按照目前的所有证据,他将关押至法院开庭宣判。 自青更加倒霉,没有了韩印辰,没有人关注她,她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工作,没有资源,无人问津,她去找话剧团的团长想重新站在话剧舞台上,可是得到的全是拒绝。 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真的抛弃了她,她去看守所见了韩印辰。 韩印辰对她一脸鄙夷,当初他们如胶似漆的时候,韩印辰给她许诺了那么多,如今却成了过眼云烟。 “你还好吗?”自青看到穿着囚服的韩印辰,一脸的心疼。 韩印辰撇了撇嘴,仍然一副自大的模样,说:“不过是几年,我迟早会出去,那些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为什么要拍那种东西?”自青不理解,本来他们还有迂缓的境地,那段出轨风波过去了,再等等,电影会上映,韩印辰还是那个风光无限满腹才华的大导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懂。 韩印辰眯了眯眼睛,靠近自青笑着说:“你真是个蠢女人,我拍的都是艺术,没有我的艺术,那些电影还算是艺术吗?” “韩印辰,你疯了,那是违法的,你拍那些都是违法的,你还说是艺术,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现在这样,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青隔着玻璃看着他,所以才这么模糊吗?所以才看不清楚吗?那个让她沦陷的男人怎么变得这么遥远。 韩印辰露出一丝讥讽,“自青,我还以为你很懂我,原来你也如此肤浅,你知道我最得意的作品是什么?”韩印辰抬头望了望白色的墙顶,思绪在空中漂浮,他自言自语,“是你妹妹,从第一眼看见她,我就知道她可以成为我的作品,我有幸拍了她,她真的很完美,拍她的时候才会给我带来感官的刺激,我是个艺术家,你懂吗?” 自青愣怔,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股刺骨的凉意穿透她的五脏六腑,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韩印辰,眼里似乎生出一把手术刀想剖开他看看。 “我知道你不懂,她也不懂,如果她懂的为艺术献身,那将是一部最完美的作品。”韩印辰垂下眼帘,遗憾地叹了叹气,又叹了叹气。 自青呆呆地看着他,韩印辰给自曼拍了那种照片,所以那张照片是……“你强奸了自曼?” 韩印辰瞪大那双小眼睛,扬声道:“你别侮辱我,我没有,我只是差一点就完成了我的作品,何自青,你还是不懂,我和你做了那么多次,只是做而已,何自曼不一样,她能刺激我。” 自青只觉得浑身发冷,这个让她不认命也要坚持到底在一起的男人居然说出这种话,他们的感情算什么?他们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又算什么?自青彻底疯了,她在这一瞬间才看清楚一切,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自青不知道怎么走出看守所的,她只觉得那天是她人生中最冷的一天,她一个人走在马路上,呼啸的北风肆意地刮在她的脸上,刺入她的身体里,她每走一步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人生三十载,她活得糊里糊涂,不清不楚。 “今天真冷啊!。” “是啊,三九了,肯定冷啊。” 一个好心的女人看到自青蹲在街边,也只是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她已经蹲了好久好久,思绪飘在这寒冽的风里,她无动于衷,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是自曼吗?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不是自曼,是一对小情侣在争吵,女孩子说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自青不禁湿了眼眶,她最疼爱的妹妹,受了那样的委屈,她居然……她想着就觉得心疼,心真的疼。 她拨了自曼的号码,已经无法接通,她看到了自曼那条信息,她一直没有回复。 “姐,我明天十点飞英国,你来送我吗?” 自曼,我的傻妹妹,你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呢? 何自青,你真的愚蠢到家了。 自青永远都不知道自曼自始至终都不曾怨过她,因为她是她的姐姐。 飞机终于落地了,自曼觉得好漫长啊!在异国他乡,她要度过很长一段时间,还好她之前报考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时候认识了当地的一位华人朋友,和她一样都爱好画画。 lily很热心地接待了自曼,把自曼引荐给她的家人,lily也是好几年前和家人一起移民英国,现在还一心扑在画画上。 自曼开始慢慢适应环境,熟悉这里的文化,在英国有很多华人组成的美术机构,lily就在一个叫华夏的美术机构做代理,和个人工作室有点差别,这种机构是可以帮助一些画家做义卖或者开画展,lily建议自曼先找个个人画室去打工,等待皇家艺术学院的年中招生。 自曼总是要生活的,在lily家暂住一段时间后,她就找好了一个公寓,蒋玉玲本来打算给她定个住上半年的酒店适应一下,自曼不想用蒋玉玲的钱,生活是自己的,她手头有钱。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冬天也过得很快,转眼就是春天,出了四九五九,六九七九河边看柳。 温暖的阳光洒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忙碌着。 顾羽宁的公司大有起色,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终于一款承载全新ai系统的产品智慧屋问世,他和ur团队一起召开了新品发布会,发布会之后引起巨大的轰动,同时这个叫做识人的公司才被人所熟知。 很快,识人公司成了政府极其看重的新型产业创新公司,政府牵头各大投资方给顾羽宁投了二十个亿,并给他一块地盖公司大楼,当然不是白给的,免费五年,五年后要交租。 这也算是极其优惠的政策了,尤其是后面他资金短缺的时候,因为前期一直在砸钱,砸得他都快成穷光蛋了。地下车库的豪车都卖得只剩下两辆了,还有北京的三所房子都卖了,只剩下hw的别墅。 顾振兴前前后后给他资助了五个亿就彻底不投了,什么都没有,一直在研发,没有产品输出,根本就看不到希望。 顾羽宁掏了家底也要干到底,顾振兴拦不住也不管了。 幸亏又拿到二十亿的投资款,这笔钱不是一次性支付的,是分四次注资,每一次注资都稀释掉自己的一部分股份,顾羽宁从占有60%的股份最后会被稀释到51%。 他没有办法,支撑这种公司走下去的就是砸钱,能看到后期产生效益和利润的人并不多。 顾羽宁一直支撑到产品问世,再到这个产品不断优化,不断迭代,最后被大众接受认可,再到它进入千家万户,整整三年,他将识人公司做到了一个技术含量最顶尖的高科技创新公司,他的大名在业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顾振兴更是觉得老脸贴了金子,三年,顾羽宁将一个初创公司做成了一个只有几千人但是市值却千亿的大公司。 虎父无犬子成了顾振兴的口头禅,每每提起儿子,他都觉得与有荣焉。 第110章 三年 一架飞机冲入云霄,过了不知多久,从万米高空一段一段的降速,飞机滑行落地的时候,从小小的窗户向外望去,夕阳西下的晚霞像一幅色彩绚丽的油画,美得令人向往。 那是北京,自曼阔别三年的故乡。 三年了,时光荏苒,北京城依旧是自曼最熟悉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柳荫街有了一些变化,国家出台政策改造城中村,柳荫街的路重新铺了大青砖,干净又整齐,对外经营的商铺外墙都粉刷成黛青色,美观又复古。 进了胡同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岁月能留住的东西不多,北京原始胡同是见证时代的印记。 自曼心中不免感慨,红了眼眶。 不知道何家的人都好吗? 这三年,和她联系最多的是自青,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早就随时光掩埋了,却没有掩埋她们的姐妹情谊。 “妈妈,我走不动了。” 一声妈妈拉回了自曼的思绪,小女孩抬起头,目光里闪着疲倦。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下了飞机片刻也没休息就直奔柳荫街。 自曼抱起小女孩,亲了一口,说:“candy,一会儿见了人,记住叫什么了吗?” “记住了,外婆已经告诉我好几遍了。”小女孩撅着嘴靠在自曼的肩膀上,嘴里嘟嘟囔囔,“太姥爷,太姥姥,大大姥爷,大大姥姥,姥爷……” 自曼无奈地笑了,当时教candy的时候,candy的小脑瓜已经晕了,怎么会有这么多o”。 到了大门口,candy已经睡着了。 何泽兴带着小草莓等在门口,看到自曼,小草莓激动地跳起来了。 “小姑姑,这个就是我妹妹啊。”小草莓伸手摸着candy。 “是呢。”小草莓开心地拍起手来。 何泽兴轻轻拥抱了自曼,“一路辛苦了,快进屋。” 自曼湿了眼眶,那么久没回来,家里一切如旧。 何润致去外地视察工作不在家,自青今天有演出要晚点到家了。 大伯母秋月霜从自曼手里抱过睡着的candy,把candy放到了隔壁屋的床上,让小草莓看着。 爷爷和奶奶许久不见自曼,问东问西,老人家口齿没以前利索,耳朵也没那么灵光了,自曼要说好几遍,老人家才听的清。 何泽兴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等自曼。 自曼从爷爷奶奶的屋子里走出来,走到东边的院子。 “大哥,我爸怎么样了?” “在医院,杜姨一直照看着,这是第二次手术,很关键。”何泽兴担忧地看了眼自曼,“爷爷奶奶这边都瞒着,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了打击。” 自曼咬着唇,在英国的时候听到何润启病危,她心急如焚,不管是不是亲生父亲,何润启永远是她的爸爸,他永远姓何。 “其实除了二伯的事,还有件事。”何泽兴很隐晦。 自曼凝神注视他,“大哥,你有话不妨直说。” 何泽兴想了想。 “自曼,这个事比较久了,当初我爸和你爸不在中央任职,都是派遣到地方,你那时候小应该知道一年也见不了他们几次,那个年代官商算一家亲,毕竟想往上升不做出点业绩造福一方百姓,怎么可能升官,所以这老哥俩和顾振兴就一拍即和,互帮互助,不知道因为什么,你爸和顾振兴闹翻了,听说期间的利益往来记录都在顾振兴那儿,所以我想着你能出面,现在我爸在中央呢,这事闹出来何家就彻底完了。” “大哥,我和顾羽宁离婚了,我出面,只能去了解一下。” “自曼,那些证据必须销毁。”何泽兴很坚定,“顾家一直拿这个拿捏何家,迟早出问题。” 三年前何自曼就知道了,只是何家人不知道。 “自曼,大哥知道难为你,但毕竟你做过顾家媳妇,夫妻之间,不能说一点情意都没有了,你看自青和哲子。” 自曼目光凝滞,深深吸了口气,4月的北京,还有几分凉意。 “妹妹醒了。”小草莓出现得恰当时,自曼松了口气,没有回应何泽兴,牵着小草莓去看女儿。 candy看到小草莓,很乖很乖地说:“妈妈,小草莓姐姐长得一点都不像草莓。” “你好傻啊!”小草莓指着她呵呵笑起来,“你叫candy,但不是糖果啊,名字就是名字,你懂不懂啊?” candy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说:“可我是糖果,我外婆说我是糖果。” 小草莓双手一摊,样子可爱极了,声音嗲嗲的,“好吧!那我也是小草莓,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小草莓牵起candy的小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凑近她亲了一下,眉眼弯弯地笑着对自曼说:“小姑姑,candy真可爱,我好喜欢她。” 一大一小牵着手就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自曼看着她们,想起来小时候的自青,那时候自青也是这样牵着她的小手蹦蹦跳跳地出去玩了。 自曼拿出手机把两个小小的背影定格成一张照片发给自青。 看到照片的自青竟生出万千感慨。 “一会儿我发朋友圈炫耀下。” “你什么时候到?我晚点要去医院,你得帮我看孩子。” “今天我们剧杀青聚餐,估计回去有点晚了,你等等我啊。” 自曼回复一个candy可爱的小表情,自从有了女儿,她拍了好多candy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加一些修饰做成专属的表情包。 小草莓带着candy在门口的青石砖上拿着彩色的粉笔乱涂乱画。 “你看我画得是什么?”小草莓指了指地上重叠的线条。 “是棒棒糖吗? “不是。” candy眨着一双大眼睛,摇了摇头,自己蒙头在地上画自己的世界。 小草莓画着画着就索然无味,开始用粉笔追地上的蚂蚁。 夕阳西下,门口被摸得锃亮的石狮子染上一层金光,还挂着铜铃的朱漆大门被人缓缓推开,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他已经三年不曾登门。 “你是谁?”小草莓拉起蹲在地上认真画画的candy。 顾羽宁蹲下来看了眼小草莓,目光转过来落在candy的身上,瞳孔一震,小女孩那双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眸仿佛让他看到了那个人,他记忆里瞬间闪过很多很多画面。 “你是小姑父?”小草莓歪着头,“你就是小姑父。” “不是,他是笨蛋叔叔。”candy眨着大眼睛。 “不是,是小姑夫,就是小姑父,我认识小姑父。” candy好像很不确定地跟着小草莓一起喊起来:“哦,小姑父,你叫小姑父,我也叫小姑父。” 自曼从院子里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盘草莓,说:“小草莓,带妹妹过来吃草莓,不可以领着妹妹出去玩,外面有大灰狼,快……” 第111章 再次见面 话音未落,一个颀长又挺拔的身影映入自曼的眼帘,自曼呆怔在原地,落日的余晖从侧面投射在顾羽宁棱角分明的轮廓上,光影和阴影的交叠,在他身上迸发出强烈的沧桑感和成熟感,他依然穿着精致的西装革履,发丝整整齐齐,脸上干干净净,没有太多的变化,唯一的变化是他的眼神更加凌厉和冰冷。 顾羽宁愣了片刻,眼前的女人? 最后,他面色平静地走过去,与自曼擦肩而过。 自曼的心突然就沉了沉。 他已经当她是陌路人。 “妈妈,妈妈,那个人是不是笨蛋叔叔?”candy拽着何自曼,仰着头。 自曼抱起她,像抱起心中已放下的执念一样,轻喃一声,“是。”在英国的时候,candy在自曼手机里看到顾羽宁的照片,问自曼这个人是谁,自曼告诉女儿是笨蛋叔叔,candy就记住了。 “妈妈,小草莓说是小姑父,是我的小姑父吗?” 小草莓拽起自曼的手,“小姑姑,candy好傻啊,小姑父就是她爸爸对吗?” 自曼摸了摸小草莓的小脑瓜,没有说话,把孩子带回屋里交给了大伯母。 顾羽宁是何泽兴叫过来了,哥俩又三年没见了,坐在一起就开始了互相侃大山。 东说说西说说,本以为就是见个面叙叙旧,一聊就到了晚饭的点。 何泽兴非要顾羽宁留下来吃饭。 “我真不留了,公司一堆事。”顾羽宁来这里都是推掉了好几个客户的预约。 “宁子,你这是和我见外呢。”何泽兴垮着脸,“我难得回来一趟,哲子叫我,我都给拒了。” 顾羽宁拗不过何泽兴,又不想扫兄弟的面子,他就答应下来。 何泽兴比谁都清楚顾羽宁的想法,何家已经没人把他当姑爷了,留在这儿感觉很蹩脚。 “走,咱哥俩去饭厅,没其他人,我妈和爷爷奶奶们都搬后院去了,不来前院。” 饭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道菜,何泽兴早就嘱咐兰妈提前备好的。 “喝点。”何泽兴倒了一杯白酒给顾羽宁, “等我给你拿点好东西。” 顾羽宁笑了笑,站起来就往外走,正好撞见掀开门帘进来的自曼,要不是顾羽宁先停下来,自曼手里的那盘菜就直接撞到他怀里去了。 “给我吧。” “不用,我来。”自曼绕过他把菜放到桌子上。 顾羽宁也没说什么,出去到车里拿了一个丝绒盒子回到饭厅。 “我看看什么好酒?”何泽兴闻了闻味。 顾羽宁故作玄虚地打开,让菏泽兴大失所望,不是好酒,是一罐精美的茶叶。 “我现在戒酒了,喝茶。” 自曼从厨房又端了一盘炒花生米走进来,说:“大伯母说给你们必备的下酒菜。” “我们要喝茶了,下酒菜就是茶。”何泽兴调侃起来,“宁子,怎么到我这里就戒酒了。” 自曼奇怪地瞄了一眼顾羽宁,顾羽宁反而正儿八经:“总喝酒把胃喝伤了。” “好了,自曼,你也别上下酒菜了,坐下来一起吃。”何泽兴还特意拉开椅子让自曼坐下。 自曼坐在顾羽宁的旁边,这个大圆桌可以坐十二人,现在他们三个挨着坐在一起,很不自在,自曼往边上挪了挪。 “宁子,自曼都有孩子了,你还不抓紧点。” 何泽兴有点故意的口吻,顾羽宁也没有在意,似乎什么事对他来说都无所谓的样子。 自曼更觉得索然无味,起身说:“大哥,你们聊吧,我去看看孩子。” 顾羽宁也站了起来说:“自曼,明天如果你有时间,我们把离婚证领了吧。” 话音刚落,何泽兴惊得差点把夹的菜喂到鼻孔里。 自曼愣了下,离婚协议在中国没有法律效力,真正的离婚必须要去民政局登记离婚才能解除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关系。 自曼轻轻“嗯”了声,对何泽兴点了个头就出去了。 顾羽宁也没有待多久,和何泽兴喝了一会儿茶,就离开了柳荫街。 车上流转着轻轻柔柔的钢琴曲,车窗上缓缓闪过点点霓虹,车外的北京城从二环的绿瓦红墙慢慢地延伸到平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cbd商圈标志着这座城市的变化,一环又一环,顾羽宁开车开得不紧不慢,手臂搭在方向盘上,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前方的路。 前方的路很宽阔,亦如他现在走的路,只是有个身影总时不时地冒出来。 何自曼! 就在刚才第一眼相见,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凝滞了,她还如从前一样散发着令人着迷又令人向往的美好,像长在高高雪山上的雪莲花,纯净又洁白,只是再也不属于他,她有了孩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他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她的女儿真漂亮,他忽然有一些晃神,如果一开始他没有坚决地阻止,是不是他也会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 自曼把女儿哄着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下,呆呆地望着闪着微弱光芒的北斗七星。 自青蹑手蹑脚地推开大门,悄悄走进来,看见她,二话不说过去抱住她。 “你可算回来了,想死我啦。” “你喝酒了?” 自青往旁边的石墩上一坐,“喝了一点点,孟一哲接上我把我送过来的。” 自曼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脸,“你们复合了?” “复个屁,离都离了,复了干嘛,都埋地里一次了,挖出来再埋一次啊。” “你不复合,还使唤人家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愿意啊,我也没死乞白赖,再说了我给他介绍好几个女的,他挑三拣四的,现在事多着呢。”自青仰着脖子,吹着空气。 自曼笑了笑,她姐姐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地不走回头路。 “你咋样?英国的妹夫没带回来?”自青朝她挑了挑眉毛,“你把candy爸爸一直藏着,说说啥情况?” “姐,我明天和顾羽宁领离婚证。” “啊!你们一直没离婚?”自青惊呆了,“三年?难怪顾羽宁一直没结婚,你一直绊着人家呢。” 自曼深吸口气,抿了抿唇:“当初是他不去民政局,我也没办法,今天他想通了提出来了,我也放下了。” “你们可真行啊!不过还是你最机灵跑到国外,有了自己的孩子,宁子真是傻透了。” “他哪里傻,他可以找女人过日子生孩子,一个证的事随时找我就办了,他也没找过。” 自青点点头,“你说得对,说不定他已经有了,他现在那么有钱,还愁找不到女人生孩子,不过,我真没听说他有找,孟一哲没事就跟我说顾羽宁出家当和尚了,不喝酒不找女人,天天搞钱,你知道他自己搞了个ai公司,市值千亿,可怕不。” 自曼摇摇头,三年匆匆,她忙着照顾女儿,也忙着进修,哪里有时间去关注顾羽宁,只是偶尔听蒋玉玲用十分欣赏的口吻提到他一嘴。 “阿曼,反正姐觉得找男人还得找有钱的,你挺可惜的,顾羽宁是个潜力股,你投资有眼光就是没有长期持有。” 自曼微微皱起眉头,三年不见,自青的变化简直脱胎换骨。 “姐你什么时候这么爱钱了?你以前可不这样,而且你对顾羽宁左右瞧不上。” 自青叹了声气:“你走后,我要事业没事业,要啥没啥,你知道我住的那个公寓是孟一哲的,他父母怕孟一哲一时糊涂把房子过给我,就上门找我谈话,我也不能死皮赖脸,就搬出来了,当时离婚我就啥也没要,结果北京城是我的家,却没有我落脚的地,我就在外面租房子,想着自己买一套,就我那三百万的存款买个四五十平的还得在六环,这一下子我就明白了钱的重要性。” 自曼知道三年前自青受了很大的伤害,也知道韩印辰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自青过得一点都不好。 “不过现在租房子也还好,将就着呗,阿曼,你什么时候回去?” 自曼摇摇头。 “目前没打算呢,要看我爸的情况,今天太晚我也没去看他,明天一早先去医院。” 自青叹了声气,看着自曼,会心一笑,忽然抓起她右手看了看。 “连个戒指都没有,你是不是和candy爸爸散伙了,各过各的了。” 自曼歪着头无奈地笑了笑:“姐,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candy,其实candy爸爸在我心里已经死了。” 自青一拍手:“看吧,我就说你又整这一套,以前未婚先孕,奉子成婚,现在直接单亲妈妈了。” “单亲妈妈没什么不好的。” 自青拍了拍额头,替她苦恼,又替她打抱不平。 “这男人真不是好东西,吃干抹净了就什么都不管了,你也是怎么不小心点,我真是拿你没辙,一个女人带孩子很辛苦的,你看小草莓从小到现在,里里外外的多少人管呢,我真是没法说你。” 自曼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胳膊,沉静了一会儿,陷入过去的思绪中,从怀孕到生产,她遭遇了常人无法承受的痛楚,孕期最后两个月,基本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每天要检测胎儿的情况和自身的心脏情况,胎儿的负重让她每天要用呼吸机来维持吸氧,那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度过了一辈子,但是能让生活燃起希望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她一直期待着宝宝的降临,早早就起好了两个名字,男孩叫何琛,英文名houper,女孩叫何年,英文名candy,不管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会视如珍宝一般。 candy的降临让她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美好,candy像天使一样拯救了她,她真正发自内心的幸福就是生了candy,她感谢上苍把candy带到她的身边。 她相信,这一切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第112章 跟他回家 清晨,自曼把candy交给秋月霜照顾,早早去了医院,兰妈做了一些好吃的装在保温饭盒里,交待自曼带去医院。 何润启年纪大了,受了点刺激,突然就脑出血昏迷了,做了一次清除血肿的手术还算乐观,医生考虑他身体状况,近期将安排第二次手术。 自曼买了一束鲜花带到病房,杜咏梅看到她顿时眼冒泪光,握着她的手嘴唇哆嗦地说:“自曼,你爸爸他受了不少罪,现在连说话都说不出一个字。” 何润启嘴里插着氧气管,旁边是心脏检测仪,输液的管子连着他那只褶皱的手。 “杜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爸要是能好好的,辛苦点我也认了,你爸现在这样子,我看着心里难受。”杜咏梅说着就落了泪,任谁看都难受。 自曼安慰了一会儿杜咏梅,在医院待到主治医查房,自曼和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安排后天进行手术,再清除一次血肿,手术成功的话,何润启慢慢会苏醒,苏醒后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自曼待到下午一点,顾羽宁打来电话告诉自曼,他已经到了民政局。 顾羽宁把车停在民政局外面的停车场,户口本和结婚证放在储物盒里,等人的时光感觉好漫长,他打了个哈欠,熬夜搞了一个通宵的ai测试,马上新产品要上市,他要全程盯着。 索德集团的业务全权交给林莫深负责,现在房地产行业不景气,全国十几家分公司已关闭了几家,裁员了几百人,目前合作的项目由原来上百个减少为几十个,重点业务类型也从商品住宅转战到与政府基础建设的商业楼为主。 自曼打了个出租车到了民政局门口。 顾羽宁朝她招了招手,从车上下来拿了一瓶水给她。 “你爸好些了吗?” “后天做二次手术。” 没有多余的话,他们俩很默契地走进民政局,排队离婚的人都快排到大门口了,每个离婚的夫妻看上去都不那么和谐,工作人员喊了一嗓子,要办理离婚的都把证件带好了,没带的赶紧回去拿,别排着浪费时间。 自曼和顾羽宁对视一眼,彼此尴尬地笑了笑。 排队等待很无聊,自曼拿着手机翻开candy小时候的照片打发时间,顾羽宁闲得无所事事,一会儿去前面摸摸状况,一会儿又去看看墙上贴的离婚忠告小贴士。 “看什么呢?”顾羽宁走回来探过头。 “看candy小时候很可爱,你看这个。”自曼打开一个视频,里面的candy头发自来卷,正在吃辅食,吃得脸上都是面条,吃着吃着就靠在宝宝椅上睡着了,样子又可爱又好笑。 顾羽宁看了眼,就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了,他淡淡地说了句,“是很可爱。” 自曼不自然地笑了笑,把手机收起来,歪着头朝前面看了看,一对夫妻已经在那儿办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 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大伯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candy又拉又吐,不知道怎么了,你赶紧回来得带她去医院看看。” “我马上回去。” 自曼着急忙慌地走出民政局,顾羽宁追上她,“怎么了?” “我先走了,改天吧,candy生病了。”自曼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跑去路边打车。 “走这边,我送你。”顾羽宁拉着她上了车。 到了柳荫街,candy没有哭,就是捂着肚子说疼,说着说着就吐了出来。 自曼抱起candy,顾羽宁跟着她们母女一起去了儿童医院,到了医院又是抽血又是照片子,一直忙乎到晚上,给candy输了点液才稍微好转点。 医生嘱咐不要给孩子乱吃东西,孩子还小,有些东西消化不了。 candy躺在自曼的怀里,眨着浓密的睫毛,粉嘟嘟地小嘴发音不那么清楚地说:“妈妈,我好了。” 自曼焦急,“candy,妈妈说没说过不许乱吃东西!” candy委屈地说:“小草莓姐姐给我的。” “她给你,你就拿去吃,妈妈有没有说过东西不能随便往嘴里放!” “阿曼,你别这么凶孩子,她还生着病。”顾羽宁看不下去了,把candy从她怀里抱走,哄了哄。 自曼眼眶红红的,心里像放着一块石头,她站起来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觉得很内疚,是她没有照顾好candy,candy才两岁半,是需要家人无时无刻地看着,小草莓毕竟还是个六岁的小朋友,哪里能把孩子看好,大伯母和兰妈还要管家里的事,不可能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candy身上。 她有点后悔没有把保姆一起带过来。 自曼走出来看到顾羽宁抱着candy轻轻摇晃着,高大的背影包裹着小小的candy,他是candy的父亲,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伤心。 candy在他的怀抱里睡着了,他朝自曼露出得意的微笑,小声说:“看,我哄着了。” 自曼欣然一笑,点点头。 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一点了。 “我来吧。”自曼想把candy抱过来。 “别了,你一抱她醒了怎么办,你来开车。”顾羽宁抱着candy的样子十分怪异,高高地抬起双臂,小心翼翼地坐进车里,轻轻地放在腿上,candy睡得很安静。 自曼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开到朝霞路拐角处时,顾羽宁说:“去我那儿吧,这么晚了别回柳荫街了。” 自曼犹豫了一下,然后同意了。 顾羽宁搬家了,从hw别墅群搬去了时光礼府。 时光礼府是去年刚落建的一个集后现代和简约时尚美学为一体的别墅区,外墙主要由玻璃组成,每一座犹如星际舰队一般,白色的房顶,不同长方条状错落拼接,装修风格属于年轻人酷爱的极简风,进入别墅感觉像进了外星球,这个别墅的价位在北京城是数一数二的豪宅。 顾羽宁一路抱着candy去了二楼卧室,轻手轻脚地放下candy,又拿了被子盖上,捋了捋她的头发,candy睡着的模样像极了自曼。 自曼站在门口,房间窄窄细长的灯带不规则地镶嵌在房顶上,发出自然温和的光芒,卧室灰黑色调调,只有一张床,休息阳台处摆放着两把形状怪异的椅子,和一个像本书一样的茶几。 第113章 很生疏 顾羽宁走到她跟前,“走,带你参观下这个房子。” 自曼不自然的跟着他,房子很大,顾羽宁对每件物品做了简单的介绍,大部分看似平凡的装饰都花了他不少心思,有些摆件价值不菲。 客厅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窗,中间有立方体的支撑柱,柱子粉刷成水泥灰色,看上去真的很科幻,从柱子开始一圈悬空楼梯旋转到二楼至三楼,三楼有个用透明玻璃砌成的巨大露天游泳池,旁边是空旷的天台,有草坪有座椅,可以户外用餐。 顾羽宁转过头看着自曼,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温柔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自曼点点头,“很不错,今天谢谢你。” 顾羽宁很坦然,“不用,你别那么客气,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去睡?” 自曼“嗯”一声,他们之间有些生疏,也不知道说什么,自曼和顾羽宁说声晚安,就去二楼的卧室和candy睡在一起。 自曼一直以为那是客房,却不知那是顾羽宁的卧室。 顾羽宁也没说,洗了澡睡在一楼,和她们母女适当得保持距离。 这一夜,两个人辗转反侧,心中无限怅然, 自曼回想起三年前的很多事情,失去的,得到的,似乎都离她很远很远了,如今和顾羽宁睡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忽然想应不应该把candy是他女儿的事告诉他,这样一直瞒着对他是不公平的。 顾羽宁也想起了三年前,如果他克制住脾气,耐心地了解过真相,是不是就不会失去自曼了,也会和自曼有个一儿半女。 想着想着,他便入睡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他的母亲抱着candy,他和自曼靠在一起。 清晨的一缕阳光偷走了顾羽宁的睡意。 他起床先把早点弄好,再去三楼的露天泳池游了泳,又在健身房举铁,他现在对身材的追求比以前有过之无不及,他锻炼完,穿着黑色的浴袍松松懒懒地从三楼走下来,正好碰到刚走出来的自曼。 自曼睡眼惺忪地看了看他,把乱糟糟的头发弄到耳后,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 自曼挠了挠头说:“早啊!candy还没醒,我去做早饭。” “阿曼,不用。” 自曼抬起脸,迎着他的目光,“你做好了?” “嗯,三明治和鸡蛋,煎培根,还有牛奶,你还有要吃的吗?” 自曼下意识地把他当成candy的爸爸,毫无避忌,随意地说:“可以的,candy可以吃鸡蛋。” “她不吃母乳吗?” “她两岁半了,早不吃了,我奶水少,她一直喝奶粉。” 顾羽宁略懂地点点头。 自曼说完觉得奇奇怪怪的,看了眼顾羽宁,他倒是摆出一副了解了育儿知识的样子。 自曼赶紧转移话题,“前天大哥和我说,我爸和你爸中间有点事,那个你之前给我看的……” 顾羽宁打断了她的话,神情严肃,“你离开北京那么久,发生了很多事你并不知道,有些事你还是不要参与。” 顾羽宁转身朝楼梯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下来吃饭。” 自曼和顾羽宁安静地吃着早餐,相对无言,自曼偶尔瞟他一眼,他也偶尔瞟自曼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相撞。 “我一会儿去公司,这个车你先拿去开。”顾羽宁从抽屉拿了把奔驰的车钥匙给她。 “不用了,我打车走。” “随便你。” “离婚证的事……” “改天吧,我这段时间都很忙。” 顾羽宁朝楼上走去,去衣帽间换了身挺括的黑色衬衣和西裤,最近他偏爱黑色系。 他顺道看了眼candy,在candy的额头亲了一下。 他莫名其妙地喜欢这个可爱又漂亮的小女孩。 自曼看他开车走了,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环顾这个屋子的色调太过清冷了,三年了,顾羽宁好像变了,好像又没有变。 “妈妈。”candy在二楼喊她。 自曼走上去,抱住candy,温柔地亲了亲她,“跟妈妈去吃饭。” candy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问道,“妈妈,这里是哪里?你不是说回北京可以看到爸爸吗?爸爸在哪儿?” “你不是总叫千叔叔叫千爹地吗?他不是你爸爸了?” candy嘟了嘟嘴,“千uncle说喜欢我叫他千爹地。” 自曼摸了摸她的小脸蛋,“我记得你和妈妈说是因为千uncle对你好,总给你买公主娃娃,你就叫他千爹地了。” “对呀,千爹地说等我回去还要给我买一个迪士尼公主。” 自曼无奈地摇摇头,在英国三年,幸好有千予一直在身边帮助她,千予是梁思安的学生,自曼是去梁思安的画室遇见了千予,当初千予的画和她的画不分伯仲,只是见到千予本人,才发现千予和梁思安很相像,并非样貌上的相像,是性格和画画风格上极其相像,千予也在那个时候才知道梁思安大额遗嘱继承人何自曼居然是梁思安的学生,千予并没有把遗嘱的事向她说明,千予需要时间来验证何自曼和梁思安的真实关系,所以千予慢慢开始接触自曼。 经过三年的相处,千予已经把自曼当成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可爱的candy给千予带来了无尽的快乐,千予为自曼分担了很多育儿工作,因为自曼要去进修学习,candy从出生到会说话走路,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和千予在一起,到了两岁,千予开始教candy画画,几乎是把candy当女儿一样对待。 千予三十六了,一直没有结婚,独身一人,在candy满月的时候,千予向自曼表达了想一辈子照顾她们母女的想法,但被自曼拒绝了,当时的自曼只想一个人好好养大女儿,男人,她不想要,婚姻,她也不想背负,一个人比较适合她,千予最终选择了放弃,但依然对candy视如己出。 自曼知道千予对她的那份心,不过时间久了,她也习惯了千予对她们母女的照顾,渐渐地,相处久了就像家人一样了。 candy是想要一个爸爸的,所以千予对candy的爱,让candy自然而然地从一开始咿咿呀呀学语时就叫他爹地,大一点之后,自曼和candy说过千予不是爸爸,但candy还是会忘记,叫千uncle叫几次,又叫爹地了,自曼也就不纠正她了,等长大以后就好了。 第114章 调侃他那方面不行 现在的顾羽宁十分低调,开车风格也一改之前炫酷的跑车,现在出行代步都是特斯拉modle s,也许是愈发成熟了,对那些底盘低造型独特的跑车没有了激情,车库里也就停了四辆中规中矩的车,平时换着开开,法拉利已经不在他选择的范围内。 “宁子,到哪里了?”孟一哲发消息催问他,他们今天约了一起去赛车。 “快了,十分钟。”顾羽宁猛踩油门,可北京城的路真的堵得让人没脾气。 顾羽宁等车的空档,查看了一下别墅里,高科技的智慧屋系统能看到屋子里有没有人,果然什么都没有。 自曼走了。 自曼带candy回了柳荫街。 三年前,因为自曼要在英国定居,蒋玉玲将枫叶半红别墅卖了,北京现在没有房产,自曼住柳荫街也只是暂时,等何润启做完手术恢复差不多,她还要回英国,现在她的生活和事业都在英国,北京那个工作室在一年前已经关停营业,现在的北京虽是她的故乡,但不是她的容身之所。 自曼让大伯母照看candy,在厨房帮兰妈打个下手,何泽兴等何润启做完手术还要回军区,小草莓的妈妈安晴在军区也升了职,这次没有回来。 秋月霜对安晴有点意见,自己的闺女一年没见了,这次何泽兴回来也不跟着,孩子已经快变成留守儿童了。 自曼每每听到秋月霜说这个事情,就想到小时候的自己,有妈妈和没有妈妈在身边是不一样的。 “自曼,你大哥和你大嫂是不是有问题了?”秋月霜从院子外面走进厨房,凑到自曼身边小声说。 “大伯母,怎么会呢?” “你大嫂一年没回来了,小草莓想妈妈哭了好几次。” “没有打视频吗?” “没有,你大哥说忙的不行,哪有时间啊。” 自曼能理解部队嘛!军人要服从命令,大概率是没有时间总和家里人联系的,当初她小时候,何润启也很少往家里打电话,打个电话也说不了几句话,军区忙起来没办法的。 “自曼,你爸今天做手术,你和泽兴早点过去,我和自青说了,让她来带candy,我得去小草莓的幼儿园,老师说今天要观看表演。” “我自己去医院就行,大哥去看小草莓吧。” “不行,你爸手术关键,得有个男人,你大伯这几天就回来。” 自曼点点头,秋月霜的安排是合理的,何润启做手术是何家最大的事,得有个男人,杜晟俊就不要提了,从索德跑出去自己单干,结果赔钱赔的银行和包工头都找他讨债,已经失踪一年,不知道跑去哪儿躲债去了。 何润启的病和杜晟俊脱不了关系。 杜咏梅操碎了心,现在已经当杜晟俊死了。 兰妈习惯地把盒饭都装得满满当当,何润启吃不了饭,杜咏梅得吃饭,这段日子苦了杜咏梅了。 自曼拿着饭盒早早去了医院,何泽兴不住在柳荫街,从自己家出发去的医院。 自青倒是听话,早饭之后就去了柳荫街,带着candy去商场游乐园玩。 “自曼,带孩子好累。”自青不过是只带了一个小时就开始觉得无聊又无趣。 “你好好带,我给你发了每个时段要做什么,你记得照着做,还有我临走的时候放了一个包给兰妈,里面都是candy要用的东西,你都带了吗?” 自曼在医院,何润启刚被推进去做手术,不知道手术要做多久,自曼要等到手术结束,还要和主治医沟通一下,估计回去要很晚了。 “我知道啦,给你拍个照片。”自青拍了一张candy在池子里玩球的照片给自曼,自曼才算安心一点。 自青刚准备去买瓶饮料喝解解困,团里就打来电话让她过去排练,说好了今天不排练的啊,但是大领导来了,要给大领导先提前做个预演,这次是接待外国领导人的舞会,大领导很关注,这个事绝不能推脱。 “candy,你过来。” candy跑过来,“大姨,我想喝水。” 自青抱起candy,给她穿上鞋,“candy,一会儿我让哲叔叔带你好不好?” “大姨你呢?” “我有事必须得走,我已经给哲叔叔发信息了,他就在附近,一会儿他就过来带你。” “我不认识他,妈妈说不能跟不认识的人在一起。” “candy乖,我们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candy撅撅嘴,本来跟自青出来,candy就不太愿意,秋月霜一直哄着candy,candy才跟着自青出来了。 小孩子认生的。 孟一哲接到自青的电话时又惊又喜,自青能主动找他的次数太少了,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所谓追妻火葬场,他已经死过很多遍了。 “去哪儿?你不是约我赛车?”顾羽宁刚从车上下来,他就把顾羽宁拉过来塞进了自己车里。 “一会儿赛,我媳妇给我安排活了。”孟一哲开着他的宝马火急火燎的。 “你哪个媳妇?我很忙。”顾羽宁给他面子才出来,他的时间就是金钱。 “我就一个。” “哲子,三年了,你还没完没了,有意思吗?”顾羽宁靠在座椅上无奈地摇摇头,真的难以理解孟一哲对何自青的感情,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又拼命想要。 “有意思啊!我不像你,也不像西子,我这人就喜欢死皮赖脸,纠缠不清。” 顾羽宁头枕着双臂,闭着眼,懒得再和他废话,孟一哲脑子一直活在过去,生锈得都快变成沉入大海里的泰坦尼克号了。 “我听说自曼回来了,你们打照面了吗?怎么样?能和好吗?” 顾羽宁眼皮子都懒得抬,他现在是千亿市值公司的大老板,想跟他的女人多得数不过来,他拒绝了很多个,业界没人不知道识人公司的老板顾羽宁是个名副其实的单身汉,他对女人没有任何兴趣可言,可能是看透了那些和苏小欧一副嘴脸的女人,所以对女人,他只选择敬而远之。 “哲子,除了女人,说点别的。” “说什么,说你什么时候可以拉兄弟一把也搞个千亿公司出来?你现在要什么没有,还刺激哥们,和你说自曼,你看看你,你要是和自曼还在一起,你还得叫我姐夫。” “前提是你和自青得在一起吧。”顾羽宁笑了笑说。 孟一哲瞪了他一眼,“你丫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信不信我和自青迟早能在一块,老了老了,总得有个伴,现在靠谱的男人很少,自青难找。” 顾羽宁歪着头想笑,“你丫什么时候靠谱了!” “我现在就很靠谱,自青一句话,我当老佛爷的圣旨呢,自青给我安排了一项很严峻的考验,说这次考验通过了,会考虑一下和我那个。” 顾羽宁扶着额头,满脸黑线,调侃他,“难怪你丫的这么积极,敢情就为了那点事,你有意思吗?” “你怎么总问我有意思没,当然有意思,你现在一直素着呢,我可不信。” 顾羽宁想了想,有多久没有碰女人,大概很久了,久得他都忘记了,最后一次还是和自曼,想起自曼,再见到自曼,他好像也没有很大的冲动,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废了。 “怎么了?是不是太多数不过来了?”孟一哲瞟了他一眼。 “去你的,工作都忙不过来,想女人,你就是闲的。” “男人不想女人想什么,宁子,我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要不去看看。” 顾羽宁又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三年,他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在公司里,现在只要一靠近沙发都能睡着,现在能和孟一哲说这么多话,简直是他的极限了。 孟一哲还不放过他,继续絮叨,“哎,你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男人,太累了,那方面就不行了。” 顾羽宁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你今天是过度兴奋,别抱太大的期待,小心失望透顶。” “你还没说你见了自曼怎么样?” “能怎么样,生了孩子,越来越有女人味了。”顾羽宁闭着眼,懒洋洋地说。 “什么?”孟一哲惊叫道,“自曼有孩子,孩子是你的?” “丫的,你疯了吧,她和我永远都不会怀孕。”顾羽宁很肯定地说,当初私下让dr刘给自曼做手术带节育环的事只有他和dr刘还有做手术的医生知道。 孟一哲纳闷极了,“宁子,当初你和自曼是奉子成婚,然后孩子就没了,你不会是小蝌蚪质量不行,这个真的得去看看。” 顾羽宁揉了揉太阳穴,孟一哲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不行,不是那个不行,就是那个质量不行,顾羽宁忍了忍,“你丫再说这有的没的,你给我停车。” “好好好,我不说,自青不让我一个人,说要带个人来,我这才拉上你。” “你没问她做什么?” “她说到了就知道啦。” 孟一哲拐进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了四楼,在游乐场的门口看到自青带着candy。 孟一哲下巴差点惊掉了。 “自曼的女儿,交给你们了。” 顾羽宁和孟一哲瞬间石化。 “青子,我可能带不了啊。”孟一哲看着眨着一双大眼睛的candy,露出比便秘还难看的脸色。 自青看了眼顾羽宁,把candy抱起来硬塞到顾羽宁怀里。 “你带一下,我真的有事,拜托了。” candy看到顾羽宁就笑了,开心地说:“小姑夫。” 自青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孟一哲看着顾羽宁,顾羽宁看着孟一哲。 “宁子,我真的带不了孩子。”孟一哲对小孩子无感,和自青结婚好几年,他都没想过要孩子。 顾羽宁反倒很镇定,candy不哭不闹已经很乖了。 第115章 男人带娃 自青不敢把candy委托给孟一哲和顾羽宁照顾的事告诉自曼,自曼本来在医院就很焦虑,知道这个事情会更焦虑。 孟一哲提着candy的日常用品包,露出贱兮兮的笑容,“宁子,要不你就带着小姑娘回公司?” 顾羽宁对孟一哲翻了个白眼,转而微笑着捏了捏candy的小脸蛋,“你不能叫我小姑夫,要叫宁叔叔,知道吗?” candy点点头,“妈妈说叫你笨蛋叔叔。”candy在自曼的手机里看到顾羽宁的照片,就问自曼这是谁,自曼就随口说了句笨蛋叔叔,candy就记住了。 孟一哲大笑,“笨蛋叔叔,自曼可真行,宁子,你在她眼里就是个笨蛋。” 顾羽宁冷哼一声,“candy,你不能听妈妈的,以后叫宁叔叔,好不好?” “宁叔叔。”candy很乖。 孟一哲舔着脸凑过去,“叫哲叔叔。” “哲叔叔。”candy很有礼貌。 顾羽宁顺势踢了孟一哲一脚,“你丫的,送我去伯爵园。” “你带着小姑娘去打高尔夫啊?”孟一哲背着包,跟在顾羽宁的身侧边走边问道。 “我约了客户,本来和你赛一圈,我就走,现在可好了。” 孟一哲垮着一张脸,“大哥,要是知道这样我肯定不来啊。” “你为了那个,被自青卖了还得帮她数钱。”顾羽宁抱着candy一边往前走,一边数落他,他下午两点约了远行集团的张总打球谈一下产品运营的合作,提前一周就约好的会面,很关键的合作,他不能推脱,但把candy给孟一哲那个吊儿郎当的人带,他不放心。 孟一哲也不敢多说话,老老实实地开车,顾羽宁给阮楠发了条消息,让他去伯爵园接应一下,阮楠比孟一哲要靠谱很多。 到了伯爵园高尔夫球场,阮楠看到boss抱着一个洋娃娃似得的小姑娘着实吓了一跳。 顾羽宁做什么都亲力亲为,没有把candy假手于人,从进门到乘车,一路抱着candy去了发球台,孟一哲和阮楠跟在后面,面面相觑。 到了发球台已经晚了几分钟,张总人已经等在那儿,能和识人公司合作,远行集团的老板很重视。 但张总看见顾羽宁抱着孩子来,着实大跌眼镜。 “顾总,你女儿很漂亮。”张总走过去和顾羽宁握手,奉承了一句。 “谢谢,我们先开一局。” 顾羽宁把candy交给阮楠,嘱咐了一句,“看好了,别让孩子乱跑,带娃说明发给你,你研究一下。”阮楠点点头。 张总笑了笑,又奉承道,“一看顾总就是好爸爸,女儿才这么乖。” 顾羽宁也没有辩驳,领了这份人情,说:“张总,honour。” 张总对顾羽宁的礼让点点头,“那我就先来一杆。” 阮楠抱着cadny坐在发球台后面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boss和张总的对决,过了好大一会儿,candy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睛,说:“叔叔,我想找妈妈。” 阮楠“嗯”了声,捋了捋candy两个不上不下有点凌乱的小辫子,嗲嗲地说:“你乖啊,再等一会儿,等boos打完这杆,咱们就走了好不好?” “我想找妈妈。”candy根本不适应现在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下子就盛满了泪水,扁着小嘴,嘤嘤起来,“我想找妈妈,我想找妈妈……” 阮楠一看小姑娘哭了,哄了半天也没哄好,candy哭得越来越厉害,一直喊着找妈妈。 顾羽宁正好打最后一个球,一球决胜负的时候,听到candy的哭声,他太着急了,挥杆的时候角度稍微偏差了一点,最后一个球没有进洞,这一局张总赢了。 “顾总,诚心让我了。”张总笑了笑说。 “没有没有,张总可不要谦虚,我去看看孩子。” 顾羽宁急不可耐地跑过去,把candy抱起来,“candy怎么了?” “我想找妈妈。”candy擦了擦脸上的泪,“宁叔叔,我想找妈妈。” 顾羽宁能怎么办,把她搂住怀里,拿出手机看了眼自青发的那个带娃说明,下午1点-3点,哄她睡觉,顾羽宁瞪了一眼阮楠,“我发给你的东西你没看吗?她现在困了,得哄她睡觉。” 阮楠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说:“我看了,我不知道怎么哄啊?” “你女朋友你不会哄睡觉?”顾羽宁输了一杆球,火大得很。 阮楠一脸懵,女朋友睡觉需要哄吗?况且他也没有女朋友啊? 孟一哲过来圆场,“哎呀,那个哄和这个哄能一样吗?”孟一哲一直坐在那儿,什么事都不做,手里早就痒痒了,“要不我替你打几杆?” 顾羽宁抱着candy和张总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张总,让我兄弟哲子和您切磋一下,我先把孩子哄着。” 张总饶有兴致地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和顾羽宁见面,对顾羽宁有种莫名地钦佩,一个男人带着孩子不拘小节,也难怪他仅仅三十出头就如此成功。 张总和孟一哲开始挥杆,两个人玩得很尽兴。 顾羽宁抱着candy,candy搂着他的脖子,把小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他轻轻晃了一会儿,candy就睡着了。 阮楠拿出手机偷偷摸摸地拍了一张顾羽宁哄孩子睡觉的照片发到了识人公司的八卦群。 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顾羽宁离婚了,一直单身。 群里弹出好多信息。 “私生女?” “boss的吗?” “拍个正脸看下。” “软柿子,你这个副总当腻了!!”abby还加了个炸弹的表情。 其他人一看abby发了信息,都闭上了嘴,abby现在在识人公司做行政部门的老大,索德裁掉的一大部分人都去了识人。 阮楠也觉得自己有问题,就赶紧撤回了那张照片。 abby单独给阮楠发了信息。 “你搞什么,boss的私生活不要乱发啊。” “我错了。” “你让janise看见了怎么办?” “江曦能看见吗?” “软柿子,janise现在在公司的人眼里就是boss的女人。” “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吧,你注意点吧,janise或许以后会变成老板娘。” “我怎么感觉你对江曦总无事献殷勤,你现在就开始巴结她了,她一直想做常务副总,替代我。” “你没发现janise很有能力嘛!人家有我们要学习的地方,你能被boss重用,就好好做。” 阮楠一肚子苦水吐槽,“我也在努力,可是她针对我的时候我看出来了,公司整体的运营费用,我签完字,她不过是一个市场部副总凭什么不同意,还去boss那儿告我的状。” “我知道这个事,boss不是最后还是给你通过了嘛!” “我真的没搞懂boss会喜欢她。” “你搞不懂的多了去了,boss的品味,你懂的话,你就是boss了。” 阮楠无奈地摇摇头,给abby发出一个捂着脸哭的表情。 第116章 下雨 从高尔夫球场出来后,顾羽宁和张总约好下次去公司在落实一下具体的合作细节,基本合作就定了,张总握了握顾羽宁的手,笑了笑说:“顾总,我也要像你学习了,我女儿十几岁了,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 顾羽宁没有解释,对他回以微笑。 各自驾车离开后,已经是傍晚了,天际的火烧云蔓延了西边的整个天际,一层一层的云朵堆叠在一起发出斑驳陆离的光芒,顾羽宁抱着依旧熟睡还流着口水的candy,他忽然觉得很幸福,说不出为什么,就觉得怀里的小姑娘软软绵绵的,让人很温暖。 阮楠看了眼带娃说明,“boss,这上面写着5点-6点要给candy吃辅食,这个辅食是什么啊?” “辅食?”顾羽宁想了想,“应该是奶粉吧,自曼说candy不吃母乳,只喝奶粉,你看包里有奶瓶,就冲一瓶。” 阮楠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孟一哲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刚上六环高速,candy就醒了。 阮楠在包里找到了奶瓶,还有保温瓶,还有小的奶粉罐,琢磨了一下,管他三七二十一,随便整吧,冲了一瓶奶粉,可能是奶粉放多了,冲出来和浆糊一样。 candy拿着也吸不出来。 “再添点水。”顾羽宁吩咐阮楠,真的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宁叔叔,我想吃草莓小饼干。” “阮楠,找一下。” 阮楠赶紧在包里找了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草莓图案的小饼干,迅速递给candy。 candy很乖,有吃的有喝的就十分乖巧。 不过,candy的头发乱糟糟的,早上自曼给她扎好的小辫子现在已经惨不忍睹。 “boss,我看candy和你长的有点像。”阮楠可能是神经太紧张,想缓解一下车内的局促。 孟一哲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我怎么没发现,这很明显就是缩小版的自曼,自曼小时候就这样,大眼睛,白嫩嫩的。” 顾羽宁细细地看了看candy,candy的眉眼和自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鼻子和嘴有点不像,估计是像她的爸爸。 孟一哲随口问了一句,“candy你爸爸呢?” candy只顾着吃草莓饼干,孟一哲又问了一遍,candy才说:“不知道。” “你没有爸爸吗?” “我有。”candy撅起小嘴,有点生气地说,“我有爸爸,千爹地就是我爸爸。” candy是个特别有自尊心的小姑娘,从小她就认为千予是她的爸爸,对她那么好不是她爸爸,是谁呢?可自曼告诉她之后,她很生气,她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的时候,她就想她的爸爸在哪儿呢?有时候她故意在别的小朋友面前叫千予爹地,这样别的小朋友就不会说她没有爸爸。 顾羽宁瞪了孟一哲一眼,“你别逗孩子了。” “我这是了解一下情况啊,自曼带个孩子回来,孩子爸爸却不跟着回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啊。” 顾羽宁没有说话,自曼是个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人,她不愿讲,可能她和candy的爸爸真的有什么问题吧,不过这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三个人先带着孩子去餐厅饱餐一顿,又去商场玩具城买了好多三岁女童玩的那些洋娃娃和过家家的东西。 孟一哲先送了阮楠回公司,又送顾羽宁回了时光礼府,本来要把candy送回柳荫街,自青那边不同意,让他们先带着candy,晚点她去接回来,她怕秋月霜数落她,现在的自青对父母是百依百顺,三年前的事,让她羞愧难当,又无依无靠,她知道何润致和秋月霜是不会不管她的,她只好低个头去认错,哭得稀里哗啦,说了好多好多真心话,何润致看她诚心悔过,就托人把她重新弄回了国家话剧团,至此之后她老老实实,消消停停地在舞台上演话剧,也不敢再生什么幺蛾子,秋月霜也托人给她介绍了几个年纪相当的高干,但知道她过往的情况后,也就不那么愿意了。 孟一哲不介意,天天想着怎么追回自青,他知道自青目前没有市场,最后肯定能回到他的碗里来,经常性的白天做白日梦,自青也拿他没辙了,反正两个人就那么拉扯着,说好不好,谁坏不坏的。 孟一哲陪着顾羽宁在别墅里一起照顾candy,到晚上十点,顾羽宁把candy哄睡着了,自青也没来。 “宁子,我先回去了,青子太不靠谱了。”孟一哲和candy玩了好久的洋娃娃过家家,心累得不行。 “你可以在这里睡,candy挺喜欢你的。” “我不要,你杀了我吧,你看看她给我涂的指甲油。”孟一哲一脸憋闷。 “谁叫你在商场非要给她买那个。”顾羽宁憋着笑。 “谁知道是这么个玩意啊,这带一天孩子比我上一天班还累。” “我就没看见你正儿八经上过班。”顾羽宁递给他一杯茶,“喝完走人。” 孟一哲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喝了茶拔腿就跑了。 顾羽宁去二楼书房查看了一下公司的邮件,还有公司经管群里的消息,最新研发的ai产品很快要开发布会了,这次他不打算亲自上阵,他要让核心团队上去给大众和媒体演示一下这次的研发成果,比上一代产品更高级的人工智能是什么样子,他信心满满。 a股上市已经进入第三轮资料提交,之前评估公司的市值是一千亿,因为新产品的发布在即,证券公司评估识人公司的市值不止一千亿,已经上升到一千五百亿,后期可能还会持续增值。 转眼就十一点了,估计自青今天不会来接candy。 顾羽宁站在落地窗前看了看,漆黑的天空翻滚着大片大片的乌云,云层里交织着一道一道刺目的闪电,没有一会功夫,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大风卷着大雨肆意地打在窗户上。 顾羽宁还没有困意,到一楼客厅,打开巨幕电视准备看一部电影在睡觉,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凶猛,宽大落地窗前的草坪上靠近围墙的地方有四个狗舍,他养了四条牧羊犬,现在都躲在狗舍里不敢出来,顾羽宁操控着他公司研发出来的小型机器人出去查看了一下狗狗们的情况,从视频里能看出狗狗们很听话地在躲雨。 他很放心把机器人又操控回来,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翻看电影片源,三年来,今天算是最清闲的一天了。 翻了好几遍,也没有特别想看的,算了,还是再看一遍《泰坦尼克号》,这是第几遍看,他已经记不清了。 电影刚播放了十分钟,玄关处忽然响起ai智能女声,“有人敲门,是否开门。” 这个自青真是的,这么大的雨还跑来干嘛,孩子都睡着了。 第117章 泰坦尼克号的浪漫 顾羽宁站起来,走到玄关,从可视里看到淋成落汤鸡的自曼,吃惊极了。 “小识,开门。” 智能大门开了,自曼顶着大雨从大门口跑到屋子门口,顾羽宁看着她,一脸的难以置信。 自曼抹去脸上的雨水,站在玄关处,浑身湿淋淋的,大口喘着气。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自曼把身上的衣服拧了拧,拧出一些水。 顾羽宁拿了条干净的浴巾递给她,“你先擦擦,别感冒了,怎么淋湿了?” “司机停错地方了,我走过来正好赶上下雨。”自曼一边擦头发一边说,“candy呢?” 因为浑身都湿了,她怕踩脏了顾羽宁的家,所以她在玄关处收拾了一下自己。 “睡了,你这么晚没必要过来。” 自曼一天没看见女儿,怎么可能放心女儿,回到柳荫街没看到女儿,给自青打电话才知道女儿被孟一哲和顾羽宁带走了,自青可倒好,一点都不上心,因为明天要演出,还在排练中,她都快急死了,不得不打车来别墅想着带女儿回去。 她歇了口气说,“我不放心,candy没离开过我这么久。” “你先进来,我给你倒杯水。”顾羽宁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房间里很昏暗,交叉的灯带闪着微弱的白光,还有淡淡的香薰味道若有若无地飘在鼻尖,客厅里放着电影的亮光变换出忽明忽暗的光影,落地窗垂下了白色的纱帘,混合着暗灰色色调的软装显得极其冷寂。 自曼喝了口温水,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浑身有点冷,她双手环抱搓了搓手臂。 “你去洗个热水澡吧。”顾羽宁指了一下二楼,“还是那个房间,candy也在。” 自曼没有拒绝,湿冷的衣服贴在她身上,她难受极了。她去了二楼的房间,在浴室里放着的都是顾羽宁的男士洗浴用品,她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用他的,冲了个热水澡,她觉得暖和多了,洗完了才想起这里没有她换洗的衣服,但也不能围着浴巾出去吧。 门外传来顾羽宁的声音,“你穿我的吧,我放在这儿了。” 自曼感觉被解救了,看他走了,她才出来换上他的白色衬衣,衬衣有淡淡的古龙香水和烟草气息,是他顾羽宁专属的味道,衬衣很长,到她大腿那儿,她扣好扣子,走出去看见candy正躺在床上安静地睡觉,她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了女儿的小脸蛋,一天没看见妈妈,也不知道哭闹了吗? “她很乖,没有哭闹。”顾羽宁站在门口,微微倚着门框说,“外面下着雨,孩子都睡着了,你晚上就先睡这儿吧。” 自曼有点难为情,转过来说:“我姐真的是,今天太感谢了,麻烦你啦。” “你不用和我这么见外,早点休息。” 顾羽宁和她保持着恰恰好的距离,只是她们母女回国后,一直在叨扰顾羽宁,自曼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但除了说声谢谢,也没什么可说的。 顾羽宁走回客厅,继续看他的《泰坦尼克号》。 自曼躺在candy身边,辗转反侧,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毫无困意,她有点口干,就起来下楼去倒杯水喝。 她光着脚从旋转楼梯走下来,看到顾羽宁还在看电影,电影正好播到杰克抱着rose站在甲板上,伴随着柔情又绵长的音乐旋律缓缓地在空旷的客厅里流淌。 顾羽宁太专注了,没有看到自曼。 自曼光着脚,轻手轻脚,怕打扰到他。 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容易出状况,自曼不知道脚底踩到了什么,一声惊叫吓得顾羽宁从沙发上跳起来,转过头看到自曼。 “是你啊,你怎么了?还没睡?” 自曼弯腰看了一下脚底板,居然是candy的洋娃娃掉落的一个小卡子,她把卡子捡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在睡觉前解开了衬衫上面的几颗扣子导致胸前的一片春光全落在了顾羽宁的眼中。 顾羽宁的喉咙滑了一下,把目光移到别处,尽量不去看她,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渴了,我去倒杯水。”自曼看着他,他穿着灰色的睡袍,随意系着腰带,完美的线条肌肉若隐若现,但自曼只是看了一下,没有多想。 “你站着别动,我去给你倒。”顾羽宁快速走到厨房,深吸口气,他心底有个声音在说顾羽宁,你紧张什么!又不是没看过,吃都吃过了,你还紧张! 顾羽宁又深吸口气,拿起透明的玻璃杯接了半杯温水,转过身看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自曼,在光影交错的灯光里,自曼很美很诱人,白皙精致的脸庞,那双潋滟乌黑的大眼睛流转着令人着迷的波光,粉粉嫩嫩的唇微微张着,一头凌乱的长发随意落在胸前,白衬衫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那一双裸露在外的双腿,纤细而白嫩,这样的自曼完完整整地映在顾羽宁的瞳孔里,他的心微微颤动,她对他,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除了她,没有人可以撼动他那颗冰封的心,那么久了,他对她依然会蠢蠢欲动。 他忍了忍,走过去把水递给她,“喝完上去睡吧。” 他说完就觉得自己很窝囊,他已然不是从前的顾羽宁,想占有她,永远地占有,现在的他知道了克制。 自曼喝完水,客气地说:“你也早点睡。”就朝二楼走去。 顾羽宁完全没有心思看电影,看着自曼迈上第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又一个台阶,直到……他看到她衬衣下面什么都没有穿,他忽然开口说:“自曼,要不要一起看电影,喝一杯,聊聊天。” 他很紧张,喉咙滑了一下,等着自曼的回应感觉时间都停滞了。 自曼想了想,反正也睡不着,聊聊天也可以。 “好啊!” 顾羽宁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自曼走下来,坐在沙发上,把衬衣往下拽了拽。 “我去拿红酒。” 顾羽宁心里好像得到了暗恋女生看了他一眼的那种喜悦,去酒窖里挑了一瓶他最喜欢的红酒,虽然他三年喝酒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但是藏酒是他的兴趣,他今天的神经异常兴奋。 他拿了两个高脚杯,把红酒醒了醒,给自曼倒上半杯,自己也倒了半杯。 两个人没说一句话,拿起酒杯碰了一下。 自曼轻轻抿了口,甘甜迅速占领了味蕾。 “怎么样?”顾羽宁品了品,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白皙的腿上。 “嗯,应该是你喜欢的味道。”自曼笑着说。 顾羽宁盯着她的脸,眸底渐渐流露出一种无法隐忍的亮光,他真的想把她压在身下,占有她,这个想法一直充斥在他的脑海里,他很想很想,想得已经语无伦次。 “自曼,你,你觉得现在,你喜欢吗?” 自曼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巨幕上播放的电影,点点头,“挺喜欢的,这个片子我也看了很多次。” 顾羽宁不动声色地朝她靠近了一点,每次和她碰一次杯,就靠近一点点。 自曼看着电影,可能是受电影情节的影响,她忽然问:“你有别的女人了吗?” 顾羽宁懵了一瞬,离她很近了,只差一个人的位置。 自曼转过头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没有。”顾羽宁的口气很坚定,“现在太忙了,没时间找女人。” “是不是因为我们一直没有领离婚证,你才……,我是不是耽误了你。” “你说什么呢?”顾羽宁刚刚躁动的思绪像泰坦尼克号一下子撞了冰山。 自曼朝他的方向坐过去一点,离他近一点,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三哥,我知道你为我做了什么,小月都告诉我了,你不要觉得对我愧疚,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没那么勇敢,我很懦弱,还有婆婆的事,我一直不敢再面对你。” “阿曼,不是的,阿曼……”顾羽宁捧住她的脸,“阿曼,如果要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知道吗?是我错的太多,我没有做好一个丈夫应该做的,我没有保护好你,阿曼……”顾羽宁靠近她,轻轻吻住她,轻得如蜻蜓点水,唇间流动着温热的气息,“对不起,阿曼……”他轻声呼唤着,慢慢地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用力,他缠住她唇齿的芬芳。 自曼没有拒绝,也许是内心也有几分渴望,她搂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他们越吻越无法克制,拥抱着倒在沙发上。 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移。 她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 他内心的欲望如滔天海浪,缓缓涌入……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任由海浪涌动…… 电影还在播放,片尾曲的音乐动听又浪漫。 过了许久,音乐声停了,他们也停了。 他贴在她的身上,汗水沿着他的下颚流下来,他吻着她,喃喃细语。 “阿曼,对不起,对不起……” 他知道他不应该和她发生,他知道她和别人有了孩子,他知道她属于另外一个男人,可是他没有忍住,他太想要了,像第一次和之后的每一次,他都想要她。 寂静的空间,自曼睁着眼睛望着远处,美妙的感觉还在身体里扩散,她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刚刚他们为什么就做了?她脑子里混混沌沌的。 顾羽宁起身站起来,略显拘谨,整理了一下衣服。 自曼也坐起来,把衬衣的扣子扣上,抿了抿唇。 两个人像做了错事的孩子都沉默着各自整理思绪。 “我去睡了。”自曼尴尬地站起来,匆匆踏上楼梯。 顾羽宁看着她,到嘴边的“你慢点”也没有说出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顾羽宁,你真的是疯了。 第118章 期待中 三楼的透明玻璃游泳池里,一个矫健的身影在碧蓝的水中穿梭,动作灵活,像一条鲨鱼,被雨水冲刷后的天空蓝得静谧,青草的香味萦绕在空气里,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就像顾羽宁此时的心情。 一个狼窝,一匹独狼,昨天有个小绵羊闯进来,这匹狼就开荤了。 顾羽宁当然心情大好。 胡阿姨回乡下探亲,请了几天假,顾羽宁只能自己做早饭,做一次两次还好,做多几次,他不喜欢。 顾羽宁煎了蛋,磨了咖啡,一如既往三明治,特意给candy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自曼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看到candy,她瞬间变得很踏实,只是昨晚的事她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顾羽宁没来叫她吃饭,他吃完要赶着去公司,给她发了条信息。 “早饭好了,给candy煮了面条,尽快下来吃,我先去公司了。” 自曼看着这条信息发了一阵呆,顾羽宁的贴心照顾,让她产生了更大的内疚,她应该把candy的事告诉他。 她想了想,编辑了一条信息,“顾羽宁,candy是你的亲生女儿。”发送键就在那儿,她还是犹豫了,她想他一定不会认的,当初的节育环是她不可能怀孕的证据,他或许为了证实去做dna检测,是的!他一定会去测dna,自曼看了眼candy,他的女儿他都认不出来,她凭什么告诉他,她把那条信息删了,深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顺其自然吧。 “阿曼,我让陈姨过来照顾你和candy,你和candy待在别墅里,别回柳荫街了,你有事就交待给陈姨,别劳烦其他人了。” 顾羽宁又发了条信息。 自曼松了口气,笑了笑,他迟早会认出来的。 顾羽宁坐在办公室里,嘴角一直上扬着,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心情大好,留下她们母女,留下自曼,他得到的短暂快乐好像又在延续中。 阮楠敲了敲门。 “进来。” “boss,产品发布会的总体设计已经出来了,你看一下,为了扩大我们产品发布会的影响力,市场部那边出了一个新的idear,现场和线上直播一起搞。” 顾羽宁看了一眼材料,“公司宣传请了哪个明星?” “这里是报价,现在都看流量明星,这几个是流量不错的,你看看,市场部推荐了几个,虽然价格不低,能起到品牌定义的作用还是可行的。” 顾羽宁没有看资料,看了看阮楠。 “市场部最近很忙吧,你也快成市场部的人了。” 阮楠皱了皱眉,“boss,我……” “阮楠,你是常务副总,工作职责和权限你应该明白的,这种业务汇报,让市场部的副总来,你把各部门的今年指标下发了吗?” “下发了,计划下周上会过一下。” “今年的业绩要翻番,去年营业额指标只完成了70%,今年的指标不超额完成,上市肯定又要在拖一年,你的主要工作就是监管这些指标拆分后怎么完成。阮楠,我对你期望很高,别让我失望,公司明年必须上市。” 阮楠感觉身上压着巨石一般的重量,这三年,他为公司付出了很多,顾羽宁对他很好,他现在的薪酬是索德的五倍,可随着公司不断的壮大,不断有新的血液进入公司,他发现自己有点力不从心,他很清楚自己的短处和不足,那些被招进来有经验的职业经理人阅历丰富,让他不知不觉中备受打击,他知道自己太年轻了,还需要不断历练和成长,可是boss也很年轻,他只比boss小五岁,可boss已经创造了一个千亿市值的公司。 顾羽宁让阮楠回去后,拿起手机给江曦发了条信息。 “你们市场部的人对阮楠客气点。” “daniel,你说的不是我们市场部,说的是我吗?” “差不多意思,你知道我脾气。” “我真不知道,我们都住在一起了,我也不了解你。” “没必要太了解,janise,你们市场部的提案我一个都不会同意。” “你现在是针对我,不是针对工作。” “你觉得是就是。” “等我回去,我相信你会改变想法的。” 顾羽宁把手机扣在桌子上,这个女人真的是,比苏小欧难缠,比肖姿聪明,心眼多得让他不得不防着,可是千防万防也防不住,谁让他是peter的妹妹。 顾羽宁摇摇头,这个peter也真的是,好好搞研发,搞产品不好嘛!有股东分红,非要他的妹妹来识人公司,弄得顾羽宁一个头两个大。 “daniel,我妹妹很厉害,搞市场无人能敌,你相信我,我已经安排她来了。” 后来,江曦空降到了识人的市场部,还必须给副总的头衔,刚来半年就把公司上上下下的副总都得罪个遍,这次公司业绩指标,市场部说了他们扛了,所以阮楠就听之任之。 最可怕的还不是在公司,江曦见到顾羽宁的当天就一眼万年了,感觉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是男人,公司没人不知道她对顾羽宁的感情有多么浓烈。 只是,顾羽宁见惯了这种对他一眼万年的女人,毫无兴趣,不过江曦是有能力的,顾羽宁承认,这半年公司产品运营数据比去年同期简直像坐上了高速火箭,一飞冲天。 所以,顾羽宁对江曦有欣赏,一旦男人开始欣赏一个女人,接下来就会出现不一样的情愫,顾羽宁在试着去接受江曦,虽然他刚刚开始,但他在柳荫街看到自曼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领离婚证放下过去,试着和江曦去处一处,谁料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把他对江曦生出的那点情愫给扑灭了。 顾羽宁按了按太阳穴,在江曦出差前,他答应她出差回来后可以试着和她以男女朋友关系相处一下。 他没有觉得对不起江曦,他和她说过他表面上是离婚了,但是离婚证一直没有领,江曦没有介意,也没有逼他。 男人是靠吸引得来的,不是靠逼迫,江曦很了解自己的优势,她可以给顾羽宁带来什么,一种女人是让男人花钱,一种女人是让男人的财富更多,江曦属于后者。 手机微微震动。 “陈姨来了,我去医院看爸爸。” 自曼给他发的信息,他有些恍惚,刚才满脑子都是江曦。 “好。” 回了一个字,顾羽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119章 以为的幸福 落日的余晖洒在绿荫荫的草地上,四条牧羊犬在草地上奔跑,一个小姑娘的身影在追着狗狗跑来跑去。 顾羽宁推开门,站在客厅,隔着落地窗看着扎着两个小辫子的candy奔跑的身影,他居然能看好久好久,好像内心的世界都被幸福填满了。 如果她们母女能留在这里陪着他,他可以接受candy当他的女儿,和自曼重新开始也不是不可以,不知道自曼怎么想的,主要是这几天并没有看见她和candy的爸爸联系过,或许她和candy的爸爸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 “宁叔叔。”candy朝他跑过来,他蹲下抱住她。 “candy今天开不开心?” “开心,我今天偷偷吃了冰淇淋。” “妈妈知道会不会生气?” “我告诉妈妈是你让我吃的。” 顾羽宁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我可没有给你吃,我只是告诉你在冰箱。”顾羽宁和陈姨说之前去商场买玩具的时候,顺道买了几个冰淇淋,让陈姨可以拿给candy吃。 “宁叔叔,我喜欢你。”candy在他怀里小声说,还偷偷亲了一下他。 顾羽宁的心都快化了,把脸又凑过去。“再亲叔叔一个。” candy又偷偷摸摸地亲了一下,说:“宁叔叔,妈妈是不是也喜欢你。” “叔叔也不知道,等妈妈回来,你帮叔叔问一问好吗?” “好呀,我喜欢的,妈妈都会喜欢。”candy贴着顾羽宁身上撒娇。 陈姨看在眼里,露出欣慰的表情,只是陈姨听孩子叫叔叔,心里有点酸酸的。 陈姨一直跟着齐容云,齐容云过世的时候,陈姨哭得特别伤心,齐容云一直拿陈姨当自己的姐妹对待,这一走陈姨心里别提多难受了,看到顾羽宁和孩子这么亲昵,就好像她在替齐容云看着一样。 自曼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啦,何润启的病情十分稳定,只是暂时昏迷,医生说还要等一天,正常昏迷三天,明天大概就能醒了。 ai小识播报,“有人敲门,是否开门。” 顾羽宁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小识,开门。”他在手机里可以看见自曼站在大门口。 陈姨带着candy去洗漱,一般九点,candy必须上床睡觉,自曼对candy管教的严格,小孩子不可以惯,要养成好习惯。 自曼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毕竟不会常住,换洗的衣服还在柳荫街,她想着这几天不去医院了,就带candy回柳荫街住。 顾羽宁看见她一身疲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你爸怎么样?” “还没醒,明天能醒,醒了之后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还好,等我空了去看望他老人家。” 自曼想了想说,“我爸和你爸到底因为什么,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阿曼,别管他们了。”顾羽宁从她手里接过杯子。“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candy睡了呀?” “陈姨哄着去睡了。” 自曼无力地倒在沙发上,闭着眼,使劲地呼吸着。 顾羽宁看着她,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别想了,我看你出行一直打车,这边不好打车的,地下车库的车你可以随便开,钥匙就在旁边的储藏箱里。” 自曼睁开眼看着她,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目光相撞,彼此看了彼此许久。 “累了就去洗洗睡吧。”顾羽宁抚了抚她的额头,这样的自曼和candy一模一样。 自曼握住她的手,坐起来,抱住了顾羽宁,为什么抱他,她也不知道,只是想抱一下,找到一点慰藉。 顾羽宁哪里知道这一抱的含义是什么,他先是懵了,后来闻到自曼身上熟悉的体香,他就迷迷糊糊地被吸引了。 他拉起自曼走到二楼的书房,锁上门,不由分说地吻住她。 昨晚的试探,今晚是强烈的索要。 他们简直疯狂了,彼此帮彼此脱掉衣服,在办公桌上就做了起来,一次又一次,他用尽力气占有她,她颤抖着回应着他,他们交缠在一起,许久许久…… 书房的沙发太小了,他们相拥着躺在地毯上,疯狂之后是欲仙欲死的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羽宁蹭着她的耳朵,轻若鸿毛地说:“阿曼,我爱你。” 自曼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翻个身抱住他,轻轻嗯了一声,顾羽宁紧紧抱住她,好像一下子拥有了全世界。 他们是夫妻,做夫妻做的事是对的,他们没有领离婚证,他们还是夫妻。 顾羽宁心安理得。 夜深人静,顾羽宁把自曼抱回了床上,放在candy的身边,他很想抱着她睡,即便这个床足够大,他怕压到candy,更怕早上醒来被candy看见。 他回到一楼的卧室去睡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梦里有自曼,自曼又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和candy一样漂亮。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几个清晨,几个日落,日子都在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许久。 顾羽宁享受着短暂的幸福和快乐,和自曼母女相处的十分融洽,他每天去公司,她每天去医院看爸爸,何润启也恢复的很好,医生观察后让他出院了。 出院那天,何润启坐在轮椅上,自曼推着他。 “我听你梅姨说了,你天天来医院,辛苦你了。” “爸,您怎么又和我见外,梅姨是真辛苦,我没有梅姨辛苦。” 杜咏梅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因为杜晟俊的事,何润启对杜咏梅越来越不待见,关系也变得十分紧张,自曼听秋月霜说何润启让杜咏梅离开柳荫街,不让和他一起住了。 老了老了是个伴,何润启心狠,才不要老来伴,不是那个杜晟俊,何润启和顾振兴也不会闹僵了。 自曼也不敢多打听就知道这么个大概情况。 “爸,晟俊之前有联系我,我当时不知道出什么情况了,他和我借三百万,因为去英国,花费很大,我修学又要带孩子,身上也没那么多钱,就给了他一百万。” 何润启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孽障,我早就不当他是儿子了,自曼,以后他在联系你,你别理他,那个钱,我给你。” 自曼掏心掏肺地说:“不是,我不是和您要这个钱,我是不想晟俊出什么事,您从小对他管束少,他有时候任性妄为也是想您认可他。” “哼!你的意思是我少管他了,这几年,他造了我多少钱!” 杜咏梅怕何润启再着急上火有个什么闪失,就拽了拽自曼的衣角,冲她摇摇头,使了眼色,让自曼别说了。 自曼反倒遮不住口,继续说:“爸,这不是我说的,后来有一天晟俊给我打电话哭了半天,这些都是他自己亲口说的,他就是想做出点什么想你认可他。” 何润启一下子就闭了嘴,不说话了,杜晟俊那天哭得惊天动地,把自曼吓坏了,那是她第一次听到一个大男人可以哭得那么撕心裂肺,让她不禁潸然泪下,杜晟俊控诉了何润启在他小时候从来没管过他,每每看不顺眼就骂几句,等长大了,更是左右看不上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得不到父亲的爱,他总觉得自己因为姓杜,不姓何才会这样,他对自己的名字更是耿耿于怀,因为跟随母亲姓,他小时候被别人常看不起,大了在别人眼里他也是个私生子,后来他都习惯了,可他还是不甘心,就是想折腾出点花样给他老子看看,他不姓何,照样可以混得风生水起,出人头地,可到头来……他把一番肺腑之言一股脑全和自曼说了,他觉得自曼是把他当哥哥看待的,只是他挂了电话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自曼打了很多电话给他,都无法接通。 杜咏梅想着儿子,默默地掉眼泪,一年了,杜晟俊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自曼把何润启和杜咏梅送回柳荫街,何润致告了假在家里等着何润启,何泽兴和何自青都在家,一家人聚在前院的花厅里。 爷爷奶奶看到自己的儿子坐着轮椅回来还纳闷了半天,眼花心不花,耳聋心不聋,他们知道咋回事,但装着啥也不说,就说回来就好。 对,回来了就好。 自曼红了眼眶,忍了忍,这一家人,就差杜晟俊。 自曼在屋子里收拾了一下,自青便跑了过来。 “听我妈说你一直没住这边,你住哪儿了?”她明显的明知故问。 “顾羽宁那儿。” “我就知道,哲子说的没错,顾羽宁朋友圈天天晒candy的照片,搞得好像她女儿一样。” 自曼微微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他屏蔽你了吧,他怕你不愿意呗。”自青阴阳怪气地。 “你干嘛说的怪怪的。”自曼把candy的衣服叠好。 “你们俩是不是那个了?”自青也不想藏着掖着了,她就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性格。 “姐,我都二十八了,你问我这个。” 自青把她的手握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名不正言不顺的,你咋想的?” “我们还没领离婚证。”自曼咬了咬唇,唯唯诺诺的说。 “阿曼,我知道,因为没有领离婚证你才心甘情愿地和他那个,但他顾羽宁到底有没有女人你知道吗?姐可是吃过亏上过当了,当初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姐怕你吃亏。” 自曼笑了笑,“能吃什么亏,你情我愿的,本来我们还算是夫妻呢。” “好好好!我发现,我现在就像当初的你,你现在就像当初的我。”自青自嘲又心疼地看着她。 “姐,我问他了,他说没有。” “丫的,男人的话你也信,信世上有鬼不信男人的话。”自青义正言辞,拉着自曼的手,很认真地说,“你听我说,我是听说他们公司有个女的和顾羽宁不清不楚的,他们一起出席活动,顾羽宁都是带那个女的去,他们公司的人都知道那个女的是未来的老板娘。” 自曼歪着头挤出一点笑意,完全没有走心。 “姐,他说没有我就信他,而且过不了多久我和candy就回英国了,我没打算和他怎么样。” “啊!你没打算和他怎么样,你还和他那个,图一时爽啊!” 自曼摇摇头,图什么,她也不知道,反正他们还是夫妻,做那种事又不丢人,再说有些事就是那么无缘无故的发生了,没有理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自青唉声叹气,“你们俩肯定对彼此还有感觉,没感觉的话怎么可能那个,就像我对哲子没那个感觉了,和他就是不行。” 自曼不否认,对顾羽宁的感觉就是他想要,她想给,他们就一拍即合了。 自曼从柳荫街拿了自己的衣服和candy的东西,比顾羽宁早一点回到别墅。 第120章 各有各的隐藏 自曼回到别墅的时候,陈姨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四菜一汤,香味扑鼻,自曼走到厨房看到餐桌上摆着红烧肉,酱烧鸽子,竹笋烧腊肉,蒜末茄子,再加一道靓汤。 “陈姨,我要好好和你学学做菜了,我做饭还是差点味。”自曼走到她跟前,看见她正在给candy做辅食。 “你不用学,你的手是画画的手,搞艺术的手。”陈姨笑呵呵地说,“你婆婆就这么说的。” 陈姨不经意地提起齐容云,自曼转头看了眼在客厅玩洋娃娃的candy,如果婆婆还在世,看到candy会多么开心啊! “你问问先生回不回来吃?要是回来,我这儿还备着一个,给他加个菜。” “陈姨你最近对顾羽宁格外好。” “我在顾家这么多年了,他从小我看着长大的,他妈妈不在了,我看着他挺可怜的,你不知道那段时间,他一天憋在屋子里酗酒,一天天的,看着都吓人,你胡姨把我叫过来劝了他半天,没办法,还把我们都赶走了。” 自曼有听杜晟俊说顾羽宁因为没白没黑的酗酒被索德免去了职务。 “自曼,我不是你婆婆,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我就是个乡下人,你们夫妻还是要奔着往好了过,你婆婆是真心疼你,想着你们能好好的,我一直跟在你婆婆身边,她走的时候怕是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 “陈姨,我知道,我对不起妈妈。” 陈姨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说什么对不起,你是个好孩子,你婆婆希望你们好,我也一样,等你胡姨回来,我就回南池子了,你陈叔做的饭,老爷子们都吃不下去了。” “陈姨真的谢谢你,帮我带candy,我爸出院了,这几天我可以自己带了,不行的话,你就先回南池子。” “行,回头我和先生说一嘴,你去看看孩子,咱们马上就吃饭。” 自曼点点头,帮着陈姨把碗筷摆好,转头看一眼candy,发现小家伙不在客厅,不知道跑去哪儿了。 “candy,出来啦,该吃饭饭了。”自曼走去客厅,朝外面的草坪望了望,也没见到candy。 “妈妈,我在这儿。”candy的小脑袋从一个房间门口冒出来。 自曼才发现那个房间的门暗藏在墙里,和墙融为一体,关上门完全看不出那儿是一道门。 自曼走进房间,愣住了,这个房间很大很大,卧室的装修风格极简黑白色,从包着白色真皮的床头上放着几个好像是从娃娃机里抓回来的卡通玩偶能看出是女孩子的房间,还有宽大又奢华的梳妆台,上面一层又一层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品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犄角放着意式极简白色的烤漆八斗柜,柜子上有两个透明边角的相框,自曼走近一点,相框里是一个穿着红色晚礼服的女孩挽着穿着一身西装的顾羽宁出席活动的照片,还有一张是日常生活照,背景就在外面绿茵茵的草坪上,顾羽宁牵着狗,女孩也牵着狗,女孩亲了顾羽宁的脸,顾羽宁皱着眉头,应该是有人抓拍到的一个画面。 “哇,好多漂亮的裙子啊!”candy忽然说。 自曼抬起眼帘,看到candy推开了一扇和墙依旧融为一体的门,里面是非常大的衣帽间,圆形的黑色磨砂玻璃柜子里密密麻麻挂满衣服,还有有一个单独的柜子里整整四排放着不同颜色的爱马仕,中间岛台玻璃罩下摆放着昂贵精致的首饰,不是宝格丽就是卡地亚,还有巴黎私定的珠宝,除此还有精美的手表。 “妈妈,你看这个。”candy从地上捡起一条镶满绿色翡翠的项链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妈妈,你看好看吗?” 自曼苦笑一声,“candy,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自曼把项链拿过来放在岛台上,“走,我们出去玩。” 自曼领着candy走出那个房间,关上门后,门和墙体自然融为一体,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自曼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泛起隐隐的痛,她忽然想起了苏小欧,曾经她也看到过如此华丽奢靡的女孩房间,那都是用钱堆出来的,这是顾羽宁爱一个人最真实的表现。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尤其是看到candy羡慕那个房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她带着女儿住在他和别的女人已经共筑爱巢的别墅里,幻想着有一天他能认出自己的女儿,她捂住自己的脸,蹲在地上不禁失笑,这么多年了,何自曼你忘了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顾羽宁认回candy,你和他相处这段日子,你以为你们还是一家人,你以为你们能因为女儿重新来过,你太异想天开了。 “妈妈,你怎么了?”candy有点怕怕地问。 自曼紧紧抱住女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深深地吸口气,再深深吸一口,她的心脏莫名地揪着疼,自从生完candy,她只能用药物维持着那颗跳动的心脏。 “妈妈没事,candy去吃饭。” 自曼捂着胸口,回到房间,拉开抽屉拿出一片药,没有喝水就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就像吞掉了刚才心中产生的郁结。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让自己稍微能呼吸顺畅一些,医生说她心脏随时都有可能衰竭,必须注意观察,这就是生孩子的后遗症。 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像没了呼吸一样,她觉得很轻松,像回到了生candy的时候。 一个粉嘟嘟的小脸从门口探出头来,candy走到床边看了看自曼,小声地叫了叫。 “妈妈,妈妈……” candy小心翼翼地拿起自曼的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顾羽宁忙了一天,推了客户邀约的酒局,特意赶回来和她们母女吃晚饭,他推开别墅的大门走进来,看了一眼客厅,又去厨房看到陈姨正在整理厨具。 “自曼和candy呢?” “自曼在楼上,我刚给candy喂完辅食,小家伙很能吃,这会不知跑去哪儿玩去了。” 餐桌上的菜还没有动。 顾羽宁走出厨房,看到candy从楼梯慢慢爬下来,样子很滑稽。 “candy,妈妈呢?” 顾羽宁走过去,迈上几个台阶,直接把candy抱起放在脖子上,candy兴奋地咯咯直笑。 过了一会儿,顾羽宁把她放下来。 “妈妈在干什么?” “在睡觉,宁叔叔,你能给我打开手机吗?”candy把自曼的手机拿给顾羽宁。 “你要做什么?你还小,不能玩手机。” candy撅起小嘴,“我不玩。” 顾羽宁看着黑屏的手机,很无奈,没有人脸识别和密码打不开的,他示意给candy,“你看,打不开的。” “我知道密码,是我的生日,0808。” 顾羽宁试了下,果然就打开了。 candy歪着头笑了笑,“你看是我的生日吧。” 顾羽宁把手机拿给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candy,你必须告诉宁叔叔,你要做什么?” “我想和千爹地视频,我想他了,你能给我拨一下吗?” 顾羽宁心里有一丝疑惑,是candy的爸爸吗?他打开微信,看到一个备注为千予的名字。 “就是他。”candy指了指那个头像。 顾羽宁打开对话框,密集的信息像一根针刺进他的瞳孔里。 “曼曼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还没定。” “早点回来,我想你们了。” “candy说也很想你。” “嗯,我甚是想她,最好下周回来吧,幼儿园下周要入园面试,资料我已经看了,我们陪她去,candy肯定没有问题。” “好,我安排好告诉你。” …… “宁叔叔,你帮我拨了吗?”candy拽住顾羽宁的衣角。 顾羽宁看着那些信息,心中五味杂陈,他冲着candy苦笑一声,按了视频通话,把手机拿给candy,没有一会儿,那个男人出现了。 “candy!你在干嘛?妈妈呢?” “千爹地,我想你了。” “我也好想你,怎么没看见妈妈?” 亲昵的对话像锯子一样锯着顾羽宁的耳朵,他心里酸酸的,落寞地朝厨房走去,不想再听下去。这些日子他真的很愚蠢,心甘情愿地对她们母女好,希望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就能将自曼留在身边,重新开始,或许以后的日子,他和自曼也可以生一个自己的宝宝。 “妈妈睡着了,妈妈不让我给你打视频。”candy很委屈地说。 “妈妈不想你玩手机。” “千爹地,你别告诉妈妈,妈妈会凶凶呢。” “candy你在哪儿呢?” “我在宁叔叔家,宁叔叔家可大可大了,还有好多狗狗,有个狗狗叫慢慢,你看。” candy跑到草坪那边,蹲下来贴在狗狗的身上,其实视频里只看到一个毛毛的东西,candy把手机都快贴在狗狗脸上了。 “看到了吗?这个是慢慢。”candy把手机凑到狗狗身上,“千爹地你亲亲它。” “candy,我亲了,我看不到你了。”candy的小手早就不小心挡住了摄像头。 “为什么看不到?我看得到你。”candy随便按了几下,不小心触碰了挂断键,视频一下子就没了。 candy有点失望,叹了声气,“这怎么拨出去啊。” 顾羽宁看candy在草坪那儿鼓捣手机,走过去说:“candy,去把手机拿给妈妈。” “宁叔叔,刚才千爹地没看到慢慢。” 顾羽宁皱起眉头,那只是他从苏格兰买过来的边境牧羊犬,当时起名字的时候,他心念一动,就起了个慢慢,同音不同字,可他心里清楚,他那时候是想阿曼的。 candy看顾羽宁很严肃,只好爬上二楼,把手机放回到原处。 第121章 是图一时欢愉吧 有一道亮光,有一个梯子,通往纯白的世界,那是天堂吗? 自曼以为自己又走了一次鬼门关,猛地睁开眼,看到顾羽宁坐在她身旁,静谧的目光中隐隐藏着一抹悲伤,像一头掉落在深渊里奄奄一息的野兽,无助又可怜。 自曼坐起来,问道:“你怎么了?公司出事了?” 顾羽宁扶住她的肩膀,淡淡地说:“你有没有想和我说的话?” 自曼想了想,他难道发现她知道了那个房间,知道他金屋藏娇的秘密? 自曼缓缓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他顾羽宁有颜有钱有地位有能力,有一个女人都算少的,她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一个最不起眼的存在,她从来也没奢望过能成为他的唯一,更何况现在他们只是图生理需求的一时欢愉。 “我饿了,我想去吃点东西。”自曼把他的手拿下来,从床上下来。 顾羽宁呆呆地坐在那儿,心里万分纠结,他以什么资格请求她留下来不要走?因为他们没有领离婚证,所以他可以请求她留下来吗? “阿曼,那个……”顾羽宁鼓着十分的勇气,走到自曼的跟前,看着自曼那张美得令人心醉的脸庞,他的勇气忽然减少得一分不剩,他说不出挽留她的话,他曾经那么伤害过她,掐住她的喉咙想弄死她,她满身是血,到最后她亲眼看着他的母亲为了她倒在地上,过往的一幕在这一刻如昨日一般清晰。 他忍了忍,不自然地笑了笑。 “没事,去吃饭吧,让陈姨再热一下。” 自曼走出房间,一脸平静,心如止水。 顾羽宁深吸口气,不要再有任何奢望了,让她走吧!她有那么可爱的女儿,又有爱她的男人,他也该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 他似乎学会了放下,三年,他最大的改变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自曼吃完饭,坐在草坪上和candy一起逗狗狗。 草坪四周安置了几个路灯,灯光像舞台那种特别明亮的射灯,照着草坪就像白天一样,草坪像一张毛绒绒绿油油的地毯,躺在上面一定舒服极了,青草的清新味道一直在鼻尖萦绕,自曼躺下,枕着胳膊望着变得越来越深的天空,一轮明月挂在上面,冷冷清清的。 “妈妈,你不知道吧,这只狗狗叫慢慢。”candy抱着一只还没长大的牧羊犬说。 自曼坐起来,摸了摸毛绒绒的小狗狗。 candy傻傻地问:“妈妈,千爹地叫你慢慢,你和狗狗用同一个名字了。” 自曼满脸黑线,“candy,慢慢和曼曼不是同一个字,是两个字。” candy很茫然,“妈妈你叫何自曼,慢慢就是曼曼,对吗?” 自曼没办法和她解释清楚,这就是小孩子的天真无邪。 “是啊,曼曼就是曼曼,你喜欢它,就和它多玩会。”自曼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 顾羽宁站在二楼的露台上,低头看着她们母女,他心里有一丝异样,想起当初他和自曼的第一个孩子,如果那时候要了,应该也和现在的candy一样,在草坪上蹦蹦跳跳能和狗狗一起玩耍了。 他莫名地有点后悔。 他叹了声气,回到书房,继续工作,下周要开新品发布会,他需要准备妥当,整个会议章程,他要一项一项地确认清楚,不能出现纰漏,这次不仅仅是以ppt方式展示成果,主要是选择媒体人上来亲试,这是最关键的环节。 他相信这款ai产品可以为现在的社会创造更为辉煌的便捷,就像现在他的智能屋一样,不用输出任何按键,只要ai小识每天自主学习主人的生活习惯,慢慢不用语音去控制,小识就能帮助你完成一切工作。 突然,手机的震动扰乱了他的思绪。 是林莫深。 “小姨夫,好久没有联系了。” “羽宁,和你说个事情,索德和正生合作的密云浅水湾二期项目暂停了。” 顾羽宁邹起眉头,二期投了一百亿的资金,虽然他不管索德了,但他是股东,公司经营状况,他是有所了解的。 “什么情况?” “正生集团董事长蒋玉玲涉嫌违法违规操作交易,资金全被冻结了,现在香港证监会和廉政公署在调查她,这个事情对我们影响很严重,冻结的项目款是五十个亿,延期的话,政府那边没法交待。” “我知道了。” 顾羽宁按了按眉心,当初顾振兴就反对让正生加入浅水湾项目,现在出事兜底的人肯定不是林莫深,是他顾羽宁,林莫深这个电话打过来的意思很明显。 没过一会儿,顾振兴的电话就来了。 他不能不接。 “你应该知道了吧,趁着这个机会把正生踢出去,你去沟通吧。”顾振兴对他没有一丝怨言,他爸爸在关键时刻冷静的很。 “爸,蒋玉玲是自曼的妈妈,她现在出事了,我们不好落井下石。” 顾振兴口气严厉,“妇人之仁,你和自曼都离婚了,现在把他们踢出去是最好的机会,我和宏大的李总已经沟通好了,只要把正生踢出去,宏大会来替补,宏大可以拿出比五十亿还要多的资金补缺,你知道索德这两年一直在投入,银行的债务越滚越大,浅水湾项目是国家项目,那是实打实的钱,当初这个项目是你统筹的,你去谈最好,别让莫深掺和,最近他也有点问题,总是惹一些风流债。” 顾羽宁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句,“爸,我知道了。” “你小子可记住了,我给你拿了几个亿,现在也没找你要一分利息和分红,我可一直没和你分过你我,现在索德的事是我的事,也是你的事。” “我知道,爸,我照你的意思办。” “有空回南池子来,还有让你陈姨赶紧回来,你陈叔做的饭难吃死了,老爷子都吹胡子瞪眼了。” “好好好,明天就让陈姨回去。” “臭小子。” 顾振兴挂了电话,顾羽宁感觉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就差咔嚓那一下了。 顾羽宁给肖姿发了信息了解一下内幕,肖姿在正生公司,他哥哥肖家俊被叛了三年,缓刑两年执行,但一直在砸钱处理,所以一直在外活动,没有正儿八经进去。 “羽宁哥,这么久才想起我,我要与你绝交。” “说正事。” “啥正事?” 顾羽宁发了一个嘴唇的表情后。 肖姿才正常给他打了个视频过来,顾羽宁无奈地接通了,所实话,他最讨厌视频了。 肖姿穿着吊带,露着香肩,在视频里冲着他努了努嘴。 “快点说正事。” “你和江曦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 “我就知道她也不行,长的那么普通,也配和我争,她把我欺负走了,她就想上位,哼!想得美!” 顾羽宁扶了扶眉头,当初识人公司初创第一年,肖姿就跑来北京要陪着顾羽宁一起创业,抢了阮楠的工作,当顾羽宁的私助,以为这么耗着耗着总能铁杵磨成针,结果江曦一来,直接把她拍在了沙滩上,在工作方面对她各种挑剔,还经常指使她去出差跑业务,肖姿也是富二代,怎么可能受得了,没出两个月就坚持不住跑回香港了。 “你现在可以说了么。” “你把江曦开除了,我回去识人,我就说。” “小姿,识人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要是想回来,简历给到阮楠,阮楠会让hr评估你到底适合哪个岗位,不要再试探我的耐心,你现在在正生应该也不好吧。” 肖姿翻了个白眼,虽然他哥哥是正生的二股东,但自从犯罪之后,其他股东对此颇有微词,蒋玉玲不想他拿着那么多正生的股票,正好肖家俊要用钱处理私事,就同意以高于当时股价百分之二十的价格把手中的股票全卖给了蒋玉玲。 肖家俊退出正生之前,先把肖姿空降到了正生,等到肖家俊正式退出后,肖姿的处境就很尴尬,学历是花钱买的,没什么真本事,公司内部的人对她也是各种排挤,顾羽宁后来因为识人要开拓香港的市场去了趟正生才了解到这些。 “你不想说我也别的渠道。”顾羽宁要挂。 “好了,我就是逗逗你,我知道江曦比我有能力,能帮你,她最近在香港,我看见她朋友圈了,香港这个市场她估计已经搞定了。” 顾羽宁眸色深沉,江曦的能力的确如peter所言是数一数二的。 “正生在做大变革,蒋玉玲被架空了,高层和股东联合起来想踢她出去,所谓的非法交易什么的也是内部举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肖姿一股脑地说完了。 “我知道了,谢谢。” “羽宁哥,我回识人的话,还行不行。” “你联系阮楠。” 肖姿鼓着嘴,“好吧,十分想你。” 顾羽宁无奈地耸耸肩,一个个前仆后继的女人,他打发了多少个,他都记不清楚了,能像肖姿这样死缠烂打的不多见。 大部分女人的自尊心很强,拒绝个几次基本就完事了。 可江曦,他似乎并没有正儿八经地拒绝过,只是装着不懂她的意思,她想搬进别墅,他也没管,她想买狗狗,他也没管,起初草坪的狗舍只有两个,后面的是江曦买了狗又搭建了两个。 他似乎一直这么无动于衷地让她一点点进入他的生活领地,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打开他心里的那扇门。 “candy,不许跑了。”自曼的声音搅扰了他的思绪。 “妈妈你追我,哈哈,追不到。” “你就是个小臭臭,不想洗澡的小臭臭。”candy只穿个尿不湿在走廊里乱跑。 自曼故意抓不到她,和她玩耍。 顾羽宁弯起嘴角笑了笑,开门出去正好撞上candy跑过来,他一把就把candy抱了起来。 “candy,你羞羞啊。” “宁叔叔,我不想洗澡,妈妈非要给我洗澡。” 自曼看着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这孩子就怕洗澡,给我吧。” 顾羽宁看她的头发都打湿了几绺贴在脸上,他伸手把她的头发掖到耳后,“要不我给她洗吧?” 自曼愣了一下。 “这没关系吧,她还没有三岁。”顾羽宁有点尴尬地问道。 自曼笑了笑,“没关系。” “candy,走吧,宁叔叔给你洗。”顾羽宁抱着candy进了浴室,candy好像跟着顾羽宁要老实很多。 第122章 咄咄逼人 自曼把candy哄睡着之后,就去收拾一下自己,洗了个澡,换上自己的睡衣,她现在已经不穿那种hello kitty卡通娃娃的粉色睡袍了,现在她喜欢穿蕾丝花边的吊带睡衣,黑色或白色,她可能在国外生活久了,变得开放了。 她打了个哈欠,胸口莫名有点憋闷,可能是洗澡导致的缺氧,她想得再吃一片药,打开门刚迈出一步,便看到顾羽宁走了过来。 她不想再碰面,确切地说她不想和他在发生什么,她退了一步,退回到房间。 “阿曼。”顾羽宁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用手顶住了门。 “这么晚你还不睡。”自曼咬了咬唇,故作平静地说。 顾羽宁微微垂头看着她,她的脸,她的锁骨,她的香肩,她若隐若现的胸,她性感的身体。 “我有话和你说。”顾羽宁喉咙一滑,他想要什么,他心知肚明。 “明天说吧,去睡吧。”自曼稍稍用力推了下门,但他却不肯松手。 顾羽宁用带有侵略性的口吻说:“我就想现在说。”他把门推开,自曼向后退了几步,顾羽宁跟着踏入房间, 昏暗的灯,跳动的心,自曼一直向后退,退到墙角,顾羽宁步步紧逼,将她逼停。 自曼不由得低下头,双手抵住他宽厚的胸膛,“顾羽宁,不要这样。”当她发现一楼的秘密房间,她再也不想和他发生什么了。 “你不想了?”顾羽宁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 自曼当即摇摇头,拒绝得很干脆,“不想了。” 顾羽宁嘴角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轻的说:“玩弄完了我,就想着这么走了?” 自曼抬起眼帘,露出迷茫和不解的神情,谁在玩弄谁?他怎么能张口就来。 顾羽宁抬起她的下巴,死死地扣住她的手,“阿曼,我会放你走,但现在我想要你。”说完,他狠狠地吻住她,不管她什么时候走,只要在他身边一天,她都是他的。 自曼含着他的气息,喘息着说:“顾羽宁,不要……”瞬间,一个霸道的吻淹没了她的声音。 吻着吻着,顾羽宁松开了,亲昵地贴着她的脸,唇间混着他们纠缠不清的味道,“阿曼,你知道吗,我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你,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你属于我。” 顾羽宁抱起她,抵在墙上。 自曼只感觉到一刹那的疼痛,张了张口,没有喊出来,她勾住顾羽宁的脖子,呢喃着断断续续,“别这样……candy在,顾羽宁,啊!” 顾羽宁紧紧抱住她,慢慢地移动到衣帽间里,门一关,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耐心克制不住的冲动如火焰山燃起了熊熊烈火,似乎每一次的释放都能带给他放手的决心,他需要刺激,需要解脱出来,他狠狠地亲吻着她的一切,他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 所以一次又一次,直到他精疲力竭,倒在那儿,呼出长长的气息,望着天花板的线条灯带,他再也没有了期待。 自曼捂着胸口,蜷缩在地毯上,她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鹿,眼角滑下一滴泪,她不是自愿的,她已经放下了那份期盼,不想再这么折磨自己了,candy有没有爸爸已经不重要了,顾羽宁已经不活在他们那个破碎的婚姻坟墓里了,他已经爬出来,只是她还在里面而已,她有了牵绊,永远都出不来了。 她扭头看了看,顾羽宁就那么死气沉沉地躺在那儿,像死了一样。 她慢慢站起来,走回到床边,拿了一床被子又回到衣帽间给他盖上,他应该是死了,闭着眼。 自曼真想甩他一个耳光。 时间流转,斗转星移。 刺目的阳光洒满这一地的杂乱,衣帽间的地毯上皱巴巴的,沙发短凳上散落在顾羽宁的衣服,还有那些被自曼拽下来的衣架,他醒来看着这一切,想起昨晚的疯狂和她一直低声呢喃着“疼”,看到身上的被子,他心里一滞,匆匆打开衣帽间的门。 床上空空如也,自曼带过来的东西都没有了。 他从房间跑出去,看到胡姨正在做早点,有些恍惚。 “自曼走了?” 胡姨露出疑惑的神情,“自曼回来了吗?” 顾羽宁心里有块地方终于塌了,愣愣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她临走还给他盖了被子,她太可恶了。 “我今天一早刚进门,还没有买菜,晚点我去买,你今天有想吃什么吗?”胡阿姨一边问他,一边把刚熬好的皮蛋瘦肉粥端上来,还有两个培根裹着煎蛋。 顾羽宁像丢了魂一样,目光呆滞, 胡阿姨继续说:“江曦小姐和我说给她买无油无糖的燕麦片奇亚籽可可粉,这个我去超市看了还没找到,是不是得在网上买啊?” 顾羽宁如同行尸走肉站起来,一句话没说,朝二楼走去,站在洗浴间的镜子前,肩膀有一处醒目红肿的牙印,他摸了摸,自曼应该是太疼了,所以才把他咬得那么狠。 他不禁失笑,果然是最后一次,和她。 什么也没有得到,却好像失去了很多。 自曼站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下,看着candy在青石砖上画画,何润启坐在轮椅上晒太阳。 candy拿着彩色粉笔画出好多动物,栩栩如生的。 “这基因真强大。”何润启笑呵呵地说,“candy画得比你妈妈还好。” “姥爷,你说这个是什么?”candy指着一个小动物。 何润启把轮椅转了转,“我看看啊!这个是鲨鱼。”说完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candy又用彩笔描了一遍说,“姥爷,这不是鲨鱼,你好好看看,这个是鲸鱼。” 何润启眯了眯眼睛,煞有介事地说:“嗯,是鲸鱼,鲸鱼头上有个雨伞。” candy拍了拍何润启,“姥爷这不是雨伞,是它喷出的水柱。” 何润启第一次被小孩子给制住了,点点头,“原来鲸鱼会喷水啊。” “姥爷好笨,怎么都不知道鲸鱼会喷水,我这么小都知道。” 自曼无奈地摇摇头,“candy,要有礼貌。” “不打紧,不打紧,小孩子的话我可不当真,自曼,别对candy那么严苛,她还没有三岁呢,看她那模样,我就想起你小时候,可没candy机灵。” “爸,三岁看大,现在可不能惯着,她最近被人宠得已经没大没小了。” “我看看谁宠我们candy了。”自青从门口走进来,提着两箱营养品,“还没进门,就听见你说我们的candy。” “大姨,妈妈说以后不让你带我了。”candy跑过去就告状。 上次自青把candy丢给顾羽宁和孟一哲后,自曼就随口和candy说一嘴,结果……现在的小孩子什么都藏不住。 自青走过去把东西放在石桌上,拿了个凳子坐在自曼旁边,眼睛像红外扫描仪一样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把自曼扫了一遍。 自曼知道她想说什么。 “别问,我什么都不想说。” 自青勾唇一笑,伸手扒拉一下她的衣领,脖子、锁骨窝、再往下,全是草莓印,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特别显眼。 “顾羽宁是开荤了。” “姐,你小点音,我爸还在呢。”自曼有些害羞,又有些难为情。 “那么好,为什么回来了?”自青可不会善罢甘休,她妹妹肯定是被吃干抹净,又被一脚给踹回来了。 “我打算下周回英国了,candy要入园面试,我也要做结课,还有一副作品没交呢。” “这么快,你又要走啊?”自青流露出一丝不舍,嘟囔着嘴,“是不是一走又是好几年啊?” “不知道啊。”自曼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你看,lily也生了小宝宝,我得回去看看。” “你现在眼里除了孩子,什么都没有。”自青气呼呼地说,心里却舍不得。 “姐,你也生一个,孩子可以治愈一切,真的,我每天看着candy,我觉得什么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我不懂的,为什么母亲会为了孩子拼命,我现在特别能懂,真的,姐,candy就是我的命。” 自青深吸口气,孩子,她好像一直没有渴望过,小草莓降临到何家时,她真的爱到不行不行的,然后她想要不也生一个,但孟一哲没想法,婆婆和公公也没强烈要求,所以就这么一拖再拖,感情生了变,什么都无从开始了。 “妹,我今年三十三了,还没找到人生目标,结过婚,离过婚,当过小三,拍过裸戏,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想要的什么,你和我不一样,如果生活是一座桥,你总是在能过桥的时候就过了,而我不行,我得在桥上蹦,直到掉到河里才行。” 自曼听她这么说,心里不是滋味,她握住自青的手,“你别这么说,什么小三啊,谁还没有鬼迷心窍的时候,我也有。” “自曼,你知道吗?这个社会,很多人都没有下限了。”自青透着一股认命的姿态,说出最可怕的话,“你知道苏小欧吗?她居然去当顾羽宁小姨夫的情妇。” 自曼惊得捂住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盯着自青。 自青透着失望,深深地叹了口气,“是不是无法接受?” “怎么会呢?” “没有什么不会发生的,自曼,我可能是过来人,能理解但无法认同。” “林莫深比苏小欧大二十多岁,林莫深的女儿都大学毕业了吧。”这个事情震碎了自曼的三观。 “自曼,这个事顾羽宁还不知道。” 自曼握了握手,不是紧张,是有一些无所适从,她厌恶苏小欧对她做的那些事,但是苏小欧那样一个高傲得像个孔雀一样的人怎么会傍上林莫深,最让人恶心的是林莫深可是顾羽宁的小姨夫啊! 第123章 正式告别 五月的北京已经有点热了,五一劳动节,放假三天,街上的车流明显多了很多,令人烦躁的杨树毛子飘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清洁工人扫了又扫,一堆一堆地像被废弃的棉花被子,北京的公园也换上了绿茵茵的草地,好多老人带着孩子在草坪上铺个垫子,坐在上面吃吃喝喝,看着小朋友在追逐嬉闹。 自曼早在一个星期前买好了明天飞往英国的机票,这一次,她不想和任何人一一道别,也不需要全家人去送她,自青自告奋勇说请假也要去机场送她,上次她就没有去,一直想弥补。 自曼醒来看到手机里的一条信息,是顾羽宁昨晚两点发来的。 “明天下午两点去领离婚证,我约好了。” “好。”自曼回复了一个字。 顾羽宁坐在会议室里,各部门正在汇报今年的业绩指标分解情况,市场部总监何月说:“顾总,这个指标分解报告江曦总还没有看过,我们不能接受,今年的市场行情如果要完成130%,我们的产品必须要在五月份上市,现在发布会还没有开,目前半年度是按照正常进度完成了50%。” 阮楠忽然站起来,满脸不爽,“昨天我和你核实过这个分解方案,你说没问题,现在你当着这么多人说我给你们的方案你们不认同。” “没有不认同,就是janise没回来,这个方案没办法今天拍板。” 顾羽宁戴上眼镜看了下屏幕上的方案,第二、三、四季度的指标分解到每个人身上的业务并没有很大的问题,主要是市场布局方向有待商榷。 “janise什么时候回来?” 现场的人纷纷转过头看向顾羽宁,大家的目光里含着一种别样的意味,这个事不是顾羽宁最清楚的吗? “janise没说,估计还要几天,顾总,我们向阮总提交的宣传方案至今还没给批复。” “请流量明星和直播的市场费用太高了,不符合公司的理念,识人公司是科技创新公司,不是单纯的卖产品,数据交互才是核心,市场部的先待定,下一个。” 顾羽宁拿起手机本想给江曦发个信息,看到自曼回复一个字“好”,他心情莫名地烦躁。 他发了一个炸弹的表情,然后打出一堆字,“你是不是很喜欢不辞而别,你走也不说一声,衣帽间乱七八糟的,你也不收拾一下,你当我家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有点礼貌吗?candy都比你懂事。” 自曼刚给candy扎完小辫子,看到顾羽宁的信息,她觉得莫名其妙,这个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 自曼一向好脾气,懒得和他争论,回复了一句,“我给你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顾羽宁看了,气不打一处来,下面的汇报他一句也没听,又发了一个炸弹的表情,噼里啪啦地打出一堆字。 “你以为还会有下次,你跑到别人家里偷了别人的东西,你还想下次再来,你可真有意思,何自曼,我顾羽宁是不是很好欺负,你玩弄完说个对不起就完事了。” 自曼越来越看不懂,不是你情我愿吗?怎么就变成她玩弄他了,那晚在衣帽间到底谁强迫了谁,他是不是忘了? “你别没事找事,我明天飞英国,不算不辞而别,你可以来送送candy,她有说想你。” 自曼给了他最后一次认女儿的机会,他肯定认不出来,绝对认不出来,在他的思想里他永远不会算计到那个节育环失效了。 顾羽宁一下子就安静了,明天就走了?好快啊! “顾总,您有意见吗?”活动策划部的总监问道。 顾羽宁愣着神,喃喃自语,“我能有什么意见,你tm的要走了,还问我有没有意见。” 声音虽然小,但是足够在场的人听见,大家纷纷露出怪异的神色,今天的boss有点反常。 阮楠凑过去,“boss,你怎么了?” 顾羽宁看到阮楠那张脸,才把思绪拉回来,又抬头看了眼在场的人。 “方案晚点发给我,这个会你们自己先过。” 顾羽宁起身走出会议室,回到办公室,他拿出一个雪茄,使劲嘬了两口。 他脑子里全是何自曼要回到英国那个男人怀抱的画面,视频里那个男人,他瞥了一眼,带着金丝框眼镜,很斯文,很儒雅,和梁思安给人的感觉十分像。 何自曼你丫的就喜欢那种有才华气息透着文雅气质的男人! 可他顾羽宁偏偏不是。 顾羽宁闭了闭眼,雪茄的香醇味道都盖不住他心口泛滥的酸味。 他抬眸看到时钟在缓缓转动,两点民政局,最后一面,彻底做个了断,明天他才不会去送机。 婚姻一年,分别三年,一共四年,感情纠缠不清,四年绵延不断,顾羽宁够了,够够的了。 顾羽宁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就开车去了民政局门口,到那儿是一点钟,他坐在车里,目光炯炯地望着民政局的门口,他曾经走进去过,现在又要走进去一次,早知道结局依旧如此,当初还不如一刀来个痛快,这痛了又痛的感觉和凌迟处死一样,在他身上刮呀刮呀,刮得他生不如死。 差十分钟两点,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顾羽宁从车上下来,走过去,走近她,她化了淡淡的妆,阳光下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他当时还嘲笑她会是北大的校花? “吃饭没?”顾羽宁一下子就软了,好言好语地问。 “吃了。”何自曼无波无澜地回。 “我没吃。” “你为什么不吃?” “不想吃。” “快到点了,先办完了,你再去吃吧。” 顾羽宁停在原地,自曼都迈上台阶了。 “怎么了?你饿得不行了。”自曼回过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面包递给他,“candy的,你先垫垫。” 顾羽宁接过小面包握在手心里,比上一次艰难,上一次那么从容就走进去了,这一次他脚底被黏了胶水一样。 他想了想,下了下决心,该结束了。 他们一起走进去。 工作人员喊了他们的号码,他们一起坐在那儿,把该带的资料递给办事员。 工作人员看了下,露出奇怪的神色,“你们这个离婚协议书时间太长了,三年了,你们是自愿离婚吗?” 工作人员的目光掠过顾羽宁,又转到自曼身上。 顾羽宁和自曼同时转过来看了彼此一眼,都默默地没有答话。 “现在离婚都有一个月的冷静期,你们先回去冷静一下吧。”工作人员按规章办事。 自曼接过工作人员的话:“当然是自愿的,我们已经冷静三年了。” “离婚冷静期从今天开始算起,你们再冷静一个月,还有这个离婚协议书皱巴巴,得重新打印弄整洁点,不要耽误别人的时间,好了,45号。” 顾羽宁和何自曼傻愣在那儿。 “赶紧的,后面的。”工作人员吆喝,另外一对离婚的夫妻赶紧上前挤走了顾羽宁和自曼。 “现在有这个要求吗?冷静期?一个月的冷静期,简直搞笑。”顾羽宁走出民政局就开始吐槽。 自曼叹了声气,明天就要飞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愁眉不展,在民政局的门口蹲下来,说:“怎么办?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自愿离婚。” “你说了也不也白说嘛!”顾羽宁顾羽宁把她拉起来,一直拉到车上,给她系好安全带,“今天没戏了,人家让冷静一个月。” “都怪你。” “你怪我?” 自曼瞪着他,指着旁边的星巴克,“三年前,大冬天的,我在星巴克等你了好几个小时,你都没出现,过了三点才说,要我等你通知。” 顾羽宁也瞪着她,不爽道,“你就那么着急,急着跟别的男人。” “你说的什么话。” “我说的人话,你听不懂?” “顾羽宁,你永远都是这样。”自曼把头撇到一边,懒得和他再争下去。 顾羽宁把她的脸掰过来,手指夹住她的脸颊,问:“你说清楚,什么叫我永远都这样,我怎么样了?” 自曼一双如水如墨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嘴唇蠕动着,“放开我。” 顾羽宁还加了一点力道,自曼的双唇就撅了起来,根本说不了话。 顾羽宁觉得好玩又好笑,没有预兆地啄了一下,笑了笑,吻住她。 “你干嘛?”自曼皱起眉头。 “亲你。” “顾羽宁,我是不是让你产生什么误会了?”自曼觉得他不正常。 “没误会,就是亲你一下,临别之吻。” 自曼抿了抿唇,他刚才亲的时候就像candy亲自曼一样,只是在嘴皮上蹭了蹭。 “陪我吃个饭。”顾羽宁启动车子。最后的告别,最后的过时午餐,下次去民政局一定会顺顺利利。 顾羽宁带她去了北京城最顶尖的七星米其林餐厅,餐厅快打烊了,因为顾羽宁是vvip客户,所以大厨们为他一个人做服务。 自曼是个物质追求欲很低的女孩子,从他们认识到结婚到磕磕绊绊离婚这些日子,他回想了一下,好像从来没有带自曼来过高级餐厅,可能是觉得这种地方的餐食吃多了已索然无味,还不如和她在家里一起吃饭舒服。 顾羽宁很熟练地点完餐,自曼坐在对面,了无兴致地看了他一眼,“我不饿,你点你自己的,吃不完浪费。” “还疼吗?”顾羽宁问。 自曼一下子脸红了,咬了咬唇,眼角余光瞟了瞟周围的人,压低声音说,“你别说话了。” “问你疼不疼,有什么问题。你回答就完了。”顾羽宁理直气壮。 自曼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讲话,他今天一点都不正常,从一早发的那些信息,到现在的莫名其妙,以前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身心健康,想发火就发火,想欺负就欺负,想霸道就霸道。 过了一会儿,顾羽宁正儿八经地说:“我明天要开新品发布会,没办法去送你。” “噢,没事。” “就没事,就完了。”顾羽宁还以为她会多说几句话做个体面的告别。 “以后你要是想candy,可以找candy视频,candy也会想你的。” 顾羽宁特别想问你会想我吗?但他忍住了,他在逼迫自己放下。candy想不想他不重要,真的走了,candy那么小很快就会忘记他。 “阿曼,把手机给我。”顾羽宁伸出手。 “你干嘛。” 顾羽宁不等她反应过来就从桌子上拿走了她的手机,输入密码解锁,进入微信,打开她屏蔽了他的朋友圈权限,然后他把手机还给自曼。 “不许屏蔽我。” “你永远都这样。” 是的,他永远霸道无礼,暴力野蛮,控制欲和占有欲超乎常人,自曼不想和他计较,他们每一次的争吵,自曼都选择自我消耗,再去接受他。 服务员上了几道菜,顾羽宁变得很会照顾人,给自曼把牛排切好,两个人莫名地像刚谈恋爱处于甜蜜期的小情侣一样。 吃完饭,顾羽宁将自曼送到了柳荫街,在胡同口,顾羽宁看着她,她也看着顾羽宁,两个人相视了许久,没有说话,许是杨树毛子惹出了顾羽宁悲伤的情绪,他的眼眶湿了。 “我走了。”他转身,扇了扇眼前的杨树毛子,像扇走他所有的悲伤。 这就算最终的告别了。 再见不知何年何月何日。 他依旧不是正大光明的单身汉,那个鲜艳的结婚证还躺在他的身上。 自曼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落日余晖中,心中无限怅然,他们终究没有把婚给离了。 第124章 发疯的人 这一天,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办成,顾羽宁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仿佛有个巨大黑洞的世界,他无法睡眠,困在自己无底洞里一直爬一直爬……却怎么也爬不上来,这个感觉比三年前酗酒的时候还可怕。 一直挨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朦朦胧胧的天色在他周围泛起泡沫一般的梦幻,他好像置身在朵朵的白云之上,没有快乐而言,脚下只有如履薄冰的谨慎,一个不小心就会从万米高空坠落。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他坠了下来,猛地起身,出了一身冷汗。 谁这么早骚扰他,其实也不早了,已经七点了。 接完电话,他疯了一般,像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患者,他迅速穿好衣服,像极了敢去救火的消防员,火急火燎地去了地下车库取车。 北京的早五环特别堵,自青驾车六点就来接自曼,自曼是九点飞的早班机,candy迷迷糊糊地起床后被自曼抱到了车上,何泽兴把行李装上车。 “一路平安,大哥不送你了,上午部队的车来接我走。”何泽兴抱了抱自曼,眼中尽是不舍,“常回家看看。” 自曼点点头,转过来看见何润启和杜咏梅,秋月霜,他们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爸,进去吧,天还凉,您注意身体,梅姨,大伯母,你们都进去吧。” 何润启老眼发红,瘪着嘴角,一言不发,怕一说话,泪就掉下来。 “自曼,一路平安。”梅姨和大伯母一起说。 自曼上了车朝他们挥挥手,不想带走他们的思念,思念是一种病,希望他们永远不要想念她,她就会少一点自责和愧疚。 “小月,菲菲,她们来送你吗?”自青一边开车一边问,前方的路全是车。 “我没和她们联系,小月现在忙,在外地陪陈何拍戏,菲菲前段时间去了乡下找支教的林媛,两个人一块去西藏旅游去了。” “看看人家过得多潇洒。” “姐,你最近特别喜欢羡慕别人。” “哪有,我只是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一种活法,不是所有人都必须结婚生孩子守着家庭一辈子。” “我是守着candy就行了,家庭就算了,我负担不起。” “你也是活明白的那一种。”自青笑了笑。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机场,自曼推着行李箱去办托运登机手续,让自青看着candy。 “大姨,我会想你的。”candy在自青怀里眨着大眼睛说。 “大姨也会想你的。”自青亲了亲candy的小脸蛋,“candy,你告诉大姨,你爸爸呢?” “不知道,妈妈说回北京就能看到爸爸,我回来了,也没有爸爸。” 自青皱了皱眉,心里陡升一片疑云,candy的爸爸在北京,自青联想了一下,难道是韩印辰的,不可能!不可能是那个变态,难道是顾羽宁? 想着想着,那个人就出现了。 自曼办理完托运手续顺便值了机,要飞十几个小时,她买的是头等舱可以走vip通道进去,所以她没有特别着急,时间还来得及。 她远远地看到自青一个人站在那儿,装candy日常用品的包还在行李车上,自曼走过来,“candy呢?她跑丢了怎么办?” “顾羽宁带着她去买东西了。”自青耸耸肩,凑近自曼问,“顾羽宁是不是candy的爸爸?” 自曼心里打鼓,顾羽宁说今天有新产品发布会不来送机,怎么又跑来了? “问你啊!candy的爸爸是不是顾羽宁?” “姐,他抱着孩子去哪儿?”自曼朝四周望了望,没有看到一个男人抱着孩子的身影。 “往那边去了,说是给candy买东西。”自青指了指那边的商业店铺。 自曼拉着自青就往那边去了,却没有看见顾羽宁和candy。 “明明刚才我看着他们进去的。”自青纳闷,心里也跟着焦急起来。 自曼拿出手机拨出顾羽宁的号码,在通话中,再拨还是在通话中,难道她被拉黑了,自曼拿过自青的手机拨出去,还是在通话中。 “自曼你别着急,他不会对candy怎么样的?” “他为什么抱走candy?他说了他不会来送机。” “你别急,我让孟一哲联系他。” …… “boss,还有十分钟发布会就开始了,你到哪儿了?”阮楠一直在拨打顾羽宁的电话,终于打通了,他急得热锅上的蚂蚁,发布会的第一个环节就是识人公司创始人顾羽宁上台致辞并为公司开启最新的第二征程篇章。 “还有一刻钟,你先拖几分钟。” 新品发布会的会场挤满了人,顾羽宁邀请了企事业单位领导,还有一起做产品硬件开发的北京大学人工智能研究院院长和参与此项目的几位特级教授,以及一些在此方向具有权威的学术类博士。 各大新闻媒体,商界记者,还有合作伙伴,股东,自由媒体人,甚至有一些流量大咖和网红也聚在会场,这是一个超越人类智慧又一个全新的ai智能应用产品,不是迭代,不是优化,是一个新产品,新应用,可以颠覆人类的想象,获得它的使用权,你将发现生活原来可以如此便捷和美好。 九点,发布会准时开始,大家屏息翘首以待。 主持人特别介绍了莅临的嘉宾和企事业单位。 顾羽宁已经到了停车场,从机场打车回来的,他抱着candy走进会场,迟到了五分钟,大家满心期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开场,顾羽宁抱着candy走上台,让这场发布会变得格外意想不到,引来全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阮楠惊呆了。 candy好奇地瞪大了眼睛,这么多人,这么多闪光灯,她一点都没有害怕,而是跟着下面的人一起鼓掌。 顾羽宁把candy放下,拿起话筒,“各位早上好,欢迎各界人士莅临识人公司的新品发布会,很开心今天我的女儿将和我一起揭开识人公司的第二征程篇章。” 大荧幕开始播放识人公司未来三年创新的设计理念和给人类社会创造的价值,以及识人公司最终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公司。 视频播放了十五分钟,顾羽宁牵着candy走向中央,在左侧缓缓升起一个正方形柜台,柜台上有个透明的玻璃罩,里面放着一个亮闪闪的智能环,不仔细看的话,大家以为识人公司今天带来的产品是一枚求婚戒指。 顾羽宁邀请ur团队的研发负责人peter和其他五位重要人员一起上台,为大家讲述如何使用这款全新的ai环。 顾羽宁抱着candy站在一旁,peter向大家详细介绍了这款产品从研发到实践应用所花费的一切付出,ur团队十个人的心血造就了识人公司,peter感谢顾羽宁伟大的想法,让他们能够付诸以实践,大荧幕滚动着他们研发的艰辛历程,不参与的人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心血,三年,从最初低级的ai指令,到现在能够和脑机感应缩小成一个十六维的芯片指环,里面用到一个不能想外界透露的稀有材料,这个是和脑机链接的关键技术,同时因为技术壁垒,ai环的硬件是和北京大学一同进行研发得出的成果。 接下来,就要给在场的人展示产品。 发布会的章程第三节展示,已经按照规划好的人员上台来向世人揭开这款产品的独特之处。 顾羽宁拿起话筒,“先不用着急,我增加一个环节,让大家看清楚我们没有事先做任何安排,我刚才去机场接回我的女儿,她本来今天要飞去英国,我把她追了回来,我的女儿至今都不知道我是她的爸爸,就让我的女儿来试用这款产品给大家做个示范。”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过了好久,大家才断断续续地响起轰鸣般的掌声。 顾羽宁蹲下来,摸了摸candy的小脸蛋,“candy,帮爸爸一个忙好吗?” candy点点头。 在从机场来发布会的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candy乖乖地跟着他坐上车,candy什么都不知道。 工作人员把ai环拿给顾羽宁,顾羽宁给candy的小手戴上,它可以主动吸附在手指上会自动调节大小。 ai环闪了几下,很快,candy的大脑电波就和ai环相互链接感应。 最神奇的是ai环很快就在眼前闪现出一个浮动的屏幕,屏幕里出现了何自曼的身影。 candy高兴得叫起来,“妈妈,是妈妈。” 大家都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peter向大家做了阐明。 “ai环可以根据脑电波的意识幻化出你想要的东西和想见的人,比如你现在想念你的母亲,ai环识别出来就能投影出这个人,如果你在家里待着想吃披萨,ai环会直接从你脑电波里取出信息通过识人公司的ai系统下发给运营商,披萨就会送上门,你不用操作任何设备,只要你想一想就可以了。” peter又很幽默地说:“不过如果你想要个男朋友的话,想一想他的外貌,那么同样带着ai环的男孩子就能接受到你所想的,这个产品是互通的,不过我们是有所限制的,男朋友不能白白送上门,只能想不能做其他的。” 台下一片哄堂大笑。 很快,有些人提出疑问,“想的东西怎么转化成交易?” “在你们购买ai环的时候,脑电波信息和识人公司的ai系统连通,你的银行账户和个人信息都在其中,每个人都有一个特殊的编码,自动付费,无需烦忧。” 台下顿时一片持续性的雷鸣掌声,好多人跃跃欲试。 candy所带ai环所投影的东西在变换,candy觉得好玩极了,她想到的东西都在她眼前真实的呈现出来。 又有人提问:“浮动的屏幕可以关掉吗?” “只要你不想打开就不会打开,这个就是你想不想的问题。” 台下的人都沸腾了,大家热烈地讨论着,这个ai环,真的颠覆了所有人的想象,你只要想,他就可以给你办了,这也太便捷了,这其中庞大的网络信息建设花费了多少资金,只有顾羽宁知道。 顾羽宁把ai环从candy手上拆下来递给peter。 peter意犹未尽,继续说道:“各位请看一下,我戴上之后,想要一个ppt汇报给公司,我只要想一下,ppt就在屏幕上可以显示出来,如果你把ai环和你电脑连接好,ppt就直接搬运到你的电脑上,你想的都会在电脑上呈现出来。” 大家惊呼不可思议,摸不到看不到的东西可以和硬件连接,不用人为操作? “这个产品的功能我们只开发了其二分之一,人类的大脑是最庞大的计算机,我们不过是通过这个环把它转换成了我们可以识别出来的一种应用代码,后期我们会不断持续的开发,我在此介绍这么多,也只是说了一点点皮毛,剩下的交给我们产生这种伟大idear的创始人顾boss。” 台下的人忽然寂静了。 顾羽宁拿起话筒,很平静地说:“感谢各位的聆听,识人公司会继续优化创新ai环,以后我们可以通过它去了解别人,理解别人,甚至可以更直观地看到对方的想法,我们可以通过它更真实的感受最亲近的人,还有我们曾失去的一切,只要你不曾忘怀,它会永远留在我们身边,我们会拥有最真挚的沟通途径,只要你想,他想,我想,我们就能展现更真实的一切。” 掌声顿时响彻会场的每个角落,久久没有平静,这项伟大的发明创造的确会带来更和谐的社会,更纯粹的关系。 发布会的后面环节,通过抽签方式邀请了媒体人士进行产品测评,尤其是两个人同时戴上ai环进行一下身份确认识别,可以更真实地感受到对方的情绪,遗憾的是无法洞穿对方的想法,这需要进一步的开发。 但这也已经让人不可思议了。 ai环的售价未公布,顾羽宁发布了结束语,“识人公司的发布会到此结束,很感谢各界人士的参与,ai环的售价暂时无法公布,因为它需要亲身体验并在识人公司的平台做身份登记验证才能拥有它,我们欢迎对产品有兴趣的朋友联络我们的ai小识,谢谢大家。” 顾羽宁和他的团队瞬间被记者包围,大家都在问顾羽宁是怎么实现的,又或者后期优化的产品会实现哪些更加不可思议的功能。 顾羽宁没有回答,他抱着candy走出会场,三年前他失去的和三年后他得到的,ai环的虚拟成像永远也比不上真实的触摸。 发布会结束后,各大媒体及新闻记者纷纷都在报道这个影响人类进步的重大创造,一时间引起全世界的轰动。 第125章 没那么好说话 自曼怔怔地看着出现在新闻报道里的顾羽宁和她的女儿,他在产品发布会上向全世界公布了他有一个女儿,大家除了关注识人公司的新产品,也有人在关注顾羽宁的女儿,那些想要流量的八卦媒体开始挖掘顾羽宁的前世今生。 自青也看了发布会视频,想起当时在机场她看到顾羽宁跑来时的情景。 “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阿曼和candy,阿曼呢?”顾羽宁神色焦急。 “在柜台值机。” 顾羽宁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手表,“青子,让我抱抱candy。” 自青把睡着的candy给了顾羽宁,心中有一丝疑惑,小声地问道:“现在自曼不在这儿,你老实说,candy是不是你女儿?” 顾羽宁淡漠一笑,“青子,candy是不是我女儿只有自曼知道,你问问她,我带candy去那边买东西,让孩子能记住我这个叔叔。” 自青听得云里雾里,但顾羽宁最后一句话说得怎么那么不对味,自青疑虑了一下,如果自青没有这一分钟的疑虑,或许机场就会上演一场夺女大战。 candy迷迷糊糊地靠在顾羽宁的肩上,跟着顾羽宁出了机场。 自青叹了声气,看了一眼坐在车上焦急万分的自曼,想了想说:“这个事你瞒着他干嘛!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自曼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么悄无声息地把孩子给带走,更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事,她有期待他能知道,可她又怕他知道,来回的纠结中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现在他电话也不接,我们去家里找,还是去公司找?”自青已经减速,从机场出来开得飞快,但进了五环就不知道往哪儿开了。 在顾羽宁电话接不通的情况下,自曼发了好多信息给他,他一条也没回复。 “你在哪儿?” “飞机快起飞了,你到底在哪儿?” “顾羽宁,你把孩子带去哪儿了?” …… 他无声的消失,在她看到发布会视频的时候,她才明白这是他在惩罚她。 “姐,你把我送到他的别墅吧,我去那儿等他。” “他不在,你怎么办?一直等着?” “嗯,只能等,他肯定会回别墅,他不会一直躲着。”自曼压着心中的焦虑,表面很平静,无波无澜地说。 “阿曼,三年,你瞒了他三年,你怎么想的?你不知道他不好惹吗?你知道杜晟俊为什么回不来吗?就是他发现杜晟俊在外面私自接索德的活,他找人把杜晟俊给搞了,你爸和顾振兴才闹翻了。”自青一股脑全说了,是哲子告诉她的。 自曼恍惚了片刻。 “你啥也没看出来吗?你爸出院他都没去,你都没发现吗?他在商场混迹这么多年,他狠不狠?你不知道?我真是服气你了,我的傻妹妹。” “他会对candy怎么样?”自曼弱弱地说,心里直突突。 自青揉了揉自曼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真是傻,他不会对candy怎么样,candy是他女儿,他只会对付你,阿曼,在他的眼里这个事情很严重,他认为你要把他的女儿带走,不让女儿认他这个爸爸,他能让你好过吗?” “当初我们离婚了,孩子和他没关系。” “你们俩是不是现在还没有把离婚证领了!”自青快被她气疯了,“你们还是夫妻,孩子是你们夫妻两个人的,阿曼,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你要是执意去,我就送你过去。” 自曼抠着手心,想了好久,“姐,我去等他。” “唉!”自青无可奈何,以后发生的事她几乎都能预料,顾羽宁那个狠角色,阿曼这个弱弱如绵羊一样的性子,怎么对付得了那匹狼。 到了别墅,门根本打不开,ai小识屏蔽了她所有的身份信息,认证无法通过,之前她不用任何信息,大门就自动开了。 “别试了,他从后台给你关了,你进不去。”自青骂骂咧咧道,“这个死宁子,简直不是人,跑去机场骗走孩子,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姐,你别骂了,他能听到。” “我就是让他听到,顾羽宁,你丫的,自曼生孩子的时候你没管,现在抢孩子你倒是积极,自曼要是跟着你幸福,她自己会跑到国外生孩子,你丫的。” 顾羽宁坐在办公室里,正对着的悬浮大屏上是别墅门口的景象,声音采集过来传输到这边,自青骂的话,他一字不落都听到了。 他目光冷凝,嘴角一牵。 从他把candy带回来,到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candy没叫他一声爸爸,candy很乖,不叫爸爸,也没说要找妈妈。 “boss,abby把candy要用的东西都买回来了。”阮楠说。 顾羽宁的办公室依然有一个隔间,加班太晚,他会在隔间睡一晚,隔间和他别墅的卧室是一模一样的陈设,生活用品一一俱全,房间门和办公室的墙融为一体,从表面看不出来,现在那扇门开着,candy正躺在床上睡觉。 “阮楠,最近这几天我要处理家务,公司的事尽量先不要找我汇报。” “boss,太太刚刚联系了我,我没回复。” “不用管她。”顾羽宁态度冰冷。 阮楠不敢多说什么,把几个大袋子拿进隔间,这个隔间只有阮楠知道。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自青等不起,只好把车留给自曼,她先打车去了剧团,这几天话剧团要全国巡演,她无法请假陪着自曼,只能留个车给她,起码自曼等在外面有个可以坐的地方。 自曼站在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实在站不住了,她就在车上坐一会儿,顾羽宁懒得看,关闭了大屏。 等待是最煎熬,让人不断地陷入焦虑的旋涡,一遍一遍地从期待到失落,再燃起期待再失落,等来等去,最后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想要的。 自曼就那么傻傻地等了一个晚上。 “想要女儿,来公司找我。” 早上十点,顾羽宁回复了自曼的信息。 自曼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不管怎么样,他回复了,他肯面对面谈一下总比不理不睬好。 自曼开着车,想到能见到女儿,她的心情也变好了一些。 只是,她真的好傻好天真,顾羽宁从来都没有那么好说话。 第126章 想都不要想 顾羽宁看着手机里那份dna检测报告,昨天一天的销声匿迹,等的就是这份报告,candy是不是他女儿,别人的一句话他只相信百分之五十,况且当初自曼带了节育环,谁知道她是不是和别的男人瞎搞生下的孩子,他必须证实清楚,不过报告的结论毋庸置疑,99.99%的dna吻合。 顾羽宁深吸口气,那天接到蒋玉玲的电话,他都懵了。 “蒋总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个节骨眼我有必要和你开玩笑,秘密告诉你了,我的要求你可以答应了吧。” “这个事有待考证。” “我是自曼的妈妈,这个事只有我和她知道,她在去英国之前就怀孕了。” “我会弄清楚,如果是真的,你的要求我不会食言。” “我相信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蒋总多保重。” 他真的感激蒋玉玲在那天早上那个时刻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可笑的笨蛋。 识人公司楼下。 “你好,我找一下顾羽宁。”自曼到前台和一个机器人对话。 “你好,身份已验证,可以通行。” 闸门开了,电梯开了,按钮亮了,进了识人公司,人类的手就显得很多余。 自曼走进顾羽宁的办公室,百叶窗瞬间落下,透明的感应门也瞬间变成了磨砂状态,和外界隔绝得一干二净。 顾羽宁背对着她,靠在桌子边,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根雪茄,唇中吐出白色烟圈,混着他冷凛的气息在房间里散开。 “candy呢?”自曼环顾办公室一圈。 “你不用管candy,你只要签了桌子上的文件就行了。”顾羽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没有转过来,不想看她,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 自曼的心沉了沉,拿起办公桌上的一页纸。 上面赫赫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字,下面的内容简洁又简单,自曼的目光移到中间那一条,那一条刺痛了自曼的心。 “candy的抚养权归你,我只有每年一次的探视权。”自曼不可置信地说,“顾羽宁,你疯了。” 顾羽宁转过身,把雪茄放下,指着她用一种高昂的姿态冷笑一声,“何自曼,我分你一百亿的财产给你,你还不满足?这些钱你几辈子都花不完。” 自曼把离婚协议书拍在桌子上,“我不要你的钱,我一分都不要,我只要candy。” “没门,candy是我的女儿,谁也抢不走。”顾羽宁提高嗓门。 “我是candy的妈妈,我从小带大她,即便法院判决,也不会把candy判给你。”自曼带着哭腔,气愤得心都在颤抖。 “是吗?”顾羽宁嘴角一勾,“你那么有把握,和我争夺抚养权可以赢得了我?你真的很有自信啊!” “凭我是candy的妈妈,她还那么小,她不能没有妈妈。” “所以她就可以没有爸爸?”顾羽宁怒不可遏,走过来紧紧攥住自曼的肩膀,吼道,“何自曼,你真的是太可恶了!你为了和国外那个臭男人在一起,让我顾羽宁的女儿叫那个臭男人爸爸,你隐瞒我是他亲生父亲的事实,你还觉得法官会把孩子判给你,你真的是异想天开!” “什么臭男人,你又在胡说什么!”自曼用力推开他,“你又是这样。” “我这样怎么了,你欺骗我这么久,带着孩子回来玩弄我,让我的女儿叫我叔叔,你还觉得自己没错,好啊!你不签离婚协议书没关系,那我们就试试看谁会拿到candy的抚养权!”顾羽宁冷哼一声。 “你没有欺骗我吗?你在我身体里放节育环,你告诉我了吗?”自曼低声嚷道,捂着胸口,呼吸越发急促,“你,你没有权利跟我抢,你不知道我怎么生下candy的,candy是我用命换来的,你没有权利!” 顾羽宁看着她,眯了眯那双深邃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眸,冷冷地说:“那又怎么样,谁让你不告诉我,我没说不管你。” “告诉你?”自曼瞪着他,“即便我告诉你我怀孕了,你也只会让我打掉,就像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说不要就不要,你想干什么,想怎么样,我都可以忍,但我不会把candy给你,你永远都别想。”自曼说完,捂着胸口,心脏跳得越来越缓慢,她大口喘着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顾羽宁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无动于衷,眸色晦暗,永远都别想是吗?他蹲下来,掐住她的下颚,紧紧地掐住,看着她惨白的面容,狠狠地说:“你让我永远都别想,好啊!那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candy。” 他的话像万箭穿心,自曼真的怕再也见不到女儿,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抓住他的手,哭着祈求他,“顾羽宁,我求你把candy还给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求你。” “怎么?你刚刚不是很硬气嘛!现在知道害怕了!”顾羽宁露出半分得意的笑。 自曼闭了闭眼,呼吸越来越难,但还是抓着他的手,求他,求他把candy还给她,他没有一分一毫的心软,这个带着女儿来欺骗玩弄他感情的女人,践踏他的底线,侮辱他的智商,碾压他的尊严,他现在除了折磨她,惩罚她,他什么都不想做,他就是要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自曼无力地摇摇头,眼前变得模模糊糊,她的手渐渐没了力气,就像那天生candy一样,死神在向她招手,她的呼吸似乎停滞了,她的手忽然就松开了,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顾羽宁懵了,一把扶住。 “喂,你别给我装,何自曼,喂,何自曼……” 医院的急症室里,医生和护士正在用专业的仪器抢救自曼,顾羽宁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一次的情景和三年前一样,他的心被揪得紧紧的,自曼是三级心脏功能不全病人,他是不是对她过分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dr刘出来了。 “羽宁,别担心,只是短暂性的休克,没有心脏衰竭,以前不吃药只要注意一点没什么问题,现在这个情况,她必须要吃药维护。” “会有什么影响吗?” “需要做一些针对性的治疗,生孩子对她心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害。” 顾羽宁沉寂了,dr刘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我看到了你的女儿很健康,你太太很勇敢。” 顾羽宁深深吐出一口气,吐出心中的憋闷,这个女人真的是又可恨又可气,生不了就不要生,搞得命都快没了,他从来就没在乎过她能不能生孩子。 护士把自曼推进单间病房,关上门,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自曼觉得很恶心,生candy前的两三个月,她一直住在病房里,艰难地熬着,她心里都有了阴影,再也不想待在医院里。 她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她从床上坐起来,手背上扎着针管,液体正缓缓地流着,她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想起生candy那天,心脏忽然停止了跳动,医生为了抢救她,只能先剖腹取出candy,当死神握住她的手,是candy的哭声唤醒了她,她的心脏才又重新跳动起来。 第127章 谈判 门忽然开了,一束亮光在门廊处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光束。 顾羽宁走进来,解开衬衣的两颗扣子,好像是衬衣妨碍了他的呼吸,他使劲一扯,扣子旋即掉落在地上,不知道滚去了哪儿。 他皱了皱眉,扶着额头靠在墙边,微微垂着眼帘。 自曼看着他,两只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气氛变得很紧张,他们之间的争吵虽然因为她的休克而停止了,但是事情并没有解决。 顾羽宁深吸口气,做出了一点让步,“candy的抚养权归我,允许你每个月探望两次,还有再加二十亿,一共一百二十亿的财产,这样可以了吧。” 自曼顺手拿起病床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顾羽宁没躲开,气得鼻孔冒烟,但他极力地克制住怒火,闭了闭眼,忍了忍说:“好,你说你要什么条件。” “我只要candy。” 顾羽宁叹了声气,“何自曼,你和他再生一个你们自己的孩子,非要我女儿做什么,我不明白。” 自曼冷哼一声,“顾羽宁,你也可以和别的女人生一个你们自己的孩子,非要我女儿做什么,我也不明白。” 顾羽宁差点被噎死,倒吸了口凉气,一时语塞。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应该是进来了一条信息。 顾羽宁一边拿手机往外走,一边说,“你先养着吧,等你养好了,我们再说。” 自曼咬了咬唇,拔掉针管,光着脚追着他出去。 顾羽宁一边低头发消息,一边往电梯口走出去,他前脚刚上电梯,自曼后脚就跟着上了电梯。 “你干嘛?”顾羽宁吓了一跳,看到她手背上挂着血渍,“你拔了针头?你不输液了,你还有病呢。” “我没病,我就是没来得及吃药。”自曼铁青着脸。 “你给我回去。”顾羽宁很急迫。“我公司有事,你别跟着我。” “你让我见candy,我就不跟着你。”自曼铁了心,跟着他一定能见到candy。 顾羽宁下电梯,她也跟着下电梯,顾羽宁去取车,她也跟着。 “何自曼,你是不是疯了!”顾羽宁在车前停下来,眉头紧锁,“我去公司,真有事。” 自曼懒得理他,他开车门,她也开车门,顾羽宁扭过头看着穿着一身病号服的自曼,无奈地叹了声气,启动车子,带着她一起回了识人公司。 “你在车里等着吧。” “不要。”自曼解开安全带。 顾羽宁不得不妥协,“好好好,我答应带你去见candy,你在车里等行不行?” 自曼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顾羽宁还举起三根手指向她保证,“我说话算话。” 自曼信以为真,点了点头。 顾羽宁松了口气,被女人黏着的感觉真要命,不过,自曼是第一次这样。 顾羽宁没时间和她耗着,匆匆上了电梯,快速走到智能网络安全控制室。 “daniel,我们的ai系统被攻击了。”安全总工程师tom走过来说。 前方几个工程师正在快速地敲击着键盘,用软件修复被攻击的系统文件,横在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悬浮屏幕,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感叹号。 顾羽宁屏气凝神,注视着屏幕。 peter走进来,神情凝重,“我猜测是我们的ai环在自我学习能力上超越了我们设定的极限,所以这次攻击应该不是外部的,是ai系统小识自己在攻击自己。” “先把自学习能力关闭吧,数据传输先暂停,peter,ai环为什么没有公布售价,你明白的,我们的安全网络搭建是ai小识的保护盾,它解析不了的东西就自我进行攻击,这个太致命了。” “我知道,daniel,这和人类身体细胞组织一样,正常细胞和癌细胞就是在战斗,ai小识它也是这样一个组织。” 顾羽宁焦头烂额,屏幕上的红色感叹号虽然逐渐在消失,但是ai小识的系统已经有了损伤,需要再次优化软件去修复,这是一项大工程。 顾羽宁和peter团队在一起开会重新设定了一遍自学习需要的0-的指令代码,确保这个过程没有bug。 他喝了好几杯咖啡一直忙到凌晨两点,然后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他打算今晚就在隔间睡了,忽然想起自曼还在车上,他真的是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他只好去地下一层的停车场,看到自曼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他没办法,只好把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办公室隔间的床上,他坐在床边看着自曼,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想到她带着自己的女儿瞒着他跑去和别的男人生活,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自曼的脸颊,把一绺乱发捋到一边,她的脸精致极了,他摸了摸她的唇,俯下身轻轻印了一个吻,磁性的声音软软的,“阿曼,我本来下定决心放你走了,是你又让我陷进去,你永远别想跑了。” 他把自曼搂进怀里,藏进心里。 ai小识,“boss,起床。” 自曼被惊醒,睁开眼环顾一圈,还以为回到了别墅里,她坐起来,看到自己穿着病号服,身上盖着被子,顾羽宁穿着衬衣长裤躺在她的旁边。 “boss,起床。” 自曼看了眼时钟。 ai小识,“不用看,早上七点,boss,起床。” 顾羽宁翻了个身,不耐烦极了。“闭嘴,小识。” ai小识,“感受到boss心情不佳,停止呼叫boss。” 自曼重新躺回去,望着天花板,这里不是别墅,别墅里没有小识叫起床。 自曼不禁感慨,这个地方不知道又是他和哪个女人的爱巢。 顾羽宁又翻身回来,手臂搭在她胸上,她拿开,他又搭过来,她再拿开,他直接把她搂进了怀里,在她耳边吹出温热的气流。 “你今天还打算跟着我?” 自曼推着他,他却越箍越紧,“你不跟着我,我就放开你。” 自曼不在挣扎,为了能见到candy,她不会放弃。 顾羽宁睁开眼看了看她,手在她身上游离,自曼皱起眉头。 “你干嘛?” “你说呢?” “别碰我。” “就不。” “顾羽宁。” “你不是非要跟着我嘛!” “你在乱摸,我就报警了。” “恐吓我?”顾羽宁顺势压着她身上,钳住她的下颌,“你在恐吓我一句试试。” 自曼瞪大了眼睛,趁他不注意,咬住他的虎口,顾羽宁倒吸口气,脸色大变,求饶:“放开放开,你丫,又咬人。” 自曼松了口,他从床上跳到地上,“你丫,属狗的吧,怎么老咬人。” “你昨天答应带我去见女儿,你不会食言吧。” 顾羽宁按了按虎口的牙印,心念一动,露出一抹坏坏的笑意。 “我是答应你了,但我没说是今天。” “顾羽宁。”自曼拿起床上的枕头朝他扔过去,顾羽宁眼疾手快地接住,耸了耸肩,“你刚咬完我,现在又砸我,好啊!等你哄好我,我就带你去见candy。” “顾羽宁,candy那么小,你真忍心让她跟着不熟悉的人,她不能适应的,你要是她爸爸,你就带我去见她。”自曼心急如焚。 “怎么,现在承认我是她爸爸了?你早干嘛去了。” 自曼捂着胸口,深深地吸气。 顾羽宁的心软了软,“你别急,过两天我就让她回来。” 自曼抬起眼帘,眼中闪着光,“回哪儿?” “回我的别墅。” 顾羽宁瞟了她一眼,解开衬衣,脱掉裤子,朝洗浴间走去。 第128章 紧跟其后 顾羽宁洗完澡,穿着浴袍走出来,看了眼还在发呆的自曼,说:“你不去洗个澡,你看你脚,把我床单都弄脏了。” “我可以洗脚,不用洗澡。” 顾羽宁走过去,双手撑着床,盯着她看了看,嘴角一牵。 “你不会以为我想那个你吧,何自曼,你把我耍得团团转,你觉得我还对你有兴趣,你的脸真是够大的。” 自曼闭上眼,懒得看他那副嘴脸,他冷笑一声,说着刺人的话,“实话告诉你,在柳荫街叫你去领离婚证的时候,我就决定和江曦在一起了,只是江曦出差了,你又舔着脸搬到我家,我就顺便拿你解解闷而已。” 他的话就像无数根刺扎进自曼的皮肤里,骨子里,他说的是真的,那个房间,那个女人,他们的确生活在一起,只是她好傻,还想着他们能因为candy可以重新开始,她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泪水沿着眼角就流了下来,她赶紧低下头,把头撇到一边。 顾羽宁得意地笑了笑,去衣帽间换了一身西装革履。 自曼把床收拾整齐,转过身看到他走过来,上前拦住他。 “我知道别墅一楼有江曦的房间,我不在乎,你不用刺激我,如果没有candy,我不会去你家,你要是肯为了江曦跟我断的干干净净,就把candy还给我。” 顾羽宁咬着牙,何自曼,你永远都是这样! 顾羽宁把她拨拉到一边,走到门前,门自动开了,外面却是他的办公室,自曼愣了一下,稍后门又关上了。 “abby,你来下。” abby脸上挂着标准的职场微笑,说:“boss,有什么指示?” “你去m那儿找mona选购几套衣服和鞋子。”顾羽宁想了下,“鞋子36码。” abby懵懂地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衣服尺寸?” “身高168,体重嘛!大概100斤,差不多。”顾羽宁回想了一下抱着自曼的重量,太轻了。 “好的,boss。”abby走出办公室,头脑一阵迷茫,买衣服这个事她在行,可是给boss的女人买衣服,谁知道能不能买在boss的心坎,boss又有别的女人了?那江曦算什么啊! abby做事麻利,各种风格的都买了,买完迅速送到顾羽宁的办公室,顾羽宁满意地点点头, abby出去后就给阮楠发消息说,“boss又有新欢了吗?” “没有啊,boss一直没有新欢,怎么了?” “今天boss让我去买女士服装,昨天刚买完儿童用品。” “给江曦的吧。” “不可能,江曦170呢。”abby打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又发条信息,“阮楠,感觉你情绪很低落呀。” “我打算和boss请辞,不想做常务副总了,我不适合。” “你想清楚了?” “江曦一直想做这个位置,常务副总可以替boss做决定,她想很久了。” “你这么做就是认可江曦的能力了,我是觉得你可以重新做boss的私助,不要离职。” 阮楠打了一串省略号,没再说其他的。 顾羽宁把标注着“m”的橘黄色大纸袋拿进隔间,看到自曼坐在沙发上发愣。 “给你,穿好衣服回家去。” “candy在哪儿?” “我说了过两天让她回来,你听不懂我说话。”顾羽宁有点不耐烦。 “我回家回哪个家?”自曼光着脚站起来,白皙的脸显得格外的白,发冷的那种白。 “你回柳荫街吧。”顾羽宁也累了。 “我要等candy。”自曼执拗着,张口闭口只有candy。 顾羽宁烦透了,忍了忍,“过两天,我把candy给你送去柳荫街可以了吧。” 自曼注视着他,浑身散发着不肯屈服的气质,她才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把孩子还给她,就像他说过几天去看何润启一样,不过是嘴上客套一下,她早就不信他了,就像他那天晚上张嘴就来的“没有,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找女人”,可明明就在身后那堵墙的后面是他给别的女人置办好的房间。 “你不信我?”顾羽宁心情莫名烦躁。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自曼重新做回到沙发上。 “好好好,随便你。”顾羽宁彻底没脾气了,这个女人固执起来真的比苏小欧和肖姿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抹夕阳,一盏灯光,一个孤独的身影,自曼一直待在隔间等着顾羽宁下班,中午饭和晚饭都是公司食堂的商务餐,自曼一口都没吃,顾羽宁懒得管,她喜欢饿着就饿着吧。 “怎么不换衣服?我要走了。”顾羽宁不能把她留在这里,这个隔间是私人领地。 “走吧。”自曼跟着他,不要他的东西。 “何自曼,你再不听话的话,别指望我带你见candy。”顾羽宁的好脾气快用光了,这一下午,他在办公室里根本集中不了精神,测试数据改了一遍又一遍,刷新出来还是错的,他都快烦爆了。 他的威胁是有用处的,自曼去衣帽间换好了一套衣服,其他的也没有拿,abby的眼光很不错,自曼穿着很合身很素雅。 她跟着顾羽宁上了车,又去了那个令她心塞的别墅。 别墅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烟火气息,越空旷越显得幽暗阴森,顾羽宁习惯了,以前他一个人回来,忙忙工作,看个电影,逗逗狗,没一会儿就到了凌晨。 可现在回来他没有那么习惯了,那段日子,candy在客厅玩耍,自曼陪着她,家里热热闹闹的,他喜欢有温度的环境,可太短暂了,他想过挽留,可不是真心的人留不住,所以他放手了,但老天爷可怜他,又给了他一次真正的机会,所以在他不顾一切奔向机场的那一刻,他想要寻回那短暂的快乐和幸福。 顾羽宁倒了一杯温水喝,喝完他朝楼梯走去。 “你怎么会知道candy是你的女儿?”自曼憋了好久,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打着问号。 “我感觉出来的。”顾羽宁漫不经心地说,“还有问题吗?” “没了。” 顾羽宁心里冷笑,能感觉出来他还研发ai环做什么?这个世界最属真心难测。 “明天我在家,你做好一日三餐。”顾羽宁交待了一声,上了楼。 自曼坐在死气沉沉的客厅里,望着外面的草坪发呆,眼前莫名幻化出女儿的样子,candy在她的眼里露出几颗小白牙,又冲着她笑了笑,眨着和她一样的大眼睛,问:“妈妈,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她摸着candy的小脸,眼眶湿润,泪水潸然,“再等等,candy,再等等妈妈。” “妈妈……” 她太想女儿了,两天了,她失去女儿两天了,她心里像堵着一块棉花,难受得如同坠入深渊。 许是思念太重,压得她抬不起眼皮,她躺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脸颊泪痕斑斑。 顾羽宁从二楼书房出来,望了一眼一楼客厅,看到自曼像个小猫咪似得蜷缩在那儿,他皱了皱眉,按了按眉心,这个女人真的…… 顾羽宁拿了床被子下来,走近她就听到她一直低声轻呢,“candy,等等妈妈,等等,等等……” 顾羽宁蹲下来,昏暗的光线,她的脸却白得发光,他摸了摸,心里泛起酸涩。 “阿曼,只要你肯说留下来陪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只是想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为女儿或者为别的什么都可以,可她非要走,非要走,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还要带走他的女儿。 “何自曼,是你狠心抛弃我在先,不是我对你无情。”顾羽宁站起来深吸口气,这一次他绝不会心软。 第129章 逼迫 全是噩梦交织的一晚,candy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耳边萦绕,绕在她的心里,绕成了相思病,就这么缠缠绕绕了整整一晚,自曼醒来时,天才刚刚亮,她摸了一下身上的被子,顾羽宁是顾念她是candy的妈妈所以才对她施舍了这一点关心吗?她有软肋,但也有铠甲,她掀开被子,把被子叠好拿上二楼放在一个空房间里。 她在厨房里打转,冰箱虽然什么都有,但是她不太会做,苦恼了一阵,只好拿出面包片放入面包机烤一下,在上面抹了一层花生酱,再拿出冰牛奶倒了一杯。 顾羽宁在三楼游完泳,穿着浴袍走下楼,头发湿淋淋的,浴袍敞开,只有贴身的内裤,毫不顾忌地裸露着他性感的肌肉线条。 “吃饭吧。”自曼面无表情。 “你一大早拉着个脸给谁看呢。”顾羽宁擦了擦头发,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坐在餐桌前,瞄了一眼,“你是喂狗呢么?” 自曼转身从包装袋里又拿出一片面包片放进去烤了一下,然后盖在之前的那张面包片的上面。 “夹心面包,够你吃了吧。” 顾羽宁咬了咬牙,扯着嘴角,抬起眼角瞥着她,“你在英国怎么活的,就吃这个?” “有保姆。”自曼回答得很流利。 “好好好,你那个臭男人挺有钱,还给你请了保姆。”顾羽宁把面包片丢进垃圾桶,只喝了一杯冰牛奶就走了。 自曼没搭理他,枕着双手趴在餐桌上,望着远处的某一点出神,她一天一夜没吃饭居然没有感觉到饿,顾羽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楼的,忽然敲了敲餐桌。 “别趴着了,狗还没吃饭呢。”他指了指隔着落地窗正望向客厅的几只狗狗,“去弄狗粮。” “我要见candy。”自曼快受不了了。 “好,你继续反抗我,我看你能反抗到什么时候,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自曼咬了咬唇,深深吸了口气,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坚持住,何自曼,坚持住,只要在他的身边一定可以等到candy。 自曼蹲在草坪上,看着吃着狗粮开心地摇着尾巴的狗狗,感觉自己连条狗都不如。 顾羽宁拿着根香肠走过来,喂其中的一只小一点的狗狗,小狗狗兴奋地跳起来,他逗着狗狗,一会给它吃,一会又不给。 “慢慢,别着急,来!”顾羽宁贼兮兮地笑着说,“慢慢,你别抢,小心柠柠踩死你,柠柠那么大的个子。” 自曼仰起头瞪着他,心里跑过一万个草泥马,顾羽宁,你真的是幼稚又混蛋! “瞪什么,早点去准备午餐,我早上都没吃好,你看我怎么对慢慢的,你学一学。”顾羽宁故意刺激她。 自曼懒得和他争,走回屋子,草坪的阳光混合着青草的香气留在了她的身上,她劝说自己candy是他的女儿,他一定不会亏待candy的,心绪渐渐变得平和许多。 中午的餐食太难了,她拿出手机查了一些攻略,戴上围裙和手套准备大干一场,做了最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接着红烧带鱼,红烧豆腐,红烧丸子,红烧鸡爪,全部是红烧,反而也很简单,只用一种调味品加上葱姜蒜刚刚好可以一次性搞定。 自曼站在灶台前,烧完最后一道菜,她闻了闻,感觉味道还行,兰妈做菜的时候,她都会在旁边打个下手,基本也是这么个炒菜步骤。 大门口。 ai小识正在识别进来人的身份,一个穿着白色套裙的女人,拉着一个行李箱走进来,别墅的大门刚打开,江曦便脱掉鞋,跑过来拥抱住站在客厅等着她的顾羽宁。 “恭喜你发布会那么成功,miss you。” 顾羽宁单手搂住她的腰,“miss you。” 江曦努了努鼻子,“好香,胡阿姨在做饭啊。” 顾羽宁没有回话,自曼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刚才的一切,很奇怪,因为事先已经知道,所以似乎并没有那么难堪和不舒服。 江曦的目光越过顾羽宁落在远处的自曼身上,江曦的心被震了一下,眼前的人即便穿着围裙,头发松垮垮地挽着,脸上没有一丝妆容,但却清丽脱俗,纯净无暇,令人眼前一亮,说美也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美,就是站在那儿气质很超脱,有种清冷飘逸的遥远。 江曦见过自曼的照片,照片与人相比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真人是真漂亮,真拿人。 江曦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顾羽宁,难怪这个男人的心没有门,打不开。 “hello,你是自曼吧。”江曦没有一点拘束,绕过顾羽宁走过去和自曼我了握手。更近的距离看自曼,江曦更觉得一个女人可以美到这个程度应该很少见了。 “你好,江曦。” “你知道我?”江曦露出浅浅的笑,她属于干练型的女人,气质上给人不服输的感觉,长相很随和,令人很舒服,是比较容易亲近的那种类型。 “嗯,知道,顾羽宁和我说了。” “我是个工作狂,他也是个工作狂,住在这里一起工作比较方便。”江曦很会说话。 “有个事情,那天我女儿不小心进了你的房间,她无意捡起一条项链比划了一下,我放在衣帽间台子上了,不好意思。” 江曦笑了笑,“没关系。” “行了,吃饭吧。”顾羽宁莫名其妙地犯了脾气。 江曦微微蹙眉,略有不适,他们在一起工作的时候,公司除非发生了大事或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才会显露出自己的脾气,大多数的时候,他不会把自己的情绪挂在脸上。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又尴尬又别扭。 顾羽宁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清一色的酱油炒各种食材,乌漆墨黑的,看着就没有一丁点食欲,他眯着眼,摸了摸下巴,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做菜的?看着就倒胃口,你故意的是不是?饿死我,你就开心了?” 江曦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吞了吞嗓子,赶紧去倒了杯水喝。 “何自曼,你从嫁给我那天开始,我就让你和我妈学怎么做个好媳妇,你不学,就知道画画,现在让你做个饭你就做成这副德行,还觉得自己很优秀,江曦在这里随便弄一个菜都比你强。” “哎呀,你别发火,尝尝别的。”江曦好心劝他。 “有什么好尝的,我受够了。”顾羽宁气呼呼地拉开椅子。 自曼忍了忍,气得手都在哆嗦,她的手被溅出来的油烫了好几个水泡,她在学着做了,他有必要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这么刁难她嘛! “我也受够了,你把candy还给我!” “candy,candy,candy,你就等着吧。”顾羽宁转身走出餐厅。 自曼追过去拦住他,哽咽着求他,“顾羽宁,candy不能没有妈妈,你还给我好不好?” “我会给她找个妈妈,你就好好画你的画,争取做个知名海外的大画家。” “你……”自曼揪住他的衣服,“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是惩罚我,你就痛痛快快的,你不要再拿candy折磨我了。” “你受不了,你可以走啊,飞机票随时可以买,我没拦着你,反正你和你妈一个德行。” “顾羽宁,你胡说什么!和我妈有什么关系。” “你妈不想你认你爸爸,和你不想女儿认我有什么区别,你也真是遗传了她的好基因。” “你知道……”自曼浑身都在哆嗦,“你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 自从何润启和她说过那番话之后,她一直打心底在排斥,在蒋玉玲面前她从来不问,也不想问。 “当然知道,你也挺可怜的,从小到大生活在一个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何家,你休想让我的女儿和你一样。” 自曼捂住胸口,呼吸急促,“你说,你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顾羽宁冷冷一笑,凑近她,一字一句地说,“梁思安,就是你亲生父亲,你一直叫他老师,他死你都不知道他是你父亲,你想让女儿叫我一辈子叔叔,等我死女儿都不知道我是她爸爸,门都没有!” 自曼跌坐在地上,有一把手在抓着她的心口窝,真相往往很伤人,但这种伤让自曼感觉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梁思安对她循循善诱,不远万里从英国飞回来教她画画,原来她是他的女儿,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而她却傻傻的以为梁思安的好意是为了让她的画画天赋可以真正的发挥出来。 她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傻最蠢的人。 “何自曼,我最后警告你,你要走就走,不要再想着带走candy,我顾羽宁永远都不会让candy像你一样。”顾羽宁居高临下,用凌厉的口吻将她冷冻成冰,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是你妈告诉我,candy是我的女儿,现在全告诉你了,你满意了吗?” 自曼怔怔地看着他,泪如雨下,血液几近凝滞。 江曦看着他们歇斯底里的争吵,看着顾羽宁要致对方于死地的那种决绝,她心中对顾羽宁生出无限的怜悯,一个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居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痴狂,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一个男人对她的痴狂,她好想救赎这样的顾羽宁,让他活得舒服一点。 第130章 折磨 别墅里变得十分压抑,像盖着一口锅盖,烦闷的气息充斥着每个角落,似乎空气里飘着令人作呕的毒气,令人接近于窒息。 自曼坐在地上,泪痕斑斑,大脑里一阵清楚,一阵混沌,一阵一阵地,好像有个针扎进太阳穴,突突直跳。 顾羽宁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幅花了两千五百万竞拍回来的《最美的星星》,越看越上头,他站起来准备把画给砸了,江曦忽然推开了书房的门。 “你还好吗?”江曦看他正在死死盯着那幅画,露出奇怪的神色。 “你觉得我好吗?”顾羽宁深吸口气,重新又坐回沙发上。 江曦坐到他身边,“daniel,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 “谁折磨谁还不一定呢,你千万别替她说话。” 江曦叹了一声,“我只是觉得你在伤害你自己,我看你伤害自己,我很难过。” 顾羽宁面色动容,目光灼灼看着江曦,江曦的话触动了他的心弦,没错!因为何自曼,他一直在自戕中,每一次的暴怒,每一次的狠辣,每一次对自曼的羞辱或者决绝,他自己也很痛,没人明白那种得不到却极力想得到的无力感和绝望感,江曦她看得懂,原来真的有人能明白他。 “别这样对自己,别把自己关在那个牢笼里。”江曦握住他的手,“daniel,这个世界上有爱你的人,你要打开那扇门,勇敢地走出来。” 她的话像一双温柔的手抚摸了他的心,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暖流,三年了,没有人真正地了解过他,也没有人真正地去爱他,面对去世的母亲,面对破碎的婚姻,面对那个爱而不得的人,他一直在自己筑造的牢笼里挣扎着,用忙碌的工作来修补那颗创伤的心,用冷静理智的大脑去埋葬过去的种种,可是如今的他依旧伤痕累累,不管怎么做,他都得不到他想要的,他也走不出那个牢笼。 “daniel,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江曦的眼中闪着泪光。 顾羽宁紧握住她的一只手,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江曦微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像在抚摸一只受伤的小狗一样,她的眼里全是怜悯和怜惜,顾羽宁闭上了眼。 江曦靠近他,轻轻地吻住他。 以前江曦的每次主动,他都毫不犹豫地拒绝。 但这次他没有拒绝,他做出了回应。 忽然,一声巨响从门外传进来。 顾羽宁如梦惊醒,猛地站起来,冲出书房,看到自曼从楼梯上滚到了一楼。 他赶紧跑下去。 “何自曼,你怎么了?” 自曼的额角淤青,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脸色惨白,嘴唇发青,用尽力气挤出一个字,“药”。 顾羽宁吓坏了,把她打横抱到床上,从床头柜里翻出一盒药,拿出一个药片喂给她。 她用力吞了吞,闭上眼睛,使劲地呼吸着,过了好久,她才稍稍感觉好过一点。 “你早就开始吃药了?”顾羽宁看着那个药盒全是英文,日期不是最新的,是两个月前的。 自曼紧紧蹙着眉头,心脏渐渐恢复了正常跳动,刚才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握住了似得。刚刚,她爬上二楼拿药吃,只爬到一半,便没了力气滚了下来。 “我去给你倒杯水。”顾羽宁站起来,自曼突然拉住他的手。 “三哥,送我回柳荫街吧。”自曼虚弱地说,刚才她感觉自己快死了,她想如果死,她想死在自己出生的何家,那里全是她的家人。 顾羽宁怔了一怔,含着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她,她不要candy了?她要走了? “三哥,行吗?”自曼拉着他的手莫名地松开了,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她怕自己这样下去真的活不过明天,这种感觉和生candy那天一模一样。 顾羽宁闭了闭眼,把她从床上扶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自曼知道怎么回事,从生完candy后,她每天都要吃药,修复了两年多才有所好转,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天天吃药的命运,但她一直随身携带着,医生也告诉她这个心脏病需要时刻注意,稍有不慎就会心脏衰竭。 这几天她的精神被接连刺激,加上两天又没吃东西,她现在还能说话已经是奇迹了,医生说她生candy的死亡几率是百分之七十,她一直在夹缝中求生存,现在candy不在,她的心那么痛,死亡也许就在某一个瞬间。 江曦看着顾羽宁抱着阿曼下了楼,带着她去看医生,她默默的,一言不发。 等顾羽宁走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化妆台前,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股由心底而生出的挫败感在她的身体里滚滚的蔓延开。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的好朋友abby发来信息。 “你回来了呀?” “心情不佳。” “告诉你个好消息,阮楠要离职,说把常务副总的位置让给你。” “这的确是好消息。”回复这句话,江曦加了一个嘴巴向下弯的表情。 “还不开心,为什么啊?” “abby,我遇到了强大的对手,我以为我胜券在握了,但……” “boss有新欢了?”abby打完这一句,又打一句,“boss让我买女士衣服着。” “不算是新欢,是旧爱。” “你是新欢你怕什么,男人不都是新欢胜旧爱嘛。” “可你的boss不是一般的男人。” “janise,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没信心,我记得在国外留学的时候第一次见你,你是人群中最有自信的那个人,闪闪发着光。” 江曦发了一个欲哭无泪的笑脸,“你知道相见恨晚吗,我觉得我们是相见恨晚,如果早一点遇到,就没现在这么难。” “你已经住进了boss的家,慢慢来,我为你加油。” “谢谢abby。” 江曦和abby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毕业后,江曦留在了美国,abby回了国,大学时期关系甚好。 江曦站起来,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除了化妆台上的护肤品和衣帽间的东西,剩下的一切都是顾羽宁提前置办好的,他一直在等一个人,那个人应该就是自曼吧。 江曦走到衣帽间,轻点了一下墙上一幅画的中心,瞬间有一个隐形门从两排玻璃柜的中间打开,走进去是一个很大很空旷的房间,里面放着画布和彩色染料,地上放着好多幅画,这些都是顾羽宁从自曼关闭的工作室拿回来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发现的这个密室,就是那天换衣服的时候,不经意地看到墙上那幅画的玻璃中间凹进去一个小圆点,她觉得好奇怪,就摸了一下,结果这个门就打开了。 他和她一直没有离婚,所以他心里一直想着她会回来吧。 江曦深深地吸了口气,为什么他们爱得那么辛苦,还非要在一起? 第131章 执念 医院里的一切都令自曼感到无比的反感,她蜷缩在病床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输液管,好像生命的倒计时,等最后一滴液体滴完,她就可以解脱了。 “羽宁,你的太太不能再下床乱动,她的情况很不稳定,她必须接受针对性的治疗。”dr刘看了看电脑上的检查报告,“你太太应该吃了很长时间的药,幸亏她一直在服药治疗,不然照今天这个情况,很可能导致急性心脏衰竭。” 顾羽宁扶着额头,心烦意乱。 dr刘安慰道,“她需要好好休息,保证充足的睡眠,避免精神过度焦虑紧张,羽宁,我不知道你们夫妻间发生了什么,但你还是要为她身体健康考虑一下。” “先让她住院治疗吧。” dr刘拍了拍他的肩,叹了一声气,“你不应该让你太太冒险生育,这对她伤害太大。” 顾羽宁心头泛着苦楚,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肯告诉他,永远憋着难为他。 顾羽宁走进病房,看见自曼正睁着一双大眼睛不知在看什么,想什么。 “给你安排住院,你不能乱跑了。”他说完,坐在床边盯着她。 “住多久?”自曼面无表情。 “听医生安排,你好好养病,我带candy来看你。” “不要,不要带candy来。” 顾羽宁露出几分惊诧,“你不想见女儿?也不打算和我争了?” “不是,candy看见我这样会哭得,她会以为我要死了。”自曼哽咽着,在英国,有一次她画画画得太久,劳累过度,突然呼吸困难倒在地上,当时candy就在旁边,吓得一直哭,等自曼被送进医院,candy还在哭,一直说妈妈你不要死。 顾羽宁沉默了,心中有无限的悔恨和怒火交织着,看到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已经不忍心在折磨她,惩罚她,说到底,她是他女儿的妈妈。 “你走吧,不用管我。”自曼翻身到另一侧,闭上眼,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我陪着你,你睡吧。”顾羽宁站起来,把窗帘拉好,又从饮水机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从储藏柜里拿了被子给她盖上,然后去了洗漱间。 自曼就像死掉了一样,动也没动,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她不想管,甚至她现在连见女儿的心思也没之前那么强烈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如果有一天她忽然心衰而亡,女儿还是需要爸爸来照顾的,她心中忽生出一个念头,不想和顾羽宁争了。 顾羽宁从洗漱间出来,看见自曼坐了起来,他愣了一下,自曼的目光像一束强光刺入他的心中。 “你怎么不睡了?” 自曼想了想说:“我决定不和你争女儿的抚养权,我们可以共同抚养女儿,我咨询过律师,我们这种情况法官判共同抚养的可能性是最大的,candy现在是婴幼儿,最需要母亲的陪伴,3岁-6岁由我来抚养,6岁以后我们可以协商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顾羽宁嘴角一牵,心中冷笑,这个女人到这个节骨眼还在和他玩花样,3岁-6岁由她来养?现在生着病还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再带走他女儿三年,她真的以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蠢蛋吗? 顾羽宁不动声色,却说着最刺耳的话,“你现在生着病,这个事后面再说,以你现在的状态,我都担心你能不能活着养活女儿三年,一天天病怏怏的,怎么管女儿,你没事就犯病,把我都吓得不轻,还不把女儿给吓坏了。” 自曼咬了咬唇,闭上眼抚平一下心绪,好声好语地说:“我没那么脆弱,我吃了两年的药,好了之后就没吃了,在英国我一边画画,一边带她,没什么问题,candy很懂事,我没让女儿受过委屈。” “何自曼,我不会让我顾羽宁的女儿跟着你吃苦,你也少教她画画,她根本不需要用画画来维持生计。” “我没让女儿吃苦,我有积蓄。” “你那儿也叫积蓄,你把钱给了杜晟俊还债,还剩下了多少!”顾羽宁气不打一处来,“自从知道candy是我的女儿,我就叫人去查了你,你在英国皇家美术学院进修还没有结业,生活入不敷出,还要靠蒋玉玲资助。” 自曼低下头,在英国花费巨大,先是为了移民定居下来花了一笔巨资,生孩子,治病,修学,生活费,都是大额支出,没有一分收入,三年的时间把当初靠画画积攒的钱基本花得所剩无几,后来和lily开了一个画作代理工作室,才开始有点收入,只是时间太短,那点收入不足以支撑生活的全部开销,只能靠蒋玉玲每个月给她十万块的生活费在度日。 “我知道,我现在没有多少钱,但我很快结业就能画画挣钱了。”自曼抬起眼帘。 顾羽宁坐到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件看不懂的文物,忽然他嘴角不由得上扬,“何自曼,你怎么那么天真,就你这个身体条件,还想着画画挣钱,你画一幅画再拿出去卖的时间,我一天就挣出来了,我给你几百亿你不要,你非要糟蹋身体去画画,你也是精分到家了。” “我不想和你吵架,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已经让步了。”自曼不想和他争论钱的问题,他有钱是能买走很多东西,但绝对买不走她的女儿和她对画画的执着。 “好,我考虑,你好好养病。”顾羽宁也不想再刺激她了,反正她是个犟骨头,说多了也不会改变。 自曼躺下后,又补充说:“3岁-6岁你可以随时来探视的。” 顾羽宁靠在沙发上,枕着双臂,闭上眼,无言以对,她真的一点想留在他身边的想法都没有,一句软话和对不起都没有,她瞒了他三年,却不觉得自己有丝毫问题,还振振有词,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可恶了。 自曼翻身背对着他,想起自己为了candy有那么一瞬想和他复合的想法,就觉得自己又愚蠢又可笑,尤其是今天看到江曦,她好像一下子就懂了,他不去公司留在别墅等着江曦回来,他们拥抱在一起,还让她做饭给她吃,为了candy,她都可以忍,可他呢,说最狠的话,做最绝的事,一次一次的置她于死地。 想着想着,泪水缓缓滑下,她后悔回来和他发生的一切,她当时应该听姐姐的话不和他有任何瓜葛,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第132章 出主意 顾羽宁在医院待了一个晚上,醒来时,自曼还在睡觉,手机的ai小识办公软件里全是待回复和确认的信息。 ai环没有对外公开售卖,除了要一对一进行身份绑定和使用体验,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安全功能问题上次出现了一个bug,现在还在重新测试验证中,目前具体需要多少时间并不确定,且现在网络上预约要体验ai环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千万。 顾羽宁的时间就是金钱,公司不能没有他,但又不能撇下这个蠢女人不管,他只好给苏小月发了信息,苏小月正好在陪着陈何搭乘从横店影视城回京的航班,飞机一落地她就撇下陈何直奔医院。 顾羽宁和苏小月交待了几句就走了。 苏小月走进病房,看到快瘦成细杆的自曼,眼眶都红了,她们三年多没见了。 “阿曼。”苏小月抱住自曼。 “小月你怎么来了?”自曼抱了抱她,久违的亲切。 “三哥让我来的,他说你病了,需要人照看下,你怎么都不和我说呢。” 自曼笑了笑,“我现在好多了。” 苏小月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也笑了笑,“你瘦了好多,但还是那么漂亮。” “你怎么样啊?过得好吗?” “还好,就是很忙,陈何的事业有了很大的起色,幸亏三年前三哥帮着摆平了那件事,不然陈何又要因为人身伤害罪去坐牢。” 自曼也在网络上看到了韩印辰被判刑的事,除去了她的一大块心病,她当时激动得都哭了,坏人终有报。 “阿曼,菲菲和林媛过几天也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聚聚。” “好。” “你好好的,我总感觉你的样子不太好。”苏小月摸了摸她的脸,忽然想起来,“我有看顾羽宁的识人公司发布会,他有女儿了?我没听说他再婚啊?你怎么又和他纠缠在一起。” 自曼抿了抿唇,难过地说:“小月,我出国的时候怀孕了,孩子是他的,我一直瞒着,这次回来被他知道了,他恨透了我,在和我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啊!”苏小月懵掉了,张了张嘴,“你一个人去国外生孩子,一直没告诉他?” 自曼点点头,“没有,我和他当时已经协议离婚,只差领个离婚证,孩子和他没有关系。” 苏小月搓了搓自曼纤细又白皙的手,眼里满是怜惜,“阿曼,你太傻了,你给他生孩子做什么,你们都离婚了,你离婚的时候也没要他一分钱吧?” 自曼摇摇头,当初和他结婚也不是因为钱,离婚自然也不会要。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傻呢,你给他生了孩子,一分钱也不要,现在你白白养了三年,他就来和你抢孩子,他那么多钱分你多少?” “我不要钱,我只要孩子,可他偏偏不干,非要跟我抢,小月,我快难受死了,我好久没看见我的女儿了。”自曼说着说着,眼中闪出了泪花。 “阿曼,你别哭,别着急,我帮你,你知道林媛吗?进修了法律,还考上了公务员,现在在法院工作,可以找她问问。” 自曼点点头,擦了擦眼泪。 苏小月是个急性子,忙不迭地给林媛打了个视频,林媛和菲菲刚攀登完珠穆拉玛峰坐在回酒店的车上,两个人听到苏小月和她们讲的话,差点开车把路过的赶羊藏民给撞了。 韩菲菲气呼呼地说:“当初就你和自曼叫他三哥,我们都不叫,叫半天有什么,这下可好了,一个当哥的这么欺负妹妹的嘛!” 林媛安慰道:“行了,菲菲,你别说那些没用的,这个事情判共同抚养的面大,但是阿曼,你必须要他的钱,从孩子出生到三岁,抚养费还有精神补偿费,这些钱都得要,你们没有婚前协议,按照他现在的身价,一百二十亿都是少的,你先别和他谈判,等我回去,好好给你参谋一下。” 菲菲又补充道:“顾羽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你们婚姻存续期间就有别的女人,媛媛,这种婚内出轨的话,是不是可以让他净身出户?” “没错,自曼,你现在只要保持沉默,不要答应他任何条件,财产这一块如果是他婚内创造的你都有份,而且他要是婚内出轨,你得到的赔偿会更多。” “可我只想要孩子,没想要他的钱。” “你傻啊,钱可以用来换孩子,孩子也可以用来还钱,是可以交换的,你别和他谈了,我回去给你制定方案。” 苏小月有如神助,“阿曼,这下你放心了吧。” 韩菲菲和林媛又在视频里絮叨了几句就挂了。 自曼一句话都没说,听着她们的话,她一点也没提起精神来,钱根本不是她最终的目的,她想要的只有candy。 “阿曼,你怎么了?你别那么傻了。”苏小月轻轻拍了怕她的脸颊,“你就使劲和他要钱,要的他害怕了,他自然会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你懂了吗?” 自曼皱了皱眉,犹如醍醐灌顶,她真的好傻!总想着不要他的钱,只要孩子,可他并没有因为不要他的钱而给她留一丝的余地。 苏小月戳了戳自曼的脸蛋,“喂,我和你说的,你懂了没?” “我知道了。”自曼心事重重地点点头。 苏小月摸了摸她的头,四小花中,属自曼最单纯最傻,就知道画画,可能也就是因为她心地纯真,大家伙都看不得她受委屈。 苏小月陪了自曼整整一天,和她聊了好多这三年发生的事,晚上顾羽宁来了。 苏小月看到顾羽宁就拉着个脸,没有好气地说:“你出来我们聊聊。” 顾羽宁看了眼自曼,这女人肯定没说他一句好话。 医院的走廊尽头。 苏小月瞪着顾羽宁,“你为什么这么欺负阿曼?阿曼那么傻,离婚了还给你生孩子,你都不知道心疼一下她啊?” 顾羽宁靠在墙上,疲倦极了,也不想和她争辩。 “顾羽宁,我们几个人中只有我和阿曼叫你三哥,你知道为什么,现在你这么欺负阿曼,我们白叫你三哥了。” 顾羽宁的记忆翻滚,高三那年,顾羽宁放了学骑车去柳荫街找何泽兴,柳荫街和南池子挨的不远,隔着一个故宫,他经常从长安街骑车到柳荫街,那天去的路上正巧看到有个男生拦着自曼,自曼走左边,他就走右边,自曼走右边,他就走左边,自曼窝囊得很,那个男生都快贴她身上了,顾羽宁看不过去,骑着车就撞了过去,那个男生气得不行,顾羽宁撇下车子揪起那个男生吓唬道,“丫的,你敢欺负我妹妹!” 男生吓坏了,瞬间变成缩头乌龟,落荒而逃,苏小月跑去找何泽兴,正好赶过来看到顾羽宁为自曼出头。 自曼谢谢他,他说不要谢谢,让自曼继续叫他三哥。 从此自曼又叫顾羽宁三哥,苏小月也只好跟着叫了三哥。 顾羽宁沉声静气道:“我们夫妻间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阿曼现在成什么样子,又瘦又憔悴,看在我们叫了你三哥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别这么对她了。”苏小月恳请他。 “小月,你还是多去劝劝你姐,我和自曼的事没那么简单。”顾羽宁点了根烟说。 “我姐怎么了?”小月迷惑。 “你去问她吧,我去抽根烟。” 顾羽宁转身去了安全通道,今天,他去索德处理密云浅水湾项目的事才听说林莫深和苏小欧搞在一起,小姨已经受不了进了医院,当初让苏小欧还钱,他没有丝毫的感情,苏小欧还了钱,他就彻底和苏小欧断了所有联系,但万万没想到苏小欧会勾搭他的小姨夫,顾羽宁听说后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无奈。 虽然他早就不爱了,但母亲被苏小欧害死的事,他至今没有释怀,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即便自曼依旧因为母亲的事愧疚不已,他还是讲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真相就像沉溺的泰坦尼克号,就在那儿,但就是无法挖出来。 顾羽宁抽完烟回到病房,苏小月已经走了。 自曼坐在靠在床头,脸上有了一些血色,看着像个正常人了。 “今天感觉好点了吗?”顾羽宁走过去,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问她。 自曼轻轻“嗯”了一声。 “我们谈谈吧,你怎么想的?”顾羽宁不想再折磨她了,只要她肯服个软,认个错,不再想着奔赴英国找那个男人,留下来待在他身边好好的,他就原谅她,带candy回来。 自曼瞟了他一眼,想了想说:“我听姐姐说你公司市值千亿,你分我那点钱太少了,还有你婚内出轨,你应该净身出户,你的钱都应该是我的,如果你不想把钱都给我,你就把candy给我。” 顾羽宁顿时脑子嗡的一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自曼微微低下头,继续说:“我不想闹到法庭上去,也不想彼此都很难堪,candy从出生你也没有尽过做父亲的义务,我也是在和你签署了离婚协议后才生下candy,当时的离婚协议什么都没有,更没有candy,所以candy不属于你,你如果非要把candy当做离婚的所有品来分割,那你现在婚内出轨,就该净身出户。” 自曼说完之后,清了清嗓子,从床头柜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余光扫了一眼顾羽宁。 第133章 无效沟通 顾羽宁心里暗笑,嘴角微微扬起,看着他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诡异,何自曼,又是苏小月给你出的主意是吧? 自曼见他一直缄默,又说道:“你考虑一下吧。” 顾羽宁揉了揉眉心,这个女人没有心,这不是他想听的答案。 自曼知道这样讲不近人情,但是自从听了林媛的话,她觉得可以试试逼一逼他妥协,毕竟他创业不容易,累积那么多财富付出了很多,他应该不会拿那么多财富来换一个抚养权。 顾羽宁从她手里一把夺过水杯,把剩下的水一股脑灌进口中,他咽下去之后虽然扑灭了心中的怒火,但残留的灰烬还在灼烧着他。 他深深地吸口气,很平静地说:“何自曼,我给你上一课,我的财产组成一部分是固定资产比如房屋,目前北京只有两所hw和时光礼府,车子也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股份,我现在股份是51%,识人虽然估值千亿,但还没有上市,上市的话这部分会值多少钱,目前无法计算,我在索德有5%股份和一些金融产品,目前加起来大概有一百亿,还有一部分是银行债务,大概是八十多亿,如果你要分的话,只能分我在识人公司的资产就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其他的都是婚前,你自己可以计算一下,我给你一百多亿并不少,但是如果你一直熬到识人上市的话,可能不止一百多亿,你得等,但这也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顾羽宁顿了顿,凑近她,凑得很近,逼人的气势让自曼不由自主地向后挪了挪,他冷哼一声,“我没有出轨,你也没有证据。” 自曼微微抬起下巴,还要什么证据!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不算证据,自曼咬了咬唇,迎着他灼灼的目光。 顾羽宁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不用把眼睛瞪那么大,我说过了,在通知你领离婚证的时候,我是做好了和江曦在一起的打算,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出轨,我可不像你,带着我女儿和别的男人鬼混,要说出轨也是你先出轨,你还想让我净身出户,你真是够脸大的。” 自曼闭上眼,侧过身不想和他争吵,反正每次都吵不过。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顾羽宁把她掰过来,紧握着她的双肩,“来!继续说,还想怎么对付我?” 自曼挣扎着,越挣扎他用的力更大,她只能被他这么捏着,紧紧捏着。 “我告诉你,何自曼,没有一个女人像你这么蠢,就凭你,还想谋夺我的全部财产,你也不看看你是块什么料。”顾羽宁松开她,轻蔑地瞪了她一眼。 自曼咬着牙,胸口又在隐隐地疼,手用力撑着床沿,驱赶他,“你走!你不要再来了,我会起诉离婚,我们法庭见。” “好好好,我等着你。”顾羽宁摔门而走。 自曼倒在病床上,心如死灰一般,他们每次说不了几句话就吵,无休止地吵,他一点都不肯让步,还歪曲事实,他每每诋毁千予和她之间的关系,她都不想去解释,没有用,解释也没有用,就像当初对待梁思安一样,他疑心敏感又胡乱猜忌,和如今有什么差别,随便他吧,反正结局也是离婚。 但一想到梁思安,她又难受了好大一会儿,三年了,梁思安的死和婆婆的死在她心里都是无法抹去的伤痛。 顾羽宁走出医院,坐在车里,滑下车窗遥望着住院大楼的一扇窗户,何自曼,她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她面对的是谁,还要和他讲条件起诉离婚,好啊!那就来试试吧。 顾羽宁启动车子,夜色朦胧,车里烟雾缭绕,心情的不畅快在茫茫夜色中缓缓流淌,伴随着外面的稀疏灯盏,他不知不觉开到了南池子街。 “candy,很晚了,不画了。”顾振兴低着头看着candy在画布上创作的画,深感欣慰,画得很有水平,为此他特意给孙女置办了画画的工具。 “爷爷,你说这个是谁?”candy指着画中人问, “是妈妈吗?”顾振兴一眼就看出来了,candy画得不潦草,很逼真的,这孩子的画画天赋真的是老天爷专门给的。 “爷爷好聪明,就是妈妈,我想妈妈了。”candy撅着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画中人。 顾羽宁恰好走进来,看到爷孙俩个在院子里。 “candy,看谁来了。”顾振兴指了指门口出现的身影。 顾羽宁把candy的事已经全部告诉了顾振兴,顾振兴百感交集,没想到自己的孙女都长这么大了,这可是让顾振兴逮到了机会,带着candy就去消费了一番,花了好几万,现在candy穿在身上的衣服全是奢侈品牌,顾振兴已经把candy宠上了天。 “宁叔叔。”candy礼貌地叫了一声,顾振兴看了一眼顾羽宁,笑着对candy说,“你叫我爷爷,得叫他爸爸了。” “他不是我爸爸,妈妈说见到老人家都要叫爷爷奶奶,这是礼貌。”candy小嘴说得有理有据,顾振兴也没法辩解,人家小姑娘喊你爷爷是出于礼貌而已。 “爸,孩子小,慢慢来。”顾羽宁也没辙,把candy带到南池子就是想孩子能认认门,认认自己的家人,可孩子性格倔啊!就是不认。 “行,你们父女待一会儿,我看陈姨给candy把奶弄好了吗?这孩子睡觉前得喝奶,你胡姨带过自己家孙子,有一手,要是你妈在就更好了。”顾振兴叨叨着进了屋,对齐容云的思念每每都是在candy面前,他多么想自己的老伴能见孙女一面。 顾羽宁看了看candy,蹲下来抱了抱她,温温柔柔地说:“candy,为什么不叫爸爸?爸爸和你讲过了,我就是你爸爸,爸爸和妈妈一起才有了你。” candy看了看他,小嘴瘪着,“我想妈妈了。” “你叫爸爸,爸爸就带你见妈妈,好不好?”顾羽宁耐心地哄着。 candy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嘴紧闭,什么都不说,小孩子心里能感觉出大人们的意思,candy很明白妈妈没有告诉她顾羽宁是爸爸,顾羽宁也很清楚他们没有感情基础,相处时间太短,她的概念里顾羽宁就是个陌生人。 “好了,牛奶好了,羽宁带孩子来喝奶,一会儿洗漱完要睡觉。”顾振兴在房门口喊道。 顾羽宁也不逼candy了,抱起candy走进屋里。 candy很乖很听话,喝完奶,跟着陈姨去洗漱,胡姨在给candy铺被褥。 顾振兴把儿子叫到自己的房间,顾振兴学了茶道,摆弄着茶具,烧了一壶热水先烫一下茶具,又拿出上好的熟普洱沏上,一边弄一边说:“你和自曼做什么我都不管,但是不能伤了我孙女,小孩子好好的可不能受你们大人的难。” “爸,我会尽力保护candy,他是我女儿。” “是,candy也是自曼的女儿,你们要么好聚好散,要不凑合过,总之不能伤我孙女,离婚的我也见过,动不动拿孩子说事,让孩子选,为难孩子做什么,你们谁也别为难我孙女。”顾振兴义正言辞,这几天和candy相处,他感觉自己还能活到一百岁。 顾羽宁端起小茶杯喝了一口,不敢说话,心中说不出的惆怅,比他初建识人公司还让人发愁。 “现在自曼什么态度?”顾振兴问。 “就要candy,一分钱不要,共同抚养,3-6岁她来抚养,后面再商议。” 顾振兴叹了声气,“要是你妈还在,自曼还会顾忌一些,现在,唉!要是共同抚养也是可以的,只是3-6岁,我还是想多见见我孙女。” “爸,我还没打算离,拖一拖吧。” “不离不是更好嘛!可是你臭小子又有别的了吧。”顾振兴用竹夹子打了一下他的手,“我虽然没关注你的公司,但多多少少知道点。” 顾羽宁也很坦白:“我也不瞒您,爸,三年,我没找过,我是真没心找,就想搞事业,但这个江曦和我之前认识的不太一样,我也老大不小了,是动摇了,但自曼偏偏带个孩子回来,这孩子还是我的,您说我不要,您同意吗?” “candy是真可爱,又长的俊,我孙女怎么能不要,你这问的什么话。”顾振兴也要为自己儿子考虑的,顾羽宁三十三了,事业有成,就是婚姻家庭没把握好,他也希望儿子能再找一个好好过日子。 “爸,我的事您甭操心,走一步是一步吧。”顾羽宁又喝了一杯茶,只觉涩的发苦,和他的心一样。 顾振兴忽然问:“自曼和那个叫江曦的哪个好?” 顾羽宁愣了一下,笑了笑说,“不是一种类型,没有可比性。” “不能这么说,选个能给你带来福气的,你看你妈就能给我带来好运,那时候刚做生意的时候,你妈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到后来做起来了,你妈也没少帮我,这夫妻啊,得相互扶持才能走下去。” 顾振兴的一番话吹动了顾羽宁心里的一颗种子,如果自曼和江曦相比下来,江曦或许更能协助他,也能和他相互扶持,他们在工作中很默契,生活上因为没有发生更亲密的关系,所以也看不出什么,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的时间也仅限于下班后的那两三个小时,在一起探讨下公司未来的发展,或一起逗逗狗,一起游个泳。 “好了,你自己决定吧,缘分这个事难料。”顾振兴呷了口茶,乐哉乐哉,明天又可以和孙女一起玩,他开心得很。 顾羽宁露出一抹苦笑,缘分?谁还信啊。 第134章 妥协 顾羽宁住在了南池子街,和女儿睡在一个屋,他躺在candy身边,第一次和女儿睡在一张床上,他觉得挺别扭,不过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便不自觉地想起了自曼,女儿和自曼一样,都不容易亲近。 顾羽宁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又拿起她白嫩嫩的小手亲了亲,看女儿好像看不够似得,他日后一定会变成女儿奴,女儿说什么是什么,一想到以后女儿缠着他,他心底开出了花。 他握着女儿软软糯糯的小手,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夜色很漫长,飘着丁香花的味道,一轮明月照在窗前,四合院变得静悄悄,再过几天就初夏了,时间总是悄无声息地走完每个人的一生。 清晨的南池子街,很早起床的大爷和大妈结伴在公园早练,顾振兴陪着顾卫国去公园溜了一圈,现在老年人的业余生活很丰富,公园下棋的,抽鞭子的,转陀螺的,跳广场舞的,跳交谊舞的,花样可多可多了。 “宁叔叔,宁叔叔……”candy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看到身边的顾羽宁,小声唤醒他,“宁叔叔,你醒醒。” 顾羽宁许是太累了,已经过了七点,他还遨游在睡梦中,candy叫了他好几遍,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candy。”他把candy抱进怀里,像抱自曼那样,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乖女儿,知道叫爸爸起床了。” “宁叔叔,你能带我找妈妈吗?”candy眨着眼睛,露出天真无邪的样子。 “能。”顾羽宁又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 父女起床后,陈姨去给candy洗漱,胡姨做好了早餐,因为有candy,早餐格外的丰富。 顾振兴爷俩早上遛弯儿回来正好一起吃饭。 “candy,去叫太奶奶来吃饭。”顾振兴和孙女现在相处的十分融洽,candy最听他的话,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早饭,顾羽宁本来打算吃完饭就去公司,顾振兴觉得他总是忙工作,对家庭疏忽太多了,就叫顾羽宁晚点去公司,陪一陪candy,孩子的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时间长了,孩子虽然小,但也会想念父母的。 顾羽宁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和candy玩了一会儿,candy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拿着一根小棍子在鼓捣蚂蚁,顾羽宁蹲在那儿看她玩蚂蚁。 “宁叔叔,你看这个可好玩了。”candy拿起粉笔在石板砖上画了一条线,又画一条,再画一条将两个蚂蚁围住,她抬起头,水灵灵的眼睛里透着童趣,“宁叔叔,你看,蚂蚁好笨,走不出去了。”只见两个蚂蚁在被粉笔封印的线条里转来转去,就是走不出去,candy可开心了。 顾羽宁摸了摸candy的小脑瓜,欣慰地笑了,她的女儿肯定差不了。 顾羽宁看了一下表,已经十点了,他得去公司了,他起身要去和顾振兴说一嘴,candy也跟着他站起来。 “宁叔叔你去哪儿?”candy上前拽住他的衣袖。 “爸爸不能陪你了,爸爸要去工作。”顾羽宁顺势抱起她,把她脸上的小碎发往耳边拨了拨,带着歉意说,“爸爸工作完了再来看你好吗?” “不好。” “candy乖啊!要听爷爷的话。”顾羽宁轻轻揪了揪她的小脸蛋。 “candy不想乖乖,candy想找妈妈。”candy撒起娇来,紧紧搂住顾羽宁的脖子,“宁叔叔你说要带我找妈妈的。” 顾羽宁的心都快化了,candy主动抱着他给予的依赖感,更坚定了他必须争取女儿抚养权的决心,candy一直抱着他不撒手,生怕他会跑掉,顾羽宁也不生气,难得女儿能这么赖着他,不过,candy是真的黏上了他,小磨人精似得,让顾羽宁不得不待在南池子街,一直到午饭后,candy也不睡觉就磨着顾羽宁找妈妈。 “candy怎么不听话了,爸爸说过两天找妈妈。”顾羽宁依旧温温柔柔,只是温柔中带着一分严厉。 candy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就在顾羽宁的怀里不下来,顾羽宁只好叫陈姨来抱candy,这一抱也不知道是碰着孩子哪个地方了,candy忽然哇哇地哭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顾羽宁吓坏了,赶紧抱回candy摩挲着她的背抚慰半天,但无济于事,candy就是哭,哭得让人心都碎了。 顾振兴看不下去了,“你快带孩子找妈妈去,这么多天了,孩子肯定受不了了。” 陈姨和胡姨简单收拾了一下candy用的东西还有衣服,玩具,胡姨跟着父女俩一起出了门。 “不哭了,爸爸带你去见妈妈。”顾羽宁把candy带上车,candy才停止了哭,顾羽宁叹了一声,怎么和她妈妈一个样,快把他磨死了。 顾羽宁把candy带回了别墅,江曦在收到顾羽宁的信息就赶到了别墅,顾羽宁怕胡姨一个人照看不了,让江曦暂时来帮个忙,这个孩子现在不那么乖了,又哭又闹,顾羽宁力不从心。 江曦站在玄关处等着他们,门一开,江曦面露慈爱的笑容,蹲下来说:“candy,小宝贝,你好啊!” candy红扑扑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手里抱着一个洋娃娃,她看了一眼江曦,瘪着小嘴,摇了摇顾羽宁的手,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宁叔叔,我妈妈呢?” 顾羽宁蹲下来,轻轻抚摸着candy脸蛋,“candy乖啊,妈妈晚点就回来了。” “你骗人,我妈妈是不是回英国不要我了。”candy哇的一声又开始哭,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我要妈妈,我就要妈妈。”小孩子的情绪变化很快,一下子整个屋子里全是断断续续地啼哭声。 顾羽宁哄了半天也不管用,江曦拿了好多小女孩喜欢的洋娃娃哄着也不行。 胡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candy不哭了,你看看,你嗓子都哭坏了,听话啊,阿姨给你做饭饭吃,好不好?” candy理都不理,把洋娃娃撇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朝别墅门口跑去,“我要去找妈妈。” 顾羽宁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赶紧把candy抱起来,安抚着,“别哭了,求你啦,爸爸叫妈妈来好不好?别哭了,candy,你看爸爸不骗你。” 顾羽宁拿出手机拨出自曼的视频,自曼睡着了,没有听到,响了好久,candy泪眼斑斑地看着手机屏幕,等待着。 响了好久不接就自动取消了,candy看了一眼顾羽宁,小嘴又咧开了。 “你别哭,candy,爸爸求你,我再打好不好?” candy委屈巴巴地噘着嘴,顾羽宁又打了一遍,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了一次又一次,自曼迷迷瞪瞪地拿起手机,一看是顾羽宁的视频通话,她立刻坐了起来,接通后便看到candy脸上挂着泪珠。 “妈妈,妈妈……”candy的小手抓着手机,泪水又夺眶而出,“妈妈你不要我了。” 自曼一下子红了眼眶,“candy,不哭啊,妈妈在呢,你乖乖的,妈妈去找你啊。” “妈妈我想你,妈妈你在哪儿?”candy把手机紧紧握着,低头看着自曼,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顾羽宁扶了扶额头,看着她们母女,心里更不是滋味,江曦站在他身边,按了按他的肩,“daniel,让孩子和妈妈见见吧。” “妈妈,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回英国不要我了。”candy自打被顾羽宁从飞机场带回来一直没看见自曼,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地发现妈妈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小孩子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被妈妈抛弃了。 “没有,妈妈去找你,你等等妈妈好不好?”自曼偷偷擦了擦泪,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顾羽宁蹲下来,对着视频说,“你过来吧。” candy拿着手机不放,就要开着视频,自曼还在医院,急匆匆换下病号服,和值班的护士说了一声,便出了医院打车到了别墅。 一进别墅,candy就扑在自曼的怀里,紧紧地搂住自曼的脖子,放声大哭,“妈妈,你别不要我,我以后都听话,我乖乖的。” 胡姨在一旁看着,两行泪就流了下来。 顾羽宁看着他们母女,心烦意乱。 江曦倒是理解,三岁的小朋友正是依赖妈妈的年纪,这个时候硬生生地把母女拆散了,这多少有点不近人情,而且江曦也考虑过和顾羽宁真的在一起,可以再生一个,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很纳闷顾羽宁为什么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去争夺抚养权? 自曼抱紧candy,忍了忍,把泪和委屈憋了回去,抚着女儿的背,轻轻地说:“不哭了,candy,妈妈不会不要你,你是妈妈最爱的小宝贝,妈妈怎么会不要你。” 小孩子的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像水龙头似得立刻就不哭了,贴着自曼的耳朵小声地说:“妈妈,宁叔叔是坏人。” 声音很小,但是顾羽宁听得清楚。 自曼摸了摸candy的小脑瓜,又给她擦了擦眼泪,在女儿的脸蛋上亲了好几下,心里想了又想,怎么和孩子交待这个事情。 顾羽宁走过去蹲下来,看了眼自曼,两个人围着孩子。 “你告诉candy我是不是她爸爸。”顾羽宁里的目光里有期待也有压迫,这个事只能何自曼来和孩子说明,孩子现在已经认为他是把她妈妈藏起来的坏人。 自曼看了眼顾羽宁,转而摸了摸candy的小脸,语重心长地说:“candy,你还记得妈妈和你说过,我们回到北京就能看见爸爸了,现在爸爸就在这儿,宁叔叔就是你的爸爸,candy,你过去叫爸爸。”自曼把candy推到顾羽宁的跟前,“candy,他是爸爸。” candy不情愿地看了看自曼,自曼对着她点点头,candy撅着嘴,低声说:“爸爸。” 顾羽宁并没有感到多么开心,轻轻地抱了抱女儿,他很清楚女儿对他的排斥完全是因为他私下带走她,不给她见妈妈,女儿很明显地不喜欢他了,还不如他当宁叔叔的时候,candy还亲昵地亲过他,说喜欢他。 candy转过来问自曼:“妈妈,我们还回英国吗?” 自曼把candy抱起来,看着女儿认真地说:“candy,我们先不回英国了,因为什么呢,因为呀,你现在要和爸爸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你答应妈妈乖乖听爸爸的话好吗?” “千爹地呢?我也想他。” candy的话深深刺着顾羽宁的心,他把candy从自曼怀里抱过来,没有发火,露出慈父一般的笑容,温温柔柔地说:“candy,爸爸带你去看看一个公主的房间,那里有好多好多穿着漂亮裙子的洋娃娃,还有你最喜欢的芭比公主,爸爸和你一起去给公主盖个漂亮的小房子。” 二楼挨着顾羽宁卧室的一个房间被顾羽宁布置成一个冒着粉色泡泡的儿童房,房间很大,墙面贴着迪士尼公主的壁纸,粉色小兔子的床头,床上铺着的都是童趣十足的床品,在墙角的地方是个游乐园,有粉色的小帐篷,滑梯,小秋千,洋娃娃,好多好多玩具堆放在那儿,candy一进去就惊呼“哇塞”,小女孩太好哄了,马上就跑过去抱起了一个和她一样高的洋娃娃,开心极了。 “妈妈,你看,好多洋娃娃,她们可以一起过家家了。”candy已经眼花缭乱,每个玩具都拿起来看看,还有那种可以做饭的玩具,她拿着洋娃娃就开始有模有样地玩起过家家。 第135章 为自己 别墅的气氛一半是小姑娘的欢乐天地,一半是三个人的世界好尴尬。 自曼坐在儿童房里看着candy,属于自己的亲子时光很短暂,不知不觉就到了candy要睡觉的时间,自曼带着candy去洗漱,胡姨也跟着帮忙。 “这几天candy都住在南池子,你别担心。”胡姨一边给candy拿毛巾一边说,“我和你陈姨照顾着candy,还有candy爷爷也很喜欢candy。” 自曼没有说话,专心帮candy刷牙,胡姨给candy拿来换洗的睡衣睡裤,“这都是candy爷爷给孩子买的,你放心,我们都很疼孩子。” “胡姨,我知道,谢谢。” “别这么说,你和羽宁还是好好沟通,别让孩子受委屈,今天看孩子哭成那样,我都受不了,如果你婆婆还活着,定是最难受的。”胡姨好言相劝。 自曼心里像堵着棉花一样难受。 “妈妈,爷爷可好了。”candy抬起头看自曼,自曼摸摸她的小脑瓜。 顾羽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浴室门口,等candy洗漱完毕,顾羽宁把candy抱回儿童房。 “妈妈,你晚上跟我睡行吗?”candy伸手召唤自曼。 自曼哄着女儿,“好,candy睡吧,妈妈陪着你。” 顾羽宁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像个工具人。 “妈妈你抱着我睡,我想你抱着睡。”candy撒娇,爬到自曼的身上,自曼拿女儿没办法,只好抱着她,她现在没有安全感,她怕自曼忽然又不见了。 “你今晚就睡这里吧。”顾羽宁轻声说。 “你去忙吧,我先把candy哄着了。”自曼在医院想了好多,争吵不能解决任何事,既然顾羽宁非要candy的抚养权,就走法律程序吧。 顾羽宁没走,坐在房间的小沙发上等着,目光一直落在自曼和孩子的身上,过了一会儿,candy就进入了梦乡,自曼把candy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眼里流露出无限的宠爱,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自曼走出儿童房,顾羽宁跟过来拦在她面前。 “这么晚了,你住这儿吧,我今天太累不想开车送你。”顾羽宁发自内心地说。 “不用了,我打车。” “这边不好打车。” “daniel。”江曦恰巧走过来,从容大方,“我可以送自曼回去。” 自曼绕过顾羽宁,坦坦荡荡地接受了江曦的好意。 两个人在车里各怀心事,江曦看着前方昏昏暗暗的路,有些话想说又不知怎么开口,自曼望着车窗外的影影绰绰,心里十分平静,明天candy要是想她,她就再过来,自从顾羽宁说过那些话,她倔强地不想和顾羽宁同处一室。 “自曼,你怎么打算的方便和我说说吗?”江曦没有憋住,主动问她。 自曼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车窗上的暗影上,静静地说:“我打算起诉离婚,我和他本来就要离婚的,我不会影响你们。” “自曼你误会了,我没说你影响我们,我和daniel是很亲密的工作伙伴,他现在的状态很影响工作,所以我才想这件事能尽快解决。”江曦顿了顿,一番肺腑之言,“而且他创立识人公司不容易,这么多年,投入了很多精力,目前因为新款产品测试有点问题,他已经焦头烂额,今天又因为candy,他连公司都没去。” 自曼不想回复,上次是肖姿找她谈,这次是江曦,面对这些顾羽宁的红颜知己,她已经倦了,她注视着前方,渐渐地道路上多了许多车,进入四环后,霓虹越来越炫目。 车里沉寂了许久,江曦忽然问:“自曼你还爱他吗?” 自曼懵了一瞬,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她也转过来对自曼笑了笑,“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很幼稚?” 自曼摇摇头,“我和他不是因为爱在一起的,现在谈这个没有什么意义。” 江曦心里沉了沉,怎么会一点爱都没有就在一起?目前她所看到的是顾羽宁还爱着自曼,自曼还爱不爱顾羽宁,江曦没有感觉出来,除非自曼藏得很深,不然呢,他们拉拉扯扯三年,自曼去国外给他生孩子,这不算爱吗?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了。”江曦把车拐进医院的停车场。 “谢谢。”自曼下了车。 “自曼,我们加个微信吧。” “我希望你和他可以幸福。”自曼笑着说,心里难受吗?没有,早死心了,在顾羽宁一次一次地刺激和折磨下,她因为candy燃起的那点希望已经变成了灰烬。 她没有加江曦的微信,没有必要。 江曦看着自曼走进医院,心中竟生出一点点羡慕,顾羽宁爱的那么痴狂,她也许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接受不了吧。 顾羽宁坐在二楼的书房里,点了一根雪茄,心中的烦闷越抽越浓,那个女人这么晚非要走吗?从来就不知道体恤一下他。 悬浮的电脑屏幕弹出一条邮件,顾羽宁皱了皱眉,是阮楠的辞职信。 顾羽宁拒绝批复。 阮楠收到被弹送回来的信息,给顾羽宁发了条信息。 “boss,对不起,我对自己有很深刻的认识,以我目前的资质无法胜任常务副总,请boss同意我的请辞,我需要继续去深造,提升自己。” “你还是回来做我的私助吧。”顾羽宁也看出随着公司的壮大,阮楠在常务副总的位置很吃力。 阮楠仿佛接到了圣旨,“好的,boss。” 阮楠一直想做回顾羽宁的私助,但是不好意思张口,毕竟他辜负了顾羽宁的厚待。 “薪酬要降的,职位要按照标准走。”顾羽宁还发了一个捶打他的表情。 “boss,明白。” 常务副总职位空缺,顾羽宁没有考虑让任何人担任,索德集团没有常务副总一样可以运作,就是他会辛苦一点。 转天,识人公司hr下发了阮楠卸任常务副总职务,回到董事长私助的职位,顾羽宁特意把阮楠叫到办公室。 “boss,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的栽培。” “你说这个话多余,识人公司从一个人到现在,你做得怎么样,我心里有数,常务副总先空着吧,你好好跟着我学几年。” “好的,boss。” “你之前跟着我弄过正生和密云浅水湾的项目,现在老顾非要和正生决裂,但我答应蒋总不会把正生分割出去,你和林莫深那边沟通下。”在蒋玉玲说出candy是他女儿这个秘密的时候,顾羽宁便答应了蒋玉玲不会将正生踢出浅水湾项目,蒋玉玲虽然被架空,被调查,但浅水湾项目对她未来能不能顺利回到正生是个关键因素。 “好的,boss。” 顾羽宁交代完,阮楠便出去了。 第136章 闺蜜 北京的初夏忽然就热了起来,自曼今天要办理出院,苏小月,韩菲菲和林媛一起来接她,好朋友一见面就开始互相调侃。 “林媛你瘦了好多啊?”苏小月拉着她的手,羡慕极了,她们四个人中,苏小月属于微胖型的。 “还不是支教给累的,后来又考学考公务员,不瘦才怪呢。”林媛挽上自曼的手臂,笑着说,“我再瘦,也没有自曼瘦。” 韩菲菲插嘴说:“自曼婴儿肥都给瘦没了,脸怎么这么小,自曼当初不该学画画,和陈何一起考个电影学院啥的,当明星多好。” “快算了吧,娱乐圈很难混的,我在圈子里太有感触了。”苏小月一边说着一边启动车子。 “走吧,去我家,我换了大平层。”林媛美美得说。 “果然是有钱人。”苏小月酸酸地说。 “说什么呢,小月,我们家不做生意,不过是一代一代攒的,我可没钱买,我爸给我的,我现在特别听话,前两天还去相亲了。”林媛吐槽起来,“自从和陆廷离婚后,我发现我对男人都没有兴趣了。” “我也是,有一天撞见陆尧西,我都觉得恶心。”韩菲菲补充一句。 “自曼,你很快也会有这种感觉,离婚没什么不好。”林媛安慰自曼,又继续说,“我在法院看过太多夫妻离婚翻脸跟翻书似得,搞得跟前世仇人一样。” 自曼早上去别墅看过candy,下午回来办出院,candy知道妈妈没走,心里踏实很多,别墅里有那么多好玩的,还有狗狗,她没那么爱哭闹了。 小月从后视镜看了眼自曼,为自曼解解心宽,“你们别那么说,自曼这不有个孩子吗?” 林媛反驳说:“孩子是孩子,以后孩子也有自己的人生,我们还是要过好自己的,才能给孩子做个榜样,现在有多少父母能以身作则,我见过有的夫妻离婚都不要孩子,还有就是其中一方要,很少有夫妻争夺抚养权的,基本都是共同抚养了,你和顾羽宁倒是奇怪,非得争个输赢。” “这才是我气愤的地方,他连共同抚养都不同意。”自曼抱怨说。 韩菲菲想了想说:“自曼,你确定顾羽宁的真实目的是争抢孩子吗?他不是故意刺激你,想你低个头和你重归于好?” 自曼讥笑道,“怎么可能,他已经和别的女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苏小月露出惊诧,“真的吗?你住院他晚上来陪床,一个想和你离婚的男人会这么好吗?” 林媛略有深意地说:“噢,这么看,你们夫妻还可以在私下沟通下。” “不用沟通了,媛媛,我想尽快起诉离婚。”自曼已经下定决心。 “好,我尽快给你搞定,你放心啊,这个事我在行。”林媛信心满满,林家可是京城司法界的常青树,林媛从上到下的亲戚不是开律师事务所的,就是在法院。 四个人一起到了林媛在北京城五环的林肯时代大平层,三百多平,自己住。 “这么大,要不我搬来和你住。”韩菲菲羡慕地说。 林媛让她们随便坐,她去冰箱拿了饮料递给她们,说:“你少来羡慕我,你离婚陆尧西不是给你一套房嘛!” “卖了,不想和他有什么回忆。”韩菲菲无奈的耸耸肩。 林媛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说:“我早就说过了,你快和陆尧西彻底断了,你非爱得死去活来,你就该学习我和小月,从不在男人身上留下多余的眼泪。” “自曼呢?你怎么不说她。”韩菲菲就想听林媛评价下自曼。 三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自曼的身上,自曼抿了抿唇,“我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自曼是需要被娶回家供起来的仙女。”林媛笑眯眯地说着,苏小月和韩菲菲都表示认同地点点头。 “什么仙女啊,我女儿都三岁啦。”自曼靠在沙发上无精打采。 “那么言归正传,你能不能弄到顾羽宁的出轨证据,还有我回来的路上已经让我的助手调查他的资产了,好家伙,他那个识人公司了不得,你要是还想多分点,可以等等上市后。” “我和他说了,共同抚养,孩子3岁-6岁跟着我,可他不同意。”自曼顿了顿,“他和别的女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算不算出轨。” “私密照片什么的,你得有,不然无法证明的,只生活在一起,没办法说明是出轨。”林媛琢磨了一下,又说,“自曼,我还有个办法,我们可以先向法院起诉,你这边如果必须要女儿的抚养权,更捷径的方式是把他逼到绝处,我们可以曝光她出轨,你要求离婚分他巨额财产的新闻,这个新闻要是爆出去,他的公司会受到很大影响,你懂不?” 苏小月接过话茬,“我懂,就是他迫于压力可能会为了公司的前途放弃抚养权。” “对,你让他签署一个放弃女儿抚养权的离婚协议书,再撤诉,因为你又不要他一分钱,他没有损失,即便离婚,他的公司也不会受影响。” “媛媛,你厉害啊!”韩菲菲向她竖起大拇指。 “不是我厉害,是他的公司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自曼要分那么多钱,绝对影响上市,自曼,你觉得呢?” 自曼犹疑了片刻,心软起来,顾羽宁创业不容易,她不想用这种方式。 “媛媛,不要了,这种方式感觉不厚道。” “现在你还考虑厚不厚道,你只要想着怎么把孩子抢过来就行了,自曼,你不要那么善良,他现在就是看你心软才这么对你,夫妻离婚和两个国家打仗一样,有什么资源就抢,看谁抢的过谁。”林媛急切地说。 自曼使劲摇摇头,“还是别了,我们就走正规法律程序,好吗?” 林媛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吧,你没发烧,我真是服气你。” 苏小月安慰说:“自曼肯定考虑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自曼心没那么狠。” 韩菲菲也叹了一声,“自曼和我一样,都想留着点体面。” 林媛嘴角一牵,无奈地耸耸肩,“你们呀!给男人留一线就是给自己留把刀,我也懒得劝了,今晚你们都在我家睡啊,咱们得好好聚一聚。” “要不喝点。”苏小月提议。 “好啊!”异口同声。 后来,她们喝得醉醺醺,说了男人很多坏话。 第137章 起诉 自曼有林媛的帮助,顾羽宁很快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看着那个文件,顾羽宁气得嘴都快歪了,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肯低头,现在他都允许她每天去别墅看女儿了,她还不愿意服软,居然去法院起诉离婚,离婚条款还是孩子3岁-6岁由她抚养,凭什么! 顾羽宁让钱律师尽快拟定一个应对这个条款的离婚方案。 顾羽宁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望着远处,心里十分不痛快,抽着烟都感觉不到尼古丁带来的快乐,他猛吸了几口,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ai小识忽然播放,“boss,公司门口一位名为千予的男士要求见boss。”说完,前方悬浮的电脑屏幕显示出那个人的样貌,顾羽宁眯了眯深邃的眼眸,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自曼在英国的臭男人! 妈的,居然飞了好几千公里找到这儿来了,好啊! “小识,让他进来。” 千予长的文质彬彬,戴着一副金色框眼镜,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一看就是搞艺术创作类型的那种文艺人。 那天,飞英国的飞机起飞后,自曼给千予发了信息,告诉他可能因为candy爸爸的缘故暂时无法回英国,后来自曼一个人在医院,千予又关心她,她委屈极了,和他说了和顾羽宁争夺孩子抚养权的事,之前千予在和candy视频的时候偶然看到了顾羽宁,怕其中有什么误会,便大老远飞来北京。 识人公司的机器人操着标准的流程话说:“boss同意进入,请前往一号电梯。” 千予自打知道自曼和顾羽宁离婚的事,便去网络上查询了顾羽宁的一些情况,今日一见,果然识人公司名不虚传,可见一斑啊! 千予进闸口,进电梯,楼层已经自动显示九层。 千予从九层下来,直奔顾羽宁的办公室,他在飞机上想了很多话要和顾羽宁说一说,不是来抢自曼,就是为自曼说句公道话。 顾羽宁等在办公室,看到他走过来,和视频里的样子差不太多。 千予走进办公室,一种与生俱来的强大压迫感扑面而来,千予第一次感受到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势,那是站在巅峰处的王者气息,像百兽之王,令人产生寒颤。 千予缓了缓心绪。 “你好,顾先生。” “你好,请坐。”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千予,是余生画家的学生。” 顾羽宁查过他,是梁思安的关门学生,在艺术圈名气也响当当,尤其是在英国受梁思安的教诲和影响,他的画作在英国很受西方贵族们的喜欢,经常代表梁思安的名义出席一些美术界类的活动。 “自曼和我提起过你,幸会。”顾羽宁故意说。 千予也没有多余的客套,“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聊一下关于自曼的事。” 顾羽宁嘴角一牵,“我知道她在英国生活的时候,你对她们母女很好,candy还以为你是他爸爸。” “是,candy是个惹人喜欢的小姑娘,candy从生下来我就在照看,所以和她的感情不是父女也胜过父女,我当自曼是家人,自曼也当我是家人,这一点我必须向你讲清楚,因为我们都是男人,非常清楚男人之间的想法,这里所谓的家人不过是我以师兄的名义照顾她们母女,毕竟我和她都是余生老师的学生,如果你们离婚不是因为我,那么我这个解释你就当是多余的。” 顾羽宁蹙了蹙眉,满脸都是问号,一个男人能好到什么都不图只把一个女人当做妹妹来照顾? “顾先生,我此次来除了解释我和自曼之间的关系,还希望你能理解一下自曼一个人远赴他国求学的那份坚持,她在画画上有极高的天赋,需要不断进步,至于他在国外生孩子的那份坚持和她对画画的追求是一样的,我和她是同行,我能理解她,也希望你不要伤害自曼和孩子。” 顾羽宁的心慢慢地软了下来,和自曼没有结婚之前,就听说自曼为了陈何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 千予继续说道,“我来北京并没有告诉她,希望你不要和她说,她不太喜欢我介入很多事情,尤其是她自己的私事。” 千予总是小心翼翼地尊重她,怜惜她,钦慕她,爱护她,包容他,很多时候自曼不愿意的事,千予从不敢多说多做,他的爱宽厚又博大。 顾羽宁忽然觉得千予没有那么讨厌,就像当初他知道梁思安的真实意图后,他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平静地说:“千先生,我和自曼走到今天并非完全和你有关系,在她出国前我们的婚姻已经亮了红灯,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想通过孩子来修复这段关系,只是现在……” 顾羽宁停顿了一下,没有再往下讲,今天他收到自曼的离婚起诉,心情糟糕透了。 千予了解地点点头,“我是希望自曼能幸福,她也和我曾经提起过你,说你是个好人,所以对她你多包容一些吧。” 好人?顾羽宁心里讪笑。 “顾先生,我言尽于此,就先走了。”千予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让我和candy见一面吗?” “我安排一下。”顾羽宁没有丝毫犹豫,叫来阮楠,让阮楠送千予去时光礼府别墅。 千予走后,顾羽宁站在那儿,静静地想了想这段日子和自曼相处的点滴,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反而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与她的误会和争吵似乎都来自于他的善妒,他扶住额头,心中有抒发不出来的阴郁,每次面对自曼,他都无法控制好自己,以前是,现在依然是,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独独对自曼这个样子? 顾羽宁拿起手机给自曼发了条微信,“我们见面聊聊。”发出去后,后面缀着一个红色的叹号,丫的,又给他拉黑了。 顾羽宁深吸口气,拨出她的号码,也是拉黑。 拒绝沟通是自曼真正要放弃的表现,亦如从前她和他冷战,他就收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顾羽宁给胡姨打了个电话问自曼今天有没有去别墅看candy。 “自曼今天没来。” 自曼每天早上九点去别墅陪candy,待到下午五点就走,几乎不和顾羽宁照面,candy也习惯了这种模式,曾经问我自曼。 “妈妈,你为什么晚上不留下来?” “因为妈妈白天看了candy,晚上要去做别的事情。” “是画画吗?”candy知道自己的妈妈特别特别喜欢画画。 “是啊,candy也要好好学习画画。”自曼想着candy在大一点给她请个老师,当时和千予说的时候,千予还笑话她,千予就是画家还请什么老师,千予便从candy两岁的时候开始培养她画画,孩子天赋极高。 第138章 视频 顾羽宁料到了自曼起诉离婚后就开始不与他有任何沟通,甚至有好几天都不曾见面了,白天candy是自曼的,晚上candy是顾羽宁的。 两个人好像很默契地接受了这个设定,顾羽宁也没有要求什么,晚上回家看到女儿在,他心里踏实极了,candy每每会把自己和妈妈做的事复述一下,candy也在默默地接受顾羽宁这个爸爸,叫爸爸也叫得越来越勤快。 “爸爸,你看妈妈给我买了个平板,以后我可以和妈妈打视频。”candy拿起来炫耀一下。 “妈妈教会你了吗?” “嗯,按一下这个,再按一下这个。”candy展示了一下就拨出去了。 自曼接了视频,笑着说:“candy,你今天已经找妈妈视频好多次了。” “妈妈,今天千爹地来看我了。” 自曼愣了一下,千予来北京了? “妈妈知道,明天妈妈去看你。” “candy,让爸爸和妈妈说句话。”顾羽宁从candy手里拿过平板。 自曼看见他,立刻就把手机的摄像头移到了别处。 “自曼,我们有时间聊聊。” “不早了,早点哄candy睡觉。” 自曼挂断了视频,candy看了眼顾羽宁,“爸爸,妈妈怎么挂了?” “你妈就这个毛病。”顾羽宁把平板搁到一边,叫来胡姨给candy洗漱,candy洗漱完就拿着平板在床上玩。 顾羽宁去了三楼夜游,凉凉的水可以刺激他的神经,让他烦闷的情绪得到短暂的舒缓,他在游泳池里游了两圈。 江曦穿着一身连体黑色泳装也上了三楼。 “怎么没叫我一起?” 顾羽宁从水里钻出来,轮廓分明线条紧实的胸肌上闪着透亮的水珠,在橘黄色的光照下,令人垂涎,他把湿透的头发撩到后面,从梯子处走出来,矫健匀称的身材透着极具魅力的诱惑,江曦已经不止一次地欣赏他,不仅仅是他自律的身体,还有他身上那种永远不服输永远在战斗的男性荷尔蒙,太具有吸引力,她见过很多男人,顾羽宁有他独特的味道,确切地说但凡有理想的女人都想征服这样的男人。 “你今天加班很晚啊!”顾羽宁披上一条浴巾,往躺椅上一靠,眼睛注视着泳池,随口一说。 “为你奋斗啊!”江曦坐在他旁边的躺椅上,“要不要再来一圈?” “你先去,我等会。”顾羽宁说着话,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 江曦看出他心不在焉,也不会多说什么,男人有时候不需要女人过多的关心,尤其像顾羽宁这种有魄力有能力有财力有头脑的男人最要面子。 江曦走进泳池,在水中遨游,像鱼儿一样,钻上钻下,自由而随性。 顾羽宁虽然看着泳池里那个如鱼得水的缩影,但心里却在想用什么办法找自曼聊聊。 “candy,你怎么还不睡,又找妈妈视频,你那边都关灯了,闭上眼睡觉觉啦。”胡阿姨还以为哄着了candy就去休息了。 “妈妈,我睡不着。” “乖啊,candy,你去找爸爸,让爸爸哄哄,好不好?”自曼没有办法,candy不是每天晚上都能乖乖睡觉的,有时候要磨着人。 candy坐起来,拿着平板下了床,长长的睡裙裹着她小小的人,可爱极了。 顾羽宁哪里知道女儿会来找他,江曦在水里招呼他,他就跳了下去,两个人一起游比一个人游有意思,男女游才有情趣,只是他们游过很多次,身体的轻微接触也有过,但顾羽宁丝毫不动心,对女人的兴趣和工作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江曦似乎也能理解顾羽宁,一个男人在事业上投入的精力大,在其他方面的精力就会少很多,但是她完全不知道顾羽宁对她没有那种欲望的原因是没有感觉。 顾羽宁是个讲感觉的人。 当初自曼喝了酒搂着他脖子的时候,他看着自曼特别有感觉,是那种荷尔蒙抑制不住要喷出来的感觉。 一旦一个男人讲感觉的时候,就比较难征服。 江曦觉得感情慢慢培养,生理的渴望总是在某个瞬间打败她这种的想法,她会有需要是正常的,她没办法面对喜欢的人始终保持冷静的克制,所以她故意在水里假装腿抽了筋,在水面上沉沉浮浮。 顾羽宁看出来不对劲,赶紧游过去,把她抱起来,他抱着她的腰,她环着他的脖子,他目光里有些许担忧,她脸上挂着一点难为情和羞涩。 “你小心点啊。”顾羽宁说。 江曦垂下眼帘,点点头,心中有个声音在怂恿她勇敢的一点,她的脸往前凑了凑,轻轻地吻住顾羽宁,顾羽宁愣了几秒,一点过分的欲望都没有,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把头转到那边指了指,“走,上去。” 江曦失望的“嗯”了一声。 “爸爸。”candy站在三楼楼梯口,手里还拿着个平板,一脸无辜地说,“爸爸,我睡不着。” 顾羽宁看到女儿,差点没吓死,那个样子太像自曼了,穿着白色长长的睡裙,散着头发,他走过去,“胡姨呢?” “我没找到胡阿姨。”顾羽宁拿了条浴巾裹住candy再抱起她,“走,爸爸哄你睡觉。” 江曦站在那儿,看着顾羽宁和candy,心里一阵失落。 她在想这么下去要耗到什么时候呢?顾羽宁答应了出差回来后以男女朋友关系相处,现在未离婚的前妻和女儿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她算什么啊?她已经问过自己很多遍了,可她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现在让她退出,她不甘心,她想再等等,他们终究要离婚的。 江曦沉了口气,拿起浴巾裹住自己,早晚温差很大,她现在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和她的心一样凉。 顾羽宁把candy抱回卧室,哄着她,“睡吧,爸爸的小宝贝。” “还有妈妈的小宝贝。”candy咕哝着小嘴。 “嗯,爸爸妈妈的小宝贝,快点睡觉觉,睡觉觉变小公主,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公主,小公主在等谁,等她最爱的小王子……” candy闭着眼,听着顾羽宁自编的儿歌,慢慢地沉入梦乡中。 顾羽宁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candy,他的女儿应该是有爸爸妈妈疼爱的小宝贝,他心念一动。 去求她留下来吗?为了女儿。 第139章 游泳 顾羽宁想着晚点去公司,在别墅等一下自曼,自曼白天都会来看candy,但是这两三天自曼也没来,他发现用任何方式都联系不上自曼,仿佛彻底失去了自曼,他给苏小月打电话,苏小月说不知道,很明显故意躲避,他和自青联系,自青说在外地演出,啰里啰嗦地又把他数落一番,让他不要欺负自曼,他现在在她们眼里就是个坏男人。 自曼没有回柳荫街,怕家里人担心,她暂时住在林媛的大平层,林媛巴不得她的小姐妹们都来,舍得她一个人寂寞,平日里她也是个社交牛人,家里人给安排的相亲一次不拉地都去了,自曼住在她家的这几日,她每天要见三个男士,还拉着自曼一起去。 林媛还发朋友圈吐槽遇到的相亲奇葩男,配得照片每次都是自曼的侧脸照,自曼性格软糯又随性,也从不当回事。 顾羽宁偶然一次刷朋友圈,刷到了林媛发的信息,当下就变了脸。 四小花里属林媛最自命不凡,林媛的老公陆廷也是顾羽宁的同班同学,陆廷和顾羽宁的关系特别好,就因为林媛不喜欢顾羽宁,就逼着陆廷和顾羽宁绝交,到现在顾羽宁都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过林媛。 陆廷是个妻管严,林媛说东,陆廷不敢往西,林媛说一,陆廷不敢说二,在大家的眼里他们是非常完美的搭配,可为什么林媛会和陆廷离婚,至今无人知晓,陆廷后来去了加拿大定居,好几年没回北京了。 林媛是个很特立独行的人,特别有个性,离了婚便去边远地区支教,支教不到一个月又跑去环游世界,两个月后又开始考公务员,她是个不瞎折腾就浑身不得劲的人,进了法院之后变得更加强势,看不上任何男人。 不过,家里给安排相亲的男人,她倒是从不拒绝,有男人邀请她出去玩,她也欣然接受。 她一大早就在四小花的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小花们,晚上清华池一聚呗。”自从林媛回京了,柳荫街四小花的聚会频繁得像每天的午间新闻。 “去当贵妃啊!”苏小月还加了一个羞羞的表情包。 “清华池干嘛的啊?”自曼问。 “游泳啊。”林媛打了个捂脸的表情。 “我举手,我要去,我晚上的电台也不播了,我需要放松下。”韩菲菲说。 “都给我来啊,七点,我带了个帅哥。”林媛后缀一个贱嗖嗖的表情。 然后苏小月和韩菲菲都发了一个喜欢帅哥的表情。 “我不会游泳。”自曼说。 “正好帅哥教你。”林媛说。 “对啊,自曼你要开始新生活。”苏小月鼓励她。 “就是。” “就是。” “就是。” …… 后来的群消息林媛发了帅哥的照片,苏小月和韩菲菲同时发了流口水的表情。 自曼毫无那个心思,不过必须得陪着去,不然以林媛那个性格,自曼晚上就别想睡个安稳觉。 韩菲菲开车去接苏小月,林媛开车带自曼,去之前还先去商场选购游泳衣。 “这件吧。”林媛拿起一件白色的比基尼说,“自曼你身材好,穿这件保准显身材。” “太露了。”自曼推了推。 “哪里露,我觉得好看。”林媛在自曼身上比划了一下,“简单不俗气,适合你,就这件了。” 自曼拦不住林媛,只好听她的安排。 林媛也选购了一件更暴露的,上身背面是透明的,下身两侧就系个细带子。 她们到了清华池,苏小月和韩菲菲已经换好了泳衣,林媛和自曼也去换了。 自曼觉得好尴尬。 “我不换行吗?” “不行,不穿泳衣不让进泳池,你赶紧着吧。” 林媛三下五除二就换好了,自曼扭扭捏捏半天才换好,前面一片春光无限好,林媛都忍不住戳了戳。 “你生了孩子是不是又涨了一圈?” “你偏要给我选这套。”自曼把肩带提了提。 “你怎么保持身材的,我见你也不运动,好羡慕,我是吃一点都会长胖,我都不敢吃碳水了。”林媛比划了一下她的小细腰。 自曼笑着说:“你生个孩子就知道啦,累到你不用做运动。” “算了吧,现在我看见小孩头大。”林媛搂着自曼走出换衣间。 苏小月和韩菲菲在休息室等着,看到林媛和自曼出来,苏小月啧啧了两声。 “帅哥呢?”韩菲菲急迫地问。 “菲菲你最近怎么这么想男人?”林媛朝她吐了吐舌头。 韩菲菲满脸黑线,自从她放下了陆尧西,好像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比陆尧西好。 “走吧,一会儿到。”林媛拉着她们去游泳区。 清华池的消费不低,池子很大很宽,水也很清澈,灯光也很温馨,有游泳区,休息区,影视区,电玩区,自助餐区。 她们到了游泳区便看到了熟人。 孟一哲和陆尧西两个人坐在躺椅上正喝着啤酒,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两对情侣。 “哇塞,冤家路窄啊!”孟一哲给陆尧西使了个眼色,陆尧西转过头看到她们几个,尤其是韩菲菲,陆尧西多看了一眼,自从他去巴厘岛结了婚回来,韩菲菲删了他的一切东西,甚至还卖了那套他们曾经的婚房。 陆尧西感觉特别不适应,一直对她死缠烂打的女人忽然就对他不理不睬了,他纳闷了好几天,等和安诺琪的新鲜劲一过,他又莫名其妙地会想起韩菲菲。 “菲菲,那个是陆尧西吧。”林媛指了指那边。 “看见了。”韩菲菲拉着脸。 苏小月才懒得管他们之前的爱恨情仇,拉着韩菲菲,“走,咱两先游一圈,媛媛你教自曼吧。” 自曼围着浴巾坐在那儿,她今天的任务就是当好陪衬,游泳就算了,她怕水。 苏小月和韩菲菲跳进泳池,陆尧西也跟着跳了进去。 孟一哲看好戏一样摸着下巴,露出一抹坏笑。 林媛把浴巾扔到椅子上,也跳了下去,把自曼一个人丢在一旁。 自曼远远地看到了孟一哲,孟一哲朝她招了招手,没一会儿功夫,一个胸肌健硕八块腹肌的男人走进来,男人长得很威猛高大,硬朗又英气,和杂志模特一样。 “你是何自曼?”男人走过来就认出了自曼,伸出手和自曼握了握,“我叫孟袁。” 自曼笑了笑,“你好。” 孟袁坐在自曼的旁边,很健谈,和自曼开始侃大山。 “林媛总在朋友圈发你,她也经常和我说起你,你本人比照片漂亮。” 自曼不自然地笑了笑,和一个裸露着上半身,只穿着泳裤的男人聊天感觉好怪。 林媛从水里冒出来,看到孟袁摆了摆手,从池子里走出来。 “hello,一见美女就聊上了。”林媛过来拍了下孟袁,孟袁尴尬地冲自曼微微一笑。 林媛拉起自曼,又拉起孟袁,“今天自曼交给你了,你得把她教会了,她还不会游泳。” 自曼难为情地说:“我不想学,我怕水,你们去游吧。” “不行。”林媛把自曼的浴巾拿下来,推着她,“快去啦!” 远处的孟一哲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赶紧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在三人帮的群里。顾羽宁正和江曦在公司探讨如何布局市场和ai环的售价及上线时间,订购的人数已经超过上亿人,ai环的安全功能和后市场运营保障是最关键的。 “先不说了,我出去一趟。”江曦讲到一半被顾羽宁打断,顾羽宁看到那张照片,人完全懵掉了。 孟一哲又发了条消息。 “约你来你不来,现在来不来,曼小妹要被勾搭走了。”孟一哲以为顾羽宁认回女儿后,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和好如初,完全不知道他们在闹离婚争孩子的抚养权。 顾羽宁匆匆走出公司,这个女人一直逼他,原来过得这么潇洒。 第140章 追来 自曼胆胆怯怯地走到池边,看着一池碧波,她心里直打鼓,伸出手撩了撩清凉的水,抬头看了一眼孟袁和林媛。 “你不用怕,先在浅水区试试。”孟袁鼓励自曼,林媛也鼓励她,“试试啊,自曼,这不难。” 林媛走到水里,两腿一蹬,游到自曼的跟前,仰着头伸出手,“来,下来吧。” 自曼使劲摇摇头,“不要,真的不要。” 孟袁无奈地耸耸肩,很贴心地说:“别逼她,让她先克服心理恐惧。” “你下来。”林媛伸出手拉孟袁。 孟袁露出邪笑,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自曼赶紧向后退去,忽感腰间一个莫名其妙的力道,她转过头看到顾羽宁那张铁青的脸。 自曼吓了一跳,身体僵住了。 顾羽宁微微垂下眼帘,瞄了一眼自曼的穿着,白色的比基尼衬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他喉咙滑了一下。 自曼抿了抿唇,不自然地推开他,低下头,不想和他对视。 顾羽宁上前握住他的手臂,脸色阴沉,“女儿你不管,来这儿玩?” “她玩怎么了?”林媛在水里就看到了顾羽宁,赶紧爬上来,过来维护自曼。 “我找我老婆和你没关系吧。”顾羽宁眯了眯眼睛。 林媛的后面跟着孟袁,接着苏小月和韩菲菲也走了过来,一副要和顾羽宁干仗的姿态。 孟一哲和陆尧西见状,也跑了过来。 “你老婆又不是你奴隶,你凭什么限制她的自由!”林媛抬起下巴怒怼顾羽宁。 顾羽宁双唇抿成一线,林媛,这个四小花中自称大姐大的小霸王花在柳荫街出了名的。 “宁子,正好一起玩呗,有这么多美女陪着我们。”陆尧西看着韩菲菲说,刚才在水里,他就一直追逐韩菲菲。 顾羽宁的目光一直在自曼身上,自曼像个被大家伙保护的小宝宝,低着头也不说话。 “走,我们游几圈。”孟一哲把顾羽宁拉到他们的座位席。 林媛冷哼一声,把自曼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自曼,你别怕,有我们在呢,他不敢怎么样你。”林媛抚着自曼的肩。 “我没事。”自曼笑了笑说。 苏小月坐在旁边,劝慰:“他还是在乎自曼吧,不然这么急着赶过来。” “小月,我发现你总帮着他,他是不是给你好处了。”林媛不爽地拉下脸。 苏小月对顾羽宁倒是有几分敬佩,上次陈何打韩印辰的事,还有惩罚韩印辰那个败类都是顾羽宁出手的。 “我实话实说,他要是不在乎自曼来这里干嘛!” “他要是真在乎,会那么逼自曼?”林媛争辩道。 苏小月说不过林媛,口才辩论这方面,是林媛的强项。 “你们去游吧,不用管我。”自曼依旧笑着说,自曼不想破坏大家的心情。 “走吧,我们一起游几圈,他们都下去了。”孟袁朝孟一哲那边抬了抬下巴,虽然不知道顾羽宁和自曼是怎么回事,但是孟袁感觉出这边和那边有火药味。 林媛把头发弄了一下,拉着孟袁、苏小月和韩菲菲就跳进了水里,两方在水里游着游着就互不相让地比起来,陆尧西和韩菲菲在较劲,顾羽宁游到一半便遇到林媛的挑衅,好男不和女斗,顾羽宁懒得和她较劲,从水里爬了上来,他抹掉脸上的水,朝自曼的方向看过去。 自曼孤零零地坐在那儿,望着一个点发呆。 顾羽宁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拥在怀里,自曼呆愣在原地,顾羽宁这一波操作让她不得不绷紧身体。 林媛又要冲上去,苏小月赶紧拦住她,“媛媛,人家是夫妻,自曼一直躲着他也不是事,事情总要他们俩来沟通的。” 林媛气呼呼地拍了一下水面,“当初自曼和他结婚我就很反对,自青姐也不愿意,他是最狠心的男人。” “你为什么这么记恨他啊?”苏小月特别不能理解,以前林媛对顾羽宁没有这么差的态度。 林媛缓了口气,钻进水里,不想再面对。 自曼怔怔地待在顾羽宁的怀中,顾羽宁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着她好大一会儿。 “阿曼,我一直有话想和你说。” 自曼很不习惯,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淡淡地说:“别说了。” 顾羽宁低下头,看着她,“好,不说,我教你游泳。” 不等自曼反应过来,顾羽宁便把自曼抱起来扔进了水里,冰凉的水立刻裹住自曼的身体,水灌进她的嘴里,她在水里挣扎着,顾羽宁笑着跳下来把她从水里抱起来。 “顾羽宁……”自曼吐出一口水,湿淋淋的头发贴在脸上,不等自曼把“你混蛋”三个字喊出喉咙,顾羽宁紧紧吻住她的唇。 水里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懵了,孟一哲和陆尧西同时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这很顾羽宁。 苏小月、林媛和韩菲菲也看傻了,孟袁却鼓起掌来,这是多少男人不敢做却梦寐以求的。 顾羽宁一直吻着,自曼根本无法逃脱,只能搂住他的脖子,生怕他一松手,她又被水淹没了。 两个人紧紧贴着,吻着吻着,顾羽宁的身体都有了反应。 “放开。”自曼含着他的气息。 “真的要放开?”顾羽宁轻咬着她的唇说。 自曼瞪着他,他露出一抹坏笑,故意松开一点,自曼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不要放。” 顾羽宁嘴角一勾,又吻住她。 孟一哲和陆尧西调侃起来,“你说宁子是不是想那个了?” 陆尧西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意,“你下水去看看。” “丫的,我有病。” “你丫的本来就有病。” “你才有病,你又想韩菲菲了。”孟一哲看他围着韩菲菲追逐了好几次。 “有的时候不想,没有就会想,你说我贱不贱。”陆尧西摸着下巴看着水里的韩菲菲。 “贱。”孟一哲望着泳池里还在拥吻的那一对,“咱们三人中也就属宁子专情了。” “专情的人更惨,爱一次被甩一次。”陆尧西余光扫了眼孟一哲,“听说自曼和他闹离婚呢。” 孟一哲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可能吧,宁子都认了女儿了。”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啊,哲子,宁子原来对苏小欧有这样过吗?”陆尧西更觉得纳闷。 “有吧,失恋的时候喝酒,和扬子赛车,也很疯狂啊。” “那还叫疯狂。”陆尧西好像看透了顾羽宁似得,“我觉得他最疯狂的是三年搞事业,不沾女人,这才叫疯狂。” “你结了两次婚就是不一样啊。”孟一哲露出探究的神色。 陆尧西弯起嘴角,煞有介事地说:“我给你分析一下,宁子喜欢苏小欧纯粹是生理性的,荷尔蒙作祟,但宁子对自曼肯定是爱。” “呦!你变爱情专家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宁子现在多忙,咱们叫他多少次都叫不出来,他今天咋说的,说在公司忙出不来,但你发个自曼的视频,他就屁颠屁颠跑来了,他之前对哪个女人这样过。” 孟一哲略有认同地点点头,“的确是。” “宁子绝对折在自曼身上了。”陆尧西分析得头头是道。 孟一哲拍了一下陆尧西,冒着傻气说:“你给我分析分析,看我最后折在谁手里。” 陆尧西假模假样地捏了捏手指头,“我给你算算,你最后应该是折在你妈手里。” 孟一哲一听,上去就把陆尧西按在躺椅上,两个人打闹起来。 第141章 求和 水里的人都上了岸,顾羽宁和自曼还抱着彼此不放。 “你够了吧。”自曼皱着眉头,含着他的唇,嘤咛着。 顾羽宁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碰着她的鼻尖,紧紧贴着自曼的身体,压低声音,深远又磁性地说:“阿曼,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不想。”自曼拒绝道,唇间有他的味道,却藏着别的女人的味道,她不喜欢三个人的世界,太拥挤了。 “阿曼,我有很多话和你说。”顾羽宁很清楚自曼为什么这么排斥,“我保证不碰你,只说话。” 自曼咬了咬唇,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她看出来了,她不答应就要一直泡在水里,顾羽宁根本就不放开她。 “好。”顾羽宁把她送到浅水区可以步行的地方。 自曼走上去,终于松了口气,林媛不怀好意地看了眼顾羽宁,顾羽宁朝她挑了挑眉,故意挑衅地说:“林媛,我没得罪过你,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不如直接说,今天晚上阿曼要和我回家,你最好别管。” “自曼,你要和他回家?”林媛难以置信,“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我们是夫妻,她跟我回家有什么问题。”顾羽宁把浴巾披在自曼身上,搂着自曼的腰。 自曼赶紧说:“我回去看女儿,媛媛,我没事。” 苏小月戳了戳林媛的手,对着她摇摇头,“让自曼自己决定吧。” 林媛不爽地撅了噘嘴,“好吧,自曼,要是有人欺负你,你随时告诉我们。” 顾羽宁朝孟一哲他们摆了摆手,带着自曼走了。 林媛看着他们开车离开,一脸不爽。 苏小月和韩菲菲都很纳闷,觉得林媛对顾羽宁的敌意特别不寻常。 “菲菲走了啊!下次见。”陆尧西经过韩菲菲的身边说。 韩菲菲翻了个白眼,小声骂道:“滚吧你丫的。” 陆尧西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孟一哲朝她们摆摆手,两人各自驾车离去。 车子奔驰在北京的三环上,车里流淌着贝多芬的《悲怆奏鸣曲》,旋律轻柔又动听,带着淡淡的伤感,让人心里莫名有种隐隐的痛。 顾羽宁静静地驾着车,自曼坐在副驾望着前车一闪一闪的尾灯,车子开得很缓慢,走走停停,这个时间北京中心地带依旧堵得看不到前方。 顾羽宁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扶着额头,心事重重,眼前的夜不是夜,眼前的黑不是黑,他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复杂的,矛盾的,纠结的…… 自曼偶尔侧过脸看他一眼,这段日子不见,他好像瘦了,脸上的线条更分明,手背上很明显的青筋,他们都无声无息地处在同一个空间里,但却感觉不到彼此的一点心境。 顾羽宁忽然开了口,“阿曼,你爱我吗?” 自从千予和他说了那些话,他一直在琢磨,自曼身体不好,为什么非要生这个孩子?当了三年的单亲妈妈,又要修学又要兼顾孩子,她为什么这样?她完全可以不要孩子,在英国好好进修将来有一番成就,他想不通,他真的好迷茫。 他想问自曼为什么要生candy,自曼肯定会说那是一条命,可仅仅是这个原因吗?一定还有点别的吧,他想知道那点别的是爱吗? 自曼的心颤了一下,爱?这是顾羽宁第一次这么直接问她,她记得他曾经问过,她爱过他吗?爱是现在时,爱过是过去时,她现在爱吗? “阿曼,你爱我吗?”顾羽宁扭过脸看着自曼。 自曼垂下眼帘,回答他什么,爱,从何谈起,她不敢爱,他的爱太窒息,不如默默藏起来,藏在未来。 “你好好开车。”自曼把头扭向窗外。 顾羽宁露出淡淡的失落。 前方的路越来越宽敞,越来越熟悉,等车开进别墅,自曼恍惚地看着窗外的一切。 这是她三年前生活的地方,最熟悉又最陌生的地方。 三年了,院子里的一切如旧,屋子里也和以前一模一样,钢琴还在那儿,墙上还挂着他们的结婚照,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好像变得鲜活起来,充满了时间的痕迹。 自曼站在那儿,心里莫名地生出淡淡的感伤,客厅里忽然有了婆婆的声音,楼上忽然有了脚步声,她站在那儿,回忆如潮,一浪一浪地拍打着她的脑海。 那些好的,那些不好的,都在这里堆积成了过去的影子。 顾羽宁从身后抱住她,温热的气息蔓延在她的耳边,滑到衣领中…… “阿曼,我们不要离婚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自曼的心仿佛被拨动的琴弦颤了一颤。 “阿曼,留在我身边好不好?为了candy,不要离婚了,candy需要爸爸妈妈,好吗?” 自曼转过来,静静地看着他,他目光真挚,脸上流露出许许多多的不舍和期待,他不舍得放手,他期待以后。 “阿曼,不管以前怎么样,我们都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自曼心有所动,眼眶微微泛红,面对他的祈求,她不可能无动于衷,但是她做不到,三个人的世界太拥挤,她做不到,她不想挤进去。 “顾羽宁,江曦怎么办?” “她?”顾羽宁愣了一瞬,“我和她没什么。” 自曼犹豫了一下,很平淡地说,“她很适合你,真的,你们应该会很幸福。” “阿曼,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工作伙伴。”顾羽宁急切地解释。 他的话自曼一句都不信,自曼宁愿相信自己看到的,她不想说什么了,从他说出那些伤她的话,从他逼着她给江曦做饭的时候,从他给江曦置办了华丽的房间,她已经哀莫大于心死。 “顾羽宁,我们就这样吧。” “阿曼,我都这么求你,你都不肯吗?candy那么小,你忍心吗?”顾羽宁抓住她的肩,“只是因为江曦,你以前从来不在乎我身边的女人,你现在开始在乎了?” 自曼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说:“顾羽宁,我们不合适,你懂吗?” “我不懂,哪里不合适?”顾羽宁皱着眉问她,“你说哪里不合适,我们都有了孩子,哪里还不合适?” “好,我告诉你,你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就认定我也是你那种人,所以你每一次对我的伤害都是你的自以为是,就因为你这么对我才气死了你妈妈,不是你胡搅蛮缠,你妈妈不会死,我已经受够了,你明白了吗?”自曼说出了最伤他的话,她从来不想伤他,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过分。 提到齐容云,顾羽宁的心都疼了,那天母亲倒下的一幕又在他的眼前闪现,三年了,他又恨又悔却无可奈何。 自曼看到他无比痛苦的表情,心瞬间软了,在这个他们和齐容云共同生活过的地方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对顾羽宁最深的刺激。 “对不起,我……”自曼捧住他的脸,“顾羽宁,我不该说……”自曼好后悔,她不该说婆婆,她很清楚婆婆是扎在顾羽宁身上的刺,一碰就疼。 自曼觉得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恶毒,怎么能说出他气死自己妈妈的话,她刚才真的被他的逼迫冲昏了头。 “对不起……”自曼抚摸着他的脸,心疼死了,她怎么能拿他最悔恨的事攻击他呢。 “你不用对不起,你走吧。”顾羽宁像失去了羽翼的老鹰从天上坠了下来,他满脑子都是母亲死亡的一瞬。 自曼抱住他,一直和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顾羽宁看到二楼,那个满是创痕的房间,看到母亲被抬下来,看到救护车里的母亲紧紧闭着眼,看到母亲被盖上了白布,他想到这些都想杀了自己。 “你不用道歉,你走吧,不合适就不合适吧。”顾羽宁推开自曼,无力地朝楼上走去。 自曼站在那儿看着他,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深,婆婆的死和她并不是没有关系,如果她把巴厘岛那件难堪的事和顾羽宁说清楚,也不会让顾羽宁误会那么深,他们也不会吵架,婆婆也不会死。 她的善良跑去哪儿了,她不该是这样的人,她追上他,从身后抱住他。 “顾羽宁,我们和好。” 顾羽宁转过身,看着她,笑了笑,“你可怜我做什么。” “不是,我没有可怜你,我是……” “算了吧,你走吧,阿曼,我顾羽宁不需要你可怜。” “我没有。”自曼紧紧地抱住他,抱得很坚定。 顾羽宁把她的手拿下来,很疲倦地说:“我不送你了。”他转身走进卧室,关了门。 自曼站在那儿,心里又难受又委屈。 顾羽宁躺在床上,不禁自嘲,这就是他想爱一辈子的女人! 第142章 遗憾 阳光吞噬了黑暗,一抹明亮照在自曼洁白又精致的脸庞上,昨天晚上她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房子里空空的,她想起顾羽宁,急步走到二楼,他的卧室门开着,里面没有人。 顾羽宁很早就醒了,下楼的时候看到了自曼蜷缩在沙发上,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有走近她,也没有管她,他的心变得更硬了,既然他的祈求她不想要,那么就这样吧。 自曼蹲在门口,无所适从,从来没有说过伤他的话,除了隐瞒生孩子的事,她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她本就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为什么面对他的祈求都不愿妥协一丝一毫?她看不懂自己的心。 自曼站起来,走出别墅,心里空空荡荡的,想起昨晚顾羽宁的挽留,她看了看夏日的天空蓝得好纯澈,如果婆婆在天上,是不是也希望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的。 自曼深吸口气,安慰自己不要纠结了,他能让另外一个女人走进他的生活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以前他们生活在这里,即便他和外面多少女人纠缠不清,也不敢带回家里,可现在……他的家里有江曦,他们看起来很合适。 江曦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安静地望着远处,昨夜顾羽宁匆匆离去,一晚上没有回别墅,她在公司一直等到凌晨十二点,他也没有回来,等她回到别墅,还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她似乎变得越来越关注他的踪迹,以前她出差一个月,都不曾在意过,现在她变得敏感又多疑,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她不再胜券在握,不再那么自信可以赢,她一直走在独木桥上,前方一片光明,就差一步到达终点,可就这一步,她迈得好艰难。 顾羽宁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明天我要去见如行科技的宁帅,听说你和他很熟,他想用我们的ai小识系统应用在自动驾驶上,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吧。” “daniel,你知道我前男友就是宁帅,我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江曦很决绝地说。 顾羽宁坐下来,双手扶在桌面上,正经地说:“就因为这样,我才亲自过来请你。” “如行科技本来就不属于他,他窃取了别人的东西,跟这种人合作,我不赞同。” “janise,你不是感情用事的人,生意场上只有利益,出行科技现在为几乎百分之九十的oem提供自动驾驶,如果ai小识系统应用在自动驾驶这一块,我们的业务又打开了一个新局面,现在我们的智能屋和车机系统始终没有交互起来,一旦交互使用,这是一个不可估量的市场。” 江曦还是摇摇头,“daniel,我一直放弃做这块市场的原因你懂得,出行科技的前身是我爸爸的,最后宁帅居然陷害我爸爸,我爸爸现在还在坐牢,你觉得我能心平气和地去和他谈生意,我做不到。” “你考虑一下吧,我不为难你,但我和宁帅必须合作。”顾羽宁站起来。 “daniel,常务副总的职位你打算一直空着吗?”江曦叫住他。 顾羽宁弯起嘴角笑了笑,“ai环明日发布售价,我最想看的就是市场表现,你有信心吗?” “预定超过一亿,你对这个开局还不满意?”江曦的目光格外明亮。 “我看的是最终使用量。” “我们拭目以待吧。”江曦很有信心,ai环应用到人类生活中会带来意料不到的便捷,只是最关键的后端平台运营数据涉及亿万级的搜索量对ai小识系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顾羽宁转身走出她的办公室,江曦对他来说很重要,识人公司在前期的市场布局上根本没有打开过,智慧屋的ai系统在一年前只实现了全中国十万分之五的家庭应用,自从江曦来了,翻了个倍,现在识人公司最有名气的产品就是智慧屋ai,其次是ai小识机器人。 江曦看着顾羽宁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他们俩的办公室不挨着,是正对着。 江曦心里隐隐有些不痛快,他明明知道她和宁帅之间有深仇大恨,还要求她去应对,他的心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就一点都不考虑她的感受吗? “男人都是混蛋。”江曦发了一条信息给abby。 “怎么了?是不是boss惹你了。”abby刚刚看见顾羽宁走进江曦的办公室。 “你们boss对女人从来都不仁慈吗?” “你看你问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你,我又没做过他的女人,不过boss是男人,你是女人,不怕。” “你不觉得你们boss不懂女人吗?” “boss还不懂女人,boss不也给你送了好多包嘛!” 江曦冷笑一声,“abby,你太不懂了,能用钱打发的女人总比用感情打发要容易得多,像他又不缺钱。” “janise,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钱和感情能图一样就行。” “可我两样都想要。” “很难吧,我跟着boss这么多年,boss对女人似乎都选择用其中之一去对待。” 江曦想了想,回复,“自曼呢?他对他老婆也是?” “不太清楚,他老婆只来过公司一次,这个阮楠有发言权,他总跟着boss,改天我给你打听下。” “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尽快搞啊。” “janise,你决定了吗?这么做可能适得其反。” “决定了。” “我怕你这一次破釜沉舟最后痛失所有,你再考虑下,我可以帮你,只是……” “我相信置之死地而后生。” abby无奈,给她回复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 江曦把手机扣在桌子上,眼神里是最后的一线机会,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她很痛,但总要逼他一把。 江曦站在那儿,搁着玻璃可以看到对面的办公室,看不到顾羽宁,她想起了何自曼,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她特别想知道顾羽宁到底在公司和何自曼中会选择哪一个? …… 自曼去了南池子看candy,candy被顾振兴带过来好几天了,自曼想女儿就来了,顾振兴把她叫进屋说了几句话。 “爸,身体还好吧。”自曼依照礼数唤了他一声爸。 “挺好的,坐吧,好久没看见你了,有三年多了。”顾振兴细细端详了一下自曼,外貌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有了孩子变得更温柔更刚强了。 “是,时间过得真快。”自曼和顾振兴打照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这几天candy在我这儿,我心里得劲,你妈要是还在,得乐开花。”顾振兴习惯性地把齐容云挂在嘴边。 自曼抿了抿唇,微微垂下头,不太敢面对顾振兴。 “我听羽宁说了,我这把岁数了,不会管你们的事,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自曼抬起头,轻声问:“什么事?您说。” “你们好聚好散,不能为难我孙女,candy永远是我孙女,不管她以后跟着你们谁。” 自曼轻轻点点头,心里不是滋味,隔辈亲就是这样,顾振兴想candy,亲自去别墅接过来的。 “行,你只要应了就行,没什么事,你去陪陪孩子,孩子可有你画画的天赋,成天问我爷爷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还给我画了自画像。”顾振兴说着说着就乐呵呵地笑了。 自曼莞尔一笑,点点头出去了。 院子里,蝉鸣响得刺耳,candy正在拿着粉笔在青石砖上画画。 胡姨在一旁说:“这几天candy特别听话,她爸爸又给买了许多玩具,宠得很。” “candy,让妈妈抱抱。” “妈妈。”candy搂着自曼的脖子十分满意地说,“爸爸现在是我最爱的人。” “你不是说爸爸是坏人吗?”自曼从来没想到女儿这么快就被糖衣炮弹收买了。 “坏人也能变好人,妈妈,爷爷也是我最爱的人,爷爷带我去吃了好吃的。”candy美滋滋地说。 自曼摸了摸她的小脑袋,“candy,妈妈问你个问题,妈妈和爸爸,你会选谁呢?” candy撅起小嘴,不高兴地把头撇到一边,气呼呼地说:“我不说,为什么妈妈和爸爸都让我选一个,我不要选。” “好好好,不选,candy永远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自曼亲了亲她的小天使。 candy还是不开心,“妈妈,你为什么不住在爸爸家?为什么江阿姨可以住在爸爸家?” 自曼不知道怎么和孩子解释,她抱起candy,又亲了亲。 “妈妈,爸爸和江阿姨游泳亲亲。”candy忽然说。 自曼摸了摸candy的头,把candy抱紧,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从来没有这么酸涩过。 “妈妈,你怎么了?”小孩子能感觉出大人的情绪变化。 自曼勉强挤出一点笑,捏了捏女儿肉嘟嘟的小脸蛋,“candy,大人亲亲,小朋友不可以偷看。” “我没有偷看,我睡不着,找爸爸哄我,我就看见了。”candy低下头,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自曼抱了抱女儿,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说,candy,你等一等,妈妈一定带你走,妈妈不会把你留在这里。 第143章 曝光 生活中不缺乏爆炸性的新闻,一旦成了业界和大众的谈资就变得越来越耐人寻味。 阮楠急色匆匆地跑进顾羽宁的办公室。 “boss,出事了,网络上……” 顾羽宁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了。” 现在网络上的新闻全都是关于识人公司创始人顾羽宁离婚出轨的消息,媒体为博大众眼球,各种匪夷所思的标题层出不穷。 什么识人公司未入市已出事,什么顾羽宁千亿资产将被老婆瓜分,什么千亿资产何去何从,更夸张的是顾羽宁被小三逼迫离婚,大房二奶瓜分千亿资产,还有顾羽宁被带娃回国的女人要挟分几百亿,连顾羽宁没有签署离婚协议的事都被挖了出来,总之识人公司的顾羽宁火了,在今天公布完ai环售价后,大众惊叹这个天价产品的同时,也在八卦他的离婚新闻。 最头疼的是顾羽宁要面临识人公司的投资方,这些财神爷在这三年给识人公司投入了几百亿,但现在还没拿到正数的投资回报率,识人公司的创始人居然爆出这种影响上市的消息,他们已经闹翻了天,让顾羽宁给出解释,离婚意味着股份分割,顾羽宁可能会从识人公司的最大控股股东变成小股东,更致命的是股份分割有可能导致实际控制人发生变更,直接影响ipo的审核结果。 顾羽宁一个头变成两个头,这个局面是他不曾想到的,为什么没有预料到,他认为自曼不会对他如此狠毒,毕竟曝光这个,对自曼来说也没有好处,她如果真的想得到更多的钱就应该忍着等着,但自曼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逼他做出选择,他现在越发清楚的明白女人这种生物心狠起来简直丧心病狂。 顾羽宁看着铺天盖地的消息,看着屏幕里全是股东方呼进来的视频通话,顾羽宁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boss,我们先发个声明吧。”阮楠焦急坏了。 “没用。”顾羽宁按了按太阳穴,“不能打自己的脸。” 顾羽宁很清楚,这个事爆出来,光靠他发一个声明是没有用的,而且关键点是法院传票是真实存在的。 很快,不出顾羽宁的所料,有好心人扒出了法院收到的离婚诉讼书中的当事人就是顾羽宁,这个事已经板上钉钉,离婚风波这么闹下去,影响上市是必然的。 最后无外乎两种结局,顾羽宁失去识人公司的控制权,识人公司无望明年上市。 江曦走进他的办公室,心急如焚,江曦也持有股份,虽然只有0.1%,但等识人上市,她就有了上亿的身价。 “daniel,你找自曼谈谈吧,或者你们协商一下,别拿公司开玩笑,你们没有婚前协议这个很麻烦。” 顾羽宁微微低头点了一根雪茄,没有发声。 回想起往事,自青带着自曼来找他负责,他当时懵了,一次就中了,但他没有怀疑自曼,因为自曼和他睡的时候是处女,他一直有愧疚,所以结婚的时候他没有提婚前协议,还有另一个原因,他对自曼挺有感觉的,那晚他看着自曼沉沦在他的身下,他很享受,自曼又傻傻的,他觉得可以拿捏住。 江曦忍了忍,继续说:“自曼这么做不就是逼你放弃抚养权嘛!daniel,你先答应她吧,先把公司的情况稳定下来,把利害关系和她讲一下,等上市之后再给她多一点钱就好了。” 顾羽宁深深吸一口雪茄,用力解开领带的束缚,低沉的声音像龙卷风。 “她不要钱,她只要女儿,江曦,你们女人都这么狠吗?” 江曦怔了怔,自曼不要钱? “你不用管了,我来想办法。”顾羽宁闭了闭眼,再睁眼,眸底里闪出如森林野狼一般的冷漠凶残。 江曦有料到这个局面,但她就是想赌一把,用公司的前途赌顾羽宁对自曼的放手,对孩子的放手,现在她不确定自己赌赢了。 手机里弹出好几条信息。 【janise,消息爆了,你还好吗?】 【这个事对公司影响很大,你小心点,千万别让boss知道。】 【公司上下都在讨论,有可能boss以后不掌握公司的控制权了。】 江曦无所谓了,顾羽宁总要做出选择,只要她肯放弃女儿,自曼不会和他分割股份,对他没有影响,公司可以照样正常上市,现在的决定权就在顾羽宁身上。 自曼看到新闻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知道他们闹离婚提到法律诉讼的人没有几个,她连家里人都没有说,知情的人就柳荫街四小花这几个人。 “林媛,是不是你啊?”自曼坐在沙发上满脸愁容。 林媛贴着面膜,捧着半个西瓜,笑得合不拢嘴,“哈哈,果然有和我一个头脑的人才,你猜猜会是谁爆的新闻?” “不是你吗?” “当然不是,不经过你的允许我敢爆吗?”林媛坐在她身边挖了一勺西瓜喂给她,“行了,吃口西瓜降降火,你操什么心,现在最头疼的是顾羽宁。” 自曼心事重重,即便和他争女儿的抚养权,她也没有想过用他的公司威胁她。 林媛敲了敲她的脑瓜门,“喂,你别想了,爆料不是我们爆的,那就是顾羽宁那边的人,肯定是有人不想他好过呗,你也管不了。” “他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他的股份一旦被分割,公司还能不能由他说的算都不一定,谁叫他不和你签婚前协议。”林媛大口吃着西瓜,嘟囔着,“像他那么精明又心狠手辣的人不该不和你签个婚前协议啊,你和他结婚的时候,他在他爸公司就有股份,像你们离婚的话,股份收益都得分给你一半的。” 自曼想起和顾羽宁结婚前,自青和她说过如果顾羽宁提出签婚前协议,让她一定不能签,生米煮成熟饭,自曼有了孩子不签婚前协议,即便不结婚,顾羽宁也要为这孩子负责,支付抚养费,不过自青最希望的是顾羽宁给自曼一笔钱,自曼打掉孩子就完事了,但顾羽宁很有担当,说自曼愿意就娶自曼回家,自青都懵了。 顾羽宁的主动负责也让自曼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第144章 屈服 识人公司创始人离婚的事发酵了两天,新品ai的上市售卖也受到了相应的影响,再加上一百多万的售价,就是给有钱人定制玩的高科技。 顾羽宁一点都不担心公司会易主,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永远都不会变。 他坐在办公室,悠闲自得,抽着雪茄,看着ai环的销售数据,这个世界的有钱人真多,不出两天,登记交付定金的人数已超过百万。 股东和投资方看到数据,对顾羽宁离婚的事也不那么担心了,以顾羽宁的能力绝对不可能被离婚搞得丢了公司。 顾羽宁知道该来的都会来,这不,一楼ai机器人面前就出现了那个他特别想看到的那张脸。 “身份验证已通过,请进。” 自曼跑得很急,像被恶鬼锁魂一样,她跑到顾羽宁的办公室,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 顾羽宁露出一丝讥讽。 “你终于来了。”他站起来走到她跟前,“跟我玩这么大,何自曼,你不傻啊!” 自曼长舒口气,今天杜咏梅给她打电话说有人实名举报何润启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上面忽然派人来把何润启带走了,说实名举报的人扬言手里有证据,当然这种举报也是按照惯例先查一下,能不能查出来还是看举报人提交材料的真实性。 自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羽宁在背后做的这件事。 “我们离婚的消息不是我爆的。”自曼喘口气说。 “不是你?”顾羽宁朝她吐了一口白色烟圈,嘴角勾着,“当然不是你,以你的脑子也想不出这种方法对付我,你背后那群人,是不是林媛,给你出了不少主意,这是她教你下的第二步棋对吗?” 自曼无力狡辩,他一向如此。 “何自曼,你够狠毒的,你还有没有把我当candy的爸爸,你用这种方式整我,整我一手创建的公司,好啊!”顾羽宁捏起自曼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好了,咱们看谁能玩过谁!” 自曼忍了忍,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中迸发出的恶意,她心如刀绞。 “你怎么样才能放过我爸?”自曼哽咽着问他。 “你爸?你爸不是死了嘛!”顾羽宁贴近她的脸,说着让自曼深恶痛绝的话。 “顾羽宁!”自曼用力推开他,咬着牙,“你不用这么报复我,何家的每个人我都很在乎,你就直接说怎么样放过我爸。” 顾羽宁被她推开反而仰面大笑起来,笑得令人浑身发颤,自曼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顾羽宁却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拉过来,咬牙切齿地说:“何自曼,你在乎的人和事里面永远都没有我顾羽宁,你对我永远那么狠心,你丫的,何自曼。” 顾羽宁旋即狠狠吻住她,那不是吻,是撕咬,是一个野兽在撕咬猎物。 一股腥甜瞬间溢满自曼的舌尖,顾羽宁咬破了她的唇,自曼吃痛“唔”了一声,强忍着痛,泪水旋即充盈眼眶,泪从眼角滑下来。 顾羽宁松开她,咫尺的距离,低沉的嘶吼着,“想保住你爸爸,马上撤诉,和我一起发布离婚的声明。” 自曼吞了吞喉咙,他恨意满满的气息全部喷洒在自曼的脸上和心上,唇角的血渍粘在他的唇上,他舔了舔唇,朝自曼的脖子疯狂地吻下去,也不是吻,是咬,他不管不顾,用力撕掉她衣领的几个扣子。 自曼仰着头,闭着眼,任由他发泄。 他泄愤完,露出满足又得意的笑,抹了抹嘴角,像刚刚美餐了一顿,看着自曼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自曼拢了拢衣服,深深吸了几口气。 顾羽宁坐到椅子上,不咸不淡地说:“撤诉之后,搬回别墅住,好好照顾女儿。” 自曼忍气吞声,点点头。 “自曼你想清楚了?撤诉吗?”林媛在电话里不敢置信,“你们和好了?” “媛媛,谢谢你,先撤诉吧。”自曼无奈极了。 顾羽宁手里的东西可以断送何润启一辈子的职业生涯,甚至落个坐牢的下场。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何润启后半辈子栽在顾羽宁的手里。 很完美的收场,顾羽宁让阮楠发出公司声明,这次风波瞬间被平息,没有人再敢说三道四。 自曼被逼迫搬到时光礼府别墅,照顾candy。 顾羽宁为了证明他的婚姻很正常,在识人公司成立三周年的庆祝酒会上,特意携带自曼出席。 那晚的自曼强装出幸福的样子,在众人面前挽着顾羽宁,接受了来自大家羡慕的眼光。 顾羽宁牵着她的手,轻声在她耳边问,“开心吗?” 自曼莞尔一笑,点点头,顾羽宁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即便他们在别墅里如同陌生人一般。 女洗手间里总能听到各种谣言八卦,身穿白色礼服裙的江曦在隔间里听着她们刺耳的对话。 “你说江曦是不是小三啊?” “我觉得是,boss有老婆还有孩子。” “听说一直在国外生活,知道老公有外遇了,跑来分财产。” “我也这么听说的,老板娘真的很漂亮啊。” “就是,那么漂亮还管不住老公呢。” “男的嘛!新欢旧爱都想要。” “真不知道江曦图什么?” “图什么,这还用问啊,图钱啊。” “……” 自曼在门口听到了她们你一言我一句地说得可热闹了,犹豫了一下,才推门进来,她们几个看见她立刻闭了嘴,和她笑着点点头就出去了。 自曼无奈地摇摇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嘴角有一点红酒渍,她不想喝,但是公司的高层,股东方和投资方都向她敬酒,对她格外尊重。 她也驳不了那些人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喝了,顾羽宁都没有主动替她挡酒,眼里尽是看笑话。 江曦从隔间走出来,看到了自曼,自曼也从镜子中看到了她。 两个人一黑一白,打扮得分分明明。 “自曼,你怎么打算的?”江曦一边从手袋里拿出口红涂着唇,一边对着镜子说。 “不知道。” 自曼没办法把其中的缘由告诉江曦,何润启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顾羽宁在自曼撤诉后,就让那个举报的人反水了,说自己和何润启有私人恩怨才报复说出了不实的事情,举报人被批评教育一番,这个事就不了了之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江曦能感觉出来,虽然同在别墅里生活,自曼和顾羽宁几乎不说话。 自曼摇摇头,洗了洗手,“我先走了。” 江曦从镜子里看到她出去的背影,心中憋着难以释怀的郁结,她把唇膏砸在洗手池中,气得浑身直发抖,以前出席任何场合,顾羽宁的身边都是她,如今,顾羽宁为了证明他们夫妻的关系不是外界所传的那样,故意带着自曼来这次的三周年庆祝会,让她格外难堪。 第145章 醉话迷人 自曼从洗手间出来,头脑并不是完全清醒,有五分醉意,她走到会场最大的白色圆桌前坐下,公司的几个副总结伴来向顾羽宁敬酒,顺带都会叫上自曼,言谈中多是赞美之词。 “顾总,听说您太太是个画家,我这儿新房在装修,想着能从顾太太这里买上几幅画挂在家里。”同桌的一个胖乎乎的股东端起酒一边说一遍向自曼敬酒。 自曼端起酒杯,朝他点点头,小小抿了一口。 “她的画不入流的,钱总不如我送您一幅。”顾羽宁应和道。 “那敢情好,我这人就喜欢装文艺人。”说完,钱总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钱总就是中金金融的第二股东,给识人公司投资了上百亿。 接着又有人起来敬酒,自曼也只能跟着应付,接连喝了好几杯,顾羽宁没少喝,但他酒量好,好几杯下肚没有一点醉意,江曦也在这个桌子上。 “江总,咱们还没喝,来喝一个。” “江总满杯了,你半杯不合适。”其他人起哄。 敬酒的刘总赶紧填满,从红酒喝到了白酒,江曦很豪爽,和刘总喝完一杯,后面起哄的人也来敬酒,马上变成了一场酒桌文化的修罗场,一个公司的骑士小酌就好了,但是江曦女中豪杰,大家都给江曦面子,市场部在识人公司连顾总都要给九分面子。 “好了,你们把江曦都喝醉了。”顾羽宁替她挡了一杯酒,“这杯我替她喝了。” “顾总偏心啊,顾总都不替顾太太挡酒。”有人调侃。 “江曦是公司的骨干,定位不一样。”顾羽宁帮江曦喝了那杯斟满的酒。 自曼已经九分醉了,听着他们说话都是一节一节的,她扶着额头,脸颊一片红晕,脑袋很重,像灌了铅,迷迷瞪瞪的,脚底又很轻,如水浮萍。 江曦酒量也是顶顶好,喝了那么多杯依然清醒,但她装着几分醉意,挽住顾羽宁的手臂,笑着说:“你们不懂,我和顾总是神雕侠侣,没有顾总,也没有我江曦。” 大家伙露出隐晦的笑容,附和着她说:“没错没错!识人今年的市场全靠江总了。来,我们一起敬顾总和江总。” 庆祝酒会临近结束,大家纷纷起身,自曼站起来,扶着桌子,头重脚轻。 江曦也表现出满满醉意,身体倾斜轻轻依着顾羽宁。 自曼低着头,努力忍着胃里的翻滚,大家还在言笑晏晏地侃侃而谈,没人注意自曼,包括顾羽宁。 自曼站在洗手间,吐了两次,她真的不耐酒精,每次喝别人的一半就头晕晕,连走路都歪七歪八。 酒会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在门口寒暄。 “自曼呢?”顾羽宁问身边的阮楠。 “没有看见太太,我去找一下。”阮楠说。 顾羽宁犹豫了一下,“找到了送她回去。”说完,顾羽宁和江曦一起上了奔驰商务车,顾羽宁一走,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上车走了。 自曼晃晃悠悠地从洗手间出来,外面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收拾桌子的服务员。 自曼靠在墙上,头昏昏沉沉的,她特别想躺在地上睡觉,可她不能,她强撑着,刚走一步,脚下一崴,她气自己没用,脱掉鞋子,光着脚踉踉跄跄地走出宴会厅。 “boss,没有发现太太,在桌子上找到了太太的手机,现在联系不上,我再找找。”车子都开出好几公里了,顾羽宁才收到阮楠的信息。 “李师傅,停车。”顾羽宁看了眼江曦,“你先回去。” “你去哪儿?”江曦拉住他的胳膊,露出温柔的目光。 “自曼丢了,我去找她。” “顾羽宁。”江曦借着酒劲搂住顾羽宁,带着哭腔,“你告诉我,我要等多久。” “江曦,我……”顾羽宁抚了抚她的头,不知怎么向她交待,但他需要时间,他也不知道这个时间有多久。 “不去可不可以?”江曦喃喃地说,“就这一次。” 顾羽宁闭目复睁,扶住江曦的肩,“如果丢的人是你,我也会去。”他转身下了车,江曦望着他奔走在夜色中的背影,又气又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全是委屈和绵绵不尽的意难平。 自曼穿着露肩的黑色小礼服短裙,头发慵懒地挽在后面,眼神迷离,光着脚走在午夜的西长安街上,从和平饭店出来后,她就迷了路,在路灯下蹲了好大一会儿,没有人理她,她手机明明放在桌子上,回去也没看到。 在这个世界没有手机就像从现代穿越回古代的一样,什么都做不了,跟个废人差不多。 “何自曼!”顾羽宁跑过来从身后拽住她,刚刚大老远顾羽宁就看见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正朝着王府井的方向画着八字在走路。 自曼转过来看到顾羽宁,眯着眼睛笑了笑,“你回来干嘛!你不都走了吗?” 顾羽宁看她光着脚,手里提着一只鞋,另外一只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气不打一处来,“何自曼,你看看你,谁像你一样。” 自曼推开他,迷迷瞪瞪地说:“对啊,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手,你是不是有病。” 顾羽宁不想和她在街上争吵,把她拽过来,“走,先回家。” “你走开,我不回。”自曼又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说着醉酒的话,“我告诉你,你和江曦亲亲的时候避着点女儿,女儿那么小,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知道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自曼说着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顾羽宁看着她,眉头皱得紧紧的,也蹲下来,“你还想说什么?” 自曼抬起泪痕斑斑的脸,浓密的睫毛闪着晶莹的泪珠,声音哽咽,“candy是我的,我是candy的妈妈,把candy给我吧。” “还有吗?”顾羽宁静静地看着她,他们在这如一潭死水般的婚姻里彼此都快窒息了。 “还有,还有……”自曼顿了下,迷离又魅惑的大眼睛闪着波光,转了转,“还有我没有曝光我们离婚的新闻,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没有……”说着,自曼又低下头。 “还有吗?”顾羽宁追问着, “没有了。”自曼摇摇头,只觉得脑子里全是水,晃晃荡荡的,好像没有了好像还有,“不是,还有呢,还有你不爱我,你只会伤害我,你从来都不爱我,从来没有过,你只爱你自己……只爱你自己……不爱我……” 自曼彻底断片了,不受控制地东倒西歪,顾羽宁扶住她,不禁自言自语,“你真的爱我?你说的都是醉话吧。” 自曼已经不省人事。 顾羽宁抱住她,抚了抚她的头,“何自曼,你真的爱我,怎么会想着和我离婚,带走女儿。” 顾羽宁无奈地把自曼背起来,走回最近的和平饭店,开了一间房,把她放在床上,他坐在床边帮她把头发撩到一侧,摸了摸她红润的双唇,问她:“你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顾羽宁根本分辨不出来,但他心里爱着又恨着,恨着又爱着,想放下又想紧紧攥着。 自曼迷迷糊糊地开始脱衣服,断断续续地嘟囔着,听也听不清楚,顾羽宁看着她,心中生出一抹淡漠的忧伤,此情此景,特别像他们第一次,仿佛就在眼前。 自曼没有再搂住他的脖子,衣服拉链拉到一半也不脱了,顾羽宁笑了笑,把她压在身下,抚着她的脸,眼中情欲满满,“阿曼,我们很久没做了。” 他吻住她,一直吻,脱掉她的衣服,像第一次那样,他只想要她。 第146章 偷跑 酒精浓度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在自曼的身体里扩散,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通过窗帘的缝隙透进来,自曼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昨晚的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过,她只觉得脑袋沉沉的,意识还是没那么清晰,但洗漱间“哗啦啦”的水流声隐隐约约地传到自曼的耳中,自曼看了一眼自己,一丝不挂,地上还有一团团的纸,沙发上放着男士的衣服。 自曼凝神想了想,昨晚遇到了谁,任她怎么努力回想就是想不起来,她不会和别的男人上了床吧?自曼拍了拍脑门,断片,失忆,她只记得有个小狗蹲在地上和她讲话,后来她就不知道了。 自曼赶紧穿上衣服,发现地上只有一只鞋,鞋怎么缺一只啊?自曼拍了拍自己的脸,何自曼,清醒点!赶紧跑吧!自曼拿着一只鞋,不管不顾地跑出了房间。 一声很重的撞门声,顾羽宁从浴室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床上空无一人,顾羽宁走出来,环顾下四周,何自曼跑了?顾羽宁懵了。 自曼穿着酒店的拖鞋走出来后,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陌生男人追出来,她松了口气,没有手机,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去,但她要先逃离这个地方,她疾步快走,过了两个街口,她才歇口气。 顾羽宁穿好衣服,微微皱着眉,这个女人搞什么?难道因为昨天说了醉酒的话不敢面对他? 他无奈地摇摇头,给阮楠打了个电话。 自曼没办法,只好往柳荫街的方向走,整整走了一个小时。 “姐,你怎么在啊?” 自曼在门口碰见打着哈欠的自青,自青提着两袋子油条和豆腐脑,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昨晚两点才到北京,就被叫起来买早点,我咋这么命苦。”自青懒洋洋地说,一点都没在意这么一大早会遇上自曼。 自曼跟在自青的身后,自青忽然转过身,探着头认真看了看她,最后落在她的脖子上。 “你又干什么去了?你看看你脖子。” 自曼赶紧捂住脖子,一溜烟跑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一看,丫的,五六个草莓印,她捂住脸,欲哭无泪,那个洗澡的男人也太可恶了! 自青掀开门帘走进来,看到她穿着酒店的拖鞋。 “你和顾羽宁去开房了?你们又那个了?” “没有,不是他。”自曼苦着一张脸往沙发上一坐,心烦意乱,“姐,我昨天喝了酒,不知道被谁带去了酒店。” “然后呢?”自青好奇地看着她。 “没有然后,我记不起来了。”自曼瘪着嘴,揉了揉脑子。 “你到底喝了多少啊?”自青戳了戳她的脑门,又气又没辙,“你呀!我没法说你,你又被渣男吃干抹净了?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自曼低着头,模模糊糊的记忆里断断续续又闪出一两个片段,她躺在床上,上方有个晃动的男人面庞,但人影模糊得像蒙着一层纱雾蒙蒙的,根本看不清楚。 自青叹了一声气,“自曼,之前你就被顾羽宁害得怀孕了,你怎么还不长记性,我那儿有避孕药,一会儿拿给你,你能不能长点心,别总喝那么多酒,这次是被占了便宜,那下次如果遇到更可怕的事怎么办?” “姐,我知道了。”自曼郁闷至极。 “你真是傻透了,你干嘛跑出来,怎么样也得搞清楚那个人长个什么样子吧?如果丑的话,咱们要告他强奸的,如果帅的话,也就算了,享受一下也不吃亏,你呀。”自青又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我没想那么多,我害怕,我就跑出来了,姐,你别说了,我现在烦得不行。” 自曼也不知道当时怎么那么害怕面对淋浴间里的那个人,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跑,其他的什么都没想。 “房间号是多少?我一会儿过去找酒店看能不能查一下,肯定有监控录像的。” 自曼懵了,从房间跑出来的时候根本没在意,坐电梯下来的时候也没看,她慌里慌张地像逃命一样。 “你不会什么都记不得了吧?”自青满脸黑线。 自曼摇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自青朝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伸出舌头,翻了个白眼。 “姐,你讨厌。”自曼拿起沙发的抱枕砸向她。 “管不了你,你和宁子打算怎么样?我忙着演出也没有问你。”自青搂上她的肩。 “不知道,他现在恨我,恨我差点毁了他和他的公司,我已经撤诉了。” “阿曼,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不离婚啊,宁子那么有钱,你和他凑合过呗。” “姐,你怎么这么说啊?”自曼不理解,“以前你最反对我和他,现在你这么说,有些事你不知道,他有了别的女人。” 自青似乎预料到了,没有反应很激烈。 “成功男人一般都有几个红颜知己,阿曼,要是离能要到钱和孩子,你就离,要是要不到,还不如不离,你知道吗,我三十好几了,出去演出一圈累死了,要是有人给我钱养着我,我现在就想躺平。” “所以你后悔离婚了?”自曼盯着她。 “不后悔,后悔没找个有钱的。”自青靠在沙发上,疲惫地说。 “孟一哲家里也不差钱,在北京四套房,那就是一个上市公司了。” “有什么用,都是他妈的,也轮不到我,而且他家在官场这么多年,也没见弄到多少钱。” “姐,当初你和孟一哲在一起也没图过这些,你现在变物质了。” “物质点好,感情没用的,现在这个社会最不值钱的就是感情,你看你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大妈是不是说你要是真心要,给你便宜点,真心啊!就是最不值钱的。” 自曼皱了皱眉,“姐,你是不是被什么刺激了?” 自青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没有,我是过来人,经验所得。” “我不信,你前段时间还说顾羽宁有了别的女人,不让我和他好了,现在又说这样的话。” “阿曼你不懂了,我要是有个上千亿身价的老公,我是不会离婚的,我宁愿拿着他的钱到处玩,他玩,我也玩呗,你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历练所以不知道。” 自曼想了想,“姐,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回来后就见你一直在忙。” “对啊!当然累,一场一场的演,想挣钱买个房子。”自青倒在沙发上,自怨自艾,“我没那个命啊!靠不了男人,你看苏小欧虽然找个老家伙,但住着大房子,开着豪车,天天只想着怎么花钱,你看我,三十四了,还在租房子。” 自曼握了握自青的手,不知道怎么说,这么多年,自青似乎一直在努力地生活,可生活并没有眷顾她,不管是事业还是家庭,她现在都不如意。 第147章 重回 顾羽宁走进办公室看到江曦坐在沙发上,似乎等了他很长时间,估计是昨天喝酒的缘故,江曦的精神状态不佳,黑眼圈很重,面色有几分憔悴。 “这么早,找我有事?”顾羽宁把袖扣解开,把袖子挽上去,坐在他的对面。 江曦已然忍到了极限,抿了抿唇说:“daniel,我还要继续等下去吗?你在我出差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顾羽宁摸了摸下巴,犹豫了一下,又想了想说:“对不起,江曦,我目前不打算离婚了,所以当时的承诺,我可能无法兑现。” 江曦失望地笑了笑,笑中带着淡淡的苦涩。 “你说的是目前?你不想离婚,自曼呢?她也不想吗?” 顾羽宁向她交了底,“她想不想,我不知道,但自打我和阿曼结婚那天起,我就没想过和她离婚,只不过中间发生了很多事,走到离婚这一步是在我意料之外的,江曦,我是个忠于婚姻的男人,在没有和阿曼彻底断干净前,我不想考虑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你出差前我答应你交往,也是真心的,谁知道阿曼回来了,我第一次见她的女儿时,我就决定和她去领离婚证了,可天意弄人,她的女儿居然是我的女儿,从知道的那一刻,我就动摇了。”顾羽宁眼神流露出诚恳和真挚,“janise,这个事算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想要的,你尽管说,在我能力范围的,我都可以补偿你。” 江曦红了眼眶,看着顾羽宁,她又舍不得又不甘心,她遇到了那么多男人,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如此专情,那些站在人生巅峰的男人没有几个可以做到只爱一个女人,只忠诚一个女人,她忽然觉得自己运气好差,为什么老天爷刚开眼就闭上了?既然得不到他的人,那么就留在他身边,每天看着他,和他在工作中朝夕相处,以此来得到心灵的慰藉也不是不可以。 江曦缓了缓怅然若失的情绪,说:“公司的常务副总空缺那么久,你想补偿我,就给我升个职,加个薪。” 顾羽宁心中顿时轻松不少,“这个要求不过分,升职可以,加薪要等明年,按照薪酬管理标准走。” 江曦站起来,怏怏不乐,“daniel,喜欢你真累。”说完转身走了。 顾羽宁懵了一下,然后讪讪笑了,喜欢他累吗?还好吧,他不想给江曦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的希望,男子汉大丈夫,他不能再栽在女人身上,苏小欧是他最惨痛的教训,扯得不清不楚最后害人害己,如果当初一刀两断,不暧昧,不纠缠,不再送她包包,母亲也不会……所以他长了记性。 只是让顾羽宁万万没想到的是江曦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搬出别墅,她依旧心安理得地下了班回时光礼府居住。 顾羽宁也没有强迫她搬走,她在北京没有房产,买个小公寓对她来说不难,但想买大一点平方的房子还是有困难的,她在进识人公司之前来北京找过房子,大不如人意,有租金高地段好一点的公寓,但也和别墅没办法相提并论,尤其她已经住惯了顾羽宁又大又有智慧屋系统的别墅,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江曦对顾羽宁的那份喜欢还在,日日相处着,只会加深这份喜欢不愿自拔,她心甘情愿做红颜知己,顾羽宁也拦不住。 两个人一如往常一起回到别墅,也没有感觉到尴尬。 胡阿姨做好了晚餐,香味四溢,江曦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厨房。 她是社交达人,和胡阿姨的关系极好,会说甜言蜜语夸赞胡阿姨。 “自曼回来了吗?”顾羽宁问。 “还没回来,打了电话也没接。”胡阿姨回应说。 顾羽宁手里拿着自曼的电话,已经没电关机了,阮楠忘记给手机充电。 这个女人一大早地跑出去到现在也不交代一声,永远都是这样。 他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刚坐下。 ai小识播报“身份验证通过,门已开,主人欢迎回家。”智慧屋的系统更新后变得人性化很多。 自曼走进来,径直朝楼梯口走出。 江曦从厨房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拼盘走出来,坐到沙发上。 三个人一直都这样,顾羽宁和江曦像一对情侣,自曼像闯入他们生活一个不定期回来的租客。 “自曼你吃吗?”江曦喊住刚迈上一个台阶的自曼,问道。 “不吃,谢谢。”自曼抬起脚,迈向第二个台阶。 顾羽宁叫住她,“给你手机,以后少喝点酒,昨晚丢了手机都不知道。” 自曼憋着一肚子的火,本来失身就已经烦不胜烦,现在又听他假情假意的好心,她转过身走到顾羽宁的跟前接过手机,不掩饰丝毫的不悦,“少喝酒?不是你让我去喝得嘛!我昨晚丢了手机算什么,我昨晚还和别的男人上床了,这下你开心了吧?” 自曼瞪了他一眼,说完朝二楼楼梯走去。 江曦怔了怔,他们昨晚没在一起吗? 顾羽宁先是有一刹那的恍惚,转而就憋不住地勾起嘴角笑了,这个女人把他说成是别的男人!喝酒喝到断片成这样,难怪会趁他洗澡就跑了。 顾羽宁觉得十分有趣,故意提高嗓门叫住她,故意逗她,“喂,何自曼,你为什么和别的男人上床?” 自曼顿住脚步,脸色铁青,转过头气急败坏地说:“你还问为什么,因为人家床技好,行了吧。” 顾羽宁饶有兴致地回味了一下昨晚,当时自曼的确毫无意识,只有在被他弄舒服的时候才发出几声低吟,所以不知道昨晚的男人是他也属正常,但一大早醒来就跑路,这个真是见所未见。 江曦像看悬疑电影一样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昨晚顾羽宁去找何自曼,何自曼和别的男人上床了,然后在向顾羽宁大声宣告别的男人床技好,她真的有点匪夷所思。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幸好女儿不在。”顾羽宁忍着笑意,故意批评她。 自曼懒得理他,气呼呼地上了楼,回到卧室。 顾羽宁的心情变得格外地好,“小识,播放一首《我的快乐时代》。” “好的,主人,马上为您播放陈奕迅的《我的快乐时代》。” 江曦的脑子里打出无数个问号。 第148章 改名字 餐厅的装修风格简洁又时尚,中间是一个能容纳二十个人的长条形花岗石岩板餐桌,折线交错的餐灯毫无规则地垂吊在天花板上,每个角度折射出梦幻斑斓的霞光,高级又贵气,餐厅一面是落地窗,窗外茵茵的绿色草坪,餐桌上摆放着形状怪异的透明花瓶,瓶中插着一束束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让人赏心悦目。 顾羽宁做在首位,自曼和江曦各做一边,胡阿姨今天做了六菜一汤,菜式很精致,美味又可口。 “胡姨,明天你去南池子街,我让人又找了一个家政阿姨过来。”顾羽宁一边吃一边说,“陈姨一个人带candy,我不放心。” “行,我明天过去,我也想candy了。” 顾振兴之前每天跑别墅来看孙女,跑来跑去的,顾羽宁也心疼,就让顾振兴把孩子接过去住几天,这刚刚去了三天,顾羽宁担心孩子小,陈姨一个人照看不到,但胡姨走了又没人做饭,顾羽宁不得不再找一个。 “我的女儿快过生日了吧。”顾羽宁看了眼悄悄吃饭一声不吭的自曼,自从顾羽宁拿何润启威胁了自曼,自曼表面顺从着他,心里却无时无刻地做着反抗。 “8月8号,还有半个月。”自曼像个机器人回答着。 “这是个好日子,得给我女儿办个特别一点的生日party,顺道把名字改了。”顾羽宁煞有介事地说。 “为什么改名字?”自曼不理解。 “candy的英文名不改,但中文名何年,得改姓,姓顾,叫顾念,登记在我的户口下面。”顾羽宁余光扫了一眼自曼,“candy以后要留在中国上学,我已经让阮楠物色好了德威英国国际学校,九月要入园,资料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和我带孩子去学校走个流程就行。” 自曼咬了咬唇,“何年改成顾年就好了,为什么叫顾念?” “顾年太难听了,你知道顾念什么意思吗?”顾羽宁瞪了她一眼,“念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念,懂不懂!” 自曼轻轻一笑,遥想起当年的事,竟仿若隔世一般。 “你就别想着让我女儿回英国了,你要是英国的学业需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就好。”顾羽宁放下筷子,拿起碗盛了一碗汤放在自曼的跟前,“你多喝点汤,天气热,败败火,别总火气那么大,昨晚喝酒的时候,你喝不了就求我帮你挡挡酒,非死鸭子嘴硬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喝那么点就醉了。” 自曼忍了忍,看着那碗很美味的汤,却莫名地泛起恶心。 自曼赶紧捂嘴干呕了两下。 “怎么了?你不会又怀孕了吧,跟别的男人?”顾羽宁带着玩味的口吻。 江曦看着他们,完全无法理解,之前吵得不可开交,要死不活的,现在一个拿另一个寻开心,也看不出顾羽宁在吃醋,就像如来佛把孙猴子玩弄在股掌之上一样,乐在其中。 自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咒骂:你才怀孕了,你全家都怀孕了! 顾羽宁敲了敲桌子,坏笑着说:“不过怀了也没关系,生下来,我来养,我的钱养一个足球队都没问题。” 自曼真想把汤泼在他脸上,不过她还是忍了,和他硬刚是没有用的。 自曼站起来,隐忍克制着情绪,平静又平淡地说:“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把汤喝了再走。”顾羽宁一边咀嚼着,一边说。 自曼深深吸口气,端起那碗汤,一股脑喝了个干净。 江曦像个吃瓜群众一样,脸上挂着莫名其妙。 自曼回到卧室,透过窗外看着外面的夕阳,天际的太阳已经被大地吞没,只剩下一点点霞光不舍得离开,屈指数数,时光匆匆,回国三个多月了,什么都没有做,英国的学业快荒废了,结业设计提交的画作还有一半没有完成,还有和lily一起开的画作代理工作室现在只能lily一个人在打理,她什么都帮不上忙,卡里的余额越来越少,这个月她还没有收到蒋玉玲每月定期打过来的十万生活费,因为和顾羽宁闹离婚的事,自曼一直没有给蒋玉玲打过电话,为什么不打,她也不知道,可能是蒋玉玲把candy的身世告诉了顾羽宁的缘故吧。 蒋玉玲资助她生活费已经半年了,自曼刚开始不好意思,后来没办法只能默默地接受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卡里余额,只有四十万,她又查了查candy要去上学的学校学费一年十七万,她捂着脸,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她不能一直在这里荒废自己,她得想办法挣钱,以后有机会和顾羽宁离婚,想要争到抚养权,她必须得有钱才行。 “阿曼,媛媛说你撤诉了,我今天才回京,太忙了,陈何有个新电影要上,各地方跑去路演,你还好吗?”苏小月发来信息。 自曼好像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她直接给苏小月打了电话。 “啊!顾羽宁威胁你,用你爸爸?” “嗯,小月,我真的不知道和谁说了。” “他没有真凭实据就是诬告,你怕什么。” 自曼想了想说,“小月,你知道顾羽宁的,没有也可以变成有的,当初陈何不就是被他给陷害的吗?” “阿曼,陈何的事不是顾羽宁做的,当时陈何是有问题的,这个事过去太久就不说了,你真的确认他有的话,你就求求他,毕竟你们何家和他们顾家有那么多年的渊源呢。” “他真的顾念的话,就不会威胁我了。” 苏小月好像做过这种得心应手的事,很在行地说:“你要不去讨好他?男人很吃这一套的,你试着献献殷勤,最近我看陈何他们拍得电影里,女的要获得什么秘密情报,都哄着男人,哄得团团转就骗到手了。” 自曼皱了皱眉,让她去哄顾羽宁,还不如杀了她。 “阿曼,顾羽宁是男人,男人耳根子就怕女人磨,你磨过他吗?”苏小月顿了顿,“我说我姐,你别在意啊,当初我可是看我姐天天磨他,磨得烦了,他就给我姐买这买那,你看我姐那么多爱马仕包,还有一辆豪车,你以为顾羽宁那么心甘情愿啊,还不是我姐嫌他忙不陪我姐,我姐就磨呀磨呀,他只好迁就着。” 自曼走心又走脑子地想了想,和顾羽宁在一起,她可从来没有磨人过,怎么磨啊?她没有丝毫头绪。 “我没讨好过谁?怎么讨好啊?”自曼弱弱的问。 苏小月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讨好嘛!我觉得就像小狗狗讨好主人那样就行,你想想顾羽宁吃哪一套?” 自曼哭笑不得,”小月,我当不了狗。” “没说让你当狗,就是学小狗讨主人欢心嘛!你看那些讨好主人的小狗狗,主人可当个宝贝了,你得让顾羽宁把你当个宝贝啊,这样你和他要什么,他就给你了,不然你真得要一直这么活着,他动不动就拿这个拿捏你,你能坚持多久,除非……我说句不好听的,除非你爸不在了。” “我知道了。”自曼若有所思地应了句。 “你别光知道就完事了,你学学我,我为了生计,拿赝品换了海六爷的真品,到处弄画展倒腾画,现在又给陈何做经纪人,阿曼,我折腾这么多年,你以为每次遇到的都是好人啊,我还不是讨好这个讨好那个,你不要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总要为了得到什么而短暂地放下你的自尊,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一直没你那么勇敢。” “傻阿曼,但你比我们都幸运啊!我们这几个人中,我最羡慕你,不是因为你嫁给有钱的顾羽宁,而是你一直可以活在你画的画中,你比我们单纯,比我们真实,你从不考虑利弊得失,你依然活得真性情,不像我,被社会打磨得像个戴着人脸面具的鬼。” “小月,我现在也要考虑利弊得失了,我没有多少存款了。”自曼吸了吸鼻子说。 “哈哈,阿曼,你真的是说话不气人就难受。”苏小月在电话里哈哈大笑,“好了,你真的缺钱,我会借给你。” “你有很多存款了吧。” “不多,搞得钱都给我爸和家里人了,不过你真的有需要,我肯定解囊相助,反正我又不怕你不还,到时候你没有,我可以找你老公要,顺便还能收点利息。” “你千万别,我和顾羽宁都是各花各的,结婚的时候除去他给的彩礼和跑车,每个月固定给我两万块,我们没有太多金钱来往。” “两万块就打发你了?”苏小月惊呼。 “不然你以为我拿了他很多钱啊!我没有的,我走之后,我们在金钱上更没有一分的来往。” 苏小月长叹一声,“阿曼,你这个豪门阔太怎么像个通房丫头啊。” “我当时是有钱的,去了趟英国就花没了。”自曼也跟着长叹一声。 “没事的,你真有需要就找我,别为难自己。” 自曼“嗯”了一声。 苏小月又邀约自曼明天可以去朝阳大悦城的电影院来参加陈何新电影《话里话外》的点映,特意给自曼留了一张入场券。 挂了电话后,自曼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第149章 保险箱 时间滴滴答答,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是凌晨。 自曼睡不着,下了床走出卧室,从旋转楼梯走到一楼餐厅倒了一杯温水,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她望着外面,心中无限怅然。 忽然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顾羽宁藏起来的那些证据文件或许就在这个家的某个地方,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羽宁的书房,正常情况,重要的文件一般都会放在书房。 她轻轻地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二楼的书房门口,书房和顾羽宁的卧室不紧挨着,中间隔着一个公用的洗手间,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进去,再轻轻关上门,为了不发出一点声响,她拿着拖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皎白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房间里像洒了一地银粉,不开灯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自曼在书架上翻了翻,又打开斗柜一层一层地翻了翻,几乎全是一些她看不懂的书,英文的偏多一些,她转到书桌那边,在侧面的柜子里发现一个保险箱,她如获至宝,心中窃喜,那些文件一定在保险箱里。 只是密码是多少呢?上面有一小块液晶屏,有三种打开模式,人脸识别,指纹识别,密码输入。 顾羽宁的生日?她试了一下,提示错误,还可以输入两次。 婆婆的生日?她又试了一下,又是提示错误,最后一次机会。 女儿的生日?她攥了攥拳头,深吸口气,一定是女儿的生日,她输到最后一个八的时候,闭了闭眼,“嘀嘀嘀”她以为成功了,结果提示输入失败,已开启第二道锁,无法进入,如进入需要开启两道锁,意思是即便再输入成功,还要解锁第二个把锁。 自曼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完了,这个保险箱怎么还是双道锁啊!明天顾羽宁肯定会发现。 自曼坐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人在绝望的时候,脑袋会迸发出无限的潜力,这个密码她忽然就知道是谁的了? 她提着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出书房,回到卧室躺下,只要等到明天,她就能打开那道芝麻之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约而至。 自曼起得很早,许是昨晚想到的太激动了,她去了三楼露台,看见顾羽宁在游泳,江曦坐在椅子上用浴巾擦着头发,他们每天早上都会相约这里游泳。 自曼毫不在意,一起游呗!他们现在即便在大露天抱着一起做那个事,她都不觉得稀奇。 “自曼,你也游泳吗?”江曦看到她很惊奇。 顾羽宁正巧从水里钻出来,轮廓分明的线条肌肉在阳光照射下闪着钻石一般的光泽,自曼翻了个白眼,走到江曦跟前。 “江曦,你生日是多少啊?” “我生日?”江曦纳闷,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顾羽宁。 顾羽宁冷哼一声,又钻到水里。 “我问的很冒昧吗?其实没什么,我就是了解一下。”自曼并不觉得问职场女性年龄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一般职场最忌讳问女性年龄。 “我比你大两岁。”江曦笑着说。 “几月几号的生日?”自曼目光里满是期待。 “自曼,你好奇怪,好吧,我说给你,我生日是9月12日。” 自曼点点头,颇有研究地说:”你是处女座,外表柔和,内在充满激情的星座,你很理性,做事一丝不苟,还有很强大的洞悉力,难怪你这么优秀。” 江曦露出一丝不可思议,“原来你是想研究我啊!” “不是啦,我就是对星座了解一点点。”自曼莞尔一笑,笑起来比花儿还美,江曦盯着她都入了神。 “我去帮胡阿姨,一会再聊。”自曼转身拔腿就走。 江曦看着她,多么美好的女孩子,如果她们相识于学生时代,她一定会和她成为好朋友。 顾羽宁从泳池走上来,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何自曼,你可真逗!保险箱和ai小识早就绑定好了,只要有人动保险箱,小识便将报警信息发到了顾羽宁的手机上,不止如此,第二道密码即便被打开,ai小识会启动预警方案,锁死书房的门。 “daniel,自曼在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江曦眸子闪着微光。 “不用管她。” “你拿了她什么把柄吗?” “她把柄多了去了,还需要我拿。”顾羽宁擦着头发,穿上浴巾,勾着嘴角下了楼。 自曼心情十分愉悦,嘴里哼着调调,帮着胡姨把早点端上餐桌。 “何自曼,你今天气色不错啊!”顾羽宁坐下来,无所事事地说。 “嗯,我晚点去参加陈何电影的点映会。”自曼也悠哉悠哉地说。 “你是应该去支持一下你前任的电影,最好能大卖。” “借你吉言。” “毕竟我也投了钱。” 自曼瞄了他一眼。 “怎么了,你老公我眼光极好,应该不会看走眼的。”顾羽宁伸手撩了一下自曼耳边的碎发,“头发也不扎扎好,昨晚有没有做亏心事?” “顾羽宁,什么你老公我,注意你的措辞。”自曼瞪了他一眼。 江曦恰好走进来,顾羽宁就扬了扬声音,“你老公我有什么问题?你别总和我顶嘴,惹我不高兴。” “好,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自曼懒得和他争,反正这几日他越来越变态了。 江曦内心里越来越搞不懂她们之间是一种怎么样的相处模式,只好把自己当作空气。 三个人静静地吃着早餐,过了好大一会儿,顾羽宁忽然说:“江曦,今天的经管会你来开,我要去支持一下我朋友的电影。” 江曦疑惑,每个月的经管会是很关键的会议,“你这么放心交给我?” “你是常务副总,这个事总要有个开头,重要事项在单独找我决策。”顾羽宁端起一杯牛奶喝了一口,他正儿八经做事的样子和对自曼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人。 “好,我临危受命,肯定完成任务。” 顾羽宁笑了笑,对她赞赏,“我看了这个月的销售报表,数据很不错,这次的经管会要特意表扬一下你们市场部的那个小伙子,香港的业务指标不仅超额完成,还大幅增加了40%,加薪激励一下,你现在兼着市场副总,要是吃不消,尽早让hr招一个进来。” “daniel,你是真公平,还是假公平,我升了职干得活多了,薪酬要等到明年涨,给我下面的人你倒是很大方啊!” 顾羽宁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头头是道地给江曦一顿洗脑。 “你都到这个身份了,还看重那么一点点薪酬变化,就会显得格局不高,那点增长能让你财富自由吗?并不能,要长远的看问题,不要只看眼前的蝇头小利,你现在担负公司的职责越重,公司越看重你,你的目标是成为一个公司不可或缺的人,这点你和你哥学一学。” 江曦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里的玻璃杯,杯子里的牛奶跟着荡漾,不可或缺吗? 第150章 跟随她 江曦开着车前往公司的路上,一直在思索,不可或缺就是无法替代?是啊!那是多么重要才能无法被任何人取代。 顾羽宁的心里有个不可或缺的人,当然不是江曦。 现在就在他的身边。 “我只有一张票,你进不去。”自曼在车里念念叨叨。 “我怕你又和别的男人去上床。”顾羽宁单手开车,随便说着不走心的话。 “顾羽宁,你嘴上能不能积点德。” “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顾羽宁狡辩着。 自曼把头扭到一边,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苏小月还让她讨好这种嘴贱的男人,简直就是让她闻着大便吃饭,恶心想吐。 车内沉寂了一会儿,顾羽宁打开音乐,歌声环绕在周围,扑灭了他们之间的火药味。 顾羽宁忽然说:“何自曼,你要是没钱了,和我说。” 自曼立刻坐直,转头看着他,他听到她和苏小月打电话了? 顾羽宁知道怎么回事,蒋玉玲现在处境艰难,想要摆平这件事,起码要拿出十几个亿来交罚款,还有刑罚期限也需要花钱请律师来打官司,蒋玉玲已经没有钱来资助自曼,那些被冻结的资金是蒋玉玲的个人资产,正大的股票也连跌了一个月,损失惨重,现在其他股东方正逼着蒋玉玲低价出售正大的股票,但蒋玉玲不甘心,她绝不能失去实际控制人的地位,现在就僵持在这儿了。 自曼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我一会儿给你卡里转十万,你先用。”顾羽宁见她不言语,自顾自地说。 “不用,我还有钱。”自曼硬着头皮拒绝了,现在没有理由拿他的钱。 “我们还没离婚呢,你花我的天经地义。”顾羽宁随口说,十万块对于他来说相当于零花钱,去奢侈品店买几件衣服就没了。 自曼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本就濒临破裂的婚姻,就这么缝缝补补的过着,不是她在缝补,是顾羽宁在缝补,或许过不了多久,这个裂口就补好了。 顾羽宁感觉到她的心软,适时地握住她的手,扭过头冲他笑了笑。 自曼抿了抿唇,现在看他,也没有刚才那么变态了。 到了朝阳大悦城地下停车库,顾羽宁停好车,牵着自曼的手坐直梯去了五楼的电影院。 点映场需要入场券,来得人有各大媒体人,有特邀嘉宾,还有一些当红的网络博主,剩下的有亲朋好友,也有陌生观众。 苏小月看到顾羽宁牵着自曼,着实吓了一跳。 “顾总怎么有时间光顾我们这种不起眼的点映会啊?”苏小月嘴角含笑。 “你邀请了阿曼,怎么不邀请我这个投资人?”顾羽宁故意露出一点不悦之色。 “哎呀,我还以为穆总那边安排了,我知道穆总亲自找你拉的投资。” 顾羽宁淡淡一笑,从口袋里拿出入场券,穆总给了他一大叠各个城市点映会的券,他完全没有兴趣,投资这个电影的钱完全是看在和穆总多年的交情上。 “我就说嘛!穆总安排了。”苏小月赔着笑,挽上自曼的胳膊,贴在她耳边小声地问自曼,“你和他这不挺好的嘛!” 自曼挤了挤眉头,冲着她摇摇头。 顾羽宁瞥了她们一眼,松开自曼的手,朝前走去,进入影院,看见穆总也来了,就过去打了招呼。 “好家伙,你知道吗?他投资了五个亿。”苏小月说。 “能挣回来吗?”自曼也没看这个影片的内容简介。 “谁知道啊!不过在其他城市点映的效果不错,挣不挣钱不知道,但应该赔不了。”苏小月顿了顿忽然说,“阿曼,我发现顾羽宁在你的事上格外用心。” “有吗?” “以前穆总找他投资,他不投的,但这次也是奇怪了,穆总都不能理解,他就问了是谁演,一听是陈何就投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只能说他对陈何有好感。” 苏小月想了想,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是顾羽宁自从知道陈何打韩印辰是为了自曼出头,顾羽宁就对陈何特别照顾,不说这次投资电影,就拿陈何伤人判刑的事,也是顾羽宁给摆平的。 “好吧,可能是我想多了。”苏小月本想把之前的事说一下,但一提到韩印辰担心让自曼反感,她也就不提这茬事了。 顾羽宁空了一个位置留给自曼,自曼要和苏小月坐一起,顾羽宁瞪了瞪眼睛,自曼便坐到了他身边。 过了一会儿,电影开始播放,影片属于轻喜剧,先是笑料百出,后面是动人的情感写实,反转的地方也很抓人,整体观看下来属于暑期档一部笑中带泪的欢喜剧,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部影片里有宣传到识人公司自研的小识机器人,小识机器人在片子里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好多笑点都是小识机器人创造的,自曼终于明白顾羽宁做什么事都不会白白做,苏小月还说投资电影是为了她,自曼不禁感慨,顾羽宁那八百个心眼,苏小月太不了解了 电影播放完,主持人要求主演们上台聊一下拍电影的心得和创作理念,最精彩的部分是小识机器人也上了台,当时在场的观众响起激烈的鼓掌声,小识机器人跟着观众鼓起掌来,引得现场一片叫好。 接着,主持人问男一号陈何:“陈奕你在这次演了男主角,和我们大家聊聊当时看这个剧本的时候第一感想是什么?” 陈何的目光一一扫过第一排的人,最后落在自曼的身上。 “当时我看剧本的时候就想到了自己的亲身经历,如果当时也有小识这样可以识别真心的机器人,我想当时的我不会选择和我的女朋友分手。” 现场一片哗然,莫名地开始探究起主演的感情经历,主持人圆场说:“看来这个电影还是能给到演员们一些感情方面的启发,要感谢我们的小识机器人,它功不可没。” 主持人又接连问了几个电影细节的问题,自曼无心地听着,顾羽宁脸色平和,毫无一丝不悦。 点映会结束后,苏小月和陈何一起过来找自曼和顾羽宁打了声招呼。 “谢谢你们来捧场。”陈何朝顾羽宁特意点点头。 “客气什么,相信我一定大卖。”顾羽宁拍了拍陈何的肩以示鼓励,然后牵上自曼的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顾总,我送送你。”穆总走过来说。 顾羽宁牵着自曼跟着顾总一起走出点映会场。 苏小月感叹一声,“看着他们也挺好的,怎么会闹离婚呢。” 陈何遥望着那个消失的背影,喃喃地说:“应该离不了,他们挺配的。” “陈何,你刚才怎么那么说。”苏小月努着嘴问。 “无所谓吧,谁会在意呢,你觉得自曼还在意我吗。”陈何淡漠地一笑,从自曼的眼神里他感觉不到温度,他们的爱早随风散了。 “顾羽宁会在意的啊!” “他更不会,他把自曼拿捏得死死的。”陈何太了解顾羽宁摆出的姿态,他是学表演的,最在行感知别人的情绪,一个站在最高峰的强者睥睨万物的时候流露出的便是不屑。 苏小月同意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阿曼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第151章 日常 “想什么呢?”从点映会出来,顾羽宁开着车,自曼十分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没想什么。”自曼望着前方的拥堵,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前方绿灯转红灯还差五秒,顾羽宁就踩了刹车,自曼扭过头来皱了皱眉。 “还在想你的初恋啊?”顾羽宁也转过头,和她的目光相撞。 自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个男人一天不找点事,浑身刺痒。 “别想了,他配不上你。”顾羽宁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酸味。 自曼心想就你配得上,哼!她挑唇微微一笑,“顾羽宁,你咋那么自恋。” “说老实话,我也配不上你。”说完,他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启动,压过斑马线。 自曼呆了呆,顾羽宁的话猝不及防,在自曼的眼里,顾羽宁一向刚愎自用傲睨一世,忽然把姿态降得这么低,自曼觉得莫名其妙。 “阿曼,你是个好姑娘。”顾羽宁喃喃自语。 这个话的后半句是“你应该找个好人嫁了?”自曼脑补后,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弱弱地问他,“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她的想法很简单,正常的顾羽宁不会说出这种话,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话音未落,顾羽宁差点吐血,本意就是夸夸她,结果……顾羽宁扯着嘴角若有若无地笑了,在自曼眼里那是一种绝望的笑。 “你真的得了?”自曼一脸诧异,转而又了然的撇着嘴,“难怪你情绪总那么不受控,原来你生病了,到底是什么病啊?” 顾羽宁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自曼想了想,“不会是不治之症吧?” “是。”顾羽宁故意说。 “真的啊!”自曼惊得捂住嘴巴,“医生怎么说?能治吗?” “治不了了。”顾羽宁接着她的话茬。 “晚期了?”自曼追着问,心里越发忐忑。 “嗯,晚期,治不了了,你还离开我吗?”顾羽宁扭过头看她。 “医生说还能活多久?”自曼眼眶都红了。 顾羽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阿曼你真傻!”然后,目视着前方,勾起嘴角笑得很灿烂。 “你骗人呢。”自曼朝他飞了一记眼刀,“你怎么拿这种事闹着玩呢。” 顾羽宁耸耸肩,无辜地说:“从一开始都是你说的,我没说。” 自曼咬了咬唇,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变态得离谱。 “说真的,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你会伤心吗?”顾羽宁没头没尾地问。 “小猫小狗死了我都会伤心,更别说你一个大活人了。”自曼靠在座椅上,懒懒地说,刚刚害得她都要掉眼泪了。 “合着我和小猫小狗一个待遇啊?” “你还想要什么待遇?”自曼回呛他。 “算了,我想要什么你都不会给。”顾羽宁郁郁寡欢地说。 “你说说看。”自曼特别想知道他死的时候还想要什么待遇,想让她为他哭天抢地,守身如玉一辈子? 顾羽宁沉寂了片刻,瞄了一眼自曼白皙的腿,还有自曼翘着的胸,他鼓起莫大的勇气,变得一本正经地说:“我想要你。” 自曼露出防御性的目光,朝椅背那一边挪了挪,挂着一抹羞赧之色,强烈地拒绝道,“大白天的你想什么呢。” “我说晚上。” “不行。你别碰我。”自曼十分干脆,铁了心不会再和顾羽宁发生关系,从他和江曦有一腿之后,她彻彻底底不想和他做那个事。 顾羽宁闭了闭眼,不爽道:“何自曼,我发现你真的挺能忍的,咱们多久没那个了。” “我为什么要和你那个?”何自曼捂着脸,说这些感觉很羞耻。 “我们是夫妻,你说为什么。”顾羽宁搞不懂,夫妻吵架归吵架,闹离婚归闹离婚,做那个不分男女都有生理需求啊!何况他们现在还是合法夫妻,怎么就那么费劲。 自曼把头扭到窗外那侧,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她心如止水,他和别的女人搞暧昧卿卿我我,现在还反过来要求和她那个,这男人真是无耻下流再加一个混蛋。 空气里仿佛喷洒了干冰,瞬间凝固成无声的冷气,顾羽宁陷入沉默中,自曼也和他保持着更遥远的距离,明明刚才彼此还像小情侣一样逗趣着,现在忽然就变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仇家。 他认为自己专情又隐忍,她认为他浪荡又多情。 彼此从未建立起坚不可摧的信任,他每一次的疑心,每一次的恶语相向,对自曼都是一种无法承受的伤害,更何况他夹杂着谎言的欺骗。 “你在前面停吧,我打车去南池子看看candy。”自曼想逃离。 “好。”顾羽宁过了前面的路口停了车。 自曼拿起包快速下了车,走到离公交站台不远的一棵树下。 顾羽宁从右后视镜看了一眼她,心情低落,他们之间的裂痕是太深太长了吗?是不是怎么修补都修补不好了吗?他深深叹了口气,或许他该放手了,接受共同抚养candy,他去组建一个新家庭,她也去找个合适的人在一起,想到这儿,顾羽宁觉得比攀登珠穆朗玛峰还难,他的事业一帆风顺,他的家庭也不该有瑕疵,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遇到过很有女人,只有自曼最单纯最简单,他舍不得放手。 自曼打车到了南池子街。 “妈妈。”candy紧紧搂住自曼的脖子。“妈妈,我发现你身上有爸爸的味道。” “对啊,妈妈坐爸爸的车过来的。”自曼捏了捏candy的小脸蛋,“你乖不乖?想不想和妈妈回家。” “不想,我在爷爷家,爷爷都听我的。”candy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金币,“妈妈,你看爷爷给我的。” 自曼还以为是裹着金纸的硬币,只是逗小孩子玩的东西,结果拿到手里一看,真的是纯金的。 “爷爷说这个很值钱,给我了。”candy放回口袋里。 顾振兴恰好走过来,“candy,你是不是要回家了。” “爷爷,我和妈妈说了,我不回家。” “爸,candy还小,拿不住东西容易弄丢,别给她值钱的东西。”自曼委婉地说。 “拿着玩嘛!没事,我孙女知道什么是好东西。”顾振兴笑呵呵地说,把candy抱起来,一脸的宠溺,“我孙女和他爸小时候一样,什么东西好,一眼就认定了。” 自曼莞尔一笑,看着祖孙二人,定格成一副画,温馨又美好。 “自曼,我和羽宁说了,近期安排照个全家福,我直接请了摄影师过来,定好时间你们就过来。”顾振兴说。 自曼轻轻“嗯”了一声,心中五味杂陈,长辈们还当她是顾家的儿媳,为了孩子就将就着吧,她想。 “阿曼,你讨好成功了吗?”苏小月忽然发了条信息。 “还没去尝试。” “好吧,我这两天要离京去别的城市做宣传,有事的话你打电话给我。” 自曼发了一个嗯嗯的表情。 苏小月故意发了一个讨好的表情。 自曼给她发了一个敲打的表情。 自曼晚上留在南池子街吃了晚饭,晚饭后她牵着女儿,走在熙熙攘攘的长安街上,南池子和柳荫街隔着一个故宫,饭后溜达溜达当遛食了。 走到柳荫街,正巧看见自青从门口走出来。 “大姨。”candy远远地就喊了起来。 自青回过头,惊了一瞬,“呦!你们母女怎么来了?”自青抱起candy,用头顶了顶candy,对自曼说:“小家伙又变样了,和你一样。” “你怎么老在家啊?”自曼看自青穿着家居服,很随意,素颜无修饰。 “租的房子退了,回家来住。”自青说完,拉着自曼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起来,“你爸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总和梅姨吵架,还拿茶杯把梅姨的额头给砸破了。” 自曼心里一紧,“姐,你带着candy去你屋玩,我去看看我爸。” 夏天的知了叫得人心烦气躁,何润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本《孙子兵法》津津有味地看着,石桌上放着茶具,杜咏梅小心翼翼地给煮着茶伺候着。 “爸,身体好些了吗?”自曼笑脸盈盈地走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何润启和杜咏梅同时抬起头。 “candy在南池子街,我正好带着她溜达溜达就过来了。”自曼说着坐在另一个石凳上,接过杜咏梅手中的活,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杜咏梅贴着创可贴的额角,“梅姨,我来给我爸泡茶。” 杜咏梅苦涩地笑了笑。 自曼取出一把茶叶,不多不少,刚刚好的分量,放入茶壶中,待开水烧开后,用开水冲洗茶叶,滤出茶汤,第一遍倒掉,用茶匙轻轻搅拌茶叶,再倒入开水,茶叶在舞动,慢慢地溢出淡淡的茶香味,自曼把茶汤倒入小小的精致白色瓷杯中。 “爸,喝茶。”自曼泡茶的动作干脆又麻利。 何润启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笑了笑,“自曼泡的茶,香。” 自曼忍了忍,说:“爸,咱们家里有什么事,您和我说说,我是您闺女,您别什么事都瞒着我。” “自曼,我知道你现在也难,你好好把孩子带大,其他事少管。” 自曼咬了咬唇,看了眼梅姨,梅姨也不敢接话,应该是被何润启给教训过了。 “上次的事是个误会,爸,顾羽宁他就是和我赌气才做了糊涂事。” 何润启放下茶杯,目光炯炯地看着自曼,“闺女,爸做过事,爸敢担,爸这把岁数了,什么没见过,该来的总会来,你和他能过下去就好好过,过不下去,趁早断干净,顾家的人是披着羊皮的狼,那个时候就留着后手了。” 杜咏梅看情势也接过话茬,“就是顾家的人也太不是人了,晟俊不就是自己接点私活嘛!结果顾羽宁找人把晟俊打了,还威胁晟俊不能踏进这北京城,你说有这种人嘛!” “行了吧,你个老太婆知道什么呀。”何润启吓唬杜咏梅,“说这些没用的,他想回来,谁也拦不住,腿长在他身上呢。” 杜咏梅赶紧闭了嘴,不自觉地摸了摸额角的伤。 “爸,您刚做完手术,还在恢复期,千万别大动肝火。”自曼只能好言好语劝着,眼看着何润启这几年苍老了许多,她心里不是滋味。 “我没事,你去把candy带过来,我稀罕稀罕。”何润启露出期待的笑容。 “二伯,我给送过来了。”自青刚刚一直躲在壁影后面等着呢,听见何润启说candy,她马上就接了话。 “姥爷,姥姥。”candy有点拘谨地说。 “哎,我外孙女好像长高了点。”何润启把candy牵过来,眼里也满是宠溺,“小孩子长得真快。” “姥爷,你怎么不坐轮椅了?”candy小声地问。 何润启笑得合不拢嘴,捏了捏candy的小脸蛋,夸赞道:“看我外孙女还记得姥爷坐轮椅的事,小小的人记性就这么好。” 看何润启畅怀,自曼满怀欣慰地笑了。 孩子总能适时地调节家庭的氛围,何润启看着candy,心里美滋滋的。 “姥爷,你看爷爷给我的。”candy拿出金币又炫耀了一次。 何润启拿起金币看了看,笑得格外开心,“这个老顾尽拿这玩意收买孩子,孩子以后长大了不得了,以后得找个拿金币哄我外孙女的小伙子了。” “爸,您说什么呢,candy才三岁。”自曼忍不住笑了。 “老顾现在美了,白捡个孙女,昨天我在公园遇见他晨练,正和一帮人炫耀自己的孙女呢,我都懒得搭理他。”何润启依旧笑着说。 自曼似乎也懂了,顾振兴和何润启没有多么大的矛盾,那个年代两人是惺惺相惜一起携手拼搏的兄弟,彼此相互照应才走到今天,这么多年的情义怎么说没就没了,问题的症结在顾羽宁身上,自曼想了想苏小月的话。 顾羽宁忽然打来电话。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在柳荫街,今晚不回去了。” “故意躲着我?” “没有。” “何自曼,我们俩必须好好谈谈了,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自曼拿着手机,回了自己的房间,继续说:“应该是我问你怎么想的?” “我想的在车上说了。” 自曼一听,脑瓜子嗡嗡的,她特别想说你和江曦早点睡吧,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喂,怎么不说话?” “candy在叫我,等回去再说吧。”自曼赶紧挂了电话。 顾羽宁拿着手机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嘟嘟”声,心里烦闷,女人,他没那么需要,三年,他没碰过,也没觉得有什么,经常通宵忙着工作,可自从阿曼住进来,他身体里沉睡了多年的小怪兽像看到了美好的猎物,每每苏醒过来折磨着他,现在的他努力憋回去,点燃一根雪茄。 第152章 讨好 “姐,我先走了,你一会儿帮我把candy送去南池子街。”自曼一晚上都没睡踏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心里装着事。 “这么急啊。”子青拉住她。 “有急事,回头说。”自曼昨晚应该回去,保险箱的密码一定是江曦的生日,她要去验证,那些和何润启有关的资料,她必须拿到销毁了,尤其是昨天和何润启沟通后,顾羽宁的所作所为的确在伤害着何家和顾家之间的情谊。 周末的时光又惬意又悠闲,顾羽宁昨晚睡得晚,凌晨三点才睡,当然除了忙工作还是工作,难得赶上周末,他居然赖床没有起,已经八点了,之前安排请来的家政阿姨因为身体健康的原因没有来上工,家政公司后来推荐了几个过来,顾羽宁一个也没看上。 江曦早早起来,去三楼游泳没看见顾羽宁,便自己游了一会儿后,然后去一楼餐厅的冰箱拿出面包片,鸡蛋,培根,卷心菜,土豆,西兰花,她很会做西式料理,早餐也会做得丰盛一些。 她是个精致的白领,多才多能,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把早点做好了,色香味俱佳,她端起盘子闻了闻,刚出锅的西兰花和培根用橄榄油煎一下,撒上玫瑰盐和碎香草,配上黑椒汁,味道简直棒极了。 她做好饭,朝二楼看了一眼,顾羽宁还在睡觉? 她把爱心早餐放在托盘上,打算给顾羽宁一个惊喜,她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 顾羽宁睡得沉沉的,十分安静,不打呼噜,江曦把餐食放在桌子上,走近他,弯下腰看了看他,俊朗帅气的外表,沉睡的样子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令人亲近的平和,江曦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睡觉的样子,这个时候的顾羽宁有点像憨憨的小男生,头发乱糟糟地盖着额头,立体而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鼻梁高耸,嘴唇薄而性感。 江曦又靠近了一点,离他近得只有方寸,忽然,顾羽宁伸手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你终于来了。” 江曦压在顾羽宁的身上,心怦怦直跳,脸颊瞬间染上红晕,身体僵硬了片刻,以前她对哪个男人都没有如此紧张过。 顾羽宁依旧闭着眼,吻了吻她的耳朵,顺势把她压在身下。 门口,一个僵直的身影如一块石头杵在那儿,看着眼前的一幕,自曼忽然迈不开步子,她急匆匆地赶回来,就是想看顾羽宁在哪儿,只是……她回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顾羽宁睡眼惺忪,当看到江曦的脸,他愣住了,他以为是自曼。 江曦主动地搂住他,吻上他,他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赶紧坐起来,抽身出来,把江曦的手拿下来。 “你怎么进来没有声音的。” “我看你这么晚……”江曦的目光越过顾羽宁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自曼,眼神流转中,顾羽宁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转过头看到自曼。 自曼傻傻地站在那儿,别提多尴尬了,她的身体好像被点了穴,脚底好像被电焊焊在了地上。 自曼张了张嘴,挤出几个字,“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说完,她好像被解了穴,转身跑了,有点慌张,不知所措中,她躲进了书房,捂着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她回来的目的是打开保险箱,她去顾羽宁的卧室只是确认他是不是在,她方不方便行动,她的大眼睛急切地转到保险箱的位置。 她冲过去,快速按下密码,心里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结果提示错误输入。 “何自曼!”顾羽宁推开书房的门,沉着一张似铁锈的脸。 自曼缓缓站起来,抓了抓褶皱的心口,抚平浮躁不安的心口,慢慢转过身来,嘴角微微漾起,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 顾羽宁系好浴袍的带子,微眯着眼睛,走近她。 他走过来这几步,自曼感觉大地在震动,她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你想要什么,你应该和我说。” 自曼咬了咬牙,和你说,你会给吗?和你说把candy给我,你给了吗? 顾羽宁扶住她的肩,露出温和的笑容,“别紧张,你偷偷摸摸地做这个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做,六位密码,你可以随时来试,什么时候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就是你的。” 自曼闭了闭眼,忍了忍说:“一共要试一百万次,顾羽宁,你……”自曼真想一拳打过去。 “你算数还挺快的。”顾羽宁露出讥讽,“这个是你的事,你想做就做,我给你机会。” 自曼推开他,转过身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苏小月说得对,讨好顾羽宁不失是一个最正确的选择,她抿了抿唇,然后转过来,变了一副嘴脸,露出讨好的样子。 “你吃东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自曼从他身边走过。 顾羽宁懵了一瞬,拉住她,露出怀疑的神色,“你这是……” 自曼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从后面按摩着他的双肩,诚心实意地说:“我知道你工作辛苦,昨晚肯定熬夜了,我决定以后好好对你,为了女儿。” 顾羽宁被她的话蛊惑了一般,微微仰头,看了一下她,确认一遍,“你说真的?” 自曼弯下身,离近他的侧脸,“我想明白了,我们是夫妻,是candy的爸爸妈妈,我们要为女儿为主,好好过日子。” 顾羽宁心有所动,这么长时间,自曼从未主动低过头,说一句好话,给他一个好脸色,现在,自曼愿意主动修好,他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她肯留在他身边,他都可以接受,他把自曼拉过来,让自曼坐在腿上。 俩人面对面坐着,自曼的心突突直跳。 他双臂环住她的腰,神情激动:“阿曼,你终于想明白了。” 他捧起她的脸,似乎有好多委屈,嘟囔着嘴,“你知道我等你想明白等得有多辛苦,阿曼,我想……”他吻过来,自曼迅速躲开,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别闹,大白天的,我们先去吃点东西。”自曼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顾羽宁站起来,单手搂住自曼的腰,吻了吻她的侧脸。 他们手牵手一起走下楼,江曦都看呆了。 “我去给你弄吃的。”顾羽宁打开冰箱,根本没在意江曦给她准备的早点。 “不用,我自己来。”自曼把顾羽宁推到江曦身边,“坐下,你们先吃。” 顾羽宁嘴角,眼角,含着浓浓的笑意,他扭过来看着自曼,心里像开了花一样。 “自曼怎么了?”江曦小声地问,在发现了她和顾羽宁亲密的时刻,居然一改常态,对顾羽宁献殷勤?这种套路,女人一眼就看出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想通了。”顾羽宁低头吃着饭,说着他自己相信的话。 江曦勾起一侧嘴角,心里冷笑一声,顾羽宁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自曼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吃完饭,主动收拾碗筷。 “阿曼,我来弄。”顾羽宁抓住她的手,“你去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江曦被当做空气一样,江曦无所谓了,看着自曼能演戏到什么时候。 顾羽宁快速收拾完桌子,把自曼拉到外面的草坪,沿着草坪转到侧后面,是一个紧闭的大门。 顾羽宁靠近大门,大门便自动从里面打开了,房间是一个画室。 “我把你工作室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了,你要是想画画,可以在这里画。”顾羽宁看着自曼,眼神里满是宠溺和怜爱,“阿曼,这三年,我都在想你肯定会回来,我一直等你回来。” 自曼的心弦轻轻地被弹拨了一下,满满的感动,环顾这个房间,房顶是透明的,两面是落地窗,拉着白色的窗帘,外面就是草坪,墙上挂着的画,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还有一幅是梁思安的画像,她走到那幅画前,深深地注视着,回想着和自己亲生父亲最后美好的时刻,她的眼眶湿了。 顾羽宁走到她的身后,环住她的腰,“阿曼,我和你说过,我在天寿陵园给你父亲立了牌位,等他的忌日,我陪你去祭拜。” 自曼转过来,眼中含着泪光,紧紧拥住顾羽宁,顾羽宁也紧紧抱住她。 这个女人终于想通了。 “谢谢你。”自曼仰着脸,顾羽宁摩挲掉她眼角的泪,心疼了一下。 “阿曼……”顾羽宁忍不住吻下来,自曼闭上眼,但在顾羽宁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她心里莫名地产生了抗拒,她赶忙扶住他的脸。 “三哥,我心里难受。”他们的气息近如咫尺,顾羽宁忍着,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一般沾了一下。 “别难受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顾羽宁重新抱住她,把头埋进她的肩窝里,嗅着她的体香。 自曼点点头,“三哥,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好,但不要想太多了。”顾羽宁抚了抚她的脸颊。 自曼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每一幅画都有它的故事,她看到那幅用牛皮纸包裹着的画,是梁思安送给她的,她站在那副画前犹豫片刻,轻轻撕开牛皮纸,一家三口的画像映入她微微颤动的瞳孔中。 看上去十分和谐的一家人,左边是年轻的梁思安,右边是年轻的蒋玉玲,中间是小时候的她,她注视着画里的人,心里满满的遗憾。 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居然是梁思安这一辈子最大的念想。 自曼想了很多,她何尝不是想一家人能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第153章 讨好他 快到中午,自曼很主动去厨房做午餐,虽然厨艺不佳,但她很积极很用心,在冰箱里看了一下,里面有牛排,有虾,有口蘑,有土豆,有西兰花,有洋葱,西红柿,她准备做西餐,比中餐简单。 顾羽宁也来到厨房,看到她,心里生出一股暖意,自曼的改变,是他一直想要的样子。 “我来弄。”他走到她身旁,从她手里拿过牛排,“这个我在行。” “不用,你去歇着吧。”自曼穿上围裙,把平底锅从厨具柜里拿出来,她面色平静,努力做一个情绪稳定不受别人干扰的好妻子。 江曦正在客厅练瑜伽,跟着墙面上悬浮投屏里的私教老师坐着一个又一个高难度动作,江曦偶尔朝厨房那个方向瞟一眼,顾羽宁和自曼的表面恩爱丝毫没有影响她,她好整以暇地看自曼演戏,看顾羽宁心甘情愿地配合着,她觉得两个人真滑稽,自曼不是有攻击力的女人,即便亲眼看见她和顾羽宁有亲密接触,居然能毫不动容大大方方地接受,她很清楚他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 顾羽宁满意地笑了笑,从她身后环住她,撒着娇,“你这样我都不适应了,阿曼。” “放心,这次不会让你失望的。”自曼转过头眯起眼睛,弯弯一笑。 顾羽宁把头靠在她的肩上,“阿曼,你的手是画画的,不是做饭的,我来。”他的气息扑在自曼的耳边,好痒。 自曼转过来,压抑着自己,“你去和江曦待一会儿,我马上就做好了。” 顾羽宁露出一点温怒之色,捧起她的脸,对着她撅起嘴,委屈地说:“自曼,我和你再说一遍,我和江曦只是工作伙伴,她是peter的妹妹,也是公司很重要的成员,peter是公司的骨干,是公司不可或缺的人,所以江曦做什么,我都不管的。” 做什么都不管?所以只要江曦主动,你顾羽宁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所以刚刚在房间里也是,她主动,你顾羽宁就可以和她滚床单了? 自曼想了想,心里烦闷极了,她都不在乎了,为什么心底那个声音还在问她。 “你怎么了?”顾羽宁摸了摸她精致的脸庞。 自曼极力地隐藏内心的酸涩,挤出一点点看似无所谓的笑意,“没怎么,你总打扰我做饭。” “我说我来做,你老公我做什么都很棒。”他轻轻落了一个吻在她唇上。 顾羽宁转身拿了一个围裙穿上,戴上手套,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装,用厨房纸巾吸去牛排上的血水,又用细针戳了戳牛排。 自曼把黄油拿出来递给他,他很熟练地开始煎牛排,外焦里嫩,小火慢煎。 自曼已经把其他的辅料切好备用,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做饭,居然搭配得天衣无缝,井井有序,顾羽宁煎好牛排,淋上自制的黑胡椒汁,撒上香草碎,西兰花、洋葱做配菜,土豆切成一小条一小条,裹着面包糠炸一下,再搭配西红柿熬得浓汁,闻着香极了。 自曼把处理完虾线的虾拿给他,“虾,你怎么做?” “把奶油和白葡萄酒拿过来。”顾羽宁十分专注。 他要做一道法式蒜香奶油虾,先把虾进行了短时间的腌制,下锅先用黄油煎虾,煎出虾油,再用蒜末炒香,最关键的是白葡萄酒和奶油在适当的火候倒入,很快扑鼻的香味阵阵袭来。 自曼看着一丝不苟的顾羽宁,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生出了一丝崇拜之情,果然在事业上成功的男人,在生活中也能做到无所不能。 “看够了吗?”顾羽宁凑近她,勾起嘴角。 “谁看你了。”自曼赶紧躲开他,收拾乱糟糟的台面,顾羽宁脱下围裙和手套,把做好的东西端上餐桌上。 江曦在餐桌边坐下后,对顾羽宁露出欣赏和爱意。 自曼忽然明白为什么江曦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即便顾羽宁还有稀碎的婚姻在身,她都不在乎。 顾羽宁是值得女人努力去争取的优秀男人。 只是,她做不到齐容云的境界,做不到挥舞着婚姻的武器去击退那些蜜蜂和蝴蝶,她做不到,她宁愿不要。 “想什么呢?不好吃?”顾羽宁在自曼的桌前敲了敲,拿过盘子帮她把牛排切好,“多吃点,你太瘦。” “daniel,你不管管我吗?”江曦把盘子推到顾羽宁的跟前,顾羽宁并不拒绝,依然很绅士地帮她切好牛排。 自曼淡漠一笑,忽然想起齐容云,如果齐容云现在在场,一定会骂骂咧咧地数落顾羽宁,自曼想到之前的那些事,不由得生出一抹伤感。 “又想什么呢?”顾羽宁叉起一只虾喂到自曼的嘴边,“好好吃饭。” 自曼不自然地张开嘴。 三个人吃饭只有自曼吃得五味杂陈,有酸有甜,有苦有辣,也有一记无味。 下午,顾羽宁在书房里学习看书,那些更深层的计算机专业知识,他需要稳固扎实基础以应对工作上出现的一些技术层面的问题,peter也给他推荐了好多ai方面的书籍,他的脑子在畅游书海高速旋转的时候,会产生很多奇思妙想。 自曼午休了一会儿,就去了画室。 千予那天给她发消息帮她办理了延迟结业的申请,学校那边同意延迟,但不是无限期的延迟,大概可以延迟到十月份,不然就推到一年之后了,为了拿到英国皇家美术学院的学历证书,她想着等过了candy的生日,必须回一趟英国,把那边的事处理一下。 自曼在画室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晚上又要做饭,顾羽宁提议出去吃,自曼真的不想和他们一起共进烛光晚餐,便拒绝了,顾羽宁也失去了兴致,让阮楠从德庆楼打包了一桌子菜回来,并留下阮楠一起用餐。 “阮楠,正大的事办的怎么样了?”顾羽宁一边夹菜一边问。 “林总说做不了主,还得问顾董事长,正大那边一听我们要把正大切割出去,几个董事会的高层也急眼了。” 顾羽宁瞄了一眼自曼,自曼稀疏平常,完全没有关注。 “明天我去找林莫深。”顾羽宁现在都不叫林莫深小姨夫了,亲戚关系,他比谁都切割得快。 “boss,蒋总的秘书米娅和我联系着,说蒋总想飞北京,需要用我们的私人飞机,这个给安排吗?” 自曼微微皱了皱眉,抬起眼帘看了看阮楠。 顾羽宁猜到蒋玉玲是想来看自曼和孩子,想了想说:“安排吧。”顾羽宁还不打算把蒋玉玲的事告诉自曼。 自曼继续低下头吃饭,没有多问,蒋玉玲能把candy的身世告诉顾羽宁,两个人之间肯定有很多利益纠葛,自曼也不想参与其中。 晚饭过后,阮楠离开了别墅。 “daniel,一起看部电影?”江曦主动邀约。 “不了,有些事我要处理下。”顾羽宁刚迈上二楼的旋转楼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朝草坪走去,外面是落日余晖,自曼闷声不吭地吃完饭就钻进了画室。 顾羽宁偷偷摸摸地走到门口,大门是开着的。 自曼安静地坐在那儿,拿着画笔认认真真地在描绘,达到了忘我的境界,只差一点点就能完工了,她的眼神里包含着多重情感,顾羽宁远远地注视着她,遥想起当年在柳荫街挂满葡萄绿叶的廊道下,一身白衣的自曼像个从天上下凡的仙女在图画着人间的烟火。 顾羽宁情不自禁地走进去,自曼全神贯注,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顾羽宁流露出看到了稀世珍宝的惊讶之色,自曼画下的不是别人,是他顾羽宁,一个穿着精致的西装的半身像,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甚至他深邃的眼眸里包含着的情绪都完全地展现出来,还有细致到面庞上的毛孔也清晰可见,每一处都如同真人一般。 顾羽宁看过自曼的话,笔触并不这么细腻,楼上挂着的那副《最美的星星》偏于抽象派,他一直以为自曼只会画那种别人看不懂也无法理解的画,今日,他才知道自曼的画技如此精妙绝伦。 应该是到了收尾之处,自曼盯着画,又在某几个细微处做了一些处理,然后歪了歪头,对着画满意地弯起嘴角,自言自语道:“应该可以了。” 她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又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阿曼。”顾羽宁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不经意地喊了她。 自曼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他,“你什么时候来的?你都……” 话音未落,顾羽宁三步并作一步上前拥抱住她,心被深深地触动了,自曼凭着记忆把他画得如此生动,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上,他忽然明白那晚自曼说爱他是真的,没有人可以只凭记忆就能如此绘声绘色地画出一个人,大师级别的画家都要对照着真人,亦或者照片来画人画像的。 第154章 暖暖 顾羽宁心里暖暖得像被笼罩着太阳。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自曼的爱,他又激动又开心,他把这幅画要裱起来挂在卧室里。 江曦看到这幅画也无比震惊,那是油画啊!能画出这种水平的画可见造诣极高。 她不由得对自曼产生了崇敬,一个美女,还是个有才华的美女,并不是空有皮囊,她忽然明白顾羽宁爱得痴狂不仅仅是自曼的外在,还有那些别人看不到的内在。 自曼感觉很疲倦,画了整整六七个小时,她早早地回到卧室洗了澡,坐在软椅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好像变老了,这几年她对自己的外貌没有过多的在意,也没有好好保养过,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得叹了生气。 她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发梢的水滴滑入她黑色蕾丝睡衣里,她甩了甩头发,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感觉拿吹风机的力气都没有。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自曼,我这几天去北京看你和candy。”蒋玉玲发来的信息。 “好的,妈妈,路上注意安全。”自曼拿起手机回复。 “candy好吗?” “挺好的,candy现在住在爷爷那边,过几天我去接她回来。” “我看了新闻,羽宁认了女儿,自曼,羽宁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丈夫,你们好好过。” “知道了,妈妈,您也保重身体。”自曼没有可说的,这一切的安排都随蒋玉玲的意愿,就像当初蒋玉玲那么想自己的女儿嫁给顾羽宁过上豪门阔太的生活一样,她用尽了一切手段,连苏小月都被她利用了。 所以直至今日,她现在和顾羽宁一切的纷争都和蒋玉玲脱不了关系。 但她不恨蒋玉玲,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自曼无力地闭上眼,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想。 顾羽宁敲了敲她房间的门。 自曼睁开眼,扭过头看到顾羽宁推开门,站在门口。 “阿曼,下来吃点水果。” 自曼摇摇头,“不想吃。” 顾羽宁走进来,看她一脸疲惫,桌子上放着药盒,刚刚自曼从洗浴间出来就吃了一片药。 “你累了啊!以后别画那么久了。”顾羽宁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有几分心疼。 “我没事,你去吃吧,谢谢。”自曼说着把药盒放进抽屉里。 顾羽宁看她头发湿湿的,拿起吹风机,“我帮你吹头发。” “不用。”自曼从凳子上站起来,眼神躲闪。 顾羽宁笑了笑,目光扫过她诱人的身躯,用命令的口吻说:“坐下,听话。” 自曼咬了咬唇,把吊带往上提了提,刚刚胸前的灿烂春光都落在了顾羽宁的眼中,她有点不自然。 顾羽宁温柔至极,给女人吹头发这是第一次,他不算笨手笨脚,拿起一绺头发细细地吹,按照他吹头发的顺序和逻辑,吹干这一头秀发估计要吹很久,自曼闭上眼靠在那儿,没有管顾羽宁。 不知道吹了多久,顾羽宁歪着头看了眼自曼,这个女人睡着了。 顾羽宁摇摇头,把她从椅子里抱起来放在床上,自曼睡得很熟,完全没有醒过来,顾羽宁把她的头发摆好在一侧,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眼神里有怜惜,也有心动。 这才晚上九点,不到睡觉的时间,顾羽宁关上门出去了。 时间缓缓流淌,到了凌晨十二点,顾羽宁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自曼的身影一直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他猛地坐起来,不行,他要抱着自曼睡。 他轻声轻脚地走进她的房间,淡淡的铃兰花香薰味弥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他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白色的香薰蜡烛。 自曼刚刚醒来,点上了蜡烛,也是刚刚躺下,她微微闭着眼睛,鼻间萦绕着香味能起到助眠的作用,忽然她感觉到腰间有个力道,她转过来看到顾羽宁躺在身边。 “你怎么在这儿?”自曼瞬间清醒,赶忙坐起来。 顾羽宁贴过来,靠在她肩上像candy一样开始撒娇,“阿曼,我睡不着,我想抱着你睡。” “不行,你快回去睡。”自曼推开他,一侧的肩带却不小心滑落下来,自曼完全没注意到,白花花的胸露了一半,波涛汹涌一般袭击了顾羽宁的感官。 顾羽宁没忍住,将自曼压在身下,“阿曼,我想要。” “顾羽宁,你放开我。”自曼抵住他的侵略,央求着他,“别这样行吗?” “阿曼,我憋得很难受。”顾羽宁可怜巴巴地求她,没有强迫她,他不想让自曼不舒服,今天自曼处处体贴,还给他画画,他想和她好好商量。 “你去找江曦,我真的不想。”自曼用力推开他,他却始终黏着她,像狗皮膏药一样。 “找什么江曦啊,阿曼,我对她没有感觉,我只对你有感觉,阿曼,我只想要你。”说完,顾羽宁吻住她,使劲的吻住,自曼无声地抗拒着,顾羽宁心中的小怪兽已经完全苏醒,在他的丹田里像小宇宙一样爆发了。 “阿曼,我轻一点,轻一点。”顾羽宁的手沿着她的腰间向下滑去…… 自曼含着他气促的气息,使出浑身力气抵住他的胸口,但他没有停下来,自曼急了,转头咬住他的小臂,顾羽宁吃痛地咧开嘴,从床上跳下来。 “何自曼,你又咬人!”顾羽宁气得脸都绿了,一下子蔫得像霜打的茄子。 “我说了我不想。”自曼双手怀抱住自己,委屈地说。 “你白天做那么多算什么,你为我画画算什么。” 昏暗的灯光下,顾羽宁的小臂上一圈发着青红的清晰牙印,他呲着牙揉了揉,被她咬了多少次了,他气得怒火中烧,他搞不懂,明明他们关系已经变好了,怎么一到床上就这样。 自曼咬了咬唇,心里那道防线已经在她心里筑起,她不想再因为发生关系而变得像以前一样被他拿来嘲讽和挖苦。 顾羽宁深吸口气,气急败坏地说:“好好好,我不碰你,我去找江曦。” 自曼紧紧抿住唇,看着他摔门而去,她吞了吞喉咙,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问她,她无力地摇摇头,随他去吧。 顾羽宁走到自己的卧室,站了一会儿,又气不顺心不甘地走到江曦房间的门口,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进去,他们是工作的合作伙伴,不能随便发展成亲密的关系,一旦突破了那层关系,后面的局面将更加无法掌控,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转身走上二楼的书房,从保险箱拿出一叠文件。 何自曼,你又来玩弄我是吧?好!我顾羽宁有的是办法。 自曼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楼的那个房间,顾羽宁和江曦……一想到他们赤裸地拥抱在一起,她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 “砰”房门忽然开了。 自曼赶紧从床上坐起来,看见顾羽宁如同一个烫了爆炸头的狮子站在门口,气势汹汹。 “你怎么又回来了?” 顾羽宁冷哼一声,露出一丝冷漠的笑意,拿起手里的文件扔在地上,“你不是想要这个吗?给你。” 自曼眼前一亮,从床上下来,蹲在地上捡起那几页文件,自曼看了看,眼中的光慢慢消逝。 “这不是全部的。” “当然不是全部的,何自曼,你想要的我给你了,我想要的……”顾羽宁话说到一半,毫不费力地一把揪起自曼,搂住她的腰,用力勾住她的脖子,狠狠地吻下去,自曼只觉唇间的气息都被他吸走了。 顾羽宁一边用力地吻着,一边将她推倒在床上。 吻了好久,吻到自曼已经感觉味蕾都充盈着他的味道。 “何自曼,你对我都是假的,白天的一切都是假的。” 自曼摇摇头,低声喃喃,“不是,不是假的。”自曼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含住他的唇,如果真的只有和他上床才能拿到剩下的文件,她愿意,她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这么一次,她拿到全部的文件,就可以离开他的禁锢,逃离这个三人世界。 “不是假的?”顾羽宁深邃的眸子里全是质疑。 “嗯,不是假的,不是假的。”自曼变得主动起来,从吻他的唇,慢慢向下移动。 柔软的唇在触碰到他的肌肤时,顾羽宁变得异常敏感,仿佛有一根轻盈的羽毛在扫着他身体的某个地方,他扶住自曼的肩。 “阿曼,停下来……”他意乱情迷,捧起自曼的脸,“阿曼,我来。” 说完,他把自曼抱起来,沉浸其中。 自曼像个小猫咪蜷缩在他的怀中,灵魂仿佛飘在云端,欲仙欲死,浮浮沉沉…… “阿曼。”顾羽宁抚摸着她柔滑的肌肤,沉迷在她软香的身体里。 自曼轻轻地“嗯”了几声,顾羽宁紧紧搂住她,亲吻着她的耳侧,柔声细语,“阿曼,我爱你。” 自曼迷迷瞪瞪的又轻轻地“嗯”了几声,顾羽宁轻揉着她的肩,没有一丝的睡意,他还想要,他憋了太久了。 自曼闭着眼,又一次沦陷在他温柔的霸道里…… 第155章 亲密 自曼迷迷糊糊地躺在顾羽宁的臂弯里,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潮湿而闷热,全屋的恒温系统让房间里格外凉爽,别墅的健身房了,江曦正在跑步机上,液晶显示屏上的数字变得越来越快,她也越跑越快,全身很快香汗淋漓,她用白色毛巾擦了擦额头。 运动完之后,她到了一楼厨房,一个人都没有,顾羽宁又没起床,她眼眸一转,迫不及待地走上二楼,到了顾羽宁的卧室门口,门开着,床上空的,她心下一沉,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她咬了咬唇,心生犹豫,但好奇心像病毒无限滋生,她像做贼一样悄悄地走到自曼的房间门口,停了停,她伸手触摸到门把手,但却没有任何勇气转动门把手,她劝自己不要去偷窥,她本身就不是心思狭隘的女人,顾羽宁也交待得很清楚,他们目前没有可能,可是她没有按捺住自己那份愚蠢的探索欲,她轻轻地推开门,只是一个很小的缝隙,里面的一幕却如一把利刃刺入她的瞳孔,赤身裸体的顾羽宁压在同样一丝不挂的自曼身上,她的心跟着她的手在哆嗦,她一直以为顾羽宁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无暇顾及男女之事,尤其是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之后,她有主动示好表示自己的意愿,可顾羽宁躲躲闪闪,她知道急不得,就慢慢地靠近,吸引他,所以在那天,顾羽宁向她正式摊牌。 “江曦,我还没有正式离婚。” “我知道,我不在乎。” 顾羽宁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如果真的和你发生了什么,我是要负责的。” “因为我是peter的妹妹,你顾忌我哥。”江曦懂他的言外之意。 “是,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顾羽宁没办法用对待其他女人的方法来应对江曦,打发其他女人,他可以特别决绝,不留一点活口。 “你打算一直拖着不离婚,再也不考虑开始一段新感情吗?” “没有一直拖着,自曼三年都在国外,要等她回来。” “原来不是你,是她拖着你,所以你就这么等着她,你从来没想过她在国外已经有了别人吗?” 顾羽宁的心被她的话刺了一下,淡淡地说:“我忙于工作,没有关注她。” “daniel,她三年不和你联系,也不回来,你觉得她真的没有遇到合适的吗?” 顾羽宁的心又紧了紧,的确是,三年了,他没有找,不代表自曼没有找,或许自曼已经找到了另一半,毕竟自曼又漂亮又有才华,有男人对她心动再正常不过了,是不是只有他还留在原地?她可能早就走远了。 江曦见他不言语,又继续说:“daniel,我也是女人,女人终究还是想找个可靠的伴侣,我相信自曼她能决绝地离开三年,一定也遇到了可以依靠终身的人,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你首选的那一位,但你能不能答应和我尝试一下?从最普通的男女朋友开始试着处一处?” 江曦的目光里不仅仅是期待,是一种对他的怜爱,这个傻傻等着爱人受着婚姻枷锁束缚的男人,她心疼他。 顾羽宁被江曦恳切的言语和真诚的情绪所触动,所以他想了想,似乎也是给自己一个新的希望,走出失去母亲失去自曼的阴霾,他答应了。 “好,等你出差回来,我们从男女朋友开始试一试。” 这不是顾羽宁的希望,是江曦的希望。 一个男人,她终于打开了他的心扉,一次又一次地示好,一次又一次与他在工作上共同进退,甚至为了他去打天下,她心甘情愿,她终于获得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的奖赏,可是已经唾手可得的人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失去了,老天爷对她太不公平了。 江曦从二楼走下来,走回自己的房间,一怒之下将化妆台上的护肤品砸了个稀烂。 她坐在床边,眼泪夺眶而出,心生搬走的念头,她去衣帽间拿出行李箱,没有任何方向和目的,胡乱抓起一堆衣服扔进行李箱,还有各种首饰也一并扔进去,可扔完之后,她就气崩了,浑身瘫软地坐在地毯上,看着一室的衣服包包鞋子发呆,她太不甘心了,尤其是那一墙的爱马仕,有一半是顾羽宁当做奖励送给她的,这个男人总是知道在合适的时间满足女人的一点点虚荣心。 顾羽宁太可恨了。 “你还不起啊?”自曼软香的气息滑过顾羽宁的胸膛。 “阿曼,再抱一会儿。”顾羽宁抱着她紧了紧,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手摩挲着她柔软的身体,轻声轻语,“刚刚你舒服吗?” 自曼摸着他的胸肌,轻轻一吻,“嗯。” “到了几次?”顾羽宁摸了摸她的头,在她耳边轻柔蜜语,“我发现你很容易就到了。” 自曼抬起头,撅起嘴,羞涩极了,他怎么总能把这种事说得稀疏平常。 顾羽宁捏了捏她的脸颊,笑了笑,“干嘛害羞啊!” 自曼瞪他一眼,又重新窝进他的怀中。 顾羽宁又抱紧她,说:“妈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是真的。” “今天去把candy接回来吧。”自曼说。 “过两天吧,接回来,你的眼里就没有我了。”顾羽宁挠了挠她的腰。 “顾羽宁,你不要得寸进尺。”自曼扭捏着躲开他。 “叫老公。”顾羽宁挑起她的下颌,“快点,叫老公。” “老公。”自曼乖乖地叫了,顾羽宁笑得灿烂。 “说爱我。”顾羽宁继续霸道。 自曼无奈极了,“别闹了。” “怎么害羞啊!你那晚喝醉酒可是说了你爱我。” “哪晚?”自曼细细回想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那晚那个男的是你?” 顾羽宁嘴角一勾,“不然呢,你老公我会让你和别的男人睡觉嘛!” “顾羽宁你……”自曼柔弱的粉拳砸在他的胸口。 顾羽宁露出一抹得意,吻了吻自曼的唇,“你说你傻不傻,大清早的干嘛跑了啊?” 自曼觉得丢脸丢到家了,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羽宁拿开她的手,很认真地说:“好了,不说这个了,但有个事你得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告诉我。” 自曼也很认真地看着他,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那么我告诉你,你能,你,你能把全部的文件都给我吗?” 顾羽宁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她,转而弯起嘴角笑了。 “你笑什么?”自曼很紧张,眼神躲闪他,她怕他知道她的顺从只是为了拿到那些文件。 “走,我带你去取。” 顾羽宁带着自曼到了书房,指着保险箱,“剩下的都在里面,给你个机会再猜一次密码。” 自曼凝神想了想,又看了眼顾羽宁,顾羽宁从身后抱住她,贴着她的耳侧,“阿曼,密码很好猜,你肯定能想到。” “我想不到,candy和你的我都试过了。”自曼已经毫不隐瞒。 “我的傻老婆。”顾羽宁亲了亲她,“密码是你的生日。” 自曼愣了一瞬,微微侧过头迎上他灼灼的目光,难以置信,她的确是好傻,她从来没想过密码会是自己的生日。 顾羽宁笑了笑,深情地说:“阿曼,从和你结婚那天开始,我就只想和你过一辈子,不管我们中间发生过什么,我都没有想过和你离婚。” 自曼转过来紧紧抱住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确在他们这段婚姻中,一直说离婚的人是她,顾羽宁自始至终都在被动地接受。 第156章 出谋划策 自曼就这么轻而易举得拿到了对何家有着致命威胁的文件,顾羽宁丝毫都没有怀疑过自曼想和他过一辈子的真心,自曼也努力选择去接受现在的生活方式。 生活没有因为顾羽宁和自曼的修好而步入正轨,江曦依然没有搬走,毫不在意地隔在他们中间。 不过,自曼只能视而不见,应约林媛组织的聚会。 四小花去北京skp逛了一圈,林媛买了两个香奈儿包包,韩菲菲买了一件古驰的裙子,自曼和小月什么都没买。 顾羽宁给自曼转了十万,自曼没有动,拿他的钱花,她总没有那么理所当然。 四小花逛累了,随便在商场里找个咖啡店坐了坐,一坐下来就天南海北地聊起来,林媛又侃侃而谈这几日的相亲奇葩见闻,韩菲菲也八卦了和几个男生见面的尴尬的细节,苏小月说一些娱乐圈的花边新闻,大家最爱当吃瓜群众,聊着聊着就不约而同地聊到了自曼。 “你和顾羽宁和好了吧?”林媛见到自曼的脖子上快消退下去的草莓印,好奇地问。 “我看不止和好,而是如胶似漆。”韩菲菲逗趣道。 苏小月说了一句公道话,“快拉倒吧,阿曼天天要面对顾羽宁的小三。” “小月,我说过了不是小三。” 有一天,苏小月和自曼打视频,正好江曦不小心从视频里走过去,苏小月好奇地问自曼那个女人是谁?自曼支支吾吾地不想说,但架不住苏小月的刨根问底,自曼就把顾羽宁和江曦的事说给了苏小月,现在几个人聚在一起,苏小月就一股脑地全说了,这下他们本来吃着娱乐圈的瓜,变成吃自曼的瓜。 “啊!”林媛和韩菲菲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们说现在有女的这么不知廉耻的嘛!”苏小月露出吃了苍蝇似的恶心表情。 “我觉得这个事情不能全怪那女的吧,顾羽宁是死的啊,他凭什么让对他有意思的那个女的住在家里,是不是想当皇帝,每天翻牌子啊。”林媛不屑地吐槽起来。 “我觉得媛媛说得对,自曼,你不能忍着啊。”韩菲菲替自曼打抱不平。 自曼摇摇头,“他们是工作伙伴,没发生过什么。” “快拉倒吧!什么工作伙伴,不过是能上床的红颜知己罢了,自曼你也太天真了,一个男的有老婆,还让别的女人和老婆住在一个屋檐下,你还觉得他们关系单纯,气死我啦,我现在就想去你家把那个女人骂个狗血淋头。”林媛双手环抱在胸前,气得鼻孔直冒烟。 苏小月接过话茬,“这个事还得让顾羽宁去说,自曼肯定说不出口。”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自曼是正宫,还怕她一个不入流的三,自曼,你要不要我们帮你,你只要开个口,我们现在就冲过去。”林媛正义爆棚。 自曼深吸口气,劝了劝林媛,“媛媛,你别着急,我想得开。” “想得开什么,你真打算和三一直共处一室,你女儿能接受吗?这是很大的问题,我都怀疑顾羽宁是故意的,你别被顾羽宁几句花言巧语就真的信以为真他们没问题,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林媛的话句句扎在自曼的心上,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韩菲菲附和着说:“自曼,你还是和顾羽宁谈谈吧,如果为了孩子你打算和他好好过,这个事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曼点点头,和顾羽宁去谈的话,怎么说合适呢,她一直很纠结。 苏小月搂了搂自曼,“你勇敢一点,这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林媛苦口婆心:“就是啊!狭路相逢勇者胜,你和顾羽宁摊牌,让他做出选择,自曼,顾羽宁固然有钱有权,但也不能打破一夫一妻制,这是凌驾在法律之上的,他在家里养着老婆,又养着个小妾,简直比那种出轨偷腥的男人还恶心,在外人眼里,他就是恶心你,他看你好说话,好欺负,要是搁苏小欧,你试试看,顾羽宁绝对不敢。” 韩菲菲非常赞同的点点头,“我觉得媛媛说的对,顾羽宁就是看自曼性子温柔,好拿捏,小月,你说说你姐和顾羽宁在一起的时候,顾羽宁没惹过别的女人吧。” 苏小月想了想,摇摇头,“没有,顾羽宁是个很专一的人。” “对啊!不就是因为是苏小欧嘛!能拿捏顾羽宁,现在反过来的,况且这天底下没有不吃腥的猫,顾羽宁是个男人,有个女人天天在他跟前晃着,他不动心,我不信,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动物,我反正不相信住在一个屋檐下的男女是清白的。” 他们越说,自曼的心越乱。 苏小月了解自曼的性格,只能委婉地劝说:“自曼你要是不好说,可以让你姐说,自青姐肯定能把人赶走。” 林媛表示认同:“对啊!你找你姐,自青姐多火辣,和我一样,绝对是战三美少女。” “我想想吧。”自曼懦弱地说,不是她不想去和顾羽宁沟通,而是在她每次在意江曦的时候,顾羽宁都拿工作伙伴,peter的妹妹当说辞,一次,两次,三次,自曼还能说什么。 三个人看着自曼,都叹了一声气。 四个人中只有自曼还陷入在婚姻的泥沼中,他们三人好像都变成了齐天大圣,活得比谁都通透。 “好了,让自曼想想吧。”苏小月握了握自曼的手。 林媛和韩菲菲点点头,林媛很关心自曼,“如果有需要你就招呼我们。” “嗯。”自曼笑了笑。 韩菲菲忽然转了话题,“媛媛,你和孟袁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林媛喝了一口芒果芝士冰碎。 “上次游完泳,你开车带他没回你的大平层啊?”韩菲菲追着问,眼神里藏着探究。 “带回去了,玩一下就好了。”林媛大大方方地说。 韩菲菲憋着笑意,“自曼你学学媛媛,男人玩一下就好了,哈哈。” “菲菲,你现在拿我开涮啊!”媛媛捏了一把韩菲菲,然后说:“晚上我带你们去trb hutong吃饭。” “行啊,咱们让媛媛大出血。”韩菲菲笑嘻嘻地说。 苏小月似乎看出点不寻常问道:“菲菲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韩菲菲瞪大眼睛,“小月你可以啊,看出我交了男朋友。” “真的啊?”林媛和苏小月异口同声。 “等让媛媛大出血的时候,我再和你们说。”韩菲菲故弄玄虚。 自曼揣着一肚子心事,没有参与她们的话题,口袋的手机忽然震了震,自曼看了眼手机,是顾羽宁发来的消息,这几天,他每日都会报备自己的行踪,和以前大为不同。 “老婆,我和江曦晚上约了客户吃饭谈事情,你去南池子街吃吧,明天会来一个新的家政阿姨。” “好。”自曼回复。 “老婆,爱你。”每一次结尾都是这一句。 自曼把手机放回包里。 其他三个人还在猜测韩菲菲的男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十分热闹。 第157章 大打出手 trb hutong是隐藏在北京胡同里一个古色古香的餐厅,有小桥,有流水,有苏州园林一般的绿荫环绕,楼阁亭台,能在这样惬意舒适的环境里就餐是一种非同一般的享受,餐厅有一个大院子,院里种满了各色花卉,卵石铺就的小径蜿蜒至可以休憩的亭台。 林媛环顾了一圈院子,歪头看了眼开着两扇菱花窗的房间,那个人的侧脸很熟悉啊。 “哎,自曼,那个是不是顾羽宁?”林媛指了指嵌入在一片绿树中的房间。 自曼的大眼睛眨了眨,苏小月和韩菲菲也闻声过来往那边瞧了瞧,异口同声道:“是顾羽宁啊!” “真是冤家路窄,不是,还有别人啊。”林媛看到房间有个女人的身影,能看到一个大概的长相,余光扫了眼自曼,“是不是那个三?” 自曼把她们拉到一边,“他和我说了今天约了客户吃饭谈事。” “你确定是约了客户?”林媛质疑。 “他不骗我,我们别管他们了。”自曼生怕林媛一个冲动冲过去,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林媛为了帮韩菲菲出头把其他班的一个女生给打了。 韩菲菲和苏小月站在自曼这边。 “我们别跟那种人较劲了,我们去吃饭。”韩菲菲不爱惹事。 “对啊,要真是和客户吃饭呢。”苏小月很理智。 林媛很不爽,翻了个白眼,被三个人推着进了提前预定好的包房。 四个人落座后,自曼怕她们还在为自己的事而愤愤不平,便主动和她们说起了高中时候的趣事。 “你们还记得高中时候追菲菲隔壁班的那个男生吗?” “记得啊!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小混混。”林媛故意戏谑韩菲菲。 韩菲菲特别骄傲,脸上洋溢着不一般的笑意,“小混混也能变成正经人。” “噢唔,菲菲你的男朋友是正经人。”苏小月脑子转得飞快,立刻嗅到了韩菲菲身上冒着恋爱泡泡的味道。 林媛也略有所懂地点点头,“难道你现在新交的男朋友是那个小混混?” “能不能叫人家名字啊?”韩菲菲努了努嘴。 “等会,先不说。”林媛站起来,把红酒给每个人满上,“我们先举杯庆祝一下菲菲,必须干了。” 四个人站起来,纷纷举杯,对着韩菲菲一顿吹嘘。 韩菲菲招架不住,半杯红酒一干而尽,三巡过后,韩菲菲的脸上就晕出淡淡的粉色。 自曼小口抿了抿,没有干了,苏小月和林媛一直揪着韩菲菲,谁让韩菲菲情场得意。 这个餐厅的菜品很精致,每道菜式用料简单,但做出来的味道却格外与众不同,自曼只管细细品尝,没有参与她们三个人的酒局。 过了一会儿,林媛和韩菲菲相拥着出了包厢,苏小月含着半分的醉意托着下巴盯着自曼。 “阿曼,你真好看。”苏小月又醉了,每次喝醉就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死死盯着自曼,嘴里念念有词夸自曼。 “你又开始了,小月,你以后少喝酒。”自曼捏了捏苏小月的红脸蛋。 苏小月撅起嘴,闭上眼,“来,亲亲阿曼。” 自曼憋着笑,轻轻推开她,“少来,你……” 话音未落,便听到外面巨大的打闹声音传过来,苏小月像被雷劈了,从椅子上跳起来。 “完了,一定是林媛和韩菲菲。” 自曼也吓了一跳,跟着苏小月跑出包厢。 果然不出所料,林媛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女人低着头看不到脸,韩菲菲揪着一个男人。 “臭不要脸的狐狸精,到处勾引人,我们北京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林媛一边发狠,一边破口大骂。 自曼懵了一瞬,认真一看林媛揪着的女人居然是江曦,自曼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未动。 “林媛,你放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处传过来,转眼间,顾羽宁愤怒地走到她们跟前,呵斥道,“放手,林媛,你听到……”顾羽宁的余光恰巧落在站在犄角的自曼身上,他皱了皱眉,脸上燃烧着熊熊火光。 被韩菲菲揪住的男人似乎喝得有点多,醉意浓浓地说:“顾总,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女朋友,我女朋友以为我和江曦有点什么,其实我们就是在谈合作。” 韩菲菲气呼呼地说:“宁帅,你睁着眼胡说八道,你刚刚在洗手间门口和她接吻,你说你们没什么。” 宁帅对着韩菲菲争辩道:“哪里接吻了,你看错了好不好,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顾总的情人,我敢碰嘛!” 韩菲菲和林媛的目光同时投向顾羽宁,顾羽宁根本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他依旧命令林媛,“放手,林媛,你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江曦挣扎着,眼泪直往下掉,自曼走上前,劝说:“媛媛,你先放手,公众场合别这样。” 林媛冷哼一声,松开了江曦,江曦踉踉跄跄地向后倒去,顾羽宁眼疾手快,顺势拦腰接住江曦。 林媛见状更是怒火冒出了天灵盖,对自曼发起脾气,“何自曼,你有点种,你都被骑在头上拉屎了,你还帮着小三,你不跟一起上手就算了,对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仁慈,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还让我松手!”说完,林媛气不打一处来,拉起韩菲菲朝大门口走去,韩菲菲抹着眼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小月赶紧回去拿着她们的包追出去。 宁帅靠在墙上,看了眼自曼,愣了一瞬。 自曼也看了宁帅一眼,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宁帅当初是学校最痞气最浪荡的小混混,在学校里像个螃蟹一样横行霸道,高中的女生但凡有点姿色的,他都追过,后来高二转学去了国外。 “我去看一下菲菲。”自曼朝顾羽宁说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江曦默默地流着泪,没有任何动静,不管是误会还是故意而为之的闹剧,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宁帅看着自曼离去的身影,心莫名地颤动了一下,高中时候的自曼,他有点印象,呆呆傻傻的,带个橡木色的木质眼眶,成天埋头学习,学习完就画画,他只在关注韩菲菲的时候,才无意地看一眼自曼,只是高中几个班上的美女,他都追过,唯独没有追过自曼,因为真心看不上这种书呆子美女。 “刚才那个女的是?好眼熟啊。”宁帅转过头随意地问了一嘴,“顾总,熟吗?介绍认识认识。” 顾羽宁压了压火气,为了谈成合作,他还不想和宁帅的关系弄僵,不过他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她是我老婆。” “噢!顾总好福气啊!失礼失礼,我真不知道。”宁帅陪着贱兮兮的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羽宁,“现在这样没法谈了,改天?” “好,改天。”顾羽宁把江曦扶回包厢。 江曦靠在椅子上,为了应酬宁帅,她喝了不少酒,现在醉昏昏的,尽管顾羽宁为了挡了几次酒,但宁帅不依不饶,非要江曦陪高兴了才罢休,谁也没想到江曦去洗手间的空档,宁帅借机撩拨并强吻江曦,正好被韩菲菲和林媛撞了个正着,林媛一看江曦的模样,立刻认出是和顾羽宁在一起的那个女人,韩菲菲先去推了宁帅,林媛就抓了江曦的头发。 “你还好吗?”顾羽宁叫来服务员煮了点醒酒茶给她。 江曦捂着如江海翻涌的胸口,有气无力地说:“宁帅这个王八蛋!” 顾羽宁揉了揉太阳穴,之前约宁帅出来谈合作的时候,宁帅就点名要带上江曦一起才谈,顾羽宁没辙,遇到宁帅这种江湖气息很浓的人,正儿八经的合作谈起来就搞得很抓马。 “今天你受委屈了。”顾羽宁很歉意地说。 江曦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虽然醉意十足,但脑子不是完全迷糊的,她半睁着狭长的眼眸问道:“宁帅的女朋友是自曼的朋友?打我的那个人也是自曼的朋友?” “是,你们中间是有误会吧。”顾羽宁也没办法理解刚才的事。 “daniel,你确定自曼不知道我们在这儿吃饭吗?怎么偏偏她和她朋友也在这里,而且打我的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明显也是在为自曼出头呢,这是什么意思啊。”江曦说着心里特别委屈,泪水夺眶而出,沿着眼角滑了下来。 顾羽宁倒吸口凉气,劝慰她,“你别多想,自曼没有那么多心眼。” “她没有,刚才你看到了,不是你出现,她会为我说句话嘛!那是她朋友,我自问我没有伤害过她吧。”江曦情绪激动,哽咽地嚷道。 “江曦,你别这样,我已经很抱歉了。”这是顾羽宁第一次看见江曦哭,他心烦意乱,站起来抚了抚她的头,“好了,别哭了。” 江曦抱着他的腰,哭得梨花带雨,一发不可收拾。 自曼站在院子里,远远地从窗外看着他们。 刚刚自曼追出去,林媛带着韩菲菲和苏小月已经驾车离去,自曼只好跑回来结账。 自曼落寞地走出trb hutong,走在空荡荡的胡同里,手机闪出苏小月发来信息,感觉像个炸弹。 “阿曼,林媛这次真的气了,刚才你不该帮着顾羽宁。” “你劝劝媛媛和菲菲吧,宁帅那个人不值得。” 自曼刚回复过去,便传来了一个30秒的语音,是韩菲菲的声音。 “何自曼,你凭什么说宁帅不值得,我还想说顾羽宁不值得呢,他当面抱着那个女人,他值得啊?你丫的,何自曼,你才找了个不值得的呢。” 自曼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这群从小玩到大的姐妹们,忽然之间为了男人产生了嫌隙,自曼心头一沉,便把手机关了机。 第158章 他的强势 夜色并不清凉,夏季的晚上令人燥热,熙熙攘攘的北京二环公交车刚刚开过鼓楼公交站,自曼打了个车回到时光礼府,ai小识系统越来越人性化,自学习能力很强,看到自曼进来,发出标准悦耳的问候语。 “欢迎女主人回家,恒温系统已开启,女主人心情不好,请多多喝水,水可以减少心中的怒火。” “好的,小识,谢谢你。” 房子里黑漆漆的,外面的草坪有亮光,狗狗们在草坪上慵懒地躺着,自曼走到落地窗前,朝外面望了望。 “女主人,需要播放一首歌曲吗?”ai小识感觉到人类的情绪会主动和主人对话。 “小识,你为我选一首吧。”自曼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席地而坐,环抱着双腿,靠在窗外静静地坐着。 很快,一首宛转悠扬的钢琴曲《天空之城》回荡在屋子里,曲子里有淡淡的悲伤,和自曼的心事交织缠绕,越听越心酸,自曼深吸口气,走上二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生活总是一团乱麻,没有永远的一帆风顺。 “妈妈,你在放歌听啊。”candy恰好打来视频,自曼看着女儿,“是啊,妈妈在听钢琴曲。” “不好听,妈妈你给我唱歌听吧。”candy抱着平板,躺在床上。 “candy,妈妈明天接你回来好吗?” “我想带着爷爷一起。”candy眨着大眼睛。 “candy你已经在爷爷家住了一个星期了,你不想妈妈呀。” “妈妈,爷爷为什么不能住爸爸家?”candy的小脑瓜变得越来越会偷换概念了。 “爷爷可以住爸爸家。”自曼笑着说。 “爷爷是爸爸的爸爸,我说带爷爷一起回爸爸家,为什么爸爸说不行?”candy撅着小嘴说。 “candy,爷爷有自己的家,爸爸和妈妈是一个家,不是爸爸不让爷爷住,是爷爷住在这里不习惯,你要是还想在爷爷家住,那就再住几天好不好?” candy嫌弃地说:“妈妈,爷爷家这边有好多小朋友,我可以和小朋友们玩,爸爸家只有狗狗。” “好,明天妈妈去看你,你乖乖把平板放在一边,妈妈唱歌给你听。”自曼温柔极了。 candy对着屏幕亲了亲自曼,乖乖地把平板放在枕头边,自曼对着手机,轻轻哼着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不开不开……” 顾羽宁和江曦回来,听到屋子里放着《天空之城》,江曦什么也没说,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羽宁上了二楼,走到自曼房间的门口,听见她在哼着儿歌,哼完一首又哼了一首。 自曼知道candy睡着了,有好几次她都是这么哄着candy的。 顾羽宁走进来,想了想说:“阿曼,我想和你聊聊。” 自曼知道这次闹剧,每个人对每个人都产生了极大的误会,与其说是误会,不如说是无巧不成书的缘分。 “好。” 顾羽宁转身往书房走去,留下寒气逼人的背影,自曼跟在他的身后,有一种领导要给下属训话的既视感。 进了书房,顾羽宁坐在办公桌前,神情严肃,“把门关上。” 自曼关上门,安静地站在那儿,微微低着头,脸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阿曼,我想和你提个要求。”顾羽宁站起来扶着桌边,冷静自持,“这个要求不过分,你和林媛那些人断绝关系吧。” “为什么?”自曼抬起眼帘,这个要求是她没想到的,她以为顾羽宁提出的要求是不要和林媛她们讲家里的事。 “没有为什么,她们和你不是一路人,和我也不是。”顾羽宁眼神坚定,语气肯定。 “你这是无理要求,她们是我的发小,如果你是因为今天的事对她们意见很大,你不如不要和宁帅合作。” 顾羽宁按了按眉心,好声好语地说:“阿曼,你今天没有看出来这是一个多么大的笑话吗?江曦没做错什么,她们的做法真的太令人难堪了。” 自曼心里冷笑,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江曦出头,但出头凭什么找她,打江曦的不是她! “你可以去找林媛为江曦讨回公道,我没有参与。”自曼说完,转身打开门,顾羽宁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在自曼跟前,眼神里带着不怒自威。 “我在和你沟通,你现在什么态度呢?” “顾羽宁,我再说一遍,不是我打江曦的,我想和谁交往是我的事,你没有权干涉。”自曼咬着牙,斩钉截铁。 顾羽宁把门关上,靠近她的脸,皱起眉头,“阿曼,你怎么能这么说,林媛打江曦难道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是为了韩菲菲?” 自曼压着内心的不悦,极力压制着,忍了忍说:“顾羽宁,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认为我让林媛去打江曦?” “我没有这么想。”顾羽宁否认之后,又转而换了另外一种说辞,“我的意思是你那些所谓的朋友误会了江曦,江曦不是她们口中的那种人,江曦不该被这么对待,你明白了吗?” “对,是她们误会的,你去找她们吧,我没误会过。”自曼铁青着脸推开他。 他还是不依不饶,拉住自曼,带着命令的口吻,“让你不和她们来往有这么难吗?何自曼,她们的误会迟早会影响你,你不明白吗?” “影响我什么?”自曼明知故问,在外人眼里谁会认为这是误会呢? “影响我们的感情,就比如现在,你和我又开始了争吵。”顾羽宁说的振振有词。 自曼冷笑一声,“顾羽宁,你耳朵应该没有聋吧,连宁帅都说江曦是你的情人,你是不是也应该找宁帅去讨个说法,你总揪着我做什么。” 顾羽宁顿时哑口无言,眉头紧锁,眼眸深沉,双唇抿成一线,灼热的目光像火炭一样烫着自曼的心。 自曼用力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顾羽宁愣在原地,心中对江曦的愧疚更深了几分,本来江曦就不愿意去,最后妥协是为了他顾羽宁,结果落个这么不堪的下场,顾羽宁能过得去才怪。 自曼捂着胸口回到自己的卧室,从包里翻出药盒拿出药吞了一片,她深深地呼吸了几次,稍微缓和了一下,想起林媛她们对她的埋怨,又想起顾羽宁对她的苛责,她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她靠在床头,捂着脸,静静地待了好长时间。 她忽然特别想逃离现在的生活,刚开始的初衷是为了拿回那些文件才和顾羽宁修好关系,可现在他们看似和谐的关系都是表面的,彼此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基本的信任,自曼很清楚,想建立最牢固的信任是需要彼此互相尊重,互相包容,互相理解。 像现在这样,顾羽宁不尊重她逼着她断绝和好朋友的来往,而她也没办法理解顾羽宁一直让江曦住在别墅里是为了什么,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琴瑟和鸣,什么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都是假的,如果这么容易,就不会有那么多夫妻离婚。 月光的清冷让自曼冷静了很多,她从卧室出去,走到三楼露台,隔着玻璃栏杆感受着微微的夏风,她低下头看了看草坪,狗狗们都在狗舍里睡着了,她怅然一笑,居然觉得自己活得不如一条狗。 自曼从三楼走下来,正巧看见顾羽宁从书房出来,径直走回自己的卧室,自曼顿了顿,这几日顾羽宁都在她的卧室过夜,两个人每晚翻云覆雨,现在他去了自己的卧室,自曼咬了咬唇,闷闷不乐地走回去。 第159章 吃醋 顾羽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拿起手机看了眼,凌晨一点了,他十二点就上床了,辗转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入眠,顾羽宁猛地坐起来,揉了揉头发,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去自曼的卧室,但一想到倔强的自曼与他处处作对,他就泄了气,算了,还是自己睡吧,他重新躺回到床上。 “daniel,你睡了吗?”门口,忽然传来江曦的声音。 顾羽宁起身穿好睡袍,走过去打开门,看到素面朝天的江曦穿着低胸碎花吊带裙站在那儿,眼底蒙着一层淡淡的哀伤,眼下的黑眼圈有点重,齐肩的头发乱糟糟的散落在脸颊上。 “你怎么还没睡?”顾羽宁的口吻温柔至极。 “睡不着,所以想看看你睡了吗?”江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自曼总觉得胸口卡着什么东西,她起身走出卧室看到江曦站在顾羽宁卧室的门口,她愣了一下,打算退回到卧室,但心念一转,她凭什么要躲着他们,她面色平静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他们仿佛不属于同一个空间,中间隔着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们的世界一分为二。 自曼的冷漠和无视让顾羽宁越发不爽,故意提高嗓门对江曦说:“有话进来说吧。”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了,自曼的脚下一顿,心跟着漏跳了半拍,夜深人静的大晚上,他居然叫江曦进自己的卧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曼鼻尖一酸,眼眶发胀。 她坐在楼梯口,看着空旷的一楼客厅,看着一节一节旋转的台阶,她觉得自己好懦弱,她不应该留在这里,她讨厌这种争风吃醋的感觉,她越发不能坦然平静,她的心好难受,难受得感觉呼吸困难。 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不喜欢争抢,得不到的她永远会先选择放手。 她去一楼餐厅,倒了一杯冰水,咕噜咕噜地灌进口中,冰凉刺骨的水浇灭了她心中残留的灰烬,心绪变得异常平静而淡然,她一向内心坚韧,这点刺激算什么。 她回到卧室刚躺下,门忽然开了,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高大又疏远。 自曼侧过身,视而不见。 顾羽宁走进来,在她身边躺下,像个幽灵一样。 幸亏床够大,两个人仿佛隔着太平洋的距离,顾羽宁太了解自曼,即便现在他没有出现,和江曦整晚待在房间里,自曼也不会多问一句,更不会去踹开他的房门,三年前的自曼和三年后的自曼没有任何变化,对他的一切行为从来都不管不问。 顾羽宁睁着双眼,侧过身盯着自曼的背影,这个女人是石头做的吗? 顾羽宁轻轻地把手放在自曼的腰间,朝她的方向挪了挪,贴近她,发现她居然睡着了,顾羽宁深吸口气,这个女人真是从未把他当回事,那么刺激她,她都淡然处之,还能睡着觉? 夜晚的时间流逝得悄无声息,清晨的天空阴云密布,雾霭层层,草坪一片湿漉漉的,静谧的别墅在烟雨蒙蒙中像江南雨巷里的一所古朴的宅院。 自曼在温暖的怀抱在悠悠转醒,熟悉的气息环绕着着她,她睡眼惺忪,看到顾羽宁那张沉睡的俊颜,她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刚坐起来,就被顾羽宁又拉了回去。 “老婆,抱一会儿。”顾羽宁紧紧地箍住自曼,自曼烦不胜烦,却无计可施。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唤醒了顾羽宁的困意,他不得不松开自曼,自曼赶紧起身去了洗浴间。 顾羽宁拿起手机,脸上露出几分不悦之色。 “喂,顾总,早上好。”一个令他熟悉又反感的声音传过来。 “早,宁总。”顾羽宁敷衍了一句。 “听顾总的声音还没起啊,我没有打扰到顾总休息吧。”宁帅的声音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宁总有事不妨直说。”顾羽宁懒得废话。 “是这样的,昨晚见面之后我回来想了想,想起顾总的太太和我是高中校友,这种关系让我重新审视了一下我们合作的可能性,如果顾总方便,不如携太太一起到我家中做客,我们聊聊合作框架的细则,达成一致的话我们就签了,如何?” 顾羽宁听完他的话,心中便腾起了火,她朝淋浴间的方向看了眼,干脆地拒绝了。 “不好意思!我太太从不参与我公司的业务,宁总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顾总,我就是想拉近一下我们的关系,正好为昨天的事赔个不是,顾总不要多想,如果顾总下午时间方便,我们在贵司见面聊也可以。” “可以,我在识人公司等宁总。” 挂了电话,顾羽宁憋着一口气冲到了洗浴间,自曼围着浴巾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像一只不小心撞了南墙额头冒着血的哈士奇,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干嘛?”自曼满脸黑线,这男人像得了狂犬症。 顾羽宁不由分说地走上前把她抱起来抵在墙上,自曼懵了一瞬,“你发什么神经?”她用双手抵着顾羽宁的胸口,“放我下来。” “阿曼,是不是有很多男人喜欢你?”顾羽宁贴过去,唇碰着她的唇,迷惑的气息迷人又缱绻。 自曼微微蹙眉,眼神流露着惊慌失措,这个男人又开始变态了。 “你和宁帅熟吗?”顾羽宁含着她的唇,气息不稳,问得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顾羽宁,你放我下来。” 自曼觉得这个姿势很难受,后背贴着瓷砖凉飕飕的,双腿要夹住他的腰腹,虽然被他托着不至于掉下来,但如果他一不高兴,随时可以把她扔在地上。 “不放,说说你和宁帅怎么认识的。” 自曼气呼呼地说:“我和他不熟,高中和我是一个学期的,学校公认的小混混,追过韩菲菲,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顾羽宁嘴角一勾,煞有介事地挑了挑眉说:“不急,我们先……”说完,顾羽宁快如猎豹。 “啊……”自曼紧紧抠住他的肩,呼吸急促,眉头紧锁,难以言喻的痛传到身体的各个部位。 顾羽宁抚着自曼的脸,吻了吻,“老婆,我们去床上。” 自曼屈服在他霸道的侵略下渐渐迷失,刚才的痛慢慢被快乐的细胞吞噬,变成一个又一个粉红色的泡泡,自曼漂浮在泡泡里,愉悦的快感在身体里蔓延……她不禁轻声呢喃,紧紧抓住顾羽宁的手臂,脸上流露出一种破碎的美感。 顾羽宁被刺激得越发猛烈,伴随着自曼轻轻柔柔的叫声,他的身体如火山喷发。 自曼彻底迷失在一片荒芜中。 顾羽宁拥着她,紧紧拥着,这个女人总能让他欲罢不能。 自曼钻进他的怀中,嗫嗫嚅嚅。 “阿曼,今天要换床单。”顾羽宁捋着她的头发,迷离的眼眸中尽是宠溺。 自曼朝他胸口捶了两下。 顾羽宁抓住她的手,逗趣她,“好了,我来换床单” “顾羽宁,你烦不烦。”自曼轻轻咬住他的胸,顾羽宁正好得了便宜,翻身压住她,贴着她的脸,“你还想要是不是?” “不要。”自曼求饶,“快起来,都九点啦。” 顾羽宁从床上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妈妈晚点到北京,我约了她中午一起吃饭,一会儿我们去接candy。” “好。”自曼换好了衣服,把床单拆下来,放到洗衣房。 “早。”江曦从顾羽宁的卧室走出来,自曼回应了一个“早。” 第160章 妈妈身上有爸爸的味道 天气阴雨绵绵,路上的车开得缓慢,从别墅出来,顾羽宁一贯装扮得精致,西装革履,搭配一条纯色的领带,自曼比较随意,化个简单的妆,落落大方不显腰身的纯白裙子。 自曼拿着手机正在给苏小月回信息。 “好的,我肯定过去。” “别迟到啊,不然媛媛和菲菲会生气的。” “知道了,六点不见不散。” 苏小月给她回复了一个“嗯嗯”的表情包。 自曼略有所思地望着车窗外远处天际的卷卷乌云,从远处看像外星人投放的毒气雾弹,笼罩着半边天。 顾羽宁微微侧过头瞥了眼自曼。 “想什么?” “我打算等candy过完生日回一趟英国。”自曼不假思索地说。 “去多久?”顾羽宁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不知道,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自曼昨晚在三楼露台就下定了回英国的决心,学业和事业需要回去处理一下,lily也给她发了很多信息。 “用我陪你吗?” “不用,你好好照顾candy。” 顾羽宁沉默了片刻,忽然说:“昨晚江曦睡不着,我给她拿了一片安眠药,她就睡在了我房间里。” 自曼没有说话,顾羽宁见她没有理会,握住她的手,好言好语,“不要去太久,我和candy会想你。” 自曼微微一笑,任由他握着。 他们先去南池子街接了candy,又开车去和蒋玉玲约好的餐厅,candy在车上问了好多十万个为什么。 “妈妈,你身上有爸爸的味道,你和爸爸睡在一起吗?”candy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呀,是个好奇心极重的小姑娘。 自曼难为情地笑了笑,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水味,哪里有顾羽宁的味道啊! “candy,爸爸是什么味道啊?”自曼不理解地问。上次candy就说过。 “妈妈你使劲闻闻,就是爸爸的味道。” 顾羽宁从后视镜看了眼母女,听着她们的对话,不由得咧开嘴角笑了。 自曼无奈地摇摇头,逗趣说:“妈妈知道,是你爸爸的汗臭味,是吧?” “何自曼,我哪里有汗臭味。”顾羽宁立刻接了话茬。 “妈妈,汗臭味是什么味啊?”candy一本正经地问。 顾羽宁瞄了眼自曼,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看她怎么和女儿解释。 自曼想了想说:“candy还记得小兔子的味道吗?和那个差不多就是臭臭的味道。” candy伸出小手假模假样地捂住鼻子,“妈妈我知道了,就是小兔兔拉便便的味道。” 顾羽宁一个头变成两个大,满脸黑线。 自曼瞪了他一眼,向他妥协,“你说这个怎么描述?” “随便吧,反正candy还小,以后等我有了汗臭味给她闻闻就知道啦。”顾羽宁叹了一声气。 “爸爸,我不要闻你的汗臭味,妈妈你喜欢闻爸爸的汗臭味吗?” 自曼憋着笑,捏了捏candy可爱的小脸蛋,夹着声音温柔地说:“candy,我们不说汗臭味了,你和妈妈说说在爷爷家开心吗?” “开心啊!爷爷总给我讲故事,还买了好多故事书,妈妈,你知道白雪公主怎么醒过来的吗?” 自曼想了想,说:“是七个小矮人救了白雪公主。” candy摇摇头,认真地说:“不是,妈妈,是王子亲吻了白雪公主,就像这样。”candy凑到自曼脸前,撅起粉嘟嘟的樱桃小嘴亲了亲自曼,“白雪公主就醒了。” 前方是红灯,顾羽宁慢慢踩下刹车,转过头跟自己的女儿撒娇,“宝贝,爸爸吃了毒苹果,快亲亲爸爸,救救爸爸。”顾羽宁闭上眼,假装昏厥过去。 candy也很配合顾羽宁演戏,“爸爸,我来救你,我是白雪公主,爸爸是王子。”candy过去狠狠地亲了一下顾羽宁的脸颊,顾羽宁立刻睁开眼,假装自己被救了,发着嗲说:“我被救活了,candy真的是白雪公主啊!” “爸爸,白雪公主要和王子结婚了。”candy上前搂住顾羽宁的脖子,“我想和爸爸结婚。” 自曼忍俊不禁,三岁的小朋友想象力好丰富,没想到顾羽宁也有天真童趣的一面。 “好,我愿意和我最爱的白雪公主结婚。”顾羽宁继续表演,满足女儿小小的幻想。 “妈妈,我和爸爸结婚了。”candy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哼着结婚进行曲。 不用猜,自曼都能想象出这个结婚进行曲是她从哪儿学来的。 顾羽宁笑得灿烂,回过头看了眼自曼,自曼也迎上他的目光,四目相视下,都忍不住笑了。 车子停在二环路上的一个胡同口外面,顾羽宁和蒋玉玲相约的餐厅是一家藏于闹市中的私房菜。 门外是两头挂着铜铃的小石狮子,狮子头上挂着一个木牌,牌子上用隶书书写着听海私房菜,可能是挨着什刹海,所以叫听海。 顾羽宁和自曼领着candy一起走进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外人眼里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领着爱的结晶,幸福而美满。 蒋玉玲已经坐在包厢里,满怀期待,已经快四个月没有看见女儿和外孙女了,她期待能和亲人团聚,但官司缠身,已被限制离开香港,无法乘坐民航飞机,只能用顾羽宁的私人飞机协助她出港,晚点她还要飞回香港。 “外婆。”candy跑过去搂住蒋玉玲,蒋玉玲抱起candy,眼里满满的慈爱。 “妈妈,你怎么脸色不太好。”自曼很明显观察到蒋玉玲没有以往的意气风发,看上去憔悴了许多,自曼和蒋玉玲抱了抱。 “公司事多,操心。”蒋玉玲婉转地说。 顾羽宁朝蒋玉玲点了一下头,入座后,顾羽宁先点了菜。 candy太想念蒋玉玲,一直搂着她不放,滔滔不绝地说:“外婆,你看见我爸爸了吧,我爸爸是不是长的很帅气,外婆,等我回到英国,我会和aida她们说我有爸爸,我爸爸很有钱,可以买特别大的house,比她们的家都大,外婆,我还有爷爷,太爷爷,太奶奶,还有姥爷,姥姥,大爷爷,大奶奶,大姨,大伯,还有太姥姥,太姥爷,好多好多人,我都认不全,对了,外婆,我还有草莓姐姐。” 顾羽宁和自曼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candy真棒,认识这么多亲人啊!candy最喜欢谁啊?”蒋玉玲亲了亲外孙女。 candy绕着两个小手指,想了想说:“我最喜欢外婆,爸爸,妈妈,还有爷爷。” “小家伙是个精灵鬼。”蒋玉玲对顾羽宁和自曼笑着说。 “谁说不是呢,小孩子的嘴甜。”自曼微笑着看着candy。 candy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又说:“外婆,你猜妈妈最喜欢谁?” “最喜欢candy。”这个问题candy问过蒋玉玲很多遍了,蒋玉玲习惯性地张口就说。 candy捂上嘴摇摇头,小声地在蒋玉玲的耳边说:“妈妈最喜欢爸爸,妈妈晚上和爸爸一起睡觉,不和我睡觉。” 她的声音虽小,但也足够其他人听到,自曼的脸“刷”一下就红了,“candy,你不乖了。” 顾羽宁似乎毫不在意,大大方方地喝着茶水,他和蒋玉玲以亲属关系这么正儿八经地一起吃饭还是第一次。 一家人言笑晏晏,有个小孩子,彼此显得格外亲昵。 没一会儿功夫,菜便上齐了。 candy坐在儿童椅上,顾羽宁一直在照看,无微不至,耐心十足,给candy又是剥虾,又是把鱼肉里的刺剔出来,点的菜荤素搭配,清淡又有营养,一看就是为了适应她女儿的吃食。 自曼给蒋玉玲夹了一只虾,问道:“妈妈,您打算在北京待多久啊?” “不待长,晚点飞回去。”蒋玉玲露出慈祥的目光。 “这么着急,过几天就是candy的生日,您不留下来给孩子过生日啊。” 以前在英国,candy的生日,蒋玉玲都特意从香港飞十几个小时到英国和她们母女一起团聚给candy庆祝生日,有时候会待上半个月才走。 “最近太忙了,自曼,等忙完这段时期,我给candy补过一次。”蒋玉玲表面上依旧坚强,没有把现在遇到的困境告诉自曼,她不想女儿担心。 自曼知道蒋玉玲事务繁忙,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有点惋惜地说:“好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妈妈,您多吃点。”自曼又夹了一块排骨放到蒋玉玲的盘子上。 吃完饭,顾羽宁带着孩子到餐厅外面的小花园玩了一会儿,故意留下蒋玉玲和自曼俩母女。 “自曼,妈妈给你选的不会错。”蒋玉玲透过窗外看到顾羽宁和candy正在戏耍。 自曼也看着窗外嘻嘻哈哈的父女俩,脸上洋溢着幸福,“妈妈,他是真心喜欢孩子。” “当年,我见顾振兴和齐容云的时候就特别羡慕他们的关系,相亲相爱,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的儿子也差不到哪去,自曼,一个在父母互相关爱的环境中长大的男孩子,心里肯定也有爱,你们俩好好过。”蒋玉玲流露出一个母亲对一个女儿无限的期许,当初为了给自曼选一个合适的对象,她用心良苦。 “我知道了,您别担心我,为了candy,我会好好的。”自曼莞尔一笑。 “自曼,妈是过来人,很清楚男人在商场拼搏会面临很多诱惑,有时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现在那些个年轻小女孩稍微有点想法的都飞蛾扑火似得,但我不鼓励女人忍气吞声,有些事你衡量好了就行,可不能自己受委屈不告诉我。” “没有什么委屈,我和他现在挺好的,顾家对candy特别好。” 自曼从不把自己受过什么委屈和蒋玉玲说,有些事要摆平自己的心态,因为和蒋玉玲说了,也无济于事,只会让自己的母亲徒增担忧,她即便不能处理,那就任其发展。 蒋玉玲欣慰地点点头,“你和candy幸福,我就放心了。” 母女俩又说了一些体己话,时间差不多,顾羽宁和蒋玉玲又趁自曼带孩子去卫生间的空档说了几句话。 “蒋总打算怎么办?”顾羽宁想了解一下她的想法,毕竟是自曼的妈妈,他给予一些关心是义务。 “你不要告诉自曼,我还在扛着呢,在等调查结果,已经聘请了香港有名的律师,主要还是罚款和刑期。” “如果有需要,您随时找我。” “你好好对我女儿就行,其他事不用管。”蒋玉玲不想牵扯顾羽宁,甚至面临十几亿的罚款,她都没想过找顾羽宁。 “这个蒋总可以放心。” 他们看自曼领着candy走过来,便停止了对话。 顾羽宁派人将蒋玉玲送到了私人飞机的停机坪那边,顾羽宁开着车带自曼和candy往南池子街的方向开去。 第161章 报备 顾羽宁把她们母女送到南池子,便开车回了识人公司。 自曼抱着睡着的candy,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胡姨和陈姨在旁边帮衬着,candy非要回爷爷家,也不知道爷爷给candy灌了什么迷魂汤,等自曼来了南池子街才发现,顾振兴不仅给candy请了一个美术老师,还把一个闲置的房间弄成一个儿童业余活动专属区,顾振兴为了培养candy的交际能力,居然把南池子街和candy同岁的小朋友叫过来和candy一起上课和玩耍。 “爸,真是让您费心了。”自曼有点无奈又愧疚,爷爷对candy的这份爱太不一般了。 “费心什么,我孙女的天赋连老师都夸赞了不起,如果以后我孙女能成为齐白石,梵高那样的赫赫名人,我顾家祖坟冒青烟了。”顾振兴说得一点都不含糊,好像candy马上就要变成知名海内外的画家了。 自曼表示认同地点点头,“是需要从小培养的,爸,九月份candy上幼儿园了。” 顾振兴急迫地说:“那敢情好,接送都是我的事,谁也别和我抢,主要是告诉你爸,上次我在公园看见你爸,你爸可不情愿我说我孙女了,还说等孩子上学,他想揽这个活,你让你爸想都别想。” 自曼不自然地捋了下耳边的头发,何润启的确是说过,上次candy回柳荫街,可劲拦着不让candy回南池子这边来,小草莓放了学也要和candy玩,后来在柳荫街待了三天,顾振兴不干了,亲自去柳荫街把孩子接了过来。 后来自青发信息给自曼说了这事,自曼也没办法。 “爸,您放心,我爸还没退呢,等养好还得回单位。” “自曼你还不知道呢啊,你爸已经接到上头给的文件,让你爸退了,主要是你爸身体不好,上面照顾,也不差早退几年,这不就因为要退了,才和我抢呢吗。” 自曼难为情地笑了笑,顾振兴的消息比她灵通。 自曼忽然明白了顾羽宁如此轻易地把那些文件给她,估计他已经知道了何润启要退了,而索德集团这些年和政府早已建立了比较牢固的合作关系网,后面要依靠何润启的地方并不多。 “没事,自曼,我不为难你,我和你爸一起接送也行,我们都是老哥们。” 自曼点点头,“行,爸,candy有什么事您随时找我,我晚上约了人,先走了。” “去吧。” 自曼打车去了林媛在朝阳区的大平层,苏小月和韩菲菲比自曼晚到半个小时,自曼在楼下买了一些水果和零食带到林媛的家。 门一开,自曼便看到林媛阴沉着一张脸,好像刷了一层灰色油漆,自曼弯了弯嘴角,卖弄了一下自己可爱的一面。 “还生气呢?”自曼把东西放下后,就使劲抱住林媛撒了撒娇。 “你说呢?你回去没受气?”林媛好像有透视眼,自曼心里一沉,朝她翻了个白眼。 林媛的嘴像一把抹了辣椒的刀子,继续捅自曼的心口窝,“怎么受了气不敢说啊?” “媛媛,得饶人处且饶人。”自曼瘪着嘴,往沙发上随意一坐。 “自曼,我们当你是真的姐妹才和你着急,当然你要是一意孤行,我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有句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林媛把瑜伽垫重新铺好,一边做运动,一边说,“过来一起练。” 自曼拿来另一个瑜伽垫铺好,和林媛一起做运动,一会儿下犬式,一会儿婴儿式,一会儿弓背屈膝,幸亏自曼筋骨柔软,做起来没那么费劲。 “菲菲和小月怎么还不到?”林媛拿起手机在群里发了消息。 自曼的手机也忽然闪了闪,顾羽宁的信息,“你不会还在南池子吧” 自曼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复,如果说在林媛家,顾羽宁会气死,也不能撒谎说在南池子,算了,还是不回复比较好。 四小花的群里很快闪出很多信息。 韩菲菲:“媛,曼,你们来万柳书院。” 林媛:“干嘛换地方。” 韩菲菲:“别问那么多,来就好了。” 自曼十分奇怪,万柳书院可是北京顶豪小区,那儿的房子不是有钱就能买到,需要有点其他关系,房源比较稀缺,单平方售价超过二十多万,但房型多数是大于三百平的大平层。 “菲菲神神秘秘的,难道又认识什么富家公子哥了,万柳书院,你去过没?” 自曼摇摇头,“没去过。” 韩菲菲在群里催促:“快来啊,等你们。” 林媛化了一个非常精致的妆容,亮白的粉体液,苹果机高光提亮,大地色闪晶晶的眼影,涂上性感的红唇,全身上下香奈儿,出门前还卷了个大波浪。 “你今天有点夸张啊!”自曼不理解,平时也不见林媛装扮得如此隆重。 “万柳书院,你觉得我们见的人只是韩菲菲吗?”林媛拿起迪奥口红给自曼涂了涂,“你看看你只要涂个唇就可以了。” 自曼耸耸肩,“我就不适合化浓妆。” “因为你五官立体,你看看你睫毛跟嫁接似的,又密又长,根本不用化啦。”林媛在自曼的脸上比了比,“自曼,我真的是嫉妒你,我要是长这么好看,绝对不会嫁给顾羽宁,我要靠着这副好皮囊找个真正的豪门。” “没什么用,我还羡慕你们呢。”自曼很清楚美貌给她惹来多少麻烦,在初中被男孩子拦,她为此还剪成短发模样,在高中幸亏她戴上了眼镜,稍微隐藏了一下自己异于常人的容貌,还有三年前遇到的那件事,她并不觉得因为样貌而得到更多的幸运。 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给你开了一扇门,必然关上一扇窗。 自曼没有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未来能活多久连她都不知道,最近还一直在吃药,还有她奇葩的身世,这些林媛她们都不知道。 她们都以为自曼长的好看,家境也好,还嫁了有钱人,可人这一生没有十全十美。 韩菲菲一个人等在万柳书院的门口,林媛和自曼到达万柳书院正好赶上晚饭时间。 顾羽宁又发了信息。 “老婆,你怎么不回消息,我晚点回去,今天合作谈成了,要庆祝一下。” “嗯,去吧。”自曼回了三个字。 “老婆,爱你。”稀疏平常的结束语。 第162章 尴尬的饭局 韩菲菲说苏小月忽然接到陈何的电话有事来不了了。 “住万柳书院的豪门少爷是谁?”林媛抬了抬下巴。 “能有谁啊?”韩菲菲笑得满面春风,在林媛身上像红外线扫描仪一样扫了一圈,“你干嘛打扮这么漂亮?” “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介绍富商呢?”林媛拿出纸巾擦了擦口红,像泄了气的皮球,“你和你男朋友约会,叫我们干嘛?” 自曼听出点口风,“你约了宁帅?” 韩菲菲理直气壮,“怎么了?他说向我赔不是,我一个人害怕啊,就叫上你们一起,你们要打退堂鼓啊。” “合着你没和他说我们也去。”林媛脸上挂着不爽。 “我刚才发信息说了,我要带着姐妹一起,他说可以。”韩菲菲拉着林媛开始低头撒娇,“陪我去嘛!我一个人去他家,我害怕。” 自曼有点不情愿,拒绝道:“我不想去了,你们去吧。” “不行,自曼,你真的放心我和媛媛。”韩菲菲拉着自曼的胳膊不放,非要她一起。 林媛和自曼拗不过她,只好陪她去了万柳书院,韩菲菲的性格中庸,和陆尧西在一起的时候唯唯诺诺的,现在遇见个混混宁帅,她更是胆小如鼠,可就是她这样老实巴交的性格尽招一些渣男。 宁帅还算绅士,等在电梯门口,看见韩菲菲带着自曼和林媛来了,他的眼睛顿时亮了,头顶像装了一个三百多瓦的电灯泡。 “真是幸会,鄙舍来了三位美女。”宁帅笑脸盈盈地欢迎她们,还亲自叫了一个厨师上门来做铁板烧。 “顾太太,你好,我下午还和顾总谈了合作。”宁帅特意给自曼拉了凳子,然后才给韩菲菲拉凳子,没有管林媛。 林媛才不用他,不就是坐下吃个饭嘛,吃完走人,不说废话。 四个人面对面坐着,料理厨师正在烹饪。 令自曼感觉到无比尴尬的是她的对面坐着宁帅,韩菲菲和宁帅坐在一排。 宁帅偶尔看一看韩菲菲,大部分时间对着的都是自曼和林媛。 “我们都是校友,关系很近,但是坐在一起吃饭还是第一次。”宁帅的长相并不如他的名字那么帅气,属于吊儿郎当挂着几分痞气的模样,或许是在社会摸爬滚打的久了,多了一种斯文败类的气息。 “你和菲菲怎么规划的?”林媛直截了当。 宁帅双手交握,看了眼韩菲菲,笑说着:“老规矩,我们从男女朋友开始相处。” “不打算结婚?”林媛追问。 宁帅目光闪烁,对着林媛说:“你这么问,太像我妈妈了,我很不喜欢被催婚。” 韩菲菲接过话茬,“媛媛,我们也是刚认识一个月,还需要多了解。” “我看顾太太和顾总的关系不错,可以传授一些经验给我们这些小白,我可是一直单着,没有结过婚。”宁帅的话中带话,刻意说给离过婚的林媛和韩菲菲听。 自曼只是乖乖低着头吃东西,听到宁帅的话,她抬起眼帘,面无表情地说:“我没什么经验。” “我记得高中时候,顾太太就喜欢低头学习画画,现在还是一样啊!”宁帅笑嘻嘻地说。 林媛在桌子底下朝韩菲菲踢了一脚,眼神示意她。 韩菲菲也感觉出来宁帅的目光总徘徊在自曼的身上,说的一些话都有意无意地关联到自曼。 自曼感觉得更明显,迅速逃离,“我去个卫生间。” 林媛也跟着说:“我陪你。” 自曼和林媛一同去了卫生间,剩下宁帅和韩菲菲,两个人并不觉得尴尬,她们走之后,两个人就聊得十分火热。 “宁帅好色啊!”林媛拉着自曼说,“一直看你。” “媛媛,我想走。”自曼觉得十分尴尬。 “我也想走,但还不能走,要走也要拉上菲菲一起,不然菲菲肯定走不了了,菲菲已经花痴了。”林媛一直很仗义。 自曼点点头,不能为了自己不舒服的感受忽略了韩菲菲。 她们两个从卫生间出来,便看见宁帅和韩菲菲在热吻,林媛和自曼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彼此,明明刚刚大家都感觉出宁帅对自曼有点不一样的好感,但现在…… 等他们亲完,林媛和自曼才走回餐厅,铁板烧的厨师给他们各自的盘子里又放了好多高热量的食物。 自曼吃了几块小牛排,低着头不想和对面人的对视。 宁帅拿出手机递给自曼,“顾太太能帮我和菲菲拍个照片吗?” 韩菲菲一听,赶忙挽上宁帅的胳膊,与宁帅贴的很近,自曼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把手机还给宁帅后,自曼刚坐下,宁帅便偷偷拍了一张自曼的照片。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宁帅便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和韩菲菲合影,并带了一张自曼的照片,配文:两个纯天然美女。 自曼和林媛没有宁帅的微信,完全看不到他发的朋友圈,韩菲菲看见了,却没有生气,因为宁帅也夸了她。 宁帅没有偷偷摸摸,就正大光明的发了朋友圈,很快评论区就爆了,各种问。 顾羽宁第一时间看到了宁帅的朋友圈,丫的,居然丝毫不避讳地晒他老婆的照片,顾羽宁发了一个带着怒火的表情给自曼,然后“快点回复”刷屏了自曼的手机。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快点回复。” 自曼看到十几个“快点回复”,打出四个字,“万柳书院” “不好意思,我得先走啦,顾羽宁来找我了。”自曼站起来要告辞。 韩菲菲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挽留,“这才八点多,你再待一会儿嘛!” 自曼知道顾羽宁的脾气,十几个刷屏,她如果懈怠一分钟不出来,顾羽宁就要抓狂,她心里是有点害怕的。 “让自曼回去吧,菲菲,我陪你。”林媛不想为难自曼。 “好吧,顾太太,我就不送了,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宁帅招来管家,让管家把自曼送出去。 自曼终于走出那个局促的饭局,到了门口,便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橙黄的灯笼罩着他,侧脸如刀削般立体,他微微低头抽着烟,似乎领带很影响他的发挥,他使劲扯了扯,抬起头的一瞬看到自曼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 顾羽宁快步走过去,走到她跟前。 “没受伤吧?”他认真地看了看自曼。 自曼很奇怪,顾羽宁没有发飙,刚刚那些刷屏信息,她都吓坏了。 “你怎么了?” 顾羽宁一脸嫌弃,“我担心你,你还问我怎么了。” “我没事。” 顾羽宁拉下脸,露出不悦之色,“以后去哪儿都要跟我报备,不许不回信息。”顾羽宁本来想给自曼的手机装个gps,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如今发脾气摔她手机这个事,他好像做不出来了,三年后的他变得更在乎她的感受,尤其是他们现在感情融洽,自曼也很乖。 自曼轻轻“嗯”了一声。 “即便你和韩菲菲她们在一起,也要报备。”顾羽宁牵住她的手补充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和菲菲在一起?” “不然呢,你还能认识住在万柳书院的人?” “你认识呗。” 顾羽宁最不喜欢藏着掖着,干脆利索地说:“阿曼,宁帅这个人喜好玩,韩菲菲拿不住,你和宁帅别走太近。” “高中时候我就不喜欢他,不学无术,靠着家里在学校横行霸道。”自曼吐槽。 “他肯定追过你?”顾羽宁探究的口吻,下午他和宁帅谈合作的时候,宁帅三句话里必会带着一句自曼是他的高中校友,搞得自曼和他特别熟似得。 自曼摇摇头,极度反感地说:“没有,他喜欢欺负人,每个班上老实一点的都被他欺负过。” 顾羽宁不可置信,“他欺负过你?” “没有,他不是我们班的,他最喜欢引起女生的关注。”自曼侧过脸看了眼顾羽宁,继续说,“相比下来,你比他还好一点。” “好一点?我比他?”顾羽宁搂过自曼,用手捏了捏自曼的肩,“他哪里比得上你老公。” “你车停哪儿了?我们走了很远。”自曼发现他们一直在压马路,沿着万柳书院高高的外墙。 “走反了。”顾羽宁带着她转了一圈,“往回走,车在那边。” “你故意的啊!” “是,想和你散散步。”顾羽宁搂上的腰,故意往上挪了挪,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胸。 “顾羽宁,这是外面。”自曼扭捏着。 顾羽宁笑得贱嗖嗖,贴近她的耳侧说:“一会儿回家就上床。” “你不累啊!”自曼觉得他太疯狂了,和以前完全派若两人,按道理说他工作那么辛苦,那方面怎么会如此旺盛。 “累什么,憋了三年,你不懂。”顾羽宁拉着她快步走,好像前面就放着一张床。 第163章 生日会 t 第164章 大型修罗场 顾羽宁悠闲地如姜子牙一般稳坐钓鱼台,何家那边自然有顾振兴去招呼,他也懒得过去凑热闹。 坐在他旁边的江曦好奇地问了句:“杜晟俊和自曼是兄妹,为什么杜晟俊不姓何呢?” “随母姓。”顾羽宁冷哼一声,何润启到现在都不敢让自己的亲儿子改姓,等着退了也不敢,杜晟俊想改姓何,估计得等何润启死了。 “爸爸,我看见大舅舅手上有这么长的一个大疤,好可怜。”candy用小手比划了一下,刚刚杜晟俊给candy红包的时候,candy犹犹豫豫没敢接,就是看到了杜晟俊手上的疤。 顾羽宁眸色藏着一抹阴暗,那是他找人给打的,当时可动了真格,打完杜晟俊也没有脾气,不敢报警,只能忍气吞声。 “羽宁,你过来。”顾振兴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光明磊落的时候有些不近人情,他把顾羽宁喊过去,顾羽宁不可能驳他老子的面子。 “来来来,和你老丈人,大舅子喝一杯,以后candy接送的事都是我们老哥俩的活了。”顾振兴嘻嘻哈哈地笑着,顾羽宁硬着头皮走去何润启那一桌。 “来,我敬羽宁一个。”何润启大度,拿起酒杯站起来,杜晟俊也顺势端起酒杯,迎合着顾振兴给的台阶,和顾羽宁碰了碰杯,算是没有硝烟的和解。 顾羽宁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不屑一顾的架势。 自曼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希望杜晟俊能重新开始,条条大路通罗马,没必要非要傍着顾家,拿点钱做点小买卖也行啊,人不能总好高骛远,在能力有限的条件下踏踏实实地做事就算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顾羽宁被顾振兴摆弄完,回来坐下后,瞥眼瞪了瞪自曼。 “爸爸,你为什么瞪妈妈?”candy坐在夫妻俩的中间,随时能捕捉到父母的眼神。 “你妈妈不听话。”顾羽宁靠着candy的小脑袋说,“妈妈没有candy听话。” “妈妈是大人,爸爸也是大人,为什么妈妈要听爸爸的话?”candy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不解地问。 自曼漫不经心地叉起一块酥脆的排骨,今天请来的大厨不愧是来自米其林餐厅的,做出的菜品味道实在极好。 顾羽宁一时不知怎么回答candy,江曦正好听到了,便歪着头探过身子笑着说:“candy,江阿姨告诉你,因为只要爱一个人就会听这个人的话,比如你爱爸爸,会不会听爸爸的话?” candy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听爸爸的话,也听妈妈的话。” “所以你爱爸爸和妈妈呀。”江曦笑了笑。 自曼闭了闭眼,心里有几分不悦,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教她的女儿,什么叫爱一个人就要听这个人的话,情绪暗藏,面色平静,自曼弯起嘴角,把女儿抱起来。 “candy,走,我们去认识一下妈妈的发小阿姨们。” 四小花都来了。 林媛和韩菲菲看见candy,心都融化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朋友。 “自曼,你女儿好像洋娃娃。”媛媛迫不及待地抱起candy。 自曼教candy认了一遍,candy记性极好,只有一遍就记全了,小嘴叭叭地从苏小月开始叫人。 “小月阿姨,媛媛阿姨,菲菲阿姨。” “我受不了啦。”林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自曼,好苏好奶啊!”林媛母性泛滥,赶紧拿起手机和candy自拍了好几张照片,不出几分钟就在朋友圈里大肆炫耀,还配文:看我女儿天下最cue。 韩菲菲也是同款操作,拍照发圈,自称自己女儿,苏小月还算正常只是拍了照片,没有发圈,她从来不爱鼓捣朋友圈。 “自曼,你怎么生的?之前看你发照片,还没觉得这么可爱呢。”韩菲菲亲了好几口candy。 自曼的眼睛弯成月牙,看着candy流露出无比自豪的笑意,candy是老天爷给她最美好的馈赠,只要candy能永远快乐幸福,她可以为此付出一切。 苏小月和韩菲菲拿着小动物的气球和candy在草坪上玩耍,林媛和自曼席地而坐,看着他们逗趣。 “自曼,我有时候搞不懂,顾羽宁有这么可爱的女儿,他也很爱他的女儿,为什么总和那个女的纠缠不清?” “你都想不通,我更想不通,算了,随便他。”自曼变得越来越淡然,人就是会经历不理解,挣扎,纠结,自欺欺人,然后坦然接受这几个阶段,自曼已经到了最后那一层。 “自曼,你想得开就行,如果真的有办法,还是尽量用点手段,别真的出问题了,你后悔莫及。”自曼特别能理解林媛的好心,在四小花里,自曼最崇拜林媛,敢作敢为,不拖拉不纠葛,是是非非,总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如果今天是林媛遇到这个情况,恐怕江曦根本坐不到那个位置上。 “什么后悔莫及?”韩菲菲凑过来问。 “说你呢?别那么快献身小心后悔莫及。”林媛呲着牙逗她。 “哎呀,我才不会呢,我现在可长记性了。”韩菲菲用眼角余光瞟了眼顾羽宁发小那一桌,“你看陆尧西和安诺琪好像吵架了。” “看他们干什么,今天是最大修罗场。”林媛笑了笑。 自曼也略有同感的点点头,不止如此,顾羽宁没有请林莫深,但顾振兴叫了林莫深,林莫深来就来吧,还带了苏小欧,自曼看到苏小欧的那一刻脑瓜子嗡嗡的,林莫深丝毫不避忌,在他们的认知观念里,以往的一切已如过眼云烟,活在当下才是人生的底色。 自曼有意无意地躲避着苏小欧,林莫深带着苏小欧和顾振兴坐一桌,这真的是要命。 而顾羽宁自始至终都没有和林莫深打过照面,当做空气一般对待,尽管顾振兴多次叫顾羽宁过来,顾羽宁每每借口要照顾candy而婉拒前往顾振兴那一桌。 苏小月和苏小欧也不说话,陌生人一样。 candy的生日会真的聚集了一群妖魔鬼怪,自青和孟一哲坐在一桌,也是前世今生的感觉,唉! “自曼,我忽然觉得你特别厉害。”苏小月凑过来说。 现在换了林媛和韩菲菲在陪cadny戏耍。 “你快别挖苦我了。”自曼朝她脑门弹了一下,苏小月靠近她,“来亲一个,给你个安慰。” 自曼翻了个白眼,苏小月从高中的时候就这样,天天撩拨自曼。 她们都怀疑过苏小月的择偶性别是不是不正常,但是苏小月很明确表态自己喜欢男人,只是觉得自曼长的好看,她就撩一撩。 “要不我替你去教训一下我姐,我早看不惯她了。”苏小月低声说,眼睛不时地瞟向那边,“不过,今天是candy的生日,我又不想小孩子这么高兴的日子闹得不愉快。” 苏小月说得对极了,如果今天不是candy的生日会,想必这几桌里有不少人想不管不顾地大干一场,毕竟能凑得这么齐活不容易。 林媛抱着candy过来,和自曼说:“你看见没,那个女的总往咱们这边看。” 自曼回过头看了眼林媛所说的那边,是江曦。 “肯定是记恨我揪了她头发,一看她那种就是个不择手段上位的心机婊。”林媛翻着白眼,振振有词,“自曼,你得留个心眼,她可不是一般的三,你看她无害,表面上很理解人,其实是那种棉花里捅人刀子,让你感觉不出来的。” 苏小月接过话茬,“媛,你分析分析我姐。”苏小月现在对苏小欧意见极大。 “你姐有什么好说,有点小心机的疯批女人呗,啥都敢干,豁得出去,一眼就能看出做坏事理直气壮的那种。”林媛说得有条有理。 林媛发表了总结:“所以我想不通,你说顾羽宁喜欢的类型就是那种有心计的女人,怎么会喜欢自曼呢,除非是觉得自曼傻,好让他拿捏。” 自曼赶紧摇摇头,否定:“我没那么傻,媛媛,我女儿在,你悠着点。” “你还不傻,就这场面,搁一般女的都受不了。”林媛戳了戳自曼的脑门,“你要是有本事,把苏小欧和那个女的赶出去。” 自曼马上求饶,“算了,我不行。” “所以嘛,你还不承认你傻。”林媛洋洋得意。 自曼把小草莓喊过来,和candy一起玩气球。 四小花盘腿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林媛分析完这个,分析那个,其余三人听得津津有味。 “媛媛,你分析分析我。”韩菲菲自告奋勇。 “第三傻。”林媛不假思索。 “什么呀,能不能多说点。”韩菲菲特别想听。 “你没啥可说的,就听你播放的电台,就知道你是个喜欢感动自己的人。”林媛一针见血。 自曼略有认同地点点头。 “说说顾羽宁?”苏小月提议。 “自曼更具有发言权。”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自曼。 “不想说他,没意思。”自曼拒绝谈论。 林媛笑了笑,“反正是自曼拿捏不住的男人。” “为什么要拿捏?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就算了。”自曼持反对意见。 林媛反问她:“那么现在你是能,还是不能,我看是介于两者中间,半死不活的吧,心累不累?” “媛媛,你总这样。”自曼按了按太阳穴。 林媛字字珠玑,好像把自曼剖开了似得。 苏小月和韩菲菲朝林媛竖了个大拇指。 “你说说你?”自曼把话题引到林媛身上。 “说说啊?你为什么和陆廷掰了,当时你可是把人家拿捏得死死的。”韩菲菲添油加醋。 林媛闭口不谈,至今没人知道她的离婚理由。 “说说啊!你把我们都说了,你不说你自己。”苏小月也跟着起哄。 林媛把矛头转向苏小月,“我还没说你呢,你精分精分的,藏得最深。” 苏小月一脸无辜,“我哪有啊!我不就是爱钱嘛!” 四个人正聊着欢,顾羽宁走了过来,她们立刻交换了眼神,不再说话。 自曼站起来,迎上顾羽宁灼热的目光。 “什么事啊?”自曼赶紧问,特别害怕林媛和顾羽宁会产生正面冲突。 顾羽宁拉过自曼的手臂,冲着另外三人笑了笑,就把自曼带走了。 自曼很清楚顾羽宁不喜欢她和四小花的另外三人交流太密切。 生日会也渐渐趋于尾声,自曼去何润启那桌聊了一会儿,才知道杜晟俊这一年多一直在山东闯荡,没有什么门路,就在工地干了一段时间,后来认识一个包工头带着他,他还想包工程做,就找自曼借了一百万先自己垫钱拉人承包工程,现在稍微有点起色,但有一部分工程款还没收回来,在外面混得比在北京还难,但他决心不回来,可农民工的钱还差三十多万没给发,他赚得都搭里面了,这几年房地产越来越不行,很多商品房都无法正常交付,他们包工程的回款讨要更费劲。 何润启没办法,这个儿子折腾来折腾去就不是经商的料,好好去上个朝九晚五的事业单位也不愿意去,何润启只管听他说,也不搭茬。 自曼和何润启保持一致态度,杜晟俊何去何从还得他自己拿主意,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随后,顾羽宁招呼了一些人来拍照,何家的,顾家的,一群发小,拍完照片,生日会顺利结束了,顾羽宁和自曼一起送走了全部客人,candy和所有人挥挥手再见。 杜晟俊临走的时候,拉住自曼说:“自曼,顾羽宁和他身边的那个女的是不是有点什么,刚才我去卫生间看到那个女的和顾羽宁贴的很近说悄悄话。” “他们是工作伙伴。” “但我看她怎么进了一楼的房间去换衣服,爸他们都看见了。”杜晟俊很关切,“你给他生了孩子,不能被他欺负了,你哥已经被他欺负成这样了。” “哥,你们放心,他对我和candy挺好的,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爸心里惦着你。” “知道了,你别受委屈就行。”杜晟俊莫名地特别关心自曼,许是自曼给他还过债,还借过他钱,反倒是他这个当哥的没给自己妹妹扛过雷。 第165章 结束 t 第166章 造谣 单调的生活像没有涂抹的画板,需要着点色,让生活丰富一点,日子过得多彩一点。 可是今天的新闻被媒体加了太多的料,各路吃瓜群众又燃起了对顾羽宁生活的探究。 半根中古雪茄冒着丝丝火光,顾羽宁一身笔挺的西装革履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阮楠紧紧皱着眉头站在办公桌前,等待着boss的指示。 顾羽宁深深吸了一口,转过来,眸色深沉,“对付网络上这种造谣,尽快发律师函。” 阮楠迟疑片刻,网络上又莫名其妙爆出顾羽宁的花边新闻,新闻内容无外乎就是他和女下属关系暧昧,江曦被上升为小三,其实这种新闻顾羽宁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这次和以往不同,有图有真相,图是前天他和江曦参加剪彩酒会,合作的客户都来捧场,结果江曦喝多了,顾羽宁照顾一下,可巧身体上的亲密接触被人拍下来莫名其妙地发到了网上,去查发图的原始ip地址是一个小网红借机炒作,后来这个事就发酵了。 “boss,因为有图不属于造谣。”阮楠压低声音说。 在互联网信息发达的今天,想要流量靠的就是爆料,这个雪球慢慢地越滚越大,后面一发不可收拾,网络喷子们总要拿有钱的名人搞点噱头来博取关注和流量,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有更多的人扒出顾羽宁和江曦的暧昧图片。 有些图片连顾羽宁都不知道什么时间发生的,比如有一张江曦在车里亲吻他的照片。 顾羽宁一个头两个大。 “boss,出事了。”abby忽然跑进办公室大呼小叫。 “怎么了?”abby吓得脸色发白。 顾羽宁和阮楠跟着abby出去,便看见同楼层对面的办公室里,杜晟俊揪着江曦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江曦不仅摔倒在地上,额头不偏不倚磕在办公桌的桌角上,一下子大片的血沿着太阳穴流下来,办公室外一群人围着门口看热闹,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杜晟俊,你在干什么?”顾羽宁吼道,推开杜晟俊,把江曦扶起来。 围观的人一看boss来了,纷纷作鸟兽散去,没一会儿保安上来,两个保安驾住了杜晟俊。 “abby,你带janise去医院。”顾羽宁把江曦交给abby,然后走到杜晟俊的跟前,眼里冒着怒火。 杜晟俊看了顾羽宁的花边新闻,便无所顾忌地跑到识人公司,跳过闸口,问了一个清洁大姐江曦的办公室在哪儿,直接从一层跑到九层,一进江曦的办公室,二话不说揪起江曦。 顾羽宁很清楚杜晟俊这么做的初衷,当初他找人狠狠打了杜晟俊,杜晟俊一直憋着这口气,这次打江曦不过是借题发挥,杜晟俊忍气吞声这么久,终于在媒体大肆宣扬的情况下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我就是打人啦,你能把我怎么样?”杜晟俊耀武耀威,丝毫没有惧怕。 “杜晟俊,你丫的,打一个女人你算什么男人!”顾羽宁怒不可遏地呵斥杜晟俊。 “顾羽宁,你乱搞,对不起我妹,我打她都是轻的,怎么了?有本事你在找人打我,现在你还敢吗?”杜晟俊噙着几分得意的笑容,无惧无畏,“哈哈哈!我知道你不敢!你现在是商业界的风云人物,多少只眼睛盯着你呢,你还想私下动用暴力试试看。” 顾羽宁的拳头紧紧握着,现在网络上全是他的负面新闻,已经对识人公司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他不能再让事情扩大影响面。 顾羽宁没有报警,放走了杜晟俊,吩咐阮楠做善后工作,他先去医院做江曦的思想工作,还有那群看热闹的员工统统被主管领导通报批评,且任何一人拍摄了现场的照片或视频必须统统删掉,如果有谁传播公司的不良信息,经查实一律开除。 顾羽宁做好善后工作,便去了医院。 江曦的一侧脸颊红肿,五道红痕清晰可见,额角缝了三针,贴着纱布,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医生给江曦的脑部拍了片子,abby正在排队拿结果,江曦一个人坐在诊室外面。 顾羽宁站在一旁,不知说什么好。 医生看了片子,大脑内部没有其他创伤,顾羽宁也放心了,让abby回公司走账报销医疗费用,他单独开车带江曦离开了医院。 在车里,江曦一言不发,在医院的时候一滴泪都没掉,这个时候两行泪不知不觉地从眼角冒了出来。 顾羽宁深吸口气,想了想说:“江曦,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这个事不宜扩大,所以我没有报警,杜晟俊就是个泼皮无赖,死性难改,跟他纠缠会闹得更加不堪,不如先放了他,息事宁人。” 江曦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可以不追究,但他打了人,不能白打,他必须给我道歉,不然公司有监控,我要起诉他。” “我知道,我来医院的路上和自曼说了,这个事不能让你吃哑巴亏。”顾羽宁皱着眉头,心绪混乱。 自曼听说杜晟俊跑去识人公司打了江曦,满脸震惊。 “自曼,你让我跟那贱货道歉想都别想,我敢作敢当,她报警告我去,我不怕。”杜晟俊硬着骨头说。 自曼不理解,杜晟俊以前见利忘义,一副讨好顾羽宁的小人嘴脸,怎么忽然就变成了硬汉为她打抱不平。 “我不用你出头,顾羽宁那些事我都没当回事,你别让爸操心了,哥,算我求你,你和人家赔个不是,只要道个歉,人家就追究了。”自曼心急如焚。 “我才不道歉,他顾羽宁打我的时候,也没给我道歉啊!我还是他大舅哥呢,他打得我一个月下不了床,我在外面躲了一年多,我放屁了嘛!自曼,这口气不光是为你出的,也是为我自己出的,咱何家人被他欺负成什么样了,那天看见我,你看他那副嘴脸,还得咱爸敬他酒,他算个毛线啊!” “你和他的过节,你们摊开了去说,你不能打女人啊!杜晟俊,我不赞同你的做法。”自曼据理力争。 杜晟俊冷冷地笑了一下,“自曼不是我说你,人家都是帮亲不帮理,你可好,他顾羽宁在外面乱来,网上都传成什么样了,你娘家人帮你出气,你还觉得这个气出错了,爸要是知道我不孬了,他也得向着我,我懒得和你讲,挂了,别给我打电话了。” “嘟嘟嘟”的一串长音,杜晟俊硬气起来了。 自曼拿着手机,怔在原地。 没有一会儿,自青又打来电话。 “自曼,网上消息看了没?你还好吗?” “我没事。” “杜晟俊回家说去教训了那个女的,真的假的,刚在院子里和你爸说得可邪乎了。” “姐,我晚上的航班去英国,我先去收拾东西了。”自曼心烦意乱,不想理会这个事情,他顾羽宁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她一走了之,时间总会冲淡这个事。 “你等等,我和你说几句,你硬气不起来,你娘家人帮你硬气起来了,你得绷住了,听到没?” “怎么绷住啊?”自曼没有理解自青的意思。 “就是不低头啊!你可以走,但是要给顾羽宁摆出态度来,给他施压,大前天去candy生日会,谁都不是瞎子,瞎子都看得出来那个女的和顾羽宁关系不一般,就你能忍,你忍者神龟啊!” “姐,怎么施压?”自曼虚心地问。 “摆脸色,等顾羽宁回来,你就摆脸色,你说不了狠话,摆脸色总会吧?” “有什么用啊!”自曼泄了气,“当初因为candy的事,我没给他好脸色,还说了很难听的话,结果还不是这样了。姐你不是说能忍受有钱老公出轨,各玩各的嘛!怎么现在又教我御夫之道了。” 自曼啧啧两声,“我的好妹妹,你咋这么不开窍!这不是顾羽宁的花边新闻都人尽皆知了嘛!你逮着这个机会还不肃清一下他旁边的那些苍蝇,你等到何时啊!你硬气点,别给何家丢脸。” 自曼心底无奈的苦笑一声,肃清他身边的蜜蜂蝴蝶?肃清得清吗?她没那个精力,为了女儿,她还想多活几年。 自曼表面应承:“好的,姐,我知道了,我不会给何家丢脸。” 电话刚挂,顾羽宁和江曦便一同回了别墅。 第167章 难为她 上午,她把candy送去了南池子,也和女儿讲了她要回英国一段时间。 “妈妈,你要早点回来。”candy懂事极了,许是在北京生活久了,身边都是亲人,她对自曼的依赖感没那么强了。 “candy答应妈妈,要乖乖地听爷爷的话,听爸爸的话,做个懂礼貌的小朋友。” “知道了,妈妈,你去英国看到千uncle,和他说我想他。”candy依依不舍地抱着自曼,“妈妈我也会想你,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好,妈妈答应你。”自曼和女儿的小手拉拉勾。 自曼知道candy被爱包围着,一定能顺顺利利地度过她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自曼心里始终担忧时间长了,candy会哭闹,但这个节骨眼,顾羽宁绝不允许她带走candy,她只能狠着心放手看看,尽量抓紧把英国那边的事情办妥,不行就来回多飞几趟。 自曼在南池子陪着女儿待了很久才离开。 自曼回来把去英国要带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习惯性地把自己和candy的证件放在皮夹包里,她和candy已经获得了英国绿证,因为中国不允许公民具备双国籍,自曼已经自动放弃了中国国籍,现在是英国国籍,但在英国却还是双国籍,candy本来要改名登记在顾羽宁户口下,目前还没有办理完,等办理完,candy的英国国籍只能被英国认可,中国是不认可的。 自曼给千予和lily发了信息,晚上的航班睡一觉就到了,旅途比较轻松。 “何自曼。”顾羽宁磁性又浑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丝怒气。 自曼从房间走出来,看到顾羽宁在转角楼梯处,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他怎么说的?” “他说不会道歉。”自曼心平气和地说。 “江曦说不道歉就起诉,你和他说了吗?” “说了,他说你也打过他,你也没道歉。” 顾羽宁气得鼻子都歪了,“好,杜晟俊骨头硬,既然他不肯道歉,那么你代替他去和江曦道个歉,毕竟他是为了你才出手打人的。” “人不是我打的,我道歉管用吗?”自曼咬着牙,心里腾起莫名地火。 “你的意思是江曦就该吃这个亏,然后让江曦去报警告杜晟俊,让八卦媒体继续在网络上曝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何自曼,你就那么不在乎识人公司的形象,在乎我的形象吗?” 自曼露出无辜又无奈的神情,说到底这个事是谁引起的,不是你顾羽宁引起的吗?凭什么现在错误都归咎在别人身上了。 “你怎么不说话,就是道个歉,有什么大不了。”顾羽宁握住自曼的胳膊。 “对,没什么大不了,你和杜晟俊也道个歉,可能他也会向江曦道歉。”自曼不屑地甩开他的手,“你们的事别揪着我,我时间快到了,我得去机场。” 自曼转身回到房间,托起行李箱,顾羽宁依依不饶地追过来,拽住她的手,声色俱厉,“你今天不道歉,你今天就走不了。” 自曼咬了咬唇,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顾羽宁,你为什么要逼我?” “我逼你?”顾羽宁冷笑一声,“好,你不愿意可以,你从此和何家断绝关系,你本来也不是何家的人,总让何家人掺和我们家的事做什么,还有那个混蛋杜晟俊,不也是你把她叫回来的嘛!没有你,他在我面前敢都不敢猖狂!” 自曼紧紧咬着牙,墨黑的眼眸里盛满了愤怒,她狠狠瞪着顾羽宁,与他沉默对峙,但时间根本不允许她一直缄默,再不走,这班飞机又赶不上了。 “顾羽宁,你放手!” “你去不去?” “我去。”自曼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 自曼忍气吞声地走到江曦的房间门口,门是开着的,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走进去,像上刑场一样。 她想了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对不起,江曦,我哥一时冲动,不该动手打人,我替他和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顾羽宁的面子上,放过他。”自曼微微低着头,说出这些话,她心里憋屈得快要哭了。 江曦没那么大度,说的话却像十级的台风啪啪地打着自曼的脸,但言语上还是保留着一点余地,顾忌着站在门外的顾羽宁。 “自曼,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这种道歉我没有感到多少诚意,那么多人误会我和daniel的事,我都无所谓,但我们生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应该很了解了,你不该让你哥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但从你朋友和你哥对我做的事上,我甚至都怀疑你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你对我有意见,还不如直接点,也显得光明磊落些。” 自曼咬了咬唇,双手不由得握在一起,江曦的意思很明显,她需要再道歉一次。 自曼瞄了眼手表,忍了忍说:“我知道这都是误会,我替林媛还有我哥一起向你道歉,对你造成的伤害实在很抱歉,我也和他们解释过你的为人,我……”自曼顿了顿,后面还要说什么,她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 顾羽宁接了话茬,“江曦,自曼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她还要赶飞机,先让她走吧。” 江曦扯了扯嘴角,对顾羽宁点点头,“好。” 自曼松了口气,转身便走了。 顾羽宁跟在她身后,“我送你。” “不用,你走开。”自曼拉着行李箱义无反顾地走出别墅。 顾羽宁站在客厅,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很清楚逼迫自曼这么做的结果肯定是两个人会有一段时间的冷战,但他认为公平公正,江曦不能多次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对待,根由还是在自曼,是自曼的朋友和家人在闹事情,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自曼坐在飞机上,万米高空的气压都比不上她遭受的压迫,她做错了什么,可每一次都和她扯上关系,顾羽宁一次又一次不是逼她断绝友情,就是断绝亲情,她忽然觉得这一刻飞去英国是多么明智的选择,逃离那个压抑得令人无法呼吸的家,她甚至有了不想回去的念头。 从一开始,她就是想逃离的,在拿到她想要的那些文件后,她可以重新起诉离婚,离开顾羽宁,离开那个三人世界,可她后来却忍受着,为了什么她都不知道,是为了女儿吗?还是因为她爱顾羽宁,不想走了。 她闭上眼,静静地想了好久。 想着想着,她便睡着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中,飞机落地了。 自曼被悦耳的广播声叫醒,她睡眼惺忪地看了眼窗弦外,伦敦是下午时间。 她下了飞机,手机有了信号,弹出好几条信息。 顾羽宁有四条。 “老婆,一路平安。到了给我回个信息。” “老婆,到了吗?” “老婆,给你卡里转了五十万。” “老婆,爱你。” 自曼看了一眼,没有回复,每次打她一巴掌给她个甜枣成了他固有的习惯。 千予等在接机口,自曼看到温文尔雅的他,心情莫名地变得舒畅许多。 “好久不见,曼曼。”千予礼貌性地拥抱她。 “好久不见。”自曼假装不知道他去过北京,冲着他笑了笑。 千予帮她把行李装入后备箱,很绅士地给她打开车门,自曼习惯性地接受着他的好意。 他们以往的相处中一直都是这种模式,互相尊重,互相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lily说也要来接你,但发现有了第二个宝宝,今天去医院检查去了。” “天哪!第一个宝宝是叫艾米吧,才八个月啊!” “对的,艾米特别可爱,小肉团一个,胖着呢,比candy小时候胖。” “一会儿我要去抱抱。” “曼曼,cadny还好吗?” 说起candy,自曼莫名地生出一点思念,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恍如隔世一般。 “挺好的,现在不是最喜欢妈妈了,是最喜欢爷爷,她爷爷太宠她了。” 千予露出如像春风拂面的笑意,“candy有亲人陪伴对她的成长有好处,等我有空了去北京看她。” “我来英国之前,她还说想你了。”candy现在的记忆里会有千予的一席之地,但时间久了,自然会逐渐淡忘,因为她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千予敛去了笑意,想起candy,心里生出淡淡的忧伤,那是他一直当女儿养的孩子,突然的分离和割舍,他一直没有坦然接受,尤其是在北京看到candy,candy对他依然依赖着,他满怀欣慰。 两个人正无所事事地聊着candy,自曼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 第168章 出事啦 自曼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断断续续地抽泣声。 “米娅怎么了?”是蒋玉玲的助理米娅打来的电话。 “何小姐,蒋总,蒋总她晕倒了,现在还没苏醒。”米娅急切地说。 自曼心里一沉,“医生怎么说?” “是短暂性休克,说蒋总有先天性心脏病,自曼,你还不知道吧,蒋总被公司架空,内部有人举报蒋总涉嫌违规交易,现在冻结了蒋总的个人资产,蒋总被提起公诉,判罚还差十几亿,还有几年的监禁刑罚,等待开庭审理呢。” 自曼的心突突直跳,忽然恍然大悟,难怪在北京见面的时候,母亲来得急走得也急,原来是出事了,却一直隐瞒着她。 “米娅,你别急,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和律师沟通一下,交了罚款,能减少刑期吗?” “因为积极配合司法,可以减少一两年,不过现在没有钱请不到很好的律师,蒋总又病倒了,我是没有办法才给你打电话,蒋总之前说不能让你知道,但现在我拿不了主意。” 自曼捂住心口,长长地舒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淡定下来,“米娅,我先转点钱给你,你必须找个好律师,不管律师费多贵,我来解决。” 米娅在电话那头应着,“好,我等你安排。” 自曼咬了咬唇,忽然觉得眼前的路变得越来越窄,钱的事,只能找顾羽宁,但那么多钱,顾羽宁愿意帮忙吗? 她即便是想想都觉得眼前压着一座大山,顾羽宁一定早就知道了蒋玉玲的事情,私人飞机的接送,还有蒋玉玲无故把candy的身世告诉了顾羽宁,可想而知,当时他们一定做了利益交换,不然她们母女在英国生活了三年,蒋玉玲都不曾把candy的存在透露给顾羽宁,一定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自曼想到这些,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一阵一阵地拉扯着。 “曼曼,怎么了?是谁出了事?”千予转过头问她,刚才的电话,千予也听到了不太好的消息。 “我母亲。”自曼无力地说,眼眶发酸,“她生了病,她怎么和我一样,我好难受。” “你别急,如果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我可以帮你。”千予看不得自曼难过,心也跟着揪起来。 自曼无奈地摇摇头,张了张嘴,似乎都不知道怎么去描述,转而又露出无限的绝望。 “千予,我估计我要尽快回北京了,这个事我得找顾羽宁,除了他我没有办法。” 千予微微蹙了蹙眉头,心里泛起嘀咕,心有所想,“你要回去求他什么?” 自曼点点头,万分焦虑,“那么多钱,也只能去求求他,能借到多少算多少,他应该早就知道我母亲出了事,他都不告诉我。” “多少钱?”千予能感觉出不是一笔小数目。 “十几个亿。”自曼感觉说出这十几个亿好像被一座巨石重重地压在背上。 千予愣怔了一瞬,十几个亿啊!他那点存款只是个零头,不过……他的大脑忽然被什么敲击了一下,转而变得轻松又淡然地说:“曼曼,你不用求顾羽宁,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师父给你留了一笔遗产,足够了。” 自曼大为震惊地看着千予,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遗产?” 千予严肃地说:“对,师父走得急,没有临终遗言,但立下了遗嘱,你将继承她全部的遗产,大概有二十多亿吧,具体金额需要遗产管理信托所那边确认一下,不过,领取这笔遗产必须有我和你的签字才能取出来,这是信托所的律师当时和师父确认并具备法律效力的授权。” 自曼愣在那儿,那个只和她见过几次面的父亲居然给她留了一笔巨额遗产!自曼不禁湿了眼眶,泪缓缓从眼角流出来,滑过她的下颌,滴落在这个她父亲生活过的城市。 千予淡淡地说:“曼曼,我从六岁拜师父为师,三十年了,师父临走都没来得及对我说一句遗言,我有时候特别想知道师父最后对我是不是认可的?他肯定有一些话要对我说,可是事与愿违,他当时已经病重不能远途,可他偏偏非要去中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后来我收到遗产信托所的电话告诉我他留下了遗产给一个叫何自曼的女人,需要我和你签字领取,我当时只是认为师父被人骗了,直到我三年前看到你,我忽然发现我跟了师父三十年,居然比不过他新收的一个徒弟时,我对你是有一点成见的,但你母亲在你生candy时告诉我你是师父的女儿时,我才立刻明白了一切,师父的巨额遗产,我一直没有相告,因为你当时还不知道师父是你的父亲,我不想你承受失去父亲的悲伤,所以我才一直隐瞒这件事。” 自曼擦了擦眼泪,凝神注视着千予,竟不知说什么好。 千予转过来微笑着看了看她,“别伤感了,你应该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对你的态度吧。” 自曼抿了抿唇,不自然地弯起嘴角,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千予和梁思安一样对她的画作提出了嗤之以鼻的嫌弃。 “看你的样子,应该知道了师父是你的父亲,毕竟这么大笔遗产给你,以你的性格也会刨根问底。”千予依然微笑着,似乎释怀了很多事情,“曼曼,师父一定很爱你,所以才不顾病痛不远万里去见你。” 自曼叹了一声气,“是啊!我每年和你去扫墓,依然把我父亲当做梁老师,我心里十分内疚,我和父亲的最后一次见面……”自曼不敢讲下去,想到最后最美好的时光也是最痛惜的时刻,她的心总会隐隐作痛。 千予特别尊重梁思安,梁思安带给他的是精神支柱和心灵的寄托。 “师父这个人对艺术的追求过分得疯狂,所以他才能独享成名的孤寂,后来他病重去中国几次,我还一度以为他想落叶归根,没成想他一生所愿也是落在他最爱的这片土地上,毕竟这里有他最辉煌的一生。” 自曼忽然心有所动,“我想起来了,父亲曾送我一幅画,我至今没有拆开过。”自曼黛眉紧蹙,那幅画还在顾羽宁别墅的画室里。 “是吗?”千予特别激动,“那可是师父的遗作,师父回英国后没有再画过画了,送给你的那一幅画应该是他的绝笔。” 自曼又喜又悲,一时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对梁思安的情感,她好想知道那幅画到底画了什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她的自画像吧,她猜测。 第169章 欺骗 自曼在英国要处理房产、学业、工作室、遗产等一系列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顾羽宁一直发来的信息。 “老婆,还生气呢?” “老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不要生气了行不行?” “老婆,candy想你了,晚点视个频好吗?” …… 不过是两天没有理顾羽宁,顾羽宁狂发了十条信息,自曼不是个记仇又心眼小的人,所以顾羽宁拿candy一顿狂轰乱炸,自曼便心软了。 “等我回去找你们视频,candy还好吗?” “candy挺好的,我不好,我想你。”顾羽宁附了一个爱心的表情。 自曼懒得理会这种假情假意的告白,没有再回复。 米娅收到自曼先打过去的五十万,蒋玉玲在第三天醒了,医生说依照蒋玉玲现在的情况,最好做个手术,但做手术的话需要排期,目前根据现在的情况,手术大概要一个星期之后。 自曼特别着急,想把遗产尽快取出来,流程不繁琐,千予那边已经和遗产保管信托所沟通好了办理手续的时间。 “千予你先过去,我在房产交易这边,晚点过去。”自曼卖了当时在英国所购买的一个小公寓,当时买的时候是贷款所购,卖出去没有赚到钱,还赔了几万英镑,英国的楼市和中国比起来差太多了。 千予先行到了信托所,负责梁思安遗产信托的律师先拿出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封信递给千予。 “这是梁先生给千先生您的遗书,梁先生吩咐等你们来拿遗产的时候需要交给你。” 千予激动又悲恸,这么多年了,师父没有忘记他,还给他留下了遗言,千予的手不禁微微颤抖,心中的郁结似乎一瞬间便解开了,他拆开用油泥封印的信封,拿出那封信,仔仔细细地在心里一字一句地念着。 “亲爱的予,我最得意的门生,感谢你一直陪伴在师父左右,让师父不是孤苦一人,师父将在英国的房产和工作室留下的画作全部赠予你,但师父有个不情之请想托付与你,师父有个女儿,叫何自曼,她是个聪明善良又内心封闭的姑娘,第一次看见她,师父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一样,师父死后唯一无法放下的就是她,她有极高的画画天赋,但却早早嫁了人,且所嫁之人并非良人,竟是个粗暴无礼之人,师父恐她埋没了自己的才华,最后落下一生情殇,若有机会,请你务必帮师父照顾她,此事是师父唯一对你的恳求,其他别无所求,师父知你善良淳朴待人宽厚,一定不会辜负师父这番嘱托。师父:余生亲笔” 千予反反复复地读了无数遍这封信,这便是师父临终嘱托。 千予不禁泪洒衣襟,心中念着:“师父,您放心,我做到了,从我知道她是您女儿的那一刻,我就做到了。” 千予在这一刻忽然生出了一个执念,大脑里像被梁思安种下一种蛊,蛊惑着他的心,钻入他的思想意识里,完全地控制了他,他心念一转,和律师约了其他时间,拿着这封信匆匆走出信托所,在大门口撞见了自曼。 自曼看见千予泪痕斑斑,疑惑丛生,难道取不出遗产了吗? “你怎么了?” “曼曼,我们先回去,路上和你说。”千予突然莫名其妙地牵起自曼的手。 自曼跟着他上了车。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自曼有点焦急。 千予把信交给自曼,“这是你父亲的遗书,你看看。” 自曼无比激动,拿过来一字一句地读完,脸上瞬间阴沉沉得犹如乌云密布。 “曼曼,师父对我的临终嘱托是照顾你,并且……”千予顿了一下,舔了舔干涩的唇,犹疑了半晌才鼓起勇气,却结结巴巴地说,“刚刚,刚刚律师把这份信件给了我,然后,然后,律师说要领取遗产需要我们提供我们结为夫妻的证件,双方签字就可以了。”说完,千予的心揪得更紧,眼神在自曼的脸上流转,他想知道在自曼的反应,这样一个谎言听起来并不具有真实性,但结合那封遗书,似乎又说得通, 自曼迷惑地看了眼千予,又看了一眼梁思安的遗书,虽然遗书中没有说明需要什么文件才能拿到遗产,但是信中句句都是梁思安为自曼安排好了后半生的路。 “曼曼,我们结婚吧。”千予认真地看着自曼,眼里全是渴望和期许,“师父最放心不下你,我也是,我是认真的,现在在英国,不是中国,曼曼,你不用在乎顾羽宁,他不值得。” 自曼懵了,怔怔地看了眼千予,又低头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遍梁思安的遗书,越读越觉得千予的举动是真的,她的父亲就是把她托付给了千予。 “曼曼。”千予温柔地握住自曼的手,“你告诉我,你和顾羽宁幸福吗?” “我和他有了candy。”自曼脱口而出,心底有个声音在问她,幸福吗?偶尔的幸福算吗?大部分是争吵和压抑,挤在三个人的世界里。 “所以你是为了candy在和他勉强生活,曼曼,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千予顿了顿,郑重其事地说,“我去北京找过他,请求他好好对你,但我一直有关注他,国内商业新闻里全是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暧昧照片,我有想过关心你,但又不知道怎么关心,万里迢迢,我的关心起不到什么作用,你明白吗?我不忍心看你和那样一个人生活,师父也不愿意看到。” “千予,你让我想想,太突然了,我……”自曼心里陡然生出了一丝抗拒,“我一时间没办法说服我自己。” 千予知道这突如其来的请求一定不会得到自曼的认可,他需要时间去圆了这个谎言,自曼也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谎言,千予已经铁了心要留下自曼,自曼是师父唯一放不下要托付给他的人,他不能辜负师父。 “曼曼,你想想吧,我不会逼迫你,但我会帮助你拿到遗产去帮助你的母亲,还有你天赐的才华,千万不要埋没在顾羽宁的身上,你懂吗?”千予有些急迫,为什么这么急迫,他也说不清楚,是师父的遗言导致他产生了这样的执念,还是他始终对自曼母女的那份心思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说辞,他也在揣摩自己的心。 千予开车把自曼带回了梁思安的家,也是千予目前所住的地方。 这座独栋别墅是梁思安在英国的唯一住所,属于都铎风格建筑,垂直的竖框窗户,带有陡峭山墙和高烟囱的屋顶线,窗户及外部采用半木品堆砌,整体非常复杂,但造型十分考究,内部装潢属于典型的欧洲复古风格,里面挂着很多幅梁思安未成名前的画作。 自曼不是第一次来,但从来没有在这个房子里留宿过,她拿着那封信上了二楼,千予说二楼有一个房间是梁思安给她预备的。 自曼坐在床边上,又在读那封遗书,几乎每句话,每个字,包括标点符号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她回想着从前的种种,完全能理解梁思安对顾羽宁的评价,非良人,粗暴无礼,这就是梁思安当时看到的,自曼注意到这份信的日期,就是在顾羽宁打完他,他写下的遗书,所以他当时应该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硬撑着上了飞机,估计是在机场把这封遗书邮寄到了英国。 自曼闭上眼,默默流下了两行泪。 顾羽宁,遗产,她最终要选择一个。 她还是纠结了,选择顾羽宁,她得不到遗产,无法帮助母亲。 选择遗产,放弃顾羽宁,意味着放弃candy,她舍不得的是candy,她说服自己,她放不下的不是顾羽宁,是candy。 千予端了茶和点心走上狭窄的楼梯,站在她房间的门口。 “曼曼,喝点茶,这个是我自己烤的曲奇,尝一尝。” “我没心思吃,千予,我可以答应你结婚,但我不能放下candy,你明白吗?” 千予坐到她身旁,为难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给我点时间,你这几天先把学业的事处理一下,结业的画作是以国家为主题,你要尽快完成,还要去做个答辩,英国皇家美术学院的证书对你来说很重要,这是进入英国这个圈子的敲门砖。” 自曼点点头,稍后给米娅打了个电话询问了蒋玉玲的情况。 蒋玉玲状态还不错,在医院等待手术,因为身体因素,开庭的日期也推迟了。 第170章 孩子丢啦 自曼根本无心修学的事,辗转反侧了一晚,她决定飞去香港先探望母亲,千予给予她极大的支持,她没有把这个事告诉顾羽宁,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事都不想和他沟通,即便顾羽宁又给她发了信息。 “老婆,昨天怎么不找我和女儿视频。” “你还在生我的气?” “你钱够花吗?” 自曼看着他的信息,心里越发不舒服,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她着急赶飞机,他那么逼她,这几天又没完没了的信息轰炸,她已经倦了,但她还是回复了信息。 “最近特别忙,好好照顾candy。” “老婆,我想你。”顾羽宁急速回复。 自曼想了想,回复他,“告诉女儿,我很想她。” 顾羽宁发了一个瘪嘴的表情,“从来不说想我。” 自曼无奈,也不想和他隔着屏幕打字聊天,因为屏幕上不管多么温柔体己的话都显得有些虚假。 自曼到了香港,直奔医院,看到一脸憔悴病怏怏的蒋玉玲,她的心都碎了。 “自曼,你来做什么?”蒋玉玲靠在病床上,虚弱地说。 “妈妈,你怎么瞒着我呢?”自曼坐在病床边,看着她,心里不舒服,以前她看到的蒋玉玲意气风发,铿锵玫瑰,现在却病弱孱孱。 “这点事不算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用担心,自曼,我这个病没什么大事,就是年纪大了又开始犯了。”蒋玉玲轻松地说。 自曼点点头,刚刚她来病房之前就去问过医生蒋玉玲的病情,医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手术时间会往后延一延,还得再等等。 “妈妈,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不用,那么多钱,你不用管。” “我不找顾羽宁,我……”自曼顿了顿,这么些年,自曼从来没有问过蒋玉玲关于梁思安的事,即便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她也说不出来,快三十年前的事了,说不说又有什么意义。 “自曼,顾羽宁是商人,我和他之间都是利益交换,金钱方面,你和他还是不要因为我牵扯太多,你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用管我。” “我知道,妈妈,你好好养病,我会处理好的。”自曼露出一丝苦涩。 蒋玉玲笑了笑,如和煦春风,虽然脸色不佳,但她的妈妈年轻时一定是个明艳动人的绝色美人,她几乎完全遗传了她母亲的美貌,除了右脸颊上那个若隐若现的酒窝是遗传了梁思安。 自曼从医院出来,米娅跟着她一起走到停车场,两人一起上了车,米娅才说:“何小姐,蒋总没和你说实话,因为公司有人故意举报,此次违规交易涉案金额庞大,罚没所得款并处以5倍罚款后,蒋总的所有资产被冻结罚没,还差十几亿罚款,后期交不上罚款,按照正常刑罚判决估计得判刑五年以上。”米娅转过来看着自曼,“何小姐,蒋总已经提前找好了香港最擅长打经济案子的林大状,但林大状的出场费很高,目前合同还未签,蒋总也听从林律师的建议提前停了治疗心脏病的药,所以才会晕倒,你方便的话我们一起去见见林律师。” “好,你约一下林律师的时间。” 米娅点点头。 自曼在香港的第二天,便同米娅一起去见了林律师。 林律师给出了很专业的意见,蒋玉玲的案件关键还是罚款,若把罚款缴清,以他的能力刑罚年限顶多2年,而且依据蒋玉玲的身体情况,走个法外就医的程序,基本不需要在监狱里度过,林律师和他的团队经手了很多这类型的案子,十分有信心保证蒋玉玲不会遭受牢狱之灾。 林律师把拟好的律师委托合同拿给自曼。 自曼仔细看了下合同条款和律师费,的确每一条都写得很清楚,所有的费用加起来更是比市场价高出了十倍,这也无可厚非。 自曼代替蒋玉玲签了律师委托合同,正常情况下,蒋玉玲可以用正大集团的法务团队,但因为职位被架空,她手里不愿低价出售正大集团的股票,现在正大集团的代董事长下达了命令不许正大集团法务团队参与蒋玉玲的案子,免得对正大集团造成更多的负面影响。 自曼在香港陪蒋玉玲待了两天,便匆匆赶回英国。 而这几天,顾羽宁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条消息也没有发给她。 北京下午时间三点。 顾羽宁接到了南池子街顾振兴打来的电话。 “爸,您说什么?” 顾振兴气喘吁吁,似乎在疾步快走,偶尔还跑上几步,八月的北京正值盛夏,顾振兴急得满头大汗。 “孩子找不着了,candy丢了。” 顾羽宁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眉头紧皱,急色匆匆地从办公室跑出去,开着车一路朝南池子街而去,他心急如焚,顾振兴虽然老了,但是是个极其冷静理智的人,若不是真的找不到孩子了,顾振兴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爸,怎么回事?”顾振兴还未到南池子,便在隔壁街上看到了心急火燎的顾振兴,胡姨和陈姨也在跟着到处找。 顾羽宁擦了擦汗,脸上涔涔汗渍,焦急地说:“candy和小朋友在门口玩,一转眼就找不着了,大家都在外面找呢,找了好长时间了,没找着。” 顾羽宁扶住顾振兴,“爸,您先别急,什么时候丢的?” 顾振兴不确定地看了看手表,“大概有两个小时了,我想叫孩子回来睡午觉,结果我到门口看,其他小朋友都在,就candy不在,问其他小朋友,说candy和一只小狗在玩,谁也没看到candy和小狗去哪儿了,这不我就挨家挨户地找呢,愣是没找着,羽宁,都怪爸不好,爸大意了,这孩子丢了可咋好呢。”顾振兴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顾羽宁脸色凝重,却不得不强装镇定,安慰父亲:“爸,丢不了,我们先报警。”顾羽宁知道早一点报警或许能早一点抓到人贩子,即便不是人贩子拐走了孩子,早一点报警也有助于找到孩子。 顾羽宁报警后,警察上门来了,根据顾振兴的描述,大致就在南池子街丢了,警察同志特意询问了和candy玩耍的那几个小朋友,小朋友都表示candy和一只小狗在玩耍,后来小朋友们就没注意candy的去向,警察只能去调取街口的监控, 南池子街和其他几个街道连贯交叉,里面安装了几个监控摄像头,但都没有启用,本就属于北京城的老城区,只有几个街口安装的监控摄像头是在运行的,虽然能从街口调取到监控,但无法排除拐走孩子的人会把孩子放在车里带出街道,警察从当天下午的监控录像里发现每个和南池子街相交叉的街道都有进出的车,无法确定是哪个车辆带走了孩子,也无法一辆车一辆车去核实,这种实属大海捞针。 顾振兴和顾羽宁在街道派出所等着结果,孩子已经丢失了十个小时,警察在监控里找到的车辆信息就有上百个,这只是下午一点到下午两点这个时间段的,因为无法确定孩子具体的丢失时间,也只能根据顾振兴的描述截取一点到两点的信息。 天已经黑了,顾羽宁坐立不安,“警察同志,还有其他办法吗?” “我们要一一核实这些车辆信息,你们也在想想孩子会不会自己跑去了哪儿?又或者是认识的人带走了孩子?”警察考虑这么多孩子偏偏带走了其中一个,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顾羽宁根本想不出谁会带走孩子。 “不会是何润启吧?”顾振兴眼中冒光,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爸,先别打。”顾羽宁有所顾忌,孩子如果真的不是何家带走的,那么打了电话何家便知道candy丢了,那么自曼……他一想到这儿,更心烦意乱。 顾振兴想了想,便放下了电话,“何润启再不济也不会偷偷摸摸地带走孩子,肯定不是何家,羽宁,我孙女不会是被绑架了吧。”顾振兴看了眼顾羽宁,脑子飞快地转动便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对待孩子被拐案件,警察需要时间,而且不能仅限于南池子街这个范围,需要再扩大范围搜查。 “你们也别着急,先回去等消息,我们这边再想办法查。” 顾羽宁只好先带着家人回了南池子,院子和房间里尽是candy玩耍的东西,但是却没有candy的身影。 顾振兴眼眶红红,闷声不吭地走进屋子,背影里尽是悲伤又自责。 一群孩子都在门口玩耍,怎么就他孙女丢了,他心里难受极了,进了屋子,把门关上,两行老泪纵横。 顾羽宁默默地望着父亲,不知说什么好,candy在南池子街住了这么久,没有生过病,也没出现过任何差池。 第171章 震惊万分 candy丢失的第四天,顾振兴郁郁寡欢,顾羽宁无心工作,南池子街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挨家挨户地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顾羽宁再次去派出所,警察那边也给出入街道的车辆进行了核实,目前没有发现异常。 自曼根本不知道北京发生了什么,飞机从香港落地英国,她没有告诉千予,离开这几天,千予也没有和她联系。 自曼走到别墅的门口,便听到屋子里有小孩子的欢声笑语,她还以为千予带来了lily一家,推门走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愣了许久。 “妈妈。”穿着一身粉色纱裙的candy忽然跑过来抱住了自曼,自曼万分震惊,蹲下来摸了摸女儿可爱的小脸蛋,抬起眼帘,目光中尽是质疑。 千予走过来,嘴角微微扬起,轻轻一笑,“你去香港那天我也去了中国,把candy带了回来,我们也是刚到家一会儿,早知道你今天回来,我们应该等你一下。” 自曼心有犹疑地抱起女儿,脸上露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去无端地打起鼓来。 “candy,你去玩,妈妈和千uncle说几句话。” 自曼把女儿放下来,摸了摸candy的头。 “妈妈,你一会儿要和我玩。”candy拉着自曼的手。 “好,你先去玩,妈妈一会儿找你去。” candy开开心心地跑去客厅,客厅里有candy最喜欢玩的小房子,是千予刚刚用积木给candy堆起来的。 自曼抿了抿唇,轻声说:“你把candy带过来,顾羽宁知道吗?” 千予没有丝毫隐瞒,似乎理所当然,“不知道,他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带candy回英国。” 自曼心中一滞,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理解的神色,千予私自把candy带回来,顾家一定急疯了,从她到香港再回英国,算上时差,candy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五天。 “曼曼,不要告诉他。”千予完全看得懂自曼在想什么。 “千予,他会疯的。”自曼拿出手机,千予却上前一把攥住了自曼的手,自曼怔了一怔,千予从未对她有过如此过激的行为,他一直温文尔雅,自持自重。 “曼曼,你告诉他,想过后果吗?”千予面色沉重,一字一句地说,“candy在英国,他不能怎么样?candy是英国国籍,他想来英国带走candy很难。” “可是……”自曼的心乱糟糟的,母亲的事需要钱,她需要千予拿到父亲的遗产,但她留在英国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现在千予为她解决了后顾之忧,她可以安心留在英国和千予结婚,现在candy也在这里,她没有拒绝的理由,这就是千予千方百计把candy从北京带回英国的理由。 “曼曼,离开他吧。”千予苦口婆心,一番肺腑之言,“三年前你们就在英国,你和candy的每一天都那么美好,那么充实快乐,可你回到北京后,你想想你经历了什么,你为了给他生孩子差点失去生命,可他为你做过什么?他对你太差了,不懂得珍惜你,还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曼曼,我真的无法容忍他这么对你,师父如果还在世,他绝不同意你和那样的人继续生活。” 自曼回想起在北京的那半年,不是和顾羽宁闹离婚就是忍受他言语的刺激和伤害,即便快乐的时光很少却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正因为回忆里填满了苦楚,所以那么一丢丢的甜都显得格外珍贵,或许就因为那点少的可怜的甜蜜,自曼才会于心不忍。 她冷静下来,把手抽出来,淡淡地说:“千予,我知道你为我着想,我很感谢你,我答应和你结婚,但其他事情让我做决定,好吗?” 千予无奈地点点头,“好,希望你能想明白。”千予了解自曼,自曼是个善良简单的人,这个事搁在她身上,她心里过意不去。 自曼转身走上二楼,走到卧室,坐在床边,她拿起手机,打开顾羽宁的微信对话框,屏幕上还是几天前顾羽宁的信息,所以这么多天他一定因为弄丢女儿煎熬着,她的手微微颤抖,打出的那几个字好像在顾羽宁身上烙下的刺青。 她和他最终会走到什么样的结局,只能看天意! “顾羽宁,candy在我这里。”自曼只犹豫了几秒,便按了发送键。 自曼有点紧张,信息发出去了几分钟,却不见一条回复,自曼想拨打电话,但始终没有拨出去,她又等了一阵子,顾羽宁还是没有回复信息。 北京的夜又黑又浓,顾羽宁坐在派出所的等候区,收到短信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但不出片刻,他脸色阴沉,压制着怒火,和声和气地和警察同志交待了一下,警察同志让他按照规章填了结案的表单,还说教了他一番。 “早就和你们说有可能是家属带走了孩子,早就让你们去问清楚,现在闹出这么个乌龙,以后多注意吧,孩子小看紧点,幸好没什么事。” 顾羽宁点点头,“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这是我们的职责,孩子没丢就是好事。” 顾羽宁和警察同志握了握手,便走出了派出所。 他不想回复自曼的信息,给顾振兴打了个电话。 “自曼带走了candy?”顾振兴不敢相信。 “嗯,爸,candy找到了,没丢,您别担心,这几日您也没休息好,好好休息。”顾羽宁好几宿都合不上眼,一想到女儿丢了,他心里揪着紧,眼看着整个人都沧桑了许多。 他走在路灯昏暗的街上,走到车前,点了一根烟,靠在车头静静地吸了几口,神经被尼古丁熏过后,他的脑子变得异常清醒和理智。 何自曼!你又骗我! 他坐上车,打开引擎,猛踩油门,方向盘在他手里一转,车尾甩出去一个漂亮的弧线。 车载电话只响了一声。 “阮楠,飞英国最快几天?” “boss,办理签证大概需要五天。” “知道了,尽快给我订飞往英国的机票。” 顾羽宁挂了电话,眸色晦暗,脸色阴沉。 还需要五天!他觉得好漫长,他已经迫不及待想飞去英国揪住何自曼咆哮一顿,这个女人一直盘算着怎么逃离他,从一个人离开北京,到带走candy,她一定做好了谋算,这个可恶的女人一次一次地欺骗他,他咬了咬牙,在三人帮的群里发了条信息。 “出来赛车。” 孟一哲和陆尧西两个人正好在清华池游泳,看到他的信息像看到了鬼一样,不约而同打出了鬼画符的表情。 不出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赛车场,夜场玩起来比白天更刺激。 “宁子,难得你约哥们出来啊!”陆尧西走上前搂上顾羽宁的肩。 “肾亏了?”孟一哲第一次看见顾羽宁那双深邃的眼眸下挂着极重的黑眼圈,调侃他,“还是过度消耗了?” 顾羽宁冷哼一声,“丫的,你说这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自曼?”陆尧西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顾羽宁,不应该啊!他应该把自曼拿捏得死死的。陆尧西笑了笑说:“自曼没毒,毒不死你。” 孟一哲打趣道:“西子,自曼对你没毒,对宁子可是毒性极重。”孟一哲拿起一个头盔扔给顾羽宁,“接着,宁子,你怎么就最爱了那么一口,长得太好看的女人不好伺候的,你看看我们找的都算中上等,你非要找个上上等的。” 陆尧西露出鸡贼的笑意,“就是,白富美很多,但还要有才华有个性,就极少,自曼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搞定的,宁子,不行就换一个,我看和你闹绯闻的那个女的也还行,样貌差点,但绝对听你的话。” 顾羽宁换上赛车服,戴上头盔和手套,朝孟一哲和陆尧西做了个出拳的动作,“别废话了,走,跑一圈。” 三个人跨上摩托车,转动把手,350马力的引擎带动“轰隆隆”的排烟管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咆哮。 顾羽宁首当其冲,在赛道上划出如闪电般的轨迹,每一次赛车,他都跑在最前,刺激、自由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最喜欢冒险,不管别人说什么,他总能将自己的潜能发挥到极致,就像他创业做识人公司,勇往无前,就像他必须要征服何自曼一样,那个令他始终抓不住却令他深陷其中的女人。 “宁子看来没有肾亏。”孟一哲又是最后一名,摘掉头盔便调侃顾羽宁。 “怎么可能!宁子厉害得很!不管多少女人前仆后继,宁子照样招架得住。”陆尧西也打趣。 顾羽宁把头盔放在车座上,捋了一下头发,每次跑赢他们,没什么成就感和优越感,他们从来都是吊儿郎当。 “宁子,你那个绯闻女友玩了吗?”陆尧西走过来搂上他的肩,正儿八经地问,“不会是玩了被自曼抓包了吧?” “滚,现在戒酒戒别的女人,就差戒烟了。” “别的女人?”陆尧西不理解转而似乎懂了,立刻笑得贱嗖嗖,“合着就是戒不了自曼喽。” “宁子要做痴情种。”孟一哲跟着陆尧西调戏顾羽宁。 陆尧西忽然感慨一番:“我发现和很多女人那个其实没什么意思,但是和有感觉的就不太一样,宁子,你呢?自曼是不是很不错。” “丫的,你打我老婆主意啊!”顾羽宁朝陆尧西勾起拳头。 陆尧西笑得贼兮兮,举起双手投降,“你可别闹,哥们可不敢,那种女人,哥们可不敢碰,怕被毒死了。” 孟一哲哈哈大笑,“走呗!在宁子被毒死之前,再来一圈。” 顾羽宁心里冷笑,何自曼能毒死他?搞笑! 第172章 教堂 英国伦敦的天气忽晴忽阴,一个现代又古老的城市在阴晴不定的天气里散发着高贵忧伤的气息,古朴的街景映射出悠久的历史,自曼带着candy走在浪漫的泰晤河畔,她们母女迎着河畔的落日余晖,笑得格外甜蜜。 “妈妈,我喜欢这里。”candy扬起头眨着大眼睛看着自曼,“妈妈,我也喜欢北京,我有点想爸爸和爷爷了。” “candy,妈妈要和你说一件事。”自曼蹲下来,抚摸着女儿的脸,温温柔柔地说,“妈妈要和千uncle结婚了。” candy撅起小嘴,不开心地说:“妈妈,我们不要爸爸了吗?” “candy想要爸爸还是想要千uncle?”自曼想知道女儿的想法。 candy低下头,小手交缠在一起,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嘟起小嘴说:“妈妈,我想要爸爸,爸爸是王子,我是公主,我和爸爸结婚了。” 自曼心上像压着一块石头,顾羽宁是candy的亲爸爸,血缘关系根本不可能阻断,candy的选择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爸爸。 自曼抱住女儿,抚了抚女儿的头,苦涩地笑了笑,“candy,你先在这里陪妈妈,过段时间,妈妈就送你去见爸爸,好不好?” candy点点头,抱了抱自曼,“妈妈,我们可以和爸爸视频吗?” “晚点回去妈妈问问爸爸有没有时间。” 自曼根本不敢发信息给顾羽宁,顾羽宁的沉寂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她很清楚这一次要面临的是什么。 “曼曼,教堂定好了。”千予走过来说,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玫瑰花。 “哇塞,好漂亮。”candy抱起那束白玫瑰,开心极了。 “去试试婚纱?”千予伸出手,自曼笑着把手递过去,千予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满的爱意。 自曼选择了一件最简单大气的白色缎面婚纱,没有拖地,直到脚跟处,自曼喜欢低调优雅。她忽然想起和顾羽宁的婚礼,从早上满是刺绣凤凰的中式婚服,再到拖地三米长的白色蕾丝珍珠婚纱,再到敬酒时候的粉色露肩的小礼服,自曼换衣服和做头饰每次都要花很长时间,第一次结婚累到她晚上回去便倒头大睡。 “这件很适合你。”千予看到自曼愣了好久,自曼随便装扮一下便美得不可方物,连candy都拍手说:“妈妈好漂亮啊!” 自曼弯起嘴角笑了笑,镜子中的她笑得若有若无,这几天,她还是无法完全接受这个事情,千予忙前忙后,她只管等着被安排,就像和顾羽宁结婚一样,她什么都不用做。 如果哪一天和顾羽宁真的离婚,她不会再选择婚姻,她宁愿单身一人,当一个单亲妈妈。 可现在,她迫于无奈,她不爱千予,她知道千予为此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帮助她拿到遗产,可她也很清楚千予对她一直深藏着爱意,她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他们订好了结婚礼服,明天的婚礼在亚克力教堂举行,千予请了爱德华牧师做证婚人,他们会在牧师面前宣誓,注册结婚。 他们没有请太多人,十几个亲朋好友,lily一家人,还有千予的几个好朋友和圈子里的伙伴。 一切都准备妥当,千予带着自曼和candy回到别墅。 “我去准备晚餐,曼曼,你有特别想吃的吗?” “没有,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带candy玩积木。”千予的温柔总能让自曼感觉暖暖贴贴的。 自曼带着candy去客户堆积木,很大个的那种积木,堆出来就是一幢小房子,candy可以住进小房子里。 “妈妈,你问爸爸了吗?”candy钻进小房子,推开窗户,露出几个白白的小牙齿。 “好,我看看啊!”自曼拿出手机,点开顾羽宁的微信,微信头像不知在什么时候换成了他们的结婚照,她一直都没关注过,她心里忽然有点点酸涩,如果顾羽宁知道她和千予要在英国结婚了,他会怎么样呢?她能想到的结果便是他会重新开始,他有江曦,他不会难过的。 自曼拨了视频通话,响了好久,无人接通导致自动取消。 “candy,爸爸肯定在忙,晚点再找爸爸吧。” “好吧。”candy很快就投入到自己的世界里去玩闹了。 自曼知道顾羽宁还在生气,不接视频实属应当,她本来就理亏,一句话都不交代,把女儿带回英国这件事,顾羽宁怎么可能轻易原谅她,即便candy不是她带过来的,但在顾羽宁的认知里也是她所为。 顾羽宁半躺在万米高空的飞机头等舱里,还有十个小时,他就能见到女儿和老婆了,他或许不会发脾气,在异国他乡,在自曼认识的人面前他要留个好印象,自从和孟一哲他们赛车后,他心中的郁闷和怒火也发泄了出去。 “boss,这是梁思安先生的住所,太太和孩子应该住在这里。”阮楠把ipad上的一张别墅图片拿给顾羽宁看。 顾羽宁看了一眼,“下了飞机直接去这里。” “boss,不告诉太太一声吗?” “告诉她做什么?她一声不吭带走孩子,她告诉我了嘛!”顾羽宁一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冒火。 “如果我们扑了空岂不是白跑一趟。”阮楠有点担心。 “没事,他跑不掉,我不信逮不到她。”顾羽宁眯着眼睛,这几天他休息好了,把自己装扮得又帅气又利索,他急切地盼望着见到自曼的时候,揪起她,扔到床上蹂躏她,看她以后老实不老实。 他的时间在期待中缓缓流逝。 她的时间在纠结中似乎流逝得特别快,好像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天亮。 千予穿好了礼服,自曼穿好了白色的婚纱,头戴白色花环,cadny也穿好白色的纱裙,头上戴着一个小皇冠,对着镜子转了转圈子。 “妈妈,好看吗?” “好看,今天candy真漂亮。”自曼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 他们三个人一起手牵手去了婚礼教堂,教堂不远,驾车十几分钟,千予找了好朋友当婚车司机,婚车没有特别的布置,就在车头系了一个蝴蝶结的白纱。 他们到了教堂,一众朋友已经到达教堂纷纷落座。 他们没有伴郎和伴娘,也没有父亲把女儿交接给新郎的仪式,他们只是挽着彼此怀揣着对彼此的尊重一起踏入教堂,向挂着耶稣受罚的十字架走去。 白头纱下的自曼宁静而美好,一身白色礼服的千予儒雅而庄重。 他们缓缓走过这么多年的相知相伴,走过那些注视着他们,对他们投来美好祝愿的亲朋好友。 自曼第一次感觉这条路虽然很短,却显得那么漫长。 他们走到牧师爱德华的面前,他是一位长者,庄严而肃穆,他为很多新人主持过婚礼,为很多新人送过来自上帝的祝福。 他站在那儿,眼神中包含着神的慈爱,看着婚礼致辞,用低沉又沧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念出所有人都向往的美好祝词。 千予先生,你愿意娶眼前的这位何自曼女士做你的妻子吗? 千予毫不犹豫,虔诚地回答道:“我愿意。” 何自曼女士,你愿意嫁给眼前的这位千予先生做你的丈夫吗? 自曼笑了笑,正要张口,忽然教堂沉重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在场的人纷纷看向门口射进来的那束光,光影下的身影高大又寂寥,像一座坚固又隐入黑暗中失去生机的古老城堡,透着一丝阴森森的气息。 “爸爸。”candy看清楚门口的人,激动地站起来,跑了过去,“爸爸。” 顾羽宁弯身抱起candy,脸上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情绪,用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对教堂里的那对新人说:“我来接我女儿,你们的婚礼可以继续。” 顾羽宁抱着candy转身离去。 在他和阮楠赶到别墅时,居然在门口看到了结婚的指示牌,上面写着参加千予和何自曼的婚礼请前往亚克力教堂,观礼时间十点,这个是给那些来参加婚礼的人所看的,千予做事仔细,怕有的亲朋好友会先来别墅。 千予和自曼愣怔在原地。 牧师也露出质疑的眼神,对他们说:“我们继续吗?” 顾羽宁的出现彻底扰乱了自曼的心绪,她看着千予,眼神里流露出无法隐藏的悲伤,不是顾羽宁抢走孩子这一瞬让她心生难受,而是她即便要和千予结婚,她也该和他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毕竟他们在中国是有婚约的,这是她心里一直放不下的愧疚。 “对不起,千予,我是愿意的。”自曼走到牧师跟前,深深鞠了一躬。“我愿意签字。”自曼拿起笔在婚姻注册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她又满怀歉意向坐在下面的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各位,我要先去处理一下我的私事,还请各位多多包涵,我是愿意和千予先生结婚的。” 说完,自曼抛下一切,匆匆地跑出教堂。 剩下千予一个人,呆呆地不知所措。 第173章 二次离婚 教堂外,自曼左顾右盼,没有看到顾羽宁的身影,在街道的尽头看到一辆黑色的商务奔驰车。 她提起裙摆,奋不顾身地朝那个快要消失的车辆追过去。 “boss,太太在后面。”阮楠从左后视镜看到自曼的身影。 “不用管她。”顾羽宁抱紧女儿,铁青着脸,心里满满当当的绝望,尤其是看到教堂里的千予和自曼,他的心像被揉碎洒进了幽暗的深海里。 他没有愤怒,似乎那一瞬间便放下了一切。 自曼眼见着车辆消失在茫茫的车流中,她不得不停下来,捂着胸口气喘吁吁,这一刻她的心像被扔进了一潭死水里,无法顺畅的呼吸。 千予随后追过来安慰自曼。 “曼曼,他带不走candy。” 自曼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吸着,对千予充满歉意。 “曼曼,我们先回去,他没有candy的证件带不走candy,他一定会找你。”千予很肯定地说,眼神中露出满满的疼惜。 “千予,他有的是手段对付我,你不知道的。”自曼咬着唇,无力极了。 千予微微皱起眉头,回想起在北京第一次见到顾羽宁的情形,那种如泰山压顶的气势和高高在上的压迫感,他至今记忆犹新。 千予扶住自曼的双肩,给予她一些力量,“曼曼,走,我们回去,你要平稳心绪,你现在还在吃药,你要为自己的健康着想。” 自曼无奈地点点头,被千予搀扶到车里。 自曼被送回别墅,千予将婚礼的后续事宜做了最好的善后安排。 “爸爸,我们不要妈妈了吗?”candy被顾羽宁带回酒店,在刚才的情况下她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抱住爸爸的时候,她是非常想念爸爸的。 “candy,是妈妈不要我们了。”顾羽宁一直抱着女儿,到了酒店,也不曾撒手,这是他最爱的人,谁也不能抢走她。 candy撅着小嘴摇摇头,说:“爸爸,我们去找妈妈好吗?” 顾羽宁摸了摸女儿粉嫩嫩的小脸蛋,笑了笑说:“candy,这么久没看见爸爸,想不想爸爸?” “想,我可想爸爸了,我还想爷爷。”candy眨着大眼睛,露出天真无邪的样子。 女儿的话瞬间填满了他空落落的心,他宠溺地亲了亲女儿的额头,三岁的孩子记忆很浅很浅,现在还记得爸爸和爷爷,谁知道时间久了还会不会记得呢? “candy,和爸爸回北京好吗?”顾羽宁想知道女儿的心思,三岁的孩子能分辨出自己的喜好。 “爸爸,妈妈呢?妈妈和千uncle结婚了,妈妈是不是不能回北京了?” 顾羽宁深深吸了口气,捋了捋女儿耳边的碎发,轻轻一笑,“candy,你和爸爸先回北京,妈妈呢?”顾羽宁顿了顿,“妈妈想你的时候就回来看你,在北京你永远都是爸爸和妈妈的小宝贝。” candy略有所懂地点点头,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顾羽宁的脸,顾羽宁抓着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脸上揉揉搓搓,心里的阴霾似乎一扫而光,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所以他现在别无所要,只要这个小棉袄。 自曼坐在客厅的欧式复古沙发上,低着头一直看手机,她发了几条信息给顾羽宁,顾羽宁一条都没回。 “你在哪儿?” “candy的日用品都在我这边,你在哪儿,我给你拿过去。” “顾羽宁,我们谈谈。” 自曼心慌意乱,看着屋子里搭起来的积木屋子,回忆着candy在屋子里和她躲猫猫,她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来宝格丽酒店303。” 自曼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顾羽宁回复的信息。 “千予,我去找他。” “我陪你。”千予怕她一个人去遭受顾羽宁的刁难。 自曼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我自己去,这个事我们迟早要面对的。” “好吧,如果有事随时给我电话。”千予把车钥匙拿给她,目送她上了车,望着她开车离去。 自曼到了宝格丽酒店的303房间门口,迫不及待地按下门铃。 顾羽宁打开门,眸光晦暗,气势压人,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 “candy呢?”自曼拿着一个手提袋,里面装着candy常用的东西。 “睡着了。”顾羽宁冷冷地说,然后侧过身。 自曼走进里面的卧室,看到candy躺在床上闭着眼安静地睡觉,她的心软得像,她走过去坐到床边,捋了捋candy额头上的刘海,轻轻地亲了一下。 “过来吧。”顾羽宁语气冷冰冰的,把自曼叫到套间外的客厅。 自曼跟在他身后,顺从地坐在沙发上,像等着被他审判一样。 “你看一下桌子上的两份离婚协议书,你可以随便选择。”顾羽宁坐在她对面,冰冷又无情。 自曼拿起协议书,分别看了一下,看完,她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这算是和谈吗?”自曼咬着牙,“你这是霸权条款!” 第一份协议书规定candy抚养权归顾羽宁所有,何自曼分得一百二十亿的财产,十年内分十次支付,每年支付10%,何自曼有探视权,每月一次,但不得带走candy,需要监护人监督下进行探视。 第二份协议书规定candy抚养权归顾羽宁所有,顾羽宁每个月支付一百万的补偿款给何自曼,直至何自曼去世为止,何自曼有探视权,无时间限制,但不得带走candy,需要监护人监督下进行探视。 顾羽宁双手交握,帅气的脸庞里闪现一抹冷漠,丝毫没有商量的语气,“你可以不签,没关系,我们可以法庭见。”顾羽宁冷笑一声,“不过你考虑清楚吧,回京也是这个结果。” 自曼咬了咬唇,想了想,委曲求全,“我只要共同抚养,不要你的钱,这也不行吗?” 顾羽宁舔了舔唇,眸色越来越暗,冷漠一笑,“何自曼,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顾羽宁,你这是欺负人。”自曼眼眶发红,声音有些哽咽。 “欺负你?”顾羽宁抬了抬下巴,声色俱厉,“你把我女儿偷到国外,又和别的男人结婚,我还没死,你就给我女儿找个后爹,你把我当什么!” 自曼低下头,理亏的是她,她根本没有时间和他周旋,没有办法和他回京起诉离婚,她的母亲要做手术,做完手术面临着庭审,她需要为母亲拿到父亲的遗产。 “顾羽宁,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没办法。”自曼握紧双手,心憋闷得像堵着棉花。 “好了,我最讨厌讲废话,你愿意就选一份签了,不愿意就跟我一起回京起诉离婚,我没时间跟你耗。” 自曼抬起眼帘,目视着冷酷无情的他,他翘起二郎腿,端起桌子上的半杯威士忌,小抿一口,脸上不屑又轻蔑。 自曼倔强地说:“candy的证件在我这儿,你带不走女儿。” 顾羽宁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哼一声,“何自曼,你脑子秀逗了吧,我的私人飞机是摆设吗?candy已经落户我名下,在中国candy的英国国籍已经自动作废了。” 自曼无奈地低下头,现如今只有两条路,一是签不平等的离婚协议,二是回京起诉离婚。 “懒得和你废话,你不签算了。”顾羽宁站起来,从她的手里拿过离婚协议,“我们法庭见吧,别磨磨唧唧了。” 自曼坐在那儿,心中万分纠结。 “我现在没办法回京起诉离婚。”自曼努力地挣扎着。 顾羽宁闭了闭眼,不耐烦地说:“何自曼,在中国,你这算是重婚罪,你还和我耍无赖,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是吗?” 自曼紧紧握住双手,指甲深深的扣入肉里,她能感觉到隐隐的痛蔓延至全身各处,她忍了忍,忍了好久,忍到泪水打湿眼眶,她吸了吸鼻子,慢慢地让自己放下那一份执念。 她太清楚这场战役,她要付出什么,她没办法对付顾羽宁,也没有理由对付顾羽宁,他是candy的亲爸爸,他不会亏待candy。 她忽然想到candy的选择,candy要的也是爸爸。 如果她后面要飞去香港照顾蒋玉玲,candy跟着自己的亲生爸爸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她想了好多好多,最后坚定了内心的选择。 “好,我签。”自曼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离婚协议书,选择了随时可以探视candy的那份协议,一式两份,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羽宁有点意外,情绪却没有太大的波澜,她选择签了,他也彻底放下了。 他们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没有任何悬念。 她在国外结了婚。 他也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顾羽宁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各自持有一份。 “我和candy待一会儿。”自曼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转身走到卧室区,candy还在睡觉,又可爱又耐人。 小小的肉乎乎的白白净净的小手,自曼忍不住握在手里摩挲着,她目光里满满的不舍,在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亲。 “candy,等着妈妈,妈妈一定去找你。”自曼轻声细语。 顾羽宁站在门口冷眼旁观,这个不爱他的女人终于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但留下一个孩子给他,他知足了。 至于她,他再也不想耗费丝毫的精力去挽留,因为不值得。 第174章 蒙在鼓里 自曼从酒店房间走出来,“砰”的一声,身后响起巨大的关门声,自曼回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过来又呆呆地望着前方富丽堂皇的走廊,心里袭来一阵一阵的撕裂痛。 自曼漫无目的地走到酒店门口,落日余晖下的大本钟,古老而悠远,她走在熟悉又无所归属的街道上,感觉眼前的路好远好远,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别墅里的,她像丢了魂似得。 千予看到那份离婚协议,叹了一声气,只能安慰自曼。 “曼曼,你别伤心,等忙完了所有事情,我陪你回国看candy。”千予握了握自曼的手。 自曼靠在床头,心里憋闷极了,她捂着胸口,深吸了好几口气。 千予适时地从抽屉里拿出药盒取出一片药,又下楼倒了一杯温水给自曼。 “谢谢!”自曼吃完药,闭上眼休息了一下。 千予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满心满眼的温情。 “曼曼,我预约了遗产托管所的律师,过两天就能过去办理了。”千予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曼的脸。 自曼微微抬起眼帘,点点头,“谢谢!” “不要总和我说谢谢,我们是夫妻,虽然婚礼没有举行完毕,但是我们已经注册了。”千予抓起自曼的手,轻轻柔柔地摩挲着,舍不得放下。 “千予,我……”自曼忍了忍,面对千予的柔情和怜惜,她终究没有说出口他没办法一下子接受他的话。 千予向她靠近了一点,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他有些局促,有些难为情,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眼神渐渐地氤氲出一个男人对女人渴望的情欲,他向自曼靠得更近一点。 自曼不自主地抿了抿唇,目光里透出彻彻底底的拒绝,她能感觉出千予的意思,昏暗的房间里,他们结婚了,他有权对她做那件事,可她不知道如何说服自己去接受他贴过来的身体。 但他的爱意不像顾羽宁那么霸道,那么强横,他很温柔,很体贴,他的唇像蜻蜓点水一般沾了一下自曼的唇,自曼屏住呼吸,不情不愿地忍着,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 千予更近的贴过来,慢慢吻住她,轻柔又轻缓,一点点的蔓延,自曼不自然地闭上了眼,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住了,疼得难以呼吸,泪水便悄无声息得沿着眼角滑了下来,滑到嘴角。 一阵一阵的苦涩,充盈了千予的味蕾,他睁开眼看到自曼黯然泪下,他赶忙敛去自己的欲望,满眼心疼地看着自曼。 “对不起,曼曼,我……”他心中生出莫大的自责,看到这样的自曼,他更加愧疚难当。 自曼摇摇头,泪水簌簌落下,呜咽着说:“对不起,我还没放下他。” 千予的心仿佛被蝎子扎了一下,注视着她竟不知说什么好,他无法理解她怎么会爱上顾羽宁,更加觉得自己哪里都比顾羽宁强,她为什么丝毫感觉不到他一丝的爱意?转而他又觉得自己很无耻,他怎么能强迫自曼呢?如果他真爱自曼,不是应该尊重自曼的意志吗?他陷入莫名的纠结中。 “千予,对不起,今天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休息,我想静一静。” 千予勉强地扯住淡淡的笑意,“好,你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自曼点点头。 千予起身,极具绅士,给她点好安睡的香薰,关上门走了。 自曼捂着脸,无声地哭泣了,泪水滑过嘴角,苦苦涩涩的。 她没有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顾羽宁是她唯一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她需要时间来接受。 千予回到自己的卧室,看着桌子上他和自曼的结婚公证书,他有一刹那的恍惚,这是用谎言骗来的东西,他很清楚骗不来真正的感情,骗来得只是自曼的妥协。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感觉不到畅快! 他也需要静一静,想一想。 自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难眠,临到凌晨四五点钟,她才有些困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千予早早起来做好了早点,今天的工作很繁忙,画室重新装修,他得去现场盯着点。 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想面对自曼,昨晚的他想了很久,他一生做事光明磊落,清清白白,忽然以这种理由欺骗至亲至爱之人的感情,他心里越发过意不去,但他又不敢去揭露自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他不想自己正派的形象在自曼的心里落下抹不去的阴影。 天色渐明,气温适宜,一束光线透过薄薄的纱窗落在自曼白皙精致的脸庞上,又长又密的睫毛落下一圈淡淡的光影,自曼缓缓抬起眼帘,翻了个身,看了眼窗户,阳光和煦,她又闭上眼,不想起来,也不想去面对千予,她觉得难堪。 过了好久,她起床站到窗户边往院子里看了眼,车子不在,千予开走了,自曼松了口气,走下楼,厨房的木桌子上有烤好的牛角面包和果酱,还有香肠和土豆泥。 自曼坐在餐桌前,吃了点东西,顺手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了一眼顾羽宁的朋友圈,也不知道他走了吗?应该没那么快就走,她今天还可以去看看candy。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自曼发了条信息。 顾羽宁没有回复,自曼等了等,等了一上午,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你如果这几天不走,我想多见见candy。” 等了一个下午,顾羽宁依然没有回复。 自曼失望透顶,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她总觉得时间过得好缓慢,直到晚霞铺满天际。 而千予整整一天没有回来。 自曼理了理思绪,去画室把完成一半的毕业作画完。 她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一直到凌晨,她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才能忘记一切。 日子过去一天又是一天,接连着几天,千予都很晚才回来,自曼熬夜画完了画作,又去学校找辅导老师完成答辩。 自曼从学校回来正好撞见回家拿东西的千予。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感到别扭。 千予故作镇定地说:“曼曼,这几天画室装修,我没时间照顾你,不好意思啊!” “没事,你忙,那个遗产办理约好什么时间了吗?” “噢,我给忘了,明天十点。”千予笑了笑。 “好的,我这几天去学校了,结业的事也弄完了。”自曼也笑了笑。 千予点点头,“看你累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在托管所见。” 千予转身走出别墅,开车又走了。 自曼生生地感觉到和千予变得越发生疏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是她拒绝了他的求爱吗?她不理解,也不知道怎么说,他们原先看似是最亲的家人,现在却显得特别陌生。 “hi,自曼。”lily推着婴儿车,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站在门口朝自曼露出爽朗的笑容。 “hi,lily,艾米。”自曼走过去,看了看躺在婴儿车上的小艾米,嘴上咬着奶嘴咕哝着,可爱极了。 自曼推过婴儿车,带lily到院子的长椅坐下,院子里的草坪已经一片绿茵茵,青草的气息特别清香。 “这几天我看见千予特别忙,你们怎么样了?婚礼没办完,还补办吗?” “lily,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他。” “我明白,自曼,我们都看的出来。”lily安慰她说。 自曼点点头,在英国三年,lily是她的知心朋友,像苏小月,林媛和韩菲菲一样。 “lily,你知道我们结合得很突然。” “我知道,我听我老公说了,你们要领一笔遗产。”lily的老公和千予是好朋友,他们一直合伙做画作生意。 “是啊!所以不得不结婚。”自曼叹了声气。 lily的口吻带着质疑,“在英国领取遗产,只要授权人签字和继承人签字,然后交了管理费用和上缴遗产税即可,和结婚有什么关系?” 自曼微微皱了皱眉,回想起那天千予的反应,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疑虑。 “自曼,你再去确认一下吧!我听说余生是你亲生父亲,他留下的遗产金额肯定不少,他的画作现在可是数一数二的名画。”lily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难怪你画画也那么棒,是子继父业。” 自曼若有所思地冲她笑了笑,问她,“lily,你怎么想着生二胎啊?” “谁知道啊!避孕措施没做好,你呢?那天那个人就是candy的爸爸,看着英俊帅气高大威猛的,他对你不好吗?” “他对candy好就行了,其他我不在意,lily,我没你那么幸运,遇到一个爱你你也爱的人。” lily摇摇头,“自曼,你错了,我只找了爱我的,我不想爱人,太累了,其实千予对你一片心意,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只是你不爱。” 自曼弯起嘴角,脸上满是心事。 lily劝了劝她,“自曼,这个世界最不靠谱的就是爱情,找个爱你的,能照顾你一辈子的,就是极大的运气了。” “我知道,我也一直在想怎么处理我和千予的关系。”自曼很苦恼,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他们该如何走下去? 或许,他在等她放下心中的那个人,她也想放下,但需要时间,可真的能彻底放下吗?她也不知道。 第175章 搭讪 半年后,正值北京三月,初春的北京城还透着丝丝的冷意,虽然暖阳旭日,空气清新,但早晚温差极大,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绿茵茵的草坪上,窝在狗舍里的狗狗探出脑袋张望了一下,又窝回去闭上眼睛,悠然自得。 顾羽宁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小人,这段日子,candy莫名其妙的不愿意自己睡觉,每天都缠着他,让他讲故事哄睡觉。 顾羽宁伸了个懒腰,然后凑到女儿的脸蛋上亲了亲,轻轻地说:“小宝贝,起床了。” candy钻到顾羽宁的怀里,抱住他的脖子,像自曼一样哼哼唧唧,不愿意起床,闭着眼撒娇,“爸爸,我想再睡一会儿。” “好,睡吧。”顾羽宁抚着女儿的头,心里满满当当的宠爱。 江曦敲了敲房门,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小声地说:“还不起吗?上学可要晚了。” “不起,现在赖皮了,每天都快把我挤到地上了。”顾羽宁无奈地笑着,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江曦也学着candy的样子撒娇,“让你到我房间睡,你不肯。” “孩子在,你说话注意点。”顾羽宁一本正经。 “你看你,孩子虽小,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江曦坐在床边,抚了抚candy的后背,轻声细语,“candy,起来吧,要不今天又要迟到了。” “江阿姨,我想爸爸抱着我。”candy已经醒了,就是耍赖皮。 “阿姨抱你好不好?” “不要。”candy特别倔强,江曦已经无数次地示好,但candy就是不领情。 顾羽宁没办法,把candy抱着站起来,“好了,小宝贝,爸爸小时候上学从来不迟到的,你昨天就迟到了。” “爸爸,我今天不去行吗?”candy摇着头朝顾羽宁撒娇,努了努嘴,“爸爸,我不想去。” “不行,必须要去。”顾羽宁很严厉。 candy瘪着嘴,耷拉着眼皮,糯叽叽,“妈妈要是在,肯定不会送我去幼儿园,爸爸,我想妈妈,我好久没看见妈妈了,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顾羽宁按了按太阳穴,他这个小棉袄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机灵鬼,只要不愿意做什么事,就习惯性地说想妈妈,然后对着顾羽宁哭闹一番,等看到顾羽宁变个脸,立刻就收起了耍无赖的劲头,变得乖乖的。 “candy,不要惹爸爸不高兴,爸爸和你说过了上幼儿园和你想妈妈是两回事,你不是说很喜欢lisa老师嘛!今天有你最喜欢的美术课,可以见lisa老师,你不去吗?”顾羽宁好声好气地哄着女儿。 candy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抿了抿小嘴,“好吧!我去。” 顾羽宁最近也看了几本育儿书籍,三岁半的小朋友很会看大人的眼色,能感知大人的情绪,也知道怎么气人,大人讲普通的大道理都听得懂。 candy现在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会自己洗漱刷牙,也会穿衣服,虽然有时候把校服的扣错位,鞋子穿反,但她从来不假手与别人,连胡姨上手帮她一下,candy都不愿意,变得格外自力更生。 “爸爸,你送我到学校,能把我领进去吗?”candy坐在车上,很认真地说。 “你害怕老师批评你啊?”顾羽宁捋了捋女儿额头前的齐刘海,因为早起梳头麻烦,顾羽宁就找托尼老师给candy剪成了bobo头,这个发型显得candy奶萌又可爱,一双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显得尤为突出,小脸蛋圆圆乎乎的,跟洋娃娃一模一样,连老师都不自觉地喜欢亲她。 candy点点头,虽然上次迟到,老师没有说她,但她看见老师说了别的小朋友,她听得懂,所以这次又迟到了,她怕老师说她。 “好,爸爸送你进去,你以后要乖乖地听话,不能赖床。”顾羽宁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瓜。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candy忽然又问了一遍。 顾羽宁不知道怎么说,半年了,自曼没回来看孩子一眼,只找孩子视频过几次,一看见他出现在视频里,就找个借口挂断了,他也懒得多问,当初和他抢孩子一心只要孩子那股子劲,好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有时候想她可能是和那个男人又怀上了宝宝,所以减少了对candy的爱和依赖,那种自私自利的女人,他不也是半年前才看清楚嘛! 到了学校门口,顾羽宁牵着candy走进校园,迟到了十几分钟,他向老师表达了歉意,老师格外喜欢candy,笑盈盈地牵起candy。 “candy,爸爸下了班来接你。” 顾羽宁和女儿挥挥手。 这段日子,顾羽宁要接送女儿,这个活本来顾振兴揽过去了,结果索德集团出了点事,顾振兴不得不重新回到公司掌管一切大小事务,何润启一看顾振兴歇了菜,本想他来承担这部分天伦之乐的工作,况且学校离南池子和柳荫街都不远,结果退休的文件被上头的上头给打了回来,让何润启继续在岗为人民继续服务,何润启只好任劳任怨地回到工作岗位上走完最后几年的光辉历程。 下午的阳光格外温暖,阳春三月的北京城柳树发了芽,北海冰破,一切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落日余晖中,一抹清丽高贵的身影静静地矗立在学校门口处,高挑瘦削的女人被黑色的羊绒大衣包裹着,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羊毛蓓蕾帽。 顾羽宁开着车,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那道身影,他愣怔了一瞬,那个背影透着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的气质,他减缓了车速,目光从女人的背影一直流转到侧影,等看到侧面,及脸短发,平平整整,头发遮着半边脸,隐隐约约中,能看出五官的轮廓线条柔和而精致,他摇摇头不禁失笑,竟然对一个陌生女人产生了一刹那的好奇,他真的是疯了。 顾羽宁挪开目光,在学校门口找到一个停车车位,停好车后,他款款走过来,那一抹靓丽的身影依然原地不动,他勾起唇角笑了,微微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一样是黑色的羊绒大衣,这算不算撞衫的缘分。 顾羽宁走过去,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停住了脚步,心里盘算着怎么过去打个招呼才显得不那么冒昧,距离放学还有一刻钟,家长们陆陆续续地接踵而至,渐渐学校门口的人变得越来越多,顾羽宁犹豫着,目光时不时飘向那个身影,好奇心泛滥成灾,他特别想知道那种气质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但前后左右的空间已经被来接孩子的家长封堵,他根本挪不开步子。 他觉得自己疯了,自从和自曼分开后,能遇到一个令他好奇又牵动他一探究竟的女人极少,或者说从未遇到过。 他感觉胸膛里躺着的那颗沉寂的心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似得,欢快地跳跃着,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学校下课的铃声响了。 班级老师领着孩子们按照划分好的站位整整齐齐地排好队,被叫到名字的家长要出示接孩子的证件才能接走孩子,慢慢地学校门口的人变得越来越少,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家长在翘首以盼。 很快,家长们都走了,孩子们也走了,只剩下顾羽宁和那个女人。 顾羽宁心中生出一种无以名状的幸运,认识一下不算搭讪吧!他走过去的时候,那个女人也朝学校门口的保卫室走过去。 第176章 半年之后 “您好,请问一下有没有一个中文名字叫顾年英文名字叫candy的小姑娘在这里上学?” 话音未落,顾羽宁停下的脚步像踩了急速刹车。 何自曼?是她。 他不禁恍惚片刻,转瞬他便低下头自嘲起来,顾羽宁你真的疯了,差点闹出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请稍等下。”保卫室的人打电话给教务处询问了一下。 没过一会儿,一个年轻的老师带着candy从教室里走出来。 自曼朝candy挥了挥手,老师看到交错站在门口的顾羽宁和何自曼露出一点奇怪的笑容。 candy走到距离门口两三步远的地方便松开了老师的手,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眨着大眼睛盯着自曼。 “candy怎么了?”老师蹲下来问她,朝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禁感叹眼前的女人真漂亮!一眼便能看出这个女人是candy的妈妈,难怪candy会这么好看。 自曼笑着伸出手,眼里闪着泪光,“candy,妈妈!你不认识妈妈了?” candy看了好久,渐渐瘪起小嘴,往前走了一小步,自曼笑着涌出了泪花,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女儿。 “candy,是妈妈。”自曼轻抚着女儿的头和后背,心中有喜有悲,喜的是时隔半年又见到了女儿,悲的是女儿好像不认识她了,连一声妈妈都不叫。 自曼看着candy,抚摸着candy的小脸蛋,“candy,叫妈妈,妈妈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叫妈妈,candy。” candy撅着小嘴,鼻子一酸,哇得一声就哭了,随即用力抱住自曼,哭着说:“妈妈,妈妈,candy好想你!妈妈!” “妈妈也想candy,非常想,特别想,特别特别想。”自曼抱起女儿,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泪,朝candy的脸上亲了又亲,半年了,女儿长高了一点,长重了一点,她抱着都有点费劲了。 “妈妈,爸爸在那儿。”candy擦掉眼泪,指了指错位站在自曼身后的顾羽宁。 自曼转过身,目光撞上顾羽宁深邃冷静的目光,四目相视下,顾羽宁的瞳孔里映出那张美好又令人迷醉的脸庞,他曾经做梦梦到过很多次的脸庞,甚至在刚刚不知情的状态下他依然为之心动。 只是,他敛去了那份无妄的心动,冷冷地说:“你回来了。” 自曼露出淡淡的笑意,向他征求意见。“我想带走candy和我待一晚上,明天我来送她。” “不行。”顾羽宁干脆地拒绝,上前伸出手要抱走candy。 candy扭过头紧紧搂住自曼的脖子,撒起娇,“妈妈,我想跟着你。” “candy,你答应爸爸要听爸爸的话,你忘记爸爸说过什么吗?”顾羽宁语气严厉。 “我想要妈妈,我就要妈妈。”candy抱着自曼不撒手,和顾羽宁对抗着。 自曼也抱紧了女儿,顾羽宁心底冷哼一声,母女俩都喜欢跟他对着干,不过没关系,他不在意。 “先上车吧。”顾羽宁朝老师点了个头,带着自曼和candy走到停车的位置,打开车门,让母女俩上车。 candy一坐到车上便开心了。 “妈妈,你剪了头发,和我一样。” 自曼给女儿整理一下齐刘海,嘴角泛起淡淡的忧伤,曾经给女儿留了过肩的长头发,想着以后能给女儿每天变换着扎各式各样的小辫子,估摸是顾羽宁嫌扎头发麻烦,就给孩子剪了。 顾羽宁从前后视镜看了一眼她们,问道:“candy,为什么今天你是最后出来的小朋友?” candy的大眼睛转了转,躲进自曼的怀里,捂着嘴小声地对自曼说:“妈妈,爸爸对我可凶了。” “candy,爸爸说过不能当着大人的面说悄悄话,那不礼貌。”顾羽宁依然很严厉。 “妈妈……”candy露出无辜求助的小眼神。 自曼搂了搂女儿,轻声细语地说:“你不想告诉爸爸,告诉妈妈也行,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出来了,你却那么晚才出来?” candy不敢捂着嘴说,又不想顾羽宁听见,憋了一会儿,一脸委屈。 自曼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亲了亲,把耳朵凑过去,“candy,没事,你悄悄告诉妈妈。” “妈妈,我偷偷带了平板,放了学,我让老师帮我拨千uncle的视频,千uncle没有接,拨了好几次,都没人接。”candy小声地说完,但顾羽宁也听得一清二楚。 曾经,candy找自曼视频总是无人接听,便想着能通过千予找到自曼,后来顾羽宁知道了,特别生气,一气之下没收了candy的平板,最后是胡姨悄悄找出来还给了孩子。 自曼抱了抱女儿,心都快碎了。 “candy,妈妈以后会留在你身边,妈妈哪儿也不去了,candy,你以后不用找妈妈视频了,妈妈会一直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candy半信半疑地看了眼坐在驾驶位的顾羽宁,又转过来看着自曼,这些话搁在以前,candy会开心地拍手,如今她长大了,她知道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她问过老师什么是离婚,老师告诉她离婚就是爸爸和妈妈分开了,不能在一起生活,后来她看到爸爸和江曦阿姨日渐亲密,她的内心多多少少明白了离婚代表着什么意思。 “妈妈,我晚上和你一起睡觉好吗?”candy没有耍赖皮,眨着大眼睛用期待的目光问自曼。 自曼看了眼窗外前方的路,并不是回别墅的方向。 “candy,妈妈晚上哄你睡觉,给你讲故事。”自曼抱着女儿无奈地说。 candy窝在她怀里,一句话都没说,她的女儿机灵又聪明,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妈妈和爸爸已经变了。 顾羽宁专心致志地开车,把车停在一家私家菜馆的门口停车场。 “先吃饭。” 自曼抱着candy下了车,一家三口走进餐馆,环境很雅致,人不多,顾羽宁点了几个菜,全程没有说几句话,一家人吃饭就像陌生的路人一样,candy也蔫蔫的,父母的情绪直接影响着孩子,这种局促又紧张的吃饭氛围对一个快四岁的小朋友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妈妈,我吃饱了。”candy打了个哈欠说。 “再吃一点,这个虾球很好吃。” “妈妈,我困了。”candy生怕自曼会跑,使劲往自曼的怀里钻。 顾羽宁微微皱了皱眉,凶巴巴地说:“才七点,你就困了?” 自曼忍了忍,实在没有忍住,气呼呼地说:“顾羽宁,你对女儿能温柔点吗?” “我不温柔?”顾羽宁冷笑着,“你女儿精着呢,她什么都知道。” “对,是我女儿,不是你女儿,你那么凶,不想管孩子,可以把孩子给我。”自曼搂住candy,candy像个受惊吓的小猫咪躲在自曼的怀里。 “何自曼,别惹我。”顾羽宁落下筷子,摆着一副臭脸。 自曼抿了抿唇,揉了揉candy的小脑袋,温声细语,“candy,没事,一会儿妈妈带你走。” 顾羽宁冷漠地看着她,带着几分警惕,又想带走他女儿,门都没有。 不愉快的晚餐吃着都塞牙缝,自曼只吃了几口便食之无味,今晚带走candy成了她坚定不移的使命,刚刚她还想着把candy哄着了,就让顾羽宁带走孩子,现在她铁了心。 “你想怎么样?”走出餐馆,顾羽宁站在车前问她。 “孩子已经睡着了,我带她回酒店。”自曼抱着candy,candy靠在她的肩膀上,睡没睡着不知道,但是candy闭着眼睛,纹丝不动。 “绝对不行,何自曼!”顾羽宁拉着脸,气不打一处来,“协议里写的很清楚,你探视必须在监护人的监督下,你别再打什么歪主意,上次你私自把candy带回英国,我爸急成什么样你知道吗?他六十多岁的人,顶着大太阳挨家挨户地找,跑了多少条街,这些我都不和你计较了,你现在回来就违约,你想做什么?” 自曼也冷着一张脸,“你可以跟着我去酒店,去监督我!” 顾羽宁深吸口气,揉了揉眼眶,懒得和她在大街上争吵,太有失体统。 “好,上车。” 第177章 一起住酒店 繁华的北京城,车水马龙的街道,天桥上人来人往,到处灯火阑处,走过烟火气息的二环,渐渐进入冷冰冰的刚劲混泥土的世界,cdb大厦灯火通明,外卖小哥四处奔走,北京城对何自曼和顾羽宁这种土生土长的人来说是个有温度的城市。 “你住哪个酒店?” “m酒店。” 顾羽宁的黑眸转了转,心里滑过一丝异样,m酒店,他不止熟悉,在candy学校的附近。 自曼下了飞机先去酒店办了入住,把行李箱放在房间,然后走十分钟便到了candy的学校,住近一点,她想着随时可以见到女儿。 顾羽宁跟着她们母女进了房间,眉头一下子皱成波浪。 “你怎么定了个商务标间?” 自曼没理他,把孩子放在床上,candy已经睡着了,自曼轻轻脱掉孩子的外衣,给孩子盖上被子。 “你睡另外一张床就行了,我和candy睡。” 顾羽宁脱掉大衣,穿着fendi的黑色衬衣和lv的黑色西装裤,双腿岔开坐在小沙发上,修长且节骨分明的十指交握在一起,深邃的眸光里满是不理解地看着她,心里不爽道:“你怎么不定个套房?” “套房也是大床房,你想睡沙发?”自曼翻了个白眼。 顾羽宁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何自曼,你可以啊!早就打算好了,是吧?” “你要是嫌弃,你就自己重新定一间。”自曼脱掉大衣,解开丝巾,穿着黑色的贴身高领薄毛衣和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她现在的穿衣风格越发的神秘高冷。 顾羽宁不由得觉得好笑,外套撞衫,里面的衣服也撞衫,他怎么不记得她喜欢穿黑色系。 他脑子里忽然划过一个奇葩的想法,她的内衣不会也是黑色的吧! 不过,这个想法在瞬间便消失殆尽,他摸了摸大衣口袋里的东西,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顾羽宁,理智点!她的一切都不值得再探究。 自曼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她打算这几天都住在这里。 顾羽宁站起来,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离婚证递过去。 “自曼,给你。” 自曼扭过头,惊了一瞬,那醒目的红色深深地刺痛了自曼的心,离婚证?他什么时候领的?她不由得抬起眼帘,满满的震惊,转而从震惊变成了自嘲,他们早就该领离婚证了!她定了定神,伸出手接过离婚证,手微微有些发抖,她极力克制着不能失态,眼底涌出的泪慢慢地回流到心底,她像一只优雅的天鹅伸着颀长的脖子,不自然地笑了笑,却因为发颤的喉咙没有说出一句体面话。 “江曦着急结婚,我就找人办了离婚证,今天凑巧办下来,正好拿给你。”顾羽宁平淡无奇地说了一下经过。 自曼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转过身把离婚证放进行李箱的一处,继续收拾衣服,就在低头的瞬间,没有吞回去的眼泪便不争气地掉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尽量避开顾羽宁,拿着化妆包快速走进洗浴间。 明亮的镜子里是她浸湿眼眶泪迹斑斑的脸庞,她强忍着内心的痛楚,擦了擦眼角,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本想一会儿找个机会把英国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是千予的一念之差欺骗了她,她才不得已和千予结了婚。 尽管她签了离婚协议,但他一直未叫她回来领离婚证,她心存一丝侥幸,以为他在等着她给他一个解释。 可她大错特错,没有人可以一直在原地等一个人,何况顾羽宁身边还有江曦的存在。 她真的是又可笑又可怜。 她捧起一把冷水扑在脸上,不停地往脸上扑着冷水,冰冷刺激着大脑,让她变得异常清醒,她忽然想通了,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他们终于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再无任何瓜葛! “自曼,你洗好了吗?”顾羽宁站在门外忽然问道。 “嗯,好了。”她打开门,头发和脸上一片湿漉漉的,发丝末端滴着水,毛衣上挂着一块一块的水渍,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狼狈。 “你?”顾羽宁看着她,有些错愕,“你穿着毛衣洗头?” “嗯,你用吧。” 顾羽宁也没追问,奇奇怪怪地瞄了她一眼,从架子上拿了一条毛巾递给她。 “你擦擦。” “嗯。”自曼接过毛巾按在自己的头上,慌里慌张地走出洗浴间。 自曼擦了擦头发,换了另一件贴身的紧身黑色毛衣,挨着candy侧躺在床上,虽然地方很逼仄,但是身边有女儿,她乱糟糟的心绪很快变得平稳舒缓许多。 过去的一切就当是自己做了一场梦吧! 她轻轻搂着女儿,闭上眼睛,这半年,她身心俱疲。 顾羽宁走出来,看到她穿着衣服,纳闷极了。 “自曼,你没睡吧,你毛衣湿了,你不换一下,你打算穿着衣服睡一晚?” “嗯,我换过了。”自曼连眼皮都懒得抬,无精打采地说。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你去洗浴间换睡衣。”顾羽宁把她从床上拽起来。 “我不想换,我想睡觉。”自曼半睁着眼睛,一脸睡意,明明刚才还被冷水浇得无比清醒,转眼便困意绵绵,她心大的时候能容得下天地,离婚证的事好像一下子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顾羽宁懒得管她,这女人脑子不正常! 自曼重新躺回到床上。 顾羽宁可不在意,脱掉衬衣和裤子,钻进被窝里,委屈在一米五的床上,虽然很不习惯,但是他必须要留在这儿看着,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那种人。 躺下后,他微微抬起头,忍不住看了眼自曼,有些话想说,但到嘴边又觉得问了也没什么意义,张了张嘴,又闭了闭嘴,最后实在没忍住。 “喂,你睡了没?”顾羽宁等了一会儿,“喂,何自曼,真睡了?” 自曼轻轻“嗯”了一声。 他冷笑一声,装睡? “喂,你这次回来待多久?打算什么时候回英国?” 自曼又轻轻“嗯”了一声。 “别嗯嗯,问你呢?待多久?那个男人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自曼没有回复,顾羽宁坐起来,朝她那边看了一眼,真的睡着了?那么小的地方,也能睡得着? 顾羽宁站起来走过去,俯身下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心里生出一股淡淡的哀伤。 她,还是那个让他有一点心动,有一点感觉的何自曼,可偏偏他们的缘分这么浅! 顾羽宁把被子给她盖好一点,又亲吻了一下自己的女儿。 今天为什么会对女儿那么凶?他心知肚明,是因为何自曼。 这个女人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他托人办好离婚证回来了! 不过,这也是他想要的结局,他们早该离了。 长痛不如短痛! 第178章 彻底解脱 这一宿睡得并不痛快,顾羽宁差点从床上掉下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天已经大亮,手机里收到好几条江曦发的信息,他看了眼,懒得回复。 对于喜欢查岗的女人,他莫名其妙地反感。 他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走到自曼睡觉的那一边,这个女人真的是猪一样,居然能在这么小的地方蜷缩着睡这么久。 “喂!何自曼,起床了。”他轻轻拍了拍自曼的肩。 “嗯。”自曼迷迷瞪瞪地应着,许是忘记了身在何处,翻过身的瞬间,眼看着从床上掉了下去,顾羽宁眼疾手快弯腰接住她。 自曼猛地睁开眼,怔了怔,脸上露出几分窘迫,赶紧从他的怀里站起来。 “早跟你说这床太小,我一晚都没睡好。”顾羽宁瞪了她一眼。 自曼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几点了?” “七点多了,candy八点入园。”顾羽宁看着她,她未施粉黛,却像施了粉黛一样。 “你忙去吧,我一会儿送candy去学校。”自曼挠了挠脖子。 “我现在不忙,我和你一起送。” 自曼挠着脖子,有气无力地说:“你不用提防我,我不会带走candy。” “你穿着毛衣睡觉,脖子是不是起疹子了。” “不知道,很痒。” 顾羽宁走到她跟前,“我看看。” 自曼感觉有点局促,赶忙拒绝,“不用,我去照照镜子。”说完,她赶紧躲开顾羽宁,快步走进洗浴间。 自曼脱掉毛衣,歪着头,对着镜子看了看,因为被她挠了的缘故,脖子上好几道红色的痕迹,但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瘙痒,她又忍不住地挠了挠。 门忽然被推开,自曼吓了一跳,上身只穿着bra,赶紧抓起毛衣遮了遮。 “你毛衣材质太差,过敏了。”顾羽宁一副比谁都懂的样子,从她手里拿过毛衣,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顾羽宁!”自曼瞪着潋滟的大眼睛。 顾羽宁的余光扫过她的脸,移到她的胸上,又流转到她的腰上。 顾羽宁心想她怎么瘦了这么多!明显凸起的锁骨,直直的一字肩,胸也没有以前那么圆润饱满了,腰也十分纤细。 自曼翻了个白眼,从他身边气呼呼地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你不痒了?赶紧洗个澡就好了,以后买衣服看一下材质。” 自曼咬了咬唇,“好,我洗澡,你能不能出去?” “你以为我要看你洗澡?” “不然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我哪里盯着你了。”顾羽宁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 自曼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顾羽宁抬了抬下巴,转身走出洗浴间,到了门口又补充一句,“何自曼,我又不是没女人。” 自曼愣了一下,忽然觉得彼此都很可笑。 洗完澡,自曼围着浴巾出去才发现顾羽宁为什么忽然闯进来扔了她的毛衣。 顾羽宁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挂在了衣柜里,特意把两件薄毛衣叠好放在床脚。 “我给你检查过了,那两件材质不行,你还是尽量穿纯棉或纯羊毛羊绒的吧,candy的皮肤和你一样很敏感,特别容易过敏。” 自曼对衣服的品质没有特别高的要求,只要大方合身,她都可以,以前她皮肤没这么敏感,可能这段时间太累了,免疫力下降,不止皮肤过敏,维护心脏的药,她现在要吃两片才管用。 “知道了,谢谢!” “你叫candy起床吧,我一会儿把你们送过去。”顾羽宁站起来,走到门口,“我去大堂等你们。” 自曼收拾了一下,把candy叫起来。 “妈妈,我不去幼儿园行吗?”candy撒着娇,抱着自曼,“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candy,乖啊!不去幼儿园要提前和老师请假,等一会儿妈妈送你去幼儿园和老师请个假我们明天不去好不好?”自曼抱着女儿抚着女儿的小脑袋瓜。 “妈妈真好。”candy亲了亲自曼。 “candy,爸爸对你不好吗?”自曼看着candy。 “爸爸非要我上幼儿园,不给我请假,妈妈,你和爸爸离婚了,我只能跟着爸爸生活,不能跟着妈妈是吗?” 自曼深吸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没有正面回复女儿的问题,“candy,妈妈和爸爸都很爱你,爸爸工作忙,给你请假,爸爸也没有办法陪着你,你现在长大了,要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起玩耍。” “妈妈,你和千uncle结婚,爸爸是不是要和江阿姨结婚啦。”candy问的问题让自曼无言以对,孩子的心灵被父母的所作所为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对candy感到了无限的愧疚。 “candy,妈妈给你洗漱,我们要去学校了。”自曼抱起女儿到了洗浴间。 自曼知道逃避回答女儿的问题并不能解决问题,candy会慢慢地感受到父母之间的关系变化,而间接影响着她小小年纪的人生观,就像她被母亲抛弃的时候,在面对别的小朋友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她会自卑,难过,甚至产生了憎恨。 自曼给女儿收拾好一切,带着女儿坐电梯到了一楼,酒店经理正点头哈腰地和顾羽宁说着什么。 顾羽宁和经理摆摆手,酒店经理便微微点头离开了。 “小宝贝!”顾羽宁从自曼怀里抱过candy,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让爸爸抱吧!你妈妈瘦得快抱不动你了。” “爸爸,你今天没有刮胡子。”candy摸了摸顾羽宁的下巴,“扎扎的。” “candy喜欢有胡子的爸爸,还是喜欢没胡子的爸爸?”顾羽宁一边和女儿逗趣,一边在女儿的脸上轻轻蹭着。 candy嬉笑着躲避着他,朝自曼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妈妈,快救我!快救救candy!” 自曼跟在他们父女的身旁,忍不住笑了。 自曼知道顾羽宁爱他的女儿,不管昨晚什么样子,顾羽宁心里都是爱的。 他们一起把candy送到学校,candy开心极了,和认识的小朋友炫耀今天是爸爸和妈妈一起送她来上学的。 “第一次看见candy上学这么开心。”顾羽宁目送孩子进入校园后,轻轻地说,“第一次送她来,哭得稀里哗啦的,怎么都不进去。” 自曼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融入到一群小朋友中,心中无限感慨,想起当年的自己好像也会羡慕那些被爸爸和妈妈一起手牵手送来上学的小朋友,小朋友的快乐很简单,只要一点点的满足就能开心一整天。 “我走了。”顾羽宁转身顿了一下,“别墅里你的东西我让胡姨收拾了一下,放在了储藏室,还有你的画,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想拉就拉走,不拉也无所谓,看你需要。” “好,我去的话提前和你说。”自曼应承着。 顾羽宁看了她一眼,本想问她什么时候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 他们之间似乎不需要知道彼此太多的私事。 第179章 纠缠不清 顾羽宁到了公司,在电梯里正好撞见了江曦,江曦目视着前方,脸上挂着淡淡的愠色,顾羽宁也目视着前方,对她爱答不理,和他闹脾气的女人,他不喜欢。 下了电梯,江曦实在憋不住了。 “daniel,我们不需要谈谈吗?” “谈什么?”顾羽宁明知故问。 “昨晚我发的信息你不回复,一晚上也不回家,这不需要谈谈?”江曦十分严肃。 “公司里只谈工作,janise,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很清楚,别把生活的情绪带到工作中。”顾羽宁转身朝办公室走了两步,忽然扭过头,又说,“你还不了解我,我最不喜欢被查岗。” 江曦愣了愣,只是发了几条问他回不回来的消息就叫查岗? “hi,早啊!”abby正巧过来和江曦打招呼,和她一起目送着顾羽宁走进办公室。 abby笑着说:“这么不舍啊!” 江曦勾起一侧嘴角笑了笑,“刚吵完而已。” abby感觉出江曦的不悦,跟在她身侧,一起往办公室走去,现在abby是江曦的私助,不在经管办了。 “江副总,不是已经拿捏住了吗?”abby关上办公室的门,转过来一边说一边走到放私人咖啡机的柜子旁边,给江曦冲了一杯不加糖不加牛奶的纯黑咖啡。 “一阵好一阵坏,前几天答应我尽快办理离婚证,也答应公司上市后和我订婚,但昨天莫名其妙地不回家了。”江曦愁容满面。 “都快订婚了,说明你在boss心里是有地位的。”abby把咖啡端到她跟前,接着说,“放心啦,boss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公司建立之初跟着他的人都给了股份,总体来说是个有人情味的老板。” “abby,我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对她期待太多了。” 江曦审视了一下自己,自打顾羽宁带着candy从英国回来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除了对女儿格外上心,对她似乎也转变了一点态度,比如她提出一些生活中的要求,他都没有反对过,甚至她主动向他索吻,他也迎合了她,唯有一件事令她捉摸不透,他始终不愿意触碰她的身体,即便吻得如痴如醉了,他依旧能够控制得当,不会要了她,他们都在国外生活过,性关系是很开放的一种生理需求,但顾羽宁恰恰相反,不管江曦怎么撩拨,顾羽宁就是能够做到柳下惠坐怀不乱。 后来江曦忍不住问了他。 “是我对你没有吸引力吗?”江曦当时一丝不挂地站在顾羽宁的面前。 顾羽宁的眼神中没有欲望,冷静自持。 “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和你说。” 江曦不是多么倔强的人,围上浴巾坐到顾羽宁的身边,靠在他的肩上。 “为什么?是因为她吗?” 顾羽宁勾起唇笑了。 “和自曼没关系,江曦,我是个忠于婚姻的男人,等我们结婚,夫妻之间应该做什么,我都会做。” “只是因为这个?”江曦还是不理解,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发生关系在现在这个社会是很稀疏平常的事,他们是成熟的大人,又不是上学的孩子。 “对,你别想太多。”顾羽宁搂着她,摩挲着她的肩,眸底深处是他不堪回首的过往。 他永远都不会乱睡女人! 江曦只能安慰自己,顾羽宁是个品行端正的男人,这个世界很难找这样纯爱的男人,她觉得自己比任何女人都幸运,起码最艰难的一步,她马上就要见到曙光了。 abby拿着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快看群消息,识人上市成功了。” 江曦回过神,打开对话框,全是撒花的刷屏,识人公司上市成功意味着她不仅实现了财务自由,而且顾羽宁答应她识人公司上市成功后就会发布和她订婚的消息。 “开心了吗?”abby举起咖啡杯当做庆祝,笑了笑,“必须恭喜江副总要成为老板娘了。” “少来啦,什么老板娘!”江曦难掩笑意,眉飞色舞。 “boss肯定在办公室等着你呢,你不去恭喜一下boss?” “当然要去了。”江曦站起来,整理一下衣领下的爱马仕丝巾,春风满面地走出办公室。 顾羽宁坐在办公桌前,沉稳又淡定,识人上市是必然的,市值两千亿的新型科技公司,他身后一整面墙的柜子里放满了奖杯奖牌和获奖证书,每一次上台领奖,他都觉得自己被夸大了,但每个人都说识人实至名归。 “恭喜啊!”江曦走进他的办公室。 “我让阮楠安排了庆祝晚宴,股东们应该是最兴奋的。”顾羽宁平静而淡然,达到了顶峰的时候,无敌又孤寂。 “听你的意思,你不参加晚宴了。”江曦走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歪着头盯着他的俊颜。 “晚点吧,我先去接孩子,我爸叫我过去一趟。” “好,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不能缺席。”江曦揉了揉他的肩,对他极其温柔。 顾羽宁想了想,“你坐下,我和你说个事情。” 江曦坐到他的对面,静默地看着他,等待着他说出订婚的事。 “离婚证拿到了。” “真的,太好了。”江曦开心极了,嘴角漾起涟漪。 “自曼回来了。”顾羽宁决定告诉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迟早会知道。 江曦的笑意瞬间凝固,脑海里立刻闪出那个清丽脱俗的身影,心莫名地被揪了起来。 “所以昨晚你们在一起?” “嗯,我不能把candy独自交给她。”顾羽宁没有丝毫隐瞒。 “你没告诉她我们的事吗?” “我把离婚证给了她,janise,我和她彻底结束了。”顾羽宁深吸口气。 江曦抿了抿唇,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敲打她,让她问一问他们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但她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问,他都说他们彻底结束了,还能发生什么呢! “她还好吧?这么久才回来看孩子,总感觉她和那个人应该很幸福。”江曦没话找话说,当初从顾羽宁口中得知自曼在国外和别人结婚的消息,她也难以置信。 顾羽宁有意回避自曼的话题,尤其是提到自曼和另一个男人,他觉得窝火。 “不说她了,我答应你订婚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好啊!”江曦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说什么时候合适?” “你选吧,我都可以。” “好,我得选个良辰吉日。”江曦当回事地说,转念一想,“择日不如撞日如何?” 顾羽宁一点都无所谓,认同得点点头,手指在桌面上滑动,弹出一个悬浮屏,上面是a股大盘。 识人公司的股票疯狂大涨,第一天涨停不限制,涨幅已经突破35%,顾羽宁凝视着盘面。 江曦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幸福的泡泡包围着她,她终于明白之前所有的等待和煎熬都是值得的,哪个女人不想得到这样的男人呢?有钱有地位有能力有责任有太多太多优点了。 只是,她的脑海莫名其妙地闪过自曼的样子,她都得到了,为什么却不要了呢?她真的是个令人无法理解像谜一样的女人。 手机铃声忽然炸响。 自曼正在酒店里躺着冥思,忽然被惊醒。 “喂,姐。” “你回京了?”自青口气带着一点怨气。 “嗯,昨天回来的,太累了,所以没回家。”自曼懒洋洋地说。 “你朋友圈要是不发candy的照片,我都不知道,你这半年干嘛去了?” “回英国把学业修完了,怎么了?” “怎么了!顾羽宁发布了和那个小三的订婚消息,你和他已经离了吗?”自青在走路,喘着大气。 “噢,怎么订婚,不是结婚嘛!”自曼打了个哈欠,昨天顾羽宁说江曦着急结婚,怎么变订婚了。 “你和他真离了啊?他给你多少钱?他公司今天上市了,你知道现在市值好多钱,你不会傻傻得一分没要吧。” 自曼毫不在意,“要了,一个月一百万补偿。” “一百万!”自青满脸黑线,恨铁不成钢地数落自曼,“阿曼,你怎么想的,一个月一百万,一年才多少钱,十年才一个亿多点,你知道他身价多少吗?他的个人资产可能已经不止百亿,你一点财产没分着,为了拿孩子的抚养权就拿了点补偿,你可真行!” 自曼弱弱地说:“姐,孩子的抚养权我给他了。” “什么?”自青忽然拔高声音,震得自曼差点耳膜穿孔,自青又急又气,“孩子的抚养权你也没拿到,何自曼,你真的能把你姐给气死!” “别生气,姐,他非要,就给他好了,我一会儿去接candy,明天我回家看爸爸。” “你快别回来,我怕我忍不住敲你。”自青彻底被她整崩溃了。 “别说他了,你怎么样?我看孟一哲好像找了个女朋友。”自曼有一天看朋友圈,看到孟一哲晒出和一个女生搂在一起表白的照片。 “什么好像啊!就是找了呗,男人不可能一直素着,阿曼,别提他了,说点别的。”自青也自动回避着感情中的旧人。 “姐,你也找一个。”自曼莫名其妙地说。 “你呢?找了吗?”自青反问他。 “找了,所以甩了顾羽宁。”自曼堵着气说。 “我就不信,你那点小九九,我门清,上次candy生日会,你看顾羽宁的眼神里可不是过不下去的样子,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又绕到他了,姐,我不和你说了,我得去接candy,我得好好陪陪女儿。”自曼看了一下时间,快五点了。 “好,我等你回柳荫街。” 挂了电话,自曼才看到四小花的微信群里炸了锅,都在@她,问她和顾羽宁悄无声息地离婚分了多少财产,孩子归谁了,尤其是林媛还打了好几个语音通话过来,自曼想了想,告诉她们实情一定会被数落得狗血淋头,但也不能视而不见,她弱弱地回复了一句。 “放心,各位,该要的都要了。” 很快,讯息被淹没,苏小月首当其冲发了祝贺的鼓掌表情。 紧接着韩菲菲抱大腿。“我宣布阿曼成为我们的群主富婆。” 苏小月:“以后都要管自曼叫百亿富婆。” 韩菲菲:“富婆老佛爷吉祥!” 苏小月:“臣妾跪舔!” 唯有林媛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林媛才发了信息过来。“你们一个个高兴个屁,自曼要是真的都要了,我名字倒过来写。” 自曼永远都瞒不了林媛那双火眼金睛,“媛,你别这么激动。” 苏小月和韩菲菲赶紧发了几个打着疑问号的表情。 林媛:“说实话,我还能帮你争取,你又傻又善良,你真的能把我气死。” 自曼:“孩子抚养权给了他,他每个月支付我一百万。” 林媛的视频通话立刻拨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啊?这种霸权条款你都接受,财产一分钱没分,何自曼,你真是观音菩萨降世了。” 韩菲菲附和着,“是啊!自曼,你怎么想的。” 自曼自知跑去英国和别人结婚理亏,“我欠他的,还给他就好了。” 苏小月:“阿曼你就是太爱他了,什么都狠不下心。” 林媛叹气:“那个顾羽宁有什么值得爱的地方,我真是没看出来,何自曼,随便你吧,我懒得管你,不过你要是想起诉把孩子抚养权夺回来,我还会义不容辞帮你,但我绝对不再劝你。” 说完,林媛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视频。 韩菲菲和苏小月也没说什么。 自曼深吸口气,也没说什么。 第180章 莫名其妙的在乎 顾羽宁到了校门口便看见自曼站在那儿。 “今天我去南池子,你要是想和candy一起也只能去南池子,我晚上有宴会,孩子只能先放我爸那边。” “好,正好我也要和candy的爷爷说声抱歉。”自曼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顾羽宁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问了句,“你不打算走了?” 自曼没有搭理他,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打着字,苏小月单独给她发了好多信息。 顾羽宁忍了忍,现在没人敢无视他,只有这个女人,昨晚问她就哼哼唧唧,现在当面问她又像个哑巴一样。 “喂!何自曼,问你呢?” 自曼迷茫地抬起眼帘,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顾羽宁抚了抚额头,甚是无奈,“没什么,你忙你的。” 自曼不自然地笑了笑,解释了一下,“小月一直发信息。” 顾羽宁懒得再问,等了一会儿,学校放学的铃声便响了。 candy从学校走出来,笑得特别灿烂,像花儿一样。 “爸爸,妈妈,今天老师表扬我了。”candy坐在车里,笑嘻嘻地说。 “你做了什么呀?”自曼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瓜,拿起女儿的小手亲了亲。 “妈妈,爸爸,今天我上台表演了节目。”candy开始有模有样地学起来,一边唱着儿歌,一边手舞足蹈,最后还做了一个谢幕的动作,简直可爱得不行。 “candy真棒!”自曼亲了亲女儿的额头。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candy拍了拍驾驶座的椅子。 顾羽宁开着自动驾驶,忙着回复手机里的信息,晚宴定在了南锣鼓巷的一家私密会所里,人基本陆陆续续地都到了,都是董事和大股东们,就差顾羽宁。 “candy太棒棒了,爸爸有点事。” candy嘟起嘴,“爸爸,给你这个。”candy从书包里拿出一枚形如戒指的ai环。 顾羽宁从女儿手中拿过来带在手指上,ai环箍住手指后,顾羽宁在手机ai小识系统里点击一下,很快,他大脑里要发出的信息就挪动到了手机里,他只管看着别人的信息,大脑随着指令输出的神经元代码通过ai环交互转换为可识别的信息展现在手机里,快速的回复,不动用手指,但有个极大的缺点,不能想别的事情,会被ai环识别出来上传到终端上。 所有产品被创造研发出来都有利有弊,只要利大于弊就可以了。 ai环提高工作效率是真的,但限制思想的自由度也是真的,如果不想被终端全面掌握大脑信息,ai环使用者不能完全随心所欲。 “妈妈,ai环可有意思了,我带上可以看见妈妈。” 自曼了解过识人公司的产品,小识机器人现在都畅销到海外了,和candy一样高的机器人什么都会做,还能自由长高缩小,简直是个奇迹。 “candy,让妈妈抱抱。”自曼把女儿抱在怀里,如果带上ai环能看到想看的人,自曼最想看到她的父亲和她的婆婆。 顾羽宁通过ai环自动生成了一篇文稿,发给了阮楠。 忙完工作,他回头看了一眼母女,自曼闭着眼抱着candy,candy乖乖地窝在她的怀中,她们相依相偎,宁静而美好。 顾羽宁不禁想起小时候被齐容云抱在怀里的感觉,是六岁的时候,他和别的孩子打架,眼角缝了好几针,疼得他哭了鼻子,齐容云心疼得抱着他,那时候他个子有点高了,齐容云却依旧把他当成小宝宝一样抱着,他永远都记得那天母亲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又暖又甜。 顾羽宁把自曼母女送到了南池子街,和顾振兴打了个照面。 “到我房间来。”顾振兴把他单独叫了过去。 “爸,我还有事,晚点说吧。”顾羽宁有点急。 顾振兴皱了眉头,声色俱厉,“要是能晚点说,我还这么急叫你干什么。” 顾羽宁不敢言语,跟着父亲进了房间,自曼和candy在饭厅里吃晚饭。 “爸,到底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顾振兴拿了一份股份书给他,他粗略地看了一眼,眸色闪动,如劈下一道雷电。 “你小子,我当时怎么和你说的。”顾振兴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怎么可能呢?”顾羽宁震惊不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初我就叫你不要再套现了,你非不听。”顾振兴心底的火一直压着,从昨天知道索德最大的股东变成蒋玉玲之后,他差点气得吐血。 “爸,我可以把剩下的股份都转给您,您依旧是索德的掌权人。”顾羽宁知道当初套现是有风险的,出售了索德将近15%的股份,因为金额过大,他也不是一次性出售,分阶段的进行出售,但过程中完全没注意到有几次大额交易是蒋玉玲弄了一个空壳公司买走的,他真的大意了。 顾振兴闭了闭眼,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没用的,当初为了融资,我股份稀释得已经不多了,现在剩下21%,你呢?只剩下5%,你和我加起来才26%,友杉资本也才18%,蒋玉玲居然弄到28%,估计林莫深手里的都是她买走的,之前不是爆出她违规操作被冻结了资产吗?全是假消息吗?” “您怎么只有21%的股份了?”顾羽宁震惊。 “这几年房地产行业不景气,索德承接的几个楼盘都有债务危机,所以我就抵押股票去还债务,房子还得盖,老百姓还得住,你爸我不是无良商人。” “爸,您别担心,那2%不算什么,我来想办法。”以现在顾羽宁的财力买回索德2%股票跟闹着玩一样。 “羽宁,这个事情是个教训,蒋玉玲这种女人不一般,她明明早就是索德的大股东了,但这份股份书为什么今天才到我手里?”顾振兴眸色深如幽潭。 顾羽宁倒吸口凉气,不禁扯开嘴角笑了,笑得莫名有些怪诞。 “我亏待了自曼,她就出手了。” 顾振兴不禁摇摇头,“太明显了,你今天公司上市,又发了订婚消息,她下午一封电邮就传到我这里。” 顾羽宁长舒一口气,笑得越发怪异,“爸,我真的该庆幸,自曼没有她妈妈半分的心眼。” “羽宁,不是我说你,你们离婚协议,自曼吃了大亏,这事蒋玉玲能看得下去才怪,算了,我不管你们,我就看蒋玉玲能把索德怎么着。”顾振兴也破罐子破摔,他不是最大的股东,蒋玉玲有权召开股东大会来投票选举公司新任董事长,顾振兴被罢免的可能性极高。 顾羽宁闷声不说话,在他的世界里,也只有何自曼能任由他欺负,换成江曦,他都会犹豫一下。 candy忽然推开门,扒着门框露出个小脑袋瓜说:“爷爷,爸爸,妈妈让我叫你们吃饭饭,饭饭要凉了。” 顾振兴和顾振兴对视一眼,不禁都笑了。 “走吧,看我孙女知道疼爷爷了。”顾振兴一把老骨头了,还能抱起candy,呲着牙花子,笑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顾羽宁也是无奈地笑了笑,男人嘛!搞了一辈子事业,做出了不菲的成就,最后老了不还得享一享天伦之乐。 只是,蒋玉玲怎么起死回生的,他很纳闷! 第181章 在他房间 自曼看见顾振兴抱着candy,不由得皱了皱眉,现在candy小大人一样,可不是一个小宝宝了。 顾振兴老胳膊老腿的,自曼也怕他吃不住劲,伤了自己,但自曼也不知道怎么说,现在的身份格外显得尴尬。 顾羽宁跟在后面,面色平静,但眸色暗沉,之前还着急要去参加庆祝晚宴,现在倒是不慌不忙地坐下来。 “现在就剩我们爷俩没吃了。”顾振兴看着一桌子菜,似乎没动过筷子。 “candy再陪爷爷吃点。”自曼接过话茬说。 “爷爷,我刚才想吃那个,妈妈非不让我吃,让我等爷爷。”candy指着桌子上那道菠萝咕咾肉,嘟起小嘴告状。 顾振兴摸着candy的小脑袋瓜,露出慈祥的笑意。 “现在爷爷给candy夹,来,多吃点,吃多少都行。”顾振兴夹了好几筷子放到candy的碗里,candy开心地吃起来,吃得小嘴的周边黏糊糊。 顾羽宁坐在自曼和顾振兴的中间,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一句话都没说。 自曼想了想,以前的事总该有个交待,自曼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称呼顾振兴合适。 “自曼,你多吃点,看你瘦了不少。”顾振兴忽然说。 自曼懵了一瞬,赶紧点点头,“嗯”了一声。 “以后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可以直接找我说,什么事都可以商量来。”顾振兴这明显是针对上次带走candy而说的。 “是,之前的事,我一直想跟您道个歉,当时没跟您打招呼就把candy带回英国,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害得全家人着急candy,这个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对不起您。” “都过去了就不说了,你也别放心上,以后有事直接找我说。”顾振兴很敞亮,孩子是他孙女,也是自曼的女儿,他没有必要可着劲的刁难。 candy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小脑袋,露出一点疑惑,“妈妈,你为什么要跟爷爷道歉?爷爷,我妈妈做错事了吗?老师说做错事才要道歉呢?为什么妈妈要道歉。” candy从凳子上下来,走到自曼身边,爬到自曼的身上,她好像能感受到她妈妈受了什么欺负似得,“妈妈,你是不是要回英国了?”candy搂住自曼的脖子。 自曼抚了抚女儿的背,笑了笑,“candy,妈妈不回英国了,妈妈和爷爷道歉是因为上次妈妈没有和爷爷说一声就把带你回英国,爷爷找不到你急坏了,所以candy以后千万不能随便和别人走,走丢了就找不到家了。” “妈妈,千uncle带我去英国找妈妈,我就是想找妈妈。”candy抱紧自曼,生怕自曼又消失,这孩子的性格随了顾羽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顾羽宁微微蹙了蹙,余光扫了一眼自曼,心思转了转,千予来北京带走的candy,何自曼你的心可真大! “爸,我得走了,candy今晚睡这儿,让陈姨费点心。”顾羽宁站起来,敛去刚刚的温怒,笑着对女儿说,“candy,爸爸走了,让爸爸抱抱。” “不要,我要妈妈抱。”candy把头扎在自曼的肩上。 “快走吧!”顾振兴赶着他,他看了眼自曼,眸底又染上一层浅浅的愠色。 自曼全程没有看他一眼,该说的都说了,他处处提防着她,candy要睡在这儿,不能跟着她走。 吃过晚饭,自曼带着candy在房间里看故事书,candy特别认真,自曼每讲完一个故事,candy都会跟着复述一遍,还时不时地说出自己的一点小见解,不懂的地方还要自曼再重复一边,candy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还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妈妈,你能留下来陪我睡觉吗?”candy洗漱前就一直问,洗漱完躺在床上还是不停地问。 “candy,妈妈不走,妈妈哄你睡觉。”自曼轻轻拍着女儿,在女儿额头上亲了亲。 “妈妈,我想你抱着我睡。”candy变得特别依赖自曼,连着两天,candy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生怕睁开眼看不到她。 “candy长大了,不能总抱着妈妈睡,闭上眼,妈妈讲故事给你听,一会儿就睡着了。” candy闭上眼一会儿,一会儿又睁开,闭上又睁开,一直在确认自曼的存在,自曼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躺下来抱着她,candy钻入她怀里,“妈妈,我闻着你身上的味道就能睡着了。” 自曼抚摸着女儿,软软的小人,在她怀里不出片刻就睡着了。 自曼环顾一下顾羽宁从小到大住的房间,比她在柳荫街的房间大一倍,通体白墙,布置简单,应该是他留学回来后进行了翻新,有一面墙是暗灰色的铁皮书架,上面两层摆着各种机甲乐高,下面三层摆满中英文书籍,转过来靠墙边是可以升降的书桌,桌子上有好几个相框,全是他出生到大学时期的照片。 自曼给candy盖好被子,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张顾羽宁小时候的照片看了下,和candy一岁的样子蛮像的,都说candy长得像她,但两岁前绝对像顾羽宁,那个爬行的神态和小眼神就仿佛看到了刚学会爬行的candy,自曼情不自禁地笑了。 其他照片没有什么特殊的,几岁到十几岁的少年模样,无畏又单纯,青涩又含蓄,自曼印象中的他是喜欢骑车的翩翩少年,细碎的短发盖着额头,露着一张俊俏的面庞,经常性地穿着各种各样的运动套装,意气风发,浪荡不羁,时常和一帮男孩子穿行在南池子和柳荫街这边,每个胡同都有他们这帮骑行少年的身影。 自曼想那时候怎么没感觉顾羽宁有点帅呢,许是因为他对猫毛过敏,曾经被猫给吓得大惊失色,完全没有什么帅气可言。 自曼想着想着那些与他少得可怜的交集,不禁又笑了,她目光流转,落在照片后面的一摞明信片上,应该是他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存下的明信片。 她拿起来看了下,明信片的正面都是美国一些象征性的地标建筑还有人文环境,她大致看了看,每张明信片后面都有写给家人的话,好多张都是写给齐容云的,后面几张写给他高中玩伴的,罪不可置信的是写给何家人的。 有一张写给何大伯和何大伯母的。 “何大伯,何大伯母,何自青和孟一哲搞对象了,在美国不好好学习,我会继续监督他们。” 有一张写给何泽兴的。 “兴子,我想谈个美国妞,带回去多洋气,不过,我妈不让,我也就只能想想,你在部队苦不苦,哥们挺想你的,哥们这学期全a,想谈个恋爱,我妈不让,我现在还是处男,哲子丫的总嘲笑我,等回去帮我痛扁他,他和你妹搞对象了,你管着点吧。” 自曼觉得搞笑,他看到别人谈个恋爱快酸死了。 自曼又翻了两张,最后一张居然是写给她的,她都惊呆了。 “曼小妹,你姐搞对象了,你可别学你姐,你还小,别被男孩子占了便宜,哥还有半年就回去了,谁要是敢欺负你,你记下来,哥回去给你整。” 自曼出神良久,那时候他是真心把她当妹妹来对待的。 “看什么呢?”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忽然飘进自曼的耳中,仿佛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吓了自曼一跳。 第182章 睡在一起? 自曼立刻转身过来,便看见顾羽宁带着淡淡的酒气凝神注视着她。 顾羽宁微微垂下眼帘看到她手里拿着两张明信片,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从她手里抢过来。 “我看看谁写的。”顾羽宁举起明信片,仰着头,一字一句地念了一遍,随后咯咯大笑,“丫的,我还写过这玩意。” “你喝酒了,我去倒水给你。”自曼觉得很局促,借故要逃,刚要抬脚,顾羽宁便挡在她前面。 “我不喝水。” “你早点休息,我回酒店了。”自曼只管张嘴,却挪不动步子,他像一座大山挡在前面。 “你回酒店,不回英国了?”他低下头问她。 自曼不敢看他,躲又躲不开,只能勉强自己回答他的问题。 “是,回酒店,不回英国。” 他继续追问:“怎么了,和那个男人分手了?” “嗯。”自曼很平静,他问就告诉他好了。 顾羽宁冷笑了一声,“那男人玩完你,就把你甩了?” 自曼心里咯噔一下,顾羽宁说难听的话永远不遗余力,不过她似乎习惯了他存心的找茬,抬起眼帘迎上他那双深邃泛着淡淡幽暗光泽的眼眸,淡然又坦然地说:“顾羽宁,他不像你,他碰都不舍得碰我一下。” 顾羽宁勾唇笑得邪魅又冷漠,“他也够窝囊的,我知道你喜欢那种窝囊废。” “你让开。”他的话太刺耳,自曼懒得听,推了他一下,他往后退了两步,自曼还未抬脚,他又晃晃悠悠地贴过来,拦住自曼的去路。 “何自曼,你是不是喜欢窝囊废?”浓厚的酒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和古龙香水味在他们之间萦绕,他喝醉酒无赖又混蛋的样子,从来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自曼把头撇到一侧,闭上眼,躲开他的追问,她什么都不想说。 顾羽宁又冷冷地笑了一声,“说话啊!他不碰你,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图什么,心灵安慰?” 自曼烦透了,这个话题从一开始她就回答错误,所以才引来他这么多的追问。 “怎么不说话,说谎说不下去了。”顾羽宁眯着眼睛,酒精没有让他失去严密的逻辑思维,他异常清醒,只是他为什么要追问她这个事情,他也不知道。 “顾羽宁,你让开。”自曼抬起头,迎上他灼热的目光。 “你和他做就做了,有什么不敢说的,没必要骗人。”顾羽宁的话让自曼觉得可笑又可气。 可自曼不想去理会,他一向喜欢胡乱猜测,自以为是,在感情中永远都不问青红皂白。 “你看你又哑巴,只要让我说中了,你就当哑巴。”顾羽宁贴过来,咫尺距离,自曼只觉得脸颊像被电烙铁熨烫了似得,热得发红,顾羽宁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不好意思啊!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处女嘛!终于换个男人了。” 他的话彻底激怒了自曼,自曼咬着牙,气到手指发颤,大吼道:“顾羽宁,你混蛋!我没有就是没有,你少拿这种事刺激我,你让开。”她用力推开他,气呼呼地走出去,刚到门口,却又被他给拽了回来。 “没有就没有,你吼什么,我怎么混蛋了?我哪里混蛋了?”说完,顾羽宁把她拉入怀里轻轻拥住,在她耳边喃喃自语,“我哪里混蛋?说说,你怎么对我的,我这叫混蛋吗?” 自曼闭了闭眼睛,双手揪着他的衣襟,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一点旧日时光曾给她留下的一丝温存,她的心软了软,“顾羽宁,你喝多了,睡觉吧,别闹了。” “睡觉?你陪我睡吗?”顾羽宁勾起她的下巴,眸色迷离闪着犹如银河的星辉,自曼无言以对,过了好大一会儿,他转而弯起嘴角冷淡地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着,“何自曼,我顾羽宁不随便睡女人,你放心,我不睡你,连江曦我都不碰,知道为什么吗?额!知道吗?” 自曼微微皱了皱眉,他们都订婚了?他还在这儿胡言乱语,逗她玩,随便他吧! “怎么你不信?你爱信不信,有的女人很可怕,你不信我就不告诉你了。”顾羽宁松开她,似乎把所有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踉踉跄跄地走进洗浴间。 自曼呆愣在原地,他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 过了许久,顾羽宁悠悠晃晃地走出来,脱了灰色的羊绒大衣,用力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衣领的几个扣子,然后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紧接着闭上眼,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自曼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她得回酒店去,但看到顾羽宁那个样子,她又于心不忍,算了,再管他最后一次。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给他盖上,他忽然睁开眼,抓住她的手。 “何自曼。” 她的手怎么这么凉,透过他的手掌凉到他的心尖,让他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 自曼好心好意,“晚上凉,暖气停了,你这么睡会感冒的。” 三月的北京城已经停止供暖,在屋子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睡觉肯定会被冻醒,北方早晚温差大,晚上凉意更甚。 顾羽宁没搭茬,站起来把窗帘拉上,锁上房间的门,然后转过来凝神注视着她。 “你晚上和candy睡吧。”他的床是二米二的大床。 说完,他从自曼手里拿过被子,“去睡吧。” “你呢?”自曼看那个只能坐两个人的小沙发,顾羽宁这么大的个头根本躺不了,只能坐在睡,还不如她蜷缩在沙发上睡一晚。 “你躺那边,我躺这边。” 顾羽宁一点都不含糊,睡沙发,搞笑呢!他快速脱掉衬衣和裤子,盖上被子仰面朝天躺在candy的右侧。 自曼愣了一瞬,candy躺在他们中间好像地方也还挺宽绰的,不过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和女儿睡在一张床上。 “你快点,我关灯了。”他催促着。 自曼赶紧去洗浴间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没有脱衣服,直接钻进candy的被窝里,幸好被子里已经捂热乎了,不然真的有点冷。 顾羽宁关闭了灯,屋子里瞬间陷入漆黑中,但皎洁的月光还是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一条狭窄的银光。 浓稠的夜像打翻的墨汁,越是在四合院的房子里越能感觉到时光的流逝,许是第一次睡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全无一点困意。 顾羽宁睁着眼睛,刚刚还困得像吃了迷魂药,一躺到床上醉意和睡意像被黑夜给偷走了似得,他清醒得能听到身边candy细微的呼吸。 “何自曼,你睡了没?”顾羽宁轻声问。 他没睡?自曼睁开眼,刚刚酝酿出的一点点困意又没了。 “没睡。” “你和你母亲联系过吗?” “怎么了?” “我们的事你怎么和她说的。” 自曼顿了顿,侧过身子,朝着他的方向,能稍微看出那边一点轮廓,他是面朝天躺着的。 “实话实说。” 顾羽宁闭上眼,没有再问她。 她也没有再说,闭上眼继续酝酿。 第183章 男人很幼稚 自曼想东想西,酝酿了好久,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暖又和煦,四合院周围的嘈杂声音渐渐多起来,胡同里的早点铺子已经人来人往,北京城也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慢慢变得熙熙攘攘。 “妈妈,醒醒。”candy奶声奶气地在她脸上呼出热热的气息。 “爸爸,醒醒。”candy又转过去在顾羽宁的脸上呼出热热的气息。 candy在他们中间来来回回地转着头,“妈妈,爸爸。” 自曼睡眼迷离,抱了抱candy,顾羽宁也转身过来,长胳膊搭过来直接把母女都揽入怀里,“乖,再睡会。” candy从他们的夹缝中冒出个小脑袋瓜,差点被顾羽宁和自曼挤得出不来气,她钻出来,揉了揉眼睛,从床上下来,自己穿上拖鞋惦着脚尖扭开门把锁,走到院子里看到爷爷和太爷爷正在老槐树下练太极。 “太爷爷,爷爷,我爸爸和我妈妈一直挤我。”candy又去告状。 爷俩同时停住,转过头看到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小孙女,顾振兴赶紧过去把candy抱起来,“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了。” “爷爷,我爸爸抱我妈妈睡觉,把我挤出来了。”candy天真烂漫地说。 顾振兴皱起眉头,往顾羽宁房间看了眼,这两人做什么事也不顾忌点孩子。 “昨晚羽宁回来了?”顾卫国奇怪地问。 “应该是回来了,要不怎么把我孙女给挤出来了,老大不小了,做事没分寸。”顾振兴抱着candy进了正房。 “宝贝,起床吧。”顾羽宁抱着自曼迷迷瞪瞪地说。 两个人昨晚睡得太晚,以至于现在都迷迷糊糊地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觉。 自曼轻轻“嗯”了一声。 顾羽宁抚了抚她的小脑袋瓜,似乎感觉不太对劲,猛地睁开眼睛,看见自曼在他的臂弯里,他愣了一下。 “喂!何自曼,孩子呢?” 自曼揉了揉眼睛,瞳孔里映出顾羽宁那张慵懒又随意的脸庞,她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还好她没有脱衣服,而顾羽宁被她这么一掀被子,冷飕飕的空气瞬间吸走了他身上那点温暖,他忙不迭地抓起被子捂住自己。 “怎么这么冷!” “谁让你脱那么光。”自曼翻了个白眼。 “何自曼,你钻我被窝里,你还有理了。” “你胡说什么。”自曼把被子抖了一下,“看见没,我在我被窝里。” “你上半身在我被窝,下半身在你被窝。”多明显的事实,顾羽宁不容她狡辩。 自曼满脸黑线,他们大早起是闲的没事干非要争谁进了谁的被窝里吗?真是幼稚! “懒得理你。”自曼从床上下来。顾羽宁围着被子只露个脑袋。 “你把衣服拿给我。” 自曼从沙发上拿起衬衣和裤子丢到床上,白了他一眼,“你下次别脱那么光。” “何自曼!你占了我便宜,你还说我脱得光,你搞不搞笑。” “我怎么占你便宜了。” “你钻我被窝不算占便宜?” 自曼走到他跟前,凑近他的脸仔细地看了看,这家伙是不是喝酒喝傻了! “你干嘛!”顾羽宁微微蹙起眉头,像个要被强迫做什么的小媳妇,还把被子往身上拢了拢。 自曼伸出手试了试他的脑门,不烫啊! 自曼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出房间。 顾羽宁懵了一瞬,自己也纳闷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矫情了,他使劲摇了摇头,丫的!喝酒喝得神志不清了一样,这种话他怎么说出来的呢!他掀开被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许是被冻的。 顾羽宁快速穿好衣服,去洗浴间整理一下仪容,镜子中的他英俊而沉稳,有内涵,有素养,可刚才……他都怀疑是被什么鬼东西附体了,这辈子也没跟哪个女人矫情过自己被占便宜的事,他可是千亿上市公司的创始人,在外人眼里雷厉风行精明能干运筹帷幄,这才是他的本色。 他对着镜子把发丝整理得一丝不苟,扶了扶领带,清了清嗓子,左右看了看刚剃的胡须,不错!衣冠楚楚,风流倜傥。 饭厅里,大家都入座开始吃早点,顾羽宁走进来,端着一副总裁进公司巡视员工是否努力干活的姿态看了一眼。 “看什么,坐下吃饭。”顾振兴一嗓子就把顾羽宁打回了原型。 顾羽宁坐在candy的身边,一言不发,拿起筷子夹了根油条。 “爸爸,你今天真帅气。”candy还给顾羽宁竖起个大拇指。 “宝贝乖。”顾羽宁心里暖洋洋的,只有他女儿最懂他。 “妈妈,爸爸帅不帅?”candy嘴里嚼着鸡蛋转过头问自曼。 自曼摸了摸candy的小脑袋瓜,“candy,嘴里吃着东西说话不礼貌,食不言寝不语,乖乖吃饭。” 顾羽宁心里暗暗不爽,何自曼,也就是你不喜欢我这款的!我女儿喜欢就行,不稀罕你喜欢。 吃过早饭,顾羽宁和自曼一起把孩子送去学校,candy依旧很开心,父母一起送她,她已经不在闹着不去幼儿园了,每每和幼儿园的小朋友炫耀是爸爸妈妈送她来上学。 但自曼知道这样的日子不是长期的,顾羽宁每次都形影不离地监督她,他们不可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度过每一天,第一天在酒店挤着睡,第二天又在南池子挤着睡,连着两晚她都是穿着衣服在睡觉。 “你怎么想的?”自曼忽然问。 “想什么?”顾羽宁纳闷。 “我不能单独和candy在一起吗?每天这样,你也很累。” “我不累。”顾羽宁明白她的意思。 “江曦不在意吗?你每晚都不回去。”自曼说得很直白,他们都订婚了,他总是夜不归宿,发生在每个女人身上都是一个问题,她经历过,她懂得。 “何自曼,没人可以限制我的自由,何况我和她还没有结婚。” 自曼咬了咬唇,想了想说:“顾羽宁,我们离婚了,没必要因为孩子总是纠缠在一起,这半年我真的有事所以没有回来看孩子,我想弥补一下,孩子白天在幼儿园,只有晚上能和孩子相处,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和孩子培养培养感情可以吗?” “可以,但必须有人监督,你觉得酒店或者南池子不方便,你可以去别墅,别墅那么大,有你住的地方。” “我说了我不会带走candy。”自曼不想去别墅住,那里不是她的容身之所,她不能正大光明地住进去,住进去需要一个身份,她早就没了。 “你说没有用,按照协议来。”顾羽宁冷酷又无情。 “顾羽宁,之前带走candy的不是我,是千予,我没有让千予带走candy,是他一时糊涂,你能理解一下我吗?” “好了,自曼,这两天我已经很有耐心了,我现在要去公司,有什么事回头说,我今天还会来接candy。”顾羽宁撂下话,便开车走了。 自曼站在街上,心情烦闷,放了学他要接走candy,她怎么办?跟着他去别墅,还是去哪儿? 自曼感觉这偌大的城市只有女儿是她心灵归属的地方,可她没有女儿的抚养权,她想多看一眼都要经过他的允许。 她现在才知道签署那份不平等的离婚协议书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她什么权利都没有,被剥夺得丝毫不剩。 第184章 不知情的事 男人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一双黑眸里透着成熟韵味的亮光,手指间的雪茄散发着浓郁的烟草香味,面前放着一壶清茶,男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注视着悬浮大屏上的盘面数据。 “boss,和米娅预约了蒋总的时间,十点可以视频通话。”阮楠走进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又说,“我去看了candy学校周边的楼盘,满足要求的只有缦合北京这个楼盘,是个大平层,有450平和900平,boss,需要亲自过去看看房吗?售楼经理等着回话呢。” 北京的交通赌起来简直是人间地狱,有时候十多公里的路要开一个小时,顾羽宁早就想在candy上学的附近购置一个大平层,以便有时候接送candy方便一些,住在五环外的时光礼府别墅,每天早上开车进三环都很堵,再加上孩子也很累。 “不用,你去看吧,选450平的就行,尽快搞定。”顾羽宁平淡地说。 “boss,昨天江副总知道我一直在看房子,问了我一下,我说没选定呢。”阮楠吞吞吐吐地说。 “以后她在问我的私事,你就直接让她来找我。” 顾羽宁知道阮楠很为难,江曦总是明里暗里地把阮楠叫过去问很多事情,江曦是常务副总有权利这么做,但每次询问的事多多少少涉及顾羽宁的私事,阮楠左右不好做人。 “boss,林总又来了,说无论如何都要和你见一面。” “让他等着吧。” “等好几天了。” “阮楠,你是不是觉得我意气用事了?” “没有,林总毕竟是boss的小姨夫,曾经也是我在索德的领导,他让我帮忙递个话,我考虑再三,觉得不能驳他面子。” “这个时候你倒是知道考虑再三了?” 阮楠点点头,“boss,见吗?” “你给我分析分析,见和不见有什么利弊。”顾羽宁吸了口雪茄,目光灼灼地盯着阮楠。 阮楠思索了一下,“见了没有利,只有弊,不见只有利,没有弊。” “这不就对了嘛!”顾羽宁站起来拍了拍阮楠肩膀,“他已经被女人蒙蔽了,和他没什么可说的,阮楠,有的人不需要给他脸,你大可拒绝他,明白吗?” “知道了,boss。” 阮楠走出办公室,心里放下一块大石,林莫深没事就从他身上下功夫,他也很为难,现在boss意思很明显,他也不用纠结了。 顾羽宁清亮的眸色渐渐灰暗,林莫深这种好色的男人最后折在女人身上是在正常不过的事,顾羽宁一点都不觉得可惜,但顾振兴还在念及以往的情面不遗余力地挽救这位昔日的老搭档。 这不,顾羽宁电话又响了。 “羽宁,你躲着他做什么!” “爸,我这不叫躲着,我是压根不想见,他也别求我,我们公是公,私是私,我很公平的。” 顾振兴清了清嗓子,“你真的公平就不该切断和他的合作,羽宁,一是一,二是二,他是喜欢搞女人,但这不是最致命的,你还是把眼光放远一点。” “爸,您老这话说得让我汗颜。”顾羽宁不禁失笑,“我没逼他从索德离开,也不是我让他去收购的利星,是他自己想当老板,却没当老板的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和利星合作不行吗?他非要和我合作,我要是死了,他也得死去呗。” 顾振兴一个头两个大,不过还是极力地劝了劝,“他离开索德也是想自己干一番事业,现在利星主要的订单来源就是识人,你不和他合作,他找谁去,他年纪也大了,以后小雅还得靠他,怎么说都是你小姨夫,你妈在的话可不会同意你这种做法。” 顾羽宁一听到顾振兴提齐容云,心里就更加窝火。 “爸,林莫深离开索德为了什么,您应该比我清楚,还有利星是识人的下游供应商,但不是唯一的,他可以凭能力去争取和其他公司合作,我们没有签独家供方协议,这点我没有任何问题,况且自从他接手之后,产品质量不稳定,导致我的产品频发故障,这个我都没追责,他还觉得是我公报私仇。”顾羽宁顿了顿,喝了口茶,继续说,“爸,我和您不一样,您也别劝了,至于小姨和小雅,我觉得您还是劝小姨早点离婚拿回点财产才是正事。” 顾振兴唉声叹气,其实心里也憋着一口气,谁都知道林莫深忽然离开索德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苏小欧,苏小欧看顾羽宁自己创业成了商业奇才,她哪里甘心林莫深只有几个亿的资产,在北京买个豪宅别墅就要上亿,苏小欧觉得林莫深那点钱根本不足以够她后半辈子挥霍,她鼓动林莫深离开索德自己创业,林莫深一念之下辞去了索德ceo,为了自己当老板,便用现有积蓄和出售索德5%的股票收购了利星,利星是专门做下游配件的供应商,百分之八十的订单来源是识人。 林莫深半年前离开了索德,顾振兴才不得不回到公司重新主持一切大小事务,其他人他不信任,可信任的人被一个女人迷了心窍,顾振兴也没办法,也不想再没完没了地劝儿子,便挂了电话。 顾羽宁铁石心肠,管他林莫深找了谁来劝,谁来也不好使。 “boss,视频接通了。”阮楠已经提前一分钟拨打米娅那边发来的链接视频。 蒋玉玲红光满面地坐在办公桌前,顾羽宁一眼便认出那个背景是正生集团,心中不免一片疑云。 “蒋总,早上好啊!好久没见。” “不用客套话,有什么事直说。”蒋玉玲的态度很明显不如以前友善。 顾羽宁勾起嘴角弯弯一笑,“蒋总,今天心情不佳,我怕我说什么都会让蒋总不开心啊!” “顾羽宁,你小子不用来这一套,如果是为索德的事那没什么可说的。” “当然不是。”顾羽宁眸底闪过一抹圆滑,蒋玉玲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看来这次蒋玉玲是真的动气了。 蒋玉玲冷着脸,毫不留情面,“不是索德的事,我们之间还有其他事可谈吗?” 顾羽宁笑了笑,“蒋总这么说太见外了,我女儿还要叫蒋总一声外婆呢。” 蒋玉玲轻蔑一笑,“是啊!candy还得叫我外婆,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蒋总,你这么说就是我有问题了。”顾羽宁蹙了蹙眉。 蒋玉玲冷漠的眼神透着狠辣,“你不止有问题,你问题还很大,我女儿,你也敢欺负,顾羽宁,你以为我被调查了,就会倒台?” 顾羽宁赶紧低了头,陪着笑,“没有没有,蒋总神通广大,怎么可能倒台,蒋总要是开口找我,我肯定义不容辞。” “顾羽宁,这些场面话我们之间就少说吧,自曼是我女儿,在香港陪了我半年,为我的事东奔西走,我还以为你在后面给予她支持,结果你逼他签了那种不平等的离婚协议,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蒋玉玲最后说的那几个字像扇了顾羽宁一个响亮的耳光,顾羽宁面色平静,但心底翻滚着排山倒海的气焰。 不过,他依旧弯起嘴角笑了,“蒋总,自曼在英国和别的男人结婚,我和他离婚没错吧!至于离婚协议,她可以不签,但她舍不得那个男人,这也怪我?” 蒋玉玲冷哼一声,“顾羽宁,你还是去了解一下真相,我们再说其他的吧。” “啪!”蒋玉玲关闭了视频。 顾羽宁懵了一瞬,心中陡然生出一团团疑云,蒋玉玲说自曼在香港待了半年,没有在英国,什么真相?他和别的男人站在教堂结婚还有什么真相? 顾羽宁站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踱步,蒋玉玲的话一直萦绕在心头,他回想了一下当初,有什么问题?何自曼偷孩子,和别的男人结婚还有什么内情吗?他亲眼所见,有什么误会? 顾羽宁拿起外套,疾步走出办公室。 第185章 告诉他真相 昏暗、晕黄的灯光下,一张瓷白精致的面庞,浓密长长的眼睫毛覆盖在眼睑上,玲珑小桥的鼻子,一双薄薄粉粉的唇瓣,五官和优越的脸部线条完美契合,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清雅恬淡。 顾羽宁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女人,目光从她的脸上流转到她的身上,黑色蕾丝吊带睡衣,翘挺白润的胸露出一半,两条又白又细的长腿交缠在一起,最可恶的是这个女人里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侧过身躺在,前屈着一条腿露出的隐秘之处全然流落在顾羽宁的瞳孔中。 顾羽宁不由得喉咙一紧,闭了闭眼,说实话对她没有感觉是假的,她根本不用做什么就能让顾羽宁小腹绷紧,血液上头,身体莫名地会燥热,那颗心也会莫名地躁动。 何自曼就是有这个奇怪的吸引力,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对她感觉如此强烈,或许是长时间没做了,所以……但江曦也主动了,他们也吻得很浓烈,但是一到上床,他就提不起兴致。 他很清楚为什么提不起兴致,一是生理上无感,但男人嘛,无感也能上床,没有谁规定上床必须和爱的人上床,只要差不多就行,二是和江曦上床,他会考虑很多未来的后果,他不想再在女人身上犯错误,尤其是苏小欧那一次的错误太致命,不过是两厢情愿,最后却是他睡她,好像他占了莫大的便宜,而他付出的感情和金钱在苏小欧眼里什么都不算,所以他怕江曦也是这样的女人。 两方面一结合,顾羽宁不想在婚前触碰江曦,就这么简单的理由。 不过为什么答应和江曦订婚,他也考虑过,他离婚了,今年三十四了,终究得找个女人过日子,江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即便他对她生理上没有那种强烈的感觉,但是夫妻生活不止性生活,其他还有很多方面,他相信可以尝试下,反正他是有婚姻经验的人。 但和自曼结婚,他没有这么多想法。 有时候结婚就是迷迷糊糊的,但凡想得太清楚都结不了。 顾羽宁轻轻叹了一声,伸手捋了捋自曼眼角的碎发,回想起过往,他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个女人就给他下了毒,蛊惑了他,令他每每感到患得患失,怎么攥也攥不住。 自曼转了个身,拽了拽被子。 顾羽宁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半大中午,这个女人还在睡觉。 但他又不忍心叫醒她,昨晚她穿衣服睡一晚上,也够累的。 “顾羽宁,你混蛋……”自曼忽然说起梦话,声音虽小,但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却显得格外真切。 顾羽宁皱了皱眉,做梦还在骂他,丫的!谁混蛋?谁先做了对不起谁的事,她心里没点数嘛!还骂他混蛋。 “喂!何自曼,醒醒!”顾羽宁拍了拍她的脸。 “干嘛!”自曼扬起手,转过身不足片刻,似乎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撞击了天灵盖,她清醒过来,猛地坐起来。 幽暗昏黄的光线下,穿着纯黑羊毛大衣的顾羽宁像个地狱幽灵似得坐在那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自曼愣了一瞬,微微垂首,身体该露的部位可一点不含糊地都映在顾羽宁的眼中。 自曼抓起被子遮住自己,咬着唇,注视着他。 “你怎么进来的,前台怎么能随便放陌生人进客人的房间呢!”自曼一边说一边要打座机找前台理论。 顾羽宁把电话从她手里抢过来挂断,语气冰冷,“这个酒店是我的,一个星期前刚买下来,还没来得及翻新。” 自曼倒吸口凉气,心里咒骂,酒店是你的就可以随便出入别人的房间,这叫侵犯消费者权益。 “你来做什么?”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睡觉连内裤都不穿了?”顾羽宁忽然问,眸色异常发亮。 自曼闭了闭眼,无言以对,他私自闯入别人的房间就是因为这个? 顾羽宁接着说:“酒店没那么干净,穿上点讲点卫生。” “这酒店不是你的吗?还不干净啊!” “我说了我还没来得及翻新。” 自曼满脸黑线,这男人真的越来越变态了,大中午的跑过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顾羽宁沉了沉声,“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 “什么真相?”自曼一头雾水。 “你说什么真相!”顾羽宁觉得她明知故问。 自曼无奈地深吸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穿是因为内裤洗了还没干,这就是真相,可以了吧,请你离开我房间。”说完,自曼翻了个白眼,背对着他躺下,不想和他继续这种跟犯了精神病一样的对话。 顾羽宁愣了一瞬,这女人脑子跟猪一样!就知道吃和睡嘛! “喂!何自曼,你给我起来。”顾羽宁把她抓起来,眸子里闪现出一抹愠色。 “你到底要干嘛啊?”自曼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你告诉我你去了英国忽然和那个男人结婚的真相是什么?” 顾羽宁从来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会和千予结婚,在他的认知里自曼一定很喜欢千予,生了孩子的那三年都和那个男人待在一起,三年后回来也没有要女儿认他的念头,还要带着女儿再次奔赴英国,直到他认回女儿,她还不肯留下来陪着他,这所有的一切,顾羽宁难道感觉错了? 自曼怔了怔,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她一直没说,是觉得没有意义,他们都离婚了,他也有了新的开始,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告诉我真相,何自曼!”顾羽宁很急切,“是不是他强迫你了?” 自曼释然地摇摇头,“没有,没有强迫,都是一念之差,私心作祟。” “什么私心?何自曼,你能说点我听得懂的话吗?” 自曼扯了扯嘴角,慢慢悠悠地说:“好,我告诉你,他的私心是想和我结婚,我的私心是想拿到我父亲的巨额遗产,所以他撒谎骗我必须和他结婚,才能拿到遗产,我信以为真,就答应了和他结婚。” 顾羽宁露出不敢置信甚至觉得可笑的表情。 “你觉得我很蠢是吧。”自曼自嘲,“我的确很蠢,看了父亲留下的遗言,我相信我父亲就是把我托付给了他,他也觉得要完成我父亲的嘱托,留住我照顾我一辈子最可行的办法就是撒个谎,骗人很简单的,但骗自己很难受的。” 自曼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她至今都记得千予当时卑微又可怜的眼神。 “顾羽宁,我一直以为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如同家人一样的存在,在我最难熬的时候,他默默付出,不求回报,所以我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以至于当我知道他骗我的时候,我都没办法埋怨他。” 顾羽宁无法理解,更无法认同。 “就为了那点遗产,至于吗?何自曼,你不是爱钱的人。” “对,我不爱钱但我需要钱,我落地英国的时候才知道我母亲出事了,十几亿的罚款,你知道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我需要那笔遗产,帮我母亲渡过难关,我要请最好的律师,我没有可选的路。” 顾羽宁咬着牙,“何自曼,我是死的吗?你为什么不找我,你和我张个嘴就那么费劲吗?” 自曼冷嗤一声,“顾羽宁,和你张口?你早就知道我母亲出事了,可你都不告诉我,十几亿,你会白给我,你是商人,没有利益交换,你会给我吗?别逗了,当初杜晟俊的三千万不照样要还吗?你对我就那么回事,我从未奢望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顾羽宁的心沉入冰河中,原来这就是真相啊!真的可笑又可悲! 这么多年,她从未把他当做最信任最值得依靠的人,她宁愿依靠一个外人,相信一个外人,都不肯向他求助,她就这么看待他,认为他计较利益,算计得失,所以他们之间便走到了今时今日的结局。 “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不后悔。”自曼隐忍着眼底翻涌的泪水,勉强扯住一点释怀的笑意,“如果真的有一件事后悔的话,就是我不该签那份离婚协议书,为此我失去了candy。” 顾羽宁闭了闭眼,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后悔吗?他后悔死了,他为什么不多问一句,只需要问一句她为什么和那个男人结婚,根本就不会出现后面的所有事,他才是最蠢的那一个,他连自己的老婆为什么和别的男人结婚都不问,他不蠢谁蠢啊!他从来没有做到一个丈夫应该做的,真正地去保护过她,为她遮一遮风雨,替她扛一扛压力,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依旧是这样。 他真的快疯了,他得到candy又怎么样呢,他失去了自曼,所以他们终于在一个误会又一个误会中分崩离析。 他还那么得意地把离婚证送到她手里。 顾羽宁,你真的是很混蛋! 第186章 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寂静沉闷的空气里彼此沉默了许久,昏暗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自曼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刺激着顾羽宁。 许久许久,自曼敛去刚刚所有的悲喜和惆怅,从知道自己被骗到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她早已知道彻底的失去是什么! 失去了千予,失去了candy,也失去了顾羽宁,都失去后反而看得更清楚,所以释怀也没有那么艰难,一瞬间的事。 “阿曼,我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顾羽宁终于从痛苦和自责的漩涡里清醒过来,他的眼睛里熠熠发光,有很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伸手把自曼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贴着她的耳边,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无法释怀的执念。 “阿曼,我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嘴里一直重复这句话,凭什么老天这么捉弄他们?凭什么他们爱着爱着就走散了?他不认,他绝对不认。 自曼也轻轻地拥住他,却不像他那么执拗,“顾羽宁,往前走吧,别往回看,我们没有缘分,这是注定的结局。” 顾羽宁抱住她,心里难受极了,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像一块巨石压在心里无法喘息,和失去母亲那时候一模一样。 “顾羽宁,其实这真的是天意,你知道吗?”自曼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轻轻触摸着他的脸庞,笑了笑,笑中带着无尽的苦涩,“他把candy带回英国的时候,我在香港,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我看到candy的时候,我赶紧发了信息给你,我知道你会很担心,所以我早就知道了我们的结局,你不会原谅我带走candy,所以你也不会问我发生了什么。” 顾羽宁握住她的手,眉头紧紧皱着,难以释怀的情绪越来越多,如浸了水的海绵,沉甸甸的,他亲眼所看到的这一切就像是他编织的一场笑话,他越来越恨自己的自以为是。 自曼抚了抚他的眉心,依旧笑着说:“你知道吗?我拿了遗产便去了香港照顾我母亲,我母亲和我一样有心脏疾病,她需要做手术,还要庭审,我一直熬着,熬到可以回来见我的女儿,你知道的,candy是我最大的软肋,现在candy是你的了,你能不能可怜我,让我和女儿多待几天。” “阿曼……”顾羽宁捧住她的脸,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没有可求你的,就这一件事,你能可怜我一下吗?”自曼忍着泪水恳求他,希望他稍稍怜悯她一下。 “阿曼,你别这样,我都答应你。”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眼里盛满了无尽的痛惜。 “谢谢你。”自曼把泪水吞回去,轻轻一笑。 顾羽宁却心念一动,轻轻吻住了她,那个吻让自曼无所适从,她僵住了,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顾羽宁贴着她柔软的唇瓣,轻声呢喃,“阿曼,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自曼没有明白他什么意思,回到从前是复婚吗?她琢磨的瞬间,顾羽宁便把她压在身下,手不自觉地滑到她的腰间,然后朝那里滑去…… “顾羽宁,别这样。”自曼意识到他的话是这层意思,立刻用力推开了他,然后往后退去,差点掉到地上,那是张一米二的床。 顾羽宁愣了一愣,刚刚看到自曼那张美丽又破碎的面庞,他的心凝滞了,似乎刚刚所有的一切真相并不重要,他还可以占有她,他为什么要执拗过去呢,她这不是还在眼前吗?他占有她不会费吹灰之力。 自曼用被子包裹住自己,警惕性地看着他。 “阿曼……”顾羽宁笑了笑,笑中带着几分无所适从,他跪在床上,朝自曼探过身去,“阿曼,你别怕,其实……” “其实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自曼打断他的话,微微垂下眼帘,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底正在往外冒着侵略性的强光。 “阿曼,你回来除了为了candy,对我呢?你怎么想的?”顾羽宁坐到她跟前,很近很近,近得自曼都感觉到了他“砰砰砰”的心跳声。 自曼很懵,不是已经大结局了嘛!还要弄个彩蛋吗? “我没想过,我们就这样吧。” “这样是哪样?阿曼。”顾羽宁握住她的肩,逼问着她,“我能碰你吗?” 自曼没有丝毫的犹豫摇了摇头,舔了舔干涩的唇,挤出这几个字,“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怎么了,离婚也可以复婚。”顾羽宁说完便又把她压在身下。 “顾羽宁……”自曼双手抵着他的胸口,露出委屈巴巴的眼神,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我们明明在好好说话,你怎么……” “阿曼。”顾羽宁抚摸着她的脸,心里翻江倒海,血液贲张,小腹下面硬挺着,他在看自曼睡觉的时候身体早就有了反应,只是听到真相后,难以释怀的情结一直纠缠着他,直到自曼流露出更多的真情,她没有带走candy,她还念及他的时候,他忽然顿悟了,他还可以和自曼继续走下去。 “阿曼,我憋很久了,你知道吗?”顾羽宁也露出委屈巴巴的眼神,不停抚摸着她的脸庞,满心满眼都想要她,“阿曼,你还爱我对吗?我们做的话有什么问题。” 自曼咬了咬唇,脑子里一片迷茫,他们现在算什么?不是男女朋友?不是夫妻?算什么?算彼此都有感觉发泄一下? “不是的,不是这样。”自曼依旧用力抵住他的胸膛,用力地摇摇头,“顾羽宁,你冷静点,我们结束了,我们的关系只是candy的爸爸和妈妈,我们没有别的关系,你冷静点。” 顾羽宁勾唇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她的话,他才懒得和她废话,他以前就是这么霸道,现在也依然如此,自曼能感觉出他的手在解皮带……有些事发生都是在一刹那。 “顾羽宁,你要强迫我,我会报警的。”自曼第一反应居然是报警,顾羽宁不禁失笑。 “你报吧,你要是舍得,你就报。”顾羽宁解开皮带的声音,像一根针扎进自曼耳朵里。 “顾羽宁,你订婚了,你把江曦当什么。”自曼真的急了。 “我还没碰她。”顾羽宁握住她的下巴,嘴角噙着那种如狼似虎的笑意,“阿曼,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次性说完。” “顾羽宁,你只会欺负我,你除了欺负我,你还会做什么……”自曼的声音在发抖,好像飘在瑟瑟寒风中。 “还有没有?”顾羽宁贴着她的唇,温热的气息裹着她口中的芬芳,眸中一片深情,“阿曼,你也知道我只会欺负你,因为也只有你肯让我欺负。” “顾羽宁,别欺负我了行吗?”自曼的声音像被大风吹散了一样,闪着惊恐又无助的大眼睛里全是真挚的恳求。 顾羽宁最看不得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越是这样越刺激他的征服欲,他不由分说地吻住她,吻了好久好久,吻到自曼快要窒息,他才肯松开。 他松开的刹那,自曼忽然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勒得紧紧的,她捂住胸口,神情万分痛苦,脸色越发苍白。 “你怎么了?”顾羽宁愣了一下,看她的样子不是装的。 “药……” 顾羽宁赶忙从床上下来,从她的包里拿出一盒药,取出一片拿给她。 自曼无力地说:“再拿一片。” “你现在要吃两片了?” “嗯。” 顾羽宁又拿给她一片,又从台子上拿了瓶水拧开给她。 自曼吃下两片药,闭上眼缓了缓。 这两片药也将顾羽宁的浴火给压灭了,身体忽然没那么燥热,也没那么渴望了。 顾羽宁看着她,心里各种滋味。 “你好点没?你太瘦了。”顾羽宁刚刚压着她的时候感觉她快碎了。 她的确瘦了许多,不到90斤。 “你走吧,我想歇会。”自曼有气无力地说。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现在要吃两片药?”顾羽宁有点紧张,她的状态并不好,他坐到床边,抚摸着她瘦削的小脸,“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或者去医院看看。” “我真没事。”自曼想念着candy,又为母亲的事前后操劳,她不瘦才怪,免疫力变低,心脏也不那么舒服了。 顾羽宁又抱住她,摩挲着她的背,心生愧疚,“是不是我刚刚把你压坏了?” 自曼不禁笑了,“顾羽宁,你刚刚不这样。” 顾羽宁松开她,微眯着乌黑的眼眸看着她,“你在笑的话,那就继续?” “你没人性。” “何自曼,我就不能放过你。”顾羽宁轻轻握住她的下巴,目光灼热,却没有丝毫的欲望,看她虚弱的样子,他的兴致早消失殆尽。 “等我死了,你就会放过我了。” “死了也不放过你。”顾羽宁深情满满,轻吻一下她的唇,命令她,“给你十分钟休息时间,然后穿衣服,跟我去吃饭。” 自曼淡淡一笑,他愿意纠缠就纠缠吧!迟早有一天,他不会再纠缠了。 那一天应该很快的,只要她一直拒绝着。 第187章 想和她和好 顾羽宁带着自曼吃了极其丰盛的午餐,在高贵的法式浪漫餐厅,每桌配一个单独服务的主厨,一共16道创意料理,因为食材珍贵,每道菜品都显得格外精致,简直像艺术品一样,比如摆在自曼眼前用一个白玉盘盛放着一个手掌心大小点缀着金箔的阿尔巴白松露,还有鱼子酱冰鳐鱼,用法国蓝龙虾烹制的虾球,一小块香煎鹅肝,一盅黑松露朝鲜蓟汤,纯纯的吉拉多生蚝,煎至五分熟的肉质鲜嫩的神户牛肉,香草烤羊排,焗蜗牛,烟熏茄子马文鱼…… 自曼吃一小口都觉得是金钱的味道,顾羽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不合口味。” “味道很好。”无敌的美味席卷着自曼的味蕾,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的食物。 “多吃点。”顾羽宁又招呼上了一盘白松露。 自曼点点头,如果是平价简单一点的用餐,自曼也不会多想,但这种昂贵的餐食,自曼总觉得欠顾羽宁点什么。 她没有那么心安理得。 顾羽宁紧紧盯着她,她太瘦了,瘦得让他觉得心疼,她的脸本就小巧,瘦了之后更显得脸部轮廓线条紧致又分明,五官也更显得格外精致。 “我脸上有东西啊?”自曼被他看得不自然地摸了摸脸。 “嗯。”顾羽宁微微起身,故意摸了一下她的唇角。 自曼难为情地咧开嘴角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你不去公司了吗?” “晚点去,陪你待会。”顾羽宁直截了当。 自曼抿了抿唇,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尽量避开他炯炯的目光,顾羽宁看着她,想了很多很多。 他和自曼之间存在的误会已经解除了,虽然他们离婚了,但是他们之间还有感情,他们还能继续在一起,只是他现在的情况很特殊。 江曦,这半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从英国回来后他表面看似很平静,但他知道内心裂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江曦一直在默默地修补他这道伤口,不管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江曦没有对不起他,虽然订婚不是他主动提出的,但江曦没有逼迫他,江曦提出的时候,他是心甘情愿的。 可现在,他没办法第一时间撇清和江曦的关系,也没有理由和江曦讲取消婚约,总该有个明确的说法给江曦,毕竟江曦担任着识人公司重要的职位,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已经快要结婚的关系。 他必须妥善处理好,让江曦不受到任何非议体体面面的退出他的世界,他需要时间。 顾羽宁正琢磨着,手机闪出一条江曦发来的信息。 “daniel,我妈妈明天到中国,订婚宴你怎么安排的啊?” 顾羽宁这才想起订婚消息只是发出去了,但是双方家长没有见过面,订婚的一切事宜都没有准备,他早给忘得一干二净。 他正纠结着,江曦的信息又来了。 “你不会偷偷去买钻戒了吧,你知道我的尺寸吗?” 他手机震动了两下,自曼抬起眼帘,说:“你要是公司有事就先走吧,钱我来付,你不用管。” “阿曼,给我点时间。”他忽然说,目光里满满的诚挚和认真。 “你赶紧去吧。”自曼没听懂他的意思。 顾羽宁无奈地深吸口气,没脾气地说:“吃完了,我先送你回去。” 自曼不想耽误他工作,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菜品都吃完了,几乎光盘,太贵了,不能浪费。 顾羽宁不禁勾唇笑着说:“你这么爱吃,下次还来。” “可别了,太破费。”自曼擦了擦嘴边。 顾羽宁结了账,两个人走出餐厅,他的手机又震动了。 “订婚宴选在别墅草坪办吧,像上次candy那样,你来策划一下,如何?” 顾羽宁看了眼,不得不回复一条。 “别急,等我回去说。” 自曼窝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睛,头靠在椅背上,她无时无刻不在补充睡眠,没有在意顾羽宁的任何事情。 顾羽宁瞄了她一眼,想起以前的种种,她永远都这样,不闻不问,对他放任自由,别说查岗,就连继承遗产这种大事都不会和他念叨一嘴,更何况平时的一些小事,她似乎一直很独立,不贪他的钱,即便签署离婚协议写明每月一百万,但是从什么时间支付,她也没问,到目前为止,顾羽宁还一分钱都没支付过,因为他算得很清楚,得从正式离婚那一天开始算起,这个月他应该正式履行协议给她支付一百万了。 “阿曼,下午你去接candy,我不去了。”他郑重其事。 自曼猛地睁开眼,眼角飞舞着喜悦,嘴角抿着笑意,“真的,那么,我想带candy回柳荫街,我回来一直没回家呢。” “我不去你这么开心啊!”顾羽宁扶了扶额头。 自曼敛去笑意,不敢得罪他,奉承着说:“没有啊!我还是想你去的。” “哼,你少来,你撒谎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那我和你说谢谢。”自曼认认真真地表达了自己的诚心。 “光嘴上说说啊!” “不然我请你吃饭。” “吃饭没诚意。”顾羽宁转过头,握住她的手,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今天没做完的事,改天做。” 自曼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一天到晚想得都是什么呀! “行不行?”顾羽宁用威迫的口吻,“我都妥协私自让你带candy了,你呢?” “你之前不是说你有女人嘛!”自曼似乎总能在关键时刻抓住他的小尾巴。 “何自曼!我什么时候说的。” “我脖子痒那次,你要看我洗澡,然后说的。” 顾羽宁按了按太阳穴,当即松开她的手,是,他有女人,江曦嘛!晚上他还要去和江曦谈订婚的事怎么处理比较合适,为了何自曼,他要做对不起江曦的事,她居然还这么刺激他。 “何自曼,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我和别的女人发生什么?” 在乎吗?怎么会不在乎,只是在乎有用吗?一个多情的男人,她在乎,他就不多情了吗? 再说了,他们都离婚了,这事问她干吗! “你问错对象了吧。” 顾羽宁的脸瞬间灰沉沉得如刷了一层水泥。 这个女人一天不刺激他八百遍就浑身不得劲是吧? 好啊!互相刺激呗!反正看谁能占了上风。 “我晚上回去和江曦商量订婚宴的事,你给点意见。” 自曼把头撇到车窗那一边,心里无波无澜,经历了那么多事,她早就看淡了,不过她凭什么让他拿捏,她随口一说。 “我又不是你妈,我能有什么意见。” 顾羽宁当即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愣是说不出半个字,眼角的余光像一把利剑扫过来,自曼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高楼大厦,丝毫没在意他那要剐人的眼神。 车里陡然变得无比安静,仿若忽然下完一场大雨后的宁静。 顾羽宁一言不发,自曼更是一路缄默。 他们的对话总是无缘无故地就像亚雷一样熄了火。 到了酒店门口,自曼解开安全带,径自下了车。 顾羽宁也没说什么,踩下油门,驱车离开。 阮楠适时地打入车载电话。 “boss,订婚戒指我发了几个图片,选一个吧。” “你选个差不多的就行,价钱不要太高,控制在五万即可。” “五万?”阮楠有点吃惊,五万块可以买个一克拉钻戒,但绝对买不到奢侈品牌的。 “怎么了?订婚戒指而已。”顾羽宁一点不觉得不妥。 “boss,这次可是戒指,之前送江副总的爱马仕包包都是几十万不等。” “意义不同,阮楠,等你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了,缦合北京的房子怎么样了?” “知道了,boss,房子搞定了,1206随时可以入住,我这边已走账。” “很好,办事效率很高。”顾羽宁从来不担心阮楠这方面的办事能力。 缦合北京的房子才几千万,对于顾羽宁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只是从图片上看了一下所谓顶级奢华的内饰装修便定了,在某些地方他花钱比较随意,比如买m酒店的时候,考虑的是想打造一个高科技的示范酒店,把识人公司的科技产品应用其酒店里,选址更没有过多考虑,就是接candy的时候看到了那个酒店不错,便出资买下来,几个亿对他来说不算事,这种时候花钱他绝不斤斤计较,但有的事对他来说有重大意义的,他花钱很谨慎。比如给江曦买钻戒,比如给自曼离婚补偿款,他没那么大方。 第188章 母亲出头 顾羽宁回到别墅的地下停车库,正好江曦也刚把车熄了火。 江曦对他是有所期待的,比如他会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中间放着一个订婚钻戒,她坐在车里想象着顾羽宁会以什么样的姿态走出来,只是她幻想的那一幕落空了。 顾羽宁一如既往,身无长物,从车里下来时,习惯性地在车前等了她一下。 江曦心里失落极了,他连着两天没有回别墅,昨天刚宣布订婚,今天没有任何表示,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呢。 顾羽宁等了几秒钟,看她坐在那儿无动于衷,顾羽宁款款走过来,拉开她的车门。 “怎么了?不高兴?” “我们订婚了,花也没有,戒指也没有。”江曦的脸上流露出又委屈又可怜兮兮的神色。 顾羽宁懵了一瞬,现在的江曦不是他所熟悉的样子,平日里可是精明强干潇洒恣意的性格特征,在工作中见经识经,善治善能,在生活中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对他从来没有正面摆过脸色。 现在却摆出这种小女人的姿态,顾羽宁竟然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多少年前的苏小欧。 “江曦,我从来没给女人送过花。”顾羽宁一本正经。 追女生,送花,他没做过,甚至当年和苏小欧在一起,也是苏小欧主动追的他,他可没有主动追过哪个女生,当时他是个很听妈妈话的男孩子。 “我不信,自曼呢?” 江曦的嫉妒压了两天,从知道自曼回来后,顾羽宁为了女儿一直和自曼待在一起,她的醋意就像发酵的面团越来越膨,现在正好拿订婚的事当出口发泄出来。她是女人,女人很感性的,无论在事业上多么强大的女人,她的本质就是感性动物。 “你总提她做什么。”顾羽宁本来回来的路上被自曼怼得心里憋闷,尤其是又提到了他的妈妈,他心里特别不舒畅,现在江曦又开始了,他不烦才怪。 “因为你总放不下她,不管我做多少,只要她回来,你就像变了个人。”江曦铿锵有力,一点都不含糊。 “江曦,我承认我心里有她,但不代表我和你订婚了,我就得把她从心里挖出去,谁没有过过往,你心里住着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别人。”江曦丝毫不给顾羽宁任何台阶。 顾羽宁有点不耐烦了,“你今天要是想吵架,我不奉陪。” 话音未落,顾羽宁已经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江曦坐在车里迟迟未动,心绪乱麻,她想要的是顾羽宁这个人,现在她想要的却是顾羽宁的偏爱,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赶紧从车上下来,追了过去,但电梯门已经关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抚平自己的情绪,等电梯下来,她到了一楼,看到顾羽宁坐在餐厅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蒋总,接到您电话让我倍感荣幸。” “自曼说带着candy去了柳荫街,我才给你打这个电话。” “对,我们之间存在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顾羽宁顿了顿,“蒋总,不知道现在可以谈一下索德的事情吗?” “你不是说过你爸已经是老顾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吗?”蒋玉玲的话中似乎带着一种胁迫。 “蒋总的意思是?”顾羽宁心里开始打鼓。 “你不用紧张,索德集团,我找人评估过,估值过高,净资产和银行债务相抵的话,再过几年也就只剩下个名声在外的华丽外壳。”蒋玉玲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可以原封不动把所有股份全部转让给老顾,但只有一个条件,我要你识人20%的股份。” 顾羽宁的眸色沉了沉,嘴角勾起轻轻一笑,“蒋总,您都说未来的索德不值钱了,我凭什么要交换呢?” 蒋玉玲冁然大笑,“顾羽宁,你小子脑子太灵光了,你撤出索德的时候是最佳时候,不过呢,老顾可舍不得索德,毕竟是一辈子心血,索德需要改革了,趁着现在还有资本调转船头,行业没有一成不变的,所以我来征求你的意见是我来出手改革索德,还是你们顾家自己玩,这就是你的选择了。” 顾羽宁的脸瞬间铁青,改革索德?这其中涉及面太广了,以蒋玉玲的手段先改变索德董事会的成员,再行选举出为蒋玉玲所用的董事长,顾家沾亲带故的那些人最终都会被改革掉,顾振兴将亲眼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索德变成别人的天下。 “你需要多长时间考虑?”蒋玉玲不过等了几秒钟都觉得多余。 “蒋总,20%不是你最想要的,你真正想要多少?不妨直说。”顾羽宁直截了当。 顾羽宁很清楚他的股份转出20%意味着什么,蒋玉玲如果还想让识人存活下去,顾羽宁才是最关键的人,她绝不可能让顾羽宁失去识人的控制权,外面的那些资本都在角逐识人的股份,那可是坐上直冲天际的火箭可以飞向外太空俯瞰渺小地球的捷径之路。 “顾羽宁,我发现你太聪明过头了,难怪我女儿……”蒋玉玲顿了顿,口气里含着不多不少的赞赏。 “蒋总这话,我就当夸赞我了,索德还是顾家来做主吧。” 蒋玉玲哈哈大笑,笑得格外爽朗。 顾羽宁听着她在电话里的笑,不由得毛骨悚然,这种女人太厉害了,难怪遇到大风大浪依然屹立不倒。 “顾羽宁,别担心,我要的不多,11%而已,转给我女儿,没得商量。” 顾羽宁的心莫名地从深渊浮了上来,有点难以置信,“给自曼?” “是,识人11%的股份转给自曼,我会把索德28%的股份全部转给你爸爸,这笔交易,我想我们都不亏。” 顾羽宁想了想,没有说话。 蒋玉玲一点也不着急,只重复了最后面四个字,“没得商量。” 顾羽宁知道蒋玉玲是什么性格,当初宏远项目一直搁置,蒋玉玲始终不松口,最后还是他妥协,蒋玉玲拿捏他的那股劲有点像观世音菩萨对待孙猴子。 顾羽宁不得不妥协,“好。” “一言为定。” 挂了电话,顾羽宁安静地坐在餐椅上,手肘抵着台面,捏了捏鼻梁,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痛快,这是第一次在商场上被女人算计,不对!如果她和自曼没有离婚,应该是被丈母娘算计,不都说丈母娘疼姑爷是实打实嘛!的确是实打实的疼,疼得让他一下子没有11%的股份,他肝疼。 江曦见他挂了电话,便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极好。 “daniel,我只是觉得生活要有些仪式感,可能并不是你喜欢的。” 顾羽宁抬起目光看了她一眼,烦闷叠加起来更甚,他拉着脸,口气凌冽,“江曦,订婚宴的事先往后延一延吧。” “为什么?”江曦大为吃惊,只是因为她撒了个娇想要一点仪式感吗?她不配吗? 顾羽宁扶着额头,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江曦,我今天很不爽,不是因为你,我要冷静一下。” 说完,顾羽宁起身上了二楼,走进卧室。 剩下江曦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第189章 出去看看 “妈妈,我和你长的一样。”candy拿起自曼房间书桌上的一个相框,照片上一个三岁的小孩童站在天安门毛主席相框下,虽然底片有些发黄发旧,但是可以清晰地看出照片的小孩和candy长得仿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发型都一模一样。 “呦!我小外甥女还没睡呢,十点啦。”自青掀开门帘走进来,看candy拿着相框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看着。 自曼坐在床边无奈地耸耸肩,“姐,我小时候好像不这样。” “你!”自青翻了个白眼,“你有candy一半的机灵劲就不至于混成个这副德行。” “姐,从我回来你就一直念叨,家里人都知道我这点事了。”自曼皱着眉头,瘪着嘴气气呼呼。 自青冷冷嗤了一声,“你看杜晟俊急成什么样了,还不是想着你能多捞点钱。” “姐,孩子在,咱们大人说话注意点,什么多捞点钱,他挣钱不容易,我也不差钱。” “呦!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硬骨头硬嘴巴的,你不差钱,就我们差钱。” “好了,姐,我知道你们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连孩子也没争回来,但candy现在就在我身边,我没事。” candy忽然抬起头小小声声地说:“妈妈,大舅舅刚才一直说爸爸坏话,爸爸下次见了大舅舅,会不会打大舅舅啊?” 自青忍不住笑了,逗趣道:“candy,你爸爸老打你大舅舅,你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candy想了想,特别聪明地说:“可我没看见爸爸打大舅舅呢。” “行了,姐,你快别给孩子挖坑了。”自曼憋着笑。 自青摸了摸candy的小脑袋瓜,“哎呦!你看看candy,这聪明劲都随了他爹了。” “大姨,你随谁呀?”candy抬起懵懵懂懂的小眼神。 自青懵了一下,转而笑了笑,“自曼,你快告诉你女儿,我随谁。” 自曼灵光一闪,从床上拿起一个抱枕,忽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随了癞蛤蟆,总是呱呱叫。” “何自曼,你找打!”自青扑过来,自曼幸好早有防备,拿起抱枕抵挡她的张牙舞爪,“你那点小心眼就用在我身上了。”自青一边说一边勾挠自曼痒痒肉,自曼躲不及,只好蜷成一团哇哇直叫。 candy看着她们俩,赶紧跑了出去,看到站在院子里正收拾石桌上东西的秋月霜,急着说:“姥姥,大姨打我妈妈呢。” 秋月霜赶紧领着candy走进屋子,忍不住笑了,“candy,你大姨和你妈妈逗着玩呢,一点正邪没有。” “姥姥说你们一点正邪没有。”candy努了努嘴,学着秋月霜的口气。 自青和自曼还在互相扔着枕头,看着彼此乱糟糟的头发都忍不住地笑了,秋月霜看着她们,深感欣慰,她们姐妹俩难得还能像小时候一样撒泼打滚。 “你们快别闹了,几点了,哄孩子睡觉吧。”秋月霜朝自青的屁股上拍了一掌。 “妈,您看看自曼哪里有个当妈的样。”自青告状。 “懒得管你们,走,candy,今天和小草莓一起睡。” candy开心地拍拍手,“好呀好呀,我去找小草莓姐姐了,妈妈,我不要你啦。” 秋月霜二话不说就把孩子领走了,自青和自曼俩姐妹面朝天倒在床上,大口呼着气。 “姐,你真打算离开北京去外面闯荡啊?” “是啊,北京没意思,出去看看。” “话剧团的工作怎么办?”自曼不理解。 “先请假吧,你都去了英国三年,我也想去外面看看。” 自曼转过头,托着腮一瞬不瞬地盯着自青,“姐,你要出北京是不是因为孟一哲要结婚了。” 今天,自曼来了柳荫街才听大伯母说起孟一哲,孟一哲结婚就结呗,前两天忽然跑到柳荫街提着各种营养品来看秋月霜,对秋月霜表达了无尽的歉意和愧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秋月霜一直对孟一哲很挂心,许是那时候秋月霜一直希望自青能和孟一哲复婚表达过自己的真切之意,这给孟一哲烙下了深刻的印记,这丈母娘是真心看得上他的,所以他确定要抛下前尘旧事重新开始另一段婚姻时,便没有忘记来看一看秋月霜,秋月霜没什么可说的,俩孩子离了三年多了,孟一哲也想过复婚,但复不成,人家不能一直不找啊!所以遇到个合适的就一了百了地结婚呗,男人娶媳妇生孩子过日子是人生该走的路,秋月霜只能以长辈的姿态真心祝福孟一哲。 自青听说孟一哲登门看秋月霜,气不打一处来,回头打个电话就把孟一哲骂的狗血淋头,说他来给秋月霜上眼药,这么一闹,孟一哲就把自青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自青也没想到孟一哲这么有骨气了,瞬间心境大变。 “阿曼,这男人都是吃着碗里占着锅里的,孟一哲前段时间还在我面前晃荡,转眼就要结婚了,就在前几天碰见我,还口口声声和我说就是玩玩。” “姐,你们其实早就不该纠缠了。” 自青忽然红了眼眶,“是啊!耐不住他死皮赖脸的,三年一直赖着,转眼就和别的女人结婚,什么狗东西。” 自曼抚了抚自青的背,安慰着她,“姐你别难过,你看我也把日子过得稀碎,顾羽宁和孟一哲都一样的,他之前也说和江曦什么都没有,但却订婚了,所以感情千万不能纠缠,我和他纠缠了几个月,最后还是离婚了。” “阿曼,他俩可不一样。”自青吸了吸鼻子,居然替顾羽宁说好话,“顾羽宁起码也是因为你跑去和别人结婚,他才有了下一步动作,可孟一哲不是,他怎么也得等到我先找着了,这狗东西才能滚走吧。” “这有什么区别啊?”自曼完全没理解这个逻辑。 自青振振有词,“当然有区别,你知道不,这就和感情中谁先提出分手,谁先甩了谁一样重要。” 自曼忽然明白了,这么说是有几分道理的,感情中谁先提出分手就好像赢了对方一局。毕竟感情的输赢最后全部体现在谁先甩的谁,根本没有谁会去比较彼此付出了多少,所以故事的结尾,谁也不清楚到底是谁负了谁。 自青的天灵盖忽然打开了一束光,拉着自曼的手眼神坚定,语气肯定,“阿曼,我得向你学习,我也找个人结婚,气死孟一哲。” 自曼不自然地咧了咧嘴,她觉得自己把自青带入了歧途,她只告诉自青半年前回英国和千予结了婚,但是为什么结婚以及现在已经结束了婚姻关系,这后面的一切她都没有如实相告。 “结婚不是儿戏,姐,我不觉得女人非要结婚,倒是可以生个孩子。”自曼这话是发自肺腑之言,结婚太需要勇气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婚姻带来的一切,自曼深有体会。 “阿曼,你别劝我,你等着看,我不是没人追,那个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早没人记得了。”自青很清楚她有市场,只是三年前的事一直影响了她的发挥。 “好,姐,我期待你给我带来一个新姐夫。” “好妹妹。”自青抱住自曼,拍了拍她的好妹妹。 第190章 亲子时光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年复一年,三年多了,不是每个人都还待在原地,有些人早已经走出过往,迈向崭新的生活篇章。 三人帮的群消息,可劲往外冒,信息内容全是孟一哲在那儿畅想自己未来的完美生活,最后来了一个劲爆的电子结婚请帖,还配上一首老歌《梦醒时分》。 顾羽宁被手机震动得脑瓜子嗡嗡的,一晚上做了好几个梦,断断续续的,等睁开眼全部忘了个精光,再看手机里的群消息,他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丫的,哲子你什么时候找的?” “哎呦喂!您还活着呢,我还以为您嗝屁了呢。”孟一哲操着一口北京儿化音发了一段语音。 “宁子你不也快了嘛!哥们份子钱都备上了,怎么说咱仨都是二婚,份子钱这下子公平了。”陆尧西紧跟其后一段语音。 顾羽宁满脸黑线,自打从英国回来这半年,他都没和他们联系过,甚至也没有关注过孟一哲的朋友圈,识人公司忙着开拓东南亚市场,他根本没时间和他的发小沟通感情。 顾羽宁也发了一段北京腔的语音,“你大爷的,哲子,西子你们这是逗我玩儿呢,怎么都闪婚啊。” “我们可不像你,还整个订婚,你麻不麻烦,一次性到位得了。”孟一哲回复。 “就是,巴厘岛再走一圈去。”西子打了个贱嗖嗖的动画表情。 “行吧,哥们肯定去,有什么需要哥们的,说句话。” “劳斯莱斯开几天先。”孟一哲不客气极了。 “你来别墅拿。”顾羽宁也从不卡壳。 孟一哲点顾羽宁的头像拍了拍。 只是,顾羽宁倒是很奇怪孟一哲这三年就像拴在何自青裤腰带上似得,每天张口闭口要把自青给追回来,结果这不到半年就找了新人结婚,他这两个发小怎么都比他拿得起放得下啊! 他叹了声气,摇了摇头。 “晚上聚聚呗。”孟一哲发了信息,顺带发了个地址。 “看情况,没事就过去。” “你瞅瞅,一到关键时刻掉链子。”孟一哲打了一个捶打他的表情。 陆尧西紧跟着发了一个菜刀,又跟着一段语音,“要不把自曼也一并叫来,看这家伙来不来。” “宁子都订婚了,还在乎屁个自曼,西子,你还说宁子折自曼手里了,你这看相看得不准啊。” 顾羽宁劈了一道闪电,“滚丫的。” 顾羽宁气炸了,昨晚刚被蒋玉玲威逼利诱折给自曼11%的股份,全被陆尧西给言中了,他想想就浑身不得劲。 顾羽宁把这个事情告诉了顾振兴,顾振兴沉默良久。 “爸,这都不算事,识人能有今天也是仰仗我在索德的资本,没有索德就没有识人。” 儿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顾振兴老怀安慰,当初顾振兴拿出自己的个人财产支持顾羽宁创业,目前都没有找他要回本金和利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当然得把父亲一辈子的基业当成大事来办。 “boss,这……”阮楠听到顾羽宁让他拟定股份转让协议书的时候,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去准备吧。阮楠,这个事不要对外声张。”顾羽宁做事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的,boss。”阮楠神情严肃。 顾羽宁随后又交待了几件事,阮楠一一应着。 abby和阮楠在一个办公区,从格子间弹出脑袋,笑了笑说:“怎么了?脸这么黑。” “秘密。”阮楠嘴巴很严。 “哼!现在对我都藏着掖着了。”abby咧了咧嘴,露出几分不爽。 “没有,这个事boss交待了,不能乱说。”阮楠对abby没有隐藏过什么事。 “无所谓啦,反正公司大小事迟早都会流出来,你不说算了。” 阮楠略有认同地点点头,在职场没有不透风的墙,识人公司虽然是初创公司,但是人事结构也很复杂,主要涉及到了还是boss从美国邀请过来的ur团队成员也为公司带来了不少关系户。 “abby,你可以问江副总,江副总肯定什么都知道。” “少来你,江副总是我的领导,我敢去问我领导啊。” “我看你和江副总关系不一般啊!你们以前认识?” “我看你和boss关系也不一般,你还坐上副总了呢。”abby翻了个白眼。 “好吧,你把这个给江副总吧,放他办公桌,boss给的惊喜。”阮楠把一个红色丝绒的礼品盒拿给abby,盒子很精致,但是里面的钻戒克拉数却小的可怜,阮楠还是很会来事,专门置办了一个高端贵气的礼品盒。 abby小黑眸转了转,饶有兴致地问:“多少钱,这个数?”abby伸出一个手指,这一个手指代表多少,阮楠也不知道,但阮楠点了点头,管它是十万还是一百万,但绝对不会是一万。 “boss真舍得。”abby拿起来礼盒走进江曦办公室。 江曦今天去机场接妈妈,从别墅出来的时候,顾羽宁还在睡觉,她便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中午一定要和她妈妈见个面吃个饭。 顾羽宁想了想,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和江曦把关系搞得很僵,而且昨晚的事芝麻粒一样小,他也不是小肚鸡肠的男人,便让阮楠订了北京饭店的包厢和未来的丈母娘见一面。 “中午见吧,北京饭店。”他回复了江曦的信息。 “daniel,爱你。”江曦后缀一个爱心的表情。 顾羽宁也回复同一个表情。 不过,他心里却想着何自曼带走candy一个晚上,一个信息都没给他发,甚至到现在为止也一声交待都没有。 “何自曼,你送candy去上学了吗?”已经九点多了,问这个话早就晚了,可他没话找话,不然说什么。 “没有,和老师请假了。” 自曼回复迅速,顾羽宁心情还稍微好了点,不过……他拨出去电话,凶巴巴地说:“请假也不和我说,我晚上去接孩子接不到怎么办。” “你不是说让女儿和我多待几天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在酒店,你说什么都答应我。” 顾羽宁愣了一下,和她辩论起来,“多待几天也不是让女儿不上学啊,一天学费多贵,你不知道吗?” “你打电话到底想说什么?”自曼有点不耐烦了。 顾羽宁清了清嗓子,“你们在哪儿?” “颐和园。”自曼想和孩子过一过亲子时光。 “知道了。”顾羽宁挂了电话,心里莫名其妙地美滋滋的,他想了想也有很多年没去过颐和园了,要不也去逛一圈,他正思忖着,查看了一下今天的工作行程,除了下午三点有一个市场部专题会,其他时间没有安排。 他匆匆去衣帽间换了一身lv休闲运动风的行头,在镜子前照了照,但又犹豫了一下,觉得不太合适,他中午还得去和江曦妈妈吃饭,算了,他又换成了一身黑色定制款的商务西装,系上深灰色的领带,外穿一件同色系的羊绒大衣。 等他驱车到了颐和园已经十点钟。 他买了张票走进公园,因为是工作日,公园的人并不多,他拿出手机想着联系一下母女俩,但又觉得太过刻意了,便打着和她们母女偶遇的想法先走一走,说不定可以遇到呢。 颐和园,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小时候经常来,上了初高中便来得少了。 颐和园是一座富有东方古朴的皇家园林,景色宜人,古色古香,红墙绿瓦的建筑错落有致,夕阳下的十七孔桥美不胜收,来北京旅游的外地人必打卡的一个景点,慈禧太后的后花园,现在买张几十块钱的门票就能进去享受皇亲贵胄的待遇,还是很划算的。 顾羽宁脑子灵光极了,穿过石桥,便直奔划船的售票点。他小的时候,齐容云和顾振兴经常带他来划船,果然如他所料,不到十米的距离,他远远地便看见自曼一个人带着candy,母女俩穿着休闲运动装,一身逛公园的行头。 他一点都不觉得突兀,走过去清了清嗓子说:“candy,看看我是谁。” 自曼和candy同时转过头,自曼跟见到鬼一样露出吃惊的神色,candy高兴地尖叫着:“爸爸,你也来啦。” 顾羽宁弯身抱起女儿,顶了顶女儿的额头,“想爸爸没?” “想。”candy习惯性地摸了摸顾羽宁的下巴,“爸爸,今天不扎了。” 顾羽宁瞄了自曼一眼,自曼微微垂下眼帘,他不好好工作跑来监督她?至于吗? “爸爸,妈妈带我坐船,我还没坐过呢。”candy兴奋极了,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里满满地期待。 “你下次带女儿去哪儿记得和我说一声。”顾羽宁平静地说。 自曼“嗯”了一声,他们的误会解除了,但不代表孩子是她的,孩子的所有权是顾羽宁的,所以孩子在什么地方都要向他汇报一声,是这个意思吧?自曼揣测着。 顾羽宁抱着candy去买了船票,一家三口上了船,现在的游乐船不用手划,有用脚蹬的,有电动的,顾羽宁买了电动的,只需要打开开关,踩住踏板,控制方向盘就可以。 candy坐在顾羽宁的腿上,伸出小手握住方向盘。 “candy,直行的时候握住不要动,向右转要这样。”顾羽宁踩住踏板,指着前方比划着,很耐心地教女儿操控方向盘。 “爸爸,是不是很玩具车一样。”candy很认真。 “对,很简单,咱们先直着开。”顾羽宁先辅助她开了一会儿,慢慢地便完全放任女儿自由发挥,发现前方有障碍物才会上手干涉一下。 徐徐的微风吹过来,水波荡起层层涟漪,拂过脸颊,格外惬意。 自曼看着父女俩莫名地想起自己的童年。 在她的记忆里何润启很忙,没有太多的亲子时间,更没有带她划过船。 “你要不要来试试?”顾羽宁忽然侧过头问她。 “你们开吧。”自曼笑了笑。 “你小时候没玩过吧。”顾羽宁的黑眸泛着明亮的光,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事,转而对女儿说,“candy,让妈妈来开一会儿,我们和妈妈换一下。” “我不行。”自曼总感觉很难的样子。 “和开车一样,你不会连个三岁孩子都不如吧。”顾羽宁松开踏板,船慢慢停下来。 “妈妈,要握住方向盘。”candy坐到旁边,认真地叮嘱自曼。 自曼硬着头皮上了,握住方向盘,踩下踏板,船缓缓地启动了,自曼松了口气,一点都不难,比开车简单多了。 不过开船的感觉和坐船又不一样,那种想去哪个方向便去哪儿的随意感像真正掌握住了命运。 第191章 情敌见面 顾羽宁带着candy从船上下来,自曼跟在他们后面,正好到了中午。 “走吧,带你们去吃饭。”顾羽宁很随意地说。 “我包里带了中午要吃的东西,我打算带candy在玩一会儿。”自曼挎着一个dior的托特包,包里分别用透明收纳袋整整齐齐地装了很多东西,基本都是candy的所用之物。 “吃这些,你难怪那么瘦。”顾羽宁把包从她手里拿过来,微微皱了皱眉,抱起candy往大门口一边走一边继续说,“走吧,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爸爸,我想吃草莓冰淇淋。” “好,出去爸爸给你买一个。”顾羽宁十分惯着他的女儿。 “candy,妈妈刚刚说了不可以吃,现在不是夏天,吃了肚子不舒服。”自曼跟在旁边说。 candy撅起小嘴,搂住顾羽宁的脖子,和自曼示威,“爸爸说给我买,我就要吃,爸爸,你不要听妈妈的话。” 自曼看了眼顾羽宁,顾羽宁对她眨眨眼,她也点点头,两个人立刻形成了默契。 出了公园上了车,candy大眼珠轱辘地一转,“爸爸,我的冰淇淋呢?” “公园门口没有卖的,爸爸先开车,你让妈妈看着点,路边如果有,我们就停车买。”顾羽宁哄骗着孩子,朝自曼使了个眼色,勾起唇角笑了笑。 “好,妈妈看着,看路边有没有卖冰淇淋的。”自曼抚了抚candy的小脑袋瓜。 “妈妈,你可要看着点。”candy靠在车窗边上,煞有介事地望着外面。 顾羽宁和自曼相视一笑。 北京饭店的包厢里,江曦和她妈妈李眉早早就到了。 这是顾羽宁第一次见未来丈母娘,但是他丝毫没在意,居然带着前妻和孩子一起去了。 自曼走进包厢时,顿感局促又尴尬。 江曦也同样感到莫名其妙,而她的妈妈虽然不了解情况,但看到顾羽宁抱着一个孩子,大致也猜出是什么情况了。 江曦脸色发黑,皮笑肉不笑地挽住李梅的胳膊,小声地说:“妈,这是顾羽宁。” “伯母您好,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前妻和女儿,正好碰上她们母女就一起带过来吃顿便饭。” 顾羽宁说得十分随意,自曼尴尬至极,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李梅似笑非笑地缓和一下场面,以长辈的口吻亲切地说:“噢!我还以为是你朋友呢,没事,我这个人比较随性,来,入座吧。” “candy,见到长辈要有礼貌,叫外婆。”顾羽宁真的表现出了一百分的自然和无所谓。 “外婆。” “乖啊!小姑娘长得真好看。”李梅口不对心,表面和蔼可亲,眼神里全是对江曦的斥责,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顾羽宁离婚还带着个孩子。 自曼如坐针毡,一言不发,顾羽宁这个变态!她心里咒骂着,从顾羽宁那儿把candy抱过来,顺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顾羽宁接住她的眼神,黑眸里闪过一抹奈我如何的张狂。 “自曼,我们好久没见了。”江曦强装镇定,在场的人谁也没料到顾羽宁会来这么一出。 “是,好久不见。”自曼应和着,真想拔腿就走,但走比留更难堪。 江曦的妈妈忽然接过话茬,朝着顾羽宁的方向,“我叫你小顾吧,我听江曦说了,你们打算订了婚一个月后结婚,我看这个时间有点赶,正好江曦爸爸在过两个月就出来了,到时候两家父母见个面再商定。” 顾羽宁应得很快,“我都可以,不过我妈没了,我爸还在。” 自曼听着他们的对话,又别扭,又无地自容,她真的是个自讨没趣的存在。 江曦赶紧岔开话题,“妈,我哥为什么不和您一起来啊?他回美国一个月了。” “你嫂子快生了,我也待不久,就是过来看看,待两天我也得回去。” 服务员慢慢吞吞地上了菜,自曼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服务员端菜的动作可以快点。 顾羽宁更加可笑,先给自曼夹了菜,又给江曦和江曦妈妈夹了菜,人前做事永远假惺惺的体体面面。 最后还不忘提醒自曼一句,“你多吃点。” “爸爸,我想吃那个。”candy指着江曦前面的一道菜。 顾羽宁把菜夹过来,不屑的目光与自曼愤恨的目光交汇,他勾唇一笑,笑得得意又欠揍。 最后这顿饭在彼此都装模作样的客套话里结束了。 各自驾车走了,好像从来没有接触过一样,两辆车朝相反的方向开去,江曦阴沉着脸,手指紧紧抠着方向盘。 “我不同意你和他结婚。”李梅义正言辞,毫不留情。 “他离婚有孩子,我本来也没想瞒着您。” “这不是关键,关键那个人不爱你。” “妈,您怎么就看出来不爱我了?”江曦不是看不出来,不是感觉不出来,只是觉得爱本来就很虚幻,得到实实在在的人就可以了。 “爱你的话,总要在乎你的感受吧!带着前妻和孩子来算怎么回事,我不同意,我们移民美国这么多年,你还是在美国找结婚对象吧,之前找了那么多个,我没反对过吧。” “那不是都没成吗?” “这个也成不了。”李梅苦口婆心,“曦曦,你也看见了,他前妻长得多漂亮,他尚且如此,对你又会如何呢?” “妈,只是这一顿饭局,您就看不上他了,那哥能在美国买大别墅的钱可都是来自他,有钱的男人哪有特别顾忌别人感受的。” “你有理,我说不过你。” “您看您,找没钱的您死乞白赖的不行,找个有钱的您又说人家不顾忌我感受,您说我找个什么样的。” “你的意思还在怪我拆散了你和那个穷鬼是不是?” 江曦咬了咬唇,来中国之前她有男朋友,谈了一两年,毕竟年纪大了,她也想尽快定下来,但她妈妈嫌人家男方家里条件不那么优渥,非以死相逼与她断绝母女关系,她没办法只好分了手。 “曦曦,我是你妈,能害你吗?条件不好绝对不行,条件好不爱你也绝对不行,这个姓顾的有钱是个优势,但今天的所作所为,可没把我这个准丈母娘放在眼里,第一次见面就带着孩子来意思多明显,就是告诉你得当好后妈,还让孩子叫我外婆,那孩子是你亲生的嘛!合着以后我也得待那孩子如亲外孙女呗!” “妈,他绝对没那个意思。” “我管他有没有那个意思,我不同意,他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以后对你也不会好到哪去。” 江曦深深地吸了口气,目视着前方,一言不发,她三十二了,年纪说上不上,说下不下,能找个李眉看得上的太难了,她前前后后交了几十个男朋友,没有一个入得了李眉的眼,最后一个更是搞得鸡飞狗跳,好不容易离开美国回到中国,脱离了李眉的掌控,结果又是这样。 第192章 支付费用 顾羽宁稳稳当当地开着车,自曼坐在后排沉默不言,candy在她的怀里睡着了,车里淡淡的铃兰香氛萦绕在自曼的鼻尖,慢慢地她的眼皮耷拉下来,好像被candy传染了,她也开始犯困,微微闭上眼睛,歪着头靠在椅背上,至于今天中午尴尬到抠脚趾的饭局,她懒得和他提。 顾羽宁从前后视镜看了一眼她,这个女人从上车一句话都没有,现在又睡着了?真的是和猪一样! “喂,何自曼,你下午什么安排?” 自曼半睁着眼,慵懒地说:“回去睡觉吧。” 顾羽宁看了一下表,送她回酒店再回公司,估计来不及开会了,他直接上了环线高速直奔公司。 到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他打开车门,把candy从自曼怀里抱过来。 “你带candy去隔间睡吧。” 自曼没有办法,只能听他的安排。“你把孩子给我,你抱着被公司的人看到多不好。” “这有什么,去我办公室有直达电梯。”顾羽宁毫不在意,抱着candy走进电梯,自曼跟在他身后,没有一点脾气。 如他所说,电梯直送他们到九层,没有停下来,但是在九层不止有顾羽宁的办公室,还有好几个副总的办公室,虽然没有紧紧挨着,但都隔得不远。 阮楠看见boss抱着孩子立刻起身在前面引路。 顾羽宁把自曼和candy安置在隔间后,便匆匆去了会议室,市场部这次的专题会议是针对东南亚市场做得一个详细的调研,虽然这半年有了一点突破,但是效果甚微。 这次主推产品依旧是智慧屋系统和小识自动驾驶系统,顾羽宁刚坐下没有一会儿,江曦也急如风火地走进会议室。 由市场部总监何月来主讲,江曦兼任副总来做最后的总结。 大屏里先展示了通过网络信息进行了一些调研情况,又展示了针对泰国和马来西亚、新加坡市场布局的说明,ppt做得很精彩,内容也很值得细细考究,但结果并不是顾羽宁想要的。 “半年时间,小识自动驾驶系统只应用两家车厂,而智慧屋推进没有任何进展,你们市场部现在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顾羽宁再次强调。 江曦站起来,完全变成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daniel,我建议在新加坡开个分公司,找个当地公司进行合作,这样推进会更快,何月,你把我刚刚发给你的ppt打开。” 江曦指着昨晚她熬夜做的市场规划ppt铿锵有力地说:“东南亚市场不复杂,但如果全面辐射必须要做品牌效应,目前打不进去关键是城市定位,daniel,我们还是要遵循当地的文化特色,我们起先在泰国试点过,城市的发展情况和北京不一样,智慧屋始终推不进去,也和当地文化关联很大,但新加坡不一样,打造的是花园城市,那样的城市绝对需要智慧屋。” 顾羽宁眯了眯眼眸,平静地说:“新加坡的法律法规要求严格,智慧屋系统必须要进行审核才能入市,一直没从新加坡入局还是考虑智慧屋的部分专利信息有可能需要拿出来共享,不然新加坡政府会认为我们的系统会损害他们的国家安全,盗取他们公民的隐私权益,这是最大的阻碍。” “daniel,任何国家对高科技的产品都有严格的审查,智慧屋系统本身就要对外开放一些信息,不然别说东南亚,走出全世界都难,这就是技术壁垒,这一点你必须要考虑。” 顾羽宁想了想,做出一点妥协,“可以先从新加坡开始,如果要求太严,要改一改系统,看看如何变通一下吧。” “好,我下周去新加坡,之前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一个合作商。” 顾羽宁淡淡一笑,江曦为了说服他进入新加坡市场故意搞个专题会,市场部的人都在等着他下决定,半年了,他一直在这个环节纠结着,泰国那个国家根本就不是智慧屋的目标市场,市场定位才是取胜的关键。 会议结束了,顾羽宁回到办公室,江曦跟在他后面。 “还有要说的?” “今天什么意思?”江曦赶回公司的路上就一直想问,但她妈妈在,她便忍住了。 “不想谈私事。”顾羽宁坐在椅子上,按了按太阳穴。 “你故意气何自曼?还是故意气我?” “我没那个闲情。” 江曦冷冷地笑了一下,“daniel,我知道现在是二选一,而你不确定何自曼愿不愿意在你的备选里,你拿不定她的心思,所以才有现在的局面,我说的没错吧!” “江曦,不要再谈私事了。”顾羽宁微微皱起眉头,自曼和孩子在隔间里,办公室的话有可能会传到自曼的耳中。 “好,我尊重你,我下周去新加坡为你打天下,你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去确定她的心意吧,希望你可以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江曦说完,愤然离去。 顾羽宁闭了闭眼,江曦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含糊,做他顾羽宁的女人不要太精明才好! 顾羽宁摇摇头,走到隔间的门口,大门自动开了。 目光所及之处,自曼和candy还在睡觉,他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暖流,是这样的,何自曼就是个不太精明的女人,所以很合他的胃口。 他走过去,坐到床边轻轻抚摸着自曼肤如凝脂的脸颊,不禁自嘲,“阿曼,江曦说的没错,我真的不确定你的心思,你傻傻的,可我还拿捏不住。” 自曼挠了挠脸颊,转了个身,把手搭在顾羽宁的腿上,依然睡得香甜。 “阿曼你真的是猪!” 他也顺势躺下,把她揽入怀里,嗅着她身上独有的味道,他似乎又拥有了全世界一样,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像亲吻他的女儿一样。 他爱她,他一直坚信。 可现在她爱他吗?他不确定。 如果真的还有爱,为什么不让他碰一下呢? 他看着她的脸,越看越难以自持,他又轻轻地吻住她的唇,柔软带着芬芳的气息,他慢慢地吻得用力一点,她还是没有醒,他又试着探入,她忽然有了一点动静,他赶紧逃离,从床上坐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脸茫然。 “你怎么不去工作?” “工作完了。”顾羽宁占了便宜还心里不爽。 “这么快,是不是下班了?” “没有。” “那你不去工作?”自曼纳闷。 “我说工作完了。” “没下班你怎么工作完了?”自曼坐起来,一脸不理解。 顾羽宁按了按额头,这个蠢女人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可以逼疯他。 “何自曼,你继续像猪一样睡吧。” “你把我吵醒,我睡不着了。”自曼看了眼candy,摸了摸女儿的脸蛋,“今天小家伙累坏了,我带着她走了很多路。” “你怎么打算的?”顾羽宁又怕她说打算什么,紧跟着说了句,“你打算一直住酒店,还是住柳荫街,还是?” 自曼想了想,忽然说:“你这个月该支付我一百万的离婚补偿了吧。” 顾羽宁懵了一瞬,转而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是,这个月15号支付。” “嗯,正好,我看要不要租个房子。”自曼说得轻巧,好像无所谓一样。 “租房子?你让女儿跟着你租房子住?”顾羽宁猛地抬高嗓门。 自曼点点头,不租房子的话住在酒店不是长久之计,住在柳荫街也不合适,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何家人,想在candy学校附近买房子,她还在考虑中,目前没拿定主意,当初拿到遗产只有十八亿,蒋玉玲面临违法所得款5倍的罚款,幸好蒋玉玲底子厚,不然剩下的罚款可不止十几亿,遗产交了罚款后没剩下多少,期间还有其他的花销,她手头现在只剩下八千多万,不过也不算多,日后如果又出现需要用钱的地方,这点钱真不算什么,她想想还是谨慎点花钱比较妥当。 “我没让女儿跟着我租房子,女儿的抚养权在你手里,我只要能多陪陪她就行。”自曼知道自己的财务状况没有顾羽宁那么好,也无法给女儿提供多么优越的生活条件。 顾羽宁软了软,清了清嗓子,故作很强硬的姿态,“你知道就好。” 自曼无所谓地笑了笑,“你要是有事就去忙,等candy醒了,我带她回柳荫街了。” “到时候再说。”顾羽宁站起来,走出隔间,房门自动关上。 自曼看了眼熟睡中的candy,想了想未来,迷茫又无措。 第193章 一个新家 江曦回到办公室看到桌子上的那个扎眼的礼盒,心中瞬间少了几分不悦,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一颗硕大闪亮的钻戒,水滴状的钻石尽显完美的切割工艺,绽放璀璨炫目的流光溢彩,江曦愣了愣,拿起钻戒带在无名指上,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这颗带着顾羽宁心意的钻戒,这么大一颗,足足有五克拉,她心念一动,想跑去顾羽宁的办公室告诉他,她刚才不应该发脾气,但转身走到门口,她又停下了脚步,不!不过是一个五克拉的钻戒,根本不算什么,她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一天的阴霾一扫而光。 阮楠站起身,特意朝江曦的办公室看了看,刚才看到江曦火气冲冲地走过去,他的心都悬在了房顶上,但现在看江曦没有动静,他反倒松了口气,五万块的预算买钻戒,他能买什么。 他战战兢兢地坐回到位置上,时不时地抬起屁股朝那个方向观望。听说人工合成的钻石看上去和天然钻石性质完全一致,无法分辨,必须去专业的检测机构才能鉴别出来。 阮楠赌江曦绝不会鉴别,毕竟看上去那么真。 阮楠定了定神,为了boss真的是费尽心神。 “事情都办妥了吗?”顾羽宁发了信息过来。 “办妥了。” “除了爱马仕的包,配饰也要,还有其他牌子的当季新品都要有。” “是的,boss,都搞定了,衣帽间都塞满了。” “好。” 顾羽宁像了却了一件人生大事。 三人帮的群聊里。 “宁子,来不来?” “晚点去。” “等你啊!我带新老婆给你认识下。” 顾羽宁微微蹙了蹙眉,新老婆?是旧人不去新人不来呗。 他正打字过去,隔间的门忽然开了,自曼带着candy走出来,说:“我们回柳荫街了。” candy刚睡醒没一会儿,还打着哈欠,但看到墙角处放着一个透着亮光悬浮转动的地球仪,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爸爸,这个好厉害。” 顾羽宁走过去抱起女儿,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手,“爸爸也给你买一个,放在家里。” candy点着头,轻轻触碰一下,地球仪停一下,松开手又继续转动,地球仪很大,看着很昂贵。 “走吧,我们回家。”顾羽宁转过头对自曼说。 自曼稍有疑虑,回家?她正要张口问,顾羽宁已经抱着candy走出办公室,走过走廊,现在正是下班时间,识人公司的好多员工看到了boss抱着自己的女儿,后面跟着一个美得让人不得不多看两眼的女人,他们依旧乘坐直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上了车,自曼心里开始打鼓,等到车子开出公司大楼,她忍不住说:“我想带candy回柳荫街。” 顾羽宁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没有搭理她的话,外面的天际渲染着大片的晚霞,霞光如同一条火河流淌在天边,伴随着卷卷的云层仿佛一个少女在梳洗着她的火红的秀发。 “妈妈,你看外面好漂亮啊!”candy靠在车窗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远处的夕阳晚霞。 自曼哪里有心情看美景,一想到要去别墅,她浑身像被刺猬扎了一样,中午那顿饭的尴尬难道还要继续到晚上吗?回别墅意味着闯入他和江曦的二人世界,他们订婚了,他们也离婚了,她现在是个外来者,她不是江曦,做不到那么理所当然,或者说心安理得。 “顾羽宁,我说我要回柳荫街。”自曼重复了一遍。 “你别急。” 自曼看了看前方,是往别墅的方向,但过了两个路口后,顾羽宁忽然打了右转车灯,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前方慢慢有些拥堵。 自曼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这个方向不是去别墅的路。 过了朝阳公园的一个路口,顾羽宁把车开进一个写着缦合北京的高档小区地下车库。 顾羽宁停好车,从车上下来,打开后排座车门,“candy,来,爸爸抱。” 自曼忽然明了,这是顾羽宁的另一处房产。 “你们暂时住在这儿吧,这儿离candy上学的地方很近,开车十分钟,等我让阮楠把保时捷给你开过来。” 自曼想了想,拒绝还是接受?或者把租金给他? 她犹豫再三,一边想一边跟着他上了电梯,到了房子门口,自曼才说:“这里租的话要多少钱?” 顾羽宁微微眯了眯黑眸,没有理会她,输入密码进入房子,这个房子没有安装智慧屋系统,后续他会改造一下,到时候不用输密码,门口的感应器可以直接识别身份特征,门会自动打开。 自曼跟着他走进去,房子很大,一面全是落地窗,晚霞的红光恰恰照进来,简洁的欧式风格与光线交相辉映,显得处处格外雅致。 软装的细节和色彩搭配运用得极为考究,自曼第一次这么喜欢这套房子,以前住过的hw和时光礼府即便都是大几千平的别墅,但内饰装修一个过度的奢华,一个过度的清冷,只有眼前的这套房子像一个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家。 “爸爸,这是我们的新家吗?”candy在大客厅里跑了一圈,“爸爸,我们以后都住在这里吗?” “candy,喜欢吗?”顾羽宁抱起candy,“走,爸爸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自曼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隔着透明玻璃望着远处的犹如油彩画一般的绚烂天际,心里生出淡淡的忧愁,忧的是面对顾羽宁的好她不知道如何接受,愁的是他们这种纠缠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她的思绪在无限蔓延,出神中,耳侧忽有温热的气息,顾羽宁轻轻从后面搂住她,一双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 自曼毫无防备,愣了一愣,耳边响起他低沉性感地嗓音:“阿曼,喜欢吗?” 自曼身体僵直片刻,赶忙转身过来,扯开嘴角不自然地笑了笑,“candy呢?我去看看孩子。” 自曼刚迈出一步,便被顾羽宁拉了回来,“她自己在玩,不用管她,走,我带你看看。” 顾羽宁拉着她的手,带她到了挨着卧室的衣帽间,打开门的一瞬,自曼的心颤了颤,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一年四季的女士衣裳,还有一排茶色玻璃柜里全是各大奢侈品牌的包包,虽然不全是爱马仕,但香奈儿、lv、迪奥、古驰等奢侈品牌的当季新款包包无一不备,还有各种各样的新款配饰。 “阿曼,以后你和女儿住这里,把这儿当家吧。”顾羽宁目不转睛地盯着自曼,自曼心里像浸了水沉甸甸的,这就是顾羽宁爱一个女人的惯用方式,所以她终于得到了相同的待遇?像苏小欧,像江曦一样,是吗? 自曼缓缓走到宽大波浪形的穿衣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平静又从容,顾羽宁走进镜子中,从后面抱住她,微微弯下上身,脸颊贴着她的耳侧,呼出温暖的气息。 “阿曼……我,我想……”顾羽宁吻住她的耳朵,轻声呢喃,“阿曼,你想吗?我们好久没……”他的话断断续续,他的手滑入她的衣服里,触及到她的皮肤,朝小腹下面游走。 自曼的心猛地急速跳动,血液似乎凝滞一般,所以他给她所谓的爱只是为了……自曼的理智一下子占据了大脑,她猛地转过身,撤出他的包围圈,一边朝门口退去一边语无伦次地委婉拒绝着。 “我去看看candy,不是,我去给candy做点吃的,现在是晚饭点,是吧,你呢?吃什么,我去厨房看看。” 顾羽宁的的心仿佛从高空坠下重重地砸在地上,自曼的反应太过明显,他竟然有点难以接受,重新给她一个家,给她所有女人都喜欢的东西,可并没有换来她的一点的柔情。 他顾羽宁就那么差劲吗? 第194章 进退两难 “何自曼,你站住。”顾羽宁追过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顺势带入到卧室里,然后用力关上门。 自曼紧咬着牙,后背紧贴在墙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顾羽宁单臂撑着墙,低头看着她,目光里燃着急切的欲火。 “何自曼,你怎么想的?” “我不想,女儿在呢,你别逼我。”自曼压着声音说,candy在,她最反感这个状态的顾羽宁。 “candy在,我不会逼你,我就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怎么想的?” 自曼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过了我不想。” 顾羽宁深吸口气,脑子被她弄得格外混乱,自曼推开他,一点都不想和他纠缠下去,径自走出卧室。 “candy,妈妈带你去吃饭饭。”自曼走进儿童房,candy正在认真地玩积木,听见自曼的话,扭过头说:“爸爸说一会儿带我去吃饭饭。” “我们去吃,不带爸爸。” “为什么不带我?”顾羽宁忽然出现在门口,铁青着脸。 “对啊!妈妈,为什么不带爸爸?爸爸也没有吃饭饭。” 自曼抱起candy走到门口,顾羽宁拦在她面前,把candy从她手里抢过来。 “我来抱女儿。” 自曼咬了咬唇,跟在他身后,他一点都不含糊,故意说:“candy喜欢待在这里,还是想跟爸爸回别墅啊?” “爸爸,别墅有好多洋娃娃,还有有狗狗,这里只有积木,我想回别墅。” “好,我们吃完饭饭回别墅。”顾羽宁抱着candy走得洋洋洒洒。 自曼追上他,跟在他的身侧,心里又气又恨,顾羽宁又开始用这种卑劣的做法欺负她,她现在只能忍气吞声,走到电梯里和他说了几句好话。 “顾羽宁,今晚别回别墅了,candy明天上学,来回跑多折腾啊,今天你也很累,就不要带candy 回去了。” “好,你说不回就不回。”顾羽宁勾起嘴角笑了笑。 自曼低眉顺眼地跟着顾羽宁,顾羽宁带母女俩在附近找了一家西式餐厅,一家三口表面上无比和谐,自曼照顾candy,顾羽宁照顾自曼。 “张嘴。”顾羽宁叉起一大块牛排递到自曼的嘴边。 “我自己来。” “张嘴。” 自曼微微张开嘴,顾羽宁把牛排塞到她嘴里,还不忘说:“你要是像candy一样听点话,我也不至于说这么多废话。” “爸爸,我比妈妈听话,我把这些都吃了。”candy还用小手比划了一下。 顾羽宁露出甜腻的微笑,夹着音说:“candy乖啊!以后妈妈不听爸爸的话,你要帮着爸爸好不好?” “妈妈,我能帮着爸爸吗?”candy完全不会被pua。 顾羽宁一听,无奈地笑了。 自曼摸了女儿的小脑袋瓜,笑着说:“candy,你能帮着爸爸一起做坏事吗?” “妈妈,爸爸为什么要做坏事?”自曼一下子懵了,顾羽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里尽是取笑她的意味。 自曼想了想,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的提问。 顾羽宁憋不住笑得开怀,“我女儿真机灵,对啊!爸爸怎么可能做坏事呢,爸爸是好人。” candy认同地点点头,“对,爸爸是好人,爸爸对candy那么好,妈妈,爸爸不会做坏事。” 这对父女一唱一和,自曼甘拜下风,只好安安静静地继续听从顾羽宁的安排吃了好多东西。 吃完饭,顾羽宁把自曼和candy送回缦合北京的房子,然后说:“哲子快结婚了,我们约着聚聚,你和candy早点休息,我已经安排了一个钟点家政阿姨明天过来,不住家。” 自曼一听他要出门,心里一下轻松了很多,微笑着说:“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我明天会准时送女儿去学校。” 顾羽宁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没有说话,关门走了。 房子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如同下完暴雨的清新,自曼长舒口气,环顾了一下房子,陷入沉思中。 顾羽宁驾着车,手机闪了闪,里面好几条信息。 江曦在下班的时候发了两条信息。 “戒指,我很喜欢,爱你daniel。” “你今晚回来吗?” 三人帮的群聊里全是陆尧西和孟一哲催他的信息。 顾羽宁回复了江曦的信息。 “今晚不回去了。” 江曦坐在空旷的客厅沙发上,无比失落,现在这个别墅就像一个没有温度的冰窟,她心情极度烦躁,换上一套性感的黑裙子,外穿咖色的羊毛呢大衣,开着顾羽宁车库里最贵的一辆劳斯莱斯魅影黑箭驶出别墅。 s酒吧里,孟一哲和陆尧西定了二楼的卡座。 顾羽宁走进去,还未适应酒吧里昏昏沉沉的灯光,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叫他。 “hi,顾总,我们很有缘啊!”宁帅朝顾羽宁挥了挥手。 顾羽宁定睛一看,走过去和宁帅握了握手,“宁总,好巧!” “留下喝一杯。”宁帅邀请他。 “改天吧,我朋友在二楼等我。”顾羽宁婉拒,宁帅笑了笑也没有多留。 顾羽宁告辞后,走上台阶,看到孟一哲身边坐着一个外形酷似自青的女人,刚才射灯转动的刹那,顾羽宁差点把那个女人认成自青。 “宁子,你可总算来了,”孟一哲把顾羽宁搂过来,“来,哥们给你介绍下,我老婆禾子晴。” 女人站起来,声音温柔至极,“你好,我听一哲提起过,你是顾羽宁。” 顾羽宁懵懵地点了点头,禾子晴和何自青,孟一哲是因为名字和外貌,所以找了一个仿版吗? “来来来,你们喝一个。”孟一哲倒了一杯满满当当的啤酒给禾子晴。 顾羽宁端起酒杯,摆摆手,“别别,随意,随意。” 禾子晴笑了笑,喝了半杯,动作优雅,根本和何自青是两种性格,一个温柔得如小绵羊,一个火辣得如红太狼。 “宁子,怎么样?是不是反差很大?”陆尧西凑过来在顾羽宁耳边笑得贼兮兮。 顾羽宁煞有介事地笑了笑,“我差点认错人呢。” “我也是。”陆尧西扶着顾羽宁的肩,低声说,“宁子,我发现咱俩二婚是换了一个版本,哲子这是没有换版本,只是升级了软件,哈哈。” 顾羽宁憋着笑,升级软件,陆尧西这个嘴简直了。 “你们俩又背着哥们说什么坏话呢?”孟一哲凑过来,酒吧里的音乐太聒噪,只能贴近耳朵说才能听得清楚。 “说你升级了软件。”陆尧西大声喊着。 “王者还没升级呢。”孟一哲也大声喊着,“甭聊游戏了,喝酒啊!” 陆尧西端起酒杯,顾羽宁也跟着,三个人碰了一下,陆尧西和孟一哲同时干了,顾羽宁慢慢悠悠地喝着,现在他对酒精没以前那么迷恋。 “宁子,这才几杯就喝不动了。”孟一哲帮他抬了抬酒杯。 “年纪大了。” “少来吧,当初你爱酒比爱女人还疯狂。” “现在是爱女人比爱酒疯狂。”陆尧西调侃。 “三十好几了,什么爱不爱的。”顾羽宁靠在沙发上,俊俏的脸颊,完美的身材,根本看不出他已经三十多了,如果不是成熟稳重的气质装点了他的年纪,他给人的感觉还是透着几分年少青春的阳光帅气。 孟一哲嬉皮笑脸地说:“西子,你看他这样子是不是爱情受挫了?” “有点像,说说,哪个女人这么难搞?顾总,来说说,哥们给你出出主意。” “是啊,西子情场老手,还会看相,赶紧给算上一卦。”孟一哲把胳膊搭在顾羽宁肩上。 “有什么可说的,你们觉得哪个女人好搞,没有好搞的。” 孟一哲和陆尧西似乎很赞同,点点头。 “的确是,没有好搞的。” “行了,聊点别的,别聊女人。”顾羽宁端起酒杯,莫名其妙地干了。 “对,不聊女人,下去蹦会。”陆尧西非要拉着顾羽宁,“走啦,让人家两口子单独待会。” 顾羽宁没辙只好跟着陆尧西去了舞池,混进一群年轻男女中,台上五六个美女扭动着婀娜的身姿,陆尧西的目光一直在台上流连忘返,早把顾羽宁抛到了九霄之外,顾羽宁许是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他只进了舞池的边缘就退了出来。 陆尧西早就淹没在人群中,顾羽宁返回到二楼的卡座,一个人坐在一排沙发上,坐在另一排沙发上的孟一哲和禾子晴正激情接吻中。 顾羽宁无奈仰着头看着房顶一闪一闪的霓虹灯,脑子里全是自曼,想着想着,他便想喝点酒,他叫了一瓶威士忌,倒了半杯,灌入口中。 “宁子,哥们陪你。”哲子擦了擦嘴,得意地笑了笑。 “丫的,你亲完了。”顾羽宁倒了一杯威士忌给他。 “怎么感觉你那么酸,不应该啊!什么时候把你未婚妻给哥们介绍介绍,别藏着掖着。” “哲子,你咋想的?”顾羽宁朝禾子晴的方向抬抬下巴。 孟一哲忽然敛去笑意,正儿八经地说:“找个女人过日子呗,还能咋想,我和自青纠缠那么久,没意思了。” “没意思,是啊!没意思,真的挺没意思。”顾羽宁喃喃自语,想起自己现在纠缠着自曼有什么意思,连孟一哲这种死皮赖脸的都放弃了,他又不是没女人,他拿起手机给江曦发了条信息。 “我晚上回去,等我吧。”他忽然就想通了,不该这么冷落着江曦。 第195章 酒吧 孟一哲和顾羽宁俩个人碰了几杯,喝得起劲。 陆尧西从一楼走上来,“喂,宁子,告诉你个事,我在下面看见你未婚妻了,我觉得我应该是没认错,喝得挺多被一男的搂着走了。” 顾羽宁有了点醉意,眼皮子都懒得抬,丝毫不相信。 江曦啊!她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夜里的风有些凉意,夜里的明月格外皎洁,北京工体酒吧一条街外停着各种豪车。 三人晃晃悠悠地走出酒吧,孟一哲迷迷糊糊的眼睛忽然闪出一抹亮光。 “宁子,那个是你的限量款劳斯吧。” 顾羽宁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是他的车,全球限量12台,黑色魅惑的豪华彰显着贵族的气质,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我就说我没看错,宁子是你未婚妻开过来的吧。”陆尧西得意洋洋地说。 顾羽宁眯了眯黑眸,是江曦毋庸置疑了。 “宁子你不问问,刚跟着一男的走了。”陆尧西提醒说。 顾羽宁勾唇笑了笑,拿出手机看了下,江曦没有回复信息,对话框里最后一条信息是他的,女人嘛!就是没意思。 孟一哲悄悄踢了陆尧西一脚,使了个眼色,陆尧西赶紧装着醉得胡言乱语的样子打电话给安诺琪,“喝多了,走不了了,来接我。” 孟一哲也快速闪人,“宁子,我先走了。”禾子晴冲着他们挥了挥手,扶着孟一哲上了车。 没有一会儿,安诺琪开着保时捷把陆尧西接走了,只剩下顾羽宁在凉风中凌乱。 丫的!他忽然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作孽太深? 昏暗的灯光下,自曼一个人靠在沙发坐在落地窗前的白色地毯上,四小花的群里炸开了锅。 韩菲菲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宁帅光着膀子搂着只穿着bra且闭着眼睛的江曦。 稍后,韩菲菲按了视频通话。苏小月没有上线,林媛和自曼接通了她的通话邀请。 韩菲菲气愤道:“自曼,这个女的是顾羽宁的未婚妻吧。” 自曼不理解,“你怎么会有这种照片?” 韩菲菲回应,“宁帅发给我的。” 林媛恨铁不成钢地说:“菲菲,我早就劝你别缠着他了,你非不。” “他就是在试探我能不能忍受,我没问题啊,我看他还能发多么过分的照片。” “你能不能不恋爱脑了,之前拼命纠缠陆尧西,现在又开始,咱能不能不给自己挖坑跳,我真是服气你到家了,懒得理你,我挂了。”林媛受不了按断了视频。 “自曼,你赶紧让顾羽宁出面,他未婚妻他不管啊!” 自曼这才明白韩菲菲为什么把这个照片发出来,韩菲菲的脑子真的被宁帅中了蛊,已经毒性大发,失去了理智。 “我和他离婚了,我怎么找他啊,菲菲,你听林媛的吧。” “自曼,我删了陆尧西的所有联系方式,顺手把孟一哲和顾羽宁的微信也删了,你帮我发给顾羽宁,让顾羽宁管一管他未婚妻。” 自曼头疼死了,韩菲菲的脑回路简直奇葩。 “菲菲,你想顾羽宁怎么管!” “当然是他教训他未婚妻啊!难道他甘愿戴绿帽子啊!” 自曼恍然大悟,想起之前顾羽宁对她的种种,她忽然明白韩菲菲此举也不无道理,顾羽宁肯定忍不了,然后像之前对待她一样,对待江曦,说不定还会像殴打梁思安一样,把宁帅打一顿。 “顾羽宁可能会去打宁帅。” “会吗?他不至于吧。” “真的会,你相信我。”自曼斩钉截铁,很有人生经验一样。 “他不应该教训他未婚妻吗?”韩菲菲露出疑惑的表情。 “一起吧,打完宁帅,再教训。”自曼想到了自己,很肯定地说。 韩菲菲似乎有点不愿意,“我可不想他动手打宁帅,自曼,你帮我想想办法。” “赶紧分手……”话音刚落,忽然大门开启的声音传过来,自曼惊了一下,已经凌晨十二点了,谁会来? “菲菲,不说了,我家进贼了。”自曼悄悄地说完,赶紧挂了视频,跪在地上压低身子,躲在沙发的边上探出头往玄关的方向看了看,没一会儿,一个黑黢黢高大的身影落入她的视线中,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顾羽宁。 自曼猛然钻出来,“你怎么回来了?” 顾羽宁惊得差点蹿出去,大吼道:“何自曼,你想吓死我啊。” “你不是回别墅吗?” “不想回,回去也冷清。”顾羽宁说着脱掉大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含着醉意,“给我倒杯水,喝酒了。” 自曼从他的话里似乎听出了江曦不在别墅,顾羽宁说不定知道什么,看他的样子有几分失意和颓然。 自曼叹了声气,去厨房的自动净水机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他接过杯子,看了眼自曼。 “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我和菲菲在聊天,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去睡了。”自曼没办法安慰他,不过他也不用安慰,他应该习惯了。 “你们女人是不是很喜欢乱搞?”顾羽宁忽然问,问得自曼心里直突突,不过,自曼还想问呢,你们男人不是也喜欢乱搞嘛! 但自曼不想刺激他,想了想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看开点吧。” “何自曼,你挺搞笑,我有什么看不开的。” “看开就好。我去睡了。”自曼从沙发另外一侧绕了一下,躲开他,走到主卧室忽然觉得不对劲,顾羽宁要睡主卧室,她只能去睡别的卧室。 450平的大平层一共四个卧室,很不凑巧,阮楠只给主卧室和儿童房买了床品,其他卧室连个床都没有。 自曼推开其他卧室的门才发现这个问题,这个房子的家具并不齐全,难怪客厅只放了一个沙发和茶几,旁边连个斗柜或者其他装饰件都没有。 算了,她只好去儿童房和candy一起睡,虽然床小一点,但再睡一个大人是没有问题的。 顾羽宁没有理会她,坐在沙发上愣神了好久,自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总有个什么东西放不下似得,她从床上下来,披上黑色蕾丝睡袍,走到客厅,看见顾羽宁闭着眼依然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 自曼心想不就是戴个绿帽子嘛!至于这么难受嘛! “你怎么了?别睡在这里。” “你睡你的。”顾羽宁冷冷地说,江曦的事对他有触动吗?肯定有,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这半年,他们也是以男女朋友关系在建立感情。 自曼又叹了一声气,回到主卧室抱起床上的被子,走到客厅把被子放在沙发上。 “你冷的话就盖上被子。” 顾羽宁睁开眼,余光扫了一下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冲动,他伸出手一把将自曼拽过来,自曼吓了一跳,落座在他的腿上。 “阿曼,咱们这么纠缠你觉得有意思吗?”顾羽宁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呼出浓烈的酒精气息混着他身上的古龙香水味道喷洒在自曼的脸上,自曼懵了一瞬,谁在纠缠谁啊? 第196章 不会乱来 顾羽宁抬了抬下巴,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着熠熠的光,似乎要将自曼烤化了,自曼微微低下头,想了想,又想了想,只能说:“我们没纠缠。” “我们现在这样不叫纠缠,叫什么?”顾羽宁朝她的脸凑近一点,气息也更加灼热,“你给我句实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candy。”自曼一点都没有犹豫。 “除了candy,别的呢?”顾羽宁追问她,急切地想知道她这次回来,有没有对他还有一丝的念想。 自曼抿了抿唇,心思如麻绳一样绕了绕,怎么说呢?坐在香港飞往北京的飞机上,心里除了急迫地想见到女儿,对他,也是有一点点思念的,只是不那么多而已,毕竟她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不管起因是什么,她都做了,且他会不会原谅她,她一直没有奢望过。 但转念想到他递过来的离婚证,想到他和江曦订婚的事,她还是嘴硬了。 “没有别的了。” 顾羽宁勾起唇角,冷笑一声,“何自曼,你的心是石头做的。”说完,顾羽宁便把她丢在沙发上,继续闭上眼往沙发后面一靠。 自曼被他的话扎了一下,到底谁的心是石头做的?他不知道吗? “你的心才是石头做的,你自私,冷血,暴力野蛮,权衡算计,你哪一次不比我心硬。” 顾羽宁睁开眼,转向她,“何自曼,你骂我?” “我没骂你,我只是指出你的缺点。” “好好好,何自曼,反正你也看不上我。”顾羽宁气不打一处来,“我的缺点何止这些,我还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看上了你,所以我现在活该是不是?” “我没说你活该。”自曼弱弱地说,脑子里一片混沌。 “我是活该,长这么大没遇到一个靠谱的女人,看我这样你现在开心了,是吧?” 自曼挠了挠耳后,已经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了,顾羽宁又被女人带了绿帽子,她不应该再刺激他。 “你别这样,你只是遇人不淑,总会遇到好的,你其实挺好的。” “何自曼,有时候你说话真的能气死人,先说我一大堆缺点,现在又假惺惺的安慰我,你有意思吗?”顾羽宁站起来朝卧室走去,懒得和她废话。 “给你被子。”自曼抱起被子跟在他身后,把被子放床上,转身离开。 还未踏出门口,就被顾羽宁拦住去路,“不睡觉去哪儿?” 自曼愣了一下,“我去和candy睡。” “不行,你说了我那么多坏话想跑啊。”顾羽宁一步一步逼近她,她一直后退,退到无路可退,一下子坐在了床上。 “何自曼,你知道我喝了酒,喝了酒会乱来,你不该惹我。”顾羽宁揪起她的下巴,眸底涌出如一头饿狼般阴蛰的光亮,不由得自曼做出反应,便一把将他压在身下。 自曼没有剧烈的反抗,只是睁着那双潋滟水光的大眼睛默默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他居然觉得有一点点可怜。 “怎么不警告我了,上次不是说要报警吗?”顾羽宁将她鬓角的一缕头发把玩着缠绕在手指上,似乎并不急着对她做出什么。 自曼依旧不说话。 顾羽宁笑了笑,在自曼眼里那样的笑中含着几分苦涩,“长这么大没遇到一个靠谱的女人”这句话一直回响在自曼的脑海中里,是啊!他那么爱苏小欧,苏小欧背叛他,他和她结婚了,她又弃他而去和别人结婚,现在又遇上江曦,江曦又给他戴绿帽子。 他挺惨的,她忽然挺可怜他。 “何自曼,你怎么不说话,刚刚不是挺能说的。”顾羽宁还在绕着她的头发玩。 “你会乱来吗?”自曼问。 “你想我乱来吗?”顾羽宁贴近她的唇,气息含着丝丝缱绻,“只要你说想,我就敢。” “想。”自曼毫不犹豫地说了,顾羽宁的黑眸闪了闪,有片刻的恍惚,自曼主动说想?太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他有点踌躇和犹疑。 两个人静静地注视彼此,时间仿佛没在他们身上滑走过。 自曼的眼神如水一样温柔融化了顾羽宁,顾羽宁轻轻吻了吻她,又问了她一遍。 “你真的想吗?别自欺欺人。” 自曼微微垂下眼帘,其实没那么想,只是觉得他不该被那么对待,她也做过对不起他的事,让他才有了长这么大没有遇到过靠谱女人的想法。 自曼摇摇头,“对不起,我回英国和他结婚的事,我应该和你说声对不起。” 顾羽宁不禁失笑,从她身上起来,坐在床边,把领带抽出来,扔在地上,又解开衬衣的扣子脱掉,接着解开皮带,然后走进了淋浴间。 他不傻,何自曼眼神中对他的可怜,他一下子便感觉出来了,那个脱口而出的“想”只是她心中的愧疚,所以当她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顾羽宁只觉得自己更加不幸。 冷水浇灌下来的刺骨感觉让顾羽宁更加清醒,她对他产生的怜悯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他洗完澡,从淋浴间出来,自曼还在。 “你想去candy那儿就去,想在这儿睡也行。”顾羽宁的话让自曼觉得轻松很多,不过她没打算走,反正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很明显,现在的他情场失意。 自曼面朝天躺下盖上被子,没有理会他的话。 顾羽宁看她没走,心里不免失笑,这女人真的以为他会共情她的那种愧疚,然后轻易饶了她? 顾羽宁关了主灯,床脚留着一盏夜灯,他躺在床上,侧过身,透过幽暗的光看着她柔美的侧脸,自曼闭着眼完全没有感觉到身边躺着一只觊觎她很久的饿狼,她还以为他现在正陷入感情漩涡中,自怜自艾。 顾羽宁的身体里翻滚着浓烈的浴火,沿着血管流淌到每个细胞里,他的手很快摸了过去,当触及到那滑溜溜的肌肤时,他体内的小野兽瞬间张牙舞爪起来,他起身压在自曼身上。 不等自曼张嘴,他用手捂住自曼的嘴,贴近她的耳边。 “阿曼,是你说的想。” 自曼摇了摇头,“呜呜”着发不出声音,顾羽宁笑了笑,笑得十分邪魅,他瞄好了目标。 只听自曼一声痛苦的尖叫“啊!” 顾羽宁用力吻住自曼,用力啃食着,他憋着这股劲太久了。 自曼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一直一直不断沉吟。 顾羽宁抚摸着她泛着潮红的肌肤,贴着她的唇,呼吸急促。 “阿曼。” 自曼微微睁开眼,望着他,微微喘息着。 顾羽宁微微一笑,抵住她的唇,“阿曼,跟我舒服,还是跟他舒服?” 自曼蹙了蹙眉,双手用力抵住他的胸膛,脸上又羞又恼。 “顾羽宁,你……你混蛋。” “我怎么混蛋了?啊,阿曼,告诉我,我哪儿混蛋了?”他的唇贴过来。 “顾羽宁,我说过我没有,我没有……”自曼露出一丝丝委屈,“我只跟你有过。” “好好好。”顾羽宁心里好像很满足,赶紧抱住她,亲吻她的耳边,“阿曼,以后也只能跟我,听到没?只能跟我……” 第197章 在身边 犹如干旱的洼地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浪涌进悬崖的裂缝中。 半年了,顾羽宁从来没有获得过如此长久的满足,他再一次彻底的释放了自己。 连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都透着一丝丝的甜腻。 他拥着自曼,抚摸着她柔滑细腻的肌肤,心里充盈着无止尽的幸福,只有自曼可以让他予求予取,不和他计较任何。 “阿曼,醒了吗?”他吻了吻她的额头。 “嗯,几点了?”自曼缓缓睁开眼睛,窝在他坚实的胸膛里,柔若无骨的阿曼像个小猫咪一样。 “七点多了。”他搂了搂她,在她耳边呼出温热的气息,透着一点坏笑,“还要不要?” 自曼瞪大了眼睛,朝他的胸口捶了一拳,“你没完了,还要送candy去学校呢。” “阿曼,你知道吗?”顾羽宁抚了抚的脸颊,勾起她的一缕发丝,俊俏的脸庞漾出一点羞赧之色,“其实我对你特别有感觉,阿曼,你懂那种感觉吗?” 自曼不懂得摇摇头,“什么感觉?” 顾羽宁勾唇笑了笑,拿起她的手放在那个令自曼无比害羞的地方,然后他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就是看见你,就会有反应的那种感觉。” 自曼的脸瞬间红得如被烙铁烫过一般,不由得地舔了舔唇,微微垂下眼帘,这种羞羞的表白太让人难为情了。 “爸爸,妈妈……”忽然,门外响起女儿的声音。 顾羽宁和自曼吓了一跳,光溜溜的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抓起被子,躲在被子下面,彼此看了一眼不禁都笑了。 “你先别动。”顾羽宁探出个头,看到女儿站在门口打着哈欠,肉嘟嘟的小手正揉着眼睛,他弯下腰从床下捡起内裤快速穿上,把被子给自曼盖好。 “candy,你怎么自己起床了呀?” “爸爸,我要拉臭臭。” “走走走。”顾羽宁抱起女儿走进卫生间。 自曼赶紧穿好衣服,顾羽宁安顿好女儿从卫生间走出来,故意凑到她跟前抱住她,贴着她的脖子吻了吻。 “别闹了,candy很快就好了。” “没那么快。”他想和她再温存一会儿,如果女儿不来,他还想再做一次。 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离,他的气息在她的耳侧流转。 自曼躲着他,“别闹,好痒。” “阿曼,是这里痒吗?”顾羽宁的话含着浓烈的挑逗。自曼被他撩拨得不禁发出一声嘤咛。 “爸爸,臭臭拉完了。”女儿忽然一声招呼,顾羽宁赶紧停下来。 自曼憋着笑,“我去吧。” “不用,我来。”顾羽宁朝自曼的脖子亲了一下,提起嗓门往卫生间走去。 “爸爸来了,candy。”顾羽宁对女儿格外有耐心,但凡有时间一定亲力亲为,所以在这半年,candy习惯性地什么事都叫爸爸。 自曼看着眼前美好的一幕,心里沉了沉,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现在的这一刻该多好,他们还像夫妻一样恩爱,他们一家三口还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温馨。 顾羽宁抱着candy走出来,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对自曼说:“我送candy去上学,顺路就去公司了,你再睡会,晚上折腾那么累。” 顾羽宁的温柔体贴让自曼的心变得软软的,她忽然萌生了想以这种关系继续走下去的心思,只是名不正言不顺,她又生出了一丝犹豫。 顾羽宁大包大揽,收拾好一切,自曼将他们父子目送到门口。 顾羽宁也不顾忌女儿在场,趁机亲了一下自曼。 “爸爸,你亲了妈妈,也亲亲candy。” “好,爸爸亲亲小宝贝。”顾羽宁笑得灿烂,亲了亲女儿粉嘟嘟的小脸蛋,自曼也跟着亲了亲。 “candy,妈妈去接你放学,在幼儿园要乖乖的。” 自曼送走父女俩之后,又躺回到床上,陷入沉沉的睡眠中,昨晚太累了,顾羽宁简直像洪水猛兽一样,把她折腾得差点散了架,她迷迷瞪瞪地记得顾羽宁释放完没一会儿又开始蹂躏她。 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铃声忽然炸响。 自曼被吓了一激灵。韩菲菲还在揪着那件事。 “喂,自曼,顾羽宁知道了吗?” “菲菲,宁帅这个人不行,你别和他纠缠了。” “自曼,不是我想纠缠,我怀了他的孩子,我怎么放手啊。” “什么?”自曼脑子懵了。 “我没敢和媛媛说,我害怕,我现在只和你说了。”韩菲菲的声音都在发颤。 “宁帅知道吗?”自曼的心跟着揪起来,想起当初自己未婚先孕的恐慌和无助,她他爸能理解韩菲菲所说的害怕来自于未知的未来。 “他知道,他不认。”韩菲菲的声音带着哭腔。 “菲菲,你别害怕,这个事要和你父母说一下,不要私自做主。”自曼叮嘱她,当初她第一时间告诉了自青,后来家里人都知道了,这个事不丢人。 “我不敢,我妈会骂死我,自曼,我和你不一样,我妈妈不那么开明,在她眼里我这个事很丢人的。” 菲菲的话如同一根刺扎进自曼的心里,是的,她和韩菲菲不一样,她当时没有妈妈来做主,到现在韩菲菲和林媛都不知道她已经找到了妈妈,认回了妈妈。 “不然我们一起找媛媛商量一下。” “菲菲,媛媛和我妈一样肯定会骂死我。” “不会的,这个事终究还是在于你的决定,这样我先和媛媛说,我们一起给你出出主意。” “好,自曼,谢谢你。” “你先别着急。” 挂了电话,自曼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这种事她这辈子都不想在经历,当时的彷徨无助、纠结犹豫、害怕恐惧,一直缠绕着她,她一度失眠了好几个晚上,没有人知道她多么崩溃,亦如现在的菲菲。 女人在男女之事上永远都是弱者。 林媛又气又恨,“自曼,半年前我就让她离宁帅远点,她就是不听,我真的快被她气死。” “你有什么办法吗?”自曼没什么主意。 “你呢?你当时怎么逼顾羽宁娶你的?经验分享一下。”林媛丝毫没有没有避讳自曼的感受。 “我没有逼,他愿意负责,我可以自己选择。”自曼记得很清楚,顾羽宁说只要她愿意嫁,他就愿意娶,丝毫没有推卸责任。 “这么看顾羽宁还算是个好男人了,宁帅肯定不会负责的,他那种人!”林媛肯定地说。 “媛媛,当时我姐是想我把孩子打掉的,但我不忍心啊,不知道菲菲怎么想的。” “唉!我现在有点事,晚点我们约着见面聊吧,我先去安慰下菲菲。” 林媛挂断电话,自曼深深地吸了口气,如果这么比较,顾羽宁还算是个靠谱的男人,起码敢承认,敢担责任,有太多男人担不起这个责任。 自曼靠在床头陷入沉思中,想起林媛那天在candy生日会分析韩菲菲,菲菲是个在爱情中喜欢自我感动的人,说白了是名副其实的恋爱脑,自曼是认同的,四小花里,就属林媛和苏小月最精。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小月的信息闪进来。 “阿曼,我刚到北京,想你了,亲亲。” “你从澳洲回来的吗?”苏小月半年前也离开北京去澳洲看她父亲。 “是啊,以后不用再去了。”自曼的心猛地一紧。 “你爸爸?” “我爸爸去世了,阿曼。” 自曼不知道怎么安慰苏小月,只能说,“你还好吗?别太伤心。” “我不亏,阿曼,我陪了我爸半年,我姐也就临末了才来看我爸,我姐现在眼里只有钱,什么都没有。” “小月,晚点媛媛订好了时间,一起见面聚聚。”自曼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把韩菲菲的事告诉小月,当初她的事还是做好决定之后告诉她们的。 “好,我也想见你们了。” 自曼发了一个“嗯嗯”的表情,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应该是钟点家政阿姨来了。 第198章 给她股份 自曼下了床,走出卧室,看到正在换拖鞋的顾羽宁吓了一跳,现在是十一点,他不是应该在公司勤劳致富吗? “你怎么回来了?”自曼从他手里接过他递过来的薄款lv大衣。 “中午约了人吃饭,就在附近,正好回来看看你。”顾羽宁回应得很随意,自曼却觉得大跌眼镜,他们又不是刚交往的情侣也不是新欢燕尔的夫妻,他不至于爱得如此浓烈吧! “你什么表情?”顾羽宁走近她看了看,“害怕我回来啊?” 自曼赶紧摇摇头,喉咙吞了吞,“没有,就是有点意外。” “意外的事还多着呢。”顾羽宁拿出一份a4纸打印好的两份文件递给自曼,“给你的股份,这是协议书,你签字吧。” 自曼愣了一愣,犹犹豫豫地接过来,没有看内容,“为什么转股份给我?” 顾羽宁眯了眯那双黑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吃惊,看自曼的反应,蒋玉玲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估摸着是怕自曼知道是交换来的利益不肯心甘情愿的接受吧。 蒋玉玲既然没说,那么他也没必要说,暗地里的交易自曼知道的越少越好,自曼只管乖乖地接受就好。 “没有为什么,就是给你个保障。” 自曼看他说的漫不经心,低下头仔细看了一下协议书里的内容。 “11%的识人股份?”自曼惊呆了,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变现的话是几百亿呢。 “签吧。”顾羽宁把笔递给她。 “为什么给我这么多股份?”自曼露出疑惑的神情,顾羽宁没有理由这么做,她们离婚了,他这么平白无故地转让股份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会产生其他影响。 “没有为什么,就是你应得的。”顾羽宁再次强调,眼中无波无澜。 自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揣测着其中的意思,难道是因为昨晚他们缠绵在一起,他想用这种方式留住她?就像带她来这个家,给她置办衣物,给她安排好一切,还怕她不满足,所以把识人公司的股份给她,让她心安理得的留下来。 想到这些,自曼心里变得如棉花一样柔软,他的爱来得太快太汹涌,以至于她心里莫名其妙地被感动了。 她上前拥抱住顾羽宁,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如爱的旋律注入她的身体里。 “阿曼,你怎么了?”自曼发自内心的主动让顾羽宁有点懵。 自曼想说谢谢,但谢谢根本不足以表达她现在的心境,她从来不在乎这些的,只是顾羽宁第一次主动给她,把他最在乎的东西给她,她的心被深深触动。 自曼抬起眼帘,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一下他,他心念一动,这女人难得主动一次,他不由分说地勾住她脖子,深深地吻住她,与她唇齿交缠着,喃喃地说:“阿曼,你想了啊,我也想了。” 他们拥吻着倒在沙发上,顾羽宁解开裤子的扣子,一边吻一边说:“阿曼,过来。” 他把自曼抱起来,坐在他腿上,然后缓慢地一点点地占有,自曼扶着他的肩,发出高高低低轻柔的叫声。 他们已经忘乎所以,伴随着一波一波的浪潮涌动,自曼身体的细胞仿若有电流滑过,令她无法自拔,她再一次去到了那个白花花的世界,她紧紧抱住顾羽宁,浑身颤动。 顾羽宁神魂颠倒,心荡神摇。 他第一次发现主动的自曼身体里仿佛有勾着他魂魄的迷药,令他无法自拔,甚至快要窒息。 “阿曼,你真的是……”顾羽宁仰头靠在沙发上,自曼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轻轻吻着他的耳边。 “阿曼,停下来。”顾羽宁战战栗栗,扶住自曼的肩,眼神迷离,“阿曼……” 本来他在掌控局面,结果自曼事后的挑逗又让他意乱情迷,他有点受不了,自曼太会了,总在撩拨他最敏感的地方。 自曼咬了咬唇,把掉下来的肩带提上来,顾羽宁捧住她的脸,眼里满满地宠爱,“阿曼,你这样我会被你弄死的。” “你不喜欢?”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不喜欢。”顾羽宁紧紧抱住她,内心充盈着无与伦比的满足,“喜欢。” 自曼咬了咬唇,害羞极了,白皙的脸颊染着一层薄薄的红晕,从来没有主动到这个地步,所以她只是学着他的样子,让他得到一点满足。 顾羽宁抱起她,把她放在沙发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刚刚穿着衬衣,裤子只脱了一半,他们就那么无所顾忌地做了,这也是他和自曼第一次这样。 “阿曼签吧,我一会儿要走了,约了一个合作商十二点吃饭。”顾羽宁把协议和笔拿给自曼,自曼也没有想太多便签了。 顾羽宁倒是没有任何额外的表情,只是眼神里透着柔情蜜意,毕竟他们刚刚鱼水之欢,他特别舒服。 “家政阿姨快到了,来收拾屋子,给你做个饭,我先走了。” “嗯,你去吧。”自曼送他到门口,他冲着自曼又笑了笑。 大门关上了,自曼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像做梦一样。 顾羽宁拿着股份转让协议,长长舒了口气,自曼的主动是因为这一份协议吗?应该是的,顾羽宁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有时候感情一旦夹杂了利益似乎就变得没有那么纯粹了,不过当时他并不希望自曼拒签,但如果自曼拒签的话又会怎么样,他也不清楚。 他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用力吸了两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眸光晦暗又深远。 自曼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掩映在春日暖阳下的高楼,越过层层的建筑物,可以从缝隙中看到candy所在的学校,她想自己不是金丝雀,也不能一直被养着无所事事,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未来会怎么样,她心里没底。 她去了书房,打开电脑,登录母校北大的网页看了看,有招聘客座教授的简章,她看了一下,条件满足,只要提交登记表和相关证明资料通过学校审查即可,以前她被特邀去做大学讲座,现在又有英国皇家美术学院的研究生证书,她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 没过一会儿,林媛便在四小花的群里发了聚会的信息。 “下午三点,我家的大平层。” 自曼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其他人也跟着回复了同样的手势。 过了一会儿,家政阿姨敲了门,自曼让阿姨进来后,带她去了厨房,阿姨是个热心肠的人,和自曼说了很多话。 “一看你就是有福的人。”阿姨笑眯眯地说。 自曼跟着笑了笑,“我叫您李姐吧,你有事就找我,我一个人,不用很麻烦,炒两个菜就行。” “那可不行,应该是你老公吧,交待了三个菜起底,还得有大补汤,你放心,我做饭手艺可好了。” 顾羽宁的安排,自曼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李姐一边准备食材,一边说:“你老公对你真不错,不过你也好看。” 自曼不自然地弯起嘴角,笑得若有若无,什么老公啊!他们离婚了,他们现在的关系……唉!说不清道不明。 “李姐,我去歇会,做好了叫我吧。” “好好,你去休息。” 自曼走出厨房,心里莫名其妙地别扭。 第199章 乱糟糟的人 脑子里似乎被灌入了黏黏糊糊的胶水,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身在何处,江曦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一切甚是迷茫,又看到躺在身边半裸着上身,下半身的关键部位只搭着被子的一角的宁帅,江曦的脸瞬间一片惨白。 她快速起床,从地上捡起衣服。 “你醒了,这么着急走啊?”宁帅的声音仿若从地狱而来,幽深又可怖。 江曦转过头,狭长的眼眸中盛满了愤恨,“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昨晚你自己喝闷酒,我陪你喝酒,我做得还不够啊,我可比你未婚夫知道心疼你。”宁帅坐起来,露出一抹坏笑,拍了拍脑子,“我想起来了,昨晚你未婚夫也在酒吧,就在二楼,你们这是各玩各的呗。” 江曦的脑子嗡嗡直响,表面却不露声色,“我和你之间不管发生了什么,到此为止。” “江曦,你就这么走了,不想再重温一下我们的欢乐时光,毕竟我是你的初恋,你们女人不是说初恋最难忘吗?” 江曦冷哼一声,“你最好滚远一点,你这个感情骗子。” 宁帅从床上下来,一丝不挂地走到江曦跟前,又痞又坏地笑了笑,“干嘛骂我呀!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是你妈各种瞧不上我,还怪我喽。” “你少拿我妈说事,你当时和多少女的暧昧,你心里清楚,我没时间和你扯这些,我现在就可以报警告你。”江曦拿起手机。 “你威胁我啊!我还真不怕。”宁帅举起手无所谓地说,“你现在打电话报警试试,看看警察能不能在你身体里找到我作案的证据。” 江曦脸色凝重,昨晚喝得酩酊大醉,完全断片了,但她起床后并没有感觉到下身有异样。 宁帅露出贼兮兮的笑,说出令人恶心的话:“江曦,你别看扁我,你多少年前就被我玩过了,我早没兴趣了。” 江曦翻了个白眼,理都没理他,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衣服穿好。 宁帅继续恶心她,“不过,我挺佩服你未婚夫的,他知道你在美国玩得很开吗?你一年换几个男朋友,他不知道吧。” “哼!宁帅,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看医生,少跟我犯病。”江曦拿起包包和手机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帅勾起一侧唇角,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池中之物,短短半年能让顾羽宁离婚再娶,可以啊!江曦。 江曦走出酒店,一脸淡定,看到顾羽宁的信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愧疚,她以前的生活本来就五彩斑斓,顾羽宁这种玩纯爱的男人,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她知道自己捡到宝了,总该做出一点牺牲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以前找那么多男朋友,不也是为了筛选一个适合自己能相伴终生的男人嘛!她没什么错。 江曦回到别墅洗了澡,换了一身白色的职业西装,在镜子里照了照,很得体,很适合,她化了浓妆,特意用眼影和高光点缀了一下自己的黑眼圈,为了工作总熬夜,导致面色有稍许暗沉,近期还要去出差,下午抽时间得去做个面部spa。 “胡姨,羽宁昨天晚上有回来吗?”她走到院子外的草坪,看到胡姨在倒狗粮。 “应该是没回来,清早没见着他人。” 江曦“嗯”了一声,心里更加坦然。 江曦到公司的时候正好撞见顾羽宁开车到地下车库,她下了车,走到他的车跟前,很平静地注视着他。 顾羽宁刚和合作商吃完饭回来,心情说不上好不好,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江曦打开他的车门,坐了进去。 “昨天我去了酒吧喝酒,没回你信息。” “没事,我知道。” “你知道我在酒吧?”江曦眸子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江曦,你在酒吧这个事不重要,你也说了我在做选择。” 江曦咬了咬牙,心里泛着腐烂的酸气,所以他眼睁睁看着她被宁帅带走都不出来阻拦一下吗? “所以,你这么快就选择好了?” 顾羽宁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江曦,昨晚我和她发生了关系。” 江曦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顾羽宁在等,等江曦主动提出退出,他相信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做出离开的决定,他没有办法主动向江曦说出取消婚约,现在只有被动,才显得他没有那么混蛋。 但他低估了江曦的忍耐能力,江曦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云淡风轻,不就是身体出轨嘛!她很明确自己想要的是顾羽宁正牌老婆的身份。 “daniel,我晚上飞新加坡。”江曦表面冷静自持,但心里却恨意和醋意交加,快要将她沉溺。 这种无波无澜的回应超出了顾羽宁的预料,正常的情况不应该是“好,我们分手,我们取消订婚吗?”可江曦却没有搭理他这个话茬,只说要为识人公司去拓展市场,为他的事业而奔波,这让顾羽宁更觉得无地自容。 他不应该这么逼迫江曦,应该给彼此一点时间,或许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江曦会放手,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送你吧。”顾羽宁心里还是有一丝的愧疚。 去年年终的公司业绩是超出130%完成的,江曦功不可没,今年刚年初,第一季度也超期完成,对江曦这个人,顾羽宁不仅仅是认可,还有几分青睐,识人公司也曾招过几个市场副总,但是论工作能力和个人才干都不及江曦的二分之一,所以目前的识人公司不能少了江曦。 “不用了,我会尽快搞定,相信我,不出一个月智慧屋一定会进入新加坡市场。”江曦的闪光点在这一刻总能让顾羽宁的心变得很安稳,是的,他们是工作伙伴,他们不该把感情的事当做一个单方面的事件来处理。 顾羽宁深吸口气,“好,让阮楠去送你。” 江曦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回到办公室后,她拿起办公桌上和顾羽宁拍的合影相框丢进了抽屉里。 何自曼!好啊!我们就来看看谁是最后的赢家。 “江副总,喝咖啡吗?”abby端了一杯热的黑咖啡走进来。 “abby,我记得去年年末网上有人发了一篇关于ai环的黑帖,我记得我们还去找那个发文的人,后来这个事被公关部给压下去了。” “是,那个人胡说八道,公关部那边要起诉那个人,那个人吓得赶紧撤了帖子,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事情?” “我是想那个人无缘无故地抹黑,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吧。” “那个人是个自媒体人,当时ai环刚上市,boss的意思是给部分大众传媒免费做内测,售价一百万多万的产品,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所以那个人也在内测人员名单里,网名叫一键曝光光。” “你帮我联系一下,我想找这个人了解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 “好的,我尽快。” “晚上的航班,阮楠送我们,你和阮楠怎么样?” “我和他普通同事关系。”abby笑了笑。 “我一直以为你把他拿下了。”江曦也笑了笑。 “算了吧,软柿子一个,好像boss吩咐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他不说。” 江曦习惯性的搓了搓手指,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咖啡,眼眸中闪出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狡黠。 第200章 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 四小花齐聚在林媛的大平层。 现场的气氛一点都不欢愉,韩菲菲坐在那儿像被谁甩了一耳光,特别安静。 自曼和苏小月坐在沙发的另一侧,默不作声,林媛手里拿着一个美容仪一边做提拉一边在她们三个人面前来回踱步。 “媛媛你能坐下吗?我头好晕,我刚落地没多久,还调时差呢。”苏小月靠在沙发上,捂着头,十分疲惫。 “菲菲,我的建议是打掉。”林媛坐下来,坐在韩菲菲身边,正儿八经地说,“自曼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是告诉家里人了。”自曼拿不定主意,这种事不是一个人随便做决定的。 “和宁帅谈谈啊?”苏小月提议。 “我和他说了,他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信息也不回。” “要不生下来,跟他要抚养费,不给可以上诉。”林媛又说。 自曼也跟着纠结,生也不是,不生也不是,生了菲菲直接变成单亲妈妈,不生又舍不得,毕竟是自己身上的肉。 “我决定生下来。”韩菲菲忽然抬起头坚定地说。 林媛和苏小月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自曼反而觉得很正常,当初她第一个念想也是生下来,那是条生命,不是别的。 “你想清楚了?生下来后面一堆事,你问自曼,带孩子很辛苦。”林媛为她发愁,好心劝了劝。 “带孩子是很辛苦,但孩子带来的快来值得辛苦,菲菲,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自曼点点头,看了一下表,“我不和你们待着了,我得去接candy了。” 林媛抬了抬下巴,“菲菲,你看看这就是有孩子的女人,时间都被孩子占了,一点自由都没有。” “我真的走了,一会儿晚了。”自曼没办法多留,上午答应了女儿放学去接她。 “去吧去吧。” “我也走了,我得睡觉去。” 苏小月和自曼一同走出林媛的家。 “阿曼,你和顾羽宁怎么样了?”苏小月挽着自曼的手臂。 “没怎么样。” “你交新男友了?”苏小月早就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吻痕。 “小月你说什么呢,我没有。” 苏小月略有所懂地点点头,“所以你和他住一起了吧。” “你怎么知道?”自曼歪着头露出惊讶。 “我一猜就猜到了。”苏小月笑嘻嘻地说,“你和菲菲一样傻。” “是,就你和媛媛精。”自曼嘟了嘟嘴。 “阿曼,他订婚了,他有说取消订婚,和你一起吗?”苏小月十分关心地看着自曼。 自曼咬了咬唇,沉默不言,避而不谈,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个问题她现在不想面对。 “阿曼,菲菲是遇人不淑,你不是,你有可以拿捏他的资本,不行的话你找你妈妈,你妈妈绝对不会允许他欺负你。” “我知道了。”自曼知道苏小月是真心为她好,从一开始她的不得已到现在她的真心实意,自曼能真切地感受到。 自曼和苏小月分开后,直接打车到了女儿的学校门口,因为堵车,她晚到了几分钟。 顾羽宁已经接上了女儿,看到她急色匆匆地走过来,他拉着一张臭脸。 “住这么近还迟到。” “我没在家。”自曼牵上女儿的手,莞尔一笑。 “去哪儿了?”顾羽宁余光扫过她,她装扮了一下,气色格外红润。 “林媛家。” “我问一句你回一句,我不问你就不说是吧。”顾羽宁透着几分烦闷。 “你今天心情不好?”自曼能感觉出他的情绪不佳。 “还不是因为你对我不上心,今天一个信息也没有,去哪儿也不交代,接女儿还迟到。” 自曼低下头,没有言语,性格使然,她不是那种依赖性很强的人,对谁她也没有热情似火过,一直如白开水一样,平平淡淡的。 “爸爸,你别欺负妈妈。”candy抬起小小的脸仰着头看着顾羽宁,“别说我妈妈。” 顾羽宁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瓜,宠爱地说:“好,爸爸不说了,妈妈都是对的。” “爸爸,妈妈在吃药,不能气妈妈。”candy很认真地说。 “好,爸爸错了,爸爸不说妈妈了。”顾羽宁瞥了眼自曼,自曼没说话。 一家三口回到家吃过晚饭,自曼陪candy一起玩积木,阮楠按照顾羽宁的吩咐去商场买了不少儿童玩具给送过来,之前在网上订购的一些奢侈品牌的衣服和首饰也寄到了家里,大大小小有十几个快递包裹。 自曼随便拆一个盒子少则几千,动辄几万。 “妈妈,这个耳环好漂亮。ady从自曼拆开的一个包装盒里拿出一对钻石耳环,闪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自曼真的无福消受,走到书房门口,看到顾羽宁正在凝神看电脑,她想了想还是不要动打扰他,正要转身走,便听到他的声音:“进来吧,找我什么事?” “你先忙。” “没事,在测试中。” 自曼走进去,郑重其事地说:“你不用买那些东西了,我现在没工作,用不上。” “过来坐下。”顾羽宁姿态威严,好像老板要给员工训话。 自曼唯唯诺诺地走到他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一双大眼睛,凝眸时如波澜不惊的星辰,流动时如粼粼闪闪的波光,顾羽宁被她的目光深深吸引着,不禁弯起唇角笑了。 “怎么怕我啊?” 自曼摇摇头,“没有。” 顾羽宁转过来,走到她身后,双手按在她瘦削的双肩上,弯下腰,气息环绕在她的耳侧,“你现在明明就很怕我,是我太严肃了吗?” “没有。”自曼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他,“你挣钱不容易,那些钱没必要花。” 顾羽宁抿嘴一笑,“阿曼,对我来说挣钱没有不容易,你是我女儿的妈妈,花这点钱不算什么。” 自曼心思转了转,也没想明白顾羽宁现在的大方慷慨具体出于什么原因?难道是因为candy,但半年前她和candy住在别墅的时候,也没见顾羽宁在她身上花这么多没用的钱。 “好了,这些小钱不用舍不得,你去陪candy吧。”顾羽宁重新做回到椅子上,对着电脑立刻变得全神贯注,专心致志。 自曼轻手轻脚地走出书房,不再去想这个问题,随他去吧,他愿意乱花就乱花吧,反正那点钱对他来说真的不值一提。 自曼陪着candy玩了一会儿,又叫candy画画,candy的画画功底可比她小时候厉害多了,随便让她临摹一幅画,candy都能画得栩栩如生,这孩子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运用线条和色彩完成一幅作品。 “妈妈,我每次画画都得第一名。”candy很开心地说。何止得第一名,老师还建议顾羽宁给孩子报少年宫参加画画比赛和参展,顾羽宁根本不想女儿以画画为生,他挣那么多钱,她女儿一辈子都花不完,女孩子家家的,艺术类的东西太过熬人,他不想自己的女儿那么辛苦,所以candy快四岁了,任何兴趣班都没有报。 自曼想给candy请个大师级别的老师教candy画画,从小教的画,以后的造诣水平会稳步提升,她心思一动,便想到了梁思安,如果她的父亲还在世该多好,他肯定会用尽毕生的心血来教导candy画画。 “candy,如果妈妈请老师来教你画画,你想学吗?”自曼其实已经打定了主意,询问女儿的意思就是想看看candy对此是否有兴趣。 “不学,我的女儿用不着。”顾羽宁忽然冒出来,吓了自曼一跳。 “你看candy临摹的画,你能看出这是一个三岁孩子画的吗?”自曼觉得这种天赋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顾羽宁没有搭理自曼,抱ady,“走,爸爸给你洗洗小手手,你看看弄得多脏啊。” 自曼深吸口气,跟着父女俩来到洗浴间。 顾羽宁一边给孩子洗手,一边哄着说:“九点啦,我的乖宝宝该睡觉觉了。” “爸爸,你要讲故事书哄我睡觉。” “好,来,把牙齿刷干净。”顾羽宁耐心极了,拿起小牙刷挤上牙膏递给candy,“宝贝,要上下左右都刷一下。” 自曼第一次看见顾羽宁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candy,似乎这半年,他学习了好多育儿常识,给candy买的好多日用品都是精挑细选。 “爸爸,我是小鱼,我可以吐泡泡。ady撅起嘴,牙膏泡泡就弹了出来。 顾羽宁只管宠溺得笑着,该惯的时候他惯的比谁都厉害,不该惯的时候,他严厉极了。 洗漱完,他习惯性地讲故事书哄女儿睡觉。 “爸爸,你和妈妈一起讲故事书行吗?ady躺在床上,一双黑白分明水汪汪地大眼睛望着顾羽宁。 自曼站在床边,“妈妈哄你睡,让爸爸去忙好不好?” “不好,爸爸妈妈要给我一起讲故事书。”candy撒起娇来。 自曼没辙,靠在床头坐在左边,顾羽宁也没辙,坐在右边,两个人围着女儿,拿着一本白雪公主的故事书。 两个人各扮演两个角色,有声有色地讲了起来。 自曼轻声轻语,顾羽宁声情并茂,讲到王子那一段的时候还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表演了一下。 “你这样女儿还睡得着啊?” “爸爸,我喜欢看你演的,你拿出宝剑好帅气啊!”candy附和着顾羽宁。 顾羽宁美滋滋的,自曼扶着额头,憋着笑,现在的顾羽宁就像个三岁孩子一样。 “哈哈,我美丽的公主殿下,请允许我献上深深一吻。” candy假装闭上眼配合着,顾羽宁做出绅士的动作,轻轻地吻在女儿的额头上。 candy睁开眼,开心地说:“我最爱我的王子爸爸。” 自曼抿了抿唇,低头忍不住笑了,心中不禁感叹幸福原来这么简单。 “candy,你妈妈不好好演王后,还笑我们。”顾羽宁故意沉着嗓音告状。 “王子爸爸,我们要惩罚王后妈妈了。”candy还沉浸在编织的童话故事里。 顾羽宁极度配合,过来抓住自曼挠痒痒,自曼倒在床上,躲也躲不掉,只能夹着声音求饶。“我错了,我不该给公主吃毒苹果,饶了我吧。” 顾羽宁笑着,本来是挠着自曼胳肢窝的痒痒肉,手却不知不觉在她的胸摩挲着,自曼烦死他了,赶紧起身,把他推开。 “王子爸爸,我们可以饶过王后妈妈了。” 故事结束了,但candy没有睡着,欢乐的时光在他们之间无限延长。 第201章 心虚的回答 顾羽宁把自曼拉回卧室,关上门,不由分说地吻住她。 “你等一下,candy刚睡着。”自曼推推搡搡,躲开他的急不可耐,刚刚还在哄女儿睡觉逗乐,转眼他就好像被色鬼附了身。 “睡着了听不到。”顾羽宁吻着她,轻轻地说着,“女儿睡觉很沉的。” “我们上午刚……你不累啊!” “你怎么总怕我累。”顾羽宁贴着她,手滑过她的腰间,往下探去。 自曼被他弄得痒痒的,赶紧抓住他的手,“等会,我得洗澡。” “好,我们一起洗,正好。”顾羽宁拉着她去了洗浴间。 两个人又开始缠绵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快得一眨眼又是几个日日夜夜。 她们度过了无比幸福的日子,白天顾羽宁上班,下了班她们一起接孩子,陪孩子玩,哄孩子睡觉,然后他们拥抱着彼此翻云覆雨。 自曼有时候觉得这样的日子一点都不真实,太美好的幸福,以至于这几天感觉像过了一辈子似得。 “阿曼,在哪儿呢?”自青一早打来电话,自曼刚目送顾羽宁和candy走出家门。 “在家呢。”自曼脱口而出。 “哪个家?你租好房子了?”那天回柳荫街,自曼和自青说要租房子,后来几天没信了,自青这不担心她便赶紧问问。 “没有。”自曼想了想没敢说。 “那你住哪儿了?也不回柳荫街,兰妈老说给你留门。” “姐,我有住的地方,我没事,你别担心我。”自曼的回应隐晦,但自青的脑袋瓜灵活得像只狐狸。 “你不会又和顾羽宁厮混了吧?”自青一语中的。 “姐你怎么这么说,什么叫厮混。”自曼有点生气,他们现在在一起很幸福,她很快乐。 “在哪儿?我过去找你。”自青一点不含糊。 自曼无奈,这个姐姐从小就管着她,她有什么事敢藏着掖着,也会被自青第一个发现。 自曼告诉了自青现在的住址,自青真的如旋风一般,不出片刻便驱车到了缦合北京。 自青一进家门便拉着一张被抹了一层水泥的脸,看着自曼穿着裸露的黑色睡衣,还有她脖子和胸上的好几个醒目的吻痕,她的脸色更加晦暗。 自青先是三缄其口,里里外外环顾里一圈屋子,最后站在那个琳琅满目的衣帽间门口,眼睛里逐渐腾起了一股怒火。 “姐,我们没完全住一起。”自曼心知肚明自青在想什么。 “什么叫完全,什么叫没完全,我走过的路,你也要走一遍。”自青没有怒吼,也没有咆哮,只是很平静地声音,可这平静里却有着一个扎心的事实。 自曼的咬着唇,羞愧难当,仿佛被人扒光了一样。 “姐,你不是挺看好他的吗?”自曼的声音轻若蚊蝇,微微垂着眼帘不敢正视自青。 “我看好他,也没看好他花钱包养你啊!”最后几个字十分刺耳,刺得自曼心隐隐地疼。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不是,我们有孩子。”自曼弱弱地说。 “他和那个女的怎么说,分手了?”自青严肃地问。 “不知道,他没说。”自曼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唯唯诺诺。 自青叹了一声,“你也不问,然后你就这么和他过着,算什么啊?” “姐,你不是说要找个有钱的,还说有个有钱老公,各玩各的。”自曼小心翼翼地说,那天自青就这么说的。 自青啧啧了两声,朝自曼的额头戳了一下,“你听什么去了,我是这么说的吗?我说的是如果有个千亿老公,我肯定不离婚,他在外面耍,我也耍,我是这么说的,我可没说让你找个有钱的当小三。” 自曼反驳她,“我不是小三,顾羽宁又没结婚,我们顶多就是……”自曼一下子语塞,算什么呢?男女朋友? 自青冷冷一哼,“你们顶多算偷情,顾羽宁有正牌的未婚妻。” 自曼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没错!这个词形容的很贴切,以至于让自曼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曼……”自青缓和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正儿八经地说:“你真的还想和他过,你就让他和那个女的撇清关系,你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和他过吧。”自青顿了顿,叹了一声气,“你看你姐我,走过这条路,最后伤的就是自己,什么也得不到,你看这房子挺好的,也不是你的,还有那些东西,苏小欧也有过,顾羽宁那种人花钱很明确的,你懂吗?” “我知道,他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置办那些东西。” 自青恨铁不成钢地又戳了她脑门一下,“我的傻妹妹,你以为他花钱是因为爱你,是因为他现在给不了你名分,只能用物质拴住你,你和他结过婚,他有这么大方过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犹如醍醐灌顶,自曼愣了好久,脑子里回忆着他们婚后生活里的顾羽宁,和离婚后的顾羽宁,差别如此之大竟是这个原因吗? “唉呀!阿曼,你怎么能这么傻,你好好想想,你身上总有他想得到的东西,他才给你花钱,如果他不用花钱就能得到,他为什么花钱,你明白了吗?” 自曼懵懵懂懂地点点头,似乎明白,似乎又不明白,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得到的,孩子也是他的,他有什么必要把金钱和精力花在她身上呢?她想着想着便陷入了一个无法自圆的漩涡里。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别嫌我啰嗦,我爸说过顾家的人都精于算计,顾羽宁从小到大精明机灵,我和他同岁又同班,一起出国留学,他有八百个心眼,你呀!算不过他的。” “姐,他回来我会问他的。”自曼也打定了主意,迟早也要把他们的关系摆在台面上说清楚的,早一天说晚一天说,结果都一样。 “对,问问他,其实我还是想你们能复婚,毕竟你们有孩子。”自青搂了搂自曼的肩,好心好意,“阿曼,你妈妈从你小就走了,有什么事你也拿不了主意,你听姐的这事得说清楚,你要是拉不下脸,我给你问,反正我和他也说的开。” 自曼至今都没有把蒋玉玲的事和何家任何一个人说。 “姐,我知道,我和他说。” “行,你可别傻了,不过,我也纳闷,你和英国那个男的结婚又离了呗。”自青忽然想到了就插了一嘴。 自曼点点头,“嗯,放不下孩子,姐,你还走吗?” “没想好呢,一会儿想走,一会儿又不想走。”女人嘛!在某些事上就是很纠结。 “不要走了,你走了,就没人管我了。”自曼挽住她的胳膊撒娇。 “管你你也不听,你每次都是吃了亏才想起我这个姐姐。” “姐,有你真好。”自曼把头靠在自青的肩上,像个温顺的小猫咪。 自青无奈极了,深吸口气,拍了一下她的手,“他要是真给不了你一个真正的家,你千万不能和他纠缠,你姐我又给你趟过了,纠缠到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自曼忽然发现自青似乎把女人能走过的路都走了一遍,结婚,离婚,当了小三,又和前夫没完没了的纠缠,最后啥也没有。 自曼心中不免迷惘又怅然。 第202章 犹豫 自青走后,自曼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面对着偌大的房子,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她拿起手机给顾羽宁发了一条信息。 “你忙吗?我想去别墅把我的东西拉回来。” 顾羽宁正在开产品优化方案的会议,看到信息,心里寻思这个女人终于主动给他发条信息了。 “在开会,晚点说。” “好,你先忙,我可以自己去。”自曼主要是想把留在别墅的画拿回来,其他的也没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 “你进不去,我来安排。” 半年前,顾羽宁从英国回来就把自曼在别墅智慧屋系统里留存的身份信息给删除了。 自曼放下手机没有再回复,以前毫不在意的事,现在莫名其妙地特别在意,他那个家,她都不能随便进了。 她深吸口气,躺在沙发上,闭上眼,思绪越来越纷杂。 顾羽宁聚精会神地听着研发部在产品优化方面提出的几点意见,坐在一旁的阮楠忽然脸色阴沉,赶紧凑到顾羽宁的耳边。 “boss,出事了。”阮楠把公关部发过来的信息拿给顾羽宁看。 一条有关于使用ai环引发脑细胞变异进而发展为脑癌的文章忽然在网络上疯狂转载,点击量从几千人很快突破十几万人,关注度一下子从从底部无人问津的一则消息慢慢爬升到今日头条前十名。 顾羽宁叫停了会议,匆匆走回办公室,公关部的老大已经等在那儿。 “具体什么情况?” “这个帖子开始发在网络上一个不起眼的网站,后来不知道被谁下载又转到了大平台上,我们正在和新媒体那边沟通中,这个帖子暂时撤不了,说是维护消费者权益,要我们给个说明。” 顾羽宁揪了揪领带,脸色铁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售后的老大也来到办公室,急色匆匆,“boss,我们这边刚接到十几个要退货的客户,说因为产品会导致脑癌。” 阮楠从门口万分焦虑地走进来,“boss,有人在公司楼下拉横幅,我们已经报警了。” 顾羽宁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起身隔着玻璃朝楼下看了眼,看不太清楚。 但是很快警察就来了,带走了那个拉横幅的人,不过还是被拍成视频放到了网上,拉横幅的人扬言自己的老婆就是用了ai环患上了脑癌。 顾羽宁看了一下网上的热搜视频。 “这个人是做什么的?” 公关部老大说:“我们调查过,这个人网名叫一键曝光光,因为是新进的自媒体人,去年免费测评ai环,为了博眼球和流量就在网络上给了恶评,我们找过他,并发了律师函,他害怕就删了那些恶评,不知道怎么又开始闹了。” 顾羽宁很生气地说:“继续发函,这种诬陷造谣,一个也不能容忍。” 公关部老大犹豫了一下,说:“现在掀起了这么大的舆论,我们在网络上搜了下现在不止这一个人在曝光我们,还有好几个大流量的自媒体人搜集了相关的资料在曝光,现在关键是我们得自证产品没有这一危害。” 阮楠做了全面了解,继续说:“这个一键曝光光的妻子的确确诊了脑癌,我看了一下他晒出的证据,他妻子确诊脑癌的时间正是他在测评ai环的那段日子。” 顾羽宁扶着额头,眸色阴暗,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稳住不能病急乱投医,发声明自证产品的安全性是需要拿住权威机构的认证,不然自己说自己没问题,谁会相信,但ai环是智能高科技产品,通过脑机链接实现功能扩展化,现在没有哪个机构可以测试ai环在连接脑电波的时候是否会对大脑细胞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因为目前根本就没有测试仪器可以进行分析判断。 “先按兵不动,我来想想。”顾羽宁声音低沉而有力。 公关部老大和售后老大退出办公室,等待进一步指示。 阮楠一脸阴郁,不敢多言,现在这个情况,识人公司要慎重做出回应。 事件持续发酵,这则新闻很快就被炒到了热度前三,好多购买了ai环的消费者也开始质疑这款产品的安全性,纷纷打来电话咨询有没有安全保证书之类的,或者国家医学方面认可的安全说明等等。 如今的互联网传播就像病毒一样,速度快到让人不得不恐慌,识人公司的股价被迅速波及,从上午的涨停板瞬间大跳水,下午一开盘直接跌停。 顾羽宁在事业方面第一次遭受如此大的挫折,舆论越来越控制不住,很快波及到了市场部,市场部那边更是疯狂地接电话对预订订单的客户做出回应,屏幕上不停的弹出取消预订的通知。 自曼没有关注网络热搜新闻的习惯,到了五点准时去接candy,但在校门口没有看到顾羽宁,顾羽宁也没有发消息给她。 “妈妈,爸爸呢?” “爸爸在忙工作,我们回家等爸爸,candy今天在学校做了什么呀?”自曼牵着女儿的小手揉搓着。 ady仰起头,“妈妈,我们班好多小朋友都会弹钢琴,就我不会弹,妈妈,我想学钢琴。” 自曼摸了摸candy的小脑袋瓜,一直想着培养孩子的兴趣爱好,但又不想孩子的童年活得那么辛苦,现在candy自己提出来了,自曼想也应该请个老师教孩子弹弹钢琴,不用弹多么好,只要会看琴谱,能弹上几首就行,她还是上小学跟着自青学的,自青是又会弹又会跳才去报考的艺术了学校。 “好,妈妈给你买个钢琴。”自曼不假思索。 自曼带着孩子回到家,吃完晚饭,顾羽宁也没有回来,等到晚上九点哄着了女儿,顾羽宁才一脸倦容的回来。 “你吃饭了吗?”自曼站在玄关处,把他脱下的外套拿过来,看他面色阴沉。 “没吃,不太饿,不想吃。”顾羽宁解开领带扔在沙发上,去酒柜拿出半瓶的威士忌,倒了半杯,一饮而尽。 “你怎么了?是公司出事了吗?”自曼走到他跟前,能感觉出他的忧心忡忡。 顾羽宁叹了一声气,深邃的黑眸里阴沉又黯淡。 “出了点事,不过没什么,你不用管。” 顾羽宁不愿意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静静地把他的领带捡起来放回到衣帽间的领到收纳抽屉。 顾羽宁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待了一会儿。 自曼本来答应自青要问一下顾羽宁以后怎么处理和江曦的关系,但到了嘴边的话,又看到顾羽宁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她说不出来,她只能安静地陪着他,等他心情能转好一点。 自曼想了想,拿起手机搜了一下识人,结果蹦出的消息不是识人公司产品安全问题就是连续二十多天涨停一字板的识人股价下午大跳水,自曼特别关注了几个点击量超过百万的链接,网友的回复全是对ai产品安全问题的担忧。 她一下子便理解顾羽宁为什么没有胃口吃饭,这种产品安全问题对公司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如果不出意外,明天识人的股价会继续大跌,最可怕的是如果一直跌,最后跌破发行价,不仅影响市值,也影响后期的募资或增发,公司目前的状态引起投资者和股东方深深的担忧和恐慌。 她看了眼坐在那儿一脸紧绷的顾羽宁,算了,等这个事件过去之后再找个时间和他谈吧!她决定先不问了。 这件事持续了两天,识人公司依旧没有做出积极有效的回应,公关部去找了被警察带走以寻衅滋事为由扣押了四十八小时的一键曝光光,只要一键曝光光主动承认是诬陷造谣,那些跟着他在网络上肆意散播消息的人也就偃旗息鼓了,但一键曝光光坚决不妥协。 第203章 赌注 自曼知道这两天顾羽宁心情不佳,公司的事还没有得到解决,但自曼想了想能证明产品没有问题的话只能找有权威的机构或者…… 顾羽宁早上吃完饭,把candy送去学校,也没和自曼说什么话,这几天他无比沉默,他一向如此,就像当初他母亲去世一样,他会把自己关闭起来。 自曼忽然在他开着车想着事情的时候打来电话,他有点奇怪。 “喂,阿曼,怎么了?我刚走你就打电话,有什么事等我回去说吧。” “我在网上看到了识人的新闻,我记得你在产品发布会的时候说过识人的产品有些关键技术是和北京大学一起共研的,我觉得你可以通过北京大学来证明产品没有问题。” 仿佛一道曙光照进乌云密布的大地,顾羽宁豁然开朗,自曼说得对!这项产品的技术壁垒有北京大学智能人工学院贡献的一份力量,如果与他们一起联合声明的话,或许能够减轻一点舆论的走势。 “知道了,谢谢。”顾羽宁说完简单的五个字,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自曼第一次听到顾羽宁和她说谢谢,显得有点不真实。 她笑了笑,大门外突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她心想不会是顾羽宁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吧,她带着满满的笑意打开门。 门外的人也带着睥睨一切的笑意,目光里满满的自信和不以为然。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不邀请我进去吗?” 江曦穿着一身红色的职业西装,手上拎着一个爱马仕的包包,身边放着一个行李箱。 自曼愣了良久,心脏莫名其妙地突突直跳,江曦的笑意包含着各种含意,自曼没有解读出一分的善意,许是自己内心很清楚做了亏心事,所以才感觉她的出现不那么善良。 江曦不等自曼邀请,连拖鞋都没换,直接登堂入室。 自曼像个木头人,呆呆地立在那儿。 江曦一点不含糊,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手指轻轻拂过沙发,拂过自曼昨天刚去商场给candy买来的钢琴,拂过装饰柜上放着的是一张他们一家三口在颐和园照的照片。 她脸色平静得如涂了一层透明胶水。 “原来这就是顾羽宁的第二个家,还不错,很温馨。”她的话也没有很刺耳。 自曼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站在玄关入口处,一言不发。 江曦停在离自曼三四步远的地方,淡漠地说:“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你和我未婚夫的事情吗?” 未婚夫三个字让自曼瞬间变得矮小了几分,但能说什么,她毫无思绪。 江曦冷冷地笑了一笑,朝她走近一点,露出鄙夷的神色,“何自曼,说实话我当初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的确被你的美貌震惊了,我甚至觉得你应该不属于人间,你那么清雅脱俗,居然也会甘愿被他包养,做他的情妇。” 江曦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朝着自曼的头顶浇下来,自曼忽觉身体冷飕飕的,好像被灌了风。 自曼依旧不知道说什么,怎么否定?她没有想到合适的措辞。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不过,我是可以理解顾羽宁的,毕竟你能给他解决生理需求,你对他来说,也就这么一点用处。”江曦顿了顿,朝卧室的方向瞄了一眼,不禁冷哼一声,“男人嘛!都喜欢感官刺激,何况,你这种样貌和身材是个男人见到你第一眼想到的就是和你上床吧。” 自曼咬了咬牙,被她的话刺激到忍无可忍,“江曦你说话不要这么过分。” “噢!你终于说话了,我过分吗?我说的不对吗?”江曦凑近她,声如鸿毛,但却格外刺耳,“你没发现顾羽宁找你除了上床也没其他事吗?难道是我猜错了,他爱你,所以和我订婚?” 自曼的心仿佛沉入深不见光的海底,江曦的话不仅仅是对她人格的侮辱,更像是扒了她的衣服在鞭笞她。 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无疑不在证明一个事实,顾羽宁对她没有爱,只有生理上的需求。 但凡有点羞耻之心的人都会还击,但自曼没有,任由江曦往她的身上一遍一遍地泼着肮脏的污水。 她不是没有羞耻之心,是她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恰当的词汇来反驳江曦,江曦知道胜利在望,让一个人的自尊心受挫就是不停地用事实去羞辱她,她很会用这一招。 “何自曼,如果你还期待顾羽宁取消我们婚约的话,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他至今为止都没有和我提过,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江曦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我可以告诉你,他是事业型男人,他需要我,我能为他做的事情是你永远都做不到的,你呢?除了给他生理上带来点欢愉,还能做什么?” 江曦环顾一圈,继续刺激自曼,“你住着这样的大房子,穿着奢侈品,你以为这一切虚荣都是他给你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没有我在外东奔西走,开拓市场,他的财富怎么可能增长如此之快,像你们这种坐享其成的小三,好像最擅长不劳而获。” 自曼闭了闭眼,心底有个声音在怂恿她还击啊!何自曼,可她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没有可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她是被顾羽宁圈养的金丝雀,享受着这一切虚幻的荣耀。 江曦清了清嗓子,变换了一种压人的气势。 “何自曼,话已至此,我知道你还存着幻想,没关系,我们打个赌吧,今晚我绝对让顾羽宁离开你,离开这个家,赌不赌?” 自曼咬了咬牙,心中居然被她撩起了胜负欲,赌今晚谁可以留住顾羽宁吗?她忍了忍,硬着头皮回复了一个字。 “好。” 江曦仰面大笑,笑得格外狂妄,“何自曼,你真是有趣!我倒是很期待你用什么方式留住他,用你的身体吗?” “你现在可以走了。”自曼已经忍受够了,下了逐客令,她甚至有点后悔当时去开门让江曦进来。 “好呀!我希望再见你的时候,你应该不会再在这个屋子里了,因为你真的闻不到,这个屋子里的气味太像狐狸的窝,很熏人。”江曦咯咯笑着,撂下最后一句话,端着胜利者的姿态,摇曳生姿地走出去。 自曼闭上眼,喘着大气,心中满满的愤慨,江曦的话太刺人了,她这辈子估计都说不出这种话。 她坐在沙发上,抚平情绪,看着装饰柜上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想着这段时间每个幸福的瞬间,她舍不得放手,舍不得顾羽宁,舍不得这一切。 所以,顾羽宁的选择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相信自己可以赌赢,不管用什么方法。 第204章 她不幸福 自曼窝在沙发上想着想着,又睡着了,等睁开眼已经快五点了,她要去接女儿,到了学校门口看到一个颀长帅气的身影站在那儿,是顾羽宁。 自曼的心里暖暖的,他在,仿佛江曦所说的一切都显得没那么重要,她走过去,他冲她微微一笑。 “今天听了你的话,我已经和北京大学那边联系了,明天一起联合发个声明看看。”顾羽宁搂住她的肩,黑眸眯了眯,对着她的耳侧,“我在发布会上说的话,你还记得很清楚啊!” “你不是挟持了女儿吗?”自曼淡淡地说。 “挟持,哈哈。”顾羽宁不禁失笑。 自曼瞥了他一眼,内心居然满满当当的,只要他还在她身边,一切都不是虚幻的。 “爸爸妈妈。”candy从校门口颠颠地跑出来,抱住了顾羽宁和自曼。 “candy,快让爸爸亲亲,爸爸这两天都没顾得上我的宝贝。”顾羽宁抱起candy,在女儿脸蛋上嘬了好几口。 “爸爸,你胡子扎我了。”candy撅起小嘴。 “有吗?”顾羽宁摸了摸下巴,的确有几根没有剃掉,估计是这两天被公司的事搅得焦头烂额,他都没有心思专注在自己的面容上。 “爸爸,昨天你没回来的时候,妈妈教我弹钢琴了,我今天还在学校表演着。”candy的性格真的是随了顾羽宁,什么都争强好胜,永远不能落后于别人。 “我的宝贝这么厉害,弹的什么曲子啊?”顾羽宁说着,眸光扫过自曼,想起刚结婚的时候,自曼一个人坐在客厅弹肖邦的《夜曲》,不禁感慨那都是快四年前的事了。 “我弹了世上只有妈妈好,老师夸我弹的音很准。”candy像个小大人一样,快四岁了。 “真棒!回家给爸爸弹一个,世上只有爸爸好。”顾羽宁逗趣女儿。 “没有世上只有爸爸好,只有世上只有妈妈好。”candy纠正他,还不忘牵了牵自曼的手,“妈妈,是不是?” “是,只有妈妈好。”自曼莞尔一笑,看着女儿的时候,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 顾羽宁捏了捏女儿的小粉脸蛋,满心满眼的宠溺,他的女儿可以帮他赶走世上一切的阴霾。 一家三口回到家吃完饭,自曼不自主地看了眼时钟,晚上七点,她定了定神,和candy在大客厅玩了一会儿过家家,她又不自主地看了一眼时钟,晚上八点,顾羽宁在书房里。 “妈妈,教我弹钢琴吧。”candy拿着一本儿童琴谱。 “好,妈妈看你今天学哪一首。”自曼拿过琴谱,心不在焉地翻了翻,又不自主地看了眼时钟,八点十分,她深吸口气,心思根本没办法专注。 “妈妈,我想弹这首,妈妈,这首难不难啊?”candy指着琴谱上的一页,自曼看了下是《虫儿飞》。 “好,妈妈教你弹这首。”自曼把candy抱着坐在琴凳上,指尖刚触碰到黑白琴键上,按下第一个音符。 “阿曼,我要出去一趟。”顾羽宁从书房走出来忽然说。 自曼的心跟着音符漏了一拍,该来的终于来了,她舔了舔唇,似乎要去上战场打仗的勇士,她一定会拼尽全力留住顾羽宁,为了反击江曦,必须赢,无论如何。 自曼赶紧把女儿放下,在耳边对女儿说:“candy,你去和爸爸说,不要让爸爸走。” candy点点头,跑过去,“爸爸,妈妈说不让你走,爸爸,你别走了。” 顾羽宁一见到女儿,蹲下来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瓜,温柔至极,“爸爸有点事,不能不去,你和妈妈乖乖在家等爸爸回来。” 自曼走过来,走到顾羽宁的跟前,心里像揉着一块石头,怎么也揉不烂一样。 “阿曼,你怎么了?”顾羽宁似乎看出她有心事。 自曼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羽宁叹了一口气,“江曦受伤了,我得去看看,阿曼,我一会儿就回来。” 自曼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攥得紧紧的,这就是江曦的手段吗?只是受了伤,能受多么重的伤,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我去看看,晚点回来。”顾羽宁安慰似的抱了抱她,“阿曼,她对公司很重要,她出事了,我不能不管。” 自曼沉着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他穿好得体的西装,看着他换好程亮的皮鞋,看着他扭开大门的把门手。 最后一刻的努力,她不能任由他踏出那扇门,她不能不做出任何反应,她忽然叫住他,然后依依不舍地走过去抱住他,好像在和他告别一样。 “顾羽宁,不要走。” 顾羽宁噙着一丝坏笑,“怎么了?今天那么想我,洗好了乖乖等我。” 自曼的嘴角旋出淡淡的苦笑,他是必走无疑了。 “嗯,你早点回来。” 大门关上了,自曼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她蹲下来,捂住脸,输了吗?输了,她真的输了,但她期盼着顾羽宁能早点回来,只要顾羽宁能回来,她就没有输得那么彻底。 “妈妈,你怎么了?”candy走到她身边,小手附在自曼的背上。 自曼抬起头,抹去眼泪,转过脸笑了笑,“走,妈妈教你弹琴。” 有了期盼的等待显得时间格外漫长,心里的煎熬显得格外痛苦,自曼哄candy睡着之后,坐在沙发上,像个行尸走肉,眼睛时不时去看墙上的时钟,秒针了一圈,分针才走了一格,分针走了一圈,时针才走一大格,自曼居然可以盯着时钟看那么久,看到时针转了三圈,定格在凌晨十二点上。 她忍不住,拿起手机点开顾羽宁的微信对话框,编辑了一条信息。 “我洗好了,你回来了吗?”她犹豫着,要不要按发送键。内心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发,不要发,他想回来怎么都会回来,他不想回来,发了也不会回来。 自曼拿着手机沉寂了好久,透亮的屏幕光映出她木然的眸子,她闭上眼,深吸口气,安慰自己再等等吧,或许他已经在路上了,又或许已经到停车场了,她关闭手机屏,闭上眼倒在沙发上,曲起双腿,枕着双手。 时间在缓缓流逝,窗外从密密麻麻的霓虹渐渐变得稀稀疏疏,自曼发现今夜的自己脑子格外清醒,耳朵异常灵敏,似乎有一点声音都能引起她脑子的转动,她睁开眼,昏暗的阅读灯亮着,转眼竟是凌晨两点了。 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她在这一刻异常绝望。 但她似乎还不甘心,苦笑着,重新躺到沙发上,闭上眼等着,等着…… 大脑开始不停转动,以前的一切像电影一样,轮换播放着他们这段时间的幸福,那些都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上,以至于脑海中浮现出千予时,她竟然感觉到那么不真实。 “曼曼,对不起,我不该欺骗你,但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我觉得我可以给你幸福,所以我无法理解你什么要选择他,他能给你幸福吗?你想好了吗?如果你真的要走,我肯定不会阻拦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尊重你,但今日一别,我希望我们不复相见。” 自曼想到千予送她离开时说的这番话,不由得潸然泪下,那个真心待她的人最后的结局竟是与她不复相见。 所以,他预见了她不幸福吗? 她睁开眼,时钟竟转到了凌晨四点。 是的,她不幸福! 第205章 寂静的的等待 浓浓的夜,时亮时暗的灯光,静谧的房间。 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另一只手,似乎身体所有的力气和温度都来自于这只修长又节骨分明的手。 江曦时不时地睁开眼看一看这个坐在床边守护着她的男人,男人靠在椅子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但这样的坐姿很难受,他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一直这么守着,她觉得自己好幸福。 不过是使用一点小伎俩而已,没人知道她一早就从新加坡赶回北京,也没人知道为了得到顾羽宁,她做到了哪个份上。 这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过了今晚,她将迎接一个无与伦比的灿烂明天,对于今天受的这点伤算什么。 天际吐出鱼肚白的晴明,顾羽宁悠悠转醒,这一宿他感觉身体像被谁五花大绑的一样,浑身酸胀,他扭了扭脖子,想伸个懒腰,手却被江曦紧紧攥着。 他无奈极了,轻轻拿起她的手,她却忽然睁开眼醒了。 “你要走啊?”她又握住他的手,露出依依不舍的委屈。 “我不走,我去个卫生间。”顾羽宁没辙了,自从昨晚来了医院,江曦好像活不起了,又虚弱又矫情。 “你去吧,我一会儿和你说。”江曦松开他的手。 顾羽宁终于可以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腿脚都有点麻,他缓了缓,走进卫生间。 这个事谁也没想到闹得这么严重,那个一键曝光光被警察放出来之后,又到公司楼下闹事,这次没有拉横幅,而是提了一桶红油漆,身上还带着一把水果刀,正巧江曦推着行李箱回公司,因为赶上下班点,公司的人都看到她和这个一键曝光光起了争执,江曦为公司出头,不仅被泼了红油漆,还被捅了一刀,刀口不深,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到江曦为公司为顾羽宁豁出了一切。 顾羽宁知道这个经过,根本没有办法不管江曦,不得不陪她一晚,今天早上警察还要来做笔录。 顾羽宁要在医院等着。 警察来了,江曦表现出无比的大度和宽容,给予犯罪嫌疑人谅解。 “对,我不告他,我知道他因为妻子去世精神受挫,所以才做出这种过激的事,我不追责,也不需要赔偿,但我有个条件要和他亲口说。” 警察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情,身上被泼了红油漆,还被扎了一刀,居然宽宏大量,警察难得遇上这么好说话的受害者,所以警方出面来协调两方达成和解。 江曦向一键曝光光提出唯一的条件是网上发声明澄清识人公司的产品并非导致他妻子罹患脑癌的原因,一键曝光光似乎受到了上帝的感恩号召,居然爽快地答应了。 紧接着一键曝光光在网络上刊登了澄清说明,识人公司的产品无害,自己妻子的脑癌是遗传疾病,甚至还将其妻子父亲也死于脑癌的医院死亡证明发到网上来证实其话的真实性,一下子舆论一边倒向识人公司,识人公司一直在跌停板,临到停盘半个小时之前忽然被拉升到了涨停板。 顾羽宁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看着江曦,他心里变得又踏实又内疚。 “其实你不应该饶恕他,你的伤虽然是轻伤,但他是真的犯了罪。” “算了,公司最重要,幸好他答应了,如果不答应的话,我们的股票怎么办,我们都没有其他办法。” 顾羽宁叹了叹气,“也不是没其他办法,今天我打算和北京大学一起发个联合说明,来证明我们的产品没有损害大脑的危害,当时ai环的关键技术是识人和北大人工智能实验室一起做的开发,北大是具有学术权威的高等学府,这么发声明应该能渡过这次危机。” 江曦心里一顿,嘴角扯出一点不自然的笑。 “不过,现在的结果也很好,就是你受了伤不值得,伤口还疼吗?”顾羽宁眼神关切。 “不疼了,伤口不深,不算什么。” “那就好。” 阮楠敲了敲病房的门,捧着一束白色的玫瑰花走进来,身后跟着提着一篮当季水果的abby,他们向顾羽宁点点头。 “江副总,身体好了些吗?”abby把水果篮放在床角。 阮楠也问候了一句,把花插进窗台的花瓶里。公司的人都知道江曦为公司奉献了自己的生命。 “好些了,谢谢。” “江副总幸好你福大命大,真是太可怕了。”abby担忧极了。 阮楠也附和了一句,“江副总下了飞机还来公司,赶上这个事情太不凑巧了。”说完,阮楠转向顾羽宁,说,“boss,昨天晚上我们的人去查了他,查到他妻子的父亲也是死于脑癌,只是死亡证明我们没拿到,如果我们在等等,江副总不用受这种伤害。” “事已至此,说这些多余,abby你照顾下janise,我得去趟公司,股东大会还得开。” “你晚上还来看我吗?”江曦弱弱地说。 顾羽宁犹豫了一下,“会来,你好好休息。” 顾羽宁走出病房,走到停车场,他点了根烟,吸了口,吐出氤氲的白色烟雾里他的黑眸黯淡而隐晦。他看眼手机,从昨晚到现在自曼一条信息都没有,他习惯了,她一直都平平淡淡。 他得去趟公司交待一些事,同时和北京大学联合声明的事,他觉得还是很有必要。 自曼一宿没睡,看着天空从幽幽的黑暗慢慢转变成清清亮亮,外面的蓝天白云很清澈,亦如她现在的心境。 她把女儿送到学校,照例回到那个家,一个人冷冷清清。 电话忽然响起来。 “阿曼,我到北京了,蒋总让我和你见一面。” “你在哪儿,米娅。” 自曼和米娅在香港朝夕相处了半年,两个人的关系变得特别亲密,以前米娅很客气地管她叫何小姐,现在直接叫她阿曼。 她们约在缦合北京附近的一个咖啡厅,她们见面抱了抱彼此。 “你胖了一点点。”米娅笑着说。 “嗯,吃得多,又能睡,一下子就养胖了。”自曼也笑着说。 自曼点了两杯卡布奇诺,给米娅多加了一点奶。 “蒋总忙,过不来,所以就让我过来了。” “那也不用特意跑来看我吧,多累啊。” 米娅伸出手指晃了晃,“你可别自作多情,我是来给索德送股份转让协议,本来可以邮寄过来,但蒋总安排了其他任务给我,所以我才亲自过来了。” “索德的股份转让协议?”自曼心里打鼓,脑子灵光一闪,她最近也签了一份股份转让协议。 米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是的,蒋总把索德28%的股份转出去,换了识人11%的股份。” 自曼怔了一怔,11%的识人股份不是顾羽宁主动给她的?是她母亲换来给她的吗?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回想当时的顾羽宁,好像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 自曼忽然笑了,笑得又凄美又苦涩,当时还以为那是他满满的爱意,结果……自曼终于彻底醒了,看清自己,看清他,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 米娅看她笑得那么奇怪,焦急地问道:“自曼你怎么了?” 自曼摇摇头,心里似乎一下子放下了一座巨石,“没事,28%换11%很不划算啊!” “蒋总可能看到了识人的潜力吧,阿曼,你过得好吗?蒋总一直很担心你。” “挺好的,你要是今天不走,晚上可以见见我女儿。” “晚上不行,约了索德的人谈事情,蒋总的话我得带到,明天吧。” “好,明天。” 自曼喝了口咖啡,更觉得苦涩。 第206章 猜中了这结局 自曼回到屋子里,沿着屋子的转了一圈又一圈,心里还有难过吗?好像没有,心里还有舍不得吗?好像也没有,她知道自己该走了,一整夜一整天漫长的等待耗尽了她全部的爱意,最后压到她的是那份假情假意的股份转让书,她时至今日才看清楚这一切皆是虚幻。 自曼记得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说我猜中了这开头,却没猜着这结局,但自曼不一样,她猜中了这开头,也猜中了这结局,只是她一直没狠下心。 外面的天际渲染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夕阳西下,一轮火红的太阳环绕着层层深深浅浅的火烧云,像敦化壁画的彩色飘带绚丽多姿。 顾羽宁开完股东大会已经晚上六点了,他在五点前给自曼发了条信息。 “我今天没时间去接女儿,不用等我。” 这条信息很多余,公司出事那两天,他没去,也没发信息,自曼也没问,也没等他。 自曼没有回复,他看了看手机,这个女人一直都这样,他习惯了。 他驱车先去了医院,走到病房门口,看见护士拿着一个托盘走出来。 顾羽宁走进去,看到江曦正在整理病号服。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顾羽宁坐下,面色平静,“答应了就过来看看你,你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刚换了药,没事,医生说不会留疤,你要不要看看。”江曦撩起衣服,伤口就在胸下一点点。 顾羽宁赶紧握住她的手,“刚换了纱布,注意别感染。” “知道了,你别担心,刚才医生来,说我明天就能出院了,伤口太小,医院都不想留我。” “那就好。” 江曦笑了笑,喃喃地说:“你晚上还留下吗?” “不了,我得回去看看女儿。”顾羽宁丝毫没有犹豫。 “嗯,昨晚你也没睡好,我都觉得对不起你,要不你陪我吃完晚饭再回去。” “好。” 顾羽宁现在的脾气越发好,年纪越大,似乎很多事都能坦然接受。 “我看你又让公关部发了公司和北大的联合声明。”江曦随时关注着公司的变化。 “对,双管齐下,这样消费者对我们的产品便没有任何顾虑了。” “也是,毕竟产品的安全性事关重大,我们是要从多方面来考虑。” 顾羽宁一直对她有愧疚,“江曦,你还受着伤,先别操劳公司的事了,多休息。” 江曦点点头,眼睛里全是温情,她心里很肯定的是只要顾羽宁对她有一分的内疚,她就成功了,她最大的笃定是顾羽宁绝不会轻易和她提出解除婚约。 顾羽宁陪着她吃完晚饭,叮嘱了她几句,便驾车离开了医院。 外面的霓虹点点,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搭在中控扶手箱上,心中思绪万千,对江曦,他已经不忍心说狠话,婚约的事,他只能拖着,对自曼,他也没办法给予承诺,两边为难,他长舒口气,还是原地不动吧!且走一步是一步吧。 他路过德庆楼,打包了几份点心,又去旁边的玩具店给女儿买了几本故事书。 他把车开进缦合北京的地下停车场,手里拿着给自曼和孩子买的东西,在外人眼里他是个好男人,他乘坐电梯,到了家门口,竟有一点期盼自曼正好打开家门迎接他,但并没有。 他打开家门,却见屋内漆黑黑的一片,他心下一紧。 他赶紧开灯,巡视了一圈,衣帽间少了自曼的行李箱,其他东西没有任何变化。 他顿时冒出一肚子的火气,这个女人又把她女儿带走了? 他拿出手机时,屏幕闪出一条信息。 “我把candy送去南池子了,你方便去接她吧。” 顾羽宁赶紧拨打了她的电话,她挂断,他又发了语音通话,她依旧挂断,随即一条信息弹出来。 “顾羽宁,我们分手吧,我不想纠缠了。” “何自曼,你在哪儿?见面说。” “不用了,我们各自安好。” 自曼回复了最后一条信息,再也不回复了。 “何自曼,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你接电话,我们谈谈。” “接电话。” “何自曼。” …… 顾羽宁皱着眉头,面对着这一室的冷清和孤寂,他心里的某一块地方好像塌了一样,他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里自曼的信息,分手?她就这么狠心决绝地放弃了他吗? 自曼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海边,面对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她心里仿佛得到了永久的安宁,海浪卷着湿滑的海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她异常平静,不喜不悲,一切都结束了,她救赎了自己。 她今天很疯狂,下午去奔驰4s店提了一款现车,没有驾驶顾羽宁给她的保时捷,她把女儿送去南池子之后,便驱车两个多小时来到距离北京两百多公里外的阿那亚海边。 她知道这样的消失对顾羽宁来说很残忍,但她不想他那么纠结,有时候选择一条路没有那么心甘情愿,必须逼迫彼此。 顾羽宁的心情无比低落,以现在的身份没办法登门柳荫街,他不得已给自青打了个电话。 “阿曼没在柳荫街,阿曼没在你那儿吗?”自青纳闷,顾羽宁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青子,帮我找找阿曼行吗?” 顾羽宁的低声下气让自青愣了愣,她认识的顾羽宁从来不会用这种恳求的语气,她曾经见过苏小欧和顾羽宁闹别扭,顾羽宁都硬气十足,不肯低下半点高傲的头颅,更别说用这种语气求人。 “好,我问问她,她如果不理我,我也没办法,但是宁子,阿曼是个特别有主意的人,你知道的。” “我知道。谢谢。” 挂了电话,自青有些茫然,自曼的消失莫不是因为她说得那一番话吗?她有点担心,赶紧拨打了自曼的电话。 “姐,什么事啊?”自曼依旧傻傻的,不知道这个电话的来源。 “没事,就是想问你啊!我前几天和你说的,你和顾羽宁说了没?”自青的心眼比自曼多,没有一上来就问自曼在哪儿。 “没说,不想说了。”自曼放下了。 “我怎么听到你那边有海浪的声音,你在哪儿呢?”自青有点担心,自曼在海边,这么晚了。 “我出来散散心,姐,你不用担心。”自曼说得很平静,放下之后似乎一切都没那么揪心了。 “阿曼,你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找你,我不放心。” “姐,很远,你别过来了。”自曼劝着她。 “阿曼,是不是因为我说了什么,你想不开就去了海边,你可别做傻事。”自青不由得紧张起来,她的妹妹从来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跑去海边散心,这是第一次。 自曼听她说的话,不由得畅怀大笑,“姐,我没那么傻。” “你还不傻,你这么晚在海边,谁不会多想,发定位给我。” “好。”自曼真的没辙,发了个定位给她,又发了段语音,“姐,你现在出发到我住的酒店要十一点多了,你来的话我就等你。” “你等我吧。”自青看到她发的定位是阿那亚的璞澜酒店。 璞澜酒店距离阿那亚礼堂很近,大大的落地窗外能一眼看到外面的大海,早晨可以看见日出日落,沿着礼堂走不了多久便到了孤独图书馆和海风酒吧。 自曼沿着海边走了好远好远,踏着冰凉凉的海水,吹着海风,一切都那么真实可信。 第207章 寻她 自青犹豫着要不要把自曼的位置发给顾羽宁,心里琢磨着,她是希望自曼和顾羽宁能复婚的,毕竟俩人有孩子,当然这不是主要因素,那天她去找自曼,看见自曼心甘情愿和顾羽宁那么过着,她心里也有所触动,两个人一定是有感情牵绊的。 自青想了想,把自曼的定位发给了顾羽宁。 这个女人居然跑到两百多公里以外的大海边去了! 顾羽宁扶着额头,猛踩着油门,开夜车很容易困,这两天又没有休息好,他梗着脖子,点了根烟,尼古丁的味道快速占据他混沌的意识,他打了个哈欠,清醒了许多。 下了高速,把远光灯切换至近光灯,还有几十公里,他心里莫名地变得急躁,离目的地越近越感觉离自曼越远,他也不清楚自己这么大老远的跑来要拿什么来挽回自曼,只是想见一面或许事情便迎刃而解,即便是被放弃了,总该知道个原因吧!他不想以前的误会再次重复一遍,所以必须问清楚。 璞澜酒店。 “咚咚咚”的敲门声轻轻响起,划过自曼的耳边。 自曼从床上坐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快凌晨十二点了,自青当真是跑过来怕她想不开吗?真是多虑,她再傻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她走到门口,一边扭动门把手一边说:“姐你真有意思,你以为……” 话说到一半,门开了,一个高大又冷酷的身影像一座大山投下暗黑的阴影笼罩住她,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 顾羽宁微微垂首,用一种可怕的眼神凝视着她,眼神里包含了很多种情绪,自曼咬了咬唇,与他四目相视中,只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和逼迫。 顾羽宁二话不说踏入房间,背着手关上门。 自曼的喉咙滑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微微垂下眼帘,他的气势太逼人,太强大,每次面对这样的他,她都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顾羽宁又上前一步,顺势把她拉入怀里,紧紧地抱住。 自曼吓得绷紧了身体,僵在他的怀抱里,不敢动弹。 “不是让你洗好了乖乖等我吗?为什么又要跑?” 低沉磁性的嗓音萦绕在自曼耳边,自曼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怨怼,铁了心地说:“我不想纠缠了。” “为什么?我们明明好好的,为什么你又这样。”顾羽宁松开她,紧握住她的肩膀,一脸的疑惑不解。 自曼心如止水,毫无一丝的情绪波澜,好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平静地说:“没有为什么,顾羽宁,我们早该结束了。” 顾羽宁皱着眉,咬着牙,“你想结束就结束,何自曼,你又玩弄我是不是?” “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自曼冷冷地说。结束还需要什么惊天动地感人肺腑的理由吗?结束就是一个结果,不带有感性的词汇。 “何自曼,你当我顾羽宁没脾气是不是。” 话音未落,顾羽宁勾住她的脖子,狠狠地吻住她,然后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他和她没有什么话可讲了,唯有用这种方式她才能听话一点,他这么认为,所以他不管她的反抗使出浑身力气按住她的双手。 “顾羽宁,你放开我。”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模模糊糊。 但顾羽宁咬着她的唇,气到声音发颤,“何自曼,你太可恶了。” “你放开我……” 自曼扭动着身体,却丝毫无法挣扎出一分一毫,她没有办法,彻底放弃了自己,他喜欢用这种暴力的方式驯服她,就随他去吧,她不再挣扎,像一具死尸,面无表情,任由他侵略霸占。 只是顾羽宁似乎感觉到了她死气沉沉的状态,忽然停了下来,迷茫地看着她那张美得快要破碎的精致脸庞,心里不免生出了一丝恐惧,她怎么不反抗,不拒绝了?她连自己都放弃了? “阿曼,你……”顾羽宁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 “你对我是不是只有生理需求。”自曼的声音极度平静,仿若被空气压缩过,不带有一丝的感情。 顾羽宁的脑子懵了一瞬,“阿曼,你怎么能这么说?” 自曼依旧没有过多的情绪,淡淡地说:“一次多少钱?是不是我要多少都可以?” 顾羽宁眯了眯黑眸,被彻底击垮了,声音微颤,“阿曼,你这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自己?” “这叫侮辱吗?等价交换而已。”自曼说着,把睡衣的肩带拉下来,伸出手一边解顾羽宁衬衣的扣子,一边面色平静地说,“我可以随便开价吗?” 顾羽宁咬了咬牙,抓住她的手,目光里又是愤怒又是恼恨。 “怎么,不愿意付钱,想白白睡我?”自曼把手抽出来,推开他,“那算了,我不奉陪。” 顾羽宁呆住了,白白睡她?他不禁失笑,脑海里翻滚以往的一切,他很清楚,何自曼不是这种人,她绝不是把感情当做利益交换的人。 “何自曼,你说这些没用,你刺激不到我。”顾羽宁揪起她的手腕,眼神坚定,语气更是不容她辩驳。 自曼微微蹙了蹙眉,心湖仿佛被他砸向一块巨石,溅起千层浪花,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她很明白用什么可以刺激到顾羽宁,只是她不想伤他,可他还是纠缠着不放过她,她咬着牙,瞪着他。 顾羽宁嘴角噙着笑意,“怎么了,无话可说了,继续啊,我看你还能说什么。” “好,你想听实话我就告诉你,你自以为是,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我所有的伤害都是你造成的,你以为都能过去吗?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去巴厘岛,我也不会被韩印辰侮辱,你管过我吗?你只知道和别的女人暧昧,就是因为你对我太差了,你妈妈才被你气死了。”自曼越说越激动,眼泪在眼眶里开始打转,“这么多年,你怎么对我的,你心里最清楚,我拼了命生下candy,你呢?三年,你没有付出过一分一毫,还要和我抢candy,你还拿candy不停地折磨我,害得我心脏病复发,你还觉得你爱我,顾羽宁,你怎么对我的,你妈妈在天上看着呢,你妈妈不会原谅你,你……” “闭嘴!何自曼!”顾羽宁忽然掐住她的脖子,怒不可遏,“不许你再提我妈,何自曼,不许你在提她。” 泪水终于沿着眼角滑落下来,没错!刺激他太容易了,齐容云的死是他们两个人心中最大的伤,没有谁可以让顾羽宁情绪崩塌,只有他的妈妈,他们一起目睹了齐容云的死亡。 自曼闭上了眼睛,泪珠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她解脱了吗?似乎并没有,心为什么那么痛!是因为说了伤他的话吗? 顾羽宁气得面色狰狞,那是扎在他身上的一根刺,永远都在的一根刺,他一直拔不出来,就静静地待在那儿,他碰都不敢碰一下,可是何自曼根本不知道那根刺有多么疼,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把那根刺扎进他的心脏里,让他痛不欲生。 过了好久好久。 自曼感觉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小,顾羽宁松开了手,像个落魄的失败者一样颓然,他万念俱灰,再也不想纠缠了,为什么这么快就放弃了?他很清楚,没有人能伤他,只有何自曼,他们都经历过那最黑暗的时刻,他们没办法在一起了,他们彼此无法救赎,就像三年前一样,他坦然地放手,让她痛痛快快地飞去英国,他从来没找过她。 可现在偏偏找她做什么呢?他们纠缠了三年又半年,还不够吗?结局不依然如此吗? 顾羽宁终于放手了,转身离去,甚至连空气都带走的干干净净。 自曼捂着胸口,跌坐在床上,这是最后一次也是伤他最深的一次,她终于可以放下了,亦如离开的他。 第208章 无法挽回 顾羽宁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几口,抽完一根,他又点一根,接连着抽了好几根烟,脑子里全是自曼对他的控诉,丫的!疼死他了! 他闲的没事干大老远的跑过来找虐,气死他了! 不过,他成熟了,稳重了,他的妈妈不是他气死的,真相只有他知道,只是他现在窝囊,还没找到让苏小欧认罪的办法而已。 但今天他太疲倦了,根本没有精力开车回北京,他只好定了一间房,睡一晚,只是这一晚浑浑噩噩的,他做了好多梦,每个梦都和自曼有关。 他醒来时,恰逢看见了海上的日出,咸蛋黄的太阳从海平线升起来,散发出万丈光芒,海的尽头被染上火焰般的色彩,与蓝色交织,如梦如幻一般。 他惊叹这一美景的时候,想到的居然是自曼应该也看到了这样的景色,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到底能不能不再想那个狠心的女人!他越是想控制越发现难以控制。 他有时候也搞不懂自己对自曼的迷恋是什么,他一直觉得是爱,但昨晚自曼声泪俱下的坦白,他开始怀疑那不是爱,可是什么呢?他看不懂自己的心。 他看了眼手机,今天的工作行程很满,上午的经管会议和产品方案会议,下午是合作商会议和国内市场汇报会议。 他深吸口气,赶紧穿好衣服,看什么日出日落,他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他摆脱坏情绪的唯一方式就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阮楠打来电话。 “boss,m酒店的翻新方案,你看了吗?” “看了,方案没问题,但把最高层留下来做个私人会所。”顾羽宁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要叫m酒店了,改个名字。” “boss,我们刚改过名字,现在又要改。” 原来酒店的名字可不叫m,顾羽宁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要改名字,改成了m。 “m这个字母看着就烦,我先想想。”顾羽宁当时在酒店外想到了自曼,所以就随口把酒店名字改成了“曼”的首字母m。 他现在一想到自曼,脑瓜子嗡嗡的。 他走出璞澜酒店,正好在门口撞见了自曼,自曼应该睡得很好,面色红润,依然光彩照人,但他只多看了一眼,彼此一句话都没说,在外人眼里他们很像刚吵完架闹冷战的小情侣。 不过,他看到自曼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新奔驰车,眼眸眯了眯,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弄了辆新车。 自曼启动车子,开出酒店地下停车场。 顾羽宁紧随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跟着她,就是看见她莫名其妙地会生出火气。 一辆奔驰,一辆特斯拉,一前一后, 后面跟得紧紧的,一直跟到了北京,进了五环才分开。 顾羽宁直奔公司,自曼去了南池子街,昨天接candy的时候和老师请了假,candy一个人在院子里玩,陈姨看着她,顾振兴去了公司。 “妈妈,我想去划船了。”candy仰着粉嫩嫩的小脸看着自曼。 自曼抱了抱女儿,“candy,妈妈要和你说个很重要的事,以后爸爸和妈妈不能住在一起生活了,妈妈只能白天陪你,好不好?” candy露出一丝不开心的表情,“为什么你和爸爸不能一起生活了?” “因为爸爸和妈妈离婚了,爸爸要过自己的生活,妈妈也要过自己的生活,虽然爸爸和妈妈不在一起生活,但你永远都是爸爸和妈妈最爱的小宝贝。” candy点点头,“妈妈,我可以和你一起生活吗?” 自曼一开始不想这么直接告诉女儿,但孩子内心很敏感,时间长了自然能感觉出来,还不如把事情真相告诉女儿,让她明白大人的感情变化并不会影响她的成长,只要爸爸妈妈还像以前爱着她,或许她从小便慢慢可以接受这个事实。 自曼想了想,说:“candy,爸爸有大别墅,妈妈没有,别墅里有好多你喜欢的玩具,你先和爸爸一起生活,等妈妈也有了大房子,你再和妈妈一起生活。” candy瘪了瘪嘴,“那个有钢琴的大房子呢?妈妈,我们不能住那个大房子了是吗?” 自曼笑了笑,摸了摸女儿的脸蛋,“candy,钢琴可以搬到别墅去,你喜欢弹钢琴,爸爸会请老师教你弹,老师教的肯定比妈妈好。” candy低着头沉默着,玩弄着小手指,不开心的时候和自曼一样,选择逃避,不想面对。 “好了,candy,今天妈妈带你去北京环球影城玩好不好?”自曼突发奇想,哄哄女儿吧,以后见面的时间估计没那么随心所欲,她太了解顾羽宁那个人,这一次恐怕是最严重的一次。 自曼带上陈姨和candy一起去了北京环球影城,走得优速通道,先带着candy去了小黄人乐园、变形金刚基地、功夫熊猫盖世之地和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因为时间有限,剩下的景点都还没来得及去。 “妈妈,这个真好玩。”candy兴奋极了。 “candy,站好,我们拍个照片。”candy抱着从小黄人乐园商店买的玩偶站在小黄人玩偶前比了一个“耶”,自曼给孩子拍了好多照片。 陈姨帮忙拿着孩子平时用的东西,一路跟着母女。 “自曼,歇会吧。”陈姨五十多岁了,第一次来这种游乐场,刚开始还挺起劲,过去几个小时就感觉胳膊和腿不是自己的了。 “陈姨,我们去水世界看表演,坐里面去歇着吧。” candy超级激动,拉着自曼,坐在比较靠前的座位,未来水世界的表演很精彩,演员和台下观众互动的时候,candy很捧场的拍起小手。 自曼正附和着candy,忽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她还以为打扰到了别人,转过头一看,居然是洛云飞。 自曼大吃一惊。 他们有四年没见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自曼为了感谢他请他吃大餐那次。 洛云飞变化很大,瘦了很多,比以前精神不少,以前可是胖胖乎乎,感觉特别有福气的那种男孩子,现在清瘦了一圈,有点像玉面书生。 “好久不见了。”洛云飞的眼睛忽然变得异常发亮,冲着她晃了晃两根手指,从小到大招牌式的动作。 在洛云飞眼里自曼依旧美得清丽脱俗犹如天仙下凡。 自曼歪着头露出久违的笑容,“好久不见。” 两个人打完招呼,未来水世界的表业也趋于尾声,惊心动魄的表演引得了热烈的掌声,表演人员谢幕退出,观众们也纷纷起身离开。 自曼领着candy,“这是我女儿candy,candy,叫洛叔叔。” “洛叔叔。”candy很乖巧。 洛云飞洋溢着别样的笑意,眼里闪着灼灼的光芒,惊叹:“小姑娘和你一样,太好看了。” “你可千万别夸她了。”自曼无奈地笑了笑。 洛云飞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坐着一个小男孩,看着年纪和candy一样大,洛云飞好像被抓包做了见不得人的坏事一样,赶紧解释说:“你可别误会,他可不是我儿子,过来,琦琦,叫曼姐姐。” 小男孩很腼腆,留着和candy一样的碎刘海,乖乖巧巧地说:“曼姐姐。” “别叫曼姐姐,叫何阿姨。”自曼赶紧纠正洛云飞。 “何阿姨把你叫老了,你可不像阿姨,琦琦,记住了,就叫曼姐。”洛云飞打趣着。 自曼拿他没辙,只能弯起嘴角笑笑。 洛云飞牵起琦琦的手,一边跟着自曼的脚步一边说:“我看你朋友圈定位的英国,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招呼我一声,还打算走吗?” “不走了,以后就在北京,安心把女儿带大。” “一个女人带孩子很辛苦,琦琦妈妈就是。” 自曼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猜测着洛云飞和琦琦妈妈的关系,不太敢直接问,洛云飞也不像以前那样畅所欲言无话不说,年纪大了,似乎都学会了谨言慎行。 陈姨忽然紧走几步上来说:“自曼,羽宁发消息问candy,你没和他说吗?” 自曼看了下表,已经五点多了,她完全把顾羽宁抛到了九霄云外,甚至忘记告诉他给candy请了假。 自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才发现没电了。 “给你,我带充电宝了。”洛云飞赶紧从包里拿出充电宝递给自曼。 自曼心里慌极了。 陈姨倒是好心,拍了一张母女和洛云飞挨着一起走路的照片发给顾羽宁,附上一条语音信息,“我和自曼她们在这儿,这叫,这叫什么来着。” 洛云飞附和了一句,“环球影城。” “对,这叫环球影城。”陈姨一点都不觉得这样发出去有什么问题。 第209章 吃飞醋 顾羽宁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学校门口,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心里没来由地冒着怒火,这个女人难怪要和他闹别扭,原来是找了别的男人。 顾羽宁冷哼一声,手机铃声忽然炸响。 顾羽宁滑了接听键,自曼屏气轻声说:“喂,我手机没电了,所以没告诉你,我给candy请了假,晚上我们要看烟花演出,不回去了。” “何自曼,你带着我女儿和别的男人约会,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你要是没其他事我就挂了。”自曼听他的话就觉得反感。 “把女儿给我送回来,你……”不等他说完,自曼便把电话挂了。 顾羽宁拿着手机愣了愣,心里的不甘和怒火恣意疯长。 他本来就是不好惹的性格。 环球影城的烟花表演美不胜收,漆黑的夜空瞬间被绚烂的烟花点亮,变换成五颜六色的瀑布飞流而下,火树银花不夜天,candy连连惊叹。 洛云飞注视着被烟花照亮的自曼,光影浮动,自曼散发着动人心魄的笑容,这么多年了,他竟还会莫名的心动,是啊!何止这么多年,从初中算起,都快十几年了,他一直暗恋着她,直到现在还单身未娶,别人以为他受了情伤,其实不然,他只是觉得长长久久地喜欢着一个人似乎也能孤身一人度过这漫长的岁月。 “自曼,我给你拍张照片。”洛云飞拿起手机,对着自曼。 自曼侧过头笑了笑,任何角度,她都那么美,那么上镜。 “你看,拍得怎么样?”洛云飞拿给自曼。 “老了,没以前那么水灵了。”自曼摇摇头,把candy抱到身边,“帮我和我女儿拍一张。” 洛云飞给她们母女拍了几张,自曼看了下,和candy拍得每一张都很好看,因为她的女儿格外可爱。 自曼选了一张发到朋友圈,顾羽宁特意去看了一眼,醋意大发,每次她带着女儿去过亲子时光,永远都没有他的份。 凭什么,女儿是他的。 他给自曼发了信息。 “你没忘记我们的离婚协议吧。” 自曼看着他的信息,心里居然十分坦然,“没忘记,你不会要来盯着我吧,我和女儿晚上住环球影城大酒店。” 顾羽宁皱了皱眉,心里打鼓,这个女人从来没有主动交待这么清楚过。 不过,自曼越是这样,他反而却步了,再想到昨晚自曼狠心拿他妈妈的事刺激他,他心思一转,回复了一句。 “谁要去盯你,自作多情。” 自曼懒得理他,他又追加了一句,“我约了江曦吃饭,你好好照顾我女儿,明天必须把我女儿给我送回来。” 自曼没回复,跟着洛云飞一起去吃完饭。 candy和琦琦两个小朋友认识后,也开始互相一起玩耍起来,琦琦很喜欢candy,动不动就亲candy的小脸蛋,洛云飞拦了好几次。 “琦琦本来很腼腆的。”洛云飞无奈地解释着。 “小孩子嘛!琦琦妈妈怎么没来?”自曼随口一问。 “在医院呢,我和琦琦妈妈是在一个公益活动认识的,她是单亲妈妈,这不生病住院了,孩子没人管,就找我帮忙带一下。” 自曼明了,当时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她也能感觉出孩子和洛云飞有疏离感。 “你一直是个热心肠。”自曼对洛云飞的评价很中肯。 “没办法,琦琦妈妈对我也不错,我这个人就受不了别人对我好,一对我好,我就觉得亏欠人家。” 自曼不经意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怎么笑得那么奇怪。”洛云飞追问自曼。 “我觉得你对琦琦妈妈有好感的吧,你这个人是热心肠,但一般不会轻易接受别人对你的好。” 洛云飞歪着头,“你这么说,搞得很了解我一样,你要是对我好,我绝对接受,我和琦琦妈妈真的啥也没有。”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人生大事了。”自曼的口吻有点像一个知心大姐。 洛云飞逗趣,“我一直在考虑,没有停止过啊!你还不知道嘛!” 自曼知道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洛云飞一直都是直球,喜欢自曼,自曼知道,一直到现在,他好像都没有放弃过,喜欢归喜欢,得到归得到,他没有特别在意结果,甚至都是开着玩笑说喜欢,没有正儿八经地表白过。 “赶紧吃吧,两个小朋友已经犯困了。”自曼岔开话题,催着他。 他反倒不紧不慢,吃得差不多了,他忽然一本正经问:“你呢?我看顾羽宁订婚了,你和他彻底结束了吗?” 自曼有点懵,洛云飞说话没这么严肃过,当初她和顾羽宁要结婚的时候,洛云飞还嬉皮笑脸地给顾羽宁上眼药。 但自曼不知道怎么回复,离婚已经算结束了,可这段日子却还在纠缠着,如果说真的结束了,应该是从昨晚开始吧。 洛云飞转而笑嘻嘻地调解拘谨的气氛,“其实你和他结婚的时候挺配的,我很羡慕那家伙的,那家伙真的是个商业奇才,他的公司牛得很,连我妹妹都跑去他公司上班了。” “不想谈他,你吃完了吗?我们走吧。”自曼尽量避开和顾羽宁的话题。 “吃完了,走!”洛云飞抱起琦琦,琦琦已经蔫了。 自曼抱起candy,candy也蔫了。 他们一路走到环球影城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到了酒店门口,自曼万万没想到顾羽宁和江曦居然等在酒店大堂。 自曼拧着眉头,这么晚了,顾羽宁带着江曦来和她抢女儿吗? 洛云飞也露出奇怪的神色。 “给我吧,我来抱。”顾羽宁上前一步要从自曼怀里接过孩子,自曼咬着牙气呼呼地扭到一边,不愿意给他,虽然胳膊和腰已经很酸了,但她就是不愿意在这种环境下给他。 顾羽宁蹙了蹙眉,“你不回信息,我怎么知道你明天会不会把孩子送回来,把孩子给我。” 洛云飞见情势不对,为了打破这紧张的氛围,笑呵呵地说:“孩子都睡着了,别把孩子吵醒了,我们先赶紧把孩子送到房间去吧。” 江曦冷眼旁观,一句暖场的话都不说。 “我带candy回别墅。”顾羽宁没有搭理洛云飞,轻声轻语地对自曼说。 自曼瞪着他,堵着气,“顾羽宁,这么晚了,你非要折腾孩子吗?” “折腾什么,江曦可以抱着candy,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陈姨站在一旁,赶紧插了一句,“今天孩子可没少走路,现在都累趴下了。” 自曼紧紧抱着女儿不撒手,有本事他顾羽宁不顾颜面,和她硬抢孩子。 两个人僵持着,顾羽宁的黑眸冷冷冰冰,自曼的大眼睛里满满的恨意。 过了好大一会儿,江曦挽上顾羽宁的胳膊,奉承着笑意,软绵绵地说:“daniel,的确有点晚了,孩子都睡着了,不然我们也住这儿吧,然后明天一早带candy走。” 顾羽宁很爱面子,大众场合之下,强硬去抢孩子,他也担心自曼会失控,他将坚决不移的态度收敛起来。 “好,听你的。” 顾羽宁和江曦又订了一间房,自曼带着candy回了自己的房间,洛云飞跟在他们后面,眼神里满满的心疼和可惜。 似乎是为了给自曼争一口气,在电梯打开的时候,洛云飞心里一直藏着的话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 “自曼,我安顿好琦琦,一会儿过去找你。” 自曼怔了一怔,瞥了他一眼,他笑着回应她迷惑的眼神。 顾羽宁当然也听见了,表面看上去平静,但心里却莫名地涌起澎湃的海浪,这么明目张胆的约会,他倒是想看看。 第210章 和他独处 他们的房间恰巧不巧都在同一个楼层,电梯到了四楼,自曼抱着candy去了自己的房间,洛云飞跟在她后面,房间在同一个方向。 顾羽宁和江曦的房间在反方向,江曦挽着他,他却一步三回头,看着自曼进了406房间。 江曦毫不在意顾羽宁的反应,进了房间脱到大衣,走过来从后面搂住顾羽宁的腰“daniel,你先洗,还是我们一起洗?” 顾羽宁却心不在蔫,满脑子充斥着洛云飞的话。 “你怎么了?”江曦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嘟囔着,“你吃饭的时候不是说和她闹翻了嘛!她都有了别的男人,别想她了。” “你不知道,那个男的叫洛云飞,一直想占阿曼便宜。”顾羽宁心事重重。 江曦转过来,二话不说吻住顾羽宁,顾羽宁没有任何回应,江曦贴着他的唇边,一脸幽怨,“daniel,我发现只要她一回来,你情绪波动特别大,她不在的这半年,你不这样的。” “江曦,你看见了,洛云飞抱着孩子,已经有了家室,这种男人大晚上的找阿曼能有什么好事。”顾羽宁越说越心绪不宁,眉头紧皱着,扶住江曦的肩,“我得去看看,自曼不能再被骗了,她傻得很。” 江曦刚要张口,顾羽宁便撇下她义无反顾地走出房间,走到406房间门口,正巧碰见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洛云飞,两个人互看一眼。 洛云飞本就不是强势又霸道的性格,看见他,便忍了忍,退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顾羽宁按了门铃,自曼刚把女儿哄着,还以为洛云飞真的来找她了,她到时不觉得有什么,和洛云飞做朋友这么多年,洛云飞对她可是规规矩矩,除了嘴上花里胡哨一点,从来不动手动脚。 自曼一边揉着发酸的胳膊,一边打着哈欠打开门,看到顾羽宁吃惊极了。 “你怎么来了?” 顾羽宁眸色暗沉,夺门而入,自曼愣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把拉了过来,按在墙上。 “顾羽宁,你有病吧。”自曼一脸惊恐。 “何自曼,你又骂我。”顾羽宁紧紧抓住她的肩,“昨天的账还没和算,你又开始了。” 自曼皱了皱眉,心里泛起嘀咕,难道是因为昨晚刺激了他,他现在来算账了? 顾羽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张透着粉红的脸庞,微微垂下眸子,目光掠过她穿着一字肩毛衣露出的肩窝,心里滑过一刹那的悸动,是的!这个女人永远都能莫名其妙地勾起他的占用欲和征服欲。 自曼最讨厌他露出侵略性的眼神,紧张地舔了舔唇,不敢对上他的目光,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仿佛被真空包装袋箍住了似得。 顾羽宁深深地吸口气,带着几分威慑的语气在自曼耳边响起。 “何自曼,你要给我女儿找后爹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和审查,你听见了没?” 前有江曦的刺激,后有他这种没头没脑的告诫,自曼的自尊心忽然变得异常强大,就像一个膨胀的气球被戳爆了一样。 她抬起眼帘迎上他深邃的眸光,咬着牙像个愤怒的小猫咪一样,“顾羽宁,你给女儿找后妈也没经过我同意和审查,你凭什么管我!”说完,她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他,潋滟的大眼睛像要把人可以钉死一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顾羽宁的嘴角旋即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一把拦腰将她拥入怀里,按压在床上,candy正躺在另一张床上睡觉,自曼吓坏了。 “顾羽宁,你放开我,candy在,你要把孩子吵醒吗?”自曼用手抵着他坚实的胸膛。 顾羽宁揪起她的下巴,声音压得低低的,“何自曼,我给candy找后妈不也是拜你所赐。” “你胡说什么,你放开我!”自曼挣扎着。 他的脸上闪出一抹如饿狼一般的狠厉之色,嘴角一侧勾起令人胆寒的笑意,“你不是喜欢刺激我吗?那我今天就陪你玩点刺激的。” 自曼不由得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心底开始往全身蔓延,她的手微微发颤,声音也跟着开始发抖。 “你要干什么?顾羽宁,你放开我。” 顾羽宁狠狠地压住她,不慌不忙地抽出皮带,将皮带紧紧缠住她的手腕,嘴角噙着前所未有如同恶魔一般狰狞恐怖的笑容。 自曼目怔口呆,胆战心寒,眼前的这一切让她的记忆复苏了,三年多以前,顾羽宁也同样用这种方式欺辱她,在别墅的地下停车库,以至于她心脏承受不住昏厥过去,如今他又要…… “顾羽宁,你别这样,我求你,你别这样,你放开我。”自曼带着哭腔央求他,柔弱的声音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样。 顾羽宁依旧噙着笑,贴进她的耳侧,空洞低沉的嗓音仿若来自地狱,“别怕,阿曼。” “顾羽宁,你疯了!candy在呢,你疯了吗?”她哽咽着,柔软如水的眸子里满满都是祈求,“你放开我,我求你,你这样把candy吵醒了怎么办?我不刺激你了,我错了还不行嘛!”自曼挣扎着,手腕上的皮带在她的挣扎下似乎变得越来越紧。 顾羽宁闭了闭眼,眼眸中依旧冒着如熊熊烈火一般的火光,他丝毫不顾忌在隔壁床上睡觉的女儿,他扯掉自曼的衣服,贴着她的唇,静静地说:“你要是怕吵醒女儿,就不要叫出来。”说完,他露出侵略者的姿态,毫不犹豫地占有她的身体。 自曼紧紧咬着唇,泪水夺眶而出,沿着眼角滑入发丝中,顾羽宁完全不在意,吻着她的脖子,气息微喘,“何自曼,不想吵醒女儿,你就憋住了,你不是很能憋吗?” 自曼忍受着他,终究没有忍住,发出一两声低低的沉吟,但她立刻咬住自己的手臂,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泪水迷蒙中盛满无法诉说的屈辱。 忍着,极力地克制,喉咙仿佛被死神紧紧扼住,意识渐渐浑浊…… 直到,直到顾羽宁享受完这次的报复和快感,倒在她的身上,她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手臂上有一圈深深的牙印,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终于结束了,她甚至感到一丝庆幸。 庆幸她的女儿没有醒来,庆幸她的女儿没有看到她遭受的这一切。 但顾羽宁并不没有放过她,压着她,摩挲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在她唇边说着无耻的话。 “阿曼,你表现的很好,只叫了两声。”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抹去她眼角的泪水,“阿曼,别哭,你要乖乖听话,别总惹我。” 自曼泪流满面,把头扭到一边,双手挣扎,但他像逮到了好玩的猎物要玩够,玩得尽兴才肯罢手,“别急,绑着你你才会老实点,来,抱抱。” 顾羽宁把她揽入怀里,紧紧箍住,轻揉着她的背,“阿曼,你别哭了,你知道我也不想的,可你总这样对我,让你和女儿住大房子,我们每天开开心心,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为什么总说一些刺激我的话,你能不能乖乖留在我身边,不要再闹了。” 自曼低声呜咽,任何话她都听不进去,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顾羽宁就是个变态!彻头彻尾的大变态! “阿曼,不哭了。”顾羽宁捧着她的脸,指腹摩挲她的眼角,忽然像变了一个人,对她满眼的心疼,“是不是刚刚很疼,来,我给你解开,但你要听话,知道吗?” 顾羽宁把皮带解开,看到她手腕上勒出的印痕,轻轻地揉了揉。 自曼低声抽泣着,一张绝望又凄楚的脸庞上泪痕斑斑,顾羽宁看着她,心里一紧,“好了好了,来,抱抱。” 他把她又抱入怀中,她心里委屈更甚,狠狠咬住他的胸口,“唔”的一声剧痛,顾羽宁拧起眉头,剧烈的痛楚让他瞬间冷静理智了几分,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任由自曼咬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自曼似乎留存了一丝力道,慢慢松开口,只见他胸口沁出一圈血印。 顾羽宁松了口气,舒展眉头,他还是舍不得松开手,又把自曼紧紧搂在怀里,抚着她的身体,“阿曼,你好受点了吗?” 仿佛他们的爱恨情仇在这一刻都相互抵消了似得,以前任由她远赴他国,他都无所谓,如今他到底是为什么如此迷恋她,他也不清楚,许是在缦合北京那个大房子里与她度过了太多美好的时光,以至于他舍不下,所以才想拼命抓在手里。 自曼咬着牙,一言不发,手腕上的红印是她最屈辱的象征,刺目又惊心。 “阿曼,别离开我,我把房子过户给你,你和女儿搬回来,别走了。”顾羽宁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可自曼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心里对他的抵触已经达到了无法谅解的地步,她没办法容忍,一次又一次,他真的是个变态。 “阿曼,你答应我。”顾羽宁勾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她心里没来由的害怕,只好轻点着头,心里却一万个不愿意。 顾羽宁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吻住她,吻着吻着,他的眼眶居然湿了,自曼无法理解,也无法共情,在她所遭遇了这一切之后,她的认知里顾羽宁就是个变态。 顾羽宁抱着她盖上被子,在这狭小的床上,他把她紧紧箍住,像要把她嵌入身体里。 第211章 他疯魔 江曦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望着窗外的华灯,心绪异常平静,因为是她失算了,在和顾羽宁晚餐时,她以为怂恿顾羽宁来抢孩子可以彻底击溃何自曼,但没想到何自曼身边的一个男人居然刺激了顾羽宁。 她知道顾羽宁今晚一定不会再回来,顾羽宁这种男人有着最极端最可怕的一面,尤其是沉溺在无法自拔的感情中时,他根本不能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 所以她想得到这个男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击何自曼,因为在顾羽宁身上根本无法突破,不管从生理还是心理,她进攻了无数次都没有成功。 她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何自曼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深深地吸引着顾羽宁,只是因为脸蛋美身材好吗?但这个世间真的不缺像何自曼这样的美女,可顾羽宁偏偏只认这一朵花,她一直没发现何自曼除了外表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会画画,其他有什么地方可与她相提并论,所以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令她始终不甘心放弃。 她靠在床头,深深吸口气,又长长舒出一口气,手不经意地摸了摸胸下那个刚刚拆外线的伤口,为得到一个男人做到这个份上值不值得,她想起刚刚一起烛光晚餐的时候,他亲口答应的事,她觉得值得。 “daniel,订婚宴就不办了,我妈的意思是等我爸出来直接办婚礼。” “可以,我都行。”顾羽宁没有犹豫地回应,结吧!结了或许就可以彻底放下自曼。 “我看了看日子,两个月后是6月初,不如我们给candy过完儿童节,订在六月二号如何?” “可以,我没意见。”顾羽宁没有表现出多么大的兴致。 江曦笑了笑,“candy呢?我好久没看到她了,都有点想她了。”她很清楚candy在顾羽宁心中的地位排在第一位。 “candy被自曼带去环球影城了,那个女人去哪儿从来不交待一声。”顾羽宁夹起一块小牛肉粒放入口中使劲地嚼了嚼。 “晚上也不回来吗?”江曦转念一想,“要不我陪你去接candy?” 顾羽宁漆黑的眼眸忽然亮了一下,江曦总是能在他焦虑徘徊的时候适时地给予他一点力量,或许这就是他一直没有特别干脆利落地与江曦划清界限的原因,甚至在自曼和那个英国男人结婚后,在江曦温柔体贴的攻势下,他便默默地同意了订婚,还托人办了离婚证。 但,江曦想不通,那个答应和她结婚的男人,现在正…… 顾羽宁抱着自曼,没有困意,刚才的发泄是让他的内心得到了一丝释放,但以这种恶劣的方式征服和霸占自曼,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满足。 他的手依旧在她柔滑细腻的肌肤上游离,在她圆润丰盈的胸上摩挲,他把自曼当成一个他小时候喜欢的玩具一样。 自曼闭着眼,一点困意都没有,在他温软的拥抱下,她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恐惧和担忧一直萦绕在心头,她很怕顾羽宁忽然又蹂躏欺辱她。 “阿曼,睡吧,别怕。”他能感觉出自曼身体的抗拒,和很多年前那次一样,她 怕他。 在恶魔的怀里能睡得着才怪! 自曼轻轻“嗯”了一声,紧紧闭上眼,但越是刻意要睡去,越是睡不着,甚至脑子里清晰地记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细节,她没办法忘记,亦如多年前遭受相同的待遇,她只想离婚,可现在的他亦如从前那样,依然不肯放过她。 顾羽宁吻了吻她的脸,“阿曼,睡吧!我爱你。” 自曼真的想扇他,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在他的眼里爱就是占有,控制,没人受得了他这么窒息的爱。 自曼搞不懂,所以她睁开眼,昏黄的灯光下,顾羽宁闭着眼,呼吸均匀,英俊帅气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冷厉和寒冽,现在像个正常人一样。 自曼伸出一根手指想试探一下他是否睡着了,她就可以从他的禁锢中逃出去,她的指尖刚触碰到他的脸,他忽然睁开眼,自曼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回去,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说:“我就是想,想问你……” “你想问什么?阿曼。”顾羽宁抚摸着她的脸,心里软软得像棉花一样。 自曼吞了吞喉咙,鼓足勇气说:“你,你对别的女人也这样吗?” 顾羽宁弯起嘴角笑了一下,“阿曼,我没碰过几个女人。”是的!他的感情史并不丰富,苏小欧是初恋,肖姿是一夜情,两个女人之后,他就娶了自曼。 不过,他似乎从来没和她说过她的感情经历。 自曼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所以她闭上眼,不想和他对视,他却自言自语,“阿曼,我说爱你是真的,我没碰过几个女人也是真的。” 自曼没有理她,真的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感情里是个变态。 “阿曼,你不相信我?”顾羽宁不极端的时候是个正常人。 “我想睡了。”自曼没有可以动弹的余地,想脱离他的束缚好难,他的身体宽厚又壮实,她像被困在蚕蛹里。 “好,睡吧。”顾羽宁抱着她紧了紧。 许是今天真的太累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自曼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噩梦接二连三地袭击她,梦里全是眼泪。 清晨的一缕阳光如约而至,四月份的北京城洋溢着春天满满绿色的气息。 自曼悠悠转醒,可身体还被顾羽宁紧紧箍住,他也不觉得累,一个姿势睡了几个小时,自曼真的没办法理解他。 “阿曼,再睡会。”顾羽宁迷迷糊糊地说着,还把他那条大腿横跨在自曼身上。 “顾羽宁,你起来吧,我想去洗个澡,一会儿candy要醒了。”自曼扭过头看了眼熟睡中的女儿,她不想女儿醒来的时候看见他们现在这个状态。 “嗯。”顾羽宁应了一声,猛地坐起来,朝女儿的方向看了眼,他一点都没有顾忌,顺势把自曼打横抱起来,“走,我们一起洗。” 自曼懵了,却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他们一起进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淹没了他们的喘息声,自曼扶着他的肩膀,陷入他的温柔乡里,浑身战栗,电流滑过她的心尖……她没有办法,对于他,她只能乖乖臣服。 等他得到了足够的满足,她才得以解脱。 “阿曼,还疼吗?”顾羽宁拿起她的手腕看了眼,红红的印痕很扎眼,她皮肤白皙,那么拼命挣扎,自然勒得太深了。 “不疼了,我先出去了。”自曼假情假意地莞尔一笑,围上浴巾急急忙忙地走出去,然后快速换上衣服。 顾羽宁站在浴室里,自然感觉出了自曼的疏离,但他却要自欺欺人。 第212章 被他欺负 顾羽宁把自曼和candy送回缦合北京的大平层,又回到这个熟悉又荒谬的地方,自曼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快乐。 顾羽宁去公司了,没有了他的束缚,自曼稍稍松了口气,但是心却一直悬着无法落地,她已经没办法把女儿的幸福放在首位,离开顾羽宁自私自利的控制才是她的首要任务。 洛云飞恰逢她心慌意乱时,给她发了信息。 “你昨晚还好吗?我看顾羽宁进了你房间,我就没有过去。” “还好,没事,别担心。”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自曼的手指有点发颤,手腕的勒痕还很明显,“没事,别担心。” 洛云飞的关心让她一颗冷冰冰的心里产生了别样的温暖,但她不想对他显露过多的情感,她不想在发生和千予一样的事,最终的结局是失去。 所以她只希望和洛云飞保持着不近不远的朋友关系,彼此关心问候一句即可。 “妈妈,你怎么了?”candy坐在自曼的身边,吃着草莓小饼干,嘟着嘴说,“爸爸刚刚和我说,让我看好妈妈。” “candy,妈妈该怎么办啊?”自曼抱住女儿,鼻子酸酸的,泪在眼眶里蔓延,她心里很清楚,逃离顾羽宁很简单,只要舍弃女儿,不复相见,她和顾羽宁便不会再纠缠,他们现在还缠绕在一起就是因为女儿。 “妈妈,你怎么哭了?妈妈你不开心吗?爸爸送我们回来了。” “candy,如果妈妈要离开一段时间,不在你身边,你能原谅妈妈吗?”自曼想离开或许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就像这半年,顾羽宁不也办了离婚证,还和江曦订婚了吗?时间终究会冲淡他们的牵绊。 等他结了婚,和江曦组成了家庭,然后又生下一儿半女,candy对他来说自然没那么重要了,他们都需要时间来净化他们的关系。 “妈妈,你要去英国吗?妈妈你带我一起走可以吗?我想和妈妈一起生活。ady紧紧地抱住自曼的脖子,从小到大她始终依赖着自曼,这半年的分离,candy对自曼的想念常常挂在嘴边,甚至难过的时候只想要妈妈。 “candy,妈妈也想带着你,可是……”自曼抹掉眼泪,心如刀割,这辈子是注定要被拴在这里吗?她越想越难受,越想越难以呼吸,她赶紧从包里拿出药,吃了两片。 “妈妈,给你水。” 她的女儿长大了,赶紧把桌子上盛着半杯水的水杯拿给她。 她吃过药,缓了好大一会儿,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candy,你去玩吧,妈妈歇会。” candy点点头,拿着洋娃娃去客厅一角堆放的积木玩盖房子。 自曼靠在沙发上,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她虽然性格懦弱,但骨子里有不服输的那股劲,一旦那股劲上来了,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如果为了躲避顾羽宁还能时刻陪在candy身边,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她知道有些事想和做都不难,她铁了心打定了主意。 顾羽宁一早就吩咐阮楠把缦合北京的房产过户给自曼,这个房子七千万购置,顾羽宁眼睛眨也不眨就让阮楠尽快办妥。 “太太签了字,我去找人公证一下,这个房子就在你的名下了。”阮楠登门来的时候,自曼很吃惊。 “我不要,阮楠,你也别叫我太太了,我和他已经离婚了。”自曼有气无力地说,对于顾羽宁任何物质上的馈赠,她都没有兴趣,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除了candy的抚养权。 “boss安排必须把房产过户太太名下,boss的心里还是惦记着太太你的。”阮楠拿出了最有说服力的说辞,可他知道他的boss是个变态吗? 自曼丝毫不为所动,从包里拿出那份股份转让协议书。 “阮楠,你把这个给他,这个我也不要。” 阮楠在自曼的脸上看到了无尽的绝望和无奈,心里陡然一惊,在他的印象里自曼身上的气质和谈吐以及那惊为天人的美貌就是专为嫁入豪门而配置出厂的设置,以至于阮楠看到她拒绝所有的东西,甚至和boss的婚姻无疾而终,他心里一直打鼓,这样的女人到底是图了什么。 “这个我可不敢收,太太你还是亲手交给boss吧。” “阮楠,我求你个事情,一会儿我要回趟柳荫街拿点东西,你帮我看一下candy,她现在在睡午觉。” 阮楠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自曼,心里也变得很柔软,便一口答应了。 “好的,我带过candy,有经验,太太你放心。” 自曼笑了笑,去儿童房看了眼女儿,她要走了,但她不能真正和女儿告别,因为她们还会再见,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她能陪着女儿慢慢长大。 自曼没有拿任何东西,独自回到了柳荫街。 阮楠坐在沙发上傻傻地等着自曼能回来签了字,他也能交了差,结果他没有等到自曼,反而等到了下了班洋溢着满脸笑容的顾羽宁。 “boss。”阮楠赶紧站起来,今天顾羽宁不到五点就到家了,手里还提着好多给自曼和孩子买的东西,他亦如上次一样,满心期待,重新和她们母女过余下的美好日子。 “阿曼呢?”顾羽宁的目光扫过屋子,最后落在茶几上的几张a4纸上。 “太太说回柳荫街,让我先照看下candy,candy还在睡觉。”阮楠说完便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太太没签,连股份协议都不要了。” 顾羽宁的心沉了沉,昨晚那么对她,她怎么可能安心留在这儿,但她当时答应他要乖乖留在这个家也是假的,她的性子亦如从前,从未改变,他也亦如从前,继续犯同样的错误,这样的结果应该是他预料到的。 “除了这些,她还说什么了?” 阮楠清了清嗓子,回忆了一下自曼临走时的样子,说:“我听到太太小声嘀咕说boss你是个变态。” 顾羽宁扶住额头,闭了闭眼,这个女人不是刺激他,就是骂他,在这个女人眼里他狗屁不是,还当着他的下属说他坏话,他不要面子的嘛!好啊!何自曼,你有种! “boss,现在怎么办?”阮楠真的处理不了这种乱糟糟的感情问题,当然他有点后悔把听到的话说了出来,但刚才为什么说了,他想的比较多,太太走了,boss肯定发飙嫌他没有把事情办好,还放走了人,但这个事起因不在他身上,起因在于boss是个变态。 他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过去,手机铃声却鬼使神差地响了。 是自曼,他心里倒是很期待她要交待什么。 “喂!你又……” 话说到一半,就被自青截了胡,“死宁子,你个大变态,你怎么对我妹的,你丫的有病吧!你还绑她的手,你是不是人啊!你是畜生吗?” “姐,你把手机给我。”顾羽宁听到手机里传来自曼的声音。 “你别管,我就要骂死他,他真的欺人太甚,何家的人都被他欺负够了,阿曼,走!咱们找晟俊去,让晟俊打死这个死变态,丫的畜生一个!你别抢,你怎么这么怂……”后来一片杂音,接着“嘟嘟嘟”的长音,顾羽宁的脑子嗡嗡直响,犹如被雷劈了一样。 阮楠虽然没有完全听到通话内容,但是电话里谩骂的高音还是落入了他的耳中,而且见顾羽宁的脸色一片铁青,他难以置信。 他的boss有盖世之才,精明强干,多谋善断,是鼎鼎有名的商业奇才,怎么可能是个变态? 第213章 骂人 自曼把手机抢过来关了机。 “姐,你骂他干嘛!你还用我手机。” 自青咬着牙,脸色铁青,气得鼻孔直冒烟,“就得用你电话打了骂他,让他记住再给你打电话都得想一下自己做的事,他是个人嘛!把你当什么!” “算了,姐,我已经想好法子避开他。”自曼铁了心要和顾羽宁彻底切割清楚,candy并不是一道障碍,女人不能为了孩子去委屈自己。 “阿曼,这个事没完,我们得想办法治他,他凭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和他离婚了,他违背你的意愿,这么做是犯法的,你看你的手。”自青拿起她的手,看了看,昨晚看勒出来的还是红印子,现在两只手腕一圈已经变成淤青了。 “姐,他是candy的爸爸,我没办法报警,当初怪我给了他幻想,他一直认为我在玩弄他。” “谁玩弄谁啊!阿曼,他订婚了,他有未婚妻,是他玩弄你还差不多,这种狗男人,真是和孟一哲一个德行。”自青现在每次骂哪个男人,顺带就把孟一哲给骂了。 自曼靠在沙发上深吸口气,“姐你知道多搞笑吗,他还口口声声说爱我,还要把房子过户给我。” 自青愣了一愣,难以置信以至于无法理解,“所以你说他变态是真的。” 自曼冷冷一笑,顾羽宁惯用的伎俩,做错事就拿其他的东西来弥补,就像之前一样,殴打了梁思安,心里过意不去就给梁思安设立了牌位,在车上用安全带勒住她强迫她,事后又送爱马仕又送鲜花蛋糕又送珠宝,如今更是大手笔,直接一套价值七千万的房产。 “阿曼,你以后怎么打算啊?”自青一声叹气,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靠在沙发上。 “先在candy学校附近租个房子。”自曼扭过头看着自青,“姐,我这次绝对不会再和他纠缠了,我要往前走。” “就是,好马不吃回头草,你看我,孟一哲死乞白赖这么久,我也没回头,他最后不也放弃了,男人嘛!真的得不到什么,就走了。”自青坚定地握住自曼的手,“否极泰来,相信姐姐。” “姐,你是不是找到了?” “也不算找到了,就是聊着一个呢。” “怎么认识的啊?给我看看照片。”自曼很好奇,自青每次都装着很神秘,自曼也怕姐姐遇人不淑,毕竟流转经年,她们都在感情方面跳过坑,摔过跤,对男人还是要谨慎些,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社会上渣男太多,尤其是打着单身旗号骗感情的已婚渣男更多。 “看什么呀?刚认识两天,也就是聊聊天。”自青莫名其妙地抗拒。 “姐,给我看看嘛!”自曼磨着自青,自青的反应有点反常,肯定又有什么问题,就和以前韩印辰那时候一样,自曼在别人的感情总看得很真切,一到自己身上就崴泥。 “姐,不会这个男的有什么问题吧。”自曼追问着。 自青无奈坦白,“能有什么问题!你别瞎想,就是比我小好几岁,今年刚三十。” 自曼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年龄小的好呀,我下次找也找年龄小的,再也不找顾羽宁那种的,比我大好几岁,就知道欺负人。” “八字没一撇呢,明天约了我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自青试探性地问了一嘴。 “是第一次约会吗?” “什么约会不约会的,就是他请我吃饭,我就答应了。” “我才不去当电灯泡。姐,你去吧,给我找个好姐夫回来。”自曼替自青高兴,自青经历这么多坎坎坷坷,老天爷也该眷顾她,让她找到后半生的归属。 自青倒是坦然,“走一步看不一步吧,你姐我现在对谁都没那么上头了。” 自曼点点头,这么多年,从情窦初开到现在已为人母,对人,对感情,她似乎不曾经历过非要撞了南墙才回头的爱情,谈恋爱分手,结婚离婚,一段初恋,一段婚姻,她最后选择的都是让自己放手。 因为生活要继续,人不能为了爱情丧失了自我,她永远无法像自青,像韩菲菲那样爱一个人爱到无法自拔,头破血流,才肯放手。 所以,她可以从伤感中迅速抽离出来,亦如现在,她决心要做的事。 转天,她就在candy学校附近找了一套七八十平的loft公寓,签了租房合同,简单收拾一下,把自己的东西拉进公寓,开启新的生活。 顾羽宁被骂完也沉寂了好几天,把candy带回别墅,重新回到了之前的生活。 江曦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中获得了绝对性的胜利,顾羽宁回归别墅生活是最有利的证明。 时间好像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停歇片刻,转眼就过了半个月,顾羽宁发现自曼好像从人间蒸发了,早上他送女儿上学,晚上他接女儿放学,自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他很纳闷,candy也没有吵着闹着要找妈妈,只是刚回别墅前几天,candy一下子不适应和他哭了几次鼻子。 他一直笃定得很,自曼终有一天会为了见女儿向他妥协,他一直等着,结果等了半个月,自曼没有丝毫动静,他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翻翻自曼的朋友圈,最后一条信息还是在环球影城拍得和女儿的合影,后来一直没有更新过。 顾羽宁坐在办公室里,点燃了一根punch的雪茄,轻轻吸了一口,浓郁醇厚的烟草气味在空中弥散,他把衬衣的袖子往上卷了卷,戴上无框的眼镜,凝神看了一下今日的大盘,这一个多月识人的股票大涨,不仅如此,新加坡市场在江曦的一手操作下,已经全面打入。 所以他在慢慢放下,和江曦的关系也应该像打入新加坡市场一样开启一个新的局面。 阮楠敲了敲门走进来,面色犯难。 “boss,m酒店的工程承包单位的标的入围了三家,价格相差不大。”阮楠把三家单位简介放到顾羽宁的桌子上。 “三选二,工程质量放第一位,有什么好纠结的。”顾羽宁看都懒得看,这种活根本不需要他来决策,m酒店的业务也不属于识人公司的工作。 阮楠只好老实说:“有一家承包单位的老板是杜晟俊,工程质量排第一,所以……” 顾羽宁顿了顿,拿起那份叫晟工建筑公司的简介看了一眼,嘴角不经意地弯了弯,“何家还真是实力不减啊!” 公司简介里晟工建筑承接了几个政府基建工程项目,每个项目都得到政府部门给予超过标准的验收报告。 “boss,你看我们要用晟工建筑吗?” 顾羽宁饶有兴致地吸了口雪茄,笑了笑,“不用三选二了,m都交给晟工去做,我倒是看看杜晟俊长进了多少。” “好的,boss。” 顾羽宁往椅背靠了靠,眸色深远,顾家和何家的关系处成现在这样子,症结就在杜晟俊身上,如果杜晟俊这次能做的漂漂亮亮,顾羽宁便想借着这次机会,和何家修好关系,也了却顾振兴的心病。 第214章 婚前协议 整整一个月,从阳春四月到了五月的繁花似锦, 清晨的露水在草坪上翻滚,三只狗狗从狗舍跑出来抖了抖脑袋,其中一只狗狗蔫蔫的窝在狗舍里,无精打采,已经生病一个月了,顾羽宁叫江曦带去宠物医院看了看,医生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只能说换季原因,狗狗本身体弱,只能带回去好生照顾着。 “daniel,你看慢慢,感觉身体越来越差。”江曦用手指勾了勾那只小狗狗,小狗狗眼皮耷拉着,黯然无神。 “唉!按道理说牧羊犬很好养啊,之前那段时间还好好的。”顾羽宁把小狗狗从狗舍里抱出来,轻轻揉了揉狗狗的小脑袋,养了这么多年,顾羽宁对慢慢的感情至深。 当初他把柠柠和慢慢一起买回来,慢慢比柠柠小几岁,慢慢是女狗狗,长得可爱又乖巧。 顾羽宁看着慢慢,想起来自曼,一个月了,自曼没和他联系过,没来看过candy,那个女人不会像慢慢一样生了什么重病吧? “爸爸,我们带慢慢去医院看看吧。”今天是周末,candy没有去学校,这一个月依旧乖乖的,没有哭闹过要找妈妈,顾羽宁当然不敢在candy面前提自曼,生怕勾起candy想妈妈的念头。 “好,爸爸今天带慢慢去。”顾羽宁搂过女儿,在女儿的脸蛋上亲了亲。 candy摸了摸小狗狗,天真地说:“爸爸,等我上学了告诉妈妈,慢慢生病了,慢慢和妈妈的名字一样。” 顾羽宁微微皱了皱眉,“candy,你什么时候见妈妈了?” candy赶紧伸出小手捂住嘴巴,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里深藏着秘密。 “candy,爸爸问你,你不能撒谎,你什么时候见到妈妈了?”顾羽宁心思一转,似乎猜到了什么。 “爸爸,妈妈不让我说,我答应妈妈不说。”candy又用手捂住了嘴巴。 顾羽宁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瓜,“好吧,candy不想说,爸爸不问了。” 江曦在父女身边一言不发,心里略略盘算,自曼消失的这一个月,顾羽宁的情绪异常平静,到底在环球影城的那晚发生了什么,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那晚她一夜未眠,忍受着顾羽宁的冷落,她居然还没有成为习惯,但转天顾羽宁带着candy回到别墅,她甚至不敢相信,后面的日子亦如半年前顾羽宁从英国回来一样,回归了正常。 虽然他们不睡在一起,但每天一同吃早饭,一起聊聊天天,尽管上班各自开车离开,一个去公司,一个送孩子,但是他们晚上最终都会回到别墅里,彼此好像普通夫妻一样过着稀疏平常的生活。 江曦知道这样平淡如水的日子没有保障,要尽快和顾羽宁结婚才能将这份属于她的幸福延续下去。 仅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她需要做点什么。 “janise,周末愉快。”江曦正想着事情出神,手机忽然震了震,是abby发来了信息。 “你肯定有事要说。”江曦太了解abby的故弄玄虚,abby从来没有无端地发过周末愉快给她。 “听说boss给了前妻11%的识人股份和一套七千万的房产。” 江曦万分震惊,“真的假的,股份转让是需要股东方一致投票同意的,这么多股份不是想转就能转的。” “但我听说boss的前妻都拒绝了。”abby赶紧追加了一句。 “拒绝了?”江曦惊得瞳孔微微颤动。 “janise,boss的前妻你没了解过,不是你的作风啊!” “除了是何家人,莫不是还有别的背景。”江曦猜想自曼连识人的股份和房产都不要,这种不爱钱的女人天下难找,一定还有其他因素吧。 “听说还是香港正生集团董事长的亲女儿。”abby也是刚刚知道。 “看来你把阮楠拿下了。”江曦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果然睡在一个被窝才能吹出枕边风。 “janise,我和他纯属即兴而起,不存在拿下。” 江曦不禁勾唇冷笑一声,难怪顾羽宁始终对何自曼抱着一丝幻想,看来不光光是她的背景,还有她居然没想从顾羽宁身上得到过任何东西,11%的识人股份和七千万房产说不要就不要,搁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很难做到,那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那不是几百万几千万,她心里忽然萌生了一股凉意,她真的是低估了对手,以前以为她靠得是那副皮囊,如今……所以,高端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姿态而出现,这才是最高明的女人! “abby,你说你们boss在乎钱吗?”。 “当然在乎,不在乎为什么挣那么多钱。” “可他有那么多钱,还在乎吗?” “钱可不怕多,janise,你怎么了?” “我在想要不要和他签个婚前协议?如果我主动提出来,他会签吗?” 江曦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和顾羽宁结婚图什么,要么图他的人,要么图他的钱,可又图人又图钱不是更好,可假如签了婚前协议,以后真的出什么问题,她真的一分钱都拿不到,还倒赔了自己的青春,她太划不来了。 “他要是在乎钱,必然会和你签,如果不在话,就不会和你签,依我之见,他会签,你还是不要主动提了。”abby分析得头头是道,男人创造的财富在给女人共享时,一定会把利弊考虑得很清楚。 江曦想了想,如果她像自曼一样不图任何东西,会不会结果又不一样了。 “你想什么呢,去宠物医院你去吗?”顾羽宁朝坐在客厅沙发上深思的江曦挥了挥手。 “不去了,你们去吧。”江曦笑了笑。 “走吧,candy。”顾羽宁抱着狗狗,牵着candy坐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库。 江曦犹豫纠结了好久好久,主动提出签署婚前协议,一定能加深和顾羽宁的感情,但顾羽宁签不签,他拿不准。 不过她可以先试探一下,看看顾羽宁的意思。 等顾羽宁带着candy从宠物医院回来,她找了个顾羽宁空闲的时间,走进他的书房。 “你今天怎么了?”顾羽宁察觉出她今天心不在焉。 “daniel。”江曦软声软气地走到他身后,双手轻轻地按摩着他的肩,“我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 顾羽宁抚了抚她的手,“你有话就直接说。” “上次我们说好下个月办婚礼。” “我知道,你已经说过有好几遍了。”顾羽宁耳朵快起茧子了。 江曦转过来,坐在顾羽宁的腿上,与他暗黑的眼眸相对,夹子嗓音说:“我想我们结婚的话,是不是需要签个婚前协议。” 顾羽宁弯起嘴角笑了笑,“janise,你知道签这个对你不公平的。” “我又不在乎你的钱,我只在乎你这个人,我也没打算和你分开。”江曦口是心非,一瞬不瞬地盯着顾羽宁的神色变化,一点都不图他的钱嘛!怎么可能。 “这个事不着急,janise,不过你有这个心,我很高兴。”顾羽宁主动吻了吻她,又说,“我和自曼结婚的时候并没有签这个,因为没想过离婚,但后来离婚的时候,财产分割便涉及到识人的股份,这一点我有想过和你说。” 江曦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是的,我知道识人股份关系重大。” 顾羽宁心里熨帖,说:“不过,那都是婚前的,我不介意婚后的财产和你共享,你不用想那么多。” 江曦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顾羽宁在乎钱吗?在乎,但他更在乎感情,所以他对和他结婚的女人从未想过签什么婚前协议。 江曦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 第215章 彻底远离 自曼对着车上的化妆镜涂了一点口红,抿了抿,嘴角弯了弯,脸上不用涂任何粉脂,白里透着红的肌肤被白色的衣服衬托出如出水芙蓉一般的绝色。 她把车开进德威英国国际学校的地下停车场,自从进入学校教小朋友们画画,她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因为她有英国国籍,又毕业于北大和英国皇家美术学院,所以她来应聘美术老师,学校校长特别看重。 她属于特聘兼职美术老师,一周给孩子上四节课,但时间长了,她为了陪女儿,有时候会在学校待很长时间。 又因为她样貌出众,且脾气温和,学校的老师和她相处十分融洽,小朋友们也特别喜欢上她的美术课。 “何老师,我这么画对吗?”candy抬起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曼,自曼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第一天来上课的时候,candy总叫她妈妈,后来大家都叫何老师,candy也跟着叫何老师了。 “对,candy画得真棒。”自曼莞尔一笑,白天可以随时以老师的身份来学校见女儿,有时候candy的班主任还会让她帮忙代班,她和女儿相处的时间特别多,她特别满足。 下了课,自曼牵着candy在学校操场散步。 “妈妈,我现在可以叫你妈妈了。”candy仰着头,笑嘻嘻地说,“妈妈,慢慢生病了,我和爸爸带它去医院,医生给慢慢做了手术,慢慢会好吗?” “会好的,慢慢慢慢地就好了。”自曼蹲下来,抱了抱女儿,“candy,妈妈白天陪你,爸爸晚上陪你,你开心吗?” “开心啊,妈妈,昨天爸爸弹钢琴弹错了好几个音,爸爸还不如我弹的好。” 自曼抚了抚女儿细软的头发,温馨一笑,现在的时光是她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刻,不用为了任何事烦心。 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动。 “自曼,你提交的审核资料,院长不给签字。” 自曼无奈极了,北大客座教授的资料本来没有问题,可是……已经拖了一个月不给审核通过。 “学姐,还能想想办法吗?” “这个院长签完了才能到校长那边,自曼,要不你亲自来和李院长说说。” 自曼不想去见美术学院的李院长,当初因为自曼的画要参展,李院长故意把自曼的名额替换给了另外一个女生,后来听说李院长和那个女生似乎有亲戚关系,自曼特别鄙夷,便把这个事和陈何说了,陈何骨头硬,一封李院长的举报信到了校长那儿,但这个事并没有因为一封举报信就得到了公平处理,李院长仍然是李院长,但自曼的处境却十分难堪,李院长在自曼的毕业设计上处处挑刺,幸好她的导师和评分教授看出她作品的独特之处,她才顺利从北大毕业。 “我知道了,学姐,谢谢你。”自曼回复完信息,满面愁容。 自曼想先等等吧,便带着candy回到教室。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放学的时间,顾羽宁照例来学校门口接孩子,自曼站在教学楼的门口看着candy,和candy挥挥手。 日复一日,她坚持每天目送女儿走出学校大门,走到顾羽宁的身边。 “爸爸,我今天把慢慢的事告诉了妈妈,妈妈说慢慢很快就好了。” “candy,爸爸抱。”顾羽宁抱起女儿,朝学校里望了望,心中了然。 何自曼像躲病毒一样躲着他,他无所谓,他们已经彻底结束了,那次自青骂了他之后,在何家人的眼里他早没有什么正面形象可言了,这么多日子过去了,他已经不再琢磨为了挽留自曼而取消婚约的事,江曦的通情达理和事事为他着想,也让他顺其自然地接受着命运的安排,他知道自己在慢慢戒掉自曼,就像他在困苦时酗酒,又在觉醒时戒掉酒精一样。 而自曼没有刻意去躲他,只是见面又能说什么,自青骂过他之后,他没有给她发过一个信息,打过一个电话,自曼知道他也放下了,所以他快和江曦结婚了。 苏小月已经收到了顾羽宁的结婚请帖。 “阿曼,顾羽宁没有给你发请帖吧。” “没有。” “幸好没有,林媛和韩菲菲都没收到,只有我收到了。” 自曼笑了笑说,“说明你对他挺重要。” “你说我去吗?我不太想去,毕竟是你的前夫二婚,感觉很别扭。” “又不是你前夫,你别扭什么。” 苏小月朝她的额头戳了戳,“阿曼,你好毒舌。” “好了,你今天找我来就说这个事情啊!我很忙。” “别急,肯定有好事。”苏小月招呼服务员点了三杯少冰的拿铁,笑得贼兮兮地拿出一份项目企划书,眼睛里冒着光,煞有介事地说,“投资吗?我知道你有钱。” “八千万算钱吗?”自曼毫不掩饰。 “大姐,我的亲大姐,八千万,你这么说你还让不让我活。”苏小月握住她的手,眼底冒着精光,“何富婆,你必须投资啊!” “小月你又要折腾什么呀?”自曼端起拿铁轻抿一口,“你怎么点了三杯,谁还要来。” “陈何一直火不起来,我想搞点副业,叫了菲菲和媛媛,今天没时间过来,但是都说会投资,不过,你得投资大头。”苏小月一边滔滔不绝地说,一边把企划书拿给自曼,“你看看,你投资百分之五十,没多少,几百万而已,对于你这种富婆完全不叫事。” 自曼无奈地托着腮,注视着苏小月,“你先说说吧。” “不着急,我找了一个大咖过来支招,他快到了。”苏小月正儿八经的,自曼真拿她没辙,这么多年,苏下月最喜欢折腾,经历过的事情可谓一个精彩。 “小月,我今天真的有事,你要不谈好了,告诉我投多少钱。”自曼今天要去北大找学姐看看怎么把客座教授的事给解决了。 “到了到了。”苏小月赶紧起身朝门口招了招手。 自曼的目光随之流转到那个款款走进来的男人身上,太熟悉又有点陌生,快两个月了,他们一直没有见面,他还如以往一样,装扮的一丝不苟,风度翩翩,器宇轩昂,脸上甚至还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峻之色,深邃暗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亮光,朝自曼的方向。 自曼托着腮,敛去目光,微微垂着眼帘,打算一会儿找个说辞离开。 苏小月真是机敏,赶紧给顾羽宁把椅子拉出来,“请坐,商业奇才。” “不用客气,说正事。”顾羽宁坐下,一本正经,目光只落在苏小月的身上。 “来,先喝口咖啡,再看看企划书,给点意见。”苏小月巴结着。 顾羽宁拿起那本只有几页纸的a4纸,翻着看了看,不出一分钟的时间,直接下了结论,“你要开连锁茶饮店,卖点是什么?客户定位?”顾羽宁翻开第一页,“这里投资金额你怎么算出来?” “我看市面上那么多茶饮店,我就想搞点副业,卖点就是走高端路线,卖给白领们喝啊!投资金额就是店面租金,人工成本这些。”苏小月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自曼对这些一窍不通,“小月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说完,自曼刚要站起来,便被顾羽宁给按了下去,“你别急,你是投资者,你得听完。” 自曼微微一怔,往一边挪了挪,尽量避开他的触碰,他拿开手,不自然地笑了笑,对苏小月说:“你要是当副业,肯定做不好,要真心想做,就把全部精力投进来。” “三哥,你放心,我肯定努力做。” “先说一下投资,自曼投50%,你们剩下三人各投20%,15%,15%,但你们的收益分成不能按照这个比例来,因为经营权归你,所以收益要重新划分。”顾羽宁侃侃而谈,思维异常敏捷,“你定位都市慢节奏,那么必须推出一款具有特色的爆款茶饮,这个你们得想一想,选址的话,你第一个想到的是高端商圈,如果你真的想把茶饮店做成奢侈品,你肯定赚不了钱,这就不是多么高端的东西,一杯茶的成本能有多少,建议你先从人流量大点的商圈选址,至于人工成本,建议从识人公司选购小识机器人取代部分人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有机器人的茶饮店可以招来客户的好奇心,最后是宣传,我看你的茶饮店叫慢一点茶,最好契合这个慢字,人类社会进步这边快,任何事情都在迅速变化中,慢一点正好有打动人心的地方,现在搞事业和搞情怀一样。” 顾羽宁把企划书放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口有点干,端起拿铁喝了一口,继续说:“你这份根本算不上企划书,太简单,你就从我说的这几个维度弄个商业计划书,最好把市场存量的茶饮店也统计出来做个背景分析,各个品牌,各个定价,各个种类,你这儿什么都没有,就想让自曼拿出几百万,她是傻,你可不傻。” 苏小月认真地听完才知道自己准备的有多么差劲,竟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自曼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细胞,不过听到顾羽宁说她傻,她翻了个白眼。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打破了一片寂静。 “喂,学姐,我还没出发呢,是,我知道,李院长怎么说的呢?” “他喜欢什么?茶,酒,烟?” “好,我这就过去。”自曼挂了电话,起身要走。 “我真有事,你们先谈吧,小月,放心,我投资。”自曼急匆匆地往门口走去,顾羽宁跟着过来,从后面轻轻地拽住她的胳膊,甚至不敢用力,触碰到立刻撤了回来。 “自曼。” “怎么了?”自曼迎上他真切的目光。 “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一下。”顾羽宁从她电话里听到的只言片语感觉甚是不好。 自曼也没有隐瞒,这个事走走客情,肯定要花点钱做一做人际关系,“没事,就是我申请北大客座教授资格审核,院长不肯签字,我去问问。” 顾羽宁不禁失笑,“这么点事,行了,我打个电话的事。” “不用麻烦。”自曼不想欠他什么。 顾羽宁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简单地交待了一下,丝毫没有费什么力气好像就办成了一样。 “你等着吧,就这两天。” “好吧,谢谢。”自曼很清楚识人公司和北大的关系,但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这么搞定吗?他让她等等看,她就先等等吧。 苏小月站在一旁,用别有深意的目光看了眼顾羽宁。 “我约了人,先走了。”顾羽宁很匆忙地上了车,是阮楠过来接的。 苏小月挥挥手,嚷着嗓子,“三哥,等我弄好了再找你。” 一辆奔驰商务车急速地消失在车流中。 自曼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那个尾灯,看见他,为什么心里还会隐隐作痛? 第216章 找男人 “阿曼,想什么呢?”苏小月挽住她的胳膊,看她目光呆滞,“不会再想顾羽宁吧?” 自曼的嘴角旋即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小月,我也得找个男人了。” “陈何单着呢,你可以考虑下。”苏小月忽然张嘴就来,丝毫没有在意自曼的想法。 “你乱说什么呢。”自曼早没感觉了,当初的怦然心动莫名其妙地没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再见到陈何那几次,一点都没有唤起那份旧爱的想法。 “我说真的,我和陈何没发生任何事,我一直就想靠他火了赚点钱,结果这么多年了,也没火。”苏小月已然变成钱的奴隶,只想赚钱,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自曼有时候很羡慕苏小月,不动心不动情只爱钱。 “不和你说了,我回柳荫街。”自曼懒得和她说那些前尘旧事。 “菲菲是不是要生那个孩子。”苏小月忽然问,四小花的群里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谁发过消息了,大家各自忙着,个人的事还得个人去承担。 “应该是,前几天媛媛给我打电话聊了一会儿。”自曼很无奈,韩菲菲决定后告诉了家里人,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唉,又多一个单亲妈妈。”苏小月感叹,和自曼走到停车场,挥了挥手,“走了,到时候约你。” 自曼冲着她挥挥手,上了车,正值傍晚时分,晚霞染红了天际,一层一层的鱼鳞片的云彩蔓延至城市的尽头,自曼驾着车缓缓地朝二环而去,心无旁骛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 她打开了收音机,调频fm99.33,是韩菲菲的频道。 “……刚刚播放完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菲菲又回来了,大家好,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今天我们的情感话题是分手快乐,所谓爱情没有对错,分手未必不快乐,菲菲欢迎各位听众拨打热线电话来分享你们埋在心底的故事,当然啦,菲菲先给各位听众送上一首《分手快乐》,祝有情人眷属,无情人快乐。” 自曼不禁感慨,要是线下的菲菲能和线上的菲菲一样拿得起放得下该有多好。 歌声很欢快,分手就是很快乐的事,不再纠结,不再患得患失,不再消耗自己,所以放下比拥有更踏实。 自曼把车停在胡同外的街道,踏着熟悉的青石板路,她走得潇潇洒洒,恣意飞扬。 只是那个人…… 自曼定晴一看,不远处何家门口,一个男人正拥着自青淡淡地亲吻着,自曼捂住眼睛,露出指缝凝神注视着,姐姐也太疯狂了! 但那个男人怎么看得那么熟悉,自曼往前走了一段路,离他们三四步远,那个男人松开了自青。 “宁帅!”自曼太过吃惊,不经意地喊出声来。 宁帅和自青同时转过头,自青有点羞涩,赶紧推开了宁帅,宁帅见到自曼似乎不觉得意外。 自曼皱起眉头,上前挡在自青的身前,眼中里冒着灼灼的烈火,好像要将宁帅给烧死。 “阿曼,你们认识啊?”自青拽了拽自曼的胳膊,从自曼的目光里,自青解读出了许多的不满。 “姐,我们回家说。”自曼拉着自青,自青还不太愿意,扭捏了一下对着宁帅挥了挥手。 宁帅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意,何家的姐妹,他以前没有了解过,自从见过何自曼,他专门和韩菲菲了解了一下,何自青的爸爸在中央做大官,哥哥是大校,何自曼的爸爸在北京军区做官,这一家子才是宁帅要攀附的名门,韩菲菲的家事与之比起来相差太远了。 “阿曼,你先松手,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说,宁帅这个人不行吗?” “对,他品行恶劣。”自曼斩钉截铁。 自青有点不愿意自曼这么武断,“阿曼,你了解他吗?他对我挺好的,他条件不错,我觉得可以考虑试着处一处,而且我还比他大,他都不在意。” 自曼不想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说:“姐,他让韩菲菲怀孕了,现在都不认,你觉得他是好人吗?” 自青懵了一瞬,心里开始打鼓,和宁帅接触了快两个月,并没有听到宁帅说过韩菲菲,她认识韩菲菲,是自曼的小学同学,关系非常好。 “他是个花花公子。”自曼攥了攥自青的胳膊,“姐,你相信我。” “阿曼,你让我想想吧,我和他性格很合适,和他在一起我都变得温柔了,以前和孟一哲天天喊打喊杀的。” 自曼点点头,姐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一定比以前慎重,这点从姐姐给她的回答就能看出来,姐姐没有一味的要和宁帅发展下去,而是想一想。 只是,自曼特别不能理解宁帅怎么勾搭上自青的,他们之间没有交集。 “姐,你和他怎么认识的啊?” “他和朋友来国家大剧院看话剧,阿曼,你觉得他是故意接近我?” 自曼想了想说:“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故意,他都不是好人,菲菲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宁帅以后肯定要负担抚养费。” 自青闭了闭眼,倒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又是遇人不淑吗?自曼摸了摸自青的额头,无奈地叹了声气。 要辨别出男人的好坏太难了,那些连知根知底的都不见得可靠,更不要说不知根不知底的谁知道可靠不可靠。 自曼忽然想到了顾羽宁。 顾羽宁坐在车里,七分醉意,三分清醒,今天和光华集团的几个大老板喝了几两茅台,本来戒酒了,但不得不给人家几分薄面,小酌了几杯。 江曦坐在另一侧的座椅上,没有多少醉意,几个老板向她敬酒的时候,顾羽宁主动地为她挡了好几杯,每次他们一起商务活动的时候,顾羽宁对她都比较维护。 “daniel,这次光华集团集采智慧屋,我了解预算金额是八十个亿。”江曦握了握顾羽宁的手,狭长的眼眸里冒着光,“你今天见的那个光头谢总都和我透露了。” “janise,你和谢总很熟的吧。” “当然了,谢总是采购部的老大,我们以前合作过。” 顾羽宁靠在椅背上,点点头,江曦的业务能力很强,八十亿集中采购智慧屋给光华集团旅游板块的别墅区和酒店配套,这是一个大项目。 江曦看着他,侧着身子把头靠过来,轻声轻语,“daniel,我们还有几天结婚了,你确定不拍婚纱照了吗?” “不想拍,太累。”顾羽宁闭着眼不假思索地说。 以前和自曼拍婚纱照太磨人了,摄影师各种要求摆各种姿势,有一张要举起自曼拍,自曼得低着头,他得仰着头,那个姿势拍了好几次,不是表情不对,就是角度不对,摄影师最后还觉得差强人意,让他们俩要保持咫尺距离的亲昵动作,顾羽宁最后直接亲上了,那种若有若无的距离谁能把控那么准确。 “好吧,只能结婚当天拍几张可以挂起来的。”江曦妥协了,其实婚纱照拍不怕,她不介意,本来酒店办宴席她都没计划,但出去旅游结婚太耗费时间,他们都很忙,今年识人的业务格外多。 到了别墅,江曦搀扶着顾羽宁,将他带入自己的卧室,骑在他身上帮他解领带,解衬衣的扣子,顾羽宁眼神迷离,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了看她,然后闭上眼任由她摆弄。 “daniel,我们马上就结婚了,你还不肯要我吗?”江曦趴在他身上,轻轻吻住他的唇,她最爱他身上的荷尔蒙味道。 “江曦,我是男人,受不了挑逗。”顾羽宁醉浓浓,手臂摊开,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 她褪去他身上的衬衣,解开他的皮带,褪下他的裤子,她坐在上面附身下来亲吻着他的敏感地方,从软软的唇到耳侧,她似乎知道怎么让男人感受到刺激。 顾羽宁闭着眼,丝毫没有反应,或许他需要更长久更深沉的刺激,江曦贴在他的唇边,手不自觉地朝他的下腹滑去…… 顾羽宁猛地睁开眼,翻身将江曦压在身下,眼眸中划出一抹微弱的亮光,“江曦,不差这几天,等结婚那天,你会受不了我。” 顾羽宁毫不留恋地起身,拿起衬衣和裤子,走出她的卧室。 江曦懵懵的,顾羽宁的自持力太强了,她还没有触碰到,他便那么警觉,他对自曼也这样吗? 第217章 请吃饭 顾羽宁冲了一个冷水澡,对江曦的勾引和挑逗,他一直能控制得当,不过,他今天见到自曼,心里满满愧疚,只是装着很淡定,所以强大的自制力和自控力并不是他的强项,要看面对什么样的刺激,对自曼,他的情绪特别容易大起大落,对其他女人,他从来没有那样走极端。 算了,不想了,他要睡了。 日子总要过下去,和一个让自己情绪稳定的人生活下去一定是上天安排好的,他渐渐进入梦乡。 早上,顾羽宁照例叫醒女儿,陪着女儿和江曦一起吃早点,然后送candy去上学,江曦驾车去公司,这样的日子如白开水一样,没滋没味,但人生大部分时间不都是这么平淡无奇吗? 没过两天,自曼便接到了北大的通知,客座教授的资料审核通过了,自曼可以正式去美术学院报名开展讲座。 这个事情还是要感谢一下顾羽宁,便发了条信息。 “客座教授的事通过了,谢谢。”她觉得这样发比较枯燥,最末尾缀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顾羽宁正在会议室听取售后部门针对ai小识机器人故障情况的专题汇报工作,看到她的信息,嘴角不由得旋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不过,他迅速敛去了笑意,明天是他和江曦结婚的日子,他现在还在公司忙着工作,江曦已经请假了。 二婚,他没那么大的兴致,走个过场。 但他心中忽然划过一个抹不掉的情愫,有些事需要做个交待,对自曼,以后他们可以坦坦荡荡的面对彼此,他也不用再听她说那些刺激的话。 他回复了自曼的消息。 “光嘴上说谢谢啊?” 自曼愣了一愣,正常的回复不应该是不客气或者不用谢嘛! “等你有空请你吃饭。”算是最客套的回复,不然没什么可说的,毕竟欠了人情的事总不能一句好话都不说吧。 顾羽宁无奈地笑了,立刻回复一条。 “我现在就有空。” 自曼正坐在院子里画画,今天上午去学校教完课,下午便回来画画,因为洛云飞发消息说置办了新房子,想买她的画,她怎么可能和洛云飞收钱,几年前鼻烟壶的事只请洛云飞吃了一顿饭,这次画一幅画给他算比较隆重的答谢。 自曼看到顾羽宁的信息,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复,早知道不说等他有空请他吃饭啦,直接说等自己有空请他吃饭了。 “感谢我的话今天请我吃饭吧。” 第二条信息传过来。 自曼放下画笔,凝神看了看,真的不能欠这个人一分的人情,自曼又琢磨了一下,用什么样的措辞委婉地拒绝才显得比较得体,让人感到舒服一些。 “不会是不想请吧?” 第三条信息旋即又闪了出来。 自曼赶紧回复,“不是。”自曼没有不想请,只是今天不想请,她得画画。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第四条信息简单又直白。 自曼似乎又错过了拒绝的机会,揉了揉太阳穴,还是纠结着。 “是在柳荫街吗?我正好把candy送到南池子,接上你。” 第五条信息已经让她无法推辞,这个请吃饭的事成了今天必须还他人情的大事。 “嗯,好的。” 自曼发出去,心里也轻松了,一起吃一顿饭而已,没必要想太多,自曼拿起画笔继续勾勒。 顾羽宁心里却带着一种使命,对!他们今天算是最后的晚餐,最后的告别,明天他有了家室,他会继续做个忠于婚姻的男人。 自曼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很耐心地在画画,这幅画没什么特别之处,应洛云飞的要求,要画他的自画像,自曼拿着手机对照着洛云飞的照片,勾勒出一个完整的轮廓,在细细上色。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滑走,柳荫街何家的大门被徐徐推开,顾羽宁迈进铁皮磨得锃亮的门槛,绕过雕刻着七彩荷花的影壁,看到院子里的人,有好多年没有登门了,他忽然有片刻的恍惚,脑海里闪现出多少年前也是如现在一模一样的情景,穿着白裙子的自曼在夕阳西下的光影点缀下拿着画笔仔仔细细的画画,金色的光辉在她的周身镀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令人沉迷其中,移不开眼。 “你来了。” 自曼抬起头,眼睛弯弯,朝着他笑了笑,亦如当年他偷看她画画的时候,她也转过头冲他微微一笑。 “嗯。”他茫然又迷惘。 “等我下,我洗个手。”自曼把围裙解下来,走进屋子。 顾羽宁环顾了一圈,很久没有进何家,依然一如从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以前进来会有很多熟悉的面孔,现在却没看到一个人。 自曼从屋子里走出来,和他念叨着,“大伯母去接小草莓了,我爸和大伯公干,特别忙,爷爷和奶奶在后院呢。”关于其他人,她便没有说,杜晟俊带着杜咏梅搬出去住了,自青也搬出去了,偶尔会回来,她也是。 “哦,难怪。”顾羽宁不自然地露出久违的笑意。 “走吧,等回来再画。”自曼拿起手机和包包。 顾羽宁瞟了一眼那副画,看不出什么,只描绘了一个底色。 坐在车上,两人相对无言,空气里的气氛莫名其妙地别扭,顾羽宁开启了自动驾驶,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搭在中控扶手箱上。 自曼靠在座椅上,目光凝视着前方的点点星光,时间流逝得特别快,但是车却不知开向何处,渐渐华灯初上,他们好像还在四环上。 “你想吃什么?”自曼打破沉闷的空气。 “带你去个地方。”顾羽宁心中早就盘算好了。 自曼听他的话不由得紧张,弱弱地问了句,“去哪儿?” “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自曼望了望前方的路,他已经开到环线高速,按照现在的方向是西五环,他开车平稳的时候很平稳,超车的时候又很迅猛。 “你要去西山?”自曼看到车子拐进写着北京西山的指示牌方向。 “嗯,那里有个餐厅味道不错。” “不会很贵吧?”自曼心想一顿饭吃掉几万块划不来啊,上次他带她吃白松露花掉了几万,她现在都觉得是一种暴殄天物。 顾羽宁转过头,笑着说:“是你说请我吃饭,还不舍得花点钱。” 自曼赶紧说:“不是。” 顾羽宁忽然说:“阿曼,你知道我明天要结婚了吧。” “知道。”自曼的话少得可怜。 顾羽宁把车开进停车场,踩下刹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没了?” “嗯,你想我说什么。”自曼注视着前方一个用方形条状木头搭建的低矮房屋,像日本建筑一样,上面牌匾上写着合子料理。 顾羽宁看着她的侧脸,只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心中不免叹气,“算了,下车。” 自曼乖乖地下车,跟着他一起走上木条状铺好的台阶,低矮的房檐下依次挂着几盏红色的灯笼,灯笼上用隶书字体写着“合”。 这是一家需要预约且会员制的日料店,里面的食材都是当天空运过来的,非常新鲜,厨师一边认真的展示着切工,食客可以一边享用美食,一边观看厨师新云流水的刀工,视觉和味觉可以得到百分百的满足。 所谓做鲜美的食材,最精心的烹调,最极致的享受。 自曼吃得不多,顾羽宁也没有强制她吃,他们就像普通朋友那样,怎么随意怎么来,自曼忽然觉得很自在,很轻松。 “新品清酒,请二位慢用。”侍应生拿了一个白玉缠绕碎花的瓶子,放到他们之间。 顾羽宁给自曼倒了一小盅,“这个酒浓度低,喝点。” 顾羽宁也自己倒了一小盅。 两个人没有碰杯,自顾自地喝了一小口,甘冽清醇,味蕾灼热,搭配生鱼片特别合适。 这顿饭吃得静悄悄,好像两个陌生人,席间几乎没说几句话。 吃完饭,墨黑的天空挂上了一轮明月,六月的天气舒适又清爽,顾羽宁和自曼一前一后走出来。 第218章 西山 北京的西山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和上风上水的地理位置,自然天成的灵秀美景,在西山可以鸟瞰整个夜幕下的北京城,一条条璀璨的光带蜿蜒如舞动着的火把,连绵不绝,散发着灯火阑珊的浪漫气息,皎洁的月光洒下,在脚下像洒满了银河的光芒。 顾羽宁站在鬼笑石俯瞰夜色中光影交织中的北京城,心中不免生出无限的感慨,这个他土生土长的地方原来这么美。 “你晚上来过吗?”他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自曼,自曼的脸白的发光,被温润的光笼罩着一层迷雾一般的梦幻。 “来过。”自曼转过来笑了笑,“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顾羽宁的心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不自然地露出一抹淡笑,“是啊!很晚了。” 自曼转身朝停车的方向走去,顾羽宁深深地吸了口气,快速跟上去,心里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情不自禁地牵起她的手。 “阿曼,陪我散散步,走一走。” 她的手又软又滑,柔弱无骨,顾羽宁紧紧地握住,心里没来由地紧张。 “九点了。”自曼被他牵住手,忽然感觉奇奇怪怪的,但他的手掌温软又湿润,好像出了很多汗,令她更不自在。 “好吧,回去。”顾羽宁松开她的手,打开车门,上了车,他想说的话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自曼无声无息地坐上车,这顿饭最后还是顾羽宁买了单,她不过还是口头上还了人情债。 顾羽宁开的是奔驰大g,按下启动键,车子没有反应,又按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发动机打火没成功,车子坏了? 顾羽宁下车,打开前舱盖看了眼,这是天意吗?顾羽宁心中不禁失笑。 自曼也下了车,把手机的照明灯打开,朝前舱放置发动机的地方照了照,上面是一个黑色的装饰盖板,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了?坏了吗?” “嗯,应该是坏了。” “啊!”自曼眉头拧了拧,这么晚西山怎么可能打得到车,她忧心忡忡地看了眼顾羽宁,“你要不叫拖车吧,正好把我们拖回去。” 顾羽宁放下前舱盖,或许这就是上天对他的安排,让他把该交待的事都交待清楚,以后再也不纠缠,不懊悔。 “走吧,往那边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好心人把我们拉下去。”顾羽宁依旧情不自禁地牵起她的手沿着公路往上面走,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踩着对方的影子。 “我们走了好久,也没看见一个人。”自曼吸了吸鼻子说。 西山的夜晚比北京城内低好几度,自曼穿着薄薄一件风衣,感觉冷冷的,山上偶尔还吹来几许凉凉的山风。 顾羽宁脱下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要不我背你?” 自曼赶紧摇摇头,“不用,走吧。” 顾羽宁带着她走上一条分岔路,路灯极暗,感觉随时都有鬼魂出没,自曼的心不由得紧了紧,回握住顾羽宁的手,冲着他露出一点难为情的样子。 顾羽宁搂住她的肩,故意悄悄地说:“别怕,很快到了。” “顾羽宁,我们往回走吧。”自曼心里真的生出了一丝可怖,这么幽暗的灯光,这么寂静的小路,四处黑灯瞎火,看不到一处有火光的地方。 “在走走。” 顾羽宁紧紧搂着她的肩,走过一段黑漆漆的路之后,便是一大片斜坡草地点缀着异常明亮的霓虹灯光,前方是一个野外的露营地,门口用木头钉着牌匾写着西山露营欢迎你。 草地上,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个白色帐篷,有的是游客自己搭建的,有的是露营地的人自建的,还有几个别致的小木屋。 门口的木房子里有管理人员。 顾羽宁询问:“大爷,这里还有空的帐篷吗?” “没有了,都住满了人,不过,有一件木屋刚空出来,刚有一对小情侣吵架不住了。” 自曼环顾了一下周边,也就这个露营地有亮光,延展至几公里以外又是黑漆漆的一片。 “大爷,你有车吗?”自曼想走,想借个车走。 “我家住这边,有个三轮车。”大爷朴实无华,诚恳地说,“我就是管守夜的,你们住吗?” “住。”顾羽宁毫不犹豫,已经走到这儿,没办法回去了。 自曼咬了咬唇,拽了拽顾羽宁的胳膊,小声地说:“住什么呀,你明天还要结婚,住这里你怎么回去。” “应该不会耽误。”顾羽宁铁了心,自曼劝不动,但真的没办法和他共处一室,她特别想帮大爷在这个木房子里守夜,可顾羽宁牵着她跟在大爷的后面往仅空出一间的小木屋走去。 小木屋从外面看很小,里面还算大点,日式的一米五榻榻米,有个简单的卫生间,大概十五平,脱了鞋走两步就是床。 大爷好心好意地把门关上了,还不忘提醒他们,“从里面上锁就行。” 顾羽宁一点都无所谓,脱了鞋,踏上三节木质地板,然后直接坐到铺着花色的床垫子上,自曼捂了捂脸,硬着头皮先去了趟卫生间,幸好有牙刷和牙膏,还有那种农家院配备的各一双蓝色和粉色拖鞋,自曼深吸口气,刷了牙,洗了脸,换上拖鞋洗了洗脚,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顾羽宁穿着衣服闭着眼躺在床垫上。 自曼想了想,脱了鞋走上去,坐在床垫子上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难怪有点冷,木屋子没什么保暖性,木头缝隙中透着阴凉的丝丝冷风。 “给你被子。”顾羽宁把床头的被子拿给自曼。 “只有一床被子啊!”自曼咬了咬唇,真是莫名其妙地来这里活受罪,在哪儿吃不了一顿饭,非要来山上吃。 顾羽宁坐起来,把被子摊开,命令她,“躺下。” 自曼无可奈何地躺下,顾羽宁顺势也躺下,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望着头顶上一盏五彩的琉璃灯,觉得甚是搞笑。 顾羽宁侧过身看着她,她平躺着,完美的侧颜映入他的瞳孔中,他深吸口气,平静地说:“你还冷吗?” “还好。”自曼环抱着自己,穿着衣服,盖着一层薄被子,不到两尺宽的木头墙壁透着风。 “来,抱抱。”顾羽宁说完,也不等她有什么反应,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她还是软软绵绵的,搂着很舒服。 自曼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那混合着香水和体香的味道,她心中不免腾起淡淡的忧伤,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被他拥着,所以她没有表现出抗拒和抵触。 许是空气太过安静,许是怀中不断上升的温度温暖了他,许是那熟悉的味道让他开始怀念过往,许是胸口处感受了一丝温热的气息,他忽然自言自语。 “阿曼,其实我很窝囊的。” 自曼微微皱了皱眉,抬起眼帘,正对上他那双深邃无助的眼眸,“你怎么这么说?” 顾羽宁弯起嘴角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把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静静地说:“阿曼,我有个事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我很窝囊,我不敢说。” 自曼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几拍,眼神里满满的疑惑,认识他这么久,他第一次说自己窝囊,他哪里窝囊!他一直强硬霸道,欺负她不遗余力。 顾羽宁抚摸着她的脸,“阿曼,我告诉你,你以后会看不起我,但我们也没有以后了,所以无所谓了。” 自曼盯着他,他的样子好可怜,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曼,我妈不是被我气死的。”顾羽宁顿了顿,闭了闭眼,忍了忍说,“是苏小欧换了我妈的药,我妈才……” 顾羽宁说到这儿,眼眶便湿了,如果母亲没有死,他们不会一直深藏着愧疚,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误会以至于分开整整三年。 自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甚至在听到他说出口的一瞬间,她的心仿佛从悬崖跌落至深渊那么空洞洞的,她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 “阿曼,我说的是真的,所以我很窝囊的,我拿她没辙。” 顾羽宁的泪默默地滑下来,这件事藏在心里这么多年,是他身上的刺,也是他身上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疤,他对不起自己的妈妈,以至于这么多年,他每次在母亲的忌日那天都不敢抬头多看几眼母亲墓碑上的照片。 “为什么?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你?为什么啊?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自曼都快崩溃了,当初苏小欧害她,她都没有这么难过,那是一条人命,苏小欧怎么能这么狠呢? “顾羽宁,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你,你们以前那么相爱,为什么?她怎么能这么对你呢?”自曼一直重复着,难以接受,甚至心都跟着揪着疼。 顾羽宁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搂住自曼,抚着她的背,声音带着哽塞,“阿曼,没有为什么,有的女人很可怕,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碰别的女人吗?因为有的女人太可怕了,阿曼,你太善良,你真的太好了,所以我顾羽宁配不上你。” “为什么?她怎么能这么对你?她怎么能这么对你?”自曼忍不住地呜咽起来,她的婆婆那么好的人,不该遭受那样的对待,她一想起婆婆对她的好,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的心便痛得难以呼吸,泪如雨下。 “别哭了,阿曼,我已经没那么疼了。”顾羽宁擦拭着她的眼角。 自曼吸了吸鼻子,眼中盛满泪水,怎么可能没那么疼!她第一次看见顾羽宁落泪,怎么可能不疼!她摸了摸他眼角残留的泪痕,轻轻吻了吻他,“顾羽宁,我不善良,我也不好,对不起。”是啊!她用婆婆的事刺激了他很多次,所以她哪里好,哪里善良了! 顾羽宁捧住她的脸,很平静很耐心很诚恳地说:“阿曼,没有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一直让你心里有愧疚,所以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你以后也不用再内疚,好好生活,你是个好女人,找个真心疼你的。” 说完,他轻轻吻住她的唇,含着不舍,含着依恋,含着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轻轻地亲吻着她。 她默默地回应了他的吻,他们吻得苦涩又隐忍。 吻着吻着,顾羽宁便放手了,但自曼又主动吻上他,手开始解他衬衣的扣子,顾羽宁赶紧握住她的手,在她唇边低声喘息,“阿曼,别这样,你不要可怜我。” 自曼停下来,呼吸缠绕他的呼吸,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她想让他不那么难过,这算是可怜吗? “阿曼,你这样我会有反应的。”顾羽宁扶住她的肩,眸底渐渐涌出欲火。 自曼不在乎,又含住他的唇,留恋着他唇齿间清冽的气息,顾羽宁被吻得全身发麻,一时难以自控,紧紧勾住她的脖子,狠狠地吻住她,与她唇齿间的芬芳纠缠不清,时而轻轻咬磨着,时而勾住吮吸,直到下腹的紧绷感让他无所适从,他赶紧撤离出来,捧住自曼的脸,沉着声低低的呢喃,“阿曼,我不能在陷进去了,阿曼,你知道吗?我戒掉你很不容易的,我们不能这样了。” 顾羽宁紧紧闭上眼,把身体翻转到另外一侧,筑起厚如城墙的心防,是的!他不能在陷入那片有何自曼的沼泽地里,他好不容易从里面爬出来,好不容易可以心无杂念地和江曦结婚,他真的怕再一次陷进去换来的依旧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和失望,她每一次的狠心,都让他重新缝补一遍伤口,他怕了,彻底的怕了,那种得到又失去的痛楚,他不想再经历了。 自曼咬着唇,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看着他的侧影,心里居然盛满了苦楚,他终于放下了,不再与她纠缠了,所以她为什么没那么自在?没那么开心?没那么舍得?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躺下,闭上眼,让自己的心绪渐渐平和,他不用她可怜的,他们这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过了好久好久,顾羽宁声如蚊蝇地问:“阿曼,你睡着了吗?”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自曼的回复,他悄悄转过身,靠近她一点,从后面抱住她。 自曼假装睡着了,一言不发,任由他搂着。 第219章 去世 许是习惯了顾羽宁身上温热的气息,自曼渐渐地进入梦乡,梦里她遇见了和蔼可亲的齐容云,自曼抱着齐容云哭了好久。 翌日,东方的晨曦划破天际,蔚蓝色渲染着一层薄薄的淡雾,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纱,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起,耀眼的光芒洒向大地,给万物带了无限生机, 万籁俱寂中,木屋外忽然响起悦耳的音乐声,轻轻袅袅似幽谷中空灵的鸟啼声。 自曼悠悠转醒,感觉不到被呵护着的体温,她猛地起身坐起来,身旁空无一人,顾羽宁走了?她环顾一圈,垫子旁边没有顾羽宁的外套,门口也没有他的鞋子。 是的,他走了,他今天和江曦结婚,自曼呆愣着,心里空落落的。 自曼收拾了一下,走出木屋,山上的空气透着青草的清新气味,自曼深深地吸了口气,望了望远处的天际,脑海里全是顾羽宁,现在的他应该打扮得很隆重很帅气,带着一群好兄弟去接新娘的路上,就像当初娶她一样,如潮的回忆吞没了她。 想起从前,她居然湿了眼眶。 她沿着昨晚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路又往回走去。 原来白天的西山有点像宫崎骏动画里的夏天,到处都出绿茵茵的一片,那些掩藏在郁郁葱葱树林中的红墙绿瓦显得神秘又悠然。 自曼走到了昨晚的停车场,顾羽宁的车还停在那儿,像被主人抛弃了似得。 自曼也懒得管,幸好今天学校没有课,她沿着公路往下走,山路很漫长,走了差不多一公里,她歇了歇,拿出手机叫了个车,但是显示一直在呼叫中,她只好继续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突然,自青的电话打进来。 “阿曼,出事了,你在哪儿呢?” “怎么了?” “顾家老爷子好像活不过来了,你赶紧回来带爷爷过去看一眼,爷爷急得不行,我得去演出。” “什么?”自曼吓了一跳。 “你赶紧回来,爷爷等着你呢。”自青万分焦急,“我先挂了,我马上登台了。” 自曼懵了一瞬,赶紧给顾羽宁打电话,但是无人接听。恰好手机屏幕里弹出叫到车的通知,她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等到一辆网约车。 幸亏过了北京上班的高峰期,道路没有那么拥堵,大概四十分钟便到了柳荫街。 她一进门便看到坐在院子里的何保国,褶皱苍老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忧虑,爷爷一见到自曼便告诉他早上接到顾振兴的电话,顾卫国快不行了,弥留之际想见一眼昔日的战友。 现在人在仁爱中心医院。 自曼简直不敢相信,前段日子送candy去南池子街看到顾卫国精神矍铄,怎么忽然就到了行将就木。 到了医院,顾羽宁搀扶着奶奶,奶奶正低声呜咽,顾振兴悲痛万分地守在顾卫国的床前,何保国一踏进病房已经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上前握住老战友的手,看到这位昔日与他一起经历过战争的炮火却依旧携手存活下来的老哥们奄奄一息的样子,何保国几近哽咽。 自曼的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捂着嘴,低着头,把脸撇到一边,她看不了这样的场景。 顾卫国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深陷眼窝里的一双眸子却闪着微弱的清光。 何保国微微弯下身,把耳朵贴近一些,似乎想听听顾卫国最后的遗言,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到顾卫国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好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何保国却了然地点点头,紧紧地握着顾卫国的手。 似乎交待完了一切,顾卫国紧紧闭上了眼,走得很安详。奶奶见状,瞬间悲鸣,顾羽宁赶紧撇过头,掩藏住内心的悲伤。 这样的离世太突然了,医生说顾卫国到了九十岁的年纪,属于自然衰老而亡,没有承受任何病痛,用佛家的话说这种人死后会登极乐世界,属于喜丧。 顾振兴给顾卫国办了风风光光的丧礼,何保国带着何家一家老小去了顾卫国的灵堂吊唁,一一向逝者的家属道上一句“节哀顺变”,灵堂内守丧的人只有顾振兴、顾羽宁和江曦,奶奶因为伤心过度,被送了回去。 何保国泪洒灵堂,看着老战友的遗照哽咽许久,虽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但这样毫无征兆的离世,给人带来的创伤极大,何保国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出生入死的战友,而是那个年代给他们留下的印记。 何润致和何润启特意和顾振兴多说了几句话。 顾羽宁神情木然,江曦面色凝重,本来是他们要结婚的日子却变成了顾家老爷子的忌日。 自曼穿着一身黑衣,带着candy,看着灵堂上挂着的那张黑白照片上一身戎装的顾卫国,心里五味杂陈。 顾羽宁照顾女儿的心理,没有让candy跟着一块守丧。 “妈妈,太爷爷是去天堂了吗?”candy仰起头问。 “是,candy给太爷爷磕个头。”自曼教导她跪下给顾卫国磕了三个头,candy磕完头,眼睛红通通的,她瘪着嘴,走到顾振兴和顾羽宁的身边。 “爷爷,太爷爷去了天堂,爷爷别伤心了。”顾振兴老怀欣慰 ,揉了揉孙女的小脑袋瓜。 “爸爸,你也别伤心了。” 顾羽宁蹲下来摸了摸女儿的脸蛋,竟说不出话来,他经历了两次失去亲人的痛楚,对着女儿他已经在极力克制悲伤。 自曼忍着,把眼泪吞回去,走过去吸了吸鼻子说,“节哀。”然后牵上candy的手,走出灵堂。 顾卫国出殡那天,锣鼓喧天,顾振兴无法掩饰内心的痛苦,泪流不止,顾羽宁一路搀扶着奶奶,奶奶悲痛不已,哭着送走了最亲爱的老伴。 顾羽宁感触颇深,爷爷和奶奶结婚七十载,相知相伴这么多年,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如此巨大的悲痛。 顾家老爷子走了,对何家影响最大的是何保国,每每想起这位老战友,他便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何润致和何润启只能安慰他。 但杜晟俊狗嘴吐不出象牙,当着何保国的面说:“顾家这几年怎么总死人,真是造了什么孽。” “你给我闭上你的狗嘴。”何润启呵斥他。 自曼也不喜欢听,“哥,爷爷在呢,你注意点。” 杜晟俊嘴角一牵,转念想到了什么,又说:“爸,我是真心觉得顾家挺可怜的,最近顾羽宁把酒店的工程给晟工做了,我今天本想感激他,看他那个样子,也没好说什么。” 何保国杵着拐杖敲了敲地面,面色悲戚,却声若洪钟:“润致,润启,你们要是还把我这副老骨头当回事,你们就和顾家少点摩擦,我和卫国几十年的战友情义如同亲兄弟一样,你们可倒是好,都干得什么事,没一个省心的,还有晟俊,顾家没照拂过你,还有自曼,怎么就离婚了,顾家的人怎么就对不住咱们何家了?” 何保国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何润致表情严肃,“爸,何家和顾家没什么问题,我们关系都挺好的。” 何润启赶紧陪着笑脸,“是,爸,这几年没少走动。” “哪里走动了?”何保国的拐杖一敲地面,“振兴每年过年都来看我,去年没来是吧,还有羽宁,好几年没登门了吧,你们呢?去过几次顾家,南池子走路不到半个小时,我和卫国前段时间刚见了面,你说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说到最后,何保国又忍不住伤怀。 自曼一言不发,顾振兴去年没来给何保国拜年,估计是和她私自带走candy有关系。 何润启安慰着:“爸,过几天,我和大哥约振兴叙叙旧,这么多年了,顾家和何家还得处呢,晟俊,你知道了吧。” “是,爷爷,您老可别想不开。”杜晟俊应承着。 何保国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拐杖朝杜晟俊的脑门敲了一下,杜晟俊吓得赶紧灰溜溜躲到了后面。 何润致倒是说了几句心里话,“爸,顾家离不开何家,何家也离不开顾家,我们这一辈没什么问题,都是小一辈不太懂事,这一点是我们没有教导好,您也看见了,我们和振兴说了不少体己话,以后两家常常走动,这关系肯定断不了。” “是的,爸,大哥说的是实情,您放心,断不了。” 何保国听了几句老怀安慰的话,心里稍微舒坦不少。 自曼也不敢说什么,和顾羽宁离婚对两家是有影响的,爷爷辈和父辈对此一直颇有微词,尤其当初杜晟俊挨了顾羽宁的打,何润启一直认为和他们离婚有些关系,以前杜晟俊亏空三千万,也不见顾羽宁找黑道的人打杜晟俊,后来不过接了点私活,一共没挣几个钱,顾羽宁就下了狠手,何家的人看得出来顾羽宁在借题发挥的撒火。 何润启和何润致把老父亲送回到后院休息,老哥俩从后院走出来,脸上神色凝重。 “润启,我们和顾振兴之间的一些旧事,泽兴找过自曼,顾家也把那些资料给自曼带回来了,这个事虽然是顾家先做了小人,但咱们得顾忌老爷子的面子,还是和顾家把关系弄弄好,你得给自曼做做思想工作,和顾羽宁的关系也别搞得那么差。” “说实话,大哥,顾振兴对咱没什么,当初政商一体搞合作的时候,顾振兴可没敢留那些把柄,是顾羽宁那小子接了索德之后搞的事情,没有我们,索德能拿到hw的那块地嘛!顾羽宁那小子不好惹,当初咱们不也想着自曼嫁过去能加深两家关系嘛!回头我和自曼说说。” “是,还有让晟俊收敛一点,当初你在云南遇到麻烦,我让泽兴去找顾羽宁帮忙,顾羽宁出了力,老爷子不知道,但咱们知道,顾家和何家不可能不牵连,你懂吧。” “我知道,大哥,放心吧!晟俊我说他。” 何润致点头,“还有自曼,思想工作都要做。” 何润启心中明了。 第220章 延迟结婚 南池子街的顾家变得十分冷清,顾卫国和齐容云离世之后,顾振兴深受打击,顾羽宁这几日便住在南池子陪伴着父亲和奶奶,至于他和江曦的婚礼,他没有一点心思,江曦也没办法,只能撺掇着顾羽宁先去领结婚证,可她第一次提这个事是在顾卫国出殡后的第二天。 “江曦,先等等吧,等婚礼之后。”顾羽宁的拒绝让江曦的心沉入海底,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就非要为死去的人停滞不前吗?她无法理解。 “daniel,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事情很不合时宜,但别让我等了,我等了太久了。”江曦挽上顾羽宁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身上。 顾羽宁闭了闭眼,抚了抚她的手,“把今年过了,好吗?半年之后新年第一天,我们去领证。” 不知道为什么,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他觉得今年流年不利,他想过一过,等一等。 “daniel,太久了。” “江曦,今年我离婚,我爷爷去世,我不喜欢这个年份。”顾羽宁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抵触。“这个事我也和我爸说了,我爸也挺在意。” 江曦十分落寞,预订好婚礼之后去夏威夷度蜜月的行程也取消了,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空旷的别墅客厅里,她的妈妈李眉在婚礼前一天到了,结果却赶上了顾家办丧礼。 李眉从餐厅走出来,看到迷惘又怅然的女儿,把刚刚胡姨打好的果汁递给她,“好了,曦曦,嫁不嫁的成自有天意,你不要想那么多,我还有个事情和你说呢。”李眉环顾了一眼这个大别墅,打心眼里觉得当时对顾羽宁颇有微词有些偏颇,能让自己女儿住这么大的别墅,还不签婚前协议娶自己的女儿,她心里别提多欢喜了,男人能付出到这个地步怎么能不算爱呢。 “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江曦靠在沙发上,拉着个脸,“我爸出来了,您是不是想着继续支持我爸创业?” “就是啊!你爸不死心啊!当初没有你爸在国内打拼,咱们怎么能在美国享清福,还不是那个宁帅害得你爸坐牢,你爸咽不下这口气,你爸有雄心壮志,你们做儿女的怎么能不支持一下嘛!” 江曦很烦躁,她的爸爸在她婚礼前几天刚出狱,虽然做了两年牢,但自觉老当益壮,不甘心就这么沉寂下去,所以一出来就叫上一双儿女表示要重出江湖,peter十分支持父亲,但资金有限,在美国置办了大别墅后,手里没什么余钱,顾羽宁当初给了他3%的原始股份,但目前没办法变现。 江曦很反对,“妈,我不同意我爸再开什么公司,年纪大了就养老享清福吧,折腾什么啊!” “你说的什么话啊!你爸哪里年纪大了,还不到六十。” “妈,我也没钱支持我爸。”江曦知道李眉的心思。 “你怎么没钱啊?你不是有顾羽宁吗?你和他张个口,你爸需要启动资金。” 江曦把果汁放到茶几上,看着李眉,心里不爽道:“妈,你怎么不问问我爸爸为什么会坐牢?我爸不好好搞公司,弄什么地下赌城,这才被宁帅抓到了把柄。” 李眉瞪了她一眼,“当初你爸爸不也是缺资金嘛!曦曦,顾羽宁那么有钱,你张口她还不肯支持一下他的岳父吗?” “妈,我爸那天说要一亿的启动资金,具体做什么还没定,等他想好新公司的经营范围再说吧。” 江曦不是不支持她爸爸,她爸爸有商业头脑,但是缺乏经营管理能力,三十八岁开始创业,接连搞了好几个公司,都是刚有点起色便出现资金问题,然后她爸爸搞不到资金只好变卖公司换钱再创业,久而久之,没有一次搞成功。 “你爸想好了,识人公司现在做的高科技产品,你哥哥贡献最大,你爸爸想你哥哥从识人退出来,一起跟他搞公司,顾羽宁能做成的事,你爸爸想自己做。” 江曦翻了个白眼,“妈,咱们能不能不异想天开,识人公司从一开始投入了多少钱,您知道吗?那是真金白银往里面砸钱,砸了将近上百亿,您以为把我哥搞过来就能做起来,那么简单的话,我哥当初还加入顾羽宁的公司做什么。” 李眉冷哼一声,“你就知道泼冷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一点都不帮着娘家,你爸爸现在空有一腔热血却没地发挥,你看看你哥哥比你强多了。” 江曦皱了皱眉,“妈,我哥答应退出识人了?” “对啊!你哥说了坚决支持你爸爸,你爸爸要干一番大事业,不也是为你们嘛!你就是狼心狗肺,培养你这么大,花了家里那么多钱,你就知道为外人拼命,你要是能为江家,为你爸爸,咱们何至于现在什么都没有。” 江曦倒靠在沙发上,闷声不语,李眉的话多多少少对她有一点刺激,帮了顾羽宁这么多,但和他提领个结婚证都如此费劲,现在什么年代了,谁还在乎年份不好,流年不利这种荒谬的说辞,她搞不懂顾羽宁。 “曦曦,反正这个事你必须放在心上,我一会儿去酒店找你爸爸,你也跟我一起去,你哥也会去,咱们一家人在北京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顾羽宁是有钱,又娶你,但也不给你买所房子,你哥还在北京租房子,说白了,自个家有钱才是真有钱,你说是吧?”李眉对着江曦一顿洗脑,江曦心思慢慢也有所动摇,的确是这么回事,但自己创业,她始终觉得很冒险。 “妈,我知道了,我哥在北京租房,不也是因为把挣到的钱拿去美国买别墅了吗?”江曦也不想一直被李眉念叨,态度上妥协了一点,“是,自家有钱这个理没错,我爸这么多年把钱都花给我们了,现在家里也没多少积蓄,我能理解爸,所以我会尽力支持爸爸。” “对嘛!这才是当女儿应该说的话。”李眉把江曦揪起来,恨铁不成钢地又说,“你和他结婚,他就给了一千万的彩礼,这点钱算什么啊!你看看哪个嫁豪门的给这么点钱。” 江曦烦不胜烦,“妈,当时和您说的时候,您不是说很满意嘛!现在又不满意了,反正我和他还没结成,您要不当面再去找他要点。” 李眉冷嗤一声,“我看他车库里那辆劳斯莱斯都不止这些钱,你要少了,傻闺女。” “妈,一千万少吗?我们在美国的时候家里连一百万都没有,我爸把钱都挥霍在那个地下赌城里了,而且你也见过我交过的男朋友,有能拿出一千万娶我的嘛!”江曦叹了声气,“妈,我不瞒您,这一千万不是我要的,是顾羽宁说给的,多了他也不会给,我打听过,他头婚的彩礼只给了一辆奥迪r8的跑车,现金只给了一百八十八万,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眉撇了撇嘴,一千万彩礼,顾羽宁觉得刚刚好,江曦为公司的付出值这些钱,江曦若没有为公司贡献那么多,顾羽宁断然不会给她这么多彩礼,顾羽宁算账算的很清楚。 价值衡量价格,江曦值多少钱,顾羽宁心里有数。 当初给何自曼的彩礼,顾羽宁很清楚点到为止,何自曼怀了孕,实属不必出太多钱,再者何家在政界位置特殊,为了避嫌,彩礼也不宜过多。 第221章 紧张的关系 顾羽宁给自曼发了信息。 “你方便的时候把candy送南池子街吧。” 自曼这几天带着candy住在柳荫街,家里人整整齐齐的都在,何润启抽空把杜晟俊和何自曼叫到房间里,嘱咐交待了几句话。 杜晟俊却没顺着何润启,顶嘴说:“爸,我和顾羽宁关系好不了,上次我把他女人打了,他对我成见大。” 何润启听他说话就来气,指着他鼻子就开始怒斥,“好,你和顾家好不了,你就滚出去,舍得我哪天走你爷爷前头。” “哥,你别气爸了,爸做过手术,现在都得好好将养着,不能动气。”自曼在一旁劝说,也向何润启表了态,“爸,我和顾羽宁之间牵连着孩子,您别担心,我和他的关系还算和睦。” 杜晟俊瘪了瘪嘴,小声嘀咕着,“和睦什么样,自青姐把顾羽宁骂的狗血淋头的。” 何润启没听清楚,盯着杜晟俊,“你要说什么大点声说!” “爸,我没说什么,您也别气了,现在晟工接了顾羽宁给的活,我改天请他喝顿酒,行了吧!” “你小子终于开窍了,你看看泽兴和顾羽宁的关系,你学学你大哥。”何润启特别看得起何泽兴,何泽兴现在升了大校,过不了几年,何润致会把何泽兴调回北京。 “知道了,爸。”杜晟俊应和着。 自曼也点点头,“爸,您放心,一会儿我带candy去南池子看看。” “去吧,唉!顾家的人越来越少。”何润启叹气。 何润启第一次找他们谈话沟通和顾家的关系,当初她和顾羽宁离婚都没敢和何润启说,还是通过秋月霜间接说了一下,虽然何润启知道她不是真正的何家人,但是何润启并没有把这个事说给何家其他人。 何润启这次把她一并叫过来,还是将她当何家人来看待。 自曼和家人吃过晚饭,便带着candy去了南池子街顾家。 “爸爸,给你吃个棒棒糖。”candy一进门看见坐在院子里喝着茶的顾羽宁,高高兴兴地跑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可甜了,爸爸,你舔一舔。” “谢谢我的小宝贝。”顾羽宁接过棒棒糖,抱了抱candy。 顾家的四合院两进两出,前院顾振兴住,后院爷爷住,自曼站在院子中间环顾一圈,只有顾羽宁那间屋子亮着灯,其他屋子黑漆漆的,估摸顾振兴搬去后院陪奶奶了。 “奶奶还好吗?”自曼坐下有点担心地问道。 顾羽宁倒了杯茶给她,神情怅然,“我爸去陪着了,晚上都没吃饭。” “要不带candy过去看看?”自曼想小孩子或许能抚慰老人家那颗受伤的心。 顾羽宁叹了声气,“没什么用,发生得太突然了,连我都没缓过劲。” 自曼特别能理解,如果说是患病去世,起码有个缓冲时间,家人都提前做好了老人家要走的心里准备,这么突如其来的死亡,冲击力太大,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挺难以接受。 “妈妈,今天院子里好黑呀,我想把灯都开开。”candy牵了牵自曼的手,平时东西屋和厢房都开着灯,院子里亮堂堂的。 “candy,爷爷和奶奶不在前院,你去爸爸屋子里去玩会。” “没事,我把灯开了。”顾羽宁站起来走进其他屋子打开灯,院子里也瞬间亮了许多。 candy特别开心,在院子里铲土玩,自曼看着女儿,心里沉甸甸的。 顾羽宁坐回来,又烧了一壶热水,拿出一撮新茶泡上,泡好后给自曼倒上。 “尝尝,我前几天刚给爷爷拿来的新茶,爷爷还没来得及喝。” 自曼端起玉茶杯抿了一小口,细细品味,一股淡淡的清香,涩中带着点点甘甜,萦绕在味蕾间,沁入心脾,回味悠长。 自曼深吸口气,点点头,“是好茶。” “喜欢的话,一会儿回去给你带点。”顾羽宁又给她的茶杯续上。 “行。”自曼无波无澜,又喝了一口说,“这几天你也挺累的,公司还那么多事,家里也要照看,明天一早我过来送candy去学校。” 顾羽宁抬起黑眸看了她一眼,今天的自曼格外不同以往,温柔如水又知冷知热,他心里莫名腾起一股暖意。 “行。”顾羽宁把自己的茶杯续上,问道,“你爷爷还好吗?” 自曼叹了一声气,“没那么好,回来就一直念叨,以前从没发现爷爷那一辈的感情如此深,遇到这个事,感触特别深。” “是啊!那个年代的战友可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和现在不一样。”顾羽宁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觉得说了多余,忍了忍便算了。 自曼略有所感,“是和现在不一样,爷爷辈是真的能把自己命交给对方的那种情义,到了父辈变成了利益捆绑,再到我们已经这样了。” 顾羽宁勾起嘴角淡漠一笑,“阿曼,顾家和何家的关系没那么好维护,有时候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我明白,我也不想强求,但人嘛!终归是盼着和和睦睦去的,我爷爷也在意这个事,还说你很久没登门了。” 顾羽宁沉默了片刻,想当初他们刚结婚的时候,顾羽宁动不动就去柳荫街带着礼登门吃个便饭,跟顾振兴也常去,自从离婚后,他不觉得还有必要去,过年给何老爷子拜年,也就顾振兴去,他脱离了索德之后这层关系维不维护早没意义了。 自曼抿了抿唇,又说:“我知道candy爷爷对我也有意见,所以去年没再去何家,说到底何家和顾家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和我有很大关系,当然还有杜晟俊。” “阿曼,过去的事不说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顾羽宁很清楚自曼什么意思,顾爷爷一走,顾家和何家的关系会变得更疏远,但何老爷子还活着,关系要断的话也得等何老爷子走了才行,这就是何保国的意思。 “好,我先回去了。” 自曼也清楚他们离婚了,后面还能靠什么维系啊!难道靠杜晟俊那张贱嗖嗖的舌头嘛!唉!顾家和何家几十年的渊源到第三代也就差不多消失了。 “candy,妈妈回去了。”自曼走到顾羽宁的屋子门口,candy从里面跑出来。 “妈妈,你不要走好不好?”candy抱住自曼的脖子,这几日candy和自曼二十四小时在一起,她习惯了。 “candy你快四岁了,要学会独立,妈妈四岁的时候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了。” candy撅起嘴,“妈妈,我不想照顾自己,我想妈妈照顾,妈妈别走好不好?我想和妈妈一起睡觉。” 顾羽宁走过来抱起女儿,郑重其事地说:“好了,candy,妈妈白天在学校陪你,晚上爸爸陪你,这不是妈妈和你说好的吗?” “爸爸你怎么知道我和妈妈的秘密?”candy用小手摩挲顾羽宁的下巴。 顾羽宁瞥了眼自曼,嘴角一牵。 “candy,妈妈走了,你乖乖听爸爸的话。”自曼不想多说什么,顾羽宁能猜到很正常,他们现在的关系只能这样,不然怎么办,能够维护好表面的和谐已经废了不少功夫。 “等一下,新茶给你装好了,带上。”顾羽宁抬了抬下巴,那袋鼓鼓囊囊的新茶放在石桌上。 不管这个多少钱,自曼必须拿回去给爷爷,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家和何家的关系没断。 自曼慢跑着,从南池子街到柳荫街花了半个小时。 到了何家门口,居然看到了送自青回来的宁帅,宁帅开着一辆宾利欧陆,正巧看到自曼,宁帅便从车里拿了一个礼盒,笑嘻嘻地说:“自青,这个送给你妹妹,上次没带见面礼,这次补上。” 自青莞尔一笑,一副小女人的姿态,“谢谢!” 自曼面色平静,跟着自青进了院子。 “姐,你……”话音刚起,自青便打断她的话。 “阿曼,我的事你就别管了,他给你的见面礼,你拿着。”自青把礼盒塞到自曼的手中,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自曼愣了一愣,有点没搞懂,当初自青听到韩菲菲的事已经表现出一种放弃的姿态,怎么才过了两个月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第222章 打架 自曼唉声叹气,自己的感情事都搞得一地鸡毛,还有闲情逸致管别人的事,但自青不是别人,是她的姐姐啊!她不想姐姐再次遭遇和韩印辰一样的结果。 可现在她说什么都很难改变自青,或许找宁帅谈谈,看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接近自青呢? 不过,她从明天会变得很忙,要在学校教美术,还要去北大讲座,这一周都安排得满满当当,而给洛云飞画像的事动了笔之后,目前还只是画出个底色轮廓。 “我的画是不是无法出世?胎死腹中了?”洛云飞的信息闪出来的时候,自曼正在开车去北大的路上。 自曼发了段语音,“胡说什么,你搬家那天肯定给你送过去。” “我怕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头发都秃了。”后面缀了一个搞笑的表情包。 自曼不由得咯咯直笑,洛云飞的幽默总是不经意地感染到自曼。 “我现在开始吃何首乌和芝麻丸吧,起码等你见我的时候一头飘飘秀发。”洛云飞又发来消息。 自曼忍俊不禁笑了笑,回复他,“别贫了,北京老爷们数你最贫。” “我不想贫,但你总不把我的事当个事啊,这样,求你个事,过几天我要去出差,到时候你帮我去学校接一下琦琦,琦琦妈妈还在住院。” “好。”自曼一口便答应了。 “好人必有好报,等回头我去潭柘寺给你请个姻缘符,保你顺风顺水顺财神。” 姻缘符?自曼嘻嘻一笑,“好,你可别忘了。” 前方路口正好赶上红灯,自曼踩下刹车,很凑巧旁边的一辆车本可以越线通过那三秒的黄灯,但却慢慢悠悠地停下来,自曼瞄了一眼,居然是宁帅的那辆宾利。 “晚上你去接一下candy,我有事。”顾羽宁的信息闪现在车机大屏上。 “好。”自从自曼把candy送去南池子街,顾羽宁没让她操心,依旧又接又送,没有间断,他是个称职的好爸爸,对女儿的陪伴,他没有懈怠。 绿灯亮起,自曼踩下油门,那辆欧陆似乎故意跟着她,她把车开进北大的等车场,那辆车也跟着开进去,自曼很纳闷,按道理能开进学校的车辆都是登记过的在校教职工人员,宁帅能开进去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背景。 自曼穿着偏于职业装的杏色衬衣和阔腿黑裤子,利索的齐脸短发,淡淡的妆容,衬托出清雅恬淡的气质。 她一走进教室,来听讲座的同学们不由得都盯着她看,心中不免惊叹她的美貌,甚至有几个同学还拿起手机偷偷拍了照片和视频,自曼刚把书本放在讲台上,宁帅居然走进教室,坐在了第一排。 自曼这堂讲座主要对余生画家的画作进行多方面的剖析,因为每个人看到的世界角度不一样,所以通过画画呈现出来的东西便各有各的特色,绘画主要通过观察和表达来展示这个世界,绘画主要针对视觉语言,和文学不一样。 自曼通过讲余生画作中的一头牛来展示每个人看到的事物所表达出来的形式和手法的不同点来带动同学们去观察,进而得出绘画的关键如何表达,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悟。 自曼讲得生动又细致,坐在下面的学生全神贯注聆听绘画的精髓。 一堂讲座是四十五分钟,自曼讲完后,有几个学生围过来,向她询问了很多绘画中的色彩搭配和画油画需要注意的事项。 等到给学生们解答完之后,宁帅走上前,露出一抹欣赏的目光。 “没想到何老师的讲座这么精彩!果然是真才女,不知何老师可否赏脸教教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学生?” “宁帅,我们不熟。” “人都是从不熟而变熟的,我知道菲菲的事你肯定知道,但菲菲的一面之词,我觉得自己很冤枉。”宁帅辩解,流露出几分诚挚,“说实话,我在那方面很小心的。” 自曼微微蹙了蹙眉,“这个事你不需要和我说。” “当然,我说得有点多了,但我是真心想学画画。”宁帅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幅画作展开,“这个是我临摹何老师的画,何老师有时间的话可以指导我一下吗?” 自曼懵了一瞬,宁帅拿出的那幅画居然是《永恒》,临摹的手法实在给人画虎类犬的感觉,从他乱七八糟深深浅浅的色彩笔触上能看出来他没有用一点心,自曼感觉不到一个真心想学油画的人连基础的画法都不学一下就明目张胆地来请教她,她是老师,但不教不诚心学习的人。 “对不起,我没时间,我要去接女儿,失陪。”自曼回以微笑,但刚迈出一步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他,“你忽然接近我姐应该不是真心想和我姐在一起吧?我姐是个话剧演员,情感很丰富,我希望你不要玩弄她的感情。” 宁帅走上前一步,露出斯文败类一样的微笑,“如果我说我接近你姐是为了你,你会给我个机会吗?毕竟当初看见你的时候,你还是顾太太,现在你已经离婚,还带着一个女儿,我不介意直接当爸爸。” 自曼并没有感到意外,铿将有力地说:“我建议你不要学画画了,你没有功底。”说完,自曼径直走出教室。 宁帅也没有感到意外,看着她消失在大门口的背影,不由得勾起嘴角笑了,这种女人能让男人着迷是有姿色和资本的,他在得知顾羽宁和江曦结婚的讯息后,便专门查了自曼,居然隐藏的背景是香港正生集团董事长的亲生女儿,他当时产生的第一给想法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接近自曼,所以自青成了他的猎物,如果真的得不到自曼,与她成为另外一种身份关系也可以。 宁帅后脚跟上来,远远地看着那辆奔驰,没有动弹,他想追女人还是拿出一点耐心来比较好,试过千万种的方法之后再打退堂也来得及。 自曼坐在车上,拿起一杯生榨的果汁冷饮喝了一口,心里想着怎么和自青说,正想着苏小月打来电话。 “阿曼,我在三哥这边,计划书没多大问题,要开干了,你过来一下呗。” “没时间,我要去接女儿。” “现在才下午三点,你不用这么早吧。” “投资多少钱,告诉我个数就行了。”自曼不感兴趣,完全是出于对苏小月创业的支持。 “收益比你不确认一下吗?你就过来呗,地址发你。” 自曼一看是识人公司,心里没来由地抵触,但受过顾羽宁的人情,收过顾羽宁的茶,不去又不好,可她真心不想去。 “知道了,小月。”自曼敷衍了一句。 但一想不能空手去,总要买点什么,顾羽宁有什么喜好呢?她驱车来到skp的lv店铺,一边喝冷饮一边沿着橱窗转了一圈,第一次给男人送点东西感觉和上刑场一样。 “呦!这不是自曼吗?”熟悉的声音在自曼身后响起。 自曼扭过头看到一身时髦装扮的苏小欧,全身上下奢侈品。 “怎么不认识了。”苏小欧摘掉墨镜,笑了笑,“没想到我们也是同病相怜,你也被顾羽宁给甩了。” 自曼咬了咬牙,不想和她说一句废话,沉默和无视代表了她的态度,但是苏小欧似乎不挖苦她一番浑身难受。 “不过你比我可怜,离了婚还带个孩子,真够惨的。”苏小欧撇着嘴,笑得自鸣得意,“所以恶有恶报,报应不爽,这就是你抢别人男人的下场。” 自曼一听到恶有恶报,脑海中便闪现出齐容云的样子,心里顿时生出如火焰山烧了几天几夜也扑不灭的大火,她可能真的被气到了极点,以至于失去了理智,拿起手中的冷饮泼在苏小欧的脸上。 苏小欧一声尖叫,惊得不知所措,满脸的水果碎渣渣,在场的人也吓懵了。 自曼也有点恍惚和茫然。 但是苏小欧迅速恢复了高傲的像孔雀一样的姿态,愤然起劲,张牙舞爪,上前便揪住了自曼的头发,自曼头皮一阵发痛,却不甘示弱,用尽力气推搡着苏小欧,两个人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扭打起来,围观的群众拍视频的拍视频,敢上前拉架的没几个,很快商场的保安来到事发现场,极力地把两个人拉开。 自曼没有哭,头发凌乱,手背上被抓了两道半个手指长的血印。 苏小欧却气得发疯,又叫又嚷又哭,头发也很凌乱,脖子上有几处破了皮,脸颊有一道血印。 “何自曼,你个烂货,你抢我男人,你还打我。”苏小欧不服气,又要上来抓自曼,被保安给挡下了。 没过一会儿,片区的警察就到了。 跟着自曼来到skp的宁帅找到自曼踪迹的时候正好赶上战争结束。 警察要把苏小欧和自曼都带走,宁帅赶紧跟上来。 第223章 派出所 派出所里一片嘈杂,几乎都是苏小欧对自曼的诋毁和控诉,自曼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不是觉得自己理亏,是在扪心自问这么做图了什么。 警察同志安抚了一会儿苏小欧,苏小欧泪流满面,像受了多么大的委屈,没完没了地非要自曼道歉和赔偿。 另外一个警察同志找自曼调解,自曼没哭没闹没有任何情绪反应。 “何老师,你不打算说句话吗?”宁帅站在她的身边,跟着挺着急的。 警察同志比较有经验,“先让人冷静一下想想整个事件发生的过程,你们这种属于民事纠纷,我们也只能做调解双方达成赔偿协议,如果哪一方不满意,你们再去起诉。” 苏小欧这下算逮到了机会,叫嚷着:“何自曼,你这个贱货,抢我男人还打我,你要不要脸,警察同志这种人是不是得拘留个几天?” 警察同志很公正,“你们两个属于情节较轻的打架斗殴,我们给你们调解,你们要是无法达成协议,非要行政拘留的话,两个人得一起拘留。” 苏小欧一听,脾气稍微收敛了一点,但她心里气不过,给苏小月打了个电话。 “啊!”坐在识人公司会议室里的苏小月惊呆了下巴,看了眼顾羽宁说,“三哥,不好了,自曼和我姐在商场打架了。” 顾羽宁正悠闲自得地抽着雪茄,脸上顿时凝固成冰块。 等顾羽宁和苏小月赶到警察局的时候,苏小欧的情绪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但看到顾羽宁之后,她又像上了发条一样,迸发出惊天动地的哭泣声。 在现场的警察同志,宁帅都感觉出苏小欧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唯有顾羽宁和苏小月知道其本色。 不过,顾羽宁看到宁帅站在自曼的身边,眸色晦暗,眸底划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疑虑。 宁帅朝顾羽宁打了个招呼,“顾总,好巧不巧!” “宁总怎么会在这儿?”顾羽宁的余光扫过低着头的自曼。 “我上何老师的讲座,正巧赶上了这茬事。”宁帅解释了一下。 顾羽宁没说什么,先看看情况,警察也把事情大致交待了一下,全是根据苏小欧口述所得知的整个过程,自曼始终一言不发。 “阿曼,你没事吧?”苏小月坐到自曼身旁,担忧极了。 苏小欧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眼眶又红又肿,“苏小月,到底谁是你姐姐,你不关心你姐姐,关心个打你姐姐的,你有点良心吗?” 苏小月没辙,过去看了眼苏小欧,“没事,就破了点皮,留不下疤。” “我这都毁容了,你还说这种话。”苏小欧抱着苏小月呜呜地哭起来,长这么大,她从来没被人抓破脸和脖子。 自曼双手紧紧握着,垂着头,咬着牙,苏小欧的哭泣和吵闹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绪,泼苏小欧,打苏小欧,她一点都不后悔,只是她觉得闹到警察局很丢人。 等苏小欧稍微平静了一会儿。 警察同志才说:“你们双方先给对方道个歉,至于赔偿你们先各自提,因为我们也看了,你们都有受伤,不是单方面的,不过那位姑娘先动手泼人饮料,这个责任划分那位姑娘要占比较大的过错。” 顾羽宁抚了抚额头,目光落在自曼的身上,这个女人一定是被刺激了。顾羽宁深吸口气,怎么可能不管她?引起这场事故归根结底是因为齐容云,顾羽宁太了然了。 “苏小欧,你说吧,要多少钱?”顾羽宁干脆利索,甚至不带一点人情味。 连警察同志听到这样的话都有点惊诧,一般都会说做个伤情鉴定再讨论赔偿。 苏小欧梗起脖子,仰起头,一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姿态,“我被毁容了,你觉得值多少钱?” 顾羽宁淡漠一笑,刚要开口,自曼忽然站起来,抬起眼帘的瞬间,眼神中带着坚强不屈又楚楚可怜的破碎美感竟然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视。 “顾羽宁,这是我和她的事。”自曼的口吻轻柔却刚毅,“我们离婚了,我的事我自己处理。” 顾羽宁转过头,对上她的眸子,心不由得一颤。 自曼走近苏小欧,隔着一两步的距离,面色平静如水,说的话却令人不禁胆寒,“苏小欧,你不用盛气凌人,你在巴厘岛打我,害我的事,我们可以一起算,我知道韩印辰在坐牢,如果是我去找他,你觉得他会不会说实话,你是共犯,小月也可以作证。” 几句话说完,苏小欧像被谁点了穴,怔怔地盯着自曼,巴厘岛的事就这么被自曼随意地说出口,也惊呆了顾羽宁。 自曼冷静的脸上如同镀了一层石膏,像古希腊的雕塑,轻声轻语却像含着刀片,继续说:“你说恶有恶报,你觉得谁是恶人,你的报应是不是也该来了。” 苏小欧不自然地吞了吞喉咙,苏小月赶紧握住苏小欧的手,示意她这个时候不要在逞强了。 宁帅忽然插了一嘴,“看来是有人先做了恶,先欺负了我们的何老师,何老师,我说的对吗?” 顾羽宁莫名地感觉到了威胁,上前搂住自曼的肩,“苏小欧,赔偿你尽管找我,别纠缠自曼。”说完,顾羽宁强制性地搂着自曼走出了派出所,打开副驾的车门,把她塞进车里。 宁帅站在派出所的门口,看着顾羽宁那辆限量款的劳斯莱斯,心里陡然升起一股醋意,从来没有过的酸,第一次。 苏小欧也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不再乱吵乱闹,自曼的话令她有了丝丝恐惧,当初做了那件事后,报复的快感让她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害怕,直到媒体曝出韩印辰被抓,她才心生了恐惧。 顾羽宁缓缓开着车,拐过一个路口,把车停在一家药店的门口,他下了车从药店买了处理外伤的生理盐水、纱布和创可贴。 “你这个口子不浅,会留疤。” 顾羽宁拿起她的手,借着车内微弱的灯光看了看,不是简单的划破了表皮。 “没事,我不是疤痕体质。”自曼轻轻柔柔地说。 顾羽宁给她处理了一下,皱了皱眉,“疼吗?看着很深,不留疤也会留印吧。” 自曼很有经验,“不会,剖腹产的疤痕可比这个严重,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 顾羽宁叹了一声气, 最后粘上创可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 “我没事。”自曼咬了咬唇,与苏小欧对峙,她一点都无所畏惧。 “来,抱抱。”顾羽宁轻轻拥住她,抚了抚她的背,这个女人坚强起来的时候挺可怕的,就像她一个人跑去国外生孩子一样。他心疼她,没办法斥责她,如果他不告诉她母亲去世的真相,今天断然不会发生这件事。 他想和她说谢谢,但他只能在心里说。 “完了,没去接candy。”自曼忽然想起来女儿。 顾羽宁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我让阮楠去了。” 自曼松了口气,今天真是像坐过山车一样。 “阿曼,苏小欧在巴厘岛还打过你?”顾羽宁扶住她的肩膀,目光湛湛地凝视着她。 自曼微微垂下眼帘,舔了舔唇,回避他,“那么久的事了都过去了,我们回去吧。” 顾羽宁皱了皱眉,这个女人到底隐瞒了他多少事情!他很想知道。 “阿曼,这么多年,你还有其他事瞒着我吗?” 自曼愣了一下,回想起这么多年跟他在一起,受的委屈太多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说出来。 “别想以前了,想多了累,我们回去吧。”自曼笑了笑,人总要往前看。 顾羽宁的心沉了沉。 没办法,自曼的心性一直如此,和她相处久了便知道她性格乖巧,不张扬,内心封闭,不作不闹,温吞柔顺,没有因为什么琐事与他争吵过,从来不让他太过费心,反而每每是因为他胡乱猜忌,善妒又自私,才最终导致他们的关系破裂。 想到这些,他越来越觉得配不上自曼,以至于冥冥之中他也不得不往前看,往前走。 第224章 某人再婚 太过平淡的日子总要添一些五颜六色的调味剂才能让人感觉活着还算有点意思,不然枯燥乏味的生活总会让人闲来无事的时候思考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人是个很矛盾的个体,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又想要,反反复复,无止无休。 所以,孟一哲在婚礼上对未来的婚姻生活做了十分深刻的总结,以至于在场人都觉得他不是在告别过去,而是悔恨没有珍惜过往,台下的亲朋好友虽然给予雷鸣般的掌声,但围坐在一起的那些狐朋狗友在他和新娘进酒的时候毫不客气地拿他的软肋戳了戳。 “幸好自青没来,不然得感动死。”陆尧西笑得颇有深意。 “西子,哲子的好日子,别净说大实话。”顾羽宁清了清嗓子帮腔。 孟一哲笑得灿烂,“我媳妇不在意,来,媳妇,跟我这几个哥们喝一个。” 这一桌除了陆尧西和顾羽宁,还有其他几个高中玩得不错的兄弟,禾子晴端起一小杯白酒毫不犹豫地干了。 “宁子,你什么时候补办啊?我们等着看新娘都望眼欲穿了,今天你怎么不带来一起啊?”陆尧西今天格外话多,好像被孟一哲附了体,嘴变得贱嗖嗖的。 顾羽宁浅浅喝了一小口,接过话茬说:“哲子猴急,来来来,把酒给满上。” 孟一哲今天高兴,毫不介意他们的调侃,笑着,“你们喝着,我去我岳父那桌。”然后带着禾子晴拔腿就走。 “看见没,丫的,学精了,怕咱们灌酒。”陆尧西挑了挑眉,“记得不,宁子,头婚的时候被咱们喝得晚上动不了,还埋怨咱们破坏他洞房花烛夜,哲子装的时候最能装。” 顾羽宁忍不住笑了,想起当年孟一哲的糗事便觉得恍如隔世,孟一哲和何自青结婚的早,从美国留学回来没有半年就结了,孟一哲当时说想名正言顺地搂着何自青睡觉,毕竟回国过,何家管教的严,不让何自青随便夜宿在外头,孟一哲难受死了,只好尽快提亲尽快娶回来,所以他们是这几个人中结婚最早也是婚姻关系维持时间最长的一对。 所以孟一哲对二婚的感慨才会那么多! 不过,最可笑的是孟一哲二婚还请了何自曼,自曼简直无语到极致,孟一哲发信息说撇开和自青的关系真心实意的当自曼是妹子,但自曼没有来,只随了礼,能来吗?不能来,自曼一直把他当前姐夫看待的。 还有更可笑的是在孟一哲在婚礼的前一天居然把自青从小黑屋拉回来了,似乎他们以往的爱恨情仇都将被他的婚礼而掩埋,而自青破天荒的发了祝福的信息给他。 “孟一哲,真心祝你幸福。” 他感动极了,或许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放下的是什么。 “姐,今天不演出吗?”自曼走过来看到坐在院子里发呆的自青,七月的北京城闷热闷热的。 “今天休息,你呢?在家画画啊?”自青看见自曼正抱着画板走出来,洛云飞的画已经拖三个星期了,今天正好赶上周末,自曼终于得以清闲一点。 “嗯,洛云飞八月搬新家,得送给他。”自曼把染料和画笔摆整齐,把围裙寄好,在树荫下画画美得像一幅画。 “你怎么不把candy带回来,孩子好几天没来了。” “在南池子,顾爷爷没了之后,顾奶奶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candy爷爷现在天天陪着老太太。” 自曼听说顾振兴无暇顾及索德集团的事,打算从外面招聘一个职业经理人来管理日常业务,顾振兴也能松快一点,恰巧不巧的是林莫深因为利星的经营每况愈下,入不敷出,濒临倒闭,还欠了下游供应商一大笔钱,走投无路的林莫深只好回归索德来求顾振兴,当然董事会的成员有一半不同意林莫深回来继续做ceo,但顾振兴对林莫深的情义不一般,林莫深回来,顾振兴当即便同意了。 自曼也听说林莫深所积攒的资产几乎所剩无几,还欠着钱,苏小欧看不到希望,不顾任何情面甩了林莫深,林莫深不得已起诉苏小欧归还房产和一部分现金,最后法院以苏小欧破坏他人婚姻为由,判苏小欧归还属于林莫深夫妻共同财产的那部分钱款,苏小欧最后落个人财两空,林莫深也遭受了原配妻子和子女的背弃。 自曼不爱打听,关于林莫深和苏小欧的案子,林媛参与了法庭庭审,因为苏小欧是苏小月的姐姐,林媛便好心好意在群里共享了这个消息。 自曼看到苏小欧如今的下场,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只是苏小月很难过,毕竟是她的姐姐。 所以自曼能理解,这不她姐姐的事,她也一直跟着揪心。 “姐,你真的要带宁帅来家里见家长啊?” 自曼拦不住,自从宁帅跟着她去过警察局之后,只要是自曼的讲座,宁帅必到,更夸张的是每次都带一束花,但是自曼对他如同冰山一样冷漠,宁帅坚持了几次便缴械投降,不再纠缠自曼,反而对自青展开猛烈的攻势,短短两周时间,自青被迷惑得七荤八素,硬要把宁帅带到家里来见父母。 “等我爸回来,快了吧,还有两天。”自青淡淡地说,完全不在意自曼无数遍的反对。 “姐,今天孟一哲结婚是不是又刺激你了?”自曼小心翼翼地说。 “阿曼,顾羽宁结婚的话,你会被刺激吗?”自青瞥了一眼她,淡漠一笑,“谁离开谁地球照样转,我还祝福他了,真心的。” 自曼默不作声,要不是顾爷爷,顾羽宁再次结婚比孟一哲还早呢,只是顾爷爷去世后,也没听说顾羽宁提起关于结婚的事。 自青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扔过来,说得煞有介事,“喂,想什么呢?你不会想顾羽宁那个变态呢吧,我告诉你,阿曼,我要是你,宁愿要洛云飞,也不要顾羽宁。” 自曼把小石子捡起来又扔到她脚跟处,喏喏聂聂地说:“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正常的时候挺好的。” 自青猛地坐起来,“我的天,你脑子是不是又浑了,是你说他变态,现在又说他好,你什么时候这么善变了?” “姐,他是candy的爸爸。” “所以呢,你赶紧把孩子的抚养权抢过来,孩子不能跟着个变态生活在一起,你看看你想把孩子放这边,还得听他的。” 自曼叹了声气,“姐,孩子在的时候你可悠着点,别说顾羽宁变态什么的,对孩子影响不好。” “我没觉得顾羽宁在乎孩子的感受,真在乎的话会那么对你。”自青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曼,“阿曼,我发现你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自曼拿着画笔,三心二意。 “你不觉得你和那种被家暴的女人一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最后自欺欺人,结果被打死了都无处喊冤。” “你瞎说,顾羽宁没打我。” 自青挑眉一笑,“怎么,合着是我弄错了,你们在玩那方面的情趣?” 自曼的脸瞬间染上了一层红晕,比她调色盘里的染料还鲜红。 “姐,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毒。” 自青枕着双手半躺下,露出浅浅的笑,对自曼一顿挖苦。“你呀!就是接触男人太少,你和多少男人有过?不会只和他一个人有过吧?看你那样就是,死吊在一棵树上,不对啊!你和英国那个男人也没有过吗?” 自曼手中的画笔一停,转过头瞪了一眼自青,“光天化日之下,你说这个不觉得臊得慌,小心让大伯母听见。” “这有什么,什么年代了,你就和一个男人有过,你不亏啊!何自曼,你也去试试其他男人,说不定比顾羽宁好一百倍。” 自曼双耳屏蔽,不想搭她的茬,本来说其他说得好好的,怎么就扯到和几个男人睡过觉的问题了,她没那么开放,以前是阴差阳错,现在她可不会随随便便和男人发生关系。 “我一说到关键,你就聋了,何自曼,听姐的,换个男人吧。”自青发自内心劝她。 “我知道。”自曼敷衍着。 “顾羽宁都睡过多少个了,你学学他。”自青继续说教她。 自曼抿了抿唇,没有回话。男人和女人在这方面比较起来,女人是弱势,男人无所谓,可女人会顾虑很多,比如不小心怀孕,到头来最遭罪的还是女人,所以女人不能乱搞男女关系是自曼从自身的经验所得。 第225章 态度强硬 在自青滔滔不绝的念念叨叨中,自曼的画毫无实质性的进展,只定性了大致轮廓,上色三遍是能看出一个男人模糊的面庞。 大伯母带着小草莓回来了,上了一年级的小草莓长大不少,看见自曼也不像小时候那么爱撒娇了,显得像个大人模样。 “小姑姑,candy妹妹什么时候来家里?我妈妈给我买了好几个小花卡子,我可以给candy妹妹梳头发别一个花卡子。” “我晚上过去看看,把她带过来。”自曼笑了笑说。 秋月霜一脸慈祥,“小姑娘都爱美,学校的校服也不喜欢,觉得不好看。” “奶奶,校服是不好看啊!没有裙子好看。”小草莓一边说一边嫌弃,“我现在就去换裙子。” 自青从躺椅上坐起来,扭了扭脖子,小声嘀咕,“看见没,我侄女和我一个样。” 自曼忍俊不禁地笑了,“我记得姐你为了不穿校服,故意把校服洗了不拧干,还被大伯给教训了。” 秋月霜呵呵一笑,旁敲侧击地催婚,估计是受了孟一哲今天二婚的刺激,“你们姐妹都爱美,赶紧找对象,这么美可不能把自己耽误了。” “妈,你别催,过两天给您带回来一个。”自青说得很随意,但秋月霜十分走心. “别过两天,明天带回来给我瞧瞧,这么多年了,连个新姑爷的影子也看不着。” 自青颇有深意地看了眼自曼,调侃,“妈,我带的肯定是新的,恐怕自曼带回来个旧的。” 自曼把画笔放下,也没心思画了,接着自青的话茬,“大伯母,我现在就去南池子那边带个旧姑爷回来。” 秋月霜温婉,朝自青瞪了一眼,“你呀,别总是哪壶不提提哪壶,就说你自己的事。” “我说了,妈,真给您带,到时候您别挑三拣四就行。”自青信心满满,好像掌握了大局似得。 自曼瘪了瘪嘴,反正也劝不动自青,自青要带宁帅就带呗。 秋月霜心里美,把自青拉起来,一本正经,十分当真,“走,到屋里和我说说这个新姑爷。” 自曼看着她们母女便想起了蒋玉玲,这段日子她有点忙,和蒋玉玲没有频繁联系,但是candy在的时候,她会主动和蒋玉玲视个频,让孩子看看外婆。 不过,蒋玉玲一直想让candy去香港玩一圈,因为孩子的抚养权不在自曼手里,孩子的去留由不得她做主,所以这个事蒋玉玲提了两次,自曼还没给正式回复过。 正想着这个事,手机屏幕里弹出顾羽宁的信息。 “今晚我不住南池子,你把candy带回去照顾一下。” “好。” “你妈妈和我说想见candy,这个事你协调下,孩子去不了香港。” “现在去不了,还是以后也去不了。”自曼回复。 “就是去不了。”顾羽宁很坚决。 自曼没回复,心里却莫名其妙地不得劲,对孩子的事,她没有一点决定权。 顾羽宁正坐在m酒店最高层的g会所,一个星期前已经完工,晟工建筑做的工程很符合顾羽宁的心理预期,没想到杜晟俊长了点能耐,这么多年了,耳润目染也学到点东西,顾羽宁十分满意,工程款也在完工的一周内全部支付完毕。 本来今天是孟一哲的洞房花烛夜,但孟一哲不着急回去洞房,和陆尧西一块儿来顾羽宁的新会所来玩。 但是这个新会所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太素了,连个美女都没有。”陆尧西乏味极了,面对着摆满一整堵墙的各大品牌的洋酒,他提不起任何兴趣。 “这装修花不少钱吧,宁子,要不要把这会所交给西子经营,他肯定让你的会所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孟一哲转了一圈。 顾羽宁翘着二郎腿,点着一根雪茄,兴趣盎然地欣赏着那2米高10米长的一排铁皮柜子里的酒,黑眸里闪着熠熠的光泽。 “哲子,这是我谈生意放松一下的地方。” 陆尧西悻悻地说:“连个女人都没有怎么放松,宁子,你无不无聊,男人好酒好烟好色,缺一样都不行的。” “西子你丫除了女人能说点别的吗?”顾羽宁站起来,从酒柜里随便抽出一瓶红酒,“我和你们说这里的任意一瓶酒都了不起的,我打算入资一个有上百年历史的法国波尔多纯酿酒庄,拿这一瓶来说,里面70%是赤霞珠,25%是梅洛,3%品丽珠,2% petit verdot,虽然浓度不高,但层次感分明,每一瓶酒因为年份不同,口感完全不会雷同,要不要试一试?” 孟一哲和陆尧西好整以暇地听他津津乐道,能把红酒品出学问的只有顾羽宁,他们同时点点头,顾羽宁嘴角漾着深深的笑意,用起瓶器打开后,一股浓郁的果香一缕一缕地飘出来。 顾羽宁做到了极致的服务,给他们每人倒上半杯,连高脚杯都是他细致挑选。 “来,品一下。” 孟一哲喝了一口,咂咂嘴,“真的不错!” 陆尧西笑了笑,手指晃动一下酒杯,抿了一口,果然不同于在酒吧喝到的那种工业红酒,果味的浓烈刺激着味蕾,入喉时又有绵柔的甜润,口感十分优雅,余味持久。 “怎么样?哲子,西子,给你们老爸整两瓶。”顾羽宁笑得格外亲切。 “真的可以整点,这酒很带感。”西子似乎陷入其中,又小抿一口。 孟一哲比较粗糙,也学着陆尧西抿了抿,这一次和第一次大口喝不一样,喝着是比之前那些酒喝着舒服。 “哲子上次你帮我的事,我还没谢你,一会儿给你带几瓶回去。” “你还和我客气,就是一句话的事。” 孟一哲的爸爸和舅舅可是北京城司法机关数一数二的人物。 陆尧西的家庭背景更复杂,父辈在政界混到了副厅,母亲那边在商界经营着电子厂,陆尧西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子弟富二代。 顾羽宁叫来酒店经理把酒给他们打包好,三个人一边品酒一边聊了会天。 陆尧西忽然问:“哲子,我还一直没问你,禾子晴家里做什么的?” 孟一哲没心没肺地说:“父母公务员,挺正派的,没有自青家背景厉害。” 陆尧西颇有所感,“现在社会有权有势有钱,反正得占一样。” “你丫不是占了两样,有权有钱。”孟一哲往沙发上一靠,了无生趣地念叨,“找个门当户对的难,找个门当户对还得喜欢的更难。” 陆尧西笑着说:“你看看你,睡觉而已,找个样貌大差不错温柔点的睡就行了。” “宁子,你怎么不说说,你那个未婚妻怎么样?我可觉得没自曼好。”孟一哲忽然把话题转到顾羽宁身上。 陆尧西也饶有兴趣地看着顾羽宁,顾羽宁舔了舔唇,提不起兴致,懒懒散散地说:“还没碰过。” 陆尧西和孟一哲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顾羽宁身上,仿佛是红线外扫描仪一样,从头到脚把顾羽宁扫了两遍。 “怎么了?”顾羽宁摸了摸下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孟一哲似乎十分了解内幕一样开始高谈阔论。“西子,你看我说的就是对的,门当户对还得喜欢,你看宁子,找过自曼那种姿色的大美女,怎么可能对普女感兴趣嘛!说实话,他未婚妻就是长得普了一点。” “你这是谬论,吃过牛排就吃不了鸡肉了吗?”陆尧西坏笑着,“你看看我,就喜欢通吃,不瞒你们,前段时间还和菲菲睡了一下。” “丫的,你咋办到的。”孟一哲眼睛里冒着光。 “哲子,你能问点正常男人问的问题吗?你问问宁子,离婚了有没有和前妻睡觉。” 顾羽宁略有深意地和陆尧西的目光撞了一下,淡淡一语,“可能和自曼睡习惯了。” “丫的,你们真行,我怎么就这么废物,缠了自青三年,愣是碰个手指头都费劲。” 陆尧西拿他打趣,“没事,你还有机会,你和禾子晴离了,然后再试一次。” 孟一哲感觉自己很挫败,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顾羽宁倒是打开话匣子,说:“我觉得这找女人和品酒一样,主要看感觉,感觉对了,这个酒即便不是82年的拉菲,也有其独特的味道。” “看见没,哲子,咱们永远也学不到宁子,宁子找的是感觉,咱们找的是女人,知道差距了吗?”陆尧西又对孟一哲当头棒喝。 孟一哲总结得中规中矩,“所以,宁子找的那几个女人,感觉都挺有个性的。” 顾羽宁摇摇头一笑,把酒杯里的酒直接灌入口中,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自曼说我是个变态。” 孟一哲和陆尧西顿时仰天大笑,估计他们也这么觉得,只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你是挺变态的,异于常人的变态。哈哈。”孟一哲笑得开怀。 陆尧西坏笑着点点头,“宁子,终于有个女人给你一个正确的评价了,你是真变态,不睡未婚妻,睡前妻,你不变态谁变态。” 顾羽宁啧啧两声,心里多少有点不舒坦,不过,这段时间,他释怀了很多,变态就变态吧,反正他也习惯了自曼看不上他的那个劲,他无所谓了。 他们三人又瞎聊了一会儿,时间已经快到凌晨十一点,顾羽宁把孟一哲和陆尧西送到酒店门口。 临走,孟一哲搂着顾羽宁的肩,悄悄地说:“宁子,我有一天经过北大,看见有个男的捧着花一直跟着自曼。” 顾羽宁黑眸暗了暗,自曼有人追求太正常了,只是……他能做什么?阻止自曼不找其他男人?可他能和江曦结婚,凭什么不让自曼找寻自己的幸福。 如果爷爷不出事,他和江曦已经结婚,他会是个负责任忠于家庭的男人。 第226章 公司变故 自从爷爷去世后,顾羽宁一直住在南池子街,陪着父亲和奶奶,还有candy也一起。 江曦苦恼着家庭的琐事,李眉每天让她出钱资助她爸爸,他哥哥为了帮助其父创业,和顾羽宁提出卸任识人公司软件总工程师的职位,打算兼职做技术顾问,因为识人的软件底层结构已经很稳定,后期在做扩展的话需要另外开发,顾羽宁当然不愿意。 “peter,我们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你真的舍得离开识人。”顾羽宁极力挽留。 “我没有离开,daniel,我做识人的技术顾问,对识人不会有影响。” 顾羽宁脸色严肃,“我听说你要辅助你爸爸创业,你知道识人的创立需要投入大量资金,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希望你三思。” “daniel,我知道你的好意,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也是依托于你,不过,我不是永远的离开,我妹妹依然还会在识人。” “好吧,我给你调岗。” 顾羽宁尊重peter的决定,至于peter会从识人带走什么,顾羽宁一点都不担心,他和peter之间有竞业协议。 顾羽宁晚上特意邀约peter吃饭,江曦也跟着一起,至于江家父母,顾羽宁没有邀请。 “我晚上有事,你去接一下candy,晚上送回南池子。” 顾羽宁的信息传给自曼,自曼已经在学校门口了。今天除了接candy,还答应了洛云飞去附近一个公立学校接琦琦。 candy看见琦琦格外亲昵,两个小朋友在环球影城认识之后,再见面便熟络起来。 candy和琦琦讲一些在幼儿园的趣事,琦琦也应和着candy,还把在学校里得到老师奖励的小红花送给candy。 “妈妈,琦琦今天也和我们一起回家是吗?” “对,你可以和琦琦一起在院子里玩,妈妈先带你们去必胜客吃披萨好不好。” “好啊好啊。”candy开心地拍拍手。 自曼没有把candy和琦琦带回柳荫街,因为今天晚上自青带了宁帅回家见父母,家里已经有个小草莓,再带两个孩子回去,家里虽然热闹,但乱哄哄的,而且自曼也不想和宁帅碰面,太尴尬。 自曼带两个孩子吃完饭,便直接去了南池子,南池子太过冷清,有两个孩子的话会热闹一些。 “何阿姨,洛叔叔还来接我吗?”琦琦是个含蓄的男孩子,来到陌生的地方,他有一些拘谨。 “洛叔叔今天不来接你,不过他已经和我说了,你不要怕,今天和candy一起睡好不好?”自曼摸了摸琦琦的小脑袋瓜,小孩子的安全感和依赖性需要时间来慢慢建立的。 琦琦特别懂事,“何阿姨,我不怕。” “去和candy玩积木吧。”自曼把琦琦领到顾振兴给candy单独设立的一个儿童活动的区域。 顾振兴在后院陪着奶奶,过了一会儿才到前院来,自曼把事情的原委和顾振兴说了一嘴,顾振兴还特意过去看了看琦琦。 自曼去后院和奶奶聊了会天,老人家没有以前那么矍铄,说不了几句话便开始怀念自己的老伴,和自曼讲一讲当年知情下乡的事情,也偶尔会提到顾羽宁小时候怎么气爷爷的趣事,聊着聊着,奶奶不禁潸然泪下,虽说顾爷爷已经去世一个月有余,但是在奶奶的心目中,她老伴好像刚刚才走一样,那么长时间的感情羁绊不是靠时间的流逝来消化殆尽的,思念有时候反而能让生者有活下去的动力,奶奶是靠着思念而活着的。 “奶奶。”顾羽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自曼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 “羽宁回来了。”奶奶褶皱的脸庞漾出淡淡的微笑,形如老树皮的手握住自曼,“去吧,你们早点休息。” 顾羽宁掀开门帘走进来,手里拎着老人家最爱吃的软点心,看到奶奶牵住自曼,心里生出一股暖流。 “您今天怎么样?我给您买的糕点,这次换了个口味,不是以前的那种了。”顾羽宁把糕点放在桌子上,过去握住奶奶的手臂。 “以后别买了,柜子里全是。”奶奶指了指犄角红木柜子里,“自曼,羽宁不听话,买了太多都浪费了。” “奶奶,您上次说买一斤,我这次就买了一斤。”顾羽宁像个小孩子一样,在爷爷奶奶面前的时候,完全看不到他变态的一面。 “行,下次就不买了。”奶奶似乎忘记了他们已经离婚,拿起顾羽宁的手和自曼的手一起握住,“你们俩快去睡吧,时间不早了,不用管我,我想得开。” “好的,奶奶,我让陈姨过来给您铺被子。” 顾羽宁笑着多看了奶奶两眼,然后握住自曼的手走出奶奶的房间,把陈姨从前院唤过来。 出去后,顾羽宁便松开了自曼,脸色变得冷漠又奇怪。 “那个小男孩怎么回事?”他明知故问。 “洛云飞出差了,让我照看一下琦琦,琦琦和candy可以一起玩,晚上睡这里吧。” 听她这么说,顾羽宁的脸色越发阴沉,心里一百个不爽快,何自曼,这么快就开始实习当后妈了,无所顾忌了是吧? “你怎么了?”自曼歪着头看他,猜了猜他的心思,“你是不是很介意女儿和小男孩睡一屋啊?” “对,成何体统。” “你想太多了吧,幼儿园的小朋友午睡的时候都在一起,这没什么,有小朋友做个伴,琦琦不会害怕。” “他不害怕,我女儿害怕,你把他带走。”顾羽宁甩了脸色给自曼,自曼心里打鼓这个男人也太不通情达理了,两个三岁多的小朋友睡在一张床上,怎么在他心里感觉那么别扭,这个有什么不妥,孩子嘛! 自曼好言好语,“顾羽宁,今天自青带了男朋友回家,家里人都在,带琦琦不方便。” 顾羽宁冷嗤一声,有什么不方便!不就是怕家里人知道你要当后妈了自己觉得丢脸嘛! “别那么多借口,我家又不是宾馆,想住就住。”顾羽宁的态度很坚决。 “好,我带琦琦回柳荫街。”自曼从来不强迫别人,该说的说了,不愿意也不能强按头。 顾羽宁一听她要带琦琦回柳荫街,把女儿丢给他,他心里又不平衡了,candy是她的亲女儿,她不管,非要管其他男人的孩子。 顾羽宁气不打一处来,“何自曼,在你心里,谁最重要?” 自曼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想了想,“家里人很重要,怎么了?” 顾羽宁真的是对牛弹琴一样,抚了抚额头,对自曼的那股劲又莫名其妙地滋生出来,这个女人,不是难以沟通,是故意不让他舒服。 他忍了忍,“你要是想让琦琦留下,你也不许走。” “你早说啊!绕了半天不知道你在干嘛!”自曼瞪了他一眼,本来她也不放心,但不好意思提出留宿的想法,因为有好几次送candy过来,说不了几句话,顾羽宁就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自曼撇下他,走进屋子,脸上立刻扬起笑意。 “candy,琦琦,走吧,我们去洗漱。” 自曼先把琦琦收拾干净,再带candy去洗漱,把两个孩子安顿在顾羽宁屋子的床上。 顾羽宁站在门口,凝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她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之后,她从屋子里走出来,和他交待了一下。 “我今晚和孩子们睡。你自己睡西屋吧。” “你不和我睡?”顾羽宁故意戏谑她。 自曼白了他一眼,转身踏入屋子,顾羽宁跟着拽住她的胳膊,“问你话呢?” “你疯了吧。”自曼甩开他的手。 他们这一个多月一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已经形如朋友的关系,彼此似乎都慢慢在方寸一尺的距离筑起了防线,不敢靠近,也不宜接近。 顾羽宁忽然心血来潮,又拽住她,将她拽到门外,凝视着她眸清似水的脸庞,莫名地被触动,逗趣地说道:“上次在木屋,你不是很想吗?” 自曼微微蹙了蹙眉,那个时候的心绪一时被情感主导,如今再让她回到当时的情境中,她觉得很荒诞。 “顾羽宁,我是你前妻,我没有义务陪你睡觉,你不要弄得我们都很难堪。”自曼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在木屋的时候我是想让你不那么难过,但你也说了,你不想陷进去了,你要戒掉我,你也做了决定,我们都是成年人,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决定负责有问题吗?” 顾羽宁听着耳朵不舒服,心里更不舒服,不过是逗逗她,她还当真了,说得那是什么话! “何自曼,我有未婚妻。” 说完,他转身朝大屋的方向走去。 自曼深吸口气,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弄人,如果那晚在木屋他们发生了什么,或许自曼会继续深陷其中,或许顾羽宁也会因为爷爷的离世而取消婚约,太多种可能了,只是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回归到了最开始的位置。 第227章 各自安好 北京的盛夏,骄阳似火,万里无云,大地被太阳炙烤着像蒸笼一样,连坐在大树下乘凉的大爷大妈也统统躲到家里开启空调,挨着永定河能听到声声蝉鸣阵阵蛙叫,阳光透过密密层层的枝叶透射下来,在地上洒下铜钱大小的光斑,有几只小狗在窝在树下吐着舌头。 今天是八月八号,candy的四岁生日,candy的生日宴订在北京饭店,顾羽宁请了很多人,顾家、何家、发小朋友、还有识人公司的股东和高管。 但不同之前的是自曼是前妻的身份,而江曦作为正牌未婚妻的身份出席了这次生日宴。 不过,生日宴还有更尴尬的场面,自青带宁帅见过父母后,两人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自曼当时没料到自青会带宁帅来参加candy的生日宴,结果来参加宴席的韩菲菲撞见了宁帅,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林媛只好带着已经怀孕三个月的韩菲菲先撤了,自曼也是愧疚不已,和自青在卫生间拌了几句嘴。 “姐,你明明知道我请了发小,你还带宁帅来。” 自青一边照镜子一边涂口红,毫不在意地说:“阿曼,他是你未来姐夫,论亲疏,还是我们关系近吧,再说菲菲肚子里的孩子,宁帅说了不是他的。” 自曼脸色铁青,“是不是还不是全凭他一张嘴。” “所以他说不是,我信他。”自青扭过头,弯起嘴角笑了笑,说着刺激她的话,“我都懒得说你,你今天干嘛不把洛云飞叫来,你也给你女儿找个后爹,今天你看看还是你的主场嘛!你自己的事都搞不清楚,还有闲心操心菲菲。” 自曼咬了咬唇,自青说得没错,今天江曦穿得十分隆重,像走红毯领奖的女主角,在现场大大方方地接待莅临生日宴的宾客,帮衬着顾羽宁主动照顾candy,而自曼却像一个局外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喜笑颜颜。 不过,自曼请洛云飞了,但洛云飞今天有事可能无法到场。 “怎么不说话了?后悔没带个男人过来是吧?”自青接着对她一番教育,“我早和你说了,换个男人试试,你不听,要不你把孩子的抚养权拿回来,你也不行动,你就知道忍气吞声,我也懒得说你。” “姐,你别说了,你让我想想。”自曼一下子没了主意,如果孩子的抚养权在她手里,办不办生日宴肯定是由她来决定的。 “好,我不说你。”自青朝她的脸颊点了点,安慰了一下她,“不过,今天你和candy是最漂亮的。” 自曼深吸口气,对着镜子照了照,却没有一点笑模样,即便她今天的装扮又清雅又迷人,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子打翻了醋坛子的酸腐味道,她没办法坦然地面对顾羽宁和江曦带着自己的女儿组成的新家庭在她面前秀幸福。 “走啦。”自青拉着自曼走出卫生间,正好撞见从男卫生间走出来的顾羽宁。 自青挑了挑眉,开着玩笑说:“hi,顾变态。” 自曼赶紧推搡着自青快点走,但顾羽宁可不好惹,一个大跨步挡在自青的面前,嘴角一牵,“青子,你说话注意点。”然后眸光流转到自曼身上,补充了一句,“我和阿曼不过是玩了点情趣的东西,玩过了头而已。” 自青愣了一下,自曼也懵了。 顾羽宁勾起唇角淡淡一笑,抚了抚衬衣的领口,不屑地瞟了俩姐妹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丫的。”自青一瞬不瞬地盯着自曼,目光里含着深深地探究。 “姐,你以后别叫他变态了。”自曼的声音细弱蚊蝇。 自青皮笑肉不笑地翻了个白眼,“敢情是我自取其辱啊。” 自曼缄默,没什么好解释的,有些事越描越黑,如果顾羽宁这么辩解能封住自青的嘴不再叫他顾变态,自曼也无所谓,就当是情趣吧。 顾羽宁心里还不爽呢,今天一见面自青就口无遮拦,当着众人的面像是开玩笑似的叫他顾变态,他没和她计较,事不过三,这是他第三次听到,他肯定忍不了了。 “爸爸,你看看大舅舅送我的礼物。”candy抱着一个金兔子,和顾羽宁显摆,“大舅舅说是我的属相。” 顾羽宁看了眼这夸张的大兔子,抱过来掂了掂,真够重的,ady说谢谢了吗?” “说了,大舅舅说不用谢。”candy喜欢极了,抱着金兔子到处显摆,小孩子也知道什么东西是好东西。 或许是看在杜晟俊给candy送了一个大金兔子,顾羽宁主动去何润启那桌进了酒,同时改了口,叫何润启何伯父。 大抵是喝了酒,说几句场面话,关系就变得稍微融洽很多,再有顾振兴在一旁调和一下。 杜晟俊没收住,喝得多,话就变多了。 “妹夫,不,我还是没习惯,我这个人没我爸有能耐,这么多年只给家里惹祸了,不过你对我曾经不差,后来的事就不说了,我干了。” 顾羽宁拍了拍杜晟俊的肩,轻轻一笑,但并不是一笑泯恩仇,自始至终,顾羽宁也不觉得自己亏欠杜晟俊,杜晟俊在苏州分公司当总经理的时候,不亏空那三千万,其余的事顾羽宁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前前后后给他擦屁股的事没少做,后来闹成那样,还不是杜晟俊仗着何家和顾家的关系无所顾忌。 顾振兴也主动过去给何保国进酒,在何家这桌坐下后,就抬不起屁股了。 “来,润启,咱哥俩也喝一个,你大哥太忙了,好久没看见人了。”顾振兴端起酒杯和何润启碰了下。 “是,我大哥常在中南海,回家的时间也少,改天等他回来,振兴,你过来一趟,我们三人好好喝一喝。”何润启和顾振兴碰杯,一饮而尽。 他们两个人看小辈们能化干戈为玉帛,心里也跟着畅快许多。 自青和自曼也坐在这一桌,宁帅坐在自青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顾羽宁和何家的人觥筹交错。 以前他不明白顾羽宁是如何和何家关系如此亲密,还以为是因为自曼,自从和自青确立关系之后,他才知道何家和顾家在爷爷辈们就建立了关系。 “宁子,你不和自曼喝一个啊!”自青故意挑事,“要不喝个交杯酒,多有情趣。” 自曼却扭捏地拽了拽自青的衣角,“姐,你干嘛啊!” “喝一个啊!”自青挑着眉挑衅顾羽宁。 顾羽宁轻轻一笑,走过去,表现出令人吃惊的温情和体贴,说出的话也让桌上的人倍感如沐春风,“对,我今天最应该感谢的人是自曼,谢谢她给我生下candy这么可爱的女儿,来,自曼,我进你一个。” 说完,顾羽宁一饮而尽,还大大方方地抱了抱自曼,自曼也懵懵懂懂地拿起酒杯轻抿一口。 话说到这里,这一桌子的人都眉开眼笑,气氛其乐融融。 自曼心里微微有所触动,不管顾羽宁是不是发自肺腑说出这些话,但这是他一次说,从他认了女儿之后,他一直耿耿于怀自曼向他隐瞒candy的身世,不让女儿认他,自曼很清楚,所以顾羽宁不顾一切争candy的抚养权,除了真爱女儿,还是为了惩罚她。 “妈妈。”candy忽然跑过来拉了拉自曼的手,“洛叔叔带琦琦来了。” 自曼转过头看见洛云飞穿得十分正式,一身西装革履,给琦琦也打扮了一下,自曼起身朝他们挥了挥手。 顾羽宁眸色阴暗,故意凑近自曼的耳边小声说:“你换男人能不能换个和我相当的。” 自曼翻着白眼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牵着candy朝洛云飞走过去。 江曦从主桌走到顾羽宁身边,挽上他的胳膊,目光流转落在自曼和洛云飞身上。 笑着说:“他真的和自曼在一起了吗?看着还算搭配。” “哪里搭配?”顾羽宁撇着嘴,“连一米八都没有,样貌平平,一个文化中心的主任,买个房子还要公积金贷款。” “你还调查人家了?”江曦露出点点疑惑。 “她给我女儿找后爹,我能坐视不理。”顾羽宁咬着牙,眼睛里冒着刀片。 江曦点点头,非常赞同。 第228章 出现分歧 candy的生日宴快接近尾声,自曼非常热情地招呼了一下洛云飞。 宁帅看了一眼,对自青说:“那个就是你妹妹找的男朋友?” “谁知道,反正洛子一直喜欢自曼。”自青远远地多看了一眼洛云飞,笑嘻嘻地又说,“其实洛子不差,很幽默风趣。” 宁帅半开着玩笑说:“要是他都可以得到自曼的青睐,那我差在哪儿。” “你什么意思?”自青瞪了他一眼,撅着嘴轻轻揪住他的下巴,“你不会一直暗恋我妹妹吧。” “哪有,我是庆幸你妹妹离婚了,不然我这个姐夫比不上妹夫,不是没办法给你脸上贴金嘛!” “什么姐夫啊!”自青羞答答地扭捏,“我们才谈多久。” “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输给他。”宁帅朝孟一哲那边抬了抬下巴,嘴角若有若无地旋出一抹轻笑,他太会拿捏自青的心理,自青能这么快的接受宁帅,有一部分原因来源孟一哲二婚的刺激。 自青轻轻依偎在宁帅的身上,心里十分欢喜,能遇到一个懂她心思又对她体贴入微的男人,自青自认为是老天爷看她遇到那么多糟粕的事后终于开了眼。 坐在侧后方一桌的孟一哲第一次看见小鸟依人的自青,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拉着陆尧西喝了好几杯酒,每一杯都是一饮而尽。 陆尧西挠着头,笑得贼兮兮,“谁让你不带禾子晴来,现在怂包了吧。” 孟一哲恨得牙痒痒,“我还不是怕自青心里不得劲,结果丫的,她倒是挺有种,还安排和他家人坐一桌,真的,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她那么柔顺。” “你学学宁子,牵着未婚妻,给前妻进酒,只让自个心里得劲,你都再娶了,还考虑前妻得不得劲,你就是有病。”陆尧西振振有词。 “你呢,你怎么没带安诺琪来,不是因为韩菲菲?” “我可没你那么无聊。”陆尧西端起酒杯,无所谓地说,“我和她也快过不下去了,一直和我冷战,懒得理丫的。” 孟一哲叹了声气,陆尧西淡漠一笑,“叹什么气,这次要是再离了,绝逼不结婚了,他妈的结婚一点意思都没有,哲子,我都想劝宁子不要结了,结个毛线。” “你丫的也自暴自弃了,难得一见,宁子。”孟一哲站起来朝顾羽宁招了招手。 顾羽宁走过来坐下和他们俩聊了一会儿,孟一哲逮着机会,幸灾乐祸,“宁子,西子刚才有感而发,想劝你别结婚,他好像又要离了。” 陆尧西一点都不在意,“我是真心想离了,没意思,宁子,谈恋爱的时候这女人挺好的,一结婚这女人跟变了个人一样,各种找事,丫的累心,最好别结婚。” 顾羽宁没有感同身受,和自曼的婚后生活,都是他在找事。 顾羽宁正要发表一下自己的亲身体验,candy忽然跑过来,“爸爸,你给我拿那个行不行?”candy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个玩笑脸的气球。 顾羽宁抱起女儿,对陆尧西和孟一哲炫耀,“看我女儿,离什么婚,赶紧生孩子。” “爸爸,快点,我要那个。”candy着急地催着。 顾羽宁得意地笑了笑,抱着女儿,从墙上拿下气球,亲了亲女儿的额头,“乖宝贝,刚刚妈妈和洛叔叔说什么了?” “妈妈说下午带我和琦琦去淘气堡。”candy把玩着气球。 顾羽宁沉着一口气,心里格外别扭,自从他那次心血来潮对自曼求爱被拒绝后,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异常生疏,只维持着表面的客客气气,但在这客气的背后,顾羽宁发现自曼和洛云飞走得特别近,没事就带着琦琦来和candy玩,对琦琦也十分用心。 顾羽宁的目光掠过很多人,落在远处自曼和洛云飞谈笑风生的样子,心里莫名其妙地更不舒坦。 “candy,爸爸教你个事情,你要和妈妈说你不要后爸爸,你有亲爸爸,不想要后爸爸。”顾羽宁小声在女儿耳边说。 candy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手里玩着气球,“爸爸,捏这里会捏爆吗?” “candy,爸爸和你说的你记住了吗?”顾羽宁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小宝贝,你和爸爸说一遍。” candy聪明又伶俐,“爸爸,我记住了,我只要爸爸,不要后爸爸,爸爸,我想要妈妈,不要江阿姨当妈妈。” 顾羽宁愣了愣,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他的女儿脑袋瓜转得太快了,以后肯定不会被哪个小伙子骗走。 “candy,你不喜欢江阿姨吗?” candy这么小,却说得头头是道,“爸爸,我不想江阿姨当妈妈,我想妈妈和爸爸一起生活。” 顾羽宁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不知道怎么答复女儿,他和自曼从三年前的离婚到有了女儿,再到这半年的纠缠不清,他从来没问过女儿的想法,在他心里,女儿还小,小孩子没有选择的权利,这就是大部分父母的想法。 “daniel,时间差不多了,抱candy过来,我们叫着大家拍几张照片。”江曦笑盈盈地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 生日宴会尾声,按照惯例一家人拍个照片留念,顾家和何家合体拍一张大合照,然后顾家一家人,自曼没有上台,顾羽宁抱着candy和江曦还有顾振兴一起拍了合影,奶奶身体不好没有来参加生日宴。 何家拍照是自曼抱着candy,何家人多,前前后后站了两排。 宴会结束了,大家喜笑颜开,现在每年都靠candy的生日宴才能齐聚一堂。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宾客,自曼和顾羽宁商量,今天是周末,她想和candy过亲子时光。 “顾羽宁,我带candy和琦琦去淘气堡,晚上我给你送去南池子街。” “去什么淘气堡,一会儿我和江曦带candy去攀岩。”顾羽宁一口拒绝,阴阳怪气,“你可以带琦琦去那个什么破淘气堡。” 自曼心里不痛快,但也没办法,只好说:“行吧,我晚上去南池子街看candy。” 顾羽宁故意说:“这几天我带candy回别墅住,等我回南池子,我通知你。” 自曼忍了忍,懒得和他争,随他去吧! “自曼,走吗?”洛云飞牵着琦琦,隔着不远朝自曼招了招手。 自曼只好握了握女儿的小肉手,“candy,妈妈走了。” “妈妈。”candy瘪着嘴,却没有哭闹,她已经慢慢地接受了爸爸和妈妈没在一起生活的现实,也知道她必须和爸爸一起生活。 自曼不舍得抿嘴笑了笑,亲了亲女儿的小手,挥了挥手,转身朝洛云飞走去。 顾羽宁看着自曼牵起琦琦的手,和洛云飞一起走出饭店的身影,心里堵着气,“江曦,走吧,我们带candy去攀岩。” 江曦挽上顾羽宁,顾羽宁抱着candy,他们看上去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顾羽宁喜欢耗费体力和耐力的挑战运动,攀岩可以协调身体力量、平衡能力和柔韧性,顾羽宁想从小锻炼女儿的冒险精神,到了攀岩场地,教练给candy选了一套装备,开始教导candy怎么攀爬。 顾羽宁和江曦坐在场地的休息区。 江曦想了想说:“daniel,我之前和你说的事,你说要考虑一下,现在……”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羽宁,想捕捉他脸上的情绪。 “janise,我需要一份详细的商业计划书才能投资,如果你是来找我借钱给你父亲创业做启动资金,我借给你的也是有限的,或者还有第二种捷近,找天使投资人。”顾羽宁一本正经。 “我知道,可是我哥做的商业计划书被你否决了,当初出行科技就是我爸做的,从这一点你还不放心我爸是有能力的。” 顾羽宁望着开始小心翼翼攀爬的candy,认真地说:“我了解过出行科技,项目是你哥哥做的,你爸爸找了宁帅的父亲投资,但你爸爸经营能力差,结果低价卖给了宁帅的父亲,后来宁帅接手才有了起色。” 江曦不可置否,他的爸爸总能拿着他哥哥的idear花钱找人做商业计划书,然后拿着商业计划书到处拉投资,毕竟她哥哥的软件能力和系统开发是高手,把商业计划书包装一下的确能拉到投资,但现在的社会不同于以往,评估一个项目能不能落地实施且具有收益,投资人都变得很谨慎。 江曦继续说服他:“我知道你对我爸爸没有信心,但是有我哥在,你还怕项目做不成吗?” 顾羽宁看了她一眼,深思熟虑片刻,说:“江曦,做事情不能只依靠一个人的能力,一个人可以很强,但想走的远必须是一群人,现在拉投资,要有一个强大的团队,当初我找的是ur团队,还要有可行性的商业计划,不是你哥光想出一个idear,idear必须能变成钱才行,要形成一个可持续的商业模式,还有风险和回报评估,投资人是通过你来赚钱的,不是砸钱玩水漂,还有财务计划,这些钱怎么用,如何管理和优化公司的财务,这些都需要细细展开,我知道你现在很为难,你在家里人面前应当学会怎么拒绝,不要因为有血缘关系,便头脑发热不辩好坏。” 江曦的眸子里闪出一抹钦佩,顾羽宁侃侃而谈的时候像发着光,江曦听得进去他的话,但她的家人根本听不进去,说白了,她爸爸就是想仰仗这位未来的姑爷,毕竟顾羽宁随便拿几个亿出来投资他不费吹灰之力,可顾羽宁这个人花钱是要花得明明白白的。 “爸爸,我想喝水。”candy走过来,顾羽宁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现在他带女儿出来会背着一个迪士尼公主的粉色水壶。 candy喝完水,比划着开心地说:“爸爸,我出汗了,我爬了这么高。” 顾羽宁抱了抱女儿,亲昵地说:“宝贝,累不累,累了就歇一会儿。” “爸爸,我不累。”candy的那股劲和顾羽宁一样,坚持不懈,又去攀爬。 顾羽宁看着女儿,心里暖意洋洋。 江曦思绪繁杂,看着远处出神。 第229章 事与愿违 江曦开着车,望着前方的车水马龙,一筹莫展,李眉坐在副驾上一直絮絮叨叨。 “你说了没有啊?他给你爸爸投资吗?” “顾羽宁要详细的商业计划书。”江曦扭过头,烦不胜烦,“妈,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们让他投资,他就投啊!他要是那么傻,会把公司做这么大吗?” 李眉冷哼一声,“我什么时候说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他是你老公,是咱们江家的姑爷,他有钱叫他投资点算什么,而且要是公司做起来,不也会给他分红嘛!他不帮你,是不是因为你们没结婚,你怎么不催催他啊!他爷爷死了,就拖着你不结婚,我没听说过这种事。” “他没拖着我,我们说好了明年新年领证结婚。”江曦反驳,心里一点都不开心,自从她爸爸出狱后,他哥哥变成了识人的技术顾问,现在她虽是常务副总和市场部副总,但她爸爸说了等公司正式成立,她也必须从识人辞职去支援她爸爸做销售。 “你爸爸这几天多忙啊,你呢?不帮你爸爸,你看你哥哥,说到做到。”李眉对她一顿怨念,“你爸爸的新公司已经注册了,但缺启动资金,现在还没拉到投资,你也不管不问。” “我知道,我已经把积蓄转给我哥了。”江曦无奈至极,这几年,她一共攒了一千多万,顾羽宁给的彩礼还没到位,要等领结婚证之后。 “你投资了,公司干起来,真的能干成识人那么大,你给自家打工不比给顾羽宁打工强,顾羽宁干那么大,还不是依附于你哥的技术。” 江曦翻了个白眼,也不想和李眉多说什么,敷衍着,“是,妈,我肯定支持我爸,一会儿我先把您送回家,我还要去趟公司。” “行,你和顾羽宁再说说。”李眉临下车还不忘叮嘱她。 江曦点点头,思绪纷乱,心里做着最后的挣扎,她了解顾羽宁这个人,在某些事上端的一是一二是二,她没有说服他的能力,但她还是想再试一次。 cbd商圈白领像钢筋水泥森林里的精灵穿梭在装修豪华的写字楼里,江曦也是其中之一,急迫的脸色,匆匆的步履,走进顾羽宁的办公室。 顾羽宁端坐在沙发上,正在悠然自然地泡茶,最近又新购了一批上好的雨前龙井。 “坐下,给你泡杯茶。” 江曦脸色染着一层郁结,坐下后,丝毫不掩饰烦闷的情绪,“daniel,有些话我知道说了你不高兴,但我心里不平衡,我现在只是希望你投资我爸爸,没有别的要求,这个对你来说这么难吗?” “我不喜欢被人强迫。”顾羽宁拉下脸。 “所以你愿意给自曼11%的识人股份,给她房产都可以,轮到我,就什么都不愿意是吗?” 顾羽宁微微眯了眯黑眸,这个事只有阮楠知道。 “janise,我们还没有结婚。” 江曦恼羞成怒,“对,这是个理由,但你和自曼已经离婚了,你还给她,所以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自曼没有要。” 江曦急不可耐,已经失控,“她要不要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心里愿意给她,11%的识人股份意味着什么,那不止几百亿,而我只是希望你能拿出不到0.1%的资金投资我爸爸,这点过分吗?何况我还是你的未婚妻。” 顾羽宁闭了闭眼,神情严肃又冷峻,丝毫不妥协,“我说过了我需要详细的商业计划书,这是公事,不是私事,我和你的关系是私事,你不要用我们的关系道德绑架,还有有些事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不要随便下定论。” “道德绑架?”江曦忍了又忍,内心有一股黑暗的小火苗“嘭”地被点燃了“daniel,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的关系走到现在,我有利用过我们的关系做过什么吗?从试着交往到订婚,再到现在延期结婚,我有过一丝抱怨吗?我一直在等,我从未强迫过你,只是这一次你为我做一点点妥协,分担一下我家里人给我的压力都不行吗?” 顾羽宁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下,“江曦,我和你说过,你不要被家里人左右情绪,你一直很理智的。” 江曦冷冷的一笑,“daniel,不是我被家人左右,是我家人需要我,你没有被家人需要过,所以你不能理解。” 顾羽宁十分费解,“你这么说很荒诞,你家人需要你,你就失去判断,不分对错就去做?” 江曦极力反驳,但这种反驳味同嚼蜡,没有任何说服力,“你怎么认定你就是对的,我爸爸就一定不对,一定成功不了。” 顾羽宁有点不耐烦了,这是他和江曦第一次吵得脸红脖子粗。 “好了,我不想和你吵,我没说你父亲不对,我说了让我投资,我需要看到一个可行的商业计划书。” 江曦大失所望,气到牙齿打颤,“daniel,我为识人做了这么多,只拿年薪五百万的薪酬,外面挖我给我八百万,我都拒绝了,可你根本看不到我的付出。” “你怎么扯到这个问题上了?”顾羽宁深深地皱起眉头。 “这本来就是相关联的,没有我在前面开疆辟土,你的财富会增长那么快吗?何况我们有婚约的关系,你怎么能像对待普通拉投资的人对待我家人?还有我哥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是利益交换,没有一点点感情可言,是吗?” 顾羽宁愣了愣神,商场不讲利益讲感情?对他来说任何东西都可以等量等价进行交换,但凡那些不能交换的东西都是没有利用价值的存在,这就是他顾羽宁的价值观。 顾羽宁铁面无私,甚至不近人情,“江曦,你是识人的常务副总兼着市场副总,你不该说出这种话,即便识人给你五百万年薪达不到你的心理预期,我们可以谈,但是我说过不要拿我们的感情捆绑公司的利益,我不想再啰嗦,你如果没其他事,可以出去了。” 江曦咬了咬唇,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根本不需要再顾忌什么,打定的主意似乎已经在她身体里发了芽,她做了最后的努力,顾羽宁不愿意,那么她只能另辟蹊径。 “好,我不打扰你了。”江曦愤然离去。 她回到办公室便给光华集团采购的老大谢总打了个电话。 “江总,你准备考虑我的提议了吗?” “是,谢总,按照你之前说的还有效是吗?” “当然有效。” “好,你等我消息。” …… 顾羽宁抚了抚额头,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对江曦有所改观,他一直认为江曦和他有相同的三观,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每时每刻,他都感觉很舒服很轻松,如今再看,他并不是很了解这个女人。 “阮楠!”顾羽宁忽然大声朝门口喊了一嗓子。 阮楠赶紧跑进来,“boss,有什么吩咐?” 顾羽宁沉着一口气,忽然问:“你和abby谈恋爱了?” 阮楠咧了咧嘴,犹疑片刻,心里打鼓,看了看顾羽宁的如镀了一层水银的脸色,他选择了闭口不言。 “默认了?”顾羽宁挑了挑眉。 阮楠更加紧张,boss怎么发现的,他和abby在办公室里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亲密举动。 “boss,我们就是一时兴起。”阮楠辩解。 顾羽宁嘴角一牵,“不管是兴起还是别的什么,你们俩个职位特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应该不用我提醒吧?” 阮楠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刚才看见江曦铁青着脸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就知道要出事了,他没管紧嘴巴,心里像开着一辆拖拉机突突突的,“我知道了,boss。” 顾羽宁眸色阴暗,口气透着几分严厉,“阮楠,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一直表现不错,如果你觉得做我的私助屈才了,你可以和我提,我可以给你别的安排,但如果你还愿意在这个岗位,就必须拿出专业度来对待工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阮楠低着头,铿锵有力地回应道:“明白,boss,我以后不会乱说话,下不为例。” “你出去吧。”顾羽宁往沙发后面靠了靠,翘起二郎腿,猛吸了一口雪茄。 阮楠赶紧退出办公室,差点没把自己给绊倒,最近和abby走的近,一时没把持住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说完他就后悔了,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他赶紧回复了abby刚刚发来的信息。 “我不去你那儿,我们以后少私下见面。” “怎么了?不玩了?不开心?” “不开心,以后别找我了,我不是那种人。” “软柿子,你不会因为我拒绝做你女朋友,你就不玩了?” “对,我是正儿八经要找对象,你喜欢玩,我不奉陪了。” 他坐在茶水间,发出最后一条信息,他一直以为和abby躺在一个被窝后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了,结果abby下了床就告诉他只是床友,彼此图一乐呵,解解闷,阮楠感觉自己被骗了,一直纠缠着abby,只要abby一招呼他,他克制不住内心膨胀的小宇宙便像个小狗一样吧嗒吧嗒地跑过去对abby摇尾乞怜。 可今天被顾羽宁的话一刺激,他觉得和abby划清界限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 第231章 接受新的开始 顾羽宁像一尊肃穆的雕塑站在学校门口,等到下课铃声响起,教学楼渐渐出现了嘈杂的声音,一个一个穿着统一校服的小朋友们纷纷从楼里奔跑出来,然后在老师的领导下排排队站好等待着。 大门开了,没有一会儿的功夫,顾羽宁看到扎着两个小辫子的candy从门口奔跑出来。 “爸爸,看妈妈给我扎的头发,漂亮吗?”candy歪着头扭了扭。 “真好看,我的宝贝。”顾羽宁抱起candy,四岁了,但是顾羽宁依旧习惯性地抱起女儿,即便女儿又长高了一点,重了一点,他还是想抱着,他错过了女儿的婴儿期,现在不抱的话,以后更没得抱了。 自曼今天破天荒地从学校门口走出来,穿着得体的套裙,带着一副眼镜,像个无私奉献的教师园丁。 “顾羽宁,我有个事要和你说。”自曼走过去郑重其事的说。 顾羽宁凝了凝神,一段时间不见,他们显得陌生又客气。 “什么事?” 自曼很坦然地说:“我给candy报了全国青少年(儿童)书法美术评级大奖赛。” “我跟你说过女儿不学画画。”顾羽宁依旧排斥。 “不是学,是比赛,candy有天赋,你不能埋没孩子的天赋。”自曼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幅画在顾羽宁面前展开,“你看看,这不是临摹,是她自己的创意,这样的画是可以拿到奖项的。” “何自曼,你喜欢画画,并不代表candy也喜欢,到目前为止我得到孩子的反馈是喜欢弹钢琴。” “candy,你喜欢画画吗?”何自曼转而问女儿。 candy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顾羽宁,又转而看了眼自曼,小嘴抿了抿,“妈妈,我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candy已经开始学会回避父母因为她而产生的争吵,她知道爸爸不喜欢她画画,别墅里有关画画的工具和画册早就被收起来放在储藏室了,顾振兴当初有心培养孙女,可后来管理索德也无暇顾及孙女,现在虽然在家,但一心都扑在照顾奶奶的身体上,前几天奶奶还生病住了院,根本没时间把心思放在孙女身上。 自曼温怒,“顾羽宁,你看见了没,女儿已经敏感到这个地步了。” “还不是因为你强迫她。”顾羽宁瞪了自曼一眼,转过来抚了抚candy的小脑袋瓜,“宝贝,画画很辛苦,爸爸不想宝贝那么辛苦,你看你妈妈因为画画把自己身体都熬坏了。” “顾羽宁,你胡说什么,我身体不好是天生的。” “对,就是因为这样,我怕我女儿也遗传你的基因,所以我不能让她那么辛苦,她只要身体健康,开开心心就好了,何自曼,你以后没我的允许少做这种决定。” 顾羽宁的话让自曼一时语塞,candy有没有遗传她心脏功能不全的疾病,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保不齐遗传了没有显现出来,所以顾羽宁不想她女儿因为劳累引起这个病。 “爸爸,你不要和妈妈吵架了。”candy瘪着小嘴,眼眶红红的。 “宝贝,爸爸和妈妈没有吵架,只是意见不同,爸爸的乖宝贝,咱们回家。”顾羽宁紧紧抱着女儿,朝路边停着的劳斯莱斯走去。 自曼矗在原地,望着父女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像吃了黄莲一样苦, 除了candy,她不会再有其他孩子了,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再生一个,所以无论以后她和谁结婚,她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她的生命里只有candy,所以当初放弃抚养权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自曼回到租住的loft公寓,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心里五味杂陈。 candy四岁了,父母的情绪对孩子的影响越来越深,自曼能感觉出来candy有时候会问一些连老师都觉得好笑的问题,比如老师交待一个手工活的作业,要求爸爸妈妈一起陪小朋友完成,candy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怎么完成这个手工作业,而是问老师,只有爸爸陪着做手工作业可以吗? 自曼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女儿,可有什么办法呢。 “叮”一条信息闪出来。 洛云飞:“自曼,文化中心统筹来办的青少儿绘画比赛,candy报名了吧。” “报了,但candy的爸爸不让。” “为什么?candy的画画天赋那么棒。” “他不喜欢我女儿画画。” “你别烦,我正好在你家附近,你吃饭没?要不一起吃。” “没吃,你过来吧。”自曼心情不佳,一个人没心情吃饭,反而来个人倒是可以一起吃一口。 没过一会儿,洛云飞从饭店炒的现成菜,打包了两大袋子过来。 自曼给他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怎么买这么多?” “吃啊!放心,我敢打包票,你绝对吃不胖,真的吃胖了没人要,不还有我垫底嘛!你就可劲吃。” 自曼无奈地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来放在餐桌上,两个人把餐食摆弄好,洛云飞真是大方的浪费,两个人弄了六个菜。 洛云飞夹了口菜,一板一眼地说:“还说刚才那个事,他不让candy画画这是违背孩子意愿,他太武断了,candy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他不能随意操纵,这种爱是不健康的爱。” 自曼无力地说:“他要是像你知道什么是正常的爱,我和他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我拗不过他。” “唉!你没想过把candy的抚养权拿回来吗?”洛云飞眨了眨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有想过,但不太可能,他是个称职的父亲,如果我真的起诉重新划分抚养权,对candy太残忍了,我不想让女儿去做选择,一个是妈妈,一个是爸爸,她不管选择哪一方,都会觉得对不起另外一方,你明白吗?” 洛云飞点点头,“我当然理解。” 自曼叹了一声气,“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什么时候搬家,我把画给你送过去。” “快了,再等等吧,工期延期了,不过等装修完,你必须要来给我温居。”洛云飞的眼睛里闪着灼灼的光芒,“自曼,你看那个短视频的点击量了吗?现在有人找我谈商务合作,可能到时候还需要你帮忙出镜。” “没问题,要是真能帮到你就行。” 洛云飞笑了笑,心里一股暖流,情不自禁地伸出左手,想握一握自曼的手,或许心里依旧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又或许不想破坏他们建立了这么多年的纯友谊,趁着自曼没有注意到,他又慢慢地缩回来,始终他都不敢正大光明地迈过那条恋人未满的红线。 他怕自曼拒绝,更怕拒绝之后他们的关系陷入尴尬的境地,以至于他们再也回不到现在纯真自在的关系里,所以他要慎重地考虑清楚迈出去的后果。 “你想什么呢?”自曼看他一直沉默不言,脸上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洛云飞嘿嘿一笑,“在想我过了今年就三十了,都说三十而立,要娶妻生子,我还八字没一撇呢,而你与我同岁,孩子都四岁了,自曼你以后怎么打算的?还打算在结婚吗?像我这种没结过婚的,还真不知道结婚好不好?” 自曼深吸口气,略有感触地说:“找对人结婚是好的,找不对人结婚太痛苦了。” 洛云飞的心里仿佛被砸了一块石头,压着憋屈,“所以顾羽宁不是对的人是吧?” “他?”自曼居然有一丝犹疑,“不算对,也不算不对,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 “自曼,你可以尝试脱离开他的圈子去接触一些可以带给你自由自在生活的人,你现在和他的交集还是在于孩子,其实好多离婚的夫妻中,其中一方开始新生活,基本对孩子都处于放弃的心态,有的也就一年见一次孩子,甚至有的好几年才见一次,像你和他这样的太少了。” 自曼淡淡一笑,洛云飞说得很在理,她有过亲身体验,当年蒋玉玲便是如此,她好多年都没见过妈妈,等到上了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得了全国绘画比赛大奖才见到以颁奖嘉宾出席的妈妈,当时她对妈妈的样子模糊极了,以至于蒋玉玲把奖杯递给她的时候,她还懵懵的。 “当然,我这么说只是希望你开心,人活着这一生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所以不如开心地活着,我就是乐观主义,有时候看你为了女儿的事焦虑,我为你不值得。”洛云飞一边说一边夹了个糖醋排骨给她,“吃饭吧,不说了。” 自曼点点头,闷声吃饭。 洛云飞和千予不一样,一个是真心实意的好朋友,一个是想她幸福一生的家人,只是他们都有自己的私心,自曼想如果有一天洛云飞鼓起勇气表白,她或许会答应他吧!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是个离了婚还有个孩子的女人。 而且她也不想千予的结局再在洛云飞身上重演,所以她没有那么抵触洛云飞不间断的好心好意,也是想给自己一个从新开始另外一种生活的机会。 第232章 她和洛云飞 柳荫街何家的门槛最近快被某个人给磨掉一层皮,洛云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早上来接自曼上班,晚上又接自曼下班,如果自曼不去幼儿园,他也来给自曼送早餐,如果自曼住在loft公寓的时候,他就过去给收拾屋子顺道做个饭。 他的用意很明显,虽然嘴上不说是在追求自曼,但所作所为无不证明着他的一片赤诚之心,何家人也感觉出这个小伙子对自曼是真心实意的好,连秋月霜都忍不住夸了好几次洛云飞。 “这小伙子可是难得一遇啊!自曼你要把握住啊。” 自曼笑着点点头,洛云飞的确对她事事细致入微,带她去参加公益活动,带她去爬山上香,带她去参加文化部组织的和绘画相关的活动,她的生活变得丰富又多彩,跟着洛云飞每天都很开心,连苏小月看到她的样子,都说她被爱情滋润得面色红润有光泽。 “妈,我怎么没听您夸过宁帅。”自青努了努嘴,心里泛着酸。 “他呀!你爸不是夸过吗?拍你爸马屁拍得多好。”秋月霜逗趣说。 自曼也附和着大伯母说:“就是,能讨得大伯父欢心的姑爷难找。” 自青顺手从沙发上拿起一个抱枕扔过去,自曼赶紧接住,“姐,我没说错啊!” “快拉倒吧!顾羽宁当初不也讨得我爸和你爸高兴得不行,结果呢?”自青哪壶不开提哪壶,继续鼓囊着腮帮子说,“妈,我不管您怎么想的,反正您得拿出对待洛云飞的态度对待宁帅才行。” 秋月霜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笑着问:“自曼,你说你大伯母对宁帅差吗?” “不差啊!当着面从来没说过一句不好。”自曼帮腔。 “快得了吧!你私底下可没少和我说他虚伪。”自青盘着腿往沙发后面靠了靠,满脸的幽怨。 秋月霜从床上拿起一件自青的衣服扔到沙发上,“自己叠起来,每天还让你妈给你收拾屋子,你还嫌弃我说你对象两句不是,自曼,虚伪算不好的意思吗?” 自曼抿了抿唇,虚伪还真不算是夸赞,但她转了转心思说:“看语境吧,有时候人是需要虚伪一点。” “就是嘛!我就说个虚伪你就不干了,当初我说孟一哲没有上进心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大反应。”秋月霜抚平自青床单上的褶皱,坐下后笑了笑,脸上露出慈爱的模样,“反正你们俩刚认识三个月就要结婚,我是不同意的,再处一处吧。” 自青撅起嘴,“妈,三个月怎么了?现在好多人闪婚呢,人家是一婚,我是二婚,我还挑什么啊!” “二婚怎么了,你多优秀啊!他是高攀咱们家,自青,离了婚也不能看低自己,宁帅这个小伙子,我不是不看好,就是你们需要时间多磨一磨,好事多磨知道不,我的闺女。”秋月霜笑着说,一点不端着架子。 “等我爸回来,我找我爸说。”自青还不肯罢休,宁帅已经向她求婚,那天她美得像喝了几斤红高粱酒,回家后还陶醉其中。 “没用,你爸和我一个想法。”秋月霜站起身,把刚刚坐的地方又铺展平整,嘴角依旧挂着笑,“你们姐妹待着,今天周末,我得带小草莓去上舞蹈课。” 秋月霜走了后,自青倚在自曼的身上,叫苦道:“阿曼,你说我爸妈什么时候能不管我,一婚的时候管我,二婚还管我。” “有父母管多幸福啊!”那是自曼期盼多少年的事情,有父母在身边耳提面命。 “哪里幸福啊!我都答应宁帅了,到爸妈这关崴泥了,我怎么和宁帅说。” 自曼抚了抚她的肩膀,给她出招,“你只是答应他的求婚,又没说马上结婚。” 自青鼓着腮帮子,一脸烦闷,伸出手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里更不开心,宁帅对她当然没有洛云飞对自曼那么用心,但是相比下来,宁帅还是拿出了百分之五十的诚意,给自青买了一个五克拉的钻戒。 自青轻轻摩挲着钻戒,视如珍宝一样,“看见没?这么大的钻戒,在我妈眼里好像视金钱为粪土一样,还说钻戒又买不到真心,你说要是宁帅听了这话还不得气疯了啊。” 自曼端起她的手欣赏了一下这枚光彩夺目的钻戒,认真的样子好像在回忆过往,“顾羽宁娶我的时候也买了一个五克拉的,说是花了几百万,这小东西有那么贵吗?” “当然有,真的就是很贵,不过假的话也就几万块。”自青抚摸着钻戒像爱抚着宁帅一样,“这是在蒂芙尼定制的。” 自曼看着钻戒,笑了笑。 自青瞥她一眼,“怎么你不会在想洛云飞会给你送个几百万的钻戒吧!以他的财力估计有点悬。不过洛云飞属于居家好男人,和在生意场上的男人不一样。” “是,洛子能让人安心,生意场的男人无法叫人安心。” “你直接说顾羽宁不完了嘛!”自青靠在自曼的肩上,转动着她手指上的钻戒,心情也因为钻戒变得格外舒畅许多。 “姐,顾羽宁前几天莫名其妙地给我发信息说让我等等他,我没搭理他。”。 “肯定是发错了,发给他未婚妻的发给你了。”自青把手举得高高的,仰着头欣赏着那枚钻戒。 自曼拿起手机打开顾羽宁的对话框。 那条信息不像是发错了,“阿曼,等等我,等我来找你。” “姐,你看。” 自青瞟了一眼,“你还当个事啊!他就是看你要和洛云飞好了,心里不平衡,男人都这样,孟一哲前几天还给我发消息关心我的感情进展呢,都是一路货色。” 自曼点点头,自从上次因为candy报考青少儿绘画比赛的事争吵了几句之后,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见顾羽宁了,甚至送candy上学接candy放学的事也全权落在了顾振兴的肩上,自曼每每在学校门口见到的都是顾振兴和陈姨。 顾羽宁忙着整顿公司,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一个星期前。 cbd识人大楼里灯火通明,会议室里坐满了市场部和法务部的人,各个低垂着头,三缄其口。 顾羽宁眸色阴暗,指着会议桌上的商务合同,厉声厉色。 “谁让你们签的这种商务条款的合同!这种赔付条款是谁制定的?” 商务部总监何月站起来弱弱地说:“boss,商务合同当初规定模板的时候是按照1%的赔付来设定的,但凡那种5%的赔付都是经过janise审核过的。” 顾羽宁眯了眯眸子,会议桌上一摞一摞的商务合同堆成小山一样。 “你们今天加班把5%赔付条款的合同都给我找出来,何月你来牵头。” “是,boss。” 阮楠匆匆推开会议室的门,附在顾羽宁的耳边轻声说:“boss,江副总过来了,在办公室等着了。” 顾羽宁憋着一肚子火,脚底仿佛踩着风火轮一样,气势汹汹地走到江曦的办公室,推开厚重的玻璃大门,看到江曦一脸镇定地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正端着一杯咖啡。 “给我个解释。”顾羽宁坐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 “这不是问题吧!”江曦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光华集团八十亿的业务,如果智慧屋出现产品质量问题,赔付客户5%,不属于正常的一个商务条约吗?” “janise,我们的产品从交付到验收到售后运维这一块算下来的毛利才15%,赔付5%,你怎么能定这种赔付条款。” 江曦勾起唇角笑了笑,“daniel,在外企出现质量问题何止要赔付,还要罚好几倍呢,这点钱不算什么吧,再说的了,你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事情还不是因为我们产品质量真的出了问题,当时我给光华集团的老板打包票我们的系统很稳定,可结果呢?” 顾羽宁抚了抚额头,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她,光华集团主要给旅游景点的别墅群和酒店配备智慧屋系统,一共装机交付了四万套,结果在某一天晚上这四万套系统软件忽然宕机,导致已经启用这个系统的用户完全丧失了人身自由权,智慧屋成了鬼屋,电力被切断,出不去也进不来,可以自动关水的水龙头关不了水,有的屋子都被淹了,光华集团损失严重,要求识人公司赔付,因为只交付了一半,四十亿的采购款要求赔付5%的话,要赔付两个亿。 顾羽宁气都气炸了,智慧屋自打开始交付,从来没发生过如此重大的售后故障问题,以至于光华对没有完成的合约提出暂停合作,还要求识人赔违约金,按照合同总金额的万分之一赔偿。 顾羽宁当即召开了质量分析会议,从源头完全没有找到任何故障报文,售后工程师也重新检测一遍,没有发现故障代码是如何出现的,最后得出的结论应该是放置在客户后台的服务器被误操作或者是ai小识系统在自学习过程中粘贴了一个错误指令,这都是主观分析,没有真凭实据。 可事后,顾羽宁依旧想不通,在公司加班了好几个晚上在一堆数据里找问题。 江曦却说些风凉话,“daniel,要不让我哥过来看看,我哥最近一直忙我爸的公司,我和他说了,他说会过来看看。” 顾羽宁闭了闭眼,站起身,犹如泰山压顶的气势笼罩着江曦,他的眸底划过一抹厉色,以一种帝王高高在上的冷峻之色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训诫的口吻对江曦说:“janise,以后你经手的任何合同都必须由我审核。” 江曦吞了吞喉咙,第一次看到顾羽宁浑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息,那种傲睨万物的霸道气势让江曦的心肝不由得发颤。 第233章 查出漏洞 窗外灯火璀璨,霓虹点点,窗内一片白雾缭绕,混着一缕淡淡的香薰在空气里蔓延,办公室的灯似乎都不愿意替他打工了,有一盏莫名其妙地熄灭了。 ai小识:“boss,连续工作超过十四个小时,需要休息,需要休息。” 还剩下两盏虽然亮着,但是被ai小识调低了亮度,改成了睡眠灯光。 “小识,把灯调亮,别等我第二次废话。”顾羽宁有点不耐烦,在他的逻辑思维里,系统不会无缘无故地宕机,在硬件设备没有问题的情况下,那就是软件上出现了bug。 ai小识瞬间亮起灯光,“boss,好凶凶,小识好怕怕。” ai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和candy进行过语言交互后,便自动地学习了candy的说话语气。 顾羽宁无奈地笑了,重新登录ai小识的后台服务器系统,重新筛选一遍数据,悬浮屏幕上密密麻麻地代码快速运行着。 顾羽宁点了根烟,轻轻吸了一口,或许是被尼古丁刺激了大脑的另一根神经,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走一条弯路,有一种最大的可能他一直没有往那方面思考,如果有人修改了软件的参数,而最后由ai小识系统自纠正导致宕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ai小识系统犯了错误,但如果是ai小识系统为了避免产生更严重的错误而进行纠正的过程自主暂停系统运行或许能解释这一次的故障为什么如此诡异。 顾羽宁太聪明了,一想到这个情况,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顶楼一个放置了几万台服务器的中控系统操作室,那是识人公司的大脑,全公司上下只有他和peter可以进入这个大脑,进去需要三道验证信息。 顾羽宁走进去,一个悬浮的巨大屏幕上闪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仿若人类大脑的中枢神经在向身体的各个细胞发送不同的指令,顾羽宁熟练地点击右下角的一个如闪电图标的按钮。 然后一个如机器小娃娃的ai小识人像跳了出来。 “boss,欢迎你来我的地盘,有何指教?” “小识,你恢复一下12号晚上8点至12点的删除过的文档信息和自修复信息。” “收到指令,恢复删除信息,调取修复信息。” 很快,屏幕上闪现出一个被修改过的底层代码,那个代码设置路径就在光华集团所在项目的下行文档中,顾羽宁恍然大悟,心不由得一紧,peter真的是你! 不出他所料,这个代码的修改虽然被彻底删除粉碎了,但是ai小识是人工智能,比人类大脑还要可靠,人类会忘记的事,ai小识不会忘记,它会根据记忆恢复一切东西。 最后也如他所料,ai小识检测到错误代码自行进行修复导致了光华服务器的宕机。 几天几夜,他把目光集中在应用系统的检测中,从来没想过是底层的问题,底层就相当于大厦的基石,一般人都不会想到,因为智慧屋底层代码不做分割的话,只要改了一个参数,所有在运行的智慧屋系统会立马崩掉,peter还算有点良心,把光华智慧屋的代码做了分割。 顾羽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把整件事情联想起来看的话, 大致猜出了peter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 他心里暗自苦笑,最信任的两个人居然为了那么点钱这样不择手段损害公司的利益,真的让他寒心。 他回到办公室,静静地坐了好久好久。 两个亿的赔付,江曦,你从中拿了多少呢? 顾羽宁想想便觉得可笑。 已经凌晨两点,市场部总监何月走过来,敲了敲顾羽宁办公室的门。 “boss,整理完毕,目前从两千份合同里查出有十份合同的赔付条款有问题,但涉及金额都比较大,都是十亿以上的合同。” 顾羽宁点了点桌子,“何月,你坐。” 何月把合同放在办公桌上,神情凛然地坐下后,等待着顾羽宁的指示。 顾羽宁敛去了刚刚的悲愤,没有看桌子上的合同,手肘抵着桌子,双手交握,很平静地问她:“你来识人多久了?” “boss,我是阮楠招进来的,来公司已经快四年了。” “你一进来就是市场总监对吧?” “是的,boss您面试我的,您对我有知遇之恩,因为公司的第一个单子是我签下的,您还奖励了我。” 顾羽宁点了点头,“我记得你很上进,每次招来个市场副总,似乎你对他们都不满,但他们都走了,你还留在公司。” “boss,我对江副总没有不满,江副总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跟着江副总也学习到不少经验,只是这些合同当初签署的时候,我有提醒过江副总,不过江副总有她的考量。” “何月,你不用紧张。”顾羽宁站起来把她招呼到休息区的沙发处,“来,这边做。” 何月大大方方地跟着顾羽宁坐到对面的沙发上,顾羽宁莫名其妙地给她泡了一壶茶,何月心里开始打鼓,喝boss亲手泡的茶总有一种喝毒药的感觉。 “这么晚了,你还在公司里勤勤勉勉,我当老板的给你沏壶茶喝不算什么,不过,我很庆幸识识人有你这样的员工。”顾羽宁把烫好的小玉茶杯放在何月的跟前,又把新泡好的茶给她倒上,何月微微弯着腰用手挡着茶杯,以表示尊重。 “江副总来公司一年半,的确做了很多业绩,我想知道她手里掌握了多少咱们公司的客户线索,这些线索你有跟进过吗?”顾羽宁终于说到了重点。 何月哪里敢喝茶,这话问得她胆战心惊,不过她心如明镜,“boss,江副总掌握着公司百分之七十的客户关系,比如今天这十个合同的客户,我和市场部的人都没有接触过,剩余的客户我们这边都有跟进过,只是这些对接过的客户有一半没有上到老板层面。” 顾羽宁按了按太阳穴,把桌子上那十份合同拿过来看了一眼,连他自己都不得不认怂,十个合作的客户里,有一半他都没有接触过,更不要提何月这个级别的。 顾羽宁想了想,给何月下了个军令状,“何月,江曦的能力是一回事,品行又是一回事,我这个人是非分明,赏罚公允,这次她犯了一个极大的问题,所以为了不让市场部变成一言堂,我打算把市场部划分为北区和南区,我看了一下,这十个客户有三分之二在南区,我擢升你为南区的市场副总,江曦负责北区,你要是有信心做的话,明天经管会议我会当众宣布这一任命。” 何月瞪大了眼睛,本来以为要替江曦背锅的,结果……她感动极了,差点想下跪给顾羽宁磕头,不背锅反而升了,本来她就一身抱负未施展,一直被江曦压制着,早就想着市场部能划分出区域来,如果真的能脱离出来自己带领一拨人,她肯定比现在干得好。 “boss,我肯定做,而且一定会做好。”何月激动得无以言表。 “好,今天辛苦了,下班回去注意安全。”顾羽宁真是个体贴出入的老板,何月岂止感动,甚至顶礼膜拜。 何月走了,顾羽宁端起一杯茶,轻抿一口,从这一刻开始瓦解江曦在识人公司的职务范畴应该还不算晚,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还要继续假装和江曦维护一个良好的关系,还有中控系统操作室暂时不能把peter的身份去掉,但是他需要加一层防护。 所以顾羽宁今夜又通宵了一个晚上,在ai小识系统里加了一层身份验证通知,下次peter在进入中控室,ai小识会向他通报。 第234章 莫名其妙的等等 顾羽宁去隔间洗了个澡,脑子已经像生锈的机器罢工了,他倒在床上一秒入睡,这种灵魂脱离了躯壳的疲惫感有点像三年前他创立识人公司的时候,每天忙得昏天暗地,别人工作八小时,他工作十八个小时,几乎有一年的时间,他都睡在公司,没有回过hw。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泛着刺目的光泽通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ai小识没有准时叫醒顾羽宁,根据正常人的作息时间,它的boss才睡了两个小时。 但顾羽宁有自己的生物钟,睁开眼的时候,他的黑眸异常明亮,从床上爬起来,他精神百倍。 他从衣柜里拿出剪裁立体的一套灰黑色西装,穿戴整齐,弯起袖口,戴上手表,对着镜子将头发整理得丝丝分明,随手拿起一瓶男士香水在空中喷了两下,芬芳的气息笼罩在他的身上,他的帅气英俊似乎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上午九点的经管会议,各大部门的老大齐聚在会议室。 每个部门对第三季度做了部门总结后,顾羽宁针对市场部做了重大的布局调整,当江曦听见要划分南北区域的时候,脸色顿时铁青如被人打了一拳。 会后,江曦带着何月到了顾羽宁的办公室。 “daniel,市场部做部门调整都直接越过我了吗?” 何月站在那儿,一言不发,hr在会议结束后便在工作群下发了部门调整和任命通知。 “江曦,你不要这么激动。”顾羽宁好言好语,“你又是公司常务副总,又兼市场部的副总,我知道你很辛苦,公司现在已经步入正轨,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你也适当放松下自己,给下面人一些机会历练历练。” 顾羽宁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继续说:“何月是我面试进入公司的,这么多年也该做出点业绩,不能总仰仗着你,我和你说过一个人可以走得很快,但一群人才能走得更远,识人发展到现在,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拖着一大群人在走,而是并肩而行。” 何月信心满满地说:“boss,江副总,我十分感谢公司能给我展示自己的机会,我肯定竭尽所能,为识人添砖加瓦。” “何月,你先去吧,市场部的人员需要分配一下,名单到时候你拿给江副总看看,还有办公室也做个调整,南北区以后的业绩考核我会让hr给你们做个调配,人员配置方面需要增加的话,和hr提一下。” “好的,boss。”何月干劲满满地走出去。 剩下一言不发的江曦矗在那儿,顾羽宁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露出伪善的笑意。 “干嘛啊!我都没有和你再计较5%赔付条款的事,现在因为一个职位的问题,你在会上和我板着个脸。” 江曦拿开他的手,脸色十分难看,“daniel,你真的没有计较的话就不可能不通知我将我易帅,何月身为总监,能力有限,真的能做起来的话还需要我来吗?更过分的是你将南区给了她,你知道公司有三分之二的客户都在南区,她捡个现成的,你还认为她能撑起来。” “我当然是知道你能力强,才把北区给你,如果你能撑起北区的话,我给你涨到年薪八百万,你不是一直觉得识人没有给到你一个应有的薪酬水平嘛!” 江曦咬了咬唇,北区的客户要是那么容易做的话,她早就突破了,何况南区十几亿以上的合同签署都是她经手的,现在都要转给何月来跟进,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把自己打下的江山拱手相让。 顾羽宁看她沉默,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又轻轻一笑说:“janise,我看你和光华集团的采购副总谢总关系不错,你帮我约个饭局,我得向光华集团表示个歉意,方便的话你叫上你哥哥。” 江曦愣了一愣,刚刚还对被分刮走南区的事意难平,听到顾羽宁的话,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喉咙一滑,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哥忙着我爸公司的事,哪有时间,我们去就行,我和谢总先约一下,约好了我和你讲。” “好。”顾羽宁转到办公桌后面,“我还没吃早点,你吃了吗?” “吃了,我先回去了。”江曦心有余悸地走出顾羽宁的办公室。 她一边走,心里一边打鼓,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赶紧拨通了peter的电话。 “哥,你改的那个东西会被发现吗?” “放心不会,不过……”peter顿了顿,又说,“janise,只此一次,不能有下次,daniel如果知道,我和他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哥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为了爸的启动资金,我不想你变卖美国的别墅,嫂子和孩子也要住的,哥,你那个项目到底能不能行?” “还在开发,资金是头疼的事,ur团队没有义务免费给我做,你知道我在美国rfy公司的时候,是daniel高薪把我和团队挖过来,以技术入股识人的,现在ur团队都成他的人了,唉。” “我知道,我这次做这个事情,损失最大的就是识人。” “你这次能拿到多少?” “不到一个亿吧,不过我会说服光华继续合约的话,可以再拿五千万。” “你和那个人的关系牢靠吗?” “当然,他可是光华老板的亲弟弟,我在美国的时候就和他认识了,他不也是中饱私囊嘛!反正钱嘛!谁都不嫌多。” “janise,这个事算是犯法的,你坑了daniel这么多钱,他和她还能结婚吗?” 江曦无奈地淡漠一笑,“但愿他不知道吧,哥,我把能给爸爸的钱都给了,妈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好吧,谨慎点吧,我打算和daniel提离职了,免得夜长梦多。” 江曦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旁门左道的事做多了,她心里也突突,其实光华和识人签了两份赔付条款不一样的合同,在光华那边的合同是赔付1%,在识人这边是5%,都由谢总来主导,所以识人赔付的4%都会间接地进入到谢总的口袋,江曦是中间的利益人,五五平分,谢总当时答应给她的。 江曦走出办公室,看了眼对面那个被磨砂玻璃遮挡了一大半的办公室,只看到中间一点点身影的顾羽宁。 顾羽宁依着办公桌而站,微微垂着头。 阮楠听着他的吩咐,心里疑惑重重。 “boss,这个事都过去这么久了,真的有人背后陷害识人产品质量问题也不会是江副总,识人股票大跌,对江副总没有好处。” 顾羽宁吸了口雪茄,“阮楠,我现在对她不信任,你找人查查吧。” 自从光华这个事件后便勾起了顾羽宁的疑心,想起几个月前识人公司遭网络曝光ai环导致脑癌的事件,他怀疑不是那个网红的一时兴起,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而且江曦出现的那么刚刚好,不顾性命力挽狂澜,还不追究那个人的刑事责任,这一点顾羽宁一直不理解,但当时在那个情景,他对江曦满满的愧疚和歉意,甚至觉得江曦是识人的大救星。如今回忆之前的点点细节,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好的,boss。”阮楠接到老板的指示必须得用心。 “还有你和abby的关系处理好了吗?”顾羽宁随口一问。 “处理了,boss您放心,我不会再走弯路。” “真想找个女朋友,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顾羽宁忽然关心起他的感情生活,他有点胆怯。 “boss,我没想找女朋友,我就是……”阮楠想说自己一心投入工作中,但说这话太打脸,他便没说出口。 顾羽宁笑了笑,“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给你介绍肯定靠谱。” “谢谢,boss。”阮楠赶紧回应,然后退出办公室。 顾羽宁坐在沙发上闭上眼冥思了片刻,脑海里思绪万千,忽然他睁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打开微信自曼的对话框。 “阿曼,等等我,等我来找你。”他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他料得到,自曼一向如此。 不过,他下定决心要把自曼追回来。 但他需要时间,他要把江曦掌握的客户线索慢慢转移到自己手上来,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还有找个合适的时机取消和江曦的婚约,这也需要时间。 第235章 他的求婚 柳荫街何家,今天周末。 自青和自曼俩姐妹无所事事地靠在沙发上发呆。 “你还想顾羽宁那条微信呢?”自青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一脸心事的自曼。 “没有,想他做什么。”自曼只是闭目养神,有想男人的功夫不如想想她的女儿。 自青忽然起身,附在自曼的耳中,“今天有好事要发生,你信不信。” “什么好事?”自曼看她神神秘秘。 自青挤了挤眼睛,抚了抚自曼的头发,“一会儿你就知道。” 自曼还在纳闷会有什么好事,忽然,大门口响起轻柔的音乐,自青的笑让人捉摸不透。 “外面怎么了?”自曼起身隔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大吃一惊。 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中间一条洒满鲜花的路,路两边插着一簇一簇的粉色玫瑰花,一直延伸到院子大门口,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系着领结的男人拉着小提琴迈过高高的铁皮门槛,绕过影壁,朝院子里走进来。 自曼隔着窗户远远地看到洛云飞正深情演奏《梁祝》,身后是琦琦捧着一束超大的红玫瑰。 自曼的心砰砰直跳。 “看吧,好事来了。”自青紧挨着自曼的头,“你不出去迎接一下啊!” “是你告诉洛子的。”自曼灵光一闪,前几天和自青聊天,自青问她会不会接受洛云飞,自曼随口说了个“会”字。 “洛云飞能让家里人都喜欢他也是本事,他问我,我就告诉他了。”自青洋洋得意,推了推她,“去吧,宁帅像我求婚的时候还是在床上,这个多浪漫。” “求婚?”自曼莫名其妙地感觉到紧张,甚至有点犹豫,她还没有打算再次步入婚姻的想法。 “你出去不就知道了。快点吧,人家拉小提琴拉半天了。”自青催促着自曼,自曼被赶鸭子上架一样,穿着拖鞋便走出了自青的房间。 洛云飞把最后一个音符演奏完,眼中满满的深情与爱意,他从琦琦的手中拿过那束九十九朵红玫瑰,单膝跪地,嘴角旋出犹如月牙一般的笑容。 “自曼,和你认识这么久,从初中便喜欢你,可以喜欢你到死的我,今天想请求你做我的女朋友,不管是一天也好,还是一生也好,我都不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请你答应我。” 洛云飞真诚又恳切,自曼的心里莫名地生出许许多多的感动,曾经陈何捧着铃兰花向她求婚的时候,她感觉到了爱情的甜蜜,如今她感觉到的是踏实,是心安,是犹如避风港一样的安全感。 自曼笑了笑,露出如三月春风温和的笑容,炙热的太阳光如同洛云飞炙热的那颗心烘烤着自曼,自曼接过那束花笑得灿烂。 洛云飞一点都不在意现在的自曼穿着居家服趿拉着拖鞋的样子,他站起身,轻轻拥抱住自曼,捧着她的脸,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他应该是爱惨了她,以至于那个吻轻的连自曼都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 自青拿着手机全程拍视频记录下来,想起当初孟一哲的求婚,她感觉恍如隔世,那算什么狗屁求婚,在大排档把婚戒套在羊肉串里,搞了个假把式逗乐一样。 自青想这辈子也不会有人捧着玫瑰花向她求爱或求婚了。 自青剪辑了一下视频发到朋友圈,感慨了一番。 配文哪个女人不向往一束玫瑰花的求婚呢。 刚发出去三秒钟,宁帅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这么粗制滥造的求婚,你妹妹答应了?” “对啊!亲都亲了,你着急忙慌的干什么。” “我这不是想安慰你嘛!一束破花值几个钱,有我的钻戒值钱啊!” 自青瘪了瘪嘴,不过心里还是畅快的,“我爷爷要过九十大寿了。” “这事早在我的日程里了,爷爷喜欢什么,我就准备什么,还有咱们的婚事,你父母没问题吧。” “不着急,先把爷爷大寿过了。你哥的事,我和我爸说了,我爸没说话。” 宁帅笑了笑,“不着急,我得正式当上何家的姑爷再说吧,晚上我带点山东特产过去孝敬我岳母大人。” “你天天叫我妈岳母大人,我妈都受不了了。”自青心里美滋滋的,宁帅的特别会拍马屁,即便给人的感觉多少有点虚伪,但没有人十全十美,只要大面上能过去得了。 “哈哈,自青,说句实话,那个男的配不上你妹妹,你妹妹那种姿色和才气找那样一个男的太亏了。” “你怎么又扯到我妹妹身上了,你觉得顾羽宁配得上我妹妹吧,结果呢,还不是离婚了,你快别替我妹妹操心了,洛云飞以后是你妹夫了,你以后少说这样的话。” “就因为我是她姐夫了,我当她是家人才说的嘛!” “要不你晚上来当面和她说,你看看她理不理你。” 宁帅冷哼一声,每次登门柳荫街何家,碰见过自曼几次,但自曼总是一副冷冰冰多说一个字都费劲的样子,宁帅第一次碰见这样的冰美人。 所以,他完全搞不懂洛云飞的魅力在何处,一副嬉皮笑脸没什么特色的模样,没有什么大的上进心,一个小小的公务员,与他相比简直一无是处,如果让他和顾羽宁比较,他心里还算平衡一点。 顾羽宁看到自青发圈的视频后,心里没有特别大的波澜,还没有在英国看自曼和千予结婚的刺激大,他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 洛云飞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知道拿捏自曼的武器是什么,追回自曼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他一点都不急,甚至没有一丝的怒气。 苏小月忽然给他打了电话。 “三哥,你没事吧,看到自青姐朋友圈的视频了。” “你多虑了。”顾羽宁稳坐泰山,何自曼要是能飞出她的手掌心,他就不姓顾。 “你没在想着破坏他们吧,你看阿曼笑得多美,那天我和她联系,她说自己现在很幸福。”苏小月有点担心。 “小月,我介绍个对象给你,你见过我手下的阮楠吗?和你年岁相当。” “啊!三哥,我来安慰你的,你给我介绍男朋友,我没打算找。”苏小月对男人的兴趣太少,她还是喜欢钱多一点。 “你考虑下。”顾羽宁自我感觉苏小月和阮楠挺搭配的。 “知道了,我挂了。 苏小月没想到顾羽宁如此沉稳和冷静,不过她要是知道顾羽宁曾亲眼目睹自曼和别的男人的婚礼,她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顾羽宁不在北京,这几天他与和识人公司合作的大客户通通见了面,今天他躺在广州塔附近希尔顿酒店的一个大床上,和客户喝了点酒,他最近体力消耗很大,今天不过喝了三两白酒,他就把后面的进酒推掉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江曦现在就在他身边。 所以他和苏小月才没说几句话。 江曦抚摸着他结实有力的胸膛,嘴角漾起弯弯的笑容,“你怎么还给阮楠介绍对象啊?阮楠还需要你介绍,喜欢他的大有人在。” 江曦的手缓缓滑过他的小腹,顾羽宁忽然抓住她的手,“janise,今天你有点过分了。” 江曦把手抽出来,又放回他线条明显的胸膛上,敛去笑容说:“现在就是见证何月能力的时候,才喝那么点酒就吐成那个样子,还怎么维系南区的业务。” 顾羽宁慢慢坐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janise,你变了。” “哪里变了,我以前和客户都是这么喝的,只是你看不到,现在你看到了,你不心疼一下我啊!”江曦顺势搂住顾羽宁的脖子,与他咫尺的距离呼出热热的气息,“daniel,我想你犒劳一下我。” 顾羽宁面色平静,内心没有丝毫的冲动,看清江曦对公司做的那件事之后,他的心完完全全地收了回来,以至于他后悔在木屋的那晚戒掉了自曼。 “我太累了,早点睡吧。”顾羽宁站起来径直朝洗浴间走去。 江曦一点都不生气,多少次了,她已成习惯,不过她挺佩服顾羽宁,是真的能憋得住。 第236章 内心的纠结 阮楠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在江曦跟着顾羽宁全国各地出差见合作客户的空档,阮楠去别墅拿了江曦车上的行车记录仪。 机智如他,找了侦探社只花了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便将那次一键曝光光诋毁识人公司产品的事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顾羽宁在南京禄口机场候机的时候,阮楠便打来电话。 “查到什么了?” “boss,江副总的确收买了一键曝光光,包括泼红油漆和捅刀子也是她让一键曝光光做的,因为一键曝光光的妻子需要钱治疗,江副总给了他两百万。” 顾羽宁眯了眯黑眸,想不明白江曦上演这一出苦肉计为了什么?这对她来讲百害而无一利,自己又受伤又搭钱图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博取他的信任和关心? “还有吗?”顾羽宁他完全无法理解,甚至觉得荒唐至极。 阮楠似乎在解答顾羽宁的疑惑:“我这边调取了她的行车记录仪,那天她坐了早班机回到北京,开车去了缦合北京。” 顾羽宁陷入沉默,一定是江曦和自曼说了什么,回想起那晚他要去医院看江曦,自曼无缘无故地不舍得他,一次两次地留他,他居然什么都没看出来,也难怪等他再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空空如也,他想到这些,心便莫名地揪起来。 他一遍又一遍想起那一晚的场景,自曼肯定一直在等他吧,等了一夜一天吧,可她却始终没有催他回来,她在赌吗?赌什么呢,其实她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哄骗他回来,他肯定会回来看一眼。 只是,她没有那么做,他又什么都不知道。 顾羽宁抚了抚额头,看了一眼自曼的对话框,日期很久远了,还是两个星期前他发的那条微信,她始终没有回复。 他闭了闭眼,心情槽糕透了。 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飞到八千米的高空,强大的气流让飞机稍有颠簸,顾羽宁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落地,但他迫不及待想去找自曼,只是说什么,他犹豫了。 飞机落地的时间太晚了,已经晚上十点。 顾羽宁想了想,又想了想,还是放弃现在去找自曼,他拿出手机给自曼拨了个电话。 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不好意思!我是洛云飞,自曼手机里备注的您是笨蛋叔叔,您有什么事,我回头转告她。” 顾羽宁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这么晚的时间,自曼的手机居然在洛云飞的手里,所以他们……顾羽宁想到那个画面,不由得按了按眉心,不过他没有挂断电话,只是沉默了片刻想想要说什么,但电话那头见他不回话,便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像噪音一样污染着他的耳朵。 “daniel,你怎么了?”江曦走上前,看他神情凝重。 “我不回别墅了,我得去南池子看下女儿。” 顾羽宁到了南池子的时候,candy已经睡着了。 顾振兴在屋子里也打算入眠,看见他回来,差点吓得从床上掉下来。 “你小子想吓死你爹。” “看您至于吗?”顾羽宁精神奕奕,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用潇潇洒洒的姿态掩饰着满身的疲倦。 “这么晚不回你的大宅子,回我这儿做什么,不放心女儿啊!”顾振兴坐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子,“说实话,有事是不是?” “爸,我打算取消和江曦的婚约。”顾羽宁的人生大事都会和父母做个交待。 “这是你一个人的决定,还没和江曦说吧。” “是,目前还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您知道她在公司的职位很重要,暂时不能让她不体面。” 顾振兴咯咯笑了,一眼看穿他儿子,“你小子考虑这么多,是不是有被她拿捏的东西?” “爸,没有女人能拿捏您儿子,只是我要为识人的营业额考虑,江曦手里握着的客户要全部完好无损地转移到我手里是需要时间的,您这边有没有得力的销售副总给我找一个?” “我给你寻摸寻摸。”顾振兴十分严肃,又说,“看你这个样子,不止打算取消婚约,还要把她踢出公司了?” “迟早的事!她做了我最无法容忍的事,爸,我最不喜欢跟我玩手段的心机女人。”顾羽宁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声气,“我当初以为她像您说的那样是可以扶持我事业的另一半,如今看的话,是我看走了眼。” 顾振兴又敛去严肃的模样,乐呵呵一笑,“女人有点心机是好的,你妈就有那么一点,不然你爸当年不比你的风流韵事少,你妈手腕硬的很。” “爸,我跟您说正经的呢。”顾羽宁歪着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也和你说的是正经话,你不想找有心机的,那自曼没有心机,你不也没把日子过好嘛!”顾振兴这个时候还挖苦他,“所以你一个也没拿捏住,你在自己身上好好检讨下。” 顾羽宁倏地瞪大了眼睛,“爸,这就是您给我出的主意啊?” “不然呢!自曼那样的你给弄丢了,江曦这样的你又嫌这嫌那,你自己没一点问题?你先扪心自问,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女人,别一天没个正邪,要是你妈在,你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早被你妈一棍子打跑了,你也不至于有了孩子还离婚,丢人!” 顾振兴的话直戳顾羽宁的后脊梁,第一次听顾振兴说丢人,在老一辈眼里离婚的确是很丢人的事,以前顾振兴没说,现在和他交心下来,忍不住就说了。 “行了,你好好想想吧。别打扰我睡觉,明天我还得送孙女去学校呢?”顾振兴催赶他,整理下被子后才躺下。 “爸,在唠一会儿。”顾羽宁好不容易和父亲说点体己话,“爸,自曼这段日子有来过吗?” 顾振兴闭着眼,“没来过。” “一天都没来?”顾羽宁难以置信。 “对,没来,人家也找了下家,你把抚养权抢回来了,人家凭什么总跑我这儿来见孩子。”顾振兴说着大实话。 顾羽宁一下子便蔫了,“爸,你怎么知道她找了?” 顾振兴烦不胜烦,像个僵尸一样坐起来,睁开眼瞪着他,“那小伙子天天在学校门口又接又送,还给candy送这送那的,你看看院子里有个活物就是那小伙子送的。” 顾羽宁满脸黑线,“那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可不是,我觉得那小伙子不错,对人诚心实意,何家人都十分认可,对了,过两天,何老爷子的大寿,你和我一起去。” “爸,我是您儿子,您儿子的女儿的妈妈被别的男人拐走了,您还帮腔。” 顾振兴往后一躺,紧紧闭上眼,自言自语,“睡觉,别问我了,我可不想和你废话,你自个琢磨去吧。” 顾羽宁深吸口气,默默叹了一声,帮顾振兴关了灯,悻悻地走出东屋。 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一个装着仓鼠的小笼子,勾起嘴角一侧不屑地笑了一下。 第237章 贺寿的尴尬 今天是何家老爷子九十岁大寿,本来何家两兄弟打算在悦榕庄办寿宴,但何老爷子考虑到何润致的身份特殊,不宜大张旗鼓,便主张在家里吃个饭即可。 何润致和何润启没有反对,何家花厅的红木大圆桌能容纳十几人,算一算人头 也将将好能坐下。 这一天何家热闹非凡,院子里小草莓和洛云飞送的小猫咪在追逐嬉闹,厨房里兰妈和自青请来的一个厨师正忙乎着寿宴,秋月霜和杜咏梅在一旁帮着忙,屋子里何保国正和在国外定居的两个女儿视频,屋子外何润致和何润启厮杀着象棋。 “泽兴,又有很长时间没回来了。”何润启念叨着,上了一个马。 “过了年,我给他调回来。”何润致看见两军之间驾了马,睿智的目光闪过,“二弟,你这个马下得不行。”只见何润致飞了一个当门炮。 “大哥,你又来车炮抽杀。”何润启掩面懊悔,第二次输在一个招式下。 “哈哈,现在小年轻管这个叫挖坑。”何润致冁然大笑。 自青从屋子里走出来,走到何润致的跟前撒娇,“爸,宁帅到门口,我去迎一下,您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您别总给他上思想政治课,搞得他好像犯了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的大罪。” 何润致笑眯眯地看着女儿,“你这丫头这么快就把胳膊肘往外拐了,去吧,今天你老爸一个字不得说他。” 自曼嘟了嘟嘴,“这可是您说的。” 何润致点头,拿这个女儿没辙,从小到大惯着啊!现在三十几了也还得惯着,谁让是自己的小棉袄啊。 自青走到门口,正好撞见顾家父子,顾羽宁抱着candy跟着顾振兴的身后。 顾羽宁今天的装扮极其特别,一身奢侈品牌logo外露的休闲套装。 “大姨。”candy朝自青挥了挥手。 “哎,快去找小草莓玩,小草莓有个小猫咪。”自青笑着转过来又说,“顾叔,我爸和二伯在院子里下棋呢,正等着您呐。” “正好,我正手痒呐。”顾振兴笑容满面地走进院子。 顾羽宁把candy放下来,candy便跟着顾振兴屁股后面跑了进去。 “宁子。”自青叫住顾羽宁,忍了忍说,“自曼带了洛云飞来,两人现在在屋里,你最好别去自曼的房间了,免得尴尬。” 顾羽宁帅气的脸庞凝着一层冰霜,目光淡漠地注视着自青,没来由地回了句,“青子,你放心,自曼和他成不了。” 说完,他便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何家大门。 自青不服气的努了努嘴,对着顾羽宁的身影骂骂咧咧,“顾变态。” “你干嘛呢。”宁帅忽然从她的身后冒出来,靠近她的耳侧,“骂谁呢,不会是顾羽宁吧,我看见他的劳斯莱斯了。” “丫的,巨张扬的一个死变态。”自青咬着牙。 “哈哈,还好吧!我和他谈合作的时候,很专业,很有性格魅力,怎么这种男人都不招你们女人喜欢啊!”宁帅痞里痞气地勾唇一笑,眼角几道渐渐的纹路显得特别扎眼。 自青瞪了他一眼,“你给爷爷准备了什么?我看看。” “肯定是好东西,放心!”宁帅笑得贱嗖嗖地,搂着自青的肩走进院子。 人到齐,菜也上齐了。 何保国坐在花厅正座,左手边是何润启和何润致,右手边是顾振兴和顾羽宁,其他人随意落座。 可能是为了缓解自曼的压力,杜晟俊很识趣地坐在了顾羽宁的旁边。 大家纷纷落座后,何保国先说了一些感人至深的开场白,又特意提起他的老战友顾卫国,所以第一盅先进了顾爷爷,顾振兴感念何老爷子惦记已世的父亲,随后倒了满满一杯进何老爷子,何润启和何润致跟着陪酒。 酒过三巡后,何保国说起筷子,大家才开始品尝美食美酒。 宁帅插不上话,只管眯着眼睛看着何家和顾家觥筹交错。 洛云飞倒是毫不在意,给自曼夹了菜,又照顾小草莓和candy。 秋月霜坐在自青旁边,侧过头小声地说:“你看看云飞那孩子多知冷知热。” 自青瞥了一眼秋月霜,谁都知道这话暗地里指什么,宁帅就不是那种知冷热的人,人各有各的优点,自青懒得听,把凳子往宁帅那边挪了挪。 秋月霜朝她大腿轻拍一下,“你离你妈那么远做什么?” “您要是说点我爱听的话,我就离您近点。”自青鼓着腮帮子。 秋月霜妥协了,“好了好了,你爸在你可别闹刺猬,坐过来点,把宁帅都给挤着了。” “岳母大人,我没事,一会儿我去给爷爷和岳父进酒。”宁帅一板一眼,在正事上,他还是端得住。 秋月霜眉目含笑点点头,对这位新姑爷,她也只能暂时顺着女儿的意思表现出一点满意。 自曼低着头自顾自地吃饭。 忽然,顾羽宁站起来走到自曼身边,嘴角漾着淡淡的笑说:“来,阿曼,我进一个。” 自曼愣了一愣,洛云飞赶紧起身端起半杯白酒的酒杯,回敬说:“自曼今天不能喝酒,我替她喝。” 顾羽宁的黑眸眯了眯,气势逼人,疏离的眸光紧紧落在自曼的脸上,笑了笑,“不喝酒没关系,喝饮料也行。” “饮料凉,她今天喝不了凉的。”洛云飞急不可耐,眼睛死死地盯着顾羽宁,脸上挂着淡淡的愠色。 顾羽宁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隐隐地生疼。 洛云飞一点都不含糊,把酒杯斟满,大大气气地说:“今天是何爷爷的大寿,我应该先进何爷爷一杯酒,不过我们是年轻人不拘小节,我先和你干了,一是谢谢你照顾自曼那么久,辛苦了,二是以后自曼由我来照顾,这个酒我必须得喝。” 说完,洛云飞一饮而尽。 自曼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顾羽宁勾起一侧唇角,眸光里划过一抹晦暗,脸上流露出挑衅的意味,拍了拍洛云飞的肩,只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好”。 但他手中的酒却没有动一下,转身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宁帅饶有兴致地目睹了这一幕,薄薄的唇角含着看好戏的笑意,等何家人和顾家人喝得差不多尽兴后,宁帅才上前拿着酒杯一一寒暄问候,那股子拍马屁的劲无人能敌。 何老爷子居然还和宁帅攀谈了两句,问问他的家里情况。 等大家伙吃得差不多,宁帅便第一个送上寿礼,一个用翡翠雕刻的南极仙翁,栩栩如生,老寿星一只手拄着龙头拐杖,一只手托着仙桃,惟妙惟肖,何老爷子很喜欢,让奶奶收下了。 洛云飞主打一个健康温馨,送了一个老年按摩器,其他小一辈都纷纷送上代表心意的寿礼。 最后,顾羽宁来个惊艳全场的压轴大寿礼,一个大清乾隆时期的斗彩福禄绵绵釉贯耳瓶,通体均以斗彩绘红蝠葫芦纹,呈色艳丽,生动流畅,红蝠寓意“洪福齐天”,葫芦代表“子孙万代”,均为福寿吉祥之意,因为是古董,极具收藏价值,何老爷子拿起来观摩良久,还让奶奶把他鉴宝用的60倍放大镜拿过来,仔仔细细,一寸寸的欣赏着,赞叹不已。 “羽宁,这一看就是乾隆年间的珍品,你看这纹路。”何老爷子眼里闪着亮光,比划了一下,“现在拍卖行的明清瓷器,我了解过,没有这个数下不来,这个可是让你破费了。” “您喜欢就行。”顾羽宁真的是大手笔。 何润致和何润启太了解老爷子,古董爱好者,家里收藏了几个,当初杜晟俊偷得鼻烟壶就是清朝康熙年制的。 宁帅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拿捏何家人的喜好,顾羽宁还真有一手,这没个几百万下不来的。 “太姥爷,给我摸一摸。”candy好奇极了。 何爷爷满脸漾着慈祥,拿起candy 的小手放在上面摸了摸,“乖乖,摸出什么了吗?” “摸出来了,凉凉的,滑滑的,没什么了不起的。”candy觉得无趣。 顾羽宁抱起女儿,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瓜,“你是不是还没祝太姥爷生日快乐呢?给太姥爷唱首生日歌。” candy点点头,拍拍手,开始唱起英文版的生日快乐歌,唱着唱着,小草莓也跟着一起唱,接着被小孩子们感染了,大人们也跟着哼唱起来。 自曼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心里暖暖的,只是顾羽宁这次对何家人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让她始料未及,甚至那个寿礼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第238章 死皮赖脸 何老爷子的寿宴结束了。 该走的人不走,该留的人不留。 月色静谧,顾家父子从柳荫街何家走出来,因为都喝了酒,没有开车,也没有带candy一起,打算走回去,还没走两步远的路,顾羽宁的心思已百转千回,刚刚离席时,他就憋着一肚子的话想和自曼说清楚,他忽然顿住脚步,和顾振兴说了一嘴,折返回去。 顾羽宁回到院子里正巧看到洛云飞牵着自曼的手。 自曼愣了一下,顾羽宁走上前,脸色微红,有三分醉意的样子,迷迷糊糊地说:“我不是来带candy回去的,我有话和你说。”说罢,他便牵起了自曼的另一只手。 洛云飞的脸色陡然浮现出一抹温愠,平日里随性随缘的性格今日显得格外执拗,他牵着自曼的手不放,顾羽宁牵着另一只不放,两个人的眼神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哎呦喂!这是玩抢人大战呢,什么意思啊!有意思啊!要不要我加入啊!”宁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喝得也不少,说着醉醺醺的话。 自青跟在他身后,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皱起眉头,只能过去调停,“宁子,你先放开。” “自青,别管,我也加入,我们三个人一起抢,看谁抢到手,今晚抢到了就一起睡呗,多一个不嫌多,少一个我嫌少。”宁帅真的喝得口不遮拦。 自青气得鼻孔冒烟,硬生生地把他推到了一边的窗沿下,宁帅靠在那儿露出痞气十足的笑意。 自青走到顾羽宁的跟前,“宁子,你先放手。” “我找阿曼有话说。”顾羽宁坚持不懈。 自青又说了一遍,顾羽宁按照原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找阿曼有话说。” 自曼咬着唇,烦不胜烦,“你想说什么,你现在说,我听着。” “去屋里单独说。”顾羽宁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洛云飞凝神注视着自曼,眼神里有一股倔强,似乎在告诉自曼,别怕!有我在。 自曼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那层意思,许是不想他那么难堪,自曼才做出了妥协。 “洛子,没事,别担心。” 洛云飞紧紧地皱起眉头,手却按照她的意思放开了,她也不想自曼为难,此情此景下,他尊重自曼的意愿。 顾羽宁冷冷地笑了一下,强硬地拉着自曼到了她的屋子里,丝毫不在意外面人的看法,把门关上上了锁。 自曼静静地站在那儿,眼神温柔,像看着一个丢了玩具在发脾气的三岁小男孩一样注视着顾羽宁。 顾羽宁像受了什么说不得的委屈一样,瘪着嘴,一把将自曼拉入怀里,紧紧地拥住。 “阿曼。”他轻揉着自曼,把头深深地埋入自曼的肩上,留恋着自曼身上的气息,他越发难受,越发舍不得。 “阿曼,和他断了,好吗?”他的声音轻柔如古筝的弦音。 自曼动也不动,任由他闹腾,他终有闹腾完的那一刻。 “阿曼。”顾羽宁松开她,扶住她的肩,带着祈求的口吻,“阿曼,和他断了,好吗?” 自曼闭了闭眼,没有心烦意乱,而是很平静地看着他,“顾羽宁,别闹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顾羽宁旋即露出一抹苦笑,但那种苦笑很短暂,转瞬即逝后,他的眼眸迸发出阴森森的冰冷之色,靠近自曼的脸,甚至快要贴在她的唇上,平稳的气息却带着一丝压迫。 “你是不是和他睡了?” 自曼皱了皱眉,心下却十分淡然,她早已习惯了他的胡搅蛮缠和无理取闹,她选择沉默,任由他随便说吧,终有说完的时候。 “我问你,你是不是和他做了?”顾羽宁揪起她的下巴,继续逼问,“是不是?” 自曼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顾羽宁,你又开始犯病了。” “我哪里犯病了?我问你,是不是?”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自曼推开他,刚转过身便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何自曼,你不许走,你给我说清楚再走。”顾羽宁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眼里燃烧着火焰。 “好,我说,我没有,行了吧。”自曼挣扎了一下,但他依旧不放手,“你有完没完。” “没完。”顾羽宁勾住她的脖子,凝视着她那张令人迷醉的脸庞,态度强硬,“和他断了。” “顾羽宁,你没有权利干涉我。”自曼快要被他逼疯了,低声吼道,“你懂不懂得尊重我。” 顾羽宁冷嗤一声,“尊重?你和我谈尊重,你好意思说嘛!何自曼,小事不说,大事上我哪次没有尊重你,你要去英国我尊重你了吧!你要带女儿回英国我也尊重你了吧!你和英国那个男人结婚我还是尊重你了吧!你呢?你尊重过我吗?你说说你哪件事和我商量过?你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 自曼顿时哑口无言,他的每一句发自灵魂的拷问让她无理可辨。 顾羽宁把她的脖子往前勾了勾,咬着牙,“何自曼,别跟我说什么尊重了,外面那个男人给你送个花,嘘寒问暖两句你就以为是真心,我对你的真心比他多多了,别说那些不值钱的东西,你现在说,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你跟那种男人在一起就是羞辱我顾羽宁知道吗?” 自曼瞪着他,胸口压着一口气,忍受他的叫嚣,不想和他争辩,爱情观不同,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他所谓的真心和她想要的真心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洛云飞能给她的是安心,他顾羽宁这辈子都给不了。 “和他断了!听到没?”顾羽宁强压式地命令她。 自曼执拗着,坚持着,她和谁在一起是她的人身自由,她不会妥协,洛云飞没有伤害过她,她也不想伤害洛云飞。 顾羽宁看她眼神中透着坚如磐石的执念,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擂了一拳,松开她,扶着额头在原地来回走了两圈,低垂的眸光恰好落在脚跟旁边的一幅油画上,画上的男人正是洛云飞,顾羽宁顿住,心如刀绞,他忽然意识到自曼的心已经被洛云飞侵蚀了,他闭了闭眼,踟蹰良久方说:“何自曼,只要你和他断了,我把 candy的抚养权给你。” 他没辙,他只好妥协,每一次他被她逼到无路可退的时候,他只能拿自己重要的东西去交换,他只想最后留住她,用女儿留住她。 自曼没有丝毫的动心,现在candy的抚养权对她来说还重要吗?肯定重要,但是她不想拿伤害洛云飞的真心去交换,她做不到,这些日子,洛云飞救赎了她,让她走出了泥潭,感受到了自由自在,她甚至会想人这一辈子能遇到几个拿真心相待的人呢?千予,她已经错过了,或许老天爷看她可怜,又给她一次机会,她不想放弃,她想牢牢抓住。 “candy的抚养权你都不要吗?你还犹豫?”顾羽宁那双透着可怜楚楚的双眸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自曼咬了咬唇,徘徊不定,心里越发难受,表情痛苦至极。 顾羽宁的内心几近崩塌,那是他最心爱的女儿,他以为她和他一样在乎。 “何自曼,那是你拿命换来的我们的女儿,你不要吗?”顾羽宁凑近她,似乎想看清楚她到底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他简直无法容忍她现在为了一个男人的固执。 “何自曼,你不是说过candy就是你的命吗?你现在为了一个男人,你连你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是吗?” 自曼的防线彻底被击垮,是啊!candy是她的命,她一辈子都无法舍弃,她怎么能不要呢?她鼻子发酸,眼眶发胀,几近哽咽,“我要,我要candy,我要……”说完,自曼捂着脸,呜咽起来。 顾羽宁握了握拳,将她揽入怀里,抚了抚她的背,“对,这才对,你怎么能不要呢,那是你的命,是我们的女儿。” 自曼哭了好久好久,仿若大坝决堤,洪水泛滥,她的心被淹没了,未来的日子她又将陷入顾羽宁的禁锢中。 “好了,阿曼。”顾羽宁摩挲着她眼角的泪痕,万种柔情,“阿曼,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们才是candy的爸爸和妈妈。” 自曼抽泣着,泪光闪闪,嘴唇颤动,“为什么?我和千予的结婚的时候,你都不这样。”自曼搞不懂他,在英国他目睹她在教堂结婚,他都没有发疯变态强迫她悔婚,这次她只是和洛云飞谈恋爱而已。 顾羽宁愣了一下,为什么?是啊!为什么,他又不是没有失去过她,他想了想,又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江曦并非他想要的,或许是因为他现在才发现何自曼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算计过他的女人,或许是因为他依旧爱着。 顾羽宁笑了笑,抱了抱她,“阿曼,没有为什么,就是天意。” 是!老天一直在帮他不管用任何方式都可以重新拥有这个女人!他只是接受了老天的安排而已。 “顾羽宁,我恨你。”自曼泣不成声。 恨就恨吧!顾羽宁无所谓了,他站起身,低沉的声音犹如大地春雷。 “我去告诉他。” “不要。”自曼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庞,缓缓站起来,“你不要去,我去。” 顾羽宁扶了扶她的肩,面色冷凝,“去吧,顺便告诉他,今晚我睡这里。” 自曼止住泪,眼神狰狞。 “放心,我不碰你,我只是太累了,走不动了。”说完,顾羽宁越过她,往床上躺去。 他太累了,这段时间通宵好几晚,又一直飞来飞去地出差,他觉得身体被掏空了,现在只是硬撑着。 第239章 变态 洛云飞在屋子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自曼去洗浴间洗了把脸,闭上眼待了一会儿,调整好状态和心情后,她打开房门,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 洛云飞急忙上前,“自曼,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自青站在一旁,眸光越过房门的缝隙,看到顾羽宁倒在床上,她微微皱了皱眉,管不了,顾羽宁耍赖起来能把天通个窟窿。 “洛子,没事,他就是和我说一下candy的事,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自青帮腔,“对,一会儿我让宁帅把顾羽宁送回去。” “好吧,自曼,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告诉我。”洛云飞笑了笑,眼里溢出满满的担忧,他能感觉出自曼浑身散发着饱受委屈的气息,只是他无能为力。 自曼把洛云飞送到门口,呆呆地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仿佛在看着那道救赎的光渐渐在熄灭。 自青站在她身后,搂上她的肩,给她一点力量。 “姐,顾羽宁真的有病。” “我知道,阿曼。”自青揉了揉她的肩,却不知怎么帮他,顾羽宁那个混球,她骂也骂过,说也说过,能怎么办。 自曼回到屋子,看到顾羽宁穿着衣服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她坐在床边,心绪杂乱,想着要不把和小草莓一起睡觉的candy抱过来,但这个床一米五,candy过来睡又很挤,但她一点都不想和顾羽宁睡在一张床上。 “喂,你不脱鞋子吗?” 自曼推了推他,他的半个腿耷拉在床边外面,闭着眼一副昏死的模样,刚才还咄咄逼人的气势,现在蔫得像个霜打过的茄子。 顾羽宁没有搭话,自曼还是脾气好,又推了推他,“喂,你躺好行不行。”依旧像个死人一样不搭茬。 自曼无奈极了,只好给他脱了鞋,把他往上挪了挪,这个家伙太重了。 顾羽宁稍微醒了醒,一把便将她拽入怀里,呼出灼烧的气息,“阿曼,我好难受。” 自曼看他的脸通红似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天哪!好烫! “喂,顾羽宁,你发烧了。” 顾羽宁哼唧了一声,自曼没来由地对他产生了一点心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去找秋月霜拿了退烧的药回来。 “喂,你醒醒,先把药吃了。”自曼把温水和药放在床头柜上。 顾羽宁理都不理,自曼帮他把外套脱掉,拿起一床被子给他盖好,盘腿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发烫的脸,叫不醒他,只好捏住他的鼻子,扒开他的嘴,把药片硬塞进去。 顾羽宁终于从床上弹坐起来,嘴里苦得要命,自曼赶紧把水递过去。 “快点喝水就不苦了。” 顾羽宁咕噜咕噜地喝了个精光,眼眸无神又萎靡,顺势靠在自曼的身上,嘴里说着胡话。 “媳妇,还是你最好,妈说你心软又善良,你肯定不会不管我,媳妇,我的好媳妇……”顾羽宁把头埋进自曼的胸口,一直念念有词,“媳妇,我好难受,你别离开我,我没有妈妈管了,只有你管了……” 自曼的心沉了沉,任由他像小孩子一样撒着娇,只是他叨叨了一会儿,便倒在了床上。 这个时候的他真的挺招人心疼的,自曼用被子紧紧盖住他,只露出一个脑袋,这样吃了药睡一觉捂出一身汗,明天应该就好了。 漆黑的夜,洁白的月,迷离的月光洒在屋外像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蟋蟀的声音在屋外的墙角响起,转眼便又是一个艳阳天。 自曼睡得并不踏实,许是听到了身边有动静,她倏地睁开眼,扭过头正好对上顾羽宁墨黑又深邃的眼眸,她吓了一跳,他的脸发白,头发一绺一绺的附在额头上。 她刚要起身,便被他按了回去。 “别动。”自曼紧张到身体僵硬,顾羽宁慢慢地朝她的方向挪过来,自曼赶紧闭上眼睛,忽然耳边响起“啪”的一声,自曼睁开眼,看到顾羽宁盯着手掌说,“拍死了,死蚊子,看全是血,是我的血。” 自曼懵了一瞬,顾羽宁露出灿如烟花的笑容,炫耀着,“我厉害吧。” 自曼起身坐起来,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正常人的体温,退烧了,然后抽了一张纸给他。“你擦擦手吧。” “我得去洗个澡。”顾羽宁出了一身汗,浑身像刷了一层胶黏腻。 “你回去洗吧。”自曼阻拦道。 顾羽宁盯着她,“为什么不能洗?” “家里人都在,趁着现在时间还早,你赶紧走吧,免得被家里人撞见。”自曼看了下时间是早上五点多,这个时间点家里人都还没有起床。 顾羽宁靠近她一点,嘴角旋出淡淡的微笑,“何自曼,你怕我脱衣服是真的吧。” 自曼咬了咬唇,脸色浮出浅浅的红晕,“你病了,刚好一点,你还是注意点冷暖吧。” “我身体好着呢,就是这几天累得。”顾羽宁脱掉t恤,露出线条紧致的肌肉。 自曼赶紧把头扭到一边,“喂,你真脱啊!” “谁说要假脱了。”顾羽宁说完,便一把将她的头扭过来,握住她的脖子,眸光闪出戏谑的意味,“你干嘛又不是没看过,你在木屋的时候,不还解我的衬衣嘛!” 自曼微微垂下眼帘,“顾羽宁,你怎么又提木屋。” “不说木屋的话,那就说在缦合北京那天早上你主动脱我裤子,然后我们做……” “顾羽宁!”自曼抬起眼帘瞪着他,“你又开始了,你对我是不是只有生理需求?” 顾羽宁玩味地笑了一下,“是不是江曦找你,和你说的什么生理需求?” 自曼怔了一怔,他怎么会知道? 顾羽宁舔了舔干涩的唇,嘴里泛着苦,但看着自曼那双潋滟的眸子,他倒是觉得没那么苦涩了,这个傻女人真是傻到家了。 “阿曼,为什么她找你,你不告诉我?” 自曼没有委屈,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现在说来有什么意义! “都过去了,你赶紧走吧。” 顾羽宁反而严肃起来,“又过去了是吧?每次你都这么说,你真不在意,你当初走什么。” 自曼忍了忍,旧事重提的话,她比谁都委屈。 “顾羽宁,别没完没了,为了女儿我答应和他断了,并不代表我们还会怎么样,你也不要再说江曦找我的事,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止她一个人找过我,苏小欧,肖姿都私下找过我,我累了,你走吧,一会儿……”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顾羽宁落下的吻给夺走了,只是那个吻并不热烈,轻轻啄了啄,在她的唇边游离了片刻。 他也不想听她啰里啰嗦的话,所以用一个吻就封住她的喋喋不休。 “阿曼,对不起!”顾羽宁松开她,只能说这三个字,他第一次意识到自曼一直隐忍着。 自曼铁了心,说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她不想要顾羽宁这种男人,也真的要不起,“顾羽宁,没有对不起,你是成功男人,有红颜知己,有暧昧对象,在别人眼里都是正常的,但我不是你想找的那种女人,我们就各自安好,你真的得走了,一会儿大伯母他们都要起床了。” “我知道了。”顾羽宁明了,顾振兴让他检讨自己,他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 自曼欣慰地点点头,和他好好沟通,他是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但她真的想多了,顾羽宁没那么好打发。 “何自曼,我必须得洗澡,我现在太难受了。”说罢,顾羽宁当着她的面脱了个精光,然后无所顾忌地走进洗浴间。 自曼按了按额头,这个男人就是个变态! 第240章 狗皮膏药 顾羽宁洗完澡,一点都不避讳自己的身份,下身只围着一个浴巾便走了出来,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说:“我吃完早饭再走。” 自曼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却不以为然,淡然地坐在沙发上,捋了捋头发,像个狮子一样甩了甩头发,用眼角的余光瞥自曼。 “你怎么了?” “你还要吃早饭?”自曼弱弱地问。 “对,你要不去问问你爷爷给不给我吃早饭。”顾羽宁死皮赖脸。 自曼心想爷爷昨天收了他那么贵重的寿礼,别说吃早饭,就是在这里吃一辈子,爷爷也乐意。 “随你吧。”自曼把被子叠起来,把床铺好,把顾羽宁的衣服叠好放在床边。 “把你手机给我。”顾羽宁忽然说。 自曼一点都不反感,平静地说:“我手机坏了,让洛云飞拿去修了。” 顾羽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手机里给我备注的是笨蛋叔叔,是个什么鬼。” 自曼皱了皱眉,眼眸斜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顾羽宁走过来,走近她,英气逼人的帅气迎面扑来,自曼的心不由得扑通乱跳,赶紧低下头不与他的视线相交。 顾羽宁轻轻一笑,“是不是当初你教女儿叫我笨蛋叔叔,所以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笨蛋。” 自曼咬了咬唇,往后躲了躲,解释道:“不是,就是在英国candy看到你照片问我,我就随口一说。” 顾羽宁抬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阿曼,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是吧。” 自曼莫名其妙,这家伙又扯到哪去了! “你想什么呢?”自曼拿开他的手,不自然地舔了舔唇,“你赶紧把衣服穿起来。” 顾羽宁不肯罢休,又逼近她,“你真的对我没感觉,干嘛会有我的照片。” 自曼翻了个白眼,“顾羽宁,你昨晚刚逼迫我分手,现在又逼迫我承认对你有感觉,都多大的人了,还谈感觉,你无不无聊。” 顾羽宁挑了挑眉,勾起一侧嘴角,“这么说的话,你对洛云飞没有心动的感觉,纯粹是因为他送你花,接送你,围着你转,讨好你?” 自曼愣了愣,想了想,反驳他,“他是可以避风的港湾,你不懂!” 顾羽宁不禁眉开眼笑,扶住自曼的肩,“何自曼,你真够逗的,你找男人就是为了找个避风港?我还以为你遇到真爱了。” “都什么年纪了,还真爱,幼稚!”自曼瞪了他一眼。 顾羽宁立刻下了结论,“不是真爱的话,肯定长不了,你信不信?” “不信。”自曼非常不服气,反问,“你以前谈的都是真爱吧!最后不也没成嘛!” “你张嘴就来,你知道什么是真爱吗?” 自曼盯着他,似乎要听他的答案,她认为真爱并非门当户对,脾气相合,性格互补,真爱就是一眼万年,相知相守相伴,不离不弃,从一而终。 顾羽宁轻轻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真爱就是彼此要有爱的感觉,然后像我爷我奶,我爸我妈那样,吵一辈子闹一辈子,最后还在一起相依相伴,你呢?说说你和洛云飞有爱的感觉吗?” 自曼琢磨了一下,对洛云飞的感情并非出于男女之情,只是因为踏实的安全感而选择了洛云飞,可不管爱情还是婚姻,安全感很重要,但凡一方给不了安全感,爱情和婚姻都没有必要走下去。 “爱与不爱对我来说不重要。”自曼郑重其事地说,“顾羽宁,你所谓爱的感觉说白了就是见色起意,像你这种多情又滥情的人还是少谈真爱吧!” “我多情?还滥情?”顾羽宁瞪大眼睛,黑眸里尽是难以置信,顺势揪住自曼的手臂,不依不饶,“不行,你来说说,我怎么多情了,还滥情了?” 自曼一点都不含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被叮了,肯定是有缝。” “何自曼,你又开始骂我!”顾羽宁的双眉变成波浪形。 “行了,你别矫情了。”自曼掰开他的手,好声好气,“快把衣服穿上,别又发烧。” “何自曼,我不是那种人,我……” 话说到一半,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和大伯母的声音。 “自曼,candy醒了。” “来了。”自曼赶紧应着,把顾羽宁推到床边,对他挤了挤眼睛,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顾羽宁却勾唇露出一抹坏笑,一把将她推到压在床上,几近贴着她的唇,低声警告她,“何自曼,我一直没有乱碰别的女人,你话不要乱说。” 自曼皱了皱眉,低头顺眉,“好,我不乱说,你先起来。” 顾羽宁可不那么好说话,正巧逮到肌肤相亲的机会,看着她精致白皙的脸庞,一个轻轻柔柔的吻顺势落在她的唇瓣上,自曼赶紧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但顾羽宁没有停下来,时而轻微挑逗,时而用力吮吸,慢慢地探入又回旋,吻得不浓烈却极具诱惑力,自曼居然渐渐情不自禁地回应了他的吻,两个人莫名地纠缠在一起,缠绵悱恻中,顾羽宁忘乎所以,手不受控制地滑入她的衣襟中,在她柔滑的肌肤上又揉又捏。 “阿曼,怎么办?我好想。”顾羽宁含着他的唇,下半身紧绷又燥热。 自曼微微蹙了蹙眉,被他弄得心里发痒,但只能努力克制隐忍住,她知道这纯粹是生理上的反应,她赶紧按住他的手,“顾羽宁,理智点。”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个童稚的委屈声音,“妈妈,妈妈,我尿床了!妈妈,妈妈,我把大姥姥的床尿了,妈妈……” 一听到candy的敲门声,顾羽宁像装了弹簧的玩偶,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微诧,“阿曼,女儿这么大了还尿床?” 顾羽宁转身走过去开开门,看着candy嘟起嘴,抬头一看是顾羽宁,赶忙用小手半捂住眼睛,“爸爸,你为什么没穿衣服?” 自曼赶紧过来挡在顾羽宁的身前,把女儿领进来,朝门外看了眼,正巧对上自青的目光,她不自然地咧了咧嘴,轻轻地把门关上。 “自青,看什么呢?自曼还没起啊?”秋月霜走过来看自曼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曼的屋门口, “妈,我看自曼和顾羽宁说不好要复婚。”自青叉着腰像个包租婆一样,煞有介事地说。 秋月霜反倒和自青唱反调,“我看悬,羽宁不有未婚妻嘛!顾老爷子去世守灵堂,candy办生日宴,都是那个女的,我看呀!自曼和他复不了。” 自青笑嘻嘻地挽上秋月霜,抬了抬下巴,“妈,顾羽宁昨晚睡自曼那屋了,我刚看见顾羽宁没穿衣服。” 秋月霜歪着头看了眼自曼的屋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晦涩地说:“唉!我以前看羽宁和自曼里外都合适,现在看,倒是洛云飞和自曼合适。” “妈,有些事您不知道,他们俩就没正儿八经断过。” “夫妻有个孩子哪有断得太干净的,你和孟一哲还不是因为没有孩子,才断得这么利索。” 自青不假思索,“妈,我明白您意思,我肯定会和宁帅要个孩子。” “你可真会往自己身上穿戴,你赶紧去叫他们吃饭。” 自青笑得心怀鬼胎,“一会儿吧,让人家腻歪腻歪。” 秋月霜拍了一下她,“大清早的没正邪。”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顾羽宁领ady从屋子里出来,大大方方地去花厅吃早饭,何家除了秋月霜和自青,其他人都挺纳闷,何老爷子倒是欢喜极了,不过顾羽宁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只说昨晚喝得有点上头便睡在自曼屋子里。 何润致私底下和何润启说了一嘴,“二弟,看来你给自曼思想工作做到位了。” 第241章 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顾羽宁吃过饭便去了南池子街,顾振兴正在院子里练太极。 “爸,我奶奶还好吗?” “好着呢,给你奶奶整了好几十盆花卉,现在可宝贝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晚上你得去接candy,我准备和自曼好好聊一下。” 顾振兴清了清嗓子,“我看在何老爷子寿宴上,那小伙子对自曼可真挺好,你呀!好好和江曦过吧,这眼看着年底了,该结婚就结婚,别总吃着锅里看着碗里。” 顾羽宁皱了皱眉,没搭这事的话茬,“走了,我去公司。” 劳斯莱斯缓缓地在四环线上行驶,北京的早高峰堵得看不到尽头,任其是法拉利的跑车也得看北京早高峰路况的脸色。 一个车载电话打进来。 “boss,peter等在办公室,还有光华集团的谢总来了直接去了江副总的办公室。” 顾羽宁思绪流转,忽然问:“阮楠,女人都喜欢花吗?你定一束大的送到柳荫街。” 阮楠愣了下,“多大?” “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吧。算大的吧。” “算,boss。” 当天,一束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仿佛从天而降落在柳荫街何家,秋月霜看到吓了一跳。 “我的天!这是谁送的啊?” 兰妈也惊呆了,此生第一次看到这么一大束花,“这得不少钱吧,不会是洛云飞送给自曼的吧。”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我那个新姑爷送自青的。”秋月霜盯着那束抱都怀抱不住的花,心里却感慨万千,“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浪漫。” 自青去了话剧团,自曼去了幼儿园。 洛云飞一早便等在学校门口,看见自曼赶紧把手机拿给她,心里藏了很多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洛子,我先进去了。”自曼也略显拘谨,一丝愧疚在心间萦绕。 “好的,我晚上来接你。”洛云飞亦如以前,温和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自曼点点头,刚踏入教学楼,“叮”一声,一条信息闪进屏幕上。 洛云飞:“今天见你,感觉你有心事,不开心,你可以告诉我,自曼,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男朋友,你别憋在自己心里,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 自曼看着那条信息,不知道怎么回复,实话实说对洛云飞不公平,他没有做错事,他是个体贴细心能给人带来力量的人,自曼忍了忍。 “洛子,其实我需要时间处理和我前夫的事,你给我点时间,正因为我当你是我男朋友,所以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我一个大老爷们能受什么伤害,我担忧你,你性子温良又坚韧,我不想你一个人面对,如果你相信我,我希望你能把心里话告诉我,别一个人扛着,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不靠谱。” “瞎说什么,告诉你,就是candy的抚养权,我在琢磨。” “你要想要回孩子的抚养权,我肯定支持你,我有认识的朋友是律师,我先帮你问问,你别着急。” 自曼想了想,如果真的想要candy的抚养权不如正大光明的打官司,被顾羽宁这么逼迫,她心里别扭,但一想到今天早上和顾羽宁接吻的事,她对洛云飞的愧疚更深。 她又想了想,想了好久,却没办法开口说出顾羽宁逼迫她的事,她觉得自己特别差劲。 “洛子,你晚上别来接我了,我晚点要去办点事。” “办什么事?我陪你。” 自曼知道一个谎言要用另外一个谎言来圆,在和顾羽宁没有划清界限前,她不想洛云飞对她过多的投入,她不想辜负洛云飞。 “你别陪我了,洛子。” “好吧!我明天早上等你,你今天回公寓还是回柳荫街。” “柳荫街。” 洛云飞发了一个“ok”的表情。 自曼坐在学校操场外的休息区看台上,遥望着远方的天空,秋高气爽的十月,银杏叶子伴着凉爽的秋风落在自曼的脚下,给这座城市平添了一抹金灿灿。 手机震动了下。 顾羽宁:“喜欢吗?” 自曼看了眼,莫名其妙,每次他的信息都显得很突兀,像那种忽然弹出屏幕令人反感的广告。 自曼懒得回复,顾羽宁拿着手机,嘴角旋出深深的笑意,女人喜欢花,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送花一点都不实在,不如送个包或者金银首饰之类的实际点,他还是第一次送花。 顾羽宁把车停好,满面春风地走进公司办公室,看到peter坐在沙发上,他预感到peter此次来的意图。 peter向他提出了离职申请,顾羽宁极力地挽留,即便江家兄妹做了有损公司利益的事,但顾羽宁念及peter对识人这四年多的付出,但peter态度坚决。 “peter,你爸爸的公司刚成立之初,你可以不用那么着急辞去识人的总工职务。” “谢谢你,daniel,识人已经步入正轨,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ur团队的其他人员都在,你大可放心,而且我对你的技术水平也十分有信心,识人后面的发展会越来越好。” 顾羽宁笑了笑,给他倒了杯茶,“peter,我看了你的项目,一个全新的ai办公软件系统的确是个新玩意,我希望你可以成功,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随时来找我。” “我准备给它起名叫chatput,不过现在只是个雏形。”peter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眶,继续说,“daniel,我挺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投资?是和我父亲有关系吗?” 顾羽宁顿了顿,“怎么说呢?现在搞ai高科技的公司犹如雨后春笋,忽然冒出来这么多,而真正的人工智能发展还需要沉淀技术壁垒,目前我很看好人工智能,但未来又可能人工智能是会被政府所限制或被国有化的东西,因为有些科技发展到一个高度不可能成为私有品。” “所以你不看好我的项目?”peter疑惑得歪了歪头。 “并不是,我是认为你的idear很棒,但你应该了解过,你这个chatput项目不光你在做,我接触过几个ai公司都在这方面有所投入,但目前为止没有一家公司在使用,任何产品要有应用市场,这一点是需要你爸爸来考虑的,应用市场的开发是体现产品使用价值最直观的途径,我在你们提交的商业计划书里没有看到很具体的东西。”顾羽宁顿了顿,轻轻一笑,”peter,还有一个很关键的点,服务器的存储和人工智能基础设施这些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基于端云智网做出全新的it架构全栈智能,智算、通算、超算的强大算力,你应该很清楚需要多少资金,当初我卖房卖车卖股票又找政府来投资,你和你父亲如果要搞的话,我觉得不如直接接入识人的系统服务器端口。” peter的眼眸亮了一下,“你这个提议我之前有想过,但这笔费用……”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接口费用我们可以根据开放的情况来谈,我觉得这样的话,你父亲的公司会更快的做起来,不用投入建设服务器的费用,只做系统应用,你可以回去和你父亲商量一下。” “好的,daniel,谢谢你,我会和我爸爸说这个事情。”peter停了一下,“其实还有件事,关于我妹妹,你们的婚礼推迟了,我爸爸又忙着公司的事,你和我爸爸一直没见过面。” 顾羽宁的心沉了沉,和江曦取消婚约的事,他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说。 “peter,这个事我还是和janise谈吧。” peter点点头,“好,我就不掺和了。” 稍许,江曦带着光华集团采购谢总来找顾羽宁,顾羽宁表面上应和着。 “谢总,我们合作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光华还愿意继续和我们合作,我真的有愧于您。” “顾总别这么说,合作中难免会出现一点小问题,我们光华涉及业务链条比较长,光华是我哥的,我和我哥说一嘴,这事就当过去了,毕竟我和江副总熟识多年,识人的产品在业界口碑是响当当的,合同当然要继续执行,配套了一半也不能停了。” “谢总说的有理,目前我们还在查找问题源头,待问题闭环后,赔付款到账后,我们肯定还要和光华进行合作。” “顾总果然如业界传言,刚正不阿,等空了,我们约着打个高尔夫。” “好,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议,不耽误谢总时间,改天约。” 谢总站起来和顾羽宁握了握手,由江曦领着走出办公室。 顾羽宁拿出手机,给于识拨过去一通电话。 “daniel,好久没联系了,听说你厉害了。” “来不来?给你总工的位置。”顾羽宁还开出一个非常诱人的薪酬,“回来帮哥们,一起做大,就像几年前我和你说过的,我现在终于实现了一半。” “peter呢?” “他也有梦想要实现。”顾羽宁眼神很坚定。 “我担心我并不是你想要的那种人才,daniel,你知道我现在自己做的并不好。” “正因为如此,我才叫你回来,你的优势我可以看到,我现在在做一个新产品,一起来吧,peter走了,但是ur团队其他人都在,你不想将你的想法付诸实现吗?你来看看我的公司,真的有你想要实现的梦想,并不是遥不可及。” “好的,daniel,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一定回去。” “好,哥们等你。” 顾羽宁挂了电话,心里变得十分踏实,于识早该回来了,当初他一直利诱也没诱惑回来,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会将他弄回来,ur团队的第二个高材生。 第242章 求复合 顾羽宁从公司出来开着车漫无目的,自曼,他不能只是想想,该付出行动的时候必须付出行动,就像对待公司上上下下的事。 车子直接朝柳荫街开去。 自曼回到柳荫街,看到那束玫瑰花大吃一惊,自青饶有兴致地拍了张照片,还不忘念了句诗经里的文字,“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自曼终于明了今天顾羽宁发信息问喜欢吗?说的是什么。 “这一看就不是洛云飞送的,顾羽宁是吧?”自青搭在自曼的肩上,一脸戏谑。 自曼拿出手机给顾羽宁回复了一条信息。 “为什么送那么一大束花?” “喜欢吗?”顾羽宁秒回。 自青探过头看了眼,笑了笑,没有说话,背着手走回自己的屋子。 自曼心思转了转,顾羽宁的所作所为真的令人难以捉摸,但她不知道怎么回复,说喜欢,他肯定还会送。 “不喜欢!”她干脆直接地拒绝,或许更好。 “为什么不喜欢?你不是喜欢花吗?”顾羽宁还后缀了一个纳闷的表情。 自曼懒得和他纠缠这个事情,当做没有看到,没有回复任何话。 “阿曼,你喜欢什么?”有一条信息紧追过来。 自曼想了想,并不是想自己喜欢什么,她在想用什么样的措辞能够更明白地让顾羽宁知难而退,他们没有可能了,她不想拖泥带水,不想与他纠缠不清,尤其是今天看到洛云飞,她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对于顾羽宁的逼迫,妥协只是暂时的。 她想了好久,摒弃以往的种种,向前看,向前走。 “顾羽宁,什么时候把candy的抚养权转给我?” “不着急,你还没有说喜欢什么?” 自曼懒得回复,正打算转身回自己的房间,顾羽宁忽然鬼使神差地从大门口冒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自曼吃惊不已。 “我去接你,教务处说你走了。” 自曼皱了皱眉,这个男人阴魂不散。不是?他在效仿洛云飞? 顾羽宁走上前,不由分说地牵起自曼的手,“走,一起去吃饭。” 自曼侧过脸,露出疑惑的神色,“你不去接candy吗?” “我爸爸去接了,阿曼,你想吃什么?”顾羽宁搂上她的肩,笑得诚挚让自曼感觉到莫名其妙。 “顾羽宁,你这是什么意思?” “吃饭。” 顾羽宁把她拉到了车上,不容她拒绝,也不正面回复她的质疑。 漫漫追妻路,他决定拿出百分百诚意把自曼追回来。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带她去那种高档又浪漫的餐厅,而是带她到了一家在路边的烧烤大排档,十分接地气。 “吃点烧烤,喝点啤酒。”顾羽宁随意坐下,完全不在意简易的塑料椅子,坐下后,他把领带松了松,把衬衣袖子挽起来。 自曼坐在他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顾羽宁点了烤串和啤酒,服务员拿了一打啤酒放在桌子上,顾羽宁随意起开一瓶,给自己和自曼分别倒了满满一杯。 不等烤串上桌,他自顾自地饮下一杯,然后又续上一杯。 “陪我喝点。”顾羽宁勾唇轻轻一笑。 “顾羽宁,你到底要做什么?”自曼明知故问,顾羽宁表现得很明显,她不是感觉不出他的用意,只是她不想面对。 “晚点说。”顾羽宁又干了一杯,恰巧服务员端来香喷喷的烤羊肉串,色香味浓。 顾羽宁先给自曼拿了一串,“这是我们第一次吃路边摊。” 自曼接过他的好意,刚刚肚子咕咕直叫,她早就饿了。 顾羽宁再次续满一杯啤酒,主动何自曼碰了一下,自曼看着他,滴酒未沾,“阿曼,真的不陪我喝?” “不想喝。”自曼吃了几个羊肉串,肚子便被填饱了。 顾羽宁也不劝酒,随便她,他只管自己自饮自酌,惬意十足,后来服务员又上一大堆烤串,顾羽宁没有吃多少,一直督促自曼再吃点。 他们不属于灵魂伴侣,无法可说,他喝酒,她吃串,他一个人喝得悠然,她一个人默默享受美食。 他们大多数时间很沉默,不像隔壁桌的一对小情侣有说有笑,也不像旁边的三四五个朋友开怀畅饮,笑意浓浓。 吃得差不多,喝得差不多,顾羽宁似乎有了五分醉意,俊朗的脸有点发白,他一喝酒便像涂了粉底液。 “你开车带我吧。”顾羽宁借着酒劲半倚半靠在自曼的身上。 自曼无奈极了,面对狗皮膏药一样的顾羽宁,她始终狠不下心。 “你回哪儿?系好安全带。”自曼刚启动引擎,还没踩下油门,侧过脸看着顾羽宁,他慵懒地靠在座椅上,闭着眼,一动未动。 自曼真的是好脾气,帮他把安全带系好,他应该故意等着这一刻,嘴角轻轻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等车子启动,顾羽宁唤醒车机系统,“小识,导航去m酒店。” “你去酒店?”自曼慢慢踩下刹车。 “嗯,m酒店顶楼是我的私人会所。” 自曼没有多想,按照他的意愿把他送到m酒店,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库。 顾羽宁下了车,顺便也将她一起拽下车,“走,带你去看看。” “我不去了,顾羽宁,你放手。”自曼好声好气。 顾羽宁可不是好惹的脾气,不松手反而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拗不过他,只好顺从地跟着他到了m酒店的顶层。 属于个人的私密领地,幽暗的灯光,静谧的空气,整排射灯下高贵奢华的酒柜里满满当当的酒,这里和大排档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顾羽宁,很晚了,我得回去了。”自曼不想待在这儿,尤其是和他共处一室,他总是无缘无故地做出一些令她无法抗拒的事,在她心目中,他依旧是个变态。 “别急,阿曼。”顾羽宁在酒柜前精挑细选,选出一瓶他特别中意的红酒,又拿出高酒杯,给自曼倒上。 “尝尝,这个不一般。”顾羽宁的意图很明显,在一个私密空间,一个男人劝一个女人喝酒。 “顾羽宁,我今天不会喝酒。”自曼再次拒绝,不管他出于什么想法,自曼都不会动摇一分一毫。 顾羽宁淡漠一笑,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静静地品尝这瓶红酒带来的感官刺激,酒的浓烈醇香在唇间弥漫,落入喉咙中,又带着丝丝的甘甜。 “顾羽宁,我真的要走了。”自曼看着他,仿佛与他隔着一个屏障,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像掌控一个帝国的王者,她像一粒微小的尘埃。 顾羽宁没有接她的话茬,淡淡地说,“阿曼,我打算取消婚约。” 自曼心如止水,毫无一丝波澜,听他说取消婚约和他要去上卫生间一样,她觉得稀疏平常。 “嗯,我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吗?”自曼站起来。 顾羽宁却没有轻易放过她,一把将她拽回来,靠近她,温温柔柔地说:“阿曼,我说我取消婚约,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自曼嘴角一牵,“你为什么要取消婚约?肯定不是因为我,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想知道,我也不想和你再纠缠。” 自曼太清楚顾羽宁的为人,不是因为顾爷爷去世,他和江曦早就结婚了,现在取消婚约,一定是因为利益牵扯,或者什么别的,反正和她没有关系。 “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顾羽宁抓着她的手臂不放,“在缦合北京,我们在一起不开心吗?” “顾羽宁,别在说缦合北京的事了,我觉得很羞耻,我做了你和江曦之间的第三者,你根本不懂我有多难受,现在你是你,我是我,你和江曦分手还是结婚,我早就不在意了。”自曼把他的手拿开,脸色异常平静,经历过那些心碎,心伤,心死的过程后,现在回过头再看以前的自己,才觉得又可笑又可悲,甚至可气。 顾羽宁放下手中的高脚杯,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拥住,贴着她的脸,近乎祈求的口吻,“阿曼,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当为了candy。” “对不起,顾羽宁,我的心死了,我现在对你没有一点的爱意,我没办法自欺欺人,我和你不一样,你很自私,你不在乎我的感受,你为所欲为,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的就是你。”顾羽宁捧住她的脸,目光灼灼,燃着炙热的火焰。 自曼咬了咬唇,绝美的脸庞浮现出无何奈何的神情,对他说了这么多绝情的话,他怎么依旧抓着不放。 “你想要我,只是生理需求。” “不是,阿曼,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顾羽宁摩挲着她的脸颊,黑眸中闪着亮光,“我对你一直有感觉,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留在我身边就行,不是生理需求,你不让我碰你,我可以不碰你,我可以憋得住,你相信我。” 自曼闭了闭眼,面对他的低声下气,心里莫名地变得软软的,她抚了抚顾羽宁的脸,满眼满心都是疼惜,就像在木屋那次,他向她袒露心声,她没办法无动于衷。 “顾羽宁,等一等行吗?” “等什么?”顾羽宁不明所以。 自曼勉强地说服自己,“等我重新爱上你,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现在对你没有爱的感觉。” “好,我等,我能等,阿曼。”顾羽宁不在意,三年,他都在幻想中等待着,何况现在人就在身边,他一点都不怕。 第243章 紧追不舍 柳荫街。 “每天都送花啊!这是第七天了。”自青看着堆满院子里各色玫瑰花,红的、粉的、白的、蓝的…… 秋月霜连连叹息,“这个钱可花得不值,自曼,你劝劝羽宁别送了。” 自曼站在院子里,自打从m酒店顶楼会所回来后,顾羽宁便出差了,但每天都会发信息问候,有时候会连着发七八条,主打一个没完没了。 “阿曼,我下午的飞机到北京,这几天好忙,你在干嘛?” “阿曼,我前两天到香港见了你妈妈,我答应你妈妈把candy送香港玩段时间。” “阿曼,我想你了,你在柳荫街吗?” “阿曼,我到了直接过去找你。” …… 自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长这么大,她还没遇到像顾羽宁这种厚脸皮的男人,拒绝也拒绝过了,可完全没有打消顾羽宁的念头,反而刺激了顾羽宁的积极性,不止每天送花,信息更是早晚屡屡不止。 自青用胳膊肘撞了撞自曼,双手环抱在胸前,轻轻地问:“你咋想的?宁子的攻势可真比洛云飞猛烈啊?我有好几天没看见洛云飞了。” 洛云飞两天前也出差了,临走对她各种叮咛嘱咐,虽然信息不像顾羽宁那么啰里啰嗦,但主打一个知冷知热。 “自曼,天气凉了,早晚温差大,注意保暖。” “我在网上给candy买了个小熊背包,特别可爱,也给你买了一个电动泡脚桶,你记得每晚泡脚,我估计还有好几天才能回去,照顾好自己。” 自曼唉声叹气,看了眼自青。“姐,顾羽宁说把candy的抚养权给我,让我和洛子断了。” “哼!宁子真够无耻的,你怎么打算的?”自青也跟着她发愁。 “我答应顾羽宁要candy的抚养权,和洛子断了,但我还没说。”自曼软软糯糯地说。 “妹,我觉得你的选择是对的,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但孩子只有一个,搁我也选择抚养权,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洛云飞,先把孩子抚养权拿回来。” 自曼点点头,拿出手机给顾羽宁回复个信息。 “好的,我在柳荫街,你来找我吧,正好我有事和你说。” “刚落地,等我。” 飞机还在滑行,顾羽宁已经迫不及待,心里仿佛有个小手挠痒痒一样。 他没有让阮楠接机,直接打了个车到了柳荫街何家,迈入高高的门槛,直奔自曼的房间。 “阿曼。” 自曼扭过头看到他,吓了一跳,还不等她张口,顾羽宁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她,将她搂入怀里。 “好想你,阿曼。”顾羽宁撒着娇,满脸期待,扶住她的肩,“你要和我说什么。” “candy的抚养权你打算什么时候转给我?”免得夜长梦多,自曼想尽快取回女儿的抚养权。 “阿曼,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不会反悔,最近吧,我让阮楠尽快办理。”顾羽宁揉搓着她的肩,“除了这个事,还有吗?” 自曼想了想,“你吃饭了没?家里有剩饭,我去给你热一热。” “没吃,你一说真有点饿。” “你等我一会儿。”自曼赶紧去厨房看了眼,菜没剩下多少,只有一碗炖牛肉,自曼想了想,给他做了一碗热乎乎的牛肉面端到屋子里。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将就吃吧。” 顾羽宁看了眼,心里一股暖流,这碗牛肉面上面还漂浮着香菜,看上去色香味俱佳,顾羽宁拿起筷子,挑起几根面条先浅尝了一口,面条劲道有嚼劲,浓郁的牛肉汤味已经渗入面条里,味道十分鲜美,还有大块的牛肉,软糯又香浓。 顾羽宁吃了个精光,还把汤喝了一半。 自曼心想有那么好吃吗?其实就是晚上炖的牛肉汤浇在面上,完全没有什么手艺可言,不过兰妈炖的牛肉可是绝味。 “阿曼,我今晚想住这儿。”顾羽宁吃饱喝足,便懒着不走了。 自曼把碗筷收了,随口应了句,“你愿意住就住吧。”然后去了厨房。 顾羽宁心里美滋滋的,脱掉外套,解开领带,往沙发上靠了靠,眸光不经意地落在桌子上震动的手机上,顾羽宁伸手想拿起看一眼,但犹豫了一下,徘徊着要不要偷看自曼的手机,他知道开机密码是candy的生日,但他又很清楚自曼一直很反感,他想算了,便又靠回沙发,仰着头枕着胳膊。 自曼恰好走进来看他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和他商量说:“你晚上睡这儿,我去公寓睡,正好明天我有课。” “公寓?”顾羽宁惊诧。 “嗯,一直没和你说,我早在candy学校附近租了个公寓。” “你让我自己睡这里,你去公寓睡?” 自曼点点头,“你不是想睡在这儿吗?” 顾羽宁满脸黑线,死皮赖脸,“我不管,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你要是跟着我去公寓,只能睡沙发。”自曼明明白白地说。 “可以,我不嫌弃。” 顾羽宁的脸皮现在比城墙还厚,自曼拿他没辙,只好带着他去了公寓。 一进门,顾羽宁紧锁眉头,各种嫌弃,“给你大房子不住,非要住这么小的地方。” 不过公寓里里外外很整洁,一尘不染,装修偏奶油日系风,各种软装都是自曼精心挑选。 顾羽宁在狭小的玄关看到一双男士拖鞋,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他没有换鞋,直接光脚进去,坐在沙发上,看到旁边的一个衣架上挂着一件男士的夹克,顾羽宁的心沉了沉,然后去卫生间又看到一套男士的洗漱用品,顾羽宁一股酸味肆意泛滥,敢情这个公寓是她和洛云飞的爱情小窝啊! “洛云飞也住这儿啊?”顾羽宁酸溜溜地问。 “偶尔住,有时候太晚他就不回去了。”自曼毫不在意地说。 “然后呢?”顾羽宁走到自曼的身后,从后面拦腰搂住她,靠近她,声音暗沉,“他也是这么搂着你。” 自曼愣了一下,转过身抬起眼帘,眉头微蹙,“顾羽宁,你又开始了!” “什么又开始了,你说和他断了,这些东西你怎么不扔了。”顾羽宁步步逼近她,质问她,“你到底和他断没断?” “他出差了,等他回来,我把东西拿给他。”自曼咬了咬唇。 “这个房子不要住了,回缦合北京住。”顾羽宁握住自曼的下巴,目光里盛着淡淡的怒火。 “顾羽宁,你没权利干涉我的人身自由。”自曼掰开他的手,“你总是这样!” “我为你好!你怎么就不领情呢,你非要住这种鸟笼子里,我想不通,何自曼,我顾羽宁一心为你,你都感觉不到。” “为我什么?”自曼烦透他了,用力推开他,不想和他争吵。 顾羽宁却不依不饶,追在她的身后,“我挣那么多钱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女,你是candy的妈妈,我不允许你过这种苦日子。” “顾羽宁,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不想和你吵,我要去洗澡,你自己睡沙发。” “我为什么睡沙发?”顾羽宁跟着她到了卫生间门口,倚着门,振振有词,“洛云飞可以睡床上,我凭什么睡沙发!” 自曼扭过头,瞪着他,“洛云飞留宿也睡沙发,你要是嫌弃,你回你的别墅,找你的未婚妻去。” “你吃醋了?我说过我会取消婚约。”顾羽宁依旧觉得自己有理有据。 “吃醋?我没你那么无聊,你起开,我要洗澡了。”自曼要关门,顾羽宁却寸步不让。 “我不管,我今晚必须抱着你睡。”顾羽宁挑了挑眉,勾着嘴角,一副街头无赖的言行。 “顾羽宁,你堂堂千亿身家的大老板,以前和那么多女人纠缠,现在找不到了?非要缠着我?” “你看你,你还不是吃醋!”顾羽宁凑近她,直勾勾盯着她,“你之前要是早在意这些,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自曼真想给他一巴掌,他每次都无理搅三分。 “顾羽宁,我要洗澡了。” “你洗,我没拦着你。” “我要关门。” “你答应我不让我睡沙发,我就让你关门,不然我和你一起洗。”顾羽宁威胁着她,解开衬衣的第一个扣子,又接第二个。 自曼无比后悔,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引狼入室,顾羽宁和洛云飞根本就不是一种人,洛云飞从来不会这么厚脸皮耍流氓。 “好好好,我答应你。” 顾羽宁终于满足地笑了笑,顺带帮她把门带上,然后他踏上二楼台阶,到楼上的卧室看了一眼,幸亏是个2米的大床,但是能落脚的地方也不够宽敞。 “哗啦啦”的水流声很快停了,自曼换了绣着黑色小猫的桑蚕丝家居服,从卫生间走出来。 顾羽宁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卡地亚小盒子。 “送你。” 自曼瞄了一眼,“我不要。” “不贵,很便宜。”顾羽宁打开盒子,拿出一个love系列玫瑰金黄金镶钻手镯,把自曼拽过来,强迫给她戴上,然后可怜巴巴地说,“阿曼,你对我好点,行不行?” “我给你煮面吃,现在又带你来我住的地方,你还想让我对你怎么好?” 顾羽宁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捏着,“你知道我想要你,你总是拒绝我。” 自曼甩开他的手,不耐其烦,“我去睡了。” 顾羽宁心里烦躁,越是得不到,越想要得到,男人有时候贱嗖嗖的。 昏暗的灯光,毫无波澜的心,自曼转过身对着墙壁那一边,听到楼下的水流声戛然而止,自曼坐起来,从二楼的玻璃栏杆处看了眼,这个男人可千万不要上来,她真的没办法与他同床共枕。 心思百回千转中,顾羽宁踏上台阶的声音显得格外震耳欲聋,自曼赶紧把另一床被子摊开放好,然后钻进自己的被窝紧紧裹住,转过身背对着他。 顾羽宁站在床边定了定神,这种loft的二楼房顶低,距离他的脑袋差不了多少距离。 顾羽宁深吸口气,规规矩矩地躺下,盖好被子,现在已至深秋,早晚温差大,像他这样只穿着内裤,不盖被子肯定冷,这个房子不像别墅里有智慧屋系统可以冷热温度调节。 第244章 逼复婚 夜色渐浓,寂静无赖。 自曼很快进入了梦乡,顾羽宁转过身隔着被子挨着她,许是房顶不高,气压太低,顾羽宁闭上眼也睡不着,睁开眼一室漆黑,感觉周围有鬼魂一样,还不如闭上眼。 “阿曼,你睡着了吗?”顾羽宁轻轻地说。 自曼睡得深沉,理都没理他,他微微起身,扭着头看了看,心里陡然生出一个坏念头,他轻轻把手探入自曼的被窝里,触摸到那个温暖柔滑的身体,他像小偷一样偷偷摸摸地摸进她的被窝里,然后轻手轻脚地靠过去,将她翻转过来搂进怀里。 自曼始终没有醒。 顾羽宁借着床脚微弱的夜光灯,看着她那张脸,心里无限满足,他已经好久没有抱着她睡觉了,上次还是在环球影城那次。 有了第一步,便有了下一步,顾羽宁轻轻吻了吻自曼,生怕弄醒她,他格外温柔,像小孩子对待自己喜欢的玩具一样小心翼翼,他一点都不敢深入,只在她唇瓣上流连忘返,慢慢地身体开始有了一点燥热,他从来没有如此迷恋过哪个女人,唯有自曼,他有时候也弄不懂自己的心理。 “阿曼……”顾羽宁低声呢喃。 自曼闭着双眼,低低哼唧一声,转了头朝向另一边。 顾羽宁越发难以自持,翻身轻压在她的身上,手偷偷地朝她的下身摸去……解开她睡衣的扣子,轻轻吻住她洁白的脖子,慢慢地向下滑移。 自曼微微苏醒,发出几声呻吟。 “阿曼,我们做吧。”顾羽宁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完全不在意自曼醒没醒,他太渴望了,心中的欲望之火越燃烧越旺盛,仿佛身体里有无数个小虫子在抓痒,他真的忍不住了。 自曼迷迷糊糊地哼哼了两声。 “阿曼,很快就好了,睡吧!再睡会。”顾羽宁轻抚着她的脸,深深地吻住她。 然后,他趁着她还在困顿的睡意中,占有了她。 “顾羽宁……”自曼缓缓转醒,迷迷瞪瞪中握住他的手臂,轻声呼唤,“顾羽宁,你疯了。” “阿曼,马上就好了,阿曼,我爱你……”顾羽宁贴着她的唇边,柔声细语,额上慢慢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那种熟悉又猛烈的快感迅速吞噬了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 自曼微微皱着眉头,被他弄得不得不呻吟几声,自然的生理反应让她有片刻的迷失,她并不难受,甚至有一点舒服,她知道自己也有需求,可这不是她想要的。 顾羽宁呼出长长的气息,终于发泄出来。 “阿曼,舒服吗?” 自曼把头扭到一边,不想面对他,但他好像个做了个错事的小孩子,扭过她的下巴。 “阿曼,我憋了很久,对不起,阿曼,我戒不掉你,你别生气了。” 自曼咬了咬唇,脸上有埋怨,也有委屈,“顾羽宁,你总是这样。” 顾羽宁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吻住她,“阿曼,再做一次好吗?” “顾羽宁……”她含着他的气息,却无力与他的强大抗衡,她只能将十指狠狠地抠在他的肩背上,气呼呼地说,“顾羽宁,你不要得寸进尺,这是最后一次。你起来。” “我不起,我就要再一次,阿曼,你是我老婆,你是我顾羽宁的,知道吗?” “谁是你老婆,我们离婚了,顾羽宁,你起来!”自曼恼羞成怒,双手抵住他的胸口,“顾羽宁,你要是在这样,我真的会报警。” 顾羽宁轻轻一笑,“又报警?阿曼,你每次都用报警吓唬我?” “你……” “我怎么了,我和何家的人说要和你复婚,何家应该没有反对的。” “顾羽宁,你又逼我,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你欺负我。”自曼嘟起嘴,委屈极了,“你说过你不碰我,都是假的。” “阿曼,我是男人,我对你有感觉。”顾羽宁不停地抚摸她诱人的脸庞。 “洛云飞也是男人,为什么他不像你,做这种事要心甘情愿,两情相悦吧!” 顾羽宁不禁失笑,“阿曼,我们是夫妻,当初不是你跑去英国和别人结婚,我们到现在也是夫妻。” 自曼垂下眼帘,不想和他对视。 “好了,阿曼。”他吻了吻她,“你不想算了,睡吧。” 他翻转到自曼的一侧躺下,将她拽到自己的怀里紧紧搂着。 “顾羽宁,我要穿衣服。”自曼在他怀里挣扎。 “不许穿。”顾羽宁十分霸道,手在她的身上四处摩挲。 自曼无奈,只好屈身在他的淫威下,不过她心里暗暗做了决定,以后再也不和他睡在一张床上,这个男人就是个变态控制狂。 顾羽宁安心又满足,没有一会儿便睡着了,他不是爱惨了自曼,只是拥抱着自曼,他才感觉踏实。 时间缓缓流逝,不久,天际吐出鱼肚白的蔚蓝色。 顾羽宁悠悠转醒,身边空无一人,他猛地起来,“阿曼。” 自曼正在厨房做早点,懒得搭理他,他穿上内裤,匆匆从二楼走下来,闻到厨房里隐隐传出的香味,他伸了个懒腰,心里莫名地暖暖的。 “做什么好吃的了?” “我只给自己煮了面,你想吃自己做。”自曼端着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放在餐厅的餐桌上。 “你不管我了?”顾羽宁伸着头朝厨房的锅里看了眼,丫的!一滴汤水都没给他剩下,“阿曼,你昨天还给我煮牛肉面,现在就变了个人?” “对,我想明白了,就是我对你总狠不下心,你才总欺负我。”自曼拉开椅子坐下,自顾自地吃面。 顾羽宁坐在她对面,目瞪口呆。 自曼吃了一半,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依旧一动不动,盯着她。 “烦死你了!”自曼的心太软了,把剩下的半碗面推到他跟前,“你要是不嫌弃,剩下的给你吃。” “何自曼,你就是故意气我。” “你吃不吃?”自曼把碗端回来。 “放下,我吃。我饿了。”顾羽宁从她手里抢过来。 自曼叹了一声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郑重其事地说:“顾羽宁,你怎么打算的?” 顾羽宁吃了口面,点点头,夸赞她,“好久没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发现你厨艺变好了,这面做得味道很到位。” “顾羽宁,我和你离婚了,你有未婚妻,你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曼加重了语气,没有留余地。 “阿曼,你昨天舒服吗?” “顾羽宁,我在和你说正事,你赶紧把女儿抚养权给我,我们划清界限,我不想和你纠缠,我没义务陪你睡觉。” 顾羽宁一点都不生气,把面和面汤吃个精光,笑了笑说:“你一定是昨天没舒服,要不再来一次。” 驴唇不对马嘴,对牛弹琴,自曼忍了忍,不想再和他沟通,他却不放过她,把她拽过来。 “阿曼,你告诉我怎么做,你才肯接纳我。” “强扭的瓜不甜,我们没可能了。”自曼一再强调。 “那晚你让我等等,是假的?” “顾羽宁,我真的不明白你出于什么原因要和我纠缠不清,我真的不懂,你在事业上精明算计,为什么在儿女感情上这么拿不起放不下,你以前不这样,我去英国的时候,你无动于衷,我在英国和千予结婚,你连多一句都不问,现在你到底怎么了?” 顾羽宁沉了沉气,竟一时无话可说,对女人,他可从来没舔着脸没完没了,唯独对自曼,他已经变得不是自己了。 他想了想,“阿曼,就是因为以前的种种都是误会,你受了任何委屈都不肯说,我才舍不得放下,你懂吗?” “你想太多了,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我也没有受委屈,只是因为我们不是对的人,如果是对的人,不会有误会,也不会有委屈,我根本不是你想找的那种女人,其实你和江曦很配,她仰慕你,爱慕你,信任你,又能帮你,扶持你,你和我纠缠不清,她都不曾放弃过你,你真的应该去珍惜她,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自曼顿了顿,深吸口气,“你总说真爱,江曦这样还不算真爱的话,还有谁是真爱呢?她能忍下那么多,为你做那么多,你看看你认识的女人中哪个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你看看我,我一直在放弃中,我永远做不到江曦那样。” 顾羽宁很认真地聆听了她的话,江曦的确如她所言,从未因为任何一件事放弃过他,但不放弃就是真爱吗?如果是,江曦不该做出那些有损识人公司的事。 自曼看他沉默不语,又接着说:“顾羽宁,别辜负真正爱你的人。” 顾羽宁轻笑一声,始终没有说出半个字,有些事自曼不知内情,多说无益。 他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安静了半晌。 自曼看着他,也沉寂良久,该说的都说了,她想他应该会走走心。 第245章 离婚常态 三人帮的微信群里从昨晚就不间断地弹出不少信息。 陆尧西:“哥们离婚了。” 孟一哲:“真离还是假离?谁的问题?你出轨了?还是安诺琪出轨了?” 陆尧西:“感情不和,性格不合。” 孟一哲:“信你丫个鬼!和韩菲菲离婚,你少一套房,这次离婚又被分了什么?你丫的变成离婚专业户了。” 陆尧西:“安诺琪就是个感情骗子,根本不爱我,就是看我条件好,幸亏我签了婚前协议,没分走多少,哥们碰到这种捞女真是倒霉到家了。” 孟一哲:“你看看宁子多鸡贼,一直拖着不结婚。” 陆尧西:“宁子,快出来给哥们传送点经验,你怎么玩转的,哥们当初也没想那么快结婚,被丫的天天催,催着催着就结了呗!” 顾羽宁看了眼他们的聊天记录,懒得理会。 孟一哲:“宁子,你丫的多久没冒泡了,哥们整了个台球厅,要不要来撞两杆,地址我发群里,你和西子晚上过来。” 顾羽宁:“好。” 陆尧西:“都自己来,别带妞。” 孟一哲:“放心,就咱哥三。” 顾羽宁把手机扣在办公桌上,靠在椅背上,抽了一口雪茄,平静的心绪缭绕着丝丝的烟雾。 “boss,我和赵律师沟通了,关于抚养权的问题,双方协商好可以直接走协议变更,不用向法院提起诉讼。”阮楠一早就来到顾羽宁的办公室。 “先等等吧!”顾羽宁摸了摸下巴,眼神冰冷。 他没有从自曼那儿得到该有的回应,所以他不会轻易放弃女儿,女儿是他的心头肉。 “过几天我会送candy去香港,你跟着一起去,到时候你留在香港盯着点。” “好的。”阮楠想了想,“boss,昨天我在公司楼下看到江副总和hr总监傅馨在咖啡厅。” 顾羽宁的黑眸眯了眯,“我让你关注江成公司,有什么新消息吗?” “我这边了解到江成公司注册资本一个亿,法人江成功,其他股东人员目前只有peter和江副总,办公地点在cbd国际大厦9层,江成功找了杉杉资本和红星资本,目前两家资本没有意向投资,还有几个天使投资人在考察中。” 阮楠刚说完,顾羽宁的手机便弹出一条信息,是天使投资人姜潮。 “顾总,江曦和他父亲一起来找我们机构投资她的项目,我看项目不错,是顾总又新搞的一盘局?是的话,我们很有兴趣入局的。” 顾羽宁脸色凝重,还没有给出回复,另一个天使投资人黄鑫也发来了信息。 “daniel,是不是又要搞一个创新高科技公司?之前没有机会投资识人,但新公司可不能把哥们忘了,明天有没有时间我过去聊几句。” 不止这两条,昨天他落地北京,便收到了几个资本老大的信息,都在问他是不是筹备新公司资金短缺。 “阮楠,你先出去吧,把candy的港澳通行证办理一下。” 阮楠点点头退出办公室。 顾羽宁狠狠吸了一口雪茄,“小识,叫江曦到我办公室。” 江曦的办公室里响起小识的声音。 江曦端起剩下的半杯咖啡轻抿一口,醒目的红色指甲泛着夺人眼球的光泽,昨晚下了飞机,她直奔美容美体店,做了一个新指甲,还做了全套spa。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江曦穿着十厘米高的白色高跟鞋走进顾羽宁的办公室,坐下后,心里异常坦然。 “daniel,你这个神色,是我又做错事了吗?” 顾羽宁没有直面她的问题,将手机推到她面前,屏幕上显示着刚才的信息。 “噢!原来是这回事啊!他们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当然会问问了。”江曦把手机还给顾羽宁,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daniel,你不愿意投资,其他人有意向,这个没什么问题啊!” 顾羽宁把雪茄放下,眸色阴沉,“janise,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协助你父亲创业我不反对,但拉投资带上我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你是我未婚夫,总该支持一下你的未婚妻吧。”江曦站起来,转到顾羽宁的身前,单手握住顾羽宁的肩,“daniel,你现在对我越来越无情了,我现在北区业务没有增长,年薪没有涨,新加坡业务刚开个头,我还想着近期去趟新加坡,我为识人做事心甘情愿,你不该为我也做点事吗?” “江曦,你不太了解我这个人。”顾羽宁拿开她的手,站起来与她四目相视,厉色道,“我最讨厌被人利用,也最讨厌跟我玩心机的女人。” 江曦吞了吞喉咙,面色稍有一些迥然。 “还有,别一味挑战我的底线。”顾羽宁攥住她的手腕,眸底划过一抹晦暗,“有些事我对你已经很宽容了。” 江曦皮笑肉不笑地地微微低了低头,面对顾羽宁的警告,她心里发颤,缄默不语。 等她回到办公室,莫名地手脚冰凉。 第246章 女人 “妈妈,爷爷给我请了美术老师,你看这是祁老师教我画的。”candy一到学校便拿出几张画作。 自曼看了一下,果然有美术老师悉心指导,candy的画比以前画得要偏成熟一些,不过画工有所提高,在色彩运用和线条勾勒上更为细致。 “candy,画得真棒。”自曼给女儿重新整理一下两根小辫子。 “妈妈,我好几天没看见爸爸了,我想爸爸了。”candy摇晃着自曼的手,“妈妈,你和爸爸说。” “爸爸这几天工作忙,一会儿妈妈问问爸爸。”自曼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瓜。 自曼牵着女儿走进教学楼。 上课铃声响了。 自曼是下午的课时,但为了见女儿,她每天都早早来学校门口把女儿接进学校,这段时间都是顾振兴在接送。 顾羽宁的信息恰巧弹出屏幕。 “过几天我送candy去香港见外婆,你去的话,给你一起订票。” 自曼想了一下。 “你工作那么忙,我送candy去香港吧。” “我去香港还有其他事情,你就告诉我要不要一起。” 自曼犹豫了片刻,“我不要一起了。” 顾羽宁的信息不出一秒飘过来,“你很忙?” “嗯,下个月要参加一个画展,我还没开始画。” “随便你。” 顾羽宁心里格外不爽,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很明显这个女人有意回避他。 自曼叹了一声气,最好少和他单独相处,他没什么原则和底线,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和他发生关系,感觉特别不舒服。 手机忽然连续震动许久,是苏小月打来电话 “喂,自曼,茶饮店明天开业,你过来站台一下。” “好的,媛媛和菲菲去吗?” “媛媛来,菲菲要去做产检,我还叫了陈何。” “你没叫顾羽宁吧。” “叫了,他说有空就过来,店铺离他公司超近。” “小月,你问清楚他几点过去,我不想和他见面。” “自曼,你和他又怎么了?他对我的项目给了不少指导意见,我觉得他人不错,而且我也和他说了,让他不要掺和你和洛云飞的事,他说只要你幸福,他不会掺和。” “他是个虚伪、自私、霸道、无理,说话不算数的人,你还相信他,他昨天……”自曼忍了忍,“小月,我和他少碰面吧。” “好吧,你可以早一点来。” 挂了电话后,顾羽宁便收到了苏小月的关心问候。 “三哥,你又欺负阿曼了。” “她怎么什么事都和你说?”顾羽宁皱了皱眉。 “你是不是不让她和洛云飞好了啊!她都怕你了。” “小月,你帮我劝劝阿曼吧,我打算复婚,阿曼的心跟石头一样,就知道和那个男人鬼混,还在外面租个小破房子,她连女儿都不在乎了。” 苏小月大为吃惊,咧了咧嘴,“三哥,你不是订婚了嘛!” “你帮我劝劝吧。” “好吧。”苏小月应承他。 顾羽宁叹了一声气,女人心,海底针,他完全不知道自曼到底想要什么。 不过,他也不是非要找个女人,如果自曼始终对他铁石心肠,他慢慢乏了,放手是迟早的事。 晚上,他没有去学校门口接女儿,还是顾振兴去接的孙女,他连晚饭都没吃,直接去了孟一哲新开的台球馆。 孟一哲的班上得最惬意,四点半就到了,买了不少海鲜,还弄了两箱啤酒,打算和兄弟伙一起吃吃喝喝。 顾羽宁到了时候,陆尧西已经和孟一哲喝了四瓶啤酒。 “难得宁子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见见哥们几个,算算多久没聚了。”孟一哲一边抱怨着一边给顾羽宁倒满酒杯。 “上次还是在宁子的会所,我把酒拿回去,我爸和我舅舅又把宁子夸了一遍。”陆尧西接过话茬。 顾羽宁拉开凳子坐下,环顾了一下台球馆的装修,“哲子,你什么时候整的?” “你看你从来不关注哥们,上个月顶过来的,就翻新了一下,搞点副业。”孟一哲主动给顾羽宁夹了一个鲍鱼,笑嘻嘻地又说,“哥们我要当爹了,子晴怀孕了。” “噢噢噢!难怪今天看你嘴角没合上过。”陆尧西朝孟一哲的肩膀捶了一拳。 “西子,你抓点紧吧,咱们几个同岁,你看宁子孩子都四岁多了。”孟一哲露出羡慕的目光,“我发现当爹的感觉不太一样,子晴说怀孕了,我还挺排斥,你知道哥们对小孩无感的,但看子晴肚子一天天地大了,我反而有点期待,这就是没有的时候不想,有了就会想了。” 顾羽宁喝了口脾气,接过他的话茬,“我早就说过让你们早点要个孩子。” 陆尧西大吐苦水:“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找老婆得擦亮眼睛,我一直顺其自然,没想到安诺琪从和我结婚后一直在吃避孕药,丫的,我也没说非要个孩子,但她都不和我商量下,还怪我身体不行,我爸妈让我去医院看看,连我都觉得是自己有问题。” “我记得安诺琪是苏小欧介绍给你的吧!你当初不就喜欢那种辣妹嘛!”孟一哲挖苦他,“想让辣妹给你生孩子,你得不能签婚前协议。” “滚你丫的。”陆尧西顿了一下酒杯,脸色铁青。 “哲子,快别刺激西子了。”顾羽宁和陆尧西碰了一下酒杯,“来,哥们陪你一个。” 陆尧西干了后忽然说,“宁子,别瞎结婚,浪费时间和精力。” “宁子,你还结吗?”孟一哲饶有兴致地问,“自从顾爷爷去世,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没见你有什么动静。” “哲子,你说自曼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顾羽宁的脑海里,从他低声下气开始挽留自曼开始,他越发觉得这个女人和正常女人不太一样,金钱、股份、房子、车子、鲜花、礼物,还有平时的信息,他觉得他做了所有该做的,连取消婚约这个事他也没有隐瞒地告诉她了,可她丝毫不为所动,还拒绝得那么决绝。 “美女啊!还是绝世大美女。”孟一哲不夸张地说。 “西子,你说。”顾羽宁追问。 陆尧西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孟一哲,忽然勾唇一笑,“宁子,你什么意思?想破镜重圆。” “复婚啊?”孟一哲挑了挑眉,惊讶极了。 “为了女儿,有这个想法。”顾羽宁喝了口脾气,不想说那么多,说太多,他觉得丢人。 “我看难!自曼这种女人不好驾驭,宁子,自曼不如你未婚妻好拿捏。”陆尧西淡淡地说。 孟一哲点点头,“我赞同西子的说法,自曼搞艺术类的,这种女人清高又孤傲,看不上俗的东西,肯定喜欢那种有才华的,宁子你光知道挣钱,搞事业,你在她眼里就是最俗的那种男人。” “我还没才华?”顾羽宁瞪大了黑眸。 “你的才华和人家艺术圈那种不一样,你是能创造财富的才能,没办法让自曼那种女人崇拜,你要是个绘画大师,你看看自曼天天追着你跑,你信不信。” 顾羽宁凝神思考了一下。 陆尧西插嘴:“宁子,我劝你别总想复婚了,还是换个女人吧。” “我不信,那个洛云飞有什么才华。”顾羽宁愤愤不平。 孟一哲立马举手发言,“这个我知道,我关注那小子了,做短视频做得不错,视频里展示过,会拉小提琴,弹钢琴,还会一些舞蹈,搞得那些短视频挺有看头的,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顾羽宁拧着眉头,一言不发,眼前的美味海鲜也变得索然无味。 “宁子,来喝酒,哥们昨天刚领了离婚证,比你惨,浪费了三年多的感情,还以为丫的爱我可以不要命,结果都是假的。” 孟一哲噗嗤大笑,“西子你是不是缺爱啊!不就是在巴厘岛你掉到海里了,安诺琪也跟着跳下去了,你就以为人家爱你不要命,你也够搞笑的,要说爱你爱得最没脸的是韩菲菲吧。” “韩菲菲那个傻女人,听说怀了别人的孩子,人家不认,他妈的蠢女人。”陆尧西破口大骂。 顾羽宁端着空酒杯,思绪万千。 “宁子,还想自曼呢?”孟一哲碰了碰他胳膊,“快别想了,你不是总说想女人没意思嘛!” “是挺没意思的,来来来,喝酒。”顾羽宁给自己斟满。 孟一哲和陆尧西跟着一起,三人一起碰杯。 然后三人一起去撞台球。 第247章 取消婚约 顾羽宁含着醉意回到时光礼府别墅,江曦一个人在草坪和狗狗玩耍。 他们越来越像同租房子的室友,不面对面就当做没看见,就连一起出差顾羽宁对她的态度也变了许多。 江曦见他回来,赶紧撇下狗狗快步走回到客厅。 “daniel,我们该谈谈了。” 顾羽宁眼眸迷离,脚步一顿,脸色浮现出淡漠。 江曦上前温温柔柔地挽住他的胳膊,露出一副小女人娇羞的模样,把顾羽宁拉倒沙发上坐下。 “daniel,我知道因为光华的事情,你对我有了很大的成见,我一直在想办法弥补公司的损失。”江曦握了握顾羽宁的手臂,诚恳又真挚地继续说,“我这次去新加坡,一定谈成亿腾国际的商务合作,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和我一起去,你不是一直想和亿腾国际合作嘛!” 顾羽宁沉了沉气,“江曦,我已经和亿腾国际的iram见过面了。” “你和李亚牧iram谈好了?”江曦吃惊极了。 “谈了一下,他对识人的产品很感兴趣,过不了几天会带团队来考察。” 江曦勾了勾唇角,心里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她有点不自在。 “daniel,你一直最关注产品的迭代更新,还有新产品的研发,市场方面,你对我不放心了吗?” 顾羽宁拿开她的手,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抹亮光,带着一种威慑的气势,注视着她的脸,平静地说:“江曦,你从识人吃了多少,我不会让你吐出来,但我们的婚约就算了。” 江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牙咬得咯吱咯吱直响,回想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她越发不甘心,越发不能接受,鼻子忽然酸涩不已,眼眶也跟着发胀,眼泪在眼底里旋转,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daniel,如果是因为光华的事,我向你道歉,我没有办法,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不能不管我家里人,你知道那段时间我被家里人逼着多难受,我希望你能帮帮我,但你始终不肯松个口,对不起,daniel,你能原谅我吗?” 顾羽宁的目光依旧冷厉,“我不和你计较,让你继续留在识人,已经算是原谅了,至于其他就算了。” “daniel,我错了。”江曦终于忍不住涌出泪花,搂住顾羽宁的脖子,紧紧咬着的嘴唇,满脸写满委屈,说话颤抖,“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江曦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在乎这段没有温度的婚约,即便顾羽宁对她没有男女之间那种激情,她都可以忍受,已经十月了,在熬过两个月,他们就可以结婚了,她便可以如愿成为顾羽宁的太太,这半年,她一直这么熬着,眼看要熬到头了,可是顾羽宁的话彻底让她崩溃……她没办法接受,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如同火山喷发一样席卷了她,她只想低下头用尽所有的力气挽留住那微弱的一丝希望。 顾羽宁闭了闭眼,面对江曦,他的心软了一下,又硬了一下。 “daniel,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不能失去你,我以后可以帮识人赚很多钱,我不要薪酬,别这么对我行吗?”江曦摇着头,痛苦不已,泪如雨下。脆弱的模样像冬日的落叶一般凄凉。 不等顾羽宁说什么,她便轻轻吻住顾羽宁,深深浅浅,混合着丝丝咸苦的味道在他们唇间蔓延。 顾羽宁握住她的双肩,带着不忍的口吻,“江曦,你别这样,你好好冷静一下。” “daniel,我发誓我再也不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发誓,如果我违背誓言,我会不得好死,我会下十八……” 顾羽宁忽然心软,点住她的唇,“这种话不要乱说!” “daniel……”江曦轻声呢喃,又贴在他的唇上,像乞求耶稣原谅的信徒一样露出虔诚的目光。 顾羽宁深吸口气,掰开她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语气稍微变得温和许多,“我相信你,你冷静冷静,别哭了,我累了。” 顾羽宁站起身,看了一眼低着头抽泣的江曦,他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对算计他的女人,他一直心如磐石,面对江曦说出要给识人赚钱的话,面对江曦低头认错的态度,他没办法再狠下心。 顾羽宁转身上了二楼,迈上最后一个台阶,他回过头,不忍心地说:“别哭了,早点休息。” 江曦仰起头,带着泪痕斑斑的笑意,轻轻点了一下头。 顾羽宁按了按太阳穴,心烦意乱,江曦对识人公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这两年识人的业绩,她功不可没,他没办法完全做到卸磨杀驴,翻脸无情。 他需要再斟酌,但结婚的事,并不在斟酌的范围。 他刚走进卧室,手机便震了一下。 “喂,蒋总,晚上好。” “我应该打扰你了吧!”蒋玉玲泡在浴缸里,喝着红酒,带着几分醉意。 “没有,我一直等着蒋总的电话。” “你让我给你引荐了iram,candy什么时候给我送来?” “在办港澳通行证了,就这两天吧!” “自曼应该不来吧,你们复婚没戏吧。”蒋玉玲今天和自曼联系了一下,特意旁敲侧击问了一下自曼的感情状况。 “蒋总不打算帮帮我?” “你小子那么聪明,还追不回自己的前妻,我不相信你没这点能力!” “蒋总总是高看我!”顾羽宁有气无力地说。 “我前段时间听你父亲说你想找个能力超群的销售老大,我给你推荐一个怎么样?” “这个就不用了。”顾羽宁不假思索地拒绝。 蒋玉玲哈哈大笑,“怎么?怕我派个亲信过去会影响你的公司,放心,你是candy的爸爸,我怎么会害你?” “蒋总很清楚,一个公司用对人是关键,这么重要的岗位,我不会随便找个人委以重任。” 蒋玉玲轻轻一笑,“羽宁,看在你亲自来香港跟我交代了一些事,我稍微提点你两句,管理一个公司,用人是关键,但怎么用更关键,你应该读过三国,学一学曹操,你现在就是缺少杀伐决断的狠劲,那些已经出现问题的毒瘤,你要是留着也可以,但你得有可以控制住的药,如果没有药,你还不如直接切了,至于我给你推荐的人是从雅玛讯辞职的roger,你可以考虑下,请他出山不容易,我是把你公司给他看了,他不止感兴趣,是真的崇拜你,你把ai做到现在这个级别,很不一般。” “roger,我知道,他在雅玛讯是联合创始人,有媒体采访过他,抛弃自己二十年的创业公司居然是因为无趣。” “对,这种人就喜欢挑战新高度,你的产品还没打入欧洲市场,如果由roger加盟,我觉得国际市场几乎稳拿,你考虑一下吧,我和roger的关系不错,随时可以为你引荐,但你得用点力气把自曼追回来,我的女儿绝不能嫁给一个文化中心的主任,你懂得!” “谢谢蒋总的好意,我会认真考虑。” 挂断电话,顾羽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抹发狠的笑意,心不够狠吗?他摇了摇头。 第249章 一个人 十二月初,气温已经初见零下,甚至在十二月的第一天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初雪,今天天空阴沉沉的,地上还残留着雪渣,空气里弥漫着呛鼻子的车尾气。 自从何自曼和洛云飞袒露心声的第二天,洛云飞回到家和父母说了一嘴,虽然父母表面上没有强烈的反对意见,但随后的几天,洛母便紧锣密鼓地给洛云飞介绍了好几个三十岁以下的小姑娘,还逼着洛云飞去相亲。 自曼也刻意和洛云飞保持了距离,正好借口要参加画展,需要专心致志地画画,好几天没和洛云飞打照面。 屋子里有了暖气,她刚调好染料盘里的彩墨。 何自青鬼使神差地打来电话。 “妹,你和洛云飞分手了吗?” “怎么了?”自曼一点都不在意,手机开着免提,拿着画笔勾勒中。 “还能怎么样,我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咖啡馆,好像是在相亲。” 自曼手中的笔停了一下,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不只是苦笑还是释然。 “你们真的分了!是顾羽宁吧?那个混蛋逼迫你也就算了,阿曼,昨天我爸让我去南池子街给顾伯伯送东西,我听顾伯伯说顾羽宁元旦那天结婚,当时因为顾爷爷去世没结成就推迟到了年底。” “姐,他爱和谁结婚和谁结婚,我已经不在意了。” “他真的太卑鄙了,拆散你和洛云飞,真是个狗东西。”自青骂骂咧咧。 “他向来自私。”自曼的心冷得如冰块。 “妹,我和宁帅也打算年底结婚,你这几天没回来,我一直没得空和你说。” “恭喜你,姐。”自曼淡然又平静。 “我就是为你可惜,自曼,你别伤心啊!洛云飞也是狗东西,平时看着对你无限殷勤,结果是这么个死玩意,这一个个的没一个好东西,和孟一哲一个德行,渣男!” 自曼笑了笑,“姐,孟一哲要当爹了,朋友圈都晒孕妇照了,你还骂他!” “我看见了,他就是嘚瑟吧!一会儿你找菲菲要个孕妇照,不露脸的,我也在朋友圈发一个,气死丫的。” 自曼不由得开怀大笑,笑得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有那么好笑吗?”自青纳闷。 “挺好笑的。” “讨厌,你是不是觉得你姐幼稚,自曼,我现在就是不想看见丫的幸福,他幸福我就浑身扎了刺。” 自曼止住笑,“姐,你这个心态挺奇怪的。” “哪里奇怪,你知道顾羽宁结婚不气啊?他吃着碗里占着锅里,多垃圾!那天他留宿你屋里,我还以为你们能复婚呢。” “他有说过,我没同意。”自曼直言不讳。 “为什么?他是因为candy吗?”自青有点诧异。 “绝对不是,姐,他应该是和江曦感情出现什么问题了,他那个人,真心想复婚的话,他何必等到现在。”自曼看得很透彻,从在木屋那一刻她便意识到顾羽宁是铁了心。 “自曼,晚上回柳荫街,咱们好好聊一聊。” “好。”自曼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柳荫街了。 挂了电话,自曼认认真真地开始画画,全身心投入的话,她现在可以两天出一幅画,画功嘛!就更不用说了,自然是比几年前精进不少。 此次参加的画展是由北大美术艺术学院筹办,展出的画皆出自小有名气的校友,没有拉赞助商,只在七九八艺术区的一个画廊里展出。 自曼从白天画到晚上,中午只吃了两片披萨,但她并不觉得饿,画画可以让她忘记许多烦恼。 “嘟嘟嘟”手机响了,是视频通话。 “妈妈,我想你了。”candy的小脸在屏幕里闪出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打开了话匣子,“妈妈,我和外婆今天去迪士尼了,我坐旋转木马了,妈妈,米奇宝宝和小熊维尼特别可爱,外婆给我买的。”candy拿着米奇在镜头里晃了晃。 “candy,你要谢谢外婆。”自曼看见女儿心里莫名地心宽。 “妈妈,爸爸今天回北京了,我让爸爸陪我,爸爸说要去陪妈妈,妈妈下次你陪我一起来吧,外婆说很想你。”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蒋玉玲哈哈笑了。 “自曼,candy真是个开心果,我和羽宁说了多待几日,你们俩也好好沟通沟通。” “妈,我还担心candy影响您的工作。” “影响不了,难得来一次,我巴不得多待几天,candy喜不喜欢外婆。” “喜欢,妈妈,我现在最爱外婆,外婆还给我买了好多漂亮的衣服,妈妈,我给你看看。”candy拿着平板晃来晃去地对着一堆盒子和衣服,还有小孩子背的包包。 “妈妈,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candy要谢谢外婆,要听外婆的话,不要气外婆。” “妈妈,我很乖,我说不让外婆给我买了,可外婆不听话,妈妈,我是小孩子,外婆是大人,大人不会听小孩子的话的。” “自曼,candy可是小大人了,小机灵鬼一个。”蒋玉玲在candy 的身边,终于露出半张脸,自曼看着屏幕里的她们,满满的幸福,有妈妈,有女儿,她足以了。 “妈,candy不能惯得太厉害。” “我可没敢惯,她爸爸才是真惯着,来这一趟在半山给她女儿买了套别墅。” 自曼莞尔一笑,“妈,他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您别总那么看好他。” “自曼,他有野心,我更看好他,我的东西迟早也是你的,你的就是candy的,你性格随你爸爸,撑不起正生,日后我是有打算让羽宁来接手的,我一直想劝你为了candy和他继续走下去,这个话今天才说给你,是因为羽宁有那个心,我看人错不了,他没你想的那么差劲。” “妈,鞋合不合脚,我知道的,您别劝了,您拼搏了这么多年,该享清福的时候就退休享清福,钱是挣不完的,您知道我就是这么个性子。” 蒋玉玲叹了声气,“你呀,全随了你爸,不过幸好candy随羽宁多,以后我的事业交给我外孙女。” 蒋玉玲前一个羽宁,后一个羽宁,叫得特别亲昵,好像真把他当女婿一样,自曼摇摇头,淡淡一笑,“妈,candy这么小就要背负这么重的包袱,他爷爷的索德集团,他爸爸的识人公司,您的正生集团,candy长大会累坏的。” “何止呢!”蒋玉玲笑得灿烂,“还要背负你大画家的梦想。” “妈,您不会也不想candy学画画吧?” “我不反对,真能像张大千,像梵高,成了举世闻名的大画家,也算是大出息,我和你公公的想法是一致的。” 自曼笑得无奈,“您最近和candy爷爷联系很频繁啊!” “都是公司的事,索德需要转型,我叫老顾叫成你公公,你不爱听了吧。” “您随意,愿意叫什么都行。” 蒋玉玲勾了勾唇角,笑了笑,“自曼,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和你爸分开后也没再找,男人这个东西吧!有也行,没有也行,但对孩子来说,有爹有妈才行,我是过来人,对你一辈子都亏欠,即便现在享受了天伦之乐,但心里始终觉得对不住你。” “妈,我现在反而能理解当年您的选择,要是我,我也一样,有时候就是咽不下那个委屈,也没办法接受那样的生活状态,妈,您不亏欠我,您不得已的时候我也曾经历过。” 蒋玉玲会心一笑,心里温暖极了,母女俩还是第一次敞开多年的心结说这些话,只有经历过才能感同身受。 candy忽然冒出来,“妈妈,我想外婆陪我玩游戏。” “妈,不说了,您快去吧!” “好,我去陪我外孙女了。”蒋玉玲拿着平板对着candy,“和妈妈说再见。” candy手里把玩着一个游戏机,头也不抬,“妈妈,我爱你,妈妈,亲亲,妈妈,拜拜。”一套习惯性的流程下来,自曼不禁失笑, 挂了视频,自曼感觉心里被塞满了幸福的泡泡。 第250章 被绑架 初冬的夜晚已经有了透骨的凉意,星月交辉,月色如水,朦胧似青烟如纱,疏离的点点霓虹染着瑟瑟的东风从脸庞划过,北京的胡同灯光黯淡,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尘世的喧嚣,没有人间的疾苦,反而平添了一抹寂寥。 自青叫自曼晚上回柳荫街,正好自曼画画也累了,便开车到了柳荫街,把车停在胡同口,借着幽暗的路灯慢慢悠悠地往里面走去。 忽然,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急踩刹车停在她的面前,从车上下来两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她懵了一瞬,不等反应,口鼻便被软乎乎的东西捂住,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她的天灵盖,没有一分钟的时间,她便昏厥过去。 一盏亮得令人眩晕的光线照射在自曼白皙的脸上,透着死亡气息的惨白,自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眼前一片漆黑,眼睛上被蒙住布条,她动弹了一下,发现手脚被捆绑着,她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丝恐惧,而后她竖起耳朵自己听周围的动静,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她又动弹了一下,无法挣脱,双手被绑在椅子的把手上,双脚被绳子束缚着,她屏住呼吸,猜想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冷意倏地从脚底一直蹿到四肢百骸。 因为黑暗被放大的听力让她很快捕捉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她猜想是不是那个人的恶作剧。 “顾羽宁,是你吗?” 轻柔的声音扩散在空气里,产生断断续续的回声,听到那空洞的回音,自曼吓得不由得缩紧身体,心中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一定不是顾羽宁,顾羽宁不会开这种玩笑。 脚步声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戛然而止,那个人的气息迅速环绕在自曼的周边,自曼毛骨悚然,动都不敢动,像上了断头台的囚犯静静地等待着刽子手劈下来的那一刀。 短暂的寂静后。 忽然,身边那个人扯掉她眼前的那片黑暗,被强光刺过来的不适让自曼不得不闭上眼睛,不仅仅如此,她很害怕睁开眼看到那个人,那个人让她莫名地感到不寒而栗。 “何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声音穿透自曼的耳膜,陌生中带着几分熟悉,自曼猛地睁开眼,脸色顿时失去血色。 心像凝固了一般,短暂的震惊之后,无限的恐惧和极度的厌恶交织缠绕,尤其是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话,她特别想呕吐。 韩印辰! 尘封泛黄的记忆仿佛被他施了魔法,都变得鲜活起来,那些不堪回首的一幕在自曼的脑海里匆匆闪过。 “怎么没想到是我吗?” 自曼屏住呼吸,像看着一具僵尸一样看着他。 他走近一点,一条狭缝的眼睛里露出冰冷的目光,勾起唇角露出恶毒的笑意,尤其是唇角不知什么原因添了一道伤疤,显得面目格外狰狞。 “何小姐,我一出狱就在打听你,终于让我逮到这个机会,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自曼一言不发,眼睛直直地盯着远处的某一点,努力让自己平复颤抖的心绪,但手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面对韩印辰,她始终无法战胜那个胆小懦弱的自己。 韩印辰俯下身,按压住自曼的手,缓缓地靠过来,自曼不得不把头扭到一边,却被他硬生生地揪住下巴扳过来,自曼赶紧垂下眼帘,不想看他的脸,与他咫尺距离,胃里已已经翻江倒海。 “何小姐,你别怕!我这次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 话音未落,他用力扯开自曼的毛衣,只听见“噼里啪啦”扣子落地的声音突兀的回荡在这空旷偌大的厂房里。 裸露的香肩和若隐若现的胸映入韩印辰的瞳孔里,他冷冷一笑,捡起地上黑色布条又蒙上自曼的眼睛。 自曼浑身打颤,喉咙里说不出一个字,和四年多前一样,她依旧吓得畏畏缩缩。 冰冷的空气,空洞的黑暗,自曼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韩印辰就在身边,像个幽灵一样,没有任何声响。 …… 别墅里的光线透着几缕冷清,顾羽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小口轻酌,心情时好时坏,情绪时而稳定时而混乱。 江曦在三楼游泳,不消一会儿披着浴巾从楼上走下来,回到自己卧室冲了个澡,穿着性感的烟紫色吊带裙走出来,坐到顾羽宁的身边。 “想什么呢?” 顾羽宁把酒杯递给江曦,江曦便将剩下的全灌入口中,然后搂住顾羽宁的脖子,主动吻上去,酒精在彼此的味蕾中晃动,顾羽宁微微皱起眉,江曦太会玩挑逗这一套了,顾羽宁根本招架不住,直接缴械投降,迎合上她激烈的吻。 “daniel,你还有解除婚约的打算吗?”吻到深处,江曦忽然收敛,目光中有期待也有几分委屈。 顾羽宁犹疑半晌,今天下了飞机,他去了南池子街看望奶奶,顺道和顾振兴说了一下香港购置房产的事,顾振兴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关于他婚姻的问题,顾振兴却变得十分关注。 “爸,您怎么非要我娶江曦?”顾羽宁不懂。 “一拖再拖,一个正常的好女孩也给你拖得不正常了。”顾振兴一边沏茶一边拉着脸。 “我之前不是和您说了解除婚约是想着为了candy和自曼复婚嘛!” 顾振兴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们离多久了!还复婚?自曼都找好了,那天顾老爷子过寿,那个男的对自曼多好,何家人都认可了,你还在痴人做梦,珍惜眼前人,儿子,你别最后落个里外不是人。” 顾羽宁眉头紧锁,顾振兴以前可没这么死乞白赖管过他的婚姻。 “爸,您怎么和我妈一样了。” “臭小子,你妈在的话,你指不定挨多少次骂了。”顾振兴倒了杯茶给他,“我实话说给你,江曦找过我了,人家姑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受了不少委屈。” 顾羽宁倒吸口凉气,“看来是说了我不少的坏话。” “哎,还真没有,人家姑娘就说爱你不行,为你啥都能忍,就想叫我一声爸爸,还说你带着candy从英国回来,她生怕你难过,千方百计讨好candy,为了你,绝对把candy当亲生女儿,虽然我和她见面少,但我能感觉她对你是一片真心。” 顾羽宁的心软了软,一说起从英国回来那段时间江曦对他们父女的百般迁就,顾羽宁都看在眼里的。 “羽宁,你别嫌我老了啰嗦,你总觉得自曼好,但不适合你,就拿她带走candy这个事来说,怎么就不能好好商量着来,夫妻之间哪有这么大的事不通个气的。”顾振兴言辞凿凿,中间的误会他哪里会知道。 “爸,我和自曼之间有很多误会。” “误会总有解除的时候吧!你们有多少误会这么久了还解除不了?你们要是能复婚早就复了,羽宁,爸知道,男人嘛!都喜欢美色,自曼是比江曦好看不少,但色衰爱弛,你现在是喜欢,可保不齐以后遇见个更漂亮的,是吧!” “爸,您说的这是什么呀?我对自曼也不完全是因为样貌。” 顾振兴眼冒精光,“快拉倒吧!你爸也是男人,看不出来嘛!样貌绝对占了一大半。” 顾羽宁扯了扯嘴角,“爸,您的意思是,您儿子是好色之徒?” “好不好色你自己知道,我和你说正经的,我是认可江曦做顾家儿媳妇的,能为你公司跑前跑后的忙活着,只要占一样就行。” “好好好,爸,我知道了。”顾羽宁喝了口茶,又重申一遍,“爸,我真不是好色之徒。” “臭小子,我说的话,你一点不抓重点。” “我知道重点是什么。”顾羽宁嘻皮笑脸。 顾振兴很严肃,“你呀,candy都已经接受了你们离婚的现实,你还不接受,你还不如个孩子。” 顾羽宁敛去笑意,陷入深深的思绪中。 第251章 要挟 江曦又追问了一句,拉回顾羽宁遥远的思绪。 “daniel,你现在还有取消婚约的打算吗?” 自从那天顾羽宁提起这个事之后,江曦便坐卧难安,只好带着各种补品去南池子街打着看望奶奶的名义,和顾振兴说了不少掏心窝的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顾振兴感动至极,心里更加认可江曦。 顾羽宁知道结婚的日期越来越近了,再拖着没有意义,要不干脆利落的结,要不干脆利落的断,他第一次这么犹疑不定,不仅仅是因为顾振兴的一番话,还有自曼对他求复合后没有一丝考虑的拒绝态度,让他寸步难行,他看不到任何希望,面对江曦,他有顾虑,面对自曼,他连一次机会都没有。 只是顾虑可以用一种东西消除,机会却没那么容易获得,甚至就没有。 顾羽宁想了想,心依旧很狠,“江曦,我知道这一年你不容易,但我这个人没那么好说话的,你想和我结婚可以,我们签个婚前协议。” 江曦顿时僵住了,脸上灰溜溜得像刷了一层水泥。 “你如果不愿意,这个婚也没必要结,你知道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江曦便吻住他,轻声喃喃,“我愿意,我愿意签,daniel,我在意的是你。” “江曦,你想清楚了?” “对,我想得很清楚,我要的是你,daniel,我不想等了,我等得太久了。” 江曦一边说一边去解顾羽宁衬衣的扣子,身体的欲望,内心的欲望,已完全将她吞噬,不管婚前协议,还是不确定的未来,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做顾羽宁的太太,在乎的是识人公司老板娘的身份,只要结婚,她还在他身边,在他的公司,她有身份,有地位,有权利,这些足以支撑未来,如果再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婚前协议到时候就是一张废纸。 她脱去顾羽宁身上的衣物,顾羽宁没有拒绝,迎合着她的吻,将她压在身下。 或许在这一刻,顾羽宁才想明白自己迟迟没有放下的原因是身体一直忠诚于自曼,才导致无限循环地陷入逝去的时光里,他下了下决心,竟然江曦愿意签,那么结婚是必然的,他应该听从顾振兴的意思像他的女儿学习,抛下过往,面对现实。 顾羽宁褪去江曦身上最后一件遮挡,脑子却异常清醒,他闭了闭眼,轻轻吻了吻江曦的脖子,只是刹那之间,他的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地闪过自曼那张令他血脉偾张的脸庞,他又闭了闭眼,想起顾振兴的话,好色之徒?他不是。 “daniel,我准备好了,你要进来吗?”江曦抚着他的背,眼神里无尽的渴望。 话音刚落,手机忽然在茶几上不停地震动,震动了好久,顾羽宁愣了一下。 江曦皱起眉头,手伸到茶几拿起手机挂断了。 “daniel……”江曦赶紧搂抱住要起身的顾羽宁,“别管那些了,daniel,我真的好想要。” 顾羽宁点点头,抚了抚她的头,“好,不管那些。” 可手机又开始震动,像要命的地震一样,江曦把手机夺走,打算关机。 “江曦,把手机给我。” “只是一个陌生号码。”江曦不耐烦地说。 顾羽宁从她手里拿过来,看了一眼,一个相同的手机号码打了三次,他凝神片刻,不予搭理,屏幕旋即闪出一条短信。 “顾总,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勾起顾总的一点兴趣。” 挑衅的口吻夹杂着威胁,顾羽宁坐起来,打开短信,便看到了自曼被胁迫的照片。 他的心仿若掉入深渊之中,照片刺目又扎心。他赶紧拨出那个号码,那个号码似乎在发泄着怒火,挂断了。 “daniel,怎么了?”江曦凑过来。 顾羽宁赶紧收起手机,快速穿好衣服,“我得出去一趟。” “什么事啊?”江曦赶忙抱住他,不舍得松开,“为什么你又要走?” “江曦,放手!”顾羽宁用力掰开她的手,脸上瞬间浮出前所未有的怒火,口中含着刀片,“以后不许挂我的电话。” 江曦怔了一怔,眼睁睁地看着顾羽宁急色匆匆地跑到地下停车库。 第四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顾总,看来何自曼还是可以勾起你的兴趣。” 顾羽宁眉头紧锁,听声音他已经辨别出来。 “韩印辰,你有本事来找我,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算什么东西!” “哼!你骂我也没用,现在何自曼在我手里,我想怎么玩弄……” “别tm的废话,你在哪儿,说!我自己过去,你冲我来。”顾羽宁歇斯底里,“王八蛋!说,你在哪儿。” “你现在着急了?” “韩印辰,你要说就说,不说我可就挂了,我和何自曼离婚了,她死活和我没关系,你现在想报复的是我,你tm就快点说!别跟个太监一样磨磨唧唧。” 韩印辰气得脸色铁青,朝何自曼坐得椅子腿踢了一脚。 “你来宜兴路,会有人来接你,你tm的自己来,你要是敢报……”不等他把话说完,顾羽宁便挂了电话。 韩印辰气到快要爆炸,却只能忍着。 自曼听到了电话里的嘶吼,心里有了短暂的安全感,可她想他来,又不想他来,韩印辰一定没那么轻易放过他。 韩印辰最恨的不是何自曼,是顾羽宁。 他在监狱里熬着熬着,熬了整整四年半,终于因为表现良好减刑出狱,可出狱后还是如同地狱,他的妻儿弃他而走,连他的母亲都以他为耻,不肯接纳他,还有以前和他合作的那些所谓影视圈的商业大佬看见他如同看见苍蝇一样躲避着,他虽然还有一些资产,足以东山再起,但在以前的圈子根本没有资格再混下去,他原本辉煌的一切都成了泡影,满腹的才华都将被时间掩埋,他心里变得极度扭曲,报复成了他唯一想做的事。 他处心积虑地谋划,找人跟踪自曼,他很清楚抓住自曼就抓住了顾羽宁的软肋。 “何小姐,他很快就来了,在等一会儿。”他走到自曼的跟前,轻声细语。 顾羽宁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到了宜兴路。 来的路上,他犹豫了好久,报警吗?现在还不能报警,韩印辰一定做好了规划,所以他得随机应变。 他冷静了一下,拨通了阮楠的电话。 “boss,candy在蒋总的别墅里,我也在,蒋总……” “阮楠,我不是问candy的事,candy有个ai环,和我的ai环相连通,我会把最后的定位共享出来,candy戴上会识别出来,到时候你打电话报警。” “boss,报警?” “对,定位的位置有人行凶,你报警就行。” 阮楠疑惑重重,却不敢多问,ai环戴上后会按照所想的情况直接通过手机拨出报警电话,可是他的boss又不傻,一定是即将要出现突发状况。 “我知道了。boss。” 顾羽宁打开ai环和手机的连接,将ai环戴在手指上。 第252章 毒打 顾羽宁到了宜兴路,果然看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避开摄像头的地方。他很清楚他们的套路,便把手机放在了车上,走到面包车跟前,下来一个穿黑衣戴着鸭舌帽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推进车里。 上了车,那个人开始翻找他衣物里的东西。 “手机呢?”那个人声音沉闷。 “没带。”顾羽宁回答。 那个人又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遍,朝主驾驶座的人点了点头,说:“可以开车了。” 当然,车子刚一启动,那个人就用黑头套罩住了顾羽宁的头,但没有捆绑他,想来没有意义吧!反正他也不会逃走。 韩印辰耐心十足地等待着。 车子大概开了二十多分钟,七拐八拐的,顾羽宁被饶得晕乎乎,但可以肯定没有走大路,走的是那种乡野小路。 车子停下后,那个人和主驾的人一起揪住顾羽宁的双肩像押解犯人一样,推推搡搡地将他推着走了十几步,进入一个废弃的厂房里。 韩印辰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顾羽宁,嘴角上扬,眼眸里迸发出兴趣盎然的兴奋和快感。 他扬扬手,那个人摘掉了黑头套,顾羽宁微微抬起头,目光紧紧落在韩印辰身后的位置,自曼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身上穿着一件薄毛衣,领口大敞。 这一幕,让顾羽宁的心莫名地揪起来。 “顾总,我们的旧账该好好算一算了。”韩印辰拍了三下,便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伙人,戴着黑色口罩,手持棍棒,目露凶光。 顾羽宁胆色过人,很冷静,“韩印辰,你先把自曼放了,这么冷的天,她会冻着的。” 自曼听到他的声音,心里落下一块大石,但转瞬间,她又担心起来。 “果然你还是在意这个女人!”韩印辰笑了笑。 顾羽宁脱下大衣,“把衣服给她盖上,我们的事我们来解决。” 韩印辰猖狂大笑,“呦!有时间怜香惜玉,不如想想你有命走得出去这里吗?” 顾羽宁往前走一步,再往前走一步,韩印辰立刻指示打手,一个打手上前用棍棒拦住顾羽宁。 顾羽宁拧了拧眉头,紧紧咬着牙,眼里含着刀片。 韩印辰这次花钱花得很到位。 这帮人专门接这种给人颜色的活,办事很专业,韩印辰不想再啰嗦,只吹了一下口哨,其中两人先抡起棍棒毫无顾忌地朝顾羽宁砸过去。 顾羽宁怎么可能任由他们行凶,扔掉手里的大衣,躲过一击,抡起拳头,又踢出一脚,三下五除二撂倒两个,其他几个人见情势不对,目光一对,便一起抡起棍棒,顾羽宁根本招架不住四五个人,一个没小心,肩膀受了一棍,很快后背,手臂,大腿都被袭击了,顾羽宁单膝跪地,双手支撑着身体,面色痛苦难堪,发出低低的抽气声。 “别打了,韩印辰。”自曼什么也看不到,但她能感觉出眼前在干什么。 韩印辰冷嗤一声,抽掉她眼前的黑布,让她正大光明地目睹顾羽宁怎么被群殴的。 她的心疼得快要裂开了。 “别打了,求你了,韩印辰,不要打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别打他了,求你了,别打了……”自曼说着说着,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她低三下四地恳求着,“求你们别打了,不要打他了,你们会打死他的……” “何自曼,我死不了,不许你求他!”顾羽宁暴吼道,“何自曼,听到没?不许你求他。” 韩印辰看好戏一样笑了,猛地揪起何自曼的下巴,笑得扭曲又变态。 “我让你做什么都行,是吗?” “韩印辰!你敢动她一个手指头试试,我顾羽宁今天就算死在你手里,也要拉着你一起,你个王八蛋!” 顾羽宁忍着剧痛,朝韩印辰猛跑过来,却被身后追过来的人一棒子打倒在地上。 “顾羽宁,不要管我了,你走吧!”自曼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韩印辰,你真的要打死他,你要坐牢的。” 韩印辰一点都无所谓,指着顾羽宁,“是吗?我又不是没做过牢,这个烂人,害得我一无所有,我的地位,我的名声,我的一切都被他给毁了。来来来,我给你看看。”韩印辰撩起衣服,胸口中间一道又长又丑陋的疤痕,露出阴森森的冷意,“看见没,他差点弄死我,他都没有去坐牢,我怕什么,何自曼,你继续求我,看你这个样子又让我想起你在巴厘岛的模样,太遗憾了,知道吗?等我教训完他,我会满足你的。” 顾羽宁已经直不起身体,趴伏在地上,听着,看着,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阮楠应该已经报警,很快,再等一等,很快警察就能来,他一定撑得住,他不能认怂,即便是死,他也要拉着韩印辰这个人渣一起下地狱。 “韩印辰,你有本事弄死我,你欺负她做什么?你过来!冲我来!” 顾羽宁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只是刚站起来,又被人打倒,但他没有完全倒下,他用双手支撑着,头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渗出了血,沿着他的眼角流下来,自曼看着残破不堪的他,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韩印辰冷笑着,走近他,居高临下地藐视着他。 “顾羽宁,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以为你打完我害得我蹲个几年监狱就没事了,你把我害成这样,我要是饶了你,我就不姓韩!”韩印辰勾勾了手指,打手把棍棒递给他,他拿起棍棒便朝着顾羽宁的脑袋抡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顾羽宁使出浑身最大的力气猛地站起来,用头将他撞倒在地,然后骑到他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的脸上挥了一拳,这一拳很重,打得韩印辰嘴角冒血。 其他人赶紧上来把顾羽宁拉下来,对着顾羽宁又是一顿拳脚相加,棍棒伺候,顾羽宁只能双手护着脑袋,任由他们殴打,人多势众,他无还手之力,直觉浑身上下疼痛交加,胸口犹如撕裂一般。 韩印辰吐了一口血水,气得鼻孔冒烟,他上前推开那些围殴的人,捡起地上的棍棒对着顾羽宁一阵子泄愤,完全不顾忌后果,好像只要报了仇以后的人生便能一帆风顺,便能重新意得志满。 “顾羽宁,顾羽宁,你怎么样了,别打了,韩印辰,别打了,顾羽宁,顾羽宁,顾羽宁……”自曼第一次这么疯狂地叫着他的名字。 直到韩印辰打累了,才停下手,而顾羽宁已经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自曼哭得声音都嘶哑了,一直喊着他的名字,他没有一点动静。 “看看,是不是死了?”韩印辰扔了手中的棍棒。 一个打手蹲下来,把顾羽宁翻转过来,食指伸到鼻尖探了探,吓得跌坐在地上。 “没气了,好像没气了。” 韩印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可能,这才哪到哪儿。” “是没气了。”那个人拽了拽身边的另一个人,“你试试!” 另一个人半信半疑地蹲下来,探了探,眉头一下子皱起来,对着韩印辰说:“老板,是没气了,你刚才下手太重了。” 韩印辰的脸一片青白,抱着怀疑的态度,也蹲下来,只是看看,顾羽宁的脸上尽是血渍斑斑,因为穿着西装,身上看不出特别明显的伤痕。 正当他们迟疑中,忽然外面响起刺耳的警铃声,由远及近,现场的一伙人面面相觑,赶紧作鸟兽散去,有几个刚跑到大门口便被几个警察拦住了去路,但还有几个从侧门逃窜出去。 “别动!全部不许动!把手举起来,蹲下。”警察手持枪,冲进来慢慢收拢包围圈。 韩印辰顿时傻了眼,蹲在地上抱着头,动也不敢动。 自曼看到了曙光一样露出一丝欣慰,但看见顾羽宁奄奄一息毫无生气,她的心又仿若坠入深渊一般。 韩印辰和那些打手已经被控制住了。 警察看清楚现场的情况,赶紧拨打120叫救护车救人。 “姑娘你还好吗?”一名便衣警察给自曼解开绳索,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 “谢谢!我没事。”自曼赶紧跑到顾羽宁的身前。 “顾羽宁,你醒醒,你醒醒……顾羽宁,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你醒醒……”自曼手足无措,抹着眼泪,不知道怎么办,他受伤了,不能随便触摸,她怕极了。 许是上天怜悯她的乞求,顾羽宁缓缓睁开眼,勉强勾起嘴角笑了下,声音微弱,“别哭,我死不了。” 自曼狠狠地点点头,左右看了下,把地上的大衣捡起来给他盖上,这么冷的天,他躺在地上多冷啊! 第253章 解救 顾羽宁被救护车拉到医院的手术室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浑身伤痕累累,头部缝了七针,有轻微脑震荡,胸肋骨断了一根,还有右手和左腿都有骨折。 自曼在手术室外一直等着,焦虑心急,那颗悬着的心一直到手术室的灯熄灭才稍微回落一点。 顾羽宁被护士推出来,安排在了icu病房。 医生告诉自曼,顾羽宁胸肋骨断裂导致肺部受损严重,幸好及时清创并做了内固定处理,没有危机性命,且胸肋骨的疼痛时间很长,患者必须需要卧床休息,三天内不能下地,不能用力,要好好养着。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自曼问医生。 “必须在icu观察一晚,没有问题,明天可以转入私人病房继续观察。” 自曼点点头,在icu 病房外面隔着玻璃窗户凝视着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心里难受极了,如果不是她,顾羽宁怎么会受这样的罪,她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他。 手机忽然在口袋了震动,她拿出手机,是阮楠。 “太太,boss让我报警,boss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打他电话也没人接。” 自曼想了想,“阮楠,他没事,等明天他会联系你,今天你就别问了。” 自曼很清楚顾羽宁的身份,这种事不能随便乱说,对识人有影响。 “好的。”阮楠挂了电话,忧心忡忡。 负责icu病房的护士让自曼回去休息,在外面站着也没有用,自曼又看了一眼,便先打了个车回到公寓。 自曼蜷缩在沙发上,脑海里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幕,才明白原来顾羽宁为了她,往死里殴打了韩印辰。 但是韩印辰如果如新闻所言是因为维修电脑泄露了私密信息才被判了刑,坏人已经绳之以法,顾羽宁为什么还要打他呢? “小月,当年韩印辰的事,你知道多少都告诉我一下。”自曼给苏小月发了信息。 苏小月立刻打了电话过来。 “阿曼怎么了?怎么问起韩印辰的事啊?” “韩印辰出狱了。” “啊!五年,这么快啊!”苏小月顿了下,“自曼你别怕,有三哥在,他不敢的,上次就是三哥把他电脑给了我,我才找媒体去曝光他,你放心,三哥不会轻易让他伤害你,他有办法对付韩印辰。” 自曼的心乱糟糟,大致猜出了一二,一定是顾羽宁打了韩印辰才拿到电脑,电脑里有她的底片,所以顾羽宁一定都看了,她捂住脸,痛苦在蔓延,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像无法抹去的疤痕一样刻在她的身体上,早知道如此,她不该回来,应该一直待在英国,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祸根。 “阿曼,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没事,小月,我对不起他。” “三哥吗?” “嗯,你还叫他三哥,我真的对不起他。” “阿曼,他和我说想和你复婚,让我劝劝你,我也一直没和你说,我怕你觉得我偏向他,他本来也不坏,自从上次帮过陈何,还把韩印辰那个大流氓送进监狱,我对他改观不少,他挺有正义感的,当然了,你和他过日子也不是靠他的正义感过日子,你想想吧,不然我看他也很纠结,上次茶饮店开业,你走了,他又啰里啰嗦地让我劝你和洛云飞断了,我也是醉了,他以前没这么多废话。” “小月,我知道了。” 自曼长舒口气,现在和洛云飞断不断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顾羽宁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这份情义根本还不清。 自曼躺在沙发上,闭上眼,脑海里翻涌着和顾羽宁过往的一切。 思绪飘在那遥远的时空里…… 转眼便是一个冷风肆意的艳阳天,早上下了厚厚的雪覆盖住城市的角落,掩饰着人世间的悲苦。 自曼拢了拢身上的羊毛大衣,走出门,早早到了医院。 顾羽宁已经从icu转到私人特护病房,清晨的阳光洒在房间里,显得他脸上的疲倦格外明显。 自曼看着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他还没有苏醒,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一处好地方,脑袋和胸口缠着白纱布,右手和左腿都打着石膏,其他地方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如果不是警察及时赶到,估计他已经死了。 护士正在换点滴,“你可以尝试唤醒他,他可能不是麻药没过,是在睡觉。” “嗯,我知道了。” “醒了的话,胸口实在痛的不行,你叫我,我给他打止痛针。” “好的,谢谢。” 护士交代完便出去了,出门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自曼。 自曼倒了一杯热开水晾着,然后坐在床边凳子上,安静地看着顾羽宁,心里希望他能自己睁开眼,她不想叫醒他,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自曼昨晚并没有睡好,浑浑噩噩,伴着梦魇,坐得久了,她打了个哈欠,便趴在床边闭了一会儿眼睛。 “阿曼……”微弱的声音忽然传入自曼的耳中,她猛地坐直上半身,看到顾羽宁睁开眼,她笑中带着泪花。 “你感觉怎么样?疼得厉害吗?”自曼露出关切的目光。 不疼才怪!顾羽宁长长地吸口气都感觉胸口像炸裂了一样,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来。 自曼知道肯定很疼,医生都说过了。 “喝点水。”自曼端起杯子,用勺子舀起温水递到他唇边。 顾羽宁直勾勾地盯着她,张了张嘴,温水润喉,入了胃,反而让他感觉减少了一分的疼。 “医生说你必须注意休息,不能随便下床,不能用力。”自曼又舀了一勺水递过去,一字一句地说,“你受伤的事没人知道,阮楠昨天打电话问了,你要是有事安排他,我可以替你传话。” 顾羽宁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沉默不语,她喂水,他就张嘴。 “你总盯着我做什么?”自曼咬了咬唇,微微垂下眼帘,他的目光太灼热,她心下一紧,难道……是想她说一句感谢的话或者对不起的话。 自曼想了想,认认真真地说:“顾羽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你害成这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还差一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自曼抿了抿唇,看他还是一言不发,她赶紧说:“我知道光说对不起没用,我还要感谢你,没有你,我肯定又会遭遇不堪,总之,我是真心的感谢你,也真的对不起你。” “然后呢?”顾羽宁从口中蹦出这三个字,胸口扯着疼。 “我会每天来看你,照顾你。” “没了?”顾羽宁皱了皱眉。 自曼想了想,“不是,你这伤一时半刻也好不了,尤其是胳膊和腿都骨折了,肯定出了院还得养着,我会一直照顾你,等你变成一个正常人,可以行动自如。” 顾羽宁闭了闭眼,勾了勾唇角,“算了,你有镜子吗?” 自曼愣了一下,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化妆镜递给他,他打开看了眼自己的脸,还好当时被打的时候他用手臂护着脸,脸上没什么淤青。 “现在都这样了,还有功夫在乎颜值!”自曼小声嘀咕。 顾羽宁瞟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真的能把他气死!他是在乎颜值嘛!他是在乎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鼻青脸肿的模样太丢人了! “把你手机给我。”顾羽宁懒得和她较真,这个时候他需要静养。 自曼毫不在意地把手机拿给他,他给孟一哲发了信息,让孟一哲去宜兴路把车拖回来。 “丫的,你怎么了?还用自曼的手机。” “哥们被一个叫韩印辰的打了,在大兴,你帮我关照一下。” “知道了,丫的,敢动你,弄死他。打得厉害吗?要不要过去看看你?” “不用,这事丢人,别声张。” “好咧,放心,给你弄死丫的。” 顾羽宁返回到微信的界面,往下滑了滑,看到标注洛云飞名字的那一行,他忍不住打开对话框,看到他们的对话信息时期是大前天,连着两天没有信息交流。 “你看什么呢?”自曼问他。 他返回到手机屏保界面,不想张嘴说话,幸好十根手指没受伤,他打开备忘录打了一行字。 “没看什么,我让孟一哲去拖我的车,你晚点去找他把车里我的手机拿过来给我。” 自曼点点头。 顾羽宁又打出一行字,“你和洛云飞断了没?” 自曼答非所问,“你好好养伤,别想太多。” “断了没?”顾羽宁忽然张开嘴。 “断了。”自曼真是拿他没辙,他都这样了怎么还那么霸道。 顾羽宁笑了笑,伸出左手握住自曼的手臂,脸上露出一抹难为情。 “怎么了?”自曼很耐心。 顾羽宁感觉很崩溃,顿了顿说:“我要小便。” “你别动,我肋骨断了刚固定上,不能乱动。”自曼按住他的手,很平静地说,“我买了夜壶。” 顾羽宁捂了捂脸,缓了口气,吐出几个字,“我自己来。” “你别动,你肋骨断了弄得肺部受伤,少动弹,少说话。”自曼一边说,一边帮他,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倒是顾羽宁莫名其妙地觉得不自在。 “你怎么了?耳根子那么红。”自曼有点紧张,摸了摸他额头,“还好没发烧,你好好躺着,一会儿医生来,看医生怎么说。” 没有一会儿主治医生来查房,特意嘱咐了几句,顾羽宁最关心地是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如果恢复良好,没有其他并发症,大概两周就能出院。 等医生走了以后,警察来做笔录,了解了一下大致情况,韩印辰和那伙人以绑架殴打他人及寻衅滋事为由暂时被拘留在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