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一世》 第1章 小鱼捕大鱼 晋国江州郡的浔阳城西郊外有一片大湖,湖边是一座世代打渔为生的村庄。张家二子张小鱼每日从学堂归来后就去湖边帮父亲撒网捞鱼。 这日散学后背着破布做成的书袋的张小鱼跑到湖边后边跳边向湖中挥手,“爹,我来了,快让我上去。” 张父听到喊叫声,先咳了几下回喊道:“二娃子,马上来!”张父边喊边用肿白的手不停抖着渔网,待网里的鱼抖干净后便摇动船桨往湖边靠拢。 张小鱼撸起袖子被父亲单手拎到船上后开始张罗着撒网。 这片大湖是浔江被几座大山环抱而成的,虽离浔阳城尚远,但依旧在其管辖之内。这江流湖的水并不是静止不动,而是被浔江一直冲着不停地向东流动着,水流时常在湖中打旋,渔民既要防止船被冲走,又要防止渔船落进漩涡中。 张小鱼把网撒到湖中后向父亲说道:“爹,蒙学我快念完了,念完后我就不再念学了吧?” “不行!二娃子你可是咱们家的希望,咱们张家好不容易出个读书苗子你可不能给我不读了,好好念书,过几年参加城里的那个什么文试,就算当不了官,给官家当握笔先生也成,学费你不用操心,你爹想办法。”张父不容置疑道。 “可是爹,阿姐快要嫁人了,阿姐的嫁妆还没攒呢,再说我……我也不想念了。” 后面这句张父只当没听见,只是听到女儿的婚事张父沉默了一下,“那也必须得读,城里那些狗官就会欺负我们这些乡下人,今年渔租又……你阿姐的事也轮不到你操心,你好好念就是。” 张小鱼知道拗不过父亲,只好闭口趴在船上往水里张望。 天临黑时父子俩一块儿把网拽上来边划桨回家边哼着渔歌: 早踩露水晚顶霜,一年到头水里逛; 虾兵蟹将统统管,胜过东海大龙王。 渔家生来爱船网,渔家日脚靠船舱; 船是粮来网是碗,有船有网有指望。 鱼儿蹦蹦进了网,虾儿跳跳上了舱; 鱼儿不嫌渔家苦,装满船舱好度荒。 …… 晚上归家后,张父把鱼篓放下来,一边往大水盆中倒鱼一边说道:“二娃子,你看看你娘和你阿姐回来没有,没回来你去街市上找她们回来,明天再卖。” 张小鱼“哦”了一声进屋看了看,里面空无一人就小跑着去向街市,等回来的时候顺带着在野路边摘了一把草药,这是几年前去找镇上的大夫给父亲抓药时发现其中一样和这里的野草一模一样,于是他每次去街市上都会顺带带回来一些,只是父亲的肺咳病迟迟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甚至已经咳出血来了。 回来后辛苦一天的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只是汤中的米不多,小盆中也总是只有一条小鱼。可怜的小鱼还不够张小鱼一个人吃的,每次父母和阿姐都只道每日吃腻了,张小鱼是村里少有的机灵孩子岂不知他们是要给自己留着,自己经常暗地想着以后一定要让父母和阿姐吃上大鱼。 “爹,最近你的肺咳病好像更厉害了,要不我们再去看看大夫吧?” “咳咳……看什么看,大夫不是说了吗,我是中了什么湿邪咳嗽的,还说想治病以后就不能再去捕鱼了,也不许做苦力。我看那大夫也是糊涂了,不捕鱼怎么成?乡下人不做苦力怎么过活?不去!” 寂静的夜晚时不时传来阵阵咳嗽声,除此之外还有张小鱼翻来覆去的动静,外边是蛙虫热闹的鸣叫。张小鱼听着外面的虫鸣声心里想:“它们夜晚睡不着吗?” 第二日天刚亮一家人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忙活,张小鱼的娘和阿姐到院子里把鱼一个个绑到竹竿上,张小鱼生火熬粥,张父则在整理渔网,把上面缠绕的水草杂物清理干净。 等一家人忙活完天已大亮,“爹,娘,今天中午我和平常一样就不回来吃了。”张小鱼说着往书袋中塞了一个馒头,随后便在娘和阿姐的叮嘱中出了门。 “铁子——,快点走了。” “哎呀,还早着呢!你急……哎呦!”李铁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后脑勺便挨了一下,李大柱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李铁说道:“你看看人家张二娃,你再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去学堂,再磨磨蹭蹭的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李铁哪敢在家继续待着,赶紧胡乱收拾收拾书袋跑了出去,生怕慢一步就被父亲拿绳子抽起来,对父亲的狠话他可一点都不觉得只是在吓唬他。 “小鱼,你老是去这么早干嘛?”李铁边走边抱怨。 “那我下回不叫你了?” “叫叫叫,我不说了行了吧,我要是迟了被先生告诉我爹,我可就惨了。”李铁想起后果来就直打哆嗦。 得益于张小鱼的勤快,李铁成了每天到学堂第二早的学子,只是这家伙天生不是读书的料,那课本上的字在他看来像是虫爬,眼花缭乱的;又像是天书,看一眼都想睡着。 学堂先生是一个脾性有些古怪的老者,除了张小鱼看谁都不顺眼,除了张小鱼谁看他也都不顺眼。 先生等人齐了以后先不紧不慢地点名,然后就是把张小鱼叫起来背书,这已经成了每日必有的场景了。 “张小鱼,昨天念的《琼林经》天地阴阳章,你记得如何了?” “回先生,已经背下了。” “背给我看。”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日为众阳之宗,月乃太阴之象。” “嗯,不错。”先生满意地点点头,“你们可知何谓阳?何谓阴?” “学生不知。”众学子都摇摇头。 “阴阳乃天地之道,万物之纲。天为阳,地为阴,天地万物皆有阴阳之别。你们可听明白了吗?” 李铁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张小鱼推了他几下丝毫不见反应便只能不再理会。 张小鱼认真记下了先生说的话后问道;“先生,请问天地之道是什么?” “这个问题吗……”先生一时沉吟不语,随后长叹一声道:“天地之道玄妙无穷,非修道者不能明也。” 张小鱼仍不解道:“先生,修道者又是什么意思呢?” “修道者自然是悟天地之道,修行而得道长生者,其神通广大,可飞天遁地,可劈山裂海,凡俗之人亦称其为‘仙人’。” “得道长生……飞天遁地……仙人。”张小鱼默念一遍心中不禁翻涌起来,原来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事,往日所见天上时不时飞过的黑影和虹光想必也是和仙人有关吧。 仙人本事这么大,要是我能修道成仙一定可以天天让爹娘和阿姐吃上大鱼,还能治好我爹的病!可是我…… 散学后张小鱼没有和往常一样急急奔向湖边,而是先跑到先生面前问道:“先生,我想修道,我能修道吗?我该怎样才能修道?” 先生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想修道须要拜入道门,而且还要看有没有资质,你虽天资聪慧,又肯勤奋学经,可是未必有灵根,若无灵根,要想修道则如竹篮打水,水中捞月。”先生说完便缓缓走了出去,留下张小鱼在原地沉思不已。 第2章 湖中仙人 竹篮打水,水中捞月,先生岂不是在说不可能吗?我该怎样才能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灵根呢?这灵根究竟是何物呢?……带着重重疑问张小鱼向江流湖疾步而行。 张小鱼跑到湖边后张父仍旧在湖中打渔,大湖中不止有张家的渔船,在前后百里之广的湖中有渔阳村各家船只错落。而在上游处又有大船在湖中游转,只是距离很远看不清楚。 张小鱼沿湖边奔行千米便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待父亲的船靠拢而来后,仍旧被拽到船上。 “爹,你的病我有办法了!今天先生告诉我这世间有神通广大的修道者——就是俗称的仙人。我想学修道,若是成功了你的病一定能治好!”刚上船的张小鱼便迫不及待地向父亲说道。 “二娃子,仙人可不是说当就当的,你当先生你爹我还有盼头,当仙人嘛……咱家怕是没这个福分。”张父说着摇摇头,转身把桨摇了起来。 是啊,先生也说没有灵根是不能成仙的,我爹是凡人,我怕是没有灵根。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要学修道我先把我爹这关过了,让他同意才行。 “爹,先生告诉我要修道成仙,须要拜入山门才行,这山门里的人我也是见过的,我这么聪明我也能进!” 张父听闻这话有些心动了,但仍觉得不太可能,“以后再说吧……你书还得好好念。” …… 今日鱼打得不多,但天已经快黑了,父子二人收拾好鱼返回家中。张母和阿姐刚好也回来了,开始生火煮饭。 吃饭时张小鱼向娘提起了仙人的事,张母听后便说道:“我儿这么聪明一定能成。” 张父听得心堵,想要反驳却先咳个不停,咳了一会儿后心也平静了下来。 “孩儿他娘,你知道仙人多厉害吗?二娃子是聪明,可是仙人是会法术的呀。” “仙人多厉害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张小鱼的阿姐插话道:“娘,仙人我也听说过,想成仙不仅要聪慧,还要有别的条件。” “什么条件?”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别人说如果没有什么根是不行的。” 张父这时得意地继续道:“我当然知道仙人多厉害,我还碰见过仙人!” 张母“切”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仙人什么样?” “很白!还有点瘦。我碰见他的时候他向我问路,我指给他后,他看我一眼就告诉我说我身体有毛病,和镇上大夫说的一样!你说厉不厉害?” 张父没好意思说的是站在仙人旁边自己腿抖得快不行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上没有背东西但就是压得慌,险些站不住脚。 张父又说道:“那仙人突然之间就不见了,我转了一圈都没瞧见他去哪了,只能拿着东西回来了,咳咳……” 张父又没好意思说的是那仙人本来给了他一颗药丸,但转眼就不见人影了,张父害怕得以为遇到了鬼,赶紧拿着东西跑,等跑回家中一看药丸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给他们娘仨说的…… 第二日张小鱼依旧照常和李铁一起去学堂,这次又背文事章: “五凤楼手,称文字之精奇;七步奇才,羡天才之敏捷……才高唾珠玉,词丽作金声。” “嗯——今日琼林经已学毕,再学《贤文》一书,往后蒙学便结束了。” 众学子被突然的惊喜给沸腾了,学堂响起一片欢呼雀跃之声。张小鱼看见先生摇摇头背着手边朝外走边说道:“真是歪木不材,今日自习,明日再讲经。” 李铁终于被热闹的动静给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四下看看,非常惊奇地发现先生不见了,同学都高兴得跟过年一样,忙问张小鱼怎么回事,张小鱼只笑着摇头不语。 散学后张小鱼去往湖边,只是今天沿着湖边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见父亲。估计爹今天有事来不了了,回家去看看,张小鱼边想边往回走。 到家后进屋一看里面没人,娘和阿姐也不在,应该是还没回来,爹去哪了呢?还是先去找娘和阿姐吧。 张小鱼又赶去街市上,张母和阿姐卖鱼的地方因为经常去所以很熟悉,不一会儿就找着了她们两人。 “娘,我爹呢?今天去镇上了吗?”张小鱼问道。 “没有啊,你爹今天就在湖里打渔呢,你没看见他吗?”张母回道。 “阿弟,爹没在湖里打渔吗?” 张小鱼摇摇头,“我找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我再去找找看。” “走,我们一块儿去找。”张母脸上显出担忧之色。 三个人沿着湖边一直往下游走去,此时天色已有些晚了,夕阳如丹,落霞满天,映照湖面。 只是此时三个人都无心欣赏美景,看着远处茫茫湖面到处都不见张父的身影,心里都十分焦急。 江流湖百里之长,若打渔的地方换了会去哪里呢? 日头完全落下山去后三人终于看见了张父,张母赶紧跑了过去,张小鱼和阿姐在后边也赶紧追了过去。 只见张父把船停在水边,坐在草地上拧衣服。 张母上去一把拧住张父的耳朵气急道:“死鬼你在这儿干什么?!害我们娘仨好找,没良心的东西,怎么没把你淹死。” “嘿嘿,我是救人去了。”张父也不生气,“孩子都在呢,快撒开……” “救什么人?船上那个人吗?”张母指着船上躺着的一个身穿破烂红衣的男子问道。 “对对,下午我在湖里正收网呢,突然就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扑通就掉湖里了,他顺着湖水就往东漂,我看见了就赶紧划船追过去,好半天才捞上来,真是沉!”张父一边穿拧干的衣服一边说着。 “那你怎么还没回来?这个人还活着吗?”张母接着问道。 “现在这不是往上去嘛!我摇了一会儿累得慌就靠在边上歇一会儿。这个人没死,我把他救上来的时候身体还温着呢,还有气儿,就是看着快不行了。” 张小鱼走近后一瞧,是一个满身伤痕的白衣男子,衣服上都是血,“爹,这个人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呢?” “嗐,我哪儿知道啊,这个人真是怪得很,流了好多血还活着呢!而且他在湖水里漂着,捞的时候死沉死沉的,真怪!难不成是遇见仙人了?”张父也纳闷道。 “你不是说仙人很厉害的吗?你看看他这惨样。——回家再说,赶紧回,天都黑了。” 张父听见张母发话把他们挨个扶到船上,一家人赶回家中。四个人一起七手八脚把人给抬进屋里。还真是沉,张小鱼觉得胳膊都酸疼酸疼的。 …… 一连两日都不见这个男子清醒,要不是看他还有一口气在,张小鱼一家都以为已经死去了。 又过一日后,三日滴水未沾,粒米未进的男子总算是清醒过来了,但是看他的样子也快不行了。张父也找过大夫,但大夫只是摸了把脉摇摇头一声不吭就走了。 张小鱼散学后见那人醒了过来,就问父亲:“爹,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什么人呀?” “说了,是龟什么山来着?哦,说是龟云山的弟子,我看他真是仙人,就是住的山名儿不好听,怎么叫乌龟云呢?” 张小鱼失笑道:“爹,仙人怎么会起这个名字呢,你肯定是听错了,我去问问。” 张小鱼走到男子身前问道:“这位大哥,你是哪里人啊?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呢?” 那男子气息微弱,看了张小鱼一眼道:“多谢你们救了我,可惜我命不久矣。”男子接着道:“我乃归云山弟子,在柱天山脉被傀阴宗弟子偷袭,可恨未能报仇了。我余时无多,现要交托你一件事情。” 第3章 生死 张小鱼点点头说道:“仙长交托,我一定尽力而为,但是我只是一个凡人,恐怕不能帮上什么忙。” 那男子无力地笑了笑,“凡人,呵呵……往日我连正眼都不屑一看,如今却被凡人所救,还要托付给你要事,呵呵呵……”男子正笑时牵动伤势,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张小鱼紧张道:“你怎么样了?我去叫我爹给你找大夫。” “不用了,我五脏俱碎,能清醒过来不过是还有一口法力在体内周转,如今已是油尽灯枯,神仙难救。”男子嘴角不断溢血,“我手上的戒指你摘下来收好,这是一件珍宝,莫要让任何人看见,否则有灭门之祸,你千万记住了。 若是……若是你能拜入宗门,此宝可做你修行之资,待来日修道有成,替我……罢了,没想到我也有如此天真的时候,竟妄想让一个凡人做我未能之事,可笑!呵呵呵……” 待张小鱼拿走戒指男子又吩咐道:“你和你爹把我抬到外面去吧。” “仙长为何要到外面去?你身上的伤势还未恢复呢。”张小鱼犹豫了一下问道。 “不必多问,照我说的做就是。” 张小鱼和张父只得照做,但是两人力气不够,又喊来张母和阿姐齐心协力把男子慢慢抬了出去。 “就放在院子正中吧。”男子气息微弱道。男子随后又吩咐道:“你们让开些。” 张家几人赶忙退远几步。 男子盘坐于院中,缓缓抬起头道: “入道未成仙,今生亦是凡。 百年如梦影,身死化尘烟。” 只见其周身红光一闪后皮肤变得血红欲滴,接着有火光冒出,这火光不大但异常灼人,张小鱼隔在远处仍感觉皮肤灼热。 火光冒出一瞬男子就烧成了一堆白骨,张母见此恐怖情景惊叫起来,同时赶忙用手捂住女儿的眼睛。 张父在一旁也露出惊惧之色,也赶忙捂住了张小鱼的眼睛。张小鱼心里也怕得厉害,但仍是禁不住睁眼偷看。 张小鱼透过指缝见到那火仍未熄灭,烧在白骨上不仅不变小,反而旺盛起来,且更加灼烈,一家人不得不向更远处退去。 白骨上的火烧了几个呼吸直至骨头化为一小撮灰尘才熄灭。 张小鱼又注意到男子身上破烂的衣服并未完全化成灰烬,另外还有一个不知是什么玉做成的玉牌,想来应该也是一件不凡的宝物,只是在火中被烧得焦黑,原本就破烂的衣服也彻底面目全非。 张小鱼一家没有看到的是随着火光烧起后,一缕神魂缓缓飘入空中,转瞬也消散开来。 张小鱼一家都被眼前场景震住了,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张父先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说道:“仙人怎么突然被烧成灰了?幸亏我们把他抬出来了。” 张小鱼盯着地上的灰尘道:“爹,我们赶紧找个地方把骨灰埋了吧,仙人的骨灰要好好入葬。” “对对!湖南边的山上就不错,那里也清静,没人打扰。”张父边说边把烧得焦黑的残布小心抹平,把男子骨灰放上去包好,又把家里带锁的一个木盒拿出来,把骨灰放了进去盖好,“啪嗒”一声盒子就紧紧锁住了。 张母这时问道:“仙人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会被烧死呢?”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女儿,把她搂在怀里。 张小鱼对娘的问题也是困惑不已,仙人神通广大,怎么会有这么凄惨的结局?这位仙长应该知道自己被烧成灰烬的结果,或许这火就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仙人知道自己命已不久,就不再苟延残喘,自己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 仙人啊——竟然也有如此下场,究竟是为什么呢?张小鱼不禁想起来仙人临死前说过的话,他是被别的仙人偷袭了,看来仙人之间也有争斗,仙人也会死…… 张小鱼眼见父亲带着铁锹和木盒走了出去也跟了上去,“爹,我和你一起去。” 父子带着木盒登上船开始划向湖南岸,此时天已有暮色,湖中清冷微风吹起,张小鱼望向南岸,山腰上郁郁葱葱的树林随清风摆动,云雾缭绕,鸟语虫鸣。 倦鸟暮归林,仙人栖南山。 船停靠到南岸以后,父子二人踩着青草碎石朝山脚走去。山林中是有猛兽的,并不安全,张小鱼常听到深山中虎狼吼叫,也偶尔会听到猛兽跑到乡人生活的地方吃人的事。 张小鱼不知道的是猛兽不仅可能会钻出来吃人,还可能会成群结队地奔出来,方圆百里到处都是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恶兽猛禽。 乡下的村子如果遭遇群兽就变会成人间地狱,到处是血肉碎骨,血气冲天,但是却诡异得听不到一丝人声,偶尔惊起的惨叫都很快平息了下来。 张父是经历过这种场面的。那还是在他幼时,村子里突然被一大群野兽围住,老人们赶紧带着全家躲进地窖里面,进去后把地窖盖子用泥封住,自己也全身涂满泥浆——这是祖祖辈辈留传下来的,用性命得来的经验。 只是办法难以做得万无一失,野兽鼻子灵敏异常,寻着气味就找到了地窖…… 而张父幼时亲眼见到向村里狂跑的三叔被猛兽追了上去,刚惨嚎一声就被撕成了几块碎骨肉被猛兽吞了进去。 寒气冲顶的张父哆哆嗦嗦地赶紧跑回家中哭喊道“四叔被一群野兽吃了。” 张父的爷爷赶紧带着全家躲进地窖,侥幸逃过一劫。 这惨痛往事张父永生难忘,却从未和张小鱼提起过,只告诉过他那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宝贵经验,让他务必记住如何应对。 山中杂草树木丛生,十分难行,张父循着一条蜿蜒小径在前面领路,张小鱼紧紧跟在后面。山路陡峭曲折,张父反复叮嘱一番后带着张小鱼好一会儿才爬到山腰处。 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晚上山上不安全,咱们就在这里把骨灰盒埋下去吧。” 张父寻了一片十分幽蔽的地方,开始挖起坑来,过一会儿挖出来一个深坑,为了防止盒子被泥水冲出来又向下挖了挖,才把盒子放进去后拨土填平。 张小鱼又用枯枝烂叶撒在了上面,这才安心和父亲离去,只是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下山也并不容易。更让人揪心的是不远处开始响起了动静,张父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儿子别出声,但动静却越来越近,此时张父已经明白这野兽闻到了人的气味。 张小鱼的爷爷生前曾告诉过张父不能在山中和野兽打斗,越打越危险,必须赶紧下山。但现在有些来不及了,野兽已经很近了…… 只见山上面忽然钻出来一只高约半米,长一米有余的山狼,山狼残忍狡猾,看见张父手里拿着一柄铁锹也不急着扑上来。 张父见此情景赶忙命令儿子下山逃命,张小鱼哪里肯听。张父也顾不上教训这个倔子,拿着铁锹和恶狼对峙,但这头山狼迟迟不肯扑过来。 张父心下焦急起来,“小兔崽子,赶紧滚下山去找人帮忙,你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我还得先护着你,赶紧滚!” “不行,叫人哪儿来得及,我不走。”张小鱼头回如此倔强。 张父听了又气又急,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得走!他顾不得害怕举着铁锹冲了过去,山狼反应迅速,动作敏捷,轻易躲开在了一旁。 张父不依不饶地横扫过来,打中了尾巴,山狼吃痛叫了一声,顿时被激怒了,山狼不再等待一跃而起扑在张父身上,张父挡在胸前的手臂顿时被咬住,山狼疯狂咬拽,张父痛喊一声和山狼滚在一起。 张小鱼在一旁见此强忍惊惧冲了过来,可是他力气小根本帮不上忙,反而被山狼觉得可欺,转头一口咬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张父狠命一踹把山狼踹了出去。 张父挣扎着起来后将张小鱼护在身后重新和山狼对峙。此时张小鱼余光看见又有几只恶狼寻着气味儿跑了过来…… 张小鱼眼见此景陷入绝望之中,张父随后也发现又来了几只山狼,不禁痛心道:“小兔崽子,刚才让你跑你不跑,现在咱爷儿俩怕是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张小鱼仍倔道:“要走一起走。” 绝望中的张小鱼仍努力想着怎么逃生,只是依然毫无办法。 绝望中又想着自己要是仙人就好了,以仙人的能耐杀死几只恶狼肯定是没问题的。 想到仙人,张小鱼想起那位死去的仙人交给自己的戒指,还有一个玉牌,赶忙从身上拿了出来。 只是戒指和烧不坏的玉牌连仙人都说是珍宝,但自己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宝物。 先前那只山狼见同伴已经到来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呲起尖牙毫不畏惧地冲了过来,其它几只山狼也紧跟着冲来。父子二人顿时浑身冰凉,如坠冰窖,张父看着冲上来的山狼挡在了张小鱼身前。张小鱼心神崩溃,不管不顾地把手里的东西砸向了山狼…… 第4章 仙门机缘 张小鱼把戒指和玉牌砸在了山狼头上,山狼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中了脑袋,只是脑袋毫发未损。 张小鱼眼见此景彻底绝望,无力之感遍布全身。 那山狼张口露出出尖利的牙齿,一口咬在玉牌上,异变陡然发生,只见玉牌之上闪耀出一道雷光,“轰隆”一声山狼被当场击中,随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阵阵焦肉气味儿冒出。 其它几只山狼顿时被震慑住了,看了几眼倒在地上的头领,又看了看父子二人缓缓后退。 人狼又对峙了一会儿,突然之间山中又有了动静。 只听一道饿虎咆哮之声,几只山狼顿时头也不回地飞逃而去,张小鱼赶忙掰开死狼僵硬的嘴拿出玉牌,捡起来戒指后身体便马上被张父抱起,张父一边跑一边将他翻到身后背起来。 两人离开不多时饿虎便奔了过来,一口叼起雷击中后毫无动静的山狼往回走去。 父子二人死里逃生,坐上船后赶忙摇桨离岸。 此时已至夜晚,四下漆黑一片,但是远处还能看见村里的亮光,还有从远处飘来的微弱呼喊声。 张父顾不得流血的手臂,朝着有亮光的方向划去。 随着距离村子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原来是张小鱼的娘和阿姐的呼喊声,张小鱼还在心神惊悸中,听到声音急忙回应道:“娘——我们在这儿!” …… 一家人回家后,张母看见张父不断流血的手臂,赶紧撕了一块布包起来,张父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疼痛也跟着越来越剧烈。 张母和女儿听到两人在山中的遭遇顿时坐不住了,张母双目通红道:“一天天就不让人省心,饭先别吃了,赶紧去找大夫。” 张小鱼的阿姐也十分紧张地问道:“爹,阿弟,你们没事吧?怎么会遇到恶狼呢?” “没事儿,我现在就是胳膊疼得厉害,我看也不用去找大夫了,麻烦!”张父随后又想到了二娃子扔出去的东西,急忙让二娃子拿出来。 张小鱼把戒指和玉牌放到桌上后,戒指和玉牌静静地躺在那里,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奇异之处,但经历了此事后的父子二人谁也不会小看这两样东西,尤其是那个玉牌。 张父指着玉牌说道:“就是这玩意儿,那恶狼咬了它一口,一下子就冒出来一道雷,那狼马上就被劈熟了,熟肉味儿飘出去被一只饿老虎闻着了,那几只恶狼听到动静跑了,我们俩也趁机跑了回来。” 张父故意避开了跟恶狼搏斗的过程,只捡顺耳的说,尽管如此也把母女二人吓得不轻。 张小鱼接着说道:“娘,我一点事也没有,我爹胳膊被咬伤了,那狼牙又尖又长,我爹的胳膊肯定被咬伤骨头了。” 张母听了不由分说地拉着张父没受伤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吩咐女儿照顾好二娃子。 张小鱼的阿姐忙答应着,等父母走后又问向张小鱼道:“阿弟,那仙人留下来的东西果然是宝贝,可咱们留着会不会有危险呢?恶狼都被一下劈死了,要是……” “放心吧阿姐,那戒指肯定是安全的,仙人只是吩咐别让人看见,说是珍宝容易引来别的仙人杀人夺宝。” “啊?那你一定要藏好了,千万别让别人看见,对谁都别说出去。”阿姐脸色一白担忧地说道。 “阿姐放心,这玉牌砸到恶狼头上都没动静!只要别破坏它肯定没事儿。这东西除了你们知道,别人都不知道。” 张小鱼的阿姐终于放心地点点头。 等父母回来后一家人才吃上晚饭,饭桌上张小鱼对父母说道:“爹,娘,那仙人临死前把戒指交给我,说将来我进山门以后,这个宝贝可帮我修道。 那仙人是归云山弟子,我打算去归云山修道,有仙人的宝贝助我,我一定能修道成功。” 张母听后担忧道:“二娃子,那什么归云山我听都没听过,你知道在哪儿吗?要是太远了还是别去了。” 张小鱼挠了挠头道:“仙人没告诉我归云山在哪儿,不过我可以去镇上问一问。” 张父经历了一番生死,心思也有了一些变化,“二娃子想去就去吧,我看镇上也不一定有人知道,我琢磨着得去浔阳城问,大城里的人知道的多,乡下比不了。” “爹,你去过浔阳城吗?远不远呢?”张小鱼见父亲态度有些变化,不禁有些欣喜。 “浔阳城我也没去过,就听那边来的官差说过,沿着浔江向东一直走就能看见跟山一样高的城墙,就是远得很,听说有两百里远呢!”张父回忆道。 “那倒是可以坐船去。”张小鱼思索道。 张母越听越放心不下,“二娃子,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张小鱼答应道:“放心吧娘,等我蒙学结束做好打算再说。” 张母这才略略安心,一家人饭毕又把山中的事叙问一番后方才入睡。 第二日一早,张小鱼心事重重地走向李铁的家门前,待李铁出来后一齐向学堂走去。张小鱼眉头紧锁着,哪料一向无忧无虑的李铁也是一副愁眉苦脸、心不在焉的样子。 “铁子,你今天是怎么了?”张小鱼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问道。 “唉——”平日东游西逛像个野猴儿一样自在的李铁此时却像小大人似的叹气不已。 “哈哈哈……”张小鱼一时间心中烦恼暂消,畅快了些许。 李铁顿时不乐意了,“小鱼你笑什么?我都愁得不行了,你也不知道关心一下我,亏我平时还护着你。” 张小鱼忍住笑说道:“铁子,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也发起愁来了?” 李铁说道:“我爹准备让我去学木匠造船,当木匠有什么好玩的,没劲!” 张小鱼心中一动,“那不如你和我去浔阳城闯一闯怎么样?我听我爹说浔阳城可大了,城墙都像山一样高,里面什么都有,你想做什么活计都行。” “真的?!那我肯定愿意去,这浔阳城在什么地方呢?晚上回去我就和我爹商量。”李铁十分惊喜地说道。 “沿着浔江往东一直走就能看到浔阳城的城墙,就是有点远,得……” 李铁一挥手打断道:“远点儿怕什么,好男儿……什么来着?” 张小鱼笑道:“志在四方——平日不读书,书到用时方恨少。” “小鱼,那咱们说定了,等我爹同意后我就跟你一起去浔阳城看看。”李铁已经是一副期待不已的模样了。 “好!” …… “不行!你哪儿也不许去,我和你大伯已经说好了让你跟着他学木匠,你必须得听我的。”李大柱一口否定道。 李铁鼓起勇气反驳道:“爹,学木匠能有什么出息?我和小鱼去浔阳城能干大事!” “你们能干什么大事?你把张二娃叫来,我来问问他。” 李铁噘着嘴乖乖地去把张小鱼喊了过来。 “李叔你找我?” 李大柱问道:“张二娃子,你和铁娃准备去浔阳城做什么?” “哦,我想去浔阳城拜入山门修道,先生说修道的人可厉害了,能飞天遁地!” 李铁柱一时有些迷糊,“你说的什么修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啥,怎么还能飞上天呢?你有多大把握呢?铁娃我看是肯定不行。” “李叔,说实话我也没多大把握,就是想去试试,浔阳城那么大,铁子想干啥都行,实在待不了我们再回来。” 李大柱听完心里有些同意了,“那你们学业结束就好好准备准备,铁娃你去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整天闲晃悠了,实在不行就回来老老实实跟着你大伯学木匠。” “嗯嗯,爹我一定好好干。”李铁见老爹答应了,赶忙连连点头保证。 …… “今日考问贤文上篇,张小鱼,你背给我看。” “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有酒有肉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 “嗯——”先生满意地点点头,“今日接着讲下篇……” 散学后张小鱼跑到先生面前说道:“先生,课业快要结束了,我打算结课后去浔阳城求拜山门,先生可有指教?” 先生先是看了他几眼,心中念道:“修道之心倒是执着,行或不行姑且一试。”因此回道:“张小鱼,你到浔阳城去倒是有机缘可寻,那里确实有修道之人。不过……”先生语意未尽,放眼远处沉吟起来。 “先生,可有什么障碍吗?”张小鱼见先生如此情状,低声问道。 先生摇头一叹,“唉,修道之人皆是自比仙人,岂会把凡人放在眼中,你怕是难以接近。不过修道之人或有和善者,若能结识,那便是你的机缘,若不能你须做好长久打算。” “先生之言,学生谨记于心,多谢先生赐教。”张小鱼一拜道。 “此是小事,不必言谢,你好生准备便是。”先生话毕缓缓而去,张小鱼望着先生的背影又是陷入了沉思。 …… 第5章 浔阳城 这日是蒙学最后一天,一众学子精神奕奕,眉飞色舞,都在热闹地交谈着,往日总是在学堂呼呼大睡的李铁也毫无困意,张小鱼内心十分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只见先生今日夹杂着白丝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身穿的灰色长袍一尘不染,先生神情淡然地走了进来,将静堂木一拍,学堂内顿时静了下来。 先生仍旧一如既往地先点名再考问经文。 “念念有如临敌日,心心常似过桥时。 笋因落箨方成竹,鱼为奔波始化龙……” 张小鱼诵毕已是完全意会先生把贤文放至最后教授的心意,只可惜一众同窗并未能明悟先生用意。 先生似也不介意,一如既往地将剩下的经文讲毕,接着嘱咐众学子勤勉治学,持守正心,不成栋材,亦可自善。 讲毕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众学子待先生走远后如鸟出樊笼,野马脱缰,从学堂涌了出去。张小鱼不急不徐地走了出来,目送先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木林中,默默行了一礼方才赶往家中。 …… 张母得知二子将要远行,心中不舍得紧但并未阻拦,将张小鱼的衣物都清洗干净,收拾好放在包裹之中。 张父花了一天的时间和张小鱼在镇上转了转,买了一张地图和一个简易的磁针罗盘,又向镇上的人到处打听了浔阳城的情况…… 三日之后张小鱼和李铁乘船在几位亲人不舍的目光中顺流而东。 朝辞渔阳雾云间,百里浔城三日见。 第四日清晨船已临近浔阳大城,张小鱼和李铁下船后仰望着数十丈之高的城墙惊叹不已。 “这也太高了吧!”李铁兴奋地喊道。 张小鱼看了看城墙上方又向远处看了看,只见城墙连绵不断,一直延伸至视线尽头,茫茫无际。 张小鱼和李铁看了好一会儿方收回目光,这时张小鱼又见到远处城门处有一队长龙缓缓前行,走近一看原来在城门处有守卫把守,每过一人都须拿出几十个铜板才被允许通过。 张小鱼拉着李铁排进队伍中,只见这城楼处楼高巷深,上处中间“浔阳城”三个大字雄健浑厚,城楼上有坚甲锐士不断巡视。 等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轮到了他们,守卫伸出手示意了一下,张小鱼问道:“这位大哥,请问入城需要多少钱呢?”那守卫不耐烦道:“一人五十钱,小屁孩儿没钱就赶紧滚!” 张小鱼只听背后传来一声:“啊?要这么多啊!” 张小鱼见守卫作状要把他们赶回去,急忙说道:“有,有,稍等一下,马上就好。”又对李铁说道:“铁子,赶紧拿出来五十钱,我们先进城再说。” 李铁苦着脸拿出来了五十钱交给张小鱼,张小鱼拿出五十钱一并交给了守卫。守卫略一查看,摆手示意后冲着后面骂道:“还不快点过来,磨蹭什么!再慢一步就给老子滚蛋!” 张小鱼和李铁入城后又是惊叹起来,只见宽敞的街道上行人如织,两旁茶楼酒肆随处可见,高楼鳞次栉比,车马川流不息。走了几十步又见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如此繁华之地前所未见。 两人四处游逛了半天直到累得不行了才住了脚,两人买了几个馒头充饥后商量着去哪儿过夜,进城门就花了五十钱,两人所剩无多,不敢住进客栈。最后找了一个死胡同坐了下来。 “铁子,我明天要想办法打探消息,看看能不能见到修道之人。 不过先生对我说过修道之人皆不把凡人看在眼里,我怕是要做长久打算,你打算如何?” 李铁面色有些尴尬,“我……我还没想好呢。” 张小鱼听闻后失笑道:“那你得赶紧好好想想了,我们身上的钱可支撑不了几日了。” 李铁点点头道:“小鱼,你明天去打探消息,我明天再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找个活计。” “嗯。” 两人相互把头枕在对方肩膀上将就着过了一夜,天明后张小鱼和李铁各自在街巷里游走。张小鱼边走边思索如何才能接触到修道之人,正走着忽然见到前方有一个匾额上写着“丹灵店”字样的店铺,别的店铺里热闹非凡,这里却十分反常的安静。 走到门口一看里面有一架架柜子,柜子上有一个个小方格,上面摆放着各色各样的小瓶子。张小鱼走到店内后,刚洋溢起笑脸的掌柜见到只是一个小孩儿进来了,顿时脸色一变,皱起眉头挥手道:“去去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张小鱼客气问道:“掌柜的,请问你这里是卖什么的?这些瓶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那掌柜不耐烦道:“这都是给仙人用的东西,说了你也不懂,赶紧走,别在这儿乱瞧,要是碰坏一个瓶子,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就在这时店里突然进来一位男子,只见这人白肌玉面,身姿挺拔,而且气势逼人,尽管已有所收敛,仍把张小鱼重重推开。 掌柜的顾不上再赶张小鱼出去,躬身客气异常地说道:“这位仙师有什么需要?小店疗伤养元,凝神静气,补气进阶之丹应有尽有。” “炼气境进阶丹药有吗?”那男子问道。 “回仙师,这炼气境进阶宝丹珍贵异常,我这里有是有,只是只有炼气三重及以下的。”掌柜的恭敬回道。 “那好,炼气三重的我要一瓶,价格多少?”男子淡淡问道。 “回仙师,炼气三重一瓶需要四十五枚灵玉,仙师今日大驾光临,只需四十枚便可。” 男子听闻价格略一皱眉,随后拿出一个袋子取出来三十枚灵玉放置在柜台上,掌柜的略一查看便眉开眼笑起来,赶紧取出一瓶丹药双手递给男子,“丹药在此,请仙师查看。” 男子打开瓶塞,倒出一颗丹丸,只见这丹丸晶莹剔透,圆润无比,仿若灿灿宝珠,又好似有烟霞弥布。且丹香四溢,闻一下就令人神清气爽,筋骨舒畅,五内欢欣。 张小鱼惊异地在一旁静静看着。 男子凝目探查,随后说道:“只是一颗下等拓脉丹,也罢,在这浔阳城想找中上等丹药也不是好找的。”随即把丹药一收便向外走去。 张小鱼见男子离开方从惊异中回过神来,忙跟了出去,“敢问仙长是在哪处宗门修行?” 男子扭头看去,有些诧异地说道:“你问此作甚,区区一个童子莫来扰我。”身上气势一盛便把张小鱼远远推开。 所幸力道并不猛烈,张小鱼爬起身并无受到伤害。只是心中有些无奈,修道者果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不过修道之人确实有神奇之处,隔空就能把人给推开,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竟有如实质一般,等闲之人不能近身。 张小鱼望着走远的男子心中念道:“城中果然有修道者,只是该怎么接近他们呢?我又该如何才能获得进入山门的机缘?……” 李铁在街巷中东张西望,目不暇接,街中车马声吆喝声不绝于耳,又有阵阵诱人香味儿传来,李铁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奈何囊中羞涩不能大餐一顿,只能使劲闻着香味儿解馋,但食欲却越来越难耐。 李铁忍耐着疾步在人群中穿行,一边走一边心中哀道:“想吃又吃不着,我可太难了,我该找个什么活计才能吃上这么香的食物呢?” 李铁越走越远,渐渐来至一条街的街尾处,这里略显冷清一些,只听不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李铁好奇地走了过去。 …… 张小鱼离开丹灵店继续逛着,在一片近人集居地的街道处,张小鱼又见一处门匾上写着金玉堂的院落,以为是一个售金玉的所在,但里面却传来阵阵读书声。 张小鱼以为自己听错了,走近后驻立门前仔细倾听了片刻,又朝里望了望,只见院中走道曲折幽深,到处是茂林修竹,看不清楚,不过读书声是真真切切的,里面还有先生讲经的声音。张小鱼恍然明悟这里是一处学堂。 到日薄西山之时,张小鱼和李铁精疲力尽地回到昨晚一起待的死胡同里。“唉,在家时也不觉得这馒头这么难吃。”李铁一边咬着馒头一边说道。 “铁子,你今天逛得如何了?想好做什么了吗?” 李铁听闻这个问题后眼睛一亮有些兴奋地说:“想好了,我准备去南边那个铁匠铺去当学徒学打……打兵器。” 张小鱼点点头道:“好,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第二日一早,两人去了昨天李铁见到的铁匠铺,向里面的打铁师傅说明来意后,出来一个年纪偏大但浑身肌肉鼓胀,充满力量感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站在两人面前低头看了几眼乐了起来。“两个小娃子一个瘦得像豆芽儿菜,另一个是浑身没一点肌肉的小胖墩儿,也想做铁匠?” “你说谁是小胖墩儿?我叫李铁,像铁一样结实,不是小胖墩儿。”李铁生气地噘起嘴道。 张小鱼略有些尴尬地说道:“不是我要做,我同伴铁子要做,他身体可好了,现在年纪小肌肉少,以后肯定能像你一样,师傅你就收下他吧,铁子一定会好好做事的。” 那男子看了看皮肤发黑,体格还算壮实的李铁道:“我这里很辛苦,平常人也不愿意来这儿做工,留下来容易,但是想待得住却难,你可想好了?” 李铁点点头道:“我想好了,你别小瞧我。” “那好,小胖子你跟我来吧。” “我叫李铁,不是叫小胖子。”李铁嚷着道,回头看向张小鱼问道:“小鱼,你的打算不行的话就来这里,我们一起。” 张小鱼回道:“铁子,你在这儿好好做事,我不用你操心,我已经有办法了。” “那好,你有空一定要过来找我。” “嗯,你快跟着师傅进去吧。”张小鱼向李铁挥手道。 李铁边跟着男子进去边不舍地回头看。 待李铁进去后张小鱼又看了一会儿便朝着昨天碰见的学堂走去。 第6章 伴读书童 张小鱼边走边心中思忖着,浔阳城里寻仙容易,但是想找到进门之路难,还是得先站稳脚跟才行。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张小鱼来到了名叫金玉堂的学堂门前,这时已有学子陆陆续续向学堂走来。 张小鱼默默看着这些衣着华贵的学子回想起先生说过的话,城中有不少大富人家,如果找不到活计,便可到学堂做伴读书童,只是该怎么才能找到缺伴读的学子呢?看他们的穿着想必都是富家大室之子,恐怕早就有伴读书童了。 张小鱼正凝神思量着不料被门守忽然打断,“你这小孩儿跑到这里做什么?昨天就见你鬼鬼祟祟地看来看去,今天怎么又来了,赶紧滚,要不然腿给你打断!” “这位大哥,我是来找活计的,想来看看有没有学子缺伴读书童,并没有歹意。” 那门守一听这话倒是放心下来,“看你穿得这么寒酸,会认字吗?” “认得,认得。”,张小鱼随即将以前学过的经文流利地背了一段。 “嗯,我倒是知道有个贵生缺书童,你若是愿意我就辛苦一下给你帮忙问问。”门守眼睛一转说道。 “自然愿意,多谢大哥帮忙,只是我没有钱表示感谢。” “没钱也不要紧,当书童的哪个能有钱,你等着就是。”门守摆摆手道。 张小鱼等了一会儿,学子从一开始的络绎不绝渐渐稀疏起来,这时又见门守起身恭笑着朝一个学子打招呼。 那学子身着金丝织纹的华丽绸衣,满不在乎地朝门守一摆手算作回应,正当要迈进学堂门时被门守拦了下来,顿时眉头一皱问道:“你有何事?” 门守赶紧说道:“宫少爷,小的早听说您缺个伴读书童,一直替您留着心呢!这不给您找着一个。” 门守把手一指又说道:“宫少爷,您别看这小子穿得寒酸,经文能倒背如流,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虽不如您聪慧过人,但是知道努力用功,做您的书童想必还是没问题的。” “嗯……你过来吧,先跟着我几天看看,要是真的行,你们俩都有赏。” “谢宫少爷,宫少爷慢走。”门守喜笑颜开地道,随即回过头来神情一肃压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宫少爷进去。” 张小鱼眼见此景向门守一躬身便跟着那位宫少爷进了学堂。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小鱼。” “嗯,你好好跟着我读书,本少爷不会亏待你的。”宫琚仁说完后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拿出一个袋子,取出一锭银宝来扔给张小鱼道:“现在来不及了,散学后赶紧换身衣服,本少爷的伴读可不能这么寒酸。” 张小鱼接住银宝后心情有些复杂,回道:“是,宫少爷。” “嗯——”宫琚仁见他这么快就就入了角色很满意地点点头。 张小鱼在讲经堂外等候时朝里面望了望,只见一位身穿白色长衣,身姿挺拔的先生站于台前朗声讲经,一众学子在下面交头接耳,先生偶尔道一声肃静也只是得个短暂的安静。 第二日张小鱼和簇拥在宫琚仁两旁的几个护卫一起陪着宫琚仁去学堂。张小鱼低头看着身上光鲜的衣服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今日接着讲《千字经》,讲之前我先考问一下昨天的课业。”先生在台前说道。 底下一众学子顿时低下头去。 “宫琚仁,就你了,你来背一下。” 宫琚仁面色一苦,一副倒霉的样子,慢慢站了起来,“天地……”只说了两个字就不见了声响,周围同窗低低地笑了起来。正在这时一道微声传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宫琚仁顿时声气一足“背”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接着又听着微声跟着念道:“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同窗都投来惊诧的目光,而先生只是看了一眼他旁边的伴读点点头继续讲经。 宫琚仁顺利通过考问长舒一口气,坐下来拍拍张小鱼的肩膀低声夸赞道:“不错,不错,门子真没骗我,少爷我等会儿有赏。” 先生在上面讲经,底下学子不断窃窃私语,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微弱的呼噜声……张小鱼认真记下先生讲的经文至散学后和几个护卫一并跟随宫琚仁回府。 宫琚仁对张小鱼十分满意,特意安排他单独住在前院左侧供仆役住的厢房中的一间房屋里,让他可以背书的时候不受打扰。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张小鱼也明白了自己并不是走了狗屎运,而是这位宫少爷在府里除了爹娘向来说一不二,脾气大得很,动辄打骂仆从,只是因为张小鱼会背书才对他稍缓颜色,想必以前的伴读都是被打跑的吧。 几个月时间后学堂的一众学子都知道了这个经文背得流利的伴读,皆以为此子虽然不如自己智慧过人,但勤能补拙,做个伴读还是不错的,只可惜被那个宫琚仁捷足先登了,暗地里皆是抚膺顿足不已。 张小鱼得空就会去铁匠铺寻李铁,李铁每次看着张小鱼都是羡慕不已,无奈自己并没有背书的本事,只能每次都拉着张小鱼去外面让他请客大吃一顿。 馆子里小二和食客看着穿着一鲜一脏的两个小子坐在一起大吃大喝都是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们,李铁也顾不上理会他们,在铁匠铺里每日都很辛苦,腹中时常饥肠辘辘的,张小鱼每次来都是他大饱口福的时候。 两人在这浔阳城总算有了立锥之地,开始考虑给家里寄家书,已经待了这么长时间想必家里的亲人也挂念得很。李铁再三求请张小鱼帮忙把自己那份一并写了,张小鱼无奈只能把这个荒唐的忙给帮了。 …… 时过几个月张家接到了二子张小鱼的家书,张父、张母边听女儿读信边点头,二娃子在浔阳城过得不错,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李大柱拿到李铁寄过来的家书先是喜出望外,随后就发起了愁,自己大字不识一个,这家书只能去找张父,张小鱼的阿姐打开信后一看有些发懵,这……这不是阿弟的字迹吗,难道是…… 张小鱼阿姐看了李大柱一眼也没多嘴就念了起来。李大柱倒是没有发觉信不是儿子写的,听到儿子在铁匠铺做学徒很满意,又问了问张小鱼的情形,张小鱼阿姐抢道:“只是给人家做伴读书童来着。” 李大柱自觉自家儿子不比张二娃差十分满意地回去了。 …… 张小鱼得空拿出救回家中的仙人留下的两件宝物,戒指自然不能给外人看,仙人临死前特意叮嘱过,那这玉牌呢? 张小鱼想到当日自己与父亲在山中遇险的情景,这玉牌也是一件宝物,若是这玉牌被修道者觊觎,我怕是难以保全这个玉牌,甚至自己还会有性命之危。 想到这里,张小鱼决定把两件东西都藏好,不让任何人见到。 对如何才能入山修道依旧一筹莫展的张小鱼出门去街市上逛了逛,不一会儿他就惊奇地发现本来就热闹非凡的浔阳城又不断有人群涌进来,茶楼酒肆到处都是沸腾的议论声,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张小鱼在熙攘的人群中慢慢穿梭,满头大汗地来到了城门楼不远处,这里更拥挤了,城外等着进来的人龙见首不见尾。 张小鱼正呆呆地看着时,只见一个身着灰褐色衣衫,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相的人向他挤了过来。 “这位小少爷,我看您盯着城门处看,是不是也对最近传出的一件事好奇啊?” 张小鱼有些迷糊道:“我不是少爷,最近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要进来?” 那男子看了看他身上的华衣热情地说道:“回小公子,最近城里传出消息,说是要开寻仙大会,所以来这么多人,他们一看就是来参加这次大会的。” “寻仙大会是什么意思?”张小鱼顿时提起了兴趣。 “嘿嘿,这个嘛……”男子不接着回言,只是把两手搓了搓。 张小鱼掏出几颗碎银钱掂了掂,“仔细告诉我,这些都是你的。” 男子顿时十分客气地笑道:“小公子,这寻仙大会听说是几大仙门为了收弟子开的,不过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得有城主大人的推荐函。”说着指了指大城中心处那座数十丈塔楼,“您也知道,城主大人乃一城之主,身份尊贵,他老人家的推荐函可不是好得的。这城里来的人虽多,但是大部分都只是来长长见识罢了。” “那这推荐函怎样才能拿到?”张小鱼有些紧张地问道。 男子看了看他手里握着的银钱回道:“城中大族,有名望的都会给一两个名额,再想要就得买了,听说一千金才能买一个,就这还得抢呢!”男子摇头感叹不已。 “哎呦!多谢小公子,小公子慢走。”男子接过银钱惊喜地点头哈腰道。 张小鱼心中怦怦跳动不止,这是个机会,我一定要争取到一个名额,只是一千金才能买到一个,靠我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张小鱼思来想去,心中只剩下一道身影。 第7章 寻仙大会 想起那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宫琚仁,张小鱼心道:“只要能拉他一起,我就能有机会拿到一个名额。”张小鱼不再犹豫,挤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小鱼你找我?”正逗弄着蛐蛐儿的宫琚仁头也不抬地问道。 “宫少爷,我听说城里要开寻仙大会了,您如此……” 张小鱼话还未完被宫琚仁抬头抢断道:“你也知道这事儿,消息还挺灵通嘛!本少爷如此天资不凡,肯定是能被选上的。”宫琚仁迷之自信地说道。 张小鱼心中一滞,准备好的说辞直接省了一半,接着道:“宫少爷,我听说山门修行也是要学经的,若是少爷肯带我一起,学经之事自然省心不少,而且少爷身份尊贵怎能少了陪侍?”张小鱼说完只觉自己也成了往日讨厌的阿谀谄媚之人,不禁心中苦叹一声。 宫琚仁听完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有道理!你随我来。”说着带着张小鱼穿廊走巷,兜兜转转半天才到了宫家家主也是宫琚仁的爹住的地方。 “我儿有何事啊?”宫复阳抚着白须问道。 张小鱼惊奇地见到宫琚仁规规矩矩地向上一拜,忙跟着躬身行礼。 “爹,这寻仙大会咱们家不止一个名额吧?” 宫复阳有些傲然地回道:“自然是有两个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爹,能不能把那个名额给我的伴读张小鱼啊? 爹,去山门里学道我也得有伴读啊,这张小鱼您也知道,勤奋好学,天资也仅次于我,我去修道正好把他带上助我一臂之力。”宫琚仁指着张小鱼道。 宫复阳听了哑然一笑,没听说过修道还带伴读书童的,不过有个小子服侍我儿也是好事,便回道:“那另一个名额我已经给了族里你大伯家,我幼时他照顾我颇多,此次寻仙大会的名额也算是报恩了。” “啊?那……那张小鱼岂不是没机会了?”宫琚仁面上露出失望之色说道。 “自然是有机会的,千金而已,我宫家还是出得起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宫复阳负手而立道。 “什么条件?” “张小鱼,若是你能被选入山门,这千金就当我宫家给你出的报偿,你好生帮扶琚仁,若是没有选上,那你得在府里一直做下去,直到还完这千金为止。如何?”宫复阳捻须缓缓说道。 “我愿意。”张小鱼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来人,取纸笔来,咱们立据为凭。” 张小鱼躬身道:“多谢府主慷慨。” 宫复阳早听此子不凡,见他今次果决知礼暗暗点头。 字据签好后各留一份,张小鱼便跟着宫琚仁告退而去。 看着签好的字据张小鱼缓缓舒了一口气,名额的事情顺利解决了,但是若我不能被选上…… 想到可能要留在宫府当一辈子仆役,张小鱼内心又有些担忧起来。也罢,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小鱼心中一叹便不再多想,今日有些疲累早早便入了睡。 翌日,一个仆役找到张小鱼,把一个镶金的精致玉牌交到了他手上并羡慕道:“张小哥,往日我就觉得你聪明不凡,如今竟然要和少爷一起去当仙人了!张小哥,他日富贵,一定记得拉兄弟一把呀。” 张小鱼听了苦笑不已,“这位大哥,能不能被选上还两说呢,没准我还得回来和你一样继续做仆役。” 那仆役连连道:“一定能,一定能。”仿佛他比张小鱼还有信心。 张小鱼送走那个仆役后抚摸着这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的推荐函,镇了镇心神回房做起准备。 …… 今日城中更是热闹,到处都在议论着今天见到的奇异景象。浔阳城今日不仅城门大开,还派出了两队金甲闪耀的锐士到城门外驻守两侧,郑重异常。 最关键的是今日有一只朱顶白鹤从天而来,落在地上后从上面下来几个仙姿卓异的飘飘仙人。 紧接着又来了一匹白翅神骏,从上面依旧飘下几人,城中响起阵阵惊叹声。 过了一会儿又飞来一只巨枭,那黄中带黑的枭目令人望而生畏,更令人畏惧的是从上面跳下来两个人面目阴冷,身上阴寒之气夹杂着难闻的臭味,这种臭味一般人都只在死尸上闻到过,城门附近顿时安静了不少。 众人正心凛之时,又见一朵巨大的莲花清净明艳,宝光湛湛,瑞气弥天,莲花上端坐着两个年轻俊郎的佛家弟子。 城中见此景象的凡人大都赶忙跪拜起来,祈求佛祖保佑,另有一些站在城门附近看热闹的少女,粉面含羞,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个年轻和尚。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再见天中飞来一只金翼飞狮,上面同样站着两人,这两人身材壮硕,周身筋肉虬结,从飞狮上一跃而下。 最后姗姗来迟的是坐在一个巨大的紫金葫芦上的两人,这两人身着光洁长袍,长衣下摆绘有朱红火焰,周身绣织炉鼎丹霞,面上的倨傲之色毫不遮掩。 城主金山见如此多宗门弟子到来不敢托大,亲自来到城门处迎接。一众宗门弟子也客气地和城主互相寒暄,之后各自收起座驾,跟随城主去了城中央的百丈塔楼。 围观的人群等他们离开后依然热议不止,时不时传出阵阵赞叹之声。 城中如此喧闹张小鱼自然也听说了此事,正欲出门时有一个仆役跑了过来,“张小哥,宫少爷让我过来告诉你,明日不必去学堂了,收拾一下东西直接去城北的守卫军营便可。” “守卫军营?去那里做什么?”张小鱼奇怪地问道。 “宫少爷说是明日便要在那里举行寻仙大会了,到时让你和宫少爷一起去。” 什么?这寻仙大会明日就举行了!张小鱼听得心中“怦怦”直跳,稳了稳心神回道:“多谢大哥转告,我已收拾好了,明日随时就可以去。” 仆役连称“客气”告退。 一夜辗转难眠的张小鱼终于等到了天亮,他背着包袱巡视了房间后便出门奔向内院,等候了一会儿后只见宫琚仁跟在宫复阳身后走来,张小鱼行礼过后一齐赶往守卫大营。 寻仙大会在大营里一个非常宽敞的演武场举行,城主为了让大会更加隆重,特许今日开放营门,允许平民百姓交纳一定银钱便可进到演武场外围仰瞻仙颜。 张小鱼跟随宫复阳父子到来后演武场及周围已经有了不少人。演武场四周有甲士守卫,防止有人冲撞捣乱,参与寻仙大会者持推荐函才能进入场中。 待各家参与者陆陆续续都来到演武场中等待时,只见那些宗门弟子和城主金山一同来至阅兵台上,分别落座。 待城主宣布大会开始后,座位中间有一个弟子站起来走到前面自报宗门。 “竟是归云山弟子!”张小鱼顿时心中激动起来。 那弟子接着施展法术在空中绘出一幅简略而巨大的晋国地图,图上归云山的位置做了特别标注,十分清晰显明,一看便知。 其他宗门弟子依样画瓢,也是如此做法。 待各宗介绍完毕,归云山弟子又凭空取出一件圆盘状法器,放入几十块灵玉后顿时一股玄妙波动产生,那弟子做法传声道:“排好队伍依次上来测试灵根。” 声音清晰地传入场中站着的所有人耳中,底下顿时一阵喧闹争夺,等渐渐平息时,前面的人已经登台开始测试,众人皆顾不上再争抢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阅兵台。 登台之人是个约莫十三岁的少年,待他战战兢兢地站上圆盘状法器后却不见有任何动静。 “没有灵根,无法修道,回去吧。”一道毫无波澜的声音传入测试者的耳朵,那少年似乎有些难以接受,呆呆地在那儿傻站在。 归云山弟子早已司空见惯,一挥手旁边的甲士便把傻愣着的少年带了下去,少年这时才如梦初醒般喃喃道:“怎么可能是这样?……” 下面众人见此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也不再争抢乖乖地排好队伍依次向前。 宫家也是城中大族,宫琚仁和身后的张小鱼位置也很靠前,不一会儿便轮到了他们俩。 一向自信满满的宫琚仁此时也害怕了起来,紧张地走到圆盘法器上。 只见法器上缓缓亮起金、红、青、黄四种颜色。接着依旧是毫无波澜的声音传来:“五行四灵根,去左边站好。” 宫琚仁闻听此言顿时喜出望外,平日的自信又还复回来,走向左边得意洋洋地看向下方。 张小鱼见宫琚仁居然通过了测试,心下微微一松,随即站了上去。只是法器如同失灵了一般,五行灵根的颜色一个接一个亮起,还掺杂着白色黑色等众多颜色。 各宗弟子见此一时间都愣住了,他们也曾见过异常的情形,那一般都是身具特殊灵根的人才有的异象。但如此异常的情况还是首次见到。 “怎么可能既是阳灵根又是阴灵根?还有这风灵根和雷灵根怎么也亮起来了?归云山的法器到底可不可靠?”穿着绘有炉鼎丹霞的长袍的丹鼎派弟子毫不客气地质疑道。 那归云山弟子眉头紧皱冲着丹鼎派出言质疑的弟子说道:“我归云山法器自然可靠,如若不信你用自家的测灵法器一试便知。” “就依你所说。” 那丹鼎派弟子也不客气,法力一引凭空又多出了一件法器,此法器形状和归云山的倒是不同。张小鱼看去,只见空中悬浮着一个光莹圆润的晶球。 “把手放上去。”那弟子命令道。 张小鱼依言把手一放,一股和之前类似的柔和法力缓缓进入体内周转了一圈,只见晶球同样缓缓亮起各色灵光。 那丹鼎派弟子意外之色一闪而过,便收起了法器回至座上不语。 归云山弟子摩挲着下巴心中思索道:“这小子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先把他带回宗门再说吧,再怪的异象也是异象,不可放过。” 正当张小鱼紧张不已已然有些绝望时,耳中传来声音道:“去刚才那小子后面站好。” 张小鱼顿时如聆福音,如释重负,迈着略微颤抖的步伐向宫琚仁后面走去,宫琚仁又兴奋又得意地看着张小鱼走至身后,随后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接着后面陆陆续续又测试了二十余个,又有一个四灵根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此时已经进入另一状态的宫琚仁和他打起了道礼,那年轻人回过神后也微笑地还了一礼,站在了宫琚仁一旁。 此时突然听见一道意外之声响起,三人看去,原来竟是一个身材玲珑的少女周身围绕着金、白、红三种灵光。 原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归云山弟子满意地道:“不错,竟是三灵根资质,而且还是金、火、水,这三种灵根,你叫什么名字?” 第8章 争夺弟子 那少女一听此言便骄矜起来,正要回话时被城主抢断道:“此乃在下小女金兰,还请归云山道友多多关照。” “金城主客气了,令媛资质出众,即便没有在下照拂,将来也必定是宗门核心弟子,未来大有可为。” 金城主听此一言得意一笑道:“道友谬赞了。” 客气之后又见接着上来的两个人都测试出来了灵根,虽然都是四灵根,城主金山已然畅意地大笑起来。见各宗弟子投目而来忙解释道:“这两个小子乃族中子侄,不想此次皆测出来了灵根,实乃我金家幸事!有劳各位多多费心了。” 各宗弟子见他如此作态相互微妙一笑,都向城主客气地祝贺几声。 各家子弟陆陆续续又测试了数十个,又现三灵根景象,是一个名叫甄子昂的小子。各宗弟子皆以为不虚此行。 随着测试继续进行,意外与惊喜,绝望与痛苦交织,直至灵根测试结束。 此时阅兵台已经站了十多位少男少女,他们中有的是五灵根;有的是四灵根;有的是三灵根!还有一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张小鱼…… 坐于座位上或品茶论道,或闭目养神的各宗弟子此时精神一振,开始商议弟子归属的问题。 归云山弟子率先发出不容置疑的声音道:“那位三灵根的城主千金,我归云山就却之不恭了。” 丹鼎派弟子见此正要分辩,却被同门阻止了下来。 归云山弟子接着又道:“这个甄子昂我看……” “不行!”那丹鼎派弟子忍无可忍,断然拒绝道。 其他几宗弟子也跟着反对起来:“归云山不能独断专行,这甄子昂必须由我们决断。” 归云山弟子心里微微发虚,面上不见改色道:“那我必须再要一个四灵根弟子。” 其余各宗互相看了看皆表示同意。 “就你了,过来吧。” 宫琚仁意外地看见归云山弟子指着自己,顿时心中自豪与惊喜涌动,赶紧跑了过去乖乖地站在后面。 而那位三灵根的小子甄子昂意外地被驭灵宗争夺了过去。 金成和金武归了丹鼎派,又有几个少年归了那两个佛门弟子所在的法华寺。 只有面色阴冷,浑身散发难闻臭味的傀阴宗弟子毫无收获,不过他们面上看起来毫不在意,想必早已预料到这个情况。 最后只剩下了张小鱼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 “这小子归我归云山。” 其他宗门弟子虽然对这个张小鱼也好奇不已,但是也懒得再争了,只告诉各宗新收的弟子回去准备好到城门处等着。 金山城主见弟子已分划完毕也是暗暗舒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向台前道:“各位城中百姓,寻仙大会到此结束,请各自回去吧,莫要逗留,也不得到城门处拥堵,违令者严惩不饶。” 在演武场外围看热闹的城中百姓不敢违背城主之令,自觉地陆续从大营门走出,又在营门外开始喧闹起来。 金山城主满意地点点头又回头客气地邀请各宗弟子到城主府一坐。各宗弟子无心逗留在此,皆是以任务在身推托了邀请。 城主见此心中略微不喜,但依然客气地派出两队甲士护送各宗弟子而出。 张小鱼经历再三波折只感觉心力交瘁,很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但是此时肯定是不能休息的,得赶紧赶去城门处,不敢让宗门的师兄们等待。 虽然各宗弟子都已告知允许回去准备一番,但各家被选入宗门的子弟无一真的回去准备,不约而同地一起赶往城门处。 宫琚仁依然被仆役簇拥着向前而行,还不忘把张小鱼也叫了过来。“运气不错嘛,居然和本少爷一起被选入归云山了,不过你到底是什么灵根啊?怎么没见那些仙人说清楚呢?” 张小鱼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说道:“我也不知,此次能进入归云山,实在是庆幸万分,还要多谢宫少爷的帮助,没有宫少爷我也没有机会参与此次寻仙大会。” “哎——客气什么,你我以后就是同门了,‘少爷’一称就不必再提了,叫我宫道友便可。再者,你只要继续跟在我身边,本……我自会罩着你。”宫琚仁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多谢宫师兄照拂。” 宫琚仁见他如此上道也是开心不已,拉着他一齐赶去浔阳城外。 等十余位新弟子陆续赶到后,不一会儿各宗弟子都已到来。 这时傀阴宗弟子突然运法扬声道:“我傀阴宗功法宝器威力无穷,应有尽有,欢迎有志之士加入本宗。若有心者按地图所指去往宗门所在便可获得入门机会,再会。”说罢一只巨枭张翅腾飞而起,载着两人干脆利落地飞空而去,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天边。 城内外众人这才从隆隆的声响中回过神来,顿时已有一些人对离去的两人所在宗门神往之情油然升起。 事实上城中大族子弟鲜有愿意待在傀阴宗的,以往强行带回几个总是发生偷跑之事,于是改变策略不再强迫。而有些身具灵根者自己跋涉数千里而来,成了宗门的核心弟子。 丹鼎派弟子听到此言鼻中一哼,运使法力,一只紫金葫芦如同吹气球一般迅速变大,接着新收的弟子身子不由自主地升空而起。 几个新弟子又惊奇又害怕地看着自己飞到大葫芦上。 “都坐好了,掉下去我可不管。”丹鼎派弟子恐吓道。 几个新弟子赶紧互相拉扶着坐好,紫金葫芦腾空而起,一转向直往东南而去。 剩下的那几个弟子神往不已,心中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坐上去感受一下了。 归云山弟子看着剩下几个新弟子跃跃欲试的样子有些好笑,将金兰、宫琚仁和张小鱼带上朱顶白鹤的背上笑道:“抓好羽毛,掉下去我可不管。” 三人赶忙紧紧抓住羽毛,白鹤长翅一展便升入天中,城中人群快速变小,连城墙也不显得高大了。 这时张小鱼听见城中一道熟悉的呼喊声传来:“小鱼——” 张小鱼只见一道身影不断挥动着双手,想要回应,奈何双手不敢松开,口刚一张开凉风就使劲往里钻,只能勉强眯着眼看着李铁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直至不见。 张小鱼怅然若失地坐在朱顶白鹤的背上,面上凉风逐渐凛冽如针,好在白鹤不再继续往高处飞,而是平直地朝着归云山方向飞去。 或许是嫌闷着无聊,前面归云山的弟子法力一涌张开了一个护罩,张小鱼惊奇地发现面上如针寒风突然消失了,便缓缓睁开眼睛。 四处云雾茫茫,下面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只有天中一轮大日依旧闪耀着光芒清晰可见。 “感谢这位师兄照拂,不知小女子可能请教一个问题?” 那弟子见身具三灵根的金兰开口问询,语气随意地笑道:“以后都是同门了,无须这般客气,闲来无事,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说出来。” “多谢这位师兄,师兄如何称呼?”金兰听此微笑着问道。 “叫我刘师兄便是。”这位刘师兄回道。 宫琚仁此时也睁开眼回过神来,有心向这位刘师兄问几个问题,但也不敢抢在金兰前面,只能在一旁先看着。 “敢问刘师兄,这驭灵宗位置在何处?” 这位刘师兄笑着说道:“师妹对那两个叫金成、金武的弟子很关心嘛,驭灵宗离此处对你们来说颇远,以后有机会才能再见面了。” 金兰面上微红随即便恢复如常,“刘师兄误会了,不过是两个族中远亲,算不上关心他们,只是方便给家里一个交代。” 刘师兄对此有些不近人情的话语视若平常,“修道之人就该如此,专心修行便是,和凡人之间哪怕双亲都已是殊途陌路。 不过我看你爹尚有修为,但你如今已是宗门的弟子了,一切自该以宗门利益为上。” “多谢刘师兄指教,小妹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刘师兄一副璞玉可雕的欣赏模样。 张小鱼听闻两个人的对话,抿着嘴默然不语。 宫琚仁早已等得迫不及待了,此时见金兰不再发问顿时抓住机会问道:“敢问刘师兄,修道者可能喝酒吃肉吗?可能娶妻生子吗?” 刘师兄被这个问题问得哑然失笑,“皆可,不过我辈修道人岂可沉溺于世俗之欲,我看你也是权贵子弟,趁早过下清苦生活,免得日后打坐修行时忍耐不住。” “啊——这……”宫琚仁一听便苦着脸道。 “那边那小子,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待在这么高的地方吓傻了吧?”刘师兄忽然冲着张小鱼笑道。 “回刘师兄,我只是心内有点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小鱼见刘师兄向他问起,开口回道。 “呵呵,我初入仙门之时也和你一般,以后习惯了就好了。说来我这宗门测灵法器竟没有测试出你的灵根资质到底如何,真是怪哉,你是哪里出身?” “回刘师兄,我只是一个从小生活在浔阳城西郊的乡下人。” “哦?!你竟是来自乡下,那你如何得到测灵资格的?”刘师兄有些奇异地问道。 “是宫……公子帮我的。”张小鱼指向宫琚仁回道。 刘师兄顿时了然,同时对这个资质奇异的张小鱼更感兴趣了。 众人交谈之间,归云山已是远远可见,刘师兄提醒道:“都抓紧了,要往下面去了。” 三人一边紧张地抓着羽毛,一边向下张望不已。 第9章 仙宗归云山 飞鹤双翅拨开云雾往下一沉,群山连绵的归云山逐渐清晰。只见千峰万仞拔地而起,高耸入云,而在广袤的宗门上空有一个硕大的半球形透明罩子扣在群山之上。 待朱顶白鹤背上刘师兄手持玉牌打出一道法光,防护罩顿时波纹荡漾,从一点处逐渐张开一个圆形空洞,白鹤向下一钻便到了归云山内空之中。 飞鹤上的三个人已是目不暇接,“眼观四处”,“耳闻八方”,鼻嗅芳菲。归云仙宗千岩竞秀,万壑争流,幽兰芳蔼,瑞草奇花。天中又有白鹤遨游,仙人驾雾…… 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三人已是看得如痴如醉,刘师兄和另两个弟子见他们如此模样乐了起来。 金兰率先被笑声惊醒过来,不由得面红耳赤,再看那两个小子仍一副心醉神迷的模样又笑不可支起来。 等白鹤落下地面后,两个人方渐渐回过神来。“还不赶紧下来。”刘师兄笑道。 宫琚仁和张小鱼大窘,顺着白鹤羽毛慢慢滑了下来。刘师兄也不见动作,法光一闪把白鹤座驾收了起来,然后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带着三人向不远处走去。 “呦,这不是刘师弟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一个外门执事问道。 “陈师兄岂不是明知故问,这里有个弟子需要交给你来安排。”说着刘师兄指向宫琚仁又道:“你听陈师兄安排就是,以后就在这里修行了,好自为之。” 说完刘师兄又带着金兰和张小鱼遁光一闪便飞入空中,不知是要去往何处。 宫琚仁来不及张口就见刘师兄已经离去,无奈只能跟随陈师兄进到一处大殿。只见殿门匾额上挥洒着“理务殿”三个大字。 “叫什么名字?” “我叫宫琚仁,我乃浔阳城宫家之子。” “宫家?没听过。”陈师兄面无表情道。 宫琚仁心中一滞,本想用出身抬高一下自己的打算落空了。“陈师兄,请问和我一起来的那两个同伴刘师兄把他们带去哪里了?”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以后你就是这外门的记名弟子了,凡事仔细些。若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惹了不该惹的人被收拾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陈师兄头也不抬地说道。 宫琚仁顿时被心理落差打击得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回道:“知道了陈师兄。” “嘿嘿,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凡俗权贵在这里毫无意义,我辈修道之人皆以实力为尊,实力就是道理,懂了吗?”陈师兄被这很是失落的声音勾起趣味,抬起了头笑道,“拿着吧,这是你的身份牌,这玉牌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对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来说极为珍贵,可别弄丢了,不然把你卖了都买不起。” 宫琚仁一边称是一边好奇地查看接过来的玉牌,这玉牌晶莹玉润,光晕流转,玄妙异常。自己穿戴过无数的宝玉,却都不能和这块玉牌相提并论。宫琚仁顿时感叹起来,修道宗门果然不一般,随便一件东西都是稀世珍宝,当即把它收了起来。 又听陈师兄说道:“方师弟,剩下之事你来说。” “是,师兄。” 那个弟子方彬接着向宫琚仁道:“记名弟子每人都会发两件道服,每月有灵米五斗,下等灵玉二十枚,真元境丹药两颗。你过段时间就能陆续拿到了。” “方师兄,这灵米、灵玉都是何物啊,真元境又是什么意思?” 方彬有些不耐烦道:“此等琐碎之事就不必多问了,过几日你自会知道。 殿后面有两处大院,左边是杂役院,右边是入道院,你去右边便是,那里自有人给你安排住处和修行等事务,现在可以走了。” 宫琚仁疑问未解但也不敢再多问,道谢一声后宫琚仁就出殿一辨路径朝着入道院走去。 …… 那位刘师兄先是把金兰带到了一处云山雾罩,烟霞缥缈的峰群之下,只见此处数峰拱卫着当中一座耸立的孤峰。 刘师兄径直走向一处偏峰,寻了一个内门执事道明求见长老之意。那内门执事也不多言,乘法器便去向一处峻峰。 等了约一盏茶时间便见内门执事回来道:“今日安长老在领事殿,我已禀明安长老,你去拜见便是。” “有劳执事走一趟,一点心意还请执事笑纳。”说着刘师兄掌中现出十枚灵玉。 那执事一道法光一扫而过微笑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师弟客气。” 两人互礼别后刘师兄吩咐张小鱼一声便带着金兰入峰而去。 “弟子刘虚念拜见安长老。”刘师兄被守殿弟子引进领事殿后向上拜道。 “免礼,你有何事?” “回安长老,这位是新入门的弟子名叫金兰,乃金、火、水三灵根资质。弟子将她带来,还请安长老指示。” “嗯——依门中规矩,三灵根上佳者可直接入内门,辛苦你了,你且下去吧。”安长老说道。 “弟子告退。”说着刘虚念躬身退出领事殿便带着张小鱼遁光一闪去了另一处。 “弟子刘虚念拜见谷长老。” “有何事?” “回长老,这是今日新入门的弟子,今日测试灵根之时……”待刘虚念叙毕那谷长老把手一指,一道法光向张小鱼直射而来。 张小鱼面露恐慌之色,但又不及闪躲,随即便觉那道法力只是在身体内转了一圈,并无恶意。 待法光回转后,谷长老眉头一皱,沉思不语,过了一会儿抚须说道:“此子甚是奇异,我也不知究竟是何情形,峰主不知去处也不知何时归来。这件事倒也不必惊动上面了,就先做记名弟子吧,若是果真不凡,日后自然能入内门。” “长老高见,弟子这就把他带回外门。”说着刘虚念带着张小鱼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外门理务殿,“张师弟,你进去吧,此处便是日后修行之所在了,外门弟子皆在此处修行。” 张小鱼并无失落,朝刘虚念一礼道:“今日多谢刘师兄照拂。” “师弟不必客气。” 拜别刘师兄后张小鱼便进入了理务殿,“这位师兄,我是新入门的弟子,还请师兄指教。” “你叫什么名字?”陈平淡然地看着进来的张小鱼问道。 “回师兄,我叫张小鱼,敢问师兄如何称呼?” “你叫我陈师兄便是,张师弟新入宗门,我将紧要之事说与你,你可记住了。” 陈平交待完毕又递给了他一个玉牌,张小鱼接过来一看顿时面露惊色。 “怎么了?” “哦,没事,我只是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宝玉,让师兄见笑了。”张小鱼掩饰道。 “你倒有些眼力,此乃一件法器,对现在的你来说可是了不得的东西,把它收好,可别弄丢了。” 张小鱼忙收起来向陈平道:“多谢陈师兄提点。” 陈平略一点头说道:“该说的都说了,无关紧要之事你以后就会慢慢知道,你可自便了。” “师弟告退。”张小鱼走出殿中,循着方向找到了右院。只见院中屋舍俨然,鳞次栉比,最先一处是一座三层阁楼。 “这位小兄弟有些面生,可是新来的弟子?”一个灰衣打扮的弟子跑过来客气问道。 “我确实今日才入门,还请这位师兄指教。” “师兄不敢当,叫我王辉便是,小兄弟请和我来,我这便给你安排住处。”说罢带着张小鱼来到了阁楼内。 这个名叫王辉的弟子翻开一本厚厚的书册道:“小兄弟,外门记名弟子众多,所以这外门入道院共有六院,分别是甲院、乙院、丙院、丁院、戊院和己院。 前四院皆在峻峰之上,乃炼气境师兄所住,戊院和己院每处都有五百余房屋,小兄弟可在其中任选一间空房。” “请问之前来这里的名叫宫琚仁的新弟子选了何处?”张小鱼问道。 “不好意思小兄弟,今日新入门的弟子众多,我对他并无印象,小兄弟也不必心急,日后自会见到他的。” “那便请王大哥替我选一处僻静些的空房吧。” “这个容易,只是选定之后便不能更改,小兄弟可想好了?” “偏僻之所正好,王大哥选便是。” 王辉便在己院替张小鱼选了一处,“还请小兄弟签上姓名。” 待张小鱼签字后王辉便带着他去往所选住处,沿途但见木林高深,曲径通幽,径旁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这外门弟子住处环境亦是秀美如画。 待辞谢王辉后,张小鱼推开屋门进去后见是一座三间房屋,屋内有榻柜桌椅等,陈设齐备,且并无灰尘。 张小鱼今日所历曲折颇多,早已心神疲惫,躺下来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上还未醒来,张小鱼便被敲门声惊醒,打开房门一看有一杂役弟子送来道服和书册、蒲团等物。 张小鱼翻了翻书册,见有《外门杂记》、《培元功》、《百练拳》、《百草经》等。 张小鱼翻开《外门杂记》,此书册先是介绍了外门道衣、蒲团以及拂尘等物的功用,后面又有境界丹药、门概门规等内容。 张小鱼穿上杂役弟子送来的道服,这道服流光一转便缩小许多,合身无比,上下洁净光滑,不落灰尘。 “真是一件宝衣,我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衣服。”张小鱼不禁感叹道。 张小鱼又把蒲团上下翻转看了看,杂记书册上言此蒲团有澄心净神之功用,张小鱼坐上去试了试,只觉有一股清凉之气从下而上周转一圈后,自己便气定神闲起来。 张小鱼正要拿起拂尘观其有何奥妙时,突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此时才想起来自己竟一日一夜未曾吃喝了。张小鱼赶紧又翻了翻书册,知晓了外门弟子每日皆可去杂役院用膳。 第10章 门中弟子与功法 张小鱼急匆匆出了门循着脑中记下来的路线摸到了杂役院,杂役院弟子来往不绝,到处都是忙碌景象。张小鱼缓缓穿过人群走向用膳堂,这用膳堂有数层之高,每层到处都是身着灰色道服的杂役弟子。 杂役院的膳食倒是很不错,这里本就是杂役弟子自己用膳的地方,所做膳食自然用心。 只是张小鱼环顾四周后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 张小鱼按下心思,膳食勾动之下食欲更加旺盛,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张小鱼大吃了一番与周围杂役弟子交谈起来,问出心中疑问后,只听那弟子说道: “小兄弟刚入门有所不知,这里只是普通膳食,只有真元境弟子才会来这里。等小兄弟迈入炼气境便不需要再到此处用膳了,外门弟子每月都有灵米供给,虽然不多,也足够身体所需,只是……” “只是如何?还请明言。” 那杂役弟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杂役弟子并无灵根,灵米便不宜服用,只能每日在此用这普通膳食。”说罢有些沉默了起来。 张小鱼顿时明白了,杂役弟子没有灵根就只能当凡人,最多就是个真元境武者,而自己和其他记名弟子身负灵根可以修炼,迟早会从真元境迈入炼气境,等到那时便可以灵米为食,不需要再来此用这普通膳食。 张小鱼见他面现失落之色,心下一叹向他谢道:“多谢这位大哥解惑,以后我也需常来此处,或有再见之时,还不知如何称呼?” 那弟子忙回道:“叫我大强便是,周围杂役弟子也都互道了姓名。” “我叫张小鱼,你们叫我小鱼就可。” “原来是小鱼兄弟,幸会,幸会。” 几人互相客套了一番气氛顿时一松,张小鱼饱餐一顿后和他们互相道别接着返回了住处。 在榻上小憩一会儿后张小鱼拿出外门杂记书册坐在蒲团上继续翻看起来,翻到拂尘时顿时想起来自己还未尝试一下,便起身把拂尘拿在手上,冲着房间内一晃,顿时有一股清风围绕着房间旋转了一周,最后在墙角消失不见,只留地面上少许的灰尘。 张小鱼见这拂尘也是如此奇妙好用,十分满意,回想起杂记上另一个功用的描述,又执柄朝着自己胳膊上一挥,顿时又有一股清凉之气钻入胳膊,略有些昏昏的心神顿时一清,只是效果比蒲团差一些。张小鱼对此倒并不失望,把拂尘放好后继续翻看书册。 看了一会儿后张小鱼才知道,宗门除了外门杂役弟子和记名弟子,还有内门弟子和真传弟子。外门杂役弟子有千余人,平日除了处理宗门弟子间的部分事务,还要侍弄灵药园,照看灵田。 记名弟子则有五千余人,基本都是身负五行四灵根和五灵根的弟子。张小鱼想起自己灵根测试时的场景无奈地苦笑一声。 门中规定入筑基境者或身负三灵根上佳以上者则可入内门成为内门正式弟子,而内门的情况并非可以轻易示人,杂记书册上并无记载。 而外门杂记书册中关于真传弟子的资料就更少了,只是道明乃内门正式弟子中的佼佼者,宗门弟子中的中流砥柱。 张小鱼又看了下门规,大多是约束弟子行为的规矩。例如不得有意伤害同门性命,不得擅闯门中重地,如灵田药园还有灵矿等地,另外门中还禁止弟子私斗,若有仇怨,可签订契约后在论道场一决生死。 再往下看,门中又规定所有弟子严禁擅闯宗门禁地,搅扰清静,违者逐出宗门。张小鱼心中一凛,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能擅闯禁地。 最后还有一些不得修习禁术;不得背叛宗门;不得泄露宗门秘密如功法典籍等诸如此类的规矩。 张小鱼接着继续翻看关于外门弟子修行的记述。外门弟子修行之地有演武场、论道场等地,每隔一段时间有外门比试和宗门举行的大比。 关于修行还有一些境界丹药的介绍,不过粗略得很,只是一笔带过。 杂记书册上并未道明外门记名弟子的职责,但记名弟子中也是有身负职务的,例如昨日到浔阳城招收弟子的刘师兄,还有理务殿中的陈师兄。看来这《外门杂记》并不完备,自己需要日后慢慢了解更多关于宗门的情况。 张小鱼接着继续翻看《培元功》,这乃是关于真元境的基础功法,共有九层。里面讲述了关于真元境的所有阶段,还有每个阶段进阶的诀要。 功法开篇道:“真元者,经气也,炼水谷之精而蕴于黄庭。黄庭乃腹中脐下关元,蓄元于黄庭而通任脉即登真元一重境。” 下面还有关于真元境一重的蓄元方法,张小鱼看罢合上书册,默默记在心中。接着开始按照培元功法所说双腿盘起,收心静神,意守黄庭,并按功法所授的呼吸法呼吸吐纳,调理气息。 只是到了蕴气黄庭一步出了问题,张小鱼打坐了整整两个时辰,双腿已是酸麻难忍,但脐下关元毫无动静,只微微有些温热之感,离蕴气还差得很远。 张小鱼心里既无奈又不解,看来自己暂时还没有摸到门径,便不再尝试,捶了捶双腿便出了门。待从杂役院出来后直奔演武场而去。 演武场上身穿灰色和褐色道服的弟子呼喝不已,劈掌摆拳,舞刀弄枪,击空作响,碎石震地,看得张小鱼眼花缭乱,跃跃欲试。 张小鱼走到一个正在歇息的弟子身旁一礼,把自己打坐的情形说出后,向他请教蕴气之事。 那弟子一边擦汗一边说道:“你是新入门的弟子吧,这蕴气可不是光打坐就行的,气从身来,食不佳,身不壮皆不行,我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小鱼,笑着摇了摇头。 张小鱼有些无奈道:“师兄还请指教,我该如何做才能尽快蕴出气来?” “你不妨多练练《百练拳》武技,这百练拳虽是入门拳法,但既可强身健体,又可作护身依仗。” “多谢师兄指教。”张小鱼躬身谢道。看来还得回去继续翻看书册,张小鱼有些不舍地离开演武场,回至住处慢慢翻看《百练拳》。 这百练拳简单朴实,共三十余式,据书中言百遍有百遍之体悟,千遍有千遍之境界,与培元功配合可相得益彰,日新月异。 张小鱼看毕惊喜不已,原来这《百练拳》和《培元功》可互相配合,如此我可靠《百练拳》强身壮体,再修《培元功》想必便可事半功倍。 张小鱼接着又去了演武场把这百练拳法打了几遍,只觉浑身发汗,血流顺畅,再打十数遍又觉筋骨肌肉舒展灵活,五脏六腑温暖舒适。 张小鱼至晚方归,这次打坐热感更明显了一些,但仍未蕴炼出真元,张小鱼也明白了此事不能一蹴而就。 半月以后,张小鱼在用膳堂见到了宫琚仁,有些奇怪的是,这膳食并不差,宫琚仁却整个人瘦了一圈,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宫琚仁见了张小鱼一边高兴一边埋怨道:“张师弟,你怎的不来寻我?我入门这半个月……唉!” “宫师兄见谅,外门新入门弟子众多,我实在不知该往何处寻你。宫师兄是为何事叹气?” 宫琚仁心中有些难为情,把事情掩饰了一番说与张小鱼。原来宫琚仁平日嚣张跋扈惯了,看到那些杂役弟子对自己十分客气,以为还是凡俗间的仆役,言语态度顿时不客气起来。 杂役弟子对记名弟子客气有余,也是为了避免结怨日后被找上门来,但杂役弟子也是有脾气的。 宫琚仁摆出少爷范儿,拿杂役当仆役,若是炼气境界也就罢了,可现在才刚入门而已,顿时起了冲突。那杂役弟子与他“论道”了一番,还未迈入真元境一重的宫琚仁哪里是他的对手,杂役弟子也并未下狠手,但周围弟子围观之下,宫琚仁羞愤地想钻进地洞里去。 当然这些肯定是不会全都告诉张小鱼的,在他嘴里自己成了一心求道之人,只是不料遭遇挫败,有些灰心丧气。 “‘没想到’杂役弟子竟这么厉害,宫师兄不必气馁,待日后师兄迈入炼气境,杂役弟子自然不是对手了。”张小鱼安慰道。 宫琚仁顿时眼前一亮又恢复了自信。 第11章 《百草经》与通脉丹 两人饱餐之后互相记下了对方的住处位置便分别而去。 张小鱼来到演武场,这些身穿灰色道服的弟子大都不肥胖,脱下上衣来一个个肌肉分明,身躯孔武有力,想必都是高手。 张小鱼看了一会儿又注意到一个弟子演练的拳法招式有些熟悉,走近一看正是百练拳。这位杂役弟子挥舞之间周身真元涌动,道衣鼓动不止,周围草木也晃动起来,看得张小鱼热血沸腾。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百练拳,气随拳动,外柔内刚,劲气暗藏。可惜自己还未蕴练出真元,不能内外配合,没有气劲,演练出来的不过是花架子。” 张小鱼跟着那位杂役弟子一起习练起来。 半月下来张小鱼习武小有所成,身躯略壮实了些,打坐调息也熟练起来,距离蕴炼出真元也不远了。 打坐一番后张小鱼徐徐收功,捧出一颗光芒灿灿的明珠,就着透窗洒进的皎皎月光翻开了《百草经》。这《百草经》上面记载的灵药大多是炼气期修道者所用的,而真元境用得上的只有寥寥十数种,能作丹药主材的就更少了。 这《百草经》内的灵草宝药种类繁多,数不胜数,且每种灵材都有其特性和用处,另外经中还配以图画,标注了每种灵材的外形特征,便于分辨。只是如此一来这些灵药要想都记在心里十分不易,张小鱼往日读书用功,擅背经文,对此也有些头疼不已。 第二日一早,张小鱼在杂役院用膳时,听到旁边几个杂役弟子互相谈论一件事。 “听说了吗?炼丹院又在招炼丹丹助了。”一个杂役弟子饶有趣味地说道。 “嗐,谁乐意去谁去,反正我不去。”另一个弟子说道。 “切,人家丹师个个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岂会看上你。”一个弟子听了随即出言讽刺道。 “东子说的对,别说那些丹师了,那什么炼丹丹助也是拿鼻孔看人,我就接了一回药园的活儿,一块灵玉没赚着,还被那小子给罚了几块去,晦气!”最开始那个杂役弟子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 “几位大哥,请问炼丹院是什么地方?可是炼真元境丹药的所在吗?”张小鱼忍不住出声问道。 那几个杂役弟中一个客气地回道:“这炼丹院确实是炼丹药的地方,但却并不炼真元境丹药,那些丹师一个个傲得很,怎么可能会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炼丹呢!” “对对,山哥说得对,小兄弟,你见了那些丹师——还有炼丹丹助,可得客气点,外门弟子都惹不起他们。”另一个弟子插言道。 “那请问你们是如何知道这炼丹院在招炼丹丹助呢?这炼丹丹助又是什么意思?”张小鱼接着问道。 那个被唤“山哥”的弟子回道:“我们也是听贵院弟子说的,这招炼丹丹助之事,听说是从什么揭榜殿传出来的。 至于这个炼丹丹助,说白了就是给丹师做仆役的,但和那些丹师扯上关系后,那就是鸡犬……鸡犬什么来着?” 张小鱼微笑道:“我明白了,多谢几位大哥解惑。” 那个杂役弟子赶忙回道:“小兄弟不必客气,小事一桩。” 待从杂役院出来后,张小鱼仍旧往演武场走去,待看了一会儿其他弟子的演练后,自己也开始继续打百练拳。今日习练这拳技,又觉五脏六腑如被滋润灌溉,十分舒泰。张小鱼精神一振,又练了不少次才回至住处。 张小鱼坐于蒲团上,在蒲团的帮助下很快就心平气定起来,接着继续意守黄庭,呼吸吐纳。慢慢只觉腹中关元穴暖融如春,似有温泉荡漾一般,张小鱼心中一动,按《培元功》所说开始尝试调运真元。果然,随着意念驱使下,这暖融之感开始发生变化,不仅可以在黄庭周转,还可引出黄庭进入任脉,只是没走多远便被挡停住了,虽可继续上行,但速度极慢。想必这便是培元功法所说的境关吧。 待徐徐收功后,张小鱼这才睁开眼露出欣喜之色,真元总算是蕴炼出来一丝了,以后只须继续慢慢蕴炼壮大下去,待积累足够的真元便可尝试打通任脉了。 正当张小鱼沉浸在刚才蕴出真元的惊喜之中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张小鱼打开门一看,见宫琚仁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 张小鱼不禁有些疑惑,宫琚仁一扫昨日愁眉苦脸的样子,自信风采更盛,究竟又发生了何事? 不待张小鱼发问,宫琚仁便迫不及待地对张小鱼说道:“张师弟,我如今已是真元境一重境了,怎么样,师兄我进境如何?” 张小鱼顿时有些吃惊,怎么一日之间就迈入真元境一重了,我日日修炼不辍,如今才刚刚蕴炼出来真元而已。 宫琚仁见张小鱼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答话,以为他是被自己进境之快给震住了,把双手负在身后,得意忘形起来。 “宫师兄,你是如何做到的?怎么进境如此之快?师弟自愧不如。” 宫琚仁依然保持着自得的样子吹嘘道:“师兄我一向天资过人,张师弟赶不上我也是正常的,我近日修至一重境关前,屡试屡败,只好买了一颗通脉丹,服下后便顺利打通了任脉。不知张师弟现下可至境关前了?” “师弟惭愧,今日才刚刚蕴炼出真元来,离修至境关前还差得远呢。”张小鱼老实回道。 宫琚仁又显露出不出我所料的模样,只是面上又夹杂了一丝意外之色。 张小鱼不知道的是宫琚仁也才刚刚蕴炼出真元没几天,这还是凭着富家子弟身体壮实的优势才领先了一步。 “宫师兄,你刚才说的通脉丹是何物啊?”张小鱼好奇地问道。 宫琚仁听此面上闪过一丝肉痛之色回道:“这是我从一位师兄手上换的,据那位师兄所说,这通脉丹可以帮助真元境武者打破境关,我尝试后确如他所说,果然把任脉打通了。” 张小鱼恍然明悟,原来如此,这通脉丹竟如此神奇,“宫师兄,那你是拿什么换来的?” 宫琚仁却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只搪塞道:“这通脉丹价值非凡,师弟是无论如何也买不起的,就不用问了。” 张小鱼听闻此言便不再追问下去,这时宫琚仁又拉着张小鱼说道:“张师弟,今日不如和我一起出去逛逛吧,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我还未走出过外门之地到外面看看呢。” 张小鱼刚想推托,只听宫琚仁接着说道:“我昨日听说了灵田药园的事,不如咱们一起去那里看看吧。” 张小鱼有些犹豫地说道:“宫师兄,宗门有规定,那里是不能随便去的,不然会受到处罚。” “我自然知道此事,我们也不必走得太靠近,远远在外围看看就行,这样也不算违背了宗门规矩。”宫琚仁似乎考虑得十分周全,顿时把张小鱼说动了心思。 “那便如你所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只是师兄千万要记得我们不能靠得太近,万一……” “哎呀,行了行了,别啰嗦了师弟,我们快点走吧,再不赶紧去天都要黑了。”张小鱼话还没说完就被宫琚仁抢断道。 张小鱼看了看正空光芒耀眼的大日有些无奈,只得跟着宫琚仁出了入道院,寻了一条路径疾步向外门西向走去。 第12章 灵田药园 两人出了外门后发现去往灵田药园的路径上居然有不少人来往,但大多都是身穿灰色道服的杂役弟子。这时张小鱼又看到高处有一道黑色身影乘一个飞鸟状法器穿空而过,法器后拖着一道长长虹光,顿时神往不已。若是自己也能在万里长空乘风遨游,纵意来去,该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就在张小鱼和宫琚仁停下脚步目送那位弟子远去时,突然又有一道湛湛白光划空而来,呼啸声尖锐刺耳。张小鱼正吃惊不已之时,周围响起来阵阵惊叹之声,只听有个似是见过此等景象的杂役弟子说道:“这定是门中的剑修弟子,我等快快追去吧,没准能在灵田内一睹剑修弟子风采。” 话不及说完,那弟子已经从众人上空一闪而过,白光再一转折,霎时又从天而下。 “我要是也有一柄飞剑就好了。”一个弟子感叹道。 “就是给你一把飞剑有什么用?你也飞不起来啊。”另一个弟子出言讽刺道。 那弟子听了有些羞愤道:“我要是有一把飞剑,我先把你脑袋割下来。”说完便如脚底抹油一般开溜了。 出言讽刺的弟子顿时气得不行,一边追赶一边怒喊:“你给我站住,有种来单挑!” 但是前面的弟子头也不回地飞逃而去。 张小鱼看着两个人一追一逃消失在前面,本想让宫琚仁和自己也赶紧过去,不料宫琚仁却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宫师兄怎么了?这两位师兄可是对我们有什么妨碍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他们一派仙人风范,哪像我们还得徒步而行。想我身负四灵根惊人之资,奈何雏凤待长,不能一鸣惊人。” 张小鱼看着宫琚仁似乎又受到打击的模样一时也找不到言辞挽其自信,只得鼓舞道:“宫师兄,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刚才有弟子说了,没准能在灵田见到那位剑修师兄。我们尽管不能靠得太近,但还是可以远瞻风采,以其为表,勉励己身。” 宫琚仁强提精神和张小鱼接着赶往灵田所在。 张小鱼朝灵田四处眺望,只见这灵田十分广阔,数不尽的灵禾挺然而立,一直平铺到视野的茫茫尽头,似在远处与天相接。这灵禾上举着饱满的灵米,这灵米与凡俗间的米迥然不同,不仅香气弥天,而且硕大饱满,一颗就有一根拇指大小。 张小鱼和宫琚仁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此等景象,再四处眺望了一会儿后他又发现这万里晴空,长云飘荡之间似有身影端坐云头,只是周围云气笼罩看不清楚。 “真香啊——”宫琚仁深吸一口气有些沉醉地说道,“我们外门弟子不是每月也有灵米供给吗?怎么还不见灵米影子啊?”宫琚仁接着有些急不可耐地抱怨道。 “大概是还没到时日吧,我们入门才半个月而已。”张小鱼同样又期待又疑惑地回道。 两人又默默张望了一会儿,这时突然远处亮起一道虹光,那虹光上站立着一道身影正朝着此处方向疾射而来。 张小鱼和宫琚仁见此顿时有些惊慌,但也并未逃离此处,而是强作镇定地等着那道遁光落在一旁。只见遁光一隐现出一个身穿黑衣的弟子,那弟子毫不客气地质问两个人道:“我在云头见你们两个已在此张望多时,你们两个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莫不是想偷灵米不成?!” “不是,不是。”宫琚仁赶忙连连摆手道。 张小鱼也一脸紧张地回道:“这位师兄,我们只是对此处好奇,并不是想偷盗灵米,门中规矩我们也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那你们还不赶紧离开此地。”那弟子依然冷冷地驱逐道。 “是,师兄,我们这就离去,这就走。”两人都一边行礼一边回道,说完便匆忙离开了此处。 远远走了一段距离后,宫琚仁这才抹了把汗,依然面带惊慌之色地说道:“这位师兄怎的如此凶冷?好歹我也是同门师弟,就不能客气点吗?唉……” 张小鱼苦笑道:“宫师兄,我们还是回去吧,药园还是别去看了。” “张师弟莫怕,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看就是。”宫琚仁自觉聪明地说道。 “可是师兄,如此一来我们不更像是想偷灵药的人了吗?”张小鱼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看反正是要被怀疑的,不如就藏起来不让他们看到,省得又被赶了回去。”宫琚仁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说道。 张小鱼听此不再多言,跟着宫琚仁一起寻道去往灵药园。两人走了约一炷香的功夫已可远远望见一片五颜六色的“花园”。 宫琚仁随即有些惊喜地说道:“张师弟,我们快到了,咱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 两个人停下来四处张望不已,像极了准备偷药的盗贼,这药园附近一片平坦,在这群山连绵的归云山里能有像灵田和药园这样的地方也实属难得。 张小鱼和宫琚仁当下绝对想不到的是如此广阔平坦的两片地方,实则不是本来就有的。归云山也是上古之时辉煌一时的仙门大宗,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逐渐衰落下来。上古大修施以大法力,移山填海,炼土聚灵才有了这片灵地。 两人四处望了望,这里茂林高深,连路边野草都一人多高,想找个藏身之处倒也容易。 张小鱼和宫琚仁找了一处有大树掩身,周围杂草略矮一些的地方驻足观望起来。 只见这药园五彩缤纷,奇花异草,遍地灵秀。兼有多种气味弥漫而来,张小鱼慢慢一嗅便觉有香味腻人;有辛味呛人;有苦味磨人……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啊嚏——”张小鱼见是宫琚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急忙示意他息声。 宫琚仁也意识到自己不妥之举,赶忙揉了揉鼻子,又怕再次打起喷嚏就捏住了鼻子继续张望。 灵药园内的花草与凡俗间的同样迥异,这些灵药不仅高大茁壮,生机勃发,而且周围灵光点点,似有萤虫围绕趴伏一般。 灵药园内除了这些明艳的花草,还有一颗颗灵树生长,只是不知道那些灵树究竟是什么树,上面似乎还有青、黑、红、黄等颜色不一的果实垂挂。 两人观望一会儿渐渐失去了兴趣,正打算悄悄返回时,远处突然传来叫喝之声。两人皆暗自直呼倒霉,怎么又被发现了,但是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有人过来。 两个人赶忙猫着腰悄悄地退回去。 待走远一些后宫琚仁才敢大口喘气,张小鱼也从提心吊胆中慢慢平息下来。 “妈的,明明不是来偷灵药的,偏偏跟做贼一样,吓死老子了。” 两个人辨了辨方向和路径朝着外门所在走去,进入外门范围之内后顿时气氛一松。 “还是这里自在。”宫琚仁感叹了一下。 第13章 培元丹 张小鱼沿着一条熟悉无比的路径直奔演武场,眼看着这些比自己强得多的杂役弟子张小鱼有些发愁起来。 自己蕴炼真元十分艰难,不知何时才能突破境关迈入真元境一重。 张小鱼凝思了一会儿仍毫无头绪,这时又想起来白日向自己炫耀的宫琚仁。一颗丹药竟然比自己半个月的努力都强得多,张小鱼揣测自己就算苦练两个月也未必比得上那一颗通脉丹。 张小鱼打算了解一下这个所谓的通脉丹到底有什么奇妙之处。张小鱼四处看了看,尽管现在已是日沉西山,夜色朦胧,但这广阔的演武场不仅热闹非凡,还有明光照耀。演武场周围有四根大柱伫立,顶上皆托有一颗晶莹透亮的大圆珠,看起来也是一件宝物,四颗大圆珠闪耀着璀璨光芒如华灯一般照彻演武场。 张小鱼注意到见一个弟子正大汗淋漓地站在演武场边缘一边调息一边松弛筋骨。 这个杂役弟子浑身筋肉随着身体动作膨隆而起,复又平缓,双臂挥动之间有筋骨摩擦响动,张小鱼凝了凝目感觉眼前之人能一拳把自己给打死…… 张小鱼振了振胆气走向前去,“这位大哥,我看你身躯如此健壮有力,想必已经修练多时了吧?我入门半月有余,只是至今武功境界进展缓慢,其中关键还请大哥不吝赐教。” 那个杂役弟子被打扰之下原本有些不悦,但见是一个记名弟子前来求教,便客气回道:“我看你体格欠缺,气血不足,修行起来自然缓慢,且这真元境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进阶的,凡俗武者纵然天资不凡,自幼习武,也需三十余年的功夫积累方可成为宗师武者。” 张小鱼一听惊愕不已,但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十分有道理。“请问大哥,你可曾听闻‘通脉丹’此丹药吗?” “自然是听说过,我不仅听说过,还用过。”那杂役弟子回道。 张小鱼顿时十分惊喜,急忙又问道:“那请问这丹药果真能助人打破境关吗?” 那弟子凝视了一下张小鱼回道:“此丹对真元境武者确实有大用处,若是迟迟不能打通经脉,便可借此丹之功用有希望一举破关。不过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服用此丹药的好。” “这是为何?是有什么妨碍吗?”张小鱼听闻此言又喜又忧。 “我看你尚未入真元境三重,想必你也知道,这真元境一重须打通任脉,而真元境二重则须打通督脉。这任督二脉乃真元武者根基,若是用通脉丹强行打通,则根基不实,日后境界提升会更加困难。”那弟子缓缓回道。 张小鱼见他毫不吝啬地把如此宝贵的经验传授给自己,顿时心生敬佩。“多谢这位大哥不吝赐教,还请告知姓名,在下来日定报此恩情。” 那弟子微笑道:“小兄弟不必在意,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叫我薄义就是。” “在下张小鱼,今日能遇薄义大哥十分难得,还请薄义大哥再解我一个疑惑。” 那名叫薄义的弟子客气道:“小鱼兄弟但说无妨,只是我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未必能帮得上大忙。” 张小鱼听着这有些熟悉话语有些无奈地笑道:“薄义大哥不必过谦,我听闻宗门每月对外门弟子也有丹药提供,此丹可能服用?” “自然可以,我等杂役弟子皆是依靠这宗门提供的培元丹,以及灵米换得的真元丹,才得以进步神速。如若不然,不知修炼到何时才能至武道巅峰!”薄义有些感慨地说道。 “那这培元丹与通脉丹有何不同?为何服用培元丹并无根基不实的麻烦?”张小鱼接着问道。 “这培元丹大补气血,可助我等武者蕴炼真元,只是并无通脉之能,还须自己积累足够方可破关,也因此并无根基之上的妨碍。只是这丹药虽好,却也不可多用。”薄义依旧毫无保留地指点道。 “这又是为何?” “丹药用得多了便有丹毒积蓄,不仅无法继续补气强身,反会损害己身。” 张小鱼一时间疑惑尽解,向薄义一礼道:“多谢薄义大哥,今日能遇薄义大哥荣幸之至。” 薄义依旧连连摆手称小事一桩。 张小鱼也无心再打这百练拳,辞别薄义便返回了住处。 几日后已是下月初,张小鱼正欲出门时,忽然有一个杂役弟子提着一个沉重的袋子跑了过来。那杂役弟子客气地向张小鱼说道:“小兄弟,这是这月宗门发放的灵米、灵玉还有丹药,还请小兄弟查看。” 张小鱼看了看说道:“灵物并无问题,有劳了。” 那杂役弟子还未及回言,突然又有两个身着黑色道服的弟子走了过来。 张小鱼见此有些惊奇,平日自己住处一向并无炼气境弟子往来,今日是何缘故?张小鱼暂且按下心中疑问,向这两位师兄一礼道:“两位师兄到此不知所为何事?” 那杂役弟子在一旁十分局促不安,见其中一位弟子向他挥了挥手顿时如释重负,弯了弯腰便匆匆离去了。 张小鱼见此目光一凝,并未言语。只听这位弟子见那杂役弟子识趣地离开鼻中哼了一声道:“这位小师弟,你是新入门的弟子吧?咱们入道院弟子未入炼气境时实力不足,难免被那些低贱的杂役欺负。所以我们这些师兄们自然要给予一些照拂,免得落了我们入道院的脸面。不过这庇护可不是白给的,得拿灵玉来作报偿,这不过分吧,若是灵玉没有,灵米也可凑合。” 张小鱼心中有些气愤,自己何曾见过什么庇护,且那些杂役弟子向来对自己客气有礼,即便有无礼者怕也是得了失心疯了,也不必怪罪。往日不见他们到此,今日宗门发放灵物,却来了个正巧,怕是早有预谋吧。 张小鱼按下心中所想又问道:“敢问师兄该出多少灵玉?” 那弟子见他如此上道露出满意之色回道:“我们做师兄的怎会为难小师弟,每月只需五块灵玉,便可得到师兄们的照拂,如此划算之事也是不可多得的。” 张小鱼看了看袋中躺着的一块块灵玉,只有二十枚的样子,若是真有照拂也就罢了,如此平白无故的,实在心有不甘。 “若是不肯给呢?” “什……什么?”那弟子有些吃惊地看着张小鱼,似乎对他态度突然转变有些惊诧,又似乎对一个看起来有些羸弱的小子说出如此不知轻重的话有些意外。 那弟子不待张小鱼重复便拉下脸来,不客气地说道:“小子,别以为有宗门规矩保着你就万无一失了。你入门多时总有出山门的时候吧?若是不识趣,可别怪师兄不客气了!” 张小鱼看了看他有些凶恶的表情,缓缓摸出来五枚灵玉递了出去。 那弟子一把收了过去,把手中灵玉抛了抛说道:“你小子还算识相,我们走。” 张小鱼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心中无奈一叹,回至屋内打开袋子又看了看,除了剩余的十五枚灵玉,还有两颗莹润的丹药,想必就是《外院杂记》所说的培元丹吧。 最下面则是一颗颗晶莹饱满的灵米,张小鱼提了提袋子,估量着有五斗左右。 不管是灵玉、灵米还是培元丹都散发出光润明亮之感,且这灵米和丹药还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儿,让人十分想要吞进去尝尝味道。 张小鱼把丹药拿出来一颗,坐到蒲团上来,缓缓闭上双目,凝神静气。蒲团上清凉之气透体周转一圈便消失不见,张小鱼随即杂念尽扫,接着继续打坐调息,意守黄庭,又将这培元丹毫不犹豫地一吞而下。 第14章 真元一重 丹药吞下去后便化为一股暖流,张小鱼顿时心神一紧,凝神导引着这股暖流顺着经脉周天运行。张小鱼只觉全身血肉如饥似渴地吞吸着这股暖流,浑身暖融融的,如沐温泉。张小鱼顿时陶醉在这种感觉之中,这丹药化作的暖流周转了几个周天后渐渐平息,全部滋润进血肉之中。 张小鱼接着打坐调息起来,当意守黄庭之后,张小鱼欣喜地发现蕴炼真元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不知多少倍。若是能持续下去,自己很快就可以打通任脉迈入真元境一重。 张小鱼打坐了约一炷香时间便徐徐收功,服下这颗丹药以后自己精力也异常充沛,也似有了使不完的力气。张小鱼细细一思,觉得是根基太差,无法完全承受药力的缘故。 张小鱼想到此随即起身向演武场走去,走出去没多远时,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张师弟等等我。” 张小鱼转身看去,原来是宫琚仁追赶了过来,只是宫琚仁今日有些不一样,不仅用一块布遮住脸,右边眼眶还有一圈紫色於痕。 “宫师兄这是怎么了?” “这天杀的炼气境弟子,只会欺负弱小。可恨我入门不久,未展天资,真是雏凤被禽欺!”宫琚仁气愤不已地说道。 张小鱼顾不上理会宫琚仁乱用词句的行为,看着那只发紫的眼睛问道:“宫师兄可是也被勒索了?” “天杀的杂鸟抢了我六枚灵玉,我不想给还把我打了一顿。”宫琚仁哀嚎道。 “那些炼气境师兄怎么还打人?门中不是有规定不准私斗吗?”张小鱼疑惑不解道。 “哼,什么狗屁规矩,只是给杂役弟子和我们这些新弟子准备的罢了。今日我去理务殿找炼气境师兄说了此事,没想到他把我赶了出去,让我去找执法弟子。”宫琚仁似乎颇受委屈,仍旧气呼呼地说道。 “执法弟子可是处罚门中违规弟子之人?” “我也不清楚,一位师兄只告诉我,执法弟子身份尊贵,凭我区区一个记名弟子是无法让执法弟子出面的。”宫琚仁叹气道。 “宫师兄怎么不在住处养伤?寻我可是有什么缘故?”张小鱼心下一叹问道。 “张师弟,我知你练功勤奋,你现在便是去演武场的吧?”宫琚仁待张小鱼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说罢紧握拳头,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 张小鱼看着他顶着黑紫的眼圈紧握拳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宫师兄现在还是养伤紧要,待伤势……” 话还未说完就被宫琚仁抢断道:“张师弟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咱们这就练武去。”说着一把拉住张小鱼便向演武场走去。 两人来至演武场,这时宫琚仁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张师弟,不知《百练拳》你练得如何了?” 张小鱼虽有些奇怪还是回道:“还算熟练,宫师兄问这个做什么?” 宫琚仁依然不好意思道:“那麻烦师弟教教我吧。”宫琚仁看见张小鱼有些吃惊的面色又辩解道:“平日炼气繁忙,没功夫练这个……” 张小鱼自然不信,但也不点破,只回道:“怪不得宫师兄进境如此之快,那你便跟着我一起练吧。” 宫琚仁连连点头。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演练起来,张小鱼见宫琚仁摆着十分生硬的动作,想必那《百练拳》是一招也没练过,心中有些无语。两个人一连耍了数十遍,宫琚仁才渐渐娴熟起来,累得连连喊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歇会儿。”说罢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张小鱼看了看他自己接着练起来,宫琚仁喘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十分惊奇地看着张小鱼说道:“张师弟,你现在怎么如此气力充沛?我都累得不行了,你居然还能继续练功。” 张小鱼回道:“今日我服下了一颗宗门发给我的培元丹,丝毫不觉劳累,宫师兄没有服用丹药吗?” 宫琚仁气息渐平,叹了口气道:“今日被那上门勒索的杂鸟气坏了,没注意到丹药的事,回头我就服下。” “宫师兄,你可还记得通脉丹此药?” “自然记得,张师弟问这个做什么?” “据一个服用过通脉丹的弟子言,这通脉丹不宜在真元境三重前服用,否则有根基不实之患。”张小鱼故意省去了那弟子的身份说道。 宫琚仁一听紧张起来,“也罢,反正那丹药也十分昂贵,我暂时不吃就是。师弟既已服下一颗培元丹,感觉如何?” 张小鱼想了想回道:“这培元丹补养气血,对真元境十分有助用,只是同样不可多服,据那位弟子言丹毒损身。” 宫琚仁似乎被说中了一般尴尬之色一闪而过,眼看张小鱼生龙活虎的样子对此丹期待不已。 …… 一连十余日张小鱼都在演武场不停地习练百练拳法,让张小鱼有些惊奇的是宫琚仁也日日来此打拳,且也有不停歇的时候。 实际上宫琚仁是心里有苦说不出,那日和张小鱼去演武场是被炼气境弟子气炸了,头脑一热就拉着张小鱼去习武。现在自己又不得不去了,那培元丹服下去身体有些扛不住,宫琚仁现在完全明白了张小鱼生龙活虎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感受了。 宫琚仁伤势已愈,不再用布遮掩,现在却又是满脸通红的样子,一颗红心“砰砰”强劲地跳动,精神抖擞,周身还有一股憋胀之感,不得不每日都来此和张小鱼一起演练拳法。 张小鱼眼看宫琚仁变化巨大,习武劲头十足,以为他是愈挫愈勇,不禁暗自点头不已。 十余日的练武,张小鱼渐渐不觉有药力催逼之感了,自思身躯已完全恢复正常,便打算继续服用培元丹。 这日从演武场回至住处后,张小鱼翻出袋子,将剩下的那颗丹药取出,仍旧托于掌中端坐在蒲团上。待心神清宁之后,再次将心神沉浸在黄庭之中,随着近一个月蕴炼,黄庭中的真元已经开始壮大,比之最初强了不知多少。 掌中丹药一送,一如之前那样化作滚滚暖流,张小鱼紧守心神,继续导引这股暖流运转周天,身躯也一如既往地吞吸进去。张小鱼觉浑身舒泰,心脾浸润,如在温泉中徜徉。 随着心跳逐渐加快,张小鱼又有气血奔涌之感,周身竟有些许筋肉鼓胀起来。张小鱼缓缓收功,看着自己日益见长的体格,心内感慨不已。短短一个月功夫,已不见曾经瘦弱的影子,若是家里的亲人看到一定会吃惊不已。 张小鱼信心十足、精神振奋地奔向演武场,这百练拳法已是练了千遍有余,随着舞动起来,周围的杂役弟子也为之侧目。 在张小鱼继续勤奋练习时,只见几日不见的宫琚仁又苦着脸来到了演武场。宫琚仁也懒得和张小鱼狡辩了,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演练起来,张小鱼这些天也是明白了过来,心中有些好笑。 这日张小鱼与往日无异地端坐在蒲团上打坐调息,黄庭之内已初具气候的真元周转不止,而随着蕴炼还在继续壮大。待真元积蓄到有如池水将溢之时,张小鱼立觉破关之时到来。 张小鱼再蕴炼一番便开始尝试冲关。 只见他双目紧闭,心神紧守,呼吸不疾不徐,接着调运黄庭之中的真元向着任脉冲去,真元在任脉中疾行不远便直接碰在境关之上。 张小鱼眉头一皱,面上隐隐有痛苦之色,但仍旧毫不犹豫地调运真元继续冲击,已被扩充一些的任脉顿时被冲开阻碍,变得顺畅无比。张小鱼面上痛苦之色也是显露而出,随着境关被冲开一瞬,张小鱼仿佛听到了任脉传出来一道响动,但又似有似无。张小鱼也无心顾及于此,心神完全沉浸在破关的感受之中。待真元在黄庭与任脉反复周转几次后,张小鱼又按《培元功》所指,向着督脉冲去。真元顺利地冲到了督脉之中,只是一如最初一般被阻挡了下来,虽可继续穿行,速度依旧缓慢无比。这定是真元境二重的境关了。 张小鱼徐徐收功,长舒了一口气,只觉身心畅意,五内欢欣,张小鱼十分满足地站起了身。 待张小鱼推门一看,外面竟是清晨的景象,一轮红日挂于东山,朝霞弥漫,霞光映照,张小鱼也披上了一层轻薄的霞衣。 张小鱼远眺这动人的景象有些诧异地自语道:“我竟修炼了一夜。” 但以后的张小鱼才知这是他闭关时间最短的一次了…… 第15章 《鹰手拳》与身法武技 张小鱼把身上收拾了一番神清气爽起来。 如今已至真元境一重,是否可以尝试练拳时用真元配合呢?但张小鱼又怕影响第二重境界的突破,张小鱼暂时压下尝试的冲动,转而又想到《百练拳》已熟练掌握,自己可以再修一种武技。 打定主意后张小鱼开始思索如何再获取一种武技。 张小鱼为武技发愁时却不知这凡俗武技并不稀有。 事实上来此做杂役的弟子大都是为了宗门每月提供的灵米和丹药,这两种灵物价值不菲,既可兑成凡俗千金,也可换成丹药增进武道修为。 张小鱼想起每日在演武场演练的杂役弟子顿时眼前一亮,自己可以和杂役弟子交换,只要拿出诚意来,相信他们也会考虑交换的。 演武场上依旧呼喝不已,刀枪剑戟样样皆有。张小鱼按捺住旁观的心思,寻了一个相识的弟子说道:“庄大哥,我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原来是小鱼兄弟,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那弟子停下动作说道。 张小鱼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可否用一些灵米换你一套武技?” “什么?你要用灵米换武技?”那个弟子似乎有些吃惊地说道。 “若是不行也无妨,我只是有些想法罢了。”张小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不,小鱼兄弟,我这里的武技虽然不能轻易送人,但也不是什么宝物,你若需要,我送你一本便是,若是用灵米交换……怕是不太妥当。”那个弟子回道。 张小鱼听闻此言也有些为难了,只以为他是怕自己日后再计较此事,但自己也不能白拿功法,“我就以十颗灵米与你交换如何?” 那弟子又推脱了一次见张小鱼有些坚决,便放下心来,两人约定在此处交换后各自回至住处取东西。 张小鱼带着十颗灵米到来后,那弟子已经等在那里。 “庄大哥你可别嫌少。”张小鱼笑道。 “怎么会呢,小鱼兄弟我的功法都在这里了,任你挑选,都拿去也无妨!” 张小鱼看着这几本功法连连摆手道:“庄大哥如此慷慨,我又岂能贪得无厌,我只选两本便好。”说着张小鱼翻了翻又问道:“庄大哥,这里面可有不同于《百练拳》,能占拿主动的武技吗?” “有的,这本《鹰手拳》攻击刚猛,我知你百练拳法已纯熟在心,这两样拳法特点不同,可相互弥补配合。” “多谢庄大哥指点,这本《方寸步》又是什么武技?”张小鱼接着问道。 “哦,这是一种身法武技,小鱼兄弟若是想练倒也可以,只是日后入了炼气境怕是就不大好用了……看我这脑子,这些都只是真元境的武技。”被唤“庄大哥”的弟子挠挠头回道。 “身法武技有什么用处呢?” “若是遇见挡不了的攻击,便可用身法躲开在一旁,这《方寸步》可使身躯灵活起来,也算是防身之术。” 张小鱼听闻倒是有些心动,便拿了《鹰手拳》、《方寸步》这两本,剩下的仍旧让他带回去。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互相分别,张小鱼回至住处兴奋不已,自己又多了两种功法傍身。张小鱼略一宁神翻开这《鹰手拳》看了起来,张小鱼边看边惊叹不已,这《鹰手拳》武技名称远不足以概括其特点。 此功法不仅含鹰爪功、掌法、拳法,还有肘击、擒拿、腿法等等,诸多攻击手段糅合,若能娴熟配合,便可让对手防不胜防。加之功法有迅疾、刚猛等特点,想必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宝典,那弟子慷慨相赠,令张小鱼十分感激。 …… 这日清晨,张小鱼出门时特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杂役弟子带着一个沉重的袋子跑了过来。只是后边再次跟随着两个弟子。 那杂役弟子待张小鱼检查完毕头也不回地溜了。 张小鱼也不待那两个弟子多言,拿出五枚灵玉递了出去。 那两个弟子露出算你识相之色,也不多加为难,收起灵玉便离开了。 张小鱼目看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心中暗自想着日后再做计较,随即不再耽搁,将袋子收放好出门而去。 今日张小鱼打算练习一下《鹰手拳》,来至演武场后寻了一个空处,张小鱼回想拳法招式精要后,两腿分开,右手指弯成爪,由上至下猛力抓撕,而后由下至上反抓而来。此招式狠辣无比,直奔头面。 张小鱼继续施展另一招,右手握拳打出一记冲拳,左手运掌托于右腕,此是假想右臂被敌手握住而双臂向外翻转,此时对手空门大开,可直击腹肋。 张小鱼又回转身躯,同时一腿向后蹬去,使出一招蛟龙摆尾,此为趁扭身躲避之时,化守为攻,占取主动。 除了学会击敌关节和弱处外,张小鱼又掌握了使用关节肘击的技法。正当张小鱼边练习边感叹此拳法精妙时,旁边一个弟子饶有趣味地看着张小鱼的招式,随即又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并未上前搭话。 张小鱼练了几遍已是浑身大汗,歇息了一会儿便返回住处,翻出今日杂役弟子送来的袋子。 入门近两个月自己已收到了两袋灵米,还有几十枚灵玉。张小鱼望着闪耀晶润之光的灵玉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此物的情景,那位浔阳城内的修道者拿出此物换了一颗丹药,他对此物用途顿时有了些认识。 张小鱼取出一颗丹药托于掌中,略一打坐调息便吞入喉中,体内血肉似乎饥渴良久,来者不拒。 丹药所化暖流几个周天后仍是被吞吸了个干净。而丹药催逼之感比之最初小了些许,想必是自己的躯体更强盛了一些的缘故。 张小鱼炼化丹药后不敢继续服用另一颗,免得出了意外,随后出门去往演武场。 张小鱼在演武场耍弄鹰手拳法时,忽然看见宫琚仁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可算找到你了,唉呀累死我了……” “宫师兄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张师弟,收灵米的事你听说了吗?”宫琚仁问道。 “我今日在杂役院倒是听杂役弟子说起过,宫师兄对此事感兴趣吗?”张小鱼回道。 宫琚仁露出得意之色说道:“张师弟,我有办法接此任务,不知你想不想去?” 张小鱼听了有些惊讶随即回道:“宫师兄若能接到此任务,师弟自然愿和你一起去,纵使拿不到多少报偿,见识一下也是不错的。” “张师弟此言甚是,明日我们便可去灵田做任务了,至于报偿嘛,这任务也并非平白无故就能领到的,张师弟须把报偿分与我一半。”宫琚仁见张小鱼愿去心中有些高兴。 “师弟全听宫师兄安排便是。” 宫琚仁满意地点点头,嘱咐张小鱼明日在约定处汇合后便辞别离去。 张小鱼浑身血液奔流,仍旧在演武场习练拳法,一直至日暮时分才慢慢回到住处。 张小鱼打坐一番后拿出《百草经》,此经已熟记小半,张小鱼发现这灵米在经中也有记载,对灵米之用也有了些许认识。 这灵米乃地长灵物,可助炼气境修道者修行,除了大补身躯外,其中还蕴藏灵气,虽然不多,但比之丹药中的灵气十分柔和易炼,且无类似丹毒之碍。 第16章 灵田任务 今日在用膳堂张小鱼又听闻几个杂役弟子聊起外门任务的事,张小鱼顿时生起了兴趣。 一个杂役弟子边嚼着东西边说道:“今日灵田要收取灵米了,这个任务可不好领,咱们杂役弟子都抢着要去。” “累些就累些,好在不会犯什么错,比药园里强多了!”另一个弟子说道。 “是啊,要是我们能去摘灵米,到时候嘿嘿……”一个弟子搓着手笑道。 “净想那美事儿,且不说被抓住什么后果,就是轮估计也轮不到你。” “啧,小瞧我了不是,告诉你,我入山之前可是一位盗圣!”那弟子得意洋洋道。 “请问你们是如何接到任务的?”张小鱼禁不住发问道。 几个闲聊的弟子看了看他,其中一个回道:自然是从你们入道院的师兄们手里接到的,入道院……”那弟子说着又压了压声音道:“入道院的师兄带着我们过去,活儿干完后再分灵玉。” 张小鱼略一思忖点点头回道:“多谢这位大哥解惑,我明白了。” 那弟子随即回道:“小兄弟客气了。” 张小鱼用完膳出了杂役院在去往灵田的路口等了一会儿,与宫琚仁一同前往灵田,这次倒是不必偷偷摸摸在远处观望了,可以走至灵田内仔细看看这灵田内的灵禾。 待两人赶到后灵田深处后,那里已经有几个灰衣杂役弟子等在那里。 张小鱼和杂役弟子寒暄了一会儿又见上空来了一位炼气境师兄。这位师兄并未身着黑色道衣,而是满身金光闪耀,珠玉配环分饰左右,随着身躯动作摇摆碰撞,发出悦耳脆响,想来也是世间难有的宝玉。 这位师兄面上挂着冷淡之色,落地之后站在灵田一旁。张小鱼惊异地看到宫琚仁露出讨好之色赶至那位师兄身旁,躬身一礼道:“见过裴师兄,还请裴师兄将此次任务示下。” 那位裴师兄看了看众人说道:“这灵田虽有千亩之多,但你们只需负责收取五十亩灵米便可。” 一众弟子赶忙称是,这时张小鱼又看到那位裴师兄法力一引,从腰间一个精致的小袋子中现出一个个大袋子堆成了一座小山,正是往日杂役弟子提着送来的装着灵米等物的袋子。 又听那位裴师兄说道:“你们将灵米剥去壳,装进袋中,每袋放入一百二十颗,将其带至此处放好。” 最后又听那位裴师兄说道:“门中规矩想必你们都知道,我就不必多言了,你们莫要自误。” 众人再次称是,接着开始商量任务划分,此次共有十人,正好每人五亩,不必争执,众人商量完毕便带着一个个袋子开始收取灵米。 张小鱼提着袋子走向一块灵田,只见上面是一穗穗饱满的有些晶莹白光闪烁的灵米,下面则是黄褐色灵土,这灵土张小鱼盯着看了一番也看不出什么奇妙之处,便不再理会。 把灵米外面的壳剥开,晶莹玉润的灵米顿时显露出来,张小鱼看了看,将其放进了袋子中。 张小鱼剥了一会儿发现这任务可不太好做,剥壳且不说,只一亩的灵米重量就不轻。 张小鱼昨日刚服下一颗丹药体力十分充沛,站在一直不停地剥壳放米也不觉得累,只是时间一久身躯难免酸痛起来。 那位裴师兄看了一会儿便不知所踪,似乎对他们颇为放心。 张小鱼和其他人一直忙到暮色渐起,这时几人的差距十分明显,有弟子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张小鱼和宫琚仁实力最低,干得也最慢,天黑之前才有可能能做完。 张小鱼见已有几人坐下歇息,咬了咬牙继续剥取,宫琚仁此时却气喘如牛,累得满头大汗,不一会儿便支持不住了,倒在地上直喊不行了,其他杂役弟子见此顿时笑出了声。 宫琚仁羞恼不已,又不好斥责他们,只道不准笑,这时他一狠心拿出一颗丹药便往嘴里送去,不一会儿又翻起身生龙活虎起来。 至天黑前两人都完成了任务,再是等了一会儿一道遁光便落了下来,现出来的身影正是那位裴师兄,只见他走近几步看了看堆积如山的袋子,又扫了一眼众人,看到张小鱼时微皱了一下眉头,张小鱼见此心中有些疑惑,而一旁的宫琚仁顿时紧张起来,似乎比他还有些不安。 那位裴师兄走至张小鱼身旁,伸出一只手来一运法力,法光一闪围绕着张小鱼旋转了一圈,那位裴师兄略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张小鱼,也并未言语。随后又向众人吩咐道:“你们都伸出手来。” 众人依言而行,只见那位裴师兄法光一闪一块块灵玉接连飞出落在众人手上。张小鱼看了一眼,有五枚灵玉躺在了手掌处。一众弟子都十分欣喜地收起来向裴师兄称谢。 那位裴师兄摆手道:“任务已完成,你们速速离去吧。” 众人不敢滞留在此,陆续离开此地。张小鱼走前又见那位裴师兄法光一闪,从身上飞出去一道不及看清是何物的灵光向着东向飞去。 宫琚仁待走远之后向张小鱼急声问道:“张师弟,方才是怎么回事?裴师兄看你的面色不太对劲啊,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啊。”张小鱼一脸迷惑地说道。 宫琚仁似觉张小鱼有所隐瞒,又低声问道:“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还不告诉我你到底拿了多少吗?” 张小鱼看了看宫琚仁微妙的神色无奈回道:“宫师兄,我确实没有……”“没有私拿灵米。”张小鱼接着压声道。 宫琚仁听此一愣,看他神色不似撒谎,又看了看他的身上,平平整整,不似自己……宫琚仁心中有些意外,不再多言。 两人正在路上走着,突然天中传来一道划空之声,只见一道比往日所见炼气境弟子快得多的虹光一闪而过,声势也更浩大,看其落处正是灵田所在,张小鱼现出若有所思之色。 那位裴师兄发出讯息后静静地等在原地,不一会儿见一道遁光落至此处,现出一道白色身影。那位裴师兄顿时走近几步,躬身一礼恭声道:“裴宗璋见过吴师兄。” “嗯,裴师弟不必多礼,这便是此次你接下的灵田任务所收灵米吧?”说着指了指那堆如山的灵米袋。 “正是,还须劳动师兄收起。”那位裴师兄回道。 只见这位吴师兄点了点头,周身黄色法光亮起,那堆如山的灵米袋一个接一个飞向手指上的一枚戒指,离近之时光芒一闪便消失不见。那位裴师兄见此面上现出艳羡之色,随即又恢复如常。 “裴师弟若无它事我便告辞了。” “恭送吴师兄!”裴宗璋待吴师兄遁光一闪离去,也是驾起法器离开此地。 …… 张小鱼回至住处,浑身都是酸痛之感,一边伸展一下四肢,抻一抻筋肉,一边想今日看来是无法打坐了,更不必去演武场练武了。 辛苦一日才赚到五块,想到那些外门黑衣弟子平白无故地就要收走五块,张小鱼心中有些发堵,但对此处境也无可奈何。 张小鱼收起灵玉不再多想,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第17章 真元丹与破关 第二日一早张小鱼先是去了杂役院用膳,接着去往宫琚仁的住处,张小鱼走了约一炷香功夫来到了宫琚仁住处门前,随着敲门声响起,里面传来一声有些烦躁又有些无力的声音:“谁呀?” 张小鱼随即回道:“宫师兄,是我,昨日忘记给你分灵玉了,今日我便送来了。” 张小鱼说完却不见里面有动静,过了十数呼吸宫琚仁打开了屋门又转身慢腾腾地走回了榻前,身子一软便倒在了榻上一动不动。 张小鱼看着宫琚仁似是得了什么大病一样,面露虚弱之色,关切地问道:“宫师兄这是怎么了?身体可是有所不妥?” 宫琚仁懒洋洋地回道:“昨日累惨了,我为了完成任务吞了一颗丹药,现在虽觉得浑身气力充沛,但却不敢动力,否则筋骨酸疼难忍,哎呦……” 张小鱼回道:“宫师兄这几日就好好休息吧,我昨日也累得不轻,好在还能走路,这是说好的分给你的灵玉。”说着伸出手送上来三块灵玉。 宫琚仁看也不看挥挥手道:“张师弟这灵玉还是算了,我也没想到挣几块灵玉这么辛苦。”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又哀嚎了一声:“天杀的杂鸟,抢我灵玉。” 张小鱼有些好笑,面上忍了忍说道:“宫师兄还未用膳吧?我这就去给你带一些。” 宫琚仁一听强提了一下精神说道:“记得盛一碗八宝莲子羹来……还有饭后甜点。” 张小鱼笑着点点头道:“宫师兄且耐心等候,我去去就回。” 见宫琚仁只动弹了一下手臂,张小鱼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 月余后,张小鱼拿出门中供给的真元境丹药,有了之前的服丹经历,对这培元丹也渐渐适应了。张小鱼坐于蒲团之上感受了一下黄庭之中的真元,推测自己再服两颗培元丹便可尝试冲关了。张小鱼把真元运转一个周天后就把丹药吞了下去,炼化开来,随后又去往演武场继续练拳。 接连几日的练武丹药之力也渐渐化消,培元丹使张小鱼气血一日比一日见长,浑身肌肉也初具形态,几个月下来身材也拔高了不少,虽脸上稚气未脱,但已不是先前的孩童模样了。 这日张小鱼紧闭门户,端坐蒲团之上开始日夜蕴炼真元,浑身经脉之中一缕缕真元缓慢地周天运行,汇聚于黄庭之中,而池水将溢之感又慢慢生出。张小鱼只觉任脉之中有些鼓胀之感,凝神守穴,导引真元开始向督脉奔流,张小鱼身躯微微一震随即继续端坐不动,而体内真元继续被调动起来冲击督脉,随着再次撞击,张小鱼忍着痛苦感受着督脉的状况。还不够,继续……随着再次冲撞,督脉已被明显拓开了不少,张小鱼却开始承受更大的痛苦。 张小鱼继续调运真元冲击督脉,不知多久后,张小鱼最后一次把真元凝聚成一股长蛇模样猛冲至督脉,督脉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响动,长蛇一冲而过直捣冲脉,随着再次被阻挡下来,长蛇便被张小鱼一散而开,随着破境而来的是浑身的暖融舒适感,张小鱼又觉周身一轻,已有飘飘欲仙之感。待慢慢掉转真元归于黄庭之后,张小鱼徐徐收功睁开了双眼。 张小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长长舒了一口气后伸展了一下筋骨,打开门来,只见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此时究竟是何时辰张小鱼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张小鱼转回屋内倒在榻上休息,躺了一会儿 便觉双眼皮沉重无比,渐渐酣睡起来。 …… “咚咚咚”张小鱼在睡梦中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随即起身打开门看去,只见宫琚仁又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面上喜色仿佛告诉张小鱼有什么大好事在宫琚仁身上发生了。 张小鱼凝了凝神笑问道:“宫师兄想必修为又有进展了,师弟佩服。” 宫琚仁愣了一下随即得意地回道:“张师弟,我如今已登真元境三重了,怎么样?我进速如何?” 张小鱼听闻之后吃惊不已,宫琚仁见张小鱼不出意料地露出惊诧之色,不待张小鱼发问便双手负在身后说道:“我服下几颗培元丹后晋入真元境二重,但前后用了我一个多月的时间,太慢了!于是我向一位师兄换了一颗真元丹,一举突破至真元三重境。我虽依靠了丹药之力,但若无过人天资,岂能如此轻易就破境了!” “宫师兄说得是,我如今才刚入真元境二重而已,和师兄比起来慢了不少。”张小鱼点点头道。 宫琚仁听了有些意外,随后又说道:“张师弟进速也不算慢了,其他一同进门的师弟们也迈进真元二重没多长时间。” 张小鱼得知其他同门的情况暗自思忖起来。 “张师弟,咱们外门弟子比试要到了,你准备得如何了?” “我如今才刚入真元境二重,怕是难取佳绩。” 宫琚仁听了很以为然地点点头道:“张师弟根基较弱,但也不必太过担心,我有办法让你短时间内再上一层楼。” 张小鱼听此心中一动问道:“宫师兄的办法可是你服的真元丹?” 宫琚仁露出你懂我的样子说道:“这真元丹虽珍贵无比,但你可用手中灵玉或灵米来换。一颗真元丹只需半斗灵米或半块灵玉,还是十分划算的。” 张小鱼听了有些心动,向宫琚仁说道:“师弟并不认得门中师兄,怕是得劳烦师兄帮忙。” 宫琚仁挥了挥手笑道:“小事一桩。” 张小鱼将几枚灵玉交给宫琚仁打坐了一番功夫后,宫琚仁送来了丹药,张小鱼接过一只丹瓶打开瓶塞后见里面躺着一颗晶莹透亮的丹丸,忙问道:“宫师兄,我还不知此丹到底有何功用呢?” 宫琚仁老神在在地回道:“放心吧师弟,我知道你担心根基不实,这可不是通脉丹,而是大补真元的丹药,一颗就能炼化出大量真元,省去好些打坐功夫。” 张小鱼听了顿觉此丹十分奇异,“多谢宫师兄。” 宫琚仁依然摆摆手道:“张师弟,你接着闭关便是,我去转一转……” 张小鱼见宫琚仁悠哉悠哉地出了门向外走去有些无语,随即继续看向这颗真元丹,与培元丹不同的是这颗丹药比之更通透许多,但丹香弱了些许,究竟内里有何不同张小鱼也无法知个真切。 张小鱼又想到自己刚刚破境,不宜再尝试冲击冲脉,待身躯养练几日更妥当,当即把瓶塞塞住放好丹药,出门奔向演武场。 张小鱼先是摆开架势耍起熟稔无比的百练拳法,随着四肢摆动时,真元从黄庭调运而出运行周天至四肢,浑身道服无风自动。真元在一招一式中蕴而不发,但张小鱼依然能感觉到拳法招式的威力已非往日可比,心下一喜,继续演练鹰手拳。鹰手拳讲求迅疾凶猛,往日张小鱼并不能打出此拳势来,今日调运真元之下身躯比往日敏捷许多,气力也更大了,鹰手拳法奥义总算打出来一丝。 张小鱼越练越是心中满意,又把心神沉至黄庭之中,真元虽蕴而不发,但仍是消耗了些许,不过不必担心真元很快被耗尽。张小鱼继续按着拳法所授的周天线路运行真元,接连演练数遍缓缓收功返回至住处。 接下来几日张小鱼一边翻着《方寸步》一边慢慢练习。这《方寸步》乃身法武技,不同于拳法的是,身法武技讲究身躯灵动敏捷,不求击倒对手,反而重视躲避攻击,这在一些情形下是非常有用的。只是《方寸步》难练异常,稍不注意就会失去平衡跌倒,张小鱼反复几日的练习下并没有掌握《方寸步》武技,平衡之力倒是提高了许多。 后日便要比试了,张小鱼不再耽搁,打坐些许功夫后把那颗真元丹放入口中。真元丹刚被吞下就如同受了刺激一般化作滚滚真元涌入经脉中。张小鱼感受到与培元丹迥然不同的丹药功用,凝神把真元长蛇引入经脉徐徐进入任督二脉,待任督二脉充盈起来时再运转周天纳入黄庭,丹药所化真元与自身所蕴真元并无本质区别,所以炼化一番后便可进入黄庭汇聚一起。 张小鱼感受了一下黄庭之中的真元,信心一足,开始尝试运转真元按《培元功》第三层所指,冲击冲脉。 张小鱼端坐蒲团,神色肃然,待觉周身齐妥时,意守关元与经脉,凝聚真元朝冲脉奔流而入,真元长蛇畅游一番顿时撞在冲脉之中,张小鱼牙关紧咬继续搬运真元往复冲击,面上已是眉头紧蹙,额头大汗淋漓。张小鱼顾不得擦汗,全神贯注在冲脉之中,痛苦如潮水般涨退。在真元反复冲击下,冲脉被豁然贯通,张小鱼全身一震,继而继续凝神运转真元在冲脉之中四处运转,而后周天调运之下回至黄庭之中。 浑身冒汗的张小鱼缓缓收功站了起来,扒开衣服看了看,身上依旧有些许汗泥产生,散发出难闻臭味儿。张小鱼无奈一笑心中念道:“难不成男子是泥做的吗?” 张小鱼按下杂念推门而出,外面赫然站着一道身影。那身影背对张小鱼正张望着满天云霞,似是沉醉其中。 第18章 外门比试一 “宫师兄怎的站在门外?” “张师弟怕是不知今日已是外门比试之日吧?我看你已经闭关两日了,今日便早早等在这里,若是你再不出来,我可要不管你了!”宫琚仁依旧头也不回地说道。 “多谢宫师兄关照,待师弟收拾一下就随师兄去往论道场。”张小鱼向着宫琚仁执了一礼道。 宫琚仁正要再言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接着轻咳了一声道:“师弟不必着急,比试还得好一会儿才轮得到我们。” 宫琚仁背对着张小鱼,后者并未看到宫琚仁尴尬神色,待清理一番,换了一件道服便随宫琚仁去往论道场。只是走到半路两人同时肚子咕咕叫起来,两人相视尴尬一笑,又转向去往杂役院用膳。 待两人用膳完毕赶往论道场后发现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围观。外门比试先是杂役弟子报名切磋,然后是真元境的记名弟子切磋,而炼气境记名弟子比试不在此处。 眼下杂役弟子已经进行了大半,比试正是酣热之时,时不时传来阵阵喝彩之声。此时能在场上比试的皆是杂役弟子中的高手,平日不声不响地杂役弟子此时尽皆展露出自己的本领,看得张小鱼心惊不已,自己刚刚迈入真元境三重的兴奋之情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神往和奋起直追之情。 张小鱼围观了一会儿又发现这些比试的弟子似乎未尽全力,又好像在检验功行,总之都是点到为止,场上虽打得火热,时有鼻青脸肿的情形,但张小鱼看得分明,皆不过是皮肉之伤罢了,筋骨无碍。 比试偶有险要时也是威力有所收敛,双方再客气一礼便退下场去。 待过了一个时辰后杂役弟子已尽皆切磋完毕,轮到了真元境记名弟子上场。 比试规则很简单,《外门杂记》中也有所记载,比试乃同境之间抽签比试,比试之中禁止有意致同门伤残。 正当张小鱼观摩比赛时,宫琚仁拉着他去往了抽签之处,一人掏出来一个竹签。张小鱼见竹签上写了一个数字“二十一”,转头看向宫琚仁的竹签,只见他的签子上写着“四十六”。 依照比试规则,签上数字相同者互为对手,上场顺序依照数字进行。 这论道上十分广阔,用直线划出来十六块区域,可以同时进行十六场比试,且互相之间有“十”形防护阵隔开。 宫琚仁此时已没了之前的镇定之色,尽管自己签上数字靠后,但还是紧张不已,心中“怦怦”直跳,相比之下张小鱼反而镇定许多。 张小鱼不知道的是宫琚仁此时心内不断后悔平日没有好生习练拳法,虽则现在已至真元三重,但自己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拿不出手,无所依仗。 张小鱼此时又发现周围比试完的杂役弟子有很多并未离去,而是面带期待之色地驻足继续观看,似有什么精彩的场面要发生一般。 在张小鱼的疑惑不解中十六组新入门的记名弟子同时入场,待那两位一旁看护的弟子传声开始之后,彼此便打了起来。 这十六组弟子境界皆在真元二重,张小鱼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境界虽低但打起来场面倒是惊险刺激。 倒不是比那些杂役弟子实力更强,而是切磋十分激烈,拳拳似锤,掌掌如刀。不一会儿便由鼻青脸肿开始皮开肉绽了,张小鱼目光一凝感觉有些不对劲…… 更不对劲的是那两位在一旁看护的炼气境弟子也一脸看戏之色,盯着场中看得津津有味。 而场中入门不久的新弟子争胜之心十分强烈,有个别已经一瘸一拐了,还跟倔驴一般不肯认输,被继续毒打一番后才不甘地认输。 胜者扬着黑紫的脑袋十分得意,仿佛面上的不是伤痕,是彰显胜利的荣耀的印记。 张小鱼越看越摇头,一旁的宫琚仁则脸色有些发白。 真元二重境弟子比试完一轮后,很快便轮到了张小鱼上场,宫琚仁在一旁露出比他还紧张的神色,仿佛此时是他要入场比试一般。 张小鱼走至场中看向对手,那对手同样有些紧张,待看了张小鱼几眼似又松了一口气。 张小鱼耳中听闻一声“开始。”,两人徐徐摆开架势彼此靠近,待近了一些后那弟子率先冲了过来,想要先发制人。 张小鱼见他蓄势一击到来,并不抵挡,浑身真元开始鼓动,脚下一拧躲闪在一旁,接着就抓拿住了对手手臂,向对手身后方向拧去。 那弟子一击落空见反手之间自己要被当场擒拿,同样三重境真元鼓动,一边用被抓手臂较劲,一边另一只手化掌刀向张小鱼脖子插来。 张小鱼松开右手握拳打去,只听“咔嚓”一声,那弟子手指弯折,顿时痛叫起来,与此同时响起的是周围阵阵掌声…… 张小鱼听着有些刺耳,但也顾不上许多,看了看自己拳头处虽有血痕但无大碍,随即双手抓住对方手臂继续施展擒拿术。那弟子赶忙一腿蹬来,趁着张小鱼闪躲的功夫拉开了距离。 那弟子吃了不小的亏后不肯认输继续和张小鱼较量,只是一时不敢再冲上前去,张小鱼见此毫不犹豫地主动出击,使出了“猛虎扫面”之招,弯手成爪,向对手脸上抓来。 那弟子见此招凶猛无比,直奔头面,顿时一惊,赶忙抬臂抵挡,张小鱼“虎爪”被挡,又腰身一挺从下往上扫来。 那弟子只顾得上下抵挡,一时没有还击之力,接着被张小鱼一拳打在胸口,“咚”得一声闷响,那弟子不由自主后退几步,胸中似有骨裂之声传来,自己退步之时疼痛无比。 张小鱼见状并没有趁机追击,那弟子愤恨地瞪了张小鱼一眼便认输了。随即周围再次响起掌声,似乎刚才的较量十分精彩。但张小鱼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和那些杂役弟子中的高手差别远甚,这些杂役弟子如此捧场简直莫名其妙…… 待张小鱼走下场去便看见宫琚仁带着一副似乎不认识自己的神色看着他。 “宫师兄,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张师弟,没想到你武功这么厉害,幸好我没有抽到你。”宫琚仁有些被张小鱼震住了。 “宫师兄还是赶紧准备一番吧,快要轮到你了。” “唉,刚才还庆幸自己的签子上数字靠后,现在觉得真是如热锅蚂蚁一般煎熬。”宫琚仁听此一脸忧愁之色地说道。 张小鱼对宫琚仁说出的词句一阵无语,在一旁默默看着场上继续,待再过一炷香左右便轮到了宫琚仁上场,宫琚仁此时腿已经有些打哆嗦了。 待他慢腾腾走至场中,只听“咚”的一声跳出来一个形如牛犊般的壮小子。 宫琚仁揉了揉眼似有些不可置信,待又看了几眼顿时露出欲哭无泪之色。 那壮实的弟子浑身肌肉有型,身材已如成人般高大,只听他闷声说道:“你是自己主动认输,还是我把你打到认输。” 宫琚仁顿时被后半句气得不轻,羞恼压过了畏惧,面上透出决然之色回道:“让我主动认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待传声开始后宫琚仁咬着牙主动冲向了那壮小子。后者站立不动,待宫琚仁一脚踢来,猛然出脚蹬在其小腿骨之处。 宫琚仁顿时被打断攻击,随即又被一拳“嘣”的一下打在脑门上,宫琚仁顿时头晕眼黑,先是倒在地上,再是传出哀嚎之声。 那壮小子又向他膝盖处踩去,看其力道若是踩实了宫琚仁立时会受断骨之痛。张小鱼顿时心忧不已,但只能眼看着一只大脚落在了膝盖之上,但奇怪的是并未踩实。 那弟子面露惊诧之色随即看向远处的炼气境弟子。 只见一位炼气境弟子双指正指在宫琚仁膝盖之上的方向,那里出现一层薄薄的法力灵光,看起来似如薄冰一般,但只有踩下这一脚的弟子知道它有多坚硬,自己腿脚跺在上面已有些麻痛,而那层法力护罩却纹丝不动。 这就是炼气境弟子的实力吗?眼见此景不少人皆是感叹不已,不待宫琚仁认输,那炼气境弟子无可置疑的声音便传来:“此场你赢了。” 那壮实的弟子随即乖乖地走下场去,宫琚仁躺在地上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听到场边的师兄出声后知道自己已输,只能落寞地走下场去。 张小鱼暗握拳头,心中念道:“若是自己遭遇敌手,遇此险境可不能指望有人来救自己。 实力,实力才是最好的自保依仗!” 宫琚仁向张小鱼问明情况后顿时后怕不已,“可恶的小子,长得壮有什么了不起的,待我天资显露时,再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张小鱼无暇和“愈挫弥坚”的宫琚仁闲扯,只紧紧盯着场上继续进行的比试。 过了半个多时辰时间,真元三重境第一轮已经比试完毕,真元境四重弟子接着上场。其余胜出的弟子继续抽签比试。 张小鱼抽了一签,上面写着“六”字,张小鱼返至宫琚仁身旁,回过神来的宫琚仁心态有了变化,开始给张小鱼鼓劲打气。 第19章 外门比试二 演武场上打斗之声和掌声此起彼伏,此时一众新入门弟子几乎人人带伤,却人人皆坚持不肯轻易认输。杂役弟子对他们不服输的精神似乎颇为敬佩,掌声毫不吝啬。 真元二重境弟子很快比完了第二轮,剩余了十六个人继续去抽签,而真元境三重弟子接着上场比试。 待又过了一会儿便轮到了张小鱼,张小鱼此时压力有些大,能撑到第二轮的都是实力不错的弟子,再想心存侥幸已有些不可能了。 张小鱼入场后按下杂念,在炼气境弟子传声示意后,两人皆谨慎地相互靠近。 张小鱼对向弟子并没有直接冲上来,而是先出手试探了一番,而后见机冲了上来。 张小鱼心下暗觉对手难缠,一交手果是如此,只见这个弟子招式灵活多变,攻守有方,张小鱼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避免露出破绽。 两人打了数十回合渐渐熟悉了彼此的路数,招式开始大胆起来。 只见那弟子趁着距离拉开凌空一脚踢来,此招不好躲闪,若侧身躲开容易被变招踢中。 张小鱼觉其力道不弱,赶忙双臂交叉往上一托想要架住此击。 那弟子眼见张小鱼空门大开心生一喜,毫不犹豫地踢在交叉的双臂之间,心中打定主意待对方挡下后接连一脚便可直捣其胸口。 不料双方一接触,那弟子只觉力道先实后虚,自己顿时有些失去平衡,来不及接上第二脚,而张小鱼则趁机抓拿住踢过来的这只脚,奋力一拽,那弟子落地后不由自主地向张小鱼靠近而来。 在那弟子心中生起危机感时,张小鱼一腿向着对手腿腕横扫而来。 那弟子慌忙跳起躲避,这时张小鱼趁着力道转身使出了“蛟龙摆尾”之式,一脚蹬在那弟子胸口之上,那弟子顿时被蹬了出去。 底下看众中顿时一声大喝传出:“好!”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那弟子“噔噔噔”连退几步才止住退势,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张小鱼占取些许便宜,面上也并无多少喜色,眼下远还未到高兴的时候。张小鱼同时心下又有些可惜,方才若是力道足够,就可一击定胜负。 张小鱼抛开杂念开始做起另外打算,两人再是接近彼此并同时朝对方冲来。“砰砰”拳脚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场下周围的杂役弟子此时皆有些意外,这两个新入门记名弟子已是打得有模有样了。 这时又见那弟子一记横扫,想要扫断张小鱼腿根使其跌倒在地,张小鱼向上一跳,同时摆腿冲对手头部如鞭打去。 那弟子来不及换招抵挡只能先把头一仰躲开此招。 张小鱼抓住时机再次回身一踹,只是这次那弟子有了防备,双臂交叉在前挡住了此击。 张小鱼追前两步,接连使出两招腿法,皆被对手挡了下来,两人一时有些胶着起来。 张小鱼几击未能奏效有些气喘吁吁,那弟子目光一闪,紧逼上来,周身真元鼓动不止,随着交手之时透体而出,张小鱼一时只守不攻,两人又接连交战数个回合。 那弟子以为张小鱼已经力竭,但又并不冒险求取速胜,而是打算再消耗一番。 张小鱼心下早已看出他的打算来,只是对手太稳健抓不到什么机会。两人各怀心思继续交手。 张小鱼接着又做了个大胆决定,借着抵挡对手一击时,装出支持不住的样子,露出来一个破绽。 那弟子到此时并未有疑,抓住机会毫不迟疑地欺身而来,双臂力道十足地朝着张小鱼胸中打来。 张小鱼早已蓄势待发,侧身灵活一闪,同时蓄有真元的右臂夹住对手一臂。那弟子顿时间有些慌神,手臂想要挣扎而出,同时另一只手握拳打来,被张小鱼左手挡了下来。 其又运起右膝朝张小鱼腹中顶来。这一击十分凶险,张小鱼锁紧对方手臂并朝后退去,同时右手依然紧紧抱住对手双臂。那弟子攻势一断不由自主跟前两步,还未再出招时被张小鱼大力一腿横扫在地上。 张小鱼攥起拳头朝其颈部打去,那弟子腰肋正剧痛不止如何能抵挡住,拳风打在脖颈上令其如坠冰窖。 那弟子吓得闭起了双眼,只是等了片刻不见动静,睁眼一看,一层薄薄的灵气护罩紧贴脖颈,而张小鱼拳头也并未打在上面。 “我认输。”那弟子不再坚持。 张小鱼顿时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两人互相一礼下场而去。周围随即响起热烈掌声,这次听着倒有些顺耳了,看来是真心实意的……张小鱼一边走一边想。 随着比试继续进行,真元三重境弟子也比试完毕,张小鱼看着场上八个真元境四重弟子叹了一口气,自己每日勤修苦练才堪堪达到三重境,一同进宗者已有数十人晋入真元四重了,这还是外门弟子,却不知内门的新弟子已到哪重境界。 张小鱼回想起和他一同入宗的城主之女金兰,此女乃三灵根之资,自己虽不知到底如何,但看刘师兄对其态度就知其天资过人,并非如宫师兄那般是自我吹嘘而已…… 随着张小鱼遐想不已,场上几人你来我往百十回合各自分出了胜负,胜者如状元还乡般向场边四处挥了挥手方走下台去。 一轮轮比试完毕后真元二重境决出了最终胜者,那弟子撑着浑身伤势向四处勉强挥了挥手便离开了此地。 真元境三重弟子在剩余三人时不再抽签而是同时上场比试,而此时有一个弟子力不能支放弃了争夺首位。此刻场上便只剩下张小鱼和那壮如牛犊一般的弟子。 张小鱼不想就此认输,振作精神与那弟子较量了几个回合后,发现这弟子果然健壮有力,自己的脚蹬在对手身上如同蹬在一堵墙上一般。 张小鱼回想鹰手拳法奥义,此刻自己只有避实就虚,“以强胜弱”之法可走了,可惜《方寸步》未能练成,此时更不敢施展出来。 那弟子身材比张小鱼高大得多,四肢更长且更粗壮有力,张小鱼连招架也十分困难,只能实实虚虚,半挡半躲。 那弟子边攻边出声嘲讽道:“你只会像猴子一样躲来躲去吗?” 张小鱼并不理会,但场下震怒的宫琚仁叫喊起来:“张师弟,把这头猪摁下去!” 张小鱼心中十分无语,又见那弟子已气得面色涨红,暗道不好,紧张地防备起来。那弟子“噔噔噔”几步跨来,一条粗壮的大腿横扫而来。 不能挡! 张小鱼一边后退一边弓腰缩腹,那弟子逼向前来,腿上筋肉鼓起直踹张小鱼中腹,张小鱼运腿斜扫踢中那弟子腿侧,只觉如踢铁柱一般,虽未占上风,但也让其偏离了位置,那一脚踹在了空处。 张小鱼抓住机会回身一脚蹬在对方腹肋之处,顿时把他向后逼退两步。张小鱼接着一个翻身跳起把脚背砸在其肩膀之处,不料对手只略退一步,进而一记冲拳重重打来。 张小鱼只来得及左臂横胸挡在前面,就被一拳打飞出去,左臂顿时痛麻不已。 张小鱼对此回合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全力一击竟不能占到对手丝毫便宜,下来无必要之时绝不能再攻其硬处。打定主意后,张小鱼深吸一口气继续与其交手。 张小鱼侧身再躲其一击,弯曲右指如鹰爪般横扫,对手伸臂一挡,张小鱼紧接着“鹰爪”一握打在手臂下肋,此处筋肉较少,是一薄弱之处。那弟子顿时吃痛后退。 张小鱼并未趁机攻上前去,而是打算先弄清对方的弱点再说。 那弟子似有些失去耐心了,大步流星跨来,双拳紧握咔咔作响,朝着张小鱼挥舞而来。 张小鱼不敢抵挡,连连后退,对手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拳扫来,张小鱼身子一矮趁机出手打在腹部,那弟子气势顿时一乱。 张小鱼继续挥起拳头打在下颌之处,对方下颌吃痛,嘴角渗血,赶忙拉开了两步。 张小鱼眼见此招奏效继续上下攻来,那弟子一时间不敢还手,只顾抵挡,张小鱼又抓住一个间隙一拳打在那弟子鼻梁之上,张小鱼只觉手指骨痛如裂,那弟子则更惨了,鼻子歪在一旁,鼻血涌出,一股又酸又痛之感让其惊怒不已。 这弟子见自己攻击屡次落空,也想出了一个办法,只见他身躯一斜,抬脚向张小鱼胸前踢来,张小鱼急忙躲避,不料对方只是虚晃一招,接着变招踹向张小鱼下巴。 这一击若是得手不仅能立时分出胜负,张小鱼恐还有性命之危。张小鱼仰身躲避,身前空门大开。 那弟子抓住机会甩腿朝其腹肋横扫而来。张小鱼危急时刻一个后翻拉开距离,这一腿顿时从张小鱼背后扫空。 张小鱼单手撑在地上保持身躯平衡,随后起身双臂并屈挡在胸前,被那弟子一腿扫了出去。 “噔噔噔”张小鱼不及站稳,那弟子紧追而来,随后迈出一腿毫不客气地当胸踏来。 张小鱼脚下一蹬,腹腰一挺守住平衡,又侧身躲开此击,身子一矮右腿真元鼓动直击对手另一腿。 那弟子变招扫空随即不由自主地倒向一旁,张小鱼运拳直冲其眉眼而去,拳风打在对手眼皮之上令其也是不禁双目一闭。 片刻后那弟子见自己并无损伤,赶忙一记冲拳直击张小鱼胸口。 第20章 初露头角 张小鱼不及抵挡顿时被击中胸口,一口鲜血喷吐而出,倒飞出去。 远处那位炼气境弟子眉头一皱,但并未出声。 张小鱼看向那位炼气境弟子,见他并不做出判决,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缓缓起身。 结结实实挨了一击后,张小鱼只觉五内剧痛,似要移位一般,周身也被凶猛的力道震得似要散架。 那弟子站立而起一边走来一边冷酷地说道:“你自己认输吧,别逼我继续动手。” 张小鱼一言不发,黄庭之中真元如怒龙搅起,灌注三脉,而后周天搬运反哺全身,伤势顿时轻了不少。 那弟子目光一凝也不再多话,挺腰拔背疾步踏来,朝着张小鱼使出一记狠毒的撩阴腿。 张小鱼屏气凝神,向后一躲同时右脚一蹬对手抬起的腿肚,那弟子顿时双臂挥动,不由自主地朝后仰躺。 张小鱼欺身而来,一把拽住其一只手臂,一记崩拳直击肘部。“咔嚓”一道骨裂声响起,随即又一拧,半臂筋骨碎裂彻底断开。 那弟子顿时额头大汗,惨叫响起。场下众人一时敛声屏气,连掌声一丝也没有了。 “认不认输?”张小鱼拳头真元鼓动,蓄势待发。 那弟子怒极喝道:“小崽子,待我恢复后,我定把你头拧下来,好好报这断臂之仇!” 张小鱼侧目看了看远处的身影,一扬废臂,“鹰拳”砸在腋窝处,又是一声骨骼响动,那弟子强忍痛苦鞭腿踢来。 张小鱼侧身翻过,灵活地跃到另一侧,弯臂成肘与其挥来的拳背相接,另一手攥拳捣在腹肋,对手吃痛之下一时无法再还击。 张小鱼运膝朝其腹下击来,“咚”的一声,那弟子却不见异状,张小鱼收起剧痛不已的一腿看去,只见那里再次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灵气护罩。接着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此场你胜出。” 场下不明所以的众人听闻此言顿时欢呼起来,被这个武功境界不如自己的少年叹服。 张小鱼一瘸一拐地走下场去,同时暗暗防备起来,待走至宫琚仁身旁时不由松了一口气。 宫琚仁激动得满面通红,一边搀扶住张小鱼一边向四处挥舞手臂。周围掌声雷动,欢送这位英勇不凡的少年退场而去。 待张小鱼被宫琚仁搀扶着离开后,一众杂役弟子皆是四散而去,场边只剩下一些意犹未尽的真元境记名弟子议论纷纷,可惜更精彩的内门真元境弟子的比试无法观摩。 那在场边看护的弟子也随即驾起法器离去。 而在内门一处山谷之间,天中一道遁光飞来,落在此处现出一道黑衣身影。 场边见此情景的真元境弟子皆面露恭敬之色。 那黑衣男子向着这些参与比试的弟子说道:“众位师弟在此比试要紧守门规,不可有意致同门伤残。” 众弟子赶忙躬身答应,接着就排好队伍开始抽签,看着抽到的数字心下不禁紧张起来,只是在这黑衣师兄面前不敢喧哗,因而彼此之间只是交换了一下神情目色,默默地等待着。 门中炼气境弟子众多,足有五千余人,但能来此切磋比试的真元境弟子只十数个而已,若是这些自负天资罕有的真元境弟子迈入炼气境便能发现,与他们资质一般的炼气境弟子比比皆是,他们也会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而当抽签比试后这些内门真元境境弟子在场上的比试确比外门弟子更加热闹,一道道拳影掌印飞来飞去。内门真元境弟子境界更高,实力亦是更强。 那从旁看护的弟子起初还饶有兴致地观看比试,但看了一会儿又有些兴致索然,皆因这些真元境弟子的比试心有顾忌,毫无波澜,便自顾自地闭目养神起来。 渐渐便有几个比试完毕的真元境弟子离去,待走到远处后便交头接耳起来。 内门真元境弟子比试得非常快,不到半日便结束。 比试结束第二日外门张榜示出了昨日比试的排名,真元境三重的首位正是张小鱼,一时间张小鱼之名传了出来,在真元境杂役弟子和记名弟子间不断被提起。这其中一个叫薄义的弟子和一个叫李庄达的弟子尤其惊异,没想到这小子竟拿到了新入门弟子比试的首位,两人心下皆与有荣焉。 “昨日的比试听说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吗?” “昨日那些新入门的弟子中有两个打得吐血,手臂都断了……” 两个杂役弟子在用膳堂一边用膳一边聊着昨日的比试。 一个弟子听了在论道场观看过的另一个弟子说完,顿时捶胸顿足道:“外门弟子间比试一向敷衍了事,有仇怨的早就了结了,往日外门切磋比试忒没意思,早知如此,我也去看看热闹了。” “这以弱胜强的场面虽不是绝无仅有,但也精彩无比,我看那少年将来必成内门弟子。” 另一弟子听了则羡慕地叹了一口气,两人匆匆用完膳便离开了此处继续处理杂务。 …… 宫琚仁难得地起了个大早,敲开了张小鱼的屋门问道:“门中有没有说要给你这真元三重境比试首位奖励?” 张小鱼摇摇头回道:“没听说过。” 宫琚仁顿时有些失望,“拼死拼活打了两日啥都没有啊,不对,只有一张不能当饭吃的排行榜,一点都不实在。” “原本倒也并不凶险,只是打到最后已经不得不为了,今次比试我怕是树了一个大敌。”张小鱼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怕什么!那头野猪不是被你废了一条腿吗?”宫琚仁一脸无所畏惧地说道。 张小鱼哑然一笑回道:“宫师兄,我看有位炼气境师兄对他有些照拂,怕是关系不浅,他手臂上的伤势对我等来说甚重,但那位师兄未必没有办法。” 宫琚仁听闻此言也有些担心起来,毕竟自己当时在场下也毫不客气地痛骂起对方,难免以后再遭报复。 “怎么总有杂禽野畜想害我?不行!我得加快修炼速度,早日能鸣凤翱翔,与大日并肩!” 张小鱼心累之感顿生,躺在榻上不再言语,宫琚仁以为他大战一场有些虚弱,向张小鱼说道:“张师弟好生休养,过几日再练功不迟,师兄要去继续用功了。” “宫师兄慢走。” …… 接下来的两日张小鱼并未如同平日一般打坐练功,而是继续钻研起了那本《方寸步》。 张小鱼回想比试时的情景,若是自己气大再大些,想必也不会胜得这么艰难了,而且若是掌握住了这套身法,自己便可更敏捷地躲过对手的攻击。 想起那壮如牛犊的弟子,张小鱼心下一阵忧惧,所幸那个弟子身手并不灵巧,自己可以多次躲开他的攻击,但不能指望别人也和他一样,这方寸步身法必须练成。 张小鱼收回沉思,翻开这身法武技,这方寸步难练之处也正是它的精髓所在,大成之时可在方寸之间闪避腾挪,灵活无比。 这《方寸步》既需要真元内功配合,又需要身材适宜。身材瘦弱则显无力;身材健壮则显笨拙。张小鱼看了看自己的身躯,当属前者了…… 张小鱼把《方寸步》诀要熟记心中,方把书册收了起来。 休养了两日的张小鱼感受了一下黄庭之中有些枯竭的真元,好在经脉已被打通,境界并不会跌落,且有一部分是为了养伤滋养了身躯。 张小鱼不禁回想起宫琚仁替自己换来的一颗真元丹,此丹能直补真元,但服丹后感受与培元丹迥然有异。 真元丹入喉之后所行经脉与周身有燥热之感,不同于培元丹的暖融滋润,此中奥秘自己并不知晓,但境界还是要继续攀登的,过段时日就是宗门大比,自己更不能落于人后。 张小鱼一念至此决定再换两颗真元丹来,待找见宫琚仁后讲明来意,不料宫琚仁却有些为难。 “张师弟有所不知,这两日我并没有见到那位有真元丹的师兄。” “那宫师兄可知那位师兄什么时候归来吗?”张小鱼听到此言有些失望。 “师兄的行踪我自然是不知啊,不过张师弟,我倒有一个法子解决丹药问题。”宫琚仁眼睛一转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 “宫师兄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咱们入门之前我那书院里皆知你善背经文,张师弟,不如你把那《百草经》背下来,试试做个炼丹童子怎么样?我听闻师兄说起过,炼丹童子协助炼制丹药可得些赏赐,你只要能当上炼丹童子,这真元丹定不会少缺。”宫琚仁有些期待地说道。 张小鱼听闻此言觉得有些道理,但这炼丹童子据说可不是好当的,要不然门中这么多弟子,怎会缺少炼丹童子呢? 宫琚仁看出张小鱼有些犹豫,知他信心不足,“师弟不必担心,此事慢慢来便是,那炼丹童子我听闻一直都缺人手,师弟且先做准备。” 张小鱼点点头道:“今日多谢宫师兄帮助,我便不多打扰师兄练功了,师兄告辞。” 宫琚仁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第21章 《方寸步》 《百草经》自己已熟记在心,但只是如此怕也成不了炼丹童子,倒不妨先搞清楚如何才能具备资格。 张小鱼在演武场接连问了几个弟子,他们只是知道炼丹院的存在以及招收炼丹童子的事,但因自觉不够资格所以并不上心。张小鱼无奈只好去了外门理务殿。 张小鱼进入理务殿后向着一位炼气境弟子客气问道:“请问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那弟子平淡地回道“你叫我李师兄就是,这位师弟有什么事吗?” “在下张小鱼,请问师兄可知炼丹童子的事?我想试一试,却不知是否够资格?” “原来如此,外门所发《百草经》你可有记下?”那弟子摩挲着下巴问道。 “都已记住了。”张小鱼回道。 “都记住了?那我考考你,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掌中现出一枚朱红果实来。 “火元果,既可进补真元,又可祛寒回阳。”张小鱼略一辨认回道。 “那这个呢?”说着那火元果忽然又换成了一株灵草。 “此乃天星草,夜生之物,可作增补阴灵气之材。” “嗯。”那弟子点点头又接连问了几次,张小鱼皆辨认无误。 “不错,只是尚还不够。《百草经》灵材虽罗列不少,但过于片面,丹药之中不止有地长的灵材,还有玄冰、玉髓等天生之物。此外炼丹院对修为也有些要求,不过这个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区区真元五重只要不是傻子皆能修得。” 张小鱼心下略安,“那请问玄冰、玉髓又是什么?” “你入门不久,还未见识过修道所需的灵物,此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可说得清的。我这里倒有一本书册,上面记述了灵矿之产和其它灵物,五枚灵玉便可换去,怎么样?” 张小鱼顿时有些犹豫,不过想到那些灵玉暂时也无其它用处便答应了下来。 “书册内的东西你皆要记下,到真元五重境时来这里找我便是。”那弟子点拨道。 “多谢李师兄。”张小鱼一礼便离开了。 “这新入门的小子到底不识货,我这书册岂是区区五块灵玉能换的,看他的样子还以为我贪图他那点儿灵玉,哼!” “李师兄今日怎如此大方,把自家修行之物都赐予下来了?”一旁的弟子笑问道。 “这小子做个炼丹丹助肯定是没问题的,他日说不得有用得着他的时候。”那李师兄笑道。 一旁那弟子称赞道:“还是师兄高明,佩服,佩服。” 并不知这位李师兄如何作想的张小鱼带着书册返回住处,随即翻了翻这本用五枚灵玉换来的书册。 上面记载了那位李师兄所知的灵矿之物,如赤火铜、玄铁天岩、水乌晶等物,还有一些稀有但据言名气颇大的宝物如雷灵液、空间石等。 书册上的灵物不算少,不是区区数日就能记下的,张小鱼也并不着急,自己现下只有真元境三重,还须再修行一番进境至真元五重修为才够资格。张小鱼翻看了一会儿便收起来出门走向演武场。 …… 月余后,张小鱼不仅从外门比试后的虚弱中完全恢复,且借着丹药之力和日日勤学苦练的功夫,不管周身气血还是黄庭真元皆有了不小进步。 这两日张小鱼在杂役院又听闻了灵药园的外门任务,只是那些杂役弟子调侃讽刺的居多,张小鱼并未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这日张小鱼用膳后到演武场继续练习方寸步身法。这方寸步需要坚持打磨基本功,特别是腰腹、双腿有力,脚下能生根。 张小鱼在演武场挺身弯腿,肩胸平直,双脚踩于地面,两臂曲抱于胸前,开始默念桩功诀要: “虚领顶劲轻直不弯; 沉肩坠肘筋骨不艰; 含胸拔背气劲内敛; 松腰开脉转运真元; 以意引气真力身缠。” 随后张小鱼便似一个不倒翁一般,上轻下沉;又如在水中浮漂,漂然不没。 周围演练武技的弟子顿时十分有趣地看着这一幕。 “这小兄弟站桩做得有模有样的,嘿嘿!” “我看架势挺好,但身体还是过于单薄。” 旁边听闻此言的弟子扭头看了他几眼,尤其在他比张小鱼大腿还粗的胳膊上凝视了一下,默默无语。 几个弟子只是议论了几句,并未上前打扰,接着就各自收心继续专注练功。 这时曾将这《方寸步》换与张小鱼的那个名叫李庄达的弟子也注意到了正在打磨桩功的张小鱼,同样并未上前搅扰,只是远远地边看边沉思起来。 这《方寸步》等身法武技在门中杂役弟子中并不太受重视,原因就是宗门内环境特殊,杂役弟子大多习练的是强身功,既可作自保依仗,又可强身健体,更好地适应杂役弟子身份。 而李庄达也学练过此身法,但不久就放弃了,实在并无太多用武之地,且想要练至大成需要花费大量功夫,有些得不偿失。但今日见到认真练桩的张小鱼,李庄达又有些犹豫了。 张小鱼对周围的目光和议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近半个时辰后方收起架势,开始抻筋拉骨,松散肌肉。 张小鱼接着按照身法所授的步法往来踏步,腰腹手足协调配合,灵活地在一片区域内穿梭往来。 经过月余的打磨习练,《方寸步》已略有所成,张小鱼不仅平衡之力大涨,身法更加敏捷,而且经过不断练功浑身气力也增加不少。 此时若是再和之前那个壮如牛犊的弟子切磋比试,取胜把握自然更大。但对方肯定不会固步自封,如今到了何种境地张小鱼也并不清楚,因此张小鱼也并不会盲目自信起来,且对这方寸步身法的练习在对方隐隐的压力之下更加勤勉不怠。 这日,张小鱼在翻看了一会儿书册后,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打开屋门一看果然是宫琚仁来此。 “张师弟,找你这个大忙人还真不容易啊。”宫琚仁背着手说道。 “宫师兄可是有什么事吗?”张小鱼有些尴尬地笑道。 “过两日灵药园要灌溉灵泉,上次我们俩没能进去看看,这次有机会进去开开眼界了,你意下如何?”宫琚仁探索灵药园的心思依然存在。 “宫师兄可是接到了灵药园的任务?”张小鱼有些惊奇地问道。 “正是,张师弟,这任务可不是好做的,我……正好带你开开眼界。”宫琚仁似是对心里的真实想法有些说不出口。 “师弟佩服,只是宫师兄可知这任务究竟难在何处吗?”张小鱼问道。 “这个嘛,那位师兄倒是告诉我了,主要难在需要依据草药特性来把握灵泉多少,药园内又有炼丹童子四处监察,十分难缠。”宫琚仁神色忧愁地说道。 “原来如此。宫师兄,我可听说做不好还会被罚灵玉的。”张小鱼有些担忧道。 宫琚仁听此回道:“师弟用功刻苦,我对师弟信心十足。师弟若是不想去,我再推却此任务就是。” “师弟自然愿往,只是我虽已把《百草经》熟记在心,但未必能把药园众多灵材皆认出来,怕是也不能胜任。”张小鱼正为成为炼丹童子做准备,药园自然是愿去的,但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师弟倒也不必过于担心,我看那些丹童未必肯把重要灵材交给我们照料,即便没有认出也无大碍。只要别被他们抓住把柄就行。”宫琚仁见张小鱼不似自己毫无准备顿时有些放心了。 两人商议好之后宫琚仁就离开了,张小鱼则继续翻看了一会儿书册,接着开始打坐调息,蕴炼真元。 张小鱼意守黄庭,感受了一下黄庭中的真元多少,推测自己已接近破境之时了,再蕴炼一段时间兼之真元丹的助力,真元四重境指日可待。 第22章 药园任务 第二日一早,张小鱼出门先是去往杂役院用膳,再走至外门去往灵药园的路口处等待宫琚仁。 待等了一会儿,宫琚仁依然是带着镇定之色踱步走来,“张师弟不必着急。” 张小鱼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宫师兄,咱们还是快点走吧,免得任务紧,至夜前完不成。” 宫琚仁一听顿时有点担心,不再慢慢晃悠了,和张小鱼一起疾步走向灵药园。 张小鱼和宫琚仁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赶到了灵药园,宫琚仁此时心内生出了“前耻将雪”的感觉,面上露出气定神闲之色。张小鱼顾不得注意宫琚仁,眼神投注在灵药园四周的大木牌上,走近后只见上面写着药园规矩,例如不得偷盗灵药,违者一株罚灵玉五块以上。如此苛刻顿时让张小鱼和宫琚仁有些吃惊,两人又看到来此执行灵药任务者须先由炼丹丹助指示。 “嗐,不就是丹童嘛,还整个丹助出来。”宫琚仁毫不客气地讽刺起来。 “那这炼丹丹助在何处呢?” “张师弟莫急,待会儿裴师兄也会来此,且他已经事先安排好了,我们去那边等着就是。”宫琚仁说着指了指灵药园外一处空旷之地,此处有一块大石孤立,十分显眼,且已经有不少人在此等候。 两人在此等了一会儿便见天中一道金色身影站在一个拖着金色虹光的法器上飞来,落地之后身影清晰显现,正是张小鱼此前见过的身着金色华衣的裴师兄。 宫琚仁抢前几步躬身一礼恭声道:“师弟见过裴师兄。” “嗯。”那裴师兄平淡地点点头。 宫琚仁对此丝毫不在意,站在一旁仿佛一个小厮一般。 再等了一会儿又来了几位炼气境弟子,几人寒暄了一会儿便见数个所谓的炼丹丹助一齐到来。 这些炼丹丹助气势皆不如在场的这几位师兄,但看其道服也是炼气境弟子,宫琚仁立时把“丹童”埋在了心底,再也不敢说出。 炼丹丹助中出来一人讲了此次需要灌溉的区域,看其大小占了整个药园约一半的样子,接着法力一引飞出数张字条,落向各位炼气境弟子。但并无一人伸手接过,却是身边的真元境弟子接了过去。 张小鱼看着不似自己认识的那个宫琚仁在其他弟子未反应过来前,异常机灵地接住了字条。 只听那位炼丹丹助说道:“如何灌溉皆在字条之上写清,各位仔细查看,免得待会儿出了差错。现在你们分好区域便开始执行任务吧。” 这边这几位炼气境师兄略一商议便分好了各自负责的区域,只见遁光一道接一道飞去,那些师兄便穿空而去。只留一道清晰无比的声音传入真元境弟子耳中。 张小鱼清楚地听到声音指示了地图上一个位置,且告诉了他们需要负责的区,几人不约而同地赶往那处。 和张小鱼一齐到指定所在的,除了宫琚仁外还有三个真元境记名弟子和两个杂役弟子。几个人聚在一块儿看了字条上的内容,又商议了各自负责的区域便散开忙活起来了。 张小鱼和宫琚仁这次一起来做任务,两人沿着灵药空隙来到一处地方。 “张师弟,我去灵泉那里打水,待会儿你来浇灌。”宫琚仁说罢便去向灵泉所在。 这灵泉其实就是山间泉水,但山门内灵气较充沛,且有灵脉孕育,故而山泉也成了灵泉。 张小鱼回顾了一下字条上的内容,上面讲了数十种灵药及灌溉之法。依据灵药特性不同,有的需要多点水;有的需要少点水;有的需要浇在根部;有的需要浇在叶上;…… 张小鱼一时也皱起了眉头,如此麻烦,一不小心便会出错,幸好需要浇灌的区域不多,一人有两亩的样子。 张小鱼等了一会儿便见宫琚仁提了一桶水喘着气穿梭过来。不料上空有位弟子到此。 宫琚仁顿时小心翼翼起来,接着走过来把桶放在了张小鱼身旁。张小鱼看了看那位炼丹丹助,先辨认了一下身旁的灵草,再按照字条所说开始浇灌。那上空弟子看了一会儿见他并无差错便架着遁光离去。 宫琚仁随即松了一口气,又接着低声嘟囔了几句,张小鱼默默把这桶水浇完便由宫琚仁再去接水。 宫琚仁回到灵泉所在,先是望了望水中倒映出来的身影,赞叹了一番,随后又捧起一团水洗了把脸,接着“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把水桶拎过来放入泉中,单手一摆便提着灌满的水桶返回。 在张小鱼熟练地辨认下,两人不到半个时辰便顺利地忙完了一人的区域。正当两人走向另一处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住手!你在干什么?” 张小鱼和宫琚仁有些惊慌地看去,见是一位炼丹丹助向一个弟子厉声训斥。两人心下一松,同时又听到那位炼丹丹助继续说道:“偷取灵蒲草,罚灵玉五枚。” 若是张小鱼在近处便可看到那弟子脸色苍白,颤抖的手中拿着一株根须沾土的灵草。 张小鱼和宫琚仁也不敢多看,继续朝另一处走去。依然是由宫琚仁打水,张小鱼来浇灌。只见张小鱼时而捧水挥洒草叶,时而倾斜水桶灌溉药根,时而撩水打湿枝茎。 待大日正空照耀时便顺利完成任务,两人皆是满头大汗地慢慢从药园间隙中走出来。这时上空一道遁光飞来,两人抬头看去见是一位炼丹丹助,又惊又疑。那弟子目光如炬朝两人看了几眼,见两人虽有惊慌并无闪躲之色,也不再查验便法光一转离开了此处。 两人按捺下惊慌之心走回大石之旁坐下来等待,和他们一同去的几人可就没有这么顺利了,其中两个还因出错被当场罚了几块灵玉。 等日渐西斜几人总算是完成任务聚了过来,过有一会儿后一道金色遁光向此飞来,宫琚仁顿时精神一振,站起身来向遁光中显现出来的裴师兄行礼,张小鱼和其他几人随后也跟着一礼。 裴师兄也不多言,法光一闪便飞出百十枚灵玉,张小鱼掌中顿时落下十二枚玉光晶莹的灵玉,这灵药园任务虽难做,但报偿也多得多。 那位裴师兄分完灵玉便腾空离去。 “唉——” 宫琚仁看着裴师兄远去的身影又是叹了一口气。 “宫师兄,这次任务有十二枚灵玉,我当分你一些。”说着拿出几枚灵玉来。 不料宫琚仁露出几分尴尬之色说道:“此次任务皆是靠师弟完成的,接任务所费就不必抵了。” 旁边几个弟子早已注意到这两个早早就完成任务的弟子,不由得多看了张小鱼几眼。 张小鱼和宫琚仁正要返回,忽然一个弟子出声道:“我认得你了,你是上次外门比试的真元境三重的首位吧?” 待张小鱼点了点头那弟子又说道:我叫柏松,今日与张师兄一同分药园任务,倒是十分荣幸。” “柏师兄客气了,不过是一次比试而已,柏师兄不必在意。”张小鱼回道。 其余几人对记名弟子中名叫张小鱼的也有些印象,当日激烈的比试成了他们无聊时的谈资,不想竟在此处遇见。一行人气氛顿时融洽起来,一边交谈一边返回外门所在。 张小鱼辞别宫琚仁时又递给他两块灵玉托他换四颗真元丹,以一颗真元丹作谢,宫琚仁收下后好奇地问道:“张师弟,这真元丹可不太好服用啊,我喝一肚子泉水也不解那燥热之感,你是如何解决的?” 张小鱼听闻此言回想起自己吞丹后同样出现燥热之感,略一思索回道:“宫师兄,我近日也是有感于真元丹之燥热,想出一个办法来。此丹不似培元丹温润,倒不妨先服培元丹,再服真元丹。只是丹药吃多了怕是也不妥当,我虽托你换来三颗,却不打算短时内用完,师兄觉得如何?” 宫琚仁心下大喜,但仍面不改色道:“嗯——师弟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多服不妥……” 第23章 切磋还是挨打 这日,张小鱼端坐蒲团之上,先是服下一颗培元丹炼化,待蕴炼两日后又服下一颗真元丹,身躯燥热之感小了许多,但周身又有强烈的丹药催逼之感,且是内外皆有。 “这可有些糟了,宫师兄若是按我这办法来,怕是要吃些苦头……”张小鱼想到宫师兄吞丹后的感受不禁挠了挠头。 半日后张小鱼正在屋内打坐,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张小鱼待收功完毕起身打开门一看,宫琚仁顶着两个黑眼圈,双目泛红冲着张小鱼说道:“张师弟,你可害惨我了。”说罢伸出有些颤抖的两根手指,“我已经整整两日没合眼了,一直待在演武场练武,张师弟,主意可是你出的,你可得对我负责啊!” 张小鱼十分尴尬地回道:“宫师兄,实在抱歉,我这两日也试过了,此法确实不妥,宫师兄可是仍有不胜药力之感吗?” “自然是有啊,张师弟,你怎的不去演武场练功?你没憋胀之感吗?”宫琚仁十分不解地问道。 “有是有,只是尚能忍下……”张小鱼面色微红道。 宫琚仁听此顿时心中一滞,“那你也得陪我练武,宗门大比还有月余就要举行了,你怎可怠惰?”说罢拉着他便去往演武场。 张小鱼只得和宫琚仁一起习练拳法,宫琚仁出身名门望族,自然有自家的功法武技,只是他向来对这些没有兴趣,加之只是真元境武技罢了,自己身负四灵根惊天之资,迟早要迈入炼气境,练了又有何用处?只是经历了外门比试那一遭,加之听了张小鱼的馊主意不得不全力习练起来。入宗时带来的《八极拳》已是打得有模有样…… 两人练了一会儿宫琚仁出声道:“张师弟,不如我们切磋一番吧?” “门中可是禁止私斗的。”张小鱼有些犹豫。 “嗐,你胆子忒小,切磋又不是私斗。”说着指了指远处正在切磋的两个弟子。 张小鱼见此向宫琚仁说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切磋一番,点到为止。” 宫琚仁听了立时抖擞精神,摆开架势一边主动冲来一边大喝:“看拳!” 周围弟子皆被惊动,向这边看来。 只见宫琚仁侧身迈出右步,右拳向斜上方击出,看方向乃是斜击下颌,张小鱼侧身一躲,抓住了宫琚仁伸出的手臂。宫琚仁臂肘一紧赶忙一拽收了回来。 张小鱼随即运掌向宫琚仁软肚拍去,宫琚仁立即屈臂一挡,随即变挡为抓向自己侧方拽去,只是张小鱼纹丝不动如同浑身由铜铸一般,张小鱼把手一收反而把宫琚仁的手臂带了回来。 宫琚仁赶忙松开,两腿分成马步,运拳直伸而出使出撑拳式,张小鱼侧身同时拳背挡在其手臂腕侧,另一只手握拳准备击去时却觉有些束手束脚。 宫琚仁壮而不实,可不太经打…… 张小鱼犹豫间宫琚仁以为抓住了机会,随即运掌如刀从上往下劈来,张小鱼抬臂一挡,想出了一个主意。 接下来无论是宫琚仁什么招式,张小鱼都使用方寸步灵活地躲避开来。宫琚仁拳拳打在空处,掌掌拍在衣旁,只觉憋屈不已。 “哎呀,怪不得那猪头说你像猴子!” 张小鱼嘴角一抽,决定教训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师兄,当即把手抓成鹰嘴,欺身而来,待挡住宫琚仁一记臂肘时,向他胸口一啄。 “哎呀……”宫琚仁捂住胸口疼得龇牙咧嘴。 “有种别躲来躲去的!” 张小鱼听闻此言也不言语,双腿一分,左手搭在右臂之上,右手往回一勾示意宫琚仁攻来。 宫琚仁见他如此挑衅模样如何能忍!顿时紧握右拳摆臂挥来,张小鱼挺胸拔背,抬臂一挡又搅了半圈把他手臂绞在自己腰侧。 此招宫琚仁似曾相识,想要拔出手臂却没有那猪头的气力,顿时有些着急。 张小鱼趁他慌神功夫握拳打在软肚之上,尽管已经收了力道,但宫琚仁还是夸张地弓成了一只虾米。张小鱼看着空门大开的后背,又屈臂沉肘抵了上去。 “啊……停停停!我只挨打算哪门子比试?不打了!”宫琚仁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后背直起腰来。 宫琚仁心中叹了一口气,问向张小鱼道:“你怎么比比试时还滑溜?打都打不着。” “我练了一种身法武技,名叫《方寸步》,师兄若是想练,我可把这身法武技赠予你。” “身法武技我自然要练,不过就不必把你的身法武技赠予我了,我宫家也是有的,只是过于麻烦,我迟迟未下定决心。待我练成我家传身法,再与你公平较量。”宫琚仁似有些不甘地说道。 “那就等师兄练成,我们再‘公平’一战。”张小鱼笑道。 “嗯,师弟我们接着练拳吧。对了,在下次比试前得练一样武器了。”宫琚仁忽然想起了一事说道。 “宫师兄想学什么武器?” “自然是用刀练我宫家的《饮血刀法》,张师弟打算学什么武器?” “这个嘛……我需要考虑一下。”张小鱼回道。 宫琚仁点点头道:“宗门大比时可用武器比试,选择自然要慎重考虑。若你想练刀法,我宫家《饮血刀法》也可赠予你。” 张小鱼这时认真思考了一下回道:“那就多谢师兄了,我确实要先慎重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两人又练了一个时辰,宫琚仁先累得撑不住了,与张小鱼辞别慢慢循着路径返回住处。 张小鱼一边歇息一边开始思考武器的问题,只是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对武器并不了解,刀枪剑戟入宗前只在书中见过,这又该如何下决定呢? 张小鱼看了看演武场上耍弄各种武器的弟子,突然想起来自己和宫师兄第一次去灵田的情形。 天中那道迅疾如电的白光给他极大的印象,不如学剑法,将来进阶炼气境说不定还能使一把飞剑!张小鱼想到这里眼神一亮,当即决定研习剑法,但自己并无剑法武技,还得想想办法。 张小鱼目光一移,找到一个正在练剑的弟子,只是那弟子身穿的是褐色道服,岂肯把手中的剑法换给自己。张小鱼接着巡视,这时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近一看果然是先前赠予自己两种武技的李庄达。 “请问庄大哥可有剑法武技?” 那个名叫李庄达的弟子停下动作转身看去,见是张小鱼来此有些高兴地回道“小鱼兄弟天资出众,外门比试时的风采我亦仰慕!” “庄大哥就莫开玩笑了,我的本领在你面前不值一提。”张小鱼笑道。 “不必谦虚,我在真元三重时,可未必打得过你。——你想学剑法吗?”李庄达说道。 “庄大哥手里可有剑法武技,我依旧用灵米来换。” 李庄达摆摆手道:“灵米就不必再提了,上次我已占了你大便宜,怎能不知羞耻?我虽手头并无剑法,不过我认识不少有剑法武技的杂役弟子,回头从他们手上拿来几本,你挑选一下便是。” “那就多谢庄大哥了,我接下来几日都在演武场这边练功,庄大哥若是拿到武技来此区域寻我便是。而这灵米自然是要给的,岂能让庄大哥白费功夫。” “回头再说,再说。小鱼兄弟等个两日便是。” 两人约定好之后,张小鱼放心离去。 后日下午,李庄达寻到张小鱼,向他展开几本书册,皆是剑法武技。 “庄大哥可知这几本剑法武技有何区别?”张小鱼不知如何选择,问向李庄达。 “我也不甚清楚,只知这几个相识的弟子有的练的是重剑,有的练的是快剑,有的练的是短剑,有的练的是长剑……” “啊?这么多类型,那我该如何抉择?”张小鱼一时犹豫不决。 “小鱼兄弟为什么想练剑法?” 张小鱼当即把那日所见剑修弟子的迅疾风采言说一番。 “既是如此,那我建议你选幻剑武技,飞剑来去如电,加之剑招如幻则如虎添翼。”李庄达略一思忖回道。 “那就如此选择吧,这是十颗灵米,还请庄大哥……”张小鱼刚要递出去便被李庄达推拒了,只好说道:“庄大哥之助,我日后再用其他之物报还吧。” 李庄达仍客气地称不必。 “庄大哥,门内可能买到剑吗?” “门内可不缺这东西,尤其是杂役弟子对武器需求很大,杂役院内就有武器交易市场,不过是大家自己组建的,位置在几处住所内,小鱼兄弟有时间就到……便是。” “多谢庄大哥告知。” 张小鱼与李庄达分别后便返回住处翻看起这本幻剑武技。 第24章 幻剑诀 此剑法武技名为《幻剑诀》,其精髓就是两个字“变幻”,练至高深之处,剑招变幻万千,如梦如幻,神妙莫测。张小鱼翻到此处时有些激动起来,这剑法如此玄妙,竟只是真元武者所学武技,真元之上又该是何等风景? 张小鱼按捺住对真元之上的遐想憧憬,继续翻看《幻剑诀》武技,一连翻看了几日功夫,把其诀要记在心中。 这日张小鱼出门去往李庄达所说的杂役院一处地方。 杂役弟子有千余人之多,杂役院自然也分成了几个部分,不过相互是相通的,来去自如,而交易市场每个部分都有一处。 张小鱼走进一处交易市场,这里原本是杂役弟子居住之地,专门空出来用来交易各种物品,其中以武器和丹药居多。 张小鱼见满院摆的都是各式武器,刀、枪、剑、戟、斧、锤、钩、叉,样样皆有,这里人来人往也是十分热闹。 张小鱼不急着买剑,而是又走进屋内看了看,这屋内摆放之物似乎比外面等次高一些,而且还有大大小小的各色丹瓶。 张小鱼不禁好奇地问道:“请问这些都是什么丹药?” 那弟子看了看他客气回道:“小兄弟,这些一半是疗伤丹药,还有一些是解毒丹药,另外还有毒药、迷药、腐骨药等。” 张小鱼听此则更加好奇了,“这里为什么会卖这些丹药呢?又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买武器和这些丹药?” “小兄弟,你是新入门的弟子有所不知,我们杂役弟子每月都轮番去宗门北面的山林中猎兽,这些东西自然是必不可少的。”那弟子回道。 “原来如此,多谢大哥指教。”张小鱼谢道。 “小兄弟客气了,小兄弟我看你是第一次来,打算买些什么东西?我这里的还算能入眼,价格公道,你尽管挑。”那弟子热情地说道。 “我想买一把剑。”张小鱼说完又补了一句:“最好是适合幻剑剑法的,可有吗?” 那弟子思忖了一下,看了看自己面前长桌上摆的武器随后道:“我这里以长剑、大剑为主,不过我知道有人铸的剑一定适合你。” “那请问你说的那人是谁?”张小鱼好奇问道。 “门内有一处锻炼武器的所在,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了,不过我认识一位锻炼武器的师兄,我时常从他那里收购一些武器。小兄弟若是愿意,我可帮你问一问。”那弟子介绍道。 “自然愿意,只是不知何时能有结果?” “小兄弟放心,我现在就去找他,若是顺利,明日我就能带来几把剑。只是……”那弟子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这位大哥但说无妨。”张小鱼见他似有难言之隐,已有几分猜测。 “小兄弟,这类剑价值不菲,所以我只能押给他灵物,才能带回几把剑来。你看……”那弟子不好意思道。 “无妨,你直接告诉我需多少灵玉或灵米就是。”张小鱼直接说道。 “小兄弟是个爽快人,这位锻炼师兄的一把剑需五块灵玉。小兄弟想看几把剑就需押相应价值的灵物,小兄弟且请放心,在这里做生意没有诚信可是绝对不行的,且你是记名弟子,我又怎胆敢蒙骗。”那弟子又解释道。 “那便拿三把来吧。”张小鱼说着拿出十五块灵玉放在了桌上。 那弟子随即收起道:“我这就去,小兄弟且等上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张小鱼点点头,那弟子招呼了同伴一声便跑了出去。 张小鱼等待之时又左右逛了一下,见这里虽武器花样众多,却都不太适合自己。 等了约一炷香功夫,那杂役弟子才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小兄弟,让你久等了,我给你带来了,这是特意让那位师兄挑选的,你看一下。”说着把手里的三把剑摆在了桌上,同时把剑身露了出来。 张小鱼仔细看了看,见这三把剑一把玄黑剑,一把银白剑,另一把则不知是何材质做成的,白中竟透些明澈,宛如清泉溅起的白色水花一般。 张小鱼见到这把剑顿时被吸引住了,“这是何种材质锻造的,竟如此奇异?” 那弟子贯会察言观色,一看便知晓了张小鱼的心思,赶忙解释道:“据那师兄所言,这把剑掺有明刚砂和落霜金等宝物,剑身虽薄些,却也坚硬异常,只是因此韧性也有些欠缺,不知小兄弟可满意?” 张小鱼见他十分坦诚暗自点了点头,回道:“那就这把吧,此剑恐怕不止五块灵玉吧?” “小兄弟见识不凡,一下就说中了,在下不敢欺瞒,这把剑我收来需……”那弟子接着压声道:“我需出七块灵玉,小兄弟给我八块便可,多的一块权当我辛苦这一趟,你看如何?” 张小鱼点点头道:“如此就好。” 那弟子顿时喜笑颜开地边把剩下的灵玉退给他边说道:“小兄弟请点验一下。” 张小鱼略一查看收了起来,随即把那柄剑收于匣中向那弟子辞别。 “小兄弟慢走。” 张小鱼在那弟子恭送下出门后直奔演武场。 宝剑已到手,张小鱼如何按捺得住试剑的想法,当即在演武场找了一片空地开始试剑。 张小鱼先是把剑拔出鞘来,“唰”的一声剑鸣响起,张小鱼看着白中透清的剑身十分满意,又伸手抚摸了一下剑身。 这把剑似如清泉,又通体冰凉,张小鱼想起那个弟子介绍说,剑中有自己不知到底是何物的“落霜金”,看样子它应该是剑身冰凉的缘故。剑身上印有剑纹,如流水般连绵荡漾,与剑身相映,恰到好处。 张小鱼再是沉吟了一下说道:“就叫你霜泉剑吧。” 手指一弹,“叮”的一声,剑身发出悦耳脆响,张小鱼再是拔下一根头发,在剑刃上一吹发丝便飘成了两半。此剑十分锋利,张小鱼对其很满意便不再观剑,握紧剑柄开始演练剑招。 《幻剑诀》入门招式仅是制敌、杀敌等普通招式。如点、挑、刺、劈、架、压等等,张小鱼根据《幻剑诀》所授基础剑招开始挥舞起来。 霜泉剑剑身随舞动发出阵阵轻吟,剑光闪烁,剑尖跳跃着明亮光点,画出一道道弧光。 《幻剑诀》本有一套《迷踪步》身法与其配合,但是张小鱼并不知晓此事,他练着练着发现此剑法竟可以和《方寸步》相配合。 《方寸步》本是用于闪避攻击的身法,但因其灵活无比,与剑招配合有时可实现出其不意的效果,只是两者并不是彼此配合的武技,不完全协调。在方寸步身法施展时剑招常常不能彻底施展,且有力道不足的缺弊。 张小鱼持剑酣畅淋漓地挥舞了两个时辰,才收住了动作。基本剑招已渐渐熟练,但想要让剑法登堂入室,尚须更多的打磨习练。 张小鱼歇息一番便收起剑背在身后回往住处。 这几日的蕴炼,张小鱼已感破境之机,但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且经历了上次的服丹闹剧,自己仍感身躯体格不足,这让他产生提前服用灵米的想法。 张小鱼翻出所藏灵米,数月的积累已有不少,但他一直未尝试过服用,张小鱼取出一粒来打算试一试。 张小鱼不知的是如若宫琚仁见此情景一定会阻拦住他,宫琚仁早对灵米垂涎已久,焉能忍到现在!早在灵米刚发下时就尝了一粒,幸好灵米较温和,但其本是炼气境弟子所用灵物,大补气血,宫琚仁当即就觉浑身火热,如同浴火焚身一般,赶忙打了几桶冷泉跳进浴桶。 这一粒灵米使他气血增了不少,但他平日十分懒散,疏于练武,气血全长成了脂肉。宫琚仁后来仍不死心,待三重境后又试了一次便彻底打消了心思。 …… 张小鱼将灵米吞入喉中,灵米香甜无比,口感极佳,令人口舌生津。灵米咀嚼入喉之后就化为滚滚热流,张小鱼真元束引,带其周转全身,顿时肌肤通红,身体大热。 张小鱼心下苦叹道:“真是草率了,这灵米之补怎如此旺盛?我感觉有点扛不住。” 接着张小鱼又觉丝丝缕缕的灵气在经脉之中游走,不同于真元的是,这灵米中的灵气一接触脉壁就如蜂蜇一般使其刺痛不已。 真元则如臣民遇见君皇一般服帖,勉强可以缠绕约束一些。张小鱼放弃催动真元,自己身负灵根可直接操控灵气,张小鱼凝神静气,慢慢导引其在全身周转,并尽可能不与经脉壁触碰。又导引其进入任督二脉,接着进入冲脉之中,只是张小鱼并不敢将其进入带脉。于是徐徐退出,将其散入血肉之中。 这一口灵米蕴含的灵气并不多,且较温顺,但反哺血肉时还是让张小鱼痛得龇牙咧嘴,满头大汗。待灵气被完全吸纳炼化,张小鱼长舒一口气,身子一歪躺在了地上。 “真是造孽啊,还是以后再用吧……” 张小鱼休息了一下,回过神来又觉身躯有了破境时的感觉,扒开衣服一看果然如此,皮肤之上沾着少许的汗泥,张小鱼收拾了一番,继续在蒲团上打坐蕴炼真元。 第25章 山林打猎 张小鱼练了几日剑便生出了磨剑的想法,他回想起购剑时那弟子告诉他杂役弟子须隔些时间便要出宗门打猎,只是自己当时一心放在买剑之事上,对此并未上心。 张小鱼略一思忖出门而去,走了一会儿来到宫琚仁住处,敲了敲门,宫琚仁果然在住处,待他开了门,张小鱼主动说道:“宫师兄,我已决定练剑法了,你看这是我买的剑。” 不料宫琚仁看了看便把目光转向张小鱼问道:“张师弟,你这把剑看着还行,但也不必专程来此炫耀吧?” 张小鱼一怔随后说道:“宫师兄误会了,我近日习练了一下剑招,想要试试威力,磨一磨剑锋。我听闻杂役弟子需要隔一段时间入山打猎,故而想请宫师兄同去。” 宫琚仁听了后面一句才打起来兴趣,“张师弟这想法倒是不错,不过……” “师兄可是不方便吗?张小鱼见他迟疑起来问道。 “这有何不方便的,我只是家传刀法尚未熟练……罢了,去看看热闹也行,师弟准备何时去?”宫琚仁不再犹豫。 “既然宫师兄愿去,那我便去问一问杂役弟子何时出发,师兄等我消息便是。” 宫琚仁点点头说道:“张师弟可要尽快,我今日在此等你消息。” 张小鱼辞别宫琚仁便去向了杂役院,在杂役院向一个弟子打听清楚了此事,杂役弟子每隔几日便有一支队伍去向宗门北向山脉之中,而接下来在两日之后就要出发。 张小鱼谢别那个弟子将消息带给了宫琚仁,接着又赶去演武场趁着等待闲暇继续练剑。 今日张小鱼开始尝试更上层境招式,按《幻剑诀》所授诀要,张小鱼开始调运真元循着握剑的手臂引入剑身,霜泉剑剑气顿时一盛溢出两寸,环绕剑身流转,看去十分清冷逼人。 张小鱼运剑试练剑招,真元附着后剑身和剑尖随舞动开始闪耀跃动芒光。此乃《幻剑诀》由基础剑招进阶的招式,名为“剑舞飞光”。 张小鱼运剑时剑光闪烁不定,如萤虫飞舞,又似白蛇游动。反复习练了半日张小鱼方收起剑返回住处。 随着不断习练,张小鱼对《幻剑诀》剑法理解也越来越深,对其剑法奥义也有了一丝切身体悟。 两日后张小鱼提剑与宫琚仁等在一条路径上,不一会儿有六十余人组成的队伍向这边走来,此路径较偏僻,原本也只有杂役弟子从此路径穿行。 张小鱼向队首一人说明自己的来意。那弟子看了看身背一柄剑的张小鱼又看了看一旁两手空空的宫琚仁有些犹豫。 “两位小兄弟,我们去的山脉中可是有危险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待不起。” 张小鱼正要分说不料被宫琚仁抢话道:“我们俩也有武艺在身的,岂是等闲之人,莫要小瞧我们。再者我们俩自家性命不用你们担待。” 那弟子也不再多言,只道一声“随我们来吧。”便领着队伍继续出发,周围的杂役弟子皆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人。 宫琚仁也不在意跟着他们便往前走。张小鱼一边跟在后面一边问向一个杂役弟子道:“请问咱们这是要去向何地?” 那弟子回道:“是宗门外北边一片方圆数百里的山脉。” 张小鱼顿时有些吃惊地说道:“这片山脉竟如此大,那可有失向之虞?” 那弟子回道:“我们出入山脉多次,且沿途皆有记号,不会迷向的,就是迷向了也不打紧,这片山脉可饿不死人。” “多谢这位大哥指点。” 那弟子摆了摆手称不必客气。 这条路径蜿蜒曲折,在山谷中如蛇穿过,众人沿着路径走了数十里方走至归云山宗门边缘。宫琚仁此时已经有些气喘了,旁边弟子见此暗自一笑。 队首弟子拿出灵玉,向巡守弟子递去,那弟子随即运使法力自家玉牌法光一闪面前透明的护宗大阵现出一个圆洞。“动作快点,我可不多等你们。” 众弟子闻言皆是赶忙穿过,宫琚仁伸出手想触摸一下但被张小鱼一把阻拦了下来。众人穿越而出后,那圆洞再一收便闭合如初。 “走吧,我们还有数十里的脚程。”领队弟子说道。 宫琚仁听此面色顿时一苦,但也不敢出声抱怨以免被这些杂役笑话。 众人从出发接连疾走了大半日终于来到了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群山之前。 山林中传出阵阵禽鸟和鸣,野兽吼叫之声。 张小鱼被这动静勾起了恐惧的回忆,但如今他已不是那个羸弱的孩童了。张小鱼将剑鞘握在手中,四处张望。 宫琚仁也被这些动静弄得有些紧张,有些后悔自己没带一把武器过来。 队首弟子带着众人沿着一条似是走过多次的路径穿行了一会儿又改方向踩着杂草腐叶穿行。 张小鱼虽有些不解但此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自己也并未出声发问。 众人在山林中再走了一段距离,便听见一道离自己不远的声响,于是朝着此方向走去。 野兽比普通人听觉和嗅觉更灵敏,早已听到众人穿行的声音,只是并未上前,而是发出吼叫意图吓退对方,但这威胁之声并未达到目的,反而吸引了众人向它靠近。 那野兽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开始暴躁起来,不仅领地被侵入,且对方还主动找来,野兽不得不打起精神伏藏在一片草丛之中窥伺。 那领队弟子经验丰富,野兽声响消失不见便知距离不远了,向众人提醒了一句便继续接近,同时手中的一柄长刀紧握,蓄势待发。 待又走近几十步突然从前方窜出来一只猛壮的花斑大虎,虎背高一米余,体长近四米,獠牙竟如孩童手臂一般。 张小鱼顿时被当场震慑住,与其相比,大半年前遇到的恶狼竟成小犬了,磨剑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颤抖的四肢和发凉的脊背。 宫琚仁也脸色发白地站在一旁惊惧地看着那只大虎与杂役弟子斗了起来。 大虎怒吼一声震慑人心,随后一跃扑来,粗壮的前腿举起,露出来颜色如玄铁一般的趾甲。 被猛虎扑来的弟子面上并无惊慌之色,只握紧长刀向前刺去,刀尖直指腹胸,那猛虎拍着刀身躲在一边。 一众弟子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接连跃出来七八人把猛虎团团围住,外围又有几人准备支应。 张小鱼见此顿时觉得他们个个皆是经验老到之人,又为自己刚才的惊惧有些惭愧,握了握手里的剑有心过去帮忙,但又怕自己本领不足成了妨碍。 宫琚仁此时对这些杂役弟子也有些敬佩了,平日的轻视减少了许多。 那猛虎见自己被围住,顿时开始发怒,四处扑向杂役弟子,被扑来的弟子一边抓着手中的武器向前攻击,一边向后闪躲,而其他弟子则趁机在它背后劈刺砸扎。 大虎顾此失彼,急得开始疯狂扑咬,一个弟子顿时被不顾伤势的猛虎压在下面。那弟子眼看着就要被虎口钢牙一口咬断脖子,不料被一柄叉子挡了下来。 那弟子赶忙挣脱出来,身上衣服已被抓得破破烂烂,鲜血淋漓,死里逃生后那弟子又拿出一只药瓶,倒出来一些白色药散抹在身上,鲜血立时被止住,只是伤口就没这么快愈合了。 那弟子也不在意,趁花斑虎扑咬其他人时,捡起武器仍凑上去搏杀。 张小鱼眼见此景不再犹豫,“唰”的一声拔剑出鞘,正要上去支援时不料被旁边一个弟子拦了下来。 “小兄弟不必担心,这些人已足够应对了,再者还有远哥——就是手拿长刀那个,还有另外两个大哥都是高手。小兄弟先看着就是。” 张小鱼点点头再看向前方,此时大虎已浑身伤痕,一根上颚獠牙也被打断,围住猛虎的杂役弟子经过刚才的险境更加小心了。 大虎已有些力衰了,萌生逃走之意。 而那个被称“远哥”的领队弟子早有预料,伸手示意了一下,又上来几个弟子形成里外两圈。 这时那大虎刚停下来打算歇息一下时,“嗖”的一声,一只铁箭扎在腹侧,那猛虎吃痛怒吼一声又冲向一个弟子,这次身旁两个弟子一齐冲来,三人齐举武器击去。 虎头顿时被打得皮飞骨裂,虎头被震得发晕时,又是一支铁箭射来,这次扎在了脖颈之上。 张小鱼目光逆着铁箭的方向循望,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背弓箭的杂役弟子攀爬到了树上,此时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 花斑虎被两箭射中已无多少威胁,随后被一柄钢叉扎在肚皮之上,就只剩下了倒地喘气的能耐。这时又一把长剑直刺在一只大眼珠上,花斑虎又折腾了几下就断气了。 张小鱼此时一颗心依然还怦怦直跳,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几人确认猛虎断气后也不着急去别的地方,而是就地把猛虎皮割开,开始放血,不一会儿浓重的血腥味儿开始随着清风吹向更远处,再有一会儿附近则响起了动静。 张小鱼和宫琚仁大气也不敢出,站在十数丈外的一颗树旁紧张地盯着出现动静的方向。 似是有一只野兽闻着血腥气过来了,穿行时的“沙沙”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不一会儿张小鱼便吃惊地见到一头约两米高,身躯比刚才的花斑虎还长些的黑熊走了过来。这头黑熊通体墨黑色毛发,极其壮硕,一只肥厚的脚掌比人脑袋都大。 这还打得过吗?正当张小鱼心中萌生退意时,那个领队“远哥”一边打手势一边说道:“兄弟们小心了,这个可不好惹,把它宰了回头我们开小灶,光这四只熊掌就够不少人吃了。” 四下杂役弟子精神一振,同时也十分谨慎起来,这么一头壮熊扑来自己绝对顶不住。 第26章 小试剑锋 张小鱼身旁一个弟子提醒道:“小兄弟,你和你同伴还是爬到树上去吧,这个你们可真应对不了。” 张小鱼紧张地问道:“那他们怎么办?和这头熊打起来难保不出死伤啊。” 那弟子见他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又多看了他几眼,随后又说道:“远哥他们自然有办法自保,你们先躲起来再看不迟。” 张小鱼听闻此言不再犹豫,爬上一棵大树上,又用藤条把宫琚仁拉了上来。两人蹲在树枝上紧张地看向那头黑熊。 宫琚仁自遇到那只花斑虎后就一直沉默寡言,此时又紧攥拳头盯着那头大熊,不知心下又想着什么。 这时参与击杀猛虎的弟子大都躲在了树上,只剩下五个艺高人胆大的高手还留在地面,顿时被黑熊当做了攻击的首要目标。 那黑熊先是冲向了一个身躯壮实的弟子。这个弟子眼见黑熊冲来却十分镇定,拖着一只遍布钢锥,被铁链拴在一根短铁棒上的铁球,且一边迎着黑熊走一边把流星锤挥舞起来,接着周身真元鼓动不已。 待在树上看着这一幕的张小鱼面上顿时露出羡慕之色,那弟子真元澎湃,远比自己深厚,已不知在真元几重境界了。 黑熊和那弟子在张小鱼及其他人的注视下搏斗在了一起。那弟子舞着流星锤,把真元附着锤面,周围草叶随即被卷了起来,形成一阵旋风笼罩在周身。而后钢锤一下打在了冲过来的黑熊头顶之上。 “咚”的一声沉重的闷响传出,那黑熊被砸得脑袋发晕,晃了几下才继续扑来。 只见这黑熊一跃而起,朝着身形比自己小得多的人类倾轧而来。 那弟子不再相抗,一个翻滚躲在一边,大锤再次挥舞着砸在脑袋上,这次终于有了成果。 只见黑熊脑袋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黑熊同时也被激怒,朝其大吼一声冲了过来,那弟子转身便跑。 “哈哈,看你还敢不敢再逞能了。”另一个弟子出声嘲讽道。 “还不赶紧出手,笑屁啊。”逃跑的弟子边跑边喊。 “你别急,我这就来。”那弟子身材同样高大威猛,使一把长柄狼牙棒,外端同样布满坚硬的钢锥,这弟子真元一催,狼牙棒黑芒大盛,朝黑熊脑袋上猛击而来。 那黑熊双掌护在头顶,狼牙棒上的钢锥随即扎在熊掌之上,扎出了数个血洞,黑熊吃痛一吼拨开狼牙棒继续扑来。 这弟子一击命中,也不继续相抗,同样逃向一边。 接着手拿一柄钢叉弟子冲来,周身浑厚的真元涌出,钢叉白芒闪耀,张小鱼远在一旁仍觉有些刺目。 那弟子持着钢叉朝黑熊背后扎去,黑熊猝不及防下,后背脊肉被深深扎了三个血洞。而待黑熊转头冲向这个弟子时,他同样一溜烟就跑了。 张小鱼眼见此景对下面这几个弟子佩服不已,他们并未一拥而上,而是你一锤我一棒,让这黑熊不断负伤且疲于奔波,待时机成熟时想必就是他们一鼓作气合力出手之时了吧。 黑熊正追赶逃亡的弟子时,手持长剑的领队弟子飞奔而上,长剑剑气喷吐,半尺有余,环绕在剑身之上。黑熊这次有了防备,转头猛得冲了过来。 “来得好,吃我一剑。”说罢真元再是一催,近一尺之长的剑光率先触在黑熊皮毛之上,顿时皮开毛断,接着剑尖刺进头顶。 那黑熊忍着剧痛仍头顶长剑硬冲而来,“远哥”手持长剑被顶得向后滑去,脚下拖着两道长长划痕。 待滑行十数米远后,“远哥”不再相抗,猛地拔出剑来,向冲撞而来的黑熊跃起,脚尖一点头顶一个空翻灵活地绕在了后面。 那黑熊又冲前几步才止住势头,眼见这几个目标如此迅捷,黑熊放弃了追赶,竟直奔躺在地上的死虎。 “好家伙,这可不能让它叼着给跑了,拦住它!”那弟子说着举起狼牙棒冲了过去,其余几人也一同冲了上去。 黑熊也顾不得再去咬住死虎,转身扑向冲来的一个弟子,这弟子正是手举狼牙棒的那个,他举起狼牙棒一把抵在黑熊一只大掌之上,但并非与其角力。其他几个人趁机各自施展招式打在熊身上,顿时把黑熊打得痛吼连连。狼牙棒又借机打在那只熊掌上,又是一片血肉横飞。 “嘿,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打?熊掌可是宝贝,真是败家爷们儿。” 被抱怨的弟子也不吭声,只管把狼牙棒挥向黑熊脑袋,“咚咚”声响起。 出声的弟子又“嘿”了一声,不再多言,也只管把武器打在黑熊厚重坚实的身躯上。黑熊急得转了一圈便头也不回地开始逃命。 “现在才跑,晚了!” 只见那黑熊跑着跑着就觉得身躯越来越沉重,四肢越来越迈不开,似乎中了毒而毒药此时发作了。但张小鱼又有些疑惑,这黑熊不是要开小灶的吗?怎么用了毒药? 眼见大局已定,张小鱼便出声向一旁树上观看的弟子问出心中疑问。 “那黑熊确实中毒了,不过只有远哥的剑上抹了毒,待会儿把头顶上的一块肉扔了便是,残余的毒熬煮一番也会被消解。” 张小鱼恍然明悟,称谢一声便跳下树来,把剑拔了出来准备过去试一试。 黑熊已经毒发仍在做垂死挣扎。 “远哥,你抹的药没事儿吧,可别把咱们自己给毒翻了。” “兄弟莫怕,待我把头顶上的肉削去便可,熊脑也不必留了,这么笨吃了可不占便宜。” 周围弟子皆哈哈笑了起来,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小兄弟,你也对这头熊有兴趣吗?”那位“远哥”这时又出声问道。 身旁其他人也扭头看了过去。 “几位大哥切莫误会,我来此只是想磨一下剑,这头黑熊是你们齐心协力拿住的,我绝不染指。” 那位“远哥”点点头道:“那你千万不要大意,这头熊还未气绝,可别吃个大亏。” 张小鱼一边运剑一边回道:“多谢提醒,我会小心提防的,我帮你们把头顶削下来吧。”张小鱼说罢运起真元引至剑身之上。 那几个弟子乃真元境高手,尚有几分眼力,皆是注意到了张小鱼这把剑。 只见霜泉剑清光闪耀,剑光虽只冒出三寸左右,却并不可轻视。张小鱼挥剑朝黑熊头顶削去,那黑熊把头一矮躲了过去。 张小鱼见此剑身回转变削为刺,“铿”的一声刺进头骨之中,竟不比那位“远哥”刺得浅。 黑熊头顶又被刺了一剑,加上毒药持续发作,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反抗的幅度小了许多。 张小鱼一运真元拔出剑来,再次一挥,黑熊头顶一块皮肉顿时被削飞出去,再一剑便露出了红白色头骨,头骨之上还有两个剑洞显露出来。 “小兄弟的剑不错,犀利异常,这黑熊皮肉坚韧,你以真元三重境修为便可两剑斩出白骨。”手持长剑的“远哥”称赞道。 “在下献丑了,我已试剑完毕,就不打扰几位了。”说罢张小鱼转身离去。 几个弟子看他干脆地离去,相互对视一眼有些为刚才的想法惭愧。这时那位“远哥”似恍然大悟一般一拍脑袋道:“小兄弟,这黑熊掌乃大补之物,我们可分你一只。” 张小鱼转身道:“多谢这位大哥相赠,不过无功不受禄,这黑熊掌还是你们自己享用吧。” “哎呀,谁稀罕你们的熊掌了,张师弟,你快来助我下来。”宫琚仁突然插话道。 张小鱼举目看去,宫琚仁还在树枝上待着,周围弟子此时也都看了过来,宫琚仁顿时有些难为情,心中也有些烦躁,自己怎么又在这些杂役面前出丑了,唉…… 张小鱼举剑朝树干劈砍,树身上被砍出一道道沟痕,宫琚仁蹬着沟痕下了几步便跳了下来。 那几个弟子接着忙活起来,先是补上几锤黑熊脑袋开花毙命,随后又费了一些功夫把熊头割了下来,往旁边一扔骨碌碌滚了出去。接着一股浓重的腥膻气四处弥漫。 “远哥”一边擦剑一边吩咐几个弟子把黑熊抬到花斑虎旁边,黑熊沉重异常,五六个弟子合力搬运也觉有些沉重。 这时突然远处又出现了动静,且不止一处,随着草木晃动而生的是摩挲枝叶发出的“沙沙”声。 宫琚仁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问道:“这是来了一群什么玩意儿?咱们可别全军覆没啊。” 张小鱼听闻此言有些替他羞耻,干咳了两声继续盯着远处小心戒备。 一旁的杂役弟子听了心中也有些无语,无奈地回道:“远哥他们实力高强,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你自己小心点就好。” 宫琚仁这才略略安心。 那群野兽越来越近,远哥似是知道是什么?挥挥手几乎所有弟子都开始移动位置。 “小兄弟不必害怕,远哥下命令了,我们要组包围圈了。”那弟子压声话毕也钻进了丛林。 张小鱼和宫琚仁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只得掩藏在树后谨慎地观察情况。 不一会儿那群野兽便现出身影,张小鱼目光一凝,不禁攥紧手中的剑。那群野兽乃是背高近一米,身长两米余的大狼群,比张小鱼见过的还要高大不少。 这群大狼瞪着黄褐色的眼眸,鼻孔翕动不止,直勾勾地盯着地上躺着的黑熊和花斑虎。当先一头大狼盯了片刻,伸出舌头舔了舔牙齿,随后看向四周,敏锐的视力使它发现周围不只有黑熊旁边的几个人,且刚才此处的动静也让它十分警惕。 “远哥”见这群狼又贪婪又狡猾,似早有预料,出声道:“狼肉难咽,杀几只就行了,兄弟们行动吧。” 四处隐藏的弟子顿时发动起来,一个个拿出武器,围拢杀来。 那头狼毫不犹豫地疾逃而去,其余大狼随即四散奔逃,但还是有十数头迎面遭遇了人类。 此时四散的狼群中也有两头朝着张小鱼和宫琚仁冲了过来。宫琚仁以为它们俩是要上来攻击,吓得一句“妈呀!”脱口而出。 张小鱼拔出剑来,神色凛然,蓄势待发。 那两头狼直冲冲奔了过来,同时龇牙咧嘴,嘴中响起低沉的吼叫,欲把挡道的张小鱼和宫琚仁两个人吓退至一旁。 宫琚仁头皮发麻地躲在张小鱼身后慌声道:“张师弟快快快护驾。” 张小鱼心下憋着的一股劲儿差点松开,不再等待,真元鼓起,剑气随之一盛,剑身寒光流转。 “看剑!” 第27章 险象迭生 张小鱼一声大喝,举剑向着奔来的大狼刺去。 那两头狼一头朝着张小鱼一跃而起,另一头却从其侧边溜了过去,张小鱼顾不上拦截,剑尖直指狼颈。 那头溜过去的狼把宫琚仁吓了一跳,那狼以为他在后边截堵,径直冲向了他。宫琚仁怪叫一声跳了起来,那头狼从底下头也不回地飞逃而去。 正当宫琚仁惊魂未定时,张小鱼已与另一头狼斗在一起。那狼双前爪紧紧夹住剑面,脖颈一歪躲开了剑尖。 张小鱼变刺为扫,那头狼惨叫一声落在地上,鲜血立时顺着脖颈流动不止。那头狼被血腥气激起凶性,张开狼嘴,露出一口尖长的狼牙。 张小鱼见此模样更是震怒不已,浑身真元搅动,涌入剑身。霜泉剑剑气再盛已近四寸,大狼似被震慑住了,头身一摆想朝一边逃走。 张小鱼岂能让它溜了,大喝一声:“受死!” 剑尖未到,剑气先至,霎时穿透大狼脊背,剑尖接着穿胸而过,张小鱼把手一拧,还未气绝的大狼惨嚎一声,接着剑刃穿透胸腹,带着破碎的内脏破膛而出,淋漓鲜血顺着剑身一滴接一滴流在地上。那大狼身子一软倒在地上,顿时气绝。 宫琚仁在后边看着张小鱼的背影惊呆了,随后又看了看死绝的大狼,心下松了一口气。 张小鱼浑身气势一收,转身看着宫琚仁说道:“宫师兄没事吧?刚才有一头恶狼向你冲了过去,我一时无法顾及,实在抱歉。” 宫琚仁赶忙回道:“没事,没事。”说着又看了看那地上被开膛破肚、死状凄惨的大狼,不禁夸道:“没看出来张师弟也是个狠人啊。” 张小鱼苦笑一声回道:“宫师兄不知,我与狼有仇。” 此时四面皆是人声狼嚎以及搏斗声响,十分混乱,宫琚仁也无心再细问张小鱼与野狼究竟有什么仇。 两个人又观望了一会儿,动静终于平息下来,十数头大狼死尸包括张小鱼击杀的那头皆是被杂役弟子拖到了黑熊与大虎旁边,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已有些冲天了。 张小鱼和宫琚仁再也忍受不住用衣袖捂住了鼻子,而那些杂役弟子似早已适应了这种环境,皆是淡然自若。 众人在这片狼藉之地再是待了一会儿,四处不断有野兽的动静响起,这次张小鱼更有些紧张了,因这些动静可比刚才那群大狼大多了,且一边接近一边发出阵阵吼叫,颇有些肆无忌惮。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这一波打完就差不多了,都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远哥”出声提醒道。同时神色也有些凝重起来。 周围弟子皆点头称是,随后散开,各自三五结队,而那五个高手在众弟子隐隐围成圈内四处张望,准备支援。 “宫师兄,这次怕是有场硬仗了,你先躲一躲,我在你周围迎击到此的野兽。”张小鱼转首说道。 “那你小心点,我就在树上待着,你支撑不住就上来。”宫琚仁此时也面露忧心之色。随后宫琚仁找了一根藤条拴在树枝上,毕竟有真元三重境修为在身,宫琚仁很顺利地爬了上去。 不一会儿四下的野兽就越来越近了,张小鱼目光一凝不禁吸了一口凉气,这次竟有成群的猛兽嗅着血腥气味儿寻来。不仅虎豹成群,还有棕狮铁鳄,天中又有巨鹰猛雕盘旋鸣唳。 如此险峻处境张小鱼仍不见这些杂役弟子惊慌失措,心下再次生起一股钦佩之情。这些杂役弟子虽无灵根,无法修道,但胆色不输,勇猛亦甚,自己现下是比不得的。 张小鱼思绪万千时,已有弟子和野兽斗了起来。野兽之间等级亦是分明,实力强横者在前,较弱者躲在远处窥伺,此时与杂役弟子已经交手的正是实力强横的几头白虎还有棕色毛发的雄狮。 杂役弟子身旁随即便有人过来支援,背后的一个手持钢叉的高手也赶了过来。张小鱼眼见此景定了定神继续小心戒备。 随着时间推移,野兽越来越多,张小鱼此处也来了一只猛虎,这可不是先前的群狼了,需要张小鱼全神贯注,全力以赴。 正当张小鱼与其对峙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那边的小兄弟,需要我们支援吗?” 张小鱼知是那位“远哥”出声,也不转首,边盯着猛虎边说道:“暂且不必,我若支撑不住,就先行躲避一下。” “好,多加小心!” 张小鱼不再多言,手中霜泉剑剑气冷冽,随着真元贯注,清光流转。那猛虎毫无畏惧,大吼一声意图震慑对方心神。 张小鱼还未反应,宫琚仁先害怕了起来,“妈呀,张师弟,你可千万当心啊,你若被咬死,我也活不成啊!” 张小鱼听着宫琚仁发颤的声音知他已是十分惊惧,自己心下亦是畏惧不已,但只躲在树上可不是就万事大吉了,若不能宰杀几只猛兽,树下野兽恐怕会越聚越多,自己和宫琚仁也会越来越危险。 一念至此,张小鱼念头坚定,心中杂念和畏惧压下,开始全神贯注地回想《幻剑诀》剑法奥义以及《方寸步》身法精髓。 在强烈的危机感下,张小鱼对武技的领悟飞速迈进。 “《幻剑诀》剑法——‘剑气慑心!’”张小鱼一声大喝,剑指一抹,剑上寒光湛湛,近四寸剑气喷吐。若是对面是一个武者在此,定会被凛冽剑气震住,不敢贸然出击,可惜现在是一头凶暴的猛虎。 那大虎不仅毫无畏惧,且已失去耐心,直接冲了过来。宫琚仁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孽畜,试试我这一招!”张小鱼说着挥舞剑尖,脚下方寸步身法运起,一边躲开猛虎扑咬一边剑气如芒蛇一般撕咬在大虎身上,顿时撕开道道伤痕。 猛虎立时震怒不已,一声怒吼震得草木摇晃,张小鱼头脑发蒙。所幸这种感觉快速消退,张小鱼并未被袭击到。 “敢吼我,再吃我一招!”打起来后张小鱼畏惧之心小了许多,尽管心下压力沉重异常,但已有一战的勇气。 张小鱼接着剑招一变,游走撕咬的芒蛇仿佛吐出来了蛇信,那芒蛇每一次吐信,猛虎身上就被剑尖刺下一个个不浅的伤口。 暴怒的大虎面目狰狞,獠牙森然露出,一口咬向张小鱼手臂。此时若再挥剑抵挡,难免被大虎扑压下去。张小鱼幻剑诀剑法继续突破,剑招一变,“剑影迷眼”之招使出。 那猛虎虎目被剑影一晃,眼花缭乱起来。张小鱼趁机闪躲开来,并未鲁莽地补剑。若是未能一击毙命,自己仍是有性命之危。 大虎虎目睁开,吼叫一声继续扑来,张小鱼不与其直接相抗,施展方寸步身法灵活躲闪。性命攸关的时刻让方寸步亦是频频有所长进。 树枝上紧张万分的宫琚仁看着与猛虎搏斗的张小鱼,神色越来越毅然决然。 张小鱼一边躲闪一边反复刺伤猛虎身躯,那大虎扑咬一阵连毫毛都未触碰到,气怒不已,但也无可奈何,随后它就停下了脚步,此时身上已是血流如注,皮毛浸血,色彩斑驳。 张小鱼见它劲头一松知是个机会,但主动出击也要紧紧防备被反咬一口。张小鱼不急着出击,先是回想《幻剑诀》下一层招式,细细琢磨领悟。 《幻剑诀》每上一个层次难度便徒增不少,张小鱼现下毫无把握能把接下来一招成功施展。 继“剑影迷眼”之后不仅对剑招的掌握要再登一层境,而且对剑气的运使也要更上一层,否则施展出来的剑招只是花架子,毫无威力。 张小鱼谨慎地没有草率出击,自己连番催动真元,已感觉有些真元不足了,若无真元之力相助,自己施展的招式更无作用了。 张小鱼心中念头不断,那边的杂役弟子“远哥”朝此处看来,他之前便知张小鱼与一头猛虎相峙,此时再见其仍是完好无损,且那猛虎身上伤痕累累,不禁对这个只有真元三重境的记名弟子有些佩服,这少年若是他日迈入炼气境,不知又该是何等的勇猛。 那头猛虎喘息一会儿气力又足了起来,浑身的疼痛让其对眼前的人类怨怒已极,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再痛快地吞肉饮血。那猛虎一扬头,还有树上这个…… 张小鱼眼见恶虎再次扑来,心中一惊赶忙躲闪,但怒极的猛虎不依不饶地持续追击。张小鱼毕竟只有真元境三重,且未有杂役弟子的强壮身躯,反复躲闪之下难免有意外发生。 那猛虎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虎爪趾甲如弯曲的钢锥,一把勾住了张小鱼的衣衫。 幸好这衣服乃是宗门提供的道服,寻常衣物,这一抓之下顿时就破烂不堪了,连带着张小鱼身上也不免被抓出几道血痕,或许也会直接被扒下来一块血肉。 被勾住衣衫的张小鱼顿时被拽停下来,猛虎虎掌带风朝其脑袋挥来。 此掌若是拍中,我就算脑袋没碎也得搬家了,张小鱼紧急关头冒出了此想,接着身子一矮,同时霜泉剑继续用力刺出。 那猛虎早对这个物事心有警惕了,此时见它又刺了过来,一口钢牙露出,咬了上去,看样子是想把此剑一口咬断。 张小鱼不知霜泉剑能不能承受住一次虎牙噬咬,但也不敢尝试,剑势一变,换刺为割。随着一道令人牙酸的切磨声响起,剑身与虎牙磨擦而过。 那猛虎一声痛吼响起,原来虎嘴被割破了。 树上的宫琚仁战战兢兢,颤抖不止,想喊出声又紧捂住嘴害怕分了张小鱼心神。 张小鱼趁猛虎痛呼之时一扬剑砍在勾住自己的虎爪之上,虽未砍断,但也成功脱离抓拿,再一闪身拉开了距离。 “张师弟,实在不行你……你就上来吧。”忍了半天的宫琚仁这才颤声说道。 “宫师兄不必担心我,就算我上了树,它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在树上我们也无太多躲避余地。”张小鱼沉声回道。 “那……那你千万小心。”宫琚仁言毕不再出声。 张小鱼眼见猛虎依旧不死不休地扑来,决定不再拖延,打算冒险尝试《幻剑诀》更上一招。 第28章 刮目相看 张小鱼打定主意后并不莽撞地开始施展,体内的真元已不容许再有较大挥霍,否则张小鱼会因真元不足失去抵抗能力,到时再躲避至树上也无济于事了。 而《幻剑诀》接下来的这一招乃是运用剑气的一招,需要张小鱼全力催动真元,威力才能达到所能触及的极致。 张小鱼一边酝酿剑招,一边与猛虎周旋,为了尽可能把剑招成功施展出来,张小鱼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不再使用方寸步身法,只围绕着大树与猛虎转圈。 大虎气怒不已,但也无可奈何,转了了一会儿渐渐失去了捕杀张小鱼的想法,再追咬了几圈便转头冲向另一边宫琚仁所在的大树。只见那猛虎伸出趾爪勾住树皮便往上爬,宫琚仁顿时害怕得“妈呀,妈呀”叫个不停。 “宫师兄快往上爬,我来救你!”张小鱼边说边追赶上去,把剑一挥,大虎尾巴立时被削去一截。 那猛虎再怒吼一声宣泄愤恨,继续向上爬去,张小鱼接着再是一剑砍在其后腿之上。猛虎后腿吃痛,力道顿时大减,身躯便失去平衡掉了下去,连番吃了两个大亏的猛虎再也顾不得继续爬树了,翻滚一下身躯站起来径直冲向张小鱼。 早已酝酿已久的张小鱼不再躲闪,真元尽催于剑锋之上,接着按照《幻剑诀》所授诀要,剑光舞动,万虑俱寂的张小鱼只觉扑向他的猛虎动作都慢了下来。 猛虎张开大口咬来,嘴里的獠牙淡淡的莹光清晰可见,宽厚的舌面上竖起的倒刺根根分明,两边环绕着黝黑发亮的虎嘴,上面还沾着鲜艳的血滴。 而与虎口相接的不是霜泉剑的剑刃或者剑尖,却是一朵清澈透亮,精致动人的美丽白莲,可惜猛虎并不懂得欣赏它的优美,它只尝到了这朵白莲的滋味。 猛虎满口钢牙被绽放的白莲剑气搅断,口舌破碎,血肉模糊,剑气穿透虎口射出,痛得猛虎只剩“呜呜”之声。 短短一瞬已是满头大汗的张小鱼真元枯竭,但还是举剑刺来。“剑刺要害”,最终却是一招普普通通的招式扎进了虎颈之中。猛虎被这一剑刺中了要害,生机和劲力皆是极速消失,待张小鱼抽出红白之刃,猛虎四肢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力竭的张小鱼也随即倒地,树枝上的宫琚仁以为张小鱼出了什么事,也顾不得害怕了,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落到了地面上,接着跑过来扶起张小鱼上半身惊慌地问道:“张师弟,你没事吧?” 张小鱼面色煞白,露出难看的笑容说道:“宫师兄我没事,你快去补上几剑,那恶虎还没死绝呢。” “哦哦,你坚持住,我去去就来。”说罢,宫琚仁从张小鱼手里拿过霜泉剑向猛虎走去。 尽管这头大虎看起来气息奄奄一副濒死的模样,但宫琚仁还是有些害怕,同时心中涌起对张小鱼的佩服之情。这么大的一头恶虎也被张师弟打败了,师弟怎么变得如此勇猛了,明明数月前还是弱不禁风的书童呢,唉…… 心中又怕又思绪纷乱的宫琚仁握着剑走至了大虎身旁,但迟迟未动手,只因虎躯雄壮,砍在哪里似乎都不妥当。不管了,我还是把它当刀来使吧。 “孽畜,看我‘饮血刀法’的厉害!”说罢,宫琚仁一运真元,浑身气势一变,霜泉剑寒芒投照在虎目之中,接着虎目倒映的剑刃越来越近。“噗”得一声虎颈被斩开数寸,还未气绝的大虎吐着血沫痛呼一声。 宫琚仁见一“刀”并未把虎颈斩断,想起张师弟的神勇,自觉十分丢人现眼,首次把黄庭之中的真元猛烈催动,滚滚贯注于剑身之上。霜泉剑顿时剑气大盛,剑尖喷吐出近四寸的剑光。 “再吃我一刀!”宫琚仁一声大喝,挥剑如刀,“铿”的一声虎颈被彻底斩断,虎目圆睁,死不瞑目的虎头骨碌碌转了几圈才停了下来。几个离得近些的杂役弟子被这里的动静惊动,眼见宫琚仁一剑斩断了猛虎头颅,顿时生起了敬佩之情,这个少年之前一直不声不响,原来是个高手,先前是在藏锋而已。 不断关注着张小鱼的“远哥”见此情景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他明白那头猛虎并非是被此刻挥剑的少年所败,而是那个躺在地上不知情况如何的少年英杰。那位“远哥”注意到张小鱼身上并无伤痕,料想应是无碍,大战一场力竭倒地自己已不知发生多少次了。 放心下来的“远哥”也没闲着,带领几个杂役弟子接连斩杀了几头猛虎,残尸之中还掺杂着棕狮和铁鳄的残躯碎骨。 砍杀声持续了一炷香渐渐止住,围聚此处的野兽并未全部捕杀,而是剩余有一部分终于心生畏惧,逃亡而去,那些杂役弟子并未冲动追击,开始收拾战场。 宫琚仁把猛虎头颅斩落后,先是把张小鱼扶到了一棵树旁倚着树躯休息,接着一脚踩在狰狞又凄惨的虎头之上,双手负在身后望着还在忙碌不停的一众杂役。 这片山林之中遍地狼藉,血气冲天,从远处飘来的阵阵清风让众人难得地吸上几口新鲜空气。微风吹在宫琚仁身躯之上,衣衫摆动开来,身后的长发也随之飞扬飘逸。 待杂役弟子收拾了一会儿,四处的野兽尸体皆被抬到了一处。 宫琚仁见此一幕出声道:“张师弟,这头大虎咱俩也带不回去,不如就送与他们吧。” 张小鱼倚着树躯有气无力地说道:“师兄做主就是。” 宫琚仁点了点头随即摆手叫来一个杂役弟子说道:“你去多叫点人来,这头大虎送你们了,抬走便是。” 那弟子看了看倚在树干上的张小鱼称谢一声便回去将此事告与了“远哥”,那位“远哥”点头之后身旁几个弟子一齐跟着他再回到宫琚仁这边。几个弟子抬着大虎,脖颈青筋暴起,向尸群所在艰难地搬去。 宫琚仁看着他们吃力的样子有些纳闷地嘀咕道:“只那头黑熊,没一千也有八百斤重了,也不知该怎么带回去,总不是就这么抬回去吧?” 张小鱼在一旁也管不了那许多,迈入真元境至今首次感受到真元枯竭的无力和虚弱感。“唉——还是来得仓促了些,带几粒丹药就好了,待会儿该怎么回去呢?” 这时那位“远哥”朝此走了过来,走至张小鱼跟前后说道:“多谢小兄弟慷慨赠虎,小兄弟神勇风采今日得见,幸甚之至。我这颗培元丹还请小兄弟不要嫌弃。”说罢伸手递出一只丹瓶。 张小鱼正需此物,也不再客气,称谢一声便打开瓶塞把丹药拿出来慢慢炼化。不一会儿苍白的脸色便恢复了些许红润,周身的虚弱之感也减退了不少,气力也有所恢复,只是黄庭之中的真元依旧枯竭无比。张小鱼也不在意此事,对培元丹的功用又有了初次服用时的感慨。 “喂,这大虎可是我提议送的,你怎的不谢我?”宫琚仁在一旁被忽视,有些气愤地说道。 “小兄弟,这些野兽你想要哪个任你挑选。”那“远哥”微笑道。 “切,本……我可不稀罕这些玩意儿,你们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说着把脚一踢,那脚下的虎头骨碌碌向前滚去。宫琚仁边走边踢,把虎头踢到了野兽尸群旁边。一众弟子眼看着此景皆是露出钦佩之色。宫琚仁顿时得意洋洋起来,随后便转身潇洒离去。 那“远哥”又看向张小鱼说道:“小兄弟独自一人便斩杀一头猛虎,真是令我钦佩之至,我武功境界比你高些,但独自料理此虎也并非轻而易举。” “这位大哥过誉了,我也并非独自斩杀这头猛虎,我那师兄也有出力。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这位大哥解惑。” “小兄弟叫我明远便是,有什么疑问尽管说来,我虽见识不多,但所知皆可告与。” “我叫张小鱼,明远大哥你们可是每回皆是如此凶险吗?”张小鱼不解地问道。 “小鱼兄弟不知,今日已是不错了,虽有几个兄弟负伤,但并无大碍,未有送命之人,已是大幸。”名叫明远的这位弟子说道。 “那你们又何必冒此风险,为了些许肉食……有些得不偿失啊。”张小鱼犹豫了一下说道。 “小鱼兄弟大战一番难道不知其中好处吗?”那位明远微妙一笑,又接着说道:“武道可并非在演武场习练就能练至高深境界的,我等也并非只为口腹之欲。” 张小鱼有些羞愧地说道:“是我误会了,还请见谅。” “小鱼兄弟不必在意,今日小鱼兄弟也出力颇多,身体虚弱,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大家一同在山中过夜吧。” 张小鱼听闻此言有些担心地问道:“山林之中过夜岂不危险?早些回去似更稳妥些。” “小鱼兄弟不必担心,我们并非要就地过夜,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罢告辞一声便返回尸群一旁。 张小鱼不免好奇地看他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宫琚仁似也被勾起了兴趣,转身看着他掏出了一个小袋子,又拿出了一张灵光闪动的“纸条”,上面绘有复杂玄奥的线条,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物事。 接下来令张小鱼和宫琚仁大吃一惊的一幕出现了,那位“远哥”额头贴着“纸条”嘴中念念有词,那“纸条”仿佛受了刺激了一般,线条明亮起来,随后化作一道法力卷起地上的尸群转了一圈钻进拿出的袋子中。 宫琚仁再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袋子正是之前在灵田见过的袋子。这不是炼气境师兄才有的灵物吗?宫琚仁满腹疑团。 第29章 宿山回返 张小鱼也半张着嘴十分吃惊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地面,此时那里只剩下了一大片血迹证明着刚才确实有大片的野兽尸体在此。 难不成这位“远哥”是修道者?否则怎会能使出来法术。 “你是怎么做到的?”宫琚仁忍不住出声问道。 “哦,我用了一张法符才把这些野兽尸体收起来的。”“远哥”解释道。 周围的杂役弟子似是见惯了这一幕,并不觉得奇怪。 但宫琚仁仍有些不解地问道:“法符是什么东西?还有你怎么会有这种袋子的?这不是炼气境师兄才有的吗?” “法符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按炼制这东西的炼气境弟子告诉我的办法来使用它。至于这个袋子也不是我的,是所有杂役弟子共有的,这可是花了我们整整一千块灵玉!” “一千块!这么多!”宫琚仁惊叫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压了压声音道:“你们怎么有这么多灵玉?” “大伙儿每人出一块灵玉就够了,还有这法符的购买费用也是一同分担的。” 张小鱼听着“远哥”的答话心情有些复杂,默然不语。 山林中的暮色倒别有一番意味儿,霞光撒在密林之中,随徐徐微风不断闪动,叶片上涂染上一层薄薄的晖光,像是一位技艺高超的画手的精工细作。但这动人的景象却不断被深林中禽鸣兽吼惊扰,而忧心忡忡的人对再美丽的风景也无动于衷。 …… 这片狼藉之地晚上肯定是不能待的,众人在“远哥”带领下开始循着一个方向往回走,走了不知多远之后,夜色已弥布天空,四下寂静昏暗,张小鱼心中越来越担忧。 众人又走了一会儿便走到了一条似是特意清理出来的山道,不同于别处的是,这条路径虽不宽阔,但已经十分干净,便于通行。 这些杂役弟子似乎皆是知道要往哪里去,一个个十分从容,时不时互相交谈几句。 张小鱼仰头看了看,又根据路势分辨出是往山腰上走,尽管心中仍有不解,但看他们皆是淡定从容的模样也逐渐放下心来。 而宫琚仁此时却有些烦闷,自己已经饿了一整日了,这委屈也就只有入宗的时候受过一次。 众人又走了半炷香功夫,来到了半山腰之上,张小鱼突然发现这里竟有一个大山洞,里面还有一些人用的物事,看样子这里早是作为过夜的地方了。 山洞被开凿得十分宽阔,六十余人进来也不嫌拥挤,洞内有萤石与迷榖木散发光芒。这时那位“远哥”又让十数个弟子跟着一个高手出了山洞,接着又有几个人开始四处忙活,架锅添水,劈柴生火。 张小鱼看着这一幕才发现这里还隐藏着一处山泉。真是个好地方,也不知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出去的十数个弟子满载而归,他们有的带着山菌野菇;有的带着花草树叶;有的带着浆果野实…… 将这些东西清洗一番一些分给众人,剩下的丢到了锅内熬煮。 宫琚仁拿着一个野果边吃边不满道:“忙了一整日就吃这些呀,你们也太抠了吧。” 这时手持钢叉的那个高手弟子出声解释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这兽肉腥膻味儿重,这里条件简陋,不适合吃这个,而这些野物特别是那些山菌鲜香无比,比平常的鱼肉还可口。再者,在这里宰杀野兽,我还怕你们两个夜里睡不安稳。” 其他弟子听了笑了几声,宫琚仁也不再抱怨。 张小鱼听闻此言后说道:“各位大哥思虑周全,对我二人多有照顾,我们俩听你们安排便是。” “这位小兄弟说得不差,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吃这些可不委屈。” 几口大锅同时熬煮,山洞内的菌香味儿越来越浓郁,馋得宫琚仁直咽口水,张小鱼也坐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几个弟子不断搅动着汤汁。 宫琚仁等了一会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尝又不想让这些杂役觉得自己没出息,只能忍了又忍。 待香味儿已经飘满山洞,汤汁浓稠,野物皆熟透以后开始分食。宫琚仁见这山洞中居然还有食器,十分开心地拿起一个到山泉处清洗,还不忘叫上张小鱼。 宫琚仁洗好后一把夺过一个弟子手里的汤勺给自己满满盛了一勺。这里面不知都加了什么食材,鲜香异常,咬上一口菌菇,不仅肉感十足且比鱼肉更加鲜嫩可口。 宫琚仁一边大吃一边心下大呼真是美味,自己虽从小锦衣玉食,吃遍山珍海味,却从未吃过如此鲜美可口的野食。 而从小就过着苦日子的张小鱼尝到如此可口的野物,却心下复杂异常,这山菌野菇越是美味,他越是难以下咽。 “小兄弟,可是不合口味吗?”一个弟子出声道。 “不不,这菌汤极好,我以前从未吃过如此美味佳肴,还要多谢你们盛情款待。” “合胃口就好,小兄弟不必客气。” 张小鱼又看了看食器中的菌菇,它们丰富多彩,形状各异,有的打着伞,有的伸着脖子,有的肥肥胖胖,有的纤细苗条。口感则有的嫩滑,有的劲道,有的爽脆,有的肥厚,丰富多样。 张小鱼和宫琚仁越吃心下越叹气,不过想法却迥然不同。 宫琚仁饱食一顿,打了个饱嗝便美美睡去。张小鱼经历今日的曲折,心绪难平,加之真元耗尽,忧心进阶时日难免拖延,便在一旁打坐蕴炼起来。 一众杂役弟子皆是劳累困顿,待把大锅中的菌汤分食完毕,再清洗一番后一个挨一个沉沉睡去。夜中也安排有弟子轮番在洞口处巡视,洞内的呼噜声不一会儿便此起彼伏。 山林夜中寂静不少,但也时不时从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禽兽声响。 天中皎月斜挂,灰云朦胧遮蔽,不知在何处的山狼对月嗥啸,声音悠长凄凉,不知是哀悼死去的同伴,还是在传递着什么讯息。 第二日清晨,张小鱼被阵阵群鸟啾唧之声吵醒,揉了揉眼向外看去。 山林间此时云雾缭绕,一片灰蒙,一群群禽鸟唧唧喳喳十分活跃,似在互相分享早餐的虫子味道。 张小鱼又向洞中看了一圈,一众弟子皆还在熟睡当中,宫琚仁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似昏迷一般,也不嫌弃石地脏冷。 张小鱼出来活动了一下酸麻僵硬的身骨肌肉,洞口处巡视的弟子打着瞌睡,张小鱼也不管他,径直出了洞口,外面空气润凉,深吸一口便神清气爽,但其中不免夹杂着枯枝败叶的腐气和石土腥味儿。 再是过了一会儿旭日缓缓升起,暖红的晖光把雾气染成了淡红色,飘飘荡荡如轻盈的霞衣一般披在山林之上。 洞内的杂役弟子一个接一个醒来,收拾了一番开始准备下山。 “小鱼兄弟,我们昨日收获不少,今日一早便可下山回返宗门,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要感谢昨日招待的菌汤,我现在体力恢复了不少,尽管真元并未恢复多少,但回返宗门还是毫无问题的。” “那就好,我们走吧。” 众人打着哈欠,互相断断续续地边走边聊。宫琚仁似乎还未睡够,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跟在张小鱼身旁。 清晨的山林也不太平,时有飞禽盘绕,野兽出巡,但这一行人人多势众,飞禽走兽皆未敢上前袭击,而是远远地窥视。 众人形成的长蛇蜿蜒起伏,逶迤摆动,顺着山路下山而去,再一辨方向走回来时的路径折返宗门。 众人走了数十里便接近了宗门范围,远远便可望见透明的护宗大阵如同一个巨大的气泡一般包裹群山。 待进入宗门内后,张小鱼心下生起一阵安宁感。众人走至外门区域后各自分别。宫琚仁两日走了百余里路,只觉浑身筋骨酸疼,疲惫不堪,刚至住处便倒在了榻上,不一会儿就呼声响起。 张小鱼大战一场接连奔波数十里亦是心力交瘁,此时天时尚早,张小鱼歇息了一会儿又翻了翻《幻剑诀》接着去往杂役院用膳。 这用膳堂的膳食滋味儿自然比山洞中的菌菇汤差不少,但张小鱼忍饥受渴良久,狼吞虎咽一番留下看呆的杂役弟子心满意足而去。 张小鱼习武的想法早已作罢,今日打坐也免了,一直沉睡至第二日日上三竿时方醒转过来。张小鱼感受了一下黄庭之中所余不多的真元,决定再次服用一颗真元丹。 张小鱼取出一颗真元丹托于掌中,随后端坐在蒲团之上,凝神调息后把真元丹吞入腹中,真元丹化作一股真元热流被导引着周天运转。黄庭内的真元逐渐增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燥热之感充斥全身,张小鱼对此早有预料,不多加理会,心神沉浸在经脉中的真元,随之周转最后进入黄庭…… 待徐徐收功后,张小鱼轻吐一口气,一颗真元丹并未能完全恢复真元,但不再有真元枯竭的虚弱感了。 经历此次山林捕猎,自己虽消耗甚大,但收获也颇丰,幻剑诀剑法突飞猛进,自己与猛虎一决胜负那招已可作依仗的最大手段。 不过此招尚未纯熟,紧要关头若是未能成功施展出来,自己也会身陷险境,说不定也会因此丧命。一念至此,张小鱼提剑再次奔向演武场。 第30章 双双突破 张小鱼来至演武场后依旧找了一片空地,霜泉剑伴随着一道剑鸣脱出鞘来。张小鱼仔细看了看,与猛虎搏斗一场不仅剑身安然依旧,剑刃也未有凹痕,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回想起自己当时施展出的剑招。 张小鱼先是把《幻剑诀》前面几式再次演练了一下,随着剑身舞动,真元贯注,剑光如纤细的白丝一般丝丝缕缕,又如灵巧的白蛇在空中游走,蜿蜒起伏不定。 张小鱼看着近三寸的剑光流转,有心再试试“剑气摄心”之招,奈何此时并无对手,且与猛虎大战时此招徒劳无功,不免有些郁闷。 按了按杂念,张小鱼接着使出“剑影迷眼”之招,不料旁边观看他练剑的弟子“哎呦”了一声。那弟子赶忙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假装练着自己的武技。张小鱼也不管他,继续习练剑招。 前面的几式皆成功使出,接下来张小鱼凝神静气,开始酝酿剑气之招,但他随后又收起了气势,把剑插进剑匣中背着离开了演武场。 张小鱼来到一处密林,四处巡视了一番找到一块大石,张小鱼对眼前的大石十分满意,用它来试验剑招威力正合适不过。 张小鱼再次拔出剑来气势一提,黄庭之中的真元调运出来贯注于剑身之上,清光随即灼灼喷吐,张小鱼这次无猛虎搅扰袭击,酝酿速度快了不少。 几个呼吸后气、意俱备,张小鱼舞动剑身按《幻剑诀》所授诀要把剑气汇聚起来,不料白莲刚勾勒了一半便化作散乱的剑气,“叮”的一声,张小鱼格剑挡住飞来的一道剑气。看来自己当时能一次就成功施展实属侥幸。 张小鱼平了平心神继续习练,这次比刚才进步一些,但还是未成功化成白莲,两次失败对真元的消耗也是不少。 张小鱼顿时有些心疼刚积攒下来的真元。接着回想起《幻剑诀》此招式所讲关键,此招威力欲想大,则必须要贯注大量真元,自己此时尚在琢磨习练之中,不需多大的威力,便反其道而行之,把贯注的真元收减许多。 张小鱼随后又发现真元衰减后汇聚白莲的难度也跟着下降了许多。自己经过几次练习便成功凝出了一朵来再把剑一送,白莲顺势飞向了对面的大石之上。甫一碰触白莲便迸发开来,重新化作道道锐利的剑气打在石面之上,打出了纵横交错的割痕,尽管并不深,但张小鱼依旧十分满意。再是练习了几次后渐渐熟练起来,张小鱼决定再次尝试一下加大威力。 张小鱼把真元一催,剑身的剑气愈来愈盛直至三寸。随后张小鱼神色凝重,全神贯注地凝视剑尖,接着开始挥舞,剑气一边闪烁一边勾勒出莲花之形。 张小鱼按捺住惊喜之情不敢分神,剑身再是一伸,精致的白莲径直飞向大石,张小鱼似有预感般极速后退。 美丽的莲花触碰到石面后却化成了凶猛犀利的剑气,“嘣”的一声石面陡然炸开,一块块碎石四处飞溅,打在草木之上顿时草断木穿。 “叮叮叮”张小鱼一边挥舞霜泉剑,一边向后继续退去,但碎石纷乱焉能尽数挡住,张小鱼被飞来的碎石打中十分狼狈,幸好已退远了一些,并无大碍。 随着烟尘散去,张小鱼再看向那块大石。与白莲亲密相接的大石有些凄惨,石面上炸开一个比人头大的洞,洞的边缘遍布沟痕,坑坑洼洼。 张小鱼回想了一下当日的情景,那时自己所剩真元不多,调运的真元不及这次,威力自然也不及此次,那猛虎头未像石面一般炸裂开来。 张小鱼对此招威力认识更加深刻,满意之余又感受了一下黄庭之处,这一下所耗不少,自己这真元三重境界可经不起几次这样的折腾。 张小鱼随后削减贯注剑身的真元,继续不断练习,再连续施展了十数次后已对此招有所掌握,施展出来的可能性比之先前大大提高。 张小鱼接着继续回想《幻剑诀》更上一招,此招无疑是威力更大,可惜自己境界不足,恐怕并不能真正施展出来。 张小鱼再是思忖了一下决定先只求其形便可,徐徐图之。于是再次催动真元开始尝试,张小鱼快速舞动剑身凝聚成一朵莲花,这莲花凝而不放,张小鱼紧接着继续舞动剑身。 不料第二朵还未凝聚出来,第一朵就稳定不住,还原成剑气爆散,第二朵半成的莲花被剑气打中也同样爆散开来。 张小鱼急忙运剑格挡,同时闪身躲避,匆忙间数根发丝被剑气割断,飘摆着落到一旁。张小鱼顾不得理会断去的发丝,对这更具威力也更玄奥的一招颇为不解。 自己根本来不及“画”出第二朵莲花来,更不要说第三朵、第四朵了。这该如何是好?自己虽把《幻剑诀》诀要熟稔于心,但无法把剑法精髓贯彻出来,对此招依旧是茫无头绪。 张小鱼再试了几次结果屡试屡败,只能暂且放弃。且自己真元又所剩无多,境界之事也是重中之重。 “铿”的一声张小鱼收剑入鞘,回返至住处,小憩一下后接着继续打坐。张小鱼手中托着一颗培元丹,待心神一定便吞了下去,徐徐炼化。 接下来几日张小鱼不再试练剑招,也不习练拳法与身法武技,专心打坐蕴炼真元。 这日,张小鱼端坐蒲团运行周天时,响起一阵敲门声,张小鱼不疾不徐地收功开门一看,宫琚仁神气十足地站在那里。还未待宫琚仁开口,张小鱼面露微笑道:“恭喜师兄进阶真元境四重。” 宫琚仁听此一愣随后回道:“张师弟还真是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我境界的变化。师弟功行如何了?” 张小鱼也不解释自己如何看出的,只回言道:“自然不及宫师兄进展神速,我还在真元境三重,且还未至境关之前。” 宫琚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回道:“张师弟也不必介意,修为之事除了勤奋修习,更受天资影响,好在师弟勤能补拙,修为进展不快,但武道已非常人所能及。” 这次换张小鱼愣了一下,他确实也没有介怀此事,自己若没山中的挥霍,或许此时也已突破。但对宫琚仁的劝勉好意也不必拒绝,当即回道:“多谢宫师兄提点,师弟知晓了。” 宫琚仁满意地点点头又说道:“我近日又觉去山中狩猎受益匪浅,师弟可有打算再去一次吗?” 张小鱼思忖了一下道:“去往山中颇耗真元,我怕是迈入真元四重境前不能再去了,否则门中大比,我怕是要以三重境修为参与了,届时不免落在后境。” 宫琚仁面现惋惜之色说道:“既然如此,那师弟专心练功便是,真元丹师弟可还需要?” 张小鱼不知宫琚仁为何对进山之事热衷起来,但听闻真元丹欣然回道:“自然需要,还要劳烦宫师兄替我再换些来。”说罢转身回至屋内取出三块灵玉来递给宫琚仁。“师兄留下一颗以作酬劳,师弟在此感谢师兄关照。” “张师弟不必客气,你我一同入宗,互有关照也是应当,师弟记得早日突破,待宗门大比之后,我们再与杂役弟子一同捕兽。” “便依师兄所言。”张小鱼虽不明宫师兄为什么对这颇有风险的山林捕猎兴致盎然,但也不排斥此事,且自己切身体会到了对武道之助益,更不会反对此事。 宫琚仁过了两日交给张小鱼五颗丹药又叮嘱了一番才离开张小鱼住处。 张小鱼将五颗丹药收好,继续蕴炼真元。待几日后服下一颗真元丹慢慢炼化,随后又去往那日试验剑招之地继续熟悉剑招。 又过了十数日后,宗门大比临近,连杂役院中也在热议此事。与三月一次外门比试不同的是宗门大比内外门一同参与,届时可一观内门弟子风采。且入门半年来,自己除了外门的记名弟子外,并未见过其他弟子,包括与自己一同入门的城主之女金兰,也不知她如今是何境界了,料想比自己高得多吧。 张小鱼虽不曾妒羡其天资出众,连炼气境师兄也对她另眼相待,但也有心与其一较高下。只是自己眼下只有真元三重境,大比之时最多只得真元四重境,若是境界差距过大,自己怕并无机会与其切磋较量一番。 张小鱼又回想起宫琚仁服用过的通脉丹来,此丹可直接助人破境,但张小鱼打算暂时放弃使用此丹。多次服用培元丹与真元丹的经历,让张小鱼对丹药又多了一层认识,丹药不仅有丹毒之害,且多次服用之下药力渐小。 真元境有九重之多,自己此时服用通脉丹,将来又该如何是好? 一念至此,张小鱼不再多想,专心练武。且比试临近容不得张小鱼再有耽搁了,张小鱼再是拿出一颗真元丹来托于掌中,徐徐进入打坐调息之中。 待气息一稳,手中丹药送入口中,真元热流随意念运转周天而后进入黄庭之中,真元似温暖的池水向上漫延将溢未溢。 张小鱼心知破境之机到来,但也不急着冲关,而是意守黄庭,继续蕴炼。 又两日后,张小鱼端坐蒲团之上,消磨杂念,万虑归空,意守黄庭,真元聚凝。依《培元功》四层功法所授,一股真元长蛇直入带脉,一头撞在带脉境关之上,腹中传来的痛感让张小鱼眉头一皱。 在过往冲关经验之下,张小鱼随即再次运行周天,蛇头摆动身躯一紧继续冲向带脉,带脉又被开阔了一些,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疼痛。 张小鱼小腹痉挛一缩,气息也不免一窒,待片刻后张小鱼缓缓吐纳调息,心神凝守经脉之中。长蛇再次奋发昂扬起来,被张小鱼催发之下,劲头一振继续冲向带脉境关。 疾行的长蛇再遇阻挡,冲撞之下张小鱼似觉浑身气力被抽干一样,咬牙坚持不使身躯瘫软下去,而长蛇也似撞疼脑袋一般身躯散乱。 张小鱼感受着仍未完全冲开的带脉,心下一横继续坚持,又在反复几次冲撞之下,张小鱼仿佛推开了一扇大门。 随着痛苦的消散,张小鱼只觉自己似沐浴在春日和煦光芒之下,周身都在渴望这种光芒带来的暖融之感,似要融化其中。张小鱼陶醉地感受着这无比的舒适感。 第31章 宗门大比一 待许久之后,张小鱼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张小鱼长舒一口气,每次破境皆是难忍的痛苦与无比的舒适交替,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张小鱼略平复一下心神,又把身躯清洁一番躺在榻上徐徐感受真元境四重的变化。 不知何时后,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张小鱼起身一看宫琚仁站在门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 张小鱼顿时有些奇怪,“发生什么事了宫师兄?” 宫琚仁听此指了指天中正盛的大日说道:“张师弟,你怎的还闭门不出,门中大比莫不是要放弃了?” 张小鱼眯眼望了望刺目的大日苦笑一声,自己闭关破境不知时日,若因此耽搁比试也实属无奈。“宫师兄,现在是何时了?门中大比我没错过吧?” 宫琚仁先是看了他几眼才回道:“比试人数虽众多,但抽签已结束,你已错过了,不过我替你抽了一个。” “多谢宫师兄,这抽签之事也能代替吗?”张小鱼听闻自己错过抽签,有些担心地问道。 “中途是不能的,抽到最后剩下的签可替你抽一个,拿着吧。”说着宫琚仁递给他一个竹签。 张小鱼一看上面写着“二十三”,心下安定不少,随即又想起来一件事向宫琚仁问道:“宫师兄抽的是几?” 宫琚仁拿出一根竹签,上面写着“五十九”。 “还好,还好,并未和宫师兄相遇。”张小鱼有些庆幸地说道。 宫琚仁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不如和你打呢,我宫家《饮血刀法》尚未习练纯熟,我怕是难以取胜。” 张小鱼这时才注意到宫琚仁身后背着一把刀,“宫师兄虽武技生疏,但境界比我早迈多日,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张师弟不必谦虚,我至今也无把握砍杀一头猛虎。对了,你可破境了?”宫琚仁猛然醒悟般说道。 “师弟刚刚侥幸破关,比不得师兄从容,还差点错过比试机会。” “无妨,境界没错就好。”宫琚仁似是放下一桩心事,松了一口气说道。 张小鱼和宫琚仁接着一同赶往论道场,这里已聚集不少弟子。 外门弟子须在此比试数轮,决出胜者后由看护的炼气境弟子将他们带到内门论道场所在。且与外门比试不同的是,杂役弟子此次并不允许参与。 待抽签完毕时,一众记名弟子皆已在此等候着上场,依旧先是境界低些的真元境三重弟子比试,一轮比试过后剩余有七十余人。 接着就是真元四重境弟子上场,半炷香功夫后就轮到了张小鱼。 杂役弟子虽不被允许参与比试,但可在场边观战,此时已经聚拢了许多人把论道场团团围住。 张小鱼上场后对面站着一个同样手持一柄剑的弟子,那弟子似有些意外,露出紧张的神色。 张小鱼相比之下显得从容不迫,那弟子见他如此模样心中更无信心了,但不及两人多想,场边炼气境弟子已传声令两人开始比试。 两人皆凝神收心摆开架势对峙起来,张小鱼见他迟迟不攻来只能主动出击。真元贯注剑身,闪耀出两寸余的剑气,张小鱼几步疾行与这个弟子剑刃相接。 那弟子同样真元一提,剑光喷吐,“叮”的一声两柄剑碰撞在了一起,随即又分开随招式变动不断相碰。 那弟子打起来后信心似还复了一些,开始大胆挥舞起来,张小鱼不慌不忙地时而架剑抵挡,时而挥剑格阻,且不断抓住间隙刺其空门。 那弟子虽有了信心也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盯着张小鱼的剑身走势,见招拆招。 两人“叮叮”打了一会儿,那弟子率先发动猛击,真元贯注之下剑气已三寸有余,平剑刺来,向张小鱼使出一招“青龙出水”。 张小鱼一抹剑身,三寸清光流转开来,猛地向右一挥,截剑挡住,剑势再是一变平剑横扫对方脖颈。 那弟子不及抵挡,只能仰头一躲,剑气划过脖颈顿时割出一道血痕。 那弟子被略微的疼痛惊了一下,随即摆剑斩向张小鱼肩胸,张小鱼侧身截挡下来,再挥剑逼退对手,接着剑光舞动,一条白蛇撕咬而去。 那弟子似未曾见过此招有些惊慌,左支右挡,但周身还是被割了几下,幸好道服坚韧,未曾受伤,但再战之心已大减。 张小鱼见他有些露怯,催动真元,剑指一抹,湛湛寒光喷吐近四寸,那弟子只觉周围温度都有些下降,清寒剑气映照心间。 但就此认输有些丢人,那弟子硬着头皮真元滚滚贯注,欲想挡下接下来一招。 张小鱼运起方寸步身法欺身而来,同时剑身舞动,重重剑影使得对方眼花缭乱,分辨不出剑身究竟在何处。 等到那弟子回过神来后又听“叮”的一声,金铁交击之声竟在耳旁响起,一个激灵之下慌忙转首看去,发现对手之剑已然砍在脖颈一侧,但自己毫无异状。 张小鱼看得分明,一层熟悉的灵气护罩贴在那弟子脖颈之处,于是收回霜泉剑,看向那位师兄。那位炼气境弟子面无表情道:“此场你胜出。” 虽未道明“你”是谁,两人皆清楚其所指,彼此互执一礼便退下场去。 宫琚仁见张小鱼如此轻易地胜出顿时信心升起,不一会儿便轮到了他。宫琚仁不知何时练了身法武技,比以往灵活地持刀入场。 张小鱼还未见识过宫琚仁刀法如何,登时来了兴趣,待抽签之后盯着场上观看起来。 宫琚仁此时已和对手交战在了一起。宫家所传《饮血刀法》张小鱼并不了解,但看宫琚仁出招之间干脆直接,直逼要害,便知此刀法已经千锤百炼,霸道如虎。 宫琚仁使的是一把短柄寒月刀,刀身如冰如雪,寒芒湛湛,而他的对手使的是一把两米余的空心铁杆长枪,枪尖银光闪亮。 宫琚仁以短迎长也不懊丧,只见他一刀劈在枪杆上顿时火花四溅,随即切磨着枪身向左边划去。 那持枪弟子赶忙把手一张手指避开刀刃,宫琚仁趁机双手持刀用力一压。 “叮”的一声,枪尖抵在地上,不待那弟子与他角力,把刀刃一转砍向对手脖颈。 那弟子不及用枪抵挡只得仰头躲开,顿时胸前空门大开,宫琚仁再是招式一变刀刃斜劈而下。 那弟子赶忙枪身往外一挥,把刀拦在一侧,枪尖再顺势扫其脖颈。 宫琚仁把身一撤躲避开来接着挥刀格挡开刺来的一枪,两人距离随即拉开。 那弟子凭借武器身长优势先手攻来,宫琚仁似对家传刀法信心十足,见他一枪从上而下大开大合地劈来也不畏惧,脚下一蹬侧身躲在一边,枪尖顿时砸在坚石板之上迸溅出金色火花。 宫琚仁挥刀一把砍在枪身之上,那弟子接连被两次撞击震得双手发麻,手上不由自主地一松。 宫琚仁再一挥刀身切割着空气朝着对手一臂砍来,那弟子赶忙一边向后躲避一边拖拽长枪,不料被宫琚仁一记斜向上的撩刀砍得长枪脱手而飞。 宫琚仁“噔噔噔”疾奔几步,双臂扬起,一记势大力沉的竖劈斩来,似要把对手一刀劈成两半。 那弟子长枪被撩飞立时惊慌失措起来,哪里还敢与其再战,身躯极速后退,接着一转朝长枪位置奔去。 那杆枪被砍飞之后撞在论道场的防护罩上又弹了回来,那弟子奔至枪处刚要弯腰捡起,不料后方一柄飞刀刀光闪耀,穿空而来。 那弟子险之又险地侧身躲过,刀身擦着道衣飞向场外,同样也被防护罩挡了回来。 那弟子见此惊喜万分,一把捡起长枪转身就要回击,却不料宫琚仁先一步到来,一脚飞踹在那弟子胸口。 那弟子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宫琚仁趁机捡起刀来,真元一催又气分两路,脚下速度随即加快不少,同时被宫琚仁举起的寒月刀近四寸刀芒闪耀。 那弟子痛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强提真元涌入任脉,同时架起长枪想要招架此击,情势已是极为被动。 “铿”的一声,尖锐刺耳的金铁交击之声响起,被架托起来的长枪震动不已,且枪身被刀刃劈入半寸。 而近四寸的刀芒劈在那弟子头顶,与一层灵气护罩相接,发出金铁相击之声,随后又如玻璃一般破碎。 那弟子看着离头顶仅有一寸的刀气破碎,面色十分苍白,随即便识趣地主动认输。 宫琚仁拔出刀来,一甩额边之发,一边退场一边四处挥手,胜利者姿态十足。 那弟子连吃几个大亏,又看他如此作态,气怒不已,但比试已结束,只能无奈地离开。 张小鱼对宫琚仁此次的表现也是大吃一惊,平日疏于练武的宫琚仁怎如此勇猛? 张小鱼正想着,又听见宫琚仁得意洋洋地向他说道:“张师弟,我此战尚还可以吧?” “宫师兄大显刀威,我实始料未及,宫师兄不是说刀法尚未纯熟吗?怎还如此勇猛?”张小鱼露出吃惊之色问道。 “这个嘛……自是我宫家家传刀法玄妙,我即便还未练成,也不是寻常弟子能挡下的。”宫琚仁掩饰道。 张小鱼自然不知宫琚仁是被那日爬上树的猛虎吓走了胆气,回返宗门后立时买了一把上佳刀器,苦练《饮血刀法》,虽有所成,但还是不敢直面猛虎,今日再见记名弟子的交手情形,心下总算有了底气。 张小鱼和宫琚仁在场外继续观摩,约半个时辰后真元境四重的记名弟子皆已比试完毕,真元境三重的弟子接着上场比试第二轮。 第32章 宗门大比二 真元境三重弟子经过一轮比试还剩余有七十余人。 张小鱼和宫琚仁在场外等待了近半个时辰,真元三重的弟子第二轮便比试完毕,此时还剩余有近四十个人。 张小鱼这次抽的签是“三”,宫琚仁抽到的签则是“十七”,张小鱼与宫琚仁互勉几句便进入场中。 这次他的对手使的是一对铁锏,一看便知颇有心机,道衣玄妙坚韧,刀剑难伤,铁锏却可劲力透衣,隔甲伤人。且锏上状如竹节,又似四棱宝塔,道道沟槽环绕,克制刀剑。 “这下张师弟有些难办了,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机颇深,张师弟是个老实人,怕是要吃亏。”宫琚仁在场下忧愁思虑。 张小鱼不知其所想,但并未面露惊慌之色。 两人摆开架势对峙片刻,那弟子率先攻来,张小鱼挥剑拦截,甫一接触,张小鱼便觉其劲力刚猛。 对手身材比张小鱼高壮,且铁锏厚重,而剑器轻薄,张小鱼并不能与其硬碰。 那弟子双锏在手,大开大合地挥击,张小鱼一时竟只有闪躲的余地。幸好张小鱼方寸步身法已有所成,那弟子双锏虽来得凶猛,但尽打在了空处。 张小鱼一边闪躲一边伺机回击,对手偶露空门,张小鱼就运幻剑诀剑法还击。 在场下觉得那弟子投机取巧,比试不公的宫琚仁愤愤不平,恨不得持刀冲上去助阵,但碍于宗门规矩与炼气境弟子在此,不敢造次。 此时那弟子双手持锏交叉一错,向张小鱼“剪”来,险境与战机同时到来,张小鱼头身一矮躲过剪击,同时手中霜泉剑剑刃扫向对手双腿。 那弟子一击再次落空,不及截挡,双足一蹬弯腿跳起,张小鱼剑招再变,化作芒蛇撕咬而来。那弟子毫不畏惧地摆锏砸来,意图砸断白蛇,白蛇撕咬在锏身之上“叮当”作响,锏身无碍,白蛇却破碎成芒点,与溅起的火星一同闪灭。而“芒蛇吐信”之招张小鱼不敢施展出来,一时有些束手束脚。 那弟子一击粉碎剑气信心更足,以为张小鱼技止此耳,双锏如猛虎前腿扑来,张小鱼若不闪躲怕是脑袋顷刻便如粉碎的破瓜般。 张小鱼先是剑光一盛横剑虚迎,甫一接触立时变势,向那弟子脖颈劈来。 那弟子被虚劲一带,身躯与手臂不免一滞,赶忙腰身一挺仰头躲过,胸前顿时空门大开。 张小鱼剑刺空门只划割在道衣之上,那弟子险险再次躲避开来。张小鱼继续舞动剑身,重重剑影如龙鳞晃动,又如竹叶飘飞,那弟子一时目眩神迷,分不清到底哪道剑影是真正的剑。 他在场下见过张小鱼施展此招,早已有心防备,奈何真正身临此招之时亦是不由自主地目光缭乱,心有怯战之意。 场下一个弟子此时低声道:“此招与我‘千分掌’之式异曲同工,可惜不能一较高下,为之奈何。” 张小鱼真元一催,慑心剑气喷吐近四寸,灼灼透照心神,随即向其刺来。那弟子胆战心惊,已无多少招架之力,只慌乱地交叉双锏,架至身前。 场下真元境高手见此顿时摇头不止。 张小鱼一剑岂能如此轻易被抵挡住,剑尖未到,剑气先至。冷冽的清光射照在颈面,令其汗毛倒竖,疙瘩泛起。“叮”的一声脆响,张小鱼随即停下剑招。 那弟子徐徐回过失神的双目,脖颈前生出的灵气护罩已消失不见,但他不傻,知是场边炼气境师兄护住了自己。当即向其一礼退下场去。 那炼气境弟子仍冷淡地传来一声:“此场你胜出。” 张小鱼一礼便退至场外,待临近时宫琚仁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仿佛方才是自己胜了对手一般十分兴奋。 “张师弟,那剑影之招从何学来?竟与我宫家刀法‘虎口夺食’之招相仿。” 张小鱼从交战状态平复后回道:“此招正是从我与你提过的《幻剑诀》中所学。” “原来如此,我如今刀法与身法习有所成,若此次比试我们俩未交手,比试完毕我们可去演武场切磋一番。” 张小鱼一听又要切磋有些头疼,但也想不出该如何推托掉,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交谈间轮到了宫琚仁上场,正当宫琚仁自信满满地登上场去后,目光一滞,此场比试的对手竟是外门比试时遭遇到的那个壮如牛犊的弟子。 “天呐,怎么是这头野猪?”宫琚仁心下哀嚎一声。 那个壮如牛犊的弟子目光冰冷地盯着宫琚仁看了看,又看向张小鱼。场下的张小鱼也有些意外,感受到他的目光后毫无畏惧地与其对视一眼。 那弟子颇狂横地冲他一攥拳头,大拇指伸出指指另一臂的臂肘。张小鱼知他还记恨在心,并不忧惧,只是场上的宫师兄不免要吃些苦头了,好在有炼气境师兄从旁看护,总不至有性命之危,吃些苦头对他或许也是好事。 宫琚仁不知张小鱼心中所想,不然一定会与他当场“切磋”一番。 此刻的宫琚仁目光紧紧盯着那弟子手中的武器,那弟子拿着的居然是一条孩童手臂粗的铁链。 这要是甩在自己身上,立时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不能被他甩到。宫琚仁一边想一边小心翼翼地防备。 那弟子镇定自若且霸道异常,待场边弟子出声开始比试后,如蛮牛一般踏步而来,气势上压迫感十足。 宫琚仁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手上紧握寒月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略略安心。 “哗啦啦”那弟子拖动着铁链边来边冷漠地说道:“记住了,来收拾你的名叫秦铸刚。” “我管你是禽刚还是猪刚,这名字还好意思说出来,猪脸可真够厚的!”如此羞辱对手的话语宫琚仁自然不敢叫喊出来,以免激怒对手。 正心念间对手已是走近,肩臂筋肉鼓胀,三米余的铁链径直甩了过来。宫琚仁毫无格挡的勇气。为了不使自己的刀崩断,还是躲开较好,宫琚仁如此作想。 只见他猛一侧身,铁链舞着风从其身侧甩在石板之上,“叮啷”一声锐鸣响起。宫琚仁据此感受了一下其中的力道,眼皮一抽,不敢耽搁,一边继续防备一边把真元贯注刀身准备回击。 那自称秦铸刚的弟子见他手中的刀刀光一盛,鼻中轻蔑一哼继续甩链攻击。铁筋互相勾连起来的铁链在他手中如同硬铁鞭一般紧绷。 宫琚仁尝试抵挡一下飞来的铁链,“铿”的一声,手中的寒月刀剧震,差点脱手而飞,虎口也被震的有些麻痛。 “妈的,这还怎么打?但就此认输我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宫琚仁心中愤然念道。 那名叫秦铸刚的弟子猛然甩动铁链,链条犹如蟒蛇般蜿蜒起伏,力道传至链尾“叮”的一声向宫琚仁甩来,宫琚仁若闪躲不开,头脑不免被打个稀碎。 宫琚仁一边闪躲一边把闪着银白刀光的寒月刀挥动格挡,又是一道尖锐之声响起,刀身被铁链咯吱缠绕,那弟子秦铸刚猛然一拉想把刀带回来。 若是手中的是一条细链还真有可能拉回来,但这粗壮如孩童手臂的铁链并不能缠紧薄片般的寒月刀。但他也不在意, 只管轮转手臂,铁链呼声大作,接着便横扫腹肋而来。宫琚仁只能向后疾退闪躲。 “我看你待会还能躲哪儿去?”秦铸刚狞声说道。 宫琚仁知他何意,这铁链挥舞起来击打范围广,自己很容易被逼到角落或边缘,到时退无可退。宫琚仁虽知自身处境,但毫无办法,手中之前霸道勇猛的刀此刻脆弱不堪,对手任意一击皆有可能将它崩断。 宫琚仁倒不是舍不得这把刀,而是此刀一旦被断,自己只能赤手空拳应敌,但这与单纯地挨打毫无二致。 宫琚仁一边闪躲周旋,一边焦急地苦思对策,但想了一阵依然毫无办法。 秦铸刚先前只是在戏耍他的对手,现在已没有了耐心和兴致,开始一边甩击一边大步追来,宫琚仁顿时压力大增。 张小鱼在场外神色凝重地盯着一追一逃的两道身影沉思不已,周围观看的弟子许多人都替宫琚仁担忧起来,心中想象如果换了自己又该如何。 宫琚仁被追赶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且逐渐被逼到了他们比试区域边缘。 “妈的,老子跟你拼了!”宫琚仁一声大喝,经脉之中的真元猛催,毫不吝惜地贯注于刀身,寒月刀如同吃了一颗大补药丸,浑身腾起湛湛刀光,长已四寸有余。 张小鱼目中精光一闪,紧盯场中。周围弟子亦是屏气息声,等待着决出胜负的那一刻。 宫琚仁挥舞着闪耀刀光的寒月刀不再奔逃,而是主动冲向秦铸刚。 “来得好,受死吧!”秦铸刚狰狞一声真元同样催动起来贯注于铁链之上,铁链散发的光芒虽不如寒月刀明耀,但众人皆知此击比之前更加凶猛。 紧张沉重的气氛中,刀链相击,“铿”的一声令人耳膜一疼的锐声响起,接着“叮啷”一声被扫断的寒月刀一截掉落在石板之上,宫琚仁紧握着剩余的半截被巨力碰撞得倒飞出去。 那弟子秦铸刚不待他出声投降便甩动着虽断裂一截但仍有两米长的铁链,朝其侧脑打来。 场下顿时一阵惊慌之声响动,张小鱼双拳猛然一握,随即看向场边看护的弟子。 那弟子面上依旧古井无波,似没有什么能触动他的事情。只是当铁链临近宫琚仁侧脸,要将其头脑击个粉碎之时,一层灵气护罩乍然而现。 铁链与其碰撞发出金铁交击之声,那层灵气护罩看去薄如纸片,却坚韧得有些不可思议,上面只微微泛起一层波澜随后便平复如初。 秦铸刚早知自己并不能击杀对手,对此毫不意外,向宫琚仁哼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宫琚仁手里依旧紧握着断刀,慢慢爬起身来,看了看断刃把另一截捡起一声不吭地走下场去。 “宫师兄你没事吧?”张小鱼紧皱眉头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张师弟,我已不能和你一起去内门论道场继续比试了,你千万小心,我要回去继续练武了。”宫琚仁面上无怒无哀,慢慢离场而去。 周围的弟子皆默默看着他离去,张小鱼望着他的背影紧握剑鞘,神情坚定。 第33章 剑道争锋 宫琚仁走后又经过几轮比试真元境三重弟子决出榜首,和三轮比试完毕的真元境四重的记名弟子,及三名真元境五重弟子一同去往内门。 张小鱼入门已有半年,却极少踏出外门区域,对这内门景象和内门弟子也很感兴趣,可惜宫师兄不能和自己一同领略了。想到那个凶狠霸道的秦铸刚,张小鱼心中愤怒异常。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铁锁链坚硬,还是我的霜泉剑锋利。” 这时那场边弟子法力一转一张大幡凭空而出,他冷言道:“胜者都来场中站好。” 待张小鱼同其他弟子聚集场中,那弟子法力向论道场中一转,三十人不由自主地先升后降落到幡中,长幡似柔却坚,众人坐在上面不见凹陷。 那弟子再是法力一催,长幡飘飘荡荡地飞起,直往内门而去。留下面露羡慕之色的一众观摩弟子仰首目送。 张小鱼再次被炼气境弟子带入上空依然新奇不已,长幡掠过层层叠叠的群山之巅,穿云破雾落在一处更加宽阔的论道场边。 此处已有弟子在此等待,从幡上走下的外门记名弟子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又看了看内门的弟子。而约有十余个的内门真元境弟子大多神色淡漠地看着他们, 其中张小鱼认识的三灵根弟子金兰亦是在此,不仅如此,她周围还围站着两三个弟子,频频向着金兰姣好的面容和身段看去。 到抽签之时,张小鱼大吃一惊,外门两百余真元境弟子中真元五重境者只有三人而已,而内门同境者竟有七人之多,那三灵根资质的金兰便是其中之一。 更令张小鱼吃惊的是,真元境六重者也有,且多达三人,而真元境四重者只区区三个。内外门差距之大令张小鱼匪夷所思,也震慑住了其他外门到此的弟子。 接下来的比试外门与内门各自较量,并不相互挑战,想必是门中特意把他们安排到此,见识一下内门弟子的实力对其勉励奋进。 那在外门无情霸道的秦铸刚也收起了姿态气场,面色凝重起来。 内门此处论道场与外门大小一般,但仅同时进行八场比试。在炼气境师兄的安排下,八个场地一半由外门弟子比试,一半由内门弟子比试。 张小鱼再次抽了一签,上面写着数字“十二”。 等抽签结束只剩下外门的真元三重榜首弟子尴尬地站在原地。 待再有一炷香功夫一轮比试便很快结束,张小鱼再次抽签,交手至此,同境界弟子间的比试已有些胶着。 这次张小鱼抽了一个“七”,此次不需再上场比试。那个秦铸刚看着他露出一副算你走运的模样开始入场。 约半炷香后此轮比试完毕,张小鱼继续抽签比试,此时真元四重境仅余四人。 真元境五重境的三个弟子一同上场决出胜负。 门中允许进入决赛的外门弟子可先挑战内门同境界弟子再决出榜首,但三人已观摩过内门弟子比试,皆未选择挑战。 张小鱼登场后,对手亦是一个手持长剑的弟子,那弟子略微一愣便恢复如常。 比试开始后,两人拔剑对峙,皆是小心谨慎起来,待试探几招后,那弟子不再犹豫,挥剑斩来。张小鱼亦对其剑法有了初步认识,迎击上去。 “叮叮叮”两剑相击发出清脆之声,那个弟子的剑比张小鱼的霜泉剑宽些,也更沉重一些,其剑法显然不是快剑、幻剑之类。 张小鱼感其力道,又不似习重剑者,看来是取中稳之道,虽看似平平无奇,但若是境界有成,可应对十八般武器,能对战至此,其剑法自然有成。 张小鱼阻截其刺来的一剑,剑光一盛吐露出一道道芒蛇飞射而去。那弟子面无惊色,长剑一阵舞动“叮叮当当”剑气与剑刃相击之声纷乱响起。 张小鱼自是不会以为如此轻易就能取胜,真元再催之下,双剑交击,剑光如迸溅出的火星一般闪烁不定,又如纤细的白练一般丝丝缕缕。 幻剑诀剑法走势迷幻,而对手剑法稳中取优,进而优中取胜。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斗了数十回合,那弟子眸光一凝不再犹豫,准备动用根底之招。 张小鱼有所发觉,剑尖一扫趁势拉开距离,随后剑指一抹,清寒冷冽的剑气流转,已有四寸之长。 那弟子眸中一缩,仍未面露惊慌,而是真元顺臂贯注剑身之上,剑身顿时青光大盛,只是不知要使何招式。 张小鱼自不会待他蓄势完毕,剑影重重叠叠而来。那弟子神色一肃,“剑化万千!”一声大喝接着举剑不断舞动,一道道剑气凝成剑身虚形飞射而去。 张小鱼眼见道道虚剑飞来,赶忙变招,一条条芒蛇同样飞射而出撕咬向虚剑剑身。两者才一相接白蛇被穿透蛇身爆散成零碎剑气,但虚剑也被打得千疮百孔,转眼消散。 场中流光四溢,剑气四溅,声色纷杂,连内门弟子也忍不住看向此处。 张小鱼一边挥舞一边心惊,对手此招巅峰境界真能分化出万千道虚剑来吗?若是真的能,自己又该如何抵挡?眼下情势激烈,不及深思。 而那弟子面上看去风平浪静,实际心中已是波澜起伏,此招拿他不下,下来一招若仍不能取胜,自己便可认输了。 两人似有默契一般不再徒劳消耗真元,各自收招,一边对峙一边酝酿更上一招。 场外看众眼见此处似要分出胜负来了,皆是观望过来,连此处的炼气境弟子目光也投注而来,似引起了兴致。 “接下来此招若不败你,我便认输。”那弟子气势再是一涨,剑尖竖指天云,喝一声:“万剑合一!”只见道道剑气凌空而起,又化合成一柄两尺之长的虚剑来。 张小鱼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一幕,随后凝神定气,剑身四寸剑光湛湛,随着剑身挥舞,一朵清洁明亮的白莲生出。 “有些意思。”那位炼气境弟子轻笑道。 两尺之长的虚剑形貌十分真切,带着令人心惊的剑势飞去。 而张小鱼那朵白莲亦是随剑身一挥飞射而出,只是气势上并不如虚剑气势汹汹,反而看上去温雅精致,惹人怜爱。 两道见底之招轰然相撞,不知究竟是虚剑穿透之下白莲爆散,还是甫一碰触便自主绽放开来。那白莲“轰”的一声化作道道剑气,虚剑霎时被崩碎开来。纷乱密集的清、青剑气如真实的利剑一般相击。 只是片刻后,白莲所化剑气透射而出,如剑网一般飞向对面的弟子。 那弟子面对能让自己千疮百孔的凛然剑网并未露出惊惧恐慌之色,而是有些黯然神伤。 张小鱼一怔,随即又紧张地看向场边的炼气境师兄。那位师兄似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轻哼一声,一道法力后发先至,遮护住了那个神情落寞的弟子。 一阵金铁交击之声响起,隔着灵气护罩,张小鱼向其一礼便退下场去,那弟子收拾了一下心神,向那位师兄一礼也是收剑退场。 一众注视此处的弟子,无论外门还是内门弟子皆有些惊叹,尽管这两人修为境界不高,但剑法造诣已登堂入室。 之前尚对外门弟子轻视的内门弟子,此时傲慢之心也收起了不少,单凭武道境界上论,此二人丝毫不输自己。 “你们谁认识这两个记名弟子?我观他们剑道颇有悟性,想必不是无名之辈,假以时日未必不能与我并肩。”有一个内门真元境六重的弟子出声问道。 其他内门弟子听了大都摇了摇头,只有金兰面露迟疑之色。 “金兰师妹可是认得他们吗?”那弟子注意到她的异状问道。 “我认得其中一个。” “哦!金兰师妹不妨介绍一下,看看这个弟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周师兄有所不知,那个使出莲花之招的记名弟子名叫张小鱼,原先不过是个乡下人,身份低微,服侍在另一个记名弟子身旁,因缘际会入了宗门,并非有什么不凡的来路。”金兰有些难以为情地说道,似为认识此等出身的人物感到羞耻。 那个周师兄和其他内门弟子听此一言诧异地互相对视一眼,对这个记名弟子更加好奇起来。 张小鱼下场没多久就决出了外门弟子榜的前二,名叫秦铸刚的弟子赫然在列,只是他战至现在并不轻松,身上已然出现伤势,只是在道服的掩盖下旁人看不出罢了,只有手上那条带有道道沟痕的铁链武器才能让人推想一番。 而张小鱼经历先前对决,真元亦是消耗不少。不过当他见到那个秦铸刚依旧向他狞笑不止的时候,心下忿道:“比试还未结束,现在笑未免太早了。”只是转念一想,又不免担忧起来…… 外门真元境五重的弟子已决出胜负,而内门弟子的比试也将近结束,只剩余两个真元境五重的弟子正在决战。 张小鱼不及多加理会,调理气息之后继续上场比试。 而旁边那位炼气境弟子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目中透出一丝兴致之色。 那个秦铸刚一甩铁链登上论道场,看向张小鱼的目光充满威胁,面上露出不善的笑容。其余记名弟子能撑至现在实在是极限了,对未能参与决战并不失望,在场外振作精神继续关注最后一场比试。 第34章 对决 张小鱼走至场上,“唰”的一声霜泉剑已抽了出来。 那个秦铸刚见此鼻中哼了一声,大步踏进场中,铁链一甩,尾部碰撞在坚石板上,溅起数丝火星。 两人火药味儿十足的样子早已被其他人发现,围观的弟子顿时更加兴奋和期待了。 待比试开始后,两人并未慢慢试探,而是同时奔向对方,各自手段直接使出。 那秦铸刚手中的铁链不知究竟是何铁打造,连番对战之下依旧可用,虽有道道裂痕,但无大恙。张小鱼的霜泉剑与其硬碰仍有断裂可能。 “铿”的一声,铁链与剑刃交击,玄光与清光亦是交叉在一起。 张小鱼真元贯注,道道芒蛇飞射而出,而当芒蛇咬在铁链之上时,偶有蛇信吐出,这蛇信不仅不软,反而坚利异常,划割链身,随后就是密集的火花迸溅而出。 秦铸刚筋肉虬结而起,大力舞动铁链,带着“呼呼”风声似铁鞭一般扫来。 张小鱼并不硬接此击,身躯灵活地闪躲开来,同时略一酝酿,剑身舞动之下飞出来一朵莲花。这可把秦铸刚吓得心惊肉跳,方才的莲花的威力他可是亲眼目睹过的,当即真元猛催,玄黑之光大盛,链尾击挡住了莲花,正当秦铸刚揪心之时,那莲花猛然炸开,链尾顿时崩断几截铁筋来,但威力却远不如方才的莲花。秦铸刚怒视着张小鱼,为自己先前的反应羞怒不已。 张小鱼对秦铸刚的铁链坚韧程度有了进一步认识,剑身继续舞动似又要施展此招。 秦铸刚眼见此景自不会静待他施展出来,当即把铁链一挥而出,意图打断。张小鱼不过是虚晃一招,引其来攻,待其势头一弱向下一劈,铁链顿时斜落石板之上,张小鱼趁机再次挥舞起来。 “小子,你以为我当真怕了此招吗?”秦铸刚一声怒喝,随后摆动铁链在头顶旋转挥舞起来。“让你尝尝我‘天蝎摆尾’的威力。”说罢铁链势头一变如蝎子尾钩一般径直刺来。 “怕你不成!”张小鱼真元催动,剑身挥舞,一朵晶莹白莲凝聚而出,再随剑势飞射而去。“嘣”的一声链尾炸开,道道剑气四射,打在链身之上,被击打的链身顿时通红起来。而距剑气三米之外的秦铸刚从背后拔出一柄宽厚的短刀来挡在面前,加之身有道服并无大恙,只是持刀的左手手指不免有些凄惨。 秦铸刚忍受着裂指之痛,怒喝道:“此招我看你能打出来几次,再试试我‘狂风暴卷’之招。”说罢手臂在身前舞动,铁链旋转成了与石板地面平直的“风龙”,朝着张小鱼卷来。若是无法应对此招,张小鱼怕是顷刻间就会被卷成一堆碎肉。 张小鱼仍不硬接,而是脚下用力一蹬,运起方寸步疾速闪躲。 秦铸刚见他又是像一只猴子一般躲来躲去,眼露轻蔑之色,不依不饶地挥动铁链追击。 张小鱼知他打算,但若自己和宫琚仁一般回身硬拼,难免最后惨败收场。下来若想胜过此人,怕是需要剑法境界再迈一层来,自己如今虽已迈入真元境四重,但仍无把握能把再上一层的剑招成功施展出来。 罢了,不过也是剑断认输的下场,左右不会有性命之危。霜泉剑跟在我身边不过两月,怕是要折损在此了,但即便真的折损我亦不悔,只求把这个秦铸刚击败,以报羞辱宫师兄之恨! 张小鱼一念至此,剑指一抹猛然回身射出一道剑气。 秦铸刚不惊反喜,总算不逃了吗?很好!接下来就让你和那个死胖子一般下场。秦铸刚挡下剑气,把真元毫不吝惜地催入铁链之中。“小子给我死来!”手中铁链如钢鞭一般直刺张小鱼心窝,同时左手强忍剧痛握住短刀防备起来。 张小鱼面上血色涌起,剑上四寸剑气湛湛涌动,张小鱼不再只是退避,侧身迎着飞来的铁链猛然斩在链身之上。“铿”的一声巨响,铁链随即被斩断,而霜泉剑亦是剑刃崩裂,幸好并未断开。 铁链此时只剩两米余,但仍有攻击威力,秦铸刚胜券在握,大力一甩手中铁链再次刺来。张小鱼毫不示弱,霜泉剑再次斩击。先是“铿”的一声剑链交击,霜泉剑随即崩断,“叮啷”一声一截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小子,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受死吧!”秦铸刚得意狂笑起来,挥舞着只余两米之长的铁链依旧如刚猛的铁鞭打来。 周围眼见此景的众人皆是摇了摇头,胜负已分,那用剑的小子还是未能胜出,虽有些可惜,但修道之路本就优胜劣汰,残酷无比。事已至此,再反抗亦是徒劳无益。 张小鱼手中依旧紧握着断剑,不甘就此认输,凝目盯着刺来的铁链,张小鱼转身奔逃,手中断剑似乎亦是不甘就此陨落,剑光大盛升起四寸有余。 秦铸刚见他依旧“垂死挣扎”,面上尽显轻蔑之色,大步追赶而去。 张小鱼待拉开一定距离后猛然停下,手中挥舞断剑,胜败在此一举了。只见他一转身断剑挥出一朵莲花来。秦铸刚顿时一惊,对张小鱼手持断剑还能使出此招十分出乎意料,但毫不畏惧地把铁链扫来,打在莲花上轰然炸开。 紧接着秦铸刚目光一凝,又见到一朵莲花飞来,随即一边继续抵挡,一边凶狠道:“我倒要看你能坚持多久?” 张小鱼确实坚持不了多久,此招对真元四重境的武者来说消耗依旧很大。但他仍旧毫不犹豫地一次次挥出,且一次比一次快,渐渐竟有两朵莲花一前一后同时飞来。 虽威力不大,秦铸刚还是有些左支右绌,他顿时意识到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否则自己可能会输,此念一起自己又觉有些不可思议。 周围一致以为胜负已出的众人皆是露出意外之色,没料到已至如此地步的张小鱼还能还击。 张小鱼在极大的压力下幻剑诀剑法境界飞速提升,霜泉剑虽断但挥舞起来比之前快了许多。 秦铸刚虽意识到不对,但一朵朵飞来的莲花让他始终不能欺近张小鱼,急欲结束对决却一筹莫展。而此时处境的变化,亦使张小鱼出乎意料。但他无心多想,全神贯注于对剑法的领悟之上。紧盯着一朵朵飞去的莲花与铁链交击,还有略微狼狈的秦铸刚。 突然之间,张小鱼脑中犹如一道电光闪烁,猛然醒悟此招奥义,自己太过在意其威力,一直未能真正施展出来。而其精髓之处乃在于“变幻”,剑法领悟豁然贯通,而此招亦重新有了变化,一朵朵莲花密集飞去。 眼见此景的秦铸刚一时分辨不出哪朵威力更大,该运使多大力道,随即再次使出“狂风暴卷”之招意图尽数搅灭。 随着莲花与铁链相接,密集的火花与声响产生,场中虽只剩他们两人对决,但热闹异常。 略微安心的秦铸刚接着又发现了不对之处,先前还是一朵朵前后飞来,这次竟是三朵一齐飞来,后面似还会如此。秦铸刚顿时惊怒异常,这小子竟一边打斗一边领悟剑招,且还进展神速,这如何能不让他急怒! 周围的弟子皆已比试完毕,此刻都在观摩着剩余的两人交战,一番情势变化让他们大感今日不虚此行。 不断凝聚挥出莲花并非此招奥妙,张小鱼目中精光一闪,一道毫不起眼的莲花凝聚而出,紧随其后飞出。秦铸刚冷不防被此朵莲花迸溅的剑气打中,面上顿时血肉模糊,好在危急关头运转真元护住了要害,并未致残。但此招已然让他怒火中烧,面现果决狠辣之色,待再一挥动铁链击碎朵朵莲花,趁着短暂间隙,右手一把将那柄宽厚的短刀扔了出去,紧接着挥舞着铁链再次欺身攻来,看其势头誓要一举击败张小鱼。 张小鱼见此神情凛然,对飞来的短刀不闪不避,以硬接此刀的代价继续凝聚一朵莲花来。 场外众人顿时被两人的狠辣决心震住了,连呼吸都沉重缓慢起来。 那柄厚重的短刀直向张小鱼胸口刺来,间不容发之际张小鱼只来得及略一挪动身形,断剑凝聚的莲花紧贴短刀飞过。张小鱼被刀刃顶在胸口,虽未穿透身躯,但张小鱼还是被撞得骨断筋折,随着身躯倒飞而去的是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而那朵莲花在秦铸刚惊惧的目光中飞来,其亦是在危急时刻挥舞铁链扫去,同时左臂运功紧紧护住头面。莲花轰然爆散,一道道剑气打在秦铸刚身躯之上,而刺向头面的剑气却被一层护罩挡了下来。 那位炼气境弟子有意看一看两人究竟能斗到什么程度,因此并未出声判决。 尽管有灵气护罩护命,秦铸刚还是被打得吐血不止,隔着道衣的胸前被剑气穿透而来的劲力打得血肉模糊,根根肋骨断裂。秦铸刚忍着剧痛不断后退,吐着血沫气喘微微。 倒在地上的张小鱼只觉五内犹如移位般剧痛不已,浑身使不上气力,这熟悉又该死的处境让其既愤恨又无奈。 十分凄惨的两人看去似乎秦铸刚凭借强壮的身躯略胜一筹,他一边嘴角流血不止一边咬牙迈向倒地不起的张小鱼。 “小崽子,有种你就不要认输,咱们继续对决。” 此时倒在地上的张小鱼一边调运真元反哺身躯,一边断断续续道:“好……比试还未结束,我们……继续。” 秦铸刚听闻此言,面露狰狞之色缓缓走来。 张小鱼从强烈晕眩感中渐渐恢复,手中断剑如同粘在掌心一般仍被握在手里。 秦铸刚走至张小鱼身旁,抬起大脚朝其胸口踏来。 场边炼气境弟子目中神光一闪并未运法力阻止。 其他弟子则大气都不敢出了。 正当秦铸刚的大脚要踏在张小鱼胸口之上时,一道微弱剑气飞来。秦铸刚顿时一惊,又面现狠厉之色,不闪不避地踏了下去,此招若躲避,他必会摔倒在地,无法再战。伤势至此两人都已无施展手段的余地了。 第35章 是个狠人 那道剑气虽十分微弱,但依旧犀利,才一接触便刺穿脚底继续向上射去,秦铸刚踏下去的大脚也落在了张小鱼前胸,不料却被胸骨已有断裂的前胸顶住了。 众人凝目看去,发现那踏出的小腿如若无骨般向下耷拉着,秦铸刚浑身大汗淋漓,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在地上,被强烈的痛苦失神昏迷了过去。 张小鱼此时微微举着剑摇了一摇,示意自己“没事”,周围弟子间顿时响起一阵掌声与惊叹声,心下同时生出来一个念头:是个狠人。 伤重至此的张小鱼自然无力挑战内门弟子,被外门的记名弟子小心翼翼地抬上长幡,接着带他们来此的炼气境弟子一运法力,长幡不合常理地飘荡起来,一转向飞往外门所在。 而此刻留在论道场的内门弟子喧闹不已,皆在交谈方才的对决。夹杂其中的金兰神色十分难看,她之前曾出言贬低此人,张小鱼越是在比试中大显身手,越是说明她有眼无珠,不识真杰。而围绕着她的三个内门弟子见她面色难看,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又不敢出声询问以免触其霉头。其他弟子则无心在意金兰的神色,皆在议论那两个外门弟子。 长幡飘飘荡荡落回外门论道场,那一直面色冷漠的炼气境弟子此时终于换了脸色,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从长幡上下来的几个外门弟子不顾己身伤势,抬着张小鱼慢慢离去。而同是外门弟子的秦铸刚依旧躺在地上无人理会,那炼气境弟子也不管他,人已带回,职责已尽,长幡收起便驾起法器腾空离去。 秦铸刚自不会被扔在这里不管,几名杂役弟子抬着他向杂役院走去,不料秦铸刚被剧烈的疼痛惊醒,见此一幕唾骂起来。那些杂役弟子敢怒不敢言,更是不敢将他就此抛下,否则这仇就结下了。 张小鱼被抬回住处,这时有人拿出一颗培元丹送入张小鱼口中,又有一个真元五重境弟子出手运转真元慢慢在张小鱼胸前游走。真元长蛇一边游动,一边通淤止血,胸前断裂的肋骨也被慢慢扶正,张小鱼伤势随后恢复了不少。 “多谢各位师兄照拂,来日我再报此恩。”张小鱼脸色苍白,无力地出声道。 “小鱼兄弟不必客气,区区举手之劳何图恩报,那个秦铸刚欺人太甚,我亦受过其辱。”一个弟子出声道。 几人听此点头不已,似对此皆有所知。 几人再是和张小鱼聊了一番便告辞离去,张小鱼得空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情况,尽管十分糟糕,张小鱼还是面露快意之色。那家伙可比自己惨多了,可惜当时真元枯竭,否则定不只是切断小腿这么简单。 张小鱼胸前被那柄厚重的短刀撞断几根胸骨,已被方才的真元五重境师兄扶正位置,但自己仍不能起身乱动,自己不仅五脏被震伤,且真元枯竭无比,比上次与猛虎搏斗后还要虚弱得多。张小鱼一边心绪纷杂,一边眼皮逐渐沉重,最后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张小鱼的屋门忽然被推开,进来一人,正是宫琚仁,他今日起了个大早,准备去杂役院用膳后便直奔演武场习武,不料在用膳堂听说了内门比试发生的事,便带着膳食来探望张小鱼。 “张师弟,你何必如此?我与他自是结仇了,你又何必与那头畜生争斗到底?还把剑也折断了,唉……”宫琚仁一脸忧愁之色说道。 “宫师兄不必劝我,我与那人有断臂之仇,他又岂肯放过我,说起来宫师兄也是受我连累了。”张小鱼强提精神回道。 “那厮早就想害我,又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张师弟这几日安心养伤,我每日送饭与你,待你伤势恢复,我们再继续磨练武技。”宫琚仁神色毅然地说道。 “那就多谢宫师兄关照了,待我伤好,重新选一把剑来,我们一同上山去磨刀剑。” 宫琚仁点点头又言说几句便不再打扰张小鱼休息,告辞离去。 宫琚仁走后又来了一个杂役弟子,将一个盒子交给张小鱼说道:“这是此次比试的奖励,小兄弟神勇之姿,在咱们真元弟子中已传开了,在下也万分佩服。”他知晓张小鱼此时虚弱,不多打扰随即便转身离开。 张小鱼慢慢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有约二十块灵玉,还有几个丹瓶,瓶身写有丹药名称,张小鱼看了看有五颗培元丹,五颗真元丹,还有一颗通脉丹。接下来一段时间倒不必担心缺少丹药之事了。 十余日后,张小鱼总算能出来活动了,虽断骨还未愈合,但已无大碍,恢复如此之快自然得益于丹药之功,当日有一个真元境弟子给他服下一颗培元丹,张小鱼又在几日后服下一颗真元丹,炼化之后反哺身躯,剩余的真元进入枯竭的黄庭之中,张小鱼终于是面色恢复了些许红润之色。 张小鱼和宫琚仁一同来到杂役院上次购剑之处,宫琚仁寒月刀断裂后早已重新换了一柄,此次则来此助张小鱼选剑。 张小鱼走至上次购剑之处说明来意,那个杂役弟子顿时面露尴尬之色,几场比试便把一柄八块灵玉的剑折损,张小鱼没怪罪自己已属仁慈。 那弟子此时殷勤回道:“小兄弟如此勇猛,实是出人意料,我现在就去找那位师兄,再给你带几把剑来。” 宫琚仁在一旁哼了一声道:“你快点,我们赶时间。若让我们等得时间长了,腿给你打断。” 那弟子连连应下,随即便奔出门去。 …… “什么?几场比试就断了?那小子是什么境界?” “回欧师兄,这个小兄弟该是真元四重之境,那日之事小弟亦是听说了,他与另一个弟子斗得十分凶狠,这才把剑折断了。” “区区真元境四重能斗多狠。也罢,既然他有如此能为,你回去告诉他,我可为他再铸一把剑,只是……” 那弟子听了顿时一惊,但也不敢多言,躬身一礼退下后赶回外门杂役院处,宫琚仁与张小鱼在此已等候近一炷香的功夫。宫琚仁早已不耐烦了,那弟子刚回至此处便被宫琚仁毫不客气地训斥起来。 “请问此事如何了?”张小鱼出声问道。 那弟子尴尬不已,回想起那位师兄的话更加有口难言,宫琚仁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更加恼火,正要大发雷霆的时候,被张小鱼拦阻下来。 那弟子这才勉强说道:“那位师兄说了,可为小兄弟再铸一把剑来,只是所需灵玉甚多,不知小兄弟愿否?” “要多少灵玉直说就是,婆婆妈妈的。”不待张小鱼回言,宫琚仁抢话说道。 “要……要三十块灵玉。”那弟子说完便把头低了下去。 “什么?!三十块!他怎么不抢?……我看他就是想抢!”宫琚仁顿时叫喊起来,周围的弟子皆被惊动,朝此处看来。 张小鱼面露无奈之色说道:“怎么需要这么多灵玉?上次的那把剑不是只要八块吗?” 那弟子刚一抬头就看见宫琚仁凶神恶煞地拿眼睛瞪他,平日的机灵劲儿早吓飞了,只慌张地回道:“那位师兄说此次所铸与那柄不可同日而语,就是等小兄弟迈入真元八重境也未必能折断。” 张小鱼听闻此言有些犹豫不决,但又想到那日比试情景狠下心来道:“好!我应下了,你在此等候,我去拿灵玉来。” 那弟子连连点头答应,宫琚仁和张小鱼一同回返,临走时又凶巴巴地瞪了那弟子一眼。 那弟子奔波一趟,又被宫琚仁凶言凶相惊吓住,早已满头大汗,待两人走远才长舒了一口气。 再有一炷香功夫后宫琚仁和张小鱼又来至此处,只见张小鱼递给那弟子一个小袋子说道:“灵玉在此,一共三十一块,你查看一下。” 那弟子倒出来查验一番确认无误后拿出一块又还给张小鱼说道:“小兄弟,这次就不额外收你灵玉了。” 张小鱼正要分说不料被宫琚仁抢话道:“正该如此,还不快去快回,我们在此等你消息。” 那弟子赶忙说道:“不敢再让你们在此等候,我得消息后登门相告,还请小兄弟告知住处。” 不待张小鱼回言,宫琚仁露出满意之色说道:“算你小子识相,你去……就可,张师弟我们走。” 张小鱼向那个弟子露出无奈之色,随后跟着宫琚仁返回住处。 待他们走后那弟子不禁感叹道:“唉,还是买剑那个小兄弟客气些,另一个跟恶霸一般。”说罢摇了摇头继续在摊位接待来此的弟子。 “究竟是什么剑竟要三十块灵玉?张师弟,咱们不会被骗了吧?”宫琚仁仍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那位师兄铸剑本领确实不凡,尽管售价昂贵,但还是物有所值的。宫师兄可还记得我们在山林中与猛虎搏斗的情形?” “当然记得,我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猛虎,吓死老子了。” 张小鱼点点头又说道:“宫师兄一剑把虎首斩落,那柄霜泉剑剑刃却不曾崩开,连凹痕也无,端的是坚利异常。”随后想起一事又道:“也不知那个秦铸刚使的究竟是何铁所炼成的铁链,竟能接连崩断一刀一剑。” 宫琚仁亦是大感疑惑。 他们不知的是那个秦铸刚同样惊疑不定,自己这把铁链乃是一位师兄,亦是同族的一个远亲帮他炼制的,可抵真元境八重一击,对只有真元四重的秦铸刚来说绰绰有余。却不料此番比试,自己这条铁链接连断了几节,从三米余只剩下不足两米,需要重新炼制一番才能趁手。想到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秦铸刚也不禁一阵肉痛。 那个收了张小鱼灵玉的弟子并未耽搁,把灵玉交给了那位师兄,之后又跑去张小鱼住处告知他此剑需半月之后才能拿到。张小鱼点首称谢一声,那弟子这才放下了一件心事。此次自己虽未从中取利,但能见识一下价值三十块灵玉的宝剑也算不枉费一番辛苦。 还需半月时日,张小鱼也并不觉长久,自己伤势未愈,就算此时拿到手也无法练剑。而半月后自己已恢复七八分来,到时就可试一试新剑之威。张小鱼对新剑之坚利并不担忧,能价值三十块灵玉,绝对能出乎己料,只是自己对霜泉剑已用得娴熟称手,乍一换剑难免多有不便,或与幻剑诀剑法不相宜亦有可能。 第36章 新剑试练 半月后,张小鱼伤势渐愈,除了练武时胸口会隐隐作痛外,已无其他妨碍。不出意外的话,张小鱼今日就能拿到一位炼气境弟子为他打造的新剑了。 张小鱼先是去往杂役院用膳,待用膳之后去往杂役院那处交易市场。张小鱼进入屋内,那弟子已然在此处售卖各种武者所需物品,看见他后忙不迭地拿出一把剑来。 张小鱼接过剑把剑身抽出几寸,冰寒之气与白玉莹光扑面而来。 那弟子这时带着惊叹之色说道:“小兄弟,那位师兄告与我,这把剑乃取材陨星岩打造,又添百年玄冰、冰岩玉华等宝物。此剑之坚利非凡器可比,可抵挡炼气一重境修者一击。” “什么?!竟有如此坚韧。”张小鱼身形一震惊声道。 “怎敢欺瞒小兄弟,句句属实!”那弟子见他似有些难以置信,赶忙说道。 张小鱼按捺住惊色点点头道:“若果真如此,倒也物有所值。” 那弟子再三保证绝无半句虚言,张小鱼眼下无从验证但也不犹疑此事,日后便能见分晓。当即收起剑来,告辞而去。 那弟子目送他离开,待其背影消失后此一桩事了结,心下一松,又回想起那把令人惊艳的宝剑口中啧啧不已。 张小鱼提着剑直往演武场而去,宝剑在手焉能不试练一番看看是否称手! 待寻了一处空地后,“唰”的一声张小鱼拔出剑来,一边抚摸一边细细观品。 这柄剑剑身并无剑纹,似是放弃了华而不实的纹饰,剑身通体浑然一体,有若天成,如白玉之光润,似玄冰之清寒,犹明月之洁美,若美人之轻盈。 剑上锋刃锐利逼人,张小鱼不必验证便知其锋利比先前的霜泉剑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即挥舞几下,此剑比霜泉剑轻盈些许,剑身轻盈有利有弊,与《幻剑诀》倒是相合。 张小鱼接着真元一催,剑身上剑气氤氲而出,随后又如潺潺泉流荡漾,清寒润白之光映面而照。张小鱼沉吟一番说道:“此剑称其神月倒是切合。” 张小鱼不再观剑,挥舞剑身试练幻剑诀剑招,随着剑气游走一条条寒蛇四射而出。几招之后张小鱼便知此剑十分称手,那弟子铸剑之能确实不凡。而“剑气化莲”之招不便在此处施展,张小鱼把剑送入匣中去往另一处。 一片木林之中表面遍布道道沟痕的大石静静卧在此处,张小鱼提剑来此继续试练剑招,若是这块大石能出声言语,早已骂骂咧咧了。 “唰”的一声,张小鱼再次拔剑而出,真元贯注剑身,寒冽剑气喷吐,接着剑身舞动之下凝聚出一朵冰莲来,冒着寒气冲向大石。 不能言语也不能躲闪的大石被冰莲亲密一吻,接着就被炸出来一个石洞,纷杂碎乱的石子四射,仿佛在宣泄大石的怒气。 “叮叮叮”几道脆声响起,飞向张小鱼的碎石被劈得更碎。张小鱼继续挥舞,两朵冰莲同时飞向大石,张小鱼随即向后退去。又是一阵响动和碎石崩溅,张小鱼心下一定,留下没脾气的残石转身离去。 …… “张师弟,现在感觉如何了?” “再有十日应能完全恢复。” 宫琚仁一听还得等上十日,虽想念美食……急着去山中捕猎,但也只能再忍耐一下,他独自一人可不敢与那些杂役弟子进山,仿佛张小鱼比那些杂役弟子还可靠。 “张师弟的新剑如何?三十块灵玉才换得,可还值当?” “尚且称手,此剑是否值当还得看十日后山中之行了。” 宫琚仁点了点头又说道:“我近日对我宫家饮血刀法有所进展,不如……” 话还未完张小鱼就急忙道:“宫师兄,我伤势虽已无碍,但真元仍旧不足,怕是不能与你切磋一番。” 宫琚仁听闻此言觉得有道理,随后又担心起来,“那你可别耽搁,早日恢复修为才可安稳。” “宫师兄放心就是,我有丹药之助,不会耽搁下来的。” 宫琚仁安下心来,“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搅你修炼了,我要继续磨练刀法,来日必有无敌之姿。” 宫琚仁辞别略感无语的张小鱼,提刀去向演武场。 张小鱼待其走后翻出一只丹瓶,将一颗真元丹倒入掌中,而后坐于蒲团之上打坐炼化。真元丹化作的真元长流运转几个周天后徐徐进入黄庭之中,已至真元四重境的张小鱼可容纳更多的真元,丹药之力在日渐强壮的身躯下已可被完全承受。 张小鱼接着又服下一颗培元丹来,浸润之感顿使燥热削减不少,且丹药催逼之感并不强烈,这使张小鱼对自己修为境界的进步感触更加明显。 两颗丹药药力尽数吸纳炼化后,张小鱼徐徐收功,随后翻开《幻剑诀》,此武技境界越高之招越难掌握,自己虽已能使出“莲花迷神”,但并未完全发挥出其精髓,且此招自己运使之下破绽明显,当是剑法还未臻至纯熟境地。若是能气意相连,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凝聚出一朵剑莲来,想必破绽就可消弭。 张小鱼一边沉思一边憧憬,他却不知此种境地乃是凝气随心之境,非单纯领悟习练可至,亦须一定修为。 张小鱼苦思无果,只好暂且放下,《幻剑诀》之后两式一攻一守,简易直接,是由武道修为直接决定威力的招式。其一曰:“长虹贯日”,一曰:“剑罡护体”。 此两招倒不似《幻剑诀》所有,张小鱼对武道见识短浅不知是何故,但也不深究此事,既然上面有这两招练一下也无妨,于是记下招式诀要后,出门向演武场走去。 张小鱼寻一边缘之处,拔出剑来剑尖朝上开始积蓄剑势,神月剑剑气缓缓聚于剑尖,张小鱼揣度自己全力施展之下也不过尺余的剑虹,与此招之名相去甚远。 他随后想起月前比试的那个同样修习剑道的弟子来,他的剑法不知是什么武技,剑气凝成虚剑还可再次凝聚,虚剑乃至两尺之长,不过不知是境界欠缺还是何等缘故,威力未能比得了自己的莲花剑招。 这“长虹贯日”关键乃在威力,张小鱼不再计较其大小尺寸。 张小鱼凝神注于剑上之招,待剑气凝至三寸时剑尖往前一送,剑虹飞射而出。张小鱼凝神之中猛然一惊,此招竟施展了出去,这可遭了。那道剑虹飞有三十余米,射在一颗树身之上,顿时穿透出来一个窟窿,树枝摇晃,落叶飘飞。 张小鱼向周围看了看有些心虚,但却无人注意此事。随即把剑招一变意想凝聚出剑罡来,不料屡试屡败,张小鱼觉得似是自身修为境界不足之故,此招待练些时日若还未能成功施展只能暂时放弃,待迈入真元境五重再行尝试。 张小鱼再是练习一番迎着夜幕凉风而归。 晚间张小鱼继续打坐蕴炼真元,再有十余日便可再次前往宗北山脉,此次有了上回的经验可以先做好准备,而重中之重仍在于修为境界。 十日后,张小鱼经过月余的恢复后身躯完全痊愈,真元亦是恢复至初入真元四重境时的程度。 宫琚仁今日早早便敲开了张小鱼的屋门,两人各自身背一刀一剑,腰间小袋装有几颗丹药,一同等在了北处一条去往宗外山脉的必经之路上。 这次到来的杂役队伍依旧有六十余人,当先一人并非是上次的“远哥”,看来杂役院弟子虽身份较低,但不乏真元境高手。 那领队弟子似是知道他们两人,客气问道:“两位小兄弟今日可是要一同进山?” “正是如此,这位大哥放心,我二人皆有武艺在身,不会拖累你们。” 一旁的宫琚仁也是指了指背后的刀。 那弟子看了他们一眼回道:“我听远兄说起过你们,尤其是这位小兄弟勇猛过人,独自一人就能与猛虎厮杀,如此神勇怎能称为拖累,说不定我等还需小兄弟危急时出手相助。” “我们既是一同前往,自当互相帮扶。这位大哥我们这就出发吧。”张小鱼微笑回道。 那领队弟子点点头继续前行,张小鱼和宫琚仁跟在队伍之中。“长蛇”在山间蜿蜒小径极速游动,一个多时辰后才至宗门之外。 张小鱼和宫琚仁进阶真元境四重后体格亦有长足进步,疾行数十里与上次感受迥然不同,这让两人对自身的变化既欣喜又满意。宫琚仁壮而不实的身躯也逐渐有了变化。 此次入山之路与上次并不相同,想必是避免有防备之心野兽过多白费功夫,张小鱼再次收获了一些捕兽经验。 一行人走出宗门并未有鱼入大海、鸟上青天的自在之感,宗内虽多有规矩,但十分安稳,从护宗大阵而出后再闻熊咆虎哮可就不再毫不挂心了。只有身上背着的武器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第37章 再入山中 众人再疾行一个时辰便可分明地望见逶迤重叠的群峰在涌动的片片云雾中隐现。 再走一会儿功夫又听到了淙淙的流水之声,待穿过林木草丛后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七八米的泉流汩汩流动。 几只猴子在山泉边缘一边喝水一边撩水洗澡,乍见一行人走来便惊得吱哇乱叫,踩着石卵飞逃而去。 众人皆不理睬这几只胆小如鼠的猴子,走近山泉洗面饮泉各有动作。 张小鱼向泉中一看,山泉清澈见底,时有鱼虾倏忽往来,“凭空”游动。 宫琚仁踩着水花一跃而起,扑通跳进泉中咕噜噜冒了几个水泡漂浮上来,周身异常清爽的感觉让他极为兴奋,也顾不得再在杂役弟子面前保持风范了,在泉流中一阵浮潜游动,惊得游鱼四散逃离。 正当宫琚仁在水中游得不亦乐乎时,突然从上游顺着泉流过来几只铁鳄,腹黄背黑,在水中清晰可见。只是宫琚仁全然失了防范之心,并未发现异常。 “宫师兄小心,上游来了几只铁鳄。”张小鱼有些紧张地呼喊提醒。 宫琚仁扭头一看顿时一惊,赶忙一边把身上背着的刀抽出,一边向边缘游来,幸好泉流不宽,宫琚仁很快便到了泉边站在了石卵之上。 “可恶的鳄鱼吓老子一跳,先吃我一刀。”说罢拿着刀就冲向与众人对峙的铁鳄。 张小鱼眼见他独自一人便冲向铁鳄,担心他有什么闪失也拔剑冲了过去。 “两位小兄弟别急,大家一起上,兄弟们围好了,一个别让它溜了。” 四处的杂役弟子见老大发令,按其吩咐里外围了两层。内层二十余个弟子率先迎了上去。而此时张小鱼和宫琚仁已经与铁鳄交手了几个回合。 铁鳄首尾长五米余,头背及侧腹有坚硬如铁的黑鳞甲,四肢短粗,后面拖着长长的镰刀尾。 率先冲上去的宫琚仁一刀劈在鳄背之上,“当”的一声鳄背却毫无损伤,宫琚仁反而被铁鳄猛得一扑差点被咬住。 眼见铁鳄身躯坚硬无比,张着似钢锥一般的颚牙十分凶猛,宫琚仁顿时冷静下来,不再莽撞地冲向前去。而铁鳄见他们势众,也未敢轻易出击。 “叮”的一声张小鱼接着一剑削来,一小片鳞甲顿时被切了下来。 宫琚仁见此十分惊诧,自己的刀竟远不如张小鱼的剑犀利。 “张师弟,看来你的三十块灵玉真没白花,剑锋比我的刀刃强多了。” 张小鱼听此微微一笑回道:“以后若是再次折断,我心疼起来也比你大多了。” “哈哈,这倒是。” 宫琚仁收回心思专心对抗铁鳄,只是铁鳄坚硬的背甲让他毫无办法。张小鱼凭借剑锋之利倒是占取了上风,但铁鳄仿佛浑身皆是武器,既要小心铁鳄的长且宽厚的颚撕咬,又要防备铁鳄粗壮的铁尾扫来,还要防备铁鳄凭借强壮且有坚硬趾甲的四肢冲撞。 铁鳄看似行动迟钝,走路踉跄蹒跚,实则如毒蛇般迅猛,猝不及防下就会被扑上来的铁鳄钢牙紧紧咬住,而被咬住的下场也是异常凄惨…… 正当张小鱼和宫琚仁有些束手无策时,另一旁的几个杂役弟子却有了战果。这几个弟子以持狼牙棒和大刀的两个弟子为首,其余人有拿长刀者,有拿钢鞭者从旁策应,还有持硬弓铁箭的弟子在一旁伺机而动。 而他们围攻的铁鳄眼目之上竟然插着一支铁箭,颚中血流不止,似还有钢牙崩断,铁鳄被打得暴躁狂乱起来。 眼看这些杂役弟子有条不紊,应对自如,张小鱼再次生起钦佩之情,同时心下有了一较高下之意。 张小鱼想到前些日子新学的剑招有了主意,只见他催动真元,神月剑剑气荡漾涌动,随后凝聚在剑尖之处,喷吐出尺余的剑虹。张小鱼再把剑身一送,剑虹化作流光飞射向铁鳄。 那铁鳄不知剑虹威力,也不及躲避,顿时长颚被剑虹击中,刹那间便被刺开一道深沟。铁鳄十分痛苦地摆动身躯,鲜血喷涌而出,泉水顿时被染红一片。那铁鳄忍着痛苦狂暴地踏着水花冲来。 张小鱼眼见此招奏效十分欣喜,又见铁鳄冲来毫无惧色。故技重施之下一道剑虹再次飞射而出,这次射在铁鳄大张的鳄嘴之中,喉腹随即被穿透,铁鳄灰色的眼珠凶芒尽消,但一时生机未绝拼命挣扎起来,随后鳄首一垂沉在水中一动不动,似是气息已绝。 张小鱼不敢大意,正准备慢慢靠近时,不料一旁宫琚仁大喝一声,飞身而上,手持短柄大刀高举头顶,身形落下时一刀劈在鳄顶。 单从气势上说的确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当”的一声已气绝身亡的铁鳄顶被斩出了一道浅痕,宫琚仁一边手麻不止一边大吃一惊地看了看鳄顶,又看了看张小鱼打出的一道深彻沟痕,脸色有些涨红。 不过他并未催用真元贯注刀身,以为自己大力一刀之下可出奇迹,不料结果让自己大失所望。 宫琚仁干咳了一声说道:“搞得我都想换刀了,真不给面子。” “宫师兄并未动用真元,而我此两招也并非随意一击,才有此差距。” 宫琚仁听了点点头转身招呼了几个杂役弟子几人齐心协力把沉重的铁鳄拖到了石卵之上。接着与其它铁鳄再次搏斗。 而众人与铁鳄搏斗之时一个杂役弟子不及闪躲下被疯狂的铁鳄咬住了小腿,顿时撕下来一块血肉,腿骨之上深凹几个牙洞,痛得那个弟子当场失去战斗力。 其他人赶忙把他拉到后边脱离危险,同时心中一凛,方才斩杀铁鳄之后的轻视之心尽收,困兽之斗,犹有死亡威胁。 一众弟子各展所长相互配合顺利把几只铁鳄全部捕杀,一条条拖到石卵滩上,张小鱼略一数共有七只,此刻皆是生机已无,一动不动的堆叠在一起。领队弟子拿出一个袋子用法符将其装了进去。 浸染鳄血的泉流不一会儿重新清澈起来,只有石滩上还留有一片片血迹。 众人收拾一番继续向山脉深处行进,山林中行走需砍枝除草,速度较慢,但众人片刻不停歇之下慢慢深入林中。 此时队伍中除了行走时生出的“沙沙”声别无它响,张小鱼能感受到逐渐强烈的戒备之心在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生出。 一行人正在穿行山林时突然周围有响动传出,一道道灰色身影四处奔走,口中“唔唔吼吼”之声四起,一时间此处喧闹异常。 张小鱼心中一惊,队伍似是闯进一群野兽的领地,不过他也并未慌乱起来,此行就是来此捕兽的。 不待他出声询问领队弟子向后说道:“来活儿了兄弟们,看样子我们被这些银背大猿包围了。” 众弟子听闻此言丝毫不惧,反而哈哈笑了起来,气氛顿时一松,接着依旧是数人一组四散而开,中间五位高手支援策应。 张小鱼和宫琚仁四处张望了一下,两人在此似有些格格不入,但他们两人面上皆无惧色,宫琚仁甚至有些兴奋,“唰”的一声刀从鞘出,亮银色的刀光闪耀。 张小鱼见此亦是拔剑而出说道:“宫师兄,咱们二人待会儿可找上一只齐力捕杀。不过师兄可知这银背大猿究竟是什么野兽吗?” 宫琚仁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亦不知,管它究竟是什么野兽,待会儿都得死在我的刀下。” 这些领队弟子口中的银背大猿似在呼朋引伴一般,林中晃动的灰色兽影越来越多,那领队弟子经验老到,一看便知他们想做什么打算,出声道:“兄弟们一齐出手,不能耽搁下去,等它们越聚越多我们就危险了。” 众弟子皆称明白,随后组成的小队四处杀去,而中间的几位高手也不闲着,分几个方向各自出手。那领队弟子向张小鱼二人提醒几句便奔了出去。 宫琚仁见他们皆是出动怎按捺得住,招呼了张小鱼一声便冲向一只大猿,张小鱼紧紧跟上,两人随即就和一只大猿对峙起来。 只见这只大猿面目狰狞丑陋,后颈高高耸起,浑身长满粗硬的灰黑毛发,四肢比壮汉大腿还要粗壮。 这只大猿见二人向它冲来顿时暴怒起来,一边双掌拍胸一边吼叫连连,露出四颗瘆人犬牙。 宫琚仁冲近之后便被它这副模样吓住了,待张小鱼持剑来到一旁心下才略略一定。 “宫师兄千万小心,这大猿看起来比猛虎还要雄壮,其力道定然不小,我们千万不能被其打中,否则有性命之忧。” 宫琚仁十分认同地点点头说道:“张师弟说得对,我们不妨先试探一番,看看它到底有什么能耐,再拿出对策来。” 张小鱼未及再言,那大猿已按捺不住冲了上来,脾性竟比猛虎还要暴燥,却是不知本事比之如何。 张小鱼和宫琚仁很快便领教了其巨力与凶猛。那大猿体壮臂长,大掌如蒲扇般挥来,张小鱼赶忙闪身躲避,宫琚仁亦是不敢抵挡,但身法不如张小鱼灵巧并未完全躲过,被手指拍到了肩膀,身体顿时被力道带飞了出去。 大猿正要扑去,忽然张小鱼大喝一声引其注意,同时手中神月剑一道芒蛇飞去。大猿大手挥来,意图拍碎芒蛇,但它不知其乃是剑气所化,犀利的剑气芒蛇顿时从掌中撕咬下来一片毛发。 仓促之间张小鱼的剑招未能施展出来多大威力,但若是换做一只人手,此时掌心已被割穿,而大猿仅仅是掉了一片断毛。 大猿四肢发达,头脑却不简单,它虽被张小鱼一招打疼却不转身追来,而是一边防备身后,一边不依不饶地追击宫琚仁,似是看出宫琚仁更容易收拾。 宫琚仁被追得心惊胆寒,运起身法虚晃一下便朝张小鱼一边跑来一边喊道:“师弟快快救驾!” 张小鱼早已准备再次出招,只是既不敢距其太近,又怕误伤宫琚仁,此时见他跑来精神一振,一道四寸剑虹飞射而出。 第38章 刀剑迷猿 那大猿似看出了此招威力不凡,不再用大掌拍来,而是向一旁闪躲,剑虹擦胸而过又刺穿一棵大树隐没不见。而被剑虹擦中的大猿胸前出现一道沟痕,鲜血渗出。 大猿顿时被暴怒冲昏了头脑,不再理会宫琚仁,而是径直奔向张小鱼。 张小鱼一惊边躲边说道:“宫师兄,我们不能让其近身,正面相斗我们怕不是其一合之敌。下来只能靠身法找寻机会了。” 宫琚仁顿时有些着急,边躲边说道:“那你得抓紧时间了,我身法还尚未学成,怕是躲不了多长时间。” “宫师兄放心,这只大猿被我激怒,暂时应该不会理会于你,你暂且退至远处,若寻得机会你再来助我便可。” “那你千万小心,我先离远一些。” 张小鱼顾不得再多言,运起方寸步身法借助附近几棵大树与大猿周旋。 银背大猿急得再次猛拍前胸,张小鱼借此间隙拉开距离,神月剑剑光一盛,随着剑身舞动凝聚出一朵莲花来,向着继续冲来的大猿射去。 那大猿以为飞来的只是寻常花草浑然不惧,大掌朝其一拍意想把它拍到一旁。 哪知这朵莲花与其手掌甫一接触便爆散开来,一道道剑气四射,打在其掌中身上,顿时刺出道道沟壑,鲜血淋漓。 不过虽看去有些凄惨,但这大猿依旧并无大碍,只是被剧痛惹得暴怒不已,嘴皮一张交错的犬牙上下一分,如猛虎獠牙一般似要把张小鱼一口咬在嘴中,再用前臂把其撕成碎片。 那大猿边吼边再次冲向张小鱼,远处的宫琚仁见此焦急不已,自己有心上去帮忙,奈何实力不足、 那大猿受其一刀并无大碍,但若是反过来被大猿结结实实拍上一掌,或被其手指抓住摁在地上,那是大大的不妙。 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的宫琚仁突然灵光一现,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办法。 “张师弟,我有办法了,你施展剑影之招,我则用我宫家的‘虎口夺食’刀法,让它变成瞎子,这样就不会被其轻易抓住了。” 张小鱼顿觉醍醐灌顶,精神一振回道:“宫师兄此法高妙,就依你所言。” 两人重新聚拢在一处,那只大猿毫无忌惮依旧径直冲来。 张小鱼毫不犹豫地将真元贯注剑身之上,挥动之下剑影重重叠叠。大猿被晃得眼花缭乱,但其乃是凶暴之兽,毫不迟疑地继续冲来。 宫琚仁眼见此情形紧接着施展出《饮血刀法》中的“虎口夺食”之招,道道明亮耀眼的刀光飞射而去,此招只为“夺食”,不为杀伤,因此其威力不大,但可连续使出。 大猿被射来的刺目刀光晃得不由自主地紧闭双眼,前臂一阵挥动,意图把飞来的刀光挡在身前。 张小鱼见战机到来,一边蓄势一边靠近大猿。 宫琚仁在后边见此虽有些担心,但只凝神继续不断施展此招,力求掩护之功。 张小鱼绕在大猿侧面,已蓄势待发的四寸剑虹朝其侧腹直射而去。 那大猿依旧紧闭双目,大掌连拍之下,道道刀芒如银镜碎裂。 剑芒化作一道流光刺进侧腹,大猿虽身躯雄壮,但腹软不坚,被这剑虹穿腹破肠,而后从另一侧穿透而出。 大猿随即边呕血边痛苦地哀吼,终于有了畏惧之心,一只前臂捂着肚子转身想要逃走。 宫琚仁顿时着慌起来,“快快!张师弟我们一同出手,别让它跑了。”说着就往前冲去。 张小鱼也紧跟而上,受此重伤的大猿如何跑得过两人,几个呼吸便被追上。 宫琚仁见它十分虚弱,胆子肥了起来,挡在前处继续挥斩刀光,那大猿先是闭上双眼,随后慌不择路地左冲右突。 其鲁莽姿态却破了宫琚仁此招,而张小鱼一击落空之下顿觉自己手段不足。不过两人对捕杀此猿皆有信心,正当两人继续追击时,不料突然从木林中又钻出两只大猿来。 “遭了,它的同伴来了,师兄快退。”张小鱼眼见情势不对,一边出声提醒一边挥舞神月剑,朵朵精美的莲花飞出。 宫琚仁有心逃跑,但此时四下皆是混乱一片,他们果如那领队弟子所说,被一群银背大猿给包围了,且现在同伴似已经到来。 张小鱼见他四处张望,犹豫不决,又出声道:“快去与其他人汇合,我们不能单打独斗了。” 宫琚仁边退边喊道:“师弟我们继续配合,一同退走。”宫琚仁说罢挥出道道刀芒,张小鱼趁机边退边运使剑莲之招。 赶来的两只大猿既要分心保护受伤的同伴,又想追杀而去,奈何被炫目刀光逼得不能直视,且还有朵朵莲花需要抵挡,一时无法再冲向前去。 张小鱼与宫琚仁相互配合,以攻为守十分显效,待拉开较远距离便转身飞逃而去,与正在搏斗的杂役弟子汇合。 那个领队弟子此时也发现银背大猿数量增多了,但此时再想退去已晚,便向四处大喊道:“兄弟们坚持住,大家自保为上,等待支援。” 四处杂役弟子皆是回喊明白,他们个个皆有经验,身处险境仍有镇定之色。 张小鱼和宫琚仁成功逃离,与几个弟子组成的小队汇合。人多力量大,几人更大胆起来,对面大猿根本无法攻来,否则迎击它的是更猛烈的招式。 张小鱼有心速战速决,好去支援别处,与宫琚仁再言说一句,两人一拍即合,故技重施。当即其他弟子便见到重重刀光、朵朵剑莲飞射而去,那只大猿一时只能一臂护头一臂挥舞防护左右,其他弟子顿时精神振奋,各展武艺。 那只大猿终于忍受不住转身逃离,几人不敢莽撞追去,转而寻去其他小队。 形势也逐渐发生了变化,一众弟子逐渐聚拢到一起,那些大猿亦是开始成群结队。再过有一会儿便泾渭分明地人、猿各自一群对峙起来。 “兄弟们,各自说一下伤情和战果。” 一队队弟子陆续出声,银背大猿凶猛异常,几乎每队皆有人负伤,好在齐心协力之下并未有人送命。至于战果虽有几只大猿受到致命伤害,但皆被同伴接引逃走。 领队弟子心下一安,但随即又担忧起来,这群大猿数量不少,总体实力足可与众人匹敌。之前虽占取了上风,但接下来却未必了,且若有其它变故,大伙儿怕是要有人送命在此。 想到此处,连他心下也不禁忧愁焦虑起来,但面上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那群银背大猿一个个张牙舞爪,耐性渐失,恨不得冲过来各自扑杀一人饱餐一顿。 那领队弟子眼见此景不再犹豫,“兄弟们,给它们上上药,不能再耽搁了。” 一众弟子纷纷拿出形色各异的药瓶,仍旧各自结队靠近这群大猿。张小鱼和宫琚仁并不知这些药作用如何,开始替他们担忧起来。 张小鱼持剑跟在一队后边准备出手相助,宫琚仁在一旁也紧握大刀戒备。 那群银背大猿被众人此举激怒,终于按捺不住纷纷冲了过来,场面顿时混乱喧闹起来。 而手持药瓶的弟子陆续把药瓶扔出,接着一道道刀光剑芒、掌印气罡向药瓶打去。 张小鱼顿知何意,一朵朵莲花也飞掠向瓶身,宫琚仁此时也福至心灵,一道道弯月刀芒飞向大猿,而让张小鱼和宫琚仁大吃一惊的一幕随即发生。 一只只药瓶破碎,瓶内药粉顿时弥散而出,沾到药粉的大猿原本强悍雄壮的身躯开始腐烂凹陷。 另有吸入药粉的大猿冲过来搏斗时逐渐反应迟钝,身躯无力,甚至有的开始呕吐黑血。 眼见这些药粉如此厉害,张小鱼和宫琚仁心中皆是一寒,随即又逐渐安心起来。 那群银背大猿再次混乱起来,这次有半数惊慌地向远处飞逃而去,另有一些中了毒或迷药,四肢越来越沉重,最后干脆倒地不起,而剩余的就是来不及被同伴带走的身受重伤的大猿。 被张小鱼穿透软腹的那只大猿也在地上因流血过多而气息奄奄,眼看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了,自然无法逃走。 宫琚仁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下惊叹道:“这是区区杂役能做出来的事吗?!太狠毒了,不过我喜欢。” 待林中动静平息后一众弟子开始搬运大猿,身上无致命伤的堆一起,另一边则是因重伤倒地的大猿。 众人一一补刀使其毙命之后又将中毒的大猿开膛破肚,把肠胃脏器挑了出来,血腥气开始四处弥漫。 张小鱼和宫琚仁远远躲在一旁,甚至不敢多看几眼…… 众人与群猿折腾这一阵早已惊动周围的野兽,但这里似乎领地分明,而银背大猿颇有威慑力,一时并无野兽到此。 但现在血腥气随着清风吹向远处,饥饿的野兽怎么按捺得住! 再有一会儿连狼嚎都听得清楚了,只是依旧不见其身影。 宫琚仁似乎明了这些弟子的用意,把刀鞘竖放于地面,两手搭在刀把之上,双目一闭,不知是在凝神听音,还是觉得血气熏眼。 张小鱼知晓待会儿又会有一场大战,既紧张又期待。 再有一会儿“沙沙”之声陆续传来,来此的野兽不止一只,来此的野兽也绝对实力强悍,凶猛强壮,只有如此才敢踏入银背大猿的领地。 片刻之后到来的野兽开始露出身形来,猛虎、黑熊这些张小鱼已经见识过它们的厉害,除此之外一条人头粗细的花斑大蟒八米余的身躯看得张小鱼头皮发麻。 正当他紧紧盯着这条蟒蛇时,一旁有个弟子疾呼一声:“快看,这里有个怪物。” 周围被惊动的弟子转首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皆是露出惊奇之色,只有那几个高手弟子似是见过此兽,不以为意。 第39章 出手相帮 张小鱼跟着所指方向看去,见是一只身长一米的野兽慢慢走来,这只野兽浑身长满半黑半白的棘刺,长度近半米的棘刺十分嚣张地在身背上支棱起来,观其头面则像一只大号老鼠。在一众即将打起来的人兽之间大摇大摆地穿行而过,看其情形只是路过而已。 那人头大小的蟒蛇盯了半天也没想好该怎么把它吞下去,一旁的猛虎雄狮似觉被挑衅一般低吼声发出,口中四颗钢锥般的獠牙显露出来,光芒闪烁,但也仅此而已,并未上前咬上一口。 诡异的宁静在此兽离去后随即被打破,这个碍手碍脚的东西终于走过去了,大蟒、猛虎、雄狮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直奔那地上的一摊血肉。众人焉能让猛兽吞咬一口,万一中毒就糟糕了,顿时摆开阵势迎上前去。 张小鱼和宫琚仁倒是闲了下来,来此的凶兽暂时不多,一时未有插手余地。张小鱼不断四处张望,目光在一众与蟒兽搏斗的弟子间游移。宫琚仁则露出一副若有所思之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条人头粗的大蟒可不是好收拾的,不能靠得太近,否则被缠住就是被挤成一堆骨肉的下场。大蟒身上片片斑驳的黑褐色花纹看得众人眼花缭乱。而杂役弟子的刀剑劈砍在蟒身之上,只觉蟒身鳞甲坚硬滑溜。手持长柄狼牙棒和流星锤的弟子成了几人核心战力,但一时也拿它没有办法。那蟒蛇身躯虽重,但游走起来迅疾,明明是被众人围攻却反客为主,四处突击,包围圈散而又聚。 “张师弟,那几个弟子已束手无策,看来还得我们二人出手。”宫琚仁看着那几个弟子似是无从下手的情形说道。 张小鱼听闻此言犹豫道:“这大蟒我看着比猛虎还要凶猛,我们还是不要贸然出手的好,师兄不惧这条大蟒吗?” 宫琚仁一愣,见张师弟居然露怯,再仔细看了看那条大蟒,其身躯之上有些诡异的斑纹和不断扭动长躯让他心底有些发毛,方才并未细看,此时终于明白张师弟为何胆怯了。宫琚仁干咳了一声掩饰道:“还好,我以前也见过的……” 张小鱼见他不再有上前出手的想法,安心不少,也顾不上与宫琚仁继续闲聊,接着观察着场中形势。 纷乱的响动和野兽嘶吼惊扰了不少山林中其它野兽,有胆子大的向此赶来,有胆子小的向更远处开溜。山中危机四伏,连狮虎都时常成群结队,只有更加强悍的野兽如黑熊敢于独自出没。 再有一会儿四下皆有闻着血腥味儿赶来的野兽,看其身形没一个好对付的。 宫琚仁忽然“唰”的一下拔出大刀来,把一旁正紧紧关注周围状况的张小鱼吓了一跳。 “张师弟,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说罢刀尖遥指一头壮硕的雄狮,张小鱼看了看那头能把自己一口咬死的雄狮有些不明白宫师兄为何胆子这么大了。不过他也并未拒绝,确实到了出手的时候了,必须斩杀几头猛兽来,否则待会儿可能就打不赢了。想到这里张小鱼也把神月剑拔出鞘来,看了一眼如白玉般的剑身以及锐气逼人的剑刃,神色一定。 宫琚仁话不多说率先冲了出去,张小鱼紧随其后边冲边积蓄剑势。待接近那头雄狮时两人各展所能,道道刀芒劈出迎着雄狮头目飞去,而另有一道清亮剑虹向其眉心射去。刹那之间雄狮似已身处险境,不料这头雄狮似是知道它们的厉害,不做抵挡就地一滚躲闪开来,狮王威严毫不在意。 “这畜生怎么如此能屈能伸?再吃我一刀。”宫琚仁说着就要冲过去。 张小鱼在一旁不及阻拦只得催动真元酝酿剑招,从旁策应。 宫琚仁扬起大刀当头劈来,那雄狮顿时气怒不已,自己竟如此不被放在眼里,躲开此刀便扑了过来。狮爪一把按在宫琚仁横挡的刀身,狮口大张,一声怒吼把宫琚仁震得头脑发懵,额两边头发都被声波震了起来。宫琚仁只觉两腿有些发软,正想呼喊时一道颇有声势的剑虹飞来,直刺雄狮脊背,正要把宫琚仁摁在身下的雄狮躲闪不及脊背上方一下被刺穿,露处几节白骨,鲜血泉涌而出。惊怒的雄狮前爪一扒刀身向下压去,张嘴就要咬住宫琚仁脖颈。宫琚仁浑身如坠冰窖,与雄狮角力不过又不敢松开刀把,只喊了一句:“妈呀!”已是束手待毙。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挡在颈前斜砍而去,与剑刃相距不过几寸的狮口被割出一道深痕,剑器阻挡之下狮口獠牙只刮下宫琚仁下巴的一片肉便躲避而去。 宫琚仁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随即瘫倒在地,危势至此他仍结结巴巴地说道:“张师弟,你……你什么时候把我……宫家刀法偷……偷学去了?” 张小鱼听此笑道:“宫师兄应该感谢我偷学了一招,不然我刚才可未必能‘狮口夺食’了。” “是极是极!”宫琚仁连连说道。得以喘息片刻的宫琚仁吓走的魂儿又飞了回来,赶忙捡起地上的刀气势一转又是一条好汉。 “宫师兄别急着出手,先把颌下伤势处理一下吧。”张小鱼出声提醒道。 宫琚仁这才注意到了下颌的疼痛之感,把手一抹鲜血一片,宫琚仁随即向后撤去,掏出瓶疗伤药,将白色药粉倒出往下颌按去。 张小鱼紧盯着那头雄狮准备再次出击,那头雄狮口中痛得连连吸气,一滴滴鲜血顺着边嘴流出,一双狮眼褐中带黑,黑中带红狠狠瞪着张小鱼,这个可恶的家伙竟两次伤我,我先把你给吃了。雄狮大吼一声意图震慑张小鱼心神,随即向其扑来。 张小鱼早已小心防范着雄狮扑咬,见它突然扑来,向旁边一躲,一道芒蛇撕咬在狮身之上。雄狮身躯雄壮有力,但皮肉相比黑熊大猿差了一些,但浑身骨骼坚硬粗大,皮肉之伤对其无碍。剑气化作的芒蛇撕咬下一个不大的伤口,鲜血滋润而出。 暴怒的雄狮猛然转身继续扑来,但张小鱼犹如一只灵活的猴子一般左右闪躲,时而围绕一棵大树旋转。屡屡扑空的雄狮气极,连连吼叫,不死不休地追咬张小鱼。 张小鱼施展方寸步身法虽十分灵活,但也影响了剑招的施展,时间一久情势可能就险峻起来了。好在还有宫琚仁的支援,颌下鲜血已止,他也不再耽搁,持刀接近一些后先是劈出道道刀光,而后施展出《饮血刀法》另一招来。 宫琚仁此招显然是见底之招,四寸余的刀光闪耀,接着宫琚仁挥舞旋转刀身大喝一声:“万川归海!”重重刀影凝聚出丈许刀虹向雄狮当头劈来。“张师弟快躲开!” 张小鱼早已留意着宫琚仁的动作,见他出声提醒一个翻身向后跃去。 那头雄狮正被刀光晃得眼睛睁不开,劈来的刀虹尚未触及其头顶,雄狮左右地面便无风自动,枯枝败叶向两旁翻滚开来,刀气惊得雄狮炸起脖颈处的棕黑色鬃毛。但其已无法躲避,头顶完全承受了此击。 张小鱼目中精光一闪,不待细细查看结果,一道莲花施展而出直奔侧腹而去。 雄狮被刀虹当头一劈头盖骨裂开,鲜血喷溅而出,其呆立原地尚未有其它动作时侧腹被轰然爆开的莲花打得血肉模糊,破开一个大洞,鲜血汹涌,破碎的内脏溅射而出。 张小鱼见一击得手不再盯着侧腹细看,实在是太惨了…… 宫琚仁大发神威施展出的刀招重伤狮头,宫琚仁等待片刻后走向前去,一脚踩在狮身之上将其踹倒在地。面上由白变红,高扬大刀“嗨”的一声剁在雄狮脖颈之上,“噗”得一下宫琚仁顿时被溅了一脸血。 宫琚仁一边憋气擦脸一边叫喊:“怎么会这样?” 他却不知上次斩断猛虎头颅时,那头猛虎早被张小鱼一招招刺在身上,缠斗许久之下鲜血流了不少,故而并未喷涌到宫琚仁面上。今次两人合力之下,一头雄狮被当场重伤,气息将绝,这一刀之下,颈骨未完全断开,大血管却被劈开,鲜血被挤压而出,给宫琚仁洗了下脸。 宫琚仁此刻已经品尝到了雄狮鲜血的滋味儿,那真是一言难尽。他也顾不得继续劈砍雄狮脖颈了,捋了一把树叶揉在面上,又捋了几片塞在了嘴里咀嚼起来。 张小鱼看着还未气绝的雄狮决定帮它一把,扬起神月剑,剑身轻鸣之下砍在宫琚仁留下的深沟之处。那头雄狮还未及留下遗言便命绝当场,狮头双目圆睁,骨碌碌滚了几下安静地待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小鱼一剑顺利斩下狮子头,远处一头白虎跑过来想捡便宜,张小鱼虽不在意那头死狮的血肉归属,但也不能直愣愣看着它过来享用美食。当即一边提醒宫琚仁一边施展“剑气化莲”之招,一朵朵精美的莲花飞出。那白虎被突然飞过来的莲花停在原地,但它并不知飞来的到底是何物,伸出一爪意图拨到一旁,不料才一接触虎爪便被炸开,疼得白虎惊怒不已,便宜还未到嘴,先吃了一个大亏。伸出去的虎爪血肉模糊,已然不敢触地,那头白虎恨恨地盯了张小鱼一眼,仿佛要把他记在心里,随后一瘸一拐地离去。 张小鱼见此微微一怔,对眼前一幕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如此轻易就败走一头猛虎?再看一看那些杂役弟子的动作,顿时心中生出的比其强的心思消失不见。那些杂役弟子还需把猛虎留下,远比逼退艰难许多。 第40章 展露身手 张小鱼再看向大蟒那边,在众人的围攻下片片鳞甲碎裂掉落,大蟒此时正暴怒地与众人缠斗,而后边一个弟子一只手臂耷拉一旁,不知伤势如何。 张小鱼鼓起勇气打算上前帮忙,这时又见一个高手弟子终于腾出手来加入队伍中去,一位高手弟子相助之下压力大减,但想要收拾掉这条大蟒恐怕还得费些功夫。 张小鱼打消前去支援的念头,转身问向宫琚仁道:“宫师兄,你没事吧?还能再战吗?” “当然能,我只是觉得恶心,待会儿得找一处山泉清洗一下,血腥气真是熏眼。”宫琚仁烦不胜烦地一遍遍擦脸一边回道。 张小鱼点点头又看了看四处皆打斗不止的混乱场面,把手一指说道:“我们去往此处支援吧。” 宫琚仁顺指看去,所指之处一个高手带领着十数个杂役弟子正与几只猛虎酣战。 成群结队的猛虎懂得互相保护,众人只能围住慢慢与其搏杀,但难说最后不被其逃走。 宫琚仁拔出刀来,“此处正需我们相助,快走。” 两人扔下一头气绝身亡的雄狮转而攻向那处。 “原来是两位小兄弟前来相助,多谢了。” 张小鱼转首看去,出声之人正是那个领队弟子,此处有五头猛虎,若单独一头想必轻易便可被他击杀,但此时却没那么容易了。 “我二人助你们防止这几头恶虎逃走,还需这位大哥主持大局。”张小鱼边防备边说道。 那弟子听闻此言顿时朝他多看了一眼,“小兄弟以自身安危为上,即便这几头恶虎脱逃亦是无妨。” 张小鱼点了点头,宫琚仁则在一旁静静等待时机,方才大显神威没能让众人见到有些可惜,此次有了机会大显身手,焉能放过! 几头猛虎身上皆留有道道伤痕,此处有这个领队弟子掠阵稳妥不少。 张小鱼正苦思对策时,宫琚仁已然打算故技重施了,只是单独一头猛虎打中容易些,几头猛虎反而不易正中要害。 宫琚仁几道刀芒打去,正打算继续施展自觉可定夺大局的一招时,发觉有些不对,这几头猛虎左冲右突,窜来跳去,自己一时无法选定一头打去。 张小鱼见他有心出力决定给他创造时机,于是运起真元贯注于神月剑剑身,剑身剑气一盛。张小鱼随即挥舞起来,一朵朵莲花凝聚而出向猛虎飞去。 煞是美丽动人的莲花并不能让猛虎被其蒙骗吃上大亏,这几头猛虎接连领教了众人的厉害,对此花招并不上当与好奇,有的只是猛然躲避。 莲花在地上炸开一蓬蓬沾着血迹的秽土,剑气在猛虎身躯之上割开一道道并不深的伤口。 饶是如此,也把猛虎气得大吼一声,怎么随便一人便能伤我?一头猛虎向张小鱼猛冲而来,欲想报仇。 张小鱼还未做出反应,只听宫琚仁大喝一声:“孽畜,吃我一刀!”说罢刀身轮转就要蓄势一击。 张小鱼趁此机会朵朵莲花接连飞去,那头猛虎被莲花挡停下来向一旁躲闪而去,但还是被莲花打中,痛吼一声还未再有动作,只见一道刀虹当头劈来。 猛虎被刀气逼得双眼一眯往旁边一躲正要避开之时,不料一道掌印拍来打在其身侧,猛虎猝不及防之下身躯被打了回来,头顶顿时被刀虹劈中。 宫琚仁打出此击浑身气力顿时一空,额头见汗,张小鱼不及补剑向其靠拢。 那头猛虎头骨被劈裂开来,红白之物溅出,周围弟子见此精神一振,正要有所动作时,那个经验老到的领队弟子出声提醒道:“大家小心,这几头猛虎要发狂了。” 果不其然,那几头猛虎见一个同伴重伤纷纷大吼起来,四处扑咬,同时隐隐围住了受伤的那头猛虎。 被宫琚仁大显神威的一击劈中的猛虎卧伏原地,头脑乃要害之处,被劈开没有当场去世此虎已然体格不凡了。 张小鱼眼见其余猛虎发狂顾不得上前“帮”那猛虎一把,护在宫琚仁一旁一边小心防备一边挥舞出道道芒蛇向突击而来的猛虎撕咬,不求杀伤,但求震慑。 历经多次与猛兽搏斗的弟子皆是习惯稳中求胜,此法稳妥有余而锐气不足。他们并不敢耗尽真元尽快搏杀猛虎,担心之后的危险不能抵御。且他们除了自身攻击还有毒药可用,只是今日提前用了去,此时更不敢轻易施展底招。 宫琚仁两次威力不凡的刀招施展之下,真元已消耗过半,但他并未惊慌起来。 此次准备充分,身上带有丹药,在一旁的张小鱼保护下,暂且退场服下一颗培元丹来。 宫琚仁发白的面色逐渐红润,此时来不及蕴炼真元,待丹药之力徐徐散于周身后,宫琚仁头顶汗气冒出,长舒一口气。 张小鱼见宫琚仁气力恢复,放心下来,随即继续迎向剩余的四只猛虎。 周围弟子此时正在努力保持着包围圈,只有领队弟子大胆地出击,但他并未像宫琚仁那样冲动。眼见此景张小鱼顿时有了主意, 张小鱼不再犹豫,提剑进入包围圈开始蓄势,有这些杂役弟子困锁猛虎,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杀伤这些猛虎。 张小鱼也不求一击必杀,这几头猛虎战至此时已有经验,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张小鱼挥动剑身,剑尖凝聚出的剑虹飞射而出,射向的乃是一头背对自己的猛虎。 那头猛虎直至剑虹临近才被惊动,匆忙之下未能躲开,脊背被剑虹打中,一道透彻的深沟刺出。 猛虎紧要关头挪移的一点距离让它避免了重伤,剧痛让它对张小鱼暴怒不已,转过身来想冲至此处,不料刚一转身背后便挨了一击。 那个领队弟子手持长刀劈砍出来一道刀芒打在了猛虎身上,猛虎脊背更加凄惨,被刀芒削去一片血肉,节节白骨露出,鲜血淋漓。 张小鱼见他配合十分默契精神一振,这次剑招一变挥出两朵莲花,一左一右夹击而去。而那个领队弟子则真元一催,准备动用真本领了。 莲花左右飞来,猛虎只能向后一跃而起,试图就此躲避开来,但软腹就此暴露而出。 那个领队弟子见机毫不犹豫地一记撩刀由下向上挥出一道粗大的刀芒。 刀芒如切豆腐般把跳跃而起的猛虎割腹断肠,红白之物喷洒一地。 此虎已是必死无疑,眼下只是落地后仍在垂死挣扎。 其它三头猛虎眼看同伴一个接一个被杀顿时胆怯起来,心下只剩下了逃亡的念头,但周围皆是有人阻挡,不得不选择一个方向合力冲去。 三头猛虎不约而同地一齐向张小鱼左向逃去,那边四个弟子如何挡得住?即便能阻碍一息,张小鱼也来不及出手。 “快快闪开!”那领队弟子危急关头大喊道。 几个杂役弟子慌忙闪躲在一旁,三头猛虎无心袭击头也不回地奔逃而去,转眼便钻进山林中消失不见,留下两头死虎躺在地上。 不对,其中一头尚有一丝气息。张小鱼正欲上前“帮忙”,一个杂役弟子手持大刀抢先劈向猛虎脖颈。 张小鱼向后退了退,那弟子一刀便把虎首剁下,不过并未迸溅出鲜血。几人稍作收拾转而向其他地方支援而去。 张小鱼见形势变好,不急着继续支援而是盘坐地上吞下一颗培元丹慢慢炼化。 宫琚仁持刀在不远处戒备四周,他有心再去大显身手但真元有些不足,不容再有挥霍,只能叹气一声原地观望起来。 张小鱼把培元丹药力散入全身,虽并未直接补充真元,但丹力可使自身气血更加强盛,真元恢复速度亦是更快。 此地依旧四处充满危机并不能安心打坐,张小鱼和宫琚仁皆带有真元丹,但都不敢在此慢慢炼化,稍有差池就会真元失控,经脉受损。 张小鱼徐徐收功之后浑身的舒适感让他十分满意,随即把注意力放在了四周。 那些杂役弟子取稳中求胜之道,鏖战经验丰富,此时几乎无人因真元不足失去战力。 再看那条大蟒,在一众弟子围攻下十分凄惨,气力耗尽,只剩在原地防守之能,再有一些功夫就可拿下。 张小鱼见此放下心来,此时场中还有半数弟子与猛兽搏斗,其他弟子则在后边策应,防止野兽逃走。 再过半炷香功夫后此处便风平浪静起来,四下只剩遍地血肉之躯,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一众弟子未负伤的打扫战场,负伤的拿出疗伤药包扎。接连大战之下杂役弟子中已有伤残,好在伤势并不致命,并未有人命丧兽口。 野兽尸体被堆积在一片空地之上,有中毒迹象的野兽则被丢弃掉,领队弟子再次拿出一个小袋子,在张小鱼和宫琚仁的注视下使用一张法符将野兽尸群收到袋子中。 原地随即只剩下一大滩血迹,远处闻着血腥气味儿野兽既不敢上前抢食,也不愿就此离去。 众人不理会这些远远窥伺的野兽,收拾一番准备离开此地。 再过一会儿后,众人在领队弟子带领下组成一条长蟒穿行在山林之中。 此时夜色朦胧,山中时有虎啸猿啼,群鸟奏歌。 天中皎月晖光,穿林漫野,地上树影婆娑,人影交错。 张小鱼以为要费一番功夫返回之前的那个山洞,但一行人并未沿着之前的路来,也并未朝着之前的方位走去。 宫琚仁长途奔波又加上大战几场此时困顿不堪,很想找个安稳的地方睡大觉,一边眼皮打架一边跟着杂役弟子们向一处山坡前行。 众人行至山腰进入一个石洞,张小鱼左右看了看,洞内并不昏暗,依旧有萤石和迷谷木四壁存放。 这处山洞明显不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洞顶有根根钟乳石倒竖,仿佛融化的冰柱一般。大小不一,形态各异。青红黄蓝,五彩缤纷。 宫琚仁见这些杂役弟子早寻了一处稳妥的休息之地,十分满意,把大刀往地上一横,“哎呀”一声枕在上面,上眼皮随即打赢,眼睛一闭呼呼大睡起来。 一众杂役弟子皆是神疲力乏,先歇息了一会儿接着开始准备晚膳,好些人此时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这处山洞内并无山泉,不过此处空气有清润之感,附近隐约有流水之声,倒不必担心缺水之事。 第41章 真香 洞内逐渐热闹起来,数堆薪柴燃起红黄火焰,上面架着一口口大锅,清冽的泉水渐渐冒起白烟。一条条鲜活蹦跳的河鱼转眼变成了食材放入锅中,这些杂役弟子对自己倒是一点都不亏待,把路上摘下的坚果撒进去,又把从外寻来的油果、香草等香料放入。 热闹的声响没把宫琚仁吵醒,四处飘荡的鱼肉香味儿倒是把他馋醒了。 再过一会儿外出的弟子也各自带着野食回来,让张小鱼一惊的是一个弟子还从一个大袋子里倒出一堆蛇来,蛇头皆已不见,倒出来后蛇身静静躺在地上。 待会儿该不会要吃这个吧?张小鱼对此有些拒绝。 张小鱼按下念头,与众人开始分食鱼肉。河中打捞出来的鱼并未多活半炷香时间就被丢入了锅中,张小鱼咬一口只觉新鲜滑嫩,汁多味美。咽下鱼肉后又觉舌尖余味不尽,鼻端香气迂回。 鱼肉很快被众人分食完,接着几个弟子开始收拾地上的一堆蛇。 还沉醉在鱼肉美妙滋味儿的宫琚仁见此一惊,警惕地出声道:“你们在干什么?该不会要吃这东西吧?” “小兄弟猜的不错,我们待会儿就能尝一尝蛇肉了。”一个弟子回道。 “不行不行,我可不吃这个,这么膈应人的东西你们也敢吃?我宁愿饿死也不吃。”宫琚仁坚决地说道。 周围几个弟子听了先是面露笑意地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其中一个弟子出声道:“小兄弟吃不下此物也无妨,待会儿还有菌菇野菜等物,你暂且等一等便可。” “那你们快点儿,方才那点鱼肉不过是打个牙祭罢了。”宫琚仁面露意犹未尽之色地说道。 几个收拾蛇身的弟子皆出声应下。 蛇身被几个弟子拿着匕首切成一段段蛇肉仍旧同各种香料放入锅中,经过一番料理洞内四处开始飘荡蛇肉香味儿。 宫琚仁只觉那勾人香味儿仿佛活物一般直往鼻中钻去,即使不闻不嗅也在周围纠缠萦绕,让宫琚仁一阵心烦意乱,又无可奈何。 张小鱼在渔村长大自然是见过蛇的,但他又知蛇是有毒的,即便无毒也不敢食用,今日倒是大开眼界了。 看这些弟子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尝试,张小鱼中毒的担忧放了下来,但对待会儿要不要尝一尝仍是犹疑不决。 那些弟子此时皆没闲着,除收拾蛇躯外,还有清洗菌菇、添柴加水等事务。另一些弟子则盘坐在地,打坐调息。 张小鱼看了一会儿徐徐闭上双眼,亦是开始打坐,心神凝于黄庭之处感受了一下所余真元。迈入真元境四重后不仅真元浑厚许多,恢复也更快,且每次进境时身躯皆会被洗炼一次,体格更强,气血更旺。 今日连番催动真元眼下并未像上次那般真元枯竭,估量一下还有半数之多,张小鱼感慨了一下,随即开始继续打坐蕴炼。 不知多久后张小鱼不得不退出打坐状态,鼻中的浓郁香味儿已让他无法凝神专注起来。张小鱼缓缓收功后吸了吸鼻子,只觉被香味儿勾出来的食欲要盖过对蛇肉的顾忌了。 宫琚仁闲来无事,又在香味儿的干扰下无法入睡,从一开始时不时地两眼瞟向锅中,到口中开始吞咽口水,最后馋得抓耳挠腮起来。 一旁的杂役弟子早已对宫琚仁的心思心知肚明,面上仍不动声色。 宫琚仁眼看着几个弟子各自拿着长勺搅动,锅内咕嘟嘟冒泡。随着搅动更浓郁的香味儿似是幻化成了一个个美女围绕着宫琚仁,让其心神纷乱不定。 眼见蛇肉已熟透,众人开始分食享用,宫琚仁已有些按捺不住,转首看了张小鱼一眼,见他面上露出犹豫之色便说道:“张师弟也未曾尝过蛇肉吗?” 张小鱼点点头回道:“因蛇有毒的缘故,一直未敢尝试。” 一旁的一个杂役弟子听此插话道:“小兄弟且放心,我们可不会坑害自己,这蛇肉已妥善处理过了,不会中毒的。” 宫琚仁心下一安再也按捺不住向张小鱼说道:“张师弟,我先替你尝一尝味道如何,若果真不错,你试一试也无妨。” 张小鱼知他在找借口也不点破,露出感谢之色笑道:“那就多谢宫师兄了。” 宫琚仁赶忙回道:“张师弟和我就不必客气了。”说罢在一旁弟子微妙的目光下走向大锅,蛇肉香味儿已然让他馋涎欲滴,随即不再犹豫,往食器中盛了一大勺。 看这满满当当的样子并不像只是尝尝那么简单。 宫琚仁走回原地,将一块蛇肉放入口中咀嚼,边嚼边点头说道:“嗯——真香!”随后咕噜一声咽了下去后一块接一块大吃起来。 正吃得兴起时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抬头就看见张小鱼正直勾勾看着他吃。 宫琚仁老脸儿一红说道:“张师弟,这蛇肉味道还行,你快去尝尝,不然一会儿这蛇肉就被他们吃完了。” 周围弟子听此笑了起来。张小鱼点点头笑道:“宫师兄说的极是。”说罢不再迟疑,上前也给自己盛了一勺。 待尝了一口后只觉这蛇肉劲道可口,鲜美异常,滋味丝毫不下于方才的鱼肉。张小鱼边吃边觉得自己的口味似是被这些杂役弟子拿捏了一般,其所做膳食皆让自己胃口大开。 张小鱼又想到宫琚仁对来山中捕猎之事一直热衷,也不知究竟是来此磨练武艺,还是来大饱口福的。 宫琚仁一口接一口吃得满头大汗,蛇肉如此美味,宫琚仁已然顾不得对蛇的嫌弃了,只当吃的是长身鱼。 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十分有效,使其吃起蛇肉来毫无顾虑了,甚至还想再来一勺。 只是蛇肉虽多,六十余人在此也分不了太多,这还是一些弟子对蛇肉确实不感兴趣,宫琚仁才能把食器盛满。 不过令宫琚仁喜不自禁的是一会儿还有菌汤可以享受,待将蛇肉吃完,宫琚仁闭着眼睛一边回味一边拍着圆溜溜的肚子,打算先歇一歇,免得待会儿吃不下。 张小鱼将蛇肉吃完,口齿仍留有余香,且浑身有暖洋洋之感,如同服下了一颗培元丹一般。这蛇肉似对身躯大补,张小鱼再是回味一下便盘坐石地之上打坐起来。 待再有约一炷香功夫后,张小鱼被迫从打坐状态收功,看来自己修行之心并不坚定,抵御不了美食的诱惑。 宫琚仁则不曾想那么多,早便把食器洗了个干净,唯恐待会儿落于人后。 只见一个杂役弟子刚盛起一勺菌菇浓汤还未及往食器中倾倒,忽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将勺柄一拉又一拧,那弟子眼看着菌汤落进宫琚仁的食器之中有些无语。 宫琚仁旁若无人地转身回到原处继续享用美食,那个杂役弟子见此只是摇了摇头并不与之争抢。 张小鱼歇息一会儿主动到外面值夜,顺便再欣赏一下山林晚景。 深夜的山林幽静许多,虽时有熊吼狼啸,虫鸟啾唧,但习习凉风和簌簌落叶之声清晰可闻。 天中轻云蔽月,地上月光朦胧。 张小鱼不必坐于蒲团之上也被静谧的环境抚平心境,当即拿出一颗真元丹来,深夜不见野兽来此冒犯,张小鱼可放心恢复真元。 真元丹可快速回复真元,省去许多蕴炼苦功,但其亦有弊端,只是现在的张小鱼还未能切身体会到。 丹药入喉化作一股热流被张小鱼凝神导引入经脉中周天运行,而后真元缓缓进入黄庭之中。 许久之后张小鱼徐徐收功睁开双眼,四周依旧平静无事,洞内此起彼伏的打鼾声与野兽吼叫遥相呼应。 翌日清晨,众人一个接一个苏醒,唯独一道鼾声依旧。 众人也不立时叫醒宫琚仁,听着他的鼾声一边呵呵笑一边各自收拾洗漱一番,准备回返宗门。 张小鱼终于看不下去了把宫琚仁摇醒,宫琚仁酣睡之中被扰醒十分不情愿,但见是张小鱼也并未出声抱怨,待他慢腾腾洗了把脸,众人已开始下山,张小鱼和摇摇晃晃的宫琚仁跟在后面。 山林中清晨雾气较重,待一轮红日爬山升起后,浓雾徐徐退散了一些。这些杂役弟子仿佛不会迷路一般,要向何处走尽在掌握。 回返归云山的路途漫漫,但在众人不停歇的脚步下近两个时辰便跨越数十里进入了宗门内。又行一个多时辰回返至外门所在,众弟子互相道别,各有去处。 张小鱼和宫琚仁先去杂役院用膳,待从杂役院出来后,宫琚仁砸吧砸吧嘴叹了口气,似是对昨日晚膳的滋味儿留恋不舍。 张小鱼告别宫琚仁背着剑去往演武场,此次山中捕猎自己对剑法进步虽不如上次那般大,但亦是收获不少。 对《幻剑诀》中“长虹贯日”之招的威力有了更深的体会,且现在他已明悟《幻剑诀》为何会有此招。 此套剑法以“幻”为精髓长处,但若无威力大的剑招,想要取胜敌手还是如镜中观花,欲摘不能。 而对《幻剑诀》另一剑罡之招,在昨日观摩几个高手出手后有了新的想法和猜测,若要验证则须去到更上层境,才可有亲身体会。 张小鱼拔出神月剑,在未贯注真元之下,剑身依旧有莹白清润的剑光散发。 昨日与铁鳄背甲硬碰硬,剑刃丝毫无损,那铁鳄背甲却被自己一剑削去一块,而宫师兄仅凭刀锋之利只能留下一道浅痕,两者差距十分明显,这三十块灵玉确实没有浪费。张小鱼对这把神月剑满意至极,再练了数招便返回了住处。 第42章 艰难抉择 剑道已遇瓶颈,张小鱼决定接下来一段时间提升修为境界后,再力求突破剑法瓶颈。随着一道道经脉打通迈入真元四重境后,张小鱼也是发觉进境越来越困难。培元丹与真元丹药力对自己也越来越弱,但眼下张小鱼仍不打算使用通脉丹,现下才至真元四重,此丹还是日后再用的好。 张小鱼回想昨日与野兽搏斗的情景,在重伤一只大猿的情形下自己未能一击将其毙命,暴露出手段不足的缺陷。《幻剑诀》那招“长虹贯日”威力不凡,但野兽左右躲闪之下自己难以打中,且幻剑诀剑法对野兽并未能施展出全部威力。不仅“剑影迷眼”和“剑气慑心”之招在凶暴如大猿之类的猛兽面前无甚用武之地,且剑招运使需要时间,不能阻挡其片刻时,自己往往并无间隙做准备,需要别人从旁策应。 张小鱼打算在剑道之上再修习一种武技,他回想《幻剑诀》是名叫李庄达的一个杂役弟子所赠,但自己与其已许久不曾遇见,想要寻他亦是不易,倒不如去杂役院交易市场碰碰运气。张小鱼一念生起便起身去往杂役院。 杂役院交易市场每日皆是十分热闹,一个弟子在屋内正与来此购药的弟子眉飞色舞地交谈时,冷不丁看见了一个面孔熟悉的身着褐色道衣的记名弟子。那个杂役弟子片刻前还能言善辩,口齿流利,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利索了,嘴唇打着哆嗦向走上前来的张小鱼道:“小……小兄弟,你怎的又来了,不会是剑……剑……” 张小鱼看着他面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下十分好笑,向其笑道:“不必惊慌,我的剑没断,我来此另有事情找你商量。” 那弟子心中一松赶忙回道:“小兄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定全力相助。” 张小鱼看了看被晾在一旁的杂役弟子说道:“也不是什么要事,你先和他聊,我待会儿再说。”张小鱼说罢走至一旁仔细查看起桌上摆放着的一瓶瓶丹药。 一旁的购药弟子见此对他生出好感来,难得遇见这么客气的记名弟子。 那弟子将方才的弟子招待完毕后,张小鱼说道;“我来此购剑已有两次,你对我所练剑法也十分了解,这里可有能与《幻剑诀》相互配合的剑法武技,最好是剑招施展所需时间短的武技。” 那弟子一听张小鱼来此欲想寻其它剑法武技,心中有些意外,但也不深究此事。他这里倒也有一些武技,但皆是为对付野兽准备的,例如大刀武技、狼牙棒武技、长枪武技等。适合张小鱼的剑不曾有,武技也未有,不过此事对他来说十分容易,当即向张小鱼回道:“小兄弟你也知道此处武器丹药皆为上山的杂役弟子准备,故我这里并未有适合你的剑法武技。不过我可替你找一找,我在此做生意认识不少人,他们手中很可能有适合你的剑法武技,只是需得几日时间,小兄弟可愿意等一等?” 张小鱼左右无其它好办法便点点头答应下来,两人约定三日后在此挑选武技,张小鱼随后便辞别这个弟子回至住处。 接下来三日,张小鱼便专心打坐调息,蕴炼真元。 三日后,张小鱼先是打坐两个时辰,而后再翻了翻《幻剑诀》更上的剑招,此招更是难以施展出来,张小鱼摇了摇头合上武册,不再耽搁,直往杂役院而去。 那个弟子早已在摊位一边招待来此的杂役弟子一边等候着张小鱼,见他到来后把早已准备好的几本武技拿出,一边介绍这几本武技,一边向张小鱼陈其辛苦周折。张小鱼知其何意,若是武技确与自己契合,他自不会吝惜酬劳。 张小鱼见这几本武技名有《拔剑斩》、《疾风剑道》《无影剑道》、《无双剑法》、《古月剑法》。 张小鱼一边看一边听那弟子介绍,这《拔剑斩》乃是力求一招毙命的奇绝剑法,拔剑出鞘,可顷刻之间取敌性命,不过越是迅猛越是难以修练,此武技难度怕是丝毫不下于《幻剑诀》。 《疾风剑道》相传是一位迅疾如风的刺客所创,此人亦是一位剑法超凡的大剑豪,此剑法能施展出旋风将敌手吹起,接着闪身至敌手身后,剑光闪耀如电之间取敌性命。 而《无影剑道》既有风之迅疾,亦有风之无影,练至高深之处,剑气无形无影,不可捉摸,敌手难以预料,常于浑然不觉间便身首异处,十分奇诡。 而这《无双剑法》观其名称十分狂妄自大,一副傲世之姿,张小鱼心下有些不喜,不待那个弟子介绍便摆摆手以示拒绝。 那弟子尴尬一笑接着介绍最后一本剑法武技《古月剑法》,据传言是一个凡俗宗派古月派镇派之宝,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如此重要的剑法武技竟然流传了出去。张小鱼虽不知其中缘故,但镇派之宝泄露出去不必多想便知非是好事,这本武技背后少不了许多的刀光剑影,真元武者的厮杀。此剑法武技历经两百年岁月,百位剑道高手完善,方有今日模样,其剑法诀要精妙绝伦,威力不凡,但越是如此张小鱼越是犹豫不决,此武技自然值得修习,只是难度怕是更加巨大。 那个弟子将这几本武技一一介绍完毕,张小鱼知他确实费了一番功夫,搜罗来的几本武技看去皆与自己契合。但只一个《幻剑诀》自己仍未习练至高深境界之处,其虽是真元武者所用的武技,也并非能一蹴而就。眼下自己选一种最适宜的便可,武技多而不精亦是徒劳无益。 有此觉悟容易,可想做出决断却难,张小鱼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做选。那弟子早看出他迟疑不决,换做自己同样难以决断,呵呵一笑说道:“小兄弟,仓促之间难免做不出抉择,这些剑法武技虽个个精妙,但到底只是真元武技,小兄弟可全部拿去。” 张小鱼听此一喜回言道:“既如此,那你说一说价格吧。” 那弟子听此也是一喜说道:“这几本武技也不值当什么,只是我这几日也颇费了一番功夫,小兄弟出两枚灵玉便可换走。” 张小鱼一听要两枚灵玉但看其确是出了大力气,便不与其讨价还价,当即递给了他两枚灵玉。那弟子又惊喜又欣慰地收了下来,热情地把张小鱼一直送出十数步才在其辞谢下返回屋内摊位。 张小鱼拿着几本武技急匆匆赶回住处,一连几日都在翻阅武册,越看越惊喜,越看越忧愁。多番踌躇不决之下,张小鱼先做起了排除法,第一本被排除的正是《无双剑法》,虽仅凭名称太狂妄就放弃有些任性,但也无妨,还有四个难以决断的选择。《拔剑斩》接着被放弃,此剑法武技须练至高深境界才能展现出其威力,自己未必能在短时间内练至此境界,既如此便暂时放弃。 剩余的三本则让张小鱼继续发愁,《古月剑法》也理应放弃,虽此剑法奥义玄深,足可作为压底绝技,奈何若要修习此剑法,《幻剑诀》怕是也得扔在一边了,这让他难割难舍。 张小鱼把目光移向《疾风剑道》,此剑法亦是奇妙,剑招别出心裁,一剑挥出一道旋风,即使不能把雄壮沉重的野兽吹起,亦能迷其双眼,争取片刻时间,且与那些毒药、迷药以及腐药可相互配合。不仅如此,时常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刺客可以其作为护身依仗,此剑法护身之招亦是绝妙异常。 张小鱼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把目光移向《无影剑道》,此剑法武技更是让其心动,此剑法奇诡,与《幻剑诀》可相互配合,或有关联之处亦甚是可能。让张小鱼未能毫不犹豫地选择此剑法,一是对其他几本武技念念不舍,二则此剑法似迅猛有余而守御不足。 头疼不已的张小鱼不知此时宫琚仁亦是纠结异常,宫琚仁蹲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截长满叶子的树枝,正一边摘叶子一边口中念个不停,“换,不换,换,不换,……” 不一会儿喊到“换”那截光秃秃的树枝被宫琚仁扔掉之后,宫琚仁坐在门口叹气道:“唉——换也不行,不换也不行,真是让人头大。” 自那日眼见张小鱼所持之剑犀利异常,自己的大刀与其一比简直成了破铜烂铁,这如何能忍受得住!但自己的灵玉一部分孝敬给了一位师兄,一部分已经用去,现下剩余有几十块足够换一把更好的武器,但他还需要留着购买各类丹药,不敢挥霍。出身凡俗富庶大族的宫琚仁也为财宝发起了愁,只是此财宝非凡俗财物可比,且浔阳城离此颇远,难以得到家中援助。 “向张师弟借一些灵玉以我们的关系倒是没问题,可有借就得有还啊。若是不还,在其面前我还能有什么脸面?”宫琚仁接着仰天一叹道:“罢了,我还是等这把刀断了再说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宫琚仁提刀转身离开住处,去向演武场,宫家家传武技《饮血刀法》有详实的族内前辈高手心得,宫琚仁领悟十分迅速,在近两个月勤奋习练下已有所成。只是不知是身材原因还是其它缘故,宫家的身法武技《游踪步》迟迟未有进展。此武技内亦有族中前辈心得,宫琚仁见这些前辈同样修之不易便放心下来,自己天赋并无问题,至于这身法徐徐习之便可,自己又不是一只猴子,怎可能一蹴而就! 第43章 进阶遇阻 张小鱼一连几日时而翻看武册,时而唉声叹气,时而踱步徘徊。几日间不仅幻剑诀剑法毫无进展,连打坐也难以澄心净神,专心致志。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张小鱼意识到现在自己修行已被耽搁下来,十分不妥。经中言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此话说得分毫不差,我如今正是贪欲被这几本武技勾动而旺盛。 张小鱼一边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心痛之感,一边把《古月剑法》收了起来。再一狠心把《疾风剑道》也收了起来,而此时张小鱼已心痛得呼吸都深长了起来。 “唉——为之奈何!”张小鱼露出似如郎妾分别一般的哀愁,随后出门转了一圈,把心中的忧愁散一散,再凝神修习《无影剑道》。 《无影剑道》第一层境乃是无声剑,张小鱼细细参悟其中诀要,再将其熟记于心,便背剑出门而去。 无声剑须习练剑气,不宜在演武场试练,张小鱼转而去向多次试验剑招威力的一个地方。此处草木依旧繁茂,只是草丛之间到处散布石子,而卧在此处的一块大石,表面多有残破缺损,沟壑纵横,记录着张小鱼曾对它的所作所为。 神月剑“唰”的一声被张小鱼从剑鞘中拔出,张小鱼先是练习了其中的基础剑招,有了幻剑诀剑法武艺境界,这些基础剑式对张小鱼来说更加简单。接着张小鱼继续回忆《无影剑道》无声剑第一式,此招为平平无奇的“声东击西”之招。欲求无声剑却须先习有声剑,此之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声东击西”其精髓乃在虚虚实实,出其不意,张小鱼先是剑气凝而不发挥出一层剑影虚晃一招,而后再一剑挥出一道剑气。剑气击在大石之上发出“铿”的一声脆响,在石面之上割出一道浅痕。 接着张小鱼轻闭双眼,屏气凝神,感受着周围空气的流动,一缕缕微风从面前徐徐拂过,垂肩之发随微风飘飘摆摆。清风虽无形无迹,张小鱼却可感受其丝丝缕缕来去之势。 张小鱼按《无影剑道》无声剑第二招所授摆剑横砍,立剑竖劈,侧剑斜斩,细细感受剑刃切割空气时传之手臂的轻微阻碍。神月剑剑刃十分犀利,即使猛然一挥,阻碍依旧十分轻微,剑身轻吟细不易察。张小鱼面露欣喜之色,此剑法与神月剑亦是契合异常。 张小鱼感受了一番微风之势开始催动真元贯注于剑身,但此时再挥舞剑身则呼啸之声清晰可闻,张小鱼不必《无影剑道》多言便知自己要将这剑气呼啸之声逐渐削弱,直至微不可闻。 张小鱼挥舞十数下便发觉此非易事,尤其是剑气越盛,呼啸之声越大,欲想压低声响,暂且只能轻飘飘挥舞出来,但若是如此,此招也毫无威胁了。张小鱼缩减剑身的剑气至一寸,再行尝试之下,剑气依旧呼啸而出,斩击在默然无语的大石之上,不过呼啸响动弱了许多,张小鱼决定暂以一寸剑气反复磨练。随着不断凝神静气,感受周围空气,张小鱼对微风之势体悟越来越深,他也逐渐明了何谓“顺势而行”。 再有一会儿后张小鱼不疾不徐再挥一剑,一寸的剑气立时飞出,划过空气发出的声响轻微起来,而后再是劈在石面之上,又是一道浅痕划出。 张小鱼对此次尝试满意无比,但自己对此招的掌握远未到可用之时,如此长时间的酝酿,敌手绝然不会耐心等着自己施展出来。不过张小鱼对此并不大失所望,今日已是有了些许收获。张小鱼按下杂念继续反复磨练,体悟一点点不断积累,挥出来的剑气响动逐渐更加微小。 …… 眼下距外门比试还有月余,宫琚仁虽不准备在此次比试中大展神威,但又不想被一些“杂碎”欺负,便开始谋划进境之事。 宫琚仁在迈入真元四重境后终于忍不住再次打起了通脉丹的主意,此丹珍贵异常,从师兄那里换一颗就需四枚灵玉。自己现下可不是真元一重境之时可比,怕是一颗无法破关,好在手中的武器并未更换,灵玉还有数十块,足够兑换两颗来。 正神色兴奋地幻想进阶时情景的宫琚仁忽然想起来张师弟的告诫来,心下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清醒了不少。若不待真元积蓄足够便强行突破,自己怕是依旧有根基不实之患。而山中捕兽之时,宫琚仁已然隐隐发觉自己真元不如张师弟浑厚绵长,想必是早在突破真元一重之时就已埋下了根基不实的隐患。自己虽有些急功近利,但也不是傻子,焉能再是如此下去。 一念至此,宫琚仁决定先行蕴炼真元,待冲关无成再做打算,宫琚仁不再多想,坐于蒲团之上调息些许功夫后“咕噜”一声吞下一颗真元丹继续积蓄真元。 正当宫琚仁发奋练功时张小鱼徐徐收敛气势,收剑入鞘回返至住处。今日练剑真元损耗不少,张小鱼不敢挥霍,幻剑诀剑法已至瓶颈,正需修为更上一层境界。 张小鱼回至住处也不耽搁,略做准备便端坐于蒲团之上开始打坐。蒲团之功用如今愈来愈弱,但张小鱼打坐次数已不计其数,熟练无比,且真元境对心神澄净要求并不高,只是张小鱼一直十分谨慎,每次皆要心清神静。 随着意念守于黄庭之中,张小鱼感受了一下真元多少,现下毫无破境之机到来之感,张小鱼心知真元积蓄还差得不少,先行服下一颗培元丹徐徐炼化。培元丹增补气血,温暖的丹流在张小鱼导引之下于经脉之中周天运行,缓缓滋润进血肉之中。 张小鱼蕴炼一番,又服下一颗真元丹继续炼化,体内真元不断增益,修为境界逐渐爬升,如此不断增进终有触碰境关之时。 …… 月余后,宫琚仁在持续的丹药之力相助下仍未感受到破境之机,他随即决定此次外门大比藏锋敛芒,低调一点,免得吃亏。 宫琚仁晋入真元四重境已两月有余,此番勤修不堕深感真元境五重进境不易。且家传饮血刀法在自己苦心竭力习练之下渐遇瓶颈,进展缓慢,往日突飞猛进的势头不复再现。正愁思之间宫琚仁忽生一念,打算在入道院转一转探查一下“敌情”,探看一下其他记名弟子的进境如何,免得比试时落至最低境界。 但宫琚仁随后又想到除了张师弟,其他真元境记名弟子可不会乖乖将修为进境告与他,这该如何是好? 宫琚仁想了半天没什么好对策,只好提刀去往演武场,打算在演武场习武时留神注意一下。 张小鱼经过月余磨练,《无影剑道》无声剑已初有所成,现在已然可以使半尺余长的剑气划空而去时响动轻微。但此剑招仍有缺陷,劈出的剑气不比《幻剑诀》的剑虹之招威力强盛,临战之时难以发挥出多大的威力。而眼下外门比试临近,自己已无多少时日可用,且真元境五重是无法赶在比试前突破了。 张小鱼略一沉思打算把剑法先放一放,专心打坐,积蓄真元。 十数日之后外门比试开始进行,先由参与比试的杂役弟子对决,而参与比试的杂役弟子大都是为了验证招式,偶有彼此有怨结者,也并未搏命。这倒不是杂役弟子个个仁慈,而是性情鲁莽暴躁,不知隐忍者早已在比试中吃了大亏,或是伤残,或是离宗,更有甚者于论道场一决生死丢掉性命,恩怨随之一笔勾销,杂役弟子间数年下来自然风平浪静许多。 而此次比试真元境记名弟子态度亦是发生转变,不似大半年前那般位次争夺激烈。这也令围观的杂役弟子暗自失望叹气。 张小鱼同样打算不露锋芒,不料自己连续两次比试中取拿同境首位,已在各个真元境记名弟子和一些杂役弟子间留下名声。两轮比试完毕竟未遇到像样的对决,对手略交手数个回合便主动认输。 张小鱼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占取位次时,不料在第三轮的比试中与秦铸刚相遇,仇人见面分外“热情”,秦铸刚的武器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已恢复如初,且铁链更粗大了一些,看去也更坚硬了。 不过张小鱼并不担心,此次他并不准备与其纠缠到底,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秦铸刚同样并未破境,尽管如此,张小鱼仍无把握占取上风,心下打算小占个便宜便开溜。此念一生,张小鱼又不禁为自己感到羞耻,入宗大半年身上的纯朴之气大减,如今已有狡猾的迹象。不过面对这个秦铸刚自己也确实无法耿直下去了。 试刚一开始秦铸刚便凶暴蛮横地冲了过来。“子曰:‘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便就如此,张小鱼拔出神月剑来,剑身一挥一道剑气便劈了出去。 秦铸刚有心试其威力并未闪躲,手中铁链一甩扫向劈来的剑气,两者飞速相接,“叮”的一声脆响剑气如玻璃般破碎开来,秦铸刚见此轻蔑一笑,刚踏前两步,一道剑气又是飞来。铁链一摆继续向其扫来,此道剑气看去平平无奇,但比之前粗大许多。才一接触,铁链便被一股大力撞到一旁。秦铸刚还未及发觉是何缘故,两朵莲花同时朝其飞来。秦铸刚手中铁链曾被其接连崩断几截,见这令其厌恶的莲花之招又施展了出来,心中燃起怒火。今时已不同往日,我定要把你催脉断骨。 秦铸刚手臂筋肉鼓胀而起,铁链用力一甩,莲花与其相撞爆散成道道剑气四处射去。“叮叮叮”秦铸刚早有防备,一柄短刀挡在身前,刀面被打出道道火花但依旧毫无破损。 不及秦铸刚反击时,又飞来两道剑气,秦铸刚忍着怒气接连将其打碎,正欲打碎又飞来的一道剑气时冷不防再被一股大力甩开了铁链。 第44章 告辞 张小鱼早已暗暗蓄势的一个剑招趁机发动,一道尺余的剑虹直刺秦铸刚胸口。 秦铸刚之前并未领教过此招,不知其威力,只看气势倒是汹汹慑人。“装神弄鬼,待会儿我就打烂你的脸,要你‘好看’!” 秦铸刚一抡铁链再向前一甩,铁链如钢锥一般刺出,与那道剑虹迎头相击,链尾顿时崩散开来。 剑虹亦是随即崩散,残余的剑气向秦铸刚如雨打来。秦铸刚不及用铁链拦截,只得把宽硕的短刀再次挡在身前。 “叮叮叮……”一阵纷乱且毫无音律感的金铁交击之声形成了一段“乐章”,而秦铸刚的痛嚎声成了最难听的“歌声”。 “我认输。”张小鱼向场边炼气境师兄一礼转身扬长而去。 那炼气境弟子正看得津津有味儿,听闻此言面露惊讶之色,随即又换成了微妙的笑意。 秦铸刚强忍手指上传来的裂骨之痛,“噔噔噔”紧追几步,右臂筋肉虬结而起,一道铁链夹着破风之声朝张小鱼头顶打来。 此击若中,张小鱼登时头脑破碎。只是张小鱼早有防备,一听其如锤地的脚步声便知他不依不饶地向自己出手,听这“呼呼”破风之声也十分吓人。 张小鱼脚下一蹬向旁边躲去,那道铁链还未落地异变陡生,秦铸刚突然被一股巨力打中,口喷鲜血倒飞而去,铁链顿时脱手而出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 张小鱼目光一凝接着向那位炼气境师兄又行了一礼,这时一道冷酷的声音紧接着传出:“敢在我面前撒野,真是不知死活,你若想死我便成全于你!” 秦铸刚口中流血不止,强忍胸中剧痛弱声回道:“不敢……不敢在师兄面前造次,还请师兄饶恕。” “把他抬下去!”那炼气境师兄吩咐道。 顿时场下数位弟子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把秦铸刚抬出论道场。 张小鱼眼见此景头也不回地离去,一旁的宫琚仁面上强忍狂喜之色,免得笑出声来止不住,心头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张小鱼经过宫琚仁身旁时对其说道:“宫师兄,我方才已认输,接下来的比试便与我无关了,我也不便在此多留,告辞了。” “哎哎!张师弟别急,快轮到我了,张师弟且等一等。”宫琚仁急忙说道。 张小鱼只好点点头,站在宫琚仁一旁继续观摩比试,而周围弟子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之中满含精彩之色,让张小鱼浑身不自在。 “到我了,张师弟稍待片刻,我去去就回。” 宫琚仁上场后连刀都没抽出来,神色自若地静等着比试开始,对面那个弟子见他这副模样面露凝重之色,心中想法更加坚定起来。 场边那位炼气境师兄面无表情地传声说道:“开始吧。” “我认输!” 那弟子先向场边的师兄一礼,再向已呆若木鸡的宫琚仁一礼道:“告辞!”说罢一转身便退出了论道场。 单论身姿比之前的张小鱼还要干脆潇洒。 “这这……”回过神来的宫琚仁呆呆地说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场!” “是是是!这就退。”宫琚仁被冷厉的语声惊醒,赶忙连连说道,随即连礼也忘却,疾步退出了论道场。 那位炼气境弟子也并未介意,示意下来的弟子接着比试。 “张师弟,你别急,这是个意外,比试弟子只剩余不足十人了,马上就又该我上场了,这次绝无意外!”宫琚仁一拍胸前保证道。 张小鱼点了点头继续等待。 第四轮比试宫琚仁不必等待直接便可上场,宫琚仁凝神站于场中,而此次他的对手是一个持剑弟子。 这个弟子宫琚仁有些印象,此人正是与张师弟打得有来有回,甚至对拼根底之招的剑客,自己向其认输倒也不算太伤脸面。 宫琚仁对此场抽到的对手十分满意,而对面那个持剑弟子见宫琚仁面露“期待”之色,以为他是个高手,左手拇指一顶剑格,右手握住剑柄严势以待。 待比试开始后,宫琚仁正要出声认输时,一道虚剑便飞了过来,宫琚仁刚闪躲过去,又是一道虚剑飞射而来。宫琚仁一边狼狈闪躲一边喊停,那弟子见他武器也不拔出,只闪躲不还击十分奇怪,手中剑招便停了下来。 宫琚仁满脸气愤之色说道:“认输了,告辞!”随即头也不回地退场而去。 那弟子在场上呆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亦是下场。 宫琚仁和张小鱼一同离开了论道场,而那个伤势有些凄惨的秦铸刚早已放弃比赛,在一个弟子的搀扶下慢慢离去,离去之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张小鱼一眼。 张小鱼发觉其目光,转首看去,见秦铸刚面上犹如煮熟的猪肝一般十分难看,随即便移开了目光。 这副“轻视之极”的模样让秦铸刚心中更是暴怒不已,怒火攻心之下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爽!”宫琚仁在走远之后大叫一声,吓了张小鱼一跳。 周围的两个外门弟子也被惊动,转首看来。宫琚仁浑不在意,长出了一口气,只觉胸中通畅无比。 “张师弟,今日你可替我出了一口恶气啊!” 张小鱼听此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也并未替你出气,他是自找苦吃。” “师弟岂能瞒得过我,你分明是在故意激怒这头野猪,好使出一招‘借刀杀人’,那猪脑子又怎能看穿你的用意?”宫琚仁一副洞若观火,对张小鱼“计策”了如指掌的模样。 张小鱼看了他一眼就知再辩解已是徒劳,便不再出声。宫琚仁以为他被自己说中了心思但不肯承认,更加得意起来。 此次外门比试持续时间比上次短了不少,真元境记名弟子中最低境界乃是真元境三重,人数不多,只有近二十人。 人数最多的则是真元境四重,不仅张小鱼和宫琚仁在此境进展缓慢起来,其余弟子大多亦是如此。 迈入真元境五重者,除了门中大比时的两人,另有两个弟子晋入,但此境至今也仅这四人,与三月前的内门真元境弟子相比人数还要少。 张小鱼回忆了一下抽签时的场景,心下先是一松,继而沉重起来,外门弟子实力与内门差距颇大,自己不能安于现状,不然与内门弟子的实力差距将会更大。 …… 第二日一早,外门比试结果张榜示众,真元境四重的首位正是那个曾与张小鱼对决过的弟子凌云。 在无张小鱼和秦铸刚的争夺下,这个凌云顺利取拿了首位,不过他并未因此志得意满,反而面露遗憾之色。 昨日他在场边亲眼目睹了张小鱼的剑虹之招,此招威力颇大,自己并未有把握抵挡下来,张小鱼实力与三月前比明显有了变化。 与取拿此名不副实的首位相比,与张小鱼再各展其能,一较高下更让其渴望。 随比试结果一同传出的是昨日的一场意外,许多杂役弟子和真元境记名弟子皆是知晓了炼气境弟子对真元境记名弟子出手的事,一边对秦铸刚暗暗讥笑嘲讽,一边对炼气境弟子的实力再次有了认知和感叹。 数日后,一处洞室内。 “川明表兄,还请您出手相助。” “哼!秦铸刚,我秦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区区一条杂鱼,竟也能让你如此狼狈。你连这小子都收拾不了,还能成什么大事?!” “表兄,那个张小鱼我丝毫不惧,正面对决我能把他的腿给打断,让他修为尽废。”秦铸刚面上露出不服之色道。 “真是可笑,你以后莫要称我表兄了,在这归云山中哪有什么表兄!我辈修道人以资材修为论高下,以”道“分远近亲疏,道不同不相为谋。” “是,表……师兄。” “嗯,前几日向你出手的那个师弟我已知晓是谁,你尽管放心修行,他不会再找你麻烦的。” “多谢川明……师兄照拂。”秦铸刚面上露出感激之色,目中深处却一片冰冷。 “还有那个张小鱼对吧,你须自己动手把脸面找回来,区区一个真元境武者,我不会出手帮你收拾他的,不然此事传了出去,我却要被那些师兄弟耻笑。” “是,师弟一定把……把我秦家的脸面找回来。” “不错,算你还有点脑子,退下吧。”那位名叫秦川明的炼气境师兄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是,川明师兄。”秦铸刚再是恭敬一礼退出山中洞府,转身下山离去。 待走远之时秦铸刚面上露出残忍之色,心下恨声道:“张小鱼!还有那个出手伤我的炼气境杂碎,你们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十倍偿还! 还有你,待我他日修炼有成,就算你跪下求我做你表弟,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们通通只不过是我修道之路的垫脚石罢了,竟敢如此猖狂。哼!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 “我自然不后悔。” “张师弟何出此言?你当日已大占上风,那秦铸刚连像样的还击都做不到,你若是与他相争下去,输的人必定是他!” “凌师兄不知,我当日已展露见底之招,那秦铸刚的铁链坚硬异常,被其打中后果不堪设想,这外门比试我也没必要与他硬拼下去。” “秦铸刚手中的铁链确实厉害,我亦不能硬接。不过待我剑道有成,他日再逢却未必仍是如此了。”凌云自信中透出一丝傲然,不知是对自身悟性十分自信,还是对手中的剑和剑道一途自信异常。 “凌师兄说得有道理,我们继续练剑吧。” 凌云点点头,两人继续各自挥舞剑身习练剑招。 张小鱼今日在演武场练剑偶遇那个修习剑道的弟子,也是今次外门比试真元四重的首位——凌云。 两人彼此交谈一番对剑道的领悟皆感眼界一开,很有收获。凌云对对自己的剑道天赋十分自信,亦对剑道十分痴迷,而对剑道境界不下于他的张小鱼亦是十分欣赏,回想此次比试对他轻易认输不免有些遗憾。 两人修习一番剑招,又开始品评起手中的剑来。 第45章 真元五重 “张师弟手中这把剑当真不错,那日门中大比,我与你比试完毕心中颇为失落,又见你手中之剑折断,更是心中遗憾。今日再见你这柄新剑,又令我羡慕不已。” “凌师兄这把剑亦是不错,看去并不比我这把差,凌师兄之剑从何得来?” “此乃家传宝剑,原已跟随我父亲多年,自我入山之后便赠予了我。”凌云面露回忆之色说道。 “原来如此,令尊想必也是剑道高手了。”张小鱼有些羡慕地说道。 “我入山时父亲已是宗师之境,只可惜……”凌云点点头又遗憾地说道。 张小鱼知他未尽之意,武者境界再高亦是凡人,而凡人有其限碍,不能修道则终有触顶之时。尽管如此,也是凡俗高手了,张小鱼想到自己身患肺疾的父亲,心下叹了一口气,张小鱼倒不是奢望他的父亲也是一个武道高手,只不过是另有所求…… 两人再交谈一番便互相辞别离开演武场。 外门比试已毕,张小鱼可继续安心修行,如今破境的期望更加强烈,张小鱼对剑道进境缓慢猜测与修为境界有关,同时对真元境五重之后的修练有些担忧。真元境五重突破已有些困难,真元境六重破境又该是何等艰难,而且后面还有真元境七重…… 张小鱼忧愁了一会儿又觉现下想得太多也无甚用处,按下杂念先是翻了翻《无影剑道》无声剑的后面几式,张小鱼又掌托丹药开始打坐炼化。修行漫长枯燥,但破境之惊喜变化又非凡俗之乐可比。 这日,张小鱼出门试验剑招,外门比试时小试无声剑剑招,观其效果还算差强人意,只是面对秦铸刚这样的对手,仅能初次出其不意之下奏效,再与其争斗时,他已心有防备,再故技重施只是徒劳之举。张小鱼欲将这无声剑境界再迈进一步,待细细参悟其中奥妙之后张小鱼方才出门。 林中郁郁葱葱,草木生机勃勃,张小鱼挺立石前,轻闭双目,气息平缓,细细感受周围风势。《无影剑道》云:“剑随长风去,落花飘无声。” “顺势而行,动中守静。” 张小鱼在清风拂面之中对无声剑的参悟不断迈进,同时又另有一个感悟:枯坐室中,费心劳神,不见增益,当了悟天地之理而助己道。 张小鱼屈臂抬剑,催用真元,向前一刺,一道剑气化虹随长风飞去,响动微微,随后刺在了大石之上。残破不堪的大石再遭刺客一击碎石立时崩散,石面上留下一个手掌大小的孔洞。张小鱼见此十分满意,但酝酿此招依旧十分缓慢,即便是在山中也无甚用武之地。张小鱼并不急躁,继续反复磨练,剑招与大石一同被反复磨练,而张小鱼施展此“剑随长风”之招也愈发熟练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一阵烟尘之中张小鱼一边挥散石烟,一边被呛得咳了几声。张小鱼在施展无声剑招时,吹拂不定的清风把剑气扬起的石粉吹了过来,张小鱼被吹得有些灰头土脸,随后收剑离开此地。此次习练剑招真元消耗也不少,张小鱼感受了一下黄庭之中的真元咧咧嘴不再挥霍。 十数日后,张小鱼服下一颗真元丹徐徐炼化后已感破境之机渐近,这让他大松了一口气,自己已停留此境不少时日,不免对自身天资担忧起来,好在如今破境之机渐近。张小鱼按下心中兴奋之情,一连数日除去前往杂役院用膳,皆在住处打坐蕴炼真元,而黄庭之中积蓄的真元逐渐又有了满溢之感,这让张小鱼大感振奋。 张小鱼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拿出一颗真元丹来,不料丹瓶皆已空空荡荡,顿时让他郁闷不已。张小鱼起身拿出几枚灵玉,出门去向宫师兄住处。 张小鱼发觉自己已有半月未见宫师兄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想必应是和自己一样破境时机已近,没准此刻正在闭关突破,若是如此自己就不便搅扰了。 张小鱼边走边思索着来到了宫琚仁的住处,只见宫琚仁屋门紧闭,但并无莫要打扰的示牌,便走向前去敲了敲门,屋内传来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谁呀?” “宫师兄,是我。” 宫琚仁打开屋门,顶着两个黑眼圈说道:“原来是张师弟,你找我可是有事吗?” 张小鱼先是一愣,接着回道:“最近一直不见宫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什么,师弟平日莫要熬夜打坐,此举实在伤身体。”宫琚仁一副掏空了身体一般的虚弱模样说道。 张小鱼听闻此言心下生起敬佩之意,往日自觉勤奋用功,与宫师兄相比却差了许多。 “多谢师兄提醒,师弟此来想要拜托师兄替我换几颗真元丹来。”说着张小鱼拿出了五枚灵玉。 宫琚仁见此并未一口应下,而是面露犹豫之色说道:“张师弟不知,最近真元丹十分紧缺,以至于此丹价格贵了不少,现在一枚灵玉只能换一颗真元丹了。” “竟涨了这么多……那宫师兄可知现在通脉丹价格如何吗?”张小鱼一惊,想了想又问道。 “通脉丹现在价格同样涨了一些,需五枚灵玉才能换来一颗。”宫琚仁懒洋洋地回道。 “多谢师兄告知,师弟就不打扰你修行了,师兄可要保重身体。” “不修了,扛不住了,我要赶紧睡一觉,师弟慢走。” 张小鱼点了点头离开了宫琚仁的住处。待回返至居处后张小鱼心下幽幽一叹,眉头紧锁地想着办法。 正当张小鱼要把灵玉放回去时忽然灵光一现,自己这里还存放着许多灵米,倒不如……张小鱼随即又想起来自己之前服用灵米时的情景又冷静了下来。但为了尽快突破至真元境五重,张小鱼还是打算再冒险一次。 张小鱼把灵玉放回原处,再从袋中取出两颗晶莹玉润的灵米。此米当真是好物,刚一拿出香气便让他馋了起来,但他知晓自己万万不能莽撞。张小鱼端坐于蒲团之上,小心翼翼地将一颗香气四溢的灵米放入口中,灵米咀嚼起来十分可口,入喉之后便化作滚滚热流进入体内,同时丝丝缕缕的灵气正刺激着血肉与经脉,让张小鱼一阵龇牙咧嘴。 此时已迈入真元境四重月余的张小鱼体格自然不是真元境三重时可比,随着热流被张小鱼控制着周转全身,肌肤之上开始泛起血红之色,而灼热之感让他已额头见汗。张小鱼顾不得感受身躯状况,又控制着丝丝缕缕的灵气继续进入血肉之中。张小鱼只觉自己仿佛掉进了油锅之中,血肉被灵气“煎炸”之下越发强劲。张小鱼牙关紧咬,额头之汗一滴滴顺着略扭曲的面庞落了下来。 待把灵气彻底炼入血肉之中后,张小鱼“哎呦”一声瘫倒在地上,一颗红心“咚咚”地锤着胸口,令其跳动不止,不知是张小鱼浑身气血大补所致,还是方才的一番折腾使然。 张小鱼躺在地上忍受余痛之时感受了一下身躯状况,在灵米的大补之下气血再增了许多,张小鱼手里依旧还拿着一颗灵米。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但张小鱼并未踌躇多久,毅然再次端坐于蒲团之上,先是继续蕴炼真元,待两日后已觉自身无碍,一狠心又把剩余的灵米吞入口中。 随着滚滚热流与缕缕灵气再次进入体内,张小鱼觉得自己的神魂似已离体而出,飘然欲仙,又似在油锅之中待了待再进入了水锅,张小鱼觉得滚烫的热躯似是熟了一般,自己隐隐闻到了香味儿…… 许久之后滚烫之感方才平静下来,张小鱼睁开双眼一看,自己已不知何时再次瘫软在地,而身躯被煎煮出香味儿自然也是错觉。 张小鱼长舒了一口气,挣扎着再次坐起,再向身躯之上一看又觉浑身都胀大了一圈。张小鱼把身上的汗泥清理一番后,徐徐进入打坐状态中,不断把丝丝缕缕的真元汇聚于黄庭之中。 而在张小鱼把自己折腾得够呛时,宫琚仁正戴着黑眼圈呼呼大睡。宫琚仁睡了一日一夜方睡够,爬起来继续打坐蕴炼真元。而日夜打坐的张小鱼此时却是心力交瘁,倒在榻上酣睡起来。 宫琚仁打坐一番先是去往杂役院填饱肚子,再回至住处取出来剩余的最后一颗真元丹,坐于蒲团之上待稍作调整便一口吞下,开始冲击真元五重境关。 宫琚仁正痛苦不已地冲击境关之时,张小鱼睡了一大觉只觉浑身舒爽,气血澎湃,双手一握“咔咔”作响。张小鱼对身躯此时的状态和感觉无比满意,待用膳之后继续开始打坐。在灵米的大补之下,张小鱼蕴炼真元的速度快了些许,这也让他在无真元丹之助下自信数日之后便可尝试破境。 三日后顶着猫熊眼的宫琚仁浑身大汗淋漓,如潮水一般的痛苦缓缓停歇,随之而来的是浑身的暖融舒爽。宫琚仁躺地上开始沉醉于“遨游温泉”。 又过几日后张小鱼只觉黄庭之中真元似温暖的池水向上漫延将溢,精神一振,开始准备冲关。张小鱼平稳心境,凝神静气,先是回忆了一下《培元功》第五层功法。随后黄庭之中平静的真元忽地翻滚起来,逐渐凝聚成一条长蛇在经脉之中奔涌,在四条经脉之中顺畅无比地穿行后,蛇头一转冲向阳维脉。 长蛇蓄势一头撞在阳维脉境关之上,张小鱼有些麻木地继续调运真元冲关,颇有“不到阴维心不死,不破境关不罢休”之心。而阳维脉在长蛇冲撞之下被一点点拓宽,伴随而来的是身躯之上的抽搐与痛苦。 长蛇碰撞之下散作团团真元,又在张小鱼意念导引之下重新凝聚,似有不死之身的长蛇继续冲向阳维脉境关,如疏河道,如决江堤。 第46章 真元罡气 浑身大汗的张小鱼忍受着身躯内的痛苦,不停冲击着阳维脉。在不知几番冲撞之下,亦不知过去多时,阳维脉中似有响动传出一般倏然而开,真元犹如江河决口,洪水奔流,霎时从贯通的阳维脉中直冲而出。 难忍的痛苦未及消退,难言的畅快接着涌来。 欲仙欲死的张小鱼强凝心神导引真元继续涌入阴维脉,而后一头撞在阴维脉的境关之上。张小鱼心下早有预料,真元周天运转之下徐徐返归黄庭。 头顶兀自冒着热气的张小鱼沉醉在身躯的感觉之中,真元五重顺利突破后,身躯暖融如春,似荡漾在温泉之中,又如身处母亲怀抱的婴儿。 张小鱼折腾了不知多久,在这种畅意难言的状态中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又不知多久后,张小鱼在酣睡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张小鱼缓缓睁开双眼,在朦胧视野中打开了屋门。 “张……哎呀你好臭啊!”宫琚仁刚一张口便被扑面而来的臭味儿呛得捂住了鼻子。 张小鱼听闻此言鼻子嗅了嗅,不仅被难闻的臭味清醒过来,且腹中猛然一抽,“哕——”张小鱼弓成了一只虾米。 “看你这情形当是破境了吧,不错不错,也就比我慢了一步而已。”向后退了几步的宫琚仁双手负于身后说道。 “哎呦……”被呛得头发晕的张小鱼摆了摆手道:“宫师兄,我还是先清理一番再与你叙话吧。” “张师弟尽管自便就是。”宫琚仁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说道。 张小鱼捏着鼻子只觉浑身散发的臭味儿熏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心下郁闷至极。 接连清洗了几次,臭味儿与心中郁闷涤荡而空。待换上另一件道服才神清气爽地出门与宫琚仁交谈起来。 “看宫师兄的身姿,想必已迈入五重之境了吧!”张小鱼微笑道。 “张师弟眼光依旧毒辣,师兄我也只比你早一步而已,师弟如今感觉如何?”宫琚仁高手姿态越来越足。 张小鱼心神沉入黄庭之中,沉吟了一番说道:“真元比之四重境精纯浑厚许多,难怪破境如此不易。” 宫琚仁面露得意之色说道:“师弟可知真元五重境便可使出真元罡气了?” “这……《培元功》上倒是说了此事,但我刚入此境并不十分清楚。” “那师弟不妨与我切磋一番,试一试这真元罡气的威力。” 张小鱼一听宫师兄又要和自己切磋,欲想推脱又不好直接生硬拒绝,想了想回道:“拳脚不比如今武器之凶威,切磋太过危险了,宫师兄此事还是……” “哎——师弟不必担心,真元境五重已可施展罡气护体,刀剑亦不能轻易损伤,师弟莫要犹豫了,快快提剑随我走吧。演武场多有不便,比试之地我另选了一处。” 张小鱼见此知是无法拒绝了,只好背上剑跟随他出门而去。两人兜兜转转来至一处偏僻的山脚之下。 归云山群峰连绵,但并非随处可去,若是惊扰了上境师兄,难免被教训一顿,而此处偏僻,正适合切磋比试。 张小鱼看了看四周为宫师兄能找到如此适宜之地心生佩服,同时又感十分无奈。 “唰”“唰”两声,两人各自拔出武器,张小鱼手持神月剑,宫琚仁手握湛银大刀。两人未急着交手,而是先各自试一下罡气的威力,避免切磋时出了意外。 宫琚仁先是动手试验,只见他道衣鼓动之间一道肉眼可见的真元贯注刀身,刀芒闪耀之间一股肃杀之气充斥四周。如此凌人的刀气让张小鱼不禁露出凝重之色。 宫琚仁大喝一声“气吞山河!”一道近半丈长的刀罡劈砍而出。 “轰隆”一声山石炸开一片,看其威力远比真元境四重大、 宫琚仁徐徐收起架势,见张小鱼依旧面带吃惊之色地看着石面崩开的一道裂口,神色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张师弟?我此招威力如何?” “若是未破境的我,怕不是宫师兄一合之敌。”张小鱼叹道。 “那你来试试吧。”宫琚仁听此心满意足。 “宫师兄还请多等一等,我需先感受一番此境之变。” “张师弟慢慢来就是。”宫琚仁说罢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张小鱼先是感受了一番调运真元的感觉,此境之下真元澎湃有力,单凭此一点真元四重便无法与其相比。 真元在张小鱼催动之下贯注于剑身之上,神月剑顿时波光荡漾,张小鱼凝视逼人剑气想起来《幻剑诀》剑罡之招,当即按剑法所授持续运转真元之下顺利在剑身凝聚出剑罡来。 张小鱼眼见此景顿时觉得先前的猜测是对的,当即按剑法所授控制剑罡慢慢扩散形成一层半球形护罩。 张小鱼十分惊喜地看着此护罩,虽不知其能挡住多大的威力,但能成功运使出来已然让他喜出望外了。 宫琚仁在一旁亦是面露惊诧之色,不过不是对此剑罡护罩惊讶,自己有家传刀法武技,亦可如此,只是没料到张师弟能如此快就成功,他的剑道天赋当真不凡。所幸灵根资质不如我,自己还是胜出一筹的。 张小鱼全神贯注地控制剑罡收回至剑身,真元罡气不仅比先前刚劲,有若实质,且还可收放随心,此境当真精妙异常。随着张小鱼对真元五重境界飞速体悟,其控制罡气之能也越来越强。 张小鱼不急施展此招,而是先出声提醒道:“我要出招了,宫师兄且向后退一退,免得被碎石砸中。” “无妨,张师弟尽管施展剑招便是。”宫琚仁毫不在意地说道。在真元罡气保护之下,他连刀剑等凶器都已不怕,自不会怕区区碎石的威胁。 张小鱼只得自己向后退了几步,随后不再犹豫,剑身罡气化作一道三尺余长的剑虹飞射而出。张小鱼本以为会炸出一阵碎石雨,手中真元一催在身前张开一层护罩,同时小心防备着。 宫琚仁同样张开一层罡气护罩,但漫不经心地看着剑虹飞出。 那道剑虹刺进石面却毫无动静地刺了进去,仿佛刺进一块豆腐之中一般。 张小鱼和宫琚仁同时一怔,相互看了看,皆有些奇怪,怎么毫无声势?且半点碎石也不见。两人走上前去一看,山石之上被刺出一道深深的剑孔,里面黢黑一片,不知刺出的剑孔到底多深。 未知才更让人害怕。宫琚仁对自己能否挡住此击心下没了底,和张小鱼切磋的想法顿时消退,但现在提出不再比试未免太露怯。 他想了想说道:“张师弟此招犀利无比,穿石如刺豆腐一般,若遇真元五重境敌手,即便他有真元罡气护体,怕也会被你此招穿透。” “宫琚仁过誉了,不过踏入此境之后剑招威力确实强盛许多。宫师兄的刀罡亦是在山石之上劈出半丈之长的沟壑。若劈在人身之上怕是有罡气护体也难避凶险,我看切磋不如还是算了吧。” 宫琚仁听此略一沉吟便点点头回道:“师弟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就不再比试了,不妨在此继续磨练武技。” 张小鱼对此提议自不会反对,两人拉开距离,各展所能,刀光剑芒纷乱闪耀,山石不断崩散,扬起阵阵烟尘石雨。 张小鱼试验几次剑罡的威力对其越来越满意,随即对“剑气化莲”之招有了新的想法。 张小鱼再次在剑身之上凝聚出剑罡,随后挥舞剑身剑罡逐渐勾勒出莲花之形,不料莲花之形还未完全便破散开来。而剑势一乱之下剑罡并无威胁,四处消泯于空中。 剑莲威力越大则凝聚成形的难度越高,尽管张小鱼已对此招十分熟稔,但还是未能一次成功。张小鱼对此已有预料,眼见罡莲破散,劲头一提接着练习。 待又经数次尝试后成功凝聚出一朵莲花来,此莲清洁玉润,几若真莲。剑罡凝成的莲花随张小鱼剑势飞射而出,张小鱼预感强烈,赶忙极速后退。 “轰隆”一声罡莲与山体甫一接触便爆散开来,化作一道道剑罡切割山体。块块碎石如雨袭来,张小鱼尽管已向后退有十数步,碎石还是追了过来,但势头已尽并无多少威力。 宫琚仁被此处动静吓了一跳,“叮叮叮”挡开几块飞来的碎石喊道:“张师弟,你这是什么招式?动静怎么如此之大了?” “此乃《幻剑诀》之中的剑莲之招,亦是我决胜依仗。” 宫琚仁听闻此言不禁走至近处向山体看去,山体被炸出的缺洞顿时让他面露惊色,同时有些后怕。 只见山体之上炸开数尺深广的大洞,此击若是打在自己身上,护体罡气难以支撑得住,自己怕要被射成…… 不成,宫琚仁摇了摇头散去此想。“张师弟威力当真不凡。” 张小鱼面露苦笑之色道:“威力确实尚可,但消耗亦是颇大,且临战之时难有时机运使出来,尚需继续磨练。” 宫琚仁听此心生佩服,同时也微松了一口气,威力不凡又毫无缺陷岂不比宫家家传的《饮血刀法》还要精妙!这如何能让他接受?好在威力与缺陷并重,自己还是安心继续修练吧。 一念至此,宫琚仁再与张小鱼拉开距离继续边体悟宫家高手心得,边习练刀法招式。 空山不见人,但闻隆声响。张小鱼和宫琚仁在此偏僻之处习练一番功夫皆觉消耗甚大,各自收起刀剑返回入道院,再相互辞别回返至住处。 如今迈入真元境五重,张小鱼蕴炼真元的速度已非真元四重时可比,且体格再是提升了不少,气血旺盛,肌肉有型。 张小鱼先是打坐一番,而后翻开了一本书册。此书乃是当初从理务殿一位李师兄手中换得,张小鱼现下丹药十分空缺,门中每月提供的两颗丹药远不够其所需,而自己如今已踏入真元境五重,符合炼丹童子的修为境界要求,张小鱼对此事重新热衷起来。 第47章 丹助 这本用灵玉从李师兄手中换来的书册所录之物倒是丰富,《百草经》之中只有一些灵草、灵药,而这本书册中有灵矿之产和其它天生灵物。 张小鱼初时还时不时翻看一下,后来就腾不出来时间了,平日除了要打坐蕴炼真元,还要参悟剑法,习练剑招,又有许多事务缠身,此书册已有很长时间未曾翻看。 不过未入宗时张小鱼就以善背经书在浔阳城一个学堂中传出了名声,把这本书册上的灵物记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张小鱼接下来时日一边参悟剑法,一边翻看这本书册。 这日,张小鱼在连续翻看近一个月时间后,已把书册的灵物全部记下。 当初那位李师兄让他记下后再去理务殿找他,但现在已过了数月时日,未必能在理务殿寻得到他。 张小鱼决定先去碰碰运气,若是果真寻不到,自己再想其他办法。 张小鱼一辨路径来到了理务殿,自入宗门后到此的次数屈指可数,尽管自己身负灵根,这些炼气境师兄依旧十分冷淡,这让他感到十分无奈。 张小鱼暗叹一口气向殿中两个值守的炼气境弟子走去。 “请问两位师兄可知这里的一位李师兄吗?” “外门姓李的多的是,你找哪个?”其中一位平淡道。 “这……我并不知晓他的姓名。”张小鱼踌躇道。 “荒唐!连哪个李师兄都不知道,就敢随意来此找人,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小鱼心下更紧张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一旁静静看着张小鱼的炼气境弟子向旁边那位说道:“莫不是李嘉长师兄,我记得他前些时日来此值守过。” 另一位炼气境弟子听此有些愠怒的态度有了些许转变,“我问你,你来此找这个李师兄有何事?” 张小鱼将之前李师兄让他记下书册到此寻他的事说了一番。 那位炼气境师兄听此面上露出莫名意味儿,又问向张小鱼道:“既然你都是记下了,那我问你这是什么?”说着掌中法光一闪,现出一样灵物。 张小鱼凝目看了看回道:“应是火岩晶。” “不错,这个呢?” 张小鱼见掌中又现出一块显有光泽的深蓝色石块,略一回思说道:“此石应是白青石。” “不错,你既已熟识这些灵物,那我便帮你一帮,你在此等待一番,若是李师兄今日不来此那便是有事脱不开身,你回去等消息就是。” “多谢师兄相助。”张小鱼恭敬一礼道。 那弟子见他只是行了一礼愣了愣,摇摇头也并未说什么,随后掌中现出一张法符,先是口中“无声”念了几句,再一施法,法符化作一道流光飞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三人闲来无事闲聊了几句,在得知张小鱼竟出自一个乡下渔村后,两人顿时面上露出意外之色,对张小鱼来了兴趣。待又得知张小鱼竟未能测出来是什么灵根,两人面上神情精彩起来,看向张小鱼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件稀罕物品一般,口中“啧啧”有声。 又过了一会儿一道遁光落在殿外,一道黑色身影径直进入理务殿中。 “见过李师兄。”那两个弟子见所等之人到来,起身一礼道。 “两位师弟不必客气,区区一件小事,如何敢劳动两位师弟费心?”这位李师兄虽话说得客气无比,面上却依旧平淡如常。 那两个弟子对此似习以为常并不挂在心上,只回道:“举手之劳而已。” “你升境步伐虽是一般,但还算有几分头脑。”李师兄看向张小鱼道。说罢上前两步拿住张小鱼一肩化作一道遁光离去。 张小鱼惊吓得紧闭双眼,待觉身躯平稳下来后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已然身处天中,双脚踩在一个飞行法器之上。 那位李师兄带着他去往炼丹院所在,遁光不一会儿便落了下来,随后张小鱼便见到三座十数层的大殿矗立山巅。这里云雾飘香,丹霞弥漫,张小鱼呆呆地仰头看着,如同第一次入归云山时一般。 那位李师兄见他露出痴傻模样轻笑起来,张小鱼顿时回过神来,面上露出窘迫之色。 那位李师兄并未出言取笑于他,而是带着他进入左边大殿,待向此处值守的内门弟子说明来意后,两人接着去往大殿上层。这里人来人往,大多是真元境弟子,其中还混杂着杂役弟子的身影。 张小鱼不及多看跟着李师兄来至二层,这里中间的门匾之上书有“外院丹房”,张小鱼顿时有了猜测,想必这里就是炼制外门弟子所需丹药的所在。 “今日卫师兄可在此?” 一个在此值守的炼气境弟子起身一礼道:“师兄稍待,我查一查便知。” 那弟子说罢法力一运,面前的法器数道光芒射出。“六号丹房法阵已是开启,卫师兄当是正在炼丹。” 李师兄点点头转首向张小鱼说道:“你去丹房外守着便是,待卫师兄出来,你将此物拿出他便会留下你,在此处莫要胡乱走动,不然你小子的腿可就保不住了。”说着递给张小鱼一枚玉简。 张小鱼一惊连声道“是是是。” 李师兄一点头便转身离去。 “李师兄相助之恩,师弟谨记在心。”张小鱼躬身一礼道。 张小鱼再不通人情世故此时也明白这位李师兄施以援手,帮助自己成为丹童。 那位炼气境弟子见此以为两人关系匪浅,对张小鱼的态度亦是不同于对平常的真元境弟子,把手一指向他说道:“六号丹房就在那里,师弟去此处等待就是。” 张小鱼按他所指的方向走去,找到了门号为“六”的丹房,静静等待。 约有一个时辰后,丹房门忽然被打开,张小鱼略一惊赶忙起身,向着出门的炼气境丹师一礼道:“见过师兄,这是李师兄让我呈于你的东西。” 那位卫师兄一皱眉头,伸出手来一把将玉简拿去,待将玉简内容看过后眉头又舒展开来。 “既是李师弟所荐,那你今后便做我的丹助吧,随我来。”卫师兄说罢转身去往另一间屋子。 张小鱼在后边跟随时,一旁另一个跟随的真元境弟子向他无声行了一礼,张小鱼见此亦是如此回应,两人相视一笑默默跟着卫师兄进了屋内。 此间十分宽敞,屋内有一架架柜子排列,上面摆着各种丹瓶,还有一本本书册。张小鱼未及细看,那位卫师兄法力一转,令张小鱼十分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一张书案上的一块墨锭自动磨动起来,被一团水均匀化开后清香四溢开来。接着这团墨水便飞了起来,化作密密麻麻的小字朝柜子上飞去。 而一本空白书册突然快速翻动起来,几个呼吸间便翻了个遍,而那团墨水化作的小字一个不漏地印了上去。 张小鱼还在呆呆看着那本书册时,那书册却主动飞了过来,张小鱼赶忙接住。 这时卫师兄出声道:“你叫张小鱼是吧,这本书册你要尽快在一个月内记下,以后你们两个一人一月,轮番到此助我炼丹,什么时候来此我会提前告知。另外你若不能在一月内把书册内容记下,尽管是李师弟所荐,你也在此留不得,明白了吗?” “师弟明白,我会尽快把书册内容记下,不敢懈怠。”张小鱼赶忙回道。 “嗯,宋师弟,你带他去休憩房歇息一下,顺便说一说这里的情况。” “是,师兄。”被唤“宋师弟”的真元境弟子带着张小鱼出门走了一会儿来到一间房屋。 张小鱼进去后一看,这里陈设十分简单,屋内有两张床榻,另有桌椅蒲团等物。 “张师弟,这里是暂歇之地,所以简陋了一些。” “无妨,请问师兄如何称呼?” “我叫宋昂轩,亦是外门弟子,张师弟不知我,我却知道你。”名叫宋昂轩的弟子笑道。 “我与宋师兄似从未见过,你怎的知道我呢?”张小鱼有些奇怪地问道。 “半年之前,我曾在论道场看戏……看新弟子比试时,曾目睹过张师弟大显身手,所以对你留有印象。”宋昂轩解释道。 张小鱼听闻此言有些尴尬,明明对方在夸赞自己,但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张小鱼并未纠结此事,又向宋昂轩问道:“宋师兄,我们每月需来此多长时间?” “卫师兄每月炼丹次数不定,一般就几次而已,每次最多两日时间便可结束。张师弟不必担心修行会被耽搁下来,卫师兄每月皆会赐下真罡丹。” 真罡丹?张小鱼虽不知到底是何丹药,但只看其名便有些激动起来。“宋师兄,此丹可是能助真元五重弟子恢复真元罡气?” 宋昂轩笑着点点头道:“不错!有此丹之助,修行之事便不会被耽搁下来。” “多谢宋师兄指教。”张小鱼精神一振说道。 “张师弟不必客气,卫师兄不仅会赐下真罡丹,每月还会给丹助赐下其它丹药,只这真罡丹,就足够作为丹助的报偿了。” 张小鱼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卫师兄每月会炼些什么丹药?” “卫师兄每月大多是炼一些炼气境师兄所需丹药,也会炼一些真元境弟子所需丹药,比如真罡丹、通脉丹等。真元境丹药一次便能炼出数十颗来,远比炼气境丹药数量多。” “原来如此,对了,卫师兄交给我的这本书册上面写着《炼丹要略》,难道我们也要炼丹吗?”张小鱼拿着书册问道。 “自然不是,我等真元境弟子可无法炼丹。”魏昂轩失笑道。 张小鱼一听便放下心来,只是记下书册内容对他来说并无问题,若还要炼丹自己可毫无信心了。 接下来两人再闲聊几句便各自忙起自己的事。宋昂轩明日需要继续协助卫师兄炼丹,除了要知晓明日丹药的炼制过程外,还需明了所需灵材种类、年份及份量。当然这些事情宋昂轩早已熟记在心,闲来无事仍旧翻起一本书册来。 第48章 《炼丹要略》 张小鱼需要在一个月内记下书册内容,也不多耽搁,翻开这本《炼丹要略》仔细看了起来。 此书册记述了炼丹诀要及丹道丹理,张小鱼看了一会儿便觉此书之玄妙远比自己见过的所有书册渺远。 张小鱼入宗已近一年,如今才接触到了道书,尽管是一本丹书,自己无法修习运用,但还是令其大开眼界。此丹书即便没有卫师兄的吩咐他也会牢牢记在心中。 《炼丹要略》开篇乃是数句丹诀警语,其语曰: “凡朱汞铅银,服之死逾生。 硫黄炒灵砂,头破背裂坑。 童儿童女炼,心魔煞气增。 霜雪百草露,神水入不成。” 又云: “金丹正道须明了,莫堕邪途害性命。 天地造化阴阳法,灵丹妙药始炼成。” 此数句警语警示丹道邪途,指明正法,劝诫炼丹师莫要背道守迷路,弃正从邪途。 张小鱼看罢心下一凛,原来灵丹也会害人性命,更令其惊悚的是竟还有用童子童女炼丹者。修道者之中竟有如此凶残之人,相比之下,门中的炼气境师兄们却是和善之人了。 张小鱼平复一下心绪继续翻看,《炼丹要略》又道:“炼丹有三要,一立鼎炉,二聚灵物,三行火候。” 炼丹炉鼎须先受文火炼,武火煅,而后再锻烤灵材,炉鼎自然要坚刚耐火。炉鼎之材非是凡物可比,因此炉鼎亦是一件不凡的灵物。 上佳之炉鼎可经火焰数年锻炼而丝毫无变,炉内劳密,可保药力灵气不泄丝毫,更兼灵印法阵之助,可增炼丹成率。但上佳炉鼎更加稀有,修道者之中能炼丹者少有,上佳炉鼎则更是少之又少。 灵物分天生地长之物,既择地宝又选天材,究竟用哪些灵物则需要依据所炼灵丹的丹方配备,其种类份量皆要适宜,更要合天地造化之理,阴阳五行之道,如此方能炼成助道灵丹。 天材地宝投炉之后先得文武火力锻炼,去其杂质,求其精纯,而后阴阳相合,灵丹乃成。 炼丹之火亦非凡火,乃是天生灵火,灵火为天地所钟,不仅可焚烧万物,炼化百材,更可以灵气供养,助其火力。炼丹之时讲求火候高低,炼丹火候应顺天时、五行,不违天道,灵丹乃成。 金石坚物宜武火煅炼,草木柔物宜文火洗炼。若文武顺道合宜,丹炉上佳,而丹师丹道高明,经验丰足,可炼出上等灵丹。上等灵丹药力更佳,丹毒更小,更适宜助修道者提升修为。 得丹炉灵印法阵之助,炼丹者可从丹炉外渡进法力而又能保药力不泄,炼丹者以法力控灵材之洗炼,纯精之相合;又以法力控丹房灵阵而使火候得当,配合炼丹之需。 张小鱼翻看一番连连摇头,炼丹之事果非真元境武者能办得成,自己经验为空,法力毫无,更对天地之道、阴阳之理不明,这炉鼎就算让他拿去使,也只能把灵材熬煎成药汤,与灵丹相去甚远了。 张小鱼感叹之时宋昂轩见他面露忧愁之色,想起自己起初亦是如此,便出声向其劝解道:“张师弟不必过于担心,我来此处做卫师兄丹助多时,即便是看起来简单的真元境丹药,亦是不能炼制。张师弟初来乍到,难免忧心此事,只要你按卫师兄所言记下此书内容,丹助之事便可做得。” “多谢宋师兄提点,这《炼丹要略》我记下倒不是问题,但不能尽解其中道理,天地造化、阴阳五行玄妙幽深,不能参悟,亦让我忧愁苦闷。”张小鱼叹息道。 宋昂轩笑道:“师弟求道心切,令师兄佩服,我也只对五行之道略懂一二罢了,但却并未如此急切,真元武者之路尚需再走上一段,修道之事留待以后再忧愁吧。” 张小鱼听此笑了笑回道:“宋师兄倒是洒脱,眼下多想无益,我还是先牢记此书再说吧。”张小鱼说罢继续翻看。 外门所在与炼丹院距离对于炼气境弟子来说,数十个呼吸便可乘法器来至,到真元境弟子就须费一番功夫了。明日有协助炼丹事务,宋昂轩不便来回奔波,看了一会儿书册便躺在榻上睡了起来,休憩房只剩下宋昂轩轻微的鼾声及张小鱼翻书之声。 《炼丹要略》对修道者所修之“道”略有阐述,其称: “大道渺渺,为造化之始,万物之宗。混沌未开之时,道生本源之气,其气又化分阴阳。孤阳不生,独阴不长,二气相合乃衍化万物。丹道亦同此理,丹炉之中自成一方天地,阴阳合和,演化天地之道,而后灵丹始成。” 张小鱼对此亦不能甚解,默默记下后待来日再领会。 《炼丹要略》后面还有火候应天时、五行而变化;灵物粹炼的火候掌控;丹房灵阵功用及炼丹始末经过等述言。看得张小鱼有些眼花缭乱,脑中尽是天地阴阳、炉鼎丹药,对炼丹之事既满腹疑团,又跃跃欲试。 不知过了多久,张小鱼正一边挠头一边翻看《炼丹要略》时,宋昂轩已一觉醒来。张小鱼觉时辰已不早,向其道明下山之意。 宋昂轩打着哈欠从柜子上拿起一张简易的地图,递给张小鱼说道:“张师弟,你头次来这里,恐怕回返之路难寻,这是我早前绘出的简易地图,还可凑合一用,就送予你了。” “多谢宋师兄相助,师兄助我颇多,我却不能帮师兄什么忙,实在惭愧。”张小鱼接过地图面带羞色说道。 “张师弟不必客气,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来日还有依仗师弟之处,师弟到时可莫要推辞啊。”宋昂轩笑道。 “若我能帮得上,自然不会推托。”张小鱼正色回道。 “有师弟这句话就够了,时辰已不早了,师弟尽快下山回去吧,我明日还要协助卫师兄炼丹,就暂且不回外门了。”宋昂轩点点头说道。 “宋师兄再会。”张小鱼辞别宋昂轩,出了外院丹房大门之后,便见天中已有暮色,时辰确实不早了。 待从炼丹院大殿走出后,张小鱼张开地图仔细看了看,一辨方向和路径,循着山道匆匆下山而去。这也是真元境武者无奈之处,不能和炼气境弟子一般驾起法器,来去如风。 张小鱼回至外门时已是披星戴月,腹中阵阵饥饿感传来,张小鱼再一变路径向杂役院走去,待用膳之后才回至了住处。 今日一番折腾让张小鱼有些心神疲倦,将卫师兄给他的丹书放在桌上后躺在榻上眼皮一合便进入睡梦之中。 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张小鱼一夜酣睡之后精神奕奕,再次翻开《炼丹要略》看了起来。 这本丹书除炼丹要端外还有对丹药的介绍,不过有些可惜的是其中并未有关于真元境丹药的记述,张小鱼略感遗憾地继续看去。 “灵丹者,身外之助。珠圆玉润,有若天成。服之徒增无数打坐之功。滋润五脏,润泽肌肤,畅达百骸。神清气爽,身心和畅。” 又有赞诗曰: “玄珠化玉液,乾精坤华融。 培筑金玉骨,丹霞贺道成。” 《炼丹要略》讲授了灵丹之神奇妙用,看得张小鱼心生艳羡,恨不能马上吃一颗尝尝,自己平日服用的培元丹、真元丹丝毫不能与其相比。待抚平心境之后,张小鱼不再徒增烦恼,接着看去,不料心中波澜再起。 此丹书又云:“九品大仙丹,服辄举霞升。”此言不知有何用意,却大大打击了张小鱼。 张小鱼合上丹书,仰躺于榻上长叹一声道:“辛苦修道为哪般?一颗大丹即升仙!” 张小鱼不知道的是修道之事又岂能这般简单,炼仙丹妙药者非仙人不能,且仙人炼得,凡人却未必服得。 这本是此丹书作者极力宣扬炼丹之道,将传说风闻之事载入书中,以期炼丹者信守此道,助道成仙。哪料道心未坚者见此言,却易动摇苦修之念,幻想一日能于秘境遗迹、仙者洞府之中得有奇遇,省却万般苦,修道一步成。 张小鱼在榻上辗转翻滚了几下,心下一叹道:“仙丹是不可能吃上了,还是起身继续翻看丹书吧。” 张小鱼又翻看了一会儿,把丹书侧面看了看,以自己的进度数日间便能翻看完毕,再有十余日想必就能记下全书内容。张小鱼心中一定,抛下杂念继续翻看起来。 …… 这日,张小鱼待把《炼丹要略》翻看一番后合上丹书,转而看向一本武技,《幻剑诀》乃是自己初修剑法武技,随着迈进真元境五重,先前遇到的瓶颈豁然畅通。 运用真元剑罡,张小鱼可将以往掌握的招式威力大增,且既可攻又可防。 只是威力大增之下,剑招施展难度亦是飙升,试验剑招时可随心所欲地积蓄剑罡,酝酿许久,但临战之时却不能如此。而如此明显的缺陷,《幻剑诀》想必应该有应对之法。 张小鱼从《幻剑诀》中继续参悟剑法,找其解决之道。 正当张小鱼沉迷读书之时,宫琚仁在宫家高手前辈的心得帮助下,饮血刀法不断有所进展,其将“刀罡护体”一式亦是练成。 宫琚仁自信虽增但仍不敢再和张小鱼提切磋比试之事。那日张小鱼所使剑招威力之大使宫琚仁大受震撼,同时又无法接受自己一直被张小鱼压过一头的事实。 先前自己还有修为境界优势可在其面前炫耀,以证天资,但如今两人皆处真元五重境之中,而武技又比不得张小鱼,这让宫琚仁倍感压力。 这些时日终日沉迷练刀,使得宫琚仁刀法大有长进,但因缺少丹药之故修为进境依旧缓慢。 第49章 幻之剑意 宫琚仁心知突破真元六重境关更加困难,眼下更无丹药之助,破境须更长时间才行了,只怕自己在宗门大比之时也未必能进阶真元六重境。为使实力尽可能提升,好在门中大比时一展雄姿,尤其是如果遇到那头可恶的野猪时,自己能将其踩在脚底,那就更好了。 宫琚仁畅想一番后拔出湛银大刀继续磨练刀技,待挥舞几下后又停了下来,指甲一敲刀身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宫琚仁目注刀身,此刀银光湛湛,似是银材所煅,但金银皆质软无法煅刀。尽管湛银大刀刀身看去有不凡之处,仍让宫琚仁心生担忧,若是果真撞上那猪啰,此刀依旧有断裂的可能,刀断不免又是落败的下场。相比之下张师弟那把宝剑却可堪重托。 但宫琚仁连丹药都买不起了,又怎可能换一把昂贵的宝刀来?宫琚仁深思一番,打算练刀之余慢慢想出对策来。 …… 张小鱼仔细参悟了一下《幻剑诀》接下来的两式剑招,将其牢记在心后背剑去往一处无人的偏谷。 演武场虽十分广阔,但如今张小鱼已越来越不适合在此处练剑,以他如今修为境界,随便一道剑气就有杀人的可能。张小鱼虽对真元控制导引娴熟异常,但如今练剑已不能只蓄势不发。高手过招更需谨慎,稍有失误便有被败可能,因此张小鱼必须对剑招威力及施展时间等要了如指掌,如此才能尽可能避免失误。尤其若是与秦铸刚再次交手,一次失误自己恐就要付出极大代价,更不能掉以轻心。 张小鱼站于山脚处,“唰”的一下拔出神月剑来,张小鱼一弹剑身,先是感慨了一下灵玉没白花,而后运起真元贯注于剑身之上。真元境五重的澎湃真元使得神月剑剑气愈发清湛深长,五寸余的剑气并非真元境四重之时可比。此气乃真元罡气所化,威力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而剑莲之招亦是如此,张小鱼前些时日已对此深有体会。 张小鱼挥舞剑身射出道道剑气,如同雨幕一般射向山石,“叮叮叮”一阵纷乱密集的金铁交击之声响起,道道剑气打在山上溅起块块碎石,碎石崩散开来转眼形成了一阵石雨。此招看去气势宏大,但威力与剑莲和剑虹之招比实属一般。此招名为“千光剑影”,不求伤敌,但求阻敌。此招式本是从修道者的剑阵中得来,遗憾的是真元武者并不能操控剑气来去自如,不能发挥出此招之真正威力,如今在幻剑诀剑法中只能作为阻敌手段。 《幻剑诀》此式不能求其至境,尽善尽美,但其出招甚易,遭遇强者也可争取片刻时机。此招消耗可大可小,全看施展之人的选择,而此式一经施展便可腾出时间酝酿其它招式,能争取多长时间取决于此招耗费的真元多少及对手的实力。 张小鱼再是施展了几次,对此招剑法已可熟练使出。此招关键还在于修为境界,真元境四重底蕴不足,真元可经不起如此的挥霍,且“剑气化莲”、“长虹贯日”之招皆消耗颇大,真元挥霍而出只为阻敌未免太过不明智。如今张小鱼真元浑厚许多,加之运使剑罡施展剑招艰难不易,此“千光剑影”之式便大有所用了。 张小鱼继续施展了几次,对其掌握程度已是满意,决定继续习练接下来的剑招。 《幻剑诀》练至此境界,须要萌生剑意了,剑意乃是剑客能否在高手之路继续前行的关键。而《幻剑诀》已从形“幻”渐转意“幻”,萌生剑意,才可使得剑法境界更上一层。 幻剑诀剑法精髓乃在于“变幻”,其剑意自然也在于“变幻”。张小鱼浸淫此剑法许久,领悟其剑意不难,但想要施展出来却十分不易。 张小鱼不多忧虑,回想接下来的一招继续增进剑道境界。张小鱼根据《幻剑诀》所授的此式诀要运起真元贯注剑身,湛湛清光剑气荡漾,而后他继续勾勒莲花之形,但与先前不同的是,此次只有莲瓣片片,并未凝聚在一起。片片莲瓣随着神月剑剑势飞出,如随风飘零一般。只是还未飞出多远形态便稳定不住,重新崩散成道道剑气,“叮叮”之声作响,射向张小鱼的剑气被他挡了下来。 “幸好没有贸然尝试在剑身上直接凝聚。” 剑莲之招向来十分危险,张小鱼并未完全按剑式所言,控制剑身剑气直接凝结莲花瓣。剑气之变化需要自己慢慢掌握,因此张小鱼先按熟悉的方式施展,逐渐使剑气随心所欲,幻化莲形。而若能到此境地,变化各种形状已是次要,萌生出的剑意才是精髓真意所在。 张小鱼有条不紊地继续磨练此式,远远看去如同与自己施展的剑式相抗,在此招尚未掌握之时,还需耗费真元抵挡失控的剑气。 在多次练习之下,张小鱼已可把莲花瓣成功施展而出,莲花瓣亦如剑莲,接触山石瞬间便爆散开来,重新化作剑气刺击石面。待张小鱼熟练之后可同时凝聚出四片莲花瓣一齐飞出,但这与此招所述还相去甚远,按其所言,一次施展出十数瓣才算初步掌握。张小鱼若仍按此方式是不可能施展出这么多瓣的,而他对于接下来如何习练此招已有想法。 今日练至此处,剑道已长进不少,张小鱼将神月剑重新插回鞘中向住处回返。待回至住处后,张小鱼端坐于蒲团之上感受了一下黄庭之中的真元情形,今日只“千光剑影”之招消耗不少,其余剑招仅作尝试。 张小鱼消泯杂念,心神守于经脉与黄庭之中,开始打坐蕴炼真元。尽管是真元境的打坐修练也有些枯燥无味儿,但相比张小鱼从前的渔村生活,却称得上多姿多彩了。 …… “唉——真无聊。”宫琚仁打坐一番后托着下巴继续翻看《饮血刀法》,如今真元丹昂贵许多,宫琚仁不能再大力依靠丹药,而没有丹药助力就只能打坐蕴炼真元,此举只堪堪能弥补平日练刀之消耗,修为则是停滞了下来。 《饮血刀法》越往上迈进越艰难,宫琚仁在修为境界突破之后获得了短暂的突飞猛进,此时又重新变缓。 劲头遇挫的宫琚仁打算找点事情做做,最好是既能磨练刀法,又能赚到灵玉。有了想法后宫琚仁不再待在屋内,合上书册出门而去。 宫琚仁沿着一条长长石阶,向入道院一座炼气境弟子所居的峻峰山腰而去。 “见过裴师兄。” “宫师弟来此有什么事?” 宫琚仁恭敬行礼之后看到有几个真元境弟子也在此处,不及多想回言道:“师弟不敢随便来此打搅裴师兄修行,今次是来为师兄做些杂务的。” “哦?你也是为五彩虺蛇的事来的吗?”裴师兄一扬眉头说道。 宫琚仁听此一愣,他可不知道什么五彩虺蛇的事,不过面上神色不改道:“若能为师兄帮些忙,师弟荣幸之至。” “师弟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此事你可掺和不得,戴师弟,你来告诉他。”裴师兄吩咐道。 “是,师兄。”被称“戴师弟”的真元境弟子接着向宫琚仁说道:“宫师弟不知,这次要对付的五彩虺蛇乃是一阶妖兽,虽只一阶中的下等,亦非我等真元境弟子可相抗衡。此次我等几位真元境师弟也不过是给裴师兄探查此蛇的踪迹,要斩杀此蛇还需裴师兄出手。” 说话之人宫琚仁倒是认得,这个弟子也是外门弟子中的高手,已入宗两年有余,连他也对付不了这个什么五彩虺蛇,看来自己是真不能参与此事。 宫琚仁向裴师兄再一礼恭声道:“多谢裴师兄指点,师弟不敢打搅师兄要事,这就告退了。” “嗯,师弟不必客气,自去就是。” 正当宫琚仁转身离开时,那个戴姓真元境弟子忽然向其说道:“宫师弟下山时慢一些。” 宫琚仁听此心下一动,转身称谢一声离开了裴师兄的洞府。 待过有一炷香时间后,几个真元境弟子和裴师兄商议完毕后下山而去。几人没走多远便碰到了在石阶上坐着的宫琚仁。 “宫师弟果然是个聪明人。” 宫琚仁抬头一看,出声的正是先前让他下山时“慢一些”的戴师兄。此人名为戴鸿飞,亦是外门弟子,且已在山中修行多时。 “戴师兄话中之意想必是找师弟有事,不知师兄有何指教?” “师弟不必如此说,指教可称不上。我见师弟来裴师兄这里想要接任务,想必是手头有点儿紧了吧?”戴鸿飞笑道。 宫琚仁窘笑一声道:“让师兄见笑了,最近确实灵玉短缺,连丹药都用不起了。” “我观师弟情形,想必如今已踏入真元境五重了吧?入此境界之后再想有增进会更困难,若无丹药之助不知要何时能够破境了,我等亦是如此,师弟不必难为情。” 其他几个真元境弟子皆是点点头表示认同。 “原来如此,师弟明白了,戴师兄既是知我灵玉短缺,可有办法?”宫琚仁问道。 “师弟可知近日杂役院弟子出的意外?”戴鸿飞反问道。 意外?杂役院弟子能出什么意外?宫琚仁对戴师兄所言疑惑不解,“师弟这几日在为灵玉之事发愁,倒是不知杂役院出了什么意外。” 戴鸿飞听此也不再打哑谜,直言道:“我听闻那些出山门捕猎的杂役弟子遭遇了一头凶兽,死伤惨重,连一个真元境五重的高手也命丧其口。出了这等事,那些杂役弟子打算出灵玉请高手将那头凶兽击杀。我等原本打算参与此事,如今接到了裴师兄的任务自然去不得了。此事亦有不小的风险,师弟可先考虑考虑。” 第50章 联手 宫琚仁听闻此言有些犹豫,毕竟连真元境五重的杂役弟子都命丧其口,可见其凶威不凡,自己怕也不能对付得了。 不过宫琚仁接着又觉得自己胆气被戴师兄吓小了,那些杂役如何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他们不行,我却未必。 宫琚仁想到此处目光一定,当即向戴师兄说道:“多谢师兄将此事告知,来日师兄若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师弟能帮一定帮。”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宫师弟好好考虑,我们接着下山吧。” 宫琚仁点点头和几个真元境弟子一同下山而去。 宫琚仁返回住处后又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此事可以一试,但为了安全起见张师弟是一定要带上的。 另外助那些杂役弟子猎杀此凶兽,也不知他们会出多少灵玉。宫琚仁倒是不担心他们出不起高价,这些杂役弟子人数众多,灵玉凑一凑连法符和能装物品的袋子都能用得,这些可都是炼气境师兄使的东西。 如今出了这等意外,他们定要把这头凶兽除掉才能安心继续在山林中捕猎。 而参与猎杀之事的想必不会是一个人,说不定自己已经轮不上了。 宫琚仁不再多犹豫,出门去往杂役院所在,宫琚仁在杂役院用膳堂一边用膳一边向杂役弟子打听。 此次变故对杂役院确实影响不小,连用膳堂的肉食也逐渐换成了凡俗间普通的禽畜,这对吃惯了劲道兽肉的宫琚仁来说大感不适。 真元境五重杂役弟子被凶兽咬死之事很快就在杂役弟子中传开了,宫琚仁打听此事之时,不远处正议论纷纷的几个杂役弟子看了看他,将事情又说了一遍。杂役院确实正在寻找高手相帮,除掉此恶兽。 宫琚仁疑惑地问道:“杂役弟子人数这么多,想必高手如云,高手怎会还需要寻找?” “这位师兄不知,我等杂役弟子因不能修道,所以修至上几重境界成为高手后很多人会选择离开山门,在此处只能做个杂役,而到了凡俗之间却可享受荣华富贵,受人敬仰,也因此杂役院高手并不多。”其中一个弟子回道。 宫琚仁恍然明悟,心下对杂役弟子更轻视了几分,但面上仍是平常之色。 宫琚仁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如此,我可以考虑出手帮你们解决此事,就是不知你们能出多少灵玉作报酬。” “多谢这位师兄肯出手相助,但此事具体情况我们几个并不清楚,师兄可否稍等一会儿,我替你问一问。” “那你快去快回。”宫琚仁摆摆手催促道。 那个杂役弟子赶忙称是,随即便离开了用膳堂不知去向了何处。 待过了一会儿宫琚仁边用膳边等待时,那个杂役弟子带着另一个看去在杂役中有些份量的弟子一同返回。 “请问这位小兄弟打算出手帮助我们吗?”此弟子主动问道。 “不错,但我要先看看你们出多少灵玉,才能做决定。” 那弟子听此点点头说道:“我等对此已有过商议,此凶兽可击杀真元境五重弟子,所以出手相助的弟子至少要真元五重境界,且境界越高越好。我们亦是按境界高低以及最后的功劳大小回报灵玉。” “这倒也十分公平。”宫琚仁听此点点头道,“我也不瞒你,我的修为境界正是真元境五重,不过我的本领可不能拿寻常真元境五重弟子看待,我还有一个同境的师弟相助,他的实力亦是不凡,你们愿出多少灵玉呢?” 那弟子见他只是真元五重境心下有些失望,但面上只露出考虑之色,随后回道:“这位师兄愿意出手相助的话,我可做主给你和你师弟每人二十枚灵玉。” “就只有二十枚吗?”宫琚仁皱了皱眉失望道。 那弟子心道:“真元境五重只能凑一凑热闹,二十枚灵玉不少了!”但此话怎敢说了出来。 他想了片刻灵机一动又说道:“若是两位师兄功劳出众,我等许诺的酬劳可加倍,若是……只能按此价格了。”后面半句这个弟子不好完全说明白,支吾了一下回道。 “哼!我岂会白拿你们的灵玉,此事我接了,等我击杀此兽到时再和你们好好谈上一谈。” 尽管那弟子言不尽意,宫琚仁依旧明了他所说的意思。宫琚仁说罢又向其问询了些许细节,并将自己住处告知他后便摆摆手让其自便。 那弟子对他此举也不介意,识趣地转身离开了。 …… 张小鱼打坐一番后继续翻看《炼丹要略》,此丹书除了炼丹之事外另有天时和阴阳变化的阐述。炼丹之事和天地阴阳息息相关,通晓天时及阴阳变化亦是很有必要。 张小鱼在读蒙学之时就已知天时之事,古之贤人有擅观天象者,以天干载天之道,合地支以计年;以地支载地之道,又计月日。 天干有十,乃: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地支有十二,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天干与地支犹树之干与枝,合用之可计年月日时。 而一日之间的阴阳变化,子午分之。子时阴极而一阳生,午时阳极而一阴生。正所谓“阴极生阳,阳极生阴,阴盛而阳衰,阳长而阴消。” 正当张小鱼沉迷参悟阴阳之道时,屋外传来“梆梆梆”的敲门声。 张小鱼打开屋门一看,宫琚仁正身背大刀,双手负于身后站在门前。 “宫师兄今日怎有空来此了?”张小鱼笑问道。 “张师弟也知我平日修炼繁忙,今日来找你自然是有事商议。” “师兄还是进来慢慢和我说吧。”张小鱼侧身一请说道。 宫琚仁点点头走进屋内,看了看张小鱼屋内仍是“一贫如洗”的样子摇了摇头,但也不将这件小事挂在心上。 宫琚仁待坐在一把椅子上后向张小鱼问道:“张师弟这几日似也是十分繁忙,恐怕不知杂役院弟子出了一件大事吧?” 张小鱼都想一心多用了,连到杂役院用膳都得挤时间去,自然不知杂役院发生了什么大事。 待他回言确实不知后,宫琚仁点了点头露出不出我所料的神色又说道:“杂役弟子每隔几日就要上山打猎,此事张师弟比我清楚。今日我得到消息说去往山中的一队弟子遭遇了凶兽,死伤惨重,我二人往日曾同他们一起与野兽搏斗过,多少有些情谊在,张师弟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吧?” 张小鱼得知杂役弟子在山中出现意外,死伤惨重,顿时忧心不已。他多次受杂役弟子帮助,岂会袖手旁观,当即向宫琚仁说道:“我曾多受杂役弟子恩惠,如今得知他们遭逢大祸,我虽修为不高,但亦不能坐视不理。宫师兄可愿与我联手?” 宫琚仁见张师弟如此上心,主动提出联手,精神一振赶忙回道:“师兄我又岂是薄情寡义之人,此事就说定了,师弟且等我消息,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那师弟就在此等候师兄消息了。” 宫琚仁应一声后就急匆匆离开了,原本还无聊透顶的宫琚仁突然接了个大活儿,练刀的劲头顿时又上来了。 能咬死真元五重境的凶兽带给他十足的压力感,正如自己对那个杂役弟子所说,灵玉可不是白拿的。 那头凶兽可不会把脖子伸过来让他一刀砍死,弄不好小命还反被凶兽给拿去,而区区几十块灵玉怎比得上性命重要! 宫琚仁打定主意要趁现在时间还有空余,好好把刀法再练一练,免得灵玉有命赚没命拿。 张小鱼则被方才宫琚仁的一番言语扰得心神不宁,连真元境五重弟子都被咬死了一个,死伤情况恐怕真如宫师兄所言十分惨重。 张小鱼同时还想到若是连此境界的弟子也无法逃脱,那能逃回来的弟子恐怕一半也没有了,究竟如何得问个清楚,张小鱼一念至此不再翻看丹书,稍作收拾便出门而去。 “这位大哥,你可知最近杂役院出的一件大事?” “你说的是入山弟子遭遇凶兽的事吧,全院的人都知道了,这事虽极少发生,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只能算倒霉了,唉!” “什么?竟还不是第一次!为何会这样呢?”张小鱼听此心下一惊,急忙又问道。 “修行怎会不死人的!就算是……”那个杂役弟子压底声音接着道:“就算是炼气境师兄们也时有死伤。 我等与天夺,与地斗,与猛兽厮杀,焉能毫发无损?!”那弟子摇摇头再是叹了一口气。 张小鱼一时默然无语,但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又接着问道:“那你可知这次死伤情况究竟如何?” 问出此句,张小鱼只觉心中苦涩无比。 “情况可不好,去了六十余人,只回来不到四十个,且人人负伤,还有修为尽废的,虽捡回来一条命,却生不如死。” 张小鱼打了个激灵,“怎会如此?这头凶兽到底有多厉害?” “唉——我听说他们是被偷袭了,且刚刚经历一番大战,损耗不小,正在休息时,猛然遭到袭击,一个兄弟猝不及防之下被当场咬死了。那凶兽据说迅疾无比,能逃回来这么多人还要多亏了那个高手大哥拼死掩护。” 张小鱼越听心中越是沉重,越听心中越是坚定,沉思一番又向那个弟子问道:“我听说你们在请高手相助,但宗北山脉数百里之大,那头凶兽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该如何是好?” 那弟子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记名弟子有些与众不同,看了看张小鱼继续说道:“若是它就此离去,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但若是还在这片山脉,那就必须得除掉它,要不然此场惨祸短时间内就会再次发,且就算寻不到也要试一试,兄弟们的命可不能拿来随意冒险。” “你说得不错!此事须众多高手联手才可做得,你可知现在已经请到多少个高手了吗?” 第51章 提升实力 (本章可略过) “这……这我却不知,不过我猜也能猜出来人数不会很多。”那弟子迟疑了一下说道。 “这是为何?” “杂役院高手很多都下山离去了,而入道院的师兄们很多人并不愿出手相助。” “此事十分凶险,不愿相助也是人之常情,你们大可出些灵玉来作为报偿。”张小鱼直率道。 “你以为我们是舍不得那点灵玉吗?”那弟子苦笑着反问道。 “难道多出些灵玉他们也不愿相助吗?” “这不是灵玉多少的事情,真元境记名弟子迟早要成为炼气境弟子的,若是被人知道自己曾被杂役弟子用灵玉驱使过,岂不大伤脸面!”那弟子摇摇头笑叹道。 “这……”张小鱼再次被这个弟子的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 不想尚未脱凡的真元境记名弟子,也对杂役弟子冷眼低看,连接他们用灵玉报偿的任务都有所顾忌,害怕遭到别的修道弟子的耻笑。张小鱼对此丝毫不认同,但又管不了别人,心下只剩无可奈何之感。 不过既然要打算帮助杂役弟子猎杀此凶兽,张小鱼亦是萌生练剑的想法。何时出发自有宫师兄相告,自己只需专心练剑便可。 张小鱼谢别那个杂役弟子返回至住处,如今幻剑诀剑法再遇瓶颈,短时间内怕是难以突破,张小鱼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无影剑道》上。张小鱼对此剑法的造诣依旧停留在初等境界之上,此剑法与《幻剑诀》有些不同的是,练此剑法须对自然之道有深刻领悟。 无声剑“剑随长风”之式则须感悟风之势而使剑招随风潜去。自然有无风、微风、疾风之别,皆须张小鱼细细体悟其势,若能将风势明了,此招便可掌握。 无声剑精髓就在无声,张小鱼需要经过反复磨练,寻求威力与剑招声响相逆之间的最佳之处,如此便可不声不响之间取敌性命,此谓之“销声绝息”。 张小鱼明悟其中关键之后,先持剑在屋内挥动剑身,细细感受剑刃划切空气带来的轻微阻碍之感,随后走出屋门伫立院中细细感受微风之势,接着继续舞动剑身使其随风而动。 随着张小鱼对风势感悟不断增益,神月剑的剑刃划切空气发出的响动不再锐利,而是越来越轻微,最后就只有轻风拂袖的“呼呼”之声,而剑身则像一张纸片一样上下翻飞,往来不定。 张小鱼习练了一会儿背剑向一处数十丈矮山走去,待至山顶之后,清风吹动之下道衣不断起伏摆动。山顶之风大了不少,张小鱼伫立此处继续感受清风吹面之感,随着心神完全沉浸其中时,不仅感受出清风吹动面上毫毛带来的感觉,连纤细的毫毛对清风之势产生的细微变化也了然于心。 张小鱼拔出神月剑,依照方才的感悟继续顺应风势挥动剑身,招随势动,有些许“无招胜有招”之境界。 风势变大之后,剑刃划切空气之声被“呼呼”之声掩盖,张小鱼逐渐发现风势一大,剑招则会单调起来,若要继续顺势,则势必“无我”。 张小鱼继续一边感悟一边练习,练了不知多久后,张小鱼道衣逆风鼓胀而起,随着真元贯注于剑身之上后,浑厚的剑气撑开山风在剑身之上流转。张小鱼凝神静气,一道剑气挥舞而出,顺着风势飞射而去,不知是剑气被山风裹挟,还是剑气劈开了风隙,周围依旧是“呼呼”风声。剑气飞出数十米后打在山林之中,响起一阵摧残草木之声。 张小鱼再试了几下对无声剑领悟更加透彻,风势不同时剑势亦须变化,且风势大时无声剑便可大增威力而不惊动敌手。 张小鱼对今日收获十分满意,无声剑如今大有进展,张小鱼决定迈进下一境界。待将神月剑收回鞘中后,张小鱼回返至住处,继续翻看《无影剑道》。 无声剑之后乃是千幻剑,张小鱼顿时感到十分意外,这似与《幻剑诀》大有联系。 其实剑法之间互有联系乃是正常之事,只是张小鱼武道专而不博,未能有此认识。 张小鱼虽不知千幻剑与《幻剑诀》究竟是否有联系,但这不妨碍他对此层境界有快速掌握的信心。 张小鱼将千幻剑的诀要细细体悟一番后,再将其熟记于心方才提剑出门而去。 千幻剑不求威力无需再去往偏山僻谷,张小鱼举步来之一处有块大石的木林之中。草木之狼藉已不见痕迹,而大石的沧桑面孔依旧可以作为张小鱼曾经对它所作所为之证。如果石头也能攻击,早已和张小鱼不碎不休了。 张小鱼依据《无影剑道》所授千幻剑之诀要,剑指一抹剑身之上剑气清光湛湛,荡漾流转,随后张小鱼极速挥动之下,纷乱闪耀的剑气四射而出,顿时树摧草折,狼藉一片,剑气刺在大石之上“叮当”作响。 张小鱼对此却依旧不满足,真元再一催动,随着神月剑舞动之下,重重叠叠的剑气如箭雨一般四射。张小鱼剑势一变,剑气收束成一条长蟒,咬在一颗大树之上,转而化作千条小蛇穿透而去,大树转眼间便千疮百孔,“咔嚓”一声树躯断裂。 张小鱼又尝试勾勒出一头猛虎,再勾出一头雄狮,不求威力,只求其形,如此在经过反复习练之下,张小鱼已可将剑气幻化多种形态。张小鱼澎湃的真元如此挥霍之下大耗不少,但此举亦让他千幻剑之境突飞猛进。“剑光缭乱”、“千幻无常”之式接连掌握。 张小鱼一番酣畅淋漓地挥洒剑气,让他对剑道掌握越来越深,已初有高手之姿。 待再磨练一番后,张小鱼已气喘吁吁,真元消耗颇大,千幻剑被他短时间便豁然贯通。除不计消耗地习练之外,幻剑诀剑法的助益亦是无影剑道境界快速迈进的缘故。 张小鱼收起气势稍作歇息后收剑离开,而此处木林犹如被一头发疯的猛兽四处冲撞了一般,又似遭遇了石雨,一阵穿林打叶之后留下凌乱不堪的残枝碎叶。 张小鱼担心真元大耗之下来不及恢复,不再翻看《无影剑道》,而是端坐在蒲团之上,服下一颗培元丹炼化丹药,开始打坐蕴炼真元。 此次入山之危险不是之前可比,宫琚仁打算把身法武技再磨练一番,他自迈入真元五重后虽信心膨胀,但也不会盲目乐观,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此次要捕杀的是能咬死自己的凶兽,不是先前的“纸老虎”,宫琚仁更不能完全依赖张小鱼的保护。因此他认真翻了翻平日懒得一顾的身法武技,将其部分诀要记在心中,又把族中前辈高手的心得看了看。 随着高手心得不断地指点,宫琚仁在境界体悟上已有不少长进,但身法武技并非是境界参悟有所突破,身法就能随之长进,尤其是宫琚仁身躯较壮,不如攀树灵猴与水中游鱼灵活。 宫琚仁自知此短处因而也不大愿意修习身法武技,此次因要入山猎杀凶兽,使得他虽然身法进展缓慢也鼓起了磨练的劲头。 三日后,一个杂役弟子找到宫琚仁住处后,将出发的时间告诉了他。 尽管外院弟子人数众多,但能帮得上忙的真元境弟子几日时间足够找个遍了。进山时间不能耽搁太久,不然可能就完全见不着那头凶兽踪迹了,但又不能太仓促,宗北山脉方圆数百里,加之凶兽凶猛异常,需要做足准备,因此杂役弟子中的几个高手商议了一下决定一日后出发。 宫琚仁几日间苦练身法还算有所进展,后日便要入山了,一日也难再有什么长进,遂打算准备些丹药,但如今丹药价格贵了不少,即便已助力不多的真元丹也买不了几颗。宫琚仁正发愁时灵机一动,随后胸有成竹地去往了杂役院。 宫琚仁费了一番功夫找到了一个此行的领队弟子,待向其道明来意后,那弟子顿时有些犹豫。 “我只要四颗,不,三颗就够了。”宫琚仁见他迟疑不决心下有些恼火,但也不好直接发泄。 “若只是一颗我可做主给你,但三颗的话我需和其他几个兄弟商议一下。”那弟子想了想回道。 “那你现在就去,我在这儿等你。”宫琚仁不耐烦地说道。原本以为顺理成章的事,却未曾想区区三颗真元丹还要费一番周折,这让宫琚仁心下十分不爽,觉得他们是在小觑自己。 “哼!后日就让这些有眼无珠的杂役瞧瞧我的厉害!” 那弟子过了约半炷香时间回到此处,不再犹豫,将三颗真元丹交给了宫琚仁。宫琚仁一把将丹药拿去,随即说道:“我又不是白拿,何必费这些周折。” 那弟子只道此丹紧缺,宫琚仁不与他多理论,丹药到手目的已成,转身便走。 那弟子看了看他的背影摇摇头继续忙起自己的事。 宫琚仁带着三颗丹药来到了张小鱼的住处,待敲开屋门后向其说道:“张师弟,后日就要入山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时间仓促,剑法未能再上一层,不过我也并非单打独斗,联手之下我还是有信心的。”张小鱼回道。 宫琚仁以为他说的是和自己联手有信心,十分满意地点点头道:“张师弟说的不错,我今日来除了告诉你出发时间,还有一颗真元丹送予你。”说罢拿出来一只丹瓶递给张小鱼。 第52章 入山搜寻 张小鱼看着宫琚仁递过来的丹药并未伸手接过,而是问道:“如今丹药价格昂贵,师兄想必也紧缺此物,为何还要送予我一颗?” “自然是知道张师弟亦缺此物,才送你一颗,此次入山十分凶险,丹药可少不得。”宫琚仁一副关切的模样说道。 “多谢师兄好意,不过师兄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如此紧要之物师弟怎好收下。”张小鱼面露感激之色说道。 宫琚仁见张师弟推谢不收心下有些着急,只好又说道:“师弟不必客气,这是我从杂役院那儿要来的,此次相助他们捕杀凶兽,拿他们几颗丹药也是应该的,师弟就收下吧。” “那就多谢师兄了。”张小鱼听此不再难为情,收下了丹药。 宫琚仁点了点头,本想向张师弟卖个赠丹之情,虽与预想有些出入,但总算是自己交给他的、 若遇危急关头,想必一向老实的张师弟依旧能靠得住。想到此处,宫琚仁尚觉满意地告辞离去。 张小鱼将丹药收好,继续端坐在蒲团之上打坐。 这两日张小鱼预感出发之时临近,剑法就不再磨练了,而是专心打坐蕴炼真元。修为境界是根本,威力再大的剑招也要有足够的真元才能施展出来。 一日时间一晃而过,清晨时分,林中一群禽鸟唧唧喳喳议论着从此处穿过的一道身影。 张小鱼来至宫琚仁的住处后,听到里面传出宫琚仁的鼾声,张小鱼笑了一下接着敲了敲门。 宫琚仁在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打开屋门后见张师弟站在门外,顿时清醒不少。 宫琚仁干咳了一下,收拾一番与张小鱼一齐去向杂役院。走至杂役院时这里已聚集了不少人,宫琚仁撇了撇嘴,对凑热闹的杂役弟子有些不屑,又对他们的喧闹有些心烦。 张小鱼见到一众杂役弟子正围着二十余个身影热切地交谈着,夹杂着“千万小心”云云,而这二十余个高手中有两道熟悉的身影。 张小鱼走上前去,向两人打起招呼:“原来薄义大哥、明远大哥今日也要入山。” 周围几个弟子被其惊动皆转首看来。 “原来是小鱼兄弟,这本就是我们杂役院的事,我等焉能袖手旁观。倒是小鱼兄弟今次前来大力相助,我明远代众杂役弟子谢过了。”名叫明远的弟子说罢向张小鱼庄重一礼。 张小鱼回礼道:“明远大哥不必客气,我修为尚浅,大力相助也谈不上,但求能帮些忙就行。” 宫琚仁终于忍不住了,上前说道:“都这时候了,张师弟就别谦虚了。不错!我们两人正是前来大力相助的,那头凶兽今日必能除掉它。” 宫琚仁有心说“我们二人必能除掉它”,但又担心话说得太满最后尴尬,便改口为“今日……”。 明远对宫琚仁也有些印象,那日张小鱼与猛虎单打独斗,他却因并未携带武器躲在了树上,不想今次也敢参与此事,虽勇气可嘉,但还是有些自大无知。此想法自不能说了出来,明远向宫琚仁谢道:“那就多谢这位小兄弟愿大力相助了。” 薄义亦是与张小鱼打了番招呼。众人交谈一会儿后一个弟子出声道:“各位师兄弟该出发了,此次猎杀小队当以齐阳师兄为首,各位都无异议吧?” 一众参与的杂役弟子皆点点头表示同意,看样子此事先前就商议好了。 宫琚仁正想出声质询时,那个名叫齐阳的弟子越众而出向众人拱手道:“承蒙诸位认可,领队之责我就当仁不让了。” 宫琚仁动作一滞,见他乃是身穿褐色道衣的记名弟子便把话又咽了下去。 众人不多耽搁疾步向宗门外赶去,二十余人皆是真元境五重及以上的武者,行进速度自然比平日快了许多。众人进入山脉中后沿着先前的路径向出事之地继续行进。 待众人赶至出事之地后并不见那头凶兽的踪影,此在意料之中,一众弟子皆把心思放在了寻找此凶兽的踪迹上。 张小鱼默默地四处观察,这里斑斑血迹尚在,地上的残肢碎肉散发着腐臭味,四处还有片片被撕裂下来的灰色道服,共同透露着这场大战的激烈程度。 名叫齐阳的弟子同周围几个杂役弟子交谈了一番,初步确定了凶兽的踪迹。 张小鱼听着他们的交谈声,知晓了此凶兽是一头幼年闪电豹,据言此豹乃是风雷豹族的后裔。而杂役弟子遭遇的一头虽只是幼年闪电豹,但其实力可比真元境五重以上境界,且迅疾无比,想要逃离它的追击十分不易。 一众杂役弟子初遇此豹便有了死伤,后来伤亡越来越惨重时一个真元境五重的弟子因胸腹被咬破,逃生无望便主动拼向此豹,掩护众人撤退。 待找到此豹踪迹后众人沿着时有时无的爪印和血迹向前搜寻。 众人虽皆觉搜寻速度太慢,但真元境弟子手段有限,只能耐着性子不停追踪觅迹。 “大家不必心急,那头幼豹受了伤,绝不会一直跑下去,总要找地方歇息,没准它还并未离远。” “齐师兄说得甚有道理,那头畜生指不定在哪处山洞待着,我们坚持找一定能找到。” 众人附和几声边走边找,走了数个时辰后地上的血迹少了一些,看来那头幼豹恢复能力十分强悍,似是短时内伤口就有了好转迹象。 众人再找了半个时辰后,天已黑了下来,落日藏于山后,视野开始模糊。但众人不敢耽搁,依此豹速度,一夜时间足以跑至山脉深处,而那里十分危险,时常出入山中的杂役弟子不敢随意深入。 众人借着月光继续追寻,二十余人的队伍变换队形,组成环绕阵势,中间几人专心负责搜寻,其余人一边戒备四周,一边保持阵形。 张小鱼和宫琚仁被安排在后面断后,这其实已是在照顾两人了,此次入山十分凶险,他们两个尽管境界并不算高,但杂役弟子仍心有感激,众杂役弟子对此安排皆认为理所应当。 但宫琚仁却不领此情,觉得这些杂役弟子太小瞧自己的能耐。 当最后一抹落日余晖消失后,山林中只剩下朦胧的月光笼罩,众人踏着从枝叶间漏下的晖光继续搜寻。 再追踪数个时辰后,黎明又悄然而至。一日夜的搜寻下一行人也知晓了此豹根本没有远离这片山脉的打算,而是在方圆百里间兜兜转转,时与猛兽争斗,而后留下道道血迹离去。 为了防止突遇这头迅豹吃个大亏,众人决定先休息一阵调整一下状态。 宫琚仁早就困得眼皮打架,躺在地上枕着刀身眼皮一落便进入梦中继续寻找那头凶兽。 张小鱼一日夜不眠不休地奔波精神体力尚可,但为了不在这头闪电豹面前吃亏,也是躺在杂草碎叶上休息起来。其他人分出四人戒备,其余人也躺在地上开始养精蓄锐。 休息过后,队伍重新出发,追寻一个多时辰后,尚未腐烂的新鲜野兽残尸便有发现,这表明队伍离那头凶兽确实不远了,众人精神一振继续沿着此兽踪迹追寻。 宫琚仁已从头脑昏昏的状态中清醒,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找到这头闪电豹,而后让他一刀把头砍下来,把活儿办完不再折腾,顺便尝尝这头幼豹的滋味儿。 宫琚仁转而又担心起这些人的烹煮技艺了,在他眼里那头此时还生龙活虎的幼豹已是砧板上的骨肉。 在宫琚仁胡思乱想之间,众人忽然觉得四周静得有些反常,且发觉有若有若无的窥伺感。 “齐师兄……”一个杂役弟子小声提醒道。 “我知道。”齐阳不待他说完便打断道。接着把手一扬示意众人停下来小心戒备。 张小鱼见他们此时更加小心戒备起来,知晓此时已距那头幼豹相当近了,没准儿此刻其正隐藏在草木之中准备突然袭击。张小鱼全神戒备四周,连气息也轻微起来。 宫琚仁亦被紧张的气氛搞得心中不安,先前的念头也烟消云散,此时只盼那头闪电豹别先拿自己当猎物,偷袭别人就好,这样自己就可以来一招“豹口夺食”,与这头畜生公平一战了。 山林中微风阵阵,枝叶随风摇曳,发出“簌簌”的声响。众人戒备了一会儿功夫,正以为是虚惊一场时,突然有一道野兽身影在一个杂役弟子不远处疾速蹿出,向那弟子一扑而上。 那个弟子猝不及防之下不及用武器抵挡,只能赶忙闪躲开来,且趁此间隙向其反击。 但这头闪电豹的迅疾敏捷远在其意料之外,青黑色的豹尾一摆,身躯陡然一转,爪下扬起一阵尘土一口咬在那弟子大腿之上,坚硬锋利的獠牙刺进腿骨之中。 随着那个弟子一声惨叫,一块鲜血淋漓的腿肉带着一块骨片被撕扯下来。 第53章 屡遭不测 那弟子忍着剧痛挥舞手中武器打向闪电豹,而众人在瞬息之间发生变故后纷纷反应过来,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且有数道攻击已向闪电豹打去。 张小鱼被闪电豹兔起鹘落的攻击惊得赶忙拔出神月剑,周身真元涌动,贯注于神月剑之上,蓄势待发。 而宫琚仁则先是心下喊了一声“万幸万幸!”,接着亦是拔出湛银大刀,一颗红心“砰砰”地敲着胸口,好似要跳出来一般。 闪电豹一击得手便闪躲一旁,那个弟子一击顿时落空,数道攻击从其身旁掠过,却只打在草木之上。 闪电豹诡异得无声无息,只管向受伤的弟子再次冲来,其时机也选得恰到好处,正是那个弟子一招势尽之时。 那弟子被凶猛紧迫的攻击惊得不小,手中长枪只来得及横挡在身前。 闪电豹前爪抓在枪身之上,脖子一伸獠牙就要咬在其脖颈之上。 那个真元境五重的弟子万万没想到此兽如此凶猛,顷刻之间自己就要命丧其口,且此兽之迅疾平生仅见,连真元罡气都不及运使出来!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死在此豹之口时,一声呼喝响起: “小心!” 同时旁边一柄长剑刺来,间不容发之际挡在了其脖颈之前,闪电豹一口咬在剑身之上,令人心中一寒的“咯嘣”之声响起。 闪电豹的凶威和逼人的剑气激起那受伤的弟子一身冷汗,那弟子来不及道谢,持枪猛然一推将自己和此兽拉开距离。 此豹见一击未中,且又有几人围了过来,待躲开飞来的几道攻击后,身躯陡然一转钻入草木之中倏然不见踪影。 “快追!”齐阳一声大喝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左右弟子纷纷紧跟而上,其余数位弟子见状也纷纷双腿间真元涌动,蹬着泥土疾速追去。 手持长剑的薄义和那个受伤的弟子面面相觑。 两人皆已领教了那头闪电豹的厉害,受伤的弟子且不说,救下他的薄义不仅宝剑被此豹咬出裂痕,且被其獠牙咬住之时,似有一道闪电顺着剑身传来,令其手臂痛麻起来。幸好那头闪电豹被其他人惊退,否则自己亦是吉凶难料。 张小鱼和宫琚仁正要跟上去时却被薄义叫住了,“两位小兄弟千万小心,不要与这头闪电豹靠得太近,否则会吃大亏。” “对对,我连它一根毫毛都未碰到,就被伤成了这样,两位小兄弟千万不可大意。”那个受伤的弟子仍有些惊魂未定地说道。 “多谢两位大哥提醒,我们二人一定会小心万分的。”张小鱼谢道。 “快走快走,其他人不知情况怎么样了,我们赶紧过去支援吧。”宫琚仁在一边已等不及了,他此刻心情极其矛盾,既畏惧此兽凶威,又想与其搏斗一场,大展身手。 “薄义大哥你还是和他一起吧,我们俩先过去支援他们。”张小鱼指向受伤的弟子说道。 “好,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薄义并无异议。 张小鱼和宫琚仁不再耽搁,疾速追赶了过去。 受伤的弟子这才从怀中掏出一瓶疗伤药,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叹气道:“我本以为自己也是个高手,没想到竟在此兽面前撑不过一个回合。” “师弟不必气馁,此兽本就不好对付,我先前亦是吃了不小的亏,你一看便知。”说着把剑身抬起让其看了看。 那个受伤的弟子看着剑身裂纹,及薄义肿胀带有青红於痕的手背,一边倒吸凉气一边似如梦初醒般说道:“方才还未及向师兄道谢,师兄救命之恩深重,师弟来日必当报答。” “师弟哪里话,我等联手来此猎杀此凶兽都是为了相助杂役院的师兄弟们,师弟亦是因此受的伤,报答之言就莫要再提了。” 那受伤弟子只好点点头再称谢一番,待其包扎好伤口,两人一齐追去,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张小鱼和宫琚仁追赶上去后几个杂役弟子已经和闪电豹交过了手。那头闪电豹难缠之极,凭借迅疾无比的攻势伤了两个弟子后又飞逃离去。 两个弟子皆吃了大亏,一个胸肋被咬下一大块肉,另一个一只手臂被此豹咬断。 那领队弟子齐阳追击未果,羞恼不已,再一声大喝道:“继续追!区区一头野畜,我看它到底有多大本事!”说罢带着几个杂役弟子继续追赶而去。 其余弟子虽觉此举不大妥当,但当下并无什么好办法,只好继续紧跟而去。 其中名叫明远的杂役弟子把追赶速度降了一些,向张小鱼靠近后出声道:“小鱼兄弟,情形有些不对,我看此兽凶威不一般,你们二人还是小心为上,千万别冲动。” “我知道了,明远大哥亦是要自保为上,我们这么多人,迟早能将其击杀,现在不必急着取得战果。” 明远略感意外地看了看他,这位小鱼兄弟年岁不大却心思周全稳重,看来自己不必过于替他担忧,只要不被此兽针对,他便不会有事,而前面那几个师兄弟……明远暗暗摇了摇头。 等三个人再次追赶上去后,那个齐阳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可恶的畜生,竟敢戏耍于我。” 张小鱼又见到有两个弟子受了伤,这两人伤势一轻一重,伤势重的那个弟子遭遇了闪电豹的袭击,身上被撕开一道深长的伤口。 而伤势较轻的那个弟子则是侧腿上被利爪划了一下,仿佛是闪电豹逃走之时趁势一击,而一瞬之间的停滞,其他人根本无法及时阻拦住它。 那个弟子齐阳虽自觉颜面再失,但强行冷静了下来,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五个弟子受了伤,这可不是一般的杂役弟子,而是真元境五重及以上者。 虽此次只有自己一个真元境七重弟子,但对付此兽在他想来自己一人就足够了。如今却没想到不仅未将其伤到,还被其戏耍了一番。 可恶的畜生明知自己可以逃走,却要躲在暗地里等着他们过来,而后突然袭击,再接着逃走。 跟在齐阳身边的几个杂役弟子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道:“齐师兄,我们如此追下去怕是不大妥当。” 齐阳听闻此言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当我是傻子不成,你若有什么好办法就赶快说出来。” 那弟子被他一瞪顿时紧张道:“师弟并无此意,是我失言了,眼下该怎么办还请师兄指教。” “哼,我要是有更好的办法早就用了,我们继续追,这次大家都小心点,别傻愣愣地又被它偷袭。” 其余杂役弟子皆称是一声,随后再次追了上去。 张小鱼见状无奈地和宫琚仁对视一眼,两人亦是跟了上去。 众人循着踪迹追了约半炷香时间,那头闪电豹回头看了看又继续朝一个方向跑去。 齐阳一马当先,在前面飞快地追击,几个杂役弟子在后面奋力追赶,留下一排排十分明显又纷乱的脚印。 众人正继续追赶之时忽然周围传来喧闹的“吼吼”之声。 “遭了,我们中了它的圈套了!”一个杂役弟子惊声道。 “哼!什么圈套,不过是一个小把戏而已,区区几只山猿挡不了我们杀它。”齐阳鼻哼一声说道。 赶过来的几个杂役弟子心下有些无奈,这些山猿确实挡不住他们,但也不是齐师兄说的“几只”那么简单,只听这些嘈杂的吼叫声就知有十头以上。 而且他们入山经验丰富,皆是断定这群山猿数量不少,只是不敢与齐师兄争辩,且无此必要,待会儿确保自身安危无碍之下,听其吩咐便是。 那头闪电豹转身看了看,颇有灵智地得意起来,蹲踞在地上打算看场好戏。 不料周围有几只山猿围了过来,那头闪电豹虽不惧它们但也不欲与它们纠缠,身形一动便钻进草木中消失不见。 那几只山猿驱赶目的已至,不再对其多加理会,转而继续吼叫着逼近越来越多的来此挑衅的人类。它们并不知晓的是那头闪电豹并未走远,甚至为了便于观看还爬到了一棵树上。 齐阳追了它这么久知道它肯定没有走远,但眼前这几只碍眼的山猿挡住了去路。“唰”的一下齐阳将背后长刀抽了出来,凭着自己真元境七重的修为独身一人便冲了过去。丝毫不把这些山猿放在眼里。 那几个杂役弟子本等着齐阳吩咐,不想他一声不吭就冲了上去,几人对视一眼也紧跟而上,搏斗之间呼喝声及山猿怒吼之声四起。 张小鱼赶到后见此场景顿时一惊,这些不是自己曾交手过的银背大猿吗?怎么遇到了它们?但张小鱼又不太确定这些银背大猿是不是先前遇到过的那群。 眼看这些弟子和大猿斗了起来有心上去支援,但张小鱼又担心那头闪电豹并未离去,万一它趁自己不防备再袭击过来该如何是好? 张小鱼很快就不再迟疑了,因为银背大猿越来越多,有几头已然向他和宫琚仁冲了过来。 张小鱼还未及做出反应,旁边跟过来的宫琚仁一声大喝“来得好!”,随即抽出湛银大刀,把手一拧,刀身吟鸣响起,银光大盛。 张小鱼看他一眼心道:“宫师兄什么时候气势这么足了?好有压迫感。” 换作真元境四重时,冲过来四头银背大猿两人只有逃跑的份儿,如今却是硬气了不少,两人不仅不逃,反而将真元贯注于刀剑之上主动冲了过去。 第54章 借猿杀人 几只银背大猿靠近之后张嘴就大吼起来,张小鱼早有防备,其甫一张嘴张小鱼便以真元护住了双耳。 这些可恶的野兽动不动就喜欢大吼一声吓人,若是对此毫无防备,不免又被其震得头昏眼花。 张小鱼身形不停径直冲了上去,宫琚仁则是身形摇晃了一下随后一边继续冲去,一边气急败坏地喝道:“叫喊什么?!给老子死!” 那四头银背大猿虽听不懂他喊些什么,但此举无疑是很大的挑衅,其中一头当即双手一拍胸前冲了出去。 接着壮汉大腿般的前臂就往冲来的宫琚仁打去。 宫琚仁自不会把自己送到它跟前挨打,刀刃迎着拍来的大掌毫不留情地斜砍而去。 那头大猿不闪不避,手掌与大刀刀刃极不友好地碰撞了一下。 顿时手掌被砍出一道触骨伤痕,那头大猿忍不住痛吼一声。 而宫琚仁则被巨大的力道带飞了回去,宫琚仁双手一阵摇摆,两腿不断向后退去,直退了三丈余才止住。 张小鱼见其它三头大猿左右一分,两头向自己继续冲来,另一头向宫琚仁扑去,大喊一声道:“宫师兄小心!” 接着张小鱼剑身剑气大涨,一阵如雨剑气向冲来的两头大猿射去。 宫琚仁见两头大猿先后扑来,大喝一声道:“来得好!吃我一刀……两刀再说。”说着真元一催,两道近半丈长的刀气劈出,左右一分射向大猿。 张小鱼施展“千光剑影”之招,道道剑气打在两头大猿身上,顿时一道道伤痕刺割而出。 但此招威力有限,伤痕并不深,只把两头大猿惹得更发怒了起来。 张小鱼此招使出本就是为了得有一点空隙,张小鱼在剑身凝聚出剑罡后蓄势一击打出,剑身罡气顿时化作一道三尺余长的剑虹飞射而出,直往其中一头倒霉的大猿胸前而去。 那头大猿刚被剑气打得怒气冲冲,此时飞来的剑虹看起来又声势不大,其一只蒲扇般的大掌向前一拍,打算将其就此拍碎,不料剑虹犀利异常,从其手腕一穿而过接着继续冲向大猿胸前。 这头大猿蒲扇大掌顿时从手臂上掉了下来,还不待它痛苦吼叫,锐利无比的剑虹穿胸而过,银背大猿的后背顿时鲜血喷洒,变成了红背。 宫琚仁左右两道刀气皆被大猿用粗壮坚韧的手臂挡了下来,但也凄惨无比。 气势威猛的两道刀气并非是吓它们一下,而是在其手臂上切割出深彻的伤口,臂骨也被切开了一半。 两头吃了大亏的银背大猿凶性大发,连连吼叫着继续冲了过来,宫琚仁见此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两道耀眼刀芒明晃晃地飞射而出,接着宫琚仁身形疾速向后退去。 被张小鱼射穿胸口的大猿正在原地喘着粗气,另一头则勇猛地继续冲向张小鱼,距离已十分接近。 张小鱼欲想再使出一招来,又怕这头大猿太过硬气,拼着受伤也要打他一下,若真是如此,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于是张小鱼一边后退一边挥舞剑身,一道道剑气飞向大猿。那头大猿前臂左右抡摆,剑气大部分都被挡了下来,剩余的则打在其身前,又是一道道伤痕犁出。 大猿不仅不停下脚步,反而速度更快地冲向张小鱼,其执着之态让张小鱼既惊又慰,自己果然明智,选择不与其硬碰硬十分妥当。 宫琚仁一连退了十数丈,见它们依旧不依不饶地追来,顿时气得大叫道:“真当我怕你们不成!”接着刀罡凝聚,一道弯月刀罡挥舞而出。 两头大猿顿时被气势汹汹的刀罡震住了,左右一分向旁边躲去,一轮弯月割开其胸肋接着朝远处飞去。 宫琚仁使出此招有些气喘,但没想到自己这招威力不凡的“横扫千尸”被这两头刚才还凶性大发,追赶而来的大猿躲开了。 宫琚仁顿时心下有些气堵,为了避免接下来一招再被躲开,宫琚仁打算冒些风险。 只见他先是周身真元鼓荡而出,在身前凝成一层半球形的罡气护罩,而后蓄势等待着两头可恶的大猿冲过来。 那两头大猿胸侧各被割开一道深长的伤口,鲜血汹涌而出,两头大猿一只手掌捂住胸侧,连走带爬向宫琚仁继续冲来。 宫琚仁真元不断在刀身积聚,明耀的刀光散发出来,使得大刀如一轮缺月一般光芒四射。 宫琚仁待这两头大猿临近后大喝一声“刀山血海!” 一道道锐利的刀罡交叉斩出,两头大猿躲无可躲,只来得及把前臂挡在身躯之前。本就受伤不小的前臂顿时被切断,刀罡毫不客气地继续在其身前切割,一道道混杂着碎肉和骨片的鲜血挥洒而出。 两头痛苦吼叫的大猿胸前被破开大洞,内脏化成碎片流泻而出,眼看是不活了。 这边一头大猿不停追赶着张小鱼,另一头被穿胸而受重伤的大猿身躯一拐,打算逃走。 张小鱼见宫琚仁已经解决了那两头大猿,正在原地喘息恢复状态,决定速战速决。 张小鱼一催真元再次施展出“千光剑影”之招,趁机与这头大猿拉开些距离,同时真元继续贯注,剑身之上剑罡不断积聚。 张小鱼全神贯注于手中的神月剑,挥动剑身勾勒出一朵逼真且有如实质的莲花来,剑势一转,莲花便飞向了那头大猿。 宫琚仁率先收拾掉那两头大猿十分得意,早就关注着张小鱼这边。宫琚仁见他使出了剑莲之招,赶忙远离了一些,同时带着不忍直视的模样看着剑莲射向大猿。 那头大猿疑惧地看着一朵莲花冲来,它有限的灵智根本无法理解其到底蕴含着怎样的威力。 只有在这残酷的山脉之中长期生存形成的本能,让它对危险做出了惧怕的心理反应,但也仅此而已了。 剑罡化作一朵美丽动人的莲花径直飞向不闪不避的大猿,才一接触便爆散成了道道剑罡,大猿一声不吭脑袋就破散成碎片飞了出去。 身上亦是被道道剑罡穿透,如同被千刀万剐般残破不堪,随后变成一堆碎肉摊了一地,接着一阵血雨下了起来。 “太残暴了。”宫琚仁看了几眼把头转向了一旁。 张小鱼撑起真元罡气挡住了喷溅过来的鲜血,随后收功回剑,这才有功夫看向四周。 张小鱼和宫琚仁各自击杀冲过来的大猿后,齐阳那边周围已经躺下了十数头大猿。 死伤惨重的银背猿群再也顾不得守卫领地,四散奔逃而去。 “不好!成师弟受重伤了。”一个杂役弟子终于注意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弟子,他赶忙跑到其身旁蹲下身来检查这个师弟的伤势。 “冯师弟快躲开!”一个弟子突然焦急地呼喊道。 那个蹲下来检查师弟伤势的弟子闻言一惊,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一道青黑色身影迅疾无比地扑了过来。 被称“冯师弟”的弟子顿时被闪电豹摁倒在地,接着其脖颈便被一口咬断。 “可恶,给我死来!”齐阳怒不可遏道。同时手中长刀一刺一道刀虹飞射而出。 但那头闪电豹早有防备,咬断身下之人的脖颈便躲在一旁,刀虹顿时落空而去。 张小鱼被齐阳的怒喝惊动,向那边看去,只是木林遮挡之下看不太清楚,但他明白是那头闪电豹趁机又偷袭了一次,只是不知有无死伤。 张小鱼转身又向宫琚仁提醒道:“宫师兄小心了,那头闪电豹又出来袭击了一个弟子。” 宫琚仁顿时一惊道:“什么!那咱俩得离近一些。”说着向张小鱼走了过来。 “师兄小心!”张小鱼突然大喊一声,同时手中神月剑飞出一道剑虹来,仓促之间剑虹并无甚威力,只求能阻上一阻。 张小鱼施展出一招后赶忙冲向宫琚仁,宫琚仁见他如此动作不用回头便知那头闪电豹要偷袭自己,当即骇得亡魂大冒。 想奋力向张小鱼跑去,但双腿不知怎么回事,关键时刻竟有些不听使唤了。 那头闪电豹不知飞来的剑虹威力,但并不让它打中自己,身躯一躲,剑虹便从身旁穿了过去。 那头闪电豹见宫琚仁逃去的速度不快,且后背仍旧斜对着自己并无防备,当即前趾抓地,泥土飞溅之间奔了过去。 张小鱼见此亦是脚下一蹬速度再快了几分。宫琚仁只顾得上逃跑,不敢回头看向那头闪电豹,生怕自己刚转过身便被这头凶兽追上,而身上哪处少块肉都让他无法接受。 “快爬下!”张小鱼再次大喝一声。 宫琚仁虽惧怕闪电豹追上自己,但还是依言往下一摔,身躯还在半空时后背就被那头闪电豹划了一下。 幸好身上的道服还算结实,并未被抓破,但趾爪的力道透衣入体,还是在宫琚仁后背抓出了几道血痕。 宫琚仁摔倒在地后感受着后背的疼痛,心下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完了。” 接着让宫琚仁更绝望的是那头闪电豹的前爪已按在了他的后背上,而此兽喷吐出的气息也让宫琚仁脖颈寒毛倒竖,脊背发凉。 “咔”的一声,宫琚仁在绝望中似是听到了脖颈被咬断的声音,但奇怪的是自己却并无疼痛之感。 宫琚仁努力睁开双眼,看到面前有一只沾着泥土的鞋和弯曲的小腿。 张小鱼将神月剑向前刺去,被那头闪电豹一口咬在了嘴里,幸好神月剑坚硬异常,并未被其一口咬断。 张小鱼与其短兵相接,本想第一时间就将剑身之上的剑气射出,将此兽穿胸断肠。不料刚一与其接触,剑气便泯灭不见,接着手臂似有雷电传来,痛麻不已,连神月剑都险些握不住。 第55章 交手 张小鱼顿时一惊,赶忙把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意图牢牢把握住剑柄,但此举却让他双臂同时痛麻起来,且痛麻之感顺着手臂向其头胸蔓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难不成这头闪电豹体内果真有闪电?”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但紧急关头下不容张小鱼多想。 那头闪电豹紧咬神月剑不放,张小鱼一边忍着痛麻之感,奋力紧抓剑柄与其角力,一边继续催动真元向双臂涌去。 但令其意想不到的是真元竟在手臂之上遇阻停滞了下来,而又让张小鱼有些庆幸的是那不断蔓延的痛麻之感亦是停滞不前。 张小鱼精神一振,隐隐觉得自己明白了其中缘由,便毫不犹豫地将黄庭之中的真元搅动而起,向双臂之中源源不断地涌入。 那头闪电豹似是察觉到了此事,也不见它如何动作,只死死咬着神月剑,而那股沿着剑身传向张小鱼的痛麻之感忽然壮大了不少。 张小鱼再次承受了如遭雷击一般的痛麻,且比先前剧烈不少,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宫琚仁吓走的惊魂终于飞了回来,他见张小鱼双腿颤抖不止,而那头闪电豹的趾爪依旧踏在自己后背之上,顿时明了张师弟正与其比拼较量,且看样子张师弟大落下风,虽如此,张师弟亦比自己强了许多。 宫琚仁被自己方才畏惧不堪的表现羞耻得恼羞成怒。当即抽出背后的湛银大刀大喝道:“你这头畜生,当我是死人不成!” 说着紧握大刀向后奋力扎去,刀尖银光闪闪,透着凛然刀气。 那头闪电豹顿时口中一松,向一旁躲闪开来。 张小鱼剧烈的痛麻之感随即如退潮一般快速减退,正当他心神一松之时,那头闪电豹却突然向他袭来,其奇诡如此,大出张小鱼意料。 张小鱼躲闪不及,只能匆忙间把剑横挡在身前,那头闪电豹前爪一把按在神月剑上,张小鱼随即被其凶猛的力道扑倒在地。 正当闪电豹张开嘴要把张小鱼脖颈一口咬断之时,只听一声大喝传来“给老子死!” 一柄势大力沉的大刀裹挟着呼啸的刀风斩来,那头闪电豹身躯上的毛发都被吹开倒在两侧,其身躯猛然腾越而出,向一旁躲避。 却不料宫琚仁此招刀气先是蓄而不发,一刀挥出之后本已势尽,却突然一道粗大耀眼的刀芒从刀身射出,直接斩在了闪电豹身躯之上,顿时一道鲜血溅洒而出。 追击至今,此兽首次被一人伤了皮肉。 那头闪电豹青色豹目中黑瞳缩成了一粒圆米,正要反击之时忽然发觉了什么,转身便飞奔而去。 宫琚仁见此向张小鱼得意洋洋地说道:“张师弟,此招‘虎口夺食’你可学得不到家呀,方才我使出来的乃是其精髓,你觉得如何?” “宫师兄此招确实有高手之姿,我只摸到了其皮毛而已。还要谢过师兄方才挡下那头凶兽的致命一击。”张小鱼从惊惧中回过神后缓缓说道。 “嗐,谢什么,这救命之恩互相扯平了,师弟不必言谢。” “你们没事吧,那头闪电豹怎么不见了?”匆匆赶来的齐阳急声问道。 “我们没事,那头闪电豹被宫师兄所伤,向那边逃走了。”张小鱼指了指闪电豹离去的方向说道。 “什么?你竟然能伤到它?”齐阳听此顿时面露惊异之色向宫琚仁说道。 宫琚仁顿时被他此言问得不乐意了,但他不敢向其出言不逊,便指了指地上一片血迹一言不发。 齐阳知他心下不快,但并未放在心上,顺着宫琚仁所指之处看了一眼,又四处观察了一番,这里血迹并不少,还有三只山猿尸体躺在这里,齐阳眼见此景半信半疑。 其他赶到此处的弟子听闻此事皆面带惊诧之色看了看宫琚仁,宫琚仁被他们看得心情更差了,但仍旧只能把气藏在心中,不敢宣泄出来。 “既然那头闪电豹被这位小师弟所伤,那我们就赶紧追过去吧,若是它一直不停地跑那就更好了。”齐阳出声道。 “齐师兄说得不错,就让它一直跑下去,看它能有多少血可流!”一个杂役弟子附和道。 其他弟子皆认同此办法,点点头表示同意。 齐阳再看了张小鱼和宫琚仁一眼,不再犹豫不决,一马当先追了过去,其他弟子亦是紧跟而上。 等他们远去后,宫琚仁嘟囔道:“师弟就师弟,干嘛还加个‘小’字,真是讨厌……” 再过了一会儿,有几个弟子将两具杂役弟子尸体掩埋之后来到了此处。 “小鱼兄弟,你们两个没事吧?” “明远大哥我们没事,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方才与银背大猿搏斗时像是有什么变故发生。”张小鱼见明远和其他两个弟子来至此处有些惊喜。 “唉,成师弟和冯师兄都被那头畜生给害了。”明远十分痛心地说道。 张小鱼听此亦是面露沉重之色,“我以为我们这么追下去不大妥当,明远大哥觉得呢?” 明远还未答话,一旁一个弟子已是心有怒气地抢话道:“我早就觉得不妥了,我们本来准备了一颗引兽丹,想碰到它时引诱它进入陷阱。但没想到的是那个齐阳师兄觉得此法太过麻烦,且认为仅凭一颗丹药并不能引它上当。” 张小鱼听说丹药还能勾引野兽入陷阱,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这引兽丹究竟是什么丹药?真有这么神奇吗?” “此丹药在车师兄那里,不然就能让小鱼兄弟看一看了。”明远回言道。 “无妨,我就算看了也没用,还得让那个齐师兄做主。”张小鱼无奈地笑道。 “小鱼兄弟,你们俩还能接着再战吗?我们不便在此多耽搁了。”明远问道。 “当然能!我的大刀可是饮过那头畜生的血!”宫琚仁抢话道。 明远笑了笑说道:“对对,是我忘了此事,两位小兄弟实力突飞猛进,已胜我许多,既然如此我们这就追过去吧。” 几人皆无异议,朝着闪电豹逃走的方向疾步追赶而去。 张小鱼心觉那个齐阳师兄实力不凡,想必在那头凶兽面前可自保无虞,但其余人恐怕就未必了,如此追下去,怕是还要有人受伤,就是因此丢了性命亦有可能。但此次入山的猎杀小队以其为首,张小鱼再不认同此法,也无可奈何。 他们几人在此耽搁了一会儿,但有闪电豹留下的爪印和血迹,不怕找不到前面那些弟子。 只是追击至此刻,陆陆续续有人掉队,先前共二十余人一同进山,现在恐怕只剩下了十余人。剩下的也不知究竟在何处,但此次来的弟子身手皆不一般,料想性命应是无碍。 张小鱼几人循着踪迹追了约一炷香功夫,待从一处蜿蜒曲折的山谷奔出后,眼前豁然开朗,且前方那个齐阳带着数个弟子将闪电豹围了起来。 几人皆精神一振,赶忙过去支援。 那头迅疾又狡猾的闪电豹被几个人团团围住在一条宽阔的河边。齐阳本想出手将其击杀,但又怕其他几个人围不住让这头畜生溜掉,先前出手试探之时就差点让其逃脱。 齐阳内心既为束手束脚而感到烦躁,又为这几个废物实力不济而鄙夷厌弃。 此时他又见到有几个弟子终于赶了过来,这几人虽实力亦是平庸,但有了这几人的支援自己总算可以大胆一试了。 待张小鱼几人赶到后,齐阳立时吩咐道:“诸位师弟守好包围之势,莫要让这头畜生逃走。”说罢提刀便冲向了那头闪电豹。 众人接着陆续应声称“是”。 张小鱼见齐阳艺高人胆大,独自与闪电豹交手,虽觉有些不妥,但他们确实要守好阵势,防止闪电豹逃走。 面前大河一侧并未有人守御,但此兽也未选择渡河逃离。料想应是此兽不会游泳亦或是渡河速度缓慢,易被众人趁机攻击, 张小鱼正想着,齐阳已是与闪电豹交上了手,长刀道道刀气被闪电豹躲开后四射而出。 张小鱼皱着眉头挥舞神月剑挡下飞来的刀气,而四射的刀气一部分被其他弟子挡下,另一部分则飞向大河,溅起一道道水花。 齐阳与闪电豹交手之间众人围成的阵形不得不扩大了一些,这让齐阳心中十分不满,心下打定主意,若是待会儿此兽逃脱,定要和他们算账。 若谁敢不服事后分配灵玉之时再接着让他尝尝后果。 那头闪电豹凭借身躯灵活迅疾左躲右闪,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闪电豹不断闪躲之间被一道刀气猛然击中,巨大的力道顿时将它掀飞出去,空中亦是飞溅起一道血花来。 “快快守住它!”齐阳担心闪电豹借势逃脱,急声命令道。 众人应声而动,阵形朝闪电豹飞去的方向移动,同时手中武器蓄势待发。 那头闪电豹抵挡不住齐阳的攻势,又躲闪不得,确实萌生脱逃之意,逡巡片刻朝着一人陡然冲去。 “挡住它!”齐阳一边追赶过来一边急声道。 张小鱼见那头闪电豹向自己冲来目光一凝,神月剑之上剑罡早已凝聚积蓄,只待出击。张小鱼心念电转,此时此刻只只有一招适宜施展出来,而此招自己却尚无把握。 情势至此已不及迟疑,张小鱼当即心神凝聚,全神贯注于剑身之上。张小鱼对冲来的闪电豹视而不见,只沉浸在《幻剑诀》剑式诀要之中。 齐阳眼见此景顿时火冒三丈,这个废物竟敢如此轻敌, 只是当下不及与之计较,打定主意待会儿定要教训教训他。 闪电豹呼吸之间便与张小鱼距离十分接近了,一旁的弟子也紧张地向张小鱼靠近,施展武技意图阻拦住它。 第56章 夺命 那个弟子出手并未伤到闪电豹,但也令其耽搁了片刻,此豹正打算继续从张小鱼这里逃脱之时,张小鱼神月剑之上忽然开出了十数片莲花瓣,莲花瓣霎时飞了出去。 张小鱼难得一下便成功施展,正有些兴奋之时,莲花瓣却突然一片接一片爆散开来,顿时散乱的剑气四射而出。 闪电豹率先被一道剑气打中,顿时身上被刺出一道剑孔来,其一边张口怒吼一边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 其他弟子皆被剑气射来,顿时“叮当”之声接连响起,场面有些混乱。 齐阳不怒反喜,叫喊一声“做得好!”,接着提刀砍向冲过来的闪电豹。 为了防止它躲避开自己的攻击,齐阳先是挥出几道交错的刀气,而后刀尖之处一个刀罡凝聚而成的圆球快速膨胀。 待闪电豹飞身一躲,还未及落地,那个圆球便飞了过去,看其方向正是闪电豹落下之处。 这个齐阳虽独断专行,但真元境七重的修为可不是假的,此招十分老辣,他在与闪电豹交手之间,也逐渐清楚了它的路数。 闪电豹躲之不及终于露出惊惧之色,其面上转而又变成决然之色。 只见此豹豹尾摆动,将身躯平衡守住,同时嘴中“咔嚓”之声响起,蓦然一张嘴喷出一道雷电来,施展出此道雷电后闪电豹顿时显露虚弱之态。 齐阳绝然不曾预料这头畜生还有此手段,虽不知这道雷电威力如何,但齐阳自知自己这招威力究竟怎样,当即顾不得再有其它动作,只把真元再次催动,在身前形成一层浑厚的罡气护罩来。 张小鱼眼见两道攻击相撞,心中涌起强烈的危机感,一边大喊“小心!”一边同样撑起一层罡气护罩,只是由于境界差异不小,罡气护罩远不如齐阳浑厚。 不远处的宫琚仁早在张小鱼使出莲花瓣之招时就有防备,此时听到张小鱼的疾呼大感不妙,又将真元使劲催了催,张开的护罩坚固了不少。 其他弟子因多次出入山中,心中亦是有危机之感,不待张小鱼提醒便各自施展本领防护己身。 只有那个出招阻拦闪电豹的弟子被方才闪电豹使出的攻击吸引,未曾来得及做出反应,此时听闻张小鱼提醒再想有动作却根本来不及了,但他灵机一动,脚下一蹬冲向张小鱼身后。 张小鱼喊声未落之时两道攻击便碰撞在了一起,一声剧烈的炸响轰然响起,刚猛的力道震动空中,向四处疾速蔓延。 距离震动最近的两道身影各自飞出,闪电豹血肉模糊,身躯如同飓风中的残叶一般飞射出去。 而那个齐阳虽被巨大的力道撞击得身形止不住后退,但张开的坚固罡气护罩牢牢护住了他,并无受伤。 震动紧接着便传至张小鱼这处,张小鱼顿时被巨大的力道震得浑身大颤,接着便倒飞了出去,半空之中遇到了同样飞出宫琚仁。 两人真元罡气护罩皆破碎开来,张小鱼被透罩而来的力道震得胸前剧痛不已,而宫琚仁则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上之后依旧吐着血沫。 其他弟子各有损伤,但都不致命,唯独那头闪电豹生死不知。 齐阳鼻中重重一哼,几个纵跃便飞速来到了闪电豹身前,正要手起刀落,一刀将其毙命时,却不料又一道雷电的“滋啦”之声响起。 齐阳顿时惊惧起来,飞速向后闪躲,同时又一层罡气护罩撑开护在前面。 不料闪电豹此举却是虚晃一下,雷电之声转瞬即逝,它趁此时机挣扎起身,一边吐血一边朝大河跑去。 “快拦住它!”齐阳一声大喝,同时被自己的反应羞恼得面色发红又转而变青。齐阳腰腿一绷止住退势,又猛然冲向了欲想跳河的闪电豹。 此番变故众人皆是未曾预料到,本以为此兽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其狡诈至此。但众人皆被方才两道攻击传出的巨大力道震伤,一时难以及时赶过去出手。 张小鱼亦是吃惊不已,眼见那头闪电豹就要跳入河中,张小鱼强忍胸中剧痛,奔至河边,剑指一抹,神月剑剑身腾起湛湛清光。 张小鱼施展出“千光剑影”之招,一阵剑气如雨射入河中,那头跳入河中的闪电豹顿时哀鸣一声。 齐阳见此精神一振,亦是施展刀法道道刀气劈出,大河顿时被激起一阵水浪。那头闪电豹却潜去水底,既不见踪迹,也不见死活,只有淡淡的血色蔓延出水面。 齐阳面色铁青地站在河边,费了这么多功夫竟然还是让它给逃了。 齐阳看了看,转身欲训斥其余未及出手的几个废物,不料被一股危险气势惊动,齐阳惊诧地看向张小鱼。 事已至此,连他也没有了办法,这个只有真元境五重的师弟又能如何?但他也未阻拦此举,其愿意再白费力气他也懒得管,只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张小鱼实则并无把握,但还是想最后再试上一试。只见他将体内不足半数的真元再次催动起来,剑身之上剑罡再次凝聚而出,随着张小鱼挥舞之下,神月剑勾勒出一道栩栩如生的身影。 齐阳见此面上惊诧之色再现,“这是……”齐阳心中念了一声同时又看了看神色凝重的张小鱼,这个小师弟自己还真是小看他了,齐阳心下又生出来一丝希望。 张小鱼剑罡成形之后便施展而出,一道身影紧贴着水面射去。 潜在水底游动的闪电豹不断注意上面是否有攻击传来,血眼模糊之间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它本就受伤极重在水中待不了多久,见此身影之后以为是同族之亲来救它,当即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向上浮去。 不料那道身影对它不理不睬,一闪而过之后忽然形状维持不住,化散成道道犀利剑气四射而出。一道剑气正中闪电豹身躯,其伤上添伤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闭昏迷了过去, 随着一阵水泡咕嘟嘟冒出,其身躯却逐渐沉底,并在河水的裹挟下继续向东漂去。 冒出来的水泡被齐阳一眼便发现了,他心中一喜双腿真元涌动,飞身而出,踩着水波向水泡位置快速踏去。 张小鱼顿时感到十分无语,有这能耐早干嘛了? 他却不知齐阳虽轻功尚可称道,但其不善水性,不敢潜入水中,若是河中有什么意外难以应对。如今张小鱼此招似有成效,他决定冒险将那头可恶的闪电豹寻到一刀两断。 张小鱼见他在水面上踏了一会儿钻入水中,不再关注齐阳情况如何,转身走至宫琚仁面前,见他正闭目运功疗伤,知他无碍,便在他身边同样盘坐地上,将一颗真元丹吞下徐徐炼化,接着把真元沿着经脉周天运转,疗养伤势。 不一会儿,齐阳钻出水面,手中还抓着闪电豹的脑袋,接着一甩手臂将其抛至岸边,随后慢慢向岸边靠近。 躲在张小鱼身后的那个弟子受伤并不重,他一直张望着河面,见数十丈远的河面有了动静,且一颗野兽脑袋飞出,料想这头可恶的凶兽已是击杀,便快速奔了过去,将闪电豹的脑袋抓在了手里。 等齐阳上岸之后又向齐阳恭维道:“齐师兄实力超群,此次能成功猎杀此兽,齐师兄当居首功!” 齐阳上岸后甩了甩身上的河水,再一运真元身上残留的水珠便化作一阵白气散出,而身穿的道服干净整洁,滴水不沾。 齐阳听到此弟子奉承之言只哼了一声,一言不发便转身回向众人那边。 “这……”那弟子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虽心中茫然不解,但他不敢再出声,提着闪电豹脑袋默默跟随齐师兄与其他人汇合。 齐阳看着四处正在疗伤恢复的弟子,清楚他们在先前自己那招刀法与闪电豹的雷电碰撞之时受了伤,现在闪电豹已死,他也不急着回返,而是盘坐在地上一边打坐一边等待。 约一炷香功夫后,一众弟子陆陆续续伤势恢复过来,看到闪电豹的脑袋已被割了下来,顿时有几个杂役弟子向齐阳恭维了起来。 齐阳却依旧神色不变,既未因几人的恭维而得意,也未因除掉了闪电豹而兴奋。 那几个杂役弟子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小鱼运功几个周天伤势便已恢复,他先是睁开双眼看了看一旁的宫琚仁,见他面色好了许多,接着继续打坐调息,恢复体内真元。 宫琚仁被巨大的震动震碎了真元罡气护罩,顿时被打出了重伤,但并不致命,加之一番真元周天运转,反哺身躯,伤势已好转不少。断裂的几根胸骨亦是被他运使真元将其扶正,若想完全恢复尚需一些时日。 齐阳见众人已运功疗伤完毕便出声道:“诸位师弟都已无碍吧,此次猎杀此兽虽有伤亡,但此行目的已达成,此兽再不会伤及外院弟子性命了,诸位准备一下我们这就返归宗门吧。” “齐师兄,还有几个师兄弟没有赶来,我们是不是与他们汇合一下?”一个弟子出声问道。 齐阳听闻此言眉头一皱,心下顿时有些不快,那几个废物连队伍都跟不上,毫无用处,自己难道还得费功夫与他们汇合吗? 齐阳淡淡看了那个弟子一眼回言道:“今日来此的弟子皆实力不低,在这山中料想安危无虞,半路上发个信号知会一下便可。” 那个弟子明白他的意思,虽心下有些失望,但并未坚持此事。 众人收拾了一番,稍一辨方向便向归云山回返。 第57章 论功求法 宫琚仁见众人直接返回返宗门有些不乐意了。 他原本还打算尝尝那头闪电豹的滋味儿呢。现在闪电豹只剩了个脑袋,他不愿抱着闪电豹的脑袋啃,但也不愿就这么空着肚子回去。 奔波一日夜,又连番大战,高手也不能当牲口啊。 宫琚仁迟疑了一下仍是向齐阳说道:“齐师兄,我们不如先歇息一番再回去吧,顺便填一填肚子。” 齐阳被他一说亦是感觉饥饿感传来,便回道:“诸位师弟意下如何?” 明远见宫琚仁把齐阳说动了,十分赞成,他亦有自己的打算,于是回言道:“我们不如去往山中的停留之地吧,回去也不必急于一时,大家填饱肚子再说。” 众人皆无异议,于是先确认一番所在方位,接着朝着最近的一处歇脚之地走去。 待来到一座山的山腰上后,张小鱼看到这里亦有一处山洞。 此处是天然形成的山洞,十分隐蔽,众人需要先通过一个极其狭窄的山口,走上十数步便豁然开阔,也不知他们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一众高手弟子不知在这山中猎杀了多少猛兽,此时明远将一样东西交给一个杂役弟子,而后开始料理几头野兽。 张小鱼正盘坐地上打坐之时,忽然一道呼啸声响起,持续了几个呼吸接着高空中一声爆响传出。 他见旁边一个弟子神色如常,料想应该知晓怎么回事,便问了一下。 原来此是为入山后队伍走散准备的集结炮,响动可传二十余里,此时用出便是为了给其他人发位置信号。 二十余里范围虽不小,但此次众人追猎范围何止百里,能不能让其他人听到只得靠运气了。 过了近半个时辰后众人正分食野兽肉时,忽然从外面进来两个弟子。张小鱼看去,正是薄义和那个被闪电豹咬伤大腿的弟子。 洞内顿时一阵惊喜和招呼之声,而齐阳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便不再理会。 众人分食完兽肉又休息了一阵才下山返回,明远半路之上又放了两次集结炮,但并未再有弟子与他们汇合。 小队返回至杂役院后,将闪电豹的脑袋拿出示众,杂役院弟子顿时欢呼喝彩起来,而明远和薄义等人面色有些复杂,但并未说什么。 齐阳和十余个杂役弟子不多时从人群中离去,临走之时将张小鱼和宫琚仁也一同叫去了。 “此次猎杀这头闪电豹,这首功之人自然是齐师兄,诸位没有异议吧?”一个杂役弟子出声道。 其余人点点头表示认同,不料齐阳却摇摇头道:“此兽并非我独自一人斩杀,诸位亦有从旁协助之功,另外这首功我当与这位小师弟一同分之。”说着指了指张小鱼。 其余弟子皆面露诧异之色,连张小鱼亦感到有些意外。 齐阳注意到了张小鱼的面色有异,心中哼了一声,又接着说道:“我齐某岂会与诸位师弟抢功,该当如何便如何。” “是是,齐师兄英明绝武,慷慨公正,令人敬佩!” 宫琚仁听此面上平静如常,心下却对其阿谀奉承之言十分鄙夷,同时又有些感慨,没想到此人拍马屁功夫比自己还厉害。 张小鱼见齐阳居然为自己争功,细思了一下,觉得他并非是为自己着想,但又想不太明白究竟是何缘故。 齐阳与他平分首功并非为他着想,而是为了避免此豹如何被杀传出去后落下个抢功的名声,接杂役弟子的悬赏任务本已不光彩,抢功之举则就更让人耻笑了。因此齐阳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一个师弟抢功。 宫琚仁在一旁默默看着众人分配功劳和灵玉。他本以为此次猎杀此兽自己能大展身手,不料自己从头到尾除只斩杀了几头山中野兽,与那头闪电豹仅过了两招。 虽是伤到了它,但和张师弟比却差了不少。宫琚仁转而又对张师弟能分首功有些疑惑,他受伤之后并不知晓后面之事,打算待会儿回去后问一问张师弟。 首功张小鱼和齐阳一同分得,各自领到五十块灵玉,其余人各自二十五块,宫琚仁额外加了五块分到了三十块,这让他既欣喜又不满。 自己那一刀让那头畜生受了伤,怎的只多给五块?太抠了。 功劳和灵玉分配完毕,众人再寒暄几句便各自告辞离去。 宫琚仁和张小鱼一同回至入道院,在半路上便忍不住问了起来,“张师弟,今日那头闪电豹究竟是如何斩杀的?” “那头闪电豹在与齐师兄比拼后受了重伤,逃进了河中,我与齐师兄各自向河中施展了一招,但并未奏效,那头闪电豹潜入了水中。” “那它怎么死掉了?” “我用剑气模仿它挥出了一道闪电豹身影,把它吸引了上来,剑气似是伤到了它,齐师兄趁机进入河中将它寻到,将其脑袋割了下来。” 宫琚仁听后沉吟不语,张小鱼见他有些沉默不知他在想着什么,也未再言语,两人从入道院半路分别,各自回返至住处。 张小鱼两日奔波,心神有些疲惫,躺在榻上酣睡起来。 此次行动若是换做真元境四重时的张小鱼,早会在那场齐阳与闪电豹的激烈碰撞中身受重伤。随着修为境界不断提升,张小鱼的体格和实力都在持续增长。 翌日,张小鱼起身后只觉精神十足,气力恢复不少,而消耗过半的真元比起气、神的恢复就没那么快了。 张小鱼虽此次赚到了五十枚灵玉,但依旧不选择用来换真元丹。迈入真元境五重后真元丹已对张小鱼积蓄真元起不了太大的助益,且张小鱼得知有更好的真罡丹后,便觉得自己已不适宜再服用真元丹,丹药皆有丹毒,不可使其在体内积聚。 张小鱼将还未全部记下的丹书《炼丹要略》拿出继续翻看起来。 此丹书对张小鱼来说奥妙无穷,尤其书中有天地之道的阐述,虽十分简略,亦让张小鱼心觉惊喜,天地之道他蒙学之时便有求悟的迫切之心,如今心愿总算有了初步的满足。 而随着张小鱼修为境界增长,等其成为真正的修道者之后,更加幽深玄远的道理将展现在他面前。 宫琚仁返回住处后心情有些失落,自己连资质不如自己的张师弟也不及,将来如何能一鸣惊人,傲视群禽? 齐阳与闪电豹比拼之时的场景从宫琚仁脑海中涌起,“那个齐阳虽十分独断专横,但其实力确实不凡。他那式刀法也不知是什么招式,威力且不说,那道刀气凝聚出的圆球极具爆发力,还有那头闪电豹居然还有此种手段,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而我宫家《饮血刀法》却缺这般招式,这该如何是好?” 以往罢黜百技,独尊家传的宫琚仁首次萌生再修习一种刀法的想法。 随着境界不断增长,宫琚仁的眼界亦是有了长进,意识到了宫家的刀法亦有短缺之处,自己不能盲目尊崇,也不可轻视别法。 张师弟不知从哪儿来的剑法亦能修至此等情形,我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一念至此,宫琚仁决定再修一种刀法,除了学得《饮血刀法》精髓外,自己还要取长补短。 宫琚仁一番沉思前路豁然明朗,只是宫琚仁随后又为功法发起了愁,欲想获得一种刀法武技十分简单,真元境弟子手中有的是,但其中上等未必肯传授给自己,即便肯以灵玉交换,又难免遇到狮子大张口的情况。 宫琚仁自动忽略了那些杂役弟子,认为他们手中的武技比不得自己家传刀法,不打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宫琚仁左思右想也无甚好的办法,决定先去试一试,看看愿意拿出武技的真元境记名弟子出价几何。宫琚仁从榻上一跃而起,振作了一下精神便出门而去。 宫琚仁在入道院转了转来到一处房屋门前敲了敲门。 待屋内之人打开屋门后,宫琚仁客气说道:“师弟来此多有打扰,不知戴师兄当下可有时间?师弟有事相商。” “原来是宫师弟到此,既有事与我商量,便进来详谈吧。”戴鸿飞回道。 “那就多谢师兄了。”宫琚仁称谢一声跟随戴师兄进入了屋内。 两人落座之后,戴鸿飞向其问道:“宫师弟来此有何事要与我商议?” “说之前还要多谢戴师兄先前告知我杂役院之事,师弟这几日入山归来后略有所得,这里有五枚灵玉,还请师兄笑纳。”宫琚仁拿出准备好的灵玉往桌上一放,推给了戴师兄。 “师弟不必如此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焉能让师弟以灵玉相谢。”戴鸿飞看了一眼灵玉,既未收下,也未推回。 宫琚仁眼见此景怎不知戴师兄所想,两人再客套几句戴鸿飞才收起了灵玉。 宫琚仁这才将来此相商之事说出:“师弟此次欲想从师兄这里求得一套刀法武技来,师弟自不会白拿师兄宝典,亦用灵玉相换。” “师弟拿我当什么人了?区区一种真元武技而已,灵玉就莫要再提了。我这里确有一种刀法,乃是入山门之前,花了不小代价从一个凡俗门派获得,师弟稍待,我拿给你一看。” “那就多谢戴师兄了。” 戴鸿飞从柜中翻出一本书册,递给了宫琚仁。 第58章 再修武技 宫琚仁接过后只见其封面写有“日月刀法”几个字,宫琚仁一翻书册,顿时被其中的各式刀法吸引。 此刀法取日月之象,悟出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刚柔相济的刀法奥义,宫琚仁虽不甚明了其中精髓,但仍觉此刀法不凡,当即有些心动,转而又有些忧愁起来。 这位戴师兄属实老于世故,自己若真平白将此刀法拿走,必与其结下怨来,但他又不肯说价,一副全凭自己做主的样子。灵玉给少了不妥,给多了又舍不得。 宫琚仁心头思绪万千,面上仍神色不变,只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宫琚仁再翻了翻心下叹了一口气,武技虽好但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带走的。 “戴师兄此套刀法果然玄妙非凡,我一时竟只能明悟一招半式,若是修习起来也不知何时能得其精髓。”宫琚仁翻了一会儿向戴师兄说道。 戴鸿飞听闻此言看了看他回道:“宫师弟天资聪颖,又怎会不能贯通其精髓呢,此刀法不过是一本真元境武技罢了,算不了什么,师弟不必在意。” 宫琚仁听此心下略微一松,便试探道:“师弟厚颜以五枚灵玉相换,师兄以为如何?” “哎——!区区一本真元武技而已,师弟客气什么,拿去便是!”戴鸿飞说罢将桌上的《日月刀法》拿起往宫琚仁怀中送去。 宫琚仁顿时放心下来,接过书册后接着又掏出五枚灵玉,两人又是一阵客套推让。 待戴鸿飞收下灵玉后,宫琚仁便带着《日月刀法》告辞离去,戴鸿飞面含笑容将其送出了屋门。 宫琚仁离开后直往住处回返,这《日月刀法》自己可是用了十枚灵玉才换得! 戴师兄先前告知他杂役院发生的事,不过是区区一个消息而已,焉能值得用五枚灵玉还报。若是灵玉赚得如此轻易,他早不必为其发愁了。 如今一下送出来十枚灵玉,“拼死拼活”赚来的三十枚灵玉一下少了三分之一,宫琚仁大感心疼,现下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若是这《日月刀法》不值此价,那他以后绝不再与这个重利轻义的戴师兄往来。” 宫琚仁将书册摆在桌上迫不及待地继续翻看起来,此刀法有月刀和日刀两部分。《日月刀法》开篇道: “日月当空,照临下土。 辉耀九州,天下共睹。 恒阳日象,变阴月属。 刚柔并取,一统群武。” 若是张小鱼阅此书册,看至最后一句此书就与他无缘了,而让张小鱼觉得大言不惭的言语,却让宫琚仁精神振奋。 如此大气磅礴的刀法能遇之乃天意,正合为其所用。 宫琚仁还未正式研习此刀法的精髓奥义,已对其满意无比,接着继续翻看《日月刀法》月刀一部,月刀有数层境界,修习圆满之后变中有常,柔中带刚。 宫琚仁本想细细体悟月刀招式诀要,但此刀法并无高手心得从旁解注,他虽觉这些诀要玄妙,招式不凡,但不能尽解其意,不明要领。宫琚仁斟酌一番带着书册出门而去。 “梆梆梆” 张小鱼正在屋中翻看《炼丹要略》,忽然听到有敲门声响起,起身打开门一看,宫琚仁拿着一本书册站在门外。 “宫师兄可是找我有事?”张小看了书册一眼问道。 “咳,我来找师弟确实有事。”宫琚仁有些尴尬地说道。 张小鱼把宫琚仁让进屋中后又问道:“宫师兄手里拿的是什么书册?” “哦,这是一本刀法武技,名叫《日月刀法》,是我从一个师兄那里得来,今次来是想请张师弟帮忙译注一下,张师弟可有空闲时间?” “师弟才疏学浅,怎敢为师兄译注此刀法,万一把师兄引入歧途那就大事不妙了。”张小鱼作为难之色说道,“且师兄就不怕我趁机把这刀法学去吗?” “师弟莫要诓我,这可是一套刀法,你练的是剑,又怎会学去。不过我倒希望你学一学,此刀法就可作为你帮我的报偿了。”宫琚仁神色自若地说道。 张小鱼一怔,发觉自己竟被宫琚仁看得明明白白。 “既然如此,我可帮师兄译注一番” “那就多谢师弟了,师兄就不多扰你修行了。”说罢宫琚仁起身辞别而去。 张小鱼目送宫琚仁离去之时还隐约听见其边走边感叹道:“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张小鱼微微一笑转身回到屋内,将这本《日月刀法》翻来看了看,待看罢开篇之言眉头便皱了起来,摇摇头继续往下看,又拿起一支小笔在空白之处断断续续写下蝇头小字。 数日后,张小鱼已将此刀法译注完毕,检查一番就将刀法送至宫琚仁住处,宫琚仁欣喜地接过书册,迫不及待地细细翻看。 有了张小鱼的注释,刀法诀要直白了一些,宫琚仁反复看了看第一层境的招式诀要,将其记在心中,接着提刀出门而去。 宫琚仁来至一处无人的山谷之中,将湛银大刀抽了出来,回想月刀基础招式开始习练起来。 宫琚仁对刀法已造诣,很快就将月刀基础招式掌握,接着开始练习更上一层境界招式。 初境有“霜月寒魄”、“钩月催人”之招。 宫琚仁将月刀招式运使出来,一道弯月般的刀气旋转飞出,打在山石之上“叮”的一声脆响。 宫琚仁眼见此景眉头一挑,又使出一道弯月刀气,这次山石崩碎开来,山体被打出一道沟壑,宫琚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 张小鱼将《日月刀法》交还宫琚仁后继续翻看《炼丹要略》,此丹书他已记下过半内容,卫师兄令他一月内记下倒是不成问题,但对其中道理依旧不甚明了。 张小鱼翻看一番准备继续磨练剑法,先前在宗北山脉中与野兽多番搏斗,剑法运使越来越纯熟,尤其在围困闪电豹的紧要关头时自己一次便成功施展了莲瓣之招,剑法首次有了一丝剑意。 可惜的是那头闪电豹根本无法感受招式蕴含的剑意,只有对其气势本能的威胁之感。 张小鱼背剑出门而去,来至一处无人的山谷之中。 张小鱼拔出神月剑先是仔细看了看剑身,此剑确实坚硬锐利,历经多次斗战不落伤痕,剑刃依旧锋利。 张小鱼看了一番面露满意之色,并指一抚剑身,似是在其上点起了一道火焰,剑气腾腾而出。 随后张小鱼回想莲瓣之招的诀要,接着先在周身凝聚出一层剑罡护罩,再以意念控制剑罡凝聚成形。 只是一朵朵莲瓣刚凝聚出来便形态不稳爆散开来,张小鱼一惊,真元涌动蓄势待发。 一道道剑气打在剑罡护罩之上“叮叮”作响,剑罡护罩明显更加坚韧,并未被剑气穿透,张小鱼顿时舒了一口气。此法早在前些时日他便想了出来,此法可保周身无恙。 也亏得张小鱼思虑谨慎周全,在无高人指点之下练习剑招出意外犹如家常便饭一般。一种武技的高手或前辈的心得告诫弥足珍贵,等闲之人决不传授。张小鱼在未有高手指点之下,依靠谨慎和悟性方才修习至此等境界。 张小鱼一次未成也不气馁,心神凝注在剑身之上,运起真元再次尝试,这次幻化成的莲瓣形态维持的时间长了一些,正要离剑而去时又乍然爆散。道道剑气四射,顿时又是一阵“叮当”之响。 张小鱼微觉郁闷,难道那日一次便成真的纯属运气或者意外吗? 第59章 接个鬼任务 张小鱼抛了抛杂念心神继续专注于剑身之上,这次张小鱼紧守心神,意念再次控制剑罡化形。 随着张小鱼投入更多心神之后,剑罡顺利地变化成了十数片莲瓣,张小鱼凝神静气,再将剑身前送,剑身之上的莲瓣随剑势飞射而出。 直至此时张小鱼才舒了一口气,还未待他面露喜色,飞出的莲瓣便再次爆散成道道剑气。张小鱼顿时又紧张起来,将剑罡护罩稳固了一下,射来的剑气便打在了上面。 待响动平静后,张小鱼心神再次一松,随即又有疲惫之感袭来。此剑招大耗心神,不过他也因此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其中关键。 自己修为境界突破之后,若他料想不错,则自己定能将此招剑式掌握在手。 张小鱼再试了几次依旧未能完全将此招施展出来,同时不仅真元消耗不少,精神也有些困顿,仿佛一个日夜不曾眠休一般。张小鱼心觉短时内无法将其掌握,便不再执着,把神月剑收回剑鞘背在身上返回了住处。 张小鱼再翻丹书时心神恍惚不定,便躺在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 宫琚仁顺利将月刀初层的招式掌握,接着继续参悟后面的招式。 宫家《饮血刀法》以刚猛如虎见长,是在搏杀之中形成的一套刀法。宫琚仁一直以为刀法就是如此,不料在《日月刀法》中他被刀法的另一片天地摄住了心神,不断生出大开眼界之感。 而月刀接下来则是迷幻之招。 霜月朦胧,于飘荡的白云之中时隐时现,月光如水,水月如真,真真假假似真似幻。 月刀感悟月之迷幻意境,运之为刀法,此层若能使出刀意,则更入佳境。 此层与《饮血刀法》有相通之处,若能将此层刀式修成,同样可以乱敌眼目,惑敌心神。 一种种刀理奥义不断进入宫琚仁脑海之内,宫琚仁完全沉迷在刀法的领悟之中,直至将此层境界领悟贯通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合上了书册。 宫琚仁对自己的刀法悟性十分满意,自己刀法境界连番有所突破,还有月余就又到了外门弟子比试的时日,届时就可大显身手。尤其是自己遇到了那个秦畜,不免又是一场恶斗。 宫琚仁在住处思量一番,觉得自己在比试之前必须得换把宝刀来,门中每月仅有二十枚灵玉,为了得到裴师兄的些许照拂,他还要每隔几个月送去一些以表心意。 另有与其他师兄的人情往来,同样需要灵玉,留给丹药武器等物的数量少之又少,如今还能剩下二十枚属实不易。 但灵玉不会自己凭空从天上掉下来,若想有足够的灵玉换得一把能堪大任的宝刀,自己还需再接一个报偿不少的任务。 随着武道境界提升,所耗修行之资也越来越多。 宫琚仁有心再找裴师兄接一个任务,但不敢拿此事屡次扰他修行,担心惹他不快,因此有些犹豫。 几日后,正当宫琚仁一边研习刀法一边思索如何解决灵玉短缺之时,一个外门真元境师兄找了过来。 宫琚仁将其迎入屋中后两人分别落座交谈起来。 “罗师兄到此可是有事要吩咐吗?” “我来此有一事想让宫师弟出手相助。裴师兄近日接到了一个任务,我等原本插不上手,只是此任务出了些意外……”罗绍俊接着把裴师兄所接任务及遭遇的意外详细说了一番。 “捉鬼?!这……这世上竟真的有鬼!”宫琚仁听罢顿时有些惊惧地说道。 “宫师弟年岁尚小,不知这等事也不奇怪。我若非入得山门也不曾碰到过。”罗绍俊笑道。 “什么!罗师兄竟还碰见过,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宫琚仁被罗绍俊的惊人之语连番震动。 “碰见鬼物倒没什么过于离奇的,我还曾听闻裴师兄说起过,门中的修道师兄之中还有拘鬼、役鬼之人,这才是真正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宫琚仁一边面露震惊之色一边心觉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以往自己只是听闻过一些鬼神故事,例如人鬼相恋、仙女动凡心而下凡、人神相会诸如此类。自己只当是古人异想天开而已,甚至还曾幻想过自己遇见此事的情景,不料今日竟得知真的有鬼。 是了,既然人能修道成仙,自能身死化鬼,况且数日之前自己就参与猎杀过一头能喷出雷电的妖兽,鬼神精怪诸如此类定不虚假。 宫琚仁正在担忧那头闪电豹化成闪电鬼豹前来报仇时,罗绍俊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师弟不必太过畏惧,等闲之人是无法化成鬼物的,即便是化成了鬼物,也没什么威胁。” 宫琚仁听此顿时一愣,“怎么鬼也有实力大小之分吗?” “那是自然,据裴师兄所言,鬼物生前修为越高则实力越强,死前怨气越重则越可能化作厉鬼。” 宫琚仁略松了一口气,那头闪电豹实力“一般”,就算化成了鬼豹寻来,他也不惧。 “裴师兄此次所要对付的乃是一个仍有神智的邪鬼,所谓‘鬼计多端’,此鬼狡诈多疑,来去无影无踪,裴师兄抓她不住,寻她不着,需得有人将她引诱出来。我等对此事却难有大用,故此来师弟这处一问,师弟可愿接此任务?”罗绍俊说至最后面色有些微妙。 宫琚仁已是听得疑团满腹,只得先捡关键的问起:“连罗师兄都不能委以重任,我实力更低,恐怕更无济于事了,如何能帮得上裴师兄?” “咳,师弟有所不知,此事我等并非依靠实力相助裴师兄,那鬼若碰见实力如裴师兄这般高强的人物,早就逃之夭夭了。我等只是凭身中阳气将其引诱出来,而将此鬼物捉住还须裴师兄出手。”罗绍俊解释道。 宫琚仁依旧听得一头雾水,“罗师兄体格健壮,气血澎湃,我身中阳气远不及你,罗师兄帮不上,我恐怕亦是不行。” 罗绍俊听此一脸无奈之色,只得把话道个明白:“师弟年岁尚小,未沾女色,故而阳气精纯,且裴师兄有言,元阳未失者更易招来鬼物夺阳。” 宫琚仁虽不知这“元阳”为何物,但看他面生微妙之色便知此物还是与童子有关,宫琚仁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事,看着罗师兄“嘿嘿”一笑。 罗绍俊被他笑得有些尴尬,笑骂道:“臭小子,你笑什么?我看你迟早和我们一样。” “那可未必,若不能遇见个绝色仙女,我可是不会献身的。”宫琚仁笑道。 “哼,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丑模样,还想要仙女,真是癞蛤蟆想吃仙鹅肉。”当然这话只是罗绍俊在心里想着,不敢说了出来,以免伤了和气。 “如何?师弟可愿接下?”罗绍俊腹诽一番出声问道。 “此事……”宫琚仁并不愿接此任务,自己本就畏惧鬼邪,何况此次还要以身犯险,引诱鬼邪现身。 但宫琚仁也不想断然拒绝,此任务危险至极,却又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别的师兄帮不了大忙,宫琚仁却可借此机会获得裴师兄赏识,只是他并无直面鬼怪的勇气。 宫琚仁正犹豫不决之时,罗绍俊又出声道:“宫师弟可先考虑两日,裴师兄言两日后丹药法器齐备,要再去试上一试。宫师弟若是愿去,你可待两日后于裴师兄洞府前早早等待。” “多谢罗师兄将此事告知,师弟确需好好考虑一下。”宫琚仁点点头说道。 “那我就不多打扰师弟修行了,告辞。”罗绍俊辞别宫琚仁转身离去。 宫琚仁一边目送罗师兄离去一边心道:“罗师兄将此消息告知与我,却不是为我着想,若我答应下来,裴师兄问起便知罗师兄在为此事奔走,平白便可在裴师兄面前卖个好。不过这点微末情分却比不得相助裴师兄将这吸阳之鬼捉住。” 宫琚仁转身回至屋内,细细考量此事。 宫琚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得失后决定再冒一次险,所谓“富贵险中求”,且此次机会难得,自己若能助裴师兄成功捉拿此鬼,定能得裴师兄赏识。不过灵玉和裴师兄的赏识虽好,但也得有命享受,该如何自保无虞呢?…… 宫琚仁既想相助裴师兄捉鬼,又不想被鬼吸干了阳气,在屋中踱步来回,忧愁纠结之间又想到了一个人。 不知为何,明明他实力不比自己高多少,但有他在,自己却能安心一些。 但此番所行之事又非猎杀一头畜生可比,即便有他在身侧,也难免有性命之危,或是他们两人都命丧在此次任务中亦未可知。 宫琚仁再是思量一番,打定了主意,接了!若真的命丧鬼手,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儿呢,再则裴师兄断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鬼吸干阳气身死, 宫琚仁神色一定接着出门而去。 第60章 求得护身符 张小鱼正在屋内翻看书册时忽然身上打了个冷颤,张小鱼觉得有些奇怪,打开屋门看了看。 外面风和日丽,天中万里碧空云卷云舒,随风而去,自己怎么会突然抖了一下呢? 张小鱼想不明白摇摇头转身回至屋内继续翻看书册。 过有一会儿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张小鱼参悟状态再被打断,心中有些郁闷,只得先起身将屋门打开。张小鱼这里平日少有人来,他也乐得此事,闹中得静正合己意。 “张师弟近日修为进境如何了?” “承宫师兄问起,师弟修为提升缓慢,不知师兄可有良策?”张小鱼笑问道。 “师弟岂不明知故问?不过良策没有,险策倒有。”宫琚仁回道。 张小鱼听此一愣,他本是随口一问而已,不料宫师兄回言说有办法,但又说是险策,却不知是何意。 待两人进屋落座后,张小鱼接着问道:“不知师兄说的险策是何意?” 宫琚仁尽管已在路上反复思量了说辞,但此刻被问起还是有些迟疑,担心张师弟听后拒绝,若是他不肯去,那自己断也去不成了。 “这个嘛……师弟可曾听闻过鬼怪之事?” “自然听过,宫师兄可是来与我谈狐说鬼吗?”张小鱼面露好奇之色说道。 “当然不是。”宫琚仁心下又道:“平日修炼繁忙,哪有功夫说这个呀。” “张师弟恐怕不知,神仙可修,鬼怪亦有。我近日得知一个可吸人阳气的鬼怪正在祸害人间,而裴师兄正打算将其捉拿,但此鬼来去无影无踪,难以寻找。故而若想捉鬼,还需有人将他引诱出来,师兄我正打算参与此事,助裴师兄将此鬼捉住。” 宫琚仁接着说道。 “师兄英勇之举、侠义之心令师弟佩服。” 张小鱼说着向宫琚仁拱了拱手。 “呃……”宫琚仁一时语塞,他可不是来让张师弟钦佩自己的。 “张师弟可愿与我联手?我二人刀剑合璧,此鬼或可不必裴师兄出手就能除掉他。”宫琚仁表面说得轻描淡写,实则内心已是紧张起来,若不拉上张师弟,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去冒险的。 张小鱼看了看宫琚仁心下了然,原来今日身上的异常是应在此事之上。 张小鱼并不想参与此事,他给宫琚仁做伴读之时,学堂内有各种奇书秘册,他也曾翻看过其中的鬼神籍册,往日只当是古人天马行空的臆想,如今对鬼神之事自是坚信不疑。 但他也知鬼怪凶厉,顷刻之间就教凡人血肉尽失,只剩下了一堆皮骨,正如此,他怎还敢不知死活地与鬼较量。 张小鱼素知宫琚仁与他口中多次提起过的裴师兄交好,遭遇危难之际,那位裴师兄定会出手保他性命无忧,但自己却未必然了,且生死存亡怎可交于他手。是以张小鱼不必担心宫琚仁的安危,也不想参与此事。 “此事有那位裴师兄出手,当是顺遂无虞,就不必师弟多插手了,况且我实力不足,此事师弟只能敬谢不敏了。”张小鱼思量一番回道。 宫琚仁见张师弟拒绝了此事,也顾不上面子的得失了,只想把张师弟给说服。“师弟此言谬矣,裴师兄尚需人手相助,我一人更是力有未逮,师弟若去,总是多了一份力量。” “鬼怪祸害人间自该除掉,可是我总觉得以我们真元五重境修为不该参与此事,宫师兄何必以身犯险?”张小鱼一脸担忧之色说道。 “这……”宫琚仁本欲说服张小鱼,不料竟有些反被张小鱼说服了。不行不行,看来还得用上另一套说辞,若再不行,此事只能暂且作罢了。 “师弟应记得再有月余便是外门比试了吧,此次我若再遇上那个秦铸刚,我必要与之一战,一雪前耻。只是我手中武器抵挡不住那厮的铁链,故而才想冒险赚些灵玉,换把更坚韧的宝刀来。” 张小鱼听闻此言顿时面色肃然,宫师兄屡受秦铸刚折辱,自己焉能不助他一雪前耻! 张小鱼再想了想向宫琚仁说道:“师弟愿助宫师兄一臂之力,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宫琚仁精神一振,赶忙回道:“张师弟有何条件直言便是。” “若师兄能在裴师兄面前求得两样护身灵物以作防护,我自当与师兄一同参与捉鬼之事。” 宫琚仁虽无把握定能向裴师兄求得灵物庇护,但此条件理所应当,且他本也对自身安危有所担忧,因而宫琚仁稍作考虑便答应下来:“师弟所提条件理所当然,师兄虽无法保证定能求得,但此条件我毫无异议。” “既如此,那我便应下了,不知我们何时出发?此事还需做些准备。”张小鱼见此点点头说道。 “两日后便要出发了,师弟且在此等我消息,我这就去找裴师兄商议。”宫琚仁回道。 张小鱼点点头后,宫琚仁便辞别离去。 宫琚仁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裴师兄的洞府前。 “师弟见过裴师兄。”宫琚仁站在洞府前躬身一礼道。 裴宗璋的洞府门忽地“自动”向两边分开,里面传出一道声音“进来吧。”,宫琚仁稍整道衣后进了洞府之中。 宫琚仁虽来次已有多次,但每次皆会对裴师兄的洞府之奢华为之惊叹。 这处开辟于山腰之中的洞府更像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宝殿,府内珠辉玉映,光彩夺目;华灯翠羽,金壁灿灿。 宫琚仁知晓这里不是自己乱瞧的地方,将流连不舍的目光赶紧收回后向前一看,裴宗璋正坐于主座之上,此处还有两个真元境弟子在此。 “宫师弟此来有何事?” 宫琚仁见裴师兄发问赶忙回道:“师弟听闻裴师兄需要人手捉鬼,欲想一效绵薄之力,特来向师兄道明。” 裴宗璋听闻此言笑了笑说道:“师弟对我所行之事了如指掌,难道此处有你耳目不成?” 那两个真元境弟子顿时笑了起来。 宫琚仁面色一红回道:“师兄说笑了,师弟若有微末伎俩,岂能逃过师兄法眼。此事乃是罗师兄告知,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宫琚仁便觉裴师兄目中神光熠熠,向自己身躯之上射来,似要把自己看个通透。宫琚仁虽惊未慌,面上强作镇定之色站立原地。 “嗯,我观师弟元阳虽不强盛,但纯正无杂,亦无泄漏之象,正为鬼物所喜,我准你参与此事。”裴师兄目中神光一收,满意地说道。 “多谢师兄应许,师弟另有一个同伴亦是如此,可否同去?”宫琚仁听此面露欣喜之色说道。 “若他果真如你一般,自是可以。” “师弟不敢欺瞒师兄分毫。我那同伴虽修为与我一般,但胆气差些,师弟厚颜求请师兄赐下护身之物。”宫琚仁再一行礼道。 裴宗璋不见动作,袖中忽有两道清光射出,宫琚仁眼前一花便现出两张法符来,他知此定是护身之物了,赶忙伸出接了过去。 “此法符可抵鬼物一次袭击,有此片刻功夫,足以容我出手,那鬼物便再无机会伤害你们。” “多谢师兄厚赐!师弟必当拼力相助。”宫琚仁听此顿时惊喜不已,又执礼谢道。 “区区两张法符,无需客气,我又岂会亏待为我效力之人。” 这下那两个真元境弟子也一齐回称:“师兄说的极是。” 宫琚仁此行目的达到,已是心满意足,他既不敢在此乱看,也不敢再扰裴师兄议事,当即向其告辞:“师弟不敢多扰师兄理事,这就告辞了。” 裴宗璋应了一声后,宫琚仁恭敬退去。出至洞府外后,宫琚仁一脸得意地看看手中躺着的两道法符,心道:“裴师兄果然对我另眼相待,有求必应,我虽修为不及其他真元境师兄,但更得裴师兄看重。假以时日我必后来居上,再借裴师兄之助,定能早入内门。” 宫琚仁畅想着他日入内门以及与那个城主之女金兰相逢的情景下山而去。 宫琚仁下山之后接着再次来到了张小鱼住处。 “宫师兄,这就是法符吗?”张小鱼拿着宫琚仁交给他的一张护身法符看了一番问道。 “正是,裴师兄有言,此符可挡鬼怪一次袭击,我们只要撑过一击,裴师兄便可出手护住我们。”宫琚仁面上平淡如常,目中的兴奋与得意之色却隐藏不住。 “那这法符该如何使用?是直接带在身上就可以了吗?”张小鱼接着问道。 “这……”宫琚仁顿时被他给问住了,先前只顾着高兴,却不曾想过这个事情,但此等小事他也不好再去搅扰裴师兄,只得面含尴尬之色说道:“裴师兄赐符之时却不曾说过,不过此事也不用担心,两日后一问便知。” 张小鱼并不担心,点点头将法符收下后说道:“有此法符相护,我们便可放心不少。” 宫琚仁再提醒张小鱼两日后早早与他到裴师兄洞府外等候,接着告辞离去。 张小鱼待宫琚仁离去之后再次拿出那张法符仔细看了看,单从其外形上便能看出不凡之处。 此符单薄如纸,十分精致,符上勾勒有繁杂的线条,偶有灵光闪动,张小鱼完全看不出其究竟描绘的是字还是图画。 为了避免误将其触发,张小鱼将其夹于书册中不再触碰,而后开始专心蕴炼真元,即便无法与那鬼怪抗衡,多一分实力总是错不了的。 第61章 女鬼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张小鱼与宫琚仁早早便来到裴宗璋洞府前等候,两人等有一会儿这里又来了两个真元境弟子。宫琚仁看去正是两日前在裴师兄洞府中见过的那两人。 宫琚仁与他们两个寒暄之时,张小鱼在一旁静静看着,此二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比那日真元境七重的齐阳还要高一些,就是不知他们的境界究竟是否到了八重。 那两人与宫琚仁闲谈一番又与张小鱼言语了几句后裴宗璋洞府门豁然一分,其从洞府中走了出来。 张小鱼跟着其余人向其恭敬行了一礼。 裴宗璋身上法光一闪,凭空现出一只金翅大鹏鸟。 其形态神貌看去虽栩栩如生但显然并非活物,裴宗璋身形一动便落在了金翅大鹏背上。 “你们几个上来吧。” 宫琚仁见裴师兄出声吩咐毫不迟疑地一个纵跃上了鹏鸟背上,站在了裴师兄身后。 那两个真元境弟子看着宫琚仁潇洒地跃了上去,同样是腾身而起,如一只老鹰一般落在了鹏背之上,张小鱼紧随其后翻跃而上。 裴宗璋提醒道:“抓紧羽毛,这就出发了。” 几人急忙紧抓刚硬的羽毛,脚下大鹏鸟金翅一展便冲天而起。 张小鱼眼前一晃就见到地面快速远离,草木山头急速变小,而高空的冷风接着便朝其面上刮来。 此情此景勾起了张小鱼一些回忆,但他亦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伴读书童了,浑身真元涌动之下在周身张开一层罡气护罩。 其余三人亦是如此施为,只有屹立在鹏鸟背上的裴宗璋依旧双手负于身后,吹向他的刺骨冷风自动分向两旁,看得宫琚仁艳羡敬佩。 除了一开始冲天而起的势头外,大鹏鸟一直振着双翅平稳地翱翔在高空之上。 裴宗璋时不时法力一催,数枚灵玉化作流光嵌进鹏鸟身躯内,其中门道不为其余人所知。 张小鱼本以为以此鹏鸟飞速几人一会儿功夫便可到达那鬼物所在之地,却不料其足足飞了数个时辰才从云头一穿而下,如箭一般射向地面。 离地面数十丈之间势头一缓,平稳地落了下去,待几人从鹏鸟背上下去后。 鹏鸟随即疾速变小化作了一道灵光一闪之间进入了裴宗璋储物袋之内。 裴宗璋一运法力施展道术之后,浑身气势顿收,接着又将一张法符运使出来,法符化作一道灵光钻进他的身躯内隐没不见。 张小鱼惊奇地发现裴师兄浑身散发出的迫人气势完全收敛了起来,且其现在看去如同一个凡人一般。 那只鬼尚有灵智,故而裴宗璋须借法符之力尽可能收敛气势以免惊动她。 法符之力能持续数个时辰,但裴宗璋不可动用法力,否则法符随即失效。 裴宗璋拿出一个罗盘状法器,盘上指针晃动几下后停了下来。 “看来就是这个方向,我们接着走吧。” 几个人跟着裴师兄前行了约一炷香功夫来至一座村庄前。 张小鱼向四处一看,心中有些沉重。 眼前的村庄残破不堪,到处都是大火烧过之后乌黑的墙壁和焦炭灰烬,而且地上还散乱着无人掩埋的白骨骷髅。 村中静无人声,只有阵阵阴风吹过后门窗“吱呀呀”之声。 偶尔有些其它莫名响动传来,都让张小鱼怀疑与那恶鬼有关。 这里白日就有这么重的阴气,难以想象那鬼物究竟有多可怕。 张小鱼又抬头看了看,不知是不是阴气太重的缘故,这里连天中都是阴云密布,一片昏暗。 “你们开始行动吧,记住先前我说的话,若有人还活着,莫要轻举妄动。”裴宗璋吩咐道。 张小鱼和其他几人点点头便两两分头开始行动。 据裴师兄所言,那只鬼喜欢以美色引诱,让人在幻境之中一番欲仙欲死而后阳尽而亡,他们四人不必聚在一起。 宫琚仁本想来一出英雄救美的佳话,不想此鬼竟是一只女鬼,他可不想弄出来英雄救鬼的荒唐事。 张小鱼一边小心戒备一边向最近的一处宅院走去。一旁的宫琚仁如念经一般不知在碎碎念着什么。 张小鱼走进的这处宅院早已因大火焚烧之下房倒屋塌,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张小鱼看了看见没什么收获便继续向着下一个院子走去。 张小鱼和宫琚仁在西向,而那两个真元境弟子在东向,裴宗璋独自在中间,边四处张望边留意两边的动静。 几人搜寻了一炷香功夫后,那两个弟子发现一处虽有些残破但房屋并未被焚烧毁坏的宅院,且令他们两人心惊胆战的是,院内隐隐约约有哭声传来。 两人喉咙动了动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低声道:“邴师兄,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让裴师兄来看一看。” “不急,我们有裴师兄赐予的法符保护,怎能连情况都全然不知便惊动他,还是先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形再说吧。” “师兄说的是。” 两人自持修为已至宗师之境,壮着胆子便进入了此宅院之中,见一女子身着衰衣,头裹白布,正跪伏在草席之上哭丧。 两人见状略松了一口气,再走近一看,祭案上竖立着三块木板做成的简陋灵牌,前面摆着几碗五谷菜果做祭品,那女子正有气无力地哭泣着。 两人放心之余仍有一些怀疑和警惕,这处村庄明显被那只女鬼给祸害过,难保眼前此女不是其幻化而成,但也只是猜测而已,且两人并未在其身上感受到鬼煞之气。 其中一个名叫邴存志的弟子大着胆子出声道:“这位娘子,你没事吧,你家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那女子正沉浸在悲痛之中,直到他出声才注意到两人来此。 她一双红肿的眼睛向两人一看,惨白的面上顿时露出惊色。 两人亦是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但随后有些放心了,那女鬼就算要勾引他们二人也不会是这副模样。 “你们两个怎么还没逃走?难不成你们不是董村的人吗?” 两人听到女子虚弱又沙哑的声音传来,尚能分辨出说的何意。 那个名为邴存志弟子回道:“我们路过此处,见这里似是遭受了大火,故而来看看有没有存活之人救助一番。这位娘子可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里闹鬼,你们还是快快离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娘子如何称呼?” 那女子见他们两人依旧不肯离去只好回道:“我是董家之人,并无名字。你们怎么还不走?不怕被那恶鬼害了性命吗?” “董娘子既知此处有鬼物横行,为何不逃走呢?”邴存志面露疑色问道。 “我如何能逃得了,亲人也都死了,不如就在这里守完灵随他们而去。” 两人听她说得凄苦无比,面露怜悯之色。 邴存志悄声对另一弟子说道:“耿师弟,看来此女并非那只女鬼,咱们二人暂且留她在此地,之后再来将她救走,你看如何?” “就依师兄所言,眼下还是寻到那只女鬼要紧。” 邴存志点点头,两人向那女子告别离开后,接着向其他宅院搜寻。 这边张小鱼和宫琚仁亦是有所发现,两人在一座残破的宅院中见到一个穿着破旧衣裳的少女躲在一块半倾的断墙下“嘤嘤嘤”地哭着。 宫琚仁不仅没有生出哀怜之心,反而一脸警惕地盯着她,一只手已搭在了后背的刀柄之上。 张小鱼见此有些无语,他虽不能确定眼前的少女并非是那女鬼所化,但就算真撞见了,以两人的能耐也抵挡不住。 此刻紧贴胸前的法符让张小鱼安心不少,此法符据裴师兄所言,其乃为此行特意准备的护身符。 若鬼气袭身或是身躯阳气被夺,此符便会感应到而自动激发法符之力。 张小鱼抚一抚“咚咚”跳动的胸口,强作镇定之色向前靠近了几步,出声问道:“妹妹怎么一人在这里?你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那个哭泣的少女被张小鱼冷不丁的一问惊惧得“啊!”了一声,随后又紧紧捂住了嘴,似是怕被鬼发现了一般。 张小鱼眼见此景心生怜悯之心,正要走过去安抚她时,不料被一旁的宫琚仁一把给拦住了。 “张师弟,你醒一醒,莫被女鬼给勾引了,你这身板儿够吸几下呀?!” 张小鱼顿时心中纠结不已,他虽有警惕之心,但实在难以相信这个可怜的少女是女鬼所化。 张小鱼想了想向宫琚仁说道:“宫师兄,我们该如何确定她究竟是人是鬼?若是人,不管她的话,她必定会死在这里,师兄也不忍心见死不救吧;若是鬼,我们更不能将她放过。” 宫琚仁一听深以为然道:“师弟说得不错,我们确实要确定一下她究竟是人还是鬼,不妨先出言试探一番再说。” 宫琚仁当即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说道:“小姑娘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 不知为何,宫琚仁说出来这句话后,张小鱼却觉他们两个像极了坏人,正在哄骗眼前的少女…… 宫琚仁不知张小鱼所想,接着道:“你家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那少女见自己已被两人发现,知晓再躲藏着也是无用,且他们的声音并不像是鬼,于是颤抖着身躯从残壁下爬出来,看了看两人回道:“我爹和阿公阿婆都死了,我娘也不知道在哪里……你们真的是人吗?” 宫琚仁强作镇定地笑了笑说道:“我们当然是人,不然早就把你小命给害了。你可知你爹和你阿公阿婆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我知道。” 宫琚仁顿时有些无奈,这个少女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前言后语相互矛盾。 “你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第62章 是人是鬼 那个少女突然崩溃起来,豆大的泪珠从布满尘土的稚嫩脸颊上滚落下来。 “妹妹你怎么了?”张小鱼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们快走吧……”那少女带着哭音哆哆嗦嗦地说道。 “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不……我知道是谁害死他们的。”少女依旧崩溃地说道。 “是谁?”宫琚仁接着问道。 “是她……”那少女伸出一只肮脏的手,哆哆嗦嗦指向两人身后说道。 张小鱼和宫琚仁顿时吃惊地猛然向后看去,但后面却空无一人。 张小鱼又看了看她,那少女面上仍旧带着惊惧之色,似乎他们后面有什么可怖的存在,但后面分明什么也没有啊。 此事有些不对劲。 “宫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张小鱼低声问道。 宫琚仁也被那少女有些诡异的言语举动给弄得惊悸不安起来。 但后面确实不见异常,这个少女为什么突然会这样?难不成她就是那只女鬼?! 宫琚仁心中冒出此念头后更加惊悚不已。 他有些艰难地向张小鱼低声说道:“这里不对劲,我们不如赶紧撤吧,让裴师兄来此见见这小姑娘。” 张小鱼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将背着的神月剑取下拿在手里,拇指顶在了剑格之上。 他方才还对宫师兄的举动觉得多此一举,现在自己也不禁握住了神月剑。 两人一转身刚要离开,门口却突然奔过来一个女子。 这女子双目圆睁,惊恐万分,朝着宫琚仁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紧紧捂着嘴发出“呜呜”之声。 “唰唰”刀剑出鞘之声响起,但眼看着那女子似是躲避逃命而来,宫琚仁并未一刀将她当场斩杀。 那女子不由分说地紧紧抱住了宫琚仁,胸前一片温软抵在了宫琚仁胸口上。 宫琚仁顿时被一具软若无骨的身躯包裹,他哪里经受过此种场面。宫琚仁正值血气方刚之时,此刻只觉得心脏“怦怦”跳动,脸上也开始红热起来。 宫琚仁心中尚有警惕之心,担心眼前抱着自己的女子是那只女鬼,急急开始挣脱。 那女子气力远不如他,但宫琚仁刚一挣开她便犹如见到求生希望一般再次扑了过来。 且为了避免他再次挣脱,一口咬在了宫琚仁肩膀之上,牙齿死死咬着宫琚仁的道服,整个人吊在了宫琚仁身上。 “啊——!师弟快快救我!” 张小鱼正焦急犹豫之时听到了宫师兄的呼救之声,以为此女就是那个女鬼,急急一催真元,神月剑向其后心刺来。 但剑尖行至半途之中改刺为扫,在其背上划开一道深彻见骨的血口。 那女子顿时惨叫一声,后背鲜血喷涌而出。 其更加拼命地抱着宫琚仁,惊恐万状地剧烈颤抖着。 “遭了,宫师兄,她被我一剑重伤,怕不是那只女鬼。”张小鱼见此十分愧疚地说道。 宫琚仁一抚她后背果是血肉模糊,手上还有温热之感传来,宫琚仁这才心下一定,彻底放心下来。 随后他又向张小鱼说道:“张师弟,你身上可带有伤药,赶快给她止一下血吧。” 张小鱼拿出一瓶疗伤药走至那女子背后看着她被自己一剑切开的伤口心中满是负罪之感。他将瓶中药粉倒在伤口之上,顿时引起了那女子痛苦的“呜呜”声。 张小鱼见此感到有些不妙,这女子已经惊惧痛苦成这样仍不肯叫喊出来,怕是撞见了那只女鬼。 张小鱼正在考虑该如何给她包扎之时,那个少女又突然钻进了断墙之下,身躯不断剧烈颤抖。 张小鱼和宫琚仁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只是左右俱不见鬼影,真是“见鬼”了,那只女鬼究竟在哪儿? 宫琚仁一边惊惧,一边被那女子痛苦扭动的动作惹得心神摇荡,胸前好似有两团软面一般揉来揉去。 张小鱼正焦急忧惧之时,门口忽然又跑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带着畏惧之色紧捂着嘴,似是生怕叫喊出来惊动那只女鬼。 张小鱼又惊又疑地看着她径直朝着自己跑来,心中忽地生出危险之感,有心用剑将其惊退,但他把明晃晃的剑举起后,那女子依旧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 张小鱼既不敢伤她,又不敢让她近身,急忙闪躲在一旁。 那女子惊恐得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眼前这个小男人顿时成了救命稻草,焉能放过!依旧不依不饶地向他扑去。 只是张小鱼习有身法武技,身躯灵活无比,那女子拼了命也无法近他身旁。 那女子绝望间腰身一拧又向着宫琚仁扑去。 宫琚仁顿时心下叫苦不迭,自己拖着一个女子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冲过来。 伴随着刀吟之声,宫琚仁扬起湛银大刀,一咬牙正要狠心给她来一刀时,那女子奔跑间忽然身形一滞,后背溅起一道血花来,接着她便一声不吭地跌倒在地上。 而后方张小鱼的身影接着显露出来,其尚保持着挥剑的姿势,面上尽是不忍之色。 “宫师兄,我感觉十分不妙啊,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张小鱼神色复杂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说道。 “对对,师弟说得是,那她怎么办?”宫琚仁听闻此言后连连点头道。 又指了指身前依旧紧抓着自己不放的女子。 张小鱼看着这个女子虽依旧有些不安,但还是不忍将其丢在这里不管。 “宫师兄可有觉异常之处吗?” “并没有。”宫琚仁连忙摇了摇头回道。 “那我们就带上她吧。”张小鱼随后又看着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女子和躲藏起来的少女,心中挣扎起来。 若是不管不顾,她们恐怕会死在这里。 …… 另一边两个真元境弟子一脸嫌弃之色地继续搜寻着,这里除了残垣断壁之外,最多的就是人骨骷髅。 他们还曾翻开一张圆鼓鼓卷起来的被子,不料里面却是一具腐烂的尸体,浓烈的尸臭将两人呛得顿时呕吐起来,两人慌忙逃离了此处,连将被子盖上去的功夫都没有了。 两人又在一处宅院查看了一番走出门外,正打算沿着街道继续向另一处院子走去,不料前面却急急奔来一个年轻俊俏的姑娘。 那姑娘边跑边哭,见了他们二人仿佛溺水之人遇见了救命稻草,毫不犹疑地冲了过来。 “站住,你是什么人?”邴存志一脸警惕地问道。 同时手中长刀向前一扬颇有警告之意。 但那女子似是遇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仍旧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邴存志并不想滥杀无辜,但亦不想让她就此冲过来,手掌真元涌动,稍一积蓄便运掌向前推去。 一道模糊透明的掌印顿时飞了出去,直接打在了那女子的身前,那女子顿时被掌力打得向后倒去。 邴存志出手试探了一下,见此放心不少。 那女子被打翻在地,本以为自己有望逃生了,不料眼前两人却对她如此残忍,顿时身躯无力地躺在地上,认命般地伤心哭泣。 邴存志与另一弟子对视一眼向那女子慢慢靠近。 那个名为耿少俊的弟子出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子兀自趴在地上痛哭不止,不理会耿少俊的问话。 耿少俊壮着胆子走近,将她身子翻了过来,那女子脸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他心神不禁荡漾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耿少俊又问道。 那女子一声不吭只略摇了摇头。 耿少俊见此继续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可否向我二人说一说。” 那女子似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挣扎着站起身就要继续逃命,不料刚欲有所动作身子一软就要再次跌倒在地。 耿少俊赶忙将她搀扶住,那女子娇小妖娆的身躯顿时软倒在他怀中。 耿少俊感受着怀中女子柔软温热的身子哪还会怀疑她是那只女鬼。 邴存志看着师弟心神摇曳的样子皱了皱眉说道:“师弟千万不能大意。” 耿少俊听此笑了笑说道:“师兄放心,我看这位姑娘被师兄一掌打伤了,不如我们先到院子里替她疗伤一番如何?” 邴存志看了看耿师弟岂不知他做的什么打算,当即肃然道:“师弟可不要忘了我们来此是做什么的,正事要紧。” 耿少俊听此尴尬一笑道:“当然记得,师兄说得不错,正事要紧。” 耿少俊接着又向怀中女子问道:“你还不快快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子面露恐惧之色说道:“那女鬼要抓我们了。” “那女鬼究竟在何处?快说清楚。”邴存志急不可耐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了一个女人在外面跑接着就不见了,定是被女鬼抓走了。” 邴存志听着这漏洞百出的话顿时十分怀疑地一边盯着她看,一边继续质问道:“那你不躲起来为何还要跑出来找死?” 那女子顿时一脸柔弱无助的样子回道:“我要是不跑一定会被她找来的,她隔一段时间就要抓走几个女人。”随后害怕地躲进了耿少俊怀中。 耿少俊心下一热一边手臂搂在她后背上一边不断安抚着她。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离开此地?在这里不是等死吗?” “跑出去的只要没回来都死了。”那女子说着崩溃地再次哭泣起来。 邴存志听闻此言一时沉吟起来。 “耿师弟打算怎么办?你要带着她走吗?” 耿少俊带着一丝央求和讨好之意回道:“邴师兄,我实在不忍心将她丢在这里,要不就带上她吧,我保证绝不耽搁正事。” “哼,那你自己看着办吧,那女鬼我感觉离我们不远了,我要继续搜寻下去。”说罢转身便离开了此地。 “哎,师兄等等我。”耿少俊一把背起女子紧跟而去。 第63章 原形毕露 耿少俊背着那女子跟在邴存志后面,那女子趴在他背上感受着热腾腾的男子汉身躯,顿生不少安全感,便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身躯紧贴在他背上。 耿少俊一边走动一边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温暖柔软之感,渐渐心猿意马起来,脑中浮想联翩。 耿少俊浮想了一会儿犹觉不足,心底一片火热难耐,便将一只手朝那女子软嫩的大腿上又摸又掐,那女子双脸红艳欲滴,但并未阻止他不老实的举动,将头依偎在他肩膀之上。 耿少俊犹如得了鼓励一般更加肆无忌惮起来,那只摸在女子大腿上的手继续向上移动,覆在了那女子软挺的臀部之上,那女子顿时羞得将脸埋在了耿少俊的脖颈之上。 邴存志似未曾发觉两人的异状,只把心思放在搜寻女鬼之事上。两人再搜寻一炷香时间,这东边的宅院被他们搜查了大半,即将结束。 耿少俊背着身后的女子初时只有软绵绵、暖温温之感,渐渐便觉有些沉重了,但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只忙着继续做那旖旎艳事。 两人很快就把剩余的几座宅院搜寻完毕,除了一个躲在榻下的女子外,邴存志并无什么发现,正当他转身准备与裴师兄汇合时,耿少俊微喘着气说道:“邴师兄,咱们忙活了半天,我已觉有些累得慌,不如先在此歇息一下吧,顺便给这位姑娘疗伤。” “哼,我只等你一会儿,你将她伤势看一看,我们要尽快与裴师兄汇合。” 邴存志听着他略有些急促的声息心中一阵厌恶,这个耿师弟急色如此,难成大事!说罢一甩衣袖便在一旁自顾自闭目养神起来。 耿少俊欲火焚身,早已急不可耐了,见邴师兄默认一般等在那里,不再多言,背着身后的女子便进入一旁的宅院内。 那女子躺在榻上依旧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耿少俊见此大喜,如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 …… 张小鱼看着地上似是被自己一剑毙命的女子想上前查看一番,但心中的不妙之感始终萦绕不去,他一时迟疑不决起来。 宫琚仁见他如此模样,也不敢上前一看究竟,况且身前的女子仍旧牢牢地抱着他,他感受着怀中的温暖柔软之感心下亦是一番天人交战。 张小鱼终于还是善心战胜了恐惧,加之身上有裴师兄的护身符,一边壮着胆子走过去,一边催动真元贯注于神月剑之上,剑气流转荡漾间蓄势待发。 张小鱼走近那倒地不起的女子,伸出一只手欲想将她翻过身来,不料手刚一接触她的身躯,一股鬼煞之气猛然顺着他的手臂侵袭而来! 张小鱼惊惧之间法符应激而发,疾速张开了一层坚韧的护罩紧贴在张小鱼道衣之内,那股鬼煞之气瞬间荡然无存。 还未待张小鱼再做反应,宫琚仁便惊惧万分地大喊起来:“裴师兄快快救命!” 声音嘹亮浑厚,霎时便传了出去,几个呼吸间裴师兄裹挟呼啸气势电射而来。 裴宗璋目中神光一转,随即毫不犹豫地打出一道法力,地上躺着的女子顿时被打得爆散成一团血雨,正要扬洒出去,却又被那道强悍的法力泯灭个干净。 裴宗璋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对劲,先前与此鬼已交过手,若如此轻易便能将她打灭,这趟自然就不用来了。 裴宗璋未待两人出声,身形一个闪动便来到了宫琚仁身旁,宫琚仁紧张万分地结结巴巴正要说些什么时,裴宗璋一把掐住那女子的脖颈,一看其面目眉眼之上苍白之间夹杂着乌暗之色,又看了看宫琚仁和张小鱼两人暗道一声“不好!”随即法光腾腾涌动,身形冲天而起,又陡然一转向东向飞去。 张小鱼和宫琚仁两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裴师兄究竟发现了什么,身形来去匆匆如电,不过两人倒是不必再纠结了,那地上似有异常的女子方才被裴师兄施以雷霆之击轰杀得连血肉骨渣都不见了踪影,其威力恐怖如斯,令两人心中大震。 “宫师兄,裴师兄好像去了东面那两位师兄那里,我们快追上去吧。” “对对对!我们赶快过去……你这女人还不松开!” “裴师兄未将她打死想必不是鬼,我们带上她赶快走吧。” 宫琚仁不再与身上的女子纠缠撕扯,任由她挂在身上和张小鱼赶往东面。 …… 邴存志听着院中传来的耿少俊“难受”的呻吟之声更觉心烦意乱,索性运转真元护住了耳道,耳不闻心为静。 “耿师弟,你还没将她伤势疗养好吗?……耿师弟?”耿少俊等了半炷香耐心逐渐失去,若平日也就算了,如今是为裴师兄做事而来,且要对上的还是一只残恶勾人的女鬼,焉能如此沉迷美色,简直是不知死活! 邴存志再等了片刻向院中喊了几声仍不见回应,便怒气冲冲地疾步进了宅院内,待一脚蹬开屋门后他径直进入了内室。 “耿师弟你怎……大胆恶鬼!住手!”眼前的一幕让他又惊又惧,耿师弟身背的女子现出原形,竟是一只面目狰狞可怖的恶鬼,正在吞吸着耿师弟残余的精气。 而半炷香前还生龙活虎的耿师弟此时已成皮包骨头的干尸,他面上尚还留有一丝陶醉之色,诡异如此,邴存志哪还不知此鬼便是裴师兄要捉的女鬼。 邴存志心中惊惧激荡,大叫一声:“恶鬼在此,裴师兄快来!”接着双手在身前掌心相对,真元罡气疾速凝出,但还未待他施展出什么招式来,那女鬼鬼煞之气卷荡之间身影便消失不见。 正在此时裴宗璋遁光一闪,便落在院中。 “孽鬼休走!”不待邴存志出声,裴宗璋一声大喝,同时手中法光一闪之间现出一个法镜。 裴宗璋一催之下,镇邪八卦镜疾速旋转起来,接着一道灰如山石的法光射出,裴宗璋挪动镇邪八卦镜,法光随之在空中一扫,顿时捕捉到了一道虚淡难见的身影,那道身影被灰光照到之后原本迅疾诡异的身形笨拙迟滞起来,好似背负了千斤重担一般。 裴宗璋抓住此难得之机,再向镇邪八卦镜打出一道法力,法镜再射出来一道金色法光,锐利逼人,那道身影根本不及躲避便被射穿成了筛子,但它如毫发未损一般,兀自在灰光之中挣扎,阴寒森然的鬼煞之气弥漫而出。 裴宗璋一皱眉头大喝道:“孽鬼还不乖乖受死!”说罢掌指掐诀,手指间似有天地玄妙之道演化,接着镇邪八卦镜旋转之间金光一阵闪动又变成了红光,红如火焰一般的法光射在那恶鬼身上,顿时一阵凄厉的惨叫传来。 裴宗璋依旧面无表情地持续向法器贯注着法力,一旁看着裴师兄与那只女鬼斗法的邴存志惊悚不已。 腾腾弥漫开来的鬼煞之气被红光扫中似冰雪消融一般湮灭,那只女鬼逐渐从虚淡无形之中现出原形,此时其身躯面目完全被裴宗璋与邴存志看了个清楚。 裴宗璋依旧镇定如常,邴存志却犹如遇到了毕生难忘的恐怖之事,双目之中的景象让他惊惧万分,浑身冷汗淋漓却浑然不觉。 那女鬼原是一个娇俏动人的女子,此时却面上煞白,毫无血色,一块块腐烂的碎肉不断掉落,惨嚎之间森然长牙显露,身躯之上则是遍布尸毛尸斑,在红光照射下同样腐肉片片掉落,一双干枯又腐烂长毛的鬼爪不断挥舞挣扎。 激荡飘散的残余鬼煞之气甫一触碰,便让邴存志浑身感觉阴冷,接触鬼气的那片皮肤更是阴寒失温,但随即阴寒之感便消失不见,邴存志知是裴师兄赐予的护身法符激发,法符之力护住了他的身躯,邴存志顿生庆幸之感,又对屹立如山的裴师兄感激敬佩不已。 裴宗璋与恶鬼斗法之时,张小鱼与抱着身前女子的宫琚仁赶了过来。 邴存志一见宫琚仁紧紧抱着一个女子顿时惊怒不已,但他不敢登时发作,以免惊扰到裴师兄,只得怒瞪着宫琚仁,目中满是警告之意。 “宫师兄莫……”张小鱼眼见天中可怖情景,惊惧交加,腹中之物涌上喉头,污秽倾泻而出。 宫琚仁抬头一看惊叫一声“妈呀——!”同时双臂真元一涌将身前女子向外猛推了出去,那女子胸骨凹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宫琚仁接着和张小鱼一般狂吐起来。 裴宗璋见煞气已侵袭至周围,腰间储物袋灵光闪动之间飞出几道灵光,几张法符凭空竖立,接着法符之力被催发出来,周围弥漫的鬼煞之气顿时被吸了进去。 其余三人见此顿时松了一口气,这鬼煞之气端的厉害,若任由它侵袭而来,怕是数息之间自己就浑身僵直毙命了。 那女鬼见自己身上鬼气正不断地被削夺,鬼指一抓似在酝酿什么鬼术。 裴宗璋见此紧紧盯着她双爪的动作小心戒备着。眼下有此法镜之助,他不必与其多纠缠术法,只须将她一身鬼气削去便大局可定。 那女鬼吸尽男子阳气壮大阴魂辛苦修炼出来的一身鬼气,短短片刻便被消夺不少,其开始时还面露残恶之色猛烈抵抗挣扎,后来则随着鬼煞之气流失得越来越多,变得惊惧无力起来,但口中难听刺耳的鬼啸之声依旧不绝。 突然之间那女鬼鬼爪张开,几个骷髅头冒着浓浓鬼气穿透红光再一旋转向着裴宗璋张嘴啃咬而来。 “四鬼摄生?这女鬼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会炼得此鬼道之宝?”裴宗璋见四个鬼骷髅突破了红光向他袭来,虽惊未慌,法光一闪又一件法器现出,此法器乃是一柄诛邪剑。 裴宗璋一手继续运使镇邪八卦镜,一手操控此剑飞射而出。 第64章 诛鬼 飞剑! 张小鱼又惊又喜地看着裴师兄道法施为之下,一柄看去就锐利不凡的宝剑飞了出去。 诛邪剑还未与骷髅头接触时便灵光一闪飞出几道剑光分别射去,那女鬼隔空操控四个 鬼骷髅与之相斗,只见骷髅头颌骨一张,口中鬼煞之气凝聚成一道鬼线,鬼线径直与剑气刺击在一起。 随着数道锐利刺耳之声响起,鬼线与剑气俱是崩散开来。 诛邪剑接着便斩在了一个骷髅头上面,“叮”的一声如斩在坚石之上一般,骷髅头并未被斩开,但被其力道击飞了出去。 诛邪剑在空中迅疾敏捷无比,“叮叮叮”与骷髅头纠缠起来。 张小鱼见此顿时一惊,这骷髅头怎么这么厉害?连飞剑也奈何不得。 事实上张小鱼不知道的是裴宗璋并非剑修,且此刻其正专心对抗那头女鬼,诛邪剑使出只是为了挡住其攻势,并未发挥出多少威力来。 张小鱼有心出手帮忙,但他体会过鬼煞之气的威力,以自己这点微末实力,胡乱出手只是给裴师兄添乱罢了,因此他按捺住出手的心思,只凝神看着裴师兄与这只女鬼斗法,同时小心防备着逸散过来的鬼气。 那女鬼见骷髅头轻易便被挡了下来,心中凶残狠毒之念顿生,骷髅头四散分离,其中三个向张小鱼三人飞来,另一个甩开诛邪剑向裴宗璋袭来。 “哼,雕虫小技也敢卖弄!” 裴宗璋法力一引,储物袋再次射出几道灵光,灵光一隐现出四张法符。 裴宗璋嘴上说得轻巧,但这四张上等法符使出却让他心疼不已。 法符被激发之后接着化作四道法光与骷髅头相撞在一起,骷髅头犹如一团火焰被水浇灭一般,骨身鬼气收敛不见,邪性尽失,看去如同普通的骷髅头一般。 骷髅头被法符镇压住之后裴宗璋将其封在了一个木盒之中,木盒“咔嗒”锁住后上面玄妙的灵印一闪而逝。 那女鬼早在骷髅头被法符镇压住之后便焦急地欲想控制骷髅头挣脱,但无论她怎样操控骷髅头皆不见动静,一件炼之不易的鬼宝就此丧失,女鬼心中凶恶之意更盛。 而此时她在浑身鬼煞之气不断削夺之下腐皮烂肉尽皆掉落,只剩下了一副乌黑的骷髅之身,骷髅之上鬼气缭绕,眼洞中乌黑一片,眼瞳之处还闪耀着一点诡异的白芒,胸腔腹部尽皆空空荡荡,但这依旧丝毫不影响这只女鬼骷髅之躯挣扎反抗,甚至还有凄厉的鬼啸。 其凄厉又诡异的惨叫虽无法动摇裴宗璋心神,但也让他一阵心烦气躁,打起来之后就叫个没完,烦死。 裴宗璋一咬牙周身法光大盛,镇邪八卦镜上射出的红光顿时煊赫粗大起来,女鬼犹如被酷烈的火焰焚烧一般,浑身鬼煞之气疾速消泯,连带着骨身乌黑之色也开始褪去,在裴宗璋不惜法力之下,此鬼一身鬼力疾速流失。 女鬼无法承受如此折磨,修为即将尽丧,但仍旧想要拼力一搏,只见她浑身鬼气开始汇聚,意想积蓄鬼力,但在红光冲击之下鬼躯快速腐朽,化作灰烟不断散去,女鬼不管不顾,依旧如此施为,终于在一身白骨将要散尽之时,一口凝若实质的黑光射出。 裴宗璋早已有所戒备,只待她最后的垂死挣扎之招施展出来,便让她形神俱灭! 但出其意料的是那道黑光并未向他打来,而是径直朝向了邴存志。那女鬼知晓自己已伤不了裴宗璋分毫,便向邴存志出手,临死也要带上一个做伴。 邴存志顿时脸色煞白,浓烈的死亡威胁让他肝胆欲裂,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只能寄希望于身上还未散去的法符之力和裴师兄的救护让其免于一死。 “鬼子敢尔!” 裴宗璋焉能眼睁睁看着邴师弟被她害命,情急之下裴宗璋再施道法,手掌掐诀翻飞之间玄妙景象再生指间。 镇邪八卦镜陡然再疾速旋转,一道白色雷电“咔嚓”劈出,斜斜向着黑光打去,“轰”的一声雷电爆开,刚猛的雷霆将黑光打得烟消云散。 裴宗璋手诀再变,金、红两色法光射出,鬼魂瞬间瓦解消融个干净!裴宗璋这才有些气喘地将法镜、宝剑等物一一收回。 连番惊变已让其余三人失魂丧魄,眼下恶鬼已除,天中昏暗之色逐渐褪去,连同张小鱼三人心中也“云开见日”。 邴存志“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多谢师兄出手相救!” 话音刚落邴存志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邴师弟不必如此,你此来为我做事,我救你也是应该的,你不仅不用谢我,我还要谢你。” 接着一枚枚灵玉飞去,在邴存志身前漂浮,只略一看就有四五十枚。 邴存志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灵玉后又道:“多谢裴师兄厚赐,只可惜耿师弟阳气被那恶鬼吸尽,已是阳尽而亡了。” 什么?那个师兄死了?张小鱼听此有些震惊,不是有裴师兄的护身符相护吗?怎会如此? 裴宗璋进入内室看了看干尸状的耿少俊以及面上凝固的一丝诡异陶醉之色,前因后果已了然于心,他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邴师弟,耿师弟既被孽鬼夺命,你将他埋在此地吧。” “是,裴师兄。”邴存志得其吩咐将耿少俊裹在被中抱出,向村野旷地走去。 裴宗璋接着又从储物袋中取出数十块灵玉,左右一分飞向了张小鱼和宫琚仁。 “多谢裴师兄厚赐!”宫琚仁先是恭敬一拜接着接住了飞来的灵玉,一扫之下约有三十枚,虽不如邴存志的多,但依旧心满意足了,毕竟他此次行动只是有惊无险,连裴师兄赐下的法符都未激发出来。 张小鱼接过灵玉一看亦是三十枚,他对此也十分满意,出力的主要是裴师兄,三十枚灵玉足够做他此行的报偿了。 只是张小鱼心中仍对丧命的耿少俊疑团满腹,但他又敢多问,此事于裴师兄颜面无光,还是莫要触霉头了。 张小鱼接着想起一事,向裴宗璋问道:“敢问裴师兄,村中那些女子该如何处置?还有地上这个女子也不知是否还有性命。” 裴宗璋看了看地上那个被宫琚仁推开的女子,先前他就已查看过她的情形。 “此女被鬼气侵袭,又身受重伤,若无人救治必死无疑。” “那裴师兄可否出手救救她?”张小鱼迟疑了一下问道。 “区区一个凡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我为何要救她?” 张小鱼听着裴宗璋冷漠的话语有些无奈,他斟酌一下说辞,准备再提一下尚活着的几个女子,不料宫琚仁忽然出声道:“裴师兄说得是,师兄将恶鬼除掉对她们已是大恩大德了,焉能再劳动师兄出手。” 宫琚仁说罢走向那个女子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她气息虽弱,但一息尚存,于是盘坐下来打算尝试救她一救。 张小鱼见此心中一暖,他又想到那些未丧命的女子此后命运堪忧,但有心无力,而裴师兄恐怕也不会管她们是死是活。 张小鱼想了想打算帮一个是一个,那个之前遇到的少女似乎有些怪异,不如…… 张小鱼再向裴宗璋一礼道:“师弟还有一事禀告。” “直言就是。”裴宗璋淡淡道。 宫琚仁竖着耳朵一边给那女子运功疗伤,一边听着张师弟要说些什么,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自己可以从中斡旋。 “先前我与宫师兄在一处宅院遇到了一个十余岁的少女,她声称……只是不知道她所说是真是假。” 张小鱼将经过叙述一番后,裴宗璋点点头道:“此女确有些奇怪,你带我去看看。”说着裴宗璋身形一闪来至张小鱼身前。 张小鱼虽惊未慌,裴宗璋手抓其肩,两人便化作遁光飞了出去,遁光按张小鱼所指落在了那个少女所在的院中。 张小鱼定睛一看那个少女依旧躲在断壁之下,倘若对她不管不顾,也不知她以后该如何生存。 张小鱼叹息之间裴宗璋目光一扫便发现了她,“出来吧。” 张小鱼见那少女身形动也不动,担心惹恼了裴师兄,赶忙出声道:“妹妹快出来吧,那女鬼已被师兄除掉了,再也不会来抓你了。” 那少女顿时又惊喜又怀疑道:“真的吗?” 张小鱼见裴师兄眉头皱了起来,不再与这个少女多言,上前几步将她拉了出来,带到了裴师兄身边。 裴宗璋见她肮脏的小脸上一副畏怯的样子,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将身上的气势再压了压出声问道:“你是不是能看到鬼?” 那少女顿时一惊,抬头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随即又闭住了嘴,似是害怕他把自己当成了异类。 裴宗璋目中神光射出,照在她双目之上,那少女顿时“哎呀!”一声。 裴宗璋又向她逼近几步,那少女畏惧地向后退去,但被一旁的张小鱼一把拉住了。 裴宗璋手放其娇小的肩膀之上,柔和的法力略一探查便收了回去,饶是如此,也把那少女吓得面色发白。 “你体内有阴邪之气,你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那少女听此更加吃惊了,犹豫地回道:“我曾听我爹娘说过,我小时生了一场大病差点病死,幸好有一个神仙道长救了我,他还给了我一块玉,让我再生病就戴上它。” “玉呢?拿来。” “玉……玉没了,被那女鬼收走了。”那少女说完担心裴宗璋以为她舍不得交出玉而诓骗他,害怕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一旁的张小鱼听此心下一惊,这个妹妹不仅能看见鬼,竟还与她接触过,这怎么可能!裴师兄不会认为她在撒谎吧,若如此,她怕是…… “她为什么不杀你?”裴宗璋依旧波澜不惊地问道。 那少女听不出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但见他再次发问只好乖乖回道:“不知道,我只知道,逃跑会死,留下来……留下来也会死。” 张小鱼听着越来越糟糕的回答越来越替她担忧,担忧她会被裴师兄一怒之下打杀,凡人在修道者眼中如蝼蚁,焉敢欺瞒冒犯! 第65章 凡女不凡 裴宗璋对她话中矛盾与不详之处并未在意,其只是一个十余岁的小女孩儿罢了,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正常。 而那只女鬼为何没有把她们都杀了,他已有猜测,先前打杀的那个身有鬼煞之气的女子,以及被引诱而死的耿师弟足以让他对这只女鬼的打算有七八分的掌握。 这只女鬼尚还有其它秘密未曾弄明白,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其已被诛灭,此地事情已了,也该是返回宗门的时候了,至于这个小女孩儿…… 裴宗璋看着她沉吟起来。 张小鱼见裴师兄陷入沉思,欲言又止。言轻莫劝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此时自己出声相劝毫无作用。 裴宗璋有心测一下此少女是否有灵根,但他只是炼气境界,且身上并无测灵法器,若她只是一个凡人并无灵根,再有奇异之处自己也懒得理会。 “罢了,左右不过是白费一番功夫。”裴宗璋抓起那个少女和张小鱼,遁光一闪再次回到先前的院中。 宫琚仁此时正在给那个女子渡入真元疗伤,这女子体内受了阴气侵袭,又被张小鱼和宫琚仁重伤,此刻被宫琚仁成功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宫琚仁看着女子后背缓慢愈合的伤口,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嘟囔道:“张师弟下手也太狠了,唉……” 邴存志将耿少俊埋在了一处空地之上,回想自己与他过往的回忆,叹了口气道:“师弟下辈子还是投胎做个女子吧,这样想必就不会因女色丢了性命。 修炼数年还未真正成为修道者,不想今日却命丧此地,真是世事难料……今日观裴师兄斗法,始知修道者之威,不入道中,终是蝼蚁,说不定哪日我也会被修道者如踩蚁虫一般一脚踩死。怪不得修道者不把凡人放在眼里,巨象又岂会对脚下的蚂蚁多看一眼。 师弟在此安息吧,师兄就此别过了。”邴存志说罢面带怅惘之色转身离去。 “既然人齐了,这就启程回返吧。”裴宗璋说着身上灵光一闪,金翅大鹏再次浮空而出。 三人见裴师兄发话俱应了声“是”,宫琚仁匆匆掏出来一瓶疗伤药放在了那女子身旁,离去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才纵身一跃上到了鹏鸟背上。 张小鱼和邴存志亦是各有动作,在一旁张着嘴呆呆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的那个少女忽然身子一动,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 “啊——!” “不要怕,没事的。”张小鱼笑了笑说道。 张小鱼一手抓在坚硬的鹏羽上,一手抓住了那个少女的手臂,大鹏鸟双翅展开霎时便冲天而起,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云端之上。 那个少女吓得小脸失色,用手捂住了双眼,而吹向她的冷风也凛冽刺骨起来,张小鱼随即运使真元罡气护住了他们两人。 过了一会儿后大鹏鸟平稳地在云端飞着,那少女心神渐渐平静下来后,开始慢慢睁开眼睛看了起来,待看到一片片云雾从她身旁飞过顿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那少女惊奇之心顿时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便睁着一双大眼左瞧右看起来,天中时有禽鸟身影翱翔,地上则是群山连绵,峰峦耸翠,间有大江大河如碧玉白练。那少女已是看得目不暇接。 “哇,好高啊!好美啊!” 张小鱼看着她一脸天真稚气,又欢呼雀跃的模样心下亦是被她感染而欣悦,世间之事若都如此那该多美好啊,可惜…… 宫琚仁在一旁看着张师弟紧紧抓着那个少女的手臂,“啧”了一声,心中泛起了些许酸意,忽然又想念起与自己亲密抱过的那个女子,唉…… 那少女心神紧绷多日,又陡然一松,不一会儿疲倦之感就如潮水一般涌来,接着就头一歪枕在张小鱼的肩膀之上“呼呼”睡了起来。 张小鱼看着她肮脏的小脸上尚有些泪痕,睡梦中眉头时蹙时松,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 宫琚仁坐在大鹏鸟背上时不时向一旁看一眼,暗自腹诽道:“张师弟平日看着老实正直的样子,没想到初一见这个小姑娘就喊人家妹妹,喊得这么亲切果然是看上她了。修道之人要心无旁骛,怎能迷恋女色!他日阳气不足时连拔剑都会慢人一步,张师弟道心不坚,迟早被我远远甩在后面……” 金翅大鹏鸟飞有数个时辰后开始向下俯冲而去,直到此时那个少女才被摇摇欲坠之感惊醒,有张小鱼牢牢抓着她的手臂,她的身躯随后便安稳了下来。但大鹏鸟的俯冲之势还是将她惊吓得紧闭双眼,不敢再好奇地张望四顾。 几人破开云层斜斜下坠之时,归云山的护宗大阵已遥遥可见,再一会儿大鹏鸟便停在了大阵之上。 裴宗璋身上法光一闪,大阵之上便张开了一个圆洞,大鹏鸟身形一动便钻了进去,来到了归云山内空之中。 大鹏鸟停在外院所在后,张小鱼三人跃了下去,大鹏鸟化作一道灵光进入裴宗璋的储物袋中后,裴宗璋便带着那个少女化为一道遁光飞离而去,不知去向何处。 “张师弟,别看了,裴师兄已经走远了。”宫琚仁看了看一旁的张师弟打趣道。 “师兄说的是。”张小鱼心知宫师兄对他有所误会,也不打算解释。 两人和邴存志寒暄几句便分别而去。 这一番来回折腾,天中斜月已上了树梢,张小鱼和宫琚仁一同去往杂役院用了膳,之后各自返回了住处。 今日天色已晚,裴宗璋将那个少女暂且安置在了一个外门师妹那里,待第二日又带着她去向了缥缈峰。 裴宗璋身为外门弟子自不能这里随意来去,尤其是缥缈峰尽是女弟子,他若敢在此造次,执法殿的人可不会对他客气。 裴宗璋来至一处偏峰,向一位女执事禀报所来目的,那个女执事弟子看了裴宗璋身旁有些怯懦的少女一眼,见其只是一个凡人,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当即一皱眉道:“今日董长老在领事殿处理诸务,但也不是随便之事就可打扰她老人家的,你们还是请回吧。” 裴宗璋三言两语就被劝返,心中自然不甘心,何况他来至这里,如此轻易就被“请”了回去岂不颜面尽失。 裴宗璋心中念头一定掌中现出来三十块灵玉。 “此小女能见得那夺阳之鬼,确有不凡之处,师弟岂敢拿小事来此惊扰师姐与董长老,还请师姐辛劳一番禀告此事。”说罢将掌中灵玉隔空送至那个女执事身前。 那个女执事见他竟舍得拿出三十块灵玉求她禀报董长老,看来此女在他眼里确实不一般,也罢。 “你早如此说,我便替你跑一趟了,师弟在此等着吧。” “多谢师姐,师弟就在此等候师姐佳音。” 那个女执事衣袖一挥便转身离去,接着遁光一闪去了一处峻峰之上。 裴宗璋看着消失不见的三十块灵玉心中冷笑起来,“区区一个内门执事而已,好大的架子,我的灵玉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迟早让你吐出来,哼!” 裴宗璋为了避嫌,双目一闭便养起神来,一旁的那个少女看了看他又大着胆子好奇地四处张望。 过有一会儿那个女执事遁光一闪便落在了执事殿前。“董长老命你们二人速速前往。” “劳烦执事了。”裴宗璋说罢便带着少女冲天而去。 那个女执事听着冷淡无比的回言眉头一皱,看着他离去的身形“哼”了一声。 “弟子裴宗璋拜见董长老。”迈入殿中的裴宗璋为其灵压所迫,深吸了一口气道。 一旁的那个少女已是被庞大的气势压倒在了地上。 “嗯,你身旁这个小丫头就是你所说的身有奇异之人吗?”董长老将浑身气势一收问道。 “正是,弟子不能洞察其究竟,还请董长老一观。” 董长老看了躺在地上面露惊惧之色的少女,手指一点,一道法力直射而去。 “啊!”那少女顿时惊叫起来,欲想躲避但法光之速哪容她有多余动作,那少女只觉一道柔和法力在体内转了一圈又折返了回去,自己并无妨碍便略松了一口气。 董长老面露意外之色,把手伸出手指往回一招,那地上的少女便不由自主地飞了过去,少女睁开双眼之后见到了一双和善之目正看着她。 “不错不错,这小丫头果有不凡之处,虽年纪有些大,但遇到了我便不是问题。”董长老看着那双布灵布灵大睁的眼睛满意道。 裴宗璋顿时惊喜异常,看样子自己运气不错,这位董长老对这个小姑娘十分满意,已然将其当做徒弟看待了。 裴宗璋内心正波澜起伏之时,董长老又出声道:“你叫裴宗璋对吧,你很不错,此次为我归云山带回一个良材璞玉,我自会向峰主表你此功。” “为我归云山寻得后继,弟子义不容辞!” 董长老听此满意点点头道:“此间已无事,你且退下吧,修行之事莫要耽搁。” “多谢董长老提点,弟子告退。”裴宗璋心中更喜,董长老此时态度与先前已大相径庭。 裴宗璋离去之后,董长老看了看少女小脸上的灰尘与紧张不安之色,心生怜爱之情,手掌一拂少女小脸便干净得一尘不染,同时更有灵秀之态,董长老见此更加满意。 …… 张小鱼被裴师兄斗法场景及那女鬼可怖形貌惹得神思不定,先前只曾见过炼气境弟子的一招半式,今日始知其斗法是怎样的景象。 那女鬼端的厉害,若无裴师兄庇护,以其阴邪凶厉的鬼气,顷刻之间就教凡人化作一具“僵尸”,而自己不过是能比凡人多撑片刻罢了。 第66章 忍痛割爱 那可怕的鬼气自己不敢沾染半分,裴师兄却可将其一身鬼气“冲散”,且面对女鬼可怖之态、凶煞之势镇定自若,当真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姿! 张小鱼回想昨日情景,对裴师兄升起强烈的敬佩之情。 “也不知裴师兄手中的法器究竟是何宝物?那女鬼似被其定住了一般。圆盘法器射出的灰光和红光及金光也不知究竟是何道术?唉……” 张小鱼满腹疑问不得解,又对裴师兄的本领和宝物艳羡不已,叹息一声。 今日思绪万分,难以凝神翻看书册,打坐也干脆地省了。 张小鱼躺在榻上,头枕着交叉一起的双手,脑中不断回忆着昨日一幕幕的情景,辗转反侧。 宫琚仁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张裴师兄所赐的护身法符,此次不仅相助裴师兄除掉了那只女鬼,得到了三十枚灵玉赏赐,且自己未受女鬼袭击,这法符不曾激发。 虽不知它究竟能抵挡住多大威力的攻击,但裴师兄所赐之物岂是寻常宝物可比。 昨日裴师兄出手当真是如天神下凡,神武之姿,他手中的法宝任何一件都是世间难寻的至宝,连那女鬼释放出来的几个鬼头都被法符轻易地降服。 一柄飞剑更是一对四不落下风,我手中这张护身符定然不凡,他日或可保我一命。 宫琚仁再看了看法符之上虽不明其奥义,但觉玄妙异常的符文,而后将其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 眼下三十枚灵玉到手,自己便可以考虑换一把宝刀了。 此刀必须要与张师弟那把宝剑可论雌雄,且务必能保证自己不再被那头畜生打断武器。 如此自己就可以与那畜生公平一战! 宫琚仁想了一番,神色振奋起来,但怎样才能换得这样的宝刀呢?不如…… …… 董长老带着那个少女走出领事殿,遁光一闪便上了主峰。 缥缈峰奇峰峻拔,接天蔽日,山周霞云缭绕,一派仙家景象。 董长老带着那少女遁光一落接着走向峰顶一座宏伟宫殿。 “峰主可在?” “见过董长老,峰主正在殿中。”守殿女弟子恭敬一礼回道。 董长老点点头,带着那少女进入正殿中,殿中无人,董长老面色如常,继续向大殿内进走去。 内殿之中一高清云渺、玉容绝姿的女子正坐于主座翻阅道书。 董长老一整九华道衣上前两步执礼道:“董寒英见过峰主。” 座上女子美眸一转现出些许笑意。 “董师姐来此定有要事与我商议吧,师姐快请坐。” “谢峰主。”董寒英并未依言落座,而是向旁边那个少女道:“澹台峰主面前,你还不快快跪下拜见!” 那少女面对庞大的灵压虽有董寒英的照护,依旧呼吸艰难,战战兢兢,畏惧不已,听闻此言顿时“扑通”跪了下来。随后她便感觉到庞大的灵压如潮水一般退去。 “董师姐,你怎的带了一个凡人来此?莫非你就是为她而来?” “正是,此女灵根资质不凡,且身怀奇目,我来此一为求峰主准许此女入我座下,二为一个外门弟子请功。” “哦?董师姐竟看上了这个小丫头,看来她果真是可造之材。” 澹台峰主看了那少女一眼又笑道:“师姐不嫌弃这小丫头入门有些晚了吗?” “只要峰主准许,我自会亲自助她入道,以免大道路绝。” 澹台峰主听此对那少女更加感兴趣了。 “能得董师姐如此看重,我亦想看看她究竟有何不凡之处。” “若能得峰主赏识,亦是她的造化。” 澹台峰主点点头接着纤纤玉手一抬,一道清光朝着那少女径直射来。 那少女这次勉强克服恐惧,待在原地不动。事实上动也躲不掉。 那道清光柔和无比,在她体内周转了一圈便折返而去。 澹台峰主待清光回返美眸顿时明亮起来,“这小丫头竟身怀水木双灵根之资,且天生见虚灵目,可惜因凡人之身灵目未开。这小丫头董师姐是从何处得来的?” “回峰主,此女正是从外门一个名为裴宗璋的弟子得来,他于山外偶见此女有不凡之处,便将其带回宗门,禀告于我。” “这小丫头果然与我缥缈峰有缘,正合练我缥缈神功,董长老以为如何?”澹台峰主美眸一转笑道。 “峰主既是一脉之主,一言既出,无敢不从。”董寒英面不改色道。 澹台峰主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董师姐如此说,我又怎敢再抢你弟子,若这专行霸道的名声传到师兄那里,我可要被师兄责备了。 为了保住颜面,我只好忍痛割爱了,唉……” 董长老绕是平日淡然自若,不苟言笑,此时也不禁嘴角一抽。 这个澹台师妹天纵之资,修道时日比自己短了数十年,修为境界却远胜自己,在这修仙界已可称“真人”!但心性依旧有些跳脱。 但看她座下弟子,尤其是那一对姐妹,姐姐尚还稳重一些,妹妹就……真不知该如何说她好…… “峰主既然准许了,那我就不多打扰峰主修行了,董寒英告退。” “董师姐何必急着走,这里平日少有人烟,师姐平时亦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既然来此,不如与我闲谈几句。” “峰主说笑了,我岂敢在此耽搁峰主修行,峰主天纵之才,还望修行不辍,早日登那元神境界!此乃关乎我归云山盛衰之大事!” 澹台峰主听闻此言一脸无奈之色说道:“师兄尚且没有踏入化神境界,我又何德何能可早他一步。” “宗主功行必能破境,峰主也该紧随其后,届时我归云山重振上古辉煌亦绝非妄想!” “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 董寒英这才满意点点头道:“如此,我这就告退了。” “师姐慢走。”澹台峰主意兴阑珊地回道。 董寒英拜别澹台峰主,回到领事殿后,拉着身旁少女越看越满意,又向她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少女出了缥缈峰的大殿,回到这里之后心中也有些放松了,对董寒英也有些依赖起来,此时见她柔声发问,赶忙回道:“我爹和我娘叫我笑笑,有时候也叫我花花。” 董寒英觉得自己平日淡然自若的性子今日连番遇到了挑战。 她心下不免有些嫌弃,而面上只有些许奇怪之色问道:“你爹娘怎么给你起这样的名字?如此随意枉为双亲。” “你误会我爹娘了,他们都是乡下人没念过书,这么称呼我也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爱哭……我是因为看见了鬼才哭的。”那少女面色通红地解释道。 董寒英忍了一下笑意免得伤了徒儿的颜面,不过…… “你现在已经是我徒弟了,以后要称我为‘师父’,知道了吗?” “知道了师父。”那少女乖乖回道。 董寒英满意地点点头,又接着说道:“你能看见鬼,我知其中缘故,但你能至今平安无事,你能说说是为何吗?” 那少女听此便把先前向裴宗璋所说又重复了一遍。 “原来如此,幸好那个道人有眼无……既然如此,那我便赐你个名字,唤你为‘玉儿’吧。” “玉儿……多谢师父赐名!”董玉儿一脸喜悦道。 董寒英见此既欣慰又有些失望,此女与自己同姓,如今又收在了座下,果真是与自己缘分不浅。 可惜这个徒儿半点规矩都不懂,看其言语,想来识的字亦是寥寥无几。 罢了,慢慢调教便是,但其功行耽误不得。 想到此处董寒英神情一肃道:“明日起,你要勤勉修行,识字学经亦不可荒疏懈怠,记住了吗?” 董玉儿顿时紧张道:“记住了,我一定听师父的话……师父,修行是什么意思啊?” 董寒英心中一叹,伸出手来法光一闪,一道灵光化虹飞出殿外不见了踪影。 董寒英接着向董玉儿讲了一些山中之事与规矩,遇见师姐师妹如何称呼行礼;见到长老、峰主要恭敬有加。 董寒英如同叮嘱后辈子侄一般言说了一番,这时殿外遁光一闪,接着大殿进来一个女弟子。 其向董寒英躬身一礼道:“师尊命我前来有何吩咐?” “这是我新收的徒弟董玉儿,以后你就指点她念书修行之事,其修行一应所需皆不用你挂心。” “是,师尊。” “徒儿,这是你师姐萧悦。” 董玉儿听闻师父此言,立时向萧悦一礼道:“见过萧悦师姐。” “师妹无需客气,以后你就是师尊座下几位姐妹之一了,我以后会带你和她们一一认识的。” 董寒英听此暗自点头,自己座下几个徒儿中她最稳重,且温善不妒,自己可放心将董玉儿交给她带些时日。 而董玉儿以后的修行之路还须她亲自多多费心指点。 萧悦带着董玉儿离开大殿后去了自己所居的偏峰。 萧悦作为内门长老座下弟子,自可独居一峰。 今日师尊将董玉儿交托给她,为了便于教导她学经修道,她就把董玉儿带了回来,并且亲自为她开辟了一座洞府。 董玉儿毫无修为在身,且身体瘦弱,为了便于她在内门行走,萧悦特意将洞府开辟在了山脚处。 萧悦将洞府装饰点缀一番,洞府内明亮雅致起来。 萧悦又带着她到内门理务殿登籍造册,领取玉牌道服,接着柜榻桌椅一应生活所需被役女搬了过来。 萧悦将董玉儿安顿好之后与她交谈一番,两人互相熟识起来。 萧悦得知董玉儿身世遭遇后心下默默叹了一口气想道:“原以为得师尊看重,定是身有大福分之人,不想玉儿师妹如此孤苦可怜。” 第67章 赐下宝物 萧悦叹息一番,接着修书一封,以法符相送,化为虹光飞向了领事殿。 董寒英看罢满意地点点头,萧悦果是如她所料,待董玉儿亲如义妹,如此,董玉儿的经学和武境修行便不会被有意耽搁。 董寒英再是一思,挑选了几样丹药功法交给身旁女弟子,吩咐她将其送过去。 董寒英赐给董玉儿的丹药可令她洗髓伐骨,养元通脉,功法则是武境增境功法,还有呼吸吐纳之法及修心经书。 萧悦见到师尊赐下的丹药和功法便知她是何用意,师尊是要扫净玉儿师妹入道之途,使其尽快修得法力,根基之事日后再计较。 董玉儿接下来便是繁忙的学业与修行之路,已无暇再想不知去向的娘亲和那几个救了自己并且带她入门的师兄。 …… 宫琚仁深思熟虑一番打算前去向裴师兄求助。 以裴师兄法宝之多,随便拿出来一件自己就可有无敌之姿。 但法宝他也买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捡一捡裴师兄的“破铜烂铁”。 宫琚仁沿着石阶不断腾越而上,有山间石阶之助很快来到了裴师兄洞府之处,但这里此时裴师兄洞府前浓雾弥漫,将洞府遮掩了起来。 宫琚仁心知裴师兄正在闭关,有些失望。 先前他曾鲁莽地进过浓雾,此雾据一个真元境师兄言,乃是一个迷幻阵法,可使闯入的真元境武者陷入幻境,方向错乱,不知不觉又从浓雾中走了出来。 宫琚仁进入迷雾后摸着雾气向前而行,却回到了进入雾中的位置,宫琚仁顿时明了此雾为裴师兄所造,不欲被人打扰。 宫琚仁心知裴师兄正在闭关,自不会强闯进去,况且他也并无那个本事。 眼前的迷雾可不是仅仅一个迷阵那么简单。 此雾能迷惑住真元武者,但可迷不住炼气境弟子。 若有炼气境弟子依旧不知进退,进入雾中,破去迷阵继续前行,则迷阵转瞬就换成了杀阵,阵中的炼气境弟子生死亦是未知。 宫琚仁失望地转身下山离去,裴师兄闭关不知要多长时间,自己也不能一直等下去,必须再想想办法。 宫琚仁回到住处后依旧毫无头绪,那些杂役弟子手中肯定没有这样的宝物,张师弟先前亦是通过一个杂役弟子向一个能煅铸武器的炼气境师兄预定了一把宝剑。而张师弟足足等了半月才将宝剑拿到手,有这半月功夫,想必裴师兄也出关了,唉…… 裴宗璋祭起防护法阵是为处置自己先前镇压的四个鬼骷髅头,他并非修鬼道之人,自然不能驾驭此鬼器,但需要将骷髅头蕴含的鬼煞之气消除一些,以免留下隐患。 一日后,裴宗璋顺利将骷髅头鬼煞之气消去大半,仍旧用法符将其封存在储物袋中。 修道之路千千万万,这骷髅头对他无用,却可成为鬼道修者护身之物,也因此类缘故,修道之人互换灵材灵物、丹药法器乃是常事。 裴宗璋出关半日后便有一个女弟子寻来,此弟子正是被缥缈峰澹台峰主派来,将赐予他接引一个后继弟子之功的各种灵物送来。 那女弟子饶有趣味地看着身着金色华衣的裴宗璋,修道之人讲究清心寡欲,他却依旧和凡俗贪财之人一般俗欲不绝,且透过裴宗璋洞府门见到的一派金壁辉煌景象的宫殿,更是让她眸中闪烁叹为观止之色。 “裴宗璋见过这位师姐。” “裴师兄有礼,我受澹台峰主指使而来,裴师兄接引后继弟子有功,澹台峰主有丹药法符赐下,裴师兄请笑纳。” “多谢澹台峰主厚赐!”裴宗璋恭敬一礼,接着将飘来的几道灵光收下。 “师姐辛苦来此,些许心意还望师姐不要嫌弃。”裴宗璋说着掌中现出十余块灵玉来,正要送出去时,不料却被那个女弟子拒绝了。 “不必了,师兄的灵玉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师兄若无它事,我这就告辞了。” 裴宗璋灵玉未能送出,不仅不觉颜面有失,反对这个女弟子生出敬佩之意,自己修道至今,送出的灵玉还能再收回来的情形少之又少。 裴宗璋与这个女弟子初次见面,尚无半点同门情谊,哪能有什么事与她言说,当即再是一礼送别她离去。 待那个女弟子化作一道遁光不见踪影后,裴宗璋这才有功夫查看那缥缈峰的澹台峰主究竟赏赐了些什么丹药法符。 裴宗璋返回洞府内后,将一个丹瓶塞子打开,倒出一颗晶莹圆润,灵光闪烁的丹药,裴宗璋初时有些疑惑,之后便渐渐激动起来。 “这……这是……筑基丹!” 裴宗璋虽还未至筑基境关之前,但岂能对如此重要之事不上心。 裴宗璋细细查看此丹形貌,其有筑基丹的青白之色,寸许大小,闻之神魂竟有增进之感,五脏六腑亦是舒畅欢欣。 以他如今境界,单凭此感便可断定这必是筑基丹无疑。 裴宗璋精神大振,将瓶塞重新合上,又使出一张法符封闭瓶口,尽可能确保此丹药丹力不泄。 裴宗璋接着再次打开一只丹瓶,一颗青白之色的丹药再现掌中。 “这……居然又是一颗筑基丹!”裴宗璋心潮澎湃起来,以自己的四灵根资质,仅凭一颗筑基丹就成功筑基的成率十分低,但若有两颗的话他便信心大增起来。 即便自己两颗筑基丹依旧无法筑基,自己大可先自行准备一颗筑基丹,如此等到破境筑基之时,自己就有三颗筑基丹可用,这足以让他信心十足了。 裴宗璋心中向那位出手大方的澹台峰主感激不尽,不过他随即想到传闻门中真传弟子乃是结丹之境,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位澹台峰主修为境界岂不是更高!可惜,未能一睹其神采。 裴宗璋再次用一张法符将瓶口加封,接着心怀期待地再打开一只丹瓶,倒出来一颗灵光灿灿的丹药。 “这是什么丹药?”裴宗璋盯着掌中的灵丹左看右瞧,接着他便被此丹蕴含的灵气所震惊起来,单是闻一闻,便有浓郁的丹气在鼻中化作精纯的灵气,浑身法脉都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裴宗璋不及多想,急急将丹药重新放回,接着两道法符再次飞出,丹药瓶口再被加封两道法符。 裴宗璋这才有功夫思忖起来,“此丹灵气如此充沛,不似炼气境丹药,难不成是筑基之后提升法力所用的丹药?” 裴宗璋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剩下的一只丹瓶他也不再打开了,以免泄漏丹力,澹台峰主所赐丹药宝贵异常,泄漏丝毫都会让他感到心痛。 裴宗璋接着看向数张闪着灵光的法符,以他眼界见识,虽看不出此符究竟有什么功用,但只看其惊人之气势,符文之玄妙便知非自己的法符可比。 这时他又注意到其中一张法符上有一行细微的小字,为避免影响法符功效,小字只是普通笔墨所写。 “形影分合,穿云游龙,六龙齐首。” 裴宗璋心中默念了一遍小字内容,对这数张法符功用依旧不甚明了,但根据小字所言已有了些许猜测。 澹台峰主所赐法符,裴宗璋直到迈进筑基之境才舍得用了出来,法符之功用不出其猜测,皆是护道法符,其数次解救裴宗璋于危难之中,令其对澹台峰主心中感激更甚…… “唉……”宫琚仁在屋内烦躁地踱步来回,没想到如今灵玉齐备,换刀之事依旧困难。 “此事还是只有裴师兄能助我,若是一柄真元境弟子斩不断的宝刀,想必那几个真元境师兄也非常迫切欲想得到,又怎会拿来从我手中换取灵玉。” 宫琚仁边深思苦索办法边等了一日,第二日依旧只有一个凑合的办法,那就是等。 “不行,我要再上山看一看,实在不行我只能像张师弟那样预定一把刀了。” 宫琚仁念头一定便匆匆出门而去,再次沿着石阶向裴师兄洞府飞奔而去。 宫琚仁来至裴师兄洞府前松了一口气,这里的浓雾已然散去。 “宫琚仁求见裴师兄。” “进来吧。” 洞府大门依旧无人自动向两边分开,宫琚仁走入大殿恭敬一礼后便见到裴宗璋悠哉悠哉地坐在主座上品茶。 宫琚仁心下顿时大喜,今日裴师兄心情似乎不错,自己此行目的达成的可能就更高了。 宫琚仁当即再一拱手道:“裴师兄闭关顺利,可喜可贺。” 闭关顺利?自己不过是花了一日时间处理一些杂事罢了,无所谓顺不顺利。 裴宗璋哑然失笑道:“宫师弟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无需与我客套。” 宫琚仁精神一振,敬声道:“师弟近日武道略有小成,欲在月后比试时检验一下功行,只是手中一直没有趁手武器。前次一柄寒月刀便被折断,今次怕又是落个如此局面,是以来此求请裴师兄赐下一柄已用不上,徒落灰尘的刀来。 师弟自不会白拿师兄的宝刀,愿以灵玉相换,还望师兄考量一下此事。” “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宫师弟在我手下做事,这点小事师兄我又怎会不答应。”裴宗璋说罢略一思量掌中现出一柄金刀来,裴宗璋看着此刀面现回忆之色。 “此刀乃是我初入炼气境时,求得一位师兄所炼,原本亦是一件法器,可惜与人斗法之时损伤不轻,只能称得上半法器了。此刀你可看得中吗?” “多谢裴师兄赐下宝刀,师弟感激不尽。”宫琚仁毫不犹豫地躬身回道。 同时从身上掏出三十枚灵玉来,向前一伸道:“师弟囊中羞涩,还望师兄莫嫌灵玉少,怪罪师弟。” 第68章 宝刀在手 “无妨,前日你助我除鬼,今次我赐你此刀,看在你有心的份上灵玉我就收下了。 不过我也不会白拿你的灵玉,且为免得此刀堕我脸面,我会亲自出手再铸炼一番,使其重新成为一件下等法器,足以让你用至炼气境界。” 宫琚仁听闻此言激动得满脸通红,双腿一弯就要向裴师兄跪下来,哪料自己膝盖还未触地便不由自主地收了回去。 宫琚仁一抬头就看见裴师兄放下一手来。 裴宗璋失笑道:“师弟不必行此大礼,师弟若无它事,便回去等待十日吧,十日后来此取刀。” “师兄大恩师弟感激不尽,师弟告退。”宫琚仁深躬一礼道。 裴宗璋看着宫琚仁躬身行礼时连屁股都撅了起来,顿时又摇头失笑起来。 宫琚仁恭敬一礼过后离开了裴师兄的洞府,接着一脸志得意满之色下山而去。 宫琚仁耐心等待裴师兄的喜讯时,张小鱼经过一日时间缓和,心境已不再纷乱难定,张小鱼接着翻开《炼丹要略》继续边看边记。 领悟此丹书奥妙之理十分消耗心力,张小鱼翻看一番将些许章句记下后,闭目养神一会儿转而看向另一本书册,此书册正是《无影剑道》。 张小鱼修习《无影剑道》已有些时日,但此剑法一直进境缓慢,其缘故在于此剑法需要张小鱼花费大量时间感悟自然之理,而他诸事缠身,难以如此。 《无影剑道》张小鱼依旧还处于初层境界,此境乃是修习无声剑,若能大成便可施展出无声剑最后一式“销声绝息”。 张小鱼已掌握了无声剑其它招式奥义,只待这最后一式练成便可将无影剑道境界再上一层。 待把最后一式的招式诀要记下后,张小鱼背着神月剑出门而去,寻了一处偏僻山谷,开始习练剑法。 张小鱼闭目感受一番后,催动真元贯注于剑身之上,神月剑剑光顿时一盛,宛若月辉,张小鱼运使剑招,一道剑气劈出,向着山体飞去。 若有旁人在此处便会惊异地见到,此道剑气明明气势不凡,却诡异地声息轻微,与风声混杂在了一起更是无法分辨。 无声剑追求的是剑招不惊动敌手的听觉,修至最高境地之时可令敌手不闻剑招声息。 张小鱼习练一番已觉无声剑再次有所长进,但距离大成尚需继续磨练。 十日时间一晃而过,宫琚仁难得主动起了个大早。 实则昨晚已是激动得一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捱过了一夜,天刚亮起来他便从榻上一跃而起,洗漱一番后急急向入道院一处大山走去。 若是动用真元助力,不需半炷香宫琚仁便可登至裴师兄住处,但他不知裴师兄平日是否早起,不敢来得太过急迫,以免裴师兄觉得他有催促之意。 宫琚仁带着矛盾之心时缓时疾,沿着石阶上了山腰。 待他来至裴师兄洞府前,并未立即出声求见,而是先看了看日头,在此等了一会儿。 宫琚仁焦急之中又捱到了一轮红日于天边初见之时,觉天时已不早了,这才向着裴师兄洞府出声求见。 裴宗璋已将金刀铸炼完毕,正在恢复法力,顺便让精神缓和一下,听闻宫琚仁的声音之后徐徐收功,接着身形一动来至了正殿之中。 裴宗璋衣袖一挥,洞府门便豁然打开,宫琚仁的身形亦是显露出来。 宫琚仁见此疾步迈进大殿,躬身一礼拜道:“师兄为师弟之事耽搁修行多时,师弟深表歉意。” “无妨,十日时间对修道之人算不了什么。”裴宗璋说罢接着把手一伸掌中现出一把金刀。 “此刀我已铸炼完毕,今日就赠予你,你要勤勉修习,莫辜负此刀之威。” “师弟必当尽心竭力,重振宝刀威名!”宫琚仁当即沉声道。 “如此甚好,接着吧。”裴宗璋将手往前一送,那刀顺势便飘向了宫琚仁。 宫琚仁见此赶忙神色庄重地双手伸出,接过了金刀,只见此刀威势比之十日前大涨不少,刀刃锋锐逼人,自己似要被其锋芒伤目。 宫琚仁顿时又惊又喜,再看刀背与刀身之上,一条金龙腾然欲飞。 宫琚仁正心觉此刀难道是屠龙刀不成时,裴宗璋看着宫琚仁一副全神贯注、痴迷不已的样子,似乎全然忘记自己身处何处,又似乎把他也给忘在了这里。 裴宗璋面露笑意,对此并不介意,片刻之后又出声道:“你要想扬此刀威名,还得先将其威名定下来才可。” “是是是,裴师兄说的是。”宫琚仁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说道。 同时也意识到了方才自己失礼之举,宫琚仁向上看了看,见裴师兄依旧面色随意如常,知他并无怪罪才放心下来。 宫琚仁接着又听闻裴师兄出声道:“此刀昔日在我手中扬威之时,我称它为‘金龙霸刀’,今日既赠予你,你也可另取一个名字来。” “此名气势雄壮,与宝刀契合无比,裴师兄气魄雄伟,文采斐然,我就不必献丑改换了。” 裴宗璋点点头道:“既如此,此事就了结了,宫师弟若还有什么事可一并道来。” “师弟岂敢贪心不足,再搅扰师兄修行,师弟这就告退了。” 宫琚仁再一礼拜别裴师兄,激动万分地抱着宝刀疾速离去。 “这小子恭维人的本事也实属罕见……”裴宗璋一声感叹后离开此殿继续修行。 宫琚仁抱着宝刀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一座偏僻险山之前,将宝刀横在身前细细品观起来。 宫琚仁虽不知裴师兄所言的下等法器究竟是什么等次,但纵然是法器之中的末等,那也是法器,非凡器可比。 “料想张师弟那把宝剑也无法与我这金龙霸刀争锋。” 宫琚仁宝刀在手颇有睥睨天下的姿态。 宫琚仁再一看刀身,金光闪耀之间,有一条飞龙横背,欲排空而去,龙首气势逼人,龙嘴怒张,似欲喷吐龙焰。 宫琚仁越看越有傲世之心。 金龙霸刀的刀刃锋锐之感无法直视,宫琚仁不敢多看。 这宝刀握在手里颇有沉重之感,也不知自己用起来是否趁手。 宫琚仁双手紧握金龙霸刀,真元不断涌入,霸刀之上顿时金光湛湛,耀眼夺目,金龙之上亦是金光大盛,仿若复活了一般。 刀罡凝聚之后,宫琚仁先是使出了宫家《饮血刀法》中的一式“刀山血海”。 一道道刚猛霸道的刀罡交叉斩出,山体之上顿时一块块山石崩碎,留下道道沟壑纵横。 宫琚仁对此招的威力十分满意,胸中充满了豪情壮志,接下来宫琚仁开始尝试《饮血刀法》更上一层境的招式。 为了试验宝刀威力,等待的十日时间宫琚仁在住处发奋研习刀法,更上一层境的招式诀要早已熟记在心,借助宫家前辈高手的心得体会,他已将其中一式初步掌握。 此刻宝刀在手,万事俱备,金龙霸刀仿佛感受到了他内心翻涌的昂扬斗志,刀吟似龙吼响起。 宫琚仁真元再一催动,霸刀之上金光再次大盛。 随着刀气湛湛升腾,宫琚仁扬起刀身舞动起来,道道刀气纵横之间,刀身忽然一滞,顿时有十数道刀气汇聚起来。 宫琚仁一声大喝“万川归海!”,霸刀一劈一道惊人刀罡化虹飞出,直射山体。 山石顿时如豆腐一般被切开一道深长的沟壑,沟壑内黝黑不见其底。 宫琚仁长吐一口气,施展此招之后顿觉浑身酣畅淋漓,意气风发。 同时又觉此招大耗真元,经不起自己肆意挥霍,对修为再进的念头更加迫切起来。 只是眼下并无快速提升修为的好办法。 “万川归海”之招眼下只是能初步施展而已,宫琚仁不打算再继续突破,而是开始磨练此招,若将其掌握纯熟,其威力必然更加惊人。 十日时间断断续续地磨练之下,张小鱼无声剑终于踏入了大成境界。 “销声绝息”亦是可施展出来,尽管并非半点声息也无,但足以让张小鱼打敌手一个出其不意了。 若是在夜中斗战,则此招更显诡谲。 张小鱼练成无声剑之后,继续研习《无影剑道》,再上一层境乃是千幻剑,张小鱼对此层境界先前已经修成。 也不知这《无影剑道》与《幻剑诀》究竟有没有关系,两种武技竟有相通之处。 此层境界可省却许多功夫,张小鱼甚至先无声剑一步,修成了千幻剑。 张小鱼接着便知晓了《无影剑道》再上一层境为自然剑。 张小鱼细细体悟自然剑奥义,将其剑法诀要记下后背剑出门继续练剑。 自然剑精髓乃在“自然”,其目的依旧是出其不意,使敌手难以感知,杀人于其意料之外。 第69章 炼丹 张小鱼来至一处偏僻山谷开始练习。 张小鱼运使真元贯注于剑身之上,开始回想剑法诀要。 此层剑法需将无声剑、千幻剑一并运用,使剑招与自然相谐,使敌手不闻其声息,不辨其真形。 张小鱼在剑身凝聚出剑罡之后,开始控制其化形。 先前张小鱼曾成功运使剑招化成一头闪电豹,迷惑住了那头河中真的闪电豹,但此事难以重现,自然剑亦非追求以假乱真。 张小鱼心神凝聚于剑身之上,剑罡凝聚成形之后,张小鱼剑势一送,一片莹白“树叶”飞了出去,击打在山石之上顿时砰然作响,山石炸开。 张小鱼摇了摇头,自然剑的“剑光融合”未能掌握,此招声息不大,但与环境不相融合,十分突兀,如此一来幻化成树叶也就失去了意义,多此一举罢了。 张小鱼须将剑招与自然融合,若能使野兽不惊,禽鸟不惧,才算初有掌握。 张小鱼不急不躁,继续磨练自然剑,只见剑罡时而化作枝叶;时而化作蟒蛇;时而化作花朵;……即便未至千变万化之境,亦是让人有变幻莫测之感。 张小鱼反复习练之下剑招变化逐渐自然,自然剑初有掌握,但真元不断消耗的同时,张小鱼亦觉心神异常疲惫,再练了几次后便不得不停歇下来,张小鱼歇了歇后收剑回鞘接着返回了住处。 距离卫师兄所言的一月时日临近,张小鱼将《炼丹要略》业已记于心中,虽然依旧是对此丹书只窥见一斑,但依照宋师兄先前对他所言,想必协助卫师兄炼丹的丹助之事已可胜任。 这日,张小鱼仍在屋中翻看书册,《炼丹要略》他已熟记于心,此时正在细细品味其中道理。 这时天中忽然飞来一张法符,待触碰到屋门时化作一道声音钻进屋中。 法符化作的声音由远及近直往张小鱼耳中钻去,张小鱼顿时一惊,此声清晰无比且十分接近,似在耳中响起一般。 “张师弟,我明日要在丹房炼丹,你早些前去,莫要耽搁。” 张小鱼赶忙推开屋门,左右看了看不见卫师兄人影,以为他在天中与自己说话,又向天中一礼道:“是,卫师兄。我今日便去往炼丹院,一定不会耽搁师兄炼丹。” 只是话音落下迟迟不见任何回应,张小鱼再来回看了看,天中风轻云淡,除了隐约可见的一些身影在其中穿梭飞驰,依旧不见卫师兄在何处。 张小鱼这时想起来修道之人未必要亲自来此,他之前便见过一位炼气境师兄使用名叫“传讯符”的法符,隔空便把李师兄唤了过来。 自己左右不见卫师兄人影,想必他也是使用了这奇妙的“传讯符”吧,想到这里张小鱼转身返回屋中,收拾了一番,带上《炼丹要略》书册去往炼丹院。 “站住,你一个真元境弟子来此乱闯什么!” 张小鱼迈入炼丹院左边大殿刚要前往第二层便被拦了下来,此次没有李师兄一同前来,值守在此处的弟子态度迥然不同。 张小鱼虽不介意,心中依旧有些无奈,“这位师兄,我来此协助卫师兄炼丹。” “既如此,丹助玉牌拿来我看看。” “这……卫师兄未曾给我丹助玉牌。” 那值守弟子听此顿时皱起了眉头,正要将张小鱼赶出去时,张小鱼发觉不妙,将那本《炼丹要略》拿了出来,他不知此法是否可行,但只能一试了。 “有此丹书,你丹助身份无疑,那你怎会没有丹助玉牌呢?算了,你进去吧。” “多谢师兄。” 张小鱼心中松了一口气,待走至第二层外院丹房后,张小鱼向这里的炼气境值守弟子言说了丹助玉牌之事,那弟子也未言语,手中法光一闪便现出一个玉牌来递给了张小鱼。 张小鱼赶忙接了过来,“多谢师兄。” 那值守弟子只是一点头依旧一言不发,张小鱼也不介意,将玉牌收好后依照先前宋师兄带他去的方向来到了一间休憩室。此处空无一人,依卫师兄所言接下来一月就轮到他接替宋昂轩做卫师兄丹助,宋昂轩不在此处也是正常。 张小鱼在此等候之时时而继续翻看参悟丹书,时而打坐蕴炼真元。 一日时间一晃而过,翌日张小鱼不待卫师兄找来便怀揣丹书等在了六号丹房之前,此丹房即是卫师兄先前炼丹之所在。 张小鱼等了一会儿卫师兄便神色淡然地走了过来。 “见过卫师兄。” “嗯,《炼丹要略》你记得如何了?” “回师兄,我已全部记下了。” “你随我来。”卫师兄说罢越过炼丹房走向另一间屋子,此处乃是炼丹师的处理杂物的丹师房。 “我来问你,炼丹三要为何?” “炼丹三要:一曰立鼎炉,二聚药物,三行火候。” “药物投炉道理如何?” “灵药灵材投炉讲究一定的数量,一定的投放次序。” “火候如何掌握?” “炼丹火候应顺天时、五行,不违天道。金石坚物宜武火煅炼,草木柔物宜文火洗炼。” 卫师兄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你且在休憩房等两个时辰吧。” “是,师兄。”张小鱼再一礼返回休憩房等待起来。 两个时辰后张小鱼再次来到了炼丹房外等着。 不一会儿卫师兄走了过来,腰身玉牌一道法光射出,六号丹房紧闭的房门顿时洞开,卫师兄徐徐进入里间,张小鱼紧跟而入,丹房门又自动闭合起来。 张小鱼四处环顾时,卫师兄吩咐道:“我现在告诉你丹助所需做的事情,你要记好了。” “是,师兄,我一定牢记于心。” 卫师兄接下来将丹助所负责之事一一道来,张小鱼一边点头一边仔细记下。 “炼丹之时事机紧要,你莫要分心他顾,切记。” “是,师兄所言,师弟已谨记于心。” “那就开始吧。”卫师兄说罢腰身玉牌一道灵光射出,炼丹房顿时张开了一座法阵,法阵之上灵光湛湛流转运行,玄妙异常。接着丹房中央的炼丹炉下忽然便腾起一团火焰,烧灼炉底。 张小鱼见此压下惊奇之感,立时将桌上一个沙漏倒置,沙漏之中细沙均匀不断地落下,此沙漏据卫师兄所言一次计时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需要将它再次倒置,如此循环往复至炼丹结束。 这时卫师兄身上法力一引,一样样灵材从储物袋中飞出,接着依照一定的次序落在了桌上,同时一张简易的丹方也飘在了上面。 张小鱼一边等待卫师兄吩咐一边按丹方所指示开始称量部分灵材。 过有一会儿后卫师兄控制法阵将炉底灵火增大了许多,此是由文火转为了武火。 再有一会儿后卫师兄出声道:“开始投药吧。” 张小鱼将称量好的赤火玉晶倒进炉中。 赤火玉晶在武火锻炼中逐渐熔化,变成一团赤色灵液漂浮,下面不断有灰烬杂质掉落在炉底。 “再投。” 等在一旁的张小鱼一边感受着灵火炙热感,一边将一枚闻之香甜异常的果实放入了丹炉,灵果经丹炉文火洗炼渐渐化作了一团清灵液体,在一道法力包裹之下浮在炉内,又有些许杂质灰末沉到了炉底。 “再投。” 张小鱼立时将一株灵草放进了丹炉。 法阵不仅灵光运转不止,且不断有天地灵气与日精被源源不断注入丹炉之中。 沙漏颠倒三次后所有灵材已被张小鱼投入了炉中。 卫师兄控制灵火火候将灵材粹炼成一团团灵液在炉中漂浮,接下来就到了十分关键的时刻,卫师兄也没有了先前的轻松之色,而是心神谨守,感知炉中情形,而后手中法力一运,丹房法阵便有了变化,此变化张小鱼并不能分辨出来,但看卫师兄动作亦有一些猜测。 炉中情景张小鱼更是不知,那一团团灵液在卫师兄法力控制之下开始按次序汇聚融合,炉内明光流转,发生神妙之变化。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丹炉之中有淡淡的丹香开始散发出来。卫师兄眉头一皱,虽炉盖与炉身紧锁,但仍有细微的间隙,卫师兄再运法力封锁炉口,丹香才逐渐消失。 张小鱼等到炉底灵火开始不断减弱之时将数十个丹瓶放好,并将瓶塞打开。 卫师兄此时已额头见汗,张小鱼虽不知炉中情形究竟如何了,但看卫师兄全神贯注的样子连大气也不敢出了,生怕气息惊扰了他。 沙漏再次翻转后灵火逐渐伏至熄灭,卫师兄一拍炉盖顿时数颗珠圆玉润、丹香浓郁飘散的灵丹飞出,一一落在张小鱼准备好的丹瓶之中。卫师兄一扫瓶内丹药,数颗灵丹静静躺在瓶中,卫师兄面上神色一松一挥手瓶塞便盖在了上面,接着一只只丹瓶飞向储物袋内。 卫师兄收丹之后将灵阵撤去,又向张小鱼吩咐道:“你持我玉牌按此方所指,去往下面灵药库换取十份药材来。” “是,师兄。”张小鱼接过卫师兄的丹师玉牌,待卫师兄打开丹房门后疾步去往了一层大殿。 张小鱼转了一圈找到了灵药库,将玉牌和丹方交给了一个弟子。 “师弟且在此等候,我这就给你备药。” “师兄有劳了。” 那弟子将玉牌还给张小鱼,拿着丹方便按其所示药材种类与数量开始配备。 过了半炷香后那弟子便交给了张小鱼一只袋子,里面堆放着各种药材,张小鱼打开袋子看了看,便向那弟子称谢一声返回了二层。 张小鱼进入炼丹房后,卫师兄正等在这里。张小鱼将袋中药材取出分出来十份后卫师兄又吩咐他将丹炉清洗了一番,接着开炉炼丹。 第70章 修为再进 此炉丹药不同于上一炉,卫师兄显得镇定异常,也未让张小鱼再一次次投药,待文武灵火烧热炉底,火力透炉之时,一份十余种药材便在卫师兄法力裹挟下一齐入了炉中。 而这次炼丹时间比上次短了许多,张小鱼只翻了两次沙漏,十份药材皆被卫师兄烧炼成了丹药,接着丹药躺在了数十只丹瓶中。 卫师兄这时一扫丹瓶内中丹药后,又出声道:“持我玉牌将十瓶丹药送去下面丹药库。” 张小鱼依言而行,待他折返回来后,卫师兄又交给了他四只丹瓶,张小鱼接过后,卫师兄说道:“此乃此次你助我炼丹之报偿,你可用它助长功行。” “多谢卫师兄赐丹,师兄所赠之丹可是真罡丹?”张小鱼面露惊喜之色问道。 “不错,此丹虽可助你修行,但切莫贪服。” “谢卫师兄指点。” “此间事已了,你将丹炉清洗一下便可回去了。” “是,卫师兄慢走。” 张小鱼恭送卫师兄离开后,向炉中一看,此次炉内残留灰烬与残渣废丹少了许多,他将这些杂物清理出来,又把炉底清洗干净方才离开了炼丹房。 张小鱼走出炼丹院后,一算时间已是第二日了。 清晨洗月露,云色己如丹。 张小鱼带着四瓶真罡丹欣喜振奋地下山而去,而后一辨方向与路径朝外门所在疾行。 张小鱼返回住处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一只丹瓶,倒出一颗散发出淡淡丹香的丹药,张小鱼凝视了一会儿将它托于掌中,端坐在蒲团之上打算吃一颗尝尝。 随着张小鱼气息平稳之后,心神也开始平静起来,张小鱼接着将丹药一送,心神便沉浸在了经脉与黄庭之中。 真罡丹化作一道滚滚热流流淌开来,张小鱼导引着热流沿着经脉进行周天运行,徐徐炼化。待将精纯的真元归于黄庭后张小鱼感受了一下黄庭之中增长的真元,徐徐收功回神。 张小鱼睁开的双眼中满是明亮之色,真罡丹果不负他期望,此丹大助真元增进,可省却不少打坐蕴炼功夫,怪不得卫师兄会提醒自己莫要依赖丹药,丹药虽好,却不可多服。 张小鱼接下来大半月每隔数日便会接到卫师兄法符传讯,张小鱼仍旧是提前一日去往炼丹院,至第三日归来。 张小鱼在三次的协助卫师兄炼丹之中逐渐对炼丹之事有了更多的了解。比如不同灵材粹炼时间不一,且同一类灵材年份或等次不同粹炼时间亦是不同。炼丹之时还会有失败的情形出现,张小鱼便见过卫师兄心神正凝注于丹炉之上时忽然叹了一口气,卫师兄打开丹炉之后,张小鱼便闻到了一股焦呛之味儿,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张小鱼以为自己投错了药材,连连向卫师兄赔罪道歉,不料卫师兄摆摆手只道不是他的错。张小鱼虽不明此究竟是何缘故,但见卫师兄如此说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张小鱼得卫师兄所赐丹药不少,他将一部分留下,另一些交给了宫琚仁让其替他售卖。卫师兄所赐真罡丹与通脉丹俱是下等之丹,故而比在外院用灵玉兑换的丹药品质差些,尽管如此,张小鱼也通过售卖丹药积攒了一些灵玉,且他的修为借助丹药之助重新开始快速增长起来。 这日,张小鱼服下一颗真罡丹徐徐炼化后,已觉破境之机到来,张小鱼顿时又惊又喜。 张小鱼为了安心破境,费了一番功夫在入道院的戊院找到了宋昂轩,与他商议了一番,宋昂轩亦需张小鱼以后接替他些许时日自不会拒绝。 张小鱼辞谢宋昂轩后放心了下来,为了更安心破境,张小鱼一边继续积蓄真元一边等到了卫师兄炼丹结束,若无意外他可有数日时间用来破境。 张小鱼将事务理毕,开始端坐于蒲团上尝试破关,依照《培元功》所授,张小鱼运起真元先在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阳维脉五脉之中游走一番,真元凝聚成一条蟒蛇游至阴维脉一头撞在了境关之上,张小鱼顿知这就是真元境六重的境关。 想起突破真元五重之时所遭受的痛苦,张小鱼不禁颤抖了一下,但眼下突破之机已知,焉能退缩。张小鱼咬了咬牙,一催真元蟒蛇,蛇头顿时撞在了境关之上,蛇神与张小鱼身躯一同震动了一下,不同的是张小鱼平安无事,而真元长莽则形态破散,重新化作真元在经脉中涌动。 真元境五重的真元浑厚有力,但随着不断破境,张小鱼不仅体格、气血更加强盛,且连经脉亦是更加坚韧,而破境则会越来越艰难,痛苦也愈来愈剧烈。 张小鱼聚拢真元重新凝聚成真元蟒蛇撞在境关之上,身躯又是一阵颤抖,张小鱼额头已冒出豆大的汗珠来,但此时正是突破的紧要关头,心神既不能松懈,亦不能分心。张小鱼定气守神,不断运使真元蟒蛇撞关,阵阵剧痛如潮涨潮退,有若实质一般在张小鱼脑海中翻涌,张小鱼只觉自己似要被痛苦折磨至昏迷一般。但如此紧要关头岂能失去意识,若真如此,自己恐会走火入魔,莫说破境,还会有性命之危。 张小鱼紧守灵台清明,身动神不乱,而阴维脉也被真元蟒蛇逐渐撑开,不断被贯通。张小鱼不知撞击了多少次,终于在一道似有似无的响动传出后,阴维脉被真元蟒蛇豁然贯通,张小鱼经过最后一次剧烈的颤抖之后,心神终于逐渐安详了起来。 张小鱼接着神情又振奋了起来,真元蟒蛇在阴维脉之中遨游一番接着便冲向了阳跷脉,蛇头片刻后便撞在了阳跷脉境关之上。张小鱼明悟此是真元境七重境关,不是现下可以突破的,张小鱼不做此徒劳无益之事,真元周天运转之后回至了黄庭之中。 此时张小鱼已是浑身大汗淋漓,如同刚出浴一般,但他浑身的剧痛消退之后,愈来愈舒适的暖融之感可比沐浴之时还要舒畅。 张小鱼被剧痛折腾得昏昏欲睡,又不断被暖融如沐浴春光的感觉包裹,张小鱼于恍恍惚惚中觉身躯飘飘然如在春风之中飘来荡去,又似进入了一片温泉之中,身躯如水波一般荡漾不止…… “咕咕……咕咕……”张小鱼从睡梦之中被一阵阵声响吵醒,顿时眉头皱了起来。他在梦中已成为一个仙人,只是不知究竟是何缘故,仙躯不仅不清净芬香如莲,却满身污垢,还散发出难闻的臭味儿,他对此难以置信又苦笑无奈,正在竭力解决此事时却被吵醒了。 张小鱼昏昏然的头脑逐渐清醒,顿时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况,毕竟那闻之欲呕的臭味儿是怎么也无法忽视的。张小鱼刚欲扒开道服看一看,随即动作一滞停了下来,他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提着水桶出门打水,将自己清洗了一番,身上熏眼的污垢清理干净,方才神清气爽起来,张小鱼再换上另一件道服心下松了一口气。 张小鱼收拾一番便出门而去,腹中的饥饿感和“咕咕”之声早已向他发出来催促之意。张小鱼在杂役院饱食一顿后返回住处继续打坐,感受黄庭之中的真元变化以及破境后带来的身躯其它变化。 迈入真元境六重后,张小鱼不仅真元更加精纯,且身躯又经过了一次洗炼,身内一些污垢被洗炼而出后,体格更加强壮,而蕴炼积蓄真元的速度亦是提升了一些。张小鱼破境的欢喜逐渐平复下来后继续意守黄庭,蕴炼真元。 这几日卫师兄并未炼丹,外门弟子比试之日临近,且他亦有其它事务需要处理,直至月末也不曾向张小鱼用法符传讯,而接下来一月则是宋昂轩继续协助卫师兄炼丹。张小鱼虽乐得自在,但也没有了卫师兄的赏赐,好在先前有存留的丹药,修行不会因丹药短缺耽搁。 张小鱼不需在外门比试中争夺位次,但也不想被别人甩在后面,如今进境已至真元六重,剑法武技当可再进一步。 张小鱼翻开《幻剑诀》开始参悟莲瓣之招更上一层境,待将其招式奥义了悟,再将招式诀要记于心中后,张小鱼背剑来至一处偏僻山谷继续练剑。 《幻剑诀》莲瓣之招先前已习有所成,但此招大耗心力,他并无多大把握施展出来,如今修为再进,张小鱼心中有了更大的信心。 “唰”的一声,神月剑被张小鱼拔出鞘来,此剑莹白轻盈,剑身有清寒之感传来,随着张小鱼剑指一抹,剑身之上清光大盛,腾腾如火。张小鱼心神凝注在剑身之上,剑身罡气被其导引开始凝形,剑身上随后便开出了十数片莲瓣来,张小鱼见此将剑身一送,莲瓣随剑势而去,山体被莲瓣击中顿时一道道炸响产生,接着碎石如雨满天飞扬。 张小鱼运起剑身“叮叮叮”将飞来的碎石挡下。修为境界突破后,自己对真元的控制果然更加精微,此招不仅顺利地施展了出来,自己仍有余力。张小鱼再运真元,神月剑剑身罡气升腾流转,接着变化成二十余片莲瓣,接着飞向山体,又是一阵轰然炸响。 张小鱼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就该尝试下一式了,此招式对剑气的控制要求更高,张小鱼虽已熟练掌握了莲瓣之招,但对更上一层境界的剑招并无把握。 张小鱼略一思量,先是在周身张开严密的罡气护罩,然后再将真元再次贯注于剑身,为使此招剑法成功施展,张小鱼将心神沉浸在神月剑上,随后按幻剑诀剑法所授开始舞动剑身。 第71章 狭路相逢 神月剑剑身之上剑罡飞速凝形,接着飞射而出,若有旁人在此便能看到,张小鱼挥动之下,剑身之上团团雪花飘飞而出,漫天飞舞,其中还夹杂着道道未凝形的剑气。 雪花飞扬本是美丽动人的景象,然而在张小鱼此处却是让人惊惧的夺命剑招,雪花所触之处皆会被剑气所伤,飘飞在山石之上的雪花随即便“融化”开来,发出“叮叮叮”金铁交击之声。 张小鱼见此心中松了一口气,此招已能初步掌握,只是施展出来之时仍有剑气夹杂其中,“幻”之剑意则会大受影响,被敌手看出破绽来,剑意对敌手的影响也会随之消减。 张小鱼知此缺欠之处,开始不断磨练此招。 这日,张小鱼洗漱一番提剑出门而去,今日是外门比试之日,张小鱼以往是被宫琚仁叫出门来,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迟迟不见宫师兄到来。 张小鱼走至宫琚仁住处后见其屋门紧闭,且屋内有阵阵痛苦呻吟之声,门上挂有勿扰示牌,张小鱼见此面露沉思之色,在此等待了一炷香时间后,张小鱼转身离开宫琚仁住处,去往论道场。 张小鱼抽签之后替宫琚仁也抽了一签。 外门比试先由参与的杂役弟子比试,他们皆是为了互相切磋武技,验证功行。 张小鱼看了看场中的比试,拿着竹签离开了演武场。 宫琚仁屋门依旧紧闭,张小鱼也不急,还有不少时间才会轮到他们比试,只是抽签是按修为境界划分的,他给宫琚仁抽的是真元境六重的比试,若宫琚仁不曾破境,那就只能放弃此次比试了。 张小鱼等了一个多时辰后,宫琚仁的屋门依旧不见打开,此时杂役弟子应是已经比试完毕,该真元境记名弟子上场了,料想真元境五重弟子应不在少数,时间依旧还有不少。 再有约半个时辰后,张小鱼已有些心急时,屋内阵阵痛呼声越发大了起来,张小鱼目光一凝知悉宫琚仁已在紧要之时。 宫琚仁在屋内眉头紧锁,面上满是痛苦之色,身躯亦是颤抖不止。 “不行,还是用此丹吧,疼死老子了……”宫琚仁牙关紧咬,停下撞关之后将一旁的丹瓶打开,倒出一颗丹药后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宫琚仁接着心神再次沉浸在经脉与黄庭之中。 张小鱼听闻屋内的痛呼声忽然停歇了下来,以为宫琚仁顺利破境了,不料过了一会儿痛苦之声重新传了出来,张小鱼顿时又担忧又有些疑惑。 宫琚仁借助一颗通脉丹很快便将阴维脉贯通了一半。 “果然还是需要再来一颗,我如此机智之人岂无预料!”宫琚仁说罢再将掌中一颗丹药吞下,一炷香后阴维脉豁然贯通,宫琚仁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浑身痛苦如潮水一般退去,接着暖洋洋的舒适感又遍布全身,宫琚仁飘飘然欲登仙而去,不过浑身散发出来闻之欲呕的臭味让他头脑清醒了不少。 在门外等得无聊的张小鱼正盘腿打坐时,忽然“砰”的一声,宫琚仁的屋门被其一脚蹬开,接着张小鱼便见宫琚仁提着一个水桶冲了出来。 宫琚仁见张小鱼端坐在地上等在这里,知是何缘故,但身上污垢让他不堪忍受,只道了句“师弟莫急。”便离开了院子。 张小鱼看了看急急奔出去的宫琚仁摇摇头接着打坐。 “呼……”宫琚仁将身躯上的汗泥污垢冲洗干净后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将一件道服穿在了身上,宫琚仁将衣袖一摆神采飞扬地踏出屋门,与先前提桶飞奔的狼狈模样判若两人。 张小鱼见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便知他已破境成功,当即一拱手道:“恭喜宫师兄登境真元六重。” 宫琚仁同样一拱手道:“同喜同喜,看师弟风采,想必亦是迈入此境了吧。” 张小鱼点点头道:“痛苦艰难,实属不易。” 宫琚仁心有同感地点点头,对张师弟早自己一步破境宫琚仁虽面不改色,心下却已然大感惊诧与压力了。 正当宫琚仁猜测张师弟是否借助通脉丹才早先一步时,张小鱼拿出一个竹签来说道:“宫师兄忙着破境,不及到论道场抽签,我已替你抽了一个。” 宫琚仁接过竹签一看上面写着“二十六”,忙问向张小鱼道:“张师弟抽的是多少,咱们可别第一轮就撞上。” 张小鱼拿出竹签,上面写着数字“二十九”。 宫琚仁见此顿时松了一口气,虽两个数字接近,但只要没碰上就好。 “宫师兄,现在记名弟子已经在比试中了,我们快过去吧。” “好好……容我把刀带上。” 张小鱼接着便看到宫琚仁走回屋中将两把刀背在了后背上。张小鱼心中不解,但此事还是先放一放吧,两人一同奔向了论道场,这里真元境五重的弟子正在比试之中。 宫琚仁看着真元境五重的弟子比试,神色镇定自若。张小鱼这时才有闲暇问起两柄刀之事。宫琚仁却神秘一笑,只道比试后就知。 张小鱼见他卖起关子也不再追问,继续观摩场中的比试。 两人等了半个时辰之后真元境五重弟子便已比试完了一轮,再有一炷香功夫后两人便一同上场比试。 真元境六重已是武道宗师之境,尽管各弟子只是切磋一下,略展身手,但场上依旧是刀光剑影、拳影掌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宫琚仁手持湛银大刀很快就取胜,把刀扛在肩上得意地走下场去。 张小鱼幻剑之招让对手顾此失彼,艰难应对,不一会儿对手便主动认输了。 外门真元境七重三个弟子则被安排在另一个论道场比试,那里亦是尚未迈进炼气境的师兄所比试之地。 真元境五重弟子第二轮比试完毕后,张小鱼和宫琚仁继续一同上场。 而此次张小鱼的对手让他有些意外,站在对面的凌云微微一笑,向张小鱼行了一礼,张小鱼回礼之后两人开始交手。 宫琚仁站在场中等待时,只见一道强壮身影走了过来,宫琚仁顿时面色一凝,紧握湛银大刀蓄势待发。 “张师弟尽管出手,今日我们二人好好较量一番。” “刀剑无眼,凌师兄小心了。” “多谢师弟提醒,出招吧。” 张小鱼见此不再多言,运起六重境真元,剑指一抹,神月剑剑气腾腾跃动,境界至此,剑法初层招式已是无用,只有威力非凡的剑招才是对对手的尊重。张小鱼挥动剑身,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勾勒出来,剑罡化作一朵剑莲飞射而出。 凌云见此面露凝重之色,自己曾败于此招,而现在其威力与先前已不可同日而语,当然他也并非一直止步不前,当即运使剑法,昔日那招“万剑合一”施展了出来,一道数尺长的虚剑直射而出。 凌云施展此招之后周身气势再起,正在张开剑罡护罩时两道剑招已然碰撞在了一起,“轰”的一声炸响,剑莲爆散成道道剑气,虚剑顿时破碎开来,纷乱的剑气四射而出,打在坚石板之上“叮叮”作响。 张小鱼早有防备般施展出了“剑罡护体”之招。 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剑招再起,激烈对抗起来。 秦铸刚登场之后见宫琚仁正站在场中凝神戒备,脸上顿时露出不屑之色。 秦铸刚把铁链一甩,坚石板上道道火花迸溅。 “你要不想被我打断双腿,就赶紧认输吧。”秦铸刚面露冷酷笑容说道。 “早和你说过了,要我认输绝对不可能!再说谁的腿被打断还不一定呢!”宫琚仁听闻此言先是一怒而后讥讽道。 秦铸刚脑中似是被刺激了一下勾起某件不堪回首的往事,当即怒声喝道:“那你就准备受死吧,待会儿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妈的,我忍你很久了,要打就打,狗叫什么?!”宫琚仁亦被此言激怒,心中再无顾忌,破口大骂。 场下周围的看客忍了又忍随后憋出了一阵咳嗽之声。 秦铸刚顿时被骂得脸色铁青,他也不再与宫琚仁斗嘴上功夫,沉重的铁链一甩,“当啷”作响,随即大步向宫琚仁冲来。 宫琚仁被秦铸刚的气势逼压得心下十分沉重,连呼吸都缓慢起来,手中湛银大刀挥舞之下,一道道耀眼刀芒射出,随后便是一道粗大的刀气紧跟而去。 “雕虫小技。”秦铸刚嘲讽一声,将浑厚的真元贯注于铁链之上,接着手臂筋肉鼓胀,铁链如同硬直的钢鞭一样扫了出去,数道飞来的刀芒瞬间如同玻璃一般破碎开来,铁链接着和粗大的刀气撞在一起,“铿”的一声刺耳声响传出。铁链之上黑芒被一斩而散,同时铁链亦被劈出一道刀痕来,而那道粗大的刀气随即破散。 “哼!”秦铸刚再运真元,铁链裹挟狂风而去。 宫琚仁面色肃然,湛银大刀银光大盛,宫琚仁紧握刀柄大喝一声“刀山血海!”,接着刚猛的刀罡化作道道交叉的刀气劈砍而出。 秦铸刚的铁链卷动狂风,此招一出颇有风起云涌之势,铁链之上的乌光旋转而出与宫琚仁的刀气撞击在一起,顿时“轰”的一声炸响,黑白之光爆散开来。两人顿时各有动作,将周身严密护住。 …… 张小鱼神月剑剑身腾起湛湛清光,剑身舞动之下一阵剑气如雨射出,正是“千光剑影”之招。 凌云见此神色不变、镇定异常,剑身之上剑气一盛,剑身挥舞之下一道道剑气凝成虚剑飞射而去。 两人对战场面顿时热闹非凡,“叮叮当当”之声纷杂响起。 周围观战之人既兴奋又心凛起来。 张小鱼趁剑雨纷乱对击之时,催动真元于剑尖之上,开始蓄势。 第72章 刀剑纵横 张小鱼蓄势之下,神月剑剑尖喷吐出惊人的剑气,另一边凌云亦是有所施为。待剑雨停歇后,顿时两道携锐不可挡之势的剑虹再次交击,接着俱是轰然爆碎。 张小鱼自不会觉得此招能一举定胜负,接着挥动神月剑,数朵莲花勾勒而出。 …… 秦铸刚搅碎交错飞来的刀气,继续卷动铁链,“小子,尝尝我‘狂风暴卷’的厉害!”说罢,铁链黑光卷动起狂风向着宫琚仁呼啸而来。 宫琚仁如临大敌,刀身一扬,一声刀吟响起,接着宫琚仁挥舞旋转刀身大喝一声:“万川归海!”刀身陡然而止,重重刀影汇聚出丈许刀虹飞射而出。 卷动狂风的乌光与刀虹猛然相撞,崩散的黑白之光再次宣泄着惊人的力量。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小子,让你看看我真正的本事!”秦铸刚待相撞的招式平息之后,一边再次施展更加威猛的招式,一边继续出言不逊。 “聒噪,本事不大,口气不小,莫非这就是你的真本事?” 秦铸刚脸色顿时又铁青起来,大喝道:“‘神龙摆尾!’受死吧!” …… 张小鱼一挥神月剑数朵莲花飞射而出,又一抹剑身,其上二十余片莲花瓣散落而出。 凌云神色肃然地看着飞来的莲花,料想此招没这么简单,但情势已不及多想,凌云把剑一挥一道剑气顿时飞射而出,凌云继续接连舞动,剑气纷乱卷动而出,如风卷残云一般意图将莲花尽数搅碎。 两道剑招甫一触碰凌云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莲花威力并不相同,若无防备恐就会因此吃个大亏,而他此招也并非如此轻易地就将这“莲花迷神”之招破解。剑莲虽敏感异常,轻易便可将其破散,但剑莲乃是剑气所化,剑气依旧犀利异常,威力大的已然突破风卷残云的剑气射来,而凌云抵挡之时,二十余片莲瓣又飞射而来,凌云一时顾此失彼,狼狈起来。 …… 宫琚仁虽口中对秦铸刚十分藐视,但他招式威力刚猛,无法轻视。宫琚仁再见秦铸刚一招气势汹汹的“神龙摆尾”打来,面色凝重异常,真元滚滚涌入手中湛银大刀,刀身顿时银光煊赫,气势如虹。 “气吞山河!”宫琚仁大喝一声,慑人心魄的刀气纵横肆虐,与飞来的黑光轰然相撞,黑光顿时被打碎开来,刀气又陡然被铁链链尾击碎。秦铸刚紧握铁链的手一松,铁链如枪一般欲将宫琚仁穿胸裂心。 宫琚仁并未预料此招还有如此变化,岌岌可危之时宫琚仁一边挥刀抵挡一边猛催真元。 “铿”的一声炸响,湛银大刀崩断开来,宫琚仁被巨大的力道击飞了出去。 “哈哈哈,我看你还能如何,受死吧!”秦铸刚大步奔过来,脚踏石板的“咚咚咚”之声如擂鼓般响起,气势迫人。 宫琚仁一擦嘴角溢出来的鲜血,看着手中紧握的断刀苦笑一声:“早就料到你靠不住了,猪头来得正好,我也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本事!”说罢宫琚仁伸手一拔,一柄金光赫赫的大刀夺目而出。 正大步奔过来的秦铸刚心中顿时有些惊疑不定,但随即变成了不屑,“装神弄鬼,我再把你这把晃眼的破刀打个粉碎,看看你会是什么反应。” 秦铸刚马不停蹄地逼向宫琚仁,手中铁链猛然卷起,接着如神龙摆尾一般再次打来,其意图毫不遮掩。 宫琚仁不仅毫不畏惧,反而面露狂傲之色,大有宝刀在手,睥睨一切之姿。 秦铸刚心中冷笑不已,只以为宫琚仁被他吓傻了,竟敢如此狂妄自大,准教你接下来就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秦铸刚故技重施,铁链乌光大盛,为了确保能重伤宫琚仁,秦铸刚改打向宫琚仁侧胸,欲将其穿胸裂肺。 宫琚仁对此颇为歹毒凶猛的招式依旧无所畏惧,金龙霸刀浑身金光大盛,辉煌夺目,接着宫琚仁怒眉斜竖,目瞪如铃,气势如虎,金龙霸刀刀气携气吞山河之势劈出。 秦铸刚见此威势心中顿觉不妙,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秦铸刚一咬牙将铁链硬生生打了过去。 乌光甫一触碰刀气便如气泡一般破碎,接着气势汹汹的刀气毫不客气地斩在了铁链之上,铁链顿时寸寸崩断开来,直到刀气势尽消散方止。 秦铸刚看着一下短了半米余的铁链心内怒火中烧,这可是他花费不小的代价求川明师兄重新锻造的,眼下竟被一招断去半米还长。秦铸刚顿时对宫琚仁及族中表亲川明生出强烈的恨意。 愤怒的秦铸刚不再顾忌宫琚仁手中金刀的厉害,他只想在此刻让这个杂碎付出惨重的代价。 “小子,若你只有这点本事,那就受死吧!”秦铸刚浑身筋肉虬结,拧在一起,铁链被其将真元滚滚贯注,接着铁链与乌光卷动之下,风吼如龙。 秦铸刚面色狰狞,铁链裹挟狂龙怒吼之势疯狂冲向宫琚仁,胜负在此一刻…… 凌云运起“风卷残云”之招将飞射而来的剑气及莲瓣搅碎,同时身上撑开一道坚韧的罡气护罩,这才将残余的剑气挡在了身外,凌云连番催动真元施展威力不凡的剑招顿觉消耗不少,好在将张小鱼的剑招尽数抵挡住了。 正当凌云心下松了一口气时,空中忽然飞来一阵雪花,凌云顿觉十分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下起雪来了? 不对!凌云猛然惊醒,而雪花此时已飘飞至他的罡气护罩之上,顿时一阵“叮叮”之声纷乱响起,而此时又一道威势汹汹的剑虹飞来。“砰”的一声,凌云撑开的罡气护罩被击个粉碎,眼看“雪花”就要飘落至头面之上时,一层坚固的灵气护罩挡在了凌云头顶。 凌云了无惧色,呆呆地看着头顶的景象。那场边眼见此情形的炼气境弟子鼻中哼了一声,心道:“真是一个剑痴,不知死活。” 张小鱼实则剑虹之招已有所收敛,只将那层罡气护罩击碎,未曾使其穿透而过,绕是如此,也险些出了死伤。 “凌师兄,你没事吧?” 凌云转过头看了看面露关切之色的张小鱼摇摇头道:“自然没事,张师弟剑法之精妙令师兄深感佩服,连在你面前自称师兄都觉得惭愧了。” “师兄哪里话,我不过是出奇制胜罢了,再与师兄比试,却未必能占取上风了。” “师弟过谦了,我认输。”凌云向那个出手相护的炼气境师兄一礼又与张小鱼一礼便退下场去。 张小鱼随即亦是走下论道场,又看向了宫琚仁那处,刚松懈下来的心神顿时又紧绷了起来。 宫琚仁见秦铸刚如此威势,顿时面露凛然之色,宫琚仁随即牙关紧咬,挥舞霸刀酝酿自己尚未掌握住的一招。 宫琚仁亦知胜负在此一举,面对秦铸刚凶猛而来的威势,他有宝刀作依仗,不想就此认输,且此刻认输也未必就能躲过这一击。 宫琚仁浑身气势猛然大盛,道衣鼓荡不止,金龙霸刀金色刀光灼灼闪耀,刀身之上金龙龙嘴怒张,道道金光喷吐,宫琚仁紧握霸刀,刀罡凝聚,如龙似虎。 宫琚仁迎着秦铸刚狂龙怒吼之势,大喝一声“山崩地裂!”,接着一式声势浩大的刀招使出了来。危急关头宫琚仁对《饮血刀法》的领悟飞速突破,刀法境界猛然增进。 两道攻击轰然相撞,金黑之光爆散肆虐开来,秦铸刚的铁链被刚猛剧烈的力量崩散成一截截断链,秦铸刚惊惧之间将一柄宽厚的短刀挡在身前,不仅如此,秦铸刚扔掉手中的断链,急急张开一层浑厚的罡气护罩。 巨大的力道如同一圈圈波浪一般飞速扩散,“嘣”的一声,秦铸刚张开的罡气护罩应声而碎,宽厚的短刀千疮百孔,秦铸刚被巨大的力道震飞出去,身前血肉模糊,生死不知。 宫琚仁面对巨大的冲击力如同波浪翻涌中的一叶扁舟,护在周身的一层罡气护罩登时破碎开来。 张小鱼眼见此景疾呼一声,正要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时,异变生出,宫琚仁身前巨大的力道冲击之下,忽有法力波动从其身上传出,巨大的力道顿时被尽皆挡了下来,宫琚仁竟毫发无损! “咦!有意思……”场边见此情景的炼气境弟子眉头一挑出声道。 宫琚仁听此不敢怒更不敢言,若非他袖手旁观,自己焉能浪费一张珍贵的护身法符,真是让人愤恨在心。 宫琚仁虽心下怨恨那个炼气境弟子不出手,但面上只神色冷漠地走下场去,连那炼气境弟子宣布胜负的功夫都未等待。 那炼气境弟子见此眉头一皱,鼻中哼了一声,虽对他如此无礼之举不满,但并未出手惩戒,此人能有护身法符,明显是有炼气境弟子照拂,在未弄清楚他的来历之时自己万万不能贸然出手,门中势力盘根错节,自己区区一个炼气境弟子怎敢为所欲为,若无谨慎之心,迟早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结束,场下围观的真元境弟子皆觉震撼之余,受益匪浅。 宫琚仁长舒一口气将金龙霸刀收回鞘中,打定主意下来不再耗费真元,上场之后直接认输。此次自己大显身手,量谁也不敢小瞧自己了,威名既扬就不必再费心费力夺榜了。 宫琚仁下场后,真元六重境弟子已比试完毕,真元境五重的弟子接着上场比试,只是上场的一众弟子皆有些心不在焉,草草地比划几下就争抢着认输。 一轮荒唐的比试很快就结束,接着又轮到了真元境六重的弟子上场,近十个修为境界更高的真元境六重弟子不比五重境弟子争榜之心更高,亦是接连主动认输。 第73章 俊杰与废物 张小鱼和宫琚仁两人本已打算放弃接下来的比试,张小鱼与凌云一战不说手段尽出,见底之招已是施展出来,与凌云于剑道互相印证了一番,大感受益匪浅,已无必要再争抢一个位次。而宫琚仁与秦铸刚一战更是手段频出,全力以赴,甚至在对战之中刀法境界便有所突破,宫琚仁更无心再折腾下去。 哪料两人上场之后刀剑也未拔出,对手便认输退场。 其他弟子不是傻子,早已看出张小鱼和宫琚仁皆不想再动手,但谁也不会不费吹灰之力便“战胜”两人,若谁敢不知耻地白白取胜,那一定会在比试之后成为笑柄。故而遇见张小鱼和宫琚仁的弟子争先恐后地认输,张小鱼和宫琚仁未再施展一招半式便进入了决赛。 宫琚仁根本未曾预料到如此结果,自己稀里糊涂就要和张师弟决战了,那打还是不打? 宫琚仁正犹豫之时,张小鱼向场边炼气境弟子客气一礼道:“我认输。” “宫师兄,你是首位了。”张小鱼向其笑道。 “嘿嘿,师弟承让了。” 翌日,外门弟子比试结果张榜示众,真元境弟子首位宫琚仁,次位张小鱼。 两人昨日各自一展身手,在外门真元境杂役和记名弟子中声名更盛,不仅有刀剑双骄之称,连神月剑、金龙霸刀之名亦是传扬了出去。 “当真是俊杰之辈啊!”听闻此事的薄义、明远等早与张小鱼相识的杂役弟子不禁称赞道。 …… “当真是没用的废物!我秦家怎么有你这样的废物选入门中?秦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秦川明毫不留情地辱骂站在一旁脸色难看且苍白的秦铸刚。 “说说看,此次你怎么连一个平平无奇的庸材也对付不了了,竟还被他伤成这样,连手中的武器也被打碎了。我秦家之人何时变得可被人随意凌辱践踏了。” 秦铸刚再次被骂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说!” “回川明师兄,此次我那对手不仅手中宝刀非凡,疑是一件法器,且他还有护身法符为依仗,我全力出手也伤不得他,反而被他打断了玄铁链。” “哦?他区区一个真元境弟子,怎会持有法器?你莫不是在夸大其词欺瞒我吧?” 秦铸刚听闻此言心中一凛,赶忙回道:“师弟怎敢欺瞒师兄,那厮的护身法符定非他能掌握之物,而那柄宝刀若非是一件法器,又怎能将师兄赐下的玄铁链斩断……” “哼,照此说来,他确实拥有一件法器,不过他身无法力,空有宝器不能将其威力使出来,不然你岂是他一合之敌。” 秦川明知他心中所想,若秦铸刚的对手所持宝刀并非是一件法器,但玄铁链却被劈成了这样,已然被废,这岂不是说自己的锻造手段一般,连一件凡铁也不如。 秦川明无心与秦铸刚计较此小事,只是对其更加的失望起来。 而秦铸刚再被秦川明讥讽,仍不敢面露怒色,秦川明乃是炼气境弟子,其实力远非自己可比,且自己未修道有成时还要依仗其的帮助。 “我现在已怀疑你的资质究竟值不值得我为你费心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个小子背后有人关照,料想你也无法拿他如何,但那个张小鱼你必须找机会除掉他,我秦家脸面屡遭其折辱,真是不知死活!我不便亲自出手,你来动手,记得莫要在门内动手,同门相残杀乃是门中禁忌,若你被抓住此把柄,我也无法替你从中斡旋,听清楚了吗?” “是,师兄,只是我……”秦铸刚毫不犹豫地应下,又支吾其词起来。 “有什么话就直说!”秦川明眉头一皱道。 “是,只是我现在手中已无趁手武器,赤手空拳之下,未必是那张小鱼的对手。”秦铸刚低下头,如今狼狈至此,在师兄面前真是颜面扫地。 “哼!你等着吧,我会再给你一件武器,你也不必再用灵玉相换,若杀得那个张小鱼,我将其赠予你也无妨,若你杀不得,以后就别再来见我了,我秦家没有这样的废物!” “谢师兄,我一定除掉那个张小鱼,向你证明我仍值得师兄费心提点。”秦铸刚面无表情道。其心下已是屈辱无比,百般隐忍。 “很好,我等着那小子毙命的消息传来,你退下好好谋划此事吧。” “是。”秦铸刚恭敬一礼离开了秦川明的洞府下山而去。 此时外门比试已过了近十日,秦铸刚胸骨断了不少,连内腑也有损伤,他不得不先闭门疗伤多日,才再三犹豫之下,下定决心来求见秦川明。果不其然,秦川明毫不留情地将他羞辱了数次,下山而去的秦铸刚气急攻心,险些伤势复发。 方才被秦川明连番折辱,秦铸刚已是怒得心如火焚,但他不敢现下就和秦川明撕破脸,就算秦川明不与他动手,自己此时就没了靠山处境会更加艰难。 “我一定要忍,修道就要忍常人不能忍之辱,做常人不能做之事,方能修得大道。” 秦铸刚忍辱负重般步伐坚定地回到了住处,一边等待秦川明的消息,一边盘算如何才能除掉张小鱼。秦川明明言告知同门相残杀乃是禁忌,故此要想杀他需得等到他出了宗门才能动手,但自己不能日日盯着他的行踪,否则会引起她的警觉和怀疑,该如何寻到机会还需时间好好琢磨一番。 张小鱼这几日有些无奈,他的住处本是偏僻幽静之所,但声名盛起之后,平日只是点头之交的外门弟子纷至沓来,张小鱼看着他们热情的样子也不好将他们赶出去,但自己修行已被耽搁下来。张小鱼无奈只能将房门紧闭,而“梆梆梆”的敲门声又让他无法安心翻书打坐,只能每日天还未亮便带着丹药书册离开住处,至入夜时分才归来。如此几日下来,众弟子也知他是何意,只得改去宫琚仁那里。 宫琚仁虽看重人情往来,但也并非来者不拒,他见日日来拜访的弟子不在少数,便声称自己不与真元境六重以下的弟子往来,顿时有不少人因此言打消了登门拜访的心思。 而不少真元境六重的弟子自持身份也不肯放低姿态与宫琚仁刻意交好。宫琚仁一段时日后相识不少外门真元六重境弟子,还组成了一股名叫“金龙会”的势力,会首却非宫琚仁,而是遥尊裴宗璋师兄为会首,但他们不敢打搅裴师兄修行,故而裴宗璋只是名义上的会首。 张小鱼听闻此事心下觉得他们拉帮结派有些不妥,但也并不会多事,修行之事就已让他了无闲暇了,再有些许时日还有协助卫师兄炼丹之事。 张小鱼住处重新冷清下来,他也得以安心打坐修行,迈进真元境六重后张小鱼骨骼更加健壮,气血更加强盛,蕴炼真元速度亦比真元五重时快了些许。 趁着破境之后体格气血、经脉真元皆大有长进,张小鱼决定将剑法再磨练一番,想必剑法境界也会跟着有所突破。尤其是《无影剑道》急需自己修至可作依仗的境地,先前与凌云比试之时,自己未曾施展《无影剑道》一招一式便是修习的境界不够,无法在真元六重弟子间的交手中运使出来。 真元境六重武者在凡俗之间已是宗师之境,个个皆非等闲之辈,可惜在修道宗门之中仍如蝼蚁一般,在炼气境弟子面前无甚反抗之力。尽管如此,真元境武者之间交手亦需小心谨慎,武技亦需磨练至与宗师之境相合的地步。 张小鱼翻看《无影剑道》,先前自己将自然剑修习一番,已有造诣,张小鱼接着研习下一层境,继自然剑之后乃是归真剑,此境若能练成,《无影剑道》可显其精妙非凡。 张小鱼越看精神越是振奋,归真剑若是练成,自己便可再获依仗,武道根底将更加深厚。 张小鱼反复参悟归真剑剑法奥义,又将其剑法诀要牢记于心后,背着神月剑出门而去。 来至一处偏谷后,张小鱼拔出神月剑,开始练习自然剑。自然剑大成之境乃是“剑法自然”,张小鱼力求将其掌握至圆融无碍。 本是十分僻静的山谷之中,阵阵金石交击之声炸响,山石崩碎之间,惊鸟张惶四散,张小鱼见此真元一催,贯注于剑身之上,控制剑罡凝形之后,张小鱼一挥剑身,一只白鸟展翅飞跃而出。 白鸟还算有几分逼真之感,但剑罡离剑之后便不再受张小鱼控制,剑罡化形之鸟虽有其形却无其灵动,相较之下白鸟有僵硬之感。 这也是真元境武者的无奈之处,看得出创此剑法的人心志极高,剑法妙合自然之道,但屡屡受武者层次之限碍,不得尽展心中所悟与抱负,纵然是天赋奇才之人,也无法打破自身障碍,如之奈何。 张小鱼感叹一番收拾了一下心境继续磨练剑法,山谷之中时飞草木枝叶、鸟兽虫鱼,阵阵山石炸响徘徊山间。 第74章 出寻 张小鱼磨练半日自然剑之后已是浑身大汗,歇息一番后开始继续修习归真剑。 归真剑乃是对剑气更高层境的控制,是对《无影剑道》前几层境界的剑法一个大缺陷的弥补,自此《无影剑道》始见其精妙绝伦。 欲想初步掌握归真剑,张小鱼需要将剑招威力敛聚浑一,以使其“敛势藏锋”,要做到此点又需要真元控制精微,剑招运使娴熟。 张小鱼早在练习无声剑之时就意识到了剑招威势过盛,易招来敌手警惕防备的问题,但要想收敛剑招气势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而随着晋入真元境六重之后,张小鱼发觉自己对真元及剑上罡气的控制比之以往更加精微起来。 张小鱼按下杂念开始将心神凝注在剑身的罡气上,按《无影剑道》归真剑法诀要,张小鱼控制剑罡尽可能使其凝聚而浑然一体。 只有力量凝结起来,其威势才能收敛于内,而当交手之时,直到招式碰撞在一起,敌手才能真正明了其中的威力,如此便能占取主动和上风。 十数日后,正当张小鱼苦心习剑之时,宫琚仁和几个外门弟子觉真元境六重后修行进展更加缓慢,打算离宗寻找机缘,顺便游历一番,与凡俗武者切磋较量一下。 “游历江湖?宫师兄我们可是修道弟子啊,此举怕是不太妥当吧。” “我这也是为了修行嘛,待在外门接不到什么任务,还不如去外面找寻机缘,没准还能在门中大比前一举突破至真元境七重,到时我就可与内门弟子较量一下了。” 张小鱼听此亦有些心动,但他有丹助之事牵绊,暂时无法动身,再者此举也不知是否违反门规。 “宫师兄,你们准备游历多长时间?” “我和其他几个师弟打算在门中大比前回归,也就一个多月。” “那也是不少时日了,你们如此做法,门中可准许吗?” 宫琚仁听闻此言露出早有预料之色,张师弟是个老实人,他早料到张小鱼会有此疑虑。 “师弟不必担心,你别忘了我们是记名弟子,归云山赐给我们的修行资源比不得内门,自然是来去自由。师弟一心修炼,怕是不知外门的炼气境师兄们在宗外奔波亦是家常便饭,我们真元境弟子就更不必说了。” “既然如此,我倒也愿同去,可惜师兄也知道我给卫师兄做丹助,这月脱不了身,故此不能参与此行了。” “无妨,我今日来与你提议此事怎会不知你暂时离不开呢,你可在下月初去寻我们,我有裴师兄赐下的传讯符,到时可凭法符将行踪告与你。”宫琚仁想得十分周到,且已然有所准备,连传讯法符都准备了。 “既是如此,师弟岂有不应的道理,下月初,师弟就去寻你们。” “如此甚好,我们已经拟定好了路线,这是一份晋国地图,师弟到时可按地图找我们,传讯符须要你出得山门防护大阵才可收到,你按地图标记位置等待传讯符就可。” “我记下了,师兄走之前要多做些准备,江湖险恶,不可不防。” “师弟放心就是,我在浔阳城长大,岂能不知这个道理。” 张小鱼顿时面露恍然醒悟之色,“对对,我就不必多言了。” “那我就不打搅你修行了,师兄我先走一步。” “师兄慢走,一路小心。” 宫琚仁摆摆手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离去。 为了确保自身安危无恙,宫琚仁和其他几个打算寻求破境机缘的外门弟子向裴宗璋一人换了一张传讯符、两张护身符。 宫琚仁前些时日赚到的灵玉艰难积攒了五十枚,一下就只剩下了十枚,这还是裴师兄看在他将金龙霸刀之威名传扬了出去的份上,将传讯符送予了他,只收了护身法符的费用。 三日后,宫琚仁和数个外门真元境六重的弟子出了山门,向东向一处大湖行进,他们倒并非只是为了去观湖游玩,而是这里有一座大城,名为岳阳城。 对于武者来说除了打熬筋骨、勤修武技、打坐炼气外,主要依靠身外之物相助自己提升修为,而身外之物不外乎天材地宝、灵丹妙药。是以几人打算先去岳阳城碰碰运气,以期能有奇遇。 宫琚仁和其他几个外门弟子离宗后先是去往最近的一座小城中购了十余匹骏马,然后沿着大路一路奔波了一日才望见了岳阳城高大的城墙,这让宫琚仁对提升修为之心更加迫切了。真元境武者终究无法与炼气境弟子相比,无法御空飞行,单论一日行程就不知差了多少。 岳阳城倚山抱湖,如巨龙盘卧山水之间,万顷大湖遥遥可见湖上茫茫水气蒸腾,与天空浑然一体。 几人进城之后立时回到了熟悉的凡俗生活之中,街道两旁茶馆酒楼、食肆饭庄多不胜数,车马人声热闹非凡。 宫琚仁几人对此繁华街市司空见惯,只是入山门一年后陡然回至世俗中,心内不免有些感慨怀念。 牵马入城多有不便,马匹便寄在了城外驿馆。宫琚仁几人正在宽阔的石砖街道上走着时,忽然有一个游方道士向他们走来,此人乃是一个一手持拂尘,一手举着太极八卦幡的老道。 这老道来到他们面前看了看他们身穿的道衣说道:“几位小道友且住,贫道隐安有礼了。” “这位道长有什么事吗?” “我与几位小道友相逢即是有缘,几位小道友可愿卜上一卦,测一测福祸吉凶?” “哦?那道长不妨先给自己卜上一卦,看看自己现在是吉是凶?”宫琚仁说着扬起手放在了背后背着的刀柄上,话中满是威胁之意。 其他几个弟子见此互相对视一眼,饶有趣味地看着老道作何反应。 “少年郎行事莫要冲动,火气太大的话当心撞见鬼。”那老道面不改色地说道。 “这世上哪有鬼?我怎么从未见过,莫不是一只老鬼?”一个名叫宫孙白的弟子笑道。 其他几个弟子听此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非也,非也。是女鬼。”那老道摇摇头,对几人的讥讽毫不在意。 宫琚仁面上顿时现出惊色,随后恢复如常,握在刀柄上的手也放了下来。 他本打算拔出刀来将这个假老道吓他一下,没想到自己先被他惊住了,此人莫非真有本事不成? 宫琚仁向其他几人一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吵,接着向那老道说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前面有个茶馆,我们到里面坐下来慢慢谈,道长意下如何?” “这……宫师兄,你可别被……” “我自有分寸,你们不必担心。” 老道听此面露喜色,拂尘一甩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点点头道:“小道友慧眼识人,合该逢凶化吉。” 其余几个弟子听此更觉眼前的老道不靠谱,奈何宫师兄发话,只得跟在后面进了茶馆。 几人在二楼一处清静雅致的茶室坐了下来,那老道向小二要了一壶岳阳城特产的金茶,还点了几样点心小菜,好在老道没再点上一壶酒来,几个弟子这才忍住没有一拳打在他脸上。 小二将泡好的一壶茶端了过来,老道眼睛也不眨地看着他摆好茶杯,将茶水一一倒入。茶杯之中金黄色的茶水里一颗颗金芽打着转,醇厚浓郁的香气四溢而出。 宫琚仁品尝了一下点点头道:“这茶倒是不错,道长看来是懂茶之人。” 那老道听此微微一笑,接着又有些叹息地说道:“此茶再好也只是凡俗之物而已,不如灵茶对修道亦有助益。” “喝茶也能和修道扯上关系,你这老道惯会故弄玄虚。”一个名叫文达西的弟子不客气地贬损道。 那老道也不辩解什么,只慢慢品着茶。 宫琚仁接着说道:“道长既然会卜卦,不知卜一次需要多少钱?” “金银在我眼里不过是粪土罢了,我给人卜卦只收灵玉。” “那你卜一次收多少灵玉?”宫琚仁见他知晓灵玉此物,对他更信了几分。 其他几人见此态度也有些不一样了,只是心中仍有些怀疑。 那老道先是品了品金茶,目光从几人身上掠过后不疾不徐地说道:“贫道卜卦一次需要十块灵玉,不过……” “什么!十块灵玉,你怎么不去抢!”那个弟子文达西听此顿时忍不住抢断他道。 “少年郎脾性如此暴躁,他日必有血光之灾啊。” “你敢咒我,我现在就把血光之灾反弹给你。”说着那弟子就要动手。 “文师弟莫要冲动,道长,我建议你还是赶快把话说完,不然待会儿我可未必能拦得住几位师弟了。” “还是这位小道友心性稳重,今日若肯舍得灵玉请贫道替你卜上一卦,他日或可化凶为吉,因祸得福。”那老道不待宫琚仁催促继续说道:“小道友与我有缘,我收你一半灵玉便可。” “五枚灵玉卜一次卦也价格不菲了,道长可能再降一些吗?” “小道友愿出多少?” 宫琚仁想了想道:“就三枚。” “好!” …… 第75章 解卦与冲突 宫琚仁见他答应得如此干脆有些无语,其他几个弟子则面上满是怀疑之色。 “既然如此,道长开始卜卦吧。” “不急,贫道卜卦之前还要有一些事要与你问清楚。” “道长想问什么事情?” “起卦之前要先确定卜问什么事,如此才可依据卦辞得到你想要的指点。” “原来如此,那就卜问我们能不能寻到提升修为的机缘吧。” “那小道友寻了多久呢?” “我与几位师弟刚出来两日而已,今日刚到这岳阳城便遇见了道长。” “如此说来,你才刚刚开始找寻机缘。” “正是。” “那贫道无法卜问此事,还请小道友换个卜问之事。” “这是为何?”宫琚仁顿时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这老道到底会不会卜卦啊?问东问西、磨磨蹭蹭的。”公孙白忍住不插话道。 “少年郎稍安勿躁,贫道既敢找上你们,又怎会没有卜卦的本事。只是贫道并非是陆地神仙,能算事如神,故而要卜问之事需得已有进展,最好已至紧要关头,如此卜卦结果才可准确。” “有道理,我们找寻机缘才刚刚开始便意图预知结果,的确有些想入非非。如此,卜问我等在这岳阳城行事是否顺遂无虞可否?” “小道友果是明理之人,此事自然可以。” “那你快快开始吧。”文达西催促道。 “莫急,还有一事需要讲清楚,小道友还需说出三个数来,作为上卦数、下卦数及动爻数。” “任何数字都可以吗?” “皆可,但小道友莫要随意说出三个数来。” “我明白了,这第一个数就‘六’吧,我们一行共六个人。” “甚好,那第二个数呢?” “第二个嘛……我们出来了两日,就‘二’吧。” “可,还有第三个数。” 宫琚仁想了想道:“道长卜一次卦我需出三枚灵玉,第三个数就‘三’吧。” “尚可,如此我就可起卦了。”老道说完眼睛一闭,手指开始掐算起来。 老道看去是在掐算,实则只是在回忆卦辞与卦象罢了。 有了数字,本卦和之卦就都有了,本卦显示卜问之事初始阶段的状况,之卦是由本卦变动而来的,显示卜问之事最终结果。 一旁的文达西看着如此作态的老道,面上露出欲言又止之色。 老道回想了一会儿胸有成竹地睁开眼道:“此卦结果已出,待我……” “且慢!你这老道莫不是在诓骗我们,既是卜卦,怎的没有铜钱?龟背也无,臭老道你究竟搞什么鬼?”文达西忍耐不住质问道。 “你这小辈怎敢如此无礼!我今日就要教训你一下,让你知道什么是礼数。” “怕你不成,来呀!”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看看老夫的本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道气得颌下的白胡子都打哆嗦了,之前的一派风轻云淡、仙风道骨之色再也保持不住,说着就从身上掏出一张纸符来。 宫琚仁见两人突然之间就要大打出手有些无语,再见到那老道拿出一张疑似是法符的东西时,目光一凝赶忙把老道阻拦了下来。 “道长息怒,我这师弟年轻气盛,多有得罪了。 文师弟,下来你不得再出言无状了。” “是,师兄。”文达西面色一窘道。 其他几个弟子看着差点打起来的两人努力憋了憋笑。 “哼!贫道卜卦已完成,小道友若想知道结果,你须先拿灵玉来。”老道仍有些气呼呼地说道。 “没问题。”宫琚仁拿出三枚灵玉交给了他。 老道看了看灵玉这才神色缓和下来。 “贫道也不再赘言了,这就将卜卦结果告诉你。 这本卦卦辞乃水泽节,卦象曰:‘泽上有水,节。’节乃节制之意。贫道解卦为安分守己,谋事节制,尤其酒色要戒。 这之卦卦辞乃水天需,卦象曰:‘云上于天,需。’意为云浮聚于天,待时降雨。贫道解卦为时机尚未成熟,需要耐心等待,急进反会见凶。 小道友觉得如何?” 宫琚仁面色如常地点点头道:“道长说得有道理。”宫琚仁接着向其他几人问道:“几位师弟以为如何?” 其他几人见宫琚仁已有论断,岂会出言反对,这老道说得玄玄乎乎的,听也听不懂,宫师兄说有道理那就有吧,无所谓了。 宫琚仁心内远不像面上这么平淡,这老道说得像模像样的,他根本分辨不出是非对错来。 而当见到几个师弟皆是点点头应声附和自己,宫琚仁顿时有些想念张师弟,以他的文才就算不能尽解其中道理,想必也能掌握其中关键。 宫琚仁心思翻涌之间,那老道又说道:“卜卦结果贫道已道明,我就不在此多留了,小道友告辞。” 老道说着打了个道礼踱步离去。 “道长何必急着走呢,尝尝这几样点心菜品再走不迟。” “多谢,不过不必了。”老道转身下了楼后从一楼又传来他的声音道:“小二,将方才我点的再来一份,打包带走,楼上那几人结账。” 那小二面色有些古怪,只回了句道长稍待,接着先是“噔噔噔”上了楼,然后从楼上“噔噔噔”下来给后厨传唤了一声。 那老道走后,楼上几个人有些沉默,宫琚仁见此率先开口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人现在已经走了。” “宫师兄,我说句心里话你可别生气,师兄莫不是被这老道骗了吧?” 其他几人听此既未支持也未反对,依旧默不作声。 “我正要你说说真实想法,怎会生气,那老道看起来有些本事,他先前说的‘当心撞见鬼’此话倒是不差,而且……”宫琚仁看了看文达西继续说道:“他方才与文师弟起冲突时拿出来的东西疑似是一张法符。” 文达西听此顿时一惊道:“那老道若真有法符,那会卜卦倒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公孙白点点头道:“幸好宫师兄有远见,将那老道拦了下来,不管那东西究竟是不是法符,我们都没必要冒此风险。” “公孙师兄说得极是,我看那老道究竟有没有卜卦的本事,迟早会知道,现在宫师兄既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不妨就照他说得做。”另一个名叫罗一鸣的弟子说道。 “罗师弟所言甚是。”公孙白笑了笑回道。 “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我们尝尝这里的手艺吧。” 其余几人点点头又叫了几样菜品吃喝一阵离开茶馆继续在街中游走。 岳阳城与归云山的距离远在千里之外,但对于修道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说不定此刻城中就有归云山的炼气境弟子在此。 几人虽未曾发现这里有修道者,但他们也知炼气境弟子可收敛气势,凡人是无法觉察出来的。 这里丹药店铺倒是不少,相比其他地方依旧冷清许多,宫琚仁对此习以为常,进去转了转。 丹药铺中真元境武者服用的丹药也有不少,但不仅品相不如门中流通的丹药,且价格也比门中贵一些。 更让他有些心堵的是几处大丹阁竟不让他进入,自己身为真元境六重高手,竟成了门守口中的“闲杂人等”。 这番遭遇让几人都意识到不入炼气境,自己始终还是凡人,尚未脱凡。 “宫师兄,我看真元境六重武者能用的丹药也就真罡丹和通脉丹了,那些丹师岂会费心再给真元武者炼制更合用的丹药。” “公孙师兄说得不错,我们得另想办法了。”文达西说道。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宫琚仁听此问道。 几人皆面露苦笑之色,若是有早就用了。 几人继续在街道上走着时忽然听见一阵擂鼓之声传来,街道上原本悠哉悠哉的行人顿时有不少急匆匆地一同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哎哎,这位小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又是擂鼓,又是人群闹哄哄的?”公孙白拽住一个男子问道。 那男子正急着要赶过去,不料被人一把牢牢抓住,挣脱不开,便回头气急道:“谁是你小哥,我是你大爷!快松开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其他几个弟子听此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公孙白一下变成公孙红了。 “哎呦……疼疼疼,大哥我错了,饶了我吧。”那男子胳膊被拧了半圈登时服软道。 “哼!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城中英武会要开始了,几位一看就知道是英武不凡的高手,不如我带你们去看看,若能上场比试取得佳绩,还能获得城主大人的赏识,入城主府做事也不是不可能。” 公孙白松开手向宫琚仁问道:“宫师兄意下如何?” 宫琚仁对凡俗高手的本事也很感兴趣,便回道:“去见识一下也好,几位师弟意下如何?” 其余几人皆点头赞同,几个人便在这个男子的带领下快速来到了一片宽敞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一个比武擂台,此刻一个壮汉正在“咚咚”擂鼓,周围城中百姓蜂拥而至。 几人看了看顿时明白怪不得那些人如此匆忙,他们不过晚了一点时间到此,却只能在外围站着了,前面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来回晃动。 “宫师兄,我们向前走近些吧。” “我来开路。”公孙白不待宫琚仁回言便道。 公孙白说罢运转真元将浑身气势一盛便向前走去。 周围人感受到这凛人的气势顿时惊惧地向左右躲去。 公孙白犹如虎入羊群一般向前走去,其他几人跟在后面向擂台靠近。 第76章 年少僧人 几人气势如虎,周围被惊动的百姓不敢怒更不敢言,很快就来到了擂台附近。 大鼓擂了一通后,擂台上走来一个身穿武服,身姿峻拔的男子,男子左右一拱手道:“感谢各位到此捧场,英武会广邀各位英雄好汉上台大显身手,若有高手登台,我可亲自向城主大人举荐。 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各位英雄比试之时切莫伤人性命,点到为止,现在可以上场了。” 待这男子离开擂台,已有人迫不及待地登上台了,此人貌不惊人,顿时有人不服气地上台与他比试了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一会儿便分出了胜负,登台挑战者面色悻悻地离开了擂台。 胜出者正双手负于身后一副高人姿态得意时,又有一人上场了。 接着上场之人乃是一个雄壮有力的大汉,那大汉双腿一蹬便跃上了擂台,发出“咚”的一声,气势十足。 那个胜出者神色顿时有些紧张,先前的高人姿态变成了学生面对先生般的紧张害怕之姿。 “哼!”台下的宫琚仁见此鼻中哼了一声。 其他几人知他不喜那大汉的作态,顿时一个名叫程万里的弟子自告奋勇道:“此人如此嚣张,待会儿我要上场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程师弟待会儿尽管出手,我在台下给你助威。”另一个弟子说道。 宫琚仁只道了声莫出手过重便不再言语。 那个名叫程万里的弟子等待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先前胜出的那个人招架不住,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走下台去。 程万里精神一振,一个纵跃便在其他武者正迟疑不决时上了场。 “这位兄弟勇气可嘉,可惜你并非是我的对手,还是快快下去吧,免得待会儿失了颜面。”那壮汉开口道。 程万里对此轻视之语置若罔闻,“唰”的一下抽出大刀来,刀尖一扬直指大汉,刀吟响起时,刀身寒光大盛,凛人心神,台下离得近的人群顿时鸦鹊无声。 那大汉见此威势目光一凝,知晓自己看走眼了,不再出言贬低对手,只把背着的武器拿在了手上,将一圈圈缠绕的布条解开后,露出一杆铁棍。 大汉将铁棍竖起“咚”的一声砸在擂台上,道:“在下韩雄,阁下可留姓名?” “程万里,出招吧,你只有一次机会。” “夸口!”自称韩雄的大汉真元运起,棍身顿时灰光一盛。 韩雄一边“噔噔噔”踏来,一边挥动棍身“呜呜”声顿起,朝着程万里打来。 程万里见此神色自若,呆立不动。 那大汉韩雄见他如此托大,顿时心有怒气,手中铁棍气势更盛,眼看就要将程万里当场打死时,程万里浑身气势大盛,手中大刀朝铁棍毫无忌惮地砍来。 韩雄被程万里周身的气势震慑住了心神,但情势至此,已退缩不得。 刀棍交击,“铿”的一声刺耳响动传出,接着铁棍被一刀斩断,“咚”的掉落在地。 韩雄顿时面露难以置信之色,看了看被切割出来的平整断面,背后寒气直冒。 场下看客先是一阵倒吸凉气之声,转而开始鼓掌叫好。 程万里看了看丝毫无损的刀刃,再次扬起刀尖,作势就要再来一刀。 韩雄顿时面色骇然道:“阁下且慢,我自愧不如,告辞。”说罢便有些惊慌地下了台。 程万里见此收起刀来,他本想打算教训这人一顿,不料此人胆小如鼠,刚过一招便认输溜下台去,无趣。 程万里看了看四周的人群见没有人上来挑战,摇摇头正打算跃下台时,一个肤白俊郎的光头和尚翻跃到了台上。 程万里目光一凝,这个年轻和尚孔武有力,壮得有些不像话。 底下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叹之声,但并非是对这和尚实力的惊叹,而是面露花痴之色的一个个年轻女子,一边张口大呼好俊啊,一边蹦跳起来。 程万里和台下的宫琚仁几人一阵无语,周围百姓却对此司空见惯,只对接下来的比试期待不已。 “小僧守明有礼了。”年轻和尚朗声如面道。 程万里面露好奇之色问道:“这位师傅想要和我比试一番吗?” “正是,还请施主赐教,我们点到即止。” “赐教不敢当,只是师傅可有武器,我手中大刀并非赤手空拳可抵挡。”程万里看了看他说道。 “无妨,施主尽管施展所能。” “那我就多有得罪了。”程万里嘴上如此说,手中却留了几成力,大刀一挥一道刀气斩出,程万里紧盯着和尚看他如何抵挡。 年轻和尚守明见一道刀气飞来浑身金光涌出,一道道金色“卍”符号环绕周身,刀气斩在金符上如同斩在坚石之上一般,接着崩散开来。 程万里顿时一惊,这光头和尚有些了得。 台下的宫琚仁也是又惊又奇地看着两人交手,这个和尚真元之浑厚丝毫不比他差。 “师傅小心了,下来我不会再留手。” “施主尽管出手,小僧死伤自负。” 程万里听闻此言将真元催动而起,周身道服鼓动如浪,刀身之上刀罡凝聚。程万里再次一挥,一道刀气飞射而出,其威力远非先前可比。 守明和尚见此慎重起来,掌中真元汇聚,凝聚出一个佛印“卍”,接着往前一推,佛印顿时与刀气相撞,“咚”的一声皆是炸碎开来。 程万里顿时面露惊色,虽然双方此招打了个平手,但这和尚并未借助武器,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台下的宫琚仁看着两道攻击势均力敌,目光也有些凝重起来,仅凭意念控制,真元便能如此浑厚凝实,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台下一众看客掌声如潮声响起,还有不少人念着“守明”两字,似乎对这个和尚十分熟悉。 程万里见这个和尚如此受人欢迎心中十分无语,此时他感觉自己与此人较量如同邪与正相抗一般。 守明见他呆呆站在那里不动便念了一声佛号。 程万里顿时被佛号惊醒,目光凝重起来,接着刀气再起,一道道明晃晃的刀光飞出,接着又有一道威势非凡的刀招夹杂其中。 这乃是他借鉴宫琚仁施展的饮血刀法而练出来的一招。 守明和尚一道朗朗声音喊出:“金刚护体!”同时双手合十,掌中金光闪耀,接着双手高抬作托天状,一层金色罡气护罩如同金钟一般牢牢护住身躯。 刀光打在上面一道道刺耳锐声响起,刀光随即如同冰片一般碎裂开来,紧接着一道气势汹汹的刀招飞来。 “当”的一声如砍铜钟,刀招依旧破灭,而金色罡气护罩却牢固如初。 “这不可能!……”程万里顿时惊呼出来。 “施主小心了。”守明提醒一句接着又朗声道:“光明佛指!” 金色罡气汇聚成一根佛指,佛指不仅十分逼真,且更加凝实。 程万里真元再催,浑身气势更盛,大喝道:“鹏飞万里!” 刀身罡气凝聚出一只大鹏,在佛指飞来之时亦是迎指冲去。 程万里动作不停,刀罡再运,在身前张开一层罡气护罩,护罩刚刚成形,佛指便点碎大鹏继续冲来。 程万里眼皮一抖,真元滚滚而出,佛指在其有些惊慌的目光中与罡气护罩相撞。 “砰”的一声,罡气护罩破碎开来,程万里嘴角溢血倒飞出去。 台下的宫琚仁见此纵身一跃,腾飞而出接住了程万里。 “程师弟,你没事吧。” “我没事,这和尚实力惊人,但并未下狠手,我不过是受了一些轻伤而已。” “如此我就放心了,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来和他切磋一下。” “宫师兄小心。”程万里说罢回至台下继续观战。 台下看客见守明得胜顿时欢呼起来,不少女子已兴奋得小脸生出红晕。 程万里见此伤势平白又重了一分,心中郁闷道:“有必要这么高兴吗?真是岂有此理。” “在下宫琚仁,方才多谢师傅手下留情。” “小僧惭愧,那位程施主没事吧?” “只是一点小伤而已,算不得什么,师傅不必在意,下来由我和你比试,你莫要有所顾忌,我也不会留手。” “施主请赐教。” “那你小心了。”宫琚仁说罢抽出一柄大刀来,此刀并非裴宗璋赐给他的那柄宝刀,而是宫琚仁花费十余枚灵玉换得的。 金龙霸刀乃是一件法器,宫琚仁出得归云山自然要当心被修道者觊觎,于是忍痛割舍所剩不多的灵玉又换了一把大刀,而金龙霸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贸然使出。 宫琚仁催动真元贯注于刀身之上,刀身一阵挥舞旋转,重重刀影汇聚出丈许刀虹飞射而出,直接使出了“万川归海”之招。 他在台下便知这守明和尚实力非凡,因此出手时不再试探。 守明和尚一眼便看出此招比先前的那人威力大了不少,“金刚护体”之招再现,飞来的刀虹直接撞了上面,金色罡气护罩顿时一阵震动,但仍是护住了守明。 守明与宫琚仁交手一个回合便知自己遇到了对手,方才的“光明佛指”不再运使出来,金色罡气汇聚,直接形成了一只有若实质的佛手。 “‘佛手如来’!施主小心了。”守明喊出一声,佛手便冲着宫琚仁拍了过来。 “来得好!‘气吞山河’!”宫琚仁一声大喝,接着刀招气势如山河一般迎击而去。 “咚”的一声,佛手碎裂开来,“气吞山河”之招亦是破灭。 台下的程万里看着此幕心惊不已,他知那和尚实力不凡,没想到方才竟未使出真本事。 程万里一时被打击得不轻,其他几人亦有些沉默。 第77章 佛安寺 两道招式碰撞力量顿时如重重波浪一般宣泄而出,所幸台下的看客并非头次观战,靠得近的都是有武艺在身的人,普通百姓并不敢凑得太近。 “若接下来这招你还能接下,那我便认输。”宫琚仁说罢真元再催而出,道衣猎猎摆动。 守明见此威势知他此招更非同凡响,目中现出凝重之色,双掌再次一运,金色真元透掌而出,“卍”形佛印不断凝聚出来,在掌中环绕。 宫琚仁为了成功施展出接下来此招,也为了留存几分实力,免得出现伤残,故而并未全力施展。 “山崩地裂!”宫琚仁挥刀使出此招,接着刀罡再盛…… “佛法无边!” 守明双掌前推,一圈“卍”形佛印旋转飞去,气势惊人,与飞来的刀招轰然相撞,佛印与刀招同时崩碎,顿时巨大的力道肆虐开来。 台下紧挨着擂台的看客不得不催动真元挡住冲击,残余的冲击力继续扩散,将一片人群冲倒在地,所幸并无死伤。 台下众人慌乱地向后退去,拥挤之间一阵叫嚷喝骂响起,甚至还有大打出手者,周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宫琚仁护体罡气支撑不住破碎开来,“噔噔噔”身形向后退去,直退到了擂台边缘眼看就要掉落下去时,宫琚仁真元再催腰身一挺止住了退势,而守明和尚同样“噔噔噔”退出十余步。 两人若单论方才的较量可算是旗鼓相当,宫琚仁虽并未拿出金龙霸刀,也不知守明和尚究竟是否使出了全力,但既然守明挡住了此招那就不必再比试下去了,否则下来就成了生死之战。 “师傅实力高强,在下佩服,这场我输了。” “施主并未使出全力,我也未能胜过你,所以施主并没有输。” “守明师傅赤手空拳便能与我势均力敌。我就算全力以赴也未必能胜你,师傅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此乃是我师父华慈长老所传功法《金刚煅元功》的特性,宫施主若是愿意皈依我佛,我可将所修功法尽数相传。” “这……”宫琚仁顿时被噎住话语,他没想到这和尚打起了他的主意。 佛门弟子不仅要剃光头,还不能沾酒肉荤腥,更过分的是女色不能近,亲人如路人,这如何能接受?! “罢罢,我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守明师傅所修的这《金刚煅元功》想必也是贵门宝功,又怎可轻易传授于人。” “我佛普渡众生,慈悲为怀,若宫施主愿入佛门,我可亲自为宫施主向吾师举荐,入门后《金刚煅元功》我愿双手奉上。” “不必了,我与佛无缘,还是算了,多谢守明师傅一番好意。”宫琚仁连连拒绝道。 守明面露可惜之色接着道:“今日与宫施主切磋受益匪浅,宫施主若不嫌弃,可与我一同回寺,或能得几位师叔赐法。” “守明师傅好意我心领了,我与几位师弟已入道门,就不打扰贵寺高僧修行了。”宫琚仁见守明似乎引他入佛门心不死,只能再次拒绝道。 “若宫施主他日有心,可循钟声而去,佛安寺静候施主佳音。” “多谢,告辞。” 宫琚仁一拱手便跃下台去,正准备要和其他几人离去时,不料一道声音又响起:“且慢!这位小兄弟请留步。” 宫琚仁转身看去,原来是那个身穿武服主持英武会的人将他叫住。 “请问阁下有何事?”宫琚仁不免有些奇怪。 “这位小兄弟当真是少年英雄,方才神勇之姿我亦十分欣赏,在下林海,忝为岳阳城统领之职,小兄弟若有意愿,我可为你以及其他几位同伴一同举荐,以小兄弟之资材必能得城主大人栽培。” 宫琚仁听此心中有些无奈,面上露出些许感激之色道:“多谢林大哥好意,我与几位师弟已入山门修道,就不必打搅城主了。” 那个自称林海的男子也不失望,方才他听闻宫琚仁讲明自己已入道门便知他不会入城主麾下,能入道门修道者皆是身负灵根的天才,岂会屈居他人之下。此人将来说不定也会是城主那般人物,不妨与他结识一下,日后或有什么好处可得。 宫琚仁并不知他所想,而对自己能入归云山修行之幸有了切身体会,他只入山修行一年,便已成为世俗之人看重的武道高手,以后迈进炼气境则更让凡俗之人高不可攀了,难怪门中的炼气境师兄一向对凡人不屑一顾。 宫琚仁感慨一番与其他几人离开了英武擂台。 几人在城中转了几日后除了吃喝玩乐一无所获。岳阳城山川密布,这里画船游舫众多,几人此刻正在河中游船上荡漾。 “宫师兄,我看不如还是去那个佛安寺看看吧,那和尚身躯健壮,真元浑厚无比,我等或可从中得些收获。”程万里出声道。 “程师弟不如出家得了,那个守明师傅不是说了嘛,入佛门之后那什么《金刚煅元功》双手奉上,程师弟意下如何?”文达西笑道。 “去去去,我程家就我一根独苗,我若是出家,程家岂不是要绝后了,要当你去当。” “你怕程家绝后,难道我就不怕文家绝后吗?” “无妨,师弟虽非佛门中人,但亦有慈悲之心,我可以帮你。”程万里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 “好小子,我看你俗欲太盛,道心动摇,我就帮你一把,将这欲根斩断,管教你圣心如佛,必能得佛安寺高僧赏识。”文达西说罢抽出一把匕首与程万里乱作一团。 “停停停!船要翻了!”宫琚仁无语道。 “两位师弟且住,我有一个好办法。”公孙白看着打闹的两人忽然心中有了主意。 两人同时止住动作回头看去,且异口同声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宫琚仁也好奇地看向了公孙白。 公孙白一甩前额长发露出智珠在握的样子说道:“功法难得,丹药总可以换吧,只要我们以灵玉相求,料想这佛安寺的僧人不会不愿意的。” “公孙师兄怎知这佛安寺有更好的丹药?若不比真罡丹好,或是比真罡丹更昂贵,我等还是枉费工夫。”文达西听此不由质疑道。 “佛安寺有没有宝丹我不敢保证,但那个守明师傅若说这一身功夫只靠自己打磨,那定是信口胡言。我等用了多少丹药才修至此境,那和尚守明年纪轻轻真元就如此浑厚,与我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他所修功法神妙之外,当有宝丹秘药相助。” “有道理,守明的功力丝毫不逊于我,仅凭功法如何能如此神速又精纯?”宫琚仁精神一振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快快登岸吧,我在这河中荡悠得都要吐了。”程万里迫不及待道。 随后几人让游船靠岸,接着循着钟声向佛安寺走去。 佛安寺实则并不难寻,除了寺中悠扬远播的钟声外,座座耸立的高塔一眼就能望见。 几人费了一炷香时间来到了寺院门前,宫琚仁抬头看了看,门匾之上“佛安寺”三个大字古朴苍劲,看来这座寺院传承久远。 程万里敲了敲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后露出个小和尚圆溜溜的脑袋,那小和尚看了看几人道:“几位施主,敬香祈福时日还未到呢。” “小师傅误会了,我们来此是受守明师傅所邀,拜访贵寺。” 那小和尚听此顿时眼睛一亮道:“你们也认得守明师兄吗?既是守明师兄邀请,几位施主快请进!” 程万里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守明似乎在佛安寺有些声名,若真如此,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他们来此的目的更有希望达成。 几个人进去后,那小和尚领着几个人来至一处偏院,小和尚找到了正在打坐修行的守明,守明得知宫琚仁和他几个师弟到来十分高兴,带着几人去往天佛殿敬拜佛祖。 宫琚仁糊里糊涂就被守明带到了佛祖面前。 守明和尚兴致高昂地向宫琚仁介绍着大殿矗立的一尊金佛,这尊金佛乃是笑佛弥勒。笑佛佛像袒背露腹,手掐念珠,笑口常开。 两侧则是手持降魔杵的金刚护法,护法法像庄严,不怒自威,与笑佛的慈悲亲和对比强烈。 宫琚仁看着金光耀眼的佛像一时语塞,守明见他呆呆看着佛祖,以为他被佛祖的慈悲圣颜触动,心中暗道:“宫施主果然与我佛有缘,我当助他一臂之力,早日入我佛门修成正果。” 若宫琚仁知晓他心中所想只怕会立刻转身就走。 宫琚仁正愣神时一旁的守明和尚递给了他三根香,宫琚仁转首看去,只听守明说道:“宫施主不妨给弥勒笑佛敬香膜拜,他日或能得佛祖保佑,免遭劫难。” “敬香尚可,膜拜就多有不便了,还请守明师傅见谅。”宫琚仁心中叹了口气,守明的热诚让他既感慨又无奈。 “无妨,宫施主有此番心意就可,佛祖定不会介怀的。” 宫琚仁听此只好上前几步,笑佛金座前有一个香炉,炉中有不少香灰,正方便将三根清香立在炉中。 宫琚仁举香正要插到香炉中时,忽然殿外响起了一阵钟声,接着木鱼声与僧人诵经梵音传来。 守明精神一振,惊喜道:“有位师叔要讲经释法了,宫施主当真与我佛有缘,施主快快敬香,我带诸位前去听讲。” “这……这是不是不太妥当?我们皆是道门中人,怎可在贵寺如此唐突?” 守明顿时冷静了下来,心中不免叹了口气,自己确实心急了,忘了这几位已入道门,自己带他们来此敬拜佛祖已是失了道理,再带他们去听讲佛法就更不合适了。 守明和尚道一声可惜便不再坚持。 宫琚仁将三根香插在了香炉之上,在殿外咚咚有韵的木鱼声和法师们玄妙的诵经梵声中不免神色庄重肃穆起来,其他几人亦是如此。 “南无弥勒尊佛——”守明念了一声佛号带着宫琚仁几人离开了天佛殿。 第78章 给佛祖敬香 “守明吾徒,你来此有何事呀?”华慈法师拖着长音问道。 “回师父,这位就是我先前与您提起过的宫施主。” “宫施主,这位便是我师父。” “宫琚仁见过法师。” “小友无需多礼,我听守明徒儿提起过你,果然是少年英才,不知小友可愿入我佛门?” “回法师,我与佛祖无缘,在下已入道门,法师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无妨,不过宫施主自称与佛祖无缘却是谬矣,非是无缘,而是缘分未到罢了。” 宫琚仁听此嘴角一抽,有些后悔来此了,想到来此的目的,宫琚仁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我与几位师弟来岳阳城寻找破境机缘,但几日间一无所获,敢问法师贵寺可有助真元境六重破境之法,若是有丹药我等可愿以灵玉相换。” “小施主既不愿入我佛门,那我寺中功法就不便传授了,至于丹药……小施主所言的真元境应是我佛门脱尘之境,此些小事与守明徒儿商议就是。”华慈长老说罢眼睛一闭,继续默默诵经。 宫琚仁见此已知华慈法师不愿多言,他不敢在此打搅其修行,便退了出去。 守明和尚再一拜跟着出了大殿。 宫琚仁连番推拒了师徒的接引,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丹药之事也不好意思再提了,只向守明道出辞别之意。 “宫施主何必急着走,丹药之事小僧愿助你们一臂之力,只是我并不能保证结果如何。” 宫琚仁听此心中更加惭愧,一时无言以对。 一旁的公孙白知宫师兄已难为情,下来只能他们几人与之商议了,便回道:“多谢守明师傅相助,我们出得山门就是为了找寻破境机缘,此次来贵寺多有打扰了。” “几位施主乃是应邀而来,并无打扰之说。脱尘之境有脱尘丹药可为助力,但我手中此丹药已用完,还需求助守正执事。” “那就劳烦守明师傅带我们前去请见吧。”公孙白一喜说道。 “几位施主请跟我来。” 几人来到了一处名为僧伽蓝的偏院,守明进入大殿拜见一个正打坐修行的和尚,那和尚缓缓收功之后,面无表情道:“守明师弟来此有何事?” “回守正师兄,今日寺中来了几位客人,意想求几颗脱尘丹,还请师兄成全。” 守正听此眉头一皱道:“脱尘丹向来是诸位师弟修行之物,怎可随意赐予他人,师弟当清心寡欲,处事本分,好生修行。” “是,师兄训诫得是。” “嗯。”守正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位师傅打个商量,我们愿以灵玉相换。”公孙白说着掏出几枚灵玉来。 “免了,你们不必多言,我是不会拿诸位师弟修行之事谋取私利的。”守正看也不看挥手拒绝道。 守明听此面上露出羞愧之色,不敢再多言。 宫琚仁不忍守明为难当即道:“叨扰师傅修行了,我们这就离开此地。” 守明接着告罪一声一同离开了僧伽蓝偏院。 “今日多承守明师傅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宫施主不必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惭愧。” “守明师傅,不知贵寺可有其他佛祖菩萨供奉,守明师傅不妨带我们去瞻仰一番。”公孙白忽然说道。 “公孙师弟说得极是,我等求不得丹药,求佛祖保佑也可。”宫琚仁赞同道。 守明听此欢喜异常,赶忙道:“既然几位施主有心,还请和守明到圣佛殿。” 宫琚仁几人跟着守明来至圣佛殿,这里矗立有两尊大佛,据守明师傅言,乃是佛祖如来和药师佛。 双佛金像高大,法相庄重,金光似佛光照耀,看着圣佛殿两尊佛祖,连心中的烦恼忧愁都淡了许多。 宫琚仁一边仰头看着一边心道:“佛门确有神妙之处,可惜与我无缘。” 宫琚仁接着主动上了三根清香,而后跟随守明来至菩萨殿。 殿中有一位赤脚站于莲花座上的菩萨一手托玉净瓶,一手作拈花状。 “美,端庄无可亵渎的美。”宫琚仁看着殿中的菩萨心中如此作想。 不待守明师傅介绍,公孙白便道:“我知道这是哪位菩萨。” 众人听此看去,只听他接着道:“这定是救苦救难菩萨。” “公孙师兄怎知她是救苦救难菩萨?”程万里好奇地问道。 “座上不是写着吗?” 几人这才注意到莲花座上有“救苦救难”字样。 “这位施主说的倒也不差,不过还是称祂为观世音菩萨吧。” “原来如此,多谢守明师傅指点。”宫琚仁点点头道。 救苦救难?那赶快救救我吧!文达西学着守明的样子双手合十放于胸前,一脸虔诚的样子。 这尊菩萨并非金身之像,而是洁净灵润的白玉塑就,座上莲花更是晶莹剔透,洁美动人。 这次不待守明和尚建言,几人陆陆续续给菩萨敬了几炷香。 守明见此心中大感欣慰,同时对先前师父所言无比赞同,这几位与我佛有缘,只是缘分未到罢了。 既然丹药无法换得,几人也不在此多待了,且他们是道门中人本就在此多有不便。幸好门中师兄不知他们还给佛祖菩萨上了香,否则几人定会领教执法弟子的本事了。 在守明再三挽留之下,宫琚仁几人告辞离去,寺院钟声再次响起,宫琚仁回头看了看寺中矗立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宝塔,无奈地摇了摇头。 数日后。 “唉!”文达西在河中飘荡的一只游船上叹气。 公孙白一边品茶一边观赏河两岸云雾青山美景。 程万里还在回想那日擂台与守明交手的情景。 宫琚仁则与另外两个弟子在船中闭目打坐。 文达西叹气一声接着道:“我看这里是没机缘了,这岳阳城我也待够了,不如我们去云梦湖逛一遭就离开此地吧。” “师弟总算说了句可听的话,这里山川秀美如美女,怎可错过。”公孙白点点头道。 “美女?哪有美女?”文达西忍不住问道。 公孙白白眼一翻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喝茶观景。 “美女没有,女鬼有,文师兄想不想看?”程万里笑道。 “我看师弟欲根还是让我斩断算了,女鬼也敢想,再说哪有女鬼。”文达西讥讽道。 “行了行了,女鬼莫要再提,真见着女鬼你就阳气被个干净,一命呜呼了。”宫琚仁忍不住说道。 “宫师兄见过女鬼?!”文达西说道。 宫琚仁不愿在此事上多提,只回道:“你以后就知道鬼的厉害了,我等修道之人亦当清心寡欲,女色莫沾。” “你看看宫师兄,你再看看你,修行之人怎可沉迷女色!”程万里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文达西正被宫琚仁说得有些害怕时,又被程万里的讽刺气得不轻,一把又将匕首抽了出来。 程万里见此顿时闭口不敢再言,老实了不少。 公孙白这时又说道:“宫师兄,那老道不是给你卜了一卦吗,我们能否从中得些启示?” 宫琚仁听此不禁回思起来,“那老道言‘安分守己,谋事节制’,我觉得有些道理,但这后边……什么卦来着?” “好像是之卦。”公孙白回道。 “对,之卦说时机未到,要我们等待,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若等到张师弟到来时还是一无所获,岂不失了颜面。”宫琚仁叹了一口气道。 “那老道卜卦本事如何还没定论呢,我们不必全听他的话。”程万里说道。 “程师弟说的有理,我们不妨去云梦湖找找机缘。”文达西点点头道。 “哼,你是去云梦湖找机缘吗?”程万里鼻中一哼道。 “我怎么不是去……” 文达西正要反驳,忽然远处有人提着一个铜锣“咣咣咣”敲了起来,边敲边喊道:“诸位贵人老爷,一年一度的群芳会三日后在云梦湖举行,还望各位多多捧场!” “……寻找机缘。”文达西后半句声音微弱,好似自言自语一般。 那个提着铜锣的人周围顿时围过来不少人吵吵嚷嚷起来。 “群芳会不是两月后才举行吗?怎么突然三日后就开始了,你莫不是诓我们!”有人大声质疑道。 “对啊……”周围人附和道。 那敲打铜锣的小厮看了看他身上的华衣回道:“小人怎敢欺骗各位城中贵人,这是城主大人亲自下的令,听说是有了不得的贵人入城了,所以群芳会提前举行。” 这提着铜锣的小厮本以为他解释完毕,大家会各自散去,不再质疑此事真假,不料此言如同将水倒入沸油锅中一般,人群顿时“炸开”了,先前那个身穿华衣的男子声音陡然又大了几分:“什么了不得的贵人?面子竟然还大得过我滕家!” 周围的人亦是群情激愤,皆面红耳赤地质问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贵人”。 岳阳城中名门望族无数,滕家便是其中一个大族,那个滕家之人的言语并非完全是狂妄之言。 “大得过滕家就算了,难道比我鲁家面子还要大吗?”另一个身着锦衣玉带的男子质问道。 “你说什么?你敢小瞧我滕家,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你竟敢对我口出狂言,来人给我打!” “反了你了,左右给我上,死活不论!” 滕家和鲁家几个护卫顿时扭打在一起,周围人躲避之间难免互相冲撞践踏,谁还不是个贵人了,又有不少人也打了起来,人群随即一阵鸡飞狗跳,混乱无比。 那个敲打铜锣的小厮被推来搡去,但他对此浑不在意,只觉自己一句话就闯了大祸,看着混乱如一窝蚂蚁一般的人群头皮发麻,欲哭无泪,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鲁家的纨绔子弟发觉事情闹得有点大,萌生了退意,他退走之前一把将那小厮的铜锣夺过来扔向滕家之人,“咣”的一下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然后头也不回地溜了,铜锣接着又飞回来对他紧追不舍。 第79章 争斗 “都给我住手!”忽然一声大喝传来。接着“唰”的一声一柄长剑拔出。 “是朱统领来了,快走快走,晚了就惨了。” 混乱的“蚂蚁”突然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四散而逃。 呆呆站在原地的小厮手中空空如也,铜锣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那个朱统领也懒得追究逃走之人的罪责,城中的纨绔子弟整天喊打喊杀,他早已司空见惯了。 “你是干什么的?” “回……回大人,小的是给城中各位贵人传消息的,三日……三日……” “行了,我知道了,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这……小的把消息传出去后他们就开始争执,接着就打起来了。”小厮嗫嚅道。 朱统领知他有所隐瞒,但也懒得和他计较,将长剑收回带着一队巡逻甲士离去。 小厮如同死里逃生一般长舒一口气,正准备去找寻铜锣时又被人给叫住了。 小厮哆嗦了一下回头一看见是几个身着光洁褐色衣服的少年公子,顿时一阵头大。 “你方才说城中有贵人入城是怎么回事?”公孙白一脸警惕地问道。同时心中开始怀疑他们被城主盯上了,但又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虽是归云山的弟子,但也只是真元境弟子而已,值得城主如此作态吗? “小的只是个传消息的人,实在不知啊。” “算了公孙师弟,三日后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宫师兄说得是。”文达西兴奋地赞同道。 那小厮向几人恭敬一礼便匆匆离去了。 宫琚仁算了算时间,最迟明日张师弟就能赶到,昨日他出得岳阳城将一张传讯符使了出来,约定在城门外汇合,这群芳会他倒是赶得上。 宫琚仁腹诽了一句张师弟艳福不浅,又对昨日运使传讯法符的情景感叹起来。 这法符究竟有何奥秘宫琚仁并不知晓,但运使起来十分简单,只需将这张传讯符紧贴额头,默念几句话,脑中再凝神回想法符将要去往的地点及方向,法符感应到之后就会激发法符之力,跨空疾速飞去,若符中法力足够,跨越千里亦可。 宫琚仁本以为张师弟提前一天就能赶到,但直到第三日城门外也不见他的身影。 “张师弟怎么还没赶到,莫非是没有接到传讯符?公孙师弟,你将你那张传讯符运使出来吧,告诉张师弟我们在云梦湖等他。” “是,师兄。” 公孙白为了防止惊动城中修道者,钻进一处密林之中然后将法符激发。 法符灵光一盛化作一道流光飞了出去,公孙白见此感叹一下接着返回城门处跟随宫琚仁入城。 …… 张小鱼这个月一边协助卫师兄炼丹一边增进修为磨练剑法,归真剑已从“敛势藏锋 ”迈至“返朴归真”之境,再有些许时日就可修至大成之境。 而张小鱼作为卫师兄炼丹丹助,又被其赐下不少丹药,不仅修行速度极快,且还积累了百余枚灵玉,在真元境弟子中已属富裕之人。 借助真罡丹之助,张小鱼已临近破境,其他弟子大多则无法进境如此之快。 真罡丹十分昂贵,一颗就需八枚灵玉,他们并不能像张小鱼这般丹药不缺。 张小鱼等至月初之后整理行囊离开山门与宫师兄汇合,出得山门之后,张小鱼张开晋国地图看了看。 宫琚仁与他约定在一座名为不跃山的峻山之上等待传讯符。 张小鱼一辨方向路径开始向不跃山出发,顺便在路途之上购得两匹宝马。 张小鱼骑着高大的骏马沿着一条路径向不跃山飞驰,大马正奔腾之间张小鱼忽然心生危险之感,但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张小鱼还未及细想,一条长长的铁链突然甩了过来。 铁链之上冒着浓郁的灰光,裹挟着“呼呼”狂风横甩而来,其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张小鱼若不能避开,一颗脑袋就会被打成烂瓜了。 张小鱼不及抽出神月剑抵挡,只能双手一推马颈躲避开来。 雄壮的骏马依旧向前奔腾,只是马背遭遇铁链一击登时破碎,接着被开膛破肚,骏马首尾分离。 铁链一击不中暴卷狂风接着绞命而来。 张小鱼这才看清了袭击之人的面目,实则铁链刚一出现他就知是秦铸刚在此伏击他,只是心中又十分不解,外门比试时让他凄惨无比的可是宫师兄啊,怎么找我来了,莫非是欺软怕硬不成? 是了,宫师兄离宗时可是有几个师弟跟着他的,自己却独自一人,但自己可并不软…… 张小鱼盯着暴卷狂风的铁链,剑指一抹神月剑剑光灼灼而起,剑身舞动之下“千光剑影”之招施展而出。 道道剑气密集如雨,铁链卷起的狂风顿时受到冲击,灰光如风中火烛一般明灭。 纷乱的剑气亦被狂风席卷,接着打在铁链之上随着“叮叮”之声破碎。 张小鱼剑罡再凝,两朵灿灿宝莲勾勒而出,随着剑势倏然飞去。 秦铸刚鼻中一哼,铁链招式一变,如神龙摆尾一般打碎一朵莲花,另一朵随即砰然爆散,秦铸刚再大力一卷,纷乱的剑气再次破碎。 张小鱼目光一凝,有心试试他这根铁链的坚韧程度,同时心中也有些郁闷。 这铁链一根接一根库存很多一样,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质,看起来既普通又不凡。 主意一定后张小鱼不再迟疑,神月剑剑尖罡气凝聚,剑气喷吐数尺,接着化作一道近丈长的剑虹飞射而出。 秦铸刚毫不畏惧,神龙摆尾之招再现,剑虹冲碎链尾灰光,“叮”的一声打在链身顿时火花飞溅,但链尾只有几截铁筋崩断。 张小鱼目光顿时凝重起来,若想斩断这条铁链,难不成…… 张小鱼看了看神月剑有些心疼起来。 比拼此招之后秦铸刚心下一定,打到最后赢得必定是他,且他费了不少灵玉才收到了张小鱼出山的消息,今日不仅仅是要赢,还要取他小命! 张小鱼感受到秦铸刚凛凛的杀人目光,顿时有些心惊,今日怕是一场恶战难以避免了。 也罢,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孰死孰生争斗一场便知。 秦铸刚击碎剑虹率先攻来,飞射而出的铁链狂卷之下暴风再起,携狂龙怒吼之势撕扯而来。 张小鱼一抹剑身寒光再盛,接着剑气随心凝聚成莲瓣之形,数十片莲瓣如被一阵疾风催动一般飞射而出。 莲瓣威势大小不一,其中几片甚至如同真正的莲花瓣一样毫不起眼。 秦铸刚一脸轻蔑之色,狂龙怒吼之间就要将其尽数打灭,不料其中让他完全忽视的莲花瓣崩散出惊人的剑气霎时冲破灰光,顺着卷动的铁链间隙直逼秦铸刚。 情势危急之际,秦铸刚浑身罡气翻涌,撑开一层护罩护在身前。 剑气射在罡气护罩之上一阵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刚气护罩动荡欲碎,秦铸刚急忙猛力再催真元,这才挡了下来。 不及他松一口气,张小鱼搅动剑身,卷起枯枝碎叶再次飞射而来,秦铸刚顿时又惊又疑,张小鱼不会无端做出如此举动,但他无法分辨出其中有什么玄机。 秦铸刚知道这小子诡计多端,招式让人防不胜防,方才自己就因轻视之心差点吃了大亏,此招断不能掉以轻心。 一念至此,秦铸刚手臂筋肉虬结拧动,周天运转的真元滚滚贯注于铁链之上,使出来似有翻江倒海之力的一招,不料飞来的只是普通的枝叶,瞬间便被秦铸刚卷成了碎末。 秦铸刚面色铁青无比,大喝一声:“可恶的小崽子,竟敢耍我,给我死来!”说着真元再催,铁链灰光大盛,欲把张小鱼撕成碎肉。 “哼,嚎什么!我还没杀你呢!” 如今已是你死我活的境地了,张小鱼也毫不客气地反击。 秦铸刚顿时胸中的怒火化作喷涌的灰光,声势更加骇人。 面对如此凶威张小鱼大感压力沉重。 《幻剑诀》的缺弊之处再显,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变幻多端的招式皆已无用处,唯有更加强悍的力量才能应对。 而这并非是幻剑剑法所长。 是尝试凌云那招“万剑合一”,还是试一试《幻剑诀》更上层境之招? 张小鱼心念电转左右为难起来,两者皆毫无把握,若是不能成功施展出来,顷刻之间就命丧于此了。 眼下情势危急,已容不得他多想,张小鱼神情一定,剑上清光灼灼如白焰,接着一阵剑雨再次奔流而出。 “雕虫小技!”秦铸刚不屑道。方才此招已施展过一次,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且他也知此招只是为了得个暂缓之机。 秦铸刚虽对“千光剑影”之招十分轻视,但仍是不得不抵挡住此剑法,而他并不打算给张小鱼任何机会,因此招式碰撞之时,秦铸刚真元不断贯注于铁链之上,链上灰光与剑气互相泯灭,接着重新又涌现出来,循环往复。 张小鱼本打算借此招式得个间隙酝酿剑招,不料现在却成了彼此比拼真元底蕴了。 张小鱼心中有些着急,但暂时只能与秦铸刚耗下去。 随着两道招式持续碰撞,张小鱼逐渐有真元大耗之感,而对面的秦铸刚除面色狠厉之外不见丝毫虚弱之态。 张小鱼暗暗心惊起来,自己已非初入真元境六重时可比,这个秦铸刚修为提升速度竟丝毫不比自己差,甚至可能胜出一筹。 第80章 死伤 张小鱼不知的是秦铸刚为了能成功击杀张小鱼,不惜将所剩不多的灵玉和部分以后的修行之物——灵米,换成了通脉丹和真罡丹。 借助丹药之力短短一个多月便打通了阳跷脉,迈入真元境七重。 只是境界提升虽快,但以通脉丹强行贯通经脉,底蕴并不如何深厚。 若非如此,张小鱼根本不是秦铸刚的对手。 张小鱼心惊之时,秦铸刚亦是心惊不已,自家事自家知,他虽非真正的真元境七重,但破境之事不假,再根基不实也该胜过这个依旧在真元六重的张小鱼。 但两人比拼至今依旧势均力敌,这让他又惊又怒,今日必须要除掉他! 秦铸刚一咬牙真元再催,真元境七重的修为尽显而出。 张小鱼顿时有些支撑不住,同时震惊之色已掩盖不住。 “哼!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那就乖乖受死吧。”秦铸刚满脸狠厉之色道。 “就凭你这头猪?休想!”张小鱼一咬牙黄庭之中的真元尽数搅动,全力施展之下两人再次僵持下来。 秦铸刚顿时更加惊怒起来,但面上却是露出嘲讽之色道:“小崽子,我看你能支撑多久!真元七重不是六重可比的。” 张小鱼一边继续施展剑招一边道:“一头猪又怎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秦铸刚心中怒火再烧,“你和那个死胖子都该死,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两人真元急剧消耗过半,皆已露出虚弱之态。 秦铸刚有武器之坚不想就此拼个两败俱伤,一边继续舞动铁链一边向后退去。 张小鱼见秦铸刚不再逼压过来,不免松了一口气,亦是借机向后退去。 但两人并非就此罢手,而是你来我往招式继续不断碰撞。 张小鱼随身带有真罡丹,但他并无法在此时吞丹炼化, 此时正与秦铸刚激烈交手,不说腾不出时间运转炼化,他需从黄庭之中持续调运真元贯注于剑身,此刻吞丹,真元在经脉之中难免对冲起来。 而稍有差池,他不是走火入魔就是被秦铸刚趁机打死。 故此,张小鱼要想用真罡丹恢复真元,必须得些时间才可。 张小鱼正想着是不是凭借身法武技先逃离此地,待他恢复真元再与这秦铸刚生死争斗。 秦铸刚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重新欺近过来,张小鱼不敢将后背对着他任他追击,只能与他相抗。 秦铸刚急于击杀张小鱼,将已不多的真元再次全力催动,黄庭之中逐渐枯竭起来,但他牙关紧咬誓要就此击杀张小鱼。 张小鱼见秦铸刚“翻江倒海”之势再起,知胜负亦或生死就此一刻。 而他真元更是枯竭无比,连最后的反击也无多少威力。 秦铸刚胜券在握,面露狰狞之色大喝道:“给我死吧!” 接着铁链暴虐无比地卷动撕扯而来。 张小鱼面露绝望之色,在挥出最后一道剑气之后,神月剑剑气不再喷涌而出。 秦铸刚猖狂大笑之中铁链与神月剑剑身碰撞到了一起。 随着碰撞一股大力从剑身传递至张小鱼身躯之上。 张小鱼顿时口喷鲜血倒飞了出去,浑身气势尽散,倒在地上软弱无力起来。 张小鱼挣扎着坐起,将背着的包裹打开欲想取出什么东西来。 秦铸刚焉能静静看着他有所动作,尽管在他眼里张小鱼已是垂死挣扎,但这小子向来诡计多端,难免不会出什么意外。 秦铸刚疾步追来,铁链之上还残余着些许灰光但足够将张小鱼当场击杀了。 秦铸刚铁链一甩朝张小鱼当头打去,以他如此伤势绝然无法躲开,且张小鱼连看也不看,其姿态在秦铸刚眼里已然是放弃无谓的抵抗了。 秦铸刚眼见就要将张小鱼脑袋打成碎瓜之时,张小鱼从包裹中拿出了一张灵光闪闪、玄妙异常的法符。 灰光甫一接触张小鱼脑袋,法符便激发了出来,疾速张开了一层灵气护罩,灰光打在上面顿时破碎开来。 “铿”的一声铁链打在护罩之上亦是无法寸进丝毫,反而被张小鱼趁机一把抓住。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法符的?”秦铸刚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你觉得不可能的事多着呢!”张小鱼说着神月剑剑气再次涌动而出,在秦铸刚惊惧的目光中,一道剑气化虹飞来。 秦铸刚不及躲避顿时被剑虹刺中,虽有道服相护,剑虹并未穿胸而过,但冲击之力透衣而入,依旧让他几根胸骨断裂开来。 秦铸刚口吐鲜血,身躯亦是倒飞出去。 张小鱼挣扎着站起身正要再来一剑将他击杀之时,忽然心生不妥之感。 张小鱼凝思一番发觉自己不能将他击杀。 此人背后定有炼气境弟子相助,若将他击杀在此,就算毁尸灭迹无人知晓,那个背后的炼气境弟子焉能放过自己,恐怕自己和宫师兄都难逃一死。 留着此人的性命那个弟子想必也不会向他出手,若杀了他,却是逼迫那个弟子动手。 如今自己还没有与其抗衡之力,杀不得! 秦铸刚已在绝望之中等死,不料迟迟不见张小鱼动手。 他抬头一看,见张小鱼满脸踌躇不决之色便知他有所顾忌。但就算今日自己逃过一死又能如何? 不仅与秦川明再无半点同族情分,且还有两个实力不下于他的对手,日后处境更加艰难。 与其屈辱之中苟且求存,不如一死了之。 “小崽子,不敢杀我是吗?我告诉你,你今日不杀我,他日我必反杀于你,我与你不死不休!” “哼!当我怕你不成,与我不死不休又怎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尚需你助我磨练剑锋,今日便饶你不死!告辞。”说罢张小鱼又将他的铁链抓在手里拖动着慢慢离去。 “小子,有种你就杀了我,我看你如此胆小如鼠,他日难成大器!” 张小鱼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回走,岳阳城是去不得了,身上虽伤势不要命,但真元耗尽,没个半月功夫无法完全恢复。 “畜生!鼠辈!……” 秦铸刚声嘶力竭地叫骂,但张小鱼越走越远,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秦铸刚怒火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便昏了过去…… 张小鱼拖着有些沉重的铁链本想将它丢在荒山野岭之中,若能沉到河底那就更好了。 但他转念一想,此武器如此坚硬,品质比之自己的神月剑丝毫不差,价值三十枚灵玉应是只多不少,丢掉不如卖掉! 张小鱼先是夸赞了自己一句,接着又发起愁来。 此物在宗内是卖不得的,秦铸刚的武器定然是那个背后的炼气境弟子赐予的,且其他弟子慑于秦铸刚凶威,不敢买也不敢用,此事还需好好谋划一番。 张小鱼走了一炷香功夫实在撑不住了,便在草木遮掩之下盘坐起来,吞下一颗真罡丹开始炼化。 被秦铸刚所致的伤势加上枯竭无比的黄庭,让他全身虚弱无力,能硬撑着拖动铁链走一炷香功夫,还是真元境六重的修为在身的缘故。 炼化一颗真罡丹后,张小鱼又运功开始疗养伤势,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些许。 许久之后,张小鱼徐徐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秦铸刚的死活他也顾不得了,眼下除了恢复伤势和真元,还要处理这条铁链。 “还是先不急着回宗吧,门内绝然无法将这武器卖出去,就算卖出去了,自己怕也要惹祸上身。” 张小鱼心中想了想,接着凝神打坐,恢复伤势。 ……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也敢染指!” 接着一道法力在文达西惊惧的目光中射了过来。 文达西顿时胸骨破碎,口喷鲜血飞了出去,连出手抵挡都来不及。 “文师弟!你!……”宫琚仁眼见于此又惊又怒。 “怎么?你若是也活得不耐烦了,那我就成全你。”白衣男子接着平淡说道。 宫琚仁顿时不敢再出言质问他,此人明显是炼气境修道者,自己绝非是他的对手。 也罢,文师弟伤势并不致命,就当是一个教训吧…… “这位娘子当真是丰润尤物,妩媚动人,今晚就留下好好服侍本公子吧,不过一个怎够,还有你……” “跃郎……” 那个被称尤物的女子悲楚可怜地看向桓跃。 身为风尘女子,她怎不知服侍这些修道之人的可怕遭遇。 修道者争杀不断,个个脾性凶暴残忍,而风尘女子只是他们的玩物而已,不少姐妹都被凌辱致死。 “王盘师兄,媚娘近日身体多有不适,恐怕不能服侍师兄了。” “嗯?桓跃,区区一个红尘女子,你也敢阻拦我?这群芳会不就是为我王家准备的吗,桓跃我劝你莫要多事,不要为了一件小事影响了我们两家的合作。” 桓跃面色一阵变幻,最终只能无奈地低声回道:“王师兄说的是。” 随即便坐于座上呆呆不动,对媚娘的哀求置若罔闻,但心底不免又有些挣扎。 王盘看着媚娘一副哀苦的模样顿时被激怒。 “哼!服侍我王盘是你的荣幸!哭哭啼啼真是愚蠢不堪,再敢扫我的兴致,我要你的小命!” 那个被称媚娘的女子顿时捂住了嘴,不敢再哭出声来,有泪也只能往肚里咽。 “桓跃,我大兄在此,难道你们就拿几个风尘女子招待我们吗?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不不,王盘师兄误会了,我这就安排几个清白女子来服侍王鹏师兄,只是她们并无能歌善舞的本事,也未曾被调教过,怕是不能让王鹏师兄满意。” “无妨,你尽管安排就是。” “慢着,不必了,我对凡俗女子没兴趣,盘弟,我劝你也莫沾染这些凡俗女子,免得污了法躯影响修行。” “大兄说的是,多谢大兄提点。” “盘弟不必客气。” 第81章 交代 宫琚仁几人待在一艘花船之上欣赏群芳会的花魁,不料文达西色欲高涨,按捺不住,跑去欲想一亲芳泽,哪知被一个炼气境修道者随手一击打成了重伤。 所幸伤势并不致命,宫琚仁几人和城中凡俗贵人都不敢再接近这些花魁。 群芳会一连举办三日,云梦湖灯火辉煌,夜明如昼,欢声笑语,歌舞笙箫,通宵达旦。 在楼船一处香房中,桓跃听着隔壁不断传来的阵阵惨叫啼哭之声及王盘肆无忌惮的浪声大笑,心中怒火焚烧。 岳阳城谁人不知媚娘乃是自己的禁脔,只是碍于彼此身份,桓跃不敢将她收入房中,否则第一个饶不了他的就是他的老子。 “你王家势大,我大伯亦是一城之主,今日如此待我,我桓家颜面又何在!”桓跃心中愤恨道。 同时阻拦王盘的冲动愈来愈压抑不住。 “你未曾给我一丝颜面,我又何必顾忌太多,区区一个风尘女子,又怎会影响两家大事,我桓跃不是被吓大的!” 桓跃额头青筋暴起,忍了又忍直至忍无可忍,忽地起身一把推开房门冲了出去。 王盘正手持一根鞭子抽打在媚娘身上,看着她娇躯不断颤动,哀哀哭泣的样子,内心却是难言的快意。 王盘正要举鞭再来一下时,忽然房门“砰砰砰”声直响。 “谁!” “是我,王盘师兄还请把房门打开,我有事与师兄商议。” “不必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桓跃,你速速离去,莫要搅了我的兴致。” “还请师兄打开房门。”桓跃压抑又坚定的声音继续传来。 “嗯?桓跃!我劝你莫要自误,区区一个凡俗女子,值得你如此作态吗?你是不是不把我王盘放在眼里?” 门外的桓跃顿时被彻底激怒,一掌拍碎了房门怒道:“你王盘的面子要给,难道我的面子就不用给了吗?区区一个风尘女子,王师兄为何不给我这个面子?” “哼!小子,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若因此事影响我两家大事,你家中长辈也饶不了你!” “你少来拿此事吓唬我,我桓跃不惧你丝毫。” “很好,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王盘说罢法力一涌而出,扬起鞭子就要再来一下。 遍体鳞伤的媚娘决计无法承受,眼见就要被当场打死。 桓跃怒目圆睁,一掌打出一道法光,直往王盘而去…… 宫琚仁待在楼船之上有些忧愁,张师弟迟迟未到,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们几人在这岳阳城盘桓多日,仍是一筹莫展,文师弟还受了重伤,唉…… 宫琚仁思虑一番打算明日离开岳阳城。 此地修道者这两日越来越多,只这游舫上就有数个浑身气势非凡的人,想必皆是修道者。自己区区真元境武者,在他们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此地已待不得。 宫琚仁心念一定正要将主意告诉其他人时,不料一道气势宏大的冲击力从船中爆发扩散,楼船顿时动荡起来,摇摇欲坠。 宫琚仁几人被冲击震动,赶忙运功抵挡,但炼气境修道者打斗余波也是十分可怕,几人皆罡气护罩破碎被击飞了出去,穿破木墙直往云梦湖中掉落。 花船之上房倒屋塌,哭喊声纷杂如雨。 “遭了,文师弟呢?” 宫琚仁口喷鲜血一拍湖水冲上湖面四处看了看,却不见文师弟人影。 其他几人陆陆续续浮了上来,仍是不见文达西的身影。 “诸位师弟快快寻找文师弟,他本就身受重伤,此刻怕是凶多吉少。” 其他几人不待宫琚仁话音落下便一头扎进湖中寻找文师弟。 楼船之中大火熊熊燃起,映照湖面,深夜中的云梦湖更加明亮如昼。 而王盘与桓跃的争斗仍未停息,一艘大船千疮百孔眼看就要沉下去。 “找到了!”程万里一声大呼,一手抱着昏迷不醒的文达西,一手运起真元拍水而起,接着脚尖真元涌动,点着湖水向一个湖岛上疾步踏水而去。 其他几人神色又喜又忧地紧跟在后面。 程万里探了探文达西的鼻息神色一沉,手掌贴于后背开始运功疗伤,但文达西五内破碎,此举已是无用。 “文师弟怎么样了?” 宫琚仁看着程万里阴沉的脸色心中大感不妙。 “文师兄怕是不行了……”程万里低声道。 “什么!怎会如此?文师弟不是有一张护身符吗?怎么没保住他?!”公孙白惊声道。 程万里看了看血肉模糊的文达西,将他的行囊小心取下来,打开看了看,里面除了几瓶丹药,还有一张灵光闪烁的法符。 “唉……这个文师弟……”公孙白痛心不已地说道。 宫琚仁看着程万里手中完好无损地一张护身符默然无语。 文师弟没舍得将法符贴身存放,就是不想被意外激发,白白浪费,他们几人亦是如此做法,方才也因此皆受了伤。 “究竟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船上怎么有修道者争斗起来,文师弟此番真是无妄之灾。”公孙白又痛惜道。 “此事必须要有个交代,只是我们人微言轻,怕是不能为文师兄讨个公道,还须再想想办法。”程万里说道。 “如今只能回宗向炼气境师兄求助了,诸位师弟都没事吧?” 其他几人皆摇摇头表示无碍,宫琚仁眼见于此决定现在就走,只是文师弟该如何妥善安置,难不成带着他一路颠簸回去? 宫琚仁再查看了一下文达西的状况,心下哀叹一声,文师弟气脉俱无,这世间恐怕只有神仙能救他了。 “文师兄不能留在此地,我们还是带他回去吧。”程万里看出宫琚仁踌躇不决,决然道。 宫琚仁看着一动不动的文达西默默点了点头。 程万里背着仍是血流不断的文达西跟随几人出城,将寄在驿馆的十数匹马牵了出来,接着原路折返而去。 为了避免文达西尸身被颠簸破碎,几人放慢了速度,骑行了三日才回至归云山。 宫琚仁对理务殿的炼气境师兄信不过,登上山腰一座洞府向裴师兄求助。 “你们运气还真是差,岳阳城有筑基境修道者争斗,你们能安然无恙返回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裴师兄,文师弟横遭灾祸而死,还请裴师兄出手替他讨个公道。” “我知你何意,可惜了,你这个文师弟不过是一个真元境记名弟子而已,又能讨回来什么公道。” “莫非文师弟就此妄死不成?” 裴宗璋对宫琚仁的质疑也不在意,“宫师弟,你们今次才算知道了这修道世界的残酷,若本事不济,死便死矣,凡人如蝼蚁,修者道途凶险无数,亦是生死难料。” “多谢裴师兄指点,师弟只是不甘心文师弟就这么枉丢了性命。”宫琚仁深躬一礼道。 “此事我也无法讨回你想要的公道,以后你就明白了。 不过你那文师弟之事关乎归云山的威严,我就替你传个消息,门中自会有人料理。” 裴宗璋话已至此,宫琚仁顿知文师弟怕是只能就此横死了。 也罢,命都没了,公道是不是能讨回来也无太多用处了。 “劳裴师兄费心,师弟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你且回去等待消息吧。” “是,师弟告退。” 宫琚仁恭敬一礼而后下山而去,接着直奔张小鱼住处。 宫琚仁来到张小鱼的房屋前见到此处房屋紧锁,显然张师弟已不在屋内,但他也未和自己汇合。 “张师弟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唉……早知如此,就不走这一趟了。” 宫琚仁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离开了张小鱼住处。 …… “没想到区区一个真元境弟子竟也惊动了一位炼气境同门。” “嗐,这个名叫文达西的定是这位同门的依附之人了。” “岳阳城桓家与王家争斗闹得满城风雨,但此等小事随手就能料理,师弟在此继续值守,我去去就来。” “师兄且慢,此件小事哪值得劳动师兄移驾,师弟前去就是。” “师弟莫非想去看看热闹?” “嘿嘿,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师兄。” “岳阳城可是有筑基境修道者的,师弟莫要大意。” “多谢师兄提醒,师弟晓得。” “那你就去吧。” 这个炼气境弟子从理务殿走出,接着驾起法器冲天而起,直往岳阳城而去。 有千里之遥的岳阳城炼气境修者也需数个时辰才可飞至,又不免要耗费不少法力。 若是境界较低者支撑不住如此之长的时间,就只能用灵玉驱使法器了,而骑马他们又不愿自降身份,除非是一匹神骏坐骑。 那弟子当天夜里赶至岳阳城,过了一日便返回了宗门,城中十分混乱,他也息了看热闹的心思,带着王家与桓家的交代便赶了回来。 宫琚仁在住处等待之时收到了裴师兄的传讯符,让他去往理务殿。 宫琚仁赶去理务殿后见殿外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男子被捆绑在地上。 “小师弟,这交代可还满意?” “这位师兄,杀文师弟的人并非是他,我们从未见过他。” “对对,我只是一个散修,怎敢向贵山弟子出手,还请这位道友高抬贵手,放了在下。” “哼!让一个炼气境修者陪葬,你那个师弟已可含笑九泉了。这也是如今岳阳城出了大事,不欲招惹我归云山,才交代了一个炼气境修者。否则,岂有这般好事。” 让一个不相干的人顶罪,这算哪门子好事?宫琚仁心有怒气,但奈何实力不足,只能忍气吞声。 那弟子知他心中不满,但也毫不在意。“师弟若无它事,你可自去了。” “那你们如何处置此人?” 第82章 杀了我 “冒犯我归云山威严,自然不能放过他,我会亲手送他上路,师弟尽可放心。” 那个散修听闻此言顿时心中绝望,想要逃生但奈何自己一身修为尽废,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宫琚仁回想起裴师兄的话,心中无奈一叹,此事只能如此了。 只可惜文师弟白白送了性命,那位道长果然有些本事,女色沾不得! 世间美女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只会影响我修行,害我性命。 宫琚仁再看了一眼那个面露绝望之色的散修,此人虽是无辜之人,但他是死是活已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 “‘若本事不济,死便死矣。’裴师兄此话当真是金玉之言。” 宫琚仁转身离开此地之后,有一个炼气境弟子出得殿门问道:“师弟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回师兄,难得遇上个散修,不如搜刮一下识海,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师弟怎能修此禁术,不怕执法长老治你的罪吗?” “师兄何出此言?师兄莫非就不曾修过吗,我施术之后若有收获,当与师兄共享。” “你这小子,首尾干净点儿,别留下什么把柄。” “一撮骨灰任谁也查不出把柄来。” “嗯,甚好。” 那本已绝望的散修看着那个弟子森然可怖的目光顿时惊骇欲绝,连连喊道:“杀了我,杀了我!……” “急什么!”那弟子皱眉道。接着一道法光便将其口封了个严严实实,再一道法力射出,那弟子裹挟着这散修直往洞府而去…… 张小鱼打坐一日伤势恢复不少,真元也恢复了一些,但仍旧没有多少自保之力。 张小鱼接着打坐蕴炼了几日,并将身上携带的几颗真罡丹接连炼化,饶是如此,真元恢复也不足半许。 “唉,辛苦修炼出来的真元此次耗了个干净,真是无妄之灾,也不知何时能破境了。”张小鱼苦叹一声道。 接连服用了几颗真罡丹,让张小鱼感觉周身及经脉十分不适,这是短时内丹毒积蓄过多,药力刺激经脉,来不及消解适应的缘故。 张小鱼将丹药服用完后真元蕴炼速度慢了不少,只能动身离开荒郊野岭朝着最近的一座城赶去。 以他如今的武道境界,在凡俗之中已属宗师高手,虽此时真元不足,寻常真元五重境武者也非是他的对手。 张小鱼有了些许自保之力才放心地开始上路,有宫师兄赠予的晋国地图,张小鱼一辨方向和路径向阳城行进…… 秦铸刚昏迷了一日方醒转过来,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又看了看四周叹了一口气,张小鱼早已不知去向了何处,此次行动完全失败了。 可惜,若非他有一张护身法符,此刻自己已将他除掉并返回宗门,重新得到秦川明的支持,又岂会像现在这般狼狈。 “张小鱼,你今日不杀我,我也绝不会放过你的!从此刻起,我要藏锋露拙,蛰伏起来,终有一日我会折磨到你跪着求我杀了你,哼!”秦铸刚说罢伸手在一旁一抓,却抓了空。 秦铸刚转头看到空空如也的地面,恍然记起那个可恶的畜生将自己的武器拿走了! 秦铸刚顿时额头青筋暴起,大喝一声“张小鱼!”接着又吐出一口淤血来。 他本就伤势未愈,这一吼之下牵动伤势顿时又重了一分。 秦铸刚只觉自己此刻前所未有的狼狈与屈辱,心中怒火焚烧,但只能强忍着屈辱与痛苦,开始打坐运功疗伤,但黄庭之中真元十分枯竭,很快就被迫停了下来。 秦铸刚忍了又忍,憋了又憋才没再次喷出一口老血。 秦铸刚哆哆嗦嗦站起来,准备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恢复伤势,荒郊野岭之地并不安全,随时就有野兽循着血腥味袭来。 秦铸刚正担忧之时忽然远处响起了一道狼嗥声,顿时心中一惊,若是平日百十只也不惧,奈何现在伤势不轻,真元枯竭,对付一只也有些艰难。 秦铸刚忍着痛苦加速逃离此地。 张小鱼来至阳城后,在城中四处转了转,找到了一座名为“天兵阁”的阁楼。 阁楼有数层之多,一层大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张小鱼转了一圈顿觉大开眼界,这里各类武器五花八门,前所未见,且品质有低有高,看得他都想挑选一下了。 张小鱼本想去往二层继续开开眼界,不料被二层的把守之人拦了下来。 这里乃是炼气境修道者出入之地,非寻常人可进入。 张小鱼也不介意,退回一层逡巡一番走向一个武器摊前。 这里的接待马上露出热情的笑容询问他想要什么武器。 张小鱼反问道:“你这里收武器吗?我有一件武器想要出售。” 那接待点头问道:“少侠可能让我看一看?” 张小鱼将提着的一个包裹大开,提出来盘成一圈圈的铁链。 那个接待凝目看了看,又看了张小鱼一眼说道:“少侠这武器品质非凡,你确定要卖出吗?” 张小鱼点点头道:“只要价格合适,我自然舍得。” “那好,少侠稍待。”那个接待一路小跑将一个管事请到了此处。 那管事看了看铁链赞叹道:“此类武器虽不多见,但难得其材质上佳,少侠打算卖个什么价格?” 张小鱼听此心中腹诽道:“我哪知道它值多少灵玉,你不说价格我只能狮子大开口了。” “我打算卖六十枚灵玉,不知此价格可以吗?” 那管事顿时摇摇头道:“若别种武器也就罢了,铁链却是不成。” “那阁下认为值多少灵玉?” “我也不欺瞒少侠,三十块灵玉已足以匹配它的价值了,我们收回来还需请铸器师重新打造,价格不能再高了。” 三十块灵玉也不少了,但张小鱼对其真实价值琢磨不透,无法推测此人是否坑骗了自己。 张小鱼想了想摇头道:“此价格差得太远了,我就不卖了,告辞。”说罢张小鱼就要将铁链重新包起来离开。 “且慢,少侠何必急着走,这样吧,我就擅自做主,给少侠再加五块灵玉,三十五块换这条铁链,如何?” 果然!书中说得一点不差,天下无商不奸,刚才还说不能再高了,转眼就加了五块灵玉。 “咱们各退一步,五十块灵玉怎么样?” 那个管事听此顿时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这个价格我们是会倒赔的,三十五块灵玉不少了,少侠绝对亏不了的。” “四十块,若不行,那就没得商量了。” “少侠还请在此等候片刻,我需与阁中掌事商议。”那个管事犹豫了一番说道。 “那好,我在此等候你的消息。” 那个管事吩咐了接待一声便急急离开,等进入一层内间之后却神色一变,老神在在地踱步坐到一把椅子上品起了茶。 一盏茶功夫后才从内间出来,步伐匆匆地走到了张小鱼这处道:“让少侠久等了,阁中本是不同意的,在我再三劝说之下才松了口,少侠我们这就交易吧,免得掌事反悔。” “那好,铁链在此,拿去吧。” “少侠果是痛快之人,这是四十块灵玉,少侠请验看。” 那管事转头面色一肃道:“臭小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武器收起来,呆头呆脑的蠢货。” 那个接待尴尬之色一闪而逝,赶紧将铁链收了起来。 “灵玉没问题,既然交易已完成,那我就告辞了。” “少侠慢走。” 张小鱼带着换得的四十块灵玉出了“天兵阁”长舒一口气,秦铸刚的铁链卖了个不错的价格,他可心满意足地回返归云山了。 “李管事,小的多嘴一句,四十块灵玉是不是太高了?” “知道多嘴你还问!今日老子心情好,就和你多说几句,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一看就知道不懂这条铁链的价值。” “可他不是刚开始要了六十块灵玉吗?” “说你蠢真是一点不错,一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他要真觉得值六十块灵玉,岂会最后四十块成交。” “那……那这铁链到底值多少灵玉?” 那管事嫌弃地看了看他道:“这条铁链上的铁精足够炼出来两把宝剑了,你说值多少灵玉!”说完哼了一声便离开了此处。 那个接待呆呆站在那里陷入沉思…… 张小鱼背着包袱离开阳城看了看地图向一座大城赶去。 张小鱼沿着一条宽阔平坦的路径骑行,骏马疾步如飞,速度极快,一炷香功夫大城已远远可见。 张小鱼又改换路径循着一条小路径直奔向地图标示的庐江城。 待行至一片木高林深之处,突然窜出来一群头绑黑巾的野匪。 这些野匪一个个面目狰狞丑陋,那贼首更是一脸横肉,上面疤痕纵横交错看得出是久经刀光剑影之人。 那贼首亦是看出张小鱼有功夫在身,但盯着那身穿梭在林中依然光洁明润的道衣,还有张小鱼身背的包裹露出贪婪之色。 贼首仗着人多势众,丝毫无惧地把手中冒着寒光的大刀一挥,顿时左右弟兄们冲了出去,把张小鱼团团围住。 “小子,识相的话就把身上的宝贝都交出来,我可饶你一命,我不二山向来说一不二,被我们劫过的人都可作证。” 第83章 袭杀 张小鱼听此一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道衣顿时明了。 此人原来是觊觎他的宝衣,眼光倒是不差,可惜他平生最恨强盗恶霸,便向其回道:“我不想徒造杀孽,你们扔掉手中武器,自己去官府自首吧,我可饶你们不死。” 那贼首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面上转而阴沉起来。 “好小子,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你是不是疯了?” “你说呢?”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这就送你一程,弟兄们,上!” 其他贼匪顿时蜂拥而上,张小鱼已今非昔比,浑然不惧,后发先至地一脚蹬开冲过来的一人,力道之大直接把那贼匪踹飞出去,胸骨断裂,鲜血喷出。 接着张小鱼又挡在挥舞钢刀砍过来的贼匪手腕之处,贼匪手腕上的剧痛使得钢刀不由自主地掉了下去。 未及落地被张小鱼脚背一碰,飞了出去,随即插在了一个贼匪的胸口之处。 这时背后几个贼匪一齐杀来,张小鱼如同游鱼般灵活穿插,施展分筋错骨手。 几个贼匪骨断筋折,以不忍直视的扭曲程度绞在了一起,这几个贼匪顿时跪地惨叫不止。 张小鱼把他们几个蹬了出去,又侧身躲开斩来的钢刀,拿住其手臂,咔嚓一声臂骨碎裂,钢刀也掉在了地上。 这时冷不防射来一支箭头乌黑的铁箭,张小鱼毫不惊慌,真元一催之下胸前道衣鼓荡而起,形成一层护体罡气。 铁箭射在身上发出一声叮响,张小鱼低头一看真元六重境的护体罡气将铁箭挡了下来,而道衣亦是丝毫无损。 那头领见此震惊不已,放下弓箭心道:“如此宝物,穿在他身上简直是浪费,我一定要夺过来。只是此人凶猛,我这些弟兄死光了怕也是拿不住他,得想个办法。” 他看了看如虎入羊群般的张小鱼不断摧折弟兄们的身子骨,眼皮跳动不止,再次箭搭于弓,拉成满月,箭头直指张小鱼眉心。 张小鱼早已注意到这个在远处放冷箭的家伙,只是暂时无法顾及到,此时一股淡淡危机感涌上心头,顿知又有一支铁箭要射来了。 张小鱼仍然不惧,只是心中有些无奈,自己尽管已迈真元境六重,但实力未完全恢复,且分心之下依旧有被弓箭射伤的可能,必须先解决这个家伙。 张小鱼一念生起便毫不犹豫地运使身法,快速接近一个贼匪。 那贼匪终于知道了害怕,但为时已晚,张小鱼臂肘一撞“咚”的一声,贼匪胸骨应声碎裂。 张小鱼抓拿住失去战力的此贼放于身前,疾速奔向方才放箭的贼首。 那个贼首见此立时知道他要做什么打算,一咬牙抓住钢刀当头劈来。 那失去战力的过命交情的弟兄顿时被劈砍成了两截。 张小鱼扔掉残尸与匪首战了起来。 只见贼首刀光闪耀,挥舞之间飞出的刀气扑面而来,张小鱼艺高人胆大,一身本领并不使出,只管灵活闪躲,时不时还击几下。 张小鱼赤手空拳只是不想让神月剑沾染这些野匪污血,所以并未使拿出来。 而不使出全力将这残恶的贼首打死也是存了领教世俗武者的心思。 那贼首交手数十来回便知自己不是他对手,涂了毒药的刀刃竟不能沾身丝毫,贼首虽心生退意,奈何不能当即脱身。 其眼中狠毒之色一闪,趁张小鱼躲闪之际边跑边摸出一只琉璃瓶,咬开瓶塞冲着追来的张小鱼扔去。 琉璃瓶旋转飞去接着被一道掌印打碎,撒出来一蓬白色粉末。 张小鱼早知真元武者别有手段,赶忙躲闪一旁,但手上仍是沾了些微被风吹来的粉末,顿时一股剧痛传来,皮肉竟被这粉末腐蚀而烂。 张小鱼躲避腐骨粉不及继续追赶,于是掏出一个瓷瓶,倒出白色粉末敷在伤口处。 “大意了,没想到吃了‘大亏’,这贼人武功不如我,但是手段阴险毒辣,再遇此类敌手定要小心提防。” 张小鱼眼看贼首飞逃而去,追赶数十步后抽出神月剑,一道凛然剑气穿空而去,将那贼首切成了两半。 张小鱼收起剑转身看去,剩余的贼匪早已没了踪影。 张小鱼无心再追,将残尸死匪焚烧后继续朝着庐江城穿梭疾行。 张小鱼在庐江城休整一番接着马不停蹄地赶路,不到半日时间便进入了归云山山门。 踏入宗门内的那一刻,张小鱼心中生起一股安稳踏实之感。 尽管还在山川之间,但不必再担忧有人袭杀向他。 张小鱼回至住处之后心神彻底松懈了下来,随即心底又涌起深深的疲累之感。 张小鱼忍着睡意将灵玉收放好,身子一软便倒在了榻上,接着上眼皮不战而胜,张小鱼双眼一合便“昏迷”了过去。 …… “谁啊?” “是我,张师弟开一下门。” 张小鱼步伐有些飘忽地走至门前将屋门打开。不料来人“噗”的一下一柄利剑刺进了张小鱼胸口。 “呃——凌师兄,你……你……” “张师弟,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若没有你,我便是外门剑道第一人,没有人能超越我,也没有人阻我修道之路。”凌云面目狰狞地说道。 接着凌云把剑一抽,鲜血随着剑身一齐抽了出来,张小鱼只觉剧痛之余浑身的气力与生机也似被抽了出来,连眼皮也沉重了起来。 但他还强自挣扎着往后退去,一边退一边手臂挡在前面虚弱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然而凌云岂能被他一言退走,一边面露凶狠之色一边持剑逼来,口中狞声道:“张师弟,不要挣扎了,你就认命吧,下辈子投胎时记得学聪明点,不要入山修道,好好做个凡人不好吗?”说着一举宝剑道:“受死吧!” “不!不要!不要!……” 张小鱼拼命挣扎,“呼”的一下从榻上猛然坐起,胸前剧烈起伏,口中急促地喘着大气,惊得满头大汗。 张小鱼又猛然转首看去,屋内空空如也,再往胸前摸了摸亦是完好无伤,顿时放心下来,原来只是个梦。 张小鱼正兀自气喘吁吁时突然敲门声响起。 “谁!” “哎妈呀!你吓死我了,至于那么大声吗?”宫琚仁被张小鱼惊悸又凌厉的声音吓得身躯一震。 张小鱼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惊魂缓缓平静,慢慢起身打开屋门,敲门的果然是宫琚仁。 “张师弟,你这几日去哪里了?怎么没有与我们在岳阳城汇合?传讯符没接到吗?” “此事一言难尽,宫师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嗐,岳阳城出了大事,炼气境修道者争斗,有一个师弟还因此丢了性命,我们哪还有出行的心思。” “原来如此。”张小鱼神色有些恍惚地说道。 “我说这日头都升得老高了,你怎的还在睡觉呢?” 宫琚仁看了看张小鱼的满头大汗和苍白的脸色有些诧异地继续说道:“张师弟你这是怎么了?睡个觉怎么睡成这样?身体也太虚了吧!” 张小鱼露出十分难看地笑容说道:“此事一言难尽,宫师兄离宗找寻机缘如何了?” “唉……别提了,我来此有一事想与师弟商议。” “有什么事师兄请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最近丹药有些不够用了,你看能不能再给我几颗?当然我拿灵米换,不白拿。” “原来是这样,宫师兄且稍待,我这就拿几颗给你。”张小鱼点点头说道。 “张师弟我看你面色不大好,你没事吧?” “多谢宫师兄关心,我没事。这是六颗真罡丹,你看可还够。” “够了够了,再多我也买不起了……你既然没事那就是阳气虚啊,师弟不可大意,该好好补补!”宫琚仁欣喜地接过丹药说道。 张小鱼哑然失笑道:“论体格我确实不如师兄壮些。” 宫琚仁听此有些尴尬,“师弟莫要取笑于我,该付的灵米我待会儿送过来,张师弟我修炼繁忙,这就告辞了。” “师兄慢走。”张小鱼望着宫师兄离去的背影缓缓松了一口气,转身回至屋中。 距离门中大比只有一个月了,本来张小鱼还有希望在大比前突破至真元七重,但经此一遭,若是按部就班地修炼只能接近境关而已。 要想赶在大比前突破,还得想想办法。 张小鱼回了回神看着宫琚仁送来的灵米,重新打起了此物的主意。 入门至今张小鱼已积攒了十余袋灵米堆放在一间屋内。 此事若是让其他弟子知晓,定会让他们吃惊不已。 真元境记名弟子大多灵玉严重短缺,早就开始用灵米换丹药了。 一袋灵米可抵二十枚灵玉,但张小鱼总觉得这灵米价值远高于二十枚灵玉,此物服用起来效用远超培元丹,却又让人痛苦难忍。 张小鱼想起来真元境四重时为了破境,服用灵米的情景仍是心里直打哆嗦,但为了早日破境,他只能咬咬牙再次尝试用此物修炼。 张小鱼将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米托于掌中,端坐于蒲团上开始打坐调息。 待神宁气定后,将灵米放入口中咀嚼,单论灵米的滋味倒是十分香甜可口,但灵米化作的热流和丝丝灵气炼化起来就一言难尽了。 第84章 再炼灵米 随着滚滚热流与缕缕灵气再次进入体内,熟悉的灼热之感再次充斥全身。 张小鱼周身逐渐开始冒汗,肌肤通红起来,而当张小鱼控制丝丝缕缕的灵气炼化入血肉之时,只觉自己进了油锅一般。 张小鱼身躯微微颤抖,咬牙忍受着煎炸一般的疼痛,额头一滴滴汗珠滴落,张小鱼也顾不得擦汗,只全神贯注地炼化这颗灵米。 在灵米的大补之下张小鱼气血再增了许多,而灵米中蕴含的丝丝灵气也将血肉之中的些许杂质粹炼了出来,使得张小鱼肌肤更加坚韧,表面看起来更加白嫩。 不过皮肤之上还浸出了片片汗泥,且还散发出让张小鱼闻之欲呕的臭味。 张小鱼炼化一颗灵米后长舒了一口气,此时已是浑身大汗。 汗水除了顺着眉头与脸颊滴落,还有一部分化作白烟从张小鱼头顶冒出,从旁看去如同正被熏蒸一般。 张小鱼感受了一下身躯的变化,除了身体有些许轻松之感外,周身体型也大了一圈,气血大增,血液在血管中奔流涌动,胸中强心“怦怦”跳动。 张小鱼握了握发胀的手指“咔咔”作响,指间力道已觉能捏碎人的骨头。 张小鱼满意地点点头,注意力一转又看向一颗灵米。 以他此时的体格短时间内也只能接连服用两颗灵米,否则修行之初服用培元丹的催逼之感会再次涌现。 张小鱼咬了咬牙继续将一颗灵米放入口中咀嚼,灵米入喉之后依旧化作滚滚热流。 张小鱼心神一凝以真元导引热流周天运转,散入血肉之中。 随着又一颗灵米的炼化,张小鱼身躯又胀大了一圈,肌肤血红欲滴。 而丝丝缕缕的灵气又如滚油一般煎炸血肉,让张小鱼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浑身冒汗。 待灵米药力全部散入血肉中后,张小鱼只觉自己浑身好似着火一般,又仿佛置身于水锅之中。 张小鱼将道服脱去,浑身都开始散发白色烟气,张小鱼脸色忽然一变,急急穿上道服提桶出门而去…… 用凉泉清洗一番后,张小鱼缓缓舒了一口气,神清气爽起来。 两日不间断的打坐蕴炼之后,张小鱼身躯鼓胀感变小了些许,张小鱼再将一颗真罡丹吞下开始炼化。 之前因给了宫琚仁几颗,真罡丹已所剩无几,但张小鱼此前得赐的丹药一部分换成了灵玉,加之秦铸刚的武器也卖了个好价,张小鱼已有近两百块灵玉积蓄,在真元境弟子中身家不菲,故而丹药也不需担忧。 十余日后,张小鱼将几颗真罡丹尽皆用完,张小鱼感受了一下黄庭之中的真元,堪堪恢复到了遭遇秦铸刚前的水平。 张小鱼叹了一口气,掌中托着一颗灵米继续开始炼化。 宫琚仁用两袋灵米换了张小鱼六颗真罡丹,心疼之余振作了一下精神开始炼化丹药准备破境。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又购买了两颗通脉丹,通脉丹价格又涨了一些,需要五枚灵玉才能换得一颗。 一颗通脉丹的真实价值远不如五枚灵玉,此丹还有根基不实之虞,但两百余真元境弟子加之杂役弟子中的老人,不乏目光短浅、急功近利者。 使得通脉丹价格也居高不下,且随着记名弟子对通脉丹的需求增多,此丹价格也继续上涨。 宫琚仁不堪忍受破境之时的痛苦,尽管对花出去的灵玉感到心痛,但也只能如此。 正当宫琚仁和张小鱼极力增进修为时,秦铸刚在荒郊野岭之中,在无丹药武器情况下艰难地恢复了伤势,回复了些许真元。 秦铸刚带着满腔怒火赶至归云山,回至入道院时不少弟子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十分狼狈的秦铸刚。 这让他心中对张小鱼的恨意更加强烈。 秦铸刚回至住处后狠了狠心用一袋灵米换了三颗真罡丹,又咬了咬牙服用灵米开始炼化,全力恢复实力。 这日,张小鱼收拾了一下东西,带上丹药书册等物准备去往炼丹院,卫师兄用传讯符召他协助炼丹,张小鱼需提前赶去。 正当他背着东西提剑准备出门时,忽然“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张小鱼目光一凝,警惕地持剑打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神色不善的人顿时拔出了剑来。 “小子,这里是门内,禁止私斗。” “那你来干什么?”张小鱼仍旧警惕地冷声问道。 “哼!你如此诡计多端,怎会不知我来干什么?少废话,把我的武器还给我。” 张小鱼恍然明悟,但那条铁链自己已经卖了,怎可能还给他,且这厮袭杀自己,还有脸来要东西,简直是恬不知耻。 “你那武器我早就扔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替你带回来吗?” 秦刚刚听此顿时脸色发青,朝张小鱼吼道:“我那宝链比你的破剑珍贵得多,你竟把它扔了,你扔哪儿了?” “哼,再珍贵又如何?你还不是被我打得要死要活的。” “你!臭小子敢对我如此出言不逊!”秦铸刚手掌真元涌动,眼看就要动手。 “狗贼,我忍你很久了,要动手就来,怕你不成!”张小鱼“唰”的拔出剑来喝道。 秦铸刚见此额头青筋暴起,忍了又忍才把气咽了下去。 “快说!你到底扔哪儿了?今日我不想与你徒做口舌之争,只要你告诉我,我转身就走。” “哼,我把它扔河里了,你就死心吧。” “你!……” “你还有什么事吗?” “张小鱼,你给我等着!”秦铸刚咬牙切齿地说了句狠话便转身离开了。 张小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下松了一口气,将神月剑收回剑鞘锁好屋门继续赶往炼丹院。 张小鱼持丹助玉牌顺利进入炼丹院二层的一间休憩房中 此处不见宋昂轩的身影,他们二人交替协助卫师兄炼丹,平日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张小鱼等待卫师兄到来之时也不愿浪费时间,翻了翻丹书之后,开始打坐修行。 在用灵米增强体格后,蕴炼真元的速度也提升了些许,且张小鱼发觉,在灵米中微少的灵气粹炼下,多次服用真罡丹带来的不适感也消失不见。 显然灵气可消解丹毒,强化经脉,使身躯杂质祛除,经脉更能承受丹药药力刺激。 张小鱼对灵米之功用感叹一番,更加打定主意自己万万不能以灵米兑换丹药或者灵玉。 打坐一番后,张小鱼徐徐收功开始思量剑法的增进。 与秦铸刚再次交手之后,幻剑决剑法缺弊之处再显,且让张小鱼有些郁闷的是,《无影剑道》长处也并非是剑招威力。 《无影剑道》除变幻无形外,追求无声无影、敛势归真。 此剑技若是用来袭杀敌手,尤其在夜中杀人,则如虎添翼。 但对上秦铸刚却如同诡异的刺客对上勇猛无比的战士,不能直面其锋芒威势。 《幻剑诀》倒也并非没有了威力更大的招式,张小鱼已掌握“剑雪飞扬”之招,更上一层境的招式威力便十分宏大。 可惜此类招式非《幻剑诀》所长,施展起来既十分不易,又需要足够的时间酝酿,这在与高手的对决中,越来越难以满足。 难不成得再修一种剑法?可《无影剑道》还未修至大成,若此时改换,不仅《无影剑道》及《幻剑诀》进境被耽搁,且新剑法需要不少时日才能可堪一用,自己并无把握短短一个月便修至此种境地,更不用说这月还有修为境界要提升,能挤出来半月练剑就不错了。 不成。张小鱼摇摇头放弃改换剑法武技的想法,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幻剑诀》了,唉…… 张小鱼忧愁叹气之时,宫琚仁正全力提升实力,文师弟被炼气境修道者争斗波及致死,给他极大触动。 事实上其他几人亦是如此,尤其是程万里修行之心更加强烈。 程万里眼见先前还与自己玩笑打闹的文师兄忽然就遭遇灭顶之灾,命丧云梦湖中,心中悲哀难言,不入仙道中,则命如蝼蚁! 程万里跟随宫琚仁出得归云山并未寻得破境机缘,反而修行耽搁了不少时日。 为了早日破境,他一边用灵米换成丹药,借助真罡丹修行;一边炼化灵米,以灵米功用强壮根基。 不得不说宫琚仁几人游历岳阳城,虽未曾得到破境机缘,却因此行获得了坚定的修行之心,有此心境破境也能更快一步。 张小鱼协助卫师兄炼了几炉丹药后,得赐几颗真罡丹返回了住处。 张小鱼翻开《幻剑诀》继续研习,此剑法欲想精进越来越艰难。 张小鱼将《幻剑诀》招式诀要记于心中,接着背剑出门磨练剑法。 张小鱼来至一处偏谷之中,将神月剑抽出运转真元开始按幻剑诀剑法所授诀要,尝试将更上一层境之招施展出来。 张小鱼将真元贯注于剑身后凝聚出剑罡,接着控制剑罡张开一层剑罡护罩,这才开始酝酿招式。 第85章 陆续突破 张小鱼凝神静气,心神紧守于剑身之上,剑罡再次凝出,而后开始化形。 只见剑身之上剑气一阵游走变化,一朵朵莲花凝结而出,灿灿夺目。 张小鱼心神一振,挥动神月剑施展而出,数朵莲花顺势飞出,撞在山石之上顿时爆散开来。 崩散的碎石如雨纷飞,一阵纷乱的剑气打在山石之上,山体顿时一片千疮百孔。 张小鱼张开的剑罡护罩挡住了飞来的碎石,但他心中仍是“怦怦”直跳。 刚才幸好一次便成,罡莲若是近在咫尺爆发,他可要消耗不少真元才能抵挡下来,且为了保证成功施展出来,张小鱼并未全力动用真元。 眼见此招威力不凡,张小鱼顿时心中有了底,此招若能完全掌握,秦铸刚再袭杀而来,也不惧丝毫。 半月后,宗门大比临近,张小鱼在真罡丹和灵米助力下逐渐修至了境关之前。 此番修行增进十分迅速,但张小鱼也饱受了服用灵米的痛苦,现在只要见到灵米,心中就开始打哆嗦。 为了成功破境,张小鱼又花费灵玉购买了两颗上等真罡丹和一颗通脉丹。 二十余枚灵玉一下就花了出去,让身家不菲的张小鱼也开始心痛起来。 张小鱼净了净心思,端坐于蒲团之上开始准备突破。 待气定神闲之后,张小鱼先是服下真罡丹继续积蓄真元。 随着炼化一颗上等真罡丹,一股似温暖的池水向上漫延将溢未溢之感生出。 张小鱼心中一喜,破境之机已至,但此刻并不能急着冲击境关,为了避免冲关失败,影响修行心境,生出心障,张小鱼将另一颗真罡丹再次吞了下去。 上等真罡丹一颗就需要十枚灵玉,但其效用比卫师兄赐给他的下等真罡丹大得多,且上等丹药丹毒更少。 只是丹药虽好,却不是随意就能吃上的。 外门真元境弟子每月所得灵玉也才二十块,远远不够平日修行所需。 不少弟子都忍不住尝试炼化灵米修行,但灵米药力过于强盛,且灵气煎炸之感并不是人人都能像张小鱼这般忍受下来。 若修行之心不坚,就只能将灵米换成丹药。 张小鱼全力为突破做准备之时,宫琚仁正咬牙炼化灵米,他在接连服用丹药之后,亦是发觉身体不适,经脉被药力刺激得酸痛难忍。 宫琚仁自然重新打起了灵米的主意,论对灵米功用的体会,宫琚仁比张小鱼还要早一步有所认识,也正是如此,宫琚仁对灵米更加的忌惮。 若非急着突破,宫琚仁也不至如此拼命,灵米中蕴含的灵气粹炼之下,宫琚仁浑身都开始颤动不止,甚至已觉周身有油泥生出,散发臭不可闻的气味。 公孙白再次变成了公孙红,在吞服灵米后,周身肌肤血红欲滴,每每想要放弃之时,心中那道身影就让他继续咬牙坚持。 程万里此刻则面色麻木地端坐在蒲团之上,随着身躯一阵阵颤抖之下,豆大的汗珠从周身滚落下来,连地面都浸湿一层,但他犹如浑然不觉一般,反复炼化灵米丹药。 张小鱼炼化第二颗灵米之后,黄庭之中真元前所未有的浑厚,一股强烈的鼓胀之感涌出。 张小鱼不再积蓄真元,心神沉浸于黄庭和经脉之中,导引着真元开始冲关。 随着意念控制,张小鱼经脉之中一股真元蟒蛇按照《培元功》第七层所授周天运转,接着一头撞在阳跷脉境关之上,张小鱼身躯一震,痛苦随之而来。 这才刚刚开始,张小鱼就有剧痛之感,身躯体格不断强壮之时,经脉也愈来愈坚韧,欲想冲开也会越来越艰难。 还好准备了通脉丹,不然我怕是痛昏过去也未必能冲开。 张小鱼此想法一闪而逝,继续凝神冲关,散乱的真元再次被张小鱼凝结成蟒蛇一头撞在阳跷脉之中。 张小鱼身躯再震,浑身已开始冒汗。 经脉之中的痛苦达至极致转而麻木,但麻木消退之后又是一阵痛苦如潮。 张小鱼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苦海之中一般,苦海难熬,吞丹为妙。 一念生起,张小鱼一心两用,一边守住经脉真元避免走火入魔,一边将手中丹瓶瓶塞咬开,一仰头一颗丹药骨碌碌滚进口中。 丹药入喉之后化作滚滚热流在真元控制之下开始涌向阳跷脉。 通脉丹化作的热流被张小鱼控制着碰撞在阳跷脉境关之上,这次产生的痛感弱了不少。 通脉丹药力发挥之下,阳跷脉开始逐渐贯通。 张小鱼反复控制热流冲关,阳跷脉开始一寸寸扩张贯通,随着药力消退之后已贯通了近半。 张小鱼毫不犹豫地将另一个丹瓶咬开瓶塞继续服用通脉丹,再次控制一股热流继续贯通经脉。 随着通脉丹药力之助下,阳跷脉再次被贯通了不少,待药力消退之后,还剩余一小段未曾贯通。 张小鱼牙关紧咬,真元在经脉之中重新凝结成蟒蛇,穿行片刻再次撞击在阳跷脉中。 张小鱼此时已浑身火热,汗气蒸腾而出,张小鱼无暇顾及于此,连浑身散发的臭味也恍若不觉。 在最后一次的冲击之下阳跷脉终于被豁然贯通,真元蟒蛇畅通无阻地穿行在阳跷脉中。 遨游一番后,蟒蛇接着向阴跷脉冲去,不多时便撞在了阴跷脉境关之上。 张小鱼控制真元徐徐退出阴跷脉,周天搬运之后回至黄庭之中。 如潮涨潮退的痛苦终于停歇下来,张小鱼长舒一口气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浑身的舒畅暖融之感让他仿佛置身于温泉之中,随之而来的是身心的疲倦。 张小鱼虽对破境之后畅快之感留恋不舍,但还是心神一阵恍惚便进入睡梦之中。 梦中的张小鱼正在温泉之中畅游,但奇怪的是身上的污垢怎么也无法洗净,身躯散发的难闻臭味让他既无奈又心急。 正当张小鱼忙于梦中搓澡时,宫琚仁吞下最后一颗真罡丹已觉破境之机到来。 为了顺利破境,宫琚仁将先前买的一把刀又卖了出去,接着将剩余的几枚灵玉都拿了出来换得了三颗通脉丹。 宫琚仁看着三瓶丹药还未开始冲关心下就开始打哆嗦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贫穷之感让他心痛得难以接受。 尽管万分不舍,灵玉依旧还得花,丹药依旧还得用。 宫琚仁压了压杂念,开始准备冲关,想起冲关之时的痛苦,心中又是一阵哆嗦,唉……太难了。 公孙白脸色在红白之间交替,接着开始变青,脸上肌肉也开始扭曲起来,咬肌鼓起,一边颤抖着身躯一边开始破境…… 程万里看了看空空如也的丹瓶一阵叹气,破境之机仍未感得,此次怕是赶不及在门中大比前破境了,除非借助通脉丹强行打通经脉,但此举不可为。 他先前就曾如此做过一次,根基已然比不得很多同境的记名弟子了。 尽管破境之心急切,但程万里不敢操之过急。 “那老道卜卦本事如何不知,但所言却是不错,时机尚未成熟时,需要耐心等待,不可急进。” 程万里回想起岳阳城之行叹惜一番,接着进入打坐之中…… “张师弟,明日你来炼丹院协助我炼丹。” 张小鱼正在搓澡之时,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一道声音。 这声音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耳旁,十分有飘忽之感,张小鱼在梦中略一思量顿时惊醒过来。 随后“哕”的一声,张小鱼再次提桶从屋内飞奔而出…… 张小鱼清洗一番后看着浑浊的浴水一阵无语,丹药果然不可多服,这段时日急于求进,丹药一颗接一颗服用,破境之后身上浸出的污垢更加臭了。 “唉……” 张小鱼叹了口气接着又欢喜起来,真元境七重了! 想到自己已然破境,张小鱼心中对自己的实力更加感慨。 这一年半间自己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完全看不出当初那个曾被戏称“豆芽菜”的模样了。 张小鱼看了看自己白嫩的双手,手指卷动一握,“咔咔”作响,其中蕴含的力道更加强大了。 “此刻若对上秦铸刚,我必能胜他!”张小鱼信心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亦跟着增长不少。 “可惜还要协助卫师兄炼丹,不能现在就去提升剑法境界。”张小鱼叹息一声,收拾一番带着几样物品出门而去。 宫琚仁一边头顶冒着热气,一边咬了咬牙再将一颗通脉丹服下,借助丹药之力继续贯通阳跷脉。 此刻阳跷脉之中已贯通了一小半,这还是他边借用通脉丹之力,边以真元冲击才冲开的一部分。 宫琚仁将这颗丹药所化热流继续搬运至阳跷脉之中,不断以丹药之力贯通经脉,随着丹药之力逐渐削弱,经脉又被贯通了一部分,但也只是过半而已。 宫琚仁不得不再次打开一只丹瓶,将第三颗通脉丹服下,这颗通脉丹已是最后一颗了。 宫琚仁扫除杂念,继续导引热流冲关,在第三颗通脉丹之助下,阳跷脉又被冲开了一部分,但还剩余些许仍不能畅通。 宫琚仁牙关紧咬,心下一狠,调运真元只管往阳跷脉之中冲去,数次撞击之后阳跷脉被豁然贯通。 宫琚仁强忍着冲击心神的痛苦,将真元返至黄庭之中,接着就“妈呀!”一声倒在了地上。 随着阳跷脉中的痛苦愈来愈剧烈,公孙白脸色由青变紫,又由紫变白。 尽管有通脉丹相助,他仍需运转真元冲击境关,不然,再来几颗通脉丹才能全部贯通,但他装灵玉的锦囊已比脸上还干净,哪能有足够的通脉丹挥霍。 公孙白服下最后一颗通脉丹,不知多久之后,在真元的反复冲击之下,身躯之中传来似有似无的响动,接着真元如江河决口,在阳跷脉中倾泻奔流。 公孙白一咬舌尖坚持收功之后,白眼珠一翻晕了过去,而煞白的脸色在昏迷中渐渐红润起来…… 第86章 争夺奖励一 张小鱼趁着门中大比还余三日,背着剑来至一片山谷之中练剑。 时间紧迫,张小鱼将神月剑“唰”的抽了出来,片刻不耽搁开始酝酿剑招。 迈入真元境七重后,张小鱼发觉自己对真元的控制更上了一层。 先前运使不易的《幻剑诀》一招,现在已可随心施展。 张小鱼按下杂念,继续运转真元贯注于剑身之上,接着剑罡随心而动,朵朵莲花在剑身凝结而出。 剑身挥动之间,不断有莲花纷飞而出,在山体之上炸出数丈深长的大洞,爆散的剑气纵横肆虐,十数丈之外都满是剑气穿刺的孔洞。 此招强横至此,张小鱼满意无比,接着回想《幻剑诀》更上层之招,此层剑法境界更是非凡。 《幻剑诀》习至此境已至大成之境,此层境界不仅对剑气的运使要更上一层,且剑法之中的剑意亦要登之大成之境,否则“变幻”之精髓永无法彻底掌握。 尽管张小鱼已至真元境七重,但此招施展起来依旧不易,短短三日他也并无把握将其掌握,张小鱼尝试一番后转而开始磨练无影剑法。 《无影剑道》他已掌握归真剑,但此前还未至大成境界。 今日再次尝试之下,归真剑境界亦是突飞猛进,“返朴归真”之境已至大成。 张小鱼感叹一下,顿觉修为境界的提升才是根本。 张小鱼将归真剑修至大成之境后,开始回想《无影剑道》更上一层境剑法,此层剑法名为“无影剑”。 《无影剑道》修至此境已登至此套剑法大成,而此层剑法习练起来亦是不易。 张小鱼感叹一番,平复了一下心绪,开始运转真元依照此层剑法所授诀要开始练习。 …… 三日后,宗门大比开始举行,张小鱼突破至真元七重比试之地换在了另一处论道场,张小鱼与宫琚仁汇合后一齐赶往入道院炼气境弟子比试的论道场。 不过可惜的是,真元境弟子比试完毕后要赶去内门继续比试,不能在此一观炼气境弟子的切磋。 张小鱼抽签之时惊奇地发现外门真元境弟子中真元境七重有十人之多。 而在此等候比试的老弟子已在真元境八重,只是奇怪的是不见九重境弟子到此。 真元境七重弟子张小鱼认识的不多,除了宫琚仁、秦铸刚、凌云外,还有一个在宫琚仁住处见过的公孙白。 秦铸刚仍旧带着一条铁链,独自站在论道场旁等待上场,也不知这条铁链品质如何,看他的样子倒是低调许多,不再用满是狂妄霸道的目光向张小鱼挑衅。 而当张小鱼看到凌云时,对方朝他微微一笑,张小鱼却瞳孔一缩,赶紧躲闪开来。 凌云见此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觉笑容还算和善,张小鱼怎么是如此反应?…… 众人抽签完毕后,一个身穿黑色道服,衣袍上绘有天云雷电、獬豸神兽的弟子站于论道场中说道:“诸位师弟,今日比试由我来主持,我乃执法殿弟子丰睿,幸得门中看重,今日在此宣布大比的奖励。” 场下一众弟子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一年前的大比门中赐予的是几瓶丹药,今日特意让传闻中的执法弟子前来宣布比试奖励,恐怕奖励定不一般。 众人心中思绪不断,正猜测是什么奖励之时,只听那弟子继续说道:“真元七重及八重第三名者,赏赐上等丹药真罡丹六颗、通脉丹两颗、炼身丹一颗。” 众弟子顿时吸了一口凉气,第三名的奖励也太丰厚了。 虽不知这炼身丹究竟是何丹药,但绝对不比真罡丹及通脉丹差,这九颗丹药已价值上百枚灵玉了。 众弟子顿时议论纷纷,惊叹不已,只有那几个老弟子神色如常,但眼底的火热之色仍透露出对这奖励的渴望。 “肃静。” 众弟子顿时安静下来,继续听那弟子说道:“真元七重及八重第二名者,赏赐上等真罡丹八颗,炼身丹两颗,可抵挡炼气境五重修者一击的护身法符一张。” “什么?” 场下一众弟子顿时一阵吃惊之声响起,第二名不仅有十颗真罡丹,竟还赏赐可抵挡炼气境五重弟子一击的护身符! 这次连真元境八重的老弟子也不禁露出热切的神色,一张护身符就是一条命,焉能无动于衷。 那个执法弟子丰睿看着场下一众弟子激动不已的模样,心下十分鄙夷地哼了一声,但他忘记了自己当初也是这般情形。 丰睿一抬手,众弟子陆续从兴奋躁动之中平静下来,丰睿继续说道:“真元七重及八重首位者,赏赐上等真罡丹八颗、炼身丹三颗,护身法符一张,雷火炼身塔中免费修行一次。” 这次论道场下的一众弟子大多露出茫然不解之色,只有那些老弟子脸上的激动之情难以抑制。 这时有弟子大着胆子问道:“敢问丰师兄,雷火炼身塔对我等有何助益?” 其他弟子听此也竖着耳朵听闻丰睿解释。 但丰睿并无耐心回答这个他们以后必然会知道的问题,只回道:“此塔可强化修者肉身,不入塔中修行一次,说了你们也不懂,就不必多问了。” 那弟子不敢追问下去,丰睿接着道:“门中另有对挑战内门弟子得胜者的奖励,胜者同样可免费入雷火炼身塔中修行一次,且有真罡丹十颗、炼身丹五颗、护身法符两张。现在我宣布,比试开始!” 真元境七重与八重境人数不多,每轮不必等待可直接入场比试。 张小鱼跃至场中后,对面走来一个手持长枪的弟子,张小鱼此前从未与他交过手。 此人修为境界提升极快,一直领先于诸多外门记名弟子,但迈至真元境七重后,增境缓慢不说,修行还需更多的资源,他先前为了快人一步灵米也不惜拿出来换成丹药,如今修行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 张小鱼与其交手十数回合便知他武技稀松平常,一杆长枪品质也一般,还险些被张小鱼砍成了两半,两人战了数十回合枪身便被剑气打得千疮百孔,那弟子只能无奈认输。 张小鱼轻松胜了一局,走下场观摩其他人比试。 宫琚仁对战的是一个手持两把钩月弯刀的弟子,其身法灵活诡异,弯刀还能飞出与宫琚仁金刀碰撞接着折返回来。 宫琚仁身法一般,对此类对手一时拿他不下,但金龙霸刀刚猛无比,那弟子也不敢轻易近身相斗。 张小鱼看了看又转向另一处,凌云手持长剑对战一个手持长柄大刀的弟子。 那弟子大刀挥动之间,刀罡威猛异常,与凌云对战十分激烈。 张小鱼看了看又将目光朝向另一处,此处乃是秦铸刚与公孙白的对战。 秦铸刚手中的铁链明显比不得袭杀自己时坚韧,与公孙白的长刀交击之时不断有割痕生出,招式碰撞之时也不免有截截铁筋断裂开来。 张小鱼见此顿时放下心来,以神月剑之坚利,他可无须再担心被铁链崩断,反而秦铸刚却须忧心遇到张小鱼,武器再被他击毁。 宫琚仁与持钩月弯刀的弟子对战了数十回合,僵持不下,那弟子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但其身法敏捷异常,比猴子还要灵活许多。 宫琚仁心念电转,许久未曾使出的招式重新动用起来。 只见他真元一催,贯注于霸刀之上,霸刀金龙顿时金光闪耀,栩栩如生,接着宫琚仁连番挥舞之下,一道道夺目金芒飞射而出,赫然是“虎口夺食”之招。 那个手持钩月弯刀的弟子心中十分不忿,这胖子凭借手中金龙宝刀之利打得他无法近身。 若无这把金刀,再来两个胖子他也不惧。 自己一身本领,奈何遇到了一个背靠大树,借助外力逞凶威的人,简直是不讲武德。 宫琚仁心中亦是十分不忿,若非这厮只会像一只猴子一样躲来躲去,自己早就一刀打得他跪地求饶了,岂会像现在这般胶着。 金龙霸刀威名坚决不能被这小子坏去。 宫琚仁的“虎口夺食”之招明耀夺目,那弟子闪躲之时不免眼花缭乱起来。 机会!宫琚仁等得就是此刻,一道粗大耀眼的金芒劈出后,宫琚仁真元再催,金龙霸刀威猛之势如龙似虎,刀招携气吞山河之势飞射而出。 那弟子刚躲过又一道金芒回过神来,突然又飞来一道气势宏大的招式,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那弟子咬了咬牙,双刀之上银光如月,接着一道道如同月牙一般的刀气飞射而出。 但宫琚仁的一式“气吞山河”之招在迈入真元七重后更是今非昔比,将月牙刀气摧枯拉朽一般斩碎,接着在那弟子惊惧的目光中朝其飞速劈来。 “铿”的一道刚猛的斩击之声响起,那弟子浑身如坠冰窖,双眼早已不由自主地紧闭起来。 待他回过神徐徐睁开眼之后,宫琚仁已向场下走去。 那弟子顿知自己败在此招之下,方才乃是那个炼气境师兄出手护住了自己。 那弟子面带感激之色向丰睿一礼便退下场去。 与手持大刀的弟子交战的凌云,此刻也已施展出了看家本领,胜负即将见分晓。 只见他手持长剑再次施展出“剑化万千”之招后,剑指一抹剑身青光湛湛,肃杀之气让周围空气都徒然冰冷起来。 凌云运使长剑接连舞动之下,剑气纷乱卷动而出,如风卷残云一般冲向对手。 那手持大刀的弟子神色一凛,真元从黄庭之中搅动而出,滚滚贯注于刀身之上。 那弟子手举大刀挥动起来,刀罡如龙盘旋周身接着一声如龙吟般的刀鸣响起,一条刀罡化作的青龙飞射而出。 第87章 争夺奖励二 凌云施展“风卷残云”之招,剑气凝结成虚剑纷杂密集地旋转着飞射而出,那手持大刀的弟子若不能接下此招剑法,顷刻就会被卷成一堆碎肉。 而刀罡化作的一道青龙猛然冲去后,两道威势不凡的招式霎时碰撞在一起,青色罡气轰然爆散,肆虐开来,手持大刀的弟子疾步后退,同时撑开护体罡气遮护住周身。青龙身躯爆散成道道刀气与剑气碰撞,但剑气卷动撕扯之下,青龙刀气顿时被消泯一空,不仅如此,剩余的剑气依旧卷动着冲向那弟子。 手持大刀的弟子只来得及再挥出一道刀罡,剑气便卷在了罡气护罩之上,那弟子撑开的护罩随着“叮叮”之声一阵动荡,随后破碎开来,其身躯接着被剑气冲击之下倒飞出去。好在关键时刻丰睿出手护住了头面,那弟子并未受到致命伤害,只是剑气冲击之下重伤难免要虚弱几日。 “承让了。”凌云向其一礼道。 那弟子默然不语,先是向丰睿一礼,接着向凌云回了一礼便退下场去。 “此次大比奖励颇丰,即便是对上张小鱼,我也要全力争夺。”凌云带着此想退下场去。 秦铸刚与公孙白打得十分憋屈,若非要顾忌铁链崩断,他早已将这个小白脸打趴下了。 公孙白早知此人与宫师兄的恩怨,且他也曾被其折辱过,只是一直都没有足够的实力将此恩怨做个了断,今日倒是个机会,可惜自己刚刚迈入真元境七重没几日,刀法还未再有长进,不过此人看起来实力长进不大,自己还是有希望胜他的。 秦铸刚万万没想到公孙白会小觑他,不然一定会全力以赴让他看看自己的厉害。 秦铸刚虽突破时根基不实,但和张小鱼争斗后一直在不停恢复真元。在丹药灵米的相助之下,秦铸刚不仅真元完全从枯竭中恢复,且更进了一步,论真元的底蕴非刚破境不久的公孙白可比,且两人武道境界也有明显差距,在百余回合后公孙白终于抵挡不住,败下阵来。 公孙白心有不甘地退下场去,秦铸刚则更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第一轮比试完毕后接着进行第二轮,上场之后张小鱼发现自己抽到了秦铸刚,还真是冤家路窄,“唰”的一声便将神月剑抽了出来。 底下幸运轮空的宫琚仁叫喊道:“张师弟,不要留手,干他!” 秦铸刚听此狠狠瞪了宫琚仁一眼,接着道:“张小鱼,你不要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哼!”秦铸刚说罢便认输退下场去。 张小鱼在论道场上愣了一下,接着收回剑走下场,对秦铸刚竟然不战而退心中大感不解。 实则秦铸刚是不得已而为之,他的武器决计抵不住张小鱼的剑锋,与其大战一场武器被击碎而惨败,还不如明智一些直接认输。 “没想到莽汉变成软蛋了,真是难以预料啊。”宫琚仁等秦铸刚走远之后,开始挖苦起来。 凌云与另一个真元境七重弟子比试再次胜出之后,几人开始等待去往内门。 待真元境八重弟子比试完毕后,丰睿法力涌出裹挟着六个人飞向内门论道场所在。 几人到达一处宽阔的论道场后,内门弟子比试已完成了一轮。 丰睿与在此看护的炼气境弟子打了个招呼后向众人说道:“现在你们可以挑战内门弟子了,若放弃挑战,就接着上场比试。”说完便双手负于身后不再多言。 张小鱼看了看宫琚仁和凌云有些头疼,三个人要在论道场上决出胜负与奖励的归属,宫师兄自不必多言,他与凌云也交情不浅,颇有惺惺相惜之感,与谁相争都有些为难。 凌云目光一闪站立不动,未急着走向场去,宫琚仁虽意想争夺首位的奖励,但也不忍心抢了张师弟的机缘,况且他也并无必胜的底气,一时间三个人都呆呆站在原地不动。 “宫师兄,凌师兄,我就不争夺首位了,我准备挑战内门弟子。” 宫琚仁听闻此言松了一口气,既然张师弟主动退让,那他就可全力争夺首位奖励了。 宫琚仁提刀准备上场之时,凌云突然开口道:“首位让与你了,张师弟敢挑战内门弟子,我亦不会退缩。张师弟,你先来选吧。” “好!” 宫琚仁呆呆地看着两人,“我……”宫琚仁不甘落于人后,但他既没底气也没勇气挑战内门弟子,且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首位奖励拿到了手,宫琚仁刚说出个“我”又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这位手拿毛笔的师兄还请赐教。” “季秋师弟,这小子胆敢挑战内门弟子,好好教训他一下,莫要堕了我们内门弟子的脸面。” “是,师兄。” “三哥,这小子一年前来过这儿,他确有些手段,三哥小心点。” “嗯,冬弟无需担心。”季秋对季冬的关心却是心中有些不快,区区一个外门弟子,小心什么?四弟此言不管是看轻他的实力,还是抬举那小子,在他看来都是失言之举。 凌云看了看站在论道场边上的弟子,随后出声道:“这位手持棋盘的师兄还请赐教。” “嘿,这两人倒有些意思,季冬师弟,方才我对你三哥说的话你清楚吧。” “自然清楚。” “既然如此,那你就上场吧。” 季冬点点头纵身跃入场中。 张小鱼上场之后看着手拿一支大毛笔的季秋心中有些惊奇,一支笔也能作武器吗?张小鱼既选择挑战内门,就存了与看起来实力较弱的弟子比试的心思,这个手持毛笔的弟子虽然他看不懂,但符合他的心中的预想。 那个手持毛笔的弟子上场之后也不行礼,只鼻中哼了一声道:“小子,记住了,给你长个教训的名叫季秋。” “原来是季秋师兄,我叫张小鱼,请赐教。” “管你什么大鱼小鱼,等会儿只会是砧板上的鱼。”季秋心中想道。 “我允许你先出手。”季秋颇为自负地说道。 “那就多谢了。”张小鱼说罢,拔出神月剑,浑厚的真元顺着手臂贯注于剑身,剑身之上顿时升腾出凛然剑气,接着汇聚于剑尖,张小鱼剑身一送,剑罡化虹飞出直射季秋。 季秋同样将真元贯注于毛笔之中,一道白光飞射而出,与剑虹针锋相对。 “叮”的一声,刺耳的声音随着招式碰撞传出,两道攻击碰撞之后相互泯灭。 “哼,此等雕虫小技就不必使出来献丑了。” 张小鱼一言不发,只把心神凝注在剑身之上,方才的碰撞虽不分胜负,但也只是试探而已。 张小鱼真元再催,剑身之上忽有莲花瓣散落,张小鱼不断挥动之下数十朵莲花瓣飘零而出,射向季秋。紧接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罡莲又在剑身凝聚而出,蓄势待发。 “有些意思。”季秋一脸轻松之态笑了笑说道。 季秋接着手中亦有所动作,夺命笔在他手中毫毛白光大盛,季秋运笔挥洒之下,一阵白光如风一般吹了出去,季秋接着手中夺命笔再运,一个“破”字一挥而就,接着化作流光飞射而出。 莲花瓣与白光一阵碰撞撕扯,莲瓣纷纷爆散成凌厉的剑气肆虐开来,白光顿时被撕成点点碎芒破灭,接着莲花瓣化作的剑气又被连绵的白光催毁。 季秋挥洒出来的“破”字化作一道白光继续飞向张小鱼,张小鱼见此剑上罡莲同样化作流光射去。 剑罡凝聚成的莲花撞在“破”字之上轰然爆散,“破”字霎时便被炸碎开来,凌厉又纷乱的剑气冲破白光继续飞向季秋。 “哼!”季秋见自己此招落了下风,十分不悦地挥出一道白光,将射来的剑气尽数扫灭。季秋手上动作不停,夺命笔毫毛白光大盛,接着一支罡气凝结的两尺长箭带着惊人气势飞射而出,转眼便来到了张小鱼身前。 张小鱼见此目光一凝,脚下运起方寸步身法侧身躲避开来,罡箭贴身穿过射在了防护阵上,一声“叮”响破碎开来。 季秋见他运起身法躲了过去,一抚夺命笔身,笔尖三支罡箭再次凝结而出,“嗖”的一下射了出去。 张小鱼见此剑指一抹,剑身灼灼剑气如白焰升腾,数朵精致的白莲再次飞出,与罡箭疾速碰撞在一起,白莲甫一与箭头触碰便犹如被罡箭穿透一般轰然爆散,纷乱凌厉的剑气顿时将罡箭搅碎。张小鱼再一挥剑数朵莲花又飞了出去。 “很好,待会儿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真正实力。”季秋见自己不仅未能将张小鱼击败,这小子还胆敢还击,顿时心有怒气。 季秋再运笔射出几支罡箭击碎莲花后,真元再催,夺命笔尖九支箭缓缓凝聚出来,接着汇聚在一起,一支近一丈之长的大箭凝结出来。 “嗯?这小子本事倒还可以,季师弟此招都使了出来,不过也仅仅如此了,比试该结束了。” “丁师兄高明远见,这小子必败无疑。”旁边一个弟子出声恭维起来。 被称丁师兄的弟子只微微一笑,静静等着张小鱼落败。 张小鱼眼见此招气势汹汹,似要将他一举击败,心中不免压力大增,随后张小鱼深吸一口气,开始猛催真元,神月剑顿时寒光大盛,凛冽的剑气使得周围空气的温度都陡然降了不少。 “哼!我看你拿什么手段抵挡。”季秋见此面露傲然之色说道。 第88章 激烈对决 凌云登场之后,季冬掌托棋盘,运使真元贯注其中,手掌再一催,一颗颗罡气化成的棋子飞射而出,毫不客气地向凌云打来。 凌云见他一言不发就施展出了一招,知自己挑战他的举动惹恼了他,但凌云不会顾忌于此,修道之路本就是不断相互争夺之路,道途遇阻唯有手中之剑相迎。 凌云运起长剑,剑身青光湛湛,接着十数道虚剑凝结而出,飞向棋子。 棋子虽小,但威力却是不凡,与虚剑迎头撞在一起,顿时“叮叮”之声响起,虚剑犹如撞在坚石之上一般“咔嚓”破碎开来,而棋子亦被犀利的剑气击碎。 季冬一招试探之下两人打了个平手,季冬镇定自若地接着真元再催,棋子如雨幕一般飞射而出,似要将凌云打成筛子。 凌云见此神色不变,剑指一抹,青光腾腾跃动,“剑化万千!”一语罢,道道虚剑同样密集如雨,与棋子不断碰撞,顿时一阵“叮叮”的金铁交击之声纷乱响起。 季冬见此招奈何不得他,棋盘白光再盛,接着一颗比头颅还大的棋子凝结而出,,罡气化作的棋子气势惊人,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冲向凌云。 凌云见此目光一凝,将长剑竖于身前,道道虚剑凝结而出,接着汇聚在一起,凝聚成一柄丈许大剑,大剑连剑身之上的剑纹都清晰可见。 “万剑合一!”凌云将长剑一挥,虚剑疾速飞出,与那颗大棋子轰然相撞,刚猛的冲击顿时如波浪一般宣泄开来。 两人撑开罡气护罩挡住扩散而来的冲击后,季冬再次出招,只见他掌贴棋盘,真元境七重的修为再次运起,棋盘之上黑白之光大亮,接着化作两条游鱼头尾相接旋转在一起。 “嗯?这小子的武技倒有些门道,已然摸到一丝道法玄妙了。”丰睿见季冬施展的招式向另一个炼气境弟子传声道。 “能得丰师兄一句称许,这小子足以自傲了。” 两人说话间季冬已将两条黑白鱼旋转围绕成的太极图打了出去,使出此招后,季冬掌托棋盘,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凌云被此招击败。 凌云神色肃然,运使长剑接连舞动之下,剑气卷动如龙而出,如风卷残云一般冲向太极图。 剑龙与太极图猛然相撞,但却没有爆发开来,太极图上的黑白游鱼旋转不止,不断将虚剑磨灭,季冬见此胜心更强,负手而立。 凌云见此真元持续催动之下,太极图终于被抵挡了下来,但此番消耗着实不小。 “哼!接下来这招,我看你怎么挡!”季冬寒声说道。接着真元再催,棋盘之上道道交错纵横的纹路亮起,接着一道道密集的黑白光线汇聚成一道耀眼无比的光柱。 “季师弟连见底之招也使了出来,真是出人意料啊。” “这……”一旁的弟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季秋将一支近一丈之长的大箭凝结出来,毫不留情地径直射向张小鱼。 压力大增的张小鱼深吸一口气,真元猛催之下,已至大成之境的归真剑使了出来,一道剑虹飞射而出,大成的归真剑能使敌手不闻其声息,不见其威势,不辨其真形,今日与季秋在论道场对决剑招不合天时,奥义不能尽皆运使出来,有些可惜。 季秋眼见张小鱼施展出如此普通的一招,顿时鄙夷不屑起来,这小子莫不是被我这招吓傻了吧,竟敢如此轻狂。 张小鱼自知自家事,大好机会岂能错过,当即剑罡再起,撑开一层浑厚的护罩来。 近丈之长的大箭与归真剑招轰然相撞,大箭顿时破碎开来,一道惊人的冲击力疾速震荡开来。 “嗯?这!”面露震惊之色的季秋傲然姿态尽收,慌忙运功抵挡冲击波。 将冲击挡下的张小鱼顿时有了机会,剑指一抹,灼灼剑气再起,张小鱼接连挥动之下,剑身之上团团雪花飘飞而出,飞扬在论道场中。 “嗯?这是什么招式?”季秋正惊疑不定之时雪花已落在了他的罡气护罩之上,顿时“叮叮”之声响起,罡气护罩被密集的雪花打得一阵动荡。 “好小子,真是小看你了,竟然还有如此手段。”季秋惊怒交加地说道。自己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把自己逼入了下风,这如何能不让他心生怒火。 “也是我太纵容你了,竟敢如此放肆!”季秋说罢周身气势大盛,衣袍无风自起,猎猎摆动,接着运起夺命笔,毫光密密匝匝射出,将飞扬而来的剑雪尽数打灭。 季秋将真元滚滚贯注于夺命笔,笔尖顿时一道粗大虚笔旋转而出,季秋手掌贴于笔的另一端,推着夺命笔气势逼人地冲了过来,胜负就在此刻…… 季冬催动棋盘凝聚出粗大的黑白光柱,气势如虹地向凌云冲来。 凌云神色凛然,真元搅动之下贯注于剑身之上,一招惊天剑法施展而出,“穿云贯月!” 惊天的一道剑虹射出,与粗大的黑白光柱迅疾相撞,“轰”的一声炸响,两道威力非凡的招式爆发开来,招式泯灭之时一道猛烈的冲击如巨浪一般扩散开来。 季冬与凌云同时面色凛然,各自撑开一层坚实的罡气护罩抵挡冲击力,但根底之招爆发已非两人能完全抵挡。季冬罡气护罩“砰”的应声破碎,季冬接着口喷鲜血倒飞了出去。 凌云罡气护罩亦是破碎开来,千钧一发之际,凌云将长剑挡在身前,不料巨大的冲击力将长剑崩散成了截截断剑,凌云亦是口吐鲜血飞了出去。 两人根底之招比拼之下,已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但凌云剑器崩断,败得更加彻底。 季冬惊怒交加地一抹嘴边鲜血,缓缓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这个可恶的小子竟然把自己伤成这样,好在他的武器被冲击力崩断,如今再无反抗之力了,哼! 凌云脸色苍白地盯着断剑呆呆不动,如今败局已定,自己倚为凭仗的家传宝剑断成了几截,再无法使用了。 季冬见这厮呆看着断剑依旧不肯认输,心中又得意又恼火,黄庭之中的真元卷动而出,游走于经脉之中开始运功恢复伤势,待他有了再战之力,必教此人跪地求饶,方解他心头之怒。 场下凝神关注张师弟与凌云比试的宫琚仁身躯一震,接着叹了一口气,惋惜不已,若非凌云的宝剑崩断,胜负犹未可知。若是自己上场与那厮较量,手中的金龙霸刀经此冲击绝对安然无恙,这可是裴师兄亲手为他打造的法器! 宫琚仁心念转动之间忽然盯着手中的金刀看了看,又看了看场中呆呆不动的凌云,心中有了计较。 季秋掌推夺命笔气势催人地冲向张小鱼。 张小鱼施展“剑雪飞扬”之招后,并非静静等着季秋反应过来,而是运转真元开始酝酿下来一招。此刻季秋气势汹汹而来,他也蓄势待发,当即将神月剑挥动起来,数十朵罡莲飞射而出,撞击在夺命笔上,顿时如同百花竞放一般,剑气如大雨一般泼洒而出。 季秋牙关紧咬,体内真元疯狂地贯注于夺命笔之上,粗大的虚笔不断卷动将剑气尽数抵挡下来。 季秋见此猖狂大笑起来,推着夺命笔悍然冲向张小鱼。 张小鱼见此招仍是奈何不了他,神色凝重无比,接着全身气势大盛,手中神月剑煊赫的剑气再次腾跃而出。 “装神弄鬼,不认输那就打烂你的骨头,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季秋咬牙切齿地冲了过来,与张小鱼距离已是十分接近。 张小鱼面上不露惊惧之色,全神贯注于神月剑之上,在他的意念控制之下,罡气在剑身如水一般翻涌,接着一道剑招再次施展而出。 “嗯?好小子!”场边炼气境弟子目中神光一闪心中赞道。 季秋面目已有些狰狞,正要将张小鱼身躯一举击碎之时,却不料一片剑罡如水冲来,接着一轮新月在季秋惊骇不已的面色中冉冉升起,月轮之上宏大的气势似乎非凡俗武者可抵挡。 季秋掌推夺命笔与水月轰然碰撞,虚笔顿时摧枯拉朽般破灭,季秋被巨大的冲击击中如同飓风之中的一片残叶一般倒飞出去。爆发开来的月轮化作道道惊人的剑气正要将季秋脑袋击个粉碎之时,丰睿一掌打出一道法力,后发先至地在季秋身前形成一层坚固无比的护罩。道道剑气打在护罩之上,顿时击出道道涟漪,但也仅此而已了,护罩仍坚固如初。 张小鱼深吐一口气,浑身气势一松,虚弱之感顿时涌出,张小鱼虽未受伤,但接连地运使威力不凡的剑招让他真元大耗,身躯不免出现衰弱之感,不过比起季秋已然高下立判。 丰睿将季秋平稳接于场外,接着向张小鱼说道:“你很不错,此次挑战你已胜出。” 张小鱼听此精神一振向丰睿一礼走下场去。 “这……” 不少内门弟子呆呆看着躺在地上已然昏迷不醒的季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季秋身为内门真元境七重弟子,实力虽在中下之中,但那小子能把他打成这样,其实力至少也占中等。 与张小鱼一同入山的金兰更是震惊不已,这小子实力怎么如此强横了,连我都没有信心能胜过他了。金兰银牙暗咬,下定决心比试过后要更加奋力修行,提高实力,自己如此惊天之资岂能被他一个出身低微且资质毫不出众的小子追赶上来。 第89章 惨胜 “宫琚仁见过丰师兄,师弟来此有一事相商。” “你小子运气倒不错,你那两个同门与内门弟子打生打死,你却毫不费力地取得了七重境首位。” 宫琚仁尴尬一笑道:“师兄说的是,师弟亦是因此来向师兄商议一事。” “怎么,你准备要上场吗?”丰睿笑道。 “不不,我见凌师弟武器不济,被冲击崩断,若就此认输实在不公平,师弟斗胆请师兄允许我将手中武器借与凌师弟。” “嗯!你倒还算讲道义,师弟,你意下如何?”丰睿转首问向另一个炼气境弟子。 那个炼气境弟子看了看宫琚仁手中的刀出声道:“小子,将你的武器拔出来让我看看。” 宫琚仁听此踌躇了一下,一咬牙将金龙霸刀拔了出来,霸刀的金光顿时闪耀而出。 “这是……法器。”那炼气境弟子惊诧地看了看霸刀,又看了看局促不安的宫琚仁。 丰睿也未曾预料到这小子居然有一件法器,当即颇有兴趣地问道:“你这把刀从何得来?以你区区一个真元境记名弟子,怎么会拥有一件法器?” “还好,只要让我说出此刀赠送之人,他们定不会心生抢夺之意。”宫琚仁心中想道。 实则宫琚仁却是多虑了,这柄金龙霸刀尽管是一件法器,但只在法器之中的下等,且大庭广众之下两位炼气境弟子绝不会有抢夺之意,而这把刀对他们而言也并不值得产生觊觎之心。 “此刀乃是裴宗璋师兄所赐,此刀虽为一件法器,但我等皆是真元境弟子,并不能将此刀威力真正使出来。”宫琚仁紧张回道。 “此事我岂能不知,那小子练的是剑法,又身无法力,借给他也成不了大助,我之意便是那小子若肯,你可以借给他一用。” “多谢丰师兄!这位师兄意下如何?” “我并无异议,你自去问那小子就是。” “多谢!”宫琚仁精神一振,提刀走近论道场时,凌云所在区域的防护阵被那个炼气境弟子施法撤去,宫琚仁见此直入场中。 正运功疗伤的季冬顿时惊疑不定地盯着宫琚仁看了起来,季冬见他走向凌云又转首看了看那两位炼气境师兄,见他们神色如常,心中略松一口气,料想那两位炼气境师兄并不会赤裸裸地破坏比试规则,既然如此,他也无需担忧宫琚仁插手此事。 宫琚仁走至凌云身旁问道:“你没事吧?” 凌云面露惊诧之色地看向宫琚仁回道:“我没事,你怎么上场了,这是我与季冬的比试,你莫要坏了宗门规矩。” “我此来并非要出手助你,而是见你武器崩断,欲想将手中的武器借予你一用,我已征得两位炼气境师兄同意,你意下如何?” “这……”凌云看着宫琚仁递出的金龙霸刀面现迟疑之色。 “怎么,你打算就此认输吗?” “不不,我只是担心待会与季冬交战,将你的武器也崩毁,若是如此,即便赢了也不光彩。” “无妨,你只管用就是,这把武器现在的你是无论如何也打不断的,只是不知你是否使得惯刀器。”宫琚仁十分肯定地说道。 “有武器总比没有强,若真如你所说,那就多谢了。” 宫琚仁将金龙霸刀抽出来交给他后便退下场去。 凌云看着金光闪闪的霸刀又呆看起来。 “原来只是送武器而已,竟然还是一把刀,待会儿我就让你们知道此举是白费心机,哼!”季冬一边疗伤一边心中想道。 凌云看着气势凶猛霸道,刀刃锋利逼人的霸刀赞叹不已,接着信心大振,开始全力运功恢复伤势。在方才的对决中他的宝剑也并非徒然崩断,有宝剑护在身前,他所受的伤比季冬轻一些。 季冬眼见凌云也开始运功恢复,顿时产生阻拦他的冲动,但季冬又忍了忍将此冲动按捺下来,待他有了再战之力再出手不迟。 不多时正在恢复伤势的季冬猛然见到三哥被张小鱼施展的剑招打飞了出去,虽有炼气境师兄出手相护,但只是保他无性命之虞而已,三哥倒在地上吐血不止,随后就昏迷了过去,已然战败。季冬心中惊怒异常,这该死的外门弟子,竟然如此不知死活,三哥还是太仁慈了,若非看在同门情面上手下留情,焉能被偷袭打成这样! 一念至此,季冬不顾伤势悍然出手。 只见季冬一掌将真元打入棋盘,棋盘之上黑白之光再次涌起。 凌云一边运功疗伤,一边留心季冬的动作,此时见他突然出手,亦是将真元贯注于霸刀之中,金龙霸刀刀身顿时金光大盛,怒张的龙嘴喷出道道金光,刀刃之上锋锐之气凛冽逼人,刀罡气势刚猛如虎。 凌云看着宝刀威势惊叹不已,若此武器乃是一把剑则更如虎添翼了,不过天下事又岂能如此尽善尽美。 凌云高举霸刀开始为招式蓄势,季冬眼见此景心中更加震怒,黑白之光化作游鱼首尾相接,旋转成了一张太极图,不过此招与先前不完全相同。 季冬掌贴棋盘不断注入真元,以他的真元底蕴,此招也施展不了多少次,但足以击败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了,只要他敢接招,必教他躺着回去! 随着季冬真元不断贯注,太极图开始膨胀隆起,逐渐变成了一个黑白圆球,圆球由两条游鱼旋转而成,季冬掌推棋盘将太极球推出去后,面色十分苍白,凶狠中又透着快意之色,仿佛想到了凌云接下此招的下场。 凌云高举金龙霸刀,刀身金色罡气冲天而起,“金虹贯日!” “这小子……怎么感觉比我还英武霸气。”宫琚仁看着身姿挺拔,霸气挥刀的凌云小声嘀咕道。 刀罡化作金色长虹随着凌云挥刀施展而出,与飞来的黑白太极球猛然相撞,环成太极球的黑白游鱼依旧转动不止,不断消磨着刀气,奈何凌云施展的此招太过刚猛,黑白光球抵挡不住“轰”的一声爆散开来,刀虹停滞片刻亦是炸裂成碎片,崩散的刀气带着余势向季冬继续射来。 季冬又惊又怒,掌托棋盘打出一颗颗棋子与飞来的刀气“叮叮当当”对击,方才把此招完全接下。此次本是他先手打出全力一击,不料反被对方夺了上风。 “这小子实在可恨,若不是我受了伤,他岂能接下此招。” 凌云见季冬面目狰狞地站在那里瞪着他,既不认输,也不出招便毫不客气地将霸刀扬起,运掌在刀身划过,夺目金光再次照耀四方。 季冬见此心中更加震怒,险些被气得喷出一口血来,他急欲将这厮击败,讨回三哥乃至内门弟子失去的颜面,却不料这小子竟如此猖狂。季冬真元再运,拼着真元耗尽、修为耽搁的代价,将所剩不多的真元尽数贯注于棋盘之上,道道交错纵横的纹路再次亮起,接着一道道密集的黑白光线汇聚成一道比先前黯淡一些的光柱。 “看来季冬师弟尽力了,此招那小子若还能接下,季冬必败无疑。”丁姓内门弟子出声道。 周围听此一言的其他弟子尤其是真元七重境者神色复杂,默然不语。 凌云看着季冬依旧顽强地与他争斗,不欲拖延下去,心中下定决心,亦将所剩不多的真元尽数运起,开始酝酿更上之招。 “难得,有趣,这才是比试嘛!”丰睿看着场中激烈争斗的两人都想给他们鼓一下掌了。 季冬厉声喝道:“你再反抗还是惨败的下场,我劝你明智一些,认输吧。” 凌云一言不发,继续积蓄刀气,下来此招他毫无把握,季冬最好能再多言几句,给他一些时间做足准备。 季冬见他如此头铁不再犹豫,将棋盘凝聚而出的黑白光柱打了出去。此招使出季冬已是脸色煞白,浑身软弱无力,摇摇欲倒在地上,但他咬着牙双腿颤抖地支撑着身体站在那里等着凌云惨败收场。 凌云见季冬最后一招使出,面上一片凛冽之色,霸刀金光照耀之间,气势冲天,刀身之上刀罡如虎奔腾,如龙缠绕,化作一柄似有冲霄之势的金刀飞出,与黑白光柱轰然对击。 “铿”的一声巨响炸出,刀罡凝结而成的金刀炸碎开来,黑白光柱被金刀刚猛的冲击震荡,亦是崩散成了一团烟花,密集的黑白光点在空中被震荡而出的冲击之力泯灭。 两人尽皆真元耗尽,已撑不出罡气护罩抵挡冲击,危急时刻,凌云纵身一跃而起,如波浪一般的冲击余波依旧将他震飞了出去。 季冬面露惊惧之色亦是腾身而起,且将棋盘挡在了身前,绕是如此,他也被余波震成了重伤,一口鲜血喷在了棋盘之上,接着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倒在地上的凌云挣扎再三仍是难以起身,他只得躺在地上慢慢恢复伤势。 “师兄,此场比试结果,你觉得该如何判决?” “那小子略胜一筹,师弟以为呢?”丰睿指了指凌云说道。 “既如此,此场就判这小子胜出吧,就算门中长老过问此事,知晓此结果想必也不会反对。” “师弟多虑了,门中长辈岂有功夫理会真元境弟子比试之事。” “师兄说的有理。”那个炼气境弟子点点头。 门中只炼气境弟子就有数千人之多,真元境弟子纵然是内门弟子,也无法让宗门长辈过多理会。 第90章 被卷到没台面 门中大比结束后,几个真元境七重的内门弟子心情有些沉闷地离开了论道场,丰睿将张小鱼几人带回外门后,运法传声将比试结果宣扬了出去,外门顿时如同炸锅一般,人声鼎沸,张小鱼与凌云的名字响彻外门。丰睿嘴角上扬,仿佛做了一件趣事一般,看了看奔走喧腾的外门弟子接着化作一道遁光离开了此地。 “真的假的?挑战内门弟子,竟然胜了两场!” “那还有假,这可是炼气境师兄传出的消息,可惜我等不能亲眼见证两位师兄比试时的神勇风采。” “说的是啊,唉……” “张师兄无敌之姿,真是令我仰慕不已,我当以其为表,以期武道巅峰。” “在下有幸曾与张师兄一同入山打过猎。” “我也有幸与张师兄入过山!” “快详细说说!” “咳,那已是一年之前的事了,张师兄那时还只是真元境三重的修为,不过那时他就可独自与猛虎争斗了。” “什么!当真是少年英雄!”众人皆震惊不已,他们在三重境时,独自与猛虎争斗绝对是有死无生。 “诸位可还曾记得伤了不少人性命的闪电豹?” “当然记得,周师兄就是死在这头畜生嘴里。” “张师兄曾参与入山除此凶兽,且当时我听车师兄说,真元境七重的齐师兄与当时真元境五重的张师兄平分首功。” “竟有此事,没想到张师兄对我杂役院弟子也有情义,肯出如此大之力。” “此事我可作证,我曾与小鱼兄弟一同入山追踪凶兽,诸位不必怀疑。” “原来是远哥来了,远哥既如此说,那此事确实当真无疑。” “对对。” 众人感叹一番,又有人提到曾与凌云在演武场切磋过,另有与凌云有交集的弟子也争相说出了凌云的事迹。 外门正喧闹之时,门中长老向理务殿问询了一下就不再理会。而内门一处山脚的洞府中,此时季秋与季冬正面色铁青地被一个师兄训斥。 “你们两个今日还真是给我内门长脸,好歹也是三灵根上佳之资,竟被两个外门的小子击败。” “那个张小鱼确实厉害,林师兄他日或有领教他的本事之时。” “会有机会的,踏入炼气境后机会多的是,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厉害,哼! 你们两个好好养伤吧,以后好生修炼,莫要再败给外门弟子,我还有事就不在此多待了,告辞。”林烨说罢转身就离开了洞府。 “哼!不就是有个真传师兄作依仗吗。谁还没有靠山了,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若非不想平白竖个大敌,我岂能容他如此放肆。” “三哥,你的伤还没恢复,就不要动气了,那个林烨总有一天要被我们收拾掉,眼下败给了外门两个小子,我们两个处境会很艰难,此时招惹不得他。” “我晓得轻重,此次真是大意了,我就该一开始就全力出手,绝不给那小子半点机会。四弟,与你对战的那小子你可知他究竟什么来路,你怎么也败了?” “唉,此事一言难尽,不过区区一个外门弟子能有什么来路,我看他们两个沉迷剑道,对凡俗剑法颇有兴趣,这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内门修行资源非外门可比,我们只要一心修行,早日入得炼气境,届时炼气之下皆蝼蚁,那两个小子绝不是我们的对手。” “四弟此言极是,以后就让他们在凡俗剑道枉费功夫,我们早日入得炼气境才是光明正道。” “三哥英明,小弟就不多打扰三哥休息了,三哥早日恢复伤势要紧。” “四弟慢走。” …… “唉……我好歹也是真元境七重首位,怎么一点台面都没有,风头全让那两个人抢走了。一个比试卷成这样,还能不能让别人安心修行了。”宫琚仁听着外面响起的动静在住处唉声叹气起来,轻松取得首位的喜悦也淡了不少。 张小鱼被众人簇拥着回至住处后,在他再三劝说下众人才陆续离去,张小鱼将房门关好,趁着现在清静下来,盘坐在蒲团上开始打坐。感受黄庭情况之后张小鱼挑战内门弟子得胜的喜悦亦是淡了不少,一场大战之后体内所剩的真元已不足半许。 张小鱼正打坐蕴炼真元之时,天中一道遁光飞快地朝其住处而来,转眼间落在了院中,张小鱼听见敲门声响起,徐徐收功之后推门一看,见是一个身穿黑色道衣的炼气境弟子站在那里。 “见过这位师兄,请问师兄到此有什么事吗?” “你就是张小鱼对吧,这是门中赐下的大比奖励,你收下吧。” “多谢师兄,师兄辛苦了。”张小鱼将一个精致的木盒接过后称谢一声。 “师弟不必客气,告辞了。”那个炼气境弟子也不等张小鱼回话,法光一闪便腾空而去。 张小鱼看了看他远去的背影,接着转身回至屋内将木盒打开,里面有三只大丹瓶,张小鱼打开看了看,每瓶丹药有五颗,其中两瓶是上等真罡丹,还有一瓶应是丰睿所说的炼身丹,除此之外还有两张灵光闪闪的法符和一个进入雷火炼身塔中免费修行的凭证,这凭证乃是一块玉牌,上面有几行小字写明其用途,张小鱼翻看了一下也看不出玉牌究竟有何玄妙,又将它放回了盒中。 这护身符自己曾使用过两次,而真罡丹就更不必说了,唯独这所谓的炼身丹先前闻所未闻,不知其究竟有何功用。 张小鱼正端详手中丹药时,宫琚仁也收到了门中赐下的外门首位奖励。那个送来木盒的弟子将宫琚仁作为心意的五枚灵玉收下后说道:“我看你还算有悟性,就与你多言几句,门中赐下的炼身丹最好不要现在就服用,等你迈入真元境九重后,进入雷火炼身塔再服,借助丹药之力,你可在其中多待些时间。” 宫琚仁听此面带感激之色说道:“多谢师兄指点。” “师弟无需客气,奖励已带到,我就告辞了。” “师兄慢走。” 宫琚仁等那个炼气境弟子走后抱着木盒欣喜不已地转身回至屋内。 “幸好老子机智,这炼身丹自己如何能忍住不吃一颗尝尝,如今有了这位师兄的指点,我可免于浪费一颗。”宫琚仁一边自夸一边继续翻看盒中物品,除了三颗炼身丹外,还有八颗真罡丹装在两只大丹瓶中,还是一张看去就不凡的法符。 “哎呀,如此宝贵的护身符怎么被压下面,太过分了。”宫琚仁赶忙将其它物品拿出来,接着小心翼翼地将灵光闪烁的法符捧了出来,宫琚仁在房间内左瞧右看最终将它又放回了木盒中。 宫琚仁再看了看进入雷火炼身塔的凭证,将它和丹瓶收起后,又将木盒盖好,把装有法符的木盒收在了更隐蔽的地方。宫琚仁收拾好之后心满意足地出门而去。 凌云大战一场受伤不轻,但如今已至真元境七重,伤势恢复起来极快,只是黄庭之中枯竭的真元可就没那么轻而易举地恢复了。正当凌云在住处发愁之时,一个炼气境弟子将门中赐下的奖励交给了他。凌云欣喜不已地打开木盒,有了十颗上等真罡丹之助,他不仅可以短时内恢复实力,还可让修为再迈进一步。 凌云正盘算如何处置炼身丹时,宫琚仁敲开了张小鱼的屋门。“张师弟,门中赐下的奖励你可收到了?” “宫师兄想必也收到了奖励,这炼身丹和雷火炼身塔师兄可曾听说过。” “先前倒是不曾听说过,不过我已知炼身丹和雷火炼身塔的一些用处。” “哦?还请师兄赐教。” 宫琚仁听此面露不出意料之色,那些炼气境弟子岂会平白指点下境弟子,张师弟不通世故,绝对不知晓此事。不过他为感谢张师弟慷慨让出首位奖励,特意来此将那个炼气境弟子难得的点拔之言告知张师弟,免得他吃了大亏。 “据那位师兄所言,我等修至真元九重,才可至雷火炼身塔中修行,而这炼身丹最好在塔中修行时服用。” “原来如此,多谢师兄将此事告知。” “张师弟不必客气,就当是我对你退出争夺首位的回报了。师兄我还有事,就不在此多留了,告辞。” “师兄慢走。” 宫琚仁出了张小鱼住处一拍脑袋又转身向张小鱼问了问凌云的住处,张小鱼知他要将这重要的事情告知凌云,当即把凌云住处详细说给了他。 宫琚仁接着来至凌云的住处,他虽与凌云认识了不少时日,但今日还是首次来其住处。 凌云将宫琚仁请进屋内后,宫琚仁朝屋内扫视几眼,心中顿觉此处和张师弟住处一样,处处是一贫如洗的样子。 宫琚仁将炼身丹和雷火炼身塔之事告知了凌云,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宫琚仁便告辞离去。 三日后,张小鱼正在打坐恢复真元时,忽然门外一道声音由远及近,接着在他耳边响起:“张师弟,明日你来协助我炼丹,若此次灵丹炼成,我有重赏。” 张小鱼收功之后缓缓睁开双眼,目中精光一闪而逝,他对卫师兄的传讯感到有些意外,这月本该是宋师兄协助他才对,怎么让他来协助炼丹呢?不过卫师兄向来出手阔绰,每次都有丹药赏赐,他只做些十分简单之事就能得赐数颗丹药。如今卫师兄既言有重赏,张小鱼自然不会拒绝,反而求之不得。 张小鱼收拾一番带着丹书等物去往炼丹院。 张小鱼离开住处去往炼丹院后,宫琚仁看着张师弟紧锁的房屋忍不住腹诽道:“这个张师弟,天天忙得比裴师兄还难找,见到裴师兄后我还得给他告罪,唉……” 第91章 炼筑基丹 张小鱼来至炼丹院后也不耽搁,继续服用真罡丹徐徐炼化,在上等真罡丹助力下张小鱼真元积蓄起来日新月异,速度极快。 第二日,张小鱼在六号丹房前等待时,见卫师兄神色有些庄重严肃地走了过来,张小鱼一边向其行礼,一边心中猜测此次所炼丹药恐怕不同一般。果不其然,卫师兄打开丹房门后,并未将法阵激发,而是将一张丹方交给他后,细细叮嘱张小鱼一番,并亲自把灵材称量一下排好顺序放在桌上。 张小鱼见此不敢有丝毫怠慢,拿着丹方细细看了起来,而此时卫师兄方才将丹房法阵激活,随着法阵之上灵光流转运行,炼丹炉下方便腾起一团火焰,开始烧灼炉底。 张小鱼见此赶忙将沙漏倒置,接着手持一个木盒等待卫师兄动作。 过有一会儿卫师兄见丹炉被武火灼透,炉内开始有灼热之气升腾,一挥手就将木盒打开,接着一块千年玄冰飞了出来。此物一出张小鱼站于丹火旁依旧感到冰寒之气扑面而来,幸好卫师兄先前有所交待,不然他必会被玄冰伤到手指。 卫师兄将玄冰投炉之后凝神感应炉中情景,张小鱼则手持一段化金藤继续等待。 随着卫师兄不断指示,张小鱼将玄芝、天星草、火珊瑚等灵材一件接一件投入炉中。卫师兄则全神贯注于控制灵材在炉中旋转浮沉,以文武之火粹炼。炼丹须要谨守炉中情形,不可随意分神,紧要之时更是如此。 待三十余种灵材粹炼完毕,卫师兄已额头见汗,张小鱼将沙漏翻了又翻已有数次之多。而此时已至炼丹的紧要时候,张小鱼紧张地在一旁看着丹炉,他虽无法得见炉内情景,但卫师兄控制火候变化及灵材烧炼过程他已领悟不少。 卫师兄此时则一脸凝重之色,周身气势随着法力涌动而起,紧要至此,卫师兄连浑身气势也无法顾及了。张小鱼被炼气境的气势所迫,仍坚持静静待在一旁,不敢发出半点响动,唯恐扰了卫师兄心神。 卫师兄以法力控制粹炼出来的灵液开始汇聚,灵液顺利融为一体,卫师兄按捺住欢喜之情,继续将心神凝注于灵液之中,待天时与阴阳变化合宜后卫师兄开始调整火候,开始分液凝丹。 这最后一步也是炼丹过程之中最为紧要之时,灵液粹炼不精、火候掌握不当、天时阴阳不合皆会导致凝丹失败。 张小鱼正苦苦等待丹成之时,突然丹炉内“砰”的一声炸响传出。张小鱼受惊之余仍未敢发出半点声响,但此举也改不了炼丹失败的结局。 卫师兄失望地长叹一声,将丹火熄灭,打开炉盖后一股焦药味与残余药香混杂着散发而出。 “卫师兄……” “此次失败在我意料之中,张师弟,你回休憩房好好休息,这几日我要继续尝试。” “是。” 卫师兄撤去法阵便转身离开,张小鱼则先在丹房中将丹炉灰烬清洗干净才离开此地去往休憩房。 来至休憩房之后张小鱼依旧有些心绪不宁,先前他也见过卫师兄炼丹失败,但卫师兄如此失望还是首次见到,且今日卫师兄的各种举动无不透露着此次所炼丹药超乎寻常。 “难不成是进阶丹药?不过炼气境进境的拓脉丹,卫师兄先前也炼过不少,此次也不至如此郑重,除非是……”张小鱼想至此处目光一凝,心中有了猜测,此次所炼之丹,恐怕和进阶传闻中的筑基境有关,卫师兄莫非已在炼气境终层境界不成! 张小鱼心头思绪不断,但他对炼气境之事所知甚少,在卫师兄面前又不敢多嘴多舌,只能把诸多猜测压在心底,留待来日探明究竟。 此次炼丹与往日不同的是时间用了一个日夜还多,但张小鱼并不觉疲惫,反而卫师兄临走之时,除了失望叹气,面上还显露出疲倦之色,料想此次炼丹对心力损耗亦是不小。 接下来数日,张小鱼一直待在炼丹院协助卫师兄炼丹,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卫师兄接连不断的失败,最成功的一次也不过是凝结出了数颗废丹,尽管如此卫师兄依然在坚持。 张小鱼倒不用担心修行之事被耽搁下来,他有上等丹药相助,真元已恢复过半,且炼丹失败卫师兄仍有赏赐,张小鱼对此已有些难以为情了。 这日,卫师兄告知张小鱼这次是最后一炉炼丹了,卫师兄为此次炼丹做了充裕准备,筹备了数份灵材,如今随着多次失败已只剩余两份,但他不可能将其全部用来尝试,若再次失败,他就会将最后一份交给炼丹院的筑基境丹师帮忙。而他不直接找上筑基境丹师,其中大有缘故。 卫师兄依旧是亲自将一样样灵材称量并排好顺序,开始开炉起火,热炉完毕后,卫师兄法力一引,一块价值不菲的千年玄冰飞向炉中。待玄冰化作清透的灵液,张小鱼继续按卫师兄吩咐将一种种灵材投入炉中,卫师兄则凝神控制灵材在炉中洗炼,随后灵液与杂质如同乾坤分离一般各自上浮下沉。 这第一步的粹炼灵材亦非易事,卫师兄得益于往日多次的炼丹经验,才能将火候、天时与粹炼程度尽皆处理妥当。 灵材粹炼成一团团灵液不断旋转浮沉,此乃丹书所云:“往来既不定,上下亦无常,幽潜沦匿,变化于中。” 法阵运转之下天地灵气、日精月华不断贯注于炉中,待时机一至卫师兄再次心神紧守炉中情景,灵液有序融合,逐渐化合为一体,接着又被卫师兄分离开始凝丹。 此刻又来至最为紧要之时,卫师兄额头大汗浑然不觉,将火候牢牢掌控在手,灵液逐渐开始凝结,如同日月之盈昃一般渐渐圆润起来,明光流转之间,一颗颗丹药浑如天成。卫师兄按捺住激动之情,退火开炉,接着十数颗丹药伴随着灿烂丹霞与浓郁的丹香飞出,卫师兄目中神光一扫,激动之情却减了不少,此次虽将丹药炼成,但大半都是下等丹药,中等只有四颗而已,而上等则一颗也无。 尽管如此,此炉丹药炼成,先前的损失便可尽皆挽回。 卫师兄一挥手,丹药一颗颗飞入丹瓶之中,张小鱼赶忙将瓶塞盖好,卫师兄将丹瓶收至储物袋,接着关闭了法阵。 张小鱼见此开始准备清理炉中残渣,这时炼丹完毕的卫师兄面上尽显轻松之色,他并未转身离开,而是向张小鱼说道:“此次我能成功炼成灵丹,张师弟协助之功亦不可没。” “卫师兄丹成可喜可贺,不过我也没起多大的助力,卫师兄烧炼如此紧要的灵丹,却让师弟前来协助,师兄对我如此看重,师弟却有些惭愧。” “张师弟不必过于自谦,宋师弟比你早几个月助我炼丹,但你已比他丝毫不差,且你助我炼丹从未出过差错,可见你于丹道之上确有些天赋。” “卫师兄过誉了,师兄于丹道之上才称得上有天赋。” 卫师兄摇了摇头但不欲在此事之上多言,他看了看张小鱼,法力一转将桌上的丹方烧成灰烬。 “张师弟,此丹方乃是筑基丹方,我将其赠予你以作奖赏,你须发誓不得将丹方来源透露出去。”卫师兄说罢递出一枚玉间。 张小鱼顿时一惊,卫师兄竟然要将丹方赐予他。 “卫师兄所赐太过厚重,师弟区区微末之助怎敢受此赏赐。” “若无你,我炼丹怕是要拖延不少时日,由此而言你之助力也并非无足轻重。” “若无师弟,宋师兄亦可……” 张小鱼虽言之不尽,但卫师兄知他何意。“看来你平日里是一心用在修行之上了,宋师弟已迈入炼气境,如今正在闭关炼化法脉,我也不好让他提前出关,此事却非你不可了。” 但张小鱼仍心存疑惑,“这筑基丹想必是破境至筑基所用丹药,如此紧要之事,师兄为何还要我来协助?何不……何不让炼气境师兄助你?” 卫师兄听此却眼含深意地看了看他说道:“张师弟未入道中,终究还是不知修道之人残忍狡诈,斗争不断。我虽与你相识不久,如此紧要之事却只能信任于你,换作他人,我还得小心提防其在日后出手谋害于我,说起来也是可笑至极,呵呵呵……” 张小鱼顿时被此番话惊得心中翻涌起来。 “拿着吧。” “那就多谢卫师兄大恩了。”张小鱼接过玉简,当即发下誓言绝不将卫师兄赠方之事透露出去。 卫师兄接着说道:“这筑基丹,确为筑基之时所用丹药,筑基丹由来已久,万千年前便有修士传下古方,自然不止我手中这一种。而此丹方记载的乃是本名为‘三元丹’的灵丹所需灵材,所谓三元即是肉身元气、天地灵气与神元。等你登境炼气三重便能尽知何意了。” 张小鱼当即恭敬一礼道:“多谢卫师兄指点。” “张师弟不必客气,今日你我就此别过,来日有缘再见吧。” “恭送师兄。” 张小鱼看着卫师兄离去的背影心绪久久难平,卫师兄所言他不知修道者残忍狡诈,实则并非完全如此。张小鱼初至外门便遭到了炼气境弟子勒索,故而一直对冷漠无情的炼气境弟子观感不佳,而后来又遭受同门袭杀,但有宫师兄、凌师兄及裴、卫两位师兄交往接触之下,张小鱼仍以为修道之路尚可与人为善,不想今日卫师兄却道自己只对他放心得下,这实在令张小鱼心中复杂异常。 第92章 伪五行炼身术 张小鱼带着卫师兄所赐的宝贵丹方下山而去,此次协助卫师兄炼丹花费了十日之多,卫师兄先后赐下了不少真罡丹及一枚记载名为“三元丹”的丹方的玉简。此物现在的他还无法使用,即便是看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他至少要在炼气境界中修道有成,乃至临近筑基之时才能考虑收集丹方中的灵材。 第二日,张小鱼正在住处打坐炼化丹药之时,忽然一阵“砰砰砰”的敲门之声响起,张小鱼收功之后将屋门打开,见宫师兄正一脸郁闷地站在门外。 “宫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张师弟,你怎的一连十日都不在住处,我都来了五次了,硬是不见你回来,你干嘛去了?” “哦,我去协助卫师兄炼丹去了,此次卫师兄所炼丹药非同小可,因是耗费了不少时日,宫师兄多次找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裴师兄传讯让我带你去见他,耽搁这十日之久,纵是好事也成坏事了,好在裴师兄宽宏大度,并不怪罪。” 张小鱼听此既尴尬又有些疑惑,他和裴师兄交情浅淡,裴师兄为何要让宫师兄带上他一同去见他。 “宫师兄,我们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宫琚仁有气无力地回道:“来不及也得去,张师弟准备些灵玉,我们去赔罪吧,唉……” 张小鱼心中顿时郁闷不已,这简直是无妄之灾,但事已至此,只能花些灵玉和宫师兄一同前去赔罪,免得招惹得裴师兄心中不悦,得罪一位炼气境弟子,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张小鱼回至屋中拿出几十枚灵玉,叹了一口气接着和宫琚仁前往裴师兄所在的山腰洞府。 宫琚仁带着张小鱼进入裴师兄洞府,两人接着躬身行礼后,宫琚仁不待张小鱼出声便抢先道:“裴师兄先前召我与张师弟前来拜见,张师弟因事耽搁了不少时日,今日我与张师弟特来告罪。”宫琚仁说罢将身背的一袋灵米放在身前。 张小鱼见此亦是拿出准备好的三十枚灵玉递出。 裴宗璋见此摇摇头笑道:“无妨,我若如此气量狭小,又怎能修得大道。你们将灵物收起来吧,我传讯让你们前来,乃是有一样东西赐予你们。” 宫琚仁见裴师兄不仅不怪罪,反而还要赏赐他们宝物,心中顿时感激不已。 张小鱼则越发不解了,但所幸裴师兄确不介意,他可放心一观裴师兄究竟要赐予何物。 裴宗璋拿出两本书册道:“此乃是一种炼身术,脱胎于门中炼气境功法《五行锻身术》,我观你们修为已至真元境七重,此术等你们晋入真元九重便能一用。” 这两本书册接着便飘在了张小鱼与宫琚仁面前,张小鱼赶忙接在手里,见这书册上写着“伪五行炼身术” 宫琚仁接过书册后看也不看就躬身称谢道:“多谢裴师兄大恩,师弟无以为报,愿为师兄效犬马之劳。” 张小鱼赶忙接着称谢道:“裴师兄若有吩咐,师弟必尽全力而为。” 裴宗璋此举实则是为报还那日张小鱼之举带给他的好处,宫琚仁也是顺带照拂他一下,这小子做事还算尽心尽力。 “两位师弟不必客气,我还有一事要提点你们几句。张师弟在门中大比时挑战内门弟子之事在外门传得沸沸扬扬,我亦有所耳闻,你对剑道倒有几分悟性。” “师弟微末之能在裴师兄面前不值一提。”张小鱼回道。 “你们两个在外门真元境弟子中也算出类拔萃之人,此次大比赢得的奖励对你们而言颇为丰厚,下来就可安心修行了,无论是剑法还是刀技,一应凡俗武技皆可扔在一边,不必理会了。” “是,师兄,多谢师兄提点。”宫琚仁毫不犹豫地再次一礼谢道。 张小鱼则在一旁面露踌躇之色。 “张师弟可是有所顾虑吗?” “师弟惭愧之至,我所修剑法已至大成之境,有些难以割舍。” 裴宗璋点点头道:“我知你在武道之上用心良苦,有此想法亦是理所当然,如何取舍自己决定就是。” “师兄已指明正道,师弟岂能执迷不悟,还要多谢裴师兄为师弟费心了。” 张小鱼此言说得情真意切,而一旁不假思索、从善如流的宫琚仁不禁感慨起来,往日却不知这个张师弟言语能说得如此顺耳中听,恭敬妥帖。 裴宗璋见他还算能明断取舍,心中暗自点头,也不枉他此番费心提点。 裴宗璋想了想接着又将雷火炼身塔修行之事指点了他们几句,宫琚仁顿时心中激动难言,大感往日的付出没有枉费。张小鱼则对裴师兄今日如此大恩心中不解更甚。 裴宗璋指点完毕,两人便告辞离去,宫琚仁将那袋灵米仍旧留在了裴师兄洞府以表心中感激之意,张小鱼本也要将灵玉送出但再次被裴师兄拒绝了,只好收了回去。 两人出了洞府后感慨万千,各有不尽的感想,两人分别回至住处后,张小鱼翻开裴师兄所赐书册看了起来。此乃是为进阶炼气境所修之术,据裴师兄所言,在雷火炼身塔中待的时间越长,所得好处越大,而此术可使张小鱼身躯更加强盛,能够在塔中多支撑些许时间。 张小鱼翻了翻书册不禁再次感慨起来,有一位上境师兄相助,还真是受益匪浅。张小鱼接着想起了裴师兄所言舍去修习真元境武技之事,又将《幻剑诀》与《无影剑道》拿了出来。 “唉……纵然是百般不舍,也只能舍弃了,为之奈何。”张小鱼抚摸着两本武技,往日修习两种剑法的一幕幕情景涌现脑海之中。 “裴师兄说得对,还是早日进阶炼气境才是明智之举,凡俗武技无论如何也无法与炼气境道法相争。” 张小鱼又想起与季秋对决的最后一招,此招自己尚未掌握,紧要关头只施展出来半招,尽管如此,其威力远胜先前所修的所有剑招,但依旧无法撼动炼气境弟子的防护罩。 张小鱼将《幻剑诀》与《无影剑道》再次收了起来,盘坐于蒲团之上开始打坐炼化丹药,蕴炼真元。 一个月后,张小鱼每日不断地打坐蕴炼之下真元积蓄比先前快了不少,加之上等真罡丹的助力,他已渐渐临近境关。而此时宗门大比所赐的十颗真罡丹已尽皆被他用完,只剩余先前卫师兄所赐的丹药,其品质功效与门中所赐相差无几,仍可作为修行大助之物。 张小鱼在这一月内又尝试服用灵米粹炼身躯,进阶真元境七重后,张小鱼身躯体格更强壮,气血也更旺盛,已可一次连续炼化三颗灵米。灵米之中所含灵气不多,但粹炼身躯成效显着,不仅能将所服丹药丹毒粹出体外,还能消解丹药药力对经脉的刺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灵气粹炼身躯过程中依旧是如同被热油煎炸一般。 张小鱼正忙于积蓄真元时,宫琚仁又发起愁来,真罡丹价格昂贵,中品真罡丹一颗也需八枚灵玉,他万般不舍之下用两袋灵米换了四颗上等通脉丹和两颗真罡丹。接下来则开始专心打坐蕴炼真元,而后使用通脉丹打通最后一条经脉。 宫琚仁在宗门大比时真元耗费不多,首位也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了手,故而在炼化大比赏赐的八颗上等真罡丹后已逐渐感得破境之机,下来只需按部就班蕴炼真元就可尝试破境了。 宫琚仁转而又想起一事来,裴师兄所赐的《伪五行炼身术》乃是取用五行属性的药材炼体,更确切的说是主炼五脏而惠及全身。这五行属性之材裴师兄也列举了几种:木之属灵米,水之属灵泉,土之属灵草泥,金之属玉乳,火之属焰草,外加百年人参、霜芝补炼周身。其余则是一些调和阴阳五行平衡的使药。 而具体的炼身方式,宫琚仁看罢有些头皮发麻,心绪不宁之下出门去往张小鱼住处。 “张师弟,你近来修为进境如何了?” “在无磨练武技的耽搁下,进展快了不少,师弟已临近境关了,破关则尚需一些时日。” 宫琚仁听此不出意外地点点头道:“我亦是如此,裴师兄所赐《伪五行炼身术》师弟可曾仔细看过?” “裴师兄所赐宝术我怎会不重视,早已观览完毕,此术当真是奇思妙想,令人惊叹。” 宫琚仁听此顿时腹诽不已,这恭维之语大可留待在裴师兄面前再说不迟。 “师弟难道不惧药汤烧煮之痛吗?” “心有畏惧也要忍下去,宫师兄不会是想要放弃吧?”张小鱼看着有些忧愁的宫琚仁笑问道。 “哈哈,当然不会了。”宫琚仁干笑两声回道。宫琚仁接着又道:“他日师弟准备用此术炼身时,记得知会我一声,我与师弟一同用此术炼身。” “好。” “既如此,我就不打扰师弟修行了,告辞。” “师兄慢走。” 第93章 真元境八重 宫琚仁与张小鱼商定好后安心不少,有张师弟在,他大可先让其尝试一番,若此术并无性命之虞,那他便可放心使用了,虽一番痛苦折磨依旧免不了,但有人陪着一起遭罪尚能接受。 半月后,张小鱼在不停歇的打坐蕴炼之下已感得破境之机,为使破境顺利,他以十五枚灵玉购得两颗上等通脉丹,接着继续打坐调息。待神宁气定之后,张小鱼开始尝试冲关。 初入归云山所得的《培元功》共有九层,如今已修成七层,张小鱼根据第八层功法所授,意守黄庭与经脉之中,开始调运真元冲击阴跷脉。经脉之中滚滚真元化作一条长蟒遨游一番撞在了境关之上,张小鱼顿觉一股剧烈疼痛从经脉之中传来,平日的勤奋修行使得最后一条经脉前所未有的坚韧,破境才刚刚开始,痛苦就已然十分强烈。 张小鱼牙关紧咬,将经脉之中的真元再次凝聚起来,蟒头再次冲击在阴跷脉之中,张小鱼身躯随之一颤,接着继续咬牙冲关。随着真元蟒蛇反复撞击之下,阴跷脉被张小鱼逐渐贯通,经脉之中的痛苦已让张小鱼身躯有些麻木,但麻木消退之后又是一阵如潮水的痛苦,涨至极致转而消退,如此循环往复。 全身都已大汗的张小鱼在又一次撞关之后,一咬瓶塞将一颗通脉丹倒入了口中,不再硬撑下去。通脉丹不愧是能贯通经脉之丹,在通脉丹药力相助之下,张小鱼冲关轻松了不少,在将阴跷脉贯通一半后,通脉丹药力才消退下去。 张小鱼再将一颗通脉丹服下,继续冲关。通脉丹化作的热流被张小鱼控制着碰撞在阴跷脉境关之上,阴跷脉接着被张小鱼一寸寸贯通。张小鱼此时已肌肤通红,浑身火热,汗气蒸腾而出,但张小鱼依旧全神贯注于阴跷脉之中。 第二颗通脉丹药力消退后,阴跷脉已冲开大半,张小鱼一咬牙将真元凝聚起来,继续向阴跷脉撞击。此刻已觉如在刀山之上攀登,于苦海之中遨游一般。张小鱼紧守心神不失,终于在最后一次冲关之下,阴跷脉豁然贯通,滚滚真元顿时似江河决堤一般汹涌倾泻,在全身八条经脉之中周天运转,最后归于黄庭。 张小鱼仿佛打开了一扇门,接着便投身于暖融的光芒之中,身躯如轻波一般荡漾,如羽毛一般飘然,神思如在梦境一般恍惚迷离,接着便沉在了一片虚无之中一动不动。 躺在地上昏睡了两日的张小鱼终于在闻之欲呕的臭味中清醒过来。坐起身后张小鱼呆呆地看着身躯经历了一番“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怎么了?”的自问,而后猛然醒悟,一拍脑袋开始查看身躯及黄庭之中的情况,张小鱼接着又被身躯散发的臭味逼迫之下,提着水桶奔了出去…… 将身躯上的污垢洗净后,张小鱼顿时神清气爽起来,破境之后的身躯充满轻飘飘之感,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起来一般。 武道至此,张小鱼已迈至武道修为巅峰之境。依照《培元功》最后一层所言,真元境八重与九重之间并无境关,此中缘故乃是真元境九重实为打破凡躯桎梏之境,突破束缚之后肉体凡胎从此蜕变为法躯,其之坚固凡铁难伤,其之上进之路豁然开朗。 而不具灵根的凡俗武者,则无法冲破此桎梏,天道不可违,强为之则必爆体而亡。 张小鱼下来只需将真元继续修至圆满便可依照裴师兄所赐的《伪五行炼身术》开始炼身,但只此还不能将肉体凡胎蜕变成法躯,此术只是为入雷火炼身塔中修行做准备。塔中的修行才可使身负灵根的武者打破束缚。 半月后,张小鱼正在住处打坐修行之时,忽然响起敲门声,张小鱼打开门后,宫琚仁正意气风发地站在那里。 “恭喜师兄了。” “张师弟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来我破境了,师弟想必即便没有突破,也已至境关之前了。” “师兄所言不差,师弟近日已侥幸破关,师兄此来想必依旧是为《伪五行炼身术》而来吧?” “正是,裴师兄所言的五行药材还是早些筹备为好,免得耽搁日后的修行。” “师兄所言甚是,我倒有个办法。” “哦?张师弟有什么办法?” “我协助卫师兄炼丹之时,本与一位名叫宋昂轩的师兄轮流来协助炼丹,而前些时日我得知宋师兄已迈入炼气境,即便他不曾用此术炼身,这些药材想必也难不住他。” “既如此,那我们一同前去求助这位宋师兄吧。” “宫师兄莫急,宋师兄如今既迈进炼气境,其住处当有变化,在哪座山开洞府我并不清楚,此事急不得。” “那你尽快打听清楚,我也再想想办法,此件小事就莫再打搅裴师兄了,免得惹师兄不快。” “宫师兄放心,裴师兄赐法之恩已是无以为报,师弟又怎会贪得无厌。” “张师弟能如此作想,那我就放心了。” 宫琚仁告别张小鱼回至住处后,一边继续积蓄真元,一边等待消息。 翌日,张小鱼在丁院的理事阁花费了六枚灵玉才请动一个值守弟子出手查询宋昂轩的住处。 值守弟子只是手运法力,朝一本金册一拂,金光闪耀之间那弟子便懒洋洋地说了一个地点。 张小鱼离开理事阁朝所说地点走去,约半个时辰后张小鱼找到了宋昂轩的洞府,但他并未冒昧出声请见。张小鱼与宋昂轩本也交情一般,两人见面次数亦是屈指可数,如今他已晋入炼气境,更不可随意打扰了。 张小鱼记下到此的路径接着下山而去。 “张师弟既然打听清楚了这位宋师兄的住处,那我们这就去找他相助吧。” 张小鱼想了想回道:“师兄稍待,我带一样东西。” 宫琚仁见张小鱼提着一袋灵米回来后面露惊奇之色,“真是没想到,张师弟竟然开窍了!不错不错。” 张小鱼笑了笑也不解释。如今他已在归云山修行一年有余,怎会对人情世故半点不通,从前不过是不愿如此罢了,而今日去求助宋师兄,带些灵米乃是理所当然。 张小鱼带着宫琚仁去往宋昂轩洞府,两人叫开洞府门后进入了里间。 张小鱼看着更加俊朗不凡的宋昂轩心中十分感慨。 “前些时日师弟协助卫师兄炼丹之时,得知宋师兄已破境至炼气境界,当真令师弟羡慕不已,今日我与宫师兄特来祝贺,顺便请求师兄相助一事。”张小鱼说罢将带来的一袋灵米拍了拍。 宋昂轩见此笑道:“张师弟如此客气作甚,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师兄能帮一定帮。我自迈入炼气境后修行更加耗费时日,已无暇再协助卫师兄炼丹了,倒是给张师弟添麻烦了。” “师兄有所不知,先前我助卫师兄炼丹之后他已不需我再做丹助了,师兄不曾添麻烦与我,但今日我恐怕要给师兄添麻烦了。” 宫琚仁在客座之上听着两人的交谈心下放心不少,这位宋师兄对张师弟态度还算热情,看来两人交情尚在,如此今日所求之事就大有希望得成了。 “卫师兄不需你再做他丹助,恐怕是炼成了不得了的灵丹了,真是羡煞我也。” 张小鱼听此心中顿时大惊,没想到宋师兄竟如此机敏,仅凭一件小事便猜中了其中端倪。 宋昂轩见张小鱼有些发愣便知自己猜对了,但他并不详究此事,修道者最忌别人探究自己的隐秘,他虽初入炼气境,但对此已有所体会。 “今日除了祝贺师兄迈至上境,师弟还欲想请师兄相助我们二人寻得几种药材,以助修行。” “张师弟需何种药材直言就是,我若有此物可赠予师弟。” “师弟怎可平白受赠,我们二人需五行之材炼体,这木之属灵米,水之属灵泉倒不必寻求,只是土之属灵草泥,金之属玉乳,火之属焰草师弟只有耳闻,未曾见过。还有霜芝、玉竹……等物,不知师兄可有,师弟愿以灵米相换。” “张师弟炼体之法竟与门中的《五行锻身术》相仿,此法莫非是卫师兄所指点不成?” “师弟炼身之法确与传闻中的《五行锻身术》有关,不过并非是卫师兄所指点,而是另有其人,我受此等恩惠,不好再烦扰那位师兄,只能来此打搅宋师兄了。” “玉乳与焰草我可赠予张师弟一些,这灵草泥对我等修道者无用,师弟恐怕需自己去找寻一番了。至于霜芝、玉竹等物皆不过是凡俗药材罢了,我也无需相助,师弟轻易就可购得。” “原来如此,那就多谢师兄了。” 宋昂轩点点头道:“师弟稍待。”说罢宋昂轩离开主座入了内室取了十余瓶玉乳与数十颗焰草交给了张小鱼。 张小鱼欣喜地收下后说道:“师弟不敢平白受师兄所赠,这袋灵米还请师兄收下。” “师弟不入炼气境不知,这一袋灵米价值不菲,三十块灵玉也是有价无市,我所赠药材价值不过几枚而已,这些玉乳与焰草也并非什么宝贵之物,先前我所言赠予师弟亦非客气之语,师弟就收下吧。” “先前就听闻张师弟言宋师兄为人潇洒豪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师弟厚颜替张师弟收下宋师兄所赠,他日入得炼气境后,师兄有事尽管吩咐,师弟必当尽心尽力。” 张小鱼在一旁听得又无语又佩服。 “这位师弟所言甚合我意,我观两位师弟修为已至真元境八重,进境之速比及内门弟子亦是不遑多让了,他日说不得有需两位师弟相助之时。” “既如此,那就多谢宋师兄了。” 第94章 武道圆满 “宫师兄,你还真是能说会道啊,师弟佩服之至。” “这点微末之能,张师弟又何需如此称赞。今日幸得这位宋师兄相助,省却了我二人不少功夫,剩余这人参、霜芝等物我看还需出宗购买,只要舍得金银,千年人参也能买得。” “那这灵草泥师兄可有什么主意?” 宫琚仁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面露兴奋之色道:“张师弟,不如那药园任务我们两个再接一次吧,到时……” 张小鱼听闻此言顿时连连摇头道:“且不说现在是否有药园任务,即便是有,我们也不可在药园中放肆啊,若是被当场抓住,宫师兄岂不大失颜面。” 宫琚仁一听顿时打消了此念头,自己好歹也是武道大宗师了,若因这点小事失了宗师风范和颜面,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师弟此言有理,那我们还是等下山再说吧。” 两人各自回去收拾了一番一同下山而去,朝最近的一座小城出发。 “张师弟,归云山外十分危险,我们尽快把药材买到手,尽早返回宗门。” 张小鱼听此脑中浮现出一道身影,连连点头道:“师兄说得甚是,前面有家药材铺,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在药铺中挥金如土,如同要治大病一般将药铺百年人参、霜芝、玉竹、甘草等药一扫而空,被惊呆的药铺掌柜,看着背着药材离去的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就是一头壮牛也不敢这么用药啊。 “还算差强人意,灵草泥要继续想办法,我们找个售卖丹药的铺子看看吧。”宫琚仁说道。 两人在城中转了转找到一个名为“宝丹阁”的丹药铺。 “两位贵客有什么需要?” “掌柜的,灵草泥可有吗?” “有,贵客需要多少?” 宫琚仁顿时面上露出意外之色,他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这个名为“宝丹阁”的丹药铺居然有这种东西。 他却不知灵草泥虽对修道者没什么用处,但有不少凡俗武者购买此物,无论是用来种植草药,还是敷用在身上,效用皆很让人满意。 “就要半斗吧,分成两份。” 掌柜的一听喜上眉梢,来大生意了,赶紧吩咐手下的人将灵草泥装在两个箱子里。 张小鱼看着镶金饰银的箱子有种不祥的预感。“掌柜的,灵草泥一共需要多少灵玉?” “两位贵客,半斗灵草泥只需二十枚灵玉即可。” “什么?!”宫琚仁一听便叫喊了起来,“你敢敲诈老子,信不信我把你铺子拆了?” “我怎敢敲诈两位贵客,这价格属实童叟无欺啊。” “只是区区两团泥巴,竟然要二十块灵玉,我看你是想灵玉想疯了,师弟,我们走。” “且慢,两位贵客且慢。” “怎么,我们还走不得了吗?”宫琚仁说着就要拔出金龙霸刀来。 “真是一个愣头青,一言不合就拔刀,唉……”那掌柜的心中如此作想,面上却一片客气之色道:“少侠误会了,这价格还有商量的余地,两位贵客何必急着走呢。” “那好,我就给你个面子,我出五块灵玉……最多六块,掌柜的意下如何?” “这……实不相瞒,六枚灵玉连本钱也不够啊,可否再涨一涨。” “掌柜的,十块灵玉如何?”张小鱼眼见于此出声问道。 “这位贵客,十枚灵玉只够收购这些灵草泥的成本啊,敢请贵客再加一枚如何?” “成交。” …… “张师弟,我看你还是被那个掌柜给骗了,区区两箱烂泥,怎值得十一块灵玉,天下无奸不商,我看就该把刀架他脖子上,他才肯说实话。” “宫师兄,此城虽小,但城中应是有修道者管理的,我等还未迈入炼气境,还是莫要在此肆意妄为的好。至于这两箱灵草泥,只要是真的,十一块灵玉尚可接受。” “也罢,若这灵草泥是真的,此事就作罢,若是假的,我定把他铺子掀了。” 两人接着在城中购买了辆马车,又购了两个大炉子,将泥箱和药材等物装在了马车上返回了宗门。 张小鱼带着药材炉子回至住处后,翻开《伪五行炼身术》仔细对比了一下所有的药材,确认无误后放心地将药材收了起来。 《伪五行炼身术》诸物齐备,张小鱼可继续安心打坐蕴炼真元了。 半月后,又到了外门比试之时。张小鱼感叹了一下时日飞逝,接着去往论道场。 此次他不打算上场比试,只是单纯地来此看看其他同门进境如何。 这次迈入真元境七重的弟子多了不少,有三十余人之多,但晋入真元境八重的只有四人而已,这其中除了宫琚仁、凌云、秦铸刚等熟识之人,只有一个张小鱼不熟而已。 真元境七重弟子已开始抽签比试,但八重境五个人却站在场边不动,只是观摩着其他弟子的比试,且其他几人和张小鱼一般都不曾携带武器来此,显然目的和张小鱼一致。 “张师弟,三月不见,想必师弟一直在勤勉修行,已然要迈出那一步了吧。” “我还须数月的积蓄才可,凌师兄功行如何了?” “我才刚迈入真元八重而已,那一步恐怕是半年之后的事了。”凌云叹了一口气说道。 “凌师兄不必心急,我纵然能先你一步,也早不了多少时日。” “踏入炼气境不过是早晚之事,我只是觉得如今已有些艰难,入道之后想必更是如此,我当磨练心志,使道心弥坚,方克难关。” “凌师兄所言甚是,我亦当如此。” 几人看了一会儿便陆续返回住处,不说这些真元七重的同门比试平淡无奇,他们几人对迈出那一步心中已十分迫切,半个时辰也不欲耽搁。 不少真元境七重的弟子看着张小鱼等人离去的背影心中长叹不已。大比之时真元境七重与八重的丰厚奖励他们也有所耳闻,但那时他们修为不足,无法参与争夺。有些弟子心中并不服气,自觉修为低些未必不能击败他们,但门中规矩如此,他们只能被挡在竞争之外。 实则这些心中不服又不满的弟子并不知晓,门中之所以将外门比试按小境界划分开来,就是为了使更多弟子拥有争夺奖励的机会,真元武者手段单一,相差一个境界实力已然相去悬殊。 这些错过大比奖励的弟子要么选择尽快突破,自备灵玉进入雷火炼身塔中修行,要么选择等待大半年时日,争夺下一次大比的奖励。修行就是如此,一步慢步步慢,机缘也往往并非如大比奖励一般错过一次还能再等一次。 张小鱼回至住处后继续打坐蕴炼真元,卫师兄所赐真罡丹已所剩不多,且上等真罡丹对他的助用并不如先前那般显着,这也是随境界提升,底蕴越来越雄厚的缘故。 如今真罡丹价格亦随着需求增加而水涨船高,张小鱼尽管有两百余灵玉的积攒,但也不会随意用掉。随着修行时日增多,张小鱼对灵玉、灵米等修行资源的重要性愈来愈明了。 四个月后,张小鱼已将真元修至圆满,真罡丹早在三月前就已用完,他靠着服用灵米日日不停歇地打坐蕴炼才将真元修至圆满。 张小鱼看着一只空空如也的灵米袋感慨万分,一袋灵米已被他前后半年时日吃光了。半年之前张小鱼就已经不再去杂役院用膳堂用餐了,依靠灵米他不仅不会感到饥饿虚弱,反而气力十足,精神抖擞,体格比过往更快的速度提升。 如今真元已积无可积,腹中黄庭内已有鼓胀之感,武道已修至圆满,下来就需铸炼身躯,打破肉体凡胎的桎梏。 张小鱼从沉思中回过神,出门去往宫琚仁住处。 “张师弟,没想到你竟快我一步,师弟的真罡丹是否还有剩余,如今你已用不上了,不如赠予我如何?” “宫师兄有所不知,早在三月之前真罡丹我就用完了,为了早日踏入炼气境,一袋灵米都被我吃光了。” “也罢,我如今亦是依靠灵米之助蕴炼真元,师弟既已修行圆满,可是打算准备动用裴师兄所赐的《伪五行炼身术》了吗?” “正是,师弟特来告知师兄,师兄可愿一观?” 宫琚仁怎会拒绝,当即带了几颗灵米与《伪五行炼身术》书册跟随张小鱼来至其住处院中。 两人为了炼身,购买了内层铺银的大炉,张小鱼拎着水桶将灵泉之水倾倒炉中,然后架炉烧柴,将土之属灵草泥倒于炉底,反复烧炼,使其硬如石块,接着张小鱼将木之属灵米数颗、水之属灵泉数桶、金之属玉乳两瓶、火之属焰草十数根、百年人参、霜芝、玉竹等药材若干投入炉中熬煮。 熬煮一炷香功夫后,一股药味儿飘散而出,炉中灵泉水已被烧得沸腾起来,张小鱼看着冒着白烟滚烫无比的灵泉水,对之后要做的事心中直打鼓。 待继续熬煮一炷香后,灵泉水已完全变色,浓浓的药味儿扑鼻而来。 宫琚仁这时也有些紧张了,“张师弟,我观这药汤已熬煮得差不多了,师弟打算如何?真要直接开始吗?” 第95章 药炉炖煮 “唉,裴师兄所赐的《伪五行炼身术》讲得分明,只能照做了,此事危险无比,待会儿若情形不对,师兄可要出手救我啊。” “张师弟放心,若有不对师弟只要招呼一声,我即刻将你捞出来。” “既如此,那我就进去了。”张小鱼说罢先是运转真元护住身躯,而后纵身一跃跳入了炉中。 依《伪五行炼身术》所言,此术需集齐五行药材及大补身躯之物,煎煮药汤熬炼五脏及全身血肉。 张小鱼跳进炉中后将衣物脱下,有真元罡气护体尚不觉滚水炙身,但此举无法使身躯熬炼,他只得慢慢将罡气护罩撤去,滚烫的沸水随即与肌肤接触,张小鱼顿时额头青筋暴起,浑身肌肤通红起来,口中牙齿“咯吱”作响,仿佛要被张小鱼咬碎一般。 “张师弟,你没事吧?”宫琚仁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担忧地问道。 张小鱼已然被滚烫的热水烫得说不出话来,但凭借强横的身躯,尚能坚持,于是他摇摇头表示无事,继续在炉中坚持。不仅如此,张小鱼为使全身得到洗炼,将脑袋的眼、耳鼻用真元护住,慢慢沉入了水中。 宫琚仁在一旁看得直咽空气,心中“怦怦”直跳,“张师弟还真是够狠!” 张小鱼盘坐于炉底灵草泥板上,真元在身躯内不断周天运转,一股股热流透过全身肌肤直入血肉之内,接着在张小鱼控制之下导入五脏之中。 随着时间推移,炉中药汤药力陆续进入了张小鱼身躯之中,药汤先是慢慢颜色变淡,转而又开始浑浊起来。 宫琚仁见此放心不少,这第一次尝试看起来十分顺利,料想滚水对巅峰武者而言已算不得什么。 张小鱼在水底握了握鼓胀起来的手指,手指之间伴随着“咔咔”响声,一股强横的力道蕴含其中。随着药汤的熬煮洗炼之下,张小鱼不仅肌肤更加坚韧,且血肉污垢被炼出不少,五脏强度更是大有迈进。强力跳动的心脏使得血管中血液奔流如江河一般。 张小鱼在炉中盘坐了半个时辰站起身来脑袋露出了水面,头顶及上半身顿时白烟袅袅升起。 “张师弟,你感觉如何?”宫琚仁看着全身胀了一圈且通红无比的张小鱼问道。 “此法对身躯果有大助,我已觉身躯里外皆有了不小进步,连真元似乎都能继续蕴炼了。” 宫琚仁听此顿时有了跃跃欲试之感,但他此刻还未将真元修至圆满,只能将此想法按下,且他对这滚水仍心有畏惧,张师弟能忍如此之久也是让他有些惊叹。 月余后,急不可耐的宫琚仁饱受了灵米煎炸摧残,加之几颗真罡丹助力终于将真元修至圆满。 此时张小鱼已将所有药材用完,浑身肌肉坚韧有型,一举一动之间充满力量感,他打算帮助宫师兄炼身一次,便准备进入雷火炼身塔中修行。 宫琚仁亦如张小鱼一般,架炉烧柴,添入灵泉水与各种药材,接着熬煮一番,浓浓的药味开始在宫琚仁院中飘荡。 “张师弟,我这就进入炉中了,你可得看护好我。” “宫师兄放心,我就在一旁看着,你放心进去就是。” 宫琚仁不再多言,他亦是撑开一层罡气护罩,接着跃入了炉中,待护罩撤去之后,宫琚仁犹如杀猪一般惨嚎一声,接着“哗啦”一下跃出了水炉中。 “烫死老子了,我感觉都要被烫熟了。”宫琚仁站在地上犹自颤抖不已。 张小鱼看着面目有些扭曲的宫师兄心中有些无语,这滚水是烫得很,但也不必如此夸张吧? 实则张小鱼却是不知,宫琚仁与凌云等人入宗之时身躯体格皆比张小鱼强不少,但时至今日连秦铸刚也难以比及。张小鱼虽身躯看起来并不如何雄壮,但内外极其坚韧,犹如精炼之钢铁一般。故此,宫琚仁痛感比张小鱼更加剧烈,他的忍耐力本就不如张小鱼,如今更是痛苦不堪了。 “不行不行,张师弟你还是把火灭了吧,我再添些凉泉。” “师兄且慢,裴师兄可是让我们以滚水炼身啊。” “这我自然知晓,可这滚水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吧,火就不必灭了,我只把凉泉加进去就行。” “那师兄可要坚持下去,否则裴师兄就白费心思了。” “张师弟说得是,我一定要坚持下去。”宫琚仁咬了咬牙,将半桶凉泉倒入后,又跃进了炉中。炉中之水依旧热腾腾冒着烟气,但宫琚仁已可忍受下来,他学着张小鱼盘坐在了炉底的灵草泥板上,开始打坐运转真元。 随着药汤不断被灼烧,炉内水温渐渐升起,宫琚仁全身血红欲滴,汗水刚冒出便混在了药汤中。他一边咬牙忍受热水烫身,一边以真元控制进入体内的热流直入五脏,此举使他差点张口“咕噜咕噜”咽下几口热水来。 宫琚仁牙关紧咬,“咯吱”之声同样响起,不到半炷香功夫药汤重新沸腾起来,宫琚仁面上再次扭曲起来,正想站起身时,不料全身却痛软无力,连胳膊也举不起来了。宫琚仁心中哀嚎一声“这可遭了,我不会被滚水煮熟吧,若是如此,我怕是天下最惨的武道大宗师了。” 好在只要心神不失,真元依旧可被宫琚仁操控,他若实在忍受不住,大可将真元护住周身,并不会惨死在炉水之中。 张小鱼看着沉入水中的宫师兄点头不已,如今水已重新沸腾起来,宫师兄却一动不动,显然已经能承受下来了,他可放心继续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炷香功夫后,炉中药汤颜色淡了一些,但速度比起张小鱼炼身时慢了不少,这是宫琚仁忍受不住用罡气护罩护住了自己的缘故。 再过半个时辰后,张小鱼看了看炉中的药汤,颜色依旧不浅,心中已明了其中缘故,只能无奈地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再过一炷香功夫后,宫琚仁炼化了过半的药力,草草地出了药炉。 “宫师兄,你怎的出来了?药材还未完全炼化呢。” “不行了,实在不行了。张师弟,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再不出来,我就被炖成药膳了。” “这……”张小鱼顿时面露无奈之色。“宫师兄,我下来就要入雷火炼身塔中修行了,你打算如何?” “唉,看来我是无法和你一起去了,也罢,师弟早日踏入炼气境也是好事,我就不必让师弟耽搁下去了。” “师兄一人炼身也不妥,不妨让其他同门看护一下。” “师弟放心就是,回头我就让公孙师弟助我一臂之力。” “既如此,那师弟就动身了。” “愿师弟顺利破境,我就在此等你好消息了。” “多谢师兄!” 张小鱼辞别宫琚仁回至住处后开始准备动身,去往雷火炼身塔中修行也就两三日的功夫,但却是他修行至今最为紧要也最艰难的一次闭关。 张小鱼看了看进入塔中修行的凭证,将其带在身上,又将大比之后赏赐的五颗炼身丹与一袋灵米装在一起带在身上后,出门去往内门所在。 雷火炼身塔地处内门之中,而内门所在区域也并非外门弟子禁地,只是不可乱闯。 张小鱼疾步走了数个时辰来至雷火炼身塔下,未入塔中他就已感受到塔身散发而出的炙热与塔中传来的雷电“隆隆”之声,连脚下的石地都在颤抖。 张小鱼仰望着三十余层的高塔不禁担忧起来,这里是人能待的地方吗?张小鱼感受着阵阵响声与震动心惊不已,但此关必须得过,张小鱼硬着头皮走进雷火炼身塔一层之中。 “这位师弟可是来此修行吗?” 张小鱼进入一层后一位炼气境弟子出声问道。 “正是,不知此物师兄可认识?”张小鱼说着将一块玉牌递了出去。 “自然认得,师弟左转去五号房就是,师弟再与我见面之时就是我辈中人了,师兄在此祝你蜕凡顺利。” 那弟子只是看了玉牌一眼,并未接过,他又将一本薄薄的书册交给了张小鱼,说道:“塔中如何修行此书册师弟一看便知。” “多谢师兄。” 张小鱼听闻此言不免心中激动起来,入门已近两年终于要入道中了。 张小鱼向其一礼谢过后按其所说向左去往了五号房间。 此间陈设十分简单,除正中有一个坐垫外,只余一个似乎是法器的器物。 张小鱼不急着开始修行,而是打开那弟子交给他的书册翻看起来。 这本书册乃是初至雷火炼身塔修行时所用的指示书册,书中记载了房内法阵的作用,还有如何启动法阵开始修行的方法,以及修行中发生意外或危险的应对之法。 张小鱼看罢合上书册将玉牌插进控阵法器中,随着玉牌一道道灵光流转,法器顿时有了反应,房内随后激发了一座法阵,法阵之上道道玄妙符文闪烁,玄妙异常。 此法阵据书册中言,乃是一座复合法阵,张小鱼对法阵究竟是何物并不清楚。他虽多次见过法阵运转,对其功用有一定认识,但这座复合法阵十分精妙复杂,他就更不知其奥义了,不过在此间修行无需知晓法阵之奥秘,只需依照书册所言控制其激活和关闭就可。 第96章 踏出那一步 张小鱼依照书册所言将雷火炼身阵激活,同时激活了防护阵法与辅助阵法。房内坐垫上方顿时一层旋转不止的灵光显现,丝丝缕缕灵火与灵雷从灵光中冒出,但在阵法的控制之下转而消失不见。 张小鱼顿时又惊奇又忧惧,踌躇片刻后张小鱼一咬牙将丹药灵米等物放在坐垫旁边,使其不在雷火笼罩之下,接着张小鱼硬着头皮坐到了坐垫之上。 张小鱼坐于坐垫上后,丝丝缕缕的雷火再次显现,在阵法控制之下只在坐垫之上的狭窄区域周转弥布。周转的灵火灵雷触碰张小鱼身躯后,顿时犹如寻到了目标一般直往张小鱼身躯之上钻去,这些丝丝缕缕的雷火无孔不入,顺着张小鱼的道服钻了进去。张小鱼顿觉肌肤之上一股火热又麻痛的感觉生出,且此感随着时间推移愈来愈剧烈。 张小鱼坐于坐垫之上紧闭双眼开始凝神控制真元运转周天,雷火如同滚油一般炙烤煎炸张小鱼的躯体。 张小鱼肌肤随着炙烤开始变红,而灵雷带来的痛感如同乌云中雷电的情形一般在身躯之中疾速穿梭。张小鱼身躯抖动之间表面开始冒出臭不可闻的污垢,道衣鼓荡间污垢被一道灵光一扫而净。 张小鱼本以为自己可硬撑几个时辰,没想到一炷香功夫他便有些支撑不住了,此时身躯在灵火炙烤下滚烫无比,比先前用沸腾的药汤烧煮有过之而无不及。 书册之上对此亦有指点,若支撑不住就服用一颗炼身丹。但书册上所谓的“支撑不住”可并非眼下的情形。 张小鱼回想其所言的皮烧肉炼的干尸情形一阵头皮发麻,雷火炼身由外而内,皮肉骨血、五脏六腑皆要被炼个遍,故而为避免炼身失败,来此修行者须用尽一切办法补养身躯元气。这其中外物以炼身丹与灵米最佳,除此之外真元武者还可以真元反哺身躯。 有雷火伐炼之下,张小鱼身躯强度以极快的速度提升,真元境丹药所残留丹毒及杂质可以更彻底地粹炼干净。而与此同时,张小鱼身躯正被雷火粹炼之下逐渐干瘪。 张小鱼只能一边咬牙坚持,一边将真元在八脉之中搬运,反哺全身,真元不断消耗之下张小鱼也不断承受雷火炼身的痛苦。 又过半个时辰之后,张小鱼真元已消耗了不少,不得不开始服用灵米,将其炼化后补养气血,相比雷火粹炼之痛,灵米带来的痛苦反而愈来愈小,且张小鱼发觉自己对灵米的承受之力大增,一次可连续服用五颗灵米犹有余力。这还只是炼了大半个时辰而已,可见这灵火灵雷的粹炼之能非同一般,而其带来的痛苦亦是非同寻常。 又过一炷香功夫后,张小鱼发觉灵米补养速度比不得消耗之速了,已不得不再次动用真元反哺身躯。张小鱼思量一番,将一只丹瓶拿在了手中,瓶塞在雷火之中仍是安然无恙,张小鱼无暇顾及于此,将丹药直接倒在口中咽了下去。 炼身丹药力之强劲,张小鱼前所未见,丹药吞下后就如江河一般在身躯之中奔流扩散,张小鱼赶忙凝神运转真元控制药流周转全身,被消耗的身躯元气快速恢复。 张小鱼精神一振继续在雷火之中咬牙承受,半个时辰后炼身丹药力便有了消退之感,张小鱼毫不犹豫抓了几颗灵米,分作几口咽了下去,此时服用灵米的感受与先前相比又是截然不同。张小鱼从中感受到自己的身躯已然更加强横了,同时又有些后悔没多带些灵米过来,这一袋灵米虽有一百二十余颗,但他消耗速度不同以往,这才一个多时辰就用掉了十多颗灵米,之后消耗速度只增不减,恐怕支撑不了几个时辰。 裴师兄先前赐予他炼身术时曾言在塔中修行时间越长越好,若能待够八个时辰则根基坚实,可与内门弟子争锋。实则张小鱼不知的是裴宗璋为了让张小鱼根基更加深厚,刻意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归云山数千弟子中踏入炼气境之时能在炼身塔中支撑八个时辰以上者屈指可数,且他们皆已是真传弟子。 张小鱼借助灵米与渐渐消退的炼身丹药力,又耗费了一些真元勉强再次支撑了半个时辰。 张小鱼接着不得不伸出颤抖的手将一瓶炼身丹拿在手中,将瓶中一颗丹药吞入喉中,尽管雷火伐炼身躯的剧痛依旧十分强烈,但张小鱼炼化炼身丹后仍是松了一口气。 宗门大比提供的炼身丹并非为提高雷火伐炼效果,而是其中蕴含大量来此修行者急需的身躯元气,可使他们多支撑些许时间。 而只要有足够元气补充之下,张小鱼便不会因气血衰竭之下被迫终止修行。 张小鱼有了前面的经验,炼化炼身丹后马不停蹄地接着服用灵米,此时灵米中蕴含的灵气对他身躯也无法产生剧烈痛苦了,只是经脉触碰灵气之时仍不免有蜇痛感。 张小鱼一边不断炼化灵米,一边在雷火炼身阵中苦捱伐炼之痛。而随着身躯不断强横时,张小鱼炼化灵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对灵米补养之力的承受能力不断增进。 在炼身丹和灵米的助力下张小鱼又顺利支撑了一个时辰,此时他已在雷火炼身阵中待了三个时辰,炼身丹用掉了两颗,灵米也消耗了近三十颗之多。 又过近一个时辰后,张小鱼在雷火炼身阵中不断伐炼之下,身躯之上皮肉反复生出磨去过程中,张小鱼已觉周身层层桎梏被打破。此刻他虽看起来像一个老鬼一样干瘪,但身躯已与在塔中修行之前有云泥之别。若有武者在此持刀向他劈砍,顶多只能割破皮肤而已。 随着又一颗炼身丹药力消退,张小鱼恍惚中忽然发觉周身有阵阵若有若无的响动传出,身躯一震之下,如同打碎周身缠绕的枷锁一般,油然生出令人沉醉的无拘无束之感,同时服用灵米不再有任何不适。张小鱼顿时明了自己已然打破肉体凡胎的束缚,从此他可修出法力,成为一个修道者了。 而此时张小鱼在阵中只待了四个时辰,他并未就此离去,而是依裴师兄所言继续在阵中炼身。 张小鱼身躯虽打破束缚,不再是肉体凡胎,而是还未修得法力的法躯,但在阵中待的时间越长,所受雷火越强猛,此刻在阵中承受伐炼依旧难熬。 时间推移之下又过了两个时辰,此时张小鱼已将五颗炼身丹尽皆用完,而灵米已消耗了大半,尽管如此,张小鱼依旧在咬牙坚持,只是没有丹药相助,自己怕是只能支撑七个时辰而已,且他已觉灵台此刻恍惚不定,在持续不断的六个时辰剧痛冲击之下,已有心神失守之感。 又一个多时辰后,张小鱼带来的一袋灵米已消耗一空,此刻他虽依旧可凭尚还浑厚的真元支撑下去,但灵台已如风中一朵烛火一般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灵米消耗完后,张小鱼开始将真元继续周天搬运,在真元的反哺之下,张小鱼渐渐枯竭的心力有了回复缓和之感。 而至八个时辰之后,张小鱼已忘了自己究竟支撑了多久,他只一心打算将真元全部耗尽,支撑到最后一刻,即便未能支撑到八个时辰,也是尽了全力。 在雷火的不断伐炼之下,真元疾速消耗,半个时辰之后便已消耗见底,而此时张小鱼灵台摇摇欲坠,恍惚中已无法将灵牌抽出撤去阵法。不过尽管已至这般田地,他并无性命之危,房内防护法阵时刻在感测张小鱼气息与内外气机情况,若他灵台失守昏迷过去,雷火炼身阵会自动撤去。 张小鱼将真元消耗一空之后打算翻转身躯,就此结束修行之时,忽觉周身剧痛大减,自己恍惚间身躯又登上了一个台阶,且不仅如此,随着身躯再有大进,体内不断涌出充沛的元气,肌肤之上粹炼出来的污垢猛然一增,被辅助阵法灵光扫净后却又戛然而止,不再生出。 张小鱼心神慢慢安宁下来,心力也逐渐恢复,等他灵台清明后感受到身躯之上雷火伐炼之力逐渐退去,顿时又惊又疑。 雷火炼身阵分明还在运转,怎么炼身之力弱了下去,莫不是自己身躯已强横至连雷火也要炼无可炼了吗? 张小鱼随即摇摇头,自己纵然有些不凡之处,岂能至这般地步,定是这免费的修行快要结束了,雷火威力不再增长的缘故。 张小鱼继续在阵中打坐调息,过了约一炷香功夫后,雷火炼身之能彻底对他无用。张小鱼又发觉自己经脉之中已有一股微弱的法力在缓缓流动,张小鱼睁开双眼看了下身躯,此时他已干瘪得如同一具干尸一般,顿时哭笑不得,自己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了。 张小鱼毫不迟疑地将这股微弱的法力散入皮骨之中,顿时血肉开始疾速生长,比之真元境时快了何止十倍!只是恢复速度虽快,但所增血肉却不多。 待法力全部反哺身躯后,张小鱼尽管仍是一副得了大病将死的模样,但他浑身劲力充沛,只觉一拳就能打死一个武道大宗师。 张小鱼见自己再待下去已是无益,便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离开此处,实则此时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了,除了一本书册外,灵牌已无用处,丹药灵米也消耗一空,只剩下空瓶和袋子躺在地上。 张小鱼拎着杂物走出房中,踏出房门那一刻只觉自己仿若涅盘再生一般。 第97章 强横的法躯 值守在雷火炼身塔一层的弟子惊疑不定地看着张小鱼走来。 “这小子究竟在房中干了什么?雷火炼身阵竟然运转了十个时辰之多,难不成又是一件荒唐事。” 这个值守弟子所言的荒唐事,是曾在雷火炼身阵中待了十个时辰之多的几个弟子,他们承受不住痛苦中途关闭了炼身阵,待恢复之后继续修炼。十个时辰耗费了不少修行之资,但效果只相当于五个时辰,还不如咬牙坚持下去的好,那几个弟子也因愚蠢行径遭受了同门的耻笑。 “这小子若不是蠢不可及的废物,那就是一个惊世天才。看他的样子却不像前者,纵然取巧,亦是跟个鬼一样走出来,他这副模样却比“鬼”强多了,难不成……罢了,宁看错不放过!”那个炼气境弟子一念至此,盯着张小鱼目中神光闪烁。 张小鱼感受到那个炼气境弟子紧紧盯着自己顿时惊疑不定。“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怎么像要谋害我的样子!” 张小鱼按下心思,一脸戒备之色地走向那弟子,正要从其身旁穿过时,不料那弟子忽然拦住了他。 张小鱼顿时如同受惊的猴子一般迅疾无比地闪躲开来。 那个炼气境弟子心中更加震惊了,这小子状态好得不像话! 张小鱼看着那弟子更加兴奋的面色,心中更加警惕。 “这位师兄有何指教?” 那弟子看着他一脸戒备之色哑然失笑道:“师弟莫要误会,在下高卓,祝贺师弟脱凡入道,师弟究竟是如何炼身的?缘何阵法开启了十个时辰之多?” “什么?!我竟然坚持了十个时辰!”张小鱼听闻此言吃惊地回道。 那个弟子高卓见此心中更加确信了,不免有些激动起来,此人若能交好,他日或有鸡犬升天之时。 “师弟确实坚持了十个时辰,此事万万不可声张,若传了出去,必震动归云山上下,届时师弟还未成道就备受瞩目,恐是祸非福啊!” “多谢高师兄提点,在下张小鱼,今日得遇师兄幸甚之至,师弟定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高卓见此满意无比,这位师弟心性上佳,头脑清醒,不耽声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灵根一般,只是外门弟子,不过这反倒是他的机会,若资质也奇绝他反而无法结交了。 “张师弟果是稳重之人,师弟不必急着走,此番炼身元气大损,塔内有休养室,我亲自带师弟过去。” 张小鱼本欲直接回返住处,但这位高卓师兄分外热情,自己刚受其指点,却不好转眼就拒绝他。 “这等小事怎敢劳动高师兄,师兄告知我休养室在何处我自去就可。” “哎,今日我能见证师弟入得大道,亦是缘分所致,师弟何必如此见外。”高卓说罢便走在前面带着张小鱼去往休养室。 张小鱼只能跟着他向右转进入最近的一间房内。 “张师弟,此乃是师兄为表祝贺的一点心意,师弟可炼化灵米稍作恢复。”高卓身上法光一闪之间现出一袋灵米来递了出去。 “这如何使得,高师兄送出如此贵重之物,师弟可承受不起啊。”张小鱼一边婉言推谢一边心内感慨万分,往日冷漠寡淡、高不可攀的炼气境弟子此时对他如同亲友一般,唉…… “区区一袋灵米而已,师弟言重了,若师弟推拒不受,岂不让师兄寒心,师弟收下就是。” “那就多谢高师兄了。” “这才对嘛,师兄就打扰师弟休养了,我这几日一直在此值守,若有什么事,师弟尽管告予我。” 张小鱼又是一阵称谢,待高卓走后,张小鱼看着这平白得来的一袋灵米长叹一声,接着盘坐榻上,宁神定气,意守黄庭。 感受着空空荡荡的黄庭,张小鱼眉头一挑,接着仿照真元境之时意守黄庭开始蕴炼。不一会儿黄庭之中便生出热感,接着经脉之中丝丝缕缕的灵气开始汇聚于黄庭。 张小鱼精神一振,停止了动作。果不出所料,铸炼成法躯之后自己已然能修出法力了。 张小鱼接着注意力转向那一袋灵米,此刻法躯尽管比真元境时强横不知多少倍,但依旧还处于虚弱之中,这袋灵米正好为他所用。 张小鱼抓出几颗灵米放入口中咀嚼一番咽了下去,灵米化作滚滚热流开始补养气血,丝丝缕缕的灵气周天运转之后归于黄庭之中。 张小鱼感受了一下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身躯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几颗灵米炼化不见丝毫药力催逼之感,且炼化速度与先前相比亦是天壤之别。 张小鱼接连炼化三十余颗灵米,全身无比暖融舒适,血肉也比先前长了些许,炼成法躯之后身躯更加强横,故而三十余颗灵米的庞大药力补养下也仅长出不多的血肉。 而三十颗灵米中蕴含的灵气已在黄庭之中初有积蓄,可凝聚成一股薄弱的法力在经脉之中运转。 张小鱼接着继续以惊人的速度炼化灵米,百余颗灵米一炷香功夫就被他炼化完毕,身躯看起来稍微正常了一些,黄庭之中的灵气也壮大了不少。 张小鱼睁开双目,眸中神光一闪而逝,接着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在经过雷火伐炼之后,手掌上的肌肤既白嫩又坚韧。双手一握,其中蕴含着惊人的力道,张小鱼已觉自己徒手就能劈断一把宝剑。 张小鱼走出休养室后,高卓又惊又喜地看着他说道:“张师弟果是超然不群的天才,我在此值守时,其他师弟脱凡入道时皆虚弱不堪,在此休养个两三日也是有的,比不得师弟片刻功夫便已恢复不少实力。” “高师兄过誉了,若非师兄慷慨赠予灵米,师弟岂能如此之快就恢复。” 高卓面露笑容满意地点点头道:“师弟既已有行动之力,那师兄在你临走之前再多言几句。” “还请高师兄指教。” “指教不敢当,师弟回去后就可选一座山开辟洞府了,门中炼气境弟子势力错综复杂,上有筑基境师兄,乃至真传弟子与长老。师弟未成长起来之前,切记要小心谨慎,万不可为所欲为,招惹大敌。此乃师兄过往修行体会,还望师弟莫嫌师兄多嘴饶舌。” 张小鱼听此面色庄重道:“高师兄今日关照之恩,师弟心中感激不尽,又怎会嫌师兄多言,来日师兄若有驱使,师弟必当尽力而为。” “哈哈哈哈,师弟言重了,不过是滴水之恩罢了,师弟不必挂心。”高卓嘴上如此说,欣喜之情却已溢于言表。 张小鱼再与高卓互相客套一番便告辞离去。 炼气境弟子已可乘法器遁空而行,奈何张小鱼刚至炼气境界,法力了了无几,又无御空法器,更无道法驱使,只能带着郁闷之情一路走回了外门。 张小鱼来至外门理务殿前,暗自感叹一下,神色自若地走了进去。 “这位师弟可是新入炼气境界了!” “师兄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来了。” “师弟如何称呼?” “在下张小鱼。” “原来是张师弟,师弟初入道中,师兄就多言几句,还望师弟莫要嫌弃。” “还请师兄不吝赐教。” 那个炼气境值守弟子所言与高卓相近,张小鱼称谢一番后,那弟子交给他几本书册及两件黑色道衣,又将炼气境弟子事务言说一番,其态度与对真元境弟子迥然不同。 张小鱼再是称谢一番带着所受修行之物离开了理务殿。 “师兄觉得这小子如何?” “看他身躯倒是比其他新入炼气境的弟子强盛不少,但不知他在塔中休养了多少时日才有此气象。” “师兄先前施恩之举,这小子面色平淡,却有些不识抬举。” “哎,此时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往后修行一段时日才会知天高地厚。” “师兄言之有理。” 张小鱼回至住处后看着屋内熟悉的陈设,十分感慨,此地不知不觉已住了两年,如今要换一处居住了。不过在择峰开府前自己还得处理好一些事情。 张小鱼不急着办事,先将一袋灵米拿出,继续打坐炼化,一炷香后一袋灵米便消耗一空,张小鱼缓缓收功之后,感受了一下身躯,仍未觉半点不胜灵米药力之感,心中更是惊喜万分。 张小鱼马不停蹄接连又炼化了四袋灵米,加上先前所炼,已有惊人六袋灵米炼化进了法躯之中,如此强悍的容纳之能,让张小鱼无比满意。 张小鱼停下炼化之举,浑身暖融的舒适感让睡意涌上心头,不一会儿就在榻上酣睡起来。 张小鱼直睡到第二日日出东方才醒来,浑身气力充沛,精神十足的张小鱼看了看理务殿的师兄交给自己的修行之物,除两件黑色道衣外,还有《外门记要》、《五行锻身术》、《内观外察术》、《静心诀》等书册。 张小鱼翻开《外门记要》看了半日将其翻看完毕记在了心中,剩余几本道册此时还无暇细细参悟。 张小鱼思量一下出门去往宫琚仁住处,宫琚仁此时正躺在榻上懒洋洋地睡大觉。迈至真元境九重后,他既不需磨练武技,又不需费心打坐蕴炼真元,两日前用五行药汤熬炼身躯,把他折腾得够呛,今日就不再尝试了,准备过几日再说。 “张师弟,你!……”宫琚仁看着两日不见就变得清俊出尘的张小鱼,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98章 开辟洞府 “宫师兄,我怎么了?”张小鱼笑问道。 “你……你可是踏入炼气境了?”宫琚仁问出这句话心中已是“怦怦”直跳。 张小鱼默默点了点头后,宫琚仁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一时呆呆不语。 张小鱼看着宫师兄面上似有艳羡、渴望、失落等色交集,心中暗叹一声道:“师弟此来要告知师兄一声,我这几日准备去开辟洞府了,等我选定地点,再来告知师兄。” “哦哦。”宫琚仁如梦初醒般回道。 “另外还有一件要事,裴师兄所赠这《伪五行炼身术》对真元境九重弟子有大用,师兄万万不可急于入塔中修行,雷火炼身塔中修行艰难痛苦异常,绝非药汤熬炼可比,师兄好生洗炼身躯,再入塔不迟。” “哦哦。” “宫师兄入塔修行时,记得带上炼身丹与两袋灵米,塔中一层值守弟子交给你的书册记得看毕再开启阵法。” “哦……” “宫师兄,我就不多打搅你修行了,凌师兄那里也需将此事告知于他。” “哦……” 宫琚仁呆呆看着张小鱼转身离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此时他再也闲不住了,急急翻出药材,正要架炉熬煮时又冷静了下来。 “不行不行,急不得,我刚熬炼了一次还没恢复,若又浪费了一份修行之物,恐怕之后要再筹措一次药材了,到时难免耽搁些许时日,唉……”宫琚仁心中焦急又反复忍耐,在屋中转来转去。 …… “张师弟,你果然还是先我一步。”凌云凝目看着超凡脱俗、如玉清润的张小鱼感慨道。 “师弟此来非为炫弄,而是想将塔中炼身之体会告与师兄。” “那就请张师弟赐教了。”凌云笑道。 “师兄说笑了,塔中…… 故而在塔中修行前需做好准备,且炼身时间越长越好,据裴师兄所言以八个时辰以上最好。” “我明白了,多谢师弟今日特来指点,他日踏入炼气境界,我再与师弟共论道法。” “祝凌师兄来日塔中顺利蜕凡入道,师弟这就告辞了。” “师弟慢走。” 凌云看着远去的张小鱼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 张小鱼返回住处后,打开《五行锻身术》开始翻看,此本道册乃是他修行至今第一本可修道书。 “五行者,天地万物之属,名:金、木、水、火、土。金之坚锐、木之生发、水之柔润、火之烈灼、土之载承,五行之属、克济之道煅炼法躯。” 此术虽名“五行煅身术”,亦是炼气境前三重的进阶功法,自然也分作三层。 首层乃是粹炼法脉。以五行灵气粹炼全身法脉,真元境贯通的八脉乃是重中之重。 修道之人争杀不断,法脉务要坚韧无比,一旦破碎,修复艰难,若无法复原则修道之路寸进万难。 第二层乃是煅炼法躯。五行灵气煅炼全身皮肉骨血、五脏六腑,此层亦可入雷火炼身塔第二层修行。 第三层乃是开神府境。修道者开得神府,神魂之种凝结其中,则识海生成,可内视己身,外察四方,控引法力,道法随心。 “果是如此!”张小鱼看罢,往日的一个猜测此刻已确凿无疑。当初他习练剑法之时发觉修为境界突破之后,自己对真元的控制亦是大进,受此影响的剑招自然突飞猛进。此中缘故,张小鱼猜测与自己心力增长有关,但一直无法确定。 “开得神府,道法随心。”张小鱼默念一遍对此境已期盼不已。 眼下并非能安心修炼之时,张小鱼按捺住炼脉的冲动,打开《内观外察术》、《静心诀》等道册大略看了一下。道册之中诸般修行之法玄妙异常,远非真元境功法可比。 张小鱼将书册收起来,换上黑色道服出门而去。 外门炼气境弟子所居群山分为甲、乙、丙、丁四院,张小鱼来至丁院后径直进入了理事阁。 “这位师弟有何事?” “在下张小鱼,近日迈入炼气境界,特来选山开辟洞府。” “原来如此,张师弟来我丁院乃是明智之举,其他三院尤其甲、乙两院势力众多,矛盾复杂,师弟新入炼气境到那里立足不易,丁院则不会如此。” “多谢师兄提点。”张小鱼点了点头说道。 那弟子看了看他接着翻开一张地图,打入一道法力之后,这地图一阵灵光闪烁,层叠的群山仿佛活物一般在屋内显现。 “张师弟可在这些山中任选一处。” 张小鱼看了看,屋内这些山脉虚影众多,但看去平平无奇,他便随意选了一座山。 “师弟既然选好了,那就在图上留一滴精血标记吧。” 张小鱼向图上看去,只见其它区域皆黯淡下去,唯独一座山依旧明亮,正是自己选择的那座山。张小鱼运法逼出一滴精血滴在了上面,那滴精血随着乍现的红光一同消失不见。 那弟子接着拿出一块玉简,将地图山川虚影拓印一份递给了张小鱼。 “事情已了,师弟可自便了。另外师兄再啰嗦一句,张师弟初来乍到,难免会有无心之失,招惹祸端,若有师兄愿关照于你,师弟可莫要吝惜灵玉。” 张小鱼目光一闪称谢一声告辞离去。 那弟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面露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小鱼回到住处后惊诧地发现院前有几个杂役弟子面带兴奋之色地站在那里,那几个杂役弟子见张小鱼走来更加兴奋。 “见过张师兄。” “你们来找我有何事?” “杂役院接到协助张师兄移居洞府的任务,我等正是来此听从张师兄吩咐的。” 张小鱼听此顿时有些意外,倒不是因为他们如此之快就得知了消息,而是明明是一件役使任务,他们为何看起来如此高兴?仿佛十分乐意一般。 张小鱼想到自己修行之物确实不少,便带着他们入了院中。 张小鱼把近二十袋灵米提了出来后,那几个杂役弟子顿时发出一阵惊叹之声。往日他们听闻别的杂役弟子说起过移居洞府之事,新入炼气境的师兄大多没什么修行之物可带,只有一些杂物如道服、书册、蒲团、拂尘等。能如张小鱼这般存有这么多灵米的少之又少。 张小鱼在屋内收拾东西时,那几个杂役弟子中有一人跑出了院子。 半炷香功夫后,张小鱼将一个箱子提了出去,环视一圈转身离去。 那个跑出院子的弟子气喘吁吁返回,从身上拿出了一只袋子递给了张小鱼。 张小鱼目光一凝,“这是储物袋?” 那弟子恭敬回道:“师兄宝物众多,故而我带来一只储物袋,方便师兄携带。” 张小鱼顿时明了,这个弟子倒是有心了,所谓财不露白,修道者亦是如此,若不知谨慎,难免遭人觊觎。 这储物袋如何使用,《法器简章》倒是提过,未曾认主的储物袋只需渡入法力,以意御使就可。 张小鱼将储物袋翻看一下,看不出有什么奥秘,不再探究,接着一道法力顺着手臂涌动而出,储物袋顿时灵光亮起。 那几个弟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看着这一幕,如此之近地观看炼气境师兄运使储物袋的机会可不多。 张小鱼心念一动,储物袋射出一道法光卷起诸多物品回转之后,没入袋中消失不见。 这储物袋如此方便好用,可惜价格昂贵,一只就需一千灵玉才能换得,张小鱼就算把所有家当卖了也换不起。 那几个弟子接着跟随张小鱼去往入道院丁院的一片区域。 张小鱼来至选定的那座山脚四处张望了一下,此处有些偏僻,但正合他意。 登至山腰之后,张小鱼拔出神月剑看了看,此剑已有数月未曾动用,也不知如今踏入炼气境还能否一用。 “你们退开些。” 张小鱼运掌一推,一道法力凝聚出来的掌印疾速飞去,“轰”的一声拍在了山腰之上,顿时山体震动,炸碎的山石四处倾泻,滚落山下。 张小鱼接着催动法力顺着手臂渡入剑身,神月剑顿时剑光大盛,剑身微微颤栗。张小鱼见此松了一口气,神月剑尚还可以一用,但若与炼气境弟子交战,恐怕一击就会崩断开来,日后还需再换一把剑。 张小鱼按下心思,运剑一挥,一朵清透白莲飞出,直射山体,张小鱼运使《幻剑诀》之招,有心试一试威力。 白莲径直飞入掌印拍出来的山洞,甫一碰触山体便爆散开来,山石顿时被炸开数丈之深的破洞。 几名杂役弟子满脸震撼之色地看着这一幕,初入炼气境的弟子就能施展出如此威力浩大的招式,远非真元武者所能抵挡,今日当真是开了眼界了。 这几人中有一个弟子率先回过神来,急忙向其他几人招呼了一下,几人向张小鱼恭维几句便进入张小鱼打出来的大洞开始搬运碎石。 张小鱼随手两招震碎的山石,几个人足足搬运了一炷香功夫才将大块山石清理出来,几人此时看着十分宽敞的山洞又是一阵惊叹。 张小鱼接下来不再暴力开山,而是举剑如同切豆腐一般在洞内又往深处开了几处空间作为内室。 外边几个杂役弟子仅搬运碎石就累得满头大汗,这还是有真元境四重乃至五重修为在身的武者,若是普通的凡人,绝然无法将沉重的石块搬运出来。 又过约一炷香功夫后,张小鱼见碎石搬运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一层较小的碎石,便将一柄拂尘拿在了手上,冲着地面上一挥,一阵清风忽然吹起,裹挟着碎石向洞外飞去。 张小鱼将储物袋中的修行之物尽数取出,将储物袋还给了那几个杂役弟子,又将二十余块灵玉分给了他们,那几个杂役弟子惊喜不已地拜谢张小鱼离开了此地。 第99章 再遇勒索 张小鱼运使神月剑将洞府中墙壁与地面切平,把碎石灰尘再次一扫而出后,洞府已初步开辟完成。 张小鱼在洞府中继续翻看《五行煅身术》,不一会儿又有十余个杂役弟子带着各种洞府内所需的榻柜桌椅等物到来。 张小鱼将几颗明珠挂在墙壁上后,洞府内顿时明朗起来,门中还为初入炼气境的弟子提供了一套防护阵器,张小鱼虽不懂阵法,但这套阵器布置起来十分简易,不需对阵法有任何造诣就能布置,也因此其防护之力实属一般。 张小鱼将阵器按所要求方位没入石中,在洞府前布设好了防护阵,此阵启动需耗费灵玉,故而平日不必将其开启。 接下来几日张小鱼依旧在洞府中翻看《五行煅身术》,他虽已踏入炼气境,但必须用五行灵气粹炼法脉,才算迈入一重境。 五行灵气中的木灵气,张小鱼已凭借炼化六袋灵米积蓄了一些,其它几种还需想办法。 张小鱼拿出几块灵玉,此物可不只是用来购买灵物的,灵玉之中蕴含灵气,这也是它的价值所在。 张小鱼手指一握,灵玉被一股巨力挤碎,其中蕴含的灵气顺着手掌进入法脉之中。张小鱼闭目感受了一下,灵玉中蕴含的大多是金灵气,也有土灵气,其它几种则少之又少,而且灵玉之中蕴含的灵气并不如灵米中的灵气精纯温顺,若直接用来修炼不太妥当。 “难不成要购买炼气境所用丹药不成?”张小鱼生出此疑顿时有些头疼,这真元境后期的丹药已有些昂贵,炼气境丹药怕是更加耗费灵玉,以他的身家恐怕也买不了几颗,且他还需重新换柄剑器。如今可为依仗的剑器只有传闻中的法器能做得到,这又需不知多少灵玉才能换得。 “还是穷啊!”张小鱼感叹一声。 正当他在洞府中发愁时,忽有四个杂役弟子上得山来。 张小鱼出门一看,这几个杂役弟子三个人带着数袋灵米,一人则一手提一手托着一袋灵玉。 其中一个弟子出声道:“见过张师兄,这是门中提供的灵米和灵玉,还请张师兄验看。” 张小鱼正要上前查看之时,忽有两道遁光飞来,落在了此处,现出两道身穿黑衣的身影。 张小鱼目中神光一闪,看了看那几个有些惊慌失措的杂役弟子,心中哼了一声,此情此景他如何不知这两人来此目的。 “这位师弟还请查看一下灵玉与灵米是否少缺,若这几人胆敢私自扣留,师兄必为你惩戒一番。” 那几个杂役弟子顿时连连保证不曾偷拿。 “我已查看过了,确实不曾少缺。” “如此就好,你们几个还不快滚!” 那几个杂役弟子顿时点头称是,慌乱地向山下跑去。 “这位师弟想必就是新入炼气境的张师弟吧?” “正是,不知两位师兄来此有何指教。” “在下姬天霸,这位是蔡桓师兄。师弟初入炼气境,这修仙界的规矩并不清楚,行事难免会给自己招来祸端,故而蔡师兄愿关照你一下,师弟意下如何?” “在下自然是感激不尽。”张小鱼面色平淡地回道。 此言能平淡如水地说出口,张小鱼已向一个“正常”的炼气境弟子迈出了一步。 “师弟莫不是以为我们二人来此勒索灵玉不成!这外门之中难得有蔡师兄这般良善之人愿照拂于你,师弟怎么还有些不情愿呢?”姬天霸一皱眉头说道。 “姬师兄误会了,我并无此意。” “既然如此,师弟就拿出五十块灵玉以作报答吧。” “姬师弟莫要胡言乱语,我身为先行一步的外门弟子,自当对新入道的弟子关照一番,师弟何故索要灵玉?且开口就是五十块,这位师弟正短缺灵玉修行,姬师弟切莫妄言。” “蔡师兄说得是,是我失言了。张师弟,蔡师兄如此热诚,你难道就无动于衷吗?”姬天霸先是一脸歉意地向蔡桓认错,接着又语带逼迫之意地向张小鱼说道。 张小鱼看着这两人如此虚伪丑恶的嘴脸,心中早已不耐烦了,要不是自觉打不过他们二人,焉能在此陪着他们继续浪费时间。 “两位师兄见谅,师弟为了踏入炼气境已将以往修行之物用个精光,此时正需灵玉粹炼法脉,他日手头宽裕之时,师弟必将灵玉送上,以表对蔡师兄关照之恩的感激。” 说出此番话的张小鱼已然更像一个“入道”的弟子了。 “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竟敢虚言推脱,看来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姬天霸一念至此,浑身气势汹汹而起。 “张师弟,区区五十块灵玉而已,你新得门中所赐百余灵玉,怎能如此不知轻重!莫不是觉得蔡师兄心软可欺,我姬天霸可不是像蔡师兄这般心慈手软的!” “姬师弟不得出言不逊,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 张小鱼感受着姬天霸逼迫而来的灵压,黄庭之中的法力涌动而起,将这股灵压顶了下来。 “嗯?这小子还算有点本事,竟然能在我炼气境四重的气势压迫下支撑住,不过看他的样子还以为我只有这点能耐,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在下并无此意,先前为突破炼气境,已向其他师兄弟借了不少灵玉,偿还灵玉之后已所剩无几,还请两位师兄体谅。” 张小鱼鬼话连篇却能眼不眨、脸不红、心不跳,已有几分炼气境弟子心性。 “小子竟敢欺瞒蔡师兄,我今日就要教训你一下。” “姬师弟不可胡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张小鱼看着一旁假意虚挡姬天霸的蔡桓,只觉他比这个姬天霸还可恶。张小鱼本以为自己平生最痛恨的是恶霸,但如今却是有了更痛恨之人。 张小鱼也懒得再赘言了,只冷冷看着气势汹汹欲想动手的姬天霸。 “很好,小子,别以为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我就不信你还能一辈子待在归云山不出来了!” “姬师兄放心,在下定有讨教师兄道法的时候。” 姬天霸听闻此言已然怒气猛生,一脸凶狠道:“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他日出得山门,你还能不能如此硬气,哼!”姬天霸说罢便法力一涌,身形腾空而起,飞空而去。 “张师弟莫要放在心上,姬师弟不过是一时冲动,胡言乱语几句罢了,归云山禁止同门相残,若连这点规矩也不懂,如何在门中立足。” “师兄说的是。” “今日多有打搅,师兄告辞了。”蔡桓一拱手便腾空向姬天霸追去。 张小鱼冷冷看着天中两道遁光离去,接着转身回至洞府。 “姬师弟,那小子不可放过,他日寻得机会你要好好教训他一下,若他仍是不知好歹,你知道该怎么做,切记首尾干净点,莫留后患。”蔡桓追上姬天霸后面无表情道。 “嘿嘿,师兄放心,一个刚入炼气境的臭小子还能翻天不成,只要他敢出山门,我随手就能捏死他,修道本就是险恶异常,出个什么意外再正常不过,被河里一条怪鱼吃了也不是不可能呀。” “嗯,师弟心中有数就行。” “敢对我如此放肆,必教他有死无生,原本只要舍去五十块灵玉就可,如今却要舍掉自己的小命,哼!真是愚不可及。”姬天霸心中凶狠道。 张小鱼回至洞府后查看了一下杂役弟子此次送来的灵玉和灵米,确实不曾少缺,即便是少了些许他也不会怪罪,这些杂役弟子处境不比他安稳自在,不知哪日就可能遭逢灭顶之灾。当真是生亦何悲,死亦何哀。 与真元境时不同的是,宗门一次赐给炼气境弟子三月的灵玉和灵米,此次赐下后,须等到三月后才能继续受赐。而门中给外门炼气境弟子提供的灵玉和灵米比真元境时多了一倍,此次自己一下多了一百五十枚灵玉和六袋灵米,另有六颗炼气境丹药。 张小鱼盘坐在蒲团之上,一丝法力渡入蒲团后,一股清流在他体内周转了一圈,张小鱼顿觉灵台更加清明,蒲团的功用在渡入法力后有了很大的提升。 张小鱼接着拿出一颗门中所赐丹药,此丹名为“补灵丹”,据《外门记要》所言,补灵丹乃是炼气境弟子提升修为、回复法力所用。 张小鱼打坐调息片刻便将此丹吞了下去,丹药入喉顿时化作滚滚热流流泻而下。张小鱼凝神控制热流周天运转,热流逐渐被炼化成五行灵气,张小鱼感受了一下所炼化出来的灵气数量,精神大振。 此丹不愧是补灵丹,所蕴含灵气十分充沛,抵得上数袋灵米所蕴灵气,张小鱼黄庭之中的灵气顿时增长了近一倍,且还是五行灵气皆有。这补灵丹对他当真如旱逢甘霖一般。 张小鱼迫于姬天霸与蔡桓的凶狠阴险,急于提升修为境界,炼化此丹后他并未感受到不胜药力之感,心中一定,又将一颗补灵丹吞了下去。 待炼化此颗丹药,张小鱼已觉黄庭之中生出鼓胀之感,灵气犹如池水将溢一般,顿时明了自己不能再吞丹了,否则有爆体之危。 张小鱼接着调运五行灵气开始粹炼八条法脉。五行灵气对法脉各有不同效用,金灵气刚猛犀利,可锻炼法脉之坚韧;火灵气灼烈,可洗炼法脉之中的丹药污垢;木灵气补养法脉之能最为显着;水灵气则既可洗炼,又可滋润法脉;土灵气则对法脉有匡助之能,土灵气可使法脉经受更大的药力相激,缓和法脉所受冲击,炼气境贯通其它法脉破境之时,自有大用。 一月后,张小鱼在持续的粹炼之下,八条法脉皆已粹炼了一遍,粹炼时法脉中的煎熬之感一言难尽,若非难以忍受,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就须停下来缓和,张小鱼半月便可将法脉粹炼完成。 第100章 炼气三境 法脉粹炼完,张小鱼便正式踏入炼气境一重,但他此时却不觉振奋喜悦,那个姬天霸与蔡桓虽不知究竟有几重境修为,但绝非现在的自己能抗衡。 张小鱼猜测自己境界提升至炼气境三重,才能与之较量一番,但仅仅如此依旧不够,那两人心性残恶阴险,要做好与之生死争杀的准备。不仅修为要继续提升,且法器、道法、丹药一应所需皆要齐备。 好在张小鱼还有宗门大比之时赐下的两张可抵挡炼气境五重弟子一击的法符,有此符相助,他至少多了两条命。 张小鱼按下心头思虑继续翻看《五行煅身术》第二层,此层以五行灵气再次锻炼法躯,使肉身根基再有迈进。 张小鱼合上道书后,转而拿出一只丹瓶,倒出一颗灵光闪闪的丹药,此丹名为“还真丹”,据《外门记要》所言,还真丹乃是大补炼气境弟子元气的丹药,可作疗伤丹用。 张小鱼面临的局势已让他顾不得节省丹药,将这还真丹服下开始炼化。还真丹化作滚滚热流随张小鱼控制周转全身,其与灵米功用相同,不同的是丹药炼化起来比灵米便捷不少,但灵丹亦有丹毒,多服丹毒积蓄则多,损害法躯尤其是法脉,而灵米却无丹毒之害,只不过其中蕴含些许杂质,粹炼出去就可无虞。 张小鱼炼化还真丹后,感受了一番,一颗还真丹比得上半袋灵米的补养之功,但恐怕这三颗还真丹都服下,也不能使他法躯有不胜药力之感。 张小鱼对此不愁反喜,将剩余两颗还真丹接连炼化,身躯之上又增了些许血肉。迈入炼气境后,身躯比以往底蕴深厚得多,浑身上下皆可蕴藏灵气。《外门记要》之中还专门提到了体修之道,体修弟子以法躯为根本,将修得的法力反哺身躯,炼气境体修弟子身躯已可比一件法器。 张小鱼自觉灵根奇异,并不打算入体修之道,但他由此得知法躯蕴含的潜力巨大,不可忽视。 张小鱼将三颗还真丹炼化之后,开始以五行灵气锻炼法躯,五行灵气对法躯功用与法脉相近。这五行煅身之法当真妙不可言,张小鱼感叹一下将黄庭之中的五行灵气在全身运转锻炼。身躯之中忽冷忽热,忽软忽硬之感交替。 锻炼法躯过程中灵气不断反哺进皮骨血肉之中,而五脏六腑各有炼法。 月余后,张小鱼苦苦锻炼法躯之时,宫琚仁和凌云一同进入了雷火炼身塔中修行。 张小鱼在月余时间的不停锻炼下皮肉骨血皆已锻炼完成,五脏六腑也被五行灵气洗炼了一番,即将登入第二重境界。张小鱼在这月余内又炼化了五袋灵米,才终于感受到身躯生出了些许鼓胀感,这是灵米的残余药力无法炼化的缘故。 有了张小鱼先前的经验相助,宫琚仁不仅带了两袋灵米,且从炼气境弟子手中以两袋灵米换得了三颗炼身丹,加上手中的三颗,他的炼身丹比凌云还要多上一颗。 宫琚仁信心满满地开启了雷火炼身阵开始修行,但一个时辰之后就觉有些难熬了。炼身丹只能大补元气,使其免得气血耗尽被迫结束修行,但雷火伐炼的剧烈痛苦却无法消除,且值守弟子交给他的书册上明言,若中途关闭法阵,则再开启时需从头再来,在阵中待够先前修行的时间后,雷火威力才能恢复至先前那样。 宫琚仁心中对此怨愤不已,这不是存心折磨人吗? 实则这雷火炼身塔不仅仅是锻炼身躯,更是锻炼即将踏入炼气境弟子的道心,只有坚韧执着的道心才能让修道者走得更远。 宫琚仁在阵中煎熬了六个多时辰便支撑不住退出了雷火炼身阵,此时他的炼身丹还剩余了一颗。宫琚仁在阵中将真元消耗一空,又勉强支撑了半个多时辰,便忍受不住伐炼的痛苦,带着丹瓶和剩余不少的灵米离开了炼身房。 凌云则在雷火炼身阵中堪堪忍受了八个时辰便昏迷在了阵中,等到他苏醒之时,炼身阵早已自动关闭。凌云经历此遭非人痛苦折磨,慢慢走出炼身房时不禁生出劫后重生之感。 宫琚仁和凌云在休养室待了一日才出了雷火炼身塔返回外门。而当他们处理新入炼气境之事时,张小鱼已从宫琚仁派来的信使传信中得知,宫琚仁与凌云皆已在雷火炼身塔中修行结束。宫琚仁还在信中抱怨张小鱼为何选了如此偏僻的地方开辟洞府,顺便告知他自己准备在裴师兄洞府附近选一个地方。 “看来宫师兄是一心打算追随裴师兄修道了,如此也好,他有裴师兄关照,可免被那些可恶的炼气境弟子再次勒索。不过凌师兄……此事还需告知一下他,让他做好打算。” 几日后,张小鱼接到了宫琚仁和凌云的消息,宫琚仁将洞府开辟在了裴师兄所在的丙院,凌云则和他一样在丁院,相互距离并不远。 张小鱼去往凌云新开洞府与他交谈一番后,继续在洞府中修炼。 这两月不间断地修炼下,张小鱼用五行灵气以极快的速度将法躯锻炼完毕,身躯之中的些许污垢再次被粹炼出来,法躯比之炼身塔中修行后又迈进一步。 张小鱼接着翻看《五行炼身术》继续参悟第三层,此层比先前两层难度提升不少。炼气境前三重本是炼脉、炼体、炼神三境,炼神亦须有功法指引,门中提供的功法之中并无炼神部分,其缘故在于炼神功法十分罕见,且修炼起来极其困难。 为了避免众弟子在此境滞留太久,影响修为进境,门中功法在初层境界之上未有炼神之法,只有修为境界迈至高层之境,才可有机会接触到炼神功法。 少了炼神之境后,炼气境三重成了开神府境。 《五行炼身术》第三层有言:“神府者,藏神之府也。神种聚生,遂成识海,控引法力,道法随心。欲开神府,先通灵台。其之凶险,莫作等闲。一步不慎,九死一安。” 据此层功法所授,张小鱼须以灵气贯通灵台,其处人之双眉之间,而后种下神魂之种。神府之中从此便诞生识海,可用神识探查内外,控引法力。 这神府之境虽妙不可言,但也凶险万分,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有性命之危。 张小鱼思量一番觉得自己万万急不得,提升实力再迫切也不可冒此风险。正当他在洞府内凝思该如何做才能稳妥些时,宫琚仁的声音从洞府外传来。 “唉,张师弟,你何必在这荒山野岭中开洞府呢?” “宫师兄不在洞府闭关,来此定是有要事吧?” “张师弟猜的不差,裴师兄召我们前去见他,师弟快快和我一起去吧。” 张小鱼心中一动,这位裴师兄上次赐予他《伪五行炼身术》,此恩未曾报还,他也不好前去求教开神府之事。如今裴师兄既召他们前去见他,定有事要吩咐,正好求请指点一番。 张小鱼想了想回至洞府取了数十块灵玉,跟随宫琚仁前去培宗璋洞府。 “唉,这都炼气境了,什么时候才能飞上天啊,等会儿见着裴师兄,我得好好问问。” “宫师兄可知此次裴师兄相召,有何事要吩咐吗?” “裴师兄言有功法要赐予我们。” “什么?!又有功法赐予,这……”张小鱼吃惊地说道。 宫琚仁看着张小鱼吃惊之色,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裴师兄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人,张师弟不会空着手受赐吧?” “师兄放心,我定不会辜负裴师兄一片恩情。” 宫琚仁满意地点点头道:“那就好。” 两人进入裴宗璋洞府见礼过后,宫琚仁率先说道:“师弟为报裴师兄恩情,但凭师兄吩咐。” “师弟亦是如此。”张小鱼赶忙跟着道。 “我确有事需要你们相助,不过眼下时机未到,且你们闭关突破炼身三境更为紧要。 此次唤你们前来,乃是见你们已然入道,故有道法相赠。修为功法需你们自去道渊殿挑选,我所赠乃是护身之术。”裴宗璋说罢随手一挥,两道灵光左右一分射向两人。 张小鱼接过道书不先查看,而是将带来的五十块灵玉送出。 宫琚仁亦是将刚得几日的灵玉送出。 “两位师弟不必客气,既是赠予,我怎会收取你们灵玉。” “师弟屡受裴师兄恩惠,又怎敢不知恩图报。”张小鱼躬身回道。 “此道法就当你们相助我找寻灵材的报偿吧。”裴宗璋接着手一伸,袖中两张字条飞出。 张小鱼接过字条一看,上面有十余种灵材。 “这三种不是筑基丹所需灵材吗,莫非……”张小鱼心中暗道。 裴宗璋看着面露凝思之色的张小鱼,暗自满意地点点头,只要这小子肯上心就行,这些灵材连他也难寻,交托给两人不过是随手之举,若他们能寻得一两种,也是意外之喜了。 “上面的灵材找寻颇为不易,你们入得炼气境四重之后再留心就可。” “是,师兄。师弟定会尽心尽力,为师兄将这些灵材找齐。”宫琚仁急忙向上一拜,保证道。 张小鱼听此心中不免苦笑起来,宫师兄啊宫师兄,报效之言固然顺耳,可也得先想好再说呀,这话实在是太夸口了。 “师弟必尽力而为,若有幸寻得一二种,必献给裴师兄报还恩情些许。” “这小子心性稳重,心智尚可,他日我入得内门后,其仍能助我一臂之力。”裴宗璋想到此处出声道:“你们有心就可,寻不到亦是无妨。还有一事我需提点你们几句,修道之人手段众多,狡诈无比,他日与人斗法不可掉以轻心,他人纵然实力不济,也未必没有害你们性命的手段。” “多谢裴师兄提点。”两人再次躬身谢道。 “我就不再耽搁你们闭关了,两位师弟可自去了。” 宫琚仁听此踌躇了一下出声道:“师弟厚颜再请教一下裴师兄,我们该如何才能像师兄一般御空飞行?” 第101章 揭榜殿与云洲风云榜 裴宗璋听此笑了笑说道:“开神府之后,法力运使自如之时就可腾空飞行了,但若无飞行法器相助,初入炼气境弟子难以长久御空,还会有坠落之虞。” 宫琚仁一听只要迈入炼气境三层就可,顿时惊喜地拜谢一声。 张小鱼得机紧跟着问道:“敢请师兄指点开神府之境,师弟该如何免除凶险?” 宫琚仁在一旁听闻此言顿时惊住,自己还不曾迈入炼气境一重,张师弟怎的要突破至三重境了? “开神府之凶险,我辈修道之人无可避之,师弟切记紧守灵台,稳住身内法力,免得走火入魔,另外门中赐有《静心诀》,关键之时或能助你破境。若实在不行也不必强为,你到时再来我处,另有一法虽是下策,但破境凶险也小了许多。” “多谢裴师兄指点。”张小鱼一礼道。 一旁呆呆看着张小鱼的宫琚仁这才如梦初醒般紧跟着行礼称谢。 两人辞谢裴宗璋出得洞府后,宫琚仁忍不住问道:“张师弟,你怎的进境如此之快?对了,你在塔中修行坚持了多长时间?” “此事一言难尽,师兄这几日可曾遭受炼气境弟子勒索?” 宫琚仁听此顿时了然,张师弟怕是得罪了炼气境弟子,故此修行更加勤苦。 “师弟何不用裴师兄名号挡下?” “唉,师弟不曾像宫师兄这般为裴师兄效力,怎好再给他添麻烦,今日也是不得不求请他指点一番,师兄开神府之时切记要万分谨慎,不可大意。” “多谢师弟提醒,我如今连炼气境一重还未迈入,三重境还早着呢。我在雷火炼身塔中只坚持了六个多时辰,离裴师兄所言的八个时辰差了不少。” “宫师兄还是有些准备不足,我在塔中苦苦忍受煎熬大半日,还算支撑够了八个时辰。”张小鱼如此回道。 他隐瞒了自己坚持十个时辰之事,非是防备宫琚仁,而是担心他将此事宣扬出去,招惹麻烦,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平白树敌。可惜张小鱼虽如此作想,但麻烦甚至敌人会因利益主动找来。 宫琚仁听此又羡慕嫉妒又无可奈何,塔中雷火伐炼的痛苦实在受不了,也不知张师弟是怎么撑住八个时辰的。 “张师弟,《外门记要》上所言的揭榜殿你可曾去过?” “还不曾去过,师兄对这揭榜殿有想法吗?” “自然是想去见识一番,师弟意下如何?” “既如此,我们一同去看看也无妨。” 两人接着向内门的揭榜殿所在走去。 张小鱼早在刚入门不久就听说过揭榜殿,但一直不曾进入其中见识一下。此殿乃是门中弟子接领和发布任务的所在,其中日日有各种任务发布,若接下的是归云山长老、峰主等人发布的任务,可积累功绩点,其价值作用在宗内与灵玉相同。 张小鱼迈入炼气境后一直在洞府内闭关修炼,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今日在宫琚仁提议之下才首次进入殿中一观。 揭榜殿地处内门一座峻山的峰巅之上,虽只有数层,但十分高耸,进入大殿之后更觉气势宏伟,宽阔无比的一层四面高墙上垂挂着巨大的任务榜。这四幅任务榜并非凡俗纸材,而是灵材炼制的法宝。 任务榜分为天、地、玄、人四榜。天榜之上大多是击杀邪恶之徒及凶兽的任务,这些邪道之徒与凶兽实力非凡,难以击杀,皆是门中发布的长期任务。 地榜则是各种灵丹妙药、器宝符箓等灵物炼制任务,亦非一般弟子能接得了。 玄榜则是秘境任务及门中少缺的天材地宝,各种品级都有。 张小鱼仔细看了看上面罗列的宝材,大都不曾听闻过,外门所提供的《百草经》中只是一些常见修行灵药,张小鱼只在其上见过几种而已,且无一不是要求上千年之久年份的灵药。 而最后的人榜发布的则是试练任务、实力较低的邪修及妖兽等任务,除此之外,还有宗门弟子发布的各种组队猎杀灵兽行动及悬赏击杀修道界仇人的任务。 这些任务大都有详细的介绍文字及图案情景,榜上任务领取十分简单,炼气境三重及以上弟子催动身份玉牌,控引灵光射向想接的任务就可。 张小鱼观望了一圈,注意到只有人榜之上的任务自己才有能力尝试一下,但仍是需要修至炼气境三重才可。 张小鱼注意力转而投注在大殿中央的一块大玉石之上,这块玉石亦是一件法宝,上面金字灵光闪烁,一张张人像栩栩如生。 “云洲风云榜。”张小鱼默念玉石之上的大字,接着看了看上面的载述,心中如一股波涛翻涌起来,难以平静。 “炼气境、筑基境,结丹境!筑基之上原来是结丹之境,却不知结丹之上又是何境界。”张小鱼不禁嘀咕道。 “哼,你小子不仅境界低微,且孤陋寡闻,来此凑什么热闹?这里可不是让闲杂人等闲逛的。”一个弟子忽然在一旁嘲讽道。 张小鱼闻声看去,此人他认得,正是三月前勒索过他的那个外门弟子姬天霸。 正看得目不暇接的宫琚仁听闻如此傲慢无礼之言,顿时有些不高兴道:“你哪位?是这揭榜殿殿主不成?” “小子,别以为有人护着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当心出宗以后出个什么意外丢掉性命。” 姬天霸将威胁之言赤裸裸地说了出来,周围炼气境弟子不仅不阻止或警告,反而一脸看戏之色关注着这里。 “哼,我有屠龙刀在手,能出什么意外,管你什么鬼怪邪祟,一刀砍死了事,看你还能不能兴风作浪。” 姬天霸顿时怒气陡生,自他踏入炼气境四重以来,还不曾有人敢对他如此猖狂放肆。 “很好,我们很快就能知道意外到底能不能出了,哼!”姬天霸接着浑身气势大涨,一股强大灵压压迫而来,意图让宫琚仁出丑。 宫琚仁感受到姬天霸压迫感十足的气势,呼吸都有些艰难,但仍咬牙奋力支撑,毫不示弱。 张小鱼见此法力猛然运起,抵挡住了大部分灵压,宫琚仁顿觉浑身一松,随后心中又不禁有些震惊,我与张师弟实力差距竟这么大了吗? 姬天霸见此不再保留,浑身灵压大增,炼气境四重的修为展露无疑。 第102章 殿中冲突 “区区炼气境两重,我随手就能捏死,竟敢在我面前如此猖狂,你现在跪下求饶还来得及。” 张小鱼在强大的灵压面前“噔噔噔”被逼退几步,宫琚仁则是双腿颤抖地苦苦支撑。 “我倒要看看你能怎样!”张小鱼法力尽催,在周身环绕不止,接着一步一步沉重又坚定地朝着姬天霸走来。 随着张小鱼抵抗动作,宫琚仁压力再次大减。 周围弟子仍未有人出手阻止,甚至有人连任务也顾不上接了,看热闹之心难以抑制。 姬天霸见此惊怒不已。“这小子明明没有神魂波动,不曾踏入炼气境三重,但法力怎么如此强横?我若不动手,单凭气势压迫竟无法将他制服。” 姬天霸一边继续与张小鱼气势对抗,一边暗自思量是否要暗中出手。 这时忽有一道声音传来:“快快住手!” 姬天霸转首看去一颗提起的心顿时又放了下来。 “宋师弟要插手此事吗?” “姬师兄,我也是为你好,这里可是揭榜殿,师兄还是谨慎些好,免得执法弟子以为你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姬天霸听此目光一凝,他虽不惧这个宋师弟插手此事,却不欲招惹执法弟子,当即伸手一挥,逼退张小鱼,接着浑身气势收敛下去。 “宋师弟说的有道理,来日我再与你们计较,哼!”姬天霸说罢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张小鱼见此松了一口气,接着向宋昂轩说道:“多谢宋师兄出手相护。” “张师弟无需客气,我也没出什么力。” “宋师兄言过了,若无宋师兄,那个姬天霸岂会如此轻易罢休。” “姬天霸我与他也算旧识,此人向来狂横霸道,睚眦必报,你们两个与此人结怨,日后多加小心。” “多谢宋师兄提醒,我们一定会小心的。” “那就好,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宋师兄慢走。” “可恶的畜生,我定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宫琚仁目送宋昂轩离去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宫师兄,你也被他勒索过吗?” “没有,我不认识他。” “……” 张小鱼听此顿时无语,方才宫琚仁与这个姬天霸言语交锋,火气十足,他还以为两人也结了怨,没想到宫师兄与他并不相识。 一场冲突结束后,两人接着看向大殿中央的玉石法宝,玉石之上记载了云洲实力不凡的修道者。从最下面的炼气境弟子开始,直到最上方几个结丹境修道者,其修为斗法事迹皆有标注。 这云洲风云榜乃是从四榜衍生而来,击杀修道者的悬赏任务中一般都会尽可能详细地介绍其修为实力如何,益于任务尽快被人接下,渐渐便排列出来一个实力排行榜,门中弟子可了解修道界年轻一辈的实力,更可免于不知情下被榜中之人杀害。 张小鱼看了看榜上之人的事迹,越往上其实力越是凶悍,不仅有越境击杀对手之事,榜首之人更是以结丹之境屠杀十数位结丹修道者,成功躲避一位真人追杀,震惊云洲诸修。 张小鱼看得心绪起伏跌宕不已,此人固然残恶至极,但其实力不得不让人佩服。 “终有一日,我也能入榜中。” 张小鱼正感叹不已时,一旁静静看榜的宫琚仁忽然出声道。 张小鱼顿时露出欲言又止之色。 “算了,宫师兄既有争胜之心也是好事,就不必多言此榜之上大多不是好人了。” 两人看了看云洲风云榜上人物事迹,接着转身离开了大殿,如今还没有资格接任务。不过张小鱼从人榜之上得知炼气境四重及以上弟子可参与试练任务,时间为三月之后。 张小鱼推测了一下,自己在三月之后有望迈入炼气境四重,而宫师兄怕是赶不上了。三月时间连破四个境界之事,在真元境时也只是前四境有可能做到。自己三月不停地修行,也只突破至炼气境二重而已,且并非三月后就能稳稳迈入炼气境四重。 宫琚仁虽赶不上三月之后的试练,不过此任务乃是长期任务,不止一次,错过之后可等上半年就可参与。 尽管如此,张小鱼破境之心依旧十分急切,他自上次宗门大比后就发觉,修行之事一步慢,步步慢,耽搁不得。 张小鱼回至住处后拿出裴师兄所赐的术法看了看,此术名为“五行灵化术”,乃是运使五行灵气施展一些简单道术的功法。尽管如此,此术依旧不能在炼气境二重修习,只有突破至炼气境三重,可控引法力时才可将此术掌握。 诸般缘由皆催迫张小鱼提升修为境界,张小鱼只能将此道术放下,开始闭关尝试开神府。 由于此事凶险万分,张小鱼将门中所赐防护阵的阵盘取出,运起法力送渡其中,其上顿时灵光闪烁运转起来,洞府之外开始形成一层透明难见的防护罩。 而当张小鱼停止贯注法力时,法阵又开始消退,张小鱼见此将十余块灵玉中蕴含的灵气抽出,继续贯注于阵盘之上,防护罩顿时退势止住,紧接着继续弥合。 张小鱼见此放心心来,等阵法形成之后,盘坐在蒲团之上开始闭目调息。待澄新精神之后,张小鱼开始转运法力,顺着法脉向眉眼间涌去。 贯通双眉间的灵台之时,法力控制越稳固则凶险越小。张小鱼凝聚五行灵气直冲灵台方寸之间,顿时身躯与心神大震,神府被拓开些许之时,一股剧烈的痛苦直冲心神。 张小鱼顿觉有些恍惚,随即又清醒过来,一咬牙继续调运法力冲关,五行灵气各有所能,但凝聚一起又显驳杂不纯一,张小鱼不敢冒险出奇,只管将五行灵气运转,贯通灵台。 剧烈的痛苦之感直击心神,恍惚之间法力也开始有失控之兆,张小鱼不敢让心神失守,急忙默念《静心诀》: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 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心神合一,气宜相随; 相间若余,万变不惊; ……” 同时张小鱼运转五行灵气按《静心诀》所授之法,缓缓渡入头部三穴,心神随之安宁下来。 趁此机会,张小鱼接着冲击神府,将其不断贯通开拓,剧痛再次如潮水一般冲击,张小鱼紧咬牙关,五行灵气再次冲击之下,神府豁然贯通。 张小鱼随即心神再次一阵恍惚,法脉之中的法力顿时紊乱起来。 张小鱼回过神来后,急急控制法力退去,接着意念守于被贯通的神府之中,神魂之力开始凝注其中。 第103章 开神府,修五行灵化术 神魂之力无形无色,却真实存在,随着神府之中魂力不断凝聚,张小鱼心神亦是从疲惫转至枯竭。 而在凝结神魂之种时,大多数弟子起初只能凝成一粒圆米大小的魂种,但神魂天生强大者凝出的魂种可大上不少。 张小鱼心力枯竭之后意识如同烛火熄灭一般堕入黑暗,寂灭不存,走火入魔之象再生。所幸只过有片刻,黑暗之中生出一丝亮光,接着照彻四方,张小鱼顿时恢复了意识,随即将动荡的法力平复下来。神府之中一颗黄豆大小的神魂之种顺利凝结出来,从此张小鱼不仅可以神识内观外察,更在神魂之种壮大后,识海与神魂之力亦随之壮大。 张小鱼将神识蔓延整个神府,感受了一下神府之中的状况,接着睁开双眼,长舒了一口气。神府已开,魂种已结,炼气境三重已是顺利突破。 随着炼气境三重突破后,张小鱼只觉自己精神异常充沛,灵台清明无比。 张小鱼迫不及待地将《内观外察术》打开翻看起来,此术乃是运用神识之法,并不难练。 “可惜没有炼神之术,这神魂之种也不知该如何壮大。”张小鱼叹息一声,接着翻看《内观外察术》。 待将其翻看完毕,张小鱼将神识从神府蔓延而出,接着遍及全身,法躯之中的情景顿时了如指掌,从此再也不会只能以心神粗略感受了。 张小鱼接着闭上双眼,将神识继续蔓延,从身躯之内蔓延至洞府之中,一种奇妙的感觉生出,自己不必用眼查看,神识触及之地清晰无比地在脑海中显现,且不用转首前后左右皆能显现于脑海中。 随着神识继续蔓延,张小鱼逐渐生出精神疲惫之感,顿知此举耗费神魂之力,不可长久运用。 张小鱼将神识收敛回神府之中,揉了揉眉眼之间,惊喜之余不免又有些遗憾,初入此境神魂之力有些薄弱,自己却无道术炼养壮大。 心中杂念一扫,张小鱼接着开始修炼《五行灵化术》,正当他准备细细参悟时,外面传来一道叫门声。 张小鱼先是面露疑惑之色,接着恍然明了,自己一心在洞府中修行,什么事情都忘了。张小鱼取出阵盘打入一道法力,控制法阵关闭,接着走出了洞府。 洞府之外站着几个杂役弟子,将下来三个月的灵玉与灵米等物送来。 张小鱼接过后称谢一声略一查看便让他们回去了。 百余灵玉和几袋灵米补充,张小鱼已存有四百余灵玉和二十余袋灵米,但这对于炼气境弟子来说算不得什么,张小鱼很快就能将灵玉花光,灵米炼完。 张小鱼将灵物收起后接着参悟《五行灵化术》,按《五行煅身术》所言,他此时已能控引法力,这五行灵化术》也能掌握了。 此术乃是运使五行灵气化形击敌之术,其精髓在于对五行灵气特性及自然万物之体悟。 张小鱼参悟一番开始尝试此术中的招式,神府之中神识蔓延而出控引法力在掌中涌动而出,凝结成一支纯净透亮的两尺箭。 箭身接着脱手飞出,环绕着洞府转了起来,接着形态一变,幻化成了一个只有大概轮廓的小人。 小人随着张小鱼控制,在地面上翻滚蹦跳起来,身形十分灵活,小人活动了一阵筋骨,接着化作一道法力回至张小鱼掌中,顺着手臂回返至黄庭之中。 张小鱼欣喜不已地看了看手掌感叹起来,这道法当真是妙不可言,非真元武道可比。 张小鱼接着法力再次调运而出,掌中的金灵气化作一把一尺之长的虚剑,虚剑锐利逼人,张小鱼剑指一伸,虚剑飞射而出刺在了洞府墙壁上,顿时如同切豆腐一般没入石中不见。 张小鱼见此满意无比,接着控引虚剑从石中飞回,落在了掌中。金灵气所化虚剑比之凡俗宝剑锋利刚硬之感有过之而无不及。 虚剑散作金灵气后,张小鱼接着掌中升腾起一朵清澈明耀的火焰,此乃是依照《五行灵化术》所授,以火灵气所化。 火焰散去后张小鱼周身又徒然生出一层颇有浑厚之感的透明护罩,此乃是以土灵气撑开的护身道术。 张小鱼接着手持一根树枝,将木灵气渡入一丝,树枝顿时以极快的速度生发起来,树叶摇曳而出,树枝也粗大不少。 此些道术不过是《五行灵化术》初层境界所授,张小鱼很快就将其全部掌握。张小鱼忽然又想起来先前宫师兄在裴师兄洞府所求问之事,现在他已入炼气境三重,遁空之事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张小鱼精神一振走出洞府,法力在周身涌动而出,接着在张小鱼控制下法力一托,张小鱼便腾空而起,升入空中后张小鱼身形有些不稳,双手徒劳挥舞几下后,张小鱼失笑几声接着凝神控制周身的法力。 此举立竿见影,张小鱼随即平稳地飞了出去,虽遁速有些慢,还不及自己在地面奔跑快,但自此他再也不必辛苦在山上爬上爬下了。 张小鱼在四处遁行一会儿不敢消耗太多法力,又飞回了洞府前,张小鱼看了看自己的身躯,心神又是一阵翻涌,方才奇妙的御空飞行让他大感新奇又留恋。 “修道之事果真是神妙异常,没想到我也可以御空飞行了。”张小鱼感叹一番返回洞府接着翻看道书。 张小鱼正继续参悟《五行灵化术》之时,忽然洞府前一道遁光落下现出一个黑衣男子,黑衣男子伸出手来,一根法力凝聚成的手指飞出,叩在门上。 张小鱼听见敲门声响起,见是一个俊秀不凡的男子站在洞府门外有些奇怪,这位师兄素未谋面不知为何到此。 “这位师兄,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叫张小鱼?” “正是,不知师兄来此有何事?”张小鱼更加疑惑,此人如何连自己的名字也知晓? “那就对了。”那黑衣男子一点头,接着身形一晃,瞬间来至张小鱼身旁,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张小鱼神色大惊,正要挣脱,不料此人拿住一肩将自己扔了出去。 第104章 五柳真人赐名 “这……”张小鱼眼前一花便飞到了天上,好在他已掌握腾空之法,可以御空飞行,不会被摔死,但这个师兄究竟是要干什么,张小鱼一头雾水,同时心中警惕起来,那黑衣男子看着飞出去的张小鱼,接着法力一涌化作一道遁光紧追而去,片刻就接近了张小鱼。 “师弟不必惊慌,师兄我并无恶意,方才的一招‘乾坤挪移’师弟觉得如何?” 张小鱼心中顿时一阵无语,但面上露出佩服之色道:“这位师兄神通不凡,师弟已有些受不住。” “受得住?懂了!”接着黑衣男子便在张小鱼惊慌错愕的目光中打出了一道法力,直射张小鱼。 张小鱼神色凛然,法力涌动而出,在身前张开一层护罩,但两人境界差距十分明显,护罩被那道法力如戳气泡一般冲碎,随后张小鱼躲闪不及被法力霎时击中。张小鱼惊惧之间只觉自己身躯陡然朝着一个方向疾速射去,而黑衣男子一脸兴奋地架着遁光紧紧追来。 两人在天中飞了一会儿来到了内门深处,黑衣男子接着一把拽住张小鱼一头向一座峻峰扎去,张小鱼耳旁“呼呼”风声大响,晕头转向地朝着峻峰撞去。张小鱼眼见就要撞在山巅之上,浑身法力涌动而出,开始挣扎起来。 “咦!师弟,你法力倒是十分精纯,可惜境界太浅,就不必徒劳反抗了,不过有如此精纯的法力怎么会待在外门呢?奇怪。” 张小鱼已心中惊怒不已,这人究竟是谁?自己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出手谋害自己?就不怕门规处置吗?! 张小鱼极力挣扎之时,身躯又陡然一滞停在了山巅一片空地之上,接着轻飘飘落了下来。 “张师弟随我拜见我师尊五柳真人吧。” 五柳真人?张小鱼惊魂未定地一边心生疑惑一边跟随黑衣男子朝前方一座大殿走去。 张小鱼抬头看去,殿门上匾额书有“大化峰”三个潇洒纵横的大字。 张小鱼跟随黑衣男子进入大殿之后,见上方座上坐着一位颇有仙风道骨、飘逸出尘的男子。张小鱼一望之下,又觉自己仿佛见到了一尊神人一般,此人浑身散发出的宏大气势让他心惊不已,自己身处其中犹如巨浪之中一叶扁舟,摇摇欲坠。好在这股如洪水巨浪般的气势如潮而退,张小鱼暗松了一口气。 “弟子樊仁拜见师尊。” “嗯,这就是那个弟子吗?” “回师尊,正是。”樊仁回话之后见张小鱼仍呆呆地站在那里顿时神色一肃,低声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拜见。” 张小鱼顿时如梦初醒般躬身行了一礼。 座上男子看了看张小鱼接着一道法力便飞射而出,径直朝张小鱼冲来。 张小鱼面上惊色一闪而逝,站立不动,那道法力在自己体内转了一圈便折返而去。 张小鱼心中十分无奈,门中的前辈怎么都是如此强势,招呼不打就是一道法力探查过来,这个自称樊仁的弟子真不愧是他弟子,上有所行下有所效,究竟来此做什么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把他扔了过来,唉…… “这小子还真是奇异,体内法力驳杂,五行之属皆有,但却又十分精纯,丝毫不输我这个弟子,定非寻常的五行灵根,反而有单灵根的资质之象。且观其气机和顺流畅,五行灵气平稳并进,更是五行灵根弟子难见的气象。” “你叫张小鱼对吗?” “正是,敢问前辈有何吩咐?” “既名小鱼,此子倒与我有缘。”五柳真人暗道。 “你入门之时,门中弟子未能测得你的灵根资质,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弟子至今不知自己是何灵根,还请前辈赐教。” 五柳真人一抚胡须道:“你之灵根资质世所罕见,但纵然天资再是非凡,修行仍是不易,且我归云山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你切记不可骄狂。” “弟子多谢前辈指点。”张小鱼虽未得知自己究竟是何灵根,但这位前辈既言世所罕见,那定是不凡了,心中仍兴奋起来。 “这小子,差点把我给问住了,我堂堂真人修士,竟也探查不出此子究竟是何灵根,怪哉!虽不知这个异类能修至何种境地,但其确有非凡之处,姑且做个记名弟子以待来日见分晓吧。” “张小鱼,以你之资,本可入内门为正式弟子,不过如今你已在外门修行多时,就不便现下转为正式弟子了,免得外门弟子以为门中徇私违矩。” “是,前辈。”张小鱼对他先前那番话已心满意足,现在不成内门弟子也无妨,只要修至筑基境,自然可入内门中。 五柳真人见他神色自若,不见失意之色,心中对其心性亦是满意,接着说道:“不过我可待你他日筑基,收你为我座下弟子,你意下如何?” “多谢师尊看中,弟子自然愿意。” “既如此,那你就好生修行,早日迈入筑基之境吧。” “弟子必不敢让师尊久等。” “嗯,你是哪里出身?” 张小鱼虽这个问题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回道:“弟子是江州郡浔阳城西郊的渔村中人。” 樊仁在一旁听了惊诧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撇了撇嘴,这小子居然是乡下人,但哪有半分乡人本分之色,这还未至筑基境呢,就一口一个“师尊”叫得如此亲近。 “怪不得灵根奇异,却有个这般简陋的名字。”五柳真人心中如此想道。 “你既入仙道之中,凡俗之名就不必再用了,我今赐你一个道名,你可愿否?” “弟子愿意。”张小鱼短暂迟疑之后应下。 “既如此,就赐你‘泽真’之名吧。” “多谢师尊赐名。” “嗯,自此你就是我座下记名弟子了,你如今既入炼气境三重,我便赐你一套功法。”五柳真人说罢一枚玉简从身上飞出,五柳真人手掌摊开,一个个蝇头小字密集地向玉简中飞去,玉简接着飞向了张小鱼。 樊仁在一旁看得艳羡不已,以他之资质还不曾被师尊亲授道法,不入筑基亦非正式弟子。 “此功法乃我所创道法,玉简之中只有初层之境,你若能修成此功法,得成筑基境,我就把剩余功法传授于你。” “师尊赐法之恩,弟子感激不尽,我定会全力以赴,不敢辜负师尊厚恩。”张小鱼收起玉简拜道。 “很好,德秀徒儿,你带他回去吧。” “是,师尊。”樊仁躬身恭敬一礼退出大殿,待张小鱼出得殿后,一把又抓住了他…… 第105章 大化功法与聚灵阵 张小鱼晕头转向地被樊仁扔回了外门入道院,樊仁似乎妒意大盛,一句也不想多言,遁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张小鱼对此也不介意,他此番稀里糊涂地拜了个师父,还被赐下道法和道名,恍然如梦一般。 张小鱼入至洞府后,将玉简贴于额头,神识从神府之中蔓延而出,探查玉简内的功法。 玉简之中密集的金色小字之上灵光荡漾,其上有数个大字异常显眼。 “纵浪大化功。”张小鱼默念几个大字之后,接着沉浸在参悟此功法之中。 许久之后,张小鱼神识退出玉简之中,心中震撼不已,此功法幽深玄妙,蕴含天地造化之道,称得上是玄法神功。 “这位五柳真人当真是胸藏乾坤,道法渊深,这‘纵浪大化’道法竟是他所创,拜他为师真是三生有幸了。” 有此功法,张小鱼倒不必为接下来选用哪种功法提升修为境界发愁了。 “五柳师尊既赐我道名‘泽真’,以后在山中便如此自称吧。入道之后,当真是与凡俗渐行渐远了,也不知如今家中亲人如何了,唉……”张小鱼长叹一声,抚平心绪,继续开始修行。 自此,张小鱼之名知晓之人愈来愈少,修仙界只剩下了一位名为“张泽真”的修道者留下种种传说与事迹…… 张泽真将玉简中的功法看罢,其已印于脑海之中,开神府之后神魂之力大涨,张泽真无需费力就可将功法牢牢记在识海之中。而破境至炼气境四重之法他已了然于心,此时刚入得炼气三重境,还未到境关之前。 这《纵浪大化功》除破境之法外还有对天地灵气纳化之法。 张泽真先前神识外察之时,就已发觉洞府内有各种属性的灵气弥漫四周。 所谓纳化之法即为将天地灵气纳入身躯之内炼化。张泽真将神识扩散开来,洞府内的灵气缓缓卷动起来向着张泽真汇集过来。 张泽真控制灵气反复运转周天,接着吐出一口异常驳杂之气,法脉之中只剩下精纯的灵气入至黄庭。 张泽真神识再感之下,只觉洞府内灵气稀薄无比,再想纳化灵气,除等待洞府外的灵气弥漫过来外,还可将神识扩于洞府之外,主动将灵气导引入洞府之中,只是如此一来,炼化天地灵气就更耗费神魂之力了。 《纵浪大化功》中另有一法,在洞府之中布设小型聚灵阵,以灵玉运转聚灵阵,天地灵气便可源源不断地汇聚过来。此法虽妙,但显然也有限碍,那就是需要不断补充灵玉维持阵法运转。 张泽真有些头疼地摇摇头,无论哪种办法都不完美,暂且还是使用丹药和灵米修炼吧。 先前杂役弟子送来的灵物中包含六颗灵丹,张泽真盘坐于蒲团之上,吞下一颗补灵丹开始炼化。 补灵丹中蕴含的灵气比灵玉中的灵气精纯不少,更比天地之中的灵气精纯得多,炼化速度自然更快,几日功夫张泽真就将三颗补灵丹炼化,体内的法力大增不少。 张泽真接着开始炼化还真丹,还真丹乃是大补元气的灵丹,可增强法躯底蕴。 张泽真再花费数日时间,不到半月便将六颗丹药消耗一空。 而此时张泽真已觉破境之机临近,为了早日迈入炼气境四重,尽可能多地提升实力,张泽真打算布设一个聚灵阵。但他不仅对阵法了解甚少,且对道法参悟和运使之能十分有限,无法依照《纵浪大化功》所授布置一次性聚灵阵。 张泽真想了想,既然这洞府的防护阵可用阵器布置,阵盘操控,想必聚灵阵也可以,若能买来一套就好了。 “丁院乃是炼气境弟子所居之地,且弟子众多,想必这里该也有交易市场。”张泽真想到此处出得洞府去往宋昂轩住处。 “张师弟可是稀客呀,师弟来此可是有什么事吗?” 张泽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师弟知宋师兄修行之事缠身,无事不敢来此打搅,今次是来求问师兄一事。” “张师弟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宋师兄可知丁院是否有交易市场?” “丁院自是有的,且并不难寻,丁院炼气境弟子在中心之处建有一座大殿,专供交易所需,其它几院亦是如此。师弟若想在此处与人交易,可要多多小心了。” “原来如此,多谢宋师兄提点。师弟还有一事还请师兄告知……” “姬天霸此人不过是蔡桓身边的一只走狗而已,并无什么靠山。但其炼气境四重的实力不可轻视。说来这柱天山脉之中的试练,上次我已错过,此次师弟若能突破炼气境四重,我二人却可相互帮衬一下。” “师弟虽有心与宋师兄在试练中一同进退,但那个姬天霸与蔡桓皆可能对我不利,我却不能连累师兄。” “张师弟不必如此说,那个姬天霸我倒不放在心上,不过蔡桓此人在门中应是有靠山的,遇到此人只能暂时退避了。” “多谢宋师兄提点。宋师兄想必已入炼气四重之境了吧。” “我也只是刚入此境而已,师弟既对此次试练有想法,想必也快破境了吧。” “师弟修为之事难逃师兄法眼,确实如此。” 宋昂轩听此感叹了一下,这个张师弟进境之速当真是快。 “宋师兄可了解聚灵阵?” “师弟问起聚灵阵想必是欲借助此阵尽快破境,师弟不妨去交易市场碰碰运气。” “多谢宋师兄此番相助,试练之中,我当与师兄同进退。” 宋昂轩听此满意点点头。 张泽真辞谢宋昂轩后回至住处,将百余灵玉带在身上去往丁院中心之处。交易大殿修建得确实金碧辉煌,张泽真进入大殿之中看了看,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殿中有不少炼气境弟子出售各种灵物,不仅有很多张泽真不曾听闻过的灵材,灵丹法符、法器阵法样样皆有。 张泽真不一会儿便看到了数瓶补灵丹出售,一问得知此乃中等品质补灵丹,一颗就需要二十块灵玉才能换得。 张泽真移开不舍的目光,在殿中转了转,各种丹药法符皆让他心动不已,奈何价格不菲,张泽真带来的百余灵玉经不起几次折腾。 聚灵阵仍未发现,不过剑器倒是找到了几柄,且皆是可为炼气境弟子护身依仗的法器。 不过其中只有一柄乃是飞剑,价格也比其它几把剑更加昂贵。 张泽真询问之下,那弟子看了他一眼便说出了令张泽真心中一惊的价格。 张泽真眼下最紧要的还是破境之事,他虽对飞剑渴望已久,但还是心痛地选择放弃。 第106章 交易 那弟子见他一脸可惜之色,知他有购买心思,便出声道:“此剑若你愿买下,我可附赠一本《御剑术》。” 张泽真听此心中更加痛苦,连连谢别这个弟子的好意,也不敢在此停留,急急去往别处继续找寻聚灵阵。 张泽真在大殿中转了一圈并无发现售卖聚灵阵,大殿第二层要求炼气境六重及以上才能进入,张泽真只好失望地离开了此地。 丁院找不到,张泽真打起了丙院的主意,若丙院也寻不到,就只能放弃了,甲乙两院张泽真不打算随意踏足,以免招惹麻烦。 张泽真找到丙院的交易大殿,在殿内逛了一会儿便发现有人在出售聚灵阵。 “丙院底蕴果是比丁院强。”张泽真暗道。接着向出售聚灵阵的弟子询问价格。 “两百灵玉。” “这位师兄,两百灵玉是不是有些贵了?” “区区两百灵玉,完全是物超所值,怎么能说贵?” 张泽真听此心中一叹回道:“打扰了。”接着转身离去。 “哎,且慢,师弟要是觉得贵,倒是还个价呀。” “这……两百灵玉我确实觉得贵,师弟怕还价太狠,不仅交易成不了,还惹得师兄不快。” “你先还一个呗,万一成了呢。” “那……那就打个对折,一百灵玉,师兄考虑考虑,若是不行,就当我没说。”张泽真行了一礼转身打算尽快离开此地。 “站住!” 张泽真心中一惊,回过身看向那个弟子。 “师兄,我……” “说定了,灵玉呢?”那弟子打断他道。 张泽真看着他手中的阵器怔在那里。 “怎么,师弟怀疑我这阵法是假的不成?” “不不……”张泽真不敢将心中所想说出,既然他同意了,那就买就是了。 张泽真取出一百块灵玉放在了柜台上,那弟子略一清点将灵玉收了起来,同时将阵器推了出去。 张泽真心中一安,带着阵器疾步出了大殿,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丙院。 “这小子砍价还真是狠,要不是我急需灵玉,一百块我岂能让他带走。” 那弟子看着剩下的灵物叹了口气,接着焦急等待着下一个有缘人。 张泽真回至洞府后迫不及待地准备将这聚灵阵布设出来,为了不妨碍阵法效果,他出得洞府,在洞府前的平地上开始动手布置。 有炼制好的阵器,布阵、控阵变得十分简单,张泽真将阵器按方位布下,接着在围成一圈的阵器中间盘坐下来,手托阵盘,将数块灵玉中的灵气打入阵盘中,阵盘顿时一阵灵光闪烁,运转起来,同时四处的阵器亦是激活,阵法开始形成。 张泽真不一会儿便感受到周围的天地灵气旋转成了漏斗状朝他汇聚而来。 张泽真精神一振,神识扩散而出,控制灵气进入身躯之中周天运行,开始炼化灵气。 有可聚灵阵的帮助,周围天地灵气不断汇聚而来,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才衰减下来。 张泽真看向阵盘,阵盘之上灵光十分微弱,显然先前打入的灵气已耗尽。张小鱼毫不犹豫地将数块灵玉的灵气再次贯注于阵盘之中,阵法之力顿时猛增。 尽管聚灵阵运转需要耗费灵气,但其汇聚而来的灵气数量远非区区几块灵玉可比,故此,张泽真也不会心疼灵玉的耗费。 半日后,张泽真已耗费了三十块灵玉使聚灵阵不停歇地运转,他将聚灵阵源源不断聚来的灵气炼化后,已觉黄庭之中灵气积蓄圆满,生出一股强烈的鼓胀之感。 张泽真顿知已修至境关之前,他将聚灵阵撤去后回至洞府,又将防护阵运转起来,接着开始盘坐在蒲团之上冲关。 张泽真虽将法力已积蓄圆满,但仍觉自己少缺了什么。实则这欠缺之感刚踏入炼气境之时便已有之,只是先前他以为是法躯虚弱不足之故。张泽真反复探查身躯,仍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暂且按下不管,开始专心破境。 依照《纵浪大化功》所授,张泽真开始调运法力开拓少阳脉。 五行灵气开拓之能远非真元可比,但张泽真身躯亦是与以往天差地别,开拓法脉依旧并非易事。 张泽真一边额头冒汗,一边寸寸开脉,一连三日坐在蒲团之上不停地开拓少阳脉。张泽真浑身大汗之时终于将此脉开拓完毕。 法躯之中多了一条法脉,不仅法力运转更为迅疾,法躯亦会受益而更加强横。 张泽真神识探查了一番,迈入炼气境四重后,实力与底蕴大进不少,此时他已可到揭榜殿接领任务了。 张泽真想到此,将自己的身份玉牌拿出又看了看,此物据入门之时的陈师兄所言,乃是一件法器,《外门记要》中也传授了炼化玉牌之法。 张泽真依其所授,将法力打入玉牌之中,同时神识进入玉牌之中探查起来,玉牌之中设有层层禁制,须把禁制层层渗透炼化。 好在玉牌乃是无主之物,初始的炼化并不难,张泽真将禁制炼化完毕便可掌控此物,他又将一滴精血滴入玉牌,精血红光一闪没入不见,这玉牌便成了有主之物。 张泽真看着玉牌后想起一事来,又将另一块玉牌翻了出来。 “原来你是先元师兄,唉……”张泽真神识一扫玉牌便知晓了此牌的身份,但那个弟子早已逝去,玉牌重新成了无主之物。 张泽真又将那位师兄赠予他的戒指拿出,神识探查一番后此物他仍看不出有何奇异之处,戒指中设有层层复杂玄奥的禁制,以他此时的修为和阵法之能,根本无法炼化。 张泽真收起那块玉牌与戒指,带着自己的身份玉牌再次去往揭榜殿。 张泽真来至揭榜殿后,毫不犹豫地控制玉牌将试练任务接下,他也不在此逗留,接着转身离开了揭榜殿。 试练任务已接下,张泽真开始专心致志地提升实力。丹药皆已炼化,张泽真开始一边炼化灵米,一边耗费灵玉运转聚灵阵不断修炼。 近三月时日眨眼而过,试练之日即将到来,张泽真再次收到三月的灵玉和灵米后,带着三百块灵玉毅然决然地去往交易大殿。 近三个月的修炼,他不仅将积攒的二十余袋灵米炼化,还耗费了两百余灵玉运转聚灵阵用来修行,法力积蓄了不少,已是临近境关。 张泽真在殿中转了转并未见到那个售卖飞剑的弟子,且飞剑稀缺,殿中剑器无一是飞剑,张泽真只能另做打算。 张泽真转了一会儿发现一柄通体黑色长剑,剑身仿佛有吸光之能一般,在各式各样的剑器中仍显得有些特别。 张泽真目光一闪走至剑前问道:“请问这把剑有何长处?价值几何?” 那弟子看了看他随意说道:“此剑取材深渊玄冥铁铸造,长处除了堪比中等法器的威力外,夜间杀人也是如虎添翼。” 张泽真听闻此言顿时有些无语,但又觉他说得有道理。 那个弟子接着说道:“两百块灵玉就能换得,如此低的价格也就是我急用灵玉,不然绝不会贱卖的。” 张泽真看着此剑有些犹豫,他不知此剑器价值究竟几何,也不知该如何判断其品质优劣。 那弟子见他迟疑不决,也不出声劝购,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样子。 张泽真想了想说道:“师兄所言威力堪比中等法器,可是属实?” 那弟子见他问出此言轻笑道:“这位师弟想必是迈入炼气境不久,不知我等同门弟子交易的忌讳。售卖灵物之人即便有夸大之词,也不敢完全以虚言相骗,不然岂不是与人结下仇怨。只有愚蠢和狂妄之人才敢如此做,师弟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师兄如此坦诚,我自不会有此想。”张泽真也不再犹豫,拿出两百块灵玉,递了出去。 “师弟是个爽快人,拿去吧。” 张泽真接过剑神识进入其中探查了一下,此剑亦有层层禁制布设,不知究竟有何作用。 “师兄可有炼化法器之术?” 那弟子听闻此言一愣,反问道:“师弟已入炼气境四重,不曾去过道渊阁吗?” 张泽真面露尴尬之色道:“先前只顾着修行,倒是不曾去过。” “道渊阁中的功法亦需功绩点兑换,我看你想必也没有功绩点,这《驭器诀》五十块灵玉就可拿走,你考虑考虑。” 张泽真看着那个弟子拿出的一块玉简,心下叹了一口气,灵玉花出去如流水一般。 他也不为这五十块灵玉纠结,换走玉简后,身上就只剩余了五十块灵玉。 第107章 试炼 张泽真想了想,若试练之中遭遇那个姬天霸,自己除了剑器护身外,还得有遁走能力,但飞行法器他不必问就知自己已买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寻此类法符。 张泽真去往一个售卖法符的弟子前询问了一下,那弟子拿出两张灵光灿灿的法符说道:“这张是遁空符,另一张则是遁地符,师弟想要哪种?” 张泽真思量了一下回道:“遁地符若是符力耗尽未能回至地面,岂不是要被困住了?” “师弟有此顾虑甚是周全,可多买几张。” “这……”张泽真听闻此言有些无语,但他说的好有道理,自己竟一时无法反驳。 “那这遁地符一张需要多少灵玉?” 那弟子热情道:“一张只需三十块灵玉,师弟若多要几张我可给你优惠一下。” 张泽真看着灵光闪闪的遁地符心动不已,但他只剩下了五十块灵玉,要换两张这个弟子恐怕未必愿意。 “我只有五十块灵玉了,可否换两张遁地符?” 那弟子听此摇摇头道:“两张太少了,起码要四张才能优惠些。” 张泽真叹了口气,只能无奈地转身离开。 “师弟且慢,最少五十五块,不能再少了。” 张泽真回过身苦笑道:“我确实多拿不出一块灵玉了。” 那弟子听闻此言“嘿嘿”一笑道:“我看师弟是要去柱天山脉试练了,要是这遁地符救了你一条小命,你可要再来这里多买几张。”说罢,又拿出一张遁地符向张泽真示意了一下。 “那就多谢师兄了。” 张泽真将仅剩的五十块灵玉换了两张遁地符,接着离开了让他挥霍三百灵玉的交易大殿。 回至洞府后,张泽真一刻不停地开始参悟《驭器诀》,接着着手炼化剑器中的禁制。 …… “蔡师兄,今次柱天山脉试练,我有些想法,可否将寂灭阵借与我?” “师弟准备动手收拾那几个小子吗?” “蔡师兄明鉴,这几个小子不识礼数,该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叫规矩了。” “拿去吧,阵器别给我弄坏了。” “岂敢岂敢,师弟回来后阵器与灵玉一并送上。” “嗯,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是,师弟告退。” …… “张师弟果不出我所料,三个月便突破至炼气境四重了,进境如此之快,实在令师兄惊叹又惭愧。” “宋师兄过誉了,我耗费了不少灵玉才修至此境,眼下灵玉已是一块不剩了。” 宋昂轩笑了笑道:“我等入炼气境不久的弟子皆是如此,师弟我们这就出发吧。” 张泽真点点头与宋昂轩一同赶至揭榜殿。 “参与此次试练任务的弟子上车吧。” 张泽真闻言看向地上凭空出现的一架飞车,此车十分宽敞,足够容纳数十个弟子。 参与试练的弟子陆续进入了飞车之中。 带队弟子再等了一炷香功夫后,约定的时辰已至,便驱使飞车升空而起,直往归云山外拨云飞去。 飞车速度不慢,两个时辰便跨越数百里越过重重山脉深入山中,飞车此时转为低空飞行,又前行了一炷香功夫落在一处山巅之上。 “此次试练诸位师弟要完成的任务我就不必多言了,此乃传讯符,每人一张,若有性命之危,可将传讯符运使出来,我自会出手相救,不过你们须支付灵玉或灵物作报偿,数量依危险而定,都明白了吗?” 众弟子皆应声称“明白。” “那就开始吧,五日后在此汇合。” 张泽真看了看传讯符将其收好,向宋昂轩问道:“宋师兄,我们接下来去何处?” “这柱天山脉我也是第一次来,咱们只能随便选个方向了。” “既如此,那不如我们去东向吧。” “好。” 两人商定好后开始向东向前行,张泽真选择此处并非随心所欲而为,而是发觉此向与自己隐隐有牵连之感,好似有什么机缘在等着自己一般。 两人在山林中慢慢行进,柱天山脉危机四伏,寻常弟子不可遁空飞行,就算要逃命,也须紧贴着木林之上低空而行。张泽真正感受着那若有若无的牵连之感,浑然不觉周围已有危险临近。 “师弟小心!”宋昂轩突然惊声道。同时一道法力打了出去。 张泽真眼见条条红色藤蔓缠绕而来,头部还有锥形黑刺欲想扎进身躯之中,顿时有些头皮发麻。所幸宋昂轩出手给了他反应时间,张泽真双掌之上金灵气急急涌出,接着数道虚剑射了出去,直接砍在了藤蔓之上,顿时将条条藤蔓斩成两半。但此时更多的藤蔓如同长蛇一般涌来。 张泽真见此掌中燃起两团火焰化作火鸟飞了出去,一旁的宋昂轩也将土属性法力打出去,那些藤蔓被火鸟一头撞上熊熊燃烧起来,被土属性法力打中又行动迟缓起来,开始拼命挣着退去。 张泽真还未及松一口气,忽然一道风刃向他疾速飞来,张泽真顿时一惊,掌中急忙法力涌出,一柄虚剑迎了上去,“叮”的一声,风刃顿时破碎开来,接着一条背高近两米,身长三米余的大狼跳了出来。其身躯与野兽相比不算什么,但其能耐与灵性非野兽可比。 “宋师兄,这难不成是一只妖兽?” “应该是了,寻常野狼可没这样的能耐。” “那就更不能放过它了。”张泽真说罢一柄虚剑再次飞出,这次他看清楚风刃是怎么射出来的了,那只妖狼嘴一张,风刃从其错开的犬牙中间射了出去。 风刃并不如虚剑坚利,虚剑将其斩碎后,在张泽真控制下径直飞向妖狼,那只妖狼猛然闪避在一旁躲开了此击,张泽真不欲与其多纠缠,掌中又接连射出几道虚剑,一旁的宋昂轩亦是掌中法力凝聚,蓄势待发。 虚剑在张泽真操控下向大狼飞速射去,临近时猛然交错开来,那只妖狼躲无可躲,只能硬接,其浑身“狼毫”如钢针一般射出,“叮叮”之声纷乱响起,勉强将张泽真的虚剑尽数接下。 “嗯?有点意思,不过若只有这点本事,那我就不客气了。”宋昂轩说罢掌中一座小山飞射而出,迎风疾速变大,朝那只妖狼压去。 那只妖狼灵性十足,数道风刃再次喷出,接着转身就要逃走。 张泽真本欲再将几柄虚剑射去,但土山法光笼罩之下,那只妖狼顿时行动迟缓起来,接着便被土山“咚”的一下砸成肉泥。 两人走近看了看,妖狼只剩下了四颗獠牙完好无损。 宋昂轩见此撇了撇嘴说道:“这只狼妖恐怕在下等灵兽中也属末流, 我曾听一位师兄说起过,妖兽实力越强,等级越高,且可作灵材的部位越多,先前我协助一位师兄击杀了一头上等妖兽黑甲玄龟,其浑身是宝,远非这只狼妖可比。” “此妖狼乃是师兄所杀,这狼牙就归师兄吧。” “这点东西我就不与师弟客套了,待会遇见其它宝材我再与师弟共取。” 宋昂轩捡起狼牙收起时,张泽真四处看了看,忽地发现前面有个洞穴,一只巨大的蜘蛛从洞穴中爬了出来。 “这是……” “嗯?张师弟,怎么了?……这是什么鬼东西?”宋昂轩看着头大如人脑袋的巨蛛惊叫起来。 第108章 鬼镰狼蛛 那只巨蛛被叫声惊动转过身来,两人顿时看清了巨蛛的样貌,巨蛛面上有诡异的上下三排八只眼睛,闪着黝黑光泽的毒牙前伸,八条腿好似镰刀一般。 巨蛛看见两人后顿时兴奋起来,镰刀腿一阵舞动快速爬来。 “这是鬼镰狼蛛,宋师兄,我们快退!” 宋昂轩道一声“好”,接着打出一道法力迟缓鬼镰狼蛛的动。 两人疾速向后退去,但巨蛛身形只迟缓了一下便更为迅疾地冲了过来。 “是你小子,我们还真是巧啊。” “季秋?我看不是巧,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哼!你还没那么大面子,你们这是招惹了个什么鬼东西?” “三哥,这只妖蛛要不要干掉它,只这八条腿就收获不少了。” “不急,妖蛛自然是不能放过的,但要先把这个碍事的小子解决掉,他身边的弟子你认得吗?” “能和这小子在一起,想必也是外门弟子,我自是不认得,我挡住他,三哥专心对付这小子就是。” “好。”季秋说罢直接向张泽真打出了一道法力,意图阻拦他一下。 季冬见此亦是向宋昂轩出手。 “且慢,你们两个与我们一同将这妖蛛除掉再了结恩怨不迟。” “我们与这小子的恩怨与你无关,你若识趣的话,就此退走可饶你一命。” 张泽真听此顿时担忧起来,他与宋昂轩交情并不深,眼下情势险迫,宋昂轩就此退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张师弟,你与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恩怨啊?我看他们打算要除掉你啊。” “这两人乃是内门弟子,我先前挑战其中一个名为‘季秋’的弟子,就此结下了仇怨。” 宋昂轩顿时有些吃惊,不过想到应是真元境时的挑战,张师弟能得胜也不算太惊人,但这两人好歹也是内门弟子,如今也迈入了炼气境,不可小觑。 宋昂轩同时又对张泽真坦诚之举心生佩服,他自然不打算被这个内门弟子一句话就退走,若真有性命之虞,再走不迟。 季秋眼见宋昂轩并不退走,哼了一声不再多言,只将一道道法力继续打向张泽真。 张泽真本就被鬼镰狼蛛紧紧追赶,又遭季秋出手攻击,顿时陷入了陷阱。 他急急将花费两百灵玉的冥玄剑抽出,“当当当”几声挥出的几道剑气挡住了季秋的攻击,又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身躲开了鬼镰狼蛛挥来的镰腿。 张泽真刚松一口气,不料这只鬼镰狼蛛突然喷出了一条蛛丝缠住了张泽真。 张泽真使劲挣扎竟无法挣脱,蛛丝如同长在了道衣之上一般,牢牢困住了张泽真。 “哈哈哈哈,我看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张师弟!”宋昂轩眼见张泽真被困住,他虽有心上去解救,但被季冬阻拦住了。 张泽真被蛛丝困住后,那只鬼镰狼蛛腹下不停地继续喷吐蛛丝,将张泽真缠绕成一只白茧。 张泽真浑身涌出火焰欲想灼烧蛛丝,但自己也要承受灼烧之痛,且这蛛丝十分耐火,一时半会儿无法将其烧断。 张泽真又试了试金灵气切割,蛛丝之坚韧更让此举收效甚微。 “这下糟了,难不成我要被一只妖蛛给吃了?”张泽真在茧中忧惧道。 季秋一脸快意之色将夺命笔拿出,此笔并非先前与张泽真对战过的那支,乃是他特请锻器院的一位师兄所炼制。 季秋与季冬出自修仙世家,进入归云山修道时,各有道术携带,不过与归云山道术功法不能相提并论,他们也只是拿来做一个护道手段。 季秋将金灵气打入夺命笔中,笔尖顿时金光大盛,接着一支金色虚笔凝聚而出,季秋毫不留手的蓄势一击直冲白茧顶部而去。 他可不是为了解救张泽真,而是趁张泽真被蛛丝困住,毫无反抗能力之时袭杀向他。 金色虚笔飞速射向白茧,宋昂轩见此大喊道:“张师弟小心!” 张泽真在茧中挣扎时听到宋师兄的呼喊顿时一惊,知是季秋不依不饶地向他出手了,但此刻他被困茧中根本无法抵挡。 关键之时只能控制手中之剑向上挪移,挡在了心口与脑袋前,同时周身运起法力遮护住自己。 张泽真还未来得及加固护身土灵气罩,金色虚笔便一头扎在了茧中,好在蛛丝坚韧无比,又有冥玄剑与法力抵挡,张泽真只受到一股猛力冲撞连人带茧倒飞了出去,并无损伤。 张泽真在茧中继续挣扎之时,那只巨蛛眼见白茧遭受攻击,猛然冲向了季秋。 “区区一只畜生,当我怕你不成。” 季秋见巨蛛朝他冲来,夺命笔笔头金光再次一盛,接着一支支金箭射了出去,打在鬼镰狼蛛身上“叮叮当当”一阵锐响。 但妖蛛身躯极为坚硬,且有镰刀一样的前腿将不少金箭挡了下来。 其并无损伤,反而毫无顾忌地继续冲了过来。 季秋害怕自己也被巨蛛吐丝缠成白茧,急急向后退去,同时手中夺命笔金光湛湛涌出。 一支支金箭再次凝结而出,接着又融合在一起,汇聚成一仗余的一支大箭,一股刚猛锋锐之感从箭身传出。 鬼镰狼蛛感受到强烈的危险感,两只黝黑深邃的毒牙猛然飞出,与大箭相撞。 毒牙甫一接触便被大箭撞飞,大箭闪耀着凛然金光,径直射向鬼镰狼蛛。 金色大箭正要射在巨蛛身上时,一股乌黑的毒液从其口中喷出,鬼镰狼蛛接着挥舞镰腿劈向金箭。 金箭沾染毒液后顿时被剧烈腐蚀,金灵气化散开来,残破的箭身接着打在镰腿上“铿”的一声响。 鬼镰狼蛛身躯一震,但依旧安然无恙,金箭却完全破碎开来。 季秋虽未能将其一击毙命,但成功阻拦住了鬼镰狼蛛疾速的冲势,与之拉开了不少距离。 季秋不想在这只巨蛛身上耗费太多法力,茧中的张泽真还等着他收拾呢,于是转向宋昂轩道:“这位同门,你方才的提议还算数吗?” 宋昂轩知道自己想解救张泽真,这只妖蛛必得除掉,眼看季秋态度转变,怎会拒绝,赶忙回道:“自然作数,我们合力出手收拾掉这只妖蛛,其它事待会儿再论。 “好,就如此来。” 季冬眼见三哥发话,也不再向宋昂轩出手。 方才他与此人过了几招,却是势均力敌的结果,要分出胜负显然需要一番争斗。 他同样不想与此人平白耗费法力。 宋昂轩见季冬停手,一边小心防备,一边运起法力,一座小山再起凝聚而出,罩向了鬼镰狼蛛。 季秋见他率先出手,亦是将手中夺命笔扬起,一支大箭再次凝结而出。 季冬依旧掌托棋盘,棋盘上黑白之光大盛,接着凝聚出两条游鱼首尾相接,旋转成一张黑白太极图飞了出去。 鬼镰狼蛛被强烈的危险之感震动,口中毒液如同毒箭一般不断射出,接着数条镰腿挥舞,快速将喷出的蛛丝结成一张密密匝匝的蛛网,将蛛网撑在前方。 鬼镰狼蛛喷出的毒液与金色大箭相撞,大箭不断被毒液腐蚀,最后互相泯灭。 而黑白游鱼不断旋转的太极图与蛛网相接,坚韧的蛛丝被其不断消磨。 土灵气凝成的小山法光此时已罩住妖蛛,接着向其砸去。 鬼镰狼蛛镰腿高举,关节处倒长的骨刺顶向小山,“咚”的一声小山砸在了骨刺之上,鬼镰狼蛛镰腿顿时没入地面,身背亦是承受了沉重一击,墨绿色的鲜血溅射而出,鬼镰狼蛛顿时发出难听刺耳的“‘嘶嘶”之声。 季冬眼见鬼镰狼蛛被震伤,且一时无法行动,控制太极图绕过蛛网朝其头身压来。 宋昂轩精神一震,一道法力再次打出。 季秋唯恐鬼镰狼蛛没有毙命甚至逃走,一支金色虚笔再次凝聚而出,射向巨蛛的脑袋。 泥土飞溅之间,鬼镰狼蛛挣扎着站起,撕开太极图接着毫不犹豫地飞逃而去。 “拦住它!”季秋见此大喝一声。 宋昂轩打出的法力如一条长练一般缠住了鬼镰狼蛛,其身形顿时迟缓下来片刻,妖蛛不及继续逃走便被追上的金色虚影打中,顿时被巨大的力道掀飞,身躯翻转之间一截截断腿与鲜血四处飞溅。 季秋与季冬见此惊喜不已,赶忙疾步奔向妖蛛,同时手中法器法光再次亮起。 宋昂轩见此目光一闪,将一个青色法轮射向被缠成白茧的张泽真,青木法轮飞速旋转之间不断切割着白茧。 宋昂轩的法器名为“青木轮”,既可攻击又可防守,且此刻从茧外面切割蛛丝,速度比束手束脚的张泽真快了不少。 季秋知宋昂轩正在救张泽真脱困,打算先打死这只妖蛛再说,免得被它跑掉。 鬼镰狼蛛几条腿被断,正躺在地上一边挣扎,一边发出“嘶嘶”的声音。 季秋眼见于此哼了一声,接着夺命笔挥洒之下,一个“死”字闪耀着金光飞向了鬼镰狼蛛的脑袋。 “砰”的一声妖蛛脑袋炸开,身形停止了挣扎。 季秋见此松了一口气,正打算转身阻拦宋昂轩时,不料两颗粗大的毒牙带着“呼啸”之声飞来,射向两人。 季秋与季冬皆不曾预料此袭击,只来得及将手中法器挡在身前,就被毒牙上的巨力撞飞了出去。 两人心中皆是震惊不已,待看到一只身形更加巨大的妖蛛出现后,急急稳住身形小心戒备。 这只鬼镰雌狼蛛眼见雄蛛脑袋破碎,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已然命绝,顿时浑身颤抖不已,脑袋上的八只黑色眼珠射出渗人红光狠狠瞪着季秋与季冬,接着身下泥土迸溅起来,鬼镰雌狼蛛狂暴异常地向两人冲了过来,同时腹下喷吐蛛丝缠向两人。 季秋见情形不对,急喊道:“不好,快退!” 接着两人手中法器打出一道道法光阻拦蛛丝与疯狂冲来的妖蛛,再身躯一转向前飞逃而去。 躲在白茧后边的宋昂轩眼见鬼镰狼蛛急追两人而去,松了一口气,青木法轮再次运起,切割蛛丝。 第109章 四象阵 张泽真得知此番变故后亦是在茧中继续破坏蛛丝,两人合力之下很快就将白茧割破。 张泽真从茧中出来后向宋昂轩感激道:“宋师兄救命之恩,师弟感激不尽。” “张师弟不必客气,眼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张泽真自无异议,两人将鬼镰狼蛛的八条腿收起背在身上准备离开。 张泽真注意到鬼镰狼蛛的洞穴,向宋昂轩提议道:“宋师兄,鬼镰狼蛛已走,不如进洞穴看一看吧?” 宋昂轩也不迟疑,与张泽真一同进妖蛛的洞穴看了看。 洞穴开在山石之上异常宽阔,两人随后便发现了数颗拳头大小的蛛卵。 蛛卵十分光洁,其中隐隐有幼蛛孕育。 两人顿时惊喜异常,若非那两个人吸引走了雌蛛,他们也不可能有此收获。 “张师弟,我们得赶紧离开了,若是被另一只妖蛛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泽真点点头,两人收起蛛卵便折返回出发地。 这也是没有储物袋的无奈之处,若是药草还方便携带,八条蛛腿和数颗蛛卵带在身上十分不便,遇到妖兽就变成了累赘。 “你们两个运气倒是不错,这八条蛛腿足以抵任务了,另外这几颗蛛卵你们若是愿意,我可出价一颗一百灵玉收购,你们也不必担心蛛卵出什么闪失。” “宋师兄,你救我一命,这几颗蛛卵就归你了,师兄出的价你意下如何?” “卖给师兄自是可以,但这蛛卵我们一人一半就好,就算没有我相助,那蛛丝也困不住师弟。” “若无宋师兄关照,我此刻吉凶难料,此恩不得不报。” “这样吧,这蛛卵我就厚颜分得五颗,剩下三颗归你,师弟不可再推让了。” 张泽真答应下来。 那位师兄此时又出声道:“我有上等补灵丹,此丹一颗三十五块灵玉,一颗蛛卵换三颗补灵丹,两位师弟若不愿意,灵玉自也一块不少换给你们。” “那就多谢师兄赐丹了。” 眼下灵丹比灵玉更有用,且还是上等补灵丹,张泽真自不会拒绝。 八颗蛛卵换成了二十余颗灵丹,张泽真与宋昂轩心满意足地离开此地,顺着东南方向继续深入山脉中。 而此时季秋与季冬被鬼镰狼蛛不死不休地追杀,闯进了另一处凶兽的领地,顿时陷入生死危机之中。 “可恨,待我们逃出去,那两人都得死!”季秋咬牙切齿地说道。 季秋想到另一只妖蛛恐怕已被那两个人占了便宜,心中更加恼怒,其分神之际突然被鬼镰妖蛛喷出的蛛丝缠住了,而两人遭遇的凶兽趁机向季秋扑来。 “三哥小心!” 季秋骇得亡魂大冒,再也无暇咒骂张泽真…… 张泽真与宋昂轩朝着东南向绕过鬼镰狼蛛,走了半个时辰后又碰见一头凶兽。 “宋师兄,这好像是独角银犀,我们两人要多加小心。” “张师弟,先前那只妖蛛你也认得,师弟初入炼气境怎如此见多识广?” “我做炼丹丹助时,曾有一位师兄赠予了我一本书册,上面记载了不少灵材,其中就有这两种妖兽的记载。” “哦?张师弟还真是幸运,能得一位炼气境师兄如此关照。” “师兄说笑了,我与那位师兄并无甚交情,我与他也只见过两面而已,不过此恩情若有机会还是要报还的。” 两人说话间独角银犀注意到了两人,闷哼一声喘着粗气冲了过来。 独角银犀身躯十分厚重,四蹄“咚咚”踏地而来,强烈的震动传至脚下顿时令两人心惊不已。 这头独角银犀鼻前粗大的锥形犀角十分扎眼,独角银犀不仅有犀利的银角,身躯之上还有层层坚硬厚实的银骨甲。 张泽真看着冲过来的独角银犀眼皮一抖,接着双掌前推凝聚出一堵墙向银犀挡去。 “咚”的一声大震之下,张泽真凝出的土灵气墙先是被犀角扎穿,接着被银犀一头撞碎。 独角银犀身形略一停缓接着冲了过来。 “宋师兄,我们还是躲躲吧。” 宋昂轩亦不想直面独角银犀的冲撞,与张泽真略一商议两人左右一分与银犀开始周旋。 独角银犀乃是一阶中等妖兽,其头前独角可作中等法器的主材。 张泽真虽无法与这头银犀抗衡,但也不愿轻易离去,且此兽看去灵智一般,若能想出对策,未必不能将其击杀。 张泽真看着壮得不像话的银犀,还有周身坚厚的银甲,心中十分无奈,此兽让他颇有无从下手之感。 张泽真看着撞倒一棵大树向自己冲来的银犀,掌中两团火焰腾起,接着飞向此兽。 银犀不闪不避,且还有还击,犀角灵光灼灼涌出,一道粗大的银光直射张泽真。 张泽真脚下一蹬闪避开来,哪料银光穿透林木一拐又射了过来。 “张师弟小心!”宋昂轩边提醒边运起青木法轮打向独角银犀。 张泽真剑指一抹冥玄剑,朝冲来的银光射出一道剑虹,接着继续闪身躲避。 银光与剑虹飞速撞在一起,“铿”的一声剑虹破碎开来,银光小了半许接着向张泽真追来。 张泽真只得再运法力,一击打灭银光,还不待他松一口气,独角银犀犀角一顶,将飞来的青木法轮顶飞,接着一道银光再次射出,朝张泽真袭来。 张泽真心中暗叹一口气,自己初入炼气境,并未掌握一门剑术,此刻施展的剑招威力平平,应对独角银犀的攻击十分艰难。 但他随后想起《五行灵化术》高层手段,若能施展出来,或能与此兽较量一下。 张泽真身形陡然挪移,银光直接射在了山石之上,山石顿时崩裂开来,半丈之大的山石四处翻滚。 张泽真看着没了一半的矮山嘴角一抽,接着凝神开始酝酿《五行灵化术》一个初级灵阵。 此阵名为四象阵,东方木灵青龙、西方金灵白虎、南方火灵朱雀、北方水灵玄武。 张泽真很快便发现此阵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完全施展出来的,他全力出手,耗干法力恐怕也只能结个迷你阵法而已。 此阵威力自然无法尽数施展,张泽真心中更加郁闷,此阵如此玄妙,《五行灵化术》管它叫初级灵阵?? 张泽真却是不知阵法并非按照攻击威力大小划分等级,法阵也并不只攻击阵法一种,只四象阵就有攻击防御两种功用,另外还有张泽真用过的聚灵阵乃是辅助修行之用,除此之外还有迷幻阵、隐匿阵、困缚阵等。 法阵等级乃是按照其繁复程度划分,四象阵布设,除控阵的足够神魂之力外,法力足够便可,因其并不复杂故而被划为初等阵法。 张泽真一边躲避一边打算只施展半个四象阵,布设出白虎、朱雀就好。 张泽真打定主意后,向宋昂轩打了个招呼,让其掩护一下,但宋昂轩也挡不住独角银犀凶猛的攻势,只能将道术狠狠招呼在银犀身上吸引仇恨。 张泽真顿时压力大减,开始控制金、火两种属性法力布阵,尽管只是结四象阵中的两象,对张泽真来说依旧不易。 白虎、朱雀并非只简单地凝聚其形就可,张泽真需要结成阵法,通过转运法阵控制白虎、朱雀移动攻击,如此既能节省神魂之力,又能稳固和随心指使此二象。 宋昂轩一边吸引独角银犀攻来,一边关注着张泽真的动作,这四象阵他早已试过,只是一直未能施展出来,此时见张泽真尝试结阵心中有些吃惊。 “这个张师弟究竟是什么资质?我三灵根之事少有人知,若非只是木、水、土三种灵根,我亦是内门弟子,尽管如此,修行速度也非一般人能比。 这个张师弟不仅修行比我还快,且《五行灵化术》造诣看去也比我高些,如此天赋怎会是个外门弟子,奇怪。” 宋昂轩纳闷不已时,张泽真已将阵法中枢结出,道道阵纹灵光闪烁,流转不止,接下来就需贯注法力凝聚白虎、朱雀了。 张泽真体内法力如潮涌出,滚滚贯于阵中,虎、雀之形缓缓凝出,形态倒是十分逼真,只是颜色清淡,几乎看不出是白、红两色。 张泽真无暇顾及于此,二象阵一成,神疲灵乏之感顿时生出。 张泽真振作精神开始控制法阵运转,白虎、朱雀立时有所动作。 白虎身躯猛然跃出,露出獠牙咬向独角银犀。 朱雀则双翅一振,迅疾飞出,一口火焰喷出,射向银犀。 宋昂轩对张泽真成功布阵期盼万分,但当张师弟真的布设出来后,宋昂轩心中不免有些震惊。 “这个师弟当真有些不简单啊,幸好先前并未抛弃他,张师弟也非忘恩负义之人,有此番恩情在,他日或能得其大助。” 宋昂轩正思绪不断时,白虎与朱雀已经到来,虽只法力凝聚而成,其浑身气势亦是十分强猛,宋昂轩也对这两只“灵兽”有了信心。 白虎与独角银犀甫一接触便争斗在了一起,张泽真顿觉神魂之力耗速大增,且维持白虎攻击须持续将法力贯注进法阵中,而朱雀也进行攻击时,张泽真更是压力大增。 宋昂轩看出张泽真支撑法阵运转十分吃力,但他不知该如何相助维持阵法,只能接着运起青木法轮间接分担压力。 金灵气凝结成的白虎身躯坚硬异常,虎口獠牙更是其大杀器,但张泽真仍不敢让其与独角银犀硬碰硬。 白虎一边向银犀撕咬,一边躲闪银犀的冲撞,银犀独角之上射出的银光在白虎躲闪之时屡屡打在独角银犀自己身上,此兽一时不敢再用此招,只把堪比中等法器的犀角顶向白虎。 而朱雀喷出的火焰一时未能在独角银犀身上灼烧出伤口,这倒并非是朱雀威力不济,而是张泽真法力经不起如此大的消耗。 白虎与朱雀虽一时奈何不了独角银犀,但此兽也破不了二象阵控制的两只“灵兽”,争斗一时有些僵持。 宋昂轩的青木法轮疾速旋转,也只在银犀银骨甲上割出一道道沟痕。 两人正与独角银犀缠斗之时,此处忽然来了三个人。 张泽真凝神操控法阵还不曾发觉,宋昂轩看见来此的三个人心下一沉,脸色也难看起来。 第110章 你呢? “啪啪啪……”一阵鼓掌之声响起。 “真是没想到啊,这位师弟竟有如此本事,谁说我外门无人,外门五千炼气境弟子,藏龙卧虎,这位师弟即便还不是龙虎,也可担得起凤雏之称了。” 张泽真被此动静惊动,一瞥之下心中亦是一沉,真是好巧不巧,与他有过恩怨的姬天霸怎么来了,还有季秋与季冬怎的也寻来了,看来这头妖兽是无法除掉了。 张泽真心中暗叹一声,法阵随即现出不稳之象。 “哎哎,师弟稳住,千万稳住,师弟放心,这头妖兽未除之前,谁也不能乱来。” 姬天霸此言似意有所指,季秋听闻此言鼻中一哼道:“外门弟子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 季秋听闻他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心中顿生轻视之感。 在他想来,即便此人有些本事,也只是外门弟子,能耐大不到哪去。 倒是这个施展出四象阵的小子还算能入他眼,只可惜与他旧恨又添新仇,这小子饶不得。 “这位同门打个商量,这头妖犀应是一阶中等妖兽,其头前犀角珍贵异常,我等先联手除掉此兽再了结恩怨如何?” 姬天霸难得与实力相当之人客套几句,他先前调侃之时就看出张泽真结出四象中的白虎、朱雀两象十分不易。 一道攻击就能……不,一道攻击的余波就能坏去法阵。 暂且让这小子耗费法力维持住阵法,妖犀一除,自己在此还不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季冬听此倒是有些意动,他们此来不是为了与这些杂鱼争斗,而是获取修行资源,顺便历练一下。 季秋想了想同意下来,就让那小子多支撑一会儿,最好把法力耗尽,最后任他拿捏。 三人意见达成一致,把注意力放在了独角银犀身上。 宋昂轩见此松了一口气,但随后又替张泽真担忧起来,甚至想劝他撤去阵法,免得待会争斗起来没有抵抗之力。 张泽真对三人打算有所猜测,但他仍维持着两象阵的运转,心中亦有计较。 姬天霸与季秋、季冬看了几眼便开始出手攻击此兽。 独角银犀防御之能令在场之人无不心惊,只靠张泽真白虎、朱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拿下此兽。 况且那小子也未必能坚持到最后,若他无望之下撤去法阵那就不妙了。 姬天霸的法器名为元磁神山,名字虽叫得不凡,但只是一个山形初等法器。 此器有镇压、束缚之能,与姬天霸金、土、水三灵根之资倒也契合。 有三人出手相助之下,张泽真与宋昂轩压力大减。 张泽真暗自减弱阵法之力,法阵消耗少了许多,只可惜不能一边运转阵法一边服用补灵丹。 季秋与季冬商议了一下,两人各有动作。 季冬将棋盘一横,打入法力,一颗颗棋子凝结而出,接着在季冬控制之下袭击独角银犀的双眼。 季秋则将夺命笔一挥,一根坚硬犀利的金针射向银犀头中间。 季秋打出此招面上得意之色一闪而逝,他与四弟配合十分默契,料想此兽必会吃个大亏。 但转眼季秋便羞恼起来,季冬成功干扰了独角银犀片刻,棋子接着在银犀浑身气势一震之下碎裂开来。 而季秋的金针却如薄冰一般脆弱不堪,与银犀脑袋撞击之下连痕迹都不曾刺出就崩散不见。 季秋转而注意到张泽真的白虎、朱雀气势弱了下来,甚至有不稳之象,急忙再次出手,眼下还不能让他撤阵。 季秋一边运起夺命笔攻击银犀,一边出声安抚张泽真,让他多坚持一会儿。 姬天霸听此心中一喜,这小子还算有点脑子。 他也知张泽真有些支撑不住,亦是将元磁神山罩在独角银犀身上。 此兽本就不太灵活,在元磁神山的元磁之力束缚下又迟缓了一些。 季冬见此心中一动,掌中棋盘道道纵横交错的纹路亮起,接着一道道密集的黑白光线织成一张大网,大网飞出后裹在了独角银犀厚重的身躯之上。 银犀挣扎之下大网不断裂开又弥合,束缚此兽的动作。 季秋眼见银犀动作更加缓慢,又把心思放在了银犀的脑袋上。 此处一点不比其它部位脆弱,但却是致命部位,况且他有自信能破开银犀的头骨。 季秋略一思量,夺命笔凝聚出一个夺命钻头,旋转着朝银犀头中间继续刺去。 宋昂轩见姬天霸只是将元磁神山罩在独角银犀身上,并不砸下,显然是出工不出力,顿时心中腹诽不已,手中青木法轮旋转着朝银犀下腹割去,此举有些冒险,但他的法轮转挪迅疾,而此兽此时动作更加迟缓,他有信心保法轮无碍。 青木法轮切割银犀下腹之举顿时让银犀发狂起来,大网率先崩散,银犀独角也突然飞出,将元磁神山顶飞了出去。 姬天霸不惊反喜,叫喊道:“看来此兽与寻常野兽一样,下腹乃是软弱之处,你们合力攻其下腹就是。” 季秋虽不回应,但夺命钻头一转朝银犀下腹钻去。 季冬则掌托棋盘,法力贯注之下密集的黑白光线汇聚成一道耀眼无比的光柱。 光柱亦如黑白游鱼一般旋转不止,演化天地阴阳之道,接着朝银犀腹部射去。 姬天霸则将元磁神山狠狠砸在银犀脑袋上。 银犀同时遭受几人各种攻击顿时身躯一震,下腹被剖开一道伤痕,银犀“吽”的一声,接着转身准备逃离。 姬天霸与季秋同时叫喊道:“快拦住它!” 张泽真目光一闪,控制白虎与朱雀冲向银犀下腹。 张泽真口中轻声道:“爆。” 白虎与朱雀便猛然爆散开来,一股狂暴的力量宣泄而出,地动山摇,烟尘四起,银犀的痛嚎之声透过烟尘传出。 姬天霸与季秋、季冬三人又惊又喜,待看到张泽真一脸虚弱之态又放心下来,急急将法器再次冲向独角银犀。 除此之外,姬天霸身后法光一闪,一道灵光没入地面不见踪影。 宋昂轩却收起了青木法轮靠近张泽真问道:“张师弟,你状况如何?师弟不该动用如此大威力的招式啊。” “无妨,我还有再战之力,正要他们失去谨慎之心。”张泽真轻声道。 宋昂轩听此一愣,原来张师弟早有计较,放心的同时又对张泽真法力底蕴有些心惊。 “这个张师弟法力恐怕比炼气境五重也不差了。” 一念至此,宋昂轩转而把注意力移向被张师弟重创的独角银犀。 此兽下腹遭受几人攻击已被打出伤口,此刻又被白虎、朱雀狂暴之力重创,下腹被崩散出触目惊心的大洞,鲜血内脏流淌而出,但它此时仍有抵抗能力。 姬天霸看着银犀犹做困兽之斗,轻蔑地哼了一声,元磁神山首次展现出了威力,朝银犀侧腹狠狠砸去。 他一为将其毙命,二为震慑其他几人。 季秋眼见姬天霸突然发威,亦不甘示弱地运起夺命笔,滚滚法力贯注笔身,一杆金色神枪凝聚而出。 神枪气势威猛,枪头凛冽杀气腾腾,直冲银犀下腹大洞而去。 季冬则掌抵棋盘,运起法力,一颗黑白游鱼旋转而成的光球迅速膨胀,又收缩凝实,接着不停旋转地飞向银犀下腹。 宋昂轩眼见三人突然悍然出手,凶威赫赫,知是要起争斗了,转首向张泽真提醒道:“张师弟小心了,接下来真正的大战恐怕要开始了。” “宋师兄不打算退走吗?”张泽真笑问道。 “我就算退去,那两人也未必肯放过我,况且,我对张师弟实力有信心。” 张泽真确实有一些底气,除了两张可抵挡炼气境五重修者一击的护身符外,他还有两张遁地符,打不过也可带上宋昂轩溜掉。 三道威力不凡的道术再次重创独角银犀,此兽躺在地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看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 而姬天霸与季秋、季冬彼此互相拉开距离,开始对峙起来。 宋昂轩与张泽真亦是防备着其他三个人。 场中三足鼎立,看去姬天霸势弱一些,但他神情十分镇定自若,看去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姬天霸收起元磁神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紧不慢道:“若有谁就此离去,我可饶他一命。” 季秋顿时冷笑道:“哼,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姬天霸听闻此言口中一嗤,接着向宋昂轩道:“宋师弟,咱们好歹也算旧识了,我劝你识时务些,免得枉送性名。” “多谢姬师兄好意了,此言我也反送于你。”宋昂轩平静道。 姬天霸闻言有些意外,像是首次认识宋昂轩一般看了看他,又看向面带虚弱之色的张泽真,十分不屑地说道:“莫以为你有了帮手就可以有恃无恐了,既然你不珍惜自己的小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姬天霸又转向张泽真嘲讽道:“小子,今日就让你知道是五十块灵玉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张泽真怡然不惧道:“上个杀我的人还是因为有个炼气境师兄罩着,我饶了他一命,你呢?” 第111章 灭霸 姬天霸听此狂妄之言哈哈大笑起来,“你放心,你若能杀得了我,绝不会有人找你报仇。” 张泽真欣然道:“那我确实放心了。” 姬天霸看着他冷笑不已,在他眼中此子已是个死人。 先前与其他几人合力打杀独角银犀时,他暗中将从蔡桓那里借来的寂灭阵悄悄布设了出去。 姬天霸眼见自己威胁嘲讽了一圈,那个对季秋言听计从的小子只当没看见,无一人退去,便将阵盘运转起来。 在他不惜法力全力运转之下,寂灭阵快速形成阵势,阵法灵光亦是在四周升起快速弥合。 季秋惊而不慌,运起夺命笔率先向姬天霸攻来。 他本想先击杀掉张泽真,但此人实在过于猖狂,他平生最烦嚣张跋扈之人,对姬天霸已是忍无可忍,眼见他又起阵法,打算先夺掉此人性命,再与张泽真了结恩怨。 季冬见三哥出手,亦是将棋盘运起,一张太极图旋转着飞向姬天霸。 姬天霸浑然不惧,寂灭阵很快严密弥合起来,他轻易便躲开了飞来的两道攻击。 寂灭阵阵法一成,声光亦被困在阵中,法阵之中很快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而姬天霸却能凭借阵盘感受阵机变化,立于不败之地。 可惜此阵只是借来的,姬天霸无法发起攻势,只能困锁敌人,姬天霸遗憾之余心中已是十拿九稳,他最大依仗并非是寂灭阵那么简单…… 季秋感受着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心中有些不妙之感,自觉对此人还是有些大意。 他一边给季冬传声,一边移攻击阵法,同时神识蔓延出来,在周围三丈小心防备攻击。 宋昂轩见周围漆黑一片不知姬天霸究竟打什么鬼主意,运起法力向周围试探了一下。 此阵十分坚固,已然将他们禁锢阵中。 宋昂轩见此向张泽真传声道:“师弟可有办法破阵?” “我并无破阵之法,不过师兄不必担心,我在此阵中也有一战之力。” 宋昂轩见他如此说,虽不知张泽真有何凭仗,但不疑此事,这个师弟实力确实不弱,有什么手段应敌并不奇怪,眼下他最该考虑的反而是自保之事。 张泽真见这阵法除了锁定声光之外暂无其它能耐,更加放心下来。 “今日便让这个姬天霸领教一下凡俗武技的不凡之处。” 张泽真将冥玄剑扬起,剑指一抹,乌黑之光腾然升起,随后收敛不见,只是在此间无人能注意到此事。 张泽真早在真元境七重时就将归真剑修成,此时修为与神魂远非那时可比。 随着境界再次飞速迈进,归真剑之上的无影剑短短几个呼吸就已大成。 此境练成,剑招黯然销魂,无影无命。 凡俗武者虽无灵根,但亦有惊天才智者,创此剑法之人毕生都在追求无影剑更上之境——不惊剑,甚至还遥想了凡俗剑道至高境界——天人合一之境。 …… 季秋与季冬一击不中,谨慎地没有贸然再次攻击。张泽真打算先除掉这个姬天霸,另外两个乃是内门弟子,杀不得。 “不惊剑,真没想到剑法还有此种境界。” 张泽真将神识蔓延而出感受了一下周围环境,在寂灭阵困锁下,此处已连一点微风都无。 张泽真思量了一下,掌中运起一团火焰,此火在黑暗之中异常扎眼,火焰接着在几人戒备之下飞了出去。 姬天霸不必感受阵机就知此火向他寻来,冷笑一声运起水灵气与其较量,水火不相容,两种属性的法力亦是如此。 正当姬天霸将火焰一击打灭时,突然一道剑招冷不丁飞了过来,且已近在眼前。 姬天霸惊怒异常,只来得及在身前凝出一层薄弱的灵气护罩,剑招便打在了上面。 灵气护罩霎时被剑招穿透,姬天霸几近完全承受张泽真蓄势一击,顿时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接着其气急败坏的声音在阵中回响不断:“狗东西,我定要把你千刀万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泽真一言不发,趁此机会一团火焰再次打出。 季秋与宋昂轩等人只看见那团飞去的火焰被姬天霸打灭,接着姬天霸却像被偷袭了一般,一时三人皆有些不明所以。 宋昂轩摸不着头脑之余,精神大振,他也趁机向姬天霸出手。 姬天霸不再隐藏,炼气境五重修为尽显,将元磁神山运起罩在头顶上方。元磁之力遮护己身,接着肆无忌惮地开始还击。 他先是将飞来的火焰再次打灭,接着一柄两丈之长的虚剑凝结而出顺着火焰方向打去,再运法力将宋昂轩袭来的小山打碎,头顶元磁神山光芒一盛,一道元磁之力卷向张泽真。 张泽真接连挡下飞来的虚剑与元磁之力。 姬天霸的元磁神山打出的攻击只闻声势,不见形色,若无防备也会被其偷袭。 但论诡异之处,和《无影剑道》比起来却差远了。 张泽真将法力打进冥玄剑,举剑再次酝酿剑招,一朵幽莲凝聚而出,飞向了姬天霸。 黑暗之中幽莲如同幽灵一般,毫无声势,将宋昂轩逼入下风正得意的姬天霸直到幽莲近身后,才被生起的危机感惊动。 姬天霸得意之色顿时换成了惊怒,急急在身前撑起灵气护罩,幽莲在磁场中绽放开来。 强横的剑气穿透元磁之力射在了姬天霸身上,灵气护罩如同薄冰一般破碎。 此时姬天霸怀中一张法符激发,法符灵光一盛张开了一层护罩,将剑气尽数挡了下来。 张泽真看见姬天霸周身涌出的灵光便知他激发了一张护身符,冥玄剑之上剑招再起。 剑气如水荡漾之间,一轮黑月冉冉升起,幽黑深邃的剑气转眼化作朵朵莲花,与黑月一同飞向姬天霸。 姬天霸此时一心两用,一边对抗宋昂轩,一边控制阵盘感受阵机变化。 他本以为依靠法阵就可防备住张泽真偷袭,哪料直到黑月与莲花飞进数丈的神识之中,自己才有所发觉。 “轰”的一声姬天霸在惊怒之中倒飞了出去,头顶之上的元磁神山也被冲击震了出去。 “噗……”姬天霸一口鲜血喷出,身前已是血肉模糊。 “怎么会这样?”姬天霸忍着剧痛艰难道。 他本以为有寂灭阵相助,自己就可在暗处攻袭对手,对手却难以打中他,不料这个张泽真竟然如此狡诈,先以火术探明自己的位置,再把剑招藏在后面袭击。 姬天霸不仅未能用寂灭阵取得优势,反而两次被张泽真偷袭。 姬天霸控制阵盘将自己身形遮掩起来,但此法也有缺陷,他不能移动位置,否则身周阵力会散乱失效。 张泽真察觉自己此击得手,继续施展更上之招,体内法力滚滚贯注于冥玄剑,既不见幽黑剑光,也不见半分威势。 姬天霸眼见忽有一只朱雀鸟在阵中游走,轻蔑一笑,只要他不被朱雀鸟误打误撞地碰住,此鸟便探查了不了自己。 姬天霸还由朱雀鸟捕捉到了张泽真的位置,当即毫不犹豫地将元磁之力席卷而出。 张泽真控制朱雀鸟转了几圈并未发现姬天霸踪影,此人被他袭击之后变得谨慎起来,此刻恐怕隐匿了起来。 心念之间,突然一股危险之感生出,张泽真顿知姬天霸向他出手了。 元磁之力被张泽真挡下后,他决定逼此人主动暴露。 张泽真向宋昂轩传声言语了几句,宋昂轩顿时面露惊讶之色。 “张师弟竟然要在阵中结阵,也罢,我就从旁协助他吧。” 宋昂轩扩大神识探查范围,接着掌运青木法轮,蓄势待发。 张泽真一边控制冥玄剑蓄势,一边运起金、火两种法力,开始结二象阵。 姬天霸先前见过白虎、朱雀的威力,如何能眼看着他结阵,顿时将元磁神山使出,阻拦张泽真。 宋昂轩感受到元磁神山威势后,青木法轮旋转飞出,与元磁神山碰撞在了一起。 姬天霸顿知恼火不已,若非忌惮那小子诡异的手段,他早已全力出手打杀这个不知死活的宋昂轩。 元磁神山与青木法轮正不断碰撞较量时,张泽真已逐渐将阵法中枢布设了一半。 若姬天霸一直不敢暴露自己,那他就真将此阵布设出来。 姬天霸眼看二象阵快要结出,不敢再有所顾及,炼气境五重修为全力运起,元磁神山顿时法光大盛,撞在青木法轮之上。 “轰”的一声,青木法轮浑身法光被震碎,接着飞了出去。 宋昂轩脸色一白,险些吐出一口血。 “张师弟小心!” 姬天霸顾不上杀掉宋昂轩,打定主意毁去张泽真阵法后,就灭掉他。 “找到了!” 张泽真感受到了姬天霸散发出来的灵压,冥玄剑霎时飞了出去。 同时张泽真在元磁神山撞来时,将尚未凝结出来的二象阵主动引爆,散乱的法力顿时震荡起来。 元磁神山在姬天霸全力催动下,只微微一滞继续冲向张泽真。 不料胸前突然传来强烈的危险感,姬天霸顿时大惊。 “噗……” 姬天霸被冥玄剑穿胸而过,艰难地抬起手臂想要做些什么。 冥玄剑陡然一转接着从其脖颈一闪而过。 姬天霸眼前涌现死亡的黑暗,脑袋一歪掉了下来,面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第112章 追杀 姬天霸殒命后,阵法兀自运转,只是阵盘中法力得不到补充,持续不了多久。 张泽真被元磁神山撞得身前血肉模糊,胸骨都断了几根,他一边运功恢复,一边向宋昂轩传声。 得知姬天霸已被击杀,宋昂轩亦是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出于对张泽真的信任,他毫不犹豫地打出一道法力,将姬天霸身上的阵盘和青木法轮卷了过来。 “四弟,他们好像两败俱伤了,该我们出手了。” “好。”季冬说罢将棋盘运起,明耀的法光在阵中肆无忌惮地显露。 “糟了,这两人要动手了,张师弟,你还能再战吗?” 张泽真听闻此言苦笑不已,如此短时间内,他伤势恢复不了几分。 “宋师兄,我被姬天霸打成了重伤,这两人很快就会知晓他已死,我们只能想办法逃了。” “那好,我看看能不能撤去阵法。”宋昂轩说罢向阵盘中打入法力,开始尝试控阵。 季秋见季冬出手,将夺命笔运起,蓄势待发,防止姬天霸与张泽真向他们偷袭。 两人随后便吃惊地发现了姬天霸的残尸,心中涌出惊悚之感。 这个猖狂无比的外门弟子竟突然死在了阵中。 “不好,阵盘不见了,四弟快出手!”季秋尽管心中惊惧异常,但还是打算动手与张泽真搏命。 张泽真听闻此言心中暗叹一声,强撑着起身激发了护身法符,同时向宋昂轩靠近。 宋昂轩运起堪堪挡住了季冬的攻击,但法阵还是没能撤去。 “师兄让我来。” 宋昂轩毫不犹豫地将阵盘交给了张泽真,运起青木法轮迎敌。 “哼,护身符是吗,我岂无准备。”季冬见张泽真激发法符挡住了攻击,接着也拿出了一张法符。 此乃是特意准备的破灵符,可抵得上炼气境五重修者一击。 张泽真召来冥玄剑,一剑斩在了阵盘之上,阵盘顿时被斩成了两半,寂灭阵顿时破开。 情势急迫,他可没工夫好好研究此阵法。 阵盘被毁,周围顿时明亮起来。 “师弟小心!” 宋昂轩出声时,一道汹汹法光已经打来。 “咚”的一声,防护罩应声而碎。 季秋得意一笑,发现张泽真受伤不轻更是大喜,手中夺命笔毫不犹豫地猛然运起,再次打出一击。 另一边一颗游鱼旋转而成的黑白圆球紧追而上。 宋昂轩见此浑身法力运起,正要抵挡时,被张泽真阻拦了下来。接着一道土黄色法光卷起两人钻进了大地。 飞来的金色虚笔和圆球将地面打出了一个大坑,其中却不见两人身影。 季秋见此恨得直咬牙,没想到还是让他给逃脱了。 “三哥,他们跑掉了,我们怎么办?” “可恶,我们动用追踪符继续追,他们绝难逃一死!” …… “没想到张师弟还有遁地符。“宋昂轩感叹一声。 他虽比张泽真早入炼气境四重一段时间,但身上并无多余灵玉购买此符,修行与购买法器所需就已让他吃不消,连护身符都没能购买。 “宋师兄,方才情况紧急,我却没能辨别方向,眼下更是不知我们在去往哪里。”张泽真苦笑着说道。 “无妨,能逃出来就行,我们等远离那两人后再做打算吧。” “也只能如此了。” 张泽真看着周身土黄色的法光感叹不已,这法符还真救了他一命。 遁地符带着两人在地底之中遁行,土黄之色的法光作用之下,周围坚凝的土石松软起来,遁光毫无阻碍地在地底穿行。 身处地下,两人既有幽闭之感,又觉安稳不少,不必担忧遭受袭击。 张泽真又发觉法符之力正在减退,且带着两个人恐怕只能遁行原来的一半距离。 张泽真感受了一下身上的另一张遁地符,心中有些庆幸。 遁地符带着两人遁行数十里后,符力开始消散。 两人身形一闪站在了地面上。 辨别了一下方向后,两人发现先前是在朝着东向遁行。 张泽真这才意识到自己情势急迫之下本能地选了此方向。 “宋师兄,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上休息一下吧。” “好。” 两人四处看了看,山中草木可无法隐蔽神识探查,两人找到一处废弃的野兽洞穴,开始各自恢复状态。 张泽真拿出一颗上等补灵丹,看着上面闪烁的灵光一阵感慨,接着将其吞了下去。 上等补灵丹非门中提供的普通丹药可比,一颗就让张泽真恢复了不少法力,在五行灵气疗养下,张泽真的伤势开始快速恢复。 宋昂轩亦是拿出一颗补灵丹恢复法力。 两人正恢复状态时,张泽真忽然心生不妙之感,顿时一惊。 “张师弟,怎么了?” “我心中有些不安,那两个家伙好像是追来了。” “这怎么可能?且不说他们如何寻到我们,咱们是依靠遁地符穿行数十里无碍,他们又如何……”宋昂轩话未说完便停住了。 张师弟有遁地符,那两人也有一点也不奇怪。 张泽真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料想那两人已越来越近了,与此同时,那股本若有若无的牵连之感,此时也更明显了,好似真有什么物事在等着他到来。 只是眼下还在危险之中,张泽真也无暇细想。 “宋师兄,我们要接着逃了,我还剩一张遁地符,咱们去哪个方向好?” 宋昂轩得知张泽真还有一张遁地符有些惊喜,但想到那两个紧追不舍的内门弟子,心中一叹道:“去哪儿都一样了,张师弟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张泽真感受着那股牵连之感心下有了主意,此番生死难料,索性就去探清楚那股牵连之感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宋师兄…… 张泽真拿出遁地符,激发之后两人便化作遁光潜入地下不见。 “四弟,你发现他们踪迹没有?” 季冬默默摇了摇头。 “追踪符明明感应到了他们,且停在了此处,怎会找不到呢?” “会不会是他们预知到我们追来,又用遁地符逃走了?” 季秋听闻此言思量了一下,点点头道:“有可能,这小子还真是富裕,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几张遁地符。”说罢又将一张追踪符激发了出来。 季秋看着法符有所感应,心中一喜道:“他们果然来过这里,继续追!” …… “宋师兄,此番真是连累你了。”张泽真看着前方的断崖歉疚道。 宋昂轩看着断崖苦笑不已。 “张师弟,连累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事已至此,我们二人恐怕只能分头逃命了,能走一个是一个。” 张泽真知宋昂轩此刻无法再与他一同行动了,单独对上一个人宋师兄还是有希望逃脱的。 “好,若有机会,我再报答宋师兄恩情。” “师弟多保重,其它事等师弟平安回宗再说吧。”宋昂轩叹息一声离开了此处。 张泽真站在断崖边向下看了看,崖下幽深无比,一眼望不到底,至少有千丈之深。 “若季秋与季冬依旧能追过来,我再逃也是无用,不如就在此决一死战吧。” 一念至此,张泽真心绪反而平静下来,在断崖百米外开始全力恢复伤势和法力。 “哼!你怎么不接着逃了?是不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已替自己找好了葬身之地?”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我与你们不过是比试胜了一次,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哼!你说得倒是轻巧,岂不知我二人因你和另一个小子在内门已抬不起头,况且你和那个外门的狂徒又是什么仇怨,你不也杀了他吗?” “我不过是自保……罢了,多说无益,你们要动手就放马过来吧。” “三哥,另外一个人不见了。” 季秋听此这才注意到少了一个人,当即戏谑道:“怎么,你那个师兄扔下你不管了?你放心,他很快就会陪你上路的。” “四弟,我们动手,杀了这小子继续追。” “好。” 两人接着各有动作,季秋运起夺命笔,一个“死”字一挥而就,季冬则运起棋盘,凝聚出千余颗棋子化作龙形。 接着两道威力不凡的攻击同时袭杀而去。 张泽真见此面色凝重起来,剑指一抹冥玄剑,两朵莲花飞出迎击两人攻击。 第113章 激战坠崖 季秋见此眼中满是轻蔑之色。 “还当是真元境之时吗?愚蠢!” 季秋与季冬所施展皆是道术,而张泽真却仍在用凡俗武技,高下立判。 两朵剑莲崩散开来后,季秋所施展的“死”字被冲击了一半,剩个“歹”依旧朝张泽真冲来。 而季冬的千余颗棋子摆明了是想消耗张泽真法力,只被击碎三百颗,剩余的棋子仍旧冲了过来。 张泽真见自己的还击落了下风顿知他们两人施展的乃是道术,并非是简单的化形。 但凡俗剑法并非再无用处。张泽真再将金灵气打入冥玄剑,乌黑之光左右一分,一柄凝实无比的虚剑结出,浑身气势丝毫不显。 虚剑与“歹”字飞速撞击,“铿”的一声将其击碎。 张泽真接着射出一阵剑雨,剑雨化龙与另一条黑白色龙撕咬在一起。 季秋不打算再试探,夺命笔红光大盛,一头神兽饕餮凝聚而出,此乃噬灵术,可吞噬灵气壮大己身威力,饕餮之形只是为切合此术特性而已。 季秋使出此招,已胜券在握,那小子绝然无法抗衡,且越是反抗越败得彻底。 张泽真见一头凶猛的红兽似神话中的饕餮,狂暴地冲了过来,急急射出一道剑虹迎击。 不料剑虹不仅未能将饕餮冲散,反而被它一口吞了下去,浑身气势不减反增,继续凶猛狂暴地冲了过来。 张泽真顿时大吃一惊。 季冬见张泽真落了下风十分得意,黑白之光从棋盘之上涌出,不断化作棋子射出。 张泽真见剑气奈何不了饕餮,深吸一口气,金色法力再次打入冥玄剑中,冥玄剑接着飞出劈向此兽。 饕餮满是红光的大口一张,欲想吞夺此剑。 不料“轰”的一声饕餮崩散开来,冥玄剑也法力尽失,震飞了出去。 “嗯?”季秋眼见此景眉头一皱。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能能打破噬灵饕餮,今日必须除掉他!” 季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本以为迈入炼气境后,自己随手就能将其打杀,却不料如今以二对一,这小子竟还有一战之力。 其天资已然让季秋有些忌惮,同时又十分恼怒。他身为内门弟子,又灵根不凡,岂能忍受一个外门弟子对他产生威胁。 “四弟,别再留手了,我们合力将其击杀。” 季冬听此顿时有些吃惊,三哥说出此言定是没有把握独自将这小子拿下,否则以三哥的孤傲个性,怎会出言合力击杀。 季冬见三哥发话,也不犹豫,掌托棋盘运转法力,棋盘之上道道纵横交错的黑白光线亮起,接着汇聚成一道碗口粗的黑白光柱旋转射出。 此乃是化灵术,可将对手道术化去威力,虽不如方才季秋施展的噬灵饕餮霸道,但胜在连绵不绝,后劲十足。 季冬见此心中一定,两人合力之下,这小子绝无法抵挡。 张泽真见一头饕餮和旋转不止的黑白光柱同时攻来,顿时心生强烈的生死危机感。 张泽真叹了一口气,将仅剩的防护手段——一张护身符激发出来,周身迅疾地形成一层防护罩。 “哼!早知你还有一张护身符,今日你必死无疑!”季秋眼见张泽真又激发一张护身符,并指如剑,向前一挥,顿时一道威势汹汹的破灵符化为一道攻击飞出。 张泽真对此亦是早有预料,法力一卷,将冥玄剑带回手中。 张泽真紧握冥玄剑,法力全力催动,滚滚贯注于剑身。 剑道道术他并非完全不会施展,只是除运使《五行灵化术》外,只有那位五柳真人所赐道法可用。 但《纵浪大化功》的几种道术非同小可,大耗法力,等闲情况不能施展。 如今已至拼命的境地,自然不用犹豫了。 张泽真神色肃然,法力疾速消耗见底。 飞来的破灵符撞击在防护罩上,“砰”的一声,防护罩应声破碎。 噬灵饕餮和化灵光柱毫无阻碍地向张泽真冲来。 季秋眼见防护罩破碎,张泽真还在做垂死挣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季冬在一旁亦是面色凶狠又快意地看着饕餮兽与化灵太极光轰杀向此人。 “剑化长风去,吹散万里云。” 一道十数丈之长的剑光疾速冲向饕餮与黑白光柱。 正是《纵浪大化功》中的“长风万里”之招。 “轰!” 饕餮兽与太极光被汹涌澎湃的冲击破碎,一道惊人的冲击波震荡而出。 季秋与季冬惊惧异常地疾速后退,同时滚滚法力猛催,在身前撑开灵气护罩。 张泽真施展出“长风万里”之招后法力枯竭,面色惨白无比,浑身尽是虚弱之感。 季秋与季冬惊骇欲绝看着灵气护罩破碎,接着打在各自法器之上,两人在冲击之中如同身处滔天巨浪一般。 紧急时刻两人各自激发一张护身法符,只是护罩仅撑了几个呼吸就破碎开来。 还不待他们再有动作,身形就被狂暴的冲击震飞了出去。 “噗!” 两人各口喷鲜血,浑身气势衰弱无比。 季秋艰难地抬起手抹了把血,心中惊怒之下又吐出了一口血。 “三哥,你……你没事吧?” “暂时还死不了,四弟,你快去将那小子杀了,不,先废掉他修为,留他一条狗命,我要好好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噗!咳咳……”季秋怒火攻心之下,又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季冬听此苦笑不已,他动弹一下都十分艰难,更别说去废掉那小子修为了。 季冬随后有些惊慌地想挣扎起身,但伤势牵动之下亦是吐出一口鲜血。 季秋见他也是重伤倒地不起,心中不免忧惧起来。 两人躺在地上准备等死,不料迟迟不见那小子过来。 两人接着慢慢拿出疗伤丹药,开始运功炼化药力,恢复伤势。 张泽真将冥玄剑挡在身前,便被冲击震飞了出去。 他在方才的较量中占了上风,所受冲击比季秋与季冬小得多,但他法力枯竭,又无法符相护,伤势亦是不轻,此刻正躺在地上吞丹恢复。 半炷香后,季秋炼化丹药恢复些许伤势,便急不可耐地起身找寻张泽真。 他随后便看见张泽真正盘坐在地上恢复伤势,顿时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毫不犹豫地运使夺命笔,将所余不多的法力贯注于夺命笔中,掌推笔后端向张泽真悍然冲去。 “三哥!” 季冬见季秋不顾伤势,欲和张泽真拼命,顿时十分担忧,一咬牙卷起棋盘紧跟而上。 张泽真见季秋不死不休地冲了过来,心中也无所畏惧,紧握冥玄剑亦是将法力尽数贯注于剑身,举剑向季秋刺去。 “铿”的一声,剑尖与笔尖针锋相对,张泽真与季秋两人同时身躯大震,向后退去。 接着一颗大棋子飞了过来,张泽真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继续向后飞去,在地上拖出长长划痕后,停在了悬崖边上。 “哈哈哈哈!……”季秋状若疯魔一般癫狂大笑。 “死吧!,你还是难逃一死,哈哈哈哈!” 季秋强行逼出一丝法力,抱着夺命笔向张泽真继续冲来。 “三哥,还是让我杀掉他吧。” “不行,我要亲手了结他的狗命!”季秋满脸狰狞之色地说道。 此时此刻,只有亲手杀了他,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张泽真被季冬一击打得神魂都恍惚起来,冲过来的季秋身形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张泽真转头看了看断崖,那股若有若无的牵连之感正是从崖下传来。 “也罢,与其死在季秋手下,还不如自己翻滚下崖去,生死全看天意了。” 张泽真一念至此,身躯一个翻转,从崖边掉了下去。 第114章 得小鼎 “可恶!”季秋眼见张泽真主动坠崖,咬牙切齿道。 不能亲手将他杀死,心头恨意难解。 “三哥,那小子坠崖必死无疑,咱们还是恢复伤势,再想办法回去吧。” “不亲眼见到这小子的尸体,我放心不下,等伤势恢复,我们下去看看。” “这……”季冬看了看断崖之下迟疑起来。 这高崖少说也有千丈之深,下面重重迷雾飘荡间有妖禽鸣叫传来,吉凶难料,他并不想为那小子下去冒险。 季秋见季冬迟疑起来,也不多言,转身离开了这里,季冬只好面带忧色跟了上去。 “呼呼……”张泽真耳旁风声不止,身躯疾速向下掉落。 所幸这断崖深千丈有余,他离摔死前还能抢救一下自己。 张泽真拿出一颗丹药吞下,全力炼化药力,接着将一道法力托在身下慢慢止住坠势。 张泽真刚松了一口气,不料一只冰焰鸟向他袭来。 张泽真顿时叫苦不迭,眼下补灵丹大半药力还未炼化,无法动手,否则有走火入魔之危。 冰焰鸟飞来之时,张口向他喷出一团冰焰,张泽真被酷寒的冰焰侵袭之下,伤势更重了几分。 张泽真一边挥剑砍向冰焰鸟,一边全力炼化补灵丹。 冰焰鸟闪躲开后,盘旋一圈继续袭来。 张泽真见此赶忙身形一转疾速向下坠落,冰焰鸟双翅一展紧追不舍。 张泽真下坠千丈之后,发现崖底有一片大湖,顿时惊喜不已,身形一缓,“扑通”一头扎进了湖中。 冰焰鸟在湖面上盘旋几圈后,心有不甘地飞离了此地。 张泽真扎入湖中后,动静顿时惊动了湖中一条数十米长的寒水玄蟒,寒水玄蟒扭动如人腰身粗细的长躯游了过来。 张泽真神识感应到寒水玄蟒袭来后顿时头皮发麻,也顾不上炼化补灵丹,开始拼命向湖边游去。 但张泽真受了重伤,岂能游得过寒水玄蟒,不一会儿就被追上。 张泽真只能举剑向其刺去,身形也被迫向湖底开始沉去。 冥玄剑乃是一件法器,剑锋犀利无比,不料砍在寒水玄蟒头上,如同砍在坚石之上一般被震开了。 张泽真这才发现寒水玄蟒浑身都是坚硬光滑的鳞甲,自己这把下等法器若不贯注法力,竟奈何不了它。 张泽真感受着越来越阴寒的湖水,身躯也开始逐渐僵硬起来。 而此时那股牵连之感强烈无比,好似就在水底。 湖水有数百米之深,潜入湖底之后,张泽真更是被浑身的寒气冻得直打哆嗦,腿都迈不开了。 寒水玄蟒继续向张泽真袭来,张泽真强行运起法力,举剑射出一道剑气,接着疾速向那股牵连之感游去。 张泽真很快游至一处石门前,这里似乎有一座洞府。 寒水玄蟒紧追而来,张泽真被石门挡在外面,来不及进去,只能先和玄蟒争斗起来。 寒水玄蟒耐心渐失,不再顾忌冥玄剑的威胁,凶猛地冲向了张泽真,长躯环绕之下,将其卷在了身躯之中。 张泽真只觉一股巨力从蟒躯传来,浑身都开始遭受巨力挤压。 张泽真一边挣扎一边挥剑砍向寒水玄蟒,在生死危机下,补灵丹被其更为疾速地运转炼化。 胸骨被挤压得“咔咔”断裂时,张泽真身躯之上猛然涌出澎湃的法力,接着一道乌光从剑上射出,向寒水玄蟒斩去。 玄蟒半截身躯顿时被斩开,一股冰寒的鲜血涌出。 寒水玄蟒嘶哑啸叫一声,长躯奋力扭动,逃离而去。 张泽真眼见玄蟒逃走,哼了一声,又一道剑气斩出,蟒躯冷血弥漫间断成了两截。 都追到湖底了,想跑哪有这么容易。 张泽真不再理会寒水玄蟒,接着向石门接近。 张泽真试探了一下不见有什么机关阵法,推开石门进入其中。 进入门内后,眼前豁然开朗,张泽真顿时惊喜不已,这里果真是一座洞府。 洞府内有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珠将阴寒的湖水挡在了外面,如同龙宫一般。 张泽真将宝珠拿在手里看了看,接着向里面走去。 殿中空无一物,在那股牵连之感引导下,张泽真在殿壁上摸索了一阵发现了一个机关,将一块壁石按进去后,殿角忽然机关运转之声响起,开了一道小门。 张泽真进入小门一看顿时一惊,此处有一张玉榻,榻上有一具干尸,已不知死了多久。 张泽真慢慢走至干尸前,玉榻上散乱着几只丹瓶,除此之外尸骸干枯的骨指上还有一枚戒指。 张泽真运起一道法力将戒指和丹瓶卷了过来,骨指顿时碎成了粉末。 戒指中的阵法被激活后,张泽真神识进入戒中看了看,顿时明白了此戒乃是储物戒,里面有可比一座阁楼的空间,其中有不少灵玉和丹药,还有一只锈迹斑斑的小鼎躺在角落中。 张泽真摊开手掌,心念一动小鼎便在掌中现出。 “奇怪,此鼎怎么像是我的东西一样?”张泽真看着小鼎有些纳闷道。 那股牵连之感正是从小鼎中传出,若非如此,其破旧不堪的外表无论如何也不能引起张泽真注意。 张泽真将小鼎里外看了看,不见任何奇异之处,便尝试渡入法力看看有什么反应。 小鼎被法力一激顿时有了变化,浑身锈迹开始不断脱落,鼎身亮起繁复异常的灵印。 张泽真眼看小鼎有了反应,将法力持续不断地贯注其中,小鼎锈迹尽脱后变得青光湛湛,接着化作一道青光冲向了张泽真。 张泽真猝不及防下顿时被青光打中,赶忙神识一扫,发现手臂上多了一道印记,接着令张泽真有些惊悚的是,印记突然生出了一股吸力,正在吞吸他的法力和精血。 张泽真正惊慌地想要让印记脱离时,又惊诧地发现,此印随其所想离开手臂又变回了一只小鼎。 “这还真是我的宝物!”张泽真又惊又喜道。 小鼎接着随其心念一动变成手臂上的一道印记,而此时印记不再吞吸法力和精血,而是有一股血肉相连之感传来,似是长在了他手臂上一般。 此鼎不用炼化就自动认主,但张泽真不知小鼎究竟是何宝物,心念一动,印记又化作小鼎浮在身前。 张泽真想了想,一团火焰在鼎下升腾而起。 张泽真意念一动,掌中接着现出一株灵草,此乃是从戒中取出,他并不认得究竟是什么灵材。 在火焰灼烧下,小鼎中的灵草以极慢的速度开始变化,照此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淬炼完成。 张泽真将法力一止,火焰顿时停了下来。 “莫非不是用来炼丹吗?也是,巴掌大的鼎怎么能炼丹。” 张泽真此念生起,小鼎顿时又有了变化,鼎中冒出一道红光舔了那株灵草一下,灵草顿时有一片叶子化成了一滴纯净的灵液。 “还真可以!”张泽真顿时惊喜起来,接着又向小鼎打入法力。 小鼎红光再次冒出,灵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接着变成了一团清透的灵液。 但张泽真并不懂得炼丹之事,纵然把灵材都淬炼好,也无法炼成可助修行的灵丹。 这小鼎与他心意相通,如臂指使,张泽真不担心自己搞不清楚此鼎究竟有什么用处。 而在他想收起小鼎时,鼎中灵液忽然被吸纳进了鼎身,小鼎接着化作一道灵印回至手臂上,且灵印中有一股精纯的木灵气正在蕴养印记。 第115章 小鼎之玄妙 不仅如此,张泽真还发现自己可抽取这股精纯的木灵气进入自己的法脉之中,且从灵印中抽取没有丝毫滞碍。 张泽真精神大震,这小鼎真是了不得! 他随后又奇怪起来,那个不知死去多久的修道者怎么对这小鼎毫不放在心上,不仅丢在戒中不管不顾,任由它锈迹斑斑地躺在戒中。 实则张泽真不知的是,那个死在此处的修道者得到小鼎后早有过百般探究,此鼎身上繁复的灵印,以他筑基修士的见识也辨认不出究竟有何玄妙,且此鼎还无法炼化。 那修士临终前还看了一眼小鼎,为了防止仇家找来后发现小鼎的不凡之处,他特意将小鼎打上厚厚的锈迹,将其扔在戒中角落处。 只是遇到张泽真却是白费心机。 张泽真有此发现后,取出一颗补灵丹,心念一动灵印便有了反应,身躯中的法力被吸取些许后,灵印射出一道红光,卷起灵丹回至灵印之中。 接着张泽真便感受到,灵印中灵气开始不断增多,张泽真将灵气抽入法脉后,发觉灵气精纯无比,不用再炼化就可纳入黄庭。 张泽真更是喜出望外,又将一颗补灵丹拿出。 一炷香后,张泽真将身上的七颗补灵丹全部炼化,不仅法力全部恢复,且在七颗上等丹药大补之下,修为更进一步,已来至境关前。 张泽真看着地上散落的灰尘感慨不已,上等灵丹杂质少,丹毒小,尽管如此,小鼎还能将杂质炼出来。 他在短短一炷香功夫将七颗灵丹蕴含的法力纳入黄庭,没有任何不适,不仅省去炼化功夫,还避免了丹毒的损伤。 “真是天助我也,如此,就算那两个人找了过来,我也不惧!” 张泽真接着从戒中取出几块灵玉和几瓶丹药。 “这是什么灵玉?蕴含的灵气竟比得上我往日所用一百块之多!” 张泽真随后便想起,灵丹有下等、上等之分,这灵玉定也是如此。 张泽真看着手中的几块灵玉感叹不已,这个修道者真是富裕,戒中竟有上百块这样的灵玉。 张泽真接着打开丹瓶看了看,里面的丹药药力有所流失,尽管如此,蕴含的灵气也远比他所用的上等补灵丹多。 “只这一颗丹药,恐怕我就能破镜了。” 张泽真念头一转,灵印再次射出一道红光,丹药被卷进灵印中。 一炷香后,一股澎湃的法力波动从灵印中传出。 张泽真精神一振,将法力抽出开始准备破镜。 “嗯?这是什么?” 张泽真神识在法脉中发现一股有晦暗之感的法力,想起这丹药乃是那个死去的修道者所留,顿时心生戒备之感,赶忙将这股法力打了出去。 这股晦暗的法力撞在洞壁上,顿时打出了一个窟窿,边缘处的坚石不断被腐蚀。 张泽真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这丹药果然有问题!” 张泽真随后发觉这丹药蕴含剧毒,但小鼎竟然能把剧毒化成毒性法力,为他所用! “这小鼎竟然这么厉害!不过炼化等次更高的灵丹,所需时间明显更长,有没有办法加快呢?” 灵印感受到他的心思后,将这股澎湃的法力蕴养进了印中,灵印顿时变得灵光湛湛,更加不凡。 “原来如此,灵气可提升小鼎能力,想必和炼丹一样,还得有各种天材地宝配合,就是不知小鼎需要哪些灵材,罢了,此事以后再说吧。” 张泽真将一块相当于普通灵玉一百的灵玉送入印中,灵印中顿时又有精纯的法力不断生出。 张泽真盘坐在地上,开始将灵气纳入法脉中。 在一块等次更高的灵玉帮助下,张泽真很快修至炼气境四重圆满,开始破境。 依照《纵浪大化功》所授,张泽真凝聚五行灵气开始开拓阳明脉。 张泽真头顶冒烟开脉时,季秋和季冬将身上的疗伤丹和补灵丹炼化完,准备下到崖底找寻张泽真的尸首。 两人跃下悬崖后,开始小心戒备四周。 接近崖底时,忽然有一只冰焰鸟向他们袭击而来。 季秋浑然不惧,运起夺命笔挡下冰焰鸟喷过来的一团冰焰,开始与其争斗。 季冬掌托棋盘,把手一挥,一颗大棋子飞了出去。正与季秋争斗的冰焰鸟猝不及防下,顿时被棋子打得浑身冰焰散去,正要逃走时,不料被一支长箭射穿身躯,顿时跌落崖底。 “三哥,这只鸟看起来是一只灵禽,待会儿将它带走吧。” “先找到那小子再说,其它事先放一放。” 季冬见他一心扑在那个外门小子身上,只能先作罢。 “这里不见那小子的身影,他果然没有摔死。” “三哥,会不会是尸体掉进湖里了?” “有可能,这里四处不见血迹,我们进湖中看看。” 季冬听此想给自己一巴掌,真是多嘴! 两人进入湖中后顿觉湖水阴冷,且越往下越阴寒。 “看来还是得用一张追踪符了,四弟,你将你身上的追踪符使出来吧。”季秋传声道。 “好吧。”季冬叹了一口气,为一个死人浪费一张法符有些不情愿。 追踪符激发后,指引着两人向水底而去…… 开阳明脉的张泽真不仅头顶不断冒烟,浑身也有豆大的汗珠汇聚成水,汗水顺着身躯流淌,将身下的地面都浸湿一片,但张泽真浑然不觉,依旧全身贯注地开拓阳明脉。 “三哥,这里有一条被斩断的大蟒。” “那小子果然没死,我们继续追!” 季秋见此又喜又怒,那小子踪迹被他们寻到,但他没死也让季秋怒火再次烧起。 季冬看了看腰身一样粗的大蟒,有些感慨,那小子还真是命硬。 追踪符被一道石门挡下,停在了门前。 “咦!这里竟然还有一座洞府,那小子怎么找到的?” “管他怎么找到的,四弟,我们快进去,洞府里的机缘不能被那小子吞了。” “好!”季冬见到有好处,终于对搜寻张泽真积极起来。 两人推开石门后,阴寒的湖水顿时灌了进来。 张泽真将能避水的宝珠放进了戒指中,湖水顷刻便将大殿灌满。 两人在大殿四处巡视一番却不见张泽真身影。 “奇怪,这小子难不成会隐身?” 季秋看着在殿中飘浮不动的追踪符更是奇怪。 他们与那小子定然十分近了,而此追踪符只是下等法符,无法再有指引。 湖水灌进洞府的动静不小,张泽真正在紧要关头无法理会,只是咬牙加快开脉速度。 “这里定有什么玄机让那小子隐藏起来了,四弟,我们赶快找找。” 季冬应了一声后,看了看四周的殿壁,将一道法力打了出去,殿壁坚石顿时被击碎,打出了一个窟窿。 季秋见此又向地面打出一道法力,顿时打出一个大坑,殿内湖水开始浑浊起来。 两人接连出手之下,洞府开始摇摇欲坠起来,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这里没有任何特别之处,那小子能躲哪去?” “三哥,会不会那小子用遁地符躲在下面了?” 季秋听此摇摇头道:“那小子若还有遁地符,岂会待在这里等死,早就逃走了。” “有道理,但这大殿就这一道门,他能上哪去?” “嗯?四弟,咱们看看这里有没有暗门。”季秋眼神一亮说道。 季冬亦是精神一振,开始在残破的殿壁上摸索。 两人正在找寻暗门时,突然一道机关运转之声响起,顿时惊动了他们。 “找到了,原来是躲在这里!” 第116章 强势镇压 张泽真感受着身躯中比炼气境四重澎湃得多的法力,信心倍增。 他早知季秋与季冬不会放过他,待破境之后,按动机关,这两人果然在此。 “小子,你怎么不躲了?”季秋一脸嘲弄之色问道。 季冬却觉有些不妙,这小子看去一副气定神闲之色,还主动现身,怕是在洞府中得了什么大机缘。 季秋被季冬传声提醒了一下,目光一凝,将神识扩散出来,向张泽真探查过去。 “哼!” 张泽真感受到季秋的神识后,将神魂之力涌出,毫不客气地与季秋的神识撞击了一下。 张泽真依旧镇定自若,季秋却身躯突然摇晃了一下,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吃了个不小的亏。 季秋快速恢复过来后,顿时怒火中烧,不再废言,运使夺命笔向张泽真冲了过来。 季冬急忙跟了上去,担心季秋因鲁莽姿态再吃个大亏。 张泽真全然不惧,手中冥玄剑一挥之下,一道剑气横斩而出,顿时将两人逼退。 “你!……你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快将这洞府的宝物交出来!” 张泽真听着季秋这痴人说梦一般的言语,懒得回应,只把滚滚法力贯注进冥玄剑,一股浩大的威势从剑身散发出来。 季秋顿时被此举气得不轻,他还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 季秋猛然运起夺命笔,感受着冥玄剑浩大的威势,将黄庭中的法力毫不吝惜地贯注进夺命笔中。 季冬则是一掌打出一个太极图,向张泽真迅疾地发起攻势。 张泽真动作不停,继续积蓄剑气,酝酿“长风万里”之招。 太极图临身时被一层灵气护罩挡了下来。 “四弟,别再做这无用之举了,我们全力出手!” 季冬听闻此言心中一叹,此招两人合力也未必接得下。 三哥恐怕还以为这小子只是实力恢复那么简单,他却头脑清醒地发觉张泽真实力大增,恐怕是破境至炼气五重了,也因此才敢主动现身。 但眼下形势至此,无论如何也要先拼杀一番才能确定胜负。 季秋全力运转法力之下,一头饕餮凶兽再次显现而出,浑身散发着令人惊心胆颤的凶威。 季秋感受着噬灵饕餮的威势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就不信自己与季冬全力一招也奈何不得张泽真。 饕餮幽深的大口张开,与季冬施展而出的化灵太极光一同冲向了张泽真。 张泽真看着冲来的两道攻击,目中神光一闪,冥玄剑剑气如暴风一般汹涌奔腾。 双方在大殿中距离不远,攻击霎时便碰撞在了一起。 只见“长风万里”之招裹挟搅动万里天云之势,摧枯拉朽般冲散噬灵饕餮与化灵太极光。 季秋感受着继续冲来的剑招的庞大威势,顿时惊惧地大叫道:“不可能!”同时再次激发一张护身符。 季秋接着就被剑气席卷出了大殿,浑身道衣破成碎片,血肉模糊,生死不知。 而季冬将棋盘挡在身前,亦是激发了一张护身符,但仍旧遭受重创,连棋盘也不知所踪。 张泽真眼见此招威力如此惊人,顿时生起惊喜与豪气。 自己以一对二,还是两个内门弟子,也完全取得了上风。 “咳咳……”季秋清醒过来后,顿时咳血不止,眼中一片灰败之色。 张泽真从容地走至季秋身前问道:“姬天霸在宗内没有靠山,所以他死在了我的剑下,你呢?” 季秋听此更是怒火攻心,又喷出一口鲜血,接着眼珠一翻气昏了过去。 季冬神智恍惚之间听到张泽真此言,顿时生出求生希望,这小子并非是个莽夫,有所顾忌之下,他们就不会凄惨地死在这里,甚至被烧成灰撒进湖中。 “有……有,阁下莫急着动手,呃……”季冬躺在地上一边呕血一边说道。 张泽真打出一道法力卷起两人向湖面飞去,湖底阴寒无比,他们可支撑不了多久。 张泽真顺带将季秋的夺命笔也带了出来,此物对他有用。 张泽真将季秋和季冬放在地上后,一边端详夺命笔,一边等待季冬交代来历或者遗言。 季冬见自己被带出湖,心下再松了一口气,竟对张泽真有了一丝感激之情。 季冬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三哥,喘息了几下接着说道:内门中我们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季春,二姐季夏,除此之外,还有一位族老在执法殿任长老之职。阁下还请手下留情,如若杀了我们,他们绝不会放过你的。” 张泽真顿时心中一惊,他们竟然有两个姐姐也在宗内,再往上还有一个执法长老依靠,还真是靠山雄厚啊。 所幸自己足够谨慎,没有将他们灭掉,不然被一位执法长老盯住绝对有死无生。 张泽真虽与他们有生死之仇,却不能将其打杀了事,他们两个的命加起来也比不上自己的命珍贵。 “你用传讯符唤那位师兄救你们吧,还有,你要发下誓言,不得将此事还有姬天霸死在我手里之事告发给任何人。” “你放心,此事于我们面上无光,绝不会说了出去。至于那个姬天霸,我们拿了他的元磁法器,已将他毁尸灭迹,更不会说出来。” 季冬解释几句又发下誓言,接着慢慢指向季秋说道:“元磁法器在三哥身上,你拿去就是。” 为了保住一条小命,季冬不余遗力地安抚张泽真。 “你倒是识时务,这元磁法器我就不客气了,告辞!” 张泽真将元磁神山和夺命笔卷起,直到走远后才放入戒中。 季冬见张泽真离开,松了一口气,一只手颤抖着将传讯符取出,将其激发。 只是此地离那个师兄位置将近百里,也不知他何时能至。 张泽真担心那个师兄到来后解释不清,急急在山脉中穿行了十数里后才松了一口气。 正当他想拿出元磁神山看其有何玄妙之处时,突然一道青色闪电袭来。 张泽真只来得及运起一道法力防护,闪电便疾速击在了护罩之上。 法力护罩顿时被青色雷电击碎,在张泽真震惊的目光中冲击在了身上。 一股剧烈的痛麻感如同闪电的形状一般,在身躯中生出。 所幸张泽真法躯强横,硬抗住了此击,且雷电在身躯四处蔓延时,接触灵印的一段闪电被灵印吸了进去。 张泽真顿时想起自己有一只神奇的小鼎,心念一动,身躯中残余的雷电被灵印卷了进去。 随后张泽真便感受到灵印中有一股雷属性法力。 而此时又有一道闪电袭来,张泽真不惊反喜,向灵印渡入法力,接着一道红光射出,与雷电碰撞在一起。 只是这次未能将雷电全部卷回来,且红光被雷电击碎了一部分。 张泽真顿时明了小鼎此种能力亦是有限度。 而此时他也看清了袭击他的到底是人是妖兽。 只见山林中钻出一头玄青色豹妖,据一个师兄赠予他的书册中言,此乃是是妖兽风雷豹,其身躯迅疾无比,且有风雷之力攻袭猎物。 “这不是……” 张泽真刚开口,那头风雷豹便冲了过来。 正当张泽真以为它要扑过来时,不料一道风刃从其口中飞了出来,带着凌人气势切割向张泽真。 张泽真首次发觉自己是如此的迟钝,面对风雷豹迅疾凌厉的攻击,一时只有招架之力。 张泽真被风刃逼得连连后退,此妖兽比他预料的要强大得多。 此时他想起自己还有一座元磁神山,心念一动,元磁神山顿时飞至身前,张泽真向元磁神山打入法力,接着元磁神山带着澎湃的元磁之力笼罩向风雷豹。 元磁神山虽不能将风雷豹立时镇杀,却能有效减缓其速度。 风雷豹被元磁神山的元磁之力卷中后,速度果然锐减,张泽真哪能放过此机,打出几道法力攻向风雷豹。 风雷豹口吐风刃与张泽真对攻起来,不过它速度降下后,根本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风雷豹接着咆哮一声,张口喷出一道粗大的雷电。 张泽真心下一惊,向风雷豹打出数道攻击,同时向灵印渡入更多法力。 灵印红光大盛,将风雷豹的雷电挡下。 风雷豹一击未中更是愤怒,数道风刃从其口中飞出。不过它速度降下后,攻势明显减弱。 张泽真抓住机会,不断向灵印渡入法力,一道道红光飞出,与风刃不断碰撞。 风雷豹的攻击被红光一一挡下,张泽真攻势大盛,风雷豹顿时落于下风。 张泽真向元磁神山继续贯注法力,接着一柄玄黑剑飞射而出,风雷豹动作受元磁之力困缚下更加迟缓。 “噗”一颗豹头扬起一道鲜血飞了出去。 张泽真将风雷豹尸体一剑斩开,接着灵印中射出一道红光卷起正快速逸散的风雷法力,折返回灵印中。 张泽真接着感受到灵印中出现一股风属性法力和雷属性法力。 几日后,归云山弟子集合地点。 “宋师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此次试炼实在是连累你了。” 宋昂轩见到张泽真竟然活着回来了,亦是惊喜异常。 “张师弟有所不知,我逃脱出来后,这几日又碰见了往日有仇怨的人,再次血拼了一场,好在这里地势复杂,妖兽众多,周旋一番侥幸又逃脱一次。”宋昂轩苦笑道。 张泽真听此心中也十分无奈。 参与此次试炼的弟子逐渐来此集合,张泽真不一会儿便见到季秋与季冬站在不远处。 感受到张泽真的目光,季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季冬则面色复杂地看了看张泽真一眼。 领队弟子等集合完毕后有些紧张地数了数人数,比来时少了三个,他随后松了一口气。 门中定的规矩是三个死亡名额,超过三个不仅此任务没有奖励,他还得遭受处罚。 领队弟子接着将飞车取出,众人登车后,飞车疾速返回归云山。 …… 第117章 有缘再见 “轰” 红色火焰在小鼎中燃起,张泽真拿出那支夺命笔看了看,此物对他是个烫手山芋,在宗内决不能让季秋看到。 索性让小鼎烧炼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小鼎提升一下。 夺命笔在红焰灼烧下快速红热起来,接着开始融化,这件法器的精华被炼出来后,张泽真心念一动,小鼎果然将这团精华吸收了进去,鼎身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仿佛活过来了一样。 张泽真精神一振,这件小鼎还真是了不得的宝物,能够用灵物成长。 张泽真将夺命笔精华全部融入鼎中后,夺命笔就只剩下了一堆驳杂的碎屑。 张泽真收起小鼎想了想,自己如今树敌不少,提升修为依旧是头等大事。 如今自己有了小鼎修行速度绝非往日可比,只是修行资源短缺,还需多到接榜殿去逛逛。 想到修行资源,张泽真又拿出来一枚戒指,此时他怎会不明白这是一件空间法宝,对修道者来说确实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张泽真回想起那位永眠渔阳村南山的师兄,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回过神后,张泽真将戒指炼化,神识探入戒中看了看。 戒中有几件上等法器和一件疑似法宝的羽扇,另有一些归云山道册,但其中重要的功法却对张泽真并无用处。 而戒中不见可助长修行的丹药,这也在他意料之中。 那位师兄身受重伤,若有能恢复法力的丹药早便用了,岂会留在戒中。 尽管如此,这几样器宝对张泽真实力提升亦是不小。 张泽真将羽扇、盾甲、一柄青色法剑等炼化后,马不停蹄地离开洞府去往揭榜殿。 …… “小子,你还真是命硬,这次竟然没有杀掉你。” 张泽真在殿中转首看去,季秋正一脸凶狠地瞪着他。 “你都没死掉,我怎么会死呢。” “哼,算你小子走运,不过你迟早还是会死在我手里。” 张泽真正准备还击之时,忽然有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张师兄?” 张泽真循声看去,见是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秀美少女,其天真无邪之态、娇俏精致之颜、亭亭玉立之姿令张泽真又惊又奇。 “张师兄,是你吗?”那少女欢快地跑过来一把拉住了张泽真的手臂。 那少女正要再有言语,不料被紧跟而来的一个衣裙如碧玉一般的少女一把将其手拉了回来。 那少女一脸警惕地盯着张泽真看了看,随即向鹅黄色衣裙的少女道:“师妹涉世未深,可别被这些臭男人给骗了。” 张泽真听此顿时有些郁闷。 另一个少女娇声一笑接着向张泽真问道:“张师兄,是你吗?” 张泽真被问得摸不着头脑,只能无奈地回道:“我是姓张,就是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张师兄。” 那少女听闻此言也迟疑了起来,接着问道:“那你知道董玉儿吗?” “董玉儿?不知道,这位师妹想必是认错人了。”张泽真回道。 董玉儿心中有些失望,但猛然想起此名乃是入山之后的名字,希望重新燃起。 “那董村妹妹你可认识?” “董村妹妹?……你!你是……”张泽真吃惊地说道。 “你身后有鬼!”董玉儿突然一指道。 张泽真猛然回头看去,他身后哪有鬼? 不过那个季秋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盯着他,确实跟个鬼一样。 “我知道了,你是董妹妹。”张泽真回头笑道。 董玉儿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一旁的少女见她如此模样却是醋意大发,面色不善地看着张泽真问道:“喂,你究竟是谁!玉儿明明父母双亡,孤家寡人,怎么忽然就冒出来个哥哥?” “我是外门弟子张泽真。” “张师兄,你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呢?我一直都在等你来看我,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董玉儿一副幽怨的模样说道。 一旁的少女见此对张泽真更是面色不善。 这个外门弟子不知给玉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一直牵挂在心。 “不行,玉儿如此单纯,绝不能被这个偷心贼给欺骗了。” 那少女一念至此向张泽真警告道:“小子,我不管你究竟对玉儿做了什么,你以后不准再接近玉儿,更不能蒙骗她,否则我柳霏霏定不饶你!” 张泽真看着少女一脸凶巴巴地向他出言不逊,却生不起气来。 这个自称柳霏霏的少女和玉儿一样心思单纯,清澈的美眸中透着些许古灵精怪之色。虽对他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却并非和身后鬼一样的季秋一般,相比之下这个柳霏霏倒显出可爱之态。 张泽真虽不惧这丝毫没有危险感的警告,但也不欲与其生事,便点点头道:“这位柳师姐放心,董妹妹有你保护,谁也蒙骗不了她,也害不了她。” “算你小子识相,不过你这话却是大错特错!” 张泽真有些纳闷地问道:“哪里错了?” 那个少女柳霏霏伸出一根嫩白精致的手指道:“第一,我不是你柳师姐,你以后见到我就叫我柳师妹,你这么老气是怎么好意思叫我师姐的!” 柳霏霏接着再伸出一根玉指道:“第二,以后不准你再叫玉儿董妹妹,你姓张,她姓董,算你哪门子妹妹!不准你瞎套近乎,听到没有?” 张泽真无奈地点点头道:“听到了,我以后就叫她董师妹,叫你柳师妹。” “嗯,这还差不多,玉儿,我们走。” “可是我……我还有话对张师兄说。”董玉儿踌躇道。 柳霏霏顿时醋意更大了,拉着董玉儿不由分说便离开了此地。 董玉儿一脸无奈又不舍地看向张泽真。 张泽真看着远去的董玉儿默念道:“有缘再见吧,你在山中能有如此处境,我也心满意足了。” 第118章 同归于尽 “张泽真,我誓杀你!”从揭榜殿回到洞府的季秋咬牙切齿道。 心中的忌惮甚至是隐隐的畏惧,让季秋对张泽真更加恨之入骨,若不能将其击杀,他的道心恐怕会就此坏去,大道彻底无望。 此次试炼张泽真杀掉了姬天霸,又破坏寂灭阵阵器,与蔡桓已结下不小的仇怨。 蔡桓得知姬天霸死在柱天山脉,暗中调查一番,一边为张泽真的实力心惊,一边开始谋划灭杀此子之事。 他还得知内门有两个弟子与张泽真已结下生死之仇,自是更加欣喜,在花费了不少心思后成功与季秋达成合作。 季秋虽对外门弟子实力看不上眼,但有个人愿意当炮灰,他也乐得如此。 而灭杀张泽真的计划也非常简单,炼气境弟子时常需要为修行资源出入宗门,只要买通巡守弟子,掌握了张泽真的行踪,他们就能轻而易举地埋伏在路上,让张泽真死在宗外。 只是张泽真的实力让季秋忌惮异常,若无绝对把握,他有两人相助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月后。 “三哥,事情办妥了。”洞府外走进一道身影,向季秋道。 “很好,这次定叫那小子有死无生!”季秋精神一振道。 季秋与季冬并未向早早进入归云山修行的季春与季夏两位姐姐求援。 他们季家作为修仙家族,既论天赋又讲出身,季春和季夏仗着自己嫡女身份,对季秋和季冬两个庶子身份的弟弟向来不假以颜色。 此次得知张泽真去往丁家堡,援助丁家解决妖兽作乱之事,季秋毫不犹豫地请了一位炼气境七重的内门弟子出手。 若非除掉的是一个同门弟子,以季秋内门弟子身份,可请动炼气境八重以上的弟子。 不过在他想来有一个七重境内门弟子做强援已经足够了。 张泽真知晓季秋不会放过自己,但他低估了季秋杀自己的决心。 在柱天山脉试炼时,张泽真杀人又夺宝,十分快意,岂会知季秋心头的恨意有多强烈。 “陆师兄,此事拜托了。” “你们放心,我既收了你们的报酬,必会替你们处理掉这小子。” 季秋与季冬听此均是心中一定。 季冬将行动通知了蔡桓,为避免怀疑,四人先后离开了归云山。 …… 张泽真前往丁家堡之时突然心生危险之感,他心中顿时明了,那两个内门弟子不依不饶地杀来了。 “动手!”季秋大喝一声。 有了强援他也懒得布置陷阵了,也免得这位师兄觉得自己被小觑。 季秋从储物袋取出两张灵符,屈指一弹,化作流光射向张泽真。 堪比炼气境五重弟子一击的攻击法符袭向张泽真,但被他轻松挡了下来。 季秋与季冬两人一出现,便冷冷盯着张泽真,眸中杀机闪动。 张泽真接着发现身后也出现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人身上的气机十分强横。 而在那个炼气境七重弟子的感知中,张泽真只是五重境修为,他独自一人击杀此子也是易如反掌。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这次我不会再饶你们性命!” 两人现身后,张泽真目光冰冷地看向两人。 “小子,你还真是不知死活,此刻竟然还敢对我口出狂言,受死吧!” “既然你们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张泽真眼神越发冰冷。 话音落下他挥动冥玄剑,一道道剑光化虹射出。 “找死!” 那炼气境七重弟子陆雄成见他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敢率先动手,顿时大怒。 陆雄成周身气势息骤然爆发,法力涌动间朝张泽真拍出一掌。 一掌拍出,呼啸之声响起,周围的空气都动荡起来。 张泽真毫不畏惧,剑指一抹,一柄虚剑迎击而去。 “锵!” 虚剑崩散后,掌印又打在一道红光之上。 紧接着让陆雄成有些惊讶的一幕发生。 那道红光不知究竟是什么手段,自己炼气境七重修为打出的一击竟然被这小子接下来了。 而在另一边。 季冬与季冬直接施展出来根底之招,一头饕餮凶兽和一道粗大的黑白光柱同时向张泽真杀来。 陆雄成见他二人如此急迫,心中嗤笑一声接着将一件中等法器运使出来,打向张泽真。 蔡桓见此盯着张泽真冷笑一声,接着打出一只飞梭。 几道攻击与冥玄剑撞在一起,张泽真顿时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倒飞之时鲜血飞溅而出。 “吼!”饕餮凶兽紧紧追来。 张泽真一抹嘴角鲜血,“长风万里”之招再起。 “不好,陆师兄快快挡下!”季秋见此惊叫一声。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陆雄成哼了一声不屑道。接着手指掐诀,一柄剑器飞出,剑光一分射出无数剑气。 陆雄成仗着修为高,硬生生接下了“长风万里”之招。 但招式碰撞间一股猛烈的冲击震荡开来。 季冬猝不及防下,整个人倒飞出去,摔进不远处的林中。 “四弟!”季秋惊呼一声。接着也抵挡不住倒飞了出去。 季冬伤势不轻,而且伤在了头部,此刻已经昏迷过去。 季秋口喷鲜血,心中愤怒至极。 “这小子不但没死,竟然还将两个师弟伤成这样,今日不将他碎尸万段难消心头之恨!” 陆雄成也极为震怒,他承认自己大意了,低估了这小子手段。 自己出手没能将此子杀死,那两个废物还受伤了,这让他觉得颜面大损。 “陆师兄,这小子手段层出不穷,不能再留手了!”季秋提醒道。 “好!” 陆雄成与蔡桓两人齐齐朝张泽真杀去。 炼气境七重与六重两道身影同时朝张泽真杀去,一左一右。 陆雄成将剑器祭起,一柄柄虚剑向四处射去,接着剑尖光芒汇聚,凝聚成一座剑阵。 “去!” 剑阵将张泽真笼罩,不断有剑气朝张泽真斩去。 张泽真身影晃动,红光环绕周身,同时手中冥玄剑横扫而出。 “叮叮叮!”金铁交击之声纷乱响起。 “机会!”蔡桓阴冷一笑,接着取出一件法器,此物名为锥心鼓,乃是音波攻击法器,攻击极为迅速。 “咚咚咚” 随着锥心鼓敲响,一股股音波直击张泽真心脏而去。 在一片混乱中,张泽真被蔡桓鼓声击中,顿时心脏震动欲裂。接着身体在心脏剧痛下像是软面条一般,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尽管如此他依然没有放弃反击。 张泽真挣扎着站起来,在身前撑开一层法力护罩,护罩随着音波攻击不断震动。 在两人不断攻击之下,张泽真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眼见得张泽真就要支持不住了,陆雄成与蔡桓两人狞笑一声,同时法力一催。 “小子乖乖受死吧!”蔡桓手持锥心鼓不断拍击。 陆雄成的剑阵则射出更多的剑光杀来。 张泽真目中神光凛冽,浑身法力滚滚涌出。 “今日就是死,我也要拉你们一起上路。” 冥玄剑只是一件下等法器,承受如此多的法力顿时有些支撑不住,剧烈颤抖起来,剑身开始生出细密的裂痕。 张泽真法力不停,继续贯注剑身。 剑气如汪洋大海一般涌动而出,接着一轮圆月冉冉升起。 “这……这是……” 陆雄成终于发觉不对了。难怪这小子的招式看着眼熟,他曾有幸见过大化峰的真传弟子吴尘击杀一头堪比筑基境巅峰修士的妖兽,使出的正是这招,不过威力却天差地别。 “快快住手!”陆雄成惊声道。 “给我爆!” 张泽真一声低喝。 “轰!” 圆月轰然爆发,掀起一股巨大的波浪,剑气巨浪翻涌间绞杀四方。 陆雄成猝不及防下被掀飞了出去,而他手中的剑器在惊人的冲击之中破碎开来。 “噗!” “噗!” 接着两道吐血声响起。 陆雄成面色阴沉地盯着张泽真,心中的忌惮逐渐被强烈的怒火和杀意掩盖。 他明明出声让其停手,哪料这小子竟敢下如此狠手。 陆雄成却是不曾细想过,张泽真被他们围杀,生死关头蓄势一击岂是他说住手就住手的。 蔡桓心中更是惊怒异常,他躲过了先前的冲击,却被此招狠狠击中,此刻只觉浑身骨架都要散了。 蔡桓挣扎着站起,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泽真,面露狰狞之色。 “乖乖受死不好吗?你竟然敢把我伤得这么重,我要把你的法脉一条条抽出来,让你尝尝什么滋味。” “可惜。” 躺在地上神志有些不清的张泽真听着蔡桓狰狞的声音叹了口气。 此刻他手中的冥玄剑已崩碎,且法力枯竭,尽管自己还有一件法宝没有用出,但此刻已有心无力了。 蔡桓缓缓来到张泽真一旁,为避免这小子再有什么手段用出来,他先是激发一张护身符,接着从储物袋取出一柄剑,朝张泽真身躯切割而去。 张泽真看着射来的剑器目中现出狠意,手掌一握,一把羽扇出现,接着飞向了蔡桓。 “嗯?”蔡桓看着一件不凡的羽扇飞来,面露惊疑之色。 “法宝。”陆雄成见此顿时一惊,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惊惧地大叫道:“不要!” “轰!” 在蔡桓和陆雄成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羽扇轰然爆开,一股剧烈的高温热浪肆虐开来。 蔡桓首当其冲,身躯随即四分五裂,接着化成了飞灰。 陆雄成接着拼命张开护罩抵挡冲击,但他受了重伤,法宝被引爆的威力又非同小可,护罩呼吸间就破碎开来,陆雄成随即喷吐着内脏碎片倒飞了出去。 冲击继续扩散,将张泽真、季秋和季冬尽皆席卷进去。 三人在高温灼烧下先后化成了飞灰…… 不知多久后。 “咦,刘兄快来看!” “怎么了李兄?……这里似乎发生了一场大战,这威力,难不成是筑基境修士争斗!” “很有可能,筑基修士出手,威力恐怖如斯。”刘青道。 “嘿嘿,这几个人似乎同归于尽了,便宜了我们两个。” “这里有具尸体,看样子是归云山弟子。” “这小子的储物袋尽是炼气境修者所用灵物,应该是炼气境修为,难不成不是筑基境修士争斗?” “管他那么多干什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捡完宝物快走。” “说的是,嗯?这是什么?” 一个巴掌大的小鼎躺在了李清手中。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