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肯雷的任务》 第一章 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尤物,有着敏捷,平滑而致命的魅力,光是望着她就让他心跳加速。尽管还停在机库里,引擎未热,滑轮受牵,她仍旧给他完美的速度感。 乔尹.麦肯雷上校伸手轻触机身,修长的手指如同爱抚情人般轻柔。机身暗色的金属外壳触感平滑,不同于他所飞过的任何战斗机,这份差异却令他痴迷。他知道机身是种革命性的新型化合物;主要成分是热塑性塑料,石墨和一种强度与延展性都远胜于钢材的人造蛛丝,这意味着她能经受更强的外力,优于任何以往建造的飞行器。他能理性地理解这一点,可她是如此鲜活,感性上他也能意识到她的优越。她的触感不像金属,可能是因为蛛丝的关系,可摸起来真的不冷,不像其它的飞行器。 研发计划的代号通常总是跟计划的实质内容没什么关系,比如,早先sr-71黑鸟的代号就是“牛车”。这架特殊的黑鸟是第二代高级战斗机,有个别致的代号:夜翼。或许当她正式投入生产时会得到个更男子汉的名字,例如飞鹰f-1s或猎鹰f-16。而对于麦肯雷上校来说,她还是个“宝贝儿”,事实上,他把目前所有的5架原型机都叫做“宝贝儿”。他麾下的飞行员们抱怨说她——无论哪个“她”——总是在他们手里调皮捣蛋,因为他早就宠坏了她们。闻知此言,麦肯雷上校那传奇般的冰蓝色眸子直视着他们,回应道:“我所有的女儿都这么说。”他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完美到他的手下们无法确定他到底是陈述事实还是在开玩笑,不过大家都猜那是真的。 乔尹麦肯雷驾驶过很多热门机型,但是“宝贝儿”是与众不同的,不仅在于其整体架构与动力系统,更在于其武器装备。她的设计是革命性的,而他,拥有她。身为pm,他的职责就是摸索出她的操作方法,让她完全投入生产。当然,前提是国会能通过这个项目预算,但ramey将军确信这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首先,制造商严格控制预算,不会发生十多年前a-12因为超预算而惨遭否决那样的事。 长久以来,秘密行动技术一直受限于战斗机的敏捷度与动力问题。航空母舰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动力不足的缺陷。“宝贝儿”兼具隐蔽性与敏捷度,加上无线电导航辅助后,她比以往任何战斗机都更精密更迅速。同时她的巡航速度达到二倍音速,在加力推进后甚至突破3倍音速。武器装备方面,她配备了激光武器,alf(某种将来能给战争带来革命性发展的东东的缩写)。 麦肯雷知道自己正参与创造历史的时刻。激光过去一直用于导弹制造,即激光光束引导导弹发射到目的地,但有史以来第一次,激光本身成了武器。科学家们已经解决了x射线激光束的能量源控制问题,并用复杂的光学原理将之集束。飞行员头盔上的传感器让他可以发现来自任何方向的导弹,目标或敌机,然后定位系统就会根据来自传感器的信号进行追踪,无论敌机如何转弯做假动作都无法甩脱,除非这个被盯上的家伙能跑得比光还快,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宝贝儿”构造非常复杂,只高手中的高手才能参与她的设计制造,而且安全措施非常完美,就算是只蚂蚁也别想越界一步。 “能为您做点什么吗,长官?” 乔尹转身,招眼看向dennis whiteside上校——绰号“白鬼whitey”,有关火焰般的红发,满面雀斑,以及在飞机设计领域无与伦比的天赋。他把“宝贝儿”视如已出,如果无法制止,他绝对不会容忍飞行员们碰她。 “只是在换班前再检查一遍。”乔尹回答道,“几小时前你不就换班了吗?” whitey从裤子后袋中拿出快抹布,轻轻擦拭乔尹刚刚碰过的地方。“我想确认所有的工作都做对了”,他应道,“您明早会试飞,对吗,长官?” “对。” whitey低声咕哝,“至少您不会像另几个家伙一样猛拉她。”语气中有抱怨。 “如果你发现我的手下中有谁对这些飞机动作粗野的,就告诉我。” “呵,也不是真的粗野。只是他们没人能有你的谨慎。” “都一样。我说话算话。” “是,长官!” 乔尹拍拍whitey的肩膀,朝自己住处走去。whitey久久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毫无疑问,任何飞行员如果被逮着没当心操作夜翼原型机,或者飞行时神思恍惚,那他会祈祷宁愿去死甚至下地狱也要逃开这位上校的怒火。麦肯雷上校以苛求飞行员的完美表现而恶名远扬,与此同时,他视其手下性命高于一切,而且他手下弟兄们的收入也是最高的,这也是whitey早过了服役期限却还待在机棚的原因。麦肯雷要求计划中的每个人都做到最好,没任何借口可循。地上维护过程中的小小错误就可能导致价值八千万的飞行器的坠毁,甚至使驾驶都丢了性命。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胜任的工作。 荒寒的夜色中,乔尹注意到某间办公室还亮着灯,于是转身走向金属大楼。他不反对有人加班工作,但是所有人第二天必须保持清醒和警觉。某些参与“夜翼”项目的工作狂就算他不拿着鞭子催促,也会一天工作18个小时的。 他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并不是因为他想偷袭谁,而是从学会走路开始,他就是这样走的。办公室里没人注意到他的接近。空调设备嗡嗡作响,试图驱走七月末的暑气,不过不怎么成功,金属活动屋似乎吸收了太阳的所有热量。 除了左边的一个小格间,整幢楼都是暗的。这是民用激光瞄准小组的办公室之一,他们被派驻在这里工作,以解决嵌入新系统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小故障。乔尹记得按计划,新的技术员今天会抵达,以接替原工作小组中某个一星期前得心脏病的成员。那人干的不错,但是他的医生禁止他在华氏100多度的环境下继续工作,所以公司派来个替代者。 乔尹对这个替代者有点好奇,她名叫卡洛琳爱维斯。他听到小组其他三名成员对她的牢骚,他们都称她为“美人女皇”,语气可不怎么赞赏。这支工作小组虽然都是平民,但他也不会允许小组内的摩擦影响到整个工作。如果成员不能和睦相处,那么他就不得不让公司出面换掉这个替代者了。他想跟熬夜工作的小组成员谈谈,无论哪个都可以,弄明白爱维斯女士抵达后的问题是不是偶发事件,还有他们究竟为什么不愿与她一起工作。 他无声地走向敞开的门,站在门口观察。办公室的女人显然是那位“美人女皇”本人,因为他该死的从未见过她,不然他肯定会记得。 要注意到她简直太容易了。他的身体发紧,慢慢僵硬起来,仿佛每块肌肉调整到了警戒状态。他明明已经很累了,但突如其来的肾上腺激素充斥躯体,所有的感官瞬间敏感起来,跟他加大推力时入弹道的感觉一样。她身着红色及膝直筒裙,鞋子已经脱掉了,背靠椅子,裸足轻翘于桌上。乔尹肩靠门框,从容不迫地欣赏着露出的小腿部分,平滑而有线条感。毫无疑问,那样的冲动下他们看起来简直不可思议。美腿!比漂亮还更上层楼,近乎奇迹。 她的膝盖上搁着一叠打印资料,她正在逐项检查,偶尔参考一旁的工具书,轻烟袅袅的绿茶在她触手可及范围之内。她的发有着浅浅的卷,全部向后梳成典雅的发式,长度刚好及肩。他看不到也全部的脸孔,不过也足以注意到那高高的颧骨与丰满的唇。 突然间,他想让她转过来跟他面对面,他想看到她的眼睛,听到她的声音。 “该下班了。”他出声提醒。 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强抑住惊叫,绿茶洒了出来,一边的资料也未能幸免。她的长腿飞速溜回地面,身后的椅子打着转撞向文件柜。旋身面对他,她一手压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缓下急促的心跳。胸型很漂亮,他注意到了,是因为她的动作正好让棉布衬衫贴合了身体曲线。 怒气闪现在她脸上,又在她杏眼圆睁的同时突然隐去。“老天,原来是gi乔尹。”她语气平静。 他捕捉到她低柔嗓音中那丝微妙的讽刺意味,于是扬起浓眉:“是gi乔尹上校。” “我知道。掌管一整个机团的上校,征兵招募员。”卡洛琳语带钦慕,指着他的军校戒指,以一种对军校毕业生不算恭维的语气补充道,“除非你偷袭了某个陆军上校,偷走他的徽章,又做了个完美无缺的整容手术外加染黑了头发,要么就是你不个重量级的后台老板让你快速晋升到这个级别。” 他面无表情地说:“或许我该死的还真擅长我的工作。” “因功受勋?”她问道,仿佛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不怪!” 他习惯于女性对他的各种反应,从痴迷到倍受威胁,无论如何总是基于他强烈的存在感,就算有人不喜欢他,也总会非常尊敬他。但卡洛琳的表情不包括以上任何一种,她的目光坚定敏锐得像个枪手,对,就是这样的,她把他当对手看待。 他离开门口笔直走向她,伸出手,忽然决定把当前状况转变成正式会面场合,让她知道现在面对的人是谁。“乔尹麦肯雷上校,这次项目的负责人。”社交礼仪规定,握手的决定权在于女士,但他想要知道她的手在他掌中的感觉,同时也想看看她会不会也伸出手,尽管那不合礼仪。 她毫不犹豫紧握住他的手,“卡洛琳爱维斯,激光小组boyce walton的替代者。”快速晃了两下,就放开了手。 她没穿鞋,这让他可以准确估计出她的身高大约是4尺4寸,她的头顶跟他的锁骨齐平。体型上的差异并未吓到她,她甚至敢迎视他的目光。她的眸子是墨绿色的,他注意到,深色的眉睫说明她的金发是染出来的。 他朝地板上的打印材料点了点头,问道,“为什么你工作到这么晚?尤其是今天还是你第一天上班。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么?” “就我所知,没有。”她答道,边蹲下收拾纸张,“我正在复查某些项目。” “为什么?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给了他个不耐烦的表情,应道:“我有强迫症。我总是仔细看炉子是不是关了,熨斗是不是断电了,门是不是锁了,过马路之前我把马路两边都看两遍。” “你发现什么错误了么?” “没有,当然没有。我不是已经说了么。” 确定瞄准系统没问题,他立马放松下来,继续对卡洛琳悠哉愉快的审视。她正从抽屉里拿出一卷卫生纸,扯了几格擦拭洒出的茶水。她弯腰曲身的优雅线条让他觉得很性感。事实上,她的所有动作,包括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挑战,都让他觉得很性感,他的腰部因此紧绷。 卡洛琳把擦过的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穿上鞋,看也没看他一眼,说道:“很高兴见到你,上校。明天见。” “我送你回去。” “谢了,不用。” 她如此直接而漫不经心地拒绝他的好意惹火了他,“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单身一人(不安全),我送你回住处!” 她停下来转身面对他,手插腰上,“谢谢您的好意,上校,可我不需要‘那种好意’。 “‘那种好意’?你以为我们在说什么?” “那种弊大于利的好意。你瞧,你是老板,如果有人看见你送我回去,不出两天我就会听到一堆闲话,说我是靠你调情才继续呆在小组里。而这是可以避免的。” “哈”他以一种了解的语气应道,“你碰到过这种事儿,对吧?没人相信你长成那样还能那么聪明。” 她挑衅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长成那样’?我长什么样了?” 真是刺猬脾气!不过乔尹不得不抑制住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从此以后他会保护她的强烈冲动。她可不会欣赏这样的姿态,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她看上去就是那种能赢得自己战争的女人。如果他够聪明,就该玩得有把握点,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别再踩到她痛脚了。不过他可不是为了安全飞行才成为歼击机飞行员的 “迷人!”他应道,眼神坚定明亮而又充满渴望。 她眨了眨眼睛,仿佛惊呆了,后退一步,语气温柔而迷惑,“哦。。。” “你知道,你很有吸引力。”他指出。 她又眨了下眼,“容貌不代表什么。你看上去像征兵海报里的人物,但这不会有损你的事业,不是么?” “我不是想为歧视做辩护,你问我,所以我回答了。你看上去很迷人。” “哦。”她谨慎地望着他,向旁边悄悄迈了一小步。 他握住她的手臂拦下她,掌心是她光滑而温暖的肌肤,这项认知让他快爆炸了,可他控制住自己。“卡洛琳,如果有谁对你嚼舌根,就告诉我。” 她快速瞥了一眼他抓她手臂的手,“呃——这个,当然。” “就算是你的组员也一样。虽然他们是平民,但在我的项目里,如果有人惹麻烦,我有权换掉他。” 他的碰触让显然让她不安,打量了她一会儿,他眉头微微皱起,才放开她。“我说话算话。”他温柔地说,“如果有问题就来找我吧。我明白你不希望我送你回去,可我本来也要朝那个方向走。我给你30秒时间先走一步,这样我们就不算一起走了,可以了么?” “30秒太短了。” 他耸耸肩,“足以在我们之间拉开30码的距离了。要不要随你。”他看看手表,“从现在开始计数。” 她立即转身开溜,这是唯一恰当的描述,她几乎是拎起裙子飞奔。乔尹的眉头默默地打了个结,30秒到了,他离开大楼,瞥见她苗条的背影,在夜色中几不可见,不过还是疾步如飞。同住所这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是什么把亚马逊女战士变成了害羞小妞。 卡洛琳一回到住所就关门落锁,背靠着门才长长嘘了口气。虎口脱险了,空军的长官们到底在想什么啊,居然对这种男人不加以警戒!他该被关在五角大楼的某处,那样才能在把他作为宣传人物的同时,确保意志不够坚定的美国女性的安全。 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睛,跟她研究的激光一样苍蓝而具有穿透力;或许是他塔一般的站姿,又或许是他蕴藏力量的强健体魄,或许是他低沉的嗓音,他说她“迷人”的时候有种特殊的情调,还有可能是他碰触她时的热度,他的手瘦削而满是老茧。也可能是以上所有因素的总合,但真正让她惊惶的,是他看着她时那充满渴望和掠夺性的目光。 直到刚才她一直伪装得很成功,既傲慢又不屑一顾,用这招把男人隔离到安全距离以外还从没失败过,与此同时,这也让她没机会与同事结交,不过至少把性骚扰扼杀在摇篮里了。她一路奋战,突出重围,从读大学,读研到刚开始工作那会儿的经历让她学会先下手为强。她总能保持冷静,可“镭射眼”上校麦肯雷的一个眼神,一句小小的赞扬就让她的泰然自若和经验常识都溃不成军。她可耻地任人摆布。 好吧,你为父母读博的时候这种事情就发生过。他们很早就发现自家女儿有超群的智商,立马就送她进了相应的学校。从小学到高中,她一直是班上最小的学生,这都归功于她的速成学习。在高中里她从来没约会过,比她的同学晚两三年进入青春期让她显得怪异,瘦弱而笨拙。 这样的情况到了大学里也毫无起色。她刚16岁就成了大一新生,有那么多到了法定年龄又唾手可得的可爱女郎可选择,那些只用右半脑思考的大学男生愿意约个未成年的少女么? 孤单而寂寞的卡洛琳于是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了课业上,结果18岁那年就毕了业。那时候,班上的男生才意识到爱维斯家的小姑娘或许成绩优异,不过非常容易得手。这下可没年龄这个借口能保护她了。从未从同龄人身上学过交往技巧的她完全不懂得如何跟这些。。。这些甩也甩不掉的章鱼相处。她又惊又怕,于是更沉浸于学习研究,也为保护自己而裹上了多刺的外壳。 她成年后的转变不大,至少不足以让她从丑小鸭变成美丽的天鹅,她只是从个瘦高个儿的女孩成了女人。她的生理期开始得晚,似乎为了平衡她超常的智力,真是个糟糕的转变。当她的同学开始进入青春期,她还是个只会玩洋娃娃的小女孩儿;等她迈入青春期,他们已经开始约会。无论在生理发育还是心理成熟方面,她总是比他们慢一拍。当她准备开始约会,却发现身边的男生早已习惯于某种更复杂的亲密方式。 所以最后,最简章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全赶跑。 于是成就了现在的她;28岁,拥有天才智商,是光放大与光学瞄准方面的顶尖专家,有个物理博士学位,可是碰到个说她“迷人”的男人就退化成白痴,又惊又怕的女人。 真是讨厌呀! 还有点让人心慌,她感觉得出麦肯雷上校并未因她的不友好而退缩,相反,他看上去就是那种热爱挑战的男人。 她轻拍自己的额头:自己怎么这么蠢?上校曾是个飞行员,老天呀,他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他们这种人都是从挑战中成长起来的。让他对自己没兴趣的方法就是表现得顺从温柔,或许还要对他痴笑。问题是,她不会痴笑啊……她真该去上女子学院而不是研究院,那她就可以反复练习101号傻笑,直到牢牢掌握。 或许还不算太迟,她可以装着甜美无助的样子骗过他,不——这会是项邀请,如果他真的喜欢这样个性的女人。不管她装不装,该死的,她都被困住了! 看来能做的就是准备好打场硬仗了。 一回到住处,乔尹就扯了制服去冲凉,直到他觉得他又再世为人。七月的沙漠真tmd可恶,一刻不停地从他身上榨取水分,连他的眼睛也干涩得不得了。“宝贝儿”需要高度警戒,而内华达的nellis空军基地的确能保证这一点,所以尽管这里斯巴达式的环境和诸多不便,他还是对安全度很满意,一点儿也不希望公开“宝贝儿”——国会预算投票后“宝贝儿”就要公诸于众了,媒体会注意到她的。她革命性的改变并不体现在外观上,看上去跟f-22的差异不大,这也是她能在nellis而不加州的edwards进行试飞的原因——通常情况下,试飞总是在那儿进行的,好事者也会到那儿去窥探。但是在nellis,有那么多不同型号的飞机作掩护,她就不那么显眼了。 驻扎在这儿的飞行员肯定会注意到他们正试飞的飞机与f-22在性能上的差异,不过不在这个项目组的人绝对没机会细看夜翼原型。总之,在这里,安全警戒是生活的一部分。“宝贝儿”的特异之处在于她的外壳,电子设备以及武器装备。一旦神秘面纱被揭开,她会勾住世界上所有敌方情报处的注意力。到时安全级别会更高,不过他怀疑还能高到哪里去。 他一直想着“宝贝儿”,突然间,卡洛琳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他咧嘴一笑,想着该怎么驯服这只小刺猬。尽管水很凉,他的皮肤突然变得又热又绷,于是他关掉笼头走出冲淋房。要是他俩一起淋浴,说不定这里的水会变成蒸汽! 他站在空调前,让冷气抚过他潮湿的裸体,享受那份战栗。不过这对平息他腰部的冲动没多大帮助,于是他冷冷地把爱维斯女士驱逐出脑海。等身上不再滴水了,他赤身走进小小的厨房,做了个三明治。除去衣物的束缚让他某部分内在放松下来。他在军队里呆了半辈子,被规章和制服包围着,在家的时候还蛮享受这样的生活,但内心最原始的那部分有时会说“够了!”,他就受不了衣物的束缚了。 他在怀俄明的牧场长大,一有机会就回那儿呆个一两周,骑牧场上最野的马,借以满足他内心无法平息的狂野。可现在他被困在认翼的项目里,没时间回去,衣物自然得退位。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他的飞行服,如果能在天上呆一辈子就好了。 该死的,他升得越高就飞得越少,职责与文书工作占据的时间也就越多。他接下“夜翼”的pm职位只是因为老板保证他能试飞“宝贝儿”。空军高层希望“宝贝儿”成为新机型之中最棒的,所以所有派来的飞行员都是顶尖高手,更甚者,她需要高手中的高手来评判性能。乔尹麦肯雷上校从各方面来说都远远优于他人。 不是乔尹自负他的飞行技巧,他花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今天。的确,智商,视力和闪电般的反应速度都是天生的,其它就是学习,操练的无数小时凝结而成的,他在飞行模拟舱里反复演练,直到每个动作都形成条件反射。就算他现在已经35岁了,他的反应速度仍然优于刚从飞行学校毕业的小伙子,视力超过2.2,他还可以飞好久,如果军方同意的话。他升迁得很快,说不定再过一年就能得到他第一个星(美国高级这军官的军衔标志),如果能争取到足够的飞行时间就好了。 还有种选择就是退役,到飞机制造公司那儿找个试飞员的工作,放弃他在军队的这些资历。他喜欢空军的生活,不想离开,可做地勤实在太难受了。他享受对身体反应和飞机操作的控制,知道如果没做对哪步就会命悬一线。没有这样的挑战,生活暗淡无味。 卡洛琳的身影又滑入他脑海,她眼中的敌意是另一种显而易见的挑战。他能毫不费力地描绘出那对眼瞳的色彩:几乎是墨绿的,带点蓝色,深处是眩目的金色斑点。他覆在她身上时这样美丽的眸子就会仰望着他,这个想法让心如擂鼓,他会这么做的。 他要让这只小刺猬像猫咪那样咕噜咕噜叫。 第二章 卡洛琳对衣物舒适度要求很高,这意味着有时她搭配衣服要花点时间。如果某天哪件衣服让她不自在,她就会脱掉另换一件。每天早晨要去上班前,她都会坐一坐,伸展一下,扭扭腰,前后甩甩手臂,把手高举过头顶,看看她的衣服会不会妨碍工作。她可受不了为条不舒服的接缝或者不合身的剪裁而心烦意乱。 女性时尚是她的痛脚。为什么设计师都是男人呢?她觉得让男性设计女性衣物简直太没天理了。从少女时代时,她就认为男人通常既不知道也不在乎女人的时装有多么不舒服,因为没人要求他们也每天花n小时中蹬着让小腿紧绷的高跟鞋,裹着闷热的丝袜,还要根据不同场合利用文胸或紧身衣提升或者挤压胸部来制造沟壑。 在大多数办公室和饭店空调温度那么低的情况下,又是为什么,女性衣物的质地都那么轻薄呢?这样穿着外套的男士们会舒服点么?一、为什么男士们都必须穿外套呢?——领带这种胸革带的衍化物如绞索般缠住他们的脖子,连呼吸和吞咽这样的基本动作都会妨碍,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东西么?——为什么对男士们不可或缺的外套,女士们却不能穿呢?时尚,在她看来不过是愚蠢加精神失常。在理性世界里,人们应该穿实用的衣服,比如牛仔裤,t-恤,便鞋。 她不能改变世界,至少可以掌握她自己小天地,坚持穿着舒适。今天她选了件到小腿的白色百褶裙腰部有弹性腰带,上套宽松的白色t恤,深粉红和水绿色的两根丝巾交错着绕在腰部作为装饰,外加白色平跟鞋。凉爽,舒适,搭配合宜,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昨晚她试图分析究竟是麦肯雷上校身上的什么东西让她那么困扰。那么多男人发动过攻势,她都顺利应付下来了,她还算温和和评价不怎么温和的目光为什么会引起她那么大的恐慌呢?就是那种目光,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眸,在古铜色的脸孔上如苍蓝色的钻石般闪闪发亮,如此有穿透力,仿佛看透了她身体。她能感觉到这双眸子的主人也跟她以往见过的男人都不同。 是有几种可能性,不过没一种能真正解释她的反应。她只能尽量控制好自己,武装好自己,无论何时碰到上校,最好确保身边有其他人。昨天他干嘛不早点来?那时候其他小组成员还在呢。如果他来早点,她的睡眠也不会那么差了。 她环视四周,确定所有的电器都关了,然后拍拍裙子口袋,确认钥匙在那儿。口袋是必须的,她的所有外出服都有口袋,因为手提袋是她唾弃的另一事物。为什么女人就该拖着她们的五件套呢?为什么不能像男人那样穿有口袋的衣服?因为时尚说那样会破坏衣服的“线条”,因为人们觉得女人都是虚荣愚蠢的,因为男人们总是漫不经心地把东西扔给女人,“把这个放你手提包里去”意味着“你带着它吧,这样我就不用拿了”。她认为,女性真要解放,首先就该烧掉她们的手提袋而不是文胸,接着该烧掉的就是她们的高跟鞋! 为了不带包包,她总是提前一天就把隔天可能用到的化妆品放到桌上。毕竟,不喜欢手提包不代表不用唇膏。她有她自己的标准。 她总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人,那天早晨也不例外。她喜欢清晨。沙漠的黎明别有风味,一切都轮廓鲜明。稍后,日间的热浪会模糊地平线,现在正是最完美的时候。她边煮咖啡边哼歌,不管天气多热,所有的办公场所都少不了咖啡。 她撕掉蜂蜜面包的外包装,把它放进微波炉加热10秒,早餐大功告成了。她坐下开始重读关于定位系统最终性能的报告,一边心不在焉地咬了口点心。 半小时后,cal gilchrist来了,看到她在位子上似乎让他很惊讶。“你来得好早,”他说着径直向咖啡机走去,“我没在食堂看到你。” “我在这儿吃了个蜂蜜面包。”她把看完的报告扔在一边。小组的其他三个成员中,cal是最好相处的一个。坦率的说,她得承认他比她亲切多了。他温和友好,而且能力足,大约三十岁,单身,社交生活活跃。他们以前就见过,不过这是他们第一次身处同一个项目级,事实上他们分属不同公司,她在boling-wahl optics,就是设计定位系统的这家公司,他则来自datatech,这家公司与boling-wahl optics合作研发定位系统的计算机程序。 “八点会有另一次测试。”cal呷了口咖啡,“等adrian和yates来了以后,我们一起去控制室监听这次飞行,麦肯雷上校今天会试飞。他每次飞完都会回控制室,到时我介绍你们认识。” “我们已经见过了,”卡洛琳回答道,“昨晚我离开前他来的。” “你觉得他怎么样?” 她想了会儿,试图找到恰当的词形容,最后总结为“恐怖”。 cal大笑,“是呀,我也不想跟他打交道。我发誓那些战斗机飞行员谁都不服,但是绝对会尊敬他,不管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上。某人说过麦肯雷是空军里最棒的飞行员,就是这样。那说明了很多,想想,这个队伍时在可没有懒蛋。” 这时其他两个人到了。yates korleski是个矮小壮实,快谢顶的男人,他是这个小组里的长者兼领队。adrian pendley是卡洛琳在这个项目组里的小小挫折。他又高又帅,离婚了,极其反对卡洛琳参与小组工作。 她刚到boling-wahl optisc那会儿他就羞辱了她,当然她的回敬也让他永生难忘。不过他还是很专业的,所以卡洛琳决定要跟他好好工作,尽管那表示她得忽略这家伙无尽的嘲讽。 他走过她旁边一句话没说,yates则停在她桌前,“你适应得还好吧?” “嗯,多谢关心,我昨晚见过老大了。” yates咧嘴一笑,“你觉得他怎样样?” “我已经跟cal说了,他很恐怖。” “别犯错,否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真的恐怖了。” “不允许人为错误,呵?” “只要是他的飞机和他的手下。” yates踱向咖啡机,卡洛琳开始觉得她昨晚的惶恐或许是正常的。yates受聘于国防部20年了,如果他都对上校印象深刻,那么上校就不是个普通的家伙。她为昨晚的心理斗争做了个鬼脸。 约好的时间到了,他们一起去了机场,飞机都在那里受监控。进入控制室前,他们的id都要经过验证,这让她感受到了戒备之严。到处是警卫,她知道几个正进行的项目中,只有“夜翼”是这样的。在nellis工作的平民都拥有最高学历和最高安全级别。她现在能在这里就意味着她的背景已经先入为先入为彻彻底底查过了,说不定连她孩提时代最爱的早餐谷物品牌查到了。 控制室很繁忙,到处是监视器和操作它们的人。与过去设计的飞机相比,夜翼几乎每个部分都作了根本的改变,所以这里有许多公司和国防部负责人在工作,以确保一切运转无误。这儿还有一群飞行员,有些穿飞行服,有些穿一般的军装。一看到卡洛琳,口哨声就来了,一个笑得开怀的飞行员甚至把手按在胸口。 “我堕入情网了!”他大声向同伴们宣告。 “别理他,女士。”另一个飞行员说,“这是本星期第三次了,今天才星期二,他是个反复无常的家伙,非常薄情。” “可是够帅,”第一个人辩解说,“怎么样,美女?想结婚么?想住在栽满玫瑰的房子里生漂亮宝宝吗?” “我对玫瑰过敏。”她说。 “对男人也是。”adrain在她身后低语,声音又恰好可以让她听到。她当没听到。 “别管玫瑰了。”那个飞行员自负地说。他的衬衫名牌上写着他是austin deale少校。“我的适应力很强,还很有趣。我说过我们在一起会有很多乐子吗?” 这是扬声器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像是关上了某个开关一样,所有的飞行员停止逗笑,转向监视器。卡洛琳过了会儿才意识到这是机舱内置摄像机,可以让他们看到飞行员正在做的事情以及他所看到事务。 “今天有四架飞机上天。”eric picollo中尉说,向他们解释(试飞的)大致情况,“两架夜翼两架f-22。f-22是唯一在速度上可与原型机媲美的(成熟)机型。夜翼要做重力对抗演习,然后测试定靶系统。” 这低沉的声音又从扬声器传来,言简意赅,仿佛声音的主人不是呆在正以超音速飞越沙漠的飞机上似的。卡洛琳颤抖着,手上起了鸡皮疙瘩。 “达到mil。” “正在到达。”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这是指军用功率节流阀设置。”正站在卡洛琳右边的cal小声告诉她,“全部或者大于一个发动机比率的冲刺。” 她点头表示明白,注意力又集中到监视器上。她只能看见麦肯雷上校戴手套的手和长长的腿,以及他两腿间的节流阀,但她就是知道她看到的是他而不是另一架夜翼上的飞行员,可能是他的某些动作吧。 飞行员们做了一系列演习,嵌在飞机外壳上的传感器传回机身承受的压力级别数据。 “迎角二十度,”那低低的嗓音道,确认他们正从电脑屏幕上看到的数字输出。“三十度……四十度……五十度……六十度。” “该死的!”她身后的某个飞行员不安地咕哝着。 “迎角是指机翼剖面与相对气流的角度,”注意到卡洛琳迷惑的表情,deale少校悄悄地说,他神色紧张,“大多数高性能飞行器在失速前只能到大约二十度。‘宝贝儿’能做到50度,因为她的无线电导引推动力控制力更强,但就算是x-29到了七十度也是难以控制了。” “七十度,”那个冷静的声音说,“七十五度。” 少校脸色发白,他瞪着电脑屏幕上跳跃的数字,仿佛光凭意志力就能控制它们。 “七十七度……七十九度……八十度……调节装置有点发软。现在够了,开始恢复水平位置。” “‘mad cat(疯猫)怎么样了?”有人问道。 “六十五度,”另一个人回答,一群人吃吃地笑起来。 “你指他的迎角还是他的慌张度?” “我到五十度就开始冒汗了。” “我们得用拖的才能把‘疯猫’弄出机舱,他肯定腿软得不行。” “我赌‘breed’的心跳都没加快过。他血管里流的是冰水,伙计们,纯冰水!” 接着“宝贝儿”要做正负加速度测试,扬声器中飞行员的呼吸加重了,这样能让他们吸入更多氧气,不至于休克。受过专门训练的飞行员一般可以自身承受六倍的重力加速度而不灰朦,用特殊的呼吸技巧则忍受力可以短暂提高到九个重力加速度。 上校现在拉到十个重力加速度了。 “恢复水平,恢复水平。”某个上尉压着嗓门说。 deale少校紧张得冒汗,“别这么做。”他喃喃自语,“嗨,‘breed’,别再推进了!” “正在恢复水平状态。”终于那个冷静的声音在无线电里说。卡洛琳听到好几个人悄悄舒了口气。 “那个混蛋真是个怪物!”之前说话的那个上尉边摇头边说,“应该没人能做到的。他坚持了多久?” “没多久,”监视器旁的第二个中尉回道,“他在10g差不多十分之四秒。他以前就做到过。” “我在9g也只能忍这么点时间,而且他说话的时候还很清醒。我告诉过你,他是天生的怪胎!” “上帝啊,想想看他十年前该是什么样子!” 后面的一系列测试包括了激光瞄准。卡洛琳朝监视器靠近了点,她奇怪地感到虚弱,不过她试着集中精神。知道被选中成为walton在这儿的替补后她就临时恶补了一堆喷气式飞机的知识,加上她的技术常识,她知道那些演习有多危险。在那样的迎角下他完全可能失去控制,也很可能在猛拉那么多g时发生灰朦,不醒人事,一头栽到沙漠里去,其他飞行员在吹他们自己的经历。 adrain切到她前面,他人高,正好挡住她的视线。她把思绪拉回现状,毫无疑问,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如果她叫他让位,下次他只会做出更过分的事。“adrain不好意思,”她有礼地说,“因为你比较高,所以让我站你前面吧,这样我们两个人都能看到。” yates抬头一笑,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故意忽略adrain的臭脸,说道,“好主意,到前面来吧,卡洛琳。” 瞄准测试进行得很好。他们盯着固定的指标看,所有的部件运作值都在可接受范围内,数据流过屏幕,他们飞快地对照着带来的打印资料核对每个项目,记录下来。 四架飞机平安着陆,控制室内气氛瞬间轻松起来,闹哄哄的。激光小组站在picollo中校身旁跟他一起复查剩下的结果。卡洛琳才惊讶于他这方面的专业,马上又意识到她没必要惊讶,毕竟,他跟其他飞行员在这个项目组呆了段时间了,只有脑死亡了才会一点儿也没学到。“上校可能有更多问题要问,”他最后说,“不过我们似乎可以开始测试系统命中率,以及追踪活动目标了。” 一条胳膊环上她的腰,卡洛琳顿时僵硬起来。她转头,deale少校朝她露齿而笑,手臂收紧了,他身后是其他嘻笑观战飞行员。他们看上去像是牙医协会广告上的人。该死的,又来了! “那么,美女,今晚想去哪儿吃饭?”少校问。 “放手,‘daffy’(笨蛋),”身后传来温和的嗓音,很有欺骗性,“爱维斯博士今晚会跟我一起。” 声音的主人不容错认,就算她听不出这平稳低沉的语音,也会从她心脏狂跳,呼吸困难的反应知道。 他们同时转身,麦肯雷还穿着飞行服,手上夹着头盔,黑发尽湿,贴在头上,眼睛因重力加速度试验而充血。他看着他们,表情平静而疏离。 “我先看到她的,”deale少校抗议道,不过他的手放开了卡洛琳,“该死的,‘breed’,你不能只看一眼就——” “我当然能。”麦肯雷说,然后转向picollo连珠炮似的发问。 少校转过身,给了卡洛琳意味深长的一眼,仿佛他第一次认真看她——也许真的是,就在刚才,她还只是张漂亮脸蛋,一项小小的娱乐,现在他把她当人看了。“我从没见‘breed’这么做过,我都认得他十五年了。”他若有所思地说。 “我还根本不了解他呢。”卡洛琳刻薄地回答,“我是说,我昨晚才第一次见他,他总是那么独裁么?” “‘breed’?‘独裁’?”少校噘起嘴。 “专制,”卡洛琳仔细解释道,“独裁,专横。” “噢,那种独裁啊。你是问他有没有强迫女性与他共进晚餐这样的习惯?” “这是狭义的讲法。” “当然不,这是第一次。他通常都得用棍子才能把周围的女人赶走,他们爱死他了,这就是职业的魅力,你知道,那种野性的诱惑。女人爱制服,不过制服底下的他其实又迟钝又无趣。” “‘daffy’……”那个沉着的声音带着耐心和一丝警告。 少校从卡洛琳肩膀上望过去,露出微笑,“我正为你唱赞歌呢!” “我听到了。” 卡洛琳就在她手肘旁,不过她没胆子瞄他。她头天晚上还专门要求他千万别给她任何特殊待遇的,可第二次见面他就差没在她脖子上挂个牌子标明“麦肯雷所有物”了。她努力压抑自己一拳轰上他肚子的冲动,因为暴力很少能解决问题,而且他是pm,对他做这种事简直自毁前程,再者,他看上去就像淬过的钢筋一样硬,很有可能到头来伤到她的手。于是她谨慎地把注意力集中在deale少校身上,“‘daffy’?从‘duck’(鸭子)而来?” “错,”麦肯雷无情地说,“从petunia(矮牵牛花)而来。” “从……花骨朵来。”刚刚一起看监视屏的一个上尉补充道。 “来自……盛开的白痴”其他几个声音齐声合唱。 “喇叭花,”卡洛琳重复道,“花,daffy deale,daffydeale,daffodil(水仙花),”她银铃般笑起来。 少校给了麦肯雷个臭脸,“我曾有个响亮帅气的绰号,简明,煽情,挑衅:‘big’。真是个好名字,不是吗?big deale(与大人物big deal同音)。女士们会想,这只是名字上的文字游戏,还是另有深意?然后……这个扫兴的家伙开始叫我‘daffy’和‘喇叭花’,我就跟这个绰号粘一块儿了。” 麦肯雷笑了,卡洛琳从眼角偷瞥到这个笑容,她一直努力试图忽视的身体反应瞬间卷土重来,冰火两重天,寒颤攀上她后背,肌肤晕红。 “爱维斯博士,半小时后能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吗?”上校正在问她,她痛恨他明明用的是问句,语调却是命令式的。 她转身朝他灿烂一笑,“如果您坚持。” 他眯起眼,意识到她正逼他说出彻底的命令,不毫不犹豫地遵从了,“是的,我坚持。” “那么半小时见。” 激光小组一起回办公室的路上,adrain停在卡洛琳跟前,“干得真漂亮,”他说,敌意显而易见,“靠上老大,你搞砸工作了都没事儿。” 她直视前方,“我不会搞砸工作。”解释她跟麦肯雷没任何暧昧根本没用,所以她也不去费这力气了。 cal回头看到adrain跟她一起走,于是放慢脚步好让他们赶上他。“移动靶才是复杂工作的开始,幸好目前为止项目还没什么问题,测试顺利得让人惊异。” adrain一句没说走在前头。cal轻轻吹了声口哨,“他不喜欢你,对吧?我们知道你会成为替代者时,你对你有些不实的评价。不过我不认为这是公开冲突,怎么回事儿?” “个人抵触。”卡洛琳回答,试图推卸责任是另一件无意义的事。 他看上去有点担忧,“作为一个小组我们得合作无意,否则麦肯雷上校会把我们会换掉的,这对我们的纪录可不发。他们给测试都定了最终期限,希望在预算投票时给国会和媒体译个小印象。我想只剩下几周了就到期了。” “我可以无视adrain的。”她向他保证。 “希望如此。只要我能,我一定尽力作你们中间的缓冲器,但有些时候你们必须一起工作。” “碰到工作,我想我们都很专业,会把我们的分歧暂放到一边。不过谢谢你的好心。” cal点点头,然后开始对她挤眉弄眼,“呵,我们的好上校对你兴趣,表现得很明显哦。” “毫无理由。”她阴郁地说。 “或许这只是你的想法,他可不这么认为。” 她真蠢,不过她真的开始期待麦肯雷上校办公室的会面了,可恶的pm,她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到点了,她径直穿过停机坪,朝活动屋走去,怒火高涨。 vrska军士坐在外面的办公桌前,他是个壮实的年轻人,看上去职业足球队比办公桌更适合他。他愉快地跟卡洛琳打招呼,把她引导上校的私人办公室。 麦肯雷已经冲过澡了,换上了夏日制服,衣服的蓝色更衬出他浅蓝色的瞳孔。他背靠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爆发。 卡洛琳想过要爆发,尽管麦肯雷显然是在期待她这么做,原因之一是,这样能让紧张的气氛减轻点,而且她发脾气只会对他有利。他没邀请她坐,不过她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跷起腿靠着椅背,她的策略是让他主动开话。 “我读了你的档案。”他说,“让他印象深刻。求学期间你总是超前于同龄人,十六岁上大学,十八岁大学毕业,十九岁成为硕士,二十一岁获得博士学位。boling-wahl公司视你为不是全世界也是全国最聪明的物理学家之一。”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是显然不是她一系列的成就。她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 “你从没约会过,”麦肯雷继续道。她的警报拉响了,于是她坐直了,大脑急速运转,猜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在高中阶段没有,考虑到你的年龄和学业负担,那还能理解。但在大学和研究院期间也没有。你从没有过男友,就是这样。总而言之,爱维斯博士,你对跟我手下这样粗鲁的男士们怎么相处毫无经验。deale少校的手环着你的腰时你手足无措。”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盯着他看。 “我们得在一起工作,因为还有很多事要做,也没多少时间了。我不希望(组员之间的不友善)影响到整体士气,同时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手下的举动而感到不适。他们是男人,在危险边缘生活飞行的男人,狂野而傲慢,他们需要减压,通常的方式就是酒、女人和恶作剧。不让他们扑到你身上的一种方式就是把这个基地变成战场,让每个人都讨厌你,不与你合作,但这样对工作毫无益处。另一种方法就是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 她不喜欢他的措辞,“太粗鲁了,尼安德特人至少还有头发!” “这么做他们才不会来打扰你,”他继续说,无视她的评语,“事实上他们会反过来彻底保护你。” 她站起来,开始在办公室里踱步,“我只想一个人呆着好好工作,这也不行么?为什么我必须躲在一段不存在的感情后面?” “因为,他们都认为你肯定有同龄女人通常会有的经验。” 她对麦肯雷怒目而视,不喜欢这句话的措辞,又是她的“年龄”!他说得好像听起来她才刚到领社会保障卡的年龄。 “她们可不会被我手下的行为吓到,”他继续说,“他们的试探有时候就不是那么好玩了,有些人的行为会很过分,等你反抗的时候甚至变得丑恶至极。我承担不起‘夜翼’项目的瓦解,如果我必须对我的手下进行惩戒。我需要他们,也需要你。就算他们知道你没经验,这也阻止不了他们的冲动,你未经人事的事实只会让情况更糟。假装你已经跟某人在一起是让他们远离你的最好办法,而基地里唯一他们不敢觊觎的就是我。所以从现在开始,在他们面前,你就是我的(女人)。你需要做的就是在他们面前对我友善点,别一副想把我的脑袋装在餐盘里的样子。” “你的头放餐盘里算什么,我还要加配料呢。”卡洛琳喃喃自语。他提到的细节部分真的说中了,她羞愤难当地盯着人,杏眼圆睁,两颊通红。该死的,为什么他说她还未经人事时她不嗤之以鼻呢?现在否认已经太迟了。 乔尹还是平静地看着她,表情疏离,不过他的眼睛微眯,有着奇怪的紧张。 卡洛琳受不了这样明察秋毫的注视,她几乎受不了她的窘迫,勉强镇定下来说,“好吧。”然后,这是二十四小时内第二次,她向从他身边逃走的迫切冲动屈服了。 第三章 她从办公室落荒而逃后的几分钟内,乔尹一直保持着背靠椅子,双手枕在脑后的姿势没变,坚毅的嘴角露出一抹小小的却满足的微笑。 这么说她的确是处女人。他只不过是猜了一下,居然猜中了。有经验的女人绝不会如此窘迫,茫然不知该如何应答。可怜的小东西。相对她的智商而言,一碰到男人和性,她就成了森林里的无助婴儿,来自少女时代的经验——可能是某个强拦过她的白痴吓到了她——成了她解决男人对她注目的标准行为方式。 那天黎明前他一直呆在办公室里,满脑都是她的身影而不是即将进行的试飞。冲动之下,他调来了她的档案,非常有趣的档案。 自孩提时代起,她就跟她的同龄人分隔开,对于看不见的社交障碍,她的回应是全身心投入学习中,因此更加拉大了与其他学生的距离。当然,这些并没有全然列在她的档案里。个人介绍部分除了详细的安全检查只罗列了些数据和她的成就,这些都表明她没跟任何一位男士有私人关系,从来没有——但她的心理测试和详细报告上都没有任何线索表明,她有同性恋倾向。爱维斯博士的工作记录确确实实表明她跟同事——全都是男性——处不大好,不过在物理学这个男性主宰的世界里,这说明不了什么。 乔尹记起她前一晚的反应,开始思考:她从小到大都是孤身一人,无论是社交方面,感情方面还是生理方面,是不是这个原因才让她如此好斗?她的同龄人避开她,她的同学不愿与跟自己相比还是个孩子的她交往,当她身心成熟到这种问题不再困扰到自己时,与人交往的模式已经固定在那里了,她布下无数心防,没人能披荆斩棘靠近她。 男人要想走近她的唯一途径就是她自己打开心防,显然这不太可能。不过后来乔尹注意到daffy揽住她腰时也紧张的姿态,答案立马闪现他脑海。当即他就把计划付诸行动。 她很重视她的工作,为了工作,她会忍着,假装他们是情侣,尽管前个晚上她就清楚表态,她不想被说三道四。但他知道她在任何情况下都会被人说闲话的,因为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会遭埋没的女人。不得不假装跟他有私并且忍受闲言碎语和有可能不能参与“夜翼”项目,两者之间她选了前者。这些他全算计到了。 如今其他男人都不会碰她了,这让他有了个不受打扰的空间,他绝对会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她得跟他一起消磨时间,逐渐了解他,试着在他面前放轻松。 诱惑她会是他迄今为止最甜美的任务,在床上驯服那只小刺猬说不定比破三倍声速还刺激。 卡洛琳没敢回去工作,她知道自己的不处在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每个人都看得出。adrain绝对会说些像在非工作时间保重她的爱情生活之类的恶心话。她冲进最近的盥洗室,找了个小隔间寻求隐私。 她一直在发抖,奇怪地觉得自己快哭了。她很少哭,因为哭除了让她鼻塞解决不了任何事儿。更怪异的是,她又可耻地让人牵着鼻子走了,是时候面对现实了。 麦肯雷上校做的事情没有吓着她,是她对他的反应吓到了她自己。如果她坚持把脑袋埋在沙子里不承认事实,她就是笨蛋。她太高估自己用尖锐的口吻就能跟男人保持距离的能力了。不仅上校一点没被这个吓退——可恶的男人,他好像还蛮享受的——或许她之所以能跟其他男人保持距离只是因为她不受他们的吸引。急促的呼吸,惶恐的抨击,怦怦乱跳的心以及胆怯的行为,种种表现只说明一件事:性吸引力。身为高智商女性,她的本能冲动苏醒了。 她可以借口说她没马上意识到这点,因为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她第一次坐到方向盘前面不也不知道怎么开车么。试着去吸引异性的时候她总是有点迷惑于两性之间狂热而古怪的姿态,现在她终于知道最糟的情况是什么了。老天知道,身体的某个部分成了小叛徒真让人不安。 现在她就陷在这种局面里了,她必须得倾力应付才能想出其他办法解决这件事,不过她的大脑似乎罢工了——很有可能过度活跃的激素的副作用,毕竟思考对交配无益(我们卡洛琳博士还真是够科学观点的) 她试图理清思绪。就目前情况而言,她愿意假装跟麦肯雷上校有绯闻,这样其他人就不会来烦她,她也能安心工作,那些人也不会为她心猿意马了。上校跟基地的所有女人都假份过情侣么?为什么偏偏是她呢?是她身上的什么如此有破坏性,让她必须受到压制呢?她知道自己是个相当有魅力的女人,但也没到红颜祸水的程度啊。 那么要怎么假装她跟他是情侣呢?闲聊和微笑么?她觉得她能做到。她从没像害相思病的小鸟般唧唧地对人讲情话——她见某些女士这么做过——但那不会太难。可是如果他觉得这种假象应该包括拥抱和接吻,她就不得不立即叫停了,她的心脏可受不了这种刺激,产生的肾上腺素对健康不利。 不过事情还不是不可收拾。如果她能保持清醒,记住不管他说的看上去多有道理都别相信,那么她就没事了。 有了这个坚定的想法,卡洛琳放松了肩膀,离开她的避难所,穿过停机坪的时候,沙漠的热气直逼头顶,手臂也灼热不已。所有的事物都在微微摇曳,飞机起落时喷气式引擎的持续嘶吼侵袭着她的耳朵。到处都拥着在这个大基地工作的飞行员。她喜欢她的工作,更为她身在世界上最先进的喷气式战斗机工作小组而兴奋。 工作总是她的灵丹妙药。她享受它,热爱它,因为这是她生活中最出类拔萃的部分。就算adrain pendley一直致力于毁掉它,它还是如此令人鼓舞而亲切。好吧,如果她能成功无视麦肯雷,那么adrain不是问题。 上校黝黑硬朗而饱经日晒的脸浮现她眼前,就在一片热浪中,她吓得差点绊倒在停机坪边不能保持平衡。所以说,她的无视还不太成功,不过她会做到的。为了她自己也得做到。 如卡洛琳所料,当她走回办公室,衣服汗湿,碎发粘在脸上,adrian看着她冷嘲道:“不知道现在天气热得不适合速战速决吗?你该学着省点力气周末到维加斯做。” yates抬头皱起眉,卡洛琳对上他的视线,耸耸肩表示这无关紧要。 激光程序已经开发完毕,他们小组在这儿是为了发现并修理故障。那天的测试非常顺利,所以没什么需要重做。所以他们就开始察看下一组测试计划,也就是用活动靶的测试。下次要参加试飞的不是今天这两架飞机——他们的瞄准系统已经接受检查归入常规维护计划。这些在卡洛琳来基地前就都完成了。他们要检查那天试飞过的两架飞机上的瞄准系统。她,yates和adrian做了这些,cal在最后复查电脑数据。 “所有参与‘夜翼’项目的人都处得很好,”yates在他们步入机棚时说,“这是我参加过的关系最好的项目。” “所以别因为羞辱了别人而毁了项目。”adrain接口道。 yates停下来转身面对adrain,“够了,”他平静地说。 “这是事实,你知道她一向跟同事处不好。” “我有自己的判断,卡洛琳不是犯浑的那个人。我想我不用提醒你,麦肯雷上校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换掉组里的任何人,一旦发现我们组里有人妨碍到项目进程,他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你在boling-wahl就别混了。你们两个都一样。” 卡洛琳把手深深插到外套口袋里,尽管yates是对着adrain发火,可她知道她在boling-wahl的位置也很微妙,这都要怪她以前的一些工作记录。一个就是发生在她跟adrain之间的。或许她被派到这个项目跟他一起工作就是某种测试,只能通过了才能保住她的工作。 adrain转而瞪着卡洛琳,“我会离她远远的。”最后他咕哝着,“只要她也离我远远的。”然后大步超过他们。 yates叹息着,继续跟卡洛琳一起走,不过步子更加悠闲。 “尽量别理他,”他建议道,“我不知道你们俩这么水火不容。” “我对他没敌意。”卡洛琳很惊讶。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是呀,我猜你是没什么敌意,不过他有。这只是因为互相厌恶,还是发生了什么我需要知道的事?” 她耸耸肩,“我不认为什么大秘密,我刚来boing-wahl的时候他想追我,不过我拒绝了。” “啊哈,受伤的自尊。” “如果我们交往过然后分手了那还说得过去,不过我们从没发展到那步。我猜他只是不能接受被拒绝了。” “只有这样?你拒绝跟他约会?”yates怀疑道。 “不完全是,他给了我个暗示。” “那么你……?” 卡洛琳直视前方,不过她觉得脸又热起来了,“他……好吧,那个暗示非常明显,如果你懂我的意思,我似乎没法让他明白我对他没兴趣。我试过礼貌地解决,但是行不通,他根本不放过我。所以我只好告诉他,如果我想让类人猿搅和在一起,我会到动物园找工作的。” yates吃吃地笑起来,“不够圆滑,不过非常有效哦。” 那不是她告诉adrain的全部内容,不过她觉得已经说得够多了,“他觉得那是针对他个人的。” “你们俩还得相处一段时间。” “我明白。我不会对他恶语相向的。不过如果他再这么强拦着我,”她警告道,“我就不客气了。” yates拍拍卡洛琳的手臂,“如果他再这么做,用东西打他脑袋。” 她正有此意。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一直在检查那两架飞机上的定靶系统,一切看上去都很好。维护人员在圆滑的黑色飞行器上下内外忙碌的情景让卡洛琳想到了格列佛被小人国居民们包围的景象,绳索,软管蜿蜒各处,交错于机棚地面。 adrain除了工作没跟她说一句话,她喜欢这样,他在工作方面真的专业,只要他专注于工作,她一点也不介意跟他一起,或许yates的训话起作用了。 彻底完成系统检查已经是傍晚的事了,卡洛琳很高兴今天到此为止了。满脑子都是痛快冲凉的她回到办公室,没费事换外套,简单收拾一下衣物,检查一遍该锁的东西都锁起来了——安全准则要求桌子上不可以留下任何东西。 回到住处,她就开了空调,站在出风口,舒服地长叹起来。小房间还是有好处的,凉起来快,她觉得自己有两个房间很幸运,就是这样。第一个房间集起居室,饭厅,厨房于一身,内含一套说不清什么款式的沙发和椅子,外加一张有刮痕的仿木咖啡桌,占据了半个房间,另一半则是狭长的厨房和用旧的福米塑面桌跟两把椅子,主色调似乎是制服绿的。带卫浴的卧房跟前面的房间一样大。她本该想要张双人床,不过大小不太合适,既然她一个人睡在上面也就无所谓了。房间里有表面斑驳的抽屉柜,狭小的壁橱,和小得几乎容纳不下水管的盥洗室,所以只能淋浴,没法放置浴缸。这套房子能住人,不过她怎么也喜欢不了。往光明的一面去想,她住进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够瓦数的灯泡替换掉盥洗室里原有的,这样才能在这里化妆。搞不好她的盥洗室是全基地最明亮的。她喜欢这个想法。 像原来许诺过自己的一样,她痛快地冲了个凉,适应水温后就逐步关掉了热水阀,直到洒出的水凉到让她舒服,干涩的肌肤喝饱水感觉像是她重生了。直到开始打寒颤了,她才关掉水龙头,然后精神焕发地弄干自己,穿上宽松的棉织长裤和大大的t恤,这完全符合她衣物要舒适的观念。 该吃饭了,她一开始就打算尽量在住处吃饭,所以在迷你厨房里屯了不少食材。正当她站在打开的橱柜门前察看储藏,试着决定她的晚饭时,有人敲门了。 “谁呀?”她问道。 “是麦肯雷。” 他根本不用自报家门。卡洛琳脾气暴躁地想着,大步走去开门。他只需要用低沉的嗓音念叨点什么就行了。 她堵在门上,扑面而来的热气快让她窒息了。“你要干嘛?”她想知道。麦肯雷没穿制服,而是套着顺贴的牛仔裤,脚蹬靴子,和白t恤奇怪地配,不可避免地还戴了付每个飞行员都有的墨镜。她不喜欢这样,她一点儿也不想跟不当值的他打交道。 乔尹注意到她挑衅的姿态和尖锐的眼神。显然她想像往常一样武装自己。他高兴起来,在她周围打转可能不会太舒心,不过还真tm让人兴奋,他一点也不想改变这点。 “晚饭。”他说。 她双手交叉抱胸,“我不会替你做的。” “没关系,我来喂饱你。”他语调温柔,“记得么?我告诉过daffy你今晚会跟我在一起的,如果你没有,那么明天每个人都会知道的。”要保持这么温和的声音把目光集中在她脸上真困难,因为她显然没戴胸罩,薄薄的t恤让他一览无余她高耸的胸部和乳头的暗影。他全身都因为觉醒而发紧。 “只是一起吃个芝士汉堡,”他以他经常用来安抚精神紧张的母马的温柔嗓音哄骗道,“你甚至不必换衣服。只要套上鞋,我们就可以离开基地找家汉堡连锁店。” 卡洛琳犹豫了一下,相比她原打算在两种冷麦片中选一种来说,芝士汉堡这个想法超诱人的。 “好吧,”她忽然决定了,“给我一分钟。”于是冲进卧室,踩上凉鞋,拿梳子耙过头发,看着镜子里刚洗过的脸蛋,她想要化点妆,不过随即耸耸肩,芝士汉堡正等着她呢。 正准备离开房间,她忽然想起来她没戴胸罩,于是匆匆穿上。她不认为他会注意到这个,不过还是当心点好。 他没进她住处,仍然站在敞开的大门外。卡洛琳转身用力关门锁上,然后又试着转动门把手,确定锁严实了,才把钥匙放进口袋。 他开了辆重量级黑色敞蓬小型载货卡车。他打开车门的时候,卡洛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才爬上座位。“我没想到你会是货卡一族。”麦肯雷的长腿滑进驾驶座时她说。“我在俄怀明的牧场上长大,”他说,“一直都开货卡。你原来以为我会开什么车?” “低地盘,红色,很骚包的那种。” “我把速度都用到开飞机上了,”他冰蓝色的眸子瞟过她,“你开什么车?我知道你现在开的车是租的,零时的这种不算。” 卡洛琳向后靠在座椅上,她发现自己蛮喜欢坐在高处向外看的,很舒服。可能是因为货卡这种实用的交通工具的关系吧。“你觉得呢?” “安全又可靠的那种。” “噢~~” 这个单音节带着点不满。乔尹克制着不笑出来,“我错了?” “有那么点儿。” “那么你究竟开什么车?” 她把头转向一边看着窗外,“低地盘,红色,很张扬的那种。”她一反常态抗拒稳重而保守的款式,她想要大马力,高速度和操纵感,于是就花了笔钱买了。 “多张扬?”他问。 “科尔维特(雪弗兰麾下的某款超拽的敞蓬车)”她说,忽然两个人都爆笑出声。 乔尹重新重视着她,他情不自禁。她受过高等教育,隐遁,社交技巧笨拙,可这些都掩藏不了她内心的热情。从她穿衣打份举手投足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性感,从性格脾气和她开的车款也能看出来。驾驶副座上的她坐姿如此优雅,而她却面向着摇低的窗口,让热风拂过脸庞。她身上令人意想不到的狂野激起了他的兴趣。他只好不安的变换坐姿减轻来自牛仔裤的压力。 他们通过了基地大门口,朝前面灿烂的日落余晖驶去。她似乎不想开口,乔尹也安于沉默,他乐得保持现状。 卡洛琳不时情不自禁地偷瞟他一眼,然后马上把视线转回到落日上。那件t恤露出他强壮的胳膊,被沙漠的毒日晒得炭黑,他身上的肌肉多得让人失神。她知道战斗机飞行员通常要锻炼身体,因为发达的肌肉似乎有助于他们抵抗地心引力的作用。可他的肌肉不知为什么有点不同,他很强健——类似黑豹或者狼的那种力量感——像是来自于体力劳动。阳光给他镀上金色的轮廓,刻画出刀削般的脸形,如同硬币上古代战士头像般,线条简洁而野性。 她注视着他削挺的鼻子,宽大的前额,高耸的颧骨,轮廓分明而无情的唇。热风拂过他浓密的黑发,吹乱了短短的军人发型。她眼前突然浮现出他长发飘舞于宽厚裸肩的样子。她的心怦怦直跳,带着一种疼痛的惊惶,于是她又猛地拉回视线,不过没用的,他的身影已经嵌在她脑中了。只花了一分钟,她就决定,如果闭上眼睛也不能把他的身影驱逐出去,那么还不如放弃了,让她的眼睛享受秀色。 于是她干脆转过头好好看他,饥渴的目光滑过他宽广有力的胸膛,到达平坦的小腹,尽管没勇气停留在他裤裆处而是马上撇到他满是肌肉的长腿上,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 她脱口而出:“你对机舱来说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他飞快地瞥了她一眼,不过没让她看到墨镜后的表情。她真希望他摘了墨镜。“有点紧,”他回复道,声音低沉而缓慢,“不过我总有办法挤进去的。” 言下之意如大锤猛击中卡洛琳。没经验不代表天真到什么都不懂,她绝对没误解他的意思。现在她很庆幸他戴着墨镜,因为她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他的表情。真想把头埋到胳膊里,或者跳下卡车一路跑回基地,回到她安全的小窝。她疯啦?居然自己跟着这个男人爬上货卡,看看他们现在的位置,孤男寡女行驶内华达沙漠中,日落余晖都变成紫色的了。 接着她想起,吓着她的只是自己对他的反应,他什么都没做。她悲惨地想是不是趁他还可以的时候叫他放弃这个假扮计划。看到她的眉目传情,他很有可能在考虑自己回到基地的时候还能不能让长裤保持原位。不过鉴于普通飞行员和军队特种飞行员声名狼藉的性冲动,他可能不会坚决反对。或许这就是他跟其他男人的差别,还从没人能让外表冷淡的她产生如此强烈郁积的冲动。或许,如果她够幸运的话,他察觉不到她心中的混乱。 乔尹很高兴他的墨镜挡住了阳光,这样他可以在卡洛琳没察觉的情况下仔细观察她。她戴上bra了,该死的,幸好薄薄的布料没法完全遮住激突的乳头。小可爱已经被唤起了——而且备受困扰。他感觉得到她的紧张,看她僵直的身体控制不了的轻颤就知道了。他的视线又回到她膨胀的乳头上,他不可避免地开始幻想把它们纳入口中的感觉,双手立马握紧了方向盘。她的响应太美了,可她一定都没意识到。如果一句露骨的话就能唤起她,那他们真的做爱时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她并不是唯一被唤起的人,他觉得如果自己在多看一眼她的胸部,他很有可能马上把车停在路边,而她还远没做好这个准备。为了避免这个错误,知道他们到达他最爱的那家免下车汉堡连锁店,他都没再看她一眼,真不好玩。 他把车停在一个话筒前,熄火,摘了墨镜放到仪表盘上。“想吃什么?” 她真希望他说话的口气变一下。靠前看话筒边上贴着的菜单,她板着脸把注意力集中到食物上。空中弥漫着炸汉堡,洋葱,薯条的美妙香味,为什么大多数垃圾食品闻起来都那么棒呢?“一份芝士汉堡套餐外加大杯软饮料。” 他按了话筒的按钮,细细的声音应答了,他点了两份芝士汉堡套餐。接着,他半转向卡洛琳,宽厚的肩膀顶到了货卡边角,随意说:“回基地以后我打算吻你。” 卡洛琳瞪大双眼回视他,心跳如飞,“我的汉要洋葱,很多很多洋葱。” “别紧张,我不会紧抓着你的,”他继续道,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是一个吻,在你房门外发生,这样任何路人都可能看到,某些人肯定会看到的。如果你不愿意,我甚至不会抱住你。” “我不想让你吻,”她说,一边撤到靠她这边的卡车角落里,隔着前座瞪他。 “总之我决定这么做了,这在情理中。” “我才不在乎情理中该发生什么呢。我同意今晚跟你出来,因为看上去这的确是让其他人不越界的好办法。我可从没同意过什么吻。” “难道你不喜欢接吻?” 她阴沉地瞪着他。理想的答案应该是,是的,她喜欢接吻,不过不是跟他。然而,所谓的“理想答案”是个赤裸裸的谎言。跟他接吻的景象让她的心跳得像维多利亚时代的少女,她没法儿应付。她发现碰到某些事,谎言,似乎更有效。 另一方面,事实是是糟糕的答案。她不喜欢别人用随便的态度吻她,她会像野猫一样挣扎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但跟他接吻的念头让她目眩,她怕自己会太喜欢这个吻。 见卡洛琳不语,乔尹冷静地说:“回你的住处开门后,你转向我,伸出手,我会握住,然后俯身吻你。不会是个很长的吻,但也不会只是轻啄一下。你觉得三秒钟怎么样?然后我会放开你的手跟你道别。在这么繁忙的基地,肯定会有人看到这一幕,消息会传开,说我们看起来不像热恋,不过的确是在交往。” 卡洛琳清清嗓子,“三秒钟?”听起来不长哦,她应该能控制自己不作出丢脸的事儿。 “就三秒钟。”他向她保证。 第四章 芝士汉堡——最后没加洋葱——和薯条非常美味,让卡洛琳想起了童年为数不多的几次跟舅舅和舅妈共度的时光,他们比她父母小十岁左右。lee叔叔总是请她吃最大最多法的汉堡,外加冰激凌——又是被严禁的食物。她父母允许她吃棒冰,冰酸奶,但冰激凌不行。如果不是lee叔叔,她可能成年了还不知道垃圾食品的美妙,到现在她吃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有享受盛宴的感觉。 吃完饭,他对她缓缓一笑,“玩过老虎机吗?” “没有,我从没去过赌场。” “是时候改变一下了。”他发动货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拉斯维加斯大道,那儿的霓虹灯如彩虹般绚烂,邀请着路人进入。赌城吸引了很多人,不过大部分只是在观望,旅行者走马观花,人们的服饰各异,长袍短褂都有。 “你怎么看赌博?”她问乔尹。 “我从不赌。” 她嗤之以鼻:“是呀,除了赌你的命外。我今天也在控制室,记得么?冲击仰角八十度和十倍重力加速度不是我想象当中的安全生活。” “那不是在赌。‘宝贝儿’本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的仰角不受限制而造的,如果我们不知道如何驾驭她,就没法发挥她的优势了。我的工作就是确保她干了该干的活儿,全面测试并找出缺陷来。我要做的测试必须超过f-22已到达的极限。” “其他飞行员可没像你这样冲击极限数据的。” 他的眼神非常平静,“他们会的。现在他们知道‘宝贝儿’能在这样的条件下飞。” “你这么做只是要告诉他们‘宝贝儿’能做到?” “不,因为这是我的工作。” 还因为他热爱他的工作。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回荡。那天他试飞完后到了控制室,疲惫不堪,汗流浃背,眼睛充血,表情无比淡漠,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如此热烈如此兴奋,生命之火在他身上燃烧。 乔尹停好车,他们漫步于人行道上。“有没有感到运气来了?”他问道。 卡洛琳耸耸肩,“运气什么样?” “想试试看?” 她停在一家赌坊门前,冷气仰面从敞开的大门涌出。成排的老虎机呈现在她眼前,甚至人行道上也排布着,大多数机器前都有人自动自发地投代币,猛拉摇杆。不时有人喜极而泣,他们的不懈努力终于换来了硬币的成堆落下,不过大多数机器吞得比吐得多。 “这不划算。”她研究了几分钟后如是评论。 他温柔地笑着,“这不是重点。如果你输不起,永远别赌,这才是第一条规则。第二条是玩得开心。” “他们看上去不像玩得很开心。”她有点怀疑。 “因为他们忘了第二条规则,说不定连第一条都忘了。来吧,我给你代币。” 卡洛琳又等了几分钟,直到某人放弃了一台好久都没吐硬币出来的机子。常规而言,这种机子宾果的概率比刚吐过硬币的机子马上宾果要高。她坐下塞了币子,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乔尹站在她身后看到这个机器强盗什么都没吐出来,温柔地笑了。 投了差不多五美元的硬币还是没赢,她开始有点情绪化了。嘟哝着警告与威胁,她又试了一次——还是输了。 “别忘了第二条规则。”乔尹提醒着,语带调侃。 她反唇相讥碰到种情况他会怎么处理第二条规则,他大笑。 她把凳子拉得更靠近机器,猛地塞入一枚硬币,拉下摇杆,图案开始呼呼快转,一一归位。铃铛作响,硬币蜂拥而出,洒满地板。她跳起来瞪着银币,其他的玩家拥过来向她祝贺,一个微笑着的赌场员工走来。她惊恐地看着乔尹,“我口袋装不下那么多硬币。” 他转过头大笑起来。她瞪着他强壮的棕色喉咙突然觉得有点眩晕,该死的轻浮感觉又来了。 赌场员工微笑着解释道:“我们很乐意为您把硬币兑换成纸钞。” 他们这么做了。卡洛琳舒了口气,她发现满地的硬币其实并不多,只有七十多美元。她还给乔尹一部分,剩下的放回自己口袋。 “玩得开心么?”他们离开赌场时乔尹问。 她想了一下,“我想应该是,不过我开始有点想报复那台机器。我想我没有赌徒的潜质。” “大概是。”他赞同,握着她的手把她轻轻拉离某个不看路的人以免撞到,不过他没像她预料的那样松开她的手。 她低头看这两人相握的手,他的手掌大而硬实,满是劳动产生的茧子,可他小心地握着她,仿佛深知自己的力量有多惊人。她以前从没跟人牵过手,掌与掌相触的感觉亲密得惊人。她开始意识到恐惧让她错过了多少快乐的事,可惜她以前从未想过要去探索这些。对那些只想跟她有肉体关系的男人,她要么觉得无聊,要么完全不想招惹。她能抽回她的手,那是最完全的做法,不过她做不到,于是选择无视,假装她的手没有如小鸟入巢般包在他有力得多的掌中,而实际上,她享受这种感觉。 最后他们回到了货卡上,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不情愿结束这次夜游。这是她第一次约会——如果她愿意这么归类的话——快结束的约会。 回基地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不可避免地,她想到了等会儿的吻,惴惴不安又兴奋不已。对她来说,这又是个第一次——第一个她允诺,甚至期待的吻——很难决定自己该怎么反应,害怕地逃跑,还是投入他怀抱? 真相很快揭晓了。乔尹把车停在她住处前,下车绕到另一边为她开门。好些职员正在一边闲闲没事做,带着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就知道他对局面的把握很精准。 她拿出钥匙开门,然后转身面向他,羞得头上都要冒蒸汽了。她望向他的眼神严肃却不带防备,他的眼睛如冰晶般闪烁。 “伸出手。”他柔声指挥,她遵从。 他粗糙温暖的手覆住她的手指,倾身把她拉得更近,轻拂她的唇,流连辗转。他微微转过头调整力量,不知怎么的,这个动作分开了她的双唇,她屈服于他的入侵。 他的味道温暖愉悦非常……男人,他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随之战栗,他的嘴仍在她的唇上缓缓摩挲。她能感觉到他用舌头轻点她,挑逗她,让她想起了过去那些不请自到充满侵略性的吻,不过他的吻不一样。与其说是强迫倒不如说是诱惑更多些,他的味道充满她的感官。暖暖的愉悦从她身体深处升起,轻轻呜咽一声,她张开了嘴,他缓缓吻住她。 这个吻如此热烈激情,而她的反应也差不多。她听到自己又呜咽了,然后莫名地用力挤向他,仰起头让他更深入,他的深入带着强硬的雄性统治欲,让她晕眩。她觉得自己虚弱火热,抵着他胸膛的乳房紧得发痛,整个人像救生索般搭在他臂膀中。慢慢的,他抬起头,耗尽全力结束这个吻,还是屈服于继续向这个柔软纯真的女人索取几个轻吻的诱惑,终于他还是不得不放开她的手,退后。他答应过她的,即使自己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她推进昏暗的房间让她躺在地板上急切地置身其上,不过克制一时将来会带给他更多甜蜜的奖赏,所以他控制住急促的呼吸,试图平息血管里奔腾的血液。 “三秒钟到了。”乔尹说。 她的眸子闪烁着,微微回避,“是的,”她低语,“三秒钟了。” 却没动。他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进去吧,卡洛琳。”嗓音低沉冷静。“晚安。” “晚安。”卡洛琳急忙按他说的做。踏进门槛的时候,她停下,微微偏头用余光看他,暗色的眸中带着无以名状的感情,“那比三秒钟长多了。” 旋亮灯,她关门小心锁上。拴门的时候,她听到他驾车离开的声音,显然他没在门口多逗留哪怕一秒钟,也没考虑过要来敲她的门。他只是成功完成了确定他们“恋情”的任务,对他而言,既然如此就没必要继续逗留下去了。 她坐上沙发,面无表情了会儿。她需要思考,只有静心坐下把自己锁在思绪里才能让她集中精神,或许更需要把某些东西排斥在外,比如生理刺激。 根本无须分析卡洛琳就明白为什么多年以来她在成就学业事业的同时也把自己变成个怪人,既然她对跟那些异性交往都没兴趣,又为什么要为懂得与异性的相处之道而担忧呢?所以她从未因为跟不上朝潮流的社会关系而后悔——直到现在。 今天,有史以来第一次,她强烈地为一个男人所吸引,也希望他能注意到她,但该怎么做呢?其他女孩儿学习这门课程的时候她投身在物理研究上,她在激光学方面是专家,调情方面则是个白痴。 为什么她就不能找个挑战性小点儿的人呢?比如某个物理学家同僚,爱书胜于人,而且也有点社交障碍。可惜她没有,反之,拜倒在一个刺激的战斗机飞行员脚下,一个只用钻石般蓝眸瞥人一眼就能让女人膝盖发虚的男人。她不精于吻技也知道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她有点怀疑自己傻得太明显了。他只是向之前允诺的那样牵起她的手,可她几乎是贴在他身上了。她模模糊糊记得自己用力挤在他身上,像猫一样在他怀里揉搓他的胸膛,准备向他投降。 今晚他对自己很好,待她如友,让她放松,她玩得很开心。已经不记得上次做这种无聊事还玩得那么开心是什么时候了,纯粹的游戏从来就不是她童年的一部分,父母总是小心地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以加速她的学业进程。没玩字母积木她就会单词卡片了,且不论父母的反应,作为一个没耐心的宝宝,每当事物满足不了她如饥似渴的未知欲,她就会变得暴躁易怒。童年时代不能说不快乐,只是与众不同罢了。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卡洛琳在未知的恐惧中摸索着,不过她解决问题的方法向来是迎困难而上,她不懂如何运用大自然给她的天赋,不过乔尹麦肯雷会发现他要面对的是什么。 解决问题的第一步就是研究课题。现在还早,许多人都没入睡,所以很多女性空军职员应该愿意借她些有相关内容的杂志来解决这个问题,她甚至可以在战斗机飞行员中做个调研。她一目十行,在椅子上一坐好几个小时,研究杂志中满是双重标题,像“他是个大坏蛋——为什么你会爱上他?”“在废物中寻找闪光点——不想放弃时”,还有成百张身高五尺九寸体重一百十五磅的模特儿平面照,大部分都是秀发和胸部的特定。她学到了怎么分辨男人在撒谎,怎么报复,如何侵占房地产,开展自己的事业,怎样赢二十一点——她牢牢记住了——到欧洲哪里去度假。非常有趣的杂志,她大概会订来看的。 关于战斗机飞行员的那部分更加有趣。 卡洛琳黎明前就到办公室了,身着宽松轻便的跳伞服——早上选衣服的时候,诱惑性和舒适性发生了冲突,前者无声无息地输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今天的气温都冲到华氏一百一十度了。 她拿起当天要进行的测试报告开始复查,默记下待会儿要问cal的几个程序问题。她有个计算机的第二学位,这对物理学是个很好的互补,在某些场合非常有用。她登陆计算机运行测试程序,再一次确认一切都完美无缺。 “你来了多——” 近在咫尺的男声让她惊叫出声,她跳起来,连椅子都翻倒了。乔尹快速出掌截住她袭向他脸的右手,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握住她左拳,动作快得像闪电。 “不许再这么做了!”她大吼,踮起脚瞪他,下巴都快顶到他的了,瞳孔仍因害怕而放大着,“你到底想干嘛?让我心脏病突发么?从现在开始,你到门口前就得出声!” 乔尹一个敏捷的动作把她的臂膀别到身后,仍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这个动作让她的胸部紧贴着他,这个人都锁在他怀里。“我没想吓唬你,”他温柔地说,“不过如果你的第一反应总是攻击,那么你就该学着怎么正确攻击,这样才不会被困在目前这种状况里。”从她敏锐起来的深蓝色眸子里,他看到了兴趣,知道自己已成功把她的注意力引偏离他占有性的姿势了。 卡洛琳考虑了一下现状,用力挣扎了几下,可他抓得很紧,她根本无法从他钢铁般的手中挣脱出来。同时,他也太高大了,她没法用脑袋撞他脸。“我还有个选择,狠狠跺你脚背然后踢你的脚踝或者膝盖。” “不错,但你站得太近了,用不了很大的力。你会弄痛我,不过还不足以让我放开你。如果我是偷袭着,甜心,你现在的麻烦就大了。” 她又实验性的动了几下,看看自己的活动范围。他的手臂紧锁着她,自己完全是贴在他满是肌肉的身上。包围在他的温暖气息中,不曾预料到的喜悦让她战栗。他真好闻,她还从没发现有哪个男人跟乔尹有相同的味道,那不仅仅是留在身上的清新香皂味,而是种热辣的麝香,微妙,有力,让她想埋头在他的肌肤上深深吸入这种气息。她的反应如此强烈迅速;胸部刺痛,乳头挺立,腰部发紧。 清了清喉咙,卡洛琳试图不去想自己的身体反应,老天,他们现在是在办公室啊。就算她改变主意打算得到些男女之事的经验,也不代表她想在这里就实现。 “呃……那么我该怎么进行反击?” “你该先学会搏斗。”乔尹回答,松开她的时候飞快地偷了个吻,重重的,在唇上。 她的唇因这个吻而麻痒,于是她舔了舔嘴唇。他的视线滑下她的唇,深沉了。她试着表现得冷淡,掩饰她深受震撼的事实。“那么,你有什么建议?”她边说边坐正椅子,轻快地退出计算机程序,只为让自己有点事情做。关掉电脑后,她转头给了他个明媚的笑颜,“战争艺术么?” “肮脏的巷战会更合适,那会教会你怎么不择手段地打赢,这是搏斗的唯一方法。” “你是说像撒灰到别人眼睛里那种事么?” “随便,有用就好。目的是赢,是活下来。” “这就是你战斗的方式吗?”她问道,腿抖得厉害,失望得好想坐下来,不过如果她真这么做,他就要占上风了,这个念头同样让人不安。于是她折衷了一下,靠在桌子边缘上。 “现在空军就是这么训练飞行员的么?” “不,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是这么学的打架。” “谁教你的?” “我父亲。” 她觉得这是种男子汉间亲密关系。她的父亲教过她微积分,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不完全相同。 “我研究过典型飞行员。”她说,“很有趣,某种程度而言,你是最佳典范。” “是吗?”乔尹回她个笑容,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可能这根本算不上是笑容。 “呃,从某些角度上,你并非典型。你高得不同寻常,比起战斗机更适合驾驶轰炸机。不过战斗机飞行员通常机敏,好斗,傲慢,跟斗牛犬一样坚定——可能‘顽固’是个更合适的形容词——总是想控制全局。” 他双手交叉胸前,深色的睫毛遮住善良的眸子。 “战斗机飞行员视力敏锐,反应速度快,大部分都是蓝眼珠或者浅蓝眼珠,这点上你还是蛮典型的。还有个小道消息……飞行员通常都生女儿。” “实践起来会很有趣。”他懒洋洋地评论。 她清清嗓子,“实际上我觉得你可能已经有经验了。” 他抬眉,“为什么?” “我注意到他们都叫你‘breed’。我以为那是因为你在生育方面(注)特别在行。” 慢慢地,他的嘴角绽出个微笑,“我的生育能力跟那个完全没关系。他们这么叫我是因为我有一半印第安血统。” 卡洛琳震惊到只能瞪大眼睛看他,“美国土著?” 他耸耸肩,“你想这么说也可以,不过我总自称为印第安人。改变标记不会改变其他任何事。”他的话语很随意,可他注视她的目光很密切。 她同样密切地研究着他。显然,他的皮肤够黑,她原先估计这古铜的肤色是晒出来的。他的发又浓又厚,还很直,雕刻艺术般的颧骨高而突,窄高的鼻梁,轮廓鲜明而性感的嘴唇。不过,更怪异的是他的眼眸。她皱眉质疑道:“那你怎么会有蓝眼睛?蓝瞳是隐形基因。你的眸子该是黑色的。” 他一直暗自警惕她会怎么看待他的遗传,她的回应让他心中的某部分轻松不少。除了获取更多信息量,卡洛琳还会有什么反应呢?她既没被吓到也没有厌恶不已,像某些人知道他的血统以后那样,甚至没有受到挑逗,像有时候发生的那样——不过他已经习惯如此,因为与此同时女人总是对他的职业兴奋不已——不,她只是对他为什么会有蓝眼睛的遗传性问题感兴趣。 “我的双亲都是混血儿,”他解释道,“从遗传角度而言,我仍是半个印第安人半个白人,不过我恰好从我父母那里得到了隐性蓝眼基因。我有四分之一克曼奇血统,四分之一基瓦奥血统,还有一半白人血统。” 她满意地点点头,他奇异眸色的迹团终于解开了。她继续追问感兴趣的话题,“你有兄弟姐妹么?他们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准确的说,都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我母亲在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的继母是个白人,她的眸子是蓝色的,我的三个弟弟也是。我爸一直在想他会不会有个黑眼睛的宝宝,直到我妹妹降生。” 她深深迷醉于家庭生活的掠影中,“我是独女,小时候我一直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她接口,一点没意识到自己话语中微弱的渴望,“有弟弟妹妹好玩么?” 他哈哈大笑,一脚勾住椅子转过来,全身坐下。卡洛琳还是保持着靠在桌边的姿势,牢牢钉在那里,因为他挡住了路,不过她现在没空注意这个。 “我爸娶玛丽的时候我已经十六岁了,所以我不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可是另有乐趣。我已经大到足以欣赏宝宝的可爱之处,照顾他们。最好玩的就是我每次休假回家,他们都会拥在我身上,像小猴子一样。我在那儿的时候爸和玛丽总会单独出去一晚,我就自己照看他们。他们现在已经长大了,不过我们还是喜欢那么做。” 她试着想象这个高大,看上去充满危险的男人放松下来,周围绕满孩子的景象。仅仅是谈到他们他的表情就软化了,看到这样的他,她才意识到他在自己跟其他人之间树了什么样的障碍,他跟他的家人亲密无间。跟他们在一起,他才会放松一举一动间钢铁般的自控,才会抛去眼角眉档的冷淡。他跟手下军人之间的关系又是不同的。那种袍泽之情是建立在长期共同工作互相依赖的团队生活之上的,并非私人关系,所以需要他保持自制。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有点冷,有点失落,因为她不在他的小圈子中。她想要他对自己敞开心扉,让她了解内在的他,亲近他。她最近觉醒的女性意识告诉她,更伤人的是;她希望他也渴望她,渴望到失去那可怕的自制。让人伤心的是,他不会这么做,她就是知道。更恐怖的是她明白如果不是她投入得比她想像的多,这件事根本不会困扰到她。 她意识到自己默默地注视他好久了,而他也安静地回视着她,一边眉毛微微扭曲,等待着她说点什么。不知为什么,她脸红了。他轻松站起前跨,站得好近,俩人的脚都碰到一起了。“想什么呢,甜心?” “你。”她脱口而出。他为什么站那么近呢?她又开始心律不齐了。到底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一靠近,自己就大脑停摆,身体超负荷呢? “我的什么?” 她想应对点机敏随意的话,不过她从来就不知道怎么搪塞隐瞒自己的感觉,“我一点儿也不了解男人。我不懂怎么在他们周围自处,或者说怎么吸引他们。” 他的表情有点扭曲,“你做得很好。” 他这话什么意思?她还是跟以往一样迟钝,通常这都会把男人吓跑。这比她想像的难多了。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汗湿了手掌,因为她从不晓得自己会这样。“是吗?还好。我以前从没找到过我想吸引的人,有点茫然。我知道你说过,我们只是假装交往,这样你的人就不会来烦我,不过,如果我想让段关系变得更真实一点,会困扰到你么?” “你打算要多真实?”他被逗乐了。 她又不知所措了,“呃,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你对我有吸引力,我希望我也能吸引住你,不过我没经验,所以你是在叫我玩个我不清楚规则的游戏。你会把足球交给某个从没听说过这种游戏的人,然后跟他说‘快来,伙计,一起玩!’? 他的眸子因她严肃的语气而舞动,不过他回答的声音还是平静而低沉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么?”她好奇地摊摊手,“规则是什么?如果你不介意加入游戏的话。” “哦,我喜欢偶尔来点游戏。” 他又开始有气无力的样子了。她不确定地瞥了他一眼,心想他是不是在拿自己开玩笑。 他扶着她的臀让她稍稍远离桌子。卡洛琳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掐进他发达的二头肌。还没人这么碰过她的臀部,除了某个急色的大胡子,他捏了她的屁股,结果就是被猛塞到垃圾桶里。她指下钢筋般的肌肉让她怀疑,她能否也把他扔到什么地方去。 他靠得更近了,他强健的大腿甚至还挤到她腿间。她震惊地低头,他正在她腿间,她猛地抬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轻轻地温柔地刷过她的唇瓣。毫无威胁力的吻和他充满威胁的姿势之间形成强烈对比,这种对比她没了方向。 他一手捧着她的脸,缓缓爱抚着她的脸颊,指尖轻柔抚过她平滑如天鹅绒的肌肤,另一只手滑下她的臀,用力把她拉向自己,直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卡洛琳心心跳如喜鼓,几乎喘不过气来,连坐直的力气都没了,柔弱无骨,她向他倾倒,无意间加深了这个拥抱。他又吻了她,缓慢地却带着越来越多的需求。她无助地张嘴迎接他的试探。随着舌的节奏,他的臀在她分开的腿间轻轻摇摆,长裤隆起的部分更肿了。 她目眩眼花,如同前一个晚上一样。他的舌深深探索着她的嘴,纠缠着她的舌要求回应。他的气息热辣猛烈,混合着香皂和强烈的男性气息。她的胸部悸动不已,仿佛只有靠在他厚实坚挺的胸膛上才能得到安抚。这实在多得令人难以承受,除非把她扯离他的怀抱,不过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可他行。模糊中她发现自己自由了,他温柔地放开了她,她不在摇摆不定,他稳住了她,用他强壮的手臂握住她的手。她有点狂乱的瞪他。该死的自制力!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她那样骚动不已?哪怕一点点也好。他的确被唤起了,毫无疑问,不过那一点也不影响到他的自制力,而她已经着火了。 “规则很简单,”他很平静,“我们得让你喜欢碰触与被碰触,从中找出你喜欢的方式。我们的进度会很慢,每次都前进一点点。今晚七点我来接你。” 他又吻了她,然后,如同来时那般悄悄地走了。卡洛琳站在桌前,试着控制心跳与呼吸,以及空虚的痛楚。她有麻烦了,有大麻烦了。她开了个自己无法控制的头,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叫停,就算她曾认为自己能这么做,现在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这样的控制权。 除非她真的搞错了,乔尹麦肯雷是打算跟她来段韵事,一段完完全全裸裎相对的风流韵事,而她也愿意。她会睁大眼睛看着事情的发展,知道对他而言,这只是段韵事,不过对她则意味着更多。他总是保持自制,疏远,漠不关心,永远守护心中最牢不可摧的那部分,而她,正在遗失她的心。 第五章 当天的实验非常成功,这是好事儿。因为卡洛琳晕头晕脑的。adrian在他俩独处的时候冷嘲热讽,可她回了个暧昧的笑容,把他搞糊涂了。她意识到自己的精神涣散,这在以前从来不是问题,她的专业非常出名,曾有大学教授评论说,就算是地震,她也能安心读书,他的评论并不过分。 她没想过会让一个男人扰乱自己的思绪,特别这个男人并没有特别关注她,她意识到,他的确不必。前一天人就把话说得很明白,然后故意让大家看见他吻了她。就基地所有人看来,她,是麦肯雷上校的女人。他是这里的老大,没人敢挑战他的权威觊觎他挑上的伴。她有点心惊于这种史前文明以来就没多大改变的事实,尽管她尽了自己的责任,跟他出去了。现在是脑力时间。她跟他出去到底是因为他的意见很有建设性还是因为他是这里的男性首领,她下意识地服从了他? 不,她没有被迫服从任何人的感觉,不管是下意识的还是其他的。她跟他出去的是因为他让她心跳如狂,就那么简单。继续为自己找借口一点用都没有。 当他们回到办公室复查当天的测试结果,为明天的试飞作准备,cal把椅子转向她的,“嗨,跟老大的约会怎么样?” 不仅是她的身体,她的手立即开始颤抖,连手中准备读的资料都撒了。“很随意,很低调。为什么那么问?” 让她惊讶的是,他友善的眼中满是关心,“我从没见过你约会过,只是想确定他没有强迫你。他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有很大的权利,不仅仅是在基地范围内,而是包括五角大楼。” 她深受感动:“你觉得我有可能为了留在小组中而不得不跟他约会?” “类似那种事,就是这样。” 她拍拍他的手,微笑道:“多谢,一切都好。” “很好,adrain没再烦你吧?” “我完全没注意到他,所以,我猜没有吧。” cal笑着滑回他自己的桌前。 卡洛琳看看时间,还有三个半小时就到七点了。她总是觉得她的工作引人入胜,不过在这种注意力无法集中的情况下,她都快变成老看钟等下班的人了。没人告诉过她跟男人交往会那么降低工作效率。 几乎是人生第一次,她在别人都还在工作的时候下班了。她急着回到家,打开空调最大档,冲进淋浴间。等她从里面出来才突然意识到她不知道今晚他们要去哪儿,她该怎么打扮。 瞪着电话,她知道自己可以打电话问他,不知道电话号码没关系,因为基地接线员会知道。直觉告诉她这么做,她又是直觉的信徒,于是在她坐在床边,在常识跳出来抗议前开始拨号。第一声铃响的时候乔尹就接了起来,“麦肯雷。” 老天,他的声音在电话里似乎更低沉了。她深呼吸:“我是卡洛琳,我们今晚去哪儿?”对的,就是这么说。开门见山,不发傻,简洁地要求获取信息。 “穿裙子过来,”他的回答让人恼火,烧过她严肃的问句给出隐含的答案,“可以让我的手探进去的那种。”(噢噢噢~~~乔尹发欠扁啊!) 对方挂机的声音传来,她盯着电话,该死的男人居然敢挂她电话!她的心脏又开始狂跳了。可恶可恶可恶!太不公平了。她诚怕诚恐,喜忧参半,而他的心跳估计稳如磐石。 裙子?他发表过那样的意见后她没火山爆发就算他走运了,别指望她会跟他上卡车让他火热结茧的手滑上她的大腿,想都别想。如果他闭嘴什么都没说,她还可能会穿衩赴约,因为那样比较凉快。但是如果她现在这么做,就意味着她默许他摸她大腿,天晓得还有其他什么事儿。不是她不愿意让他这么做,只是,他说过要慢慢来的,可听他口气简直是坐喷气式飞机,就算事实如此,她还是想要稍微掌控一下局面,真想打破他的全权掌握,让他也感到火热烦躁,像她那样濒临崩溃边缘。 她坐在床上深呼吸几次。也许修女的信条是对的,男人对女人的精神健康显然有害。 她穿上卡其长裤,配上剪裁合体的衬衫,她很想穿上裙子……好吧,并不是那么想。 乔尹七点整的时候过来敲门了,她开门的时候他开怀大笑,“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他问道,还是笑个不停,“我会像大灰狼一样扑上来狼吞虎咽么?” “不是没想过。” 他看着她反复检查小小住处的各项物品,然后锁门,再反复检查门是否锁上了。她真是个谨慎的女人。走向卡车的时候他的手环在她腰上。“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安抚她,“我不会吃了你的。”停顿三秒后,他咕哝,“至少现在不会。” 他感到卡洛琳惊跳起来,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混合着纯真与性感,正慢慢地让他疯狂。他吻她的时候,火辣热烈的回应都把他逼到狂热的边缘,与此同时,他也发现,她随时准备逃跑。这提醒了他,小雌马第一次遇到牡马必然会紧张不安,除了踢就是咬,但它散发的气味确是在告诉牡马,它已完全准备好应付它的骑乘,而它绝对会狂野地试图完成这个任务。好吧,他成功安抚过不少母马,不管是用来骑的还是服役的,他知道该怎么做。 他在她改变主意前就把她抱上货卡,然后走到驾驶座去。她早上的提议在他脑袋里转了一整天了,连同她直率不做作的表达方式。卡洛琳不懂调情也不会甜言蜜语,她就这样冒险,连自尊都赌上了。他真想拥她入怀好好告诫她要好好保护自己。她毫无防备,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危险中。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澈见底,没有阴隔没有托词。他还从没遇见哪个女人这么要求他,让他在男人和性方面教导自己。他一整天都处于半唤起状态,无声地诅咒着制服的束缚。 现在,如往常一样,乔尹套着他不当值时才穿的牛仔裤和靴子,不过裤子显然很紧。他不舒服地变换坐姿,试图伸展长腿获得更多空间。该死的,他现在有两种选择,要么摆脱他的裤子,要么解放他的勃起——最好鱼与熊掌兼得,不过得按顺序来。 “这次我们去哪儿?”卡洛琳问,拨开脸上被风吹乱的发。 “喜欢墨西哥菜么?” 她眼睛都亮了,“煎玉米卷,”像猫咪般地咕噜起来,“玉米饼,油炸蜜糕。” 他大笑:“就是这个。”这时她又把头发推回原位,“要我关上窗开空调吗?” “不,我喜欢风吹乱头发的感觉。”她微微停顿,“我的科尔维特是敞篷的。” 他轻笑着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路况上。她的名字应该叫paradox,因为她是个矛盾综合体。 他们抵达乔尹最喜欢的维加斯墨西哥餐厅,那儿有着卡洛琳尝过得的最棒的玉米饼,外加冰冻玛格利特,让她悠闲自在忘记拘束。他的晚餐饮料是白开水,这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我以为飞行员都是酒鬼。” “大部分人都会喝光他们的飞行员饮料。”他懒洋洋的回答。 “你除外?” “不是。因为有时间限制,如果明天要飞行,今天就不该喝酒。我觉得已经快到这个时候了。我想完美的操控自己和飞机。两倍音速下的物理学原理和空气动力学规律可不是那么宽容。” 他举起杯子作了个敬酒的姿势,“不仅是这样,我是个混血儿,不酗酒,就是这样!” 她点了下头似乎赞同他的论调,“如果真的那么危险,为什么其他飞行员都喝?” “为了放松。那么长时间下都保持紧张状态,肾上腺素在血管里奔腾,你不可能从那么高的状态里恢复平静。我们的生命每分钟都暴露在危险中,就算是例行飞行也是。md,还没有例行飞行呢。” 她想问个关于“夜翼”的问题,不过马上记起来身在何处,于是按下不提。安全戒律是她不敢轻忽的东西。 晚饭后她问:“接下来干嘛?”话一出口她就希望自己什么都没说,如果没喝玛格利特就好了。她了解他要全权掌控的想法。 “现在,甜心,我们要去玩。” 他说要玩就是要玩。十分钟后他们站在一个迷你高尔夫球场里。 卡洛琳试探着掂掂球杆,“我从没玩过这个。” “看来跟我在一起你有了很多第一次。”他的嗓音还是平静得让人发疯。 她皱着眉,像举棒球球棍一样拿起高尔夫球杆,“或许不。” 他给了她蜻蜓点水般一吻,迅速地从她手中拿走球杆,速度快得她只看到个影子。真不爽,她觉得如果他活在旧西部时代,可能是个快枪手。 “第一课,”乔尹说,拥着卡洛琳,背靠着他的胸膛,手把手示范如何挥杆,平推小心控制着力量击球,力量不是这项运动的重点,正确判断与身体协调才是。 他在第一块果岭进洞了。“你以前玩过这个,”她谴责他。 “随便学过。” “新规则。暗讽一句就加你一杆。” “可以。加杆就要加时间咯。” 她真想拿球砸他的脸,在果岭上跺脚。不过她却尖声大笑,坚决往他的分数上加了一杆。规则就是规则。 让她惊讶的是,自己似乎对判断距离力量方向有天赋,虽然是第一次玩却能挑战乔尹。他天性好胜,不愿输她,为此精神高度集中,眼手合一。卡洛琳也非常坚定要赢,比赛在静默中进行,平局。他指出这是因为她在他分数上的处罚杆数造成的。 “那我们换种方式比,”她挑衅,“这局不算,接下来三局两胜定胜负。” “成交。” 他们得玩五局,因为有两局和了。乔尹赢了第一局,卡洛琳胜了第二局,接下来两局平了,最后乔尹以一杆之差获胜,结束比赛。 还球杆的时候卡洛琳闷闷不乐,乔尹回忆起她前一晚的表情,当时老虎机不断吞她的硬币却不吐钱出来,最后终于开始吐硬币出来前,他都怀疑她已经打算把机器给拆了。毫无疑问,她不喜欢输打算隐瞒这一点假装是个好脾气的人,她就是不喜欢输,他能理解,因为他也不喜欢输。 开车回基地的路上,乔尹降低车速,在沙漠里滑行了大概四分之一英里后车停了下来。他关了灯熄了火,夜的寂静从敞开的窗弥漫开来。 “准备好面对下一个第一次了吗?” 卡洛琳有点紧张:“什么类型的第一次?” “亲热。” “谢了,我拿驾照的时候就过了停车考试。” 他为这句不耐烦的话轻笑,不过也由此觉察出她的不安。“这是我们亲热的规则,第一,我没打算跟你做爱。你的第一次该发生在床上,而不是货卡前座。第二,我们得让大部分衣服保持原位,否则,你的第一次就得在车前座上了。” 她轻轻喉咙,“听上去有点挫。” “的确。那就是停车亲热的重点所在。”他开怀大笑,从方向盘后滑出,把她移到大腿上,稍稍借位,背靠着乘客座的门,长腿伸展到座位上。而卡洛琳半斜在他身上,从他肩头微微仰首,任他从容不迫的吻着。 如果车窗是开着的,他们一定会像雾气一样在空中飘散。他有嘴缓慢却热切而需索地吸吮着她的,让她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愉悦的感觉侵袭入她的血脉,她忍不住抬起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得更近。 他的手掌猛地握住她的乳房,她不禁浑身一颤,(清醒了一些)挣扎着试图后撤,分开他们黏着在一起的双唇,而他却无情地向前重新叼住她的唇,扼杀掉她本能的抗拒。她只能在他的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接着她的抗拒消失了,她又重新愉悦地呻吟起来。乳头也在重重衣料之下坚硬地挺立起来。 “你喜欢我这样吗?”他在她耳边低叹,“还是希望我停止?” 她喜欢,或许喜欢得不得了,她一点也不想他停下来。她的胸房胀痛悸动,那股热流一直窜到她小腹,他用强壮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揉捏着她的乳房,不会太用力伤到她。接着他注意到她肿胀的乳头在衬衫上凸现出痕迹。她喘息着弓身迎向他。 “卡洛琳?”他不得到回答誓不罢休,“你是要停,还是要更多?” “别,别停。”她的声音紧绷,上气不接下气,“求你,别停。” 他吻她让她放心,“我也不想停。让我解开你的衣服摸你,好不好?”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迸裂成无数碎片了,她该如何是好?而他这么一说,她立刻就明白她需要他的双手爱抚自己没有遮挂的裸体,阻隔在他们之间的那些衣料已经使她无法容忍得几乎要发狂。“好的,快。”她急切的低语,双手同时忙着解开他衣服上的钮扣。她像渴望他爱抚自己一样迫切需要感受到赤裸的肌肤…… “我们必须停下。”他喘息着说,努力使语气平静,这比他的预期花去了更多力气,“如果我们不停下来,你就会在这里失去你的第一次。” “没关系。”她低语,接着伸手再次抱住他,她并不在乎是在载货卡车上完成自己的第一次,她的身体燃烧灼痛,她迫切地需要被他占有。 他捉住她的手,坚定地制止她的动作,“停下,现在时机地点都不对。” 她挫败地瞪着他,怒气猛地爆发了,她推开他,努力把自己从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肢体里解脱出来,爬离他。“如果你不打算完成它,干嘛还要进行得那么深入?”她咆哮,“你……你这个伪君子。” 挫败同样磨折了他的脾气。该死的,难道她以为半途而废对他就容易吗?“因为我也投入得快失去控制了!”她暴怒。 “哈,我看出来了。”她冷笑,“真明显,你的呼吸快了一点点哦。” 怒气冲天中,乔尹一把抓起她的手用力摁在自己贲张的裤裆上,“或许这对你来说没什么影响,可该死的你该知道我有多投入了。”他的嗓音粗嘎狂暴,这让他更加恼怒——他自制力崩溃的佐证在此。 她猛抽回手,尽管那样的触感让她着迷,不过还不足以分散她滔天的火气,“我说不了么?到底此时此地有什么不对?” 他咬紧牙,同时跟自己滔天的怒火和叫嚣的欲望作斗争。把她的手摁在他的小腹真是失策。“因为这里没有床,时间也不够。如果现在就要你,我坚持不了很久。速战速决不是你该得的,也不是我想要的。” 她双手抱胸,还是恼怒地瞪着挡风玻璃。 他也同样沉默地控制着脾气和嗓音,让他引以为豪的冷静重新回到头脑中,多么令人惊奇,她居然自那么短时间里就惹火了他,他从孩提朝代就跟这种事情绝缘了。他会生气,但是失去自制是他决不允许发生的事情。卡洛琳似乎能轻易挑起他的原始冲动,更让人不安的是,她根本就不是故意的。跟女人的关系中,他总是掌握主动权,她们只能在他允许的范围内亲近他,什么时候结束关系由他说了算。见到卡洛琳的第一个晚上他就沉着地决定要她,不过得按他的计划走。可她不仅破了他的规矩,居然还让他需要抗争一番才能重新控制住自己,这太恐怖了。 “我住在boq,”他终于气息均匀了,“我不能带你去那儿。同样,你的住处也不合适。明天是周五,我这周不用值班。我们到维加斯订个房间共度周末。” 他居然还认为她会愿意!卡洛琳火大不已,郁闷地发现这的确是事实,可他的意思表露无遗;要么按他说的做,要么什么都没有,他才是老大。 “好。”她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话。 回程路上气氛诡异,同车的与其说是两个刚刚决定要来段韵事的人,倒不如说是两个敌手。抵达了卡洛琳的住处,她开了车门直接跳下去也不等乔尹。 乔尹放任引擎继续轰鸣,在她开门前逮住了她,捉着她的手把她扯向自己,“我的晚安吻。”他提醒她,拉她入怀。 旁观者绝对不会把这样的亲吻当成礼节性友好性或者“刚认得”阶段那种性质的吻。两人的胸部到膝盖完全贴在一起。她的脑袋因为这个重吻被压得后抑,他的唇火辣狂暴,无可抵挡地宣誓者他的主权。有几秒钟她试着推开他,不过又突然屈服于他突围的舌,甚至用力抵向他硬挺的胸膛,接受他的入侵,与他纠缠。 突然,他放开她,眼睛闪闪发亮,“不必收拾睡衣了。” 她默默地凝视着他走向卡车的背影,“本来就没这打算。”他开走的时候她轻声嘀咕。 第六章 第二天清晨卡洛琳到处都找不到她的id卡,她翻了梳妆台——通常id卡都是放那儿的——料理台,橱柜顶,家具底下,脏脏的洗衣房——她昨晚换下的衣服都放这里了——甚至是垃圾筒也找了,都没有。她坐下,回想把东西放哪儿了,昨天她肯定是戴过id卡的,不过毫无头绪。乔尹对她的影响力那么大,搞不好她把卡片吃了都不自知。 没有这张id卡她进不了大楼的。所有的识别卡都编了号,大楼入口处有电子扫描设备,如果有人没带相应的id卡要进入识别区,就会触动警报,马上荷枪实弹的保全人员就会带上膛的武器蜂拥而至。她好苦恼没有妥善处置id卡啊。这里的安全监察级别非常高,识别卡根本无法复制,一旦丢失或者损坏就会从电脑系统中注销掉,新的卡必须要有新的编号,相应的信息业要重新输入电脑。基于安全原因,重新授权和发生更改要填好多好多表格,都要一式四份。可能连基地司令官tuell少将都得惊动。 她前一天的确戴过它,不然不可能进入大楼,她清楚记得它夹在一个文件夹上,但是只是刚刚好夹在上面,有没有可能松掉了而她没注意到?非常可能。乔尹的吻让她瘫软如呢,那晚,除了他,她什么都看不到。 如果id卡在办公室某处,为什么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警报没有响?会不会是电子门只扫描大楼的人?照此说来,只要进楼的人全都戴着识别卡,就没必要担心出楼的人了。这个推理符合逻辑,肯定是这样的。她的问题在于该怎么确定她的id卡在办公室呢? 她考虑着可选的路。如果向安全人员报告他们进行检查,就意味着一堆报告和解释,这正是她极力想避免的。所以她准备打电话给cal,让他到办公室帮她找。如果他没找到,再报告安全部面对这些麻烦也不迟。 铃响了几声以后cal才接起电话,他听起来睡意朦胧。 “喂,cal,我是卡洛琳,抱歉吵醒你了,我想我昨天可能把id卡拉在办公室,在我报告遗失卡片前你能不能先帮我去找一下?”他咕哝。“什——?”听起来还是半梦半醒的。 “卡洛琳?” “对,是我。你醒了么?知道我在说什么?” “恩,恩。我醒了,我明白了。”他在电话线那头打了个哈欠,“找你的id卡。老天,卡洛琳,你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错地方?” “我想我是把它夹文件夹上。” “下次拿挂挂在脖子上,别再用夹的了。” 既然是她搅了人家的清楚,得到这样不爽的建议也是正常的。也许是有心理障碍,她不喜欢在脖子上挂东西,就算是所谓的项链也一样。于是她暗暗在需要重复检查的物件上加了一条id卡。 “你需要多久才能穿好衣服?”她问。 “给我五分钟。”他哈欠连天,“现在几点了?” 她看看表,“5:43。” 他大声呻吟,“我就来。实际上,我正要拨开眼皮。你欠我份情。这种忙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帮的。” “多谢!”她诚恳地说。 五分钟后两人在大楼外碰到了。cal还没刮脸,头发乱七八糟的,仍旧睡眼惺忪,不过他穿戴整齐,他自己的id卡就挂在胸前。他刷卡进门的时候还在打哈欠,卡洛琳站在外面,不到三分钟他就回来了,拿着她的识别卡,她连声道谢。 “它躺在你的桌子底下,”他表情严肃,“你这么早来干嘛?” “我一直这么早的。”她有点惊讶,一直以为其他人都知道她早出晚归的习惯。 他忽然又恢复常态,懒懒散散地朝她挤眉弄眼,“我要修正对麦肯雷上校的评价了,显然他没能让你起不了床。我有点失望啊。” 她扬起眉毛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你觉得他会是公私不分的那种人?别开玩笑了。” “开个玩笑啦,笑一下嘛。我要回去淋浴刮脸再灌点咖啡了。今天有好多移动靶的实验,我们得小心谨慎点,我的脚都不敢沾地了。 她在cal满是胡渣的脸上飞快吻了一下,“多谢了,cal。如果不是你,我不知要花多久才能拿到新卡,更别说那堆表格了。” “我也这么想。”挥挥手,他一路踱回住处,卡洛琳长嘘一口气,把识别卡牢牢夹好。 六点半时卡洛琳正埋首运行测试程序,一阵低柔旋律优美的口哨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开怀笑起来,抬头一看,两秒钟后,乔尹静静出现在门口了。 “又一个第一次,”他观察后得出结论,“没有飞舞的杯子纸张,也没有挥来的拳头。” 他穿着他的飞行服,尽管还不是全副武装。她的心快跳出喉咙口了,还没有什么试飞或者测试让她如此紧张过,但这次,她觉得快被击昏了,无力呼吸。她第一次那么在乎一个人,所有她引以为豪的客观判断都崩溃了。 成为空军飞行员的要求非常高,做战斗机飞行员的标准就更严了。尽管女性也开接受培训,男性,仍旧是占压倒性的地位。据分析,女性飞行员具有某些男性飞行员的特技,比如在压力下镇定自若,不过很多方面,两者的区别还是巨大的。男性通常生性傲慢,自信心膨胀过头,而只胡这样性格特征的人才能成为战斗机飞行员,傲慢让他爬上飞机,以三倍音速翱翔天空,血液中的自信让他相信什么事是他罩不住的,他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战斗训练只会让他的自信心更加膨胀。 她凝视着他,但到的不仅仅是他眼中的冷静自信,还有对“宝贝儿”致命诱惑的急切冲动。他热爱速度与力量的魅力,享受危险和那份极致的挑战。他有那份自信,让“宝贝儿”的性能在他手中到达极致,并安全带她返航。 可是除却他出人的技巧与优秀,他还是人,一个人。人总是会死的。 “今天你要去飞。”卡洛琳的喉咙堵得几乎无法挤出话来,“你没告诉我。” 乔尹一边的眉毛挑出探询的表情,“我今天试飞,”他温柔回应,“怎么了?” 她要怎么告诉他,自己正应他选择的职业而担惊受怕?那是世界是危险的工作之一啊。她没有权利把自己的恐惧强加到他身上,他们俩没有这种承诺,至现在还没有。爱上他,并不是他的错,就算他愿意回馈这份感情,她也不会告诉他自己的恐惧,因为她不能冒险让他该全神贯注于工作时因为她而分心。 所以,她默默吞下自己的恐惧,努力找回自控,“你也太……唔,我觉得难以抗拒比较适合你穿飞行服的样子。你底下穿了什么?” 这个策略成功了,他另一边眉毛也扬了起来,“t恤短裤,你希望我什么都不穿?” “我不知道,还从没那么想过。”她挥手嘘他,“快走快走,你让我没法专心了。你昨天干得好事,我后来几乎无法工作了。今天早上不许来烦我。” 话中出口,她就知道说错话了。乔尹走向她,挑战在眸子中闪闪发亮。她刚刚给了个大挑战,统治如此之强的他不可能不响应。 卡洛琳仍然坐着,他俯身扣住椅子扶手,牢牢把她锁在其中不容逃脱。无所不在的吻笼罩着她,他的唇用力压着她的,带着彻底的破坏性,她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甚至都没有抵抗的意图,她就投降了,热情,毫无防备地迎接他的入侵。 战栗着,乔尹马上硬起来了,表情严酷,带着不容错认的欲望,“你今晚会穿什么?” 她努力集中精神,他的碰触太容易让人分心了,“不知道,有关系么?” 她从没见他的眼睛如此蔚蓝热情,“没关系,我们check-in五分钟之内你就会被剥光。” 这个景象太震撼人心了。她只能无助地闭上眼,口干舌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如果她对他的影响有反过来的一半就好了,那他就没法飞那该死的飞机了。恐惧让她作呕,她用尽意志力才强压下来,因为知道,真的要开始飞行时,乔尹那种冷漠的自制力会驱走一切不属于飞行的杂念,飞行,是他一生之恋,真相令人伤心,但她还是希望如此,尽管不好受,但是至少这能保他平安,她别无所求。 cal本打算比adrain早到的,但是她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adrain到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在,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给了她一个厌恶的表情,自顾自倒了杯咖啡一言不发。adrain没来烦她,事实上这个早晨她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几乎没有察觉到他。坐在桌前,她的恐惧中混合着期待,一边担心试飞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危险,思绪又不时溜向晚上即将到来的性感场面,真不敢不相信,她居然在期待。是的,她要乔尹,想得发狂,原始的本能如骨刺般让她坐立不安。 可她先得搞定今天的试飞再说。 “又在想你的情人了?”adrain的话总是刺耳的。 卡洛琳回神,“什么?哦~是的。抱歉,你刚刚问我什么?” “只是你的爱情生活。我有点惊讶,真的,你看上不像喜欢男人的样子,有没有试过其他物种?” 没经验不代表无知,她知道他在暗示什么,直接给了他个卫生眼,忽然间想到个好办法脱离这种纠缠不清的局面。“你知道么?从小到大我总是比同班的男生小很多,甚至到了大学毕业我都还是个孩子,后都没什么人会注意。” 这个问号似乎令他震惊,英俊的脸庞上布满疑云,“然后呢?” “然后等他们注意到我了,就开始热烈密集地追求我,认为我知道一切规则,可我对于约会和男人一窍不通,我从没同龄人在一起过,从没被吻过,从没受邀去过舞会,对于其他女生从派对,四人约会里学来的技巧一无所知,那些男人的攻势猛烈到让我害怕,我只好赶走他们,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只要能赶走他们就好。你能想像这种情况么?” 他想像不出来,至少一开始想不出来,显而易见无法理解,不过顿悟消弭了他脸上的敌意。他瞪着她,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你是说你以前怕我?” “呃,还有其他解释么?”她脑中闪现出当时的情景,“你抓着我不放,摆明了不接受拒绝。” “老天,我又不是强奸犯!”他大吼。 “我怎么知道?”她站起来朝他挥挥拳头,“如果你该死的不是那么自信没有女人不会拜倒在你脚下,或许还有可能注意到我有多害怕!”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 “只有在受到威胁时我才会变得好斗挑衅。”她站在他面前,美丽耀眼,平静优雅,“告诉你吧,麦肯雷上校是第一个注意到我不自在的人,他可没像饥渴的章鱼那样扑过来。”是呀,他所做的只是带着令人发指的自制跟她做爱,让她晕头转向的同时自己却神智清醒。不过这些都跟adrain无关,“我受够了你的冷嘲热讽,明白么?从现在起闭嘴,不然我亲自拿袜子堵了你的嘴。” 他脸上的震惊褪去,敌意回归,“难道我该为你的社交恐惧症而自责?小姐,你又不是唯一碰到难关的人。我当时刚刚结束掉一场灾难性的婚姻关系。我老婆跟某个混蛋跑了,那家伙挣的是我两倍多。我需要点自负来修补我的自尊。所以别把没注意到你纤细神经的责任全推我头上,因为你也没注意到我的!” “那么我们扯平了。”她开口,“以后不许嘲笑我了!” “悉听尊便!” 卡洛琳回到位子上猛坐下来,盯着报告看了半分钟后小声说了句,“关于你妻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前妻!” “她现在非常可能不幸福。” adrain回首板着脸说,“我也很抱歉吓到了你,我不是故意的。” 有进步,不过她还是满腹牢骚,“没关系。” 他咕哝着什么继续工作去了。 不过,看来adrain跟她之间的气氛应该会雨过天晴了,至少问题解决了,这个方法还是起作用了。 **************** yates和cal结伴而来,cal看上去还是萎靡不振的样子,不过他对卡洛琳眨眼微笑,然后一行人一起到了控制室。飞行员已经到了,四个全副武装,皮带,气管,氧气,面罩都戴好了,穿着高速服。乔尹和bowie wade上尉驾驶夜翼,daffy deale和mad cat myrick坐f-22做追踪。乔尹全身心投入工作中,正如卡洛琳想的那样,眼见为实让她放松不少。 她试着不去看他,不过实在是诱惑难挡。他就像怪吸铁石,让她不由自主地为他神魂颠倒。不只是他高大魁梧的身材或是轮阔分明的两旁,更因为他的气质。乔尹麦肯雷是个战士——野性中透着冷静,慵懒,致命的吸引力,无数战士代代相传的血液在他身上奔腾,经历过无数血战的本能蕴藏其中。其他飞行员也有类似的本能,类似的气质,但是在他身上,这些东西缩了净化了,身,心,能力合而为一。其他人都明白这一点,从他们看他的眼光中就不难发现那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不仅是因为他是上校,还统筹项目,他的军衔的确有其震慑,但他们对他的尊崇更是以一个男人一个飞行员的角度来的。有些人天生就鹤立鸡群,乔尹麦肯雷就是其中之一,他永远成不了商人,律师或者医生。他就是他,他寻求的职业能让他把自己的本质发挥到极致。 他是个战士。 他是她热爱的男人。 莫名的,她无力呼吸,头晕目眩,无法再欺骗自己了,她的弱点就在他面前,已经无法掩藏了。多少次,她警告自己绝对不可以爱上这个男人,因为她真的会遗失芳心,她心存侥幸,以为只要不承认就不会太晚,现在真的晚了,无论如何只要他碰她,她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这本身就是个警告。唯一的借口就是,她初涉爱河,不懂这样的信号。 几个飞行员一起离开控制室时,她无法直视乔尹,如果他跟她的眼神交汇,她所思所想都在脸上一览无余,这正是她想避免的,如果他在不恰当地时刻思考这些问题就糟了。她已经觉得无遮无掩饰去了情感保护,每根神经末梢都暴露在空气中。 四架飞机都上天了,技术人员围绕在终端前,紧张地研究从夜翼机壳传感器上传来的信息。 半小时内,四架飞机都到了预定测试地点,他们要瞄准移动靶测试激光设备。卡洛琳等待着问题的出现,按她的经验,试验阶段的新系统没有不出问题的,不过目前为止测试都很顺利,她可以乐观估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然而她对麻烦的预感是准确的,乐观估计出错了。瞄准系统无法锁定标靶,尽管他们昨天已经做过这个测试了,另两架飞机就在那儿停着,不过讨厌的pm还是要求当天测试作废,所有战机返航对瞄准系统进行彻底检查。 乔尹没有发脾气,不过回控制室,他的不爽显而易见,摘了头盔,满头是汗。 “飞机都在停机坪,”他语调冰冷,卡洛琳作为激光小组的成员也在他的火力范围内。“这两架周一早晨还要飞一次,也就是说你们还剩大半天来搞定这个。”说完转身大步迈出控制室。cal软软地吹了声口哨。 yates叹息,“好了,大家,穿上工作服去停机坪吧,我们要干活了。” 卡洛琳早开始在心里做排除法了。激光系统不是第一次测试,这次的设置没变过,问题可能出在头盔上,那些光学发射物上,或者是激活开关上。不过麻烦的是,两架飞机都出现了相同的问题,可能表示这是制造甚至设计方面存在的问题。她看向cal,他也眉头紧锁,可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两架飞机同时碰到同一个问题也有可能是机上电脑程序方面的问题。他们从不同角度考虑问题,不过都想到了其中的牵连。 这只是peachy-keen day之始,如果晚上跟乔尹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延续现在的模式,她非常可能变成性冷感。 小组持续工作着,错过了午餐。他们不断运行电脑程序对传感器进行分析,试图找出问题所在,不过没有任何迹象。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完美。他们在其他三架没问题的战斗机上也跑了一遍测试程序,拿结果进行比对,然而还是找不到原因,所有的结果都是匹配的。根据电脑分析来看,激光系统没有理由不能锁定移动靶的。 那天傍晚,停机棚的温度已经到了让人受不了的温度了,空调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cal同时在某架故障飞机和某架无故障飞机上重新测试武器装置,不知为何,或许是小鬼显灵,这次,电脑显示触发装置上有个电流断路。问题太简单了,他们快把自己逼疯了还忘掉了午餐,最后才发现,其实只要不到一个钟头问题就能解决。 卡洛琳而在正牌超级适合罗曼史发展的情绪里:疲倦,饥饿,火热,暴脾气。离开大楼,她用力扯下夹在袋口的id卡,朝住处行去。 长长久久冲了个爽快地浴后她觉得舒服多了,不过收拾衣服洗漱用品得时候她还是火气十足。如果乔尹不是那么一板一眼,他们就不用那么赶着解决问题,她也不会没吃午餐,当然也就不会那么不高兴了。如果她呆会儿拒绝同游也是人咎由自取。 不过,她不是傻瓜。比起吃饭,她更愿意要他,胜过其他一切。 *********************** 六点整的时候敲门声传来。她打扮好了,不过头发还是湿的,肚子还是瘪的。摔开门,她万分不爽,“我们错过了午餐。直到——”她转身看钟,“35分钟前才干完。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只是开关有个断路——花了我们几乎一辈子时间找到这个问题,就因为我们饿得没法集中精神了!” 乔尹悠哉地靠在门框上,如有所思地望着她,“你饿了脾气总是那么坏吗?” “当然,难道大家不都是?” “唔,大多数人都不是。” “噢。” 他朝她伸出手,“来吧,让我来喂饱你。” “我的头发还没干呢。” “这种天气里干得很快的。你收拾好了?” 她拿起过夜的包包,快速例行公事般检查了下所有的电器都关好了。乔尹接过包赶她出去,顺手关门,她让在门外意味深长的盯着门把手看,他只好叹息,试着转动它,亲手演示给她看不门已经锁好了。她这才满意地走向卡车。他放好包,把她举上货卡就坐。卡洛琳身着长袖衬衫外配背心裙,既然更过分的事都答应让乔尹做,她也就不在乎他会不会把手伸到她裙子底下了,不过当他温暖粗糙的大手溜过来摸上她赤裸的大腿时,她还是吓得几乎心脏病发。 第七章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晚餐吃了些什么。后来她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家餐厅气温凉爽并且光线昏暗,干红葡萄酒尝起来滋味不错。他坐在她对面,巨大,充满了男性气概,蓝宝石一样的眼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也在想着接下来的夜晚,他的“性”趣毫不掩饰。他直接了当地向她暗示着他的那些念头——他注视她的目光里满是赤裸裸的欲望,他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胸部瞧,他的声音缓慢低沉,温柔得充满了诱惑。 他们食不下咽,等待像粗羊毛织物一样磨损着她的神经,裙子的衣料让她恼怒,乳房也阵阵胀痛,她忍不住冲口而出:“为什么我们还在等?” 她的乳头直立,不断挤压着胸前的衣料,而他还在从容不迫地研究着。他的目光羞红了她的脸,蓝色的火焰让她燃烧。“因为你需要平静和放松,”他低声说,“我们有整晚的时间,而我希望你能感到更自在。” “我不在乎,”她站了起来,容颜热烈,头发几乎变成白金色,就像神话里的女神,“也许你可以用别的方式来让我放松。” 慢慢地乔尹也站了起来,他的脸因强烈的欲望而紧绷。他结帐,然后他们一起返回卡车。他们之间的紧绷感更强烈了,周遭散发的热力几乎可以让人窒息。彤红浑圆的太阳缓缓降落在远方的地平线边,给世间万物都蒙上一层深红的光芒。落日的余晖同样照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凶猛原始的血统在这一片光芒中清晰可见,与他白上衣黑长裤的城市人装扮格格不入。他实在应该穿着鹿皮裤和鹿皮软鞋,上半身赤裸着,浓密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强壮有力的肩背上。 她想起了早晨的恐惧,他可能会在某一次试飞中受伤甚至死亡,但她知道她会忍着永远不把她的这种恐惧告诉他。 他们在希尔顿饭店定了一个房间,还是默默地,他们乘坐电梯向上,旁边服务生提着他们两件小小的行李。 乔尹定的套房只有一间卧室,服务员把他们的行李提到卧室,告知他们如何使用各种设施,并拉开窗帘让落日的阳光照进来。乔尹给了他5元小费让他离开。 卡洛琳站在卧室里,双脚几乎在地毯上生根,她努力不去瞪视着那张超大尺码的豪华大床,接着他听风乔尹关上大门并落了锁。他步行进房间,冷静地重新拉下窗帘,房间顿时变暗,只有外屋的灯光淡淡地倾浑进来。屋内的气氛忽然紧张起来。他打开他的黑皮箱拿同一盒避孕套,放在床头柜上。 “一整盒?”她的声音变得黯哑,完全不若平时。 他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熟练地解开她的裙子。当她的裙子松开并缓慢滑落下她的肩膀时,他说:“如果用完了,我会下楼去再买。” 她紧张得浑身颤抖,裙子下面除了一条内裤什么都没穿,没有内衣,没有麻烦的结或勾扣,也没有丝袜。裙子落下,在她的脚踝边形成一个圆圈,她在他前面已几乎完全赤裸。她胸部紧绷,乳头因近乎疼痛的需要而猛然绽放。他将她抱起,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留在她的裙子上面。 他一只膝盖抵在床上,将她的身体放低至床面,接着就非常有效率地迅速扯下她的内裤。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她是多么需要那一小块布料的保护。她觉得毫无遮掩,无比脆弱。她抗拒地低喊并试图坐起来,她已经全身赤裸,而他依然衣冠整齐。他伸手固定住她,他眼中的热切光芒使她停止了挣扎…… 接着他们再次睡着了。那一夜他又醒来三次,与她一起。他想自己永远也要不够她,不知道这猛烈的需求什么时候能减轻一些。 第二天早晨他醒来时时间已超过8点,明亮的眼光穿过层层厚重的窗帷投射进房间,屋内光线黯淡,一片寂静,气温舒适。他全身的肌肉都因为昨夜的疯狂而叫嚣着疼痛着。 卡洛琳蜷在他身边,背对着他缩成一团。他欣赏的目光流连地徘徊在她线条优美的脊背上。这样一具柔软、优美的躯体,却在昨晚承受了他狂风暴雨般猛烈的需求,他简直不敢置信。 床上一片狼藉。床单全部被扯下来,揉成一团,一大半掉在地上。昨晚卡洛琳曾起床单的一角来遮住她的胸房。就是床单下面的薄垫褥都被他们翻滚得移了位。一个枕头掉落在床头的地上。他清楚地记得他们有三个枕头,但是其余两个已经不知所踪。他更清晰地记得他曾经把一个枕头垫在卡洛琳的臀部下面,以满足他贪得无厌的需索。 他打了个哈欠,指望卡洛琳能起来,在客房服务来之间稍微整理一下房间,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从何收拾起。 他感到饥肠辘辘,所以温柔地摇醒她,“早餐想吃什么,心肝?我打电话叫客房服务,在早饭送来之间我们可以先洗个澡。” 她勉强撑起一只眼睛,“咖啡”,咕哝了一声。 “还要什么?” 一声呻吟,“吃的。”眼睛又闭上了。 他吃吃的笑,“能具体一点吗?” 她想了一会儿。“不要蔬菜,”终于在床垫中央开口咕哝,“我早上吃不下任何蔬菜。” 他被她的这个想法吓倒,颤栗得抽了口气。回想一下,他早上也从不吃任何蔬菜。 他为他们点了胡桃饼和培根,又要了咖啡和橙汁。电话彼端机械的声音告诉他大概需要45分钟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送到,对他来真是说恰到好处。他挂上电话,返回床上又把卡洛琳晃醒。 “你想要淋浴还是泡澡?” “还是泡澡吧。如果淋浴的话,待会我肯定连坐都无法坐下来。” 他走进浴室,打开巨无霸型浴盆的水龙头。尽管浴缸尺寸巨大,但很快水就放满了。他又回到卧室,抱起卡洛琳,她的胳膊自动地缠绕到他脖子上。“你酸疼得厉害吗?”他为了自己的福祉关心地询问。 “不很疼。如果那是你真正想问的。”她的脸颊温柔地磨蹭着他的胸毛。“我只是酸疼得无法走路。” 他抱着她踏入浴池,缓缓放低身子坐下。接着将她安置在浴盆沿和他的两腿之间,背靠着他的胸膛。温暖的水流缓缓解开她双腿僵硬的肌肉,也抚慰了双腿之间的痛楚,她不禁呓出一声舒适的叹息。 她原以为她会为了昨晚他们之间亲昵的行为而困窘,同样也为了他们这样赤身裸体地相对而不自在,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如此的舒适自然,她从未觉得如此身体轻盈,飘飘欲仙,也从未觉得如此充实。他是她的男人,而她是他的女人。在他面前,她感觉不到一丝困窘。 他给她洗澡,手拿着香皂徐遍她柔弱身体的每一处。显然某些更为娇嫩之处要比其它地方更需要照料。当他终于涂完香皂,她已经浑身发热,而他也是,他的阴茎沉重强烈地勃起,给了她充分的暗示。她转身也给他洗澡。如果不是早餐马上就要送到,他肯定会在浴盆里就进入她,满足自己的唤起。 浴室的墙壁上挂着两件厚棉绒浴衣。仅仅赶在早餐抵达前的两分钟,他们勉强起身穿上浴袍。服务生把早餐车推进房间,停下推车掀开盖子,乔尹在帐单上签名。 咖啡浓郁的香味诱使卡洛琳摇晃着卧室蹒跚出来。乔尹注视她的目光变得尖锐,即使她素面朝天,头发凌乱,全身上下都包裹在没有任何曲线的厚浴衣里,他还是被快速地唤起。他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性都要迷人,和她共同的男同事都叫她冰山美人,因为她外表的冷若冰霜。但她吸引他的地方不在她的外表。她自然毫不做作的进食,他想也许是她毫不遮掩的吃饭方式让他汗流浃背地勃起。当她吃完,她向后靠向椅背,满足地叹息,朝他微笑。那慵懒的笑容让他血流加速,硬得发疼。 “今天我们都要做些什么?” 他黑色的眉毛挑起,眼睛里闪烁着钻石般灿烂的光芒,瞳孔深处燃烧起两处火苗。“这外周末我不计划离开房间,”他平静地说,“直至我们用完所有的避孕套。” 卡洛琳慢慢地站起来,“也许客房服务也包括外卖避孕套。”她的声音因突如其来的觉醒而绷紧。转眼间她已经在他怀里。 第八章 那个周末她完全沉浸在纯然的感官刺激中。宾馆套房的两间房间里到处都留下他们纵情欢爱的气味和回忆。他们果然一步也没有离开房间,只依赖客房服务送来必要的食物。除了浴袍外,他们同样没穿上过任何衣物。 作为她的爱人,乔尹就像根火柴一样点燃了她所有的激情。在此之前,卡洛琳从未经历过能比得上这一半狂猛的激情。之前她还是个纯洁的处女,而现在她能好不保留地狂猛地给予她所有的一切。他也从来没有如此放任过自己的欲望。他狂乱地爱她,要不够她,不知满足。每一次释放后,饥渴总是迅速地回来,一次又一次。 他无力阻止。他感觉自己又野蛮又强壮,带着她一起攀升。他教她更多的花样,技巧和做爱的方式,有些甚至她想也想不到。有几次他在上面,有几次是她在上面,还有几回他在背后。甚至有几次他用嘴和她做爱,同样地他也教她怎么用嘴让他得到满足。他们在任何能够抵达的地方做爱,浴缸、躺椅、地板…… 他的皮带上别着呼机,不过一直没响,他们与世隔绝。她从未如此彻底地投入,不在乎周遭一切,不理工作不看书,只是纯粹地去体会。 周日清晨的原始冲动得到满足后,他们的调情从容不迫起来,更注重长时间的耳鬓厮磨。情感游戏待续了一个小时后,乔尹要了份迟到的早餐,两人悠然自得地翘起脚卧在起居室里边享用早餐边游览新闻。卡洛琳蜷在他身边,眼皮沉重,不过心满意足。 乔尹挑起她一簇秀发,让它们从指间滑落,灿烂的阳光下它们闪闪发亮。“你的父母在哪儿?”他心不在焉地问,反而更专注在跟阳光的游戏上。 “你是指通常情况下还是说现在?”她的嗓音跟他一样地慵懒。 “都是。” “通常情况下他们都在南加利福尼亚,他们教书的地方。现在的话应该是在希腊作夏利文化之旅,九月中旬应该会回家。” “小时候你寂寞吗?” “据我所知,没有。我喜欢学习。”她解释,“我总觉得自己学得太慢,从来就不是个让人舒心的孩子。如果不是他们,我肯定会变成彻头彻尾的怪人,是他们帮我解惑,让我学习一切我想学的知识。” “你小时候真恐怖。”他干巴巴地说。 “的确。”她对他的反应很满意,“那你童年怎么样?” 他没有立即回答,一丝不安渗入她的心满意足。他可以轻松自在地谈他的飞行员生活,他的工作,但是私人生活还是私人生活。的确,告诉她他是混血儿,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已经算懈下了部分防卫,但是还是太少了。他一点都没提到过自己的孩提时代。当然,她告诉自己,他们俩认识时间不长,事实上连一星期都不到,这样的交往速度和亲密关系已经让她眩晕,时间似乎也过得特别长。 “不,我的童年很正常,”他终于开口了。她察觉他语气中的距离感。 “那你的弟弟妹妹们呢?” 因为就靠在他身边,她能察觉出他紧绷的肌肉微微松懈下来。 “只有我的小妹妹这样,不是说她很有破坏性,脾气很坏,她只是非常坚持自己的方式,不可阻挡。” 他对家族深切的爱意在话语中显露无遗,她偎近,希望他说下去,“你的弟弟妹妹都多大了?他们叫什么名字?” “麦可十八岁,高中刚毕业,下个月就要上大学了。他对牧场很有兴趣,大学毕业了肯定会开他自己的牧场的。乔许十六岁,是脾气最温和的一个,不过同时也是个喷气式飞机迷,跟我那时候一样,他想成为海军飞行员,不过隐藏得该死的好。赞恩十三岁,他。。。很内敛,沉静而危险,就跟爸一样。然后就是莉丝了,她差一百天到十一岁,跟同龄人比起来很瘦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外柔内刚,比牛还倔。我们都很擅长骑马,不过爸绝对是个魔法师,莉丝完全继承了这一点。” “那你的继母呢?”只要让他继续说就好了。 安心地笑了,“玛利,她甚至比你还娇小。” 她起身,“我个子不小。”腮帮子好战地鼓起来。 “你也不是特别高,我得说,不到平均水平。我差不多比你高一尺了。”他把她带回身边。他把她拉回身边,头枕着他的肩窝,“你还想不想知道玛丝的事情了?” “继续。”她嘟囔,他轻吻她的额头。 “玛丽温柔热情,坦率待人,非常深情,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情简直就是无敌的。她是个老师,如果不是她,我根本进不了军校。” “那么你一点也不介意她跟父亲再婚?” “介意?”他笑得意味深长,“能把他们凑在一起的事情我都做了,当然那也不是那么难,爸就像关在畜栏里的牡马,他决定要玛丽,不管要蹬掉多少栅栏有多少障碍他都会去做。” 他对他父亲性感天性的描述朴素形象得让她发笑。就她而言,她可想像不同自己爸妈会有那么性感的一面,可能他们的天性如此。不过他们肯定上过床,证据就是她,不过他们俩都非常低调,一致投入到科学活动中而不是身体本能里。他们的性生活估计温柔绵长,绝对不同于乔尹带给她的那种火辣粗俗激烈。 “那你爸呢?他怎么样?” “坚强,危险,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就算我还是小孩子,我都知道他会为我战斗而死。” 很奇怪的描述,不过透过乔尹,她可以想像他父亲有多危险,他们大概就像镜子里外的两个人。 “不要再说我了。”他说得唐突,尽管他们的谈话只涉及了他很小一部分生活。她能察觉出守护着他内心世界的那道门紧紧关上了。他托着她跨坐到自己大腿上,推开她的浴袍,双手轻托起她的乳房,“我想好好探索你。” 颤栗中,她低头,他古铜色的双手捧着她柔软白皙的曲线,“还有什么地方你没探索过呢。” “可不是。”乔尹冰蓝色的眸子深邃起来,升起热情的火焰,一手滑下,探向她双腿之间轻捻,“不过现在更加令人兴奋了。之前我只能想像你会有些什么反应,可现在,我知道你有多紧多热,我知道这么碰触你,你会有什么反应。”他以指尖的突然探入作为话题终结,狂野动作的背后隐着丝丝温柔关切。快感来得如此之快,热情激烈,她颤抖,她肌肉紧绷,她已为他的进入做好准备。 乔尹推开自己的浴袍,他早已蓄势待发,稳稳地迎接她的下沉。她包容着他,他则用有力的臂膀拥紧她。 “现在,我知道你有多柔软。”他低语,“我知道你会如何颤抖,该死!”最后那句话低微弱而暴躁。卡洛琳几乎没听见。她开始移动,因他而渴望,为时刻诱惑着她的释放而绝望。 他的掌紧紧扣住她的臀,仿佛这样就能定住她,她低泣,可是随着一声含糊的诅咒,他又一种更猛烈更快的节奏开始律动。这次不同于之前那些悠闲时光,快速无情而本能。她抵着他的肩保持平衡,开始最后的抽搐,一秒钟后他也加入了,后仰着头,青筋暴露。 恢复的时间甚至比整个过程更多。精疲力竭中,她无力地卧在他胸口。他温柔地拂去她脸上的发丝,拥紧她。“我没好好照顾你,”他平静地说,“两次了。” 她不明白,咕哝道:“什么?” “我没做防护措施。” “是我让你不要做的。”她闭眼,徜徉在那种亲密感觉里,无论是记忆还是不是冤家不现实中。“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感觉所有的事,只要是关于你的。” “第一次的确是的。可就算是那样,也不是这次的借口。” 感觉到他语气中的紧绷,卡洛琳坐起身直视他,“我不是孩子也不是白痴,乔尹,我知道那样做的风险和结果,责任有一半在我。我本可以说不的,但我没有。其实风险不大。拥有强盛未知欲的好处之一就是我对一切都很好奇,所以我读过这个,知道周期时机之类的事情。我们相当安全,安全到我不会心跳出汗狂翻日历。” “那还不是万无一失。我告诉过你,我不是赌徒。” “你那么介意?”她问得平静。 “你不会吗?” 她摇头,“不会。”声音沉静,坚如磐石。 他给了她尖锐的一眼,她等着他问自己为什么,不过他没有问。反之,他说,“你的例假就算晚了一天我都要知道。” 语气中命令的意味如此明显,她禁不住快速敬礼咆哮道“是的长官。”有时候他就是那么的上校。 他大笑,轻拍了下的屁股就把她推下大腿。她站起来系上浴袍,“我们什么时候得走?” “我订好今晚六点退房。” 也就是说他们待在这个私密小天地的时间不达只有几个小时了。真奇妙,她居然已经能如此坦然自若,无论是对客房服务,对他,还是对肢体间的亲密狂喜。如果这样的性吸引力平摊到一个礼拜的每一天可能就不会那么强烈了,不过她还是会非常享受这一周,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明天他们都要回归岗位了,她在地他在天。明天开始她又要面对无穷的恐惧,因为她深爱的那个男人要去涉险,而她无力阻止,哪怕是尝试着这么做也是徒劳无功。乔尹是天空中的鹰,只有死亡和衰老才能让他停下。她会常年处于恐惧中,还要保持缄默,如果真能保证“常年”的话。 现在,在不得不面对现实前,她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在这些担忧上。 不知道这个周末对乔尹会有什么意义,或许只是一段艳遇一段插曲,但是对她面言,这个男人这个周末释放了她天性中的热情,她能感到……由内而外的蜕变,更自由,更充实。如同长久以来她都是透过灰色的面纱观察世界,忽然间那层纱被扯开了,她看到了真实多彩的世界,不再与世隔绝,而是融合其中,不再孤单寂寞,如同她的大半生,自从意识到自己的智商不一般后她就孤寂至今。把自己交给他,她获益颇多,因为一部分乔尹是属于她的,他给了她美好的加快,火热的经验……。在他强有力的守护下,她如同鲜花般盛开,深深了解自己的天性。 忽然,她强烈希望自己的同期错了,这样她就能怀上他的宝宝,尽管常识告诉她这个难度很高。 “怎么了?”他开口,浓黑的眉毛挑起。她意识到自己定定地站在他面前盯着他很久了,天才知道有多久。 一丝笑意浮现,如曙光般点亮她的脸庞,“我只是在思考。”她认真地说,“如果你全裸出现在征兵海报上,女人们肯定会蜂拥而至要求参军。” 他似乎惊讶极了,接着爽朗地大笑,揪住她浴袍一角拉过她来,“你是说你愿意跟美国的所有女人分享我?” “这辈子没这打算。” “就算我的国家需要我挺身而出?你的爱国精神呢?” 她探入他敞开的袍子,坚定地握住他,“只有一个地方不可以,”她甜蜜地回答,“就是这里。” 尽管他们才做过爱,他还是起了反应。“我会给你两天时间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我就要叫警察了。” “我们没有两天时间了,”她指出,看看钟,“只有八小时了。” “如果我浪费一秒钟我就该死 。”他回答,抱起她。他喜欢在床上调情,抱她去卧室的路上,她紧紧勾住他,希望此刻成为永远。 当然,这是不现实的,她想也没用。离开私密的空间感觉有点奇怪,六点半的时候他们回基地了。她静静坐着,想沉浸在过去两亲密气氛中。今夜,以及今后的每个夜晚,她都要独自入眠了,直到下个周末的来临。可能还要久些,因为乔尹没有提到明晚的事,可能不会有下个周末了。 她瞄了他一眼,虽然变化很细微,但是越靠近基地他就离她的爱人更远,离上校更近。他的所思所虑都围绕着“夜翼”——那些光滑致命,天下无双的飞机以及它们在他手中的反应。可能变化就在于他现在是它们的爱人而不是她的了。它们为飞而飞,让他飞得更高更远。她只能寄望它们能带他平安返航,回到她身边。 她还没准备好,他已经停在她住处门口,站在她面前,清澈无底的眸子凝视着她的脸庞,“我不想跟你吻别,”他说,“一吻你我就刹不住车,我已经习惯拥有你了。” “那……晚安。”她伸出手,却马上收回了。她甚至无法忍受跟他握手,共度这样一个周末后,独眠太痛苦了。 “晚安。”他忽然转身走向货卡。卡洛琳快速开门步入,不想看他远去。她小小的住处跟基地其他居所相比已经算奢华了,可是仍然荒凉令人窒息。她飞快打开空调,可是空虚感挥之不去,只是因为乔尹。 她寻晚没有休息好,一直想着他,寻找他的温暖,寻找过去两夜纠缠着她的男性躯体,她的身体适应了之前的饕餮,因得不到满足而疼痛。 她辗转反侧了整晚,最后终于放弃了。工作是她的万灵药,希望这次也不例外。她是被派来工作的,可不是垂涎项目经理来了。 这招的确有用。她全身心投入当天试飞准备工作中,乔尹没有路过探望,她很感激这点,才刚重新控制自己,如果他吻了她,她又要失控了,搞不好结局就是她躺在办公桌上,双腿绕在他腰间。他肯定预见到这样的诱惑,并且极力抵抗,可她不确定自己能。正如平时,cal是第二个到办公室的。“周末过得好吗?”他谨慎发问,“我找了你好几次想问你有没有兴趣看电影。” “我在维加斯,”她回答,“一直在那儿。” “我早该猜到。那儿好玩吗?你去赌场了吗?” “我不太爱赌,多数玩的是迷你高尔夫。” 他大笑,自己冲了杯咖啡。“看看那样的生活也就够了。”他建议,“刺激太多会让人提早衰老。”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这个周末早就过百岁了,反之,她觉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精力充沛。 激光小组到的时候乔尹不在控制室,飞行员全在飞机上,引擎已经热了。今天的任务跟周五一样,乔尹、boie wade驾驶夜翼,daffy deale和mad cat myrick坐f-22。项目组全体围绕在各自的监视器前以便在试飞过程中监视优越感器输出信号。 黑鸟上天了。 开始很平衡,激光设备如预期地锁定标把。卡洛琳长舒一口气,她没天真到认为不会有其他问题出现,不过至少最担心的那个问题似乎已经解决了。他们一遍一遍调试着不同速度不同范围下的运行情况。yates微笑了。 返程途中,mad cat在乔尹侧翼,daffy则在bowie wade下方。卡洛琳闲闲地看着监视器,突然间bowie的定位信号灯亮起来了,“他触发了?”她大声问。 yates和adrian回到监视器前,他们也同样疑惑不解。cal查询他的电脑,几乎同时电脑上的红色开火信号开始闪烁,控制室和广播里满是嘈杂的叫嚷声。 “我中弹了,我中弹了。”daffy尖叫着,bowie也在咆哮,“那该死的东西就这么出去了,该死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损失怎么样?”是乔尹的声音,沉着冷静,带着压倒一切的权威。 “无法控制,我的hydraulics该死的被击中了。完全动不了。”daffy的声音很紧张,“弃机!”bowie大吼,“别迟疑了,daffy,你控制不来的!” 吼叫声声叠叠,控制室一阵骚动。 飞行员们石化了,神色僵硬,等待着最终结果,他们的同伴究竟会平安回归还是死在他们面前。 接着又是乔尹的声音,他大吼:“弃机——弃机——弃机!就现在!” 钢铁般的权威性直接遥控daffy的行动,电脑显示飞行员弹出了。 “我看到降落伞了。”是mad cat的声音,“他太低了,他太低——” 接着无线电传来f-22坠毁的爆炸声。 第九章 乔尹大步流星跨入控制室时暴怒无比,不过他的怒气是冰冷的,冷得令人战栗。他的眼光扫过激光小组,如蒙上蓝色的冰霜。“该死的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猛然爆发,“激光大炮根本不该被激活,更别说自动发射了。” 他们全都茫然无措,周五下午系统检查的时候明明完美无缺。 “嗯?”这个单音节词如来复枪上膛声般尖锐。“我差点因此失去一个弟兄,价值八千万美元的飞机现在在方圆一公里的沙漠里支离破碎。他们当中有没有能告诉我妈的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控制室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都在等待一个答案,什么答案都行。yates温和地开口了,“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们会找出问题所在。” “你们该死的最好能找到。三十六小时内我要得到一份关于这次事故的报告,里面得有你们的分析和解决方案。所有飞行员都要进行清查,直到我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并且保证不再出现这种问题。”他甚至都没瞄卡洛琳一眼就转身出门了,如他来时般怒发冲冠。 某人柔和地吹了声口哨,yates脸色憔悴,“我们搞清楚问题前都甭想睡了。”言简意赅。 飞行员损坏严重。daffy几乎没命了,他弹出太晚了,降落伞没有完全展开,着陆太快太猛,左腿断了外加脑震荡,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bowie几乎失控,狂乱地发誓他绝对没有碰过锁定键和触发器,乔尹相信他,bowie非常优秀非常细心不可能犯这种错,但这该死的激光大炮不知怎么的锁定了目标自动发射了,几乎要了daffy的命。电脑会精确地告诉他们发生的事情,但是乔尹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激光根本不该被激活,但是bowie的飞行器上至少有一门炮被激活了。如果用的是极限值,那么f-22在空中就毁了,daffy根本没机会活下来。 乔尹的怒气在升级,因为这次的误伤非常可能跟周五的锁定问题有关。卡洛琳说过只是电信号的小问题,而且已经修正过了,不过显然问题更糟糕了,完全没有得到修正,还差点害死一个人。他的愤怒对象也包括卡洛琳,她是激光小组的小分子,他俩之间的关系解脱不了她作为小组成员的责任,也无法为她赢得特殊待遇或者说宽恕。 激光小姐不会是唯一加班工作的人,空军不会坐视一家f-22的损毁和一个飞行员的重伤。他得向基地指挥官和五角大楼的ramey将军做份报告。此外,他们无法忍受夜翼的这种问题,国会的军事预算也是。他必须完成测试,并且得出操作手册。这个项目的重要加分点在于目前一切都是按照进度进行而且没有超预算,而拖进度就意味着金钱付出。如果投票进行进夜翼超预算了,性能又不稳定,项目就有麻烦了。预算拨放与否取决于他是否能完成他的工作,以及项目的可行性与可靠性。 ********************* 跟ramey将军的通话证实了他的观点。“你必须找到激光大炮的问题确定永远不会再发生这些问题。”将军的语气很淡,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说话算话。“快投票了,我们承担不起这种混乱,如果不能自由控制,首架可靠的激光大炮又有什么用?我们必须拿下它,乔尹,夜翼项目太重要了。” “是,长官。”乔尹回答,他飞过夜翼,知道它们有多重要。飞行员在高级飞行器上的生还率更高,其他一切都一样。夜翼的萌芽对美军飞行员而言是一大优势,对乔尹而言,则意味着国家安全,战争胜利。他三十五岁了,经历过两次战争,世界格局比期他当年在冷战时期加入军校时甚至更动荡。局部战争不时爆发,每一场都有可能引发世界大战,与此同时,科技飞速发展。五年内,f-22不过能与其他国家的战斗机打平手,别说大优势领先了。夜翼能独占鳌头——很大程度上。 “有没有内奸的迹象?”将军问。 “警报从没响过,但我已经让安全部分析工作模式,看看是不是有这个可能了。” “你的直觉呢?”ramey将军及其信任乔尹的本能。 乔尹停了一下,“飞来横祸,措手不及。我们还不知道到底只有一架大炮有问题还是普遍现象,但这要么是系统的大漏洞,要么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可能性对半开,所以我不能排除内奸的可能性。拿到电脑分析后我会更有把握的。” “一有情况就告诉我。” “是,长官。” 乔尹坐回椅子上,若有所思。内奸,没人喜欢这个想法,但他承担不起不考虑的后果。科技的日新月异让间谍活动也与日俱增。安全部已经尽最大力保证夜翼的隐蔽性,那就是为什么每幢大楼门口和窗户都有传感器的原因,这些传感器连接到主机电脑,记录着进出人员的身份和出入时间。晚上停机棚还有保安站岗,没人能悄无声息地接近飞机,可如果是内奸,那就意味着他有必须的安全证明。 如果他够幸运,激光小组会找到问题所在,那就仅仅是机械问题,还可以解释一切。但如果不是这样,他希望安全监察已经运作了。 真他妈烦!如果他们不能马上找出问题所在,也就是说他今晚没法见卡洛琳了,一晚不见已经是纯然的折磨了。真奇妙,他的身体居然那么快就习惯了这样频繁的满足,他对她的渴望也同样强烈的令人诧异。他从未如此想要一个女人,简直像持久高烧不退,他从未如此欣赏一个女人,无拘无束。她生气勃勃,她的思想她的个性如同她的爱一样坦率不畏。把思绪转向她真是个大错误,他的裤子开始不舒服了。兄弟,快下来!他不无自嘲,现在显然不是最佳时机和地点。 ******************* 无论他们如何检查,都无法确认激光系统是如何在无意间被激活的。卡洛琳的专业是激光本身,而不是触发装置,那是adrian的领域,他现在正因此脸色阴沉。如果问题出在他那块,他可能会被公司召回甚至解雇。一如既往,他又把矛头瞄准卡洛琳。 “你算什么,扫把星?”他咕哝,一边板着脸检查着火力装置的每个细部。“每一块都运作良好,只要做些小调整,直到你出现。你一来就什么事都不对劲了。” “我从没碰过那个装置,”她指出,拒绝让他激怒自己,或者又陷入互指差错的阶段。她没其他意思,可是adrain把她的话当成暗指那一直是他的工作,所以显然也是他的错。 “别吵了。”yates出声制止,“cal,计算机有什么显示么?” cal看上去精疲力竭,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拼命看暗淡的输出结果而充血。他摇头,“都是对的。” 他们集体站在bowie驾驶的飞机腹部底下察看激光设备。卡洛琳盯着那个盒子,摒除杂念把故障原因一个个列推排除。看上去激光的工作流非常完美,火力装置也是。锁定功能运作正常,他们已经检查过了。毕竟它所定了daffy的飞机还击落了它。但它为什么会锁定呢?谁给的命令?根据电脑记录,bowie的确没有碰过开关,那么锁定和火力装置就算自动运行的,它们不该运行的。连激光都不该被激活。同时出现了三个问题:激光被激活,锁定系统瞄准了daffy的飞机,并且自动开火。三件事没有一件应该发生,它们同时发生的概率比墨菲法则的可能性都小。 她不喜欢自己的推论。如果不是逻辑原因,那么就是设计的问题了。激光不可能因为随便一个碰撞就被激活,它当然没有外部开关控制。激活命令是激光小组经过一系列精准的电脑指令才能完成的。因为安全考虑,只有他们几个有权限做那些指令。不可避免地,逻辑指向一个事实:激光小组内的某人激活了系统。 卡洛琳不信任突然跳出的结论。她的工作习惯有序精准。在她允许自己怀疑共事的其他三人之中有某人故意破坏了激光系统之前,她必须确定小组外没人能做这件事情。现今的一切都计算机化了,尽管都有防火墙和足够的安全措施,没有事情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很难没人做过不代表没这个可能性。如果有人得到了激活命令那么就可行了,他或她就能切入程序加上命令,跳过飞行员对锁定开关的物理操纵,设定比如另一架飞机靠近到一范围之内就自动锁定开火,对于任何一个懂电脑的人来说,这都易如反掌。可能bowie像个定时炸弹般,等待着设定好的环境变量得到满足。被指定掩护bowie的daffy运气真背,但是被击落的人也可能是mad cat,甚至乔尹。 yates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她面无表情地站着,注视着激光盒子视线却穿越了它。他几乎能看到她媲美计算机的大脑飞速运转列出一张清单,无情地缩小可能性。 “什么结论?”他终于等不及问出口了,“有什么线索吗?” 她眨眨眼,视线慢慢重新聚焦到他身上,“我觉得我们应该检查计算机程序,”她回答,“如果不是设备的问题,那么就肯定是程序了。” cal面容憔悴,“你知不知道检查完整个程序需要多少时间?”他有所怀疑,“那么长的程序啊,这是我编过最复杂的程序了。” “或许用克雷……”她低语,重新看向那个盒子。 “租用一台克雷电脑?”yates打了个问号,不过他已经开始考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了,“贵到死。” “不会比停止项目贵。” “要排很久队才能租到,除非五角大楼能给我们点特权。” “是啊,这是个好主意。”adrain毫无耐心,“不过他们大概忘记大老板只给了我们三十六个小时,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了。我不认为他会对一个可能的原因感到满意。” “我们目前毫无头绪。你有更好的主意么?”卡洛琳同样没耐心地回嘴。 他盯着她不语。事实是,他们走进死胡同了。卡洛琳没提到她的另外一个结论,如果问题真的在程序上,他们还是行查找到底这是个基本的编程错误还是某人故意改动了程序。让克雷电脑云跑一遍程序就会有答案了。通过比对原始程序,克雷电脑会告诉他们哪段工作程序被改动过,如果没有,那么就要回到datatech的画板上,如果有,那么他们就能找到该为些改动负责的人了。 “我们该怎么做?”cal问,揉着眼睛,“停止查找,假设我们可能在程序中找到问题,还是通宵查找那些我们不知道是什么的问题?” 卡洛琳朝他露齿,“如果你已经到了你语气里那种摇摇晃晃的状态,我不认为你能熬整晚。” 他睡眼朦胧地瞧了她一眼,给了个同样睡眼朦胧的笑容,“真丧气是吧?我年轻时能整晚狂欢白天还面不改色地工作,然后继续狂欢作乐。你就是我以前的翻版啊。” “真高兴他们如此自在。”adrain呵斥。 “够了!”yates发怒了。他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他调整语调,“两都都是。除了让自己精疲力尽,这们得不出任何结论。今晚暂停。我认为我们已经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除了程序,我们在这儿做不了。我打算好好休息吃顿好饭,仔细考虑一下,然后我会找麦肯雷上校谈谈。休息去吧。” *************** 安全主管ivan hodge上尉毫无预警地开口了:“我们发现一个可疑的模式,长官。” 少将tuell税利的目光更尖锐了。作为基地指挥官,他的责任重大,对f-22的坠毁原因他非常关心,“告诉我们你们发现了什么。” 上尉拿出一本厚厚的日志,放到乔尹的桌上翻到做过记号的某页。“这儿。”他指着一个已经用黄色高亮的条目。“这是激光小组卡洛琳的安全代码。她上周四作为心脏病突发成员的替代者来到基地。” 乔尹胆汁上涌,目无表情地等待着hodge上尉后面的话。 “她习惯于每天比所有人都早到,比所有人都晚走。”上尉说道,乔尹感觉放松了些。卡洛琳是个工作狂,从不停歇,他自己曾好几次在她未察觉的情况下靠近她,没发现过她在做什么可疑的事……除了又一次她飞快的清掉了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他想过这个问题,直到刚才才记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长官,”hodge上尉对乔尹说,“就这本身而言,并不代表什么。”他翻到另外标记好的一页,“但是这里,周四晚上,感应器显示爱维斯女士在12点前进入了激光工作区,直到次日4点才离开,整段时间她单独在那儿。6点的时候按平时习惯进入办公室,那天早晨飞机起飞,第一次出现了激光设备故障,是这样吗?” 冰霜重新凝结在乔尹的眼中,“是的。” “当天下午她跟小组的其他同事一起离开工作区,周日晚上又再次出现,还是在12点前。这次她仍旧独自一人。她4:30离开工作区,6点回来。这次deale少校的飞机被击落了。这些半夜出现事件与她抵达后才出现的问题联系起来,看上去不太妙。”上尉看向乔尹的时候迟疑了一会儿。上校的表情足以让任何心智健全的男人犹豫,hodge上尉自认心智非常健全,但他还是得说,“我理解您正对爱维斯女士有私人兴趣。” “我们一起出去过几次。”他们一起做的该死的比那多得多,他的想法很野蛮。她全力投入他怀中,让他把从前的交往经历忘一干二净,化整为零。而从维加斯回来的当晚她就溜进工作区……干了什么?偷偷激活了bowie飞机上的激光系统?也激活了他的?他是不是也很可能成为向朋友开火的那个人? hodge上尉看上去很不安,“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提过什么吗?问过跟夜翼相关的问题?” “没有。”他非常确定。提到过关于工作的话题只是最大路的。但是为什么?她该问他什么问题?“她不必问任何人就能知道项目的一切。” “的确。但是她是否提到过那些你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可能导致激光设备失灵的原因?例如想中止夜翼项目?” “没有。”她不会这么做。卡洛琳太聪明了,不会做那么外露的事,她是个天才。卡洛琳绝对能激活激光系统,她不仅是个专家,还有权限接触到代码。“但她有这个学识也有机会。”他听到自己说,“你还有其他证据吗?例如动机,任何她过去可疑的地方,或者金钱问题?” “她的背景干净得像张白纸,”上尉也承认,“我们准备做个彻底的复查来确定一切正常没有动过手脚,但这仅仅是个预防措施。每个跟项目有关的人都会被彻查一番。” “做好了告诉我。”tuell少将说,“她能从工作区激活系统而不真实接触它们吗?战斗机都是二十四小时警戒的。” “是的,长官。”hodge上尉说,“可以通过计算机指令。爱维斯女士拥有双学位,一个物理博士,一个计算机硕士。她非常熟悉计算机。” “我明白了。” 将军叹息,“你们有什么建议?” “我们不会正式起诉,长官。我们必须证明可能性,时间上的确比较可疑,但是我们没有证据显示程序被改动过以及操作激光系统,仍有可能是机械故障。” “但你不这么认为?” “是的长官。问题从她来了才产生,而且都发生在她半夜潜入工作区后。她是平民,我建议通知fbi,将她禁闭在基地内,但还不到监禁她的地步。作为预防措施,我也将禁止整个激光小组进入工作区,直到事件明朗。” “为什么这样,上尉?” “如我所说,长官,以防万一。她可能不是唯一一个介入的人。” “日志并未显示有其他人在可疑的时间进入工作区。” “这部代表没人知道。比起失去另一架f-22甚至一架原型机来,暂停测试一段时间花费小一些,我认为麦肯雷上校会同意我的观点。” “对。”乔尹语气强硬,“你打算审问爱维斯女士吗?” “是的长官。” “我希望能在场。” “当然可以,长官。”hodge上尉有点奇怪,麦肯雷上校根本不必要求准许,基地里任何关于夜翼项目的事情他都有最高指挥权。 “什么时候?” “我会让我的人护送她来这里,如果你愿意。” “就这么办。” tuell少将起身,“先生们,这件事我全权交给你们处理。我确定你们在正式起诉前都知道我们的立场。不过,尽一切手段解决这件事,项目太重要了。” 他们一起敬礼致意,他也回礼。他离开时,hodge上尉指指乔尹的电话说,“可以借用吗?长官。” 乔尹微微点头。hodge上尉提起听筒按下某个键,“请护送卡洛琳爱维斯女士,到麦肯雷上校的办公室来。确认。” 接电话的那个人重复了代码,hodge上尉说,“正确,谢谢。” 他挂上电话转向乔尹,“十分钟后。”他说。 第十章 卡洛琳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渺小如此无助,她被吓坏了,坐在乔尹的办公室里,她试图跟他视线交融,无声地请求他信任她,但他没有看她。或者更确切地说,他看着她,但是以一种冷酷置身事外的眼光注视着她,仿佛他正在观察一只昆虫。他没有看着她,他脸上的表情是最让她害怕的地方,冷硬如石。 “不,我确实没有在那些时段里进入过工作区。”她已经重复一百遍了。 “感应器记录下你出入的时间,爱维斯女士。”基地安全主管hodge上尉非常善于重复他自己的话。 “那就是传感器的错误了。” “错,那些传感极其敏感,堪称艺术品。” “传感器出错了。”她深呼吸竭力冷静下来,觉得怕的有点泛恶心。“周四白天我把id卡掉在什么地方了,我周五早晨穿衣服时才发现。” “你一直这么说。我们没有你签署的所谓丢失识别卡的文件记录,你知道这对最高安全级别的项目来说有多重要吗?或许你愿意再解释一遍。” “我记得周四把卡片夹在文件夹上了,可能有点松。我没通知安全部是我因为我觉得那么做手续太烦,而且我确定我的id卡没掉,仍然在办公室里某处。” “但是传感器纪录到你那天下午跟其他组员一起离开办公室。你必须当时带着识别卡才行,相信我,爱维斯女士,传感器出入都能进行记录。如果有人跨过警戒线而没佩带合适的识别卡,一定会触发警报的。” “所以我说传咸器必须修理了。我发现找不到识别卡时,我就打电话给cal gilchrist,让他到办公室帮我找。他在地上找到了我的卡,把它带回给我,然后回住处了,而我开始工作。你们该做的就是去问他。” “我们会问gilchrist先生一些问题的。不过纪录显示你和他两人同时进入了大楼,两分钟后一起出来,然后你又重新进入了,一小时后gilchrist重返办公室。” “那不可能。gilchrist先生拿着我的id卡出来后我才进入办公室的。一个人带着两张id两离开大楼,你们昂贵的传感器怎么显示这种情况的?” 上尉无视她的问题,转而在他的笔记本上飞快地做了个记号。“周日晚上你有没有放错你的id卡?” “没有。周日晚上我没有进入工作区。”她控制不了自己飞快地瞥了乔尹一眼,眼神中有着恳求。他在想什么?他肯定不相信她会破坏激光系统。 “传感器说你有。如你所说,你的id卡在你身边。” “我周五晚上放在哪儿,今天早晨就是从哪儿拿出来的,id卡就在那儿没动过。” “你整个周末都没碰过它?” “我整个周末都在维加斯。” “而且把id卡留在这儿。” “你离开基地时会带着你的id卡么,上尉?”她反唇相讥。 他语气温和,“我想提醒你的是,我不是那个有嫌疑的人。” “有什么嫌疑?说清楚。”她挑衅。 他拒绝回应,“你说你整周末都在维加斯,周五周六晚上都没回基地?” “是的。” “在维加斯哪里?” “希尔顿饭店。” “有很多希尔顿饭店。不过应该是可以证明的吧?” 乔尹打断道:“爱维斯女士跟我共度周末。我能证明从周五傍晚到周日晚七点她不在这里。” “我明白了。”hodge上尉不动声色,但是卡洛琳的脸红了。这次她没有望向乔尹。 “那么你的id卡这段时间内都锁在你的住处?” 她再次深呼吸,不过似乎不太管用,“是的。” “你确定你的住处锁好了?” “是,我总是检查两遍我的门有没有锁上。” 他看上去不太相信,“‘总是’是个非常精确的单词,意味着从不例外。你是说你从没漏查过?” “这次事件中,麦肯雷上校亲自检查,我在旁边看着。” 上尉瞄了眼乔尹,他点点头。乔尹眼神很难捉摸,波澜不惊,读不出他的表情。 “你确定你的识别卡在你的保管之下,没人动过。纪录上说,你在——”他停下来看了一下日志,“周日晚上23:47工作区。”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睡觉。” “一个人?”上尉冷漠地问。 “是的。” “没人能证明这点。你说你在床上,但电脑日志说你在工作区。” “去问cal gilchrist!”她语气尖锐,“别浪费时间反复问我我已经告诉过你的事了。” ******************* “周四早晨,我进入你办公室的时候你清掉了屏幕上东西还关了电脑。”乔尹开口,声音低沉冷酷,“屏幕上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让我看到的?” 她沉默地凝视着他,全然不知所措。听起来他跟hodge上尉一样认为她有罪,但他该知道……她试图集中精神回想当时的情景。周四早晨,她记得他吓了她一大跳,她反身抵抗时他把她困在怀里,为了平复自己对他的反应,她才转而向电脑让自己有点事情做,但她想不起来当时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记得了。”她虚弱地说。 “哦快点,”他轻蔑地说,“你记得一切细节,你的大脑跟磁带一样从不遗漏。” “我不记得了。”她凝望着他重复道,震惊地意识到他眼中的表情混合着蔑视,厌恶……甚至是愤怒,是的,愤怒,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怒火,乔尹麦肯雷的火气冰一样寒冷,也正是因为这点而可怕。他就这么看着她,仿佛这样做就能毁掉她。他不信任她!!! 顿悟如当头捧喝,仿佛是个不断膨胀的东西堵在她胸口让她无法呼吸,直到感觉心脏缓慢痛苦地跳动。如果他们俩的立场对调,她绝对不会毫不犹豫地给予他全心全意的毋容置疑的信任,因为除去证据的因素,她知道他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祖。显然,他认为她会。她的思维向来有条有理,但是猛然间一项认知充斥她胸臆;她信任他是因为深爱他吸引,而如此深入地把他当作一个男人了解是他是因为,她,爱上他了,可是对他而言,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身体上的牵绊。他没费心来了解她这个人是因为人根本不在乎。 震惊中,她退缩了,身体虽然丝毫末动,但是灵魂挣扎着退开了,她关上了她的心门,敛起所有的反应,牢牢地束缚住,重新建筑她的感情防线。可能这么做已经晚了,但是人类自我保护的动物本能总是会胜出的,所以她顺应了她的本能。重新与他时,她已经面无表情眼神空白。她无法忍受再把自己交付给他了。 “你当时在做什么?”他重复。 “我不记得。”甚至连她的声音也同样平板,她绝望地牢牢锁住自己的情感不漏出一丝一毫,几乎呆滞地问:“我假设我有破坏项目的嫌疑。” “我们没那么说。”hodge上尉回答。 “你们也没说我没有嫌疑,目前情况看起来像是在审问。”她转开视线,因为无法忍受看着乔尹。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再次看向他。稍后独处时,她会重整情感做个损失评定,但是现在只要看着他,她就能觉得到自己支离破碎。太痛苦了,她处理不了,只好选择无视。 ********* “我们在wade上尉飞机上的激光系统找不到任何故障。”她说,从自己平静的语调中找回一点自尊,“我们讨论后,yates korleski,我们的小组领导打算好好考虑过后,今晚跟麦肯雷上校谈谈,我们觉得问题出在计算机程序上。” hodge上尉看上去相当感兴趣,“什么问题,爱维斯女士?” “我们不知道,我们想比较工作程序和原始程序,这样就能知道我们目前的程序有没有被修改过。” “如果有修改过呢?” “那么我们就知道修改过哪里了。” “这是谁的点子?” “我的。” “为什么你会有这个点子?” “排除法。所有可能性里只剩这个嫌疑最大了。” “但是你抵达前程序运行良好。如果你找到了问题所在,那么这会是个巨大的荣耀,不是吗?爱维斯女士?” 她毫不退缩,只是继续坚定地看着他,“我没有监守自盗破坏程序,靠找到问题来获取荣誉。” “我没有指挥你这么做。我只是问有没有这个可能如果你在那么重大的项目中找到了核心问题所在,这会成为你个人的巨大成功。” “我的职业声誉有口皆碑,上尉,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小组里的原因。” “但你并非原始成员,所以你并没有优秀到这个程序。你是否记恨没有入选初始名单?” “我事先根本不知道,所以不可能记恨。我之前正在忙其他的事。夜翼项目组在我完成自己的项目前已经成立,我一个月前才空下来,那些都能考证。”她在他提问之前就补充道。 “唔。”他研究着之前记下的笔记,然后抬头回以一个笑意未曾达到眼中的微笑,“我觉得我已经问完了,爱维斯女士,你可以走了。oh——你被限制在基地内不得外出。如果你被逮到试图离开就不太妙了。” “我的电话也受限制了么?” “你需要打电话给某人吗?”他以一个问题回答,“或许,律师?” “我需要么?” 他又那么笑了,“我们还没提起任何诉讼。” 他只是必须加个“还”而已,她冷漠地注意到,但这个对她没影响,“你们还没提起诉讼而我已经受限制了。容我提醒您,我是个平民,hodge上尉,不是军队的一分子。” “也容我提醒您,爱维斯女士,你目前身处军事基地,而且这是个军事事件。如果必要,我们可以将您关在紧闭室直到正式提诉讼。您可能是无罪的,但是如果您坚持要待在牢里,我们也乐于招待。” “您表达得很清楚了。” “我也这么认为。” 卡洛琳起身,全神贯注在腿上,确定它们不会颤抖后,她才命令它们前进。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瞧都没瞧乔尹一眼。 ***************** 他们会跟cal谈的,他会证实她告诉他们的切,这会让他们接受昂贵的传感器可能并且已经出错的事实。或许安全部有个主要的紊乱在于两张id卡有同样的条形码。或许有人复制了她的识别卡潜入工作区对程序进行破坏,但跟cal谈了之后他们就不得不承认那个人不是她了。 她一点也不担心会被起诉,尽管忍受上尉的盘问不是个愉快的经验,但她可能永远也无法从乔尹的眼神,以及他不信任她,认定她会叛国的认知恢复过来。 她为自己建了个巨大的纪念碑,纪念自己的白痴,尽管她有过人智商,但还是犯了个基本的女性错误,那就是认为跟男人做爱了就意味着有了承诺。不,不是做爱,只是有性关系。又是一个错,把性关系看得太重了。对男人而言,这只是一种生理欲望的满足,跟食欲一样,不涉及情感。她是在做爱,而他只是在满足性欲;她奉献了自己,身心乃至灵魂,而他以身体的愉悦作为回报,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多么伟岸的身体啊,她还以为她是得到比较多的那一方。 哦,她没傻到认为他爱上了自己,但是她的确以为他会在乎她,至少有一点点。显然她把性技巧和感情搞混了。至少对她而言,他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他总是那么自制,除了他的亲密家人,从不让外人窥见他的真心。她开始明白这么做的睿智了,现在她愿意付出一切让自己的情感世界得到保护,这样她就不会崩溃到支离破碎,痛不欲生了。如果这么做能平息她的痛苦,她会这么做的,可惜她知道这没用,没那么简单的。 或许他知道真相后还会指望继续他们的关系,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卡洛琳试着想像自己会如何应付这样的场面,但一点都想不出来。 她也无法想像如何继续在这儿工作下去,每天看到他。她一直都是对的,毕竟她从未与男人在一起过。第一次的经验就像场灾难,以致现在她要么就不可思议地继续与他一起工作下去,要么就毁掉自己的职业口碑自动请辞。 看起来工作像是她仅有的了,如果就因为个男人而抛弃一切,她就该死了,就算那个男人是乔尹麦肯雷上校也一样,哪怕要费心全身精力,她也要完成这个该死的项目。她会跟他讨论工作,甚至是以礼相待,但是她绝对不会再冒险对他敞开心扉,她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痛苦了。这次已经超过她的底线,而打磨仅仅开了个头。 “cal gilchrist直接否认在她桌子底下找到过她的id卡。”hodge稍后告诉乔尹。当时已经快午夜了,但是今夜无人入眠。“他说她周五早晨打电话给她,要求他陪他进大楼,因为觉得那天早晨有人跟踪她,有点害怕。他说他跟着她进楼快速检查了一下然后回住处洗漱了。” 乔尹的脸庞坚硬如石,他原本就不允许自己指望gilchrist会证实她所说的一切,传感器记录下她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那一刻起,一切都是多余的。 “那么为什么要用他做伪装呢?她肯定知道他不会掩护她的。” “可能不会。证据表明,他们是相当要好的朋友。adrain pendley是绝对不会出手相助的,可能她和gilchrist有过去,因为她好像很确信他会尽力保护她。” “不可能。”至少他能确定这一点。卡洛琳从未跟除了他以任何男人亲密过。在ivan开口问他为什么之前,乔尹先问,“那么korleski呢?他们讨论过问题出在计算机程序的可能性吗?” “是的,她在这点上说了实话,他证实是她提议要检查程序的。他强烈否认她会破坏程序让自己成为拯救项目的英雄,也不相信她会为了钱那么做。” “那么他认为小组中的其他人会为了钱或声望而这么做吗?” ivan摇头。 “其他人的调查情况如何?” “需要时间来重新证实一切,但是其他人都毫无污点。如果不是出入记录,我也永远不可能怀疑到她头上。” 乔尹能理解,他也不可能怀疑到她,同样他也无法理解自己对她的痴迷。他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把她带上床深深埋在她甜美的身体里。现在他不得不考虑其中有多少算计的成分,她究竟是因为为他情迷意乱才不顾一切地献身,还是她以前就这么做过……老天,除了欲望,还有什么可能让她那样与他做爱?不会的,她不可能有意接近他来寻找夜翼的机密信息,或者在她被逮住时用他来做掩护。她不必从他这里获取任何作息就能接触到所有她需要的。仅仅因为他们俩睡过就认为他会掩护她未免太冒险了,卡洛琳要他,就算他不相信其他的事,他也确信这一点。 现在该怎么办?他从未如此被激怒过,也从未如此……受伤害,他不得不承认,仿佛当胸一击,从没有人像卡洛琳这样做到过。她一直都是率真不伪的,从没什么不可告人的诡计。他想要退回到超然的高度不带感情地审视一切,但是他做不到。 他从未遇到过像夜翼这样的飞机,它是特殊的,甚至更独特,是制造工艺上的里程碑,空中的魔法。他会毫不犹豫地为保护这些飞机而献上生命,因为它们能保护他的国家。纯然的爱国,纯然地爱这些原型,它们都属于他。他也一直认为卡洛琳属于他,是他的女人。 如果选择的天坪两端是卡洛琳和夜翼,他会选卡洛琳。他可能会因此鄙视自己,但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让她受伤害。但是如果在卡洛琳和祖国之间……没有选择,无法选择。他不会放任这样的选择发生。无论她是多么暴躁多么勇敢,无论她多么乐于挑战他多么毫无顾忌地投入战斗。从第一次在一起她就不要他做个绅士,坚持要接纳所有的他,两样也全身心地投入,卡洛琳总是迎头而上毫不退缩的。 他停下思索,眉头微微皱起。卡洛琳看上去不像会在暗处做小动作的那种人,或许他不像自己想的那么了解她,但他可以发誓,她身上全是铮铮铁骨 他要见她,他在面对面地盘问她问题,没有其他人在场做缓冲。他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的。 第十一章 他原打算直接到她住处去的,但是半途上又折回自己boq的住处。现在的他火冒三丈,无法面对她,尤其是临时平民宿舍周围有太多的旁观者,他们没必要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从未如此震怒过,当然,也从未遭受过这样的背叛。该死的,她干嘛要做这种事情?一定是金钱作怪,但他无法理解那些仅仅为了钱就叛国的心理。 叛国。这个词在他脑海中回响。一旦被起诉而且宣告有罪,她就将在监狱里度过她的余生,不得假释。 他再也无法与她做爱。这个想法让他怒火直喷,他只能在自己的小小宿舍里不安地来回踱步。一个周末根本不够,他怀疑一千个周末才够把她清除出他的系统。他也忘不了有两次他没有采取保护措施。尽管她时机不对,但她还是有可能怀孕。md,太混乱了!如果她怀孕 ……这时候考虑这个简直是增加烦恼。他马上会知道真相的。但是如果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他该怎么办?他还是无法把她弄出监狱。 那还是在她愿意告诉他的前提下。今晚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甚至已经拒绝看他了。他一直注意着她,试图读出她的反应,忽然间她开始退缩了,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在他眼前发生,那就仿佛一束光忽然熄灭了。她身上所有的活力所有的反应那些无穷无尽的精力都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冰冷的女子形体,机械单调地回答着问题,眼神如娃娃般空白。 这样的她太令人恼火了。他想猛揪起她用力摇晃,让那些美妙直率的怒火发泄出来直接面对他。但人没有这么做。如果向这种冲动投降,他会再次失去自制,这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像暴风雪一样冲到住所疯狂与她做爱,有力而长久,等一切结束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是属于他的。或许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该死的他会觉得舒服多了,可惜他也不能这么做。去探望她绝对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的努力决堤,情绪会奔流着挟带一切席卷他。 ************** 卡洛琳躺在狭窄的床上,情绪低落得连钻进被子睡觉的力气都没有,如此简单的动作也变作不可能。她已经洗过澡换过睡衣,但就是无法入睡,哪怕只是假装,能做的只有躺在寂静的黑暗中默默瞪着天花板。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感觉到自己缓慢规律的呼吸。这些生理反应告诉她自己还活着,但她无法感知到,内心麻木,死了一般。 他们现在应该跟cal谈过了,他会证实她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乔尹会知道他错了,但这并没让她舒服点。尽管如此,她还是希望他或者hodge上尉来个电话,说句“对不起,我们错了。”他们当然不可能蠢到认为她正在休息,应该明早再打过来。 或者cal撒了谎。 她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躺上床没多久以后这个想法就溜进她脑袋里。如果她不是那么心烦意乱,应该更早想到的,早先她在停机棚里瞪着激光装置对问题发生原因进行排序时顺着思维流程一直走下去自然能得到这个结果。cal是个电脑奇才,就是他周五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微小的脉冲干扰,不过这是卡洛琳开始怀疑电脑程序后才发生的。她没想过这个,但如果是他干扰了指令,就不会想引起她对程序的注意。他知道她有计算机学位,他们以前在谈到过这个。而且周五和今天——应该说昨天了,现在已经是午夜了——他看上去都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是因为熬夜吗?cal以前总是像皮球一样活蹦乱跳的。 而且cal是唯一一个碰过她id卡的人。也许他周四捡到了它,然后跟她一起离开了大楼,所以传感器能够感应到id卡数量跟出去的人数匹配。她没注意到传感器同时还会监视离开大楼的人,但也许cal注意到了。毕竟他一开始就在这里工作,有时间注意这个,而她一心全扑到工作上了。 就算周四晚上他用她的id卡重新进入了大楼,周日晚上他手里也没卡呀。 不过要复制一张识别卡能有多难?他可能离开基地去做的,她确定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传感器说她在午夜重返工作区,之前的几个小时完全够做复制品了。 接着她周五清晨打电话给他要求帮忙到办公室找识别卡,这给了他一个完美的理由返还卡片而且不会引起安全部门的注意。否则他没法再用这张卡,因为安全部会从电脑上删除这个特殊的编号。 她停下来揉揉前额,试图让一切看上去合理点。如果她的求助全然是巧合,那他完全没必要复制识别卡。他在赌她会打电话给他么?她不得不承认,赌得高明。她不会打给yates,当然更不会浪费时间向adrian求助,而且她也不会希望让安全部知道。并非完全有把握,但是风险真的不大。 然后发生了什么?传感器显示她和cal一起进入了大楼,然后一起离开。他肯定把她的卡带在身上让传感器识别,这样就制造证据证明他没机会对程序下手,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那儿。但是为什么传感器没有发现,明明识别出两张卡却只有一个身体通过呢? 大概传感器还不如上尉。 hodge显然觉得传感器很神。可能设计的时候只想着要抓住没卡的人,却没人想到要逮没人的卡,也可能cal发现了某种可以骗过传感器的方法。有好多种可能性,每种都可能发生。 *********** 可是如果cal是罪犯。他现在会做什么?如果程序真的被篡改了,他肯定知道比对分析能找到症结所在。他会不会回去修复他做的更改以掩藏踪迹?这样除了简单的比对,就不会有其他分析了。或者栽更多的赃给她? 她更倾向于第二种选择,那样更加可行。cal费了那么大功夫做修改为什么还要改回来呢?不可能的,只要证据全都指向她就好了,他绝对会确保所有证据都指向她的。 顿时她心跳如鼓;如果cal是有罪的,如果他准备再动手,那必定是在今晚,趁整改还没发生变化。一旦事发,安全部天罗地网铺开来就没什么发做的了,但是在事件开端上还是有小小的漏洞可钻。 她知道整个激光小组都已经严禁进入工作区了,但是他们的条形码是不是已经从电脑上删除了呢?涉及办公室工作的时候军方其实跟大企业差不多,这些工作大多数在白天进行。既然禁令是晚上才下的,hodge上尉会不会让人马上执行这条命令,还是留着明天一早做呢?她相信以人的天性,后者可能性更大。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嫌犯,目前还在警卫监督下。 她弓身起床,无声无息地走到厨房区,墙上高处有扇老旧窄小的立体窗。站在椅子上她向外看,一辆安全部的警车停在街对面,昏暗的灯光下她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前座上有两个人,他们没费事掩饰他们的目的,当然,他们为什么要掩饰?这又不是秘密监视,而是再明显不过的守卫了。 这里没有其他门可溜。 不过,在卧室里还有一扇又高又窄的窗子。她小心翼翼地在昏暗的房间里走动,回到卧室瞪着长方形的窗户。男人显然无法通过那里,她怀疑她自己也没法通过。然而她站在床上朝外望,街道这边空无一人。 好吧,如果cal正在床上酣睡,她也不必那么给自己找麻烦了。她提醒自己cal也完全可能是无辜的,如果他真的证实了她说的。没有证据不能定罪,hodge上尉大概需要一点这方面的进修课程了。 她不想开灯让街上那两个人知道她还醒着。所以就凭感觉拨了cal的号码,要查他是不是在住处还有什么办法更好么?如果人接电话,她就瞎聊一会儿。 第五声铃响的时候她开始怀疑他不在那儿了。她让铃继续响,万一他睡得正香呢,但是第二十声铃以后她放下了听筒,二十声铃响,而且电话机为了保证住的人能被吵起来接午夜紧急电话还特地装在床头,就算他睡得再香也该醒了。cal不在宿舍里。 她气得银牙紧咬,该死的家伙!她居然把他当成朋友喜欢他信任他。先是乔尹,现在是cal。她马上把乔尹驱逐出脑海,哪怕只是稍稍想到他都痛彻心扉,把火气集中到cal身上还比较容易。 *************** 她重新看向小小的窗户,两条细细长长的木柄向外探出撑着窗子,让屋子里积聚的热气散出。她得摸黑拆掉它们,不过就算那样,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钻过这个小孔。 好吧,不试过怎么知道。 激光和电脑的工作经验让她对工具相当熟练,而且她到哪儿都会随身携带一个小包,里面装着螺丝刀和钳子——以防万一。于是她从柜子里找出小包,把所有的工具倒在床上,问题是这么黑的情况下她怎么知道自己要什么工具? 幸好有笔式手电,冒着微弱的光芒被外面那两个人察觉的危险,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旋到最小一档,刚够她看清窗户的状况,她需要一把飞利浦头螺丝起子。五分钟后两条木柄就静静地躺在她床上了。 最简单的部分完成了,要穿过这个窗口就另当别论了。 目测了一下窗口大小,她能先把肩膀挤过去,脑袋和臀部可能是最大的问题,不过她的臀部可以挤一下,骨架就不得了。于是她打算头先出去,这样就能马上知道她的脑袋是不是能通过了。如果脚先出去,身体在外面脑袋卡在里面,那就郁闷了,至少会觉得很窘,前提是她还没被吊死。 首先,她得换衣服穿鞋。她拧亮了手电察看衣柜,小心地不让外面的注意到这光芒。暗色的衣物会比较实用,但是她没带来任何暗色的衣服。她可从没想过要在八月的南内华达沙漠摸黑偷溜。 穿着浅色衣服的她肯定像个灯泡一样明显,不过没办法,她得确定没人看到她。 不管对缺乏准备有多火大,她还是飞快地套上棉质长裤和t恤衫,赌气把识别卡塞到口袋里。如果她被逮住,至少他们不能说她没有身份识别物。稍加思索,她又把钥匙方到口袋里,自己基本不可能再从窗口回来,如果能把正在做坏事的cal逮个正着,那从正门走也不必担心守卫们发现了。 再次爬上床,显然她得再高点才能达到爬窗的高度。从厨房拿来一把椅子放到床上,然后她爬上椅子,尽管有点倾斜,不过现在她能够着窗缘而且她也不怕摔倒。 先伸一边胳膊和肩膀,然后把头侧向一边小心挤过通道,还好,除了小小的擦碰外没什么特别恐怖的。她摆动另一边肩膀和胳膊穿过,双手撑在外墙上向前摆动身体努力通过。一旦自己的屁股出来了,她怀疑自己整个重心会猛然前倾把身体后半截全带同窗口然后脑袋先着地,尽管这里不算太高,但她还是不想摔断脖子。 为了防止这种可能性,至少减缓冲势,她向后勾起大腿,这样鞋跟就能拉牢内墙,然后一寸寸地往下滑。 窗橼卡着她的臀部,但她努力忽视这种痛苦逼着自己往前。几乎同时她猛然前冲幸好抵着内墙的大腿让事态没有朝她害怕的方向发展下去,她疯狂地伸手想抓住点什么以免真的迎头撞向地面,然后警觉地瞥向守卫们停车的方向,还好,她没看到那辆车。 维持了一分钟那样的姿势后,她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她没法优雅着地了,肯定会有擦伤外加瘀青,更惨的是她没法颠倒身体让背先着地。她的腿因为用力过度而颤栗不已,没给她时间踌躇究竟这么着地会多痛,它们已经伸直了,几乎同时她伸手一推让身体其他部分穿出窗口,半空中她试着转身避开致命的一击,她成功了,不过后果比她估计得要严重得多,松软的沙地擦伤了她的鬓角,脸颊和先接触地面的左手左脚,不知为什么她的膝盖居然都撞到了,肩膀的情况也她不到哪里去。 可她没时间就这么坐在那里对着伤口发呆,逼着自己起身沿着建筑物阴影下快速穿到马路对面的时候她还有点神志不清。走了大概一百码还没听到警报声后她才真的放松下来深呼吸。马上,身上火辣辣的痛起来,她停下来靠着墙壁揉搓疼痛的膝盖,接着是屁股,然后伸展手臂确定一切都好,最后小心翼翼地摸摸脸庞,似乎没流血,可是擦伤处火烧火燎的。通常她串在裤子上用来充当腰的围巾现在被撤下来仔细地去除脸上的沙土。 又一个可以怪到cal头上的罪过。 她开始向目的地前进了,没有避人耳目的打算,因为根据理论,如果某人越是不想被注意到,就越有可能被发现。如果她表现正常,反而没人会多看她一眼。 **************** 乔尹起身掀开被子,穿戴衣物的时候还在默默诅咒。他不是要出席军事会议,在空虚不已的床上辗转反侧了那么久不但没有平息他的怒火,反而将他的耐心消磨殆尽。他看了一眼表,惊奇地发现现在才凌晨两点,他在床上才躺不到两小时,不过感觉上像是已经过了四五个小时了。没关系,不管现在几点,没跟卡洛琳讲个明白他都不打算再睡下去了,他要她当面跟他讲清楚,绝对不会再让她像早先在办公室那样无视自己了。 只有这么点路,所以他走过去不开车了。或许步行能让他冷静一点,他已经接近爆炸边缘,他了解自己。上一次脾气失控还是他六岁的时候,当时他就发过誓永远不会再这样,可卡洛琳把他逼到极点了。 看到那曼妙身姿无畏地走在夜色中时,他大约走了四分之一英里,他的第一反应是,他产生幻觉了。于是停步躲开她的视线范围,他一膝着地跪在垃圾车边。他没认错她的身份;那样的浅色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那样的步行姿势熟悉的如同他自己的脸——傲慢的肩膀,轻巧摇摆的屁股,都深深镌刻在他的记忆中。 她是来找他的吗?他的心狂野跳起来,紧接着他奇怪她是怎么躲过守卫的。他知道那儿有守卫,因为是他向hodge这么建议的。hodge也同意了。他甚至听到hodge下了命令。但现在她就在这里,半夜两点的时候在基地里到处溜达,没有守卫看顾。 等她走过他了,他才从隐蔽处现身,像往常一样无声无息地跟在她身后,保持五十码的距离。如果她是要去boq,他可以快速缩短他们的距离截住她。可她甚至没在boq那里犹豫一下,他的火气瞬间沸腾了,她的目标是激光工作区。md,这个背信弃义的小心肝!猛扑到她身上的冲动几乎不可抵挡。他手痒得想要掐住她脖子拿膝盖把她扣在地上。等他痛扁了她漂亮的小屁股心情才会好一点,她也会深刻了解他又多光火了。该死的,她就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吗? 她当然知道。她的行为证明她是有罪的,可能她是想完成已经开头的破坏工作。 他想过要去报告安全警卫,不过继续盯着她似乎是个好主意。如果她有什么举动,比如设定开火目标,他就可以拿住她,直到安全部的人来。事实上他会很享受这个过程的,他会在安全部的人来之前就完成痛扁她的任务。 他看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夹在t恤上。她的id卡,为什么hodge还没有收回这个?因为他觉得没这个必要,她在守卫监视下,而且明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从电脑中删除她的条形码。乔尹又暴怒起来,不过这次是针对hodge和他自己的。他们松懈得让人无法原谅。尤其是对于安全要求像夜翼这么高的项目而言。她不能离开基地,但还可以把基地弄得人仰马翻。他们太依赖科技来保护自己了,他会马上改变这种状况的。 ************* 已经有人在大楼里,某扇窗子中泄漏出微弱的灯光,几不可见。卡洛琳也看到了。他注意到她已看到这道光就转头继续朝门走去,如幽灵般滑入其中。 二十秒之后,他跟上了。他没带id卡,所以安全中心马上会拉警报的。 赶上前,他看到卡洛琳冲进办公室拧亮灯,把自己整个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你在做什么!又用我的id卡?!”她朝里面的某人发飙,“安全电脑肯定要发疯了,居然纪录到卡洛琳连着两次进入同一幢楼。你在破坏我的项目,该死的你!” 事实如同炸弹般在他脑中炸开,震得他目瞪口呆,这时她完全进入了办公室,离开了她的视线。该死的小傻瓜!她就没点谨慎心吗。她就这么直接地提出指控,根本没意识到叛徒可能会很危险。乔尹冲进走廊无声地疾奔,绝望地祈求不会听到枪响——那意味着那个有勇无谋的小家伙没命了。 他听到一个急促意外的动作,一声抽气,一记令人作呕的重击,他猛冲进敞开的大门,眼睁睁地看着卡洛琳滑倒在地上。cal gilchrist站在闪光的电脑屏幕着,面无人色。乔尹注意到cal的视线偏向他一边时已经晚了,他想转身,但是能反应过来以前,某个重物砸在太阳穴上。感觉上就像他的脑袋炸开了,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第十二章 颠簸的不适中,卡洛琳慢慢苏醒过来,脑袋一阵阵抽痛,让她知觉麻木,渐渐地她意识到肩膀和手臂也是疼痛的来源。接着她听到声音了,有人在她身边,但是有那么一会儿,她脑中除了恐惧一片空白,不知身在休息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然后她认出了其中一个声音,意识瞬间清醒过来,她记起一切。cal,她认出他的声音了,几乎同时,她发现自己身处一辆类似货车的交通工具中,被绑着,嘴巴还堵上了。该死的! 她慢慢睁开眼睛,又马上因为窗外刺目的光线而飞快合上。她又尝试了一次,这次只睁开一条缝让自己习惯这种不适。这种感觉大概跟宿醉差不多,她从未纵容自己这么做过,因为这样只有痛苦没有快乐。 有人躺在她旁边! 这次她害怕地闭上眼睛,震惊于身边有个男人的想法。她完全意识到自己的无助。oh,老天,他们打算强暴她么? 但是那个男人没动静。她谨慎地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正对上乔尹麦肯雷怒火滔天的浅色眸子。 就算她现在没被堵着嘴也说不出一句话,太令人惊讶了。他怎么会在这儿?她清楚知道自己是怎么陷到目前的境地的,因为她愚蠢地冲进办公室指证cal,却没事先确定那儿只有他一个人在,但乔尹是怎么搅和进来的?恐惧在她心中膨胀,因为他也在危险中。 “我说我们就忘了这事儿离开这个国家吧。”cal焦躁地说,“都结束了。我再也受不了了。他们会检查整个系统然后发现一切。” “我告诉过其他人你没做这种事儿的勇气。”另一个人轻蔑地回答。卡洛琳移开粘在乔尹身上的视线,昂头想看前上方。另一个人是驾驶员,坐在cal旁边。她不认识他,但是他看上去信得挺眼熟的。 “没人跟我说过要杀人。”cal语气狂暴。 “那我假设,如果飞机坠毁时那个飞行员死了,你就没有责任?” “那不一样。”尽管cal这么说,他的语气一点民不轻松。 “是啊,那当然。” “那只是……巧合。但这次是冷血的谋杀。我做不到。” “没人说要你动手。”那个人不耐烦道。“你没这种勇气,我们会处理好的,别担心,你甚至不会看到这个发生。” 如果不是手臂被绑在身后,卡洛琳绝对会冲到那个家伙面前,她怒气冲天。他谈论他们的生死就像说要去洗衣房一样轻松!乔尹悄然手靴子推推她的脚踝,不过更像是在踢,她的脚踝已经很痛了。于是她转而瞪他,而他轻轻摇头警告她别轻举妄动。她踢回去,让他痛得眨眼。 他们在一辆货车里,更确切地说是辆用来运货的货车,因为地板上没有毡毯,露出光光的金属板,每到一个转弯车就会摇摆颠簸,加重了她的不适。她压在自己酸痛的肩膀上,绑在身后的手雪上加霜。 她试着分辨他们用什么东西绑着她,感觉上像是尼龙绳,塞在她嘴里的是她自己的围巾,简直就是落井下石。她的钥匙还在裤子口袋里,如果能弄出来,如果她和乔尹背对背,如果他们的时间充裕,她大概能钥匙粗糙的边缘割开绳子。钥匙并不锋利,但是够粗糙。乔尹的口袋被搜过有没有刀子,男人经常随身携带着东西,但人们通常不会认为女人会在口袋里放东西,显然cal和他的同伙忽略了她。 “还是没必要杀了他们。”cal声音粗嘎,“都结束了。安全部出动前我们几乎已经离开那地方了。现在他们知道我离开了基地,而且他们有这辆车的车牌。卡洛琳和上校都失踪了,但是没有他们离开基地的纪录。警察们会两两组队搜查,很快他们就会发布全国公告搜寻这辆车,至多一个小时。现在我们是活罪,如果杀了他们,就铁定死刑了。” 在卡洛琳听来,这样的说法很有说服力,不过那个人似乎没感觉,他甚至不费事反驳。 有时候她真痛恨自己逻辑推理能力,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脑子里的逻辑推理像是自动的关也关不掉。如果那个人一点也没考虑cal的话,那必定是因为他有把握不把自己牵扯进去。正如cal据说,他已经暴露了,但那个人还确定自己很安全……除非cal认识他而且能让一切与他车上关系。所以,只有cal死了才能切断一切线索,让那个人觉得安全。 ************** 盛怒的她开始用脸蹭货车地板来扯掉嘴里的东西,同时用力拿舌头顶。乔尹又警告性地看了她一眼,但她无视他。这疯狂的举动终于引起了那个男人的注意,他回头了。 他的声音很亲切,“欢迎醒来,爱维斯女士。我希望你的头不太痛了。” 乔尹又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卡洛琳愤怒地跟围巾搏斗着,踢动绑缚着的双脚扭曲身体。 “你不用浪费时间了,”那个男人温和的语气中有一丝无趣,“你挣不脱的,只会让绳索更紧。” 她根本没去想绳子的事,她只是想弄掉嘴里的围巾还有让口袋里的钥匙跳出来,这并非不可能,她的裤子款式宽松质地轻薄,不过也不是非常容易,因为她的口袋很深,她低声诅咒着什么继续奋战。 终于,围巾吐出来了,她飞快扑到乔尹身边,脸庞重重地抵在他肩膀处,利用他衬衫与围巾的摩擦与接触把堵塞物完全弄掉。乔尹没有动,眼睛还是紧闭着。她努力挣扎着直到堵塞物滑到她脖子上,前座的男人皱眉望着她。 “混蛋,你们杀了他!”她嘶哑的吼道,奋力在声音里加入更多的怒火,忽略她的下巴和舌头想罢工的欲望。 货车摇晃得厉害,cal猛踩刹车回头探视。另一个人努力保持平衡,“仔细看路!”他朝cal咆哮。 “你说过他只是失去知觉!” “他没死,该死的。我打他比较用力,因为我不希望这个大家伙在我们把他搬离那儿绑起来前就醒过来。” 卡洛琳也在吼,“cal,他打算杀你!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担心谋杀指控?除非人已经准备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身上!” 那个男人窜过来要掐她的脖子。她如猫般敏捷地转头咬住他手,那份嚎叫着想抽回手,但她像牡蛎一样死命咬住尽力制造更多的麻烦。 货车在路上蛇行,cal一边驾驶一边用右手拉扯那个男人。两个人都在咒骂咆哮。忽然那个男人一拳击中她的头,顿时她眼冒金星,再也咬不住那个人,无助地松口了。她没有失去知觉,但是那一拳的确让她晕头转向。 他们在前座厮打,cal猛地踩住刹车,货车危险地冲到一边滑下公路。她能感觉到公路和沙土的分界线,货车危险地冲到一边滑下公路。她能感觉到公路和沙土的分界线,货车以向右倾斜的方式停了下来,可能是轮子卡在某个沟里了,这个动作把她甩向乔尹,她感觉到他的肌肉在承接她身体时的那种紧绷,可他甚至没有闷哼出声,反应以几不可闻的耳语告诉她:“我右边靴子里有把刀。” 好吧,当然是这样子的。所有的上校靴子里叫藏着把小刀,难道不是这样子的吗?她生气他有防身武器而自己连把钥匙从裤子口袋中取出来都有问题,好想狠狠咬他两口!不过,她还是翻动身体朝货车后部滚去,又得到了一堆瘀青。cal和那个仍然在缠斗,她瞥到一抹金属闪现在那个人手里,她本能地意识到那是把枪。 cal不知怎么的打开了车门跳了出去,可能是知道在那么近的距离下他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那个人恶毒地诅咒着推开自己这边的车门追捕cal去了。 卡洛琳翻转身体让自己的背靠向乔尹的脚,凭感觉摸索到他的右靴奋力推开裤腿去够匕首。他们没多少时间了,可能连一分钟都不够。她摸索的手指早就因为结实的尼龙绳而麻木,不过还是抓住了刀柄拔了出来。 乔尹已经转过身伸出捆住的手。背对背的位置很不利于匕首的定位,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切乔尹的肉还是割尼龙绳,不过她觉得如果自己做的是前者,乔尹会让她知道的。那把匕首一定非常锋利,不到五秒钟她就发现绑绳断了,他流离她身后坐起身,从她麻木的手指中拿过匕首,她转头注意到他先前屈飞快地割断他自己脚上的绳索,接着朝她靠来。轻轻一拉之后她的手就解放了,她还没来得及伸展一下,他已经释放了她的脚。直到那时他才动手解开堵在自己嘴里的东西,拉下来让它像卡洛琳的围巾一样挂在脖子上。 ************* 一声枪响在他们前方炸开。 “呆在后面。”乔尹一边下令,同时猫腰蹿到前面躲在方向盘后。引擎不在轰鸣,他拉闸换档,车轮徒劳地转动着,大声咒骂着他再次尝试,这下连油门都松了。 他习惯于自己的货卡,这种货车不是他拿手的型。车轮咆哮着要抓紧松软细滑的沙土,最后终于退出了土沟。 前景灯的影射下,他看见那个男人一路奔向货车,他旁边没有cal的身影。 卡洛琳的脑袋突然从他身边冒出来,与此同时,那个男人停下身举起了手枪。乔尹猛压下卡洛琳的头把她推到旁边,自己也压低了身体,下一秒手枪再次发出巨响,挡风玻璃爆裂开来,碎片四散在车内。他保持低头姿势继续踩油门,车开上沥青路面对稍稍停顿,接着又滑向一边。他奋力纠正方向。 枪击一声逼着一声,他甚至能感觉到子弹打在货车上的震动。一盏前景灯灭了,现在他只有在模糊的灯光中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货车呼啸而过的时候那家伙跳到路边避开车子。 “卡洛琳!”他大叫,想知道她是不是安好,他现在全力以赴驾驶着车子,风扑面而来,挡风玻璃全碎了,他几乎无法睁眼,更别提分神扭头察看她的状况。 “干吗?”她吼回来。 “继续趴下,他可能会开——” 他话没说完,子弹就从后面呼啸而至,后窗玻璃也碎了,他全身一阵冰冷。 “卡洛琳!” “干吗啦!”她怒吼,显然火气很大,他几乎笑着舒了口气。如果卡洛琳情绪很糟,那她肯定安危无恙。 可惜没放心多久,仪表盘上的指示显示,引擎的温度正在飙升,散热器一定被击中了。他们目前身在沙漠某处,目光所及没有任何城市甚至容身之所的迹象。唯一的光线来自星辰与他们自己的车头灯,他们走不了多远引擎就会罢工,不过他还是打算离那个持枪男子远远的。 温度警示灯亮了,他继续踩住油门。 引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急停下来的时候卡洛琳撞到了他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散热器被击中了,发动机报废了。走吧,离开车子。” 她顺从地推开货车移动门,蹒跚步入凉爽的沙漠之夜。“这儿。”乔尹指挥着,她难受地绕过货车。 “现在怎么办?” “走路。但愿你穿了双好鞋。” 她耸耸肩,自己穿的是平地鞋,尽管不如靴子,但是跟凉鞋相比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她从没想过要穿成这样长途冒险,不过那又怎么样?她还是得走,就算她赤脚还是如此。 “朝哪个方向走?” “原路返回。” “可他在那儿!” “对,可我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或者下个加油站在什么地方。可至少我们知道如果往回走,大致是往回基地的方向的。” 很有逻辑性,可……“如果我们要原路返回,你干吗还朝这个方向开车?” “因为这样他才会知道我们要去的方向,”他解释道,“他会看到车,但不知道我们会继续前进还是折回。” “可显然我们会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他。” “很有可能,不过不是必然的。他也有可能逃跑而不是来我追我们。我们就假定他回来追我们好了。” 她沉默地走在他身边。他们不敢冒险沿路边走,只好沿公路并并行的轨迹行走,距离远到无法让人轻易定位,但始终让公路在视野范围之中。她浑身上下都痛,可惜现在没工夫想这些,他们必须得走,所以她继续步行,就这么简单。 “你戴手表了么?”她问道,“现在几点了?天还没亮,所以他们不可能把我们送得太远。” 乔尹抬手看他的夜光表,“四点半了,天快亮了。如果他们在保安关闭基地前就把我们扔上车,马上出发,我们就至少在车上呆了一个小时。我们可能在激励基地三十至六十里之外的任何地方。” 步行六十英里真让人胆寒,不过总比再遇见那个男人好。“他还有其他同伙,”她大声说,“可能就在附近。他们之前想我们移交给他们的同伙处理的。很快天就要亮了,可我们不能拦下任何路过的人,因为我们不知道那些同伙是谁,他们长什么样。” “答对了。”他冷冷地说。 “所以我们就得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完这该死的六十英里。” “除非我们看到州警。至少要等太阳升起来了我才能知道我们在哪儿。” 答案太差强人意了。她不语,部分是因为声音在空旷的沙漠里传得很远,她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存在,而大部分原因则是走路已经消耗了她全部的精力。她整晚都没睡——除了不省人事的那点时间,不过她想当确定那不算休息——她已经精疲力竭了,脑袋里轰轰作响。她假设乔尹的脑袋也疼得厉害,可他只挨了一下。她先是摔出了窗外,然后被人打昏,凶器可能是手枪,接着又是那个男人的拳头,最后乔尹推她的那下让她的头撞到了车边。她到现在还保持清醒真是奇迹,身上的每块肌肉都痛,还有好多瘀青。她很高兴自己踢不了乔尹,只希望自己也狠狠咬他,最好他的头痛到爷爷家。 有两次他发现异动把她拉蹲下了。她没看到任何东西,但是他的夜视力那群,所以她就任他去,自己抓紧时间休息。当他觉得情况安全得足以继续前进,就会毫不留情地拖着她的手肘催促她走,她就继续走一会儿。 他们左方出现了鱼肚白,这个线索告诉他们一个基本信息;他们在北边沙漠里,现在正朝南走向基地。她觉得这是个好消息,万一他们看不见公路也没问题。 “我们不能再走了。”乔尹在她耳边低语,“任何路过这里的人都能从公路上看见我们,而且也太热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过白天。” 她不喜欢这个主意。白天躲起来晚上走路的确比较安全也利于休息,但也意味着他们得花更多时间才能回基地。如果她不是那么累可能会争辩一下,可是她已经快迈不动步子了,忽然间意识到这一晚上的事情有多耗体力。他们必须得休息了。 他直接离开公路深入沙漠。天色慢慢转灰,他们逐渐能看清周围环境了。巨大的岩石群出现在视野内,她看得快晕了,基本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目标,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那儿。咬紧牙关她不让自己抗议出声,要么就到那儿休息,要么她就得在太阳曝晒下小憩,没过几分钟大概就烤焦了。她口干舌燥,可是他们没水可喝,那么也就没必要提这个要求,他也渴得慌。 他们抵达那片岩石区后,她心存感激地靠在某块大石头上。“现在怎么办?”她气喘吁吁。 “呆在这儿。” 他说着就离开了,消失在岩石区中。她喃喃自语:“当然啦。”跌坐在地上,她的太阳穴在抽搐,闭上眼,她头靠在背后的岩石。 感觉才闭上眼睛,他就回来了。“来吧。“他冷酷地拉她起身,爬上更高的石头让阴影遮蔽着她。直到那时她才发现原来沙漠热起来那么快。他发现了一个石缝,足以容纳他们两个,他把她带到这个避难的居所。 “我已经查过蛇的踪迹了。”他边说边递给她一根棍子,“但是万一还是有蛇,就用这个赶走它们。我要去掩盖掉我们的脚印,找点喝的。” 她自动自觉的握住棍子,想到蛇都让她不舒服,别提看到蛇了,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睡觉。她向右侧睡——因为那边比较不痛——马上就沉入梦乡了。 乔尹凝视着她,下巴的肌肉收缩着。她的左脸有瘀青和擦伤,鬓角上还有个肿块,疲倦伤痛让她脸白如纸,衣服脏乱不堪,上面还有泪痕。比起她平时干净质朴的打扮,现在的她满身污泥地躺在他脚边,沉睡着,这一切都让他愤怒。cal gilchrist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可是想到他们对卡洛琳做过的事情,他真想再杀他一次。他自己也没好好保护她的安全,所以他的愤怒对象也包括自己。 她看上去那么娇小无助,那样蜷起身体,尽管他知道其实她并不是真得那么柔弱无依,他记得她狂暴地奋力挣脱堵在嘴里的东西,大吼出对gilchristr的怀疑,她甚至挑起那两个男人间的战斗为他们创造逃跑的机会。现在轮到他来保护她了。 回去掩盖行踪的时候他已经精疲力竭了,但他无视肌肉的抗议,他们需要水,虽然还不到绝望的地步,不过如果能找到足够的水源,他们的体力会更好。在她脱水前,他会抓紧一切机会拦下一辆车,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想冒险。他以专家的眼光打量着沙地上矮小的绿色植物,寻找那些似乎更汁的植株。他们会没事的。 他爬回石缝,卡洛琳没动过身,香甜地沉睡着。忽然间,她觉得拥抱感觉她在自己臂弯,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多一秒钟都太多了,他躺在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肩窝里,他叹息着,甜美的气息拂过人的皮肤。 该死的她,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他对gilchrist的怀疑?显然她一点也不惊讶会在工作区发现他,而且明显地特地在那里逮人。她宁愿直接闯入危险的地方也不愿拿起听筒拨个电话给他或者hodge。如果她事先打个电话而不是亲自出马,可能事情也不会那么糟糕。 她醒来后他第一个要清楚就是这个。为什么她该死的不信任他?如果每次都要把她绑在床上才能保证她离开自己视线的时候不会惹上麻烦陷入危机,那么他会这么做的。他清晰记得眼睁睁看着他她冲入办公室面对破坏者时自己无能为力的恐惧,真想狠狠摇晃她,晃到连她牙齿都掉了。 不过她的举动正相反,更用力地拥紧她,轻柔地指去她脸上的发丝。能感觉到她的心跳,是他目前唯一希翼的。他跟她一样飞速进入梦乡,闭眼让睡意如潮般侵袭自己。 第十三章 沙漠的热气逼醒了她,现在她觉得舒服多了,头痛减弱到了可以忍受的程序。她慢慢起身,远眺在热气中微微摇晃的耀眼地平线,延绵无穷,世界一片红,黄,棕,沙色,星星点点的绿色标志着稀疏的植物,美丽而简单。cal可能已经死在沙漠的某个地方了,尽管他的所作所为让人难以宽恕,她还是禁不住哀悼他。他不想杀他们,甚至为他们的生命抗争。可怜的cal,他是个叛国者,但不是杀人犯,尽管他的行为可以轻易导致别人的死亡,可怜的cal。可如果乔尹因他而受伤,她绝对会亲手杀了他。汗水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抬手抹干自己的脸。要是没有这个栖身之所,沙漠的热度真让人无法忍受。她伸手摸摸岩石,发现还挺凉爽的。阳光所及之处连鸡蛋都能烤熟。 乔尹不在,不过她没注意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迷迷糊糊中他曾躺在她身边,尘土的印记证明了这点。 她觉得自己简直脏到极点了,低头一看,果然如此。她从……意识到“脏”这个概念以后就再也没那么脏过了,她是个挑剔的孩子,喜欢电脑与书更甚于泥巴房子的游戏。 她僵直地勾起脚,为身上大大小小的疼痛而瑟缩。痛与不痛,都是自然的召唤。 回到石缝出口,她发现乔尹正背靠岩石,看起来令人讨厌的神清气爽,可他的眼神警醒有力。尽管衣物与她的一样肮脏不堪,可他的看上去就像故意弄脏作旧的样子,牛仔裤卡其衬衫就是比白色棉质裤和过大的t恤更实用。甚至连人破旧的靴子都比她的平底鞋更适合沙漠徒步,她得当心每一步踏下的地方,不然沙子就会滑进鞋子擦伤她的脚。 她环视一周却避开与他眼神接触,然后走过他到旁边岩石的阴影下。 乔尹牙根紧咬,他以为他能控制好自己,突然发现前功尽弃,快接近崩溃边缘了。她又推开了他,这让人无法忍受。 他阴沉地调整呼吸,强迫自己双手放松。她还因为昨天的粗暴对待而脆弱,即使他充满自制,现在不是对质的好时机,何况他根本没有自制力。稍后,他许诺自己,他绝对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稍后。 “我们需要点喝的,”最后他这么说,“来吧。” 她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没有丝毫以往的不合作,显然她渴坏了。 他们没走很远,乔尹已经来查看过地形,标记出小河床最有可能有水源的地点,就是灌木茂盛的地方。他跪下来开始用双手刨沙,很快湿润的沙土出现了,他掏出匕首挖得更深了,直到泥水积聚在洞中。 他的堵口物是一条手帕,现在真是需要它的时候。他在水中展开它用以过滤,然后示意她,“喝吧。” 乔尹没有抗议他唐突的语气,他找到了水源,这是最重要的事儿。她也不挑剔水质太差或者像狗一样趴下来喝水的姿势不雅。这是水啊!如果必要,她倒立着都没问题。微温的液体滋润着她的唇舌喉咙,太棒了。 尽管还远未解渴,她逼着自己停下退到一边,示意他,“到你了。”她不知道还有多少水,可能只够他们俩每人几口而已。 他伸手捧水喝,这比她刚才的姿势舒服多了,她本该想到的,不过考虑到自己从未在泥地里喝过水,下次就知道了。 她心不在焉地研究着他的身形。像他那么魁梧的身材,身上的血液应该会比她多好多,所以肯定比她需要更多的水。 她的研究方向不包括生物,不过她打赌他至少比她多1/10公升的血,有可能是2/10公升,很有趣的小研究…… 她眨眨眼,意识到他正起身等待,显然想问她话,“还想喝水吗?”语气不耐。 “oh,要的,谢谢。”这次她也学他的样子伸手捧水,这个动作更方便取水。她欢快畅饮,直到觉得足够了,才停下来问,“你喝完了么?不要喝么?” “我够了。”他回答。 她努力浸湿手帕,小心地洗脸洗手,刺痛伤口时微微瑟缩。擦完后,她把手帕递给乔尹,他洗过脸和手,又去擦脖子,水气能降温,正是他现在急需的。 “我们在石缝里等到太阳落山,”他说,她点头赞同,一语不发地回到小小的避难所。 *********************** 该死的,她像碰到束手无策的陌生人一样对待他,不,甚至更糟糕。她跟陌生人还比较说得来,她甚至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视线在接触到他的之前就移开了,仿佛他是路上擦肩而过的行人。他的手捏成拳头,大步跟在她身后。是时候解决问题了,该死的! 她已经在石缝里坐下了,手臂小心地环住膝盖。乔尹故意走到近处,让自己的靴子擦到脚边,逼着她站起来面对他,或者抬头看他。可她还是在那儿坐着。 “你该死的为什么宁愿让gilchrist放倒你也不打我电话?”他声音轻柔,柔和到只有够敏感的人才能捕捉到字面意思下掩藏着的危险气息。 卡洛琳听到了却满不在乎,耸耸肩,“我不知道会那样,何况,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 “至少我会注意这件事儿,至少你不会玩掉自己的小命!” “还有你的,”她针锋相对,“你怎么会搅和进来的呢?” “我跟在你后面。” “哈!”她给了他个脆弱的微笑,“想抓现行犯是吧?结果发现抓住了别人,多大的惊喜啊!” “你事先知情。该死的,卡洛琳,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那么白痴的事?你怀疑他的时候就该先打电话给我的。” “呵呵,当然。干吗浪费我的时间?”她轻蔑以对,“我已经知道你有多信任我了。我宁愿找adrian pendley这种讨厌的人也不劳您大驾!” 他咬牙吸所,俯首抓住她胳膊,猛地揪起她整个人,“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一个词一个词往处蹦,“你得找我。我的女人不许去找别人!” 她用力推他,试图挣脱束缚,可他仅仅握得更紧。“真可笑。”她呵斥,“你找到她的时候记得告诉她这些,我可不感兴趣!” 红雾迷住了他的眼睛,“不许推开我,”他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你是我的,该死的快承认。” 她继续推搡他,蓝绿色的眸向他开火,现在已经证实她是无辜的,如果他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捡起重来,简直就是天真过了头。她想尖叫,可是没那么做,反而尖刻地反讽道:“我们共度了个火热的周末,不过这不代表你有权支配我。孩子,我的眼睛没瞎,我知道你没疯狂地爱上我,你是该从中吸取教训。” “闭嘴。”他的声音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别叫我闭嘴。”她回击,“下次我再找男人上床前一定会确认——” “除了我你不会跟任何人睡。”他开始狂摇她,那力量让她的脑袋前后摇晃。她会投入别人怀抱的想法让他疯狂,绷断了最后一根自制力的神经,怒火如熔岩般喷涌而出,火红热融。她是他的,他绝对不放开她。 **************** 转眼间他就吻上了她的唇,双手插在她的长发里,捧着她的头固定住她。他尝到了血的味道,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自己的,但是鲜血金属的气味更激发起他原始的本能,需要给她烙印上自己记号的本能。他需要将他们的血肉彼此融合,从此她再也无法离开他。他的皮肤像火焰般炙热并紧绷,皮肤下的血液冲击着肌肤,蠢蠢欲动要奔涌而同。他的男性低象征钢铁般勃起,在牛仔裤前撑起紧紧的帐篷…… 他的下半生里不能没有她。他一直喜欢驾驶战斗机飞行的激情,他对其他女人的感觉根本无法和飞行相提并论。但从最初开始,他就发现自己不能把卡洛琳摒弃出自己的脑海之外,因为和她在一起,他一直都能找到在驾驶舱里才能有的感觉。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宜家宜室的小妻子,但该死的,如果舒适和平静是他需要的,他就永远也不会变成一名战斗机驾驶员。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如此强壮有力的勇士,即使在婴儿时期也没有,但是卡洛琳以她的方式让他发现自己真正的力量。她不仅取悦他,也会挑战他。她挖掘到他真正性爱的力量,并且拥有与匹敌的能力。他是个斗士,而她和自己一样勇敢,敏锐的天性多于智慧,这些说明了很多问题。如果在远古,她就是他身边的伴侣,和他并肩战斗,手中握着她自己的剑。他的valkyrie女神,在她的精神之下,他甚至感觉自己是卑微的。 *************** “我爱你。”他说,从没想过自己会说这三个字,可是它们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他却一点儿也不惊讶。等到终于有力气撑起身体俯视被禁锢在自己身下的她,他闪亮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是我的女人,不许忘掉。” 卡洛琳瞪大眼睛,急剧扩张的瞳仁几乎吞没了她浅色的虹膜,“你说什么?”她质疑。 他已经精疲力尽了,可那需求那欲望还是那么旺盛。“我说我爱你,你属于我,卡洛琳爱维斯,至死不渝。” “无论健康疾病,”她接下去说,忽然泪水就汹涌而出。 他托起她的脸,温柔地吻去泪水,自己也胸口紧室,他不敢想像他勇敢的小战士居然会器,这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为什么哭?”他喃喃低语,轻柔的吻撒落在她的脸与颈,“我弄痛你了吗?” “你差点杀了我,”她低泣,“你不相信我。”说着握起拳头敲他脑袋,因为这是她唯一碰得到的地方。他们之间的贴近与她的不利地形决定了这一击的效率不高,至少没达到她想要的力量。不过他餍足地轻哼,“别再这么做了。” 他低头瞪她,“该死的干吗打我?” “因为你活该。”她眨眨眼,又一波泪意涌上。 乔尹瘪瘪嘴,温柔地注视着某处,“对不起,”他的唇如羽毛般扫过她的唇,“对不起,我是个盲目固执的大混蛋。仅仅是你可能会背叛我的暗示就让我发疯了。那天我正朝你的住处走,结果迎面碰上本该被监禁起来的你。”他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板着脸瞥了她一眼:“你怎么做到的?” “我拆了卧室的通气窗爬出来的。” 他看起来大吃一惊,“你不可能通得过的,那儿太小了。” “哈,我钻出来的时候擦伤了,落地的时候还伤到了肩膀,因为我必须让头先出来,但我还是能钻出来的。”她明智地补充道,“不过就算你从头到脚都抹上油,我觉得你也不可能通过那儿。” “基地里的任何男人都不行。”他的回答涩涩的。 “好吧,时代改变了,”她指出,“保安部应该意识到女性已经是空军甚至战斗机飞行员必不可少的一份子,他们该改改思路了。” 典型的卡洛琳会做的事情,从她的逃跑中指出保安部的错误。他会把这个建议传达给hodge的,如果他能比卡洛琳动作快的的话。 ***************** 她打了个满足的哈欠,深色的眸子看上去昏昏欲睡。乔尹仍然不愿意离开她的身体,尽管她身下就是坚硬的土地。他拥着她转身,让自己成了垫底的那个。她发出满意的咕噜声,自动把头靠在他的肩窝。 他轻轻地拍抚着她苗条的背脊,突然胳膊一紧,把她从胸膛上抬起来,凌厉地瞪着她,“你的回答呢?”语气急促尖锐,“你爱我吗?卡洛琳,快说!” “是的,上校。”她喃喃回应着他的命令,假装这是他的秉性。“我爱你,上校,多蠢啊,不是吗?明知你除了性什么也不愿付出,我还是爱上了你。” 他的脸颊绷得紧紧的,轮廓分明的骨架更明显了,那种惊慌引起的作呕感在他胃中翻腾。他突然间明白,卡洛琳绝对忍受不了那种严格的自制,仅仅在可控制范围内施舍的爱与热情。她要拥有全部的他。他仿佛站在悬崖边,前进一步,他的生活会截然不同,但如果不走这一步,他会失去她。他彻头彻尾明白这一点,光是想到会失去她就让他如遭雷击,他知道自己承受不了那样的事实。她是他的伴侣,无人可替代。 终于,他逼着自己麻木的双唇吐出一句:“我……我需要自制力。” 她的手温柔地抚上他的发,柔软的指尖沿着他的脸颊细细勾画至唇,“我注意到了。”语气苦涩。 很难武器解释,尤其是她还躺在他身上,两人间的距离近到她不可能错过他任何细微表情。他推开她,断开了两人间的连接,身体立即感觉到空虚。她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不自觉地用手挡住胸部。如此女性化的动作让他动容,把她拉入怀中紧紧拥抱,细细享受她丝般的肌肤,藉以积聚勇气。 重重一吻后,他趁勇气还在,站起来背对着她,面向荒凉可爱的沙漠。 “我六岁的时候父亲进了监狱。”他的嗓音低哑暗沉,“他是无辜的,真正的凶手后来因为其他的事儿被抓了,他承认了所有的事情。可我的父亲在牢里呆了两年,那期间我被送到了寄养家庭。” 身后一片寂静,可他能感觉到她的专注。 “可能我身上有某种特质是第一个寄养家庭的男主人所痛恨,可能因为我是个混血儿。他们留下了其他的孩子,孤立了我。我只是个我会弄坏东西,跟其他孩子玩的时候我会发火,就像个孩子那样。我比同龄人都要分健壮高大,但我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力量。任何人只要提到我父亲是个天生的混血牢监犯,我就会冲上去死命揍他们。老天,我的脾气真恐怖。” “那个男人找到机会就揍我,哪怕是他自己扔地上的烟灰缸绊倒了。最初是皮带,接着就是拳头。我反抗,他就打得更凶。我缺课的次数比我出席的还多,因为他不允许鼻青脸肿的我出现在别人面前。” 后面的部分更难讲,记忆深处的黑暗更恐怖。他逼着自己继续,“有一次他把我踢下了楼,摔断了我几根肋骨。可我还是反抗他,我猜你可能会觉得我不懂收敛,可我的脾气就像黑火药,我控制不了。我跟他顶嘴他就拿香烟烫我,或者扳我的手指,仅仅是为了弄哭我。” “我好像坠入了一个永远也醒不了的噩梦。”他轻轻地说,“没人在乎我。我只是个混血儿,比路边的杂种狗好不了多少。有一天他掴我巴掌,我大发雷霆,暴跳如雷,踢电视机,往墙上砸东西,冲进厨房摔盘子。他就跟在我后面拳打脚踢。我昏过去了,当然咯,就算比同龄人健壮很多,我还是只有六岁。他把我拖到地下室,剥光我开始殴打。”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如同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一天,他从未对人启齿,现在却不得不,“然后他强暴了我。” 他能感到卡洛琳惊讶的举动,还是背对着她没动。 ************ “现在回过头想想,他自己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呆了。他再也没碰过我,即便是最轻微的那种。从那以后我也没再失去过理智。”他的声音遥远空洞。“他打电话给福利院,或者是他妻子打的,两周后我就离开了那儿,那两周里我一直一个人呆在地下室,无声无息。我不再说话,其他的寄养家庭都还不错,不过我没再冒险。我做到了,再也不失去自动力。八岁的某天,我父亲出现了,他人监狱里出来一路找到了我。我不知道他是否有权带走我,其他人也没胆子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他一把抱住我,紧到我痛,可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疼痛,我又安全了。” “你告诉过他吗?”她问道,第一次开口说话。他有点惊讶于她嘶哑的声音。 “没有。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除了你之外。如果你了解我父亲,你就知道原因了。他会追到天涯海角直到亲手杀掉那个人,我不能再失去他了。”他转过身准备好迎接她怜悯的眼神,不过显然他看到的跟他想像中的感情差了很多。她站在那儿拳头紧握,表情暴怒。如果记忆中的那个男人现在就在旁边,卡洛琳会冲过去杀了他。她不是混血科曼奇战士,可她的灵魂凶猛敏捷,她海水般的眸子熠熠生辉。很奇怪,他却开始大笑起来。 “不许笑,你敢笑!”她怒吼,“我会杀了他——” “没这个必要,甜心。”他安抚道,把她扯回怀里,“他已经死了,福利院的人带走我后的两年。我从军校毕业后曾经去查过,只是想知道一下。老天,以骗谁呢?如果他还活着,我会做什么还用得着说吗!” 拨弄她脸上的发丝,他吻她。“或许我比其他的孩子惨,可他没伤我很久,除了我问题要求自制。他也没在性方面扭曲我。跟父亲在一起是最好的治疗方式,包括性观念。他总是把性视作自然天性的一部分。我们经营牧场,小孩子在那儿学得更多。回到他身边六个月以后我就好了。他的爱让我永远不会失望。” “除了你还是很自制以外。”她有牢骚。 他又大笑起来。“你不能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那件事上,我是个战斗机飞行员,我的性命就靠自制,它是我训练项目之一,也是我性格的一部分。” 她埋首在他汗湿的胸膛上,“你有理由,可我不喜欢。” “我也不认为你会喜欢。”他觉得有趣,“所以你才老是顶撞我,让我失控。好吧,女士,你赢了,满意了吗?”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严肃,“我可能会伤害到你。” 她看上去像是刚吃了一加仑冰激淋的猫咪一样咕哝:“太棒了,我没被吓到。爱上我并不会伤到我,如果你不爱我了我才会伤心呢。” 他的臂膀紧紧环绕着她。“那你一辈子都会安全无虞。”他内心一部分释放开来,甚至连他也不知道作品有那么深的一部分。她在他的保护圈内了,他再也不用坚起防备的藩篱。原来被打败的感觉也能那么甜蜜,他赢得了最棒的大奖。 现在,他的大奖伤痕累累,衣衫不整,不过还是英勇无比。他放开她,在她背上轻拍一下,“穿上衣服,女人。太阳落山了,我们得回基地。” 第十四章 这次历险的结局有点虎头蛇尾。前一夜的危机是如此真实,而日落后没多久,他们重返公路就恰好看到一辆车,很缓慢地巡逻着,大大的聚光灯发出耀眼的光芒。卡洛琳倒抽一口凉气,猛蹲下来,可乔尹坚定地拉着她站直,鹰一般的视线聚焦在某个她在黑暗中无法分辨的事物上,汽车顶上一排灯,然后拉着她大步走向公路。 汽车停了下来,聚光灯旋转着,然后定在他身上。“我是neilis的乔尹麦肯雷上校。”他低沉的嗓音中有一丝容错辩的命令语气,“我要尽快回基地。” 州警关掉灯钻出车,“我们正在找您,长官。”他的语气很恭敬,可能是军方人员的习惯或者乔尹麦肯雷的某些事迹的关系。“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我们找到一辆卡车——” “我们知道那辆车的事,当时我们就在车上。”乔尹涩涩地说。 “我们接到长官的命令,要尽一切力量协助军方找到您,今天早晨就开始地毯式搜索了。” 乔尹环住卡洛琳,让她坐到后座去,自己则在前排落座。卡洛琳发现自己得从前后排之间的金属网格里瞪着他的脑袋。 “hey!”她很不爽。 乔尹回头坏坏地笑:“我终于找到办法控制你了。” ************* “感应器警报疯狂地响。”hodge上尉说,“先是爱维斯女士进入工作区而记录显示她明明已经在里面了,然后又是上校你没有佩戴id卡就进去了。第一个保安两分钟内到了那儿,可大楼空无一人。他们肯定是立即就拖着你们运到gilchrist先生的车上逃了。” “我们搜查了爱维斯女士的住处发现她不见了。太奇怪了,我都不知道有人能挤过那么小的窗户。”他瞥了她一眼。 “我不胖。”她的回答很酷。 看到她的表情,他清清喉咙:“我想通知你,上校,结果发现你居然也失踪了,而没有任何纪录显示你的离开,爱维斯女士也是。唯一的纪录就是gilchrist先生在警报响起后马上就离开了。” “另一个人肯定是躲在我们身后。”乔尹补充。 “那个人是谁?”她问,“他看上去很眼熟,可我偏偏不认识他。” hodge低头察看他的笔记本,“他是carl mary。你可能在控制室见过他,他是个平民,负责雷达项目。” “gilchrist怎么会跟他搅在一起?”乔尹问,“还有某些人也牵扯进去了。你找到他们了吗?” 他们都在他的办公室里。卡洛琳已经打接受过医生检查,大体无恙。她的衣服已经坏的差不多了,好心的护士让她换上每家医院都能看到的那种背后全空毫无款式可言的袍子。 卡洛琳的时尚感备爱打击,不过至少现在她穿了一整套衣服,而且精力充沛。 “显然,gilchrist在这儿工作后没多久就被拉入伙了。”hodge说,“mabry属于某个反对防御开销的激进组织。你知道的,他们希望钱能花在人道主义目的上,即使必须扫除某些人。” “那这些是怎么发生的呢?”卡洛琳兴师问罪,“他通过安全调查了么?” hodge语塞,“我——呃,我们还在调查中。不过他没有授权进入激光大楼。” “那他是怎么进入大楼而没处罚警报的呢?”乔尹不耐烦了。 卡洛琳嗤之以鼻:“那个程序有个致使伤。警报只关注进出大楼没有带卡的人——不过对于光有卡没有人的状况就没注意了。” hodge的头发短得不够他抓,所以他只是一遍遍拿手爬过板寸头。 “什么?”他几乎是大吼。 “好吧,这个很明显。cal进大楼帮我找id卡的时候我没有一起进去,但电脑记录上说我有,这就意味着他身上肯定带着我的那张卡,然后传感器扫描到了。所以他的一切进出纪录就算在了我的头上。cal也懂电脑,可能来基地没多久就发现这个漏洞了,可能是拿根绳子吊着id卡让它通过大门,即使被抓,他也不会因此而被捕。显然他捡到了我掉的卡,然后跟我一起出了大楼,这样传感器也不会报警。之后把卡带出基地复制,又在第二天一早把原始卡还给我,这样就不会有丢失报告文件了。我们那晚逮到他——”她停下,看上去有点困惑,“什么时候?是不是昨晚?” “感觉上过了很久了吧?”乔尹朝她咧嘴笑。 “反正他用复制卡进了大楼,然后把卡扔出来给mabry让他也进楼。如果你去查纪录,会发现几秒种内进、出、再进的纪录。而且hodge上尉,如果你够谨慎的话,应该立即从电脑中删除我的授权吗,而不是认为我被监视着就放心等到第二天才做这件事。” hodge窘得发烧,只能喃喃道:“是的,女士。” “除此之外,整个激光小组的成员都该被禁止出入基地,直到你们确定疑犯。“ “是的,女士。” “传感器程序需要重写,想到那么重要的安全系统居然就像小孩子游戏一样这么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真是耻辱!” “是的,女士。” *************** 乔尹抬手掩住控制不住往上扬的嘴角,可他水晶般的蓝眸闪闪发亮。可怜的hodge,按夫章办事的男人怎么敌得住盛气凌人的卡洛琳,况且他的小刺猬现在正在气头上。他打算在上尉完全塌台前上去干涉一下。 “你提到mabry的时候用了过去时,他死了吗?” “自杀。顺便提一句,gilchrist这么做是为了钱,不是任何理想,可mabry坚信要破坏夜翼计划。他们打算制造一堆麻烦,让基金会不准许拨款。就当前的经济和政治环境而言,很捧的计划。华盛顿方面只愿意在有用的项目上花钱。我们已经把mabry同一个叫‘help americans first’的组织联系起来了。我不知道如果没有mabry的证词我们能否起诉这个团体,但我们应该能够生成相关文件。” “我希望他们都逃不掉,hodge。”乔尹的声音很轻柔。 “是的长官。fbi已经介入了。” 卡洛琳打了个呵欠。尽管睡了一整天,她还是很累,真是刺激的24小时。乔尹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她,这样就能给他深深的满足感。 “hodge,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他慵懒地说,“爱维斯女士将要嫁给我。” 好笑的是,上尉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hodge看卡洛琳的表情就像看到一头猛兽突然被放出笼闸,他一时不知道到底该逃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她的表情变得冷淡而危险。 “呃,上校,祝你好运!”hodge脱口而出,“我是说——祝贺你!” “谢谢,我肯定会用到你的祝福。” ************** 两周后,卡洛琳在她丈夫强健臂膀的带领下翩翩起舞。他们身处华盛顿上流社交场合,巨大的舞厅里衣裙飘舞,珠光宝气——无论真假,高谈阔论与窃窃私语并驾。不同的军装与平民正式的黑、灰、深蓝燕尾服随处可见。乔尹看上去帅呆了。卡洛琳看到他所到之处便吸引了无数纯女性的目光,她不得不瞪眼赶走那些眼神。 “我们该等久一点的。”她说。 “等什么?”他把她转回身边,胳膊紧紧环住她。 “等久一点再结婚。” “看在老天的份上,为什么?” “为了你的大家庭。” 他大笑。“爸能理解。他决定取mary的时候,两天就搞定了一切。我用了三天呢。” “ramey将军似乎很满意。”她就事论事。 “的确。空军高层总是希望麾下的军官都结婚,这样让我们定下来。” “当然,”她有点怀疑,“如果冲击马赫3速也算是定性下来的话。” 前一天的国会议会上,夜翼项目的预算以高票通过。乔尹必须在华盛顿出席陈述,他直截了当地表示不愿离开妻子,所以卡洛琳也来了。 夜翼项目到了最后测试阶段时,fbi对help americans first的调查还在进行中,幸好飞机和激光系统都没问题。cal作的破坏都修正过来了。然后卡洛琳开始慢慢对嫁给职业空军飞行员有了新的认识。最终测试完成后,乔尹会升职成为第一战术战斗部门的指挥官,那个部门在弗吉尼亚ngley空军基地。结婚后的十天里她了解了很多军方的事,而且知道乔尹就职后就会得到他的第一颗星。他现在才35岁,很有可能37岁前就升为将军。尽管有时候她真的有点佩服人的卓越,可她永远不会承认这点,因为她觉得乔尹需要一个能在他升职时泼点冷水的人。 他接近她,这个华尔兹动作让她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她的目光迎上他,发现他宝石般蓝眸深处升腾的欲望。 “我喜欢你穿白色的衣服。”他低语。 “很好。我有好多白色的衣物。”她现在就穿着纯白的礼服。 “你是我见过最适合白色的人。” ****************** “嗨。我要上飞行课程,所以或许我会添置些白色的飞行服。” 令人惊讶的是,她感到他的肩膀绷了起来,“飞行课程?为什么?如果你想飞,我可以教你。” 她给了个安抚性的笑容:“才不要,如果你来教我,搞不好会紧张到坠机,我肯定会害死你的。但是我想学,我想知道你在天上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她视之为驱散每次他上天带给自己的那种恐惧的良方。与其折断他的羽翼,不如自己也张开翅膀与之共舞。 他看上去还是很紧张:“卡洛琳……” “乔尹,”她的声音很坚定,“我很擅长做好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物理,计算机,性。我会飞得很棒的,生孩子也是。” 他猛停在舞池中央,大叫:“卡洛琳!” 她挑挑眉,忽视那些好奇的目光,“怎么了?” “你怀孕了?” “有可能。”她镇定地说,“我们在维加斯共度周未的时候时机不对,可是后来呢?你说得出哪次我们采取保护措施的吗?即使我现在还没有,今年年底前一定会有的。” 他看上去都说不出话了。老天,她可能怀孕了。正如她所说,她很擅长做好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他也是。 “会很有趣的。”她继续,“我们来看看你能生男孩生还是女孩儿。” 他坚定而帅气的唇角慢慢扬起一个微笑。“只要是跟你生,我都很乐意。” “呵,当然是跟我生,麦肯雷上校。我们什么时候去怀俄明?” “下个月。我会跟boling-wahl谈谈,这样他们就能把我派到你驻地附近的项目去,当然,我不会继续为空军工作了。你ngley的时候我可能就在巴尔的摩,两地还不算及远。” “不远?”他深表怀疑,“我不喜欢你来回奔波。” 她退开一点,眉毛又慢慢扬起来了。“我?”她微微停顿后反问道。 他强抑住大笑的冲动,保持原来的单调:“我得时刻呆在基地。” “哦,”她考虑了一下,然后说:“好,这次我到你那儿去。可欠我一次,很大一份情哦。我喜欢舒适的生活,开车冲锋陷阵与之相抵触。等我想到适当的方法后你要补偿我。” 他拥紧她,仍然抗拒着不让自己大笑出来。 “mary会喜欢你的。” **************** mary的确喜欢卡洛琳。 这两个女人一见面就成了朋友。卡洛琳爱上了乔尹的大家庭,还胡俄怀明的ruth,麦家山壮观的牧场。这地方太美了,牧场是她见过的最令人激动的一处。 玛丽麦肯雷是个小巧精致的女人,有着柔和的蓝灰色眼瞳,浅棕色头发和世界上最细腻的肌肤。刚开始她给卡洛琳的印象很平淡,可是到晚上的时候她就已经习惯了而且发现了玛丽纯净美好的一面,她的婆婆真是美得不可思议。当然,渥夫麦肯雷也认为他的妻子美极了,每次看到她的时候黑色的眼睛里都掩不住深深爱意。 她从没见过像乔尹和渥夫那么相像的父子,唯一的区别就是渥夫的眼睛黑得像子夜,而乔尹的灿烂如蓝宝石。看到渥夫,她立即明白为什么乔尹会认为他父亲会杀了虐待他儿子的那个男人,只要让他知道有那么回事,他一会那么做的。渥夫对自己的所有物有着强烈的保护欲,如同他的儿子,他是个真正的战士。 玛丽比她的儿子们都娇小,即使是十三岁的赞恩,他是个存在感很强的孩子。麦可正在学校上课,卡洛琳圣诞节才能见到他。十六岁的乔许已经跟渥夫和乔尹差不多高大了。他热情好客,而赞恩安静冷漠,时常警惕地看着周围。乔尹和渥夫身上危险而机敏的特质也出现在这个男孩的身上。 然后就是莉丝了,她十一岁了,个子很娇小,有着玛丽的体形与半透明的肤质浅色的头发,眼睛则是同渥夫一样的墨黑,她是她爸爸的小尾巴,小手也学着父亲的样子温柔安抚暴躁的马匹。 这是卡洛琳第一次看到乔尹跟马在一起的情景,另一块性格拼图出现了。他对马有着无与伦比的耐性,仿佛是个天生的骑士。 她在厨房的窗户边看他和渥夫还有莉丝一起在畜栏里训马。玛丽进来站在她身边,心知肚明她在看谁。“他很棒,不是吗?”玛丽叹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他了,那时他才十六岁。乔尹这样的男人世上很少见,他那时候就是个男子汉了,我是说从感觉上来讲。当然,我很偏爱他,不过你也是,不是吗?” “光是看着他我就兴奋。”卡洛琳眼神迷蒙地承认,接着狡黠一笑:“不过别告诉他。有时候他太上校了,我不想让他太得意。” “哦,他明白的。事实上你也让他兴奋。世间自有平衡,我懂的。他父亲也给我同样的感受,都快二十年了。你觉得这是遗传吗?” “肯定是,看乔许和赞恩的样子。” “我知道。”玛丽叹息。“我对学校里的女生们感到抱歉。” “莉丝会在男孩儿那里找回平衡的。” 透过窗户,她看到乔尹轻巧的越过畜栏朝屋子走来,渥夫揉揉莉丝的头发也跟着儿子来了,莉丝继续留在那里。 这两个魁梧的男人顿时让厨房显得拥挤起来,他们身上糅合着泥土,马匹,干草,新鲜空气和强烈的男性气息。 “你们俩看上去鬼鬼崇崇的。”乔尹观察得出结论,“在聊什么?” “遗传。”卡洛琳回答。 他又以他特有的方式抬眉。她耸耸肩:“我情不自禁。接下来的八个半月里我会对遗传学非常感兴趣的。你想赌一下究竟是男孩还有女孩么?” “哦,肯定是男孩。”玛丽快乐得脸都亮起来了。乔尹则双腿发虚,渥夫一边把儿子扶向椅子一边嘲笑他。“乔尹是麦肯雷家族的人,很难生出女儿的。麦肯雷家的人都必须很努力才生得出女孩,所以他们才那么宝贝女孩子。” 尾声 玛莉无疑是对的,八磅两盎斯的约翰.麦肯雷准时降临,明显遗传了他父亲浓黑的头发,湛蓝的双眼和墨黑的剑眉,生下他后,卡洛琳沉沉睡去,乔伊则在她床边的椅上小睡,他的儿子正躺在他胸膛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小声音。 卡洛琳醒来,环顾四周直到她的视线落在身边,她伸出手,先碰了碰她丈夫的手,然后又摸摸那蜷曲在他胸上的小手。 乔伊睁开眼,“嗨,”他柔声道:“嗨。” 他看起来棒极了,她想道,带着一些邋遢跟凌乱,因为从基地被直接叫回来的关系,军服仍穿在身上,那些护士可能会一个个晕倒在他脚边,她抓住他的领带,把他拉了过来。 “给我一个吻。” 他照办,嘴饥渴缠绵地覆住她的,“再过几个礼拜,我可以给你更多更多。 ” “嗯……我等不及了。 ” 他做了一些让她心跳不已,猥亵而色情的承诺,卡洛琳微笑地从他怀里接过小孩。 “你真不该在他面前这样说话,他这么小! ” “没什么大不了的,甜心,他正好藉这个开场来认识他老爸。” 她俯望着那张认真的小脸,这一刻,她的心膨涨着几乎要填满整个胸房。 难以置信,这么美丽的小东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决定旅居希腊两年的父母也在路上,但旅程漫长,怕是还得再等上十个小时,不过,约翰的另一对祖父母,在他出生前就已经设法赶到,而且都己经抱过孙子。 “渥夫跟玛丽在哪儿呢?”她声音带着睡意。 “在自助餐厅,他们说他们饿了,但我想他们是要给我们独处的机会。” “我真希望莉丝跟其他男孩也在。 ” “他们都在学校期末考,不过他们很快就可以看到他。” 她又望着怀里的宝贝,巡望着指尖下柔软的面颊,让她意外的是,他的头突然转向她的手,小小的嘴巴渴望地张开。 乔伊笑出声, “不是那个,儿子,你还得调一下你的准头。” 小婴儿开始焦急,卡洛琳打开她的袍子,轻柔地引导他饥渴的嘴到她的乳房,他发出了微小的声音,紧紧地吸吮着。 “又是个典型的麦肯雷家族的人, ”她轻声地说,“没一个模式能套在他身上。” 她仰头,望进乔伊的眼里,明亮,还有更多的欲望和爱在其中,超乎她这辈子的想望,他正带着她,循着快速而坚定的轨道前往星星所在的地方。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