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辅大唐》 我与中医 我自小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人,记得小时候没少吃药打针。 上了初中高中,学校距离家比较远,一切都得自己照顾自己才好。 初中有一次得了扁桃体炎,嗓子疼得厉害,我实在忍受不住便请假一周回家治病。 新世纪伊始,虽然经济社会发展了,可是农村依然是缺医少药,好不容易找到村医,取了西药。 喝了几顿西药,效果真的是不太好,最后我的母亲拿出了一瓶糖浆。 据我的母亲说,这糖浆是六婶前几天送给她的,那段时间普遍感冒,六婶给我母亲送了几瓶糖浆让预防感冒用。 喝了一瓶母亲给我的糖浆,嗓子的疼痛就好了许多,起码能忍受得住了。 后来又喝了两三瓶基本上好了,当时并不知道瓶子里是中药糖浆,现在回想起来,才考虑那几瓶糖浆极有可能是中成药。 后来,还是上初中那会儿,我前脖子左侧肿痛发烧,那会儿农村小孩经常得这个病,治不好的化脓了还要去医院做手术,非常麻烦。 我们那地方处于西部陇中地区,属于陕西秦文化范畴,当地医生管这个病叫“肿壶子”,其实我想可能就是淋巴病,是感冒引起的。 记得当时得了那种病,医生除了取药之外,还有就是取几贴“伤湿止痛膏”,让小孩贴在疼痛的地方上。 一般经过医生这样处理后,这种“肿壶子”就能好。 说来也巧,我这人皮肤对胶布过敏,治疗“肿壶子”的伤湿止痛膏放在我脖子上就导致脖子皮肤瘙痒起湿疹。 治疗“肿壶子”这种病,当时的农村医生开的西药作用实在不大,主要靠伤湿止痛膏这种中成药贴膏。 我当时心里非常焦急,请假还是一周,到了家里,我的母亲把白矾放在温开水里融化了,让我用手工做的棉签蘸白矾溶液频繁在脖子上搽。 过了几天,脖子上的“肿壶子”就好了,再没有发生过。 是白矾这种中药溶液治好了我的“肿壶子”,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是一种感慨。 新世纪来临,我上了高中,不知怎么的,牙龈在早晨起来刷牙时候老爱出血,我找当时镇上医院的医生看了,说是我缺微量元素维生素,取了好多的西药,像维生素a、维生素b、维生素c、维生素e等,还有鱼肝油等都喝了,说个实在话,这些西药一点屁作用都没有,不但没有作用还害得我身体虚透了,晚上梦中盗汗从睡梦中惊醒,全身几乎要被汗液煮透,难受至极。还有就是,我的胃也因为喝西药遭受重创,每到早晨五六点就得跑学校的厕所。 我当时想不通,替我看病的医生在当地医院很有名,是镇医院院长,很多人找他看病。 身心俱疲之下,我于高三第二学期高考前的关键时刻请假回家,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由于家里饮食好些,病情没有再发展,可也治不好。 高考完了后,我父亲强烈建议我去看中医,我去了村上一个自学中医的老者那里,他看过后说有火。 开了两付中药,我喝了两天,第三天病情好转,我又去了老中医那里,他给了我一盒六味地黄丸,喝完六味地黄丸,过了几天,病情大好。 秋季开学,我由于高考成绩距离本科院校还差几分,不甘心去我们省城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读书,只好补习一年。 喝了老中医的药病好了,我经过一年的补习,分数超过了本科线,终于考上了大学。 从此以后,我对中医充满了好奇,由于父母在黄土高原的一亩三分地里长年累月劳作,身体上也不是很好,我想着能不能通过学习中医调理我父母的疾病。 那年,高考完我本想报考中医院校,可那时班主任老师说师范好,让我报了师范,西北地区最著名的师范大学政治历史专业距离我还差六分,最后被第二志愿某师范学院录取。 大四期间,实习回来,完成论文后,别人都去游玩,我又是个很宅的人,就去学校图书馆看书,不想遇到了很多中医书籍。 我一本一本看了学校图书馆的中医书籍,像《中医基础理论》、《中医诊断学》、《中药学》、《中医内科学》、《中医外科学》、《针灸学》等。 如痴如醉地阅读着这些中医书籍,尤其是对于书中列举的医学案例感兴趣,看到名医施今墨前辈的中医案例,我更加吃惊,原来中医可以治疗很多病。 一晃眼,大学毕业了,进入社会,我看过《黄帝内经》,可是一知半解,实在学不懂。 按照中医大学教材开的方子,没有一点效果,于是我又很动摇,可还是由于对中医的一颗热心,我并没有放弃。 有一天,我看到了解放后北京中医学院刘渡舟和胡希恕的中医案例,叹为观止,看了一遍又一遍。 此后我按照这两位中医前辈的书籍指点,买了几本实用的中医书籍,都是有关《伤寒杂病论》的书籍。 严格按照要求,我试着给父母亲和自己开了一些方子,效果凸现出来了。 我母亲经常头痛,鼻子吸不住鼻涕,大为恼人,我思前想后,按照《伤寒杂病论》的思路,把两张方子合在一起做了简单调整,喝了之后两侧头痛不再发作,只是到了冬天,头顶前额尚且疼痛,我又开了两付治疗杂病的方子,喝了之后鼻涕大为减少,冬天头痛减轻了。 我父亲有一次感冒,喝伤风胶囊好一段时间,就是不见效果,每天都打喷嚏鼻子塞,我按脉象,刚一搭手,脉象浮。 脉浮无汗头痛鼻塞怕寒,我记得《伤寒杂病论》上说:“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 无疑,我父亲是太阳伤寒证,我开了一剂药,煮了一大缸子药汁,喝了两天,感冒就彻底好了。 还有一位朋友,关系实在好,脖子后面板硬,左胳膊麻,活动不灵活,胃不好,喝不惯西药,强求我为他治疗。 说实在的,我不敢轻易下手,因为我不是医生,没有医师资格证,没有处方权力,无证开方属于违法行为,这点我心里非常清楚。 可是这个朋友马上要出去打工,行动不便影响着他,他与我关系也非同一般。 经过深思熟虑,我在结合自己经验的基础上,严格按照要求,诊脉问清楚情况后,开了两付药,让他严格按照我的要求煎煮药物,万万不能马虎,他是我知心朋友,自然按照我的嘱咐去做,喝了两付,病情减轻,又要求我继续开点药,彻底治好,朋友面子,我实在没辙,又开了三付,吃了虽然没有彻底好,起码大好了,可以出去当驾校教练不愁胳膊痛了。 从此后,我再不为别人看病,因为我是一个大大的良民,胆子也小,我不敢也不愿意干违法乱纪的事情,现在社会是法制社会,我得遵纪守法,除了我自己和父母亲还有家人,谁我也不敢为他看病。 前几天,我感冒嗓子痛咳嗽厉害,西药实在对胃不好,打针我又过敏,见了针头,我的屁股就变得像石头一样硬朗,医生扎不进去,打吊针我又没时间,老板那里请假实在不容易,我只好自己为自己开了方子,抓了中药吃了两付,咳嗽嗓子痛减轻,根据变化又开了两付,咳嗽嗓子痛基本好了,到了这个时候,即使没有完全好,再不用吃药了,剩余的一点问题凭身体自己的力量就能慢慢康复,不用再用药物了,毕竟是药三分毒,见好就收,这是医圣张仲景前辈在《伤寒杂病论》中的一贯要求。 我自学中医完全为了减少自己的痛苦,穷则独善其身,我目前是要调理好自己一家人的身体。 正是基于此,我想写一本中医类的小说,来弘扬中华文化,让更多的人了解中医文明。 楔子 安乃近与大唐梦 睁开了眼睛,身下软绵绵的,李号把手朝身下绵软的地方抹去。 一股暖暖的感觉沿着他的手臂传到了心头,是这太阳下野草的暖意。 他又把手放到了额头上,头已经不烧了,看来高烧退去了。 再把头朝天空望去,李号看到了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浓密的白云。 这样的云朵李号小时候在农村的时候偶然见过一两回,等长大进了城就再也没有见过。 把眼睛的光线向低移动了一些,李号又看到了两岸的碧峰绿草,原来他躺在山谷谷底小溪旁边的草地上。 几只蜻蜓在头顶飞去,又有两只追逐的蝴蝶就要从眼前掠过。 李号刚从感冒的洗礼中清醒过来,还没有心情去欣赏美丽的蝴蝶。 更容不得蝴蝶在他眼前忽悠,伸出巴掌准备要教训它们。 眼见不妙,蝴蝶绕过李号的眼前,向侧方飞去。 高烧退去,身体的骨头也不再酸痛,全身的力量渐渐恢复。 靠着两只手的支撑,李号从小溪边的草地上坐了起来。 唯一的就是脊背潮八八的,李号凭着记忆,知道这是女朋友给他喝安乃近的结果。 以前发生的事情渐渐在他头脑中清晰起来,李号静静地坐在草地上,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事情。 自从结识了这个新女朋友,李号与她相处得非常融洽。 只是有一点,李号不能感冒,每次患了感冒,他与女朋友之间都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中西文化碰壁几百年来,还没有达到很好的融合和相互认同,这在李号和他女朋友之间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号的女朋友是护士出身,她知道一些简单的西药用药常识。 只要李号得了感冒,她就会取一大堆西药,让他按时按量服用。 而李号是一个中医学院毕业的中医伤寒杂病论研究生,他知道西方医学的作用也有它的优势。 可他知道大多数疾患中医完全可以胜任,甚至中医可以完全比西医做得安全有效。 作为李号的女朋友,她就不这么认为,中医在她看来只是封建迷信,中药在她看来就是野草。 中药,在李号的女朋友看来,那是用来喂驴的,怎么能治病呢? 而李号认为,中药是治疗感冒最好不过的方法。 为了防止女朋友让他喝一把一把的西药,李号提前为自己开了个方子,抓了两付中药。 李号心里估摸凭着抓好的两付中药就能把自己的感冒给治好,还是晚了一步。 回到家里,女朋友配好了西药,一杯喝药的热水端了上来,放在李号的面前。 接着又是一把西药递到了面前,李号不打算伸手接女朋友递过来的药。 可看到女朋友关怀而又严肃认真的脸色,他没有理由没有耐心再拒绝。 在喝西药还是喝中药的问题上,李号也没少与女朋友争过,在这个女人为王作威作福的时代,每次他都失败了。 这一次,连中药都抓好了,刚刚还在回来的路上,李号在心里发誓。 不管女朋友如何强迫,他都首选中药,绝对不服输不气馁。 到了家里,看到的女朋友这样一张脸。虽然女朋友还没有开口,只是做了手脚上的动作,李号知道接下来女朋友又要干什么了。 为了让女朋友快要发作的脾气消失在萌芽中,李号无奈地从女朋友的手里接过来一把西药。 刚拿到西药,一只冒着热气的水杯子紧接着又来到了眼前。 还能怎么的,李号叹了口气接过女朋友递过来的杯子。 也许女朋友从叹气声中觉察到了李号的不愿意,立刻把脸转过来:“你叹什么气?” 为了不让女朋友起疑心,他立刻把头转过去,做了一个掩饰,喝了一口水,说:“没什么,我是发烧,才吐口热气,想把胸口的闷热乘着这口热气吐出来。” 女朋友洞彻李号的心思,她听李号这么一说,噗嗤一声笑了:“切!我可告诉你,李号你给我听好了,你心里的那么点花花肠子,就别自欺欺人了。” 心里的一点私心想法被女朋友拆穿了,李号也不想再与她斗嘴下去,抬手把那一把包括安乃近的西药片和几个西药筒扔进了嘴里,哗啦一口水冲进了喉咙,咽到了肚子里。 看着李号把药扔进嘴里喝下去,又接连喝了几口水,她才放心了。 喝了几口水,把嘴里的药全部冲到了肚子里,李号拿着杯子在女朋友的眼前晃悠着。 女朋友倒也勤快,从他的手里取过杯子,放在桌子上,抬头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什么人呢!李号心里暗骂:“瞧瞧你那德行,捡了便宜就卖乖卖笑。” 一把西药喝下去,又加上那几嘴水,李号肚子股股作响。 不久他感到身体异常困乏,李号清楚这是他刚才喝的那把西药中的安乃近起作用了,不知不觉中中,他眯上眼睛睡着了。 以后的事情,李号就不知道了,直到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切。 现在,该到李号问问他自己了,喝了女朋友给他递过来的含有安乃近的药物后,他怎么就来到这个地方? 当然,李号此时心里正在想着这个问题,女朋友给他喝的西药中有一种退烧药是安乃近。 安乃近此药不但长于退烧,而且还能让人困倦昏睡。 喝了安乃近,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高烧退了,头脑尚且昏蒙。 可身下原来躺着的木床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草地,身上盖着的棉被不见了,明亮的卧室变成了空阔的旷野天涯。 这个疑问萦绕在李号的头脑中,让他原本就昏蒙的头脑雪上加霜,更加昏蒙,他感觉自己的头这是越来越大了。 千思万想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驴车从对面由远而近地向他走来。 要不是对方哼着歌曲,李号肯定不知道有人向他走来。 可是对方的歌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大唐盛世万家兴,万里乌云卷空去,马队金甲塞上行,普天之下一同庆……” 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李号把头扭转过去,看到了一驾驴车正朝自己开来。 驾驶驴车的人唱完一首歌曲,又换了一首歌曲来唱:“居世之士,当留神医药,精究方术,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以养其生……” 转眼之间,随着歌声越来越近,驴车和驾驶驴车的人已经到了李号的身边。 哦…… 一声长喊,驴车停了下来,驾驶驴车的人轻轻跳下驴车,来到了李号的身边。 听着来人的歌声,李号觉得奇怪,再看来人打扮,更让他不可思议。 从穿着打扮看,来人的服饰与李号格格不入。 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来人的衣服,李号只感叹时代差太大。 来人穿的是古装,头挽发髻,身穿长衣,五六十岁左右年纪,精神矍铄,腰间的布带里插着一卷雕版印刷而成的泛黄书籍,脊背后面的竹竿做成的驴鞭上缠着一个葫芦。 凭借观望神色,来者对李号的身份和病情心中有数,他站在李号的眼前,问道:“小郎君,你从哪里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我……我……”李号欲言又止,他真不知道他这是打哪里来的,他真不知道他的脸色此刻有多么得苍白。 来者自报家门:“某乃是葛继洪,是大唐王朝长安街上的医生,我看你穿一身奇怪衣服,与我大唐人士大不相同,我对你甚是好奇,还望小郎君为我解开迷局啊。” 来者葛继洪自报家门,一口言语颇有古风,刚才他所哼唱歌曲中的歌词不是唐诗就是古散文,一切足以让李号相信葛继洪就是大唐的人。 可是大唐王朝距今已经有一千四百年的历史岁月,一介凡人,又没有通天彻底的本领,试问他又能怎么轻易回到大唐? 面对葛继洪的问话,不是李号不愿意回答,他不知道从何处下嘴回答,先把名字说了出来:“我叫李号。”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直接为李号揭开了迷局的答案,葛继洪是明眼人,他看李号神志上像是出了点问题。 葛继洪盘膝坐在李号面前,拿住他的胳膊腕,替他把脉,脸部表情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又兴奋。 片刻后,葛继洪放下李号的胳膊腕,问道:“小郎君,你是不是最近感冒喝过发汗祛痛药物?” 把脉到了一定的境界,虽然不能说百疾都能通过脉搏探知,但脉象确实有它重要的作用。 难怪他自称是医生,葛继洪能有这样的摸脉功夫,李号对他刮目相看,点了点头,确定他的确喝过发汗药物。 李号虽然没有直接告诉葛继洪他喝过含有安乃近的退烧发汗药,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喝的药物里面的确有安乃近。 葛继洪娓娓道来:“以小郎君的脉浮象看来,一定是喝过强性发汗药,眼下你是不是感到身上头目昏重,而且脊背还有汗液?” 只是发汗药物与他目下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这与安乃近有必然关系。 李号点头称是,他想一定是女朋友给他喝的安乃近发挥作用,让他昏过去,才来到了大唐时代。 大唐一直是李号的一个梦想,他向往大唐的强盛开放,向往大唐的人物。 当下,真没想到会来到大唐,李号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一章 大唐人爱看热闹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因为女朋友的关心过度,让他喝下安乃近,昏沉沉地睡过去。 一觉醒来,遇到了大唐的一位长者葛继洪。 通过葛继洪唱歌的歌词内容,又通过与葛继红的对话,李号发现他自己的确是跨越千年之遥来到了大唐。 既然来到大唐,不管承不承认,现在他就是大唐的人,李号的内心世界是复杂的,悲喜交加。 悲,是因为他再见不上父母还有那个太关心他的女朋友了。 喜,是因为他很崇拜大唐,这里有太多的人物和太多的故事。 “笨蛋,大笨蛋,谁让你对我太关心,关心到了感冒喝什么药都得由你决定的程度,现在可好,后世里你就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去吧。”李号这样暗骂他的女朋友。 可李号心里清楚,他这哪里是像骂女朋友的口气与心态,他明明是舍不得这个给他喝安乃近的女朋友。 反过来又寻思了一遍:“哼,你才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呢,最多就是伤心一时,流几滴眼泪,过不了几天就会红杏出墙,再找个新男朋友过幸福生活了。”李号叹息为何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男人,让女人的选择余地太多了。 李号长叹一声,心想:“天要下雨,女要嫁人,任由你去吧,反正天下男人多得是,随你怎么去选择,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的父母,是儿子对不住你们啊!”两行眼泪分左右两个不同的脸颊淌下来。 坐在一旁的葛继洪就不明白了,眼前这个小郎君到底是怎么了,按照脉象来说,就是感冒后遗症还没彻底好,其余并无大碍。 从脉象上查不出来,葛继洪只好亲自问了:“小郎君,你为何这般悲伤,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李号摇了摇头,心想:“我有心事能随便告诉你吗,就是我告诉你我穿越千年来到大唐,你会信吗?” 算了,他也不想和一个与他有千年时差的人掏心掏肺讨论穿越的问题。 要是他真对葛继洪说他穿越千年来到大唐的,恐怕定要得笑掉葛继洪的两颗大牙不可。 穿越那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名词,谅大唐的人是万万想不到的。 算了,对葛继洪谈穿越,那比给文盲讲英语讲哲学还难,不谈也罢。 与其那般吃力不讨好,那还不如就此干脆拉到得了。 化悲痛为力量吧,被那专权的女朋友一把含有安乃近的西药害得来到大唐,想要再见二十一世纪的父母家人已经不可能了。 李号擦干了两个脸颊上的泪珠,在葛继洪的扶持下站了起来。 头昏蒙得越来越厉害,葛继洪是医生,他看出了李号的处境。 一路边走边采,葛继洪的驴车上拉满了药材。 为了能让李号有足够的地方坐车,葛继洪不惜扔掉了驴车上的一部分药物。 扶着李号坐上驴车,葛继洪坐在车辕上,摔开鞭子,赶着毛驴去了长安街。 进了长安城明德门,沿着朱雀街前行,长安街上的一切物景全部进入了眼睛里。 被这颗脑袋折腾着,李号实在没有心思去看这一切。 他只好躺在驴车上,无精打采,任意由毛驴带着他在长安街上横冲直撞。 畜生就是畜生,拉车的毛驴才不管这里是当时世界上著名的国际大都市长安的大街上。 它卷起尾巴,撒了一泡尿,随后驴粪就从屁股后面陆续地掉了下来。 这事情估计不是第一次发生,都成习惯了,葛继洪也不去管毛驴的当众大小便的野蛮不文明行径。 毕竟是畜生不通人性,任由它爱怎么的就怎么的。 非礼勿视,街道上几个爱干净懂礼数的富家千金,看见毛驴当街撒尿拉粪,实在不雅,用大袖遮掩自己的眼睛。 毛驴粪尿的刺激味道更让这些富家千金中嗅觉灵敏的女子不齿,赶紧用手帕赌上了鼻子和樱桃小嘴。 葛继洪扬着鞭子,赶着驴车向他的目标地走去。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让李号想不明白的是,葛继洪一介儒医,又不是达官贵人,但还是有许多人认识他,还不时地向他打招呼:“葛医生,采药回来了!” 葛继洪坐在驴车上,手里扬着鞭子,向大家回话:“回来了,回来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最高兴了,脸上的微笑炸开了。 更有好事的老者,盯着躺在驴车上的李号,指手画脚,调笑葛继洪:“老葛,怎么,大发慈悲了,今天出去就拾到了一个病人?” 葛继洪不想理会这些无聊闲着没事的人,噗,一鞭子打去,嘴里骂道:“滚犊子!” 打驴的鞭子差点打到说闲话的人身上,那人赶紧闪开,鞭梢落空打在地上。 呔,葛继洪心里着急要替躺在驴车上生病的李号治病,没有心情再和长安街上的老痞子牵扯,加快驴鞭,来到了他的药肆门前。 驴车的声音惊动了药肆中的葛白芍,她闻声走出药肆。 一眼看到采药回来的父亲和驴车上躺着的李号,李号的着装完全是二十一世纪的那种款式。 正是由于穿着的异同,引起了葛白芍的惊奇,指着李号,问父亲葛继洪:“阿耶,你这是?” 着急着要替李号治病,葛继洪还顾不得为女儿葛白芍解释,挥手对女儿说:“把驴儿拉去关好了,别忘了给它草料和水。” 葛继洪扶持李号走进他在长安街上开设的药肆,进了药肆,葛继洪先把李号搁置在一架匡床上,头下面垫了一只枕头,不想李号这时昏迷了过去。 葛继洪掏出银针,女儿葛白芍安顿好毛驴,走进了药肆。 葛白芍刚要张嘴向父亲葛继洪打探躺在匡床上李号的消息,葛继洪却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白芍,快来帮我扎针。” 做女儿的葛白芍还没弄清楚躺在匡床上的人是谁,父亲葛继洪就让她替李号扎针。 “阿耶,这谁啊?你总先得告诉女儿我他是谁吧?”葛白芍的脸上充满了疑惑。 葛继洪从针包里取出三根银针,交到了女儿葛白芍的手里,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吩咐道:“啊呀,别问了,我只知道他叫李号,其他的等他醒了你自己去问他吧。” 父亲说的话,女儿葛白芍不以为然,她看了半晌父亲葛继洪,以提醒的口吻说:“阿耶,你怎么能随便救治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呢?万一他是个坏人,我们把他救醒他反而坑害我们的话,哪如何是好?” 女儿虽然这样提醒他,葛继洪没有听女儿的,在葛白芍的脑门上指了一下,催促她:“你想到哪里去了,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按照我说的下手。” 与父亲葛继洪的想法达不成统一,葛白芍不情愿替李号扎针,可父亲葛继洪让她按照他的口述下针:“左右两手合骨穴各扎一针,人中穴再扎一针,留针一刻钟。” 执拗不过父亲葛继洪,葛白芍只好从父亲葛继洪的手里接过来三根细细的银针,按照要求,在李号的三个穴位上扎了下去。 人中穴上的一针起了关键作用,葛白芍下针扎进李号人中穴的时候,听到李号“啊”一声叫喊,睁开了眼睛,清醒过来。 李号想从匡床上坐起来,葛继洪走了过来,手轻轻搭在他的胸口,劝他:“别动,我让我女儿白芍替你扎针呢。” 听到女儿两个字,李号转眼看了看葛白芍,向她微笑表示打招呼和感谢。 虽然只是看了一眼,葛白芍留给了李号一个好的感觉。 就在李号看葛白芍的时刻,葛白芍也把目光投在李号的脸上,也许是害羞,葛白芍赶紧把眼睛挪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葛白芍长得细皮嫩肉,长长的头发被挽成乌云一般的发髻堆在头顶,苗条的身材透过一身褙子体现出来,她是一个古典美女。 李号不是见了漂亮女子就心花怒放不能自拔不可收拾的那种人,他看到美丽的葛白芍,勾起了一些思绪。 睹人思人,静静地躺在匡床上,李号身上扎着三根银针,心里想的是后世二十一世纪的女朋友。 不过初来大唐,能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子,李号心里似乎有一点小小的安慰。 刚回到药肆,就有几个身患疾痒的人走进来,让葛继洪瞧瞧。 而葛白芍则拿起父亲开好的处方,要么抓药,要么扎针,一一照应地有分寸。 一刻时间过去,葛白芍取下李号身上的银针。 针灸是中华民族治病救人的良方,三针下去,李号不但醒过来,头脑也清爽了好多,他从匡床上坐起来。 大唐的匡床说来讲究,四面都有围栏,只在朝向地面方向上床的那边留了一半空缺。 药肆里人渐渐多起来,这些人眼光真好,也许是李号长相还不错,还有就是他们觉得李好身上的衣服特别,都把眼光投到了李号的身上。 病人出出进进,可是李号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进来的人比出去的人越来越多。 进来的人不去看病,把一双眼睛放在李号的身上瞄来看去。 坐在唐朝的匡床上,李号算是明白了,这些人是来看他笑话的,不是来看病的,看病只是个幌子。 坐在木榻上替病人把脉的葛继洪也似乎觉察到了一点,论说他这间药肆平时人也不少,可今天比往日多了不少。 给女儿葛白芍使了眼色,葛白芍聪敏着呢,她虽嘴上不说,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拿了一根长针,冲这些边观察边议论李号的人大声喊:“看病的留下,看热闹的快出去。” 无聊好奇的人见了一根刀子一般的长针,莫不拔腿夹着尾巴逃出药肆。 看着这些被葛白芍吓得逃跑的人,李号摇了摇头,默默感叹:“呵,大唐人爱看热闹,或许我在大唐就是个异类啊,反正我以后与大唐人脱不了干系,今天你们看我笑话,看我那天成名,叫你们看个够,哼!” 第二章 苏三蛋的两锭谢银 葛白芍手里拿了一个针灸用的长针,这个长针看上去像是一个锋利的小刀。 来到药肆不看病图个欢快看李号笑话的闲着没事干的人,见了葛白芍手中的长针,吓得屁滚尿流地退出了药肆。 把李号当做稀奇之物看的游手好闲人像蚂蚁搬家一样散去,葛白芍咬牙切齿,恨意未消,仍然不肯放下手里的长针。 像葛白芍手里的长针,原本是有着悠久的历史来历的。 中华民族有着五六千年的文明史,医学的进步也是中华民族进入文明的标志之一。 医学的最早起源应该是从针灸砭石开始的,针灸的针共分九种,最常用的是毫针。 而长针是放血用的,形似小刀,怪不得葛白芍要拿着长针驱逐那些人。 葛家父母俩救了李号的命,受人恩惠,李号不感谢他们心里不安。 这间药肆虽然不大,病人一个接一个,不是扎针就是开药,葛继洪再加一个葛白芍,尚应接不暇。 二十一世纪的后世里李号是一个中医院校毕业的中医学生,扎针他懂那么一点,开方是他的强项。 感谢葛家父女两个最好的办法当下除了帮他们料理这些病人之外,没有别的更好的途径。 李号从匡床上下来,他也不知道在大唐对恩人说感谢前先要做什么样的礼貌动作。 不管怎么,礼貌动作是少不了的,好比唱戏或者唱歌前先要来段音乐,好为一段美妙的声音艺术能够更好地表达出来打下基础。 不知道大唐人的礼貌动作不打紧,反正二十一世纪后世的礼貌动作李号是知道的,别无他法只好按照后世的动作去做。 首先应该感谢的是葛白芍,是她亲手为自己扎的针。 李号来到葛白芍的身边,站在她的眼前,让她清楚地看着。 李号两个手握成拳头,靠在一处,腰弯曲了一下,向葛白芍施礼,嘴里也少不了感谢的话:“多谢葛姑娘搭救。” 咯咯咯,葛白芍笑出了声音:“有意思,从没见过施礼像你这样姿势的,是这样的姿势好不好。” 心里明白李号这样做是在向她施礼道谢,她从来没见过两个拳头靠在一起施礼的情形,故而做了另外一个动作来纠正李号刚才不正确的姿势。 葛白芍在笑的同时用左手捏住右手拳头,把右手的大拇指向上翘起来,做了一个大唐叉手礼的动作。 葛白芍把叉手礼的动作在胸前保持了片刻,笑着对提醒李号:“施礼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看清楚了没有?” 李号点了点头,按照葛白芍教他的施礼动作又做了一次。 感谢了葛继洪的女儿,等于感谢了葛继洪,因为这个家里只要拿下葛白芍,大多数问题解决了。 实际上,救了他的人归根结底是葛继洪。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李号想拿出点实际的行动来感谢葛继洪,不能像哄葛白芍一样只耍嘴皮上的功夫。 葛继洪一个人既要安排女儿给病人扎针,又要开方,忙不过来。 审时度势,李号知道该怎么帮助他的恩人葛继洪了。 来到葛继洪的身边,给他鞠躬,在他耳边轻轻地道:“葛医生,我来帮你。” 正在给病人按脉查病的葛继洪,突然停下了问诊,转过脸惊奇地看着李号,疑惑地说:“什么?你帮我,你会……” 李号也不解释,拿了一个木榻,坐到了葛继洪的侧身旁边,说:“让我试试。” 指着对面一个抱着肚子的病人,李号叫他:“你过来。” 抱着肚子的病人定睛看了李号半天,满脸怀疑,不肯听他的吩咐,坐在原地方一动不动。 一次叫不动,李号放大声音,又叫:“你过来!” 这次声音太大,似乎让药肆里的每个病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李号的身上。 正在给病人扎针的葛白芍被李号的大声叫喊惊动,转身看着李号,她眼睛里的神情告诉李号:“你会看病,得了吧,我看你不捣乱给人添麻烦就不错了。” 李号虽然不会读心术,但他此刻却通过葛白芍的眼神,读通读懂了她的内心世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号初次来到大唐,举目无亲,好歹葛继洪心好,和他的女儿葛白芍救了他,收留了他,这父女两个不相信他,他也不能就此冲他们撒气。 唯有将这个抱着肚子病情最严重的人给治好,李号才有翻身的机会,从而一举改变他在葛继洪和葛白芍心里的地位。 由于声音太大,抱肚子的病人半推半就地来到李号的大木桌前坐下。 李号看了病人一眼,道:“把左手伸出来。” 这回病人也不反对,按照李号的要求伸出左手。 李号右手三指并拢,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按在抱肚子病人的左手腕的寸关尺上。 诊完左手的脉象,李号让病人换手,又查了他的右手脉象。 诊脉是很讲究的,病人先要把手放在脉枕上,医生左手按的是病人右手的脉,医生右手按的是病人左手的脉。 而且医生的左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要准确地放在病人的寸关尺上,取脉的时候还要做到浮取和沉取。 从脉象看,病人左寸沉数,右寸数,左关弦迟,右关沉迟。 李号替病人诊脉的时候,葛继洪和女儿葛白芍几乎是停了手头的活,专门看李号是怎么诊脉的。 诊脉的程序李号做得丝毫不差,葛继洪和女儿葛白芍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有些诧异的表情隐含在他们的眼睛里。 接下来,李号让病人吐出舌头,看了他的舌头,这个病人舌尖和舌络下面鲜红,而病人的舌苔又布满白苔。 凭借脉象和舌象,李号对这个病人的病情心中明如观火,这是明显的上热下寒。 再不用检查下去了,李号问病人:“你胃部疼痛,心情急躁,大便稀溏,小便清澈,对不?” 李号问完,病人猛然抬头定睛看着李号,不过这次看他的神情专注得多了,不像刚才那么恍惚和茫然。 看了好一会儿,病人才连连点头,他的病情全部被李号说准了。 葛继洪和女儿葛白芍看了病人又看李号,他们根本没想到李号竟然有这样的能耐。 李号随手拿起了一张放在葛继洪眼前的益州出产的麻纸,从砚台里提起小楷毛笔,蘸了墨汁,不假思索,唰唰唰写下了一首药方。 走到那里写那里的字,由于在二十一世纪的后世里是一个中医《伤寒杂病论》研究生,李号对古代汉字有深厚的造诣,他开的方子里没用二十一世纪的简化汉字,全部用了古文字。 潇洒自如的看病开方姿势,别说内行的葛继洪和沾点边的葛白芍觉得惊奇,就是对中医毫不知情的病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开好方子,李号把方子首先交给了葛继洪,让他过目一遍,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接过李号的药方,葛继洪惊叹地唏嘘了好一阵:“好方子,好方子啊,只是这方子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这位郎君的病?” 放心不下李号的葛继洪亲自为病人检查了一遍,望闻问切都用上了。 检查完毕,葛继洪稍微放宽了心,让葛白芍按照李号开的方子抓药。 打开药柜,拿了秤,柜台上摆放了两片荷叶,葛白芍替病人抓好了两付中药,拨动算盘计算出药价,包好药亲自送到了病人的手里。 付了一文开元通宝的铜钱,病人拿着药离开了药肆。 中午前开的药方,下午申时最后一刻,李号看过病的那个人又回来了。 不过这次他神情好多了,也不再是抱着肚子进来的,而是大摇大摆地从药肆里走进来的。 来到李号的眼前,一把抓住李号的手,叫道:“神医啊,神医,长这么大,我这是第一次喝了一付药病就基本上好了。” “没这么神奇吧?”葛继洪半信半疑,怀疑的成份比相信的成份要多。 这个病人拍了自己胸膛一把,语言里全部是替李号伸张正义的话:“不信,你看,我这是不是比早晨精神多了。” 看了病人一眼,葛继洪还是不能全部相信,葛白芍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人。 这个病人指着葛继洪和葛白芍,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他们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啪! 只见这个病人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李号面前的木桌上,声音嘹亮地道:“这位神医,苏某虽然现在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可你的医术是最好的,这两锭银子送给你,我随宿国公家的程二郎上阵杀退突厥后,他赏赐给我二百两银子,还没舍得花,今天我就把它给送给你两锭,聊表感谢。” 宿国公是谁? 程二郎又是谁? 通过开方,李号只知道这个病人叫苏三蛋。 李号不知道大唐的名人,不代表葛继洪和女儿还有药肆里的众病人不知道宿国公和程二郎,他们用不一样的目光看着苏三蛋。 程咬金,字知节,不就是宿国公吗,程二郎不就是他的第二个儿子程处亮吗。 这个病人苏三蛋一席话,让葛继洪弄明白了他的来历,亲自起身为他身下放了一只木榻,让他坐下。 大唐的人都有一股爱国的热情和尚武的习气,对于军人很尊敬和崇拜。 葛继洪显得非常兴奋:“军爷原来是宿国公程咬金二儿子程处亮的手下,失敬,失敬,老汉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呀。” 苏三蛋把手一摆,谦虚的口气道:“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兵卒罢了,不值一提,真正让我骄傲自豪的是能跟着宿国公的儿子打仗,那才是一个过瘾哪。” 听到这里,李号明白了,苏三蛋原来是大唐名将程咬金儿子的士兵。 至此,李号才有那么一点儿走进大唐,融入大唐的感觉。 第三章 程处亮的难题 苏三蛋说明了他自己的身份,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李号面前的木桌上,作为对李号的感谢。 能够真真切切治好病人的疾患,得到病人力所能及的感谢,这也无可厚非的,是人情来往的自然之理。 让大家真正感到惊讶的不是苏三蛋的两锭谢银,而是他的出身。 当苏三蛋说到他是大唐宿国公程咬金二儿子程处亮的麾下时,药肆里的人莫不挣大了眼睛,对他格外亲近和尊敬。 来药肆看病的病人暂时忘记了他们的疼痛,你一言我一句,能插上话的把脑袋放在苏三蛋的面前,与他说长道短。 插不上话的人,拿脑袋使劲往人群里挤。 苏三蛋与李号和葛继洪离的最近,尤其是对李号大加赞赏,白花花的两锭银子摆放在那里,李号并不想要这两锭银子,推辞:“区区一个方子,怎么敢劳将军赏赐,你还是拿回去吧。” 一听这话,苏三蛋马上站起来,脸色通红,拿起桌子上的银子,一把抓住李号的胳膊,把两锭银子放到了李号的袖子里。 “我苏三蛋好歹是程将军的麾下,一口唾沫一口钉,这两锭银子是我送你的,你必须收下,否则就是看不起我了。”苏三蛋站在地上,渴望地看着李号,迫切希望他把银子收下。 姜还是老的辣,葛继洪见状,突然站起来瞪着李号,明批评暗提示的口气对他说:“你小子不识抬举,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宿国公程咬金儿子程处亮的麾下,赶紧拿上吧,不要狗坐轿子不拾人抬举。” 看来,苏三蛋的两锭银子必须收下,刚刚来到大唐,对大唐的一切尚且不熟悉,遇到事情如何处理,李号捏拿不准,葛继洪刚才的一番话,李号听得明白,他不再推辞苏三蛋的馈赠。 袖子里的两锭银子沉甸甸的,李号凭他自己的感觉掂量了,每锭银子足有二十两重,两锭银子就有四十两,袖子不沉不由得它。 治好了苏三蛋的病,苏三蛋赠送两锭总共四十两的银子,而且这两锭四十两银子没得商量必须收下。 李号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如果说区区四十两银子就能让他满足得合不上嘴,那他真不是李号了。 他不贪财,并不意味着葛继洪就不是,葛继洪心眼的确不坏,两锭四十两银子在他看来可是他药肆里将近一个月的收入。 苏三蛋一片诚心葛继洪看出来了,他明说暗示无非就是让李号把天上掉馅饼般得来的钱收下。 李号不是笨蛋,葛继洪的女儿葛白芍教过他叉手礼的动作。 李号顺手在苏三蛋面前屈腰做了一个叉手礼,谈吐谦虚决心收下银子:“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收下了。” 李号收下银子,这正是苏三蛋所希望的事情,坐在木榻上,把手一摆,爽快地说:“收下,这就对了。” 赠送李号两锭银子,主要是感谢李号,还有就是这银子是苏三蛋在战场上立了功劳被奖赏的,拿出去买东西又不值得,他现在拿出来赏赐给对他有功的李号他觉得是一种荣耀。 更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赏赐给李号两锭银子,是为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对别人来说是绝对秘密的事情。 由于在雨天行军作战,苏三蛋的上司程处亮得了一种怪病,身下两个蛋蛋外面起了许多红疹子,痒得钻心。 程处亮得的这种病不好直接给父亲程咬金说,十五岁的孩子了,该发育得都发育得和成人差多不了。 内心的羞耻是难以向父亲程咬金启齿的,程处亮就只好强忍者,希望难缠的瘙痒赶快自动好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瘙痒不仅不好,而且一天比一天厉害。 尤其是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程处亮两只手放在两个蛋蛋外面抓个不停,不这样做痒得实在受不了。 忠心的苏三蛋战场上冲锋在最前面,护在程处亮的前面,充当程处亮的挡箭牌。 程处亮将他拨开,骂他:“别在老子眼前晃悠,老子还要立功让皇上褒奖呢。” 程处亮手刚从苏三蛋身上放开,苏三蛋又跑到陈处亮眼前继续替他挡着。 战争暂时结束了,从前线回来后,程处亮便得了这样的瘙痒病,不能向父亲程咬金说,只能向与他关系最好又最听他话的苏三蛋说。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苏三蛋要验货,只有验过货了他才相信程处亮的话是真的,程处亮说谎从来是不眨眼的。 为了验货,苏三蛋被程处亮训斥过:“老子说了多少遍了,你他娘的就是信不过老子,我让你看个够!” 也许真是被苏三蛋验货的举动惹生气了,程处亮解开腰带,哗啦一身,程处亮在苏三蛋眼前一丝不挂。 没错,苏三蛋看上去,程处亮长得像两个牛蛋一样的那玩意外皮上青紫难辨,上面布满了横一道纵一道的指甲抓过的印痕和血丝。 苏三蛋不再忍心看下去,一开始他看见程处亮两个牛蛋一样大的玩意,准备拿此说事取笑程处亮。 紧接着看到的惨象让苏三蛋已经涌到半心间的笑意全然没有了,心里只有充满了恐惧,苏三蛋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皇宫大内的侍奉御医凭程处亮和苏三蛋两个毛头小子是请不来的,他们要进皇宫大内比上天还难,恐怕没进得去,就被提前就地正法了。 或许只有把实情告诉宿国公程咬金,他在大唐皇帝李二面前求情,说不定李二心软了兴许就会让他身边的侍奉御医出宫到陈府走上一回,程处亮的瘙痒病也许会好了。 处于青春期,颜面贵过黄金,把脸面看得比命还重要,程处亮不打算把他的情况向父母还有兄长程处默说明。 苏三蛋就不像程处亮,他劝说程处亮还是把情况向父亲程咬金说一下。 免得以后那两个大牛蛋出了问题,将来可怎么讨娶媳妇呢。 即使命好讨得一个媳妇就这样发展下去也是白讨,总不能讨得个媳妇让她以后的作用就是替他抓痒痒。 苏三蛋很自信他是掏心窝说大实话,甚至认为他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为了程处亮着想。 好心贴到牛屁股上了,倔强的程处亮正处在富二代公子的青春叛逆期,认为苏三蛋借机嘲笑他,大怒:“你他娘的就是取笑我,老子都成这样了,你还笑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解下腰刀阉了你,别说以后讨娘子了,就是尿泡尿都让你困难。” 娘呀,苏三蛋几乎吓出了一身汗,他曾亲耳听秦琼、尉迟恭等人当面叫程咬金“混世魔王”。 如今见了程处亮,他才知道这绰号不是别人随便叫的,是大有来头的。 儿子跟随老爹,程处亮跟他老子陈咬金一个德行,脾气跟老牛差不多。 苏三蛋认为,程处亮就是个“小混世魔王”。 程处亮虽然对苏三蛋说话凶了点儿,在战场上,他却处处护着苏三蛋。 有时候战场上是程处亮立的功劳,为了照顾苏三蛋,程处亮全部记到苏三蛋身上,苏三蛋能有今日一半是靠自己努力,一半是靠程处亮提携。 别说程处亮嘴里说拿刀子阉他,就是要他命他都愿意。 既然皇宫的侍奉御医请不来,苏三蛋出来是想借替他自己看病的时候看能不能遇上一个好医生,好推荐给程处亮。 这样做既不用惊动程处亮的父亲程咬金,也不用惊动程处亮的家人,又能治好程处亮的牛蛋瘙痒。 苏三蛋的两锭银子,为他自己是一小部分因素,主要是为了能让李号去给程处亮瞧瞧他身上的难题。 第四章 老子英雄儿好汉 送了李号两锭银子,苏三蛋见李号诚心收了银子,便借一步说话,把李号领到药肆外面一个僻静之地,嘴贴到李号耳朵上把他内心的真实意思说给李号听。 苏三在李号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了半天,李号以为他要干嘛,说到最后,是求他去宿国公程咬金府上一趟,替遭受瘙痒煎熬的程处亮看病。 根据苏三蛋所言,李号初步断定程处亮牛蛋上是得了湿疹,瘙痒无度正是这种病情的表现。 多少有点常识的后世人都知道混世魔王陈咬金的鼎鼎大名,李号自不必说。 真要去趟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府上,就能亲自见到这个让后世人把他比自己的祖先还牵挂崇拜的大人物。 为了能亲眼看到混世魔王陈咬金,李号答应了苏三蛋的要求。 穿这样一身衣服去给程处亮看病,他们一定会把他当做怪物,说不定会找个笼子把他关起来也说不定。 一个后世人来到唐朝,他不可能去改变整个大唐,只能积极主动地去适应大唐的生活习惯。 苏三蛋刚才对李号说话神秘兮兮,李号不用做得像他一样神秘,他对苏三蛋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再跟你去陈府。” 苏三蛋微笑:“呵呵,应该的,你自便吧,我在这里耐心等你就是,你不要急,我很有耐心的。” 在苏三蛋看来,李号穿成这样他倒不介意,他以为李号穿成这样是自娱自乐。 可以理解,像苏三蛋这样的武夫,他在乎的是强身健体驰骋疆场,而不是把眼睛盯在一个医生的穿着上,人家爱穿什么就穿什么。 进了葛继洪的药肆,这回倒像李号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他把嘴贴在葛继洪的耳朵上:“苏三蛋叫我去宿国公程咬金府上一趟,可是我现在穿相不雅,你看能不能给我换一件?” 突然,葛继洪把眼睛转过来,怔道:“才知道自己穿的不雅,知道就好,苏三叫你去程府去干嘛?” 为了不让程处亮牛蛋上有毛病的事情走露风声,李号说:“还能去干嘛,替程府上的一位丫鬟瞧病去。” 葛继洪翘起一根大拇指,对李号能去陈府十分高兴,招呼葛白芍:“白芍,你领李号去换件衣服。” 父亲叮嘱了,葛白芍放下手中的银针,挥手示意了一下,让李号跟着她进内堂换衣服。 穿成不伦不类的样子,葛白芍也觉得李号该换件衣服了。 家里只有她与父亲葛继洪相依为命,再没有男丁,男子的衣服除了父亲葛继洪的,没有年轻男子的衣服可供李号穿。 随便一件衣服穿上,总比李号穿着的上下分开的衣服要好看,葛白芍找了几件件父亲葛继洪最新的衣服,拿出来交给李号,说:“就这几件你试着穿上我看。” 为了让李号大大方方地穿衣服,葛白芍退出了房间,把李号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李号先是脱下了自己穿着的西服西裤,脱下了衬衫,把葛白芍给他的衣服全部换上。 换好了衣服,李号拿起放在木桌上的铜镜,仔细地瞧这穿上唐朝衣服的自己。 还行,虽说不上翩翩公子,但也是大大方方的一个男子。 更加让李号不可思议的是,透过铜镜,他看见自己比二十一世纪后世的那个李号年轻了许多,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穿越千年来到大唐,年轻了几岁没有什么稀奇的,世界上一切事情皆有可能。 葛继洪个头小,他的衣服让现在只有十六七岁的李号穿上不但不宽大,反而很合身。 脱下来的衣服李号舍不得扔掉,那可是他后世的记忆,说什么都不能忘掉。 走出房间,咳嗽了两声,来引起葛继洪和葛白芍的注意。 头戴软角襆头,身穿长衣,脚踏乌靴,加上高高的个头,格外合适,活生生的大唐公子。 哇!葛白芍最先发出了感叹,葛继洪看着李号,也不觉点头。 苏三蛋交给他的两锭银子,装在袖子里实在坠得慌,葛继洪和葛白芍对他不错,李号把两锭银子与他们父女每人一锭分了。 两锭银子到李号的手上还没有暖热,就送给了葛继洪和葛白芍,他们父女都不肯收下银子。 不诚心送,李号知道葛家父女是不会要下两锭银子的,马上把脸嘟囔起来,不带好声气:“你们对我也是有恩之人,如果你们今天不收下银子,我李号的脚再也不进这药肆半步。” 父女两个看李号脸色不悦,知道不收下银子,就要得罪人了,无奈,只好每人一锭,收下了银子。 拿了李号的银子,父女两个格外高兴,跟在李号屁股后面把他送出药肆门,站在药肆门口向李号招手,目送李号跟着苏三蛋去了陈咬金府上。 远远就看见一座大院,走近了看,门上明明白白写着“宿国公府”几个字。 这里就是程咬金府上了,到了门上,苏三蛋抓住门上的铁环,使劲地在门上扣了几下,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时间不多,一个头戴黑色襆头的老丈打开府门,把脑袋从门上探出来,环视了一番。 看到了苏三蛋,又看到苏三蛋身后跟着的李号。 老丈不放心,指着李号问苏三蛋:“这位小郎君是?” 二郎程处亮的事情除了他和程处亮还有李号再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苏三蛋脸有些红,不过他咳嗽了两声,把心中的焦急压了下去。 绝对不能说实话,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苏三蛋开始撒谎了:“这是二郎处亮的好朋友,今天特地过来看看二郎。” “既然是二郎的朋友,那赶快进来吧。”老丈打开府门,等苏三蛋和李号进去了,他把门顺手关上,带着苏三蛋和李号向二郎程处亮的房间走来。 眼看要到程处亮的房间门上了,老丈立定了脚步,大喊:“二郎,你的朋友看你来了,还不出来迎接。” 半晌,门咯吱响了,从两扇门中间走出来一位十六岁的少年,头戴小冠,身体结实,脸上却似乎有难堪之色。 只看了此人脸色,李号心中十有八九猜出他就是苏三蛋口中所说的程处亮。 程处亮先打发走了府里的老丈孙大通,他是程处亮母亲孙氏的同母异父弟弟,程咬金看他是亲戚的份上叫他来到府上当个开关门的差事。 孙大通走远了,苏三蛋还没来得及让程处亮发言,他跑到程处亮身边,对程处亮说:“这就是我替二郎你请来的神医李号,他医术高明,我这才把他请来,相信他一定能治好二郎你……” 程处亮看了李号一眼,咋舌道:“就他,看上去和咱们两个差不多的年纪,他行吗?” 由于李号治好了苏三蛋的病,他敢做这个保证,对程处亮说:“别看他年纪小,有志不在年高,我说他一定行。” 程处亮又看了李号一眼,道:“进来吧。”说罢,程处亮先进了房间。 “进去吧,还愣着干什么?”苏三蛋扬头示意李号进去。 李号也没说什么,便跟着程处亮走了进去,苏三蛋也尾随进了房间。 屋子里陈设一张床,床上摆放着一卷《魏武帝兵法》书籍,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张弯弓和一柄钢槊,还有一把横刀。 从这些摆设一眼看去,程处亮就是一个武将之材。 医生来了,苏三蛋有恃无恐,这回他不再跑到耳边悄声哑语了,用正常的声音问程处亮:“这会儿还痒吗?” 程处亮不做声,点了点头,似乎对他自己得的病难以启齿。 环顾了房间一周,又看了程处亮两眼,李号觉得程处亮这人虽然年纪轻轻,为人尚且沉稳。 不过看他房内的装饰可以猜测他是好武分子,这也正常,老子英雄儿好汉,老虎的儿子会打洞,混世魔王程咬金能有这浑号,他的种子又怎么会是个孬种呢,那绝对不可能,基因这个东西是有着优良的传承性传统的,一般变异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 第五章 见婢女坐怀不乱 程处亮、苏三蛋、李号刚走进房间,苏三蛋开口问起了程处亮的病情:“二郎,那里还痒得厉害吗?” 程处亮几乎是瞪了苏三蛋一眼,“这还用说吗,不痒的话我能关在屋里挠吗,我早出去练武去了,呆在这里憋也憋坏了。” 苏三蛋笑了笑:“二郎,不用发愁,李神医来了,你就没事了,李神医赶紧替二郎检查吧。” 来到程处亮身边,让程处亮躺在床上,拿了一个枕头,把程处亮的胳膊放在枕头上,李号开始号脉。 两脉沉又数,初步断定为内热,如果要进一步认定病情,还需要四诊合参,“二郎,你是不是爱喝水,尿颜色黄味道臊,大便干燥,心情烦躁?”李号诊完脉,坐在床头。 一般的医生检查病情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等着让病人自己说病情,程处亮遇上这样的医生头比木框还大。 这回不一样了,李号不让他说,在号脉完毕就能准确地说出他的病情,给程处亮不一样的感觉。 治病救人不能马虎半点,为了放心,李号要求程处亮解开衣带,他要亲自看看程处亮那玩意上的瘙痒症状是怎么一回事情。 让他把衣带解开,褪下衣服,程处亮虽然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可是一想到让他难以忍受的瘙痒,他只好按照李号的要求去做了。 程处亮褪下衣服,李号让苏三蛋取来一根木棍,李号拿起木棍在程处亮的那玩意上摆弄了几下,基本上看清楚了症状。 两个蛋上全部是红紫色,李号不敢相信程处亮是怎么被瘙痒煎熬的,这些红紫色伤痕就是被程处亮抓挠的结果。 程处亮暴露了,第一次是在苏三蛋前暴露,这一次是在李号面前暴露,这是程处亮人生的仅有两次暴露,他显得紧张而害羞,脸都红了。 好了,再不用检查了,李号吩咐苏三蛋:“笔墨纸砚给我。” 这还用吩咐吗,苏三蛋在李号检查的时候,磨好了墨汁,毛笔、纸都准备好了。 李号刚开口要笔纸,苏三蛋恭恭敬敬地将毛笔递到眼前,李号拿了毛笔,苏三蛋把一张麻纸平铺在李号眼前的木桌上。 茵陈、猪苓、茯苓、阿胶、栀子、大黄、滑石、金银花……十几味中药跃然纸上,一首方子,很快地被李号写出来。 抓药的任务交到了苏三蛋的身上,苏三蛋十分乐意去干这样的事情,拿着李号开好的方子去长安街上抓药,抓药的地点就选在葛继洪的药肆。 拿起药方一看,葛白芍就知道是出自李号之手,她仔细地按照药方上的要求抓了药,包好交给苏三蛋,让他赶紧拿去煎煮。 付了钱,苏三蛋拿着三包药跑步返回了陈府。 煎药的要求李号吩咐过了,只要按照他要求的去做就行,苏三蛋嫌煎药的程序太麻烦,呼唤了伺候程处亮的两个婢女,在她们两个眼前一顿嘱咐,让她们拿药去煎。 婢女拿了药去煎,苏三蛋又来到了程处亮的房间。 房间里,程处亮正在强忍着瘙痒和李号拉家常。 谈论的内容都是关于程处亮练武打仗的事情,将门虎子,说到练武打仗,程处亮总有说不完的话,李号成了一个忠实的听众。 别看程处亮才十六岁,经过战争的洗礼他很老道成熟,说的话一点儿都不幼稚。 来到大唐,李号虽然年龄上从二十几退到了十六七岁,可他的思想仍然是二十几岁的思想,听程处亮说话,他完全能听懂。 谈得太投入,苏三蛋进了房间,程处亮和李号都没有看他一眼,苏三蛋觉得他自己就是空气。 被人冷落的滋味他才不受,苏三蛋故意大声咳嗽了两声,道:“程二郎,你的药我给你抓来了,吩咐两个婢女替你煎着呢。” 也许是程处亮故意的,他白了苏三蛋一眼,道:“没看见我正在和李医生说话吗?” 一个看病的医生,一个打仗的武夫,有什么好聊的,苏三蛋才不在乎程处亮对他的漠视,不请自来,加入了聊天阵营。 三人为一众,苏三蛋的加入,让整个房间的气氛更加活跃,李号不知道苏三蛋说的是真是假,听起来倒也顺耳。 让程处亮躺在一侧,李号坐在地上的一个小木榻上,苏三蛋脱了靴子,直接坐到了程处亮躺着的床上。 也许只有这样,苏三蛋才觉得舒服和有存在感,躺着的程处亮的脸被苏三蛋挡在后面,程处亮几乎看不到李号的脸面。 放开嗓子,苏三蛋开始给李号说他在战场上的英雄事迹:“有一回,我跟随咱们程伯伯加入了征讨突厥的大军,突厥人长得彪悍,作战英勇,他们手里的弯刀锋利无比,被他们这些龟儿子砍上一刀,不死也废了,可惜我苏三蛋天生神力……” 这些话苏三蛋逢人必说,程处亮听得耳朵里只剩下长出茧子了。 正当苏三蛋说到精彩处,嘴里的唾沫从嘴角里飞出来溅到李号的脸上,程处亮伸出一只脚,腾,踢在苏三蛋的屁股上。 只差一点点,苏三蛋就要从床上掉下来。 关键时刻,苏三蛋抓住陈处亮的脚,才没有掉下床。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苏三蛋很生气了,他抓住程处亮的脚,指甲似乎要抓透陈处亮的肉。 “哎吆,快放开我,你他娘的是不是要把老子的脚卸下来吃了?”程处亮没想到的是苏三蛋突然给他来这么一招。 苏三蛋是惹急了不饶人的那种人,程处亮叫疼,苏三蛋手里不松劲,两只手紧紧攥着程处亮的脚。 再强硬的好汉也是肉身,苏三蛋的两只手好比铁钳,程处亮威胁:“你快放开老子的脚,不然我可来真的了。” 正在此时,煎药的婢女端着一碗药从房门里走了进来。 妇女面前得注意形象,婢女进来了,苏三蛋才松开了手,程处亮赶紧乘机收回了被苏三蛋抓着的一只脚。 两个婢女步履轻盈,缓缓来到程处亮的跟前。 其中一个婢女把木盘子放在程处亮床前的木桌上,木盘子里的一碗药正冒着热气,躺在床上,程处亮就能通过碗里热气的传导闻到药味。 另外一个婢女两手也端着一个木盘子,她端着的木盘子里放着的是一只铜壶,铜壶里装着涮口的热水。 两个婢女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上身穿衫,下身穿长裙,格外清秀。 这两个婢女一个叫阿莹,一个叫阿芸,是程处亮的母亲孙氏从众婢女里挑选出来伺候程处亮饮食起居的。 其中端药的婢女端起碗,一只手拿起碗里的药尝了一口,觉得不烫嘴了,来到床边,轻启朱唇:“二郎,喝药了。” 为了不影响婢女给程处亮灌药,苏三蛋向床后靠过去,躲在了一旁,李号坐在木桌前,看着婢女喂程处亮。 这样的情景李号还是第一次见,在二十一世纪的后世里,妇女得到了彻底的解放,她们任何事情都自己做主,与男人平起平坐。 可大唐就不一样了,男人有绝对特权,比如现在程处亮现在就有特权坐在床上让婢女喂他喝药。 李号真羡慕他,想自己有朝一日能不能像程处亮一样也有这样的待遇。 一位婢女给程处亮喂药,另外一位婢女一手提着铜壶,一手拿着毛巾。 从婢女手中的毛巾看上去,唐朝的染色技术已经取得了长足的发展,毛巾上竟然染上了一对调情的喜鹊。 喂药的婢女喂一口药,拿铜壶的婢女紧接着喂一口水,她们这样做主要是为了不让药苦了程处亮。 一碗药,程处亮喝了好长时间,喝了药,拿毛巾的婢女替他搽拭了嘴,程处亮打了一个嗝。 一口药一口水,喝得太饱了,怎么能不打嗝呢。 伺候程处亮喝了药,两个婢女才退出了房间,看着程处亮享受的样子,苏三蛋和李号心里直痒痒,那叫一个羡慕了得,可程处亮这家伙却坐怀不乱,想千年修成的牛鼻子老道,他甚至不拿睁眼看阿芸和阿莹这两个婢女一眼。 苏三蛋直接推了程处亮一把,从床上跳下来,道:“我明天就讨一房老婆去,这也太舒服了,我受不了了。” 李号附和苏三蛋:“我也有同感,我也受不了了。” 第六章 痛打看门狗 两个婢女伺候程处亮喝药,苏三蛋看着真羡慕,从床上跳下来,发誓从现在起就着手讨老婆,最好明天就能讨得一房老婆伺候他。 他也想学学程处亮,看让女子伺候是什么感觉。 在大唐讨个老婆不知道得花多少钱,李号心里这样掂量着。 从床上跳下来的苏三蛋,拉着李号的手,说:“走,你陪我去个地方,人家程二郎是不近女色的真英雄,咱们弟兄陪不起他,我看你还是跟着我走为妙。” “什么地方?”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看着苏三蛋和李号走出了房间门,程处亮大声喊:“你们干嘛去?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苏三蛋转过头,对着程处亮的房间回话:“你刚喝了药,就让阿莹和阿芸这两个婢子陪你聊天吧,恕我们不能奉陪了,反正你人也老实,不会把婢女怎么样的,程二郎,你就待着啊。” 跟在苏三蛋屁股后面,在长安街上溜达。 还别说,大唐的长安街繁华不是一般。 长安街上总共有一百零八个坊,苏三蛋不可能带着李号把所有的这一百零八个坊全都逛上一遍,只能挑选最想去的坊里溜达。 走在前面的苏三蛋突然转过身来,“走,跟我去胡人的坊里转转,那里有金发碧眼的外族妞。”苏三蛋说到金发碧眼的外族妞时脸上洋溢着热情。 苏三蛋是一个孤儿,是寺院的僧人救了他,把他拉扯成人。 跟着僧人长大,从小是靠吃斋长大的孩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寺庙就应该吃斋念经拜佛爷爷。 可是诵经拜佛是一个本性单一而且要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应该做的事情,淘气调皮的苏三蛋根本就不是当和尚的材料。 当和尚期间,苏三蛋打碎木鱼扔掉木槌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至于他逃出寺院吃肉喝酒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寺院的一些所谓一本正经梦想着要成为第二个乔达摩悉达多如来佛的和尚们终于是先于方丈而爆发了,他们不把苏三蛋逐出佛寺誓不罢休。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方丈不想就这么让苏三蛋离开寺院,毕竟苏三蛋是方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不想不守清规放任成性的苏三蛋不能见容于寺院里的众僧人,他们亲眼见方丈不肯惩罚甚至包庇苏三蛋,心里愤愤难平,在一起商议了一番,决定采用逼迫的阴招把苏三蛋赶出寺院。 和尚的坏主意真行,他们竟然在苏三蛋的饭里放土吐唾沫,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激怒苏三蛋,让苏三蛋发作与他们打一架最好。 欺负人都欺负到了这个程度上,苏三蛋忍受不了,最开始是动口,可苏三蛋一张嘴怎么能敌得过百八十张和尚的嘴。 君子动口不动手,那是没有达到一定的生气程度上说的话。 众和尚骂苏三也就罢了,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出口不逊,骂人不揭短,他们专门揭的就是苏三蛋的短:“哪里来的孤狗滚哪里去,少在我们大慈恩寺叨扰害人。” 到了这个程度,苏三蛋操起寺院里挑水的扁担与众和尚打起来了。 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是他力大无穷,上来的和尚都被他打倒在地,娘呀爹呀地乱嚎,苏三蛋除了被一个和尚打了一棍之外,没有重伤。 其余和尚一看,苏三蛋是不要命的那种人,地上的和尚鼻青脸肿都是受伤轻的,头破血流伤胳膊伤筋骨的才是重的。 他们扔下手中的扁担扫帚,像被打怕的狗,撒腿就跑,向方丈告苏三蛋的状。 众和尚说的,方丈不是不知道,他自己拉扯大的孩子他还不了解吗。 为了偃旗息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方丈只好修书一封,让苏三蛋去宿国公程咬金府上讨个差事。 宿国公程咬金是大慈恩寺院方丈的老交情,见了书信,义薄云天,他看苏三蛋跟二儿子程处亮年龄相仿,便叫他在程处亮麾下当了一名队正。 队下面分成三伙人,每伙三什,每什十人,一个队就有一百五十名士兵,苏三蛋就是这一百五十名士兵的老大,叫做队正。 当了队正,苏三蛋作战英勇,每有冲锋,他都在最前方,赢得了右果毅都尉程处亮的赏识,由此结识了程处亮,与程处亮相互引为知己。 可程处亮此人尚武,除了出征打仗,就是呆在府里读书练武,苏三蛋整天跟着程处亮不是读书就是练武,他实在闷得慌。 叫程处亮去长安街上兜风,他又不去,苏三蛋一个人出去又觉孤单。 正好李号出现了,苏三蛋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带他在长安街上使劲采风。 来到了一个坊,刚要跨进坊门,就被两名坊门郎拦住进路:“干什么的,有京兆尹发放的牌子吗?” “没有。”苏三蛋摇头。 也许是以前没有遇到像苏三蛋一样口气的人,两名坊门郎听不惯他的话,怒气上来:“哪里来的野狗,竟敢无京兆尹发放的身份牌子就私闯长安城?” 推开两名坊门郎,苏三蛋要抢着进去。 嚯!两名坊门郎拔出腰刀,明晃晃的大唐横刀挡在眼前。 很显然,被苏三蛋推了一把,两名坊门郎是非常生气的,破口大骂:“狗日的,哪里来的野种,竟然敢硬闯本坊门,你们是吃了豹子胆还是吃了虎胆,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三蛋睁大一双圆眼,大怒:“你们怎么跟老子说话呢,我看你们两个杂碎才不想活了。” 噗!一名坊门郎向前一步,手中的大唐横刀向苏三蛋头上砍来。 身子一闪,那名坊门郎的刀从苏三蛋的眼前面砍下去,扑了个空。 不等那名坊门郎抬手起刀,苏三蛋一手抓住他的胳膊肘子,一手抓在了他的刀把上。 瞬间,刀就到了苏三蛋的手上。 另外一名坊门郎见状,不但不惧怕,还仗着手中的大唐横刀奔苏三蛋的左肩胛骨砍下来。 眼疾手快,苏三蛋动作比坊门郎快,他拿着夺过来的横刀,架住了另外一名坊门郎砍来的一刀。 那坊门郎还没反应过来,苏三蛋抬起飞快的脚在他的小腹部一脚踢去。 噗嗤!这厮应声而倒,一张脸触到了地面上,他靠着两手的支撑,才勉强地爬起来,满脸的泥土,将一把横刀丢在地上。 前面那名被剥夺了横刀的坊门郎,运动两脚,想做反抗的动作,他刚一步上来,苏三蛋抬手之间将一把横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两名坊门郎都不是苏三蛋的对手,现在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坊门郎连忙求饶:“英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千万不要生气,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英雄,还望英雄饶恕我们。” 狠狠看了两个坊门郎一眼,苏三蛋取下横刀,撇在地上,不屑一顾骂了一句:“什么贱奴,我看你们就是一群看门狗一样的畜生,见了人就逮住撕咬,有话不会好好说吗,竟敢挡老子的去路,撞上老子,今天这顿拳脚就算我教训你们,如果以后胆敢这样,看我不打扁你们。” 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李号傻眼了,后世里他只有在电视上或者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斗打场面,现在就真实地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长见识了。 刚抬起脚步,要走进坊门,从坊门里面走出来十几名军人,他们头戴交角襆头,身穿窄袖长衣,脚踏乌靴,直奔苏三蛋和李号而来。 对面来的人有一人为首,穿着和他们一般,到了苏三蛋和李号眼前,站定脚步,他后面的军人跟在他身后,横向一字摆开。 为首的军人想必是他们的头儿,一手下垂,一手握着腰刀,先开口:“不知两位是何方神圣,为何与我两位属下过意不去?” 把两只手叉在腰间,苏三蛋冲着这些来人眯着眼睛看了一遍,爱理不理地答话:“你们也是白活了,枉你还是我大唐军人。” 苏三蛋说话之间在腰间取下一个玉佩,提在手里,让冲他来的这些军人看看。 为首的那位军人上前来,伸长脖子,探头看了看苏三蛋手中的玉佩,慌的他突然跪下,连连磕头谢罪:“不知将军驾到,还望恕罪。” 跟在为首军人后面的人,见状,都莫不下跪,口呼谢罪。 第七章 葡萄酒下无铁汉 为首的军人看清楚了苏三蛋手中的玉佩,慌得赶紧下跪,他身后一字摆开的军人跟着他给苏三蛋跪下。 看了苏三蛋手中的玉佩,为首的军人大概是认出了苏三蛋的来历,玉佩上很清楚地写着“队正”三个字。 这个玉佩是程处亮送给苏三蛋的,长安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除了军人,主管长安街的京兆尹都会发给他们一个身份牌,作为他们身份的标志,作为管理他们的重要手段。 军人是入了军籍的,他们的身份牌由所属折冲府直接发放。 出来活动,苏三蛋是忘不了他自己的身份牌的,随手就从腰间拿了出来。 军队的队正要比一个坊里的里正级别高出一大截,为首的军人是这坊里的里正,他见了苏三蛋这个队正下跪是很正常的现象。 苏三蛋来这里是溜达的,图个心情愉快,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与一群士兵打架上,他把手一挥,不耐烦地打发他们:“你们都走吧,少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我现在没心情看你们,都滚吧。” 里正很清楚,谁都能得罪,可是军人尤其是有一官半职的军人是不能得罪的,万一他哪天在战场上立功了被封个将军什么的,那就等于得罪了将军,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都是轻的,说不定还会人头落地。 一声吆喝,里正带着手下一伙人都散开了,无趣地走了。 临走前,里正教育两个坊门郎:“你们两个以后能不能多长两只眼睛,多留点心,遇到当官的让着点儿,不要让本官天天替你们搽屁股。” 两个坊门郎挨了一顿打算是白挨了,拍了拍身上的土,继续在坊门前站岗放哨。 大摇大摆进到坊里,苏三蛋的一双眼睛不老实,东瞅瞅,西看看,想找点儿引发新奇的东西。 突然,苏三蛋眼睛盯上了一个地方,前面不远处有一面矮旗,矮旗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时髦的与众不同的女子,那是酒肆里拉客的西域胡人美女。 盯着那个女子看了一会儿,苏三蛋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新奇的想法。 以前就听说过西域的女子风情万种,今天他就要去那西域胡人的酒肆里转转。 想到这里,苏三蛋在李号肩头拍了一把,诱导他:“兄弟,想不想去胡人的酒肆里?” 摇了摇头,李号不爱喝酒,因为喝酒伤胃,李号不想没事给自己的胃找事。 说服不了李号,坚决不肯罢休,苏三蛋继续诱导:“你真不去?你可别后悔。” 李号一本正经:“不后悔。” 李号刚说完话,不知苏三蛋到底要干嘛,他一只手堵在李号的嘴上,不让李号继续说话,他倒开始说了:“兄弟,先别说大话,跟我进了酒肆再说不迟,葡萄美酒之下没有铁汉子,不信你跟我进去就知道了。” “进去就进去,我还怕你不成?”李号意志很坚定。 苏三蛋开始把一双手背在粗腰后面,向矮旗那边胡人美女站着的地方走去。 老远看见了苏三蛋和李号向酒肆有来,矮旗旁边,也就是酒肆门前,那位西域胡人美女笑脸相迎,手舞足蹈,嘴里也不闲着:“客官,里面请,有可口的葡萄酒。” 站在酒肆门前,看了半天西域美女,苏三蛋一脸坏笑,那西域女子也不在意他的坏笑,反而迎合着他,一双浓眉大眼更加吸引人。 看了一会儿,苏三蛋不禁叹息:“哎呀,西域美女果然与众不同啊,好货,好货啊。” 酒肆里的老板听到了酒肆外面的客人说话,头上戴着西域六瓣帽从酒肆里出来,热情地迎接苏三蛋和李号:“客官,屋里请!” 虽然西域胡人包括门口站着招呼客人的那位美女的汉语说的不标准有些生硬,但是洋溢在他们脸上的热情是真实的,让人一看就有了喝酒的欲望。 在西域胡人热情的邀请下,李号跟着苏三蛋进了这家胡人的酒肆。 进了酒肆,又有两个西域胡人美女迎了过来,深深地向他们鞠躬,人美嘴更甜:“两位小郎君,快请坐。” 喝酒的酒肆里用不着客气,两个美女让他们坐,苏三蛋和李号也就随便坐下了。 待他们坐定坐稳当了,一位美女上来,将两个大瓷碗放在了长桌上。 而另外一位美女则抱着一只黑色坛子紧随前面一位美女身后,待前面一位美女将瓷碗放好,另外一位美女则将黑色酒坛子放在桌子上。 黑色的酒坛子里盛着满满一坛子西域葡萄酒,葡萄美酒的味道从酒坛子里飘出来,几乎整个酒肆里都被这葡萄美酒的味道渲染了。 哇,好香,苏三蛋再也忍不住了,虽然一开始他盯着西域美女不松开,可以说他来到这家酒肆,就是为了看西域美女才进来的。 闻到这么香的葡萄酒味道,苏三蛋再也忍不住了,他似乎已经把西域美女暂时忘到了脑后。 这家胡人酒肆的服务可算上乘一流,西域美女服务态度好。 放好瓷碗和酒坛子后,她们拿起酒坛子里的勺子,在每只碗里舀上了满满两碗葡萄酒。 两位美女几乎是异口同声:“两位郎君请慢尝。” 见了这么香的酒,苏三蛋几乎是垂涎三尺,人家美女刚说让品尝,他端起一碗葡萄酒就一饮而尽。 苏三蛋喝酒,咕咚咕咚的声音不绝于耳,李号心想:“这简直就是驴在喝酒,哪里是人呢。” 一碗完了,苏三蛋看李号还不曾动手,便又端起另一碗葡萄酒,看了李号一眼,问:“你怎么不喝呢?” 咕咚咕咚,话刚完,他又喝完了第二碗酒。 实在看不惯苏三蛋的霸道作风,李号伸手从苏三蛋手里夺过来一只瓷碗,脸都红了,嚷嚷上了:“你好意思啊你,两碗都被你喝了,还问我为啥不喝,就你这速度这酒量,我还有喝酒的机会吗?” 看着长桌上的两只空碗,苏三蛋简直不能相信他自己,两只瓷碗也够大的,人家西域美女也添加的够满,他竟然一口气两碗酒吞下肚子,尚且还不过瘾。 就这么点儿时间,拍一只蚊子的时间都不到,两碗酒就这样没了,李号心里就纳闷了,他想是不是西域葡萄酒真好喝。 两只被苏三蛋喝空的碗随后又被西域美女添加满了,苏三蛋的示范诱惑魅力太大,李号再也不用谦虚,先尝尝再说,他端起其中一只碗,碗刚到嘴边,就闻到了醇香无比的香甜味道。 用舌尖添了一下,味道真不错,这西域葡萄酒味道以香甜为主,里面稍微带一点酒味,这在大唐是葡萄酒,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纪的后世那不就是高级饮料吗。 咕咚咕咚,李号干了一碗不过瘾又干了一碗,苏三蛋看傻了,瞅着李号直发愣。 被苏三蛋瞅着不放,李号不习惯被男人盯着看,伸出一只手捏住苏三蛋的下巴,摇了摇动,不解地问:“喂,你这是怎么了?看我干嘛?” 第八章 借酒壮胆调戏胡姬 由于西域美酒不但闻起来扑鼻而且喝起来醇香无比,李号喝下一碗接连着第二碗又喝了下去。 一开始摇头发誓说不喝酒,结果到了酒肆里李号和苏三蛋一样能喝,苏三蛋简直不敢相信,瞅着李号看了又看。 被苏三蛋盯着看,李号心里直发毛,苏三蛋没事盯着他看什么,心里不踏实,一只手捏住了苏三蛋的下巴,不解地问:“你看我干嘛?” “哈哈哈哈哈!”苏三蛋放声大笑,笑声方止,又道:“还说不喝酒,见了酒比酒鬼还厉害,不喝酒就是你这个样子啊?哼,说我喝酒像急不可耐的驴,我看你现在才像。” 松开苏三蛋那比较有肉的下巴,李号不觉心里叫苦,他的确是在苏三蛋面前夸下海口,说他自己不喝酒的。 哪里知道,大唐时期的西域葡萄酒这样香甜可口,让他欲罢不能,后世里李号对于饮料除了矿泉水之外一般都是拒绝的。 怎么给苏三蛋解释,难道给他说后世的酒是烈性酒,他才不喝,而后世烈性酒与前世大唐的酒不一样,他才多喝了。 这样解释,苏三蛋能相信? 绝对不可能,算了,就让他尽管取笑吧,反正李号也懒的去给他解释。 看李号嘴上谦虚,实际上也是个喝酒的行家,苏三蛋心里乐了,决定与李号对饮。 第二次被喝空的两只瓷碗被酒肆里的两位西域胡人美女添满了,苏三蛋先端了一碗,李号觉得大唐西域葡萄酒味道不错,看苏三蛋端了一碗,他也随后端起了另外一碗。 “干!”苏三蛋和李号几乎是异口同声。 咕咚咕咚咕咚,张开大嘴,两碗西域葡萄酒被两个十六七岁的年轻郎君一饮而尽。 西域美女看惯了西域男子喝酒的习惯,她们觉得西域男子酒量好,可自从来到了中原大唐以来,不想中原男子酒量之大相比西域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一份酒气,就有一份胆识,男儿的气度有一部分就是通过酒的海量比出来的。 一个人喝酒那叫喝闷酒,容易上头上脸红容易醉,两个人喝酒那叫赛酒,越喝越过瘾,苏三蛋和李号入厕三到四次,喝到肚子里的葡萄酒都变成了尿尿肥料。 大唐长安城里的排水管道明暗相互交错,随时恭候他们这些酒家的洗礼。 酒是肉的朋友,自古喝酒离不开肉,吃肉离不开酒,酒到兴头,李号问身旁站着的伺候他们喝酒的西域美女酒肆中可有爽口的肉食。 酒肆虽名义上是为了买酒,实质上也是一个吃肉的好地方,西域美女一嘴报上来许多肉食:“我们酒肆里的肉有蒸煮烤三种做法,羊肉、鸡肉、鸭肉、鹅肉、兔肉都有,不知道两位小郎君要吃点什么肉?”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全都有,选择的余地很广阔,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李号要了一条烤羊腿,苏三蛋则不同,他张开满是酒味的嘴:“给我来一只煮狗头两条蒸狗腿。” 两个西域美女倒没什么觉得不对,李号睁大眼睛,苏三蛋的选择让他瞠目结舌。 出了程咬金府而向酒肆走来的一路上,苏三蛋给李号坦白了他的身世和以前在大慈恩寺的所作所为,李号以为他吹牛皮。 苏三蛋要了一只狗头两条狗腿作为下酒菜,一言一出,李号彻底绝望了,他不再认为苏三蛋一路上是在放大话,李号宁愿相信苏三蛋干过比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还要坏的事情。 酒肆后面是专门制作肉食的地方,吩咐下去,酒肆后面放了大锅,锅里倒满了水,水里放了一只狗头,再在锅口放了蒸笼,将两条狗腿放在蒸笼里。 锅下面放了高密度的柴禾,一个上半身裸着的大汉手拉鼓风加热,锅里的水沸后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另外一边,一个西域女子点燃了一堆火,在火堆上放了一条羊腿烤,大火烤到之处,羊腿发出噼哩吧嗒的声音,羊肉的香味也从烤熟的羊腿上飘散开来。 肉食准备妥当,还是伺候苏三蛋和李号的这两名西域美女拿了两个盘子给他们把狗头狗腿和羊腿端上来,摆放在木桌上。 看着冒热气的狗头狗肉,苏三蛋先拿起一条狗腿,在狗腿上面洒了盐胡椒还有蒜泥,煮熟的狗肉颜色白得通透,苏三蛋把狗头突然伸到李号的嘴前,让着他:“来,吃一口。” 啥肉都吃,就是不吃狗肉,李号甚至触摸都不肯触摸煮熟的狗腿一下,他只把手伸到了苏三蛋拿着狗腿的手腕上,使劲向后推去,口气里充斥了赞美的排斥:“得了,还是你老人家慢慢享用吧,我就这条羊腿都够了,你那玩意我咽不下去。” 苏三蛋把手缩了回去,将狗腿放在嘴边,张开嘴巴,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咀嚼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吃的是山珍海味呢。 推开苏三蛋,李号拿起烤羊腿,这条羊腿烤之前已经放上了调料,李号不用再撒调料,他直接把嘴放上去撕咬就是了。 为了与李号比高低,苏三蛋提议他们比试吃肉的速度,看谁最先吃完。 其实苏三蛋说是比吃肉的速度,可他的狗肉明显要比李号的羊肉多,他这样做,就是故意要要以高姿态来轻易赢取李号。 嘴里啃着羊腿,李号不好张嘴,他不理会苏三蛋,这是来大唐后他第一次吃喝,肚子里早都饿了,这才吃得津津有味,他要好好吃上一顿,把损失的都补回来。 苏三蛋看李号没有与他比赛的意思,只好在吃完两条狗腿后又撕取狗头上的肉。 一边吃肉一边喝酒,等肉吃完,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喝了有多少碗酒。 捧着吃撑的肚子,苏三蛋满面春风,这是第一次这样高兴这样惬意,乘着酒意,他打量了站在他身旁的两个西域美女,伸手拉住其中一个的手,把那女子的玉手放在他面前观赏。 不远万里来到大唐,目的很明确,西域女子来的目的是为了赚钱。 也许是看惯了大唐人的开放随意,也许是为了赚钱,对于苏三蛋突如其来的放浪形骸,西域美女并不十分在意。 从年龄上来看,两个西域美女年龄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她们两个一个叫玛利亚,一个叫凯丽莎。 她们两个是这家酒肆老板胡伽的女儿,姐姐是玛利亚,妹妹是凯丽莎。 西域高昌国横征暴敛,胡伽忍无可忍,便带着两个女儿还有家里的仆人不远万里,来到大唐,在长安街上开了这家酒肆,凭借一手好的酿酒手艺,硬是在长安城里安下了家。 一对姐妹玛利亚和凯丽莎是长安街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苏三蛋见了她们眼馋,也是一个正常男子的应有表现。 只是动手动脚,显得不够文明,李号虽然葛了不少酒,走路都不能平衡,可他心里尚且清楚,从凯丽莎的手里把苏三蛋的手拉了回来。 苏三蛋不肯放手,李号把他的手拿开,他又伸手去拉凯丽莎的手,嘴里也闲不住:“人比酒甜,人比酒甜啊……” 正在这时,一个男子从酒肆里走了进来,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他身穿身穿披风,要挎横刀,这个男子由于患有脚疾走路颠簸,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苏三蛋,却不理会,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看得出来这个男子仪表堂堂,威风朔朔,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对苏三蛋的行为并不赞成。 苏三蛋一直顾着在西域美女身上耍酒疯,不曾看得男子对他的态度。 第九章 李靖搅局 酒喝多了是藏不住心里事的,苏三蛋就是在西域胡人的酒肆里喝多了,才无法遏制内心荡漾的春情,一把拉住这家酒肆老板的小女儿凯丽莎的玉手,看似耍酒疯,实则是看着人家女儿家漂亮乘着酒气调戏人家罢了。 酒壮人胆气,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刚一进酒肆人模人样的苏三蛋,被酒精刺激兴奋了,光天化日之下调戏的还是人家西域胡人的大美女,李号虽然也喝了不少,可他还能分清是非对错,对苏三蛋的行动采取了制止的措施,把他拉住凯丽莎的手费了好大的劲硬是拉了回来。 果然是军人出身的家伙,苏三蛋一只手上的力量可以匹敌李号两只手,被李号拉回来的手又伸过去拉住了凯丽莎的手,凯丽莎只能强颜欢笑,体现出一个女子的柔情和含蓄大度。 虽然是胡人,可人家也知道苏三蛋这样做既不是跳舞也不是开玩笑,而是非礼女性。 作为姐姐的玛利亚为了保护妹妹不被随意调戏,她和李号两个加起来,抱住苏三蛋一只大胳膊,力图让苏三蛋放开妹妹凯丽莎。 而关键时刻,一位看上去五十岁的男子颠簸地走进酒肆,看了一眼苏三蛋,知道他在调戏良家妇女,男子虽然对苏三蛋的行为不大赞成,可他也不来阻止。 后院的酒肆老板胡伽听到响动,亲自来到了酒肆,却瞧见苏三蛋正在调戏他的女儿凯丽莎。 挑选了一个空位置坐下的男子,把手中一柄宝剑放在长条木桌上,好像酒肆里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的一样,语气极其平和地叫了声:“老板,来一只烤羊腿,再来二斤上等的葡萄酒。” 别人都顾不上要酒要肉的男子,只有老板胡伽把脸看了过去,突然,老板胡伽惊叫:“哎呀,李将军大驾鄙肆,不胜荣幸,我马上吩咐为李将军备酒添肉。” 被酒麻痹了神经的苏三蛋哪里管什么王将军还是李将军,他依然拉着凯丽莎的手不放松,嘴里的话不堪入耳:“小妞,你好漂亮,我要你陪我睡觉,给我当老婆……” 见了李将军,老板胡伽的胆子比喝了十几碗酒的胆子还要大,大步流星走过去,抓住苏三蛋胸前的领角,吼了一声:“你好大胆子,朗朗乾坤竟然无礼于小女,你不看看李将军在此,还不住手。” 听了李将军三个字,苏三蛋把脸转过去,他被葡萄酒喝多了脑子不好使,眼睛也花了,摇了摇头,凝神定睛看坐在长桌前的男子。 威严凛凛,义堂不凡,一看便知是哪家高贵,苏三蛋赶紧松开了自己的一双手,心中的酒意清醒了一半儿,心想:“酒肆老板称他李将军,不知道是哪个李将军?大唐的李将军有千千万万,只说那处在高位的几个,就有灵州道行军总管李靖,并州都督李绩,这两位是大唐的北疆长城,好像两只猛虎一样雄视突厥狼子,其余的还有李道宗、李孝恭等,这些都是大唐皇室成员,也是大唐的猛将,胡伽口中的这位李将军不知是哪位,求上天保佑,千万不要是我想到的这几位神格级将军中的一员啊。” 松开了凯丽莎的手,苏三蛋感觉到事情不妙,用一只手捣了李号的胳膊一下,李号凑过来,苏三蛋用极其低的声音告诉李号:“跑!大事不妙。” 瞅准了酒肆的门,苏三蛋给两腿鼓劲,做好了逃跑的气势,李号紧随其后,如果苏三蛋逃跑,李号准备跟在他屁股后面就跑。 苏三蛋两手提起了脚下的袍子,撒腿就跑,李号不甘落后,距离苏三蛋不到一筷子长。 被酒肆老板胡伽叫做李将军的男子,伸出一只脚,放在苏三蛋腿前,扑腾,苏三蛋就跪下了,李号眼快,赶紧止步,差一点扑在苏三蛋的后腰上。 “说清楚再跑不迟!”李将军不愠不怒,脸上尚且平和。 这下完蛋了,今天真不走运,遇上谁不好,却遇上了一位将军,如果让这位李将军知道他是程处亮麾下的一个队正,军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苏三蛋懊悔莫及,心中连连叫苦。 挡住苏三蛋的去路,李将军让苏三蛋把他的来历说出来。 天下李将军多得是,谁知这个李将军是不是也是一个低级将军也说不定呢,苏三蛋抬起头,看了看李将军,让李将军先把他自己的来历说清楚,总不能随便见个将军就给他说来历,这样做太不值得了。 呵呵,李将军终于是遇上了一个刺头,苏三蛋他敢白日调戏胡人美女,他就有胆量与李将军对话。 这位李将军对于苏三蛋这般态度对他,好像并不生气,微笑着说“我是李靖。” 开什么玩笑,李靖来一个胡人的酒肆喝什么酒吃什么肉,他麾下兵多如牛毛,想吃想喝恐怕不用自己亲自来一趟酒肆吧,不要说随便叫个士兵就是叫个将军给他买吃买喝都不为过,怎么会自己只身来此? 骗局,苏三蛋认为肯定是一个说不定和他一样只是个普通队正前来诓他,把他自己说成李靖来吓唬人,这个世界上狐假虎威的大有人在,这也就是苏三蛋让李将军先说他自己来历的理由所在。 当李将军说出了他是李靖的时候,苏三蛋根本不相信他就是灵州道行军总管李靖,还一度认为李将军冒用李靖的名声来吓唬他。 胡伽的长女玛利亚对于苏三蛋的鲁莽看不下去,走过来,指着苏三蛋的鼻子,骂他轻狂:“这位就是你们大唐堂堂神将,你竟然不认识,真是长了一双只会认路的眼睛。” 听了玛利亚一言,苏三蛋愣了半天,歪着脑袋,半信半疑地问:“你真是李靖?” 李将军正襟危坐,很认真地点头,承认他就是李靖。 罢了,除了招供,还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就是程处亮亲自站在这里都救不了他,就是牛魔王程咬金来了恐怕都难救他,苏三蛋这时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官大一级要死人,不服软不行了,李靖是得罪不起的,他在皇上李渊面前说话都有份量,何况他这个小小的队正,闹不好被就地正法,也没人替他申冤。 牛魔王程咬金虽说是鼎鼎大名,可自己今天做了见不了太阳的事情,程咬金就是想替他申冤恐怕也没有有力的证据。 双膝着地,叩头谢罪:“李将军,我知罪了,今天是我多喝了两碗,昏了头,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为,我甘愿受罚,请李将军治罪。” 呛一声,李靖从剑鞘里抽出了利剑,剑锋对着的是苏三蛋的喉咙,“你真不怕我杀了你?”在场的李号几个人看得出来,李靖好严肃。 剑锋都逼到脖子上了,苏三蛋面不改色大义凛然:“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能死在像将军一样的神人剑下,我苏三蛋犹觉荣幸至极。” 死定了,死定了,关键时刻就是求饶难保性命,苏三蛋啊苏三蛋你是愣呢还是傻,为何不求饶,没想到美女没调戏成,你就要带着处男之身离开这个世界了,不值,李号心想。 又听呛一声脆响,速度极快,刚才还架在苏三蛋脖子的剑此刻已经回到了剑鞘,安然地躺在长条木桌上。 任何人都没想到李靖竟然会饶了苏三蛋,剑也收回了剑鞘。 作为一个大将军,苏三蛋当面顶撞他,他不但不生气,还站起来亲手将跪在地上的苏三蛋扶起来。 站在李靖的面前,苏三蛋傻头傻脑,他刚才也和大家想法一样认为李靖会杀了他,可事情还是出他预料之外。 不知道李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除了想到李靖的高尚人格外,苏三蛋再找不到第二个理由,李靖把一手搭在胡须上,轻轻捋了几下,对苏三蛋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第十章 脚疾 调戏妇女顶撞将军,不要说苏三蛋自己就是酒肆里的一干人等,都认为苏三蛋必死无疑。 事情的变化是难以让人预料的,宊的李靖收了利剑,放回剑鞘,把苏三蛋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本死罪,李将军却为何饶我不死?”苏三蛋心里惭愧,搞不清是什么原因让李靖不肯下手杀他。 “男儿壮志青云巅,杀破匈奴展宏愿,突厥狼子野心,时常侵扰我边陲,杀我百姓,抢我财物,陛下太原起兵之初被迫含辱向突厥始毕可汗称臣,待江山初定,突厥颉利可汗又帅三十万狼兵南下,陛下听取东宫太子殿下意见欲迁都避其锋芒,幸秦王殿下努力劝阻才罢了迁都之议,我初到灵州,并州总管任瑰一万军士与突厥决战全部被杀,我设计才挡住了突厥的南下,如今突厥虽然北返,可他们骑马游牧,不知何时又将攻来,我看你身强力壮,敢作敢当,定是个勇武之人,如果你不嫌弃我李靖,倒不如随我去灵州当兵攻打突厥,保家卫国,总比在这长安城吃喝玩乐要好,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靖一口气说明了他不杀苏三蛋的原因,是想拉他去大唐北部与突厥作战。 跟着程处亮是打仗,跟着李靖同样是打仗,可是苏三蛋心里犹如镜子一样明白,李靖是大唐的中流砥柱,跟他打仗,那可有的是立功的机会。 再说了苏三蛋知道他自己爱打仗是闲不住的人,当下就应允了李靖的要求。 想着以后能与大唐战神李靖一起作战,苏三蛋心里那个高兴无法言表,竟然不肯相信这是真的,他拿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哎呀,疼,应该不是幻觉。 想到要做神将军李靖的部下了,苏三蛋心里激动,把这调戏胡人美女的心思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心想着什么时候能陪李靖去灵州对抗突厥狼子。 不多时,李靖要的葡萄酒和烤羊腿端上来了,李靖让苏三蛋和李号坐下来陪他一起吃肉喝酒,苏三蛋摆了摆手,说他和李号吃得够多喝得够饱,差点闯祸污了人家西域美女,这回再不敢吃了。 再要是坐下来陪李将军喝上几碗,兴许那时真的醉彻底了,真把人家西域美女给玷污了,到时候你李将军把脸翻了,拔剑砍了我苏三蛋的人头,除暴安良,为民除害,赢得好名声,我才没那么傻了,我还要留这这颗人头还要打他个狗日的突厥回老家呢。 先呷了一口酒,李靖笑苏三蛋话里有话,莫不是怨他从中作梗坏了苏三蛋的好事情。 坐在李靖的旁边,苏三蛋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剜牙棍,眼睛半睁半眯,心里有话就说在当面,李将军你知道就好,我还怕你心里不清楚呢,要不是你一本正经地拔出利剑威胁我苏三蛋,恐怕这个凯丽莎的西域美女早变成了我胯下玩物,我现在还哪里有闲工夫陪你李将军坐在这里悠闲地用膳? 刚从烤羊腿上咬下一嘴肉准备咀嚼,不想苏三蛋对人家西域美女凯丽莎还不死心,李靖心里窝火了,他现在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这事情要放他年轻时候非拿了这烤羊腿打苏三蛋几下才解气。 与李靖谈话,苏三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现在是没有一点拘束,他当场当着李靖的面对凯丽莎的脸蛋赞不绝口,说这辈子除了打仗,再就是能娶了凯丽莎是他第二大的心愿。 美女配英雄,无可厚非,李靖让苏三蛋到了灵州作战立功,凯丽莎的事情让他来替苏三蛋做媒。 能到边疆杀敌报国是苏三蛋最大的荣幸,女人的事情他不惦记了,催促李靖赶紧吃了喝了带他马上到灵州上任作战。 思想进步得快,李靖赞扬了苏三蛋几句,并给他讲了人生出世的基本方法原则。 在李靖看来,男子一生的过程,要经历修身,娶妻生子齐家,治国平天下一系列事情,李靖是儒将,对孔老二的训言并不反对,该提倡的还是要提倡,他以告诫晚辈的身份告诫苏三蛋和李号,男子先要修身养性,把自己锻炼成一个有德有才的人,然后就可以娶美妻生贤子,成家立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以后,如果再进一步讲,往大的讲,就是治国平天下。 坐在一旁的苏三蛋和李号边听边点头,认为李靖说的对。 李靖为人平和,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有点害怕李靖的话,现在说什么他一点也不怕了,嘴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将军有德有才,听说娶了一位娇娘子红拂女,不过我出身低位未曾谋面,将军帮助陛下降王世充,灭辅公祏,定江南萧铣,如今将军出任边疆大将是平天下之举,将军一生正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么一路走来的,当真是我等的榜样啊,我等当向将军学习。” “哪里的话,你是在取笑我了。”李靖把端着酒的碗一扬,喝下一口葡萄酒,拿着手里的被啃的露出半截骨头的烤羊腿指着苏三蛋,对苏三蛋说的话不以为然。 作为一个英名贯通古今的人物,李号对李靖并不陌生。 尤其是对后世电视剧里演的李靖与红拂女的故事饶有兴趣,他就关于红拂女问了问李靖。 自古英雄配美女,李靖这是听到他眼前的这两位小郎君第二次提到红拂女了,看来天下男人对于长相不错的女子都有嗜好。 说到红拂女,李靖把嘴一咧,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给苏三蛋与李号讲起了他与红拂女的一番经过,红拂女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她比李靖小十岁,不论是武功还是智谋不在李靖之下。 平定南方萧铣后,李靖做了几年东南道行台兵部尚书。 不过后来北方的突厥缕缕寇边,李渊才把李靖从南方调到北方,出任大唐北部门户灵州行军总管,防御抵挡突厥入侵,红拂女与李靖一起从江南来到塞北。 当下李靖脚疾严重,走路都成了问题,红拂女爱夫心切,一人带病守住灵州,让李靖乘坐马车回京都长安治病。 李靖酷爱喝长安街上胡人的葡萄酒爱吃长安街上胡人烤的羊肉,这不一到长安,第一个来的地方就是胡伽的酒肆。 后世里李号是中医学伤寒杂病出身,对于李靖谈吐之中提到的脚痛脚肿这种怪病,倒也不是什么太难的问题。 这种病搁在经方里叫做脚气,主要症状就是脚痛脚种走路困难,有的医书里管它叫做脚弱。 治疗这种病,不能千篇一律,得辩证,根据病人的病情的虚实寒热采取补攻温下。 苏三蛋首先推荐李号,因为他自己的病被李号治好了,他深信李号。 李号会治病?李靖看了年轻的李号一眼,不是李靖不相信李号,一是李号太年轻,医生都是持重上了年纪的人才有经验,一是李靖希望赶紧治好足疾返回灵州,把红拂女一个人放在那里他不放心。 最好的办法就是向皇上李渊说明情况,让他调遣御医施治。 为了保险安全又快速,李靖还是决定先进皇宫一回,向皇上李渊请求御医治病。 不过李靖并没有完全否定李号,他表示他进宫的时候可以把李号带上,说不定李号可以和御医商量着来给他治疗脚病。 事情就这样说好了,苏三蛋付了钱,包括李靖喝酒吃肉的钱他都付了,李靖开始不允许,苏三蛋堵在李靖身前,把几文开元通宝交到了凯丽莎的手里,开玩笑说是迎娶她的彩礼钱。 凯丽莎拿了一支鸡毛掸子要打苏三蛋,苏三蛋躲到了李靖身后。 为了早早进宫治病,李靖拦下了凯丽莎手里的鸡毛掸子,告别了胡伽,带领李号和苏三蛋一道进宫面见皇上李渊。 第十一章 程咬金私闯太极殿 想不到开了一句玩笑,酒肆老板胡伽的女儿凯丽莎操起一支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向苏三蛋打过来。 酒肆中唯一藏身的地方只有李靖的身后,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除了红拂女没有一个女子胆子大到敢打李靖的,苏三蛋跑得快,躲避在李靖身后暂时憩躲。 脚疾在身,进宫治病要紧,李靖阻止了一场即将展开的男女斗,而且还是胡人对中原人。 堂堂李靖,面子十足,凯丽莎操起的鸡毛掸子见了李靖只好背在脊背后头,再也没有胆量抡起来。 时间紧迫,万一突厥颉利可汗一觉醒来想起了大唐皇帝李渊,帅兵南下,红拂女一个人恐怕抵挡起来有些吃力,李靖不敢耽误,叫了苏三蛋和李号跟他赶紧进宫面见皇上李渊,奏请让御医替他治病。 李靖从灵州来一路坐着马车,苏三蛋和李号被李靖请上他乘坐的马车,沿着长安城朱雀大街,马车一路小跑,到了朱雀门前才被马车夫喊停了。 皇城戒备森严,一般人是不允许进入的,今天负责朱雀门正门守卫任务的是混世魔王程咬金,他老远看见李靖来了,高兴的不得了,跑着迎了出来,张开一双膀子紧紧地抱住了李靖,李靖本来腿脚有毛病,程咬金身强体壮,他抱着李靖在地上转了几圈,李靖被他这么折腾一番,两眼昏花,认不得这里是天堂还是人间,脚上的肿痛更加明显了。 “程伯伯,李将军他腿脚不方便,你还是慢点折腾他吧。”苏三蛋上去抱住程咬金,程咬金虎背熊腰,苏三蛋的两条胳膊,好像两根细麻绳缠绕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根本起不了作用,撼大树难,撼程咬金的腰更难。 不过程咬金还是停下来了,牛蛋大的眼睛瞪着苏三蛋,好像不相信刚才苏三蛋所说的话:“你说什么?你李伯伯他可是咱们大唐的神勇将军,他怎么会腿脚不方便呢,你小子竟胡说不是,胡说小心程伯伯揍你。” 程咬金虽对苏三蛋的话不肯相信,他还是把李靖从自己的怀里放下来,让李靖站在地上,他却蹲在地上,一只手伸到李靖的左脚捏了一下,又换手在李靖的右脚上捏了一把。 “哎吆!”就在程咬金捏李靖右脚的时候,李靖实在疼痛难耐,便叫了一声。 “你叫什么?难道真如三蛋这小子所说,你腿脚真有毛病了?可以前我只知道你右脚是得了一种病,但不至于疼到这个程度吧,快让我看看。”程咬金抬起头,一个手虽然不再使劲捏李靖,可手还是放在李靖的脚面上,替李靖脱去了靴子,李靖的右脚让程咬金无法忍视,脚上面尽是脓疮,整个右脚高肿充血。 替李靖穿上靴子,程咬金立即站了起来,一把抱起李靖,不让李靖身上的任何部位着地,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朱雀门,苏三蛋和李号紧随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程咬金身后。 “咬金,你这是要干什么,这是皇城,你我都是朝臣,这样让大家看到了多么不礼貌,快放我下来。”李靖趴在程咬金怀里,左边一条不曾有毛病的腿乱踢,挣扎着要从程咬金怀里下来到地上。 程咬金不肯松手,搂紧李靖向太极殿走去,埋怨李靖:“李公啊,有病为什么不早治疗呢,我这就要把你抱到太极殿让皇上瞧瞧,让他看看我们大唐的神勇将军为了国家的事情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任凭李靖怎么反抗,程咬金就是抱着他不放,上了好多台阶,一直来到了太极殿门口。 太极殿里今天座无虚席,李渊正在与侍中裴寂、仆射萧瑀,还有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等等几位重臣商议国事,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而且动静还不小,李渊停了下来,睁大眼睛看了看内侍,吩咐他出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遵旨!”内侍受了差遣,向外面走去,不料在门口就撞见了程咬金,内侍差点被程咬金撞到在地,哎吆妈呀一声,赶紧躲开。 不先通报就闯进大殿,这是大不敬啊,齐王李元吉大喊:“大胆!竟敢私闯太极殿,来人给我拿下!”太极殿门外两名壮硕的北衙禁军闻令唰地出现在太极殿内,挡在了程咬金面前。 程咬金闯进太极殿门速度太快,两名禁军没有拦住他,李元吉发命令前他们正好跟在程咬金身后,当李元吉下了命令时,他们正好进来,又受了李元吉命令,所以挡在程咬金面前,并从腰间拔出了刀。 “慢着!”李渊龙口一开,两名禁军立刻将刀退回刀鞘,从程咬金的前头走到了程咬金的后头。 裴寂和萧瑀两位老臣翘起了胡须,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目瞪口呆,他们都不知道程咬金把李靖抱在怀里要干什么。 李靖自知程咬金这次把货闯大了,在进殿之前,他本想用功夫震慑程咬金,逼迫程咬金将他放下来,可惜程咬金力气实在太大,加上他脚疾发作,更加无力做到这一点,只好任由程咬金挟持。 进了太极殿,程咬金才把李靖慢慢从怀里放下来,突然跪在太极殿里,请求死罪,李靖也跪在地上。 年近花甲的李渊精神面貌尚好,坐在榻上,捋了一把龙须,问究程咬金:“你有何罪?” “臣是死罪。”程咬金不敢抬头看李渊,屁股翘起,头挨在太极殿里的砖上。 李渊脸色比刚才严肃了,接着问:“既知死罪,为何还要闯入大殿,难道你不知道臣下没有朕的召见不能随意进宫这个规矩吗?来人,将这知法犯法的程咬金给朕推出斩首。” “陛下,息怒!”李靖跪在太极殿里大声求饶,两名禁军在左右两边掐着程咬金的肩头,随时准备将他提出去斩首,李靖求饶,他们暂时这样抓着程咬金,等待皇帝李渊的最终决定。 李渊坐在榻上看了跪在下面的李靖一眼,语气极其沉重:“大胆李靖,朕没有召你,你为何私自回朝,难道连你也不懂朝纲,你该当何罪!” 九五之尊的皇帝语气这般严厉,李靖知道这下捅破天了,只好如实回答李渊的话:“臣该当死罪。”李靖在回答李渊问话的时候,声音明显颤抖,他自己能感受到他心跳的加快。 第十二章 为帝王者术也 太极殿之内,皇上李渊坐在榻上,宰臣裴寂、萧瑀、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分左右坐于两侧,只有程咬金和李靖跪在地上。 程咬金跪在地上自求死罪,李靖替程咬金求情,一切都因他自己而起,李渊没有召见他却见他擅自回朝,一时生气,坐在榻上问起了李靖之罪。 没有皇帝李渊的召见,外官是不允许轻易回朝的,除非有重大事情需要向皇帝当面禀奏。 触犯龙颜,李靖诚惶诚恐,带着脚疾跪在太极殿里,自知罪责不轻,请求皇帝李渊治罪。 身为大唐的开国皇帝,做事还没有糊涂到了这个程度上,哪里有问了两句话,还没有彻底弄清楚事实的情况下就杀害大臣的,他是李渊不是隋炀帝,隋朝二世灭亡的铁血教训还活生生的印在李渊的心里和脑海中。 李渊现在龙颜不悦板着一张脸,无非是想树立他自己的皇威,对待大人和对待孩子一样,对待朝臣和对待百姓一样,都在于驭人之术,先要树立自己的威信,就要给别人一颗好心但不要到处显示自己的笑脸,身为人君的李渊何尝不知道这样简单的道理。 为帝王者术也,李渊正是用这种办法来威制群臣,好让他们有畏惧之心,不敢轻易蹈乱朝纲皇法。 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禁军就立足殿内,只要李渊一声令下,程咬金和李靖这两位大唐的有功之臣随时可能人头滚地,性命不保。 李元吉巴望不得将二哥秦王李世民的人杀光害尽,一网打尽,他这样心狠手辣,表面上看是为做太子的大哥李建成做爪牙,清除障碍,扫灭异己,实则恐怕怀揣私心,想着为他自己铺平九五之尊的道路。 他为太子李建成做清道夫是假,为他自己做清道夫是真,不管是真是假,李元吉这个清道夫与秦王李世民的势力势不两立,他喝令让禁军将程咬金拿下就是要翦除秦王李世民的爪牙,不能让做二哥的李世民成为日后的王者。 李渊尚且康健,可他的子孙为了继承大统的内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明里暗里的进行着,表面看上去是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结盟共同对付秦王李世民,实际上是齐王李元吉、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各为各打着心里的如意算盘。 可是李靖做事为国,他一直是李渊的人,不属于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任何一方的人,更不是齐王李元吉的人。 李靖从来也不愿意插手李渊这三个狮子老虎一样的儿子之间的事情,也没有介入到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中去,李元吉虽然对程咬金咬牙切齿,想立马杀了他,可李靖并没有得罪他。 他想乘此机会拉李靖一把,好让李靖记着他的好处,将来在争斗中倒向他的一边,当父皇李渊问李靖死罪的时候,李元吉站了出来,跪在榻下,先向父皇李渊替李靖求情:“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讲!”李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子李元吉。 “儿臣以为李靖罪不至死,他从灵州赶来,定是有要事向父皇禀报,父皇当先问明白理由再加罪于他不迟,何况李靖被程咬金挟持,儿臣看来此事全在程咬金一个人身上。”李元吉明显袒护李靖而有意损程咬金。 本不想加罪于李靖,乘着李元吉求情的时机,李渊与李元吉达成了统一认识,让李靖把他进宫的理由说出来:“李爱卿,你没有经过朕的召见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李渊话意出现转机,李靖赶紧接上李渊问话,把他自己患脚疾的事情道来:“臣李靖把守灵州要地,身为灵州行军大总管理应不该私自来朝,只是微臣近来脚患严重,如果再这样下去,性命堪忧事小,不能为陛下把守关隘事大,思前想后,特冒死罪前来向陛下请一道御医治病的圣旨,万望陛下明鉴。” 听李靖一言,李渊一怔,道“奥,真有此事!” “微臣不敢对陛下撒谎。”李靖仍然跪在地上,和程咬金一样不敢抬头看他们的主子李渊。 与秦王李世民一起攻打过王世充,李靖的用兵之道为秦王李世民折服,听李靖说自己患了脚疾,秦王李世民立刻向父皇李渊进言:“父皇,李将军为国操劳,现在身患脚疾,还请父皇立刻下旨让御医替李将军治病。” 坐在秦王李世民一旁的李建成也向李渊进言,希望御医能亲自为李靖治病。 各位在坐的宰臣也向李渊投来了请求的目光,李渊会意大家的意思,他自己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要说功劳,李靖的功劳在大唐没有人能够超得过他,李渊曾当着朝中众大臣的面夸奖李靖是一代名将,就是历史上的韩信、卫青、霍去病都抵不上李靖。 逐鹿群雄,李靖功不可没,现今李靖又替大唐把守最重要的关口灵州,大唐不能没有李靖,李渊当下吩咐内侍宣太医令蒋季琬、御医许孝崇来太极殿候旨。 不一会儿,太医令蒋季琬和御医许孝崇就来到太极殿候旨,李渊让他们两位御医赶紧替李靖瞧病。 为了体现皇恩浩荡,李渊从卧榻上下来,让御医把李靖扶上他的卧榻,李靖哪里敢上皇上李渊的卧榻,再三推辞,还是被李渊连拉带掣弄上了卧榻,李渊的三个儿子一看,父皇对李靖比对他们还好,当然他们明白父皇李渊这样做是为了收买人心,他们三个也起身来到卧榻前,替李靖脱去靴子,好让御医检查。 受到如此的殊荣,李靖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得只有哭的份,哪里还有谦虚的力量,他躺在卧榻上,任由李渊带着他的一帮儿子和宰臣御医摆弄他。 程咬金跪在地上,看见大家对李靖周到热情,他不但不担忧完了李渊拿他下刀,反而呵呵发笑,李渊扭过头来,瞥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秦王李世民对着跪在地上的程咬金大喊:“还不过来帮忙,跪在哪里等死吗。” 程咬金先是愣了一下,可马上心领神会了秦王李世民的用意,这是秦王李世民在有意识地保护他。 闻秦王李世民叫他,程咬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卧榻前面,替李靖捉胳膊捉腿。 看了脚上的脓疮,又替李靖号了脉,两位御医却一筹莫展。 这种病他们没有十全的把握,蒋季琬和许孝崇商议了一会儿,认为最好的办法是用刀子刮去脓疮,但能不能痊愈还要看李靖的造化。 看着两位御医无可奈何的样子,李渊脸上愁云惨淡,全无喜色,关键时刻,李靖向皇上李渊推荐了还在殿外等候的苏三蛋和李号两位后辈。 第十三章 千古一剂排脓汤 命悬一线,为皇帝看病的御医胆小如鼠,李靖脚上疮患严重,御医蒋季琬与许孝崇别无他法,只好向李靖本人及皇上李渊禀告实情。 此病针药难治,唯有用刀将疮患割去,但即使割去,能不能痊愈他们也不得知,不过告以实情以免隐瞒病情而遭罪。 就算用针刀刮去脓疮,疼不疼的先不要说,李靖久经杀场,刀枪剑棍受过,漫山遍野的荆棘戳过,什么大苦大难没有吃过。 针刀刮疮之痛他也可以不放在心上,人家关老爷子还刮骨疗毒呢。 只是就像两位御医说的,即使用针刀刮了脓毒却不能保证预后状况,这正是李靖所担心的地方,这不是把后半生交给了命运吗。 在来皇宫之前,苏三蛋不是向他推荐了李号这个人吗,皇上李渊龙颜不悦,吓得他几乎把这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御医在治疗措施上的举棋不定和治疗效果上的模棱两可倒让李靖在无望中突然想起了苏三蛋以及跟在苏三蛋屁股后面被苏三蛋夸赞会治病的李号。 与其让两位御医蒋季琬和许孝崇把他死马当成活马医还不如让苏三蛋带领李号进来一试。 李渊爱惜人才,如果李号真能治病,指不定李渊还能授他们两个一官半职,这也是人尽其才才尽其用。 主意已定,躺在榻上的李靖用手抹掉了几滴还未蒸发掉的眼泪,于是向李渊推荐他们两个小子:“陛下,事到如今,微臣的病连御医都无法保证能治好,陛下如果相信微臣的话,微臣斗胆向陛下推荐两个人,看他们有没有办法治好微臣。” 拉着李靖的手,李渊认真地听着李靖的话,事到如今,只有如此了,李渊答应了李靖的求情:“李爱卿,只要是能治好你的病,不管什么人朕都愿意让他前来替你治病,只是不知道李爱卿提到的这两个人距离长安有多远路程,可能很快到来?” 此刻事情紧急,李渊担心李靖举荐的人不能及时到来,不想李靖脸色似乎惭愧,语声低微:“陛下,这两个人就在殿外等候。” 如果程咬金不闹,李靖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苏三蛋、李号举荐给李渊,主动的事情就这样被程咬金弄成了很被动的事情。 试想,到现在为止李渊还没有搞清楚程咬金抱着李靖冲进太极殿的用意何在,现在突然又横空冒出了两个人等候在殿外,这能让李渊不生疑心吗。 想到这里,要不是身在皇帝李渊眼下,怕触犯龙颜,李靖恨不得翻身起来揪住程咬金暴打一顿,本来好好的事情就被他搞成这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件事情必须当面锣对面鼓向李渊解释清楚,不然给李渊心里留下疑问,哪一天爆发了就得被治罪不可。 为了表示虔诚,李靖试图挣扎着要从卧榻上翻身起来,李渊明白他的心情,让他有话躺着说就是了。 人君自称为孤,他有绝情的时候也有软弱的一面,李渊看到李靖脚疾病严重,心中委实可怜他,对李靖的无礼不加责罚。 李靖躺在卧榻上,把他如何来的长安如何遇见的苏三蛋和李号如何被程咬金搬到太极殿的经过向李渊叙说了一遍。 程咬金也觉得他自己一时冲动,才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听李靖一说,他更觉得自己鲁莽,再次下跪请罪:“罪臣该死,请陛下惩罚。” 能做的了大唐开国皇帝,李渊的气度还是有的,他把手一摆,饶恕了程咬金:“起来吧,你虽鲁莽,可也是我大唐一员猛将,你这么做也是替我大唐担忧替朕担忧,李靖为朕把守关隘的确辛苦,这朕心里知道,不过你为人性情急躁,以至蹈践朝纲律法,只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毕竟触犯国法,死罪就免了,就削减你食封三百户,自今以后不再当值朱雀门,在家闭门思过一段时间以观后效吧。” 听李渊这么宣判,程咬金磕头谢罪:“罪臣铭记于心,再也不敢犯了。” “起来吧。”李渊一心关心李靖病情,对程咬金的处罚就这样草草带过,却让内侍赶快宣殿外候着的苏三蛋与李号进殿。 内侍传召,苏三蛋带着李号跨进了太极殿之门,进了太极殿,一看都是陌生人,哪个是皇上他们搞不清楚,好在内侍及时做了说明:“这就是陛下,还不跪拜。” 扑腾!苏三蛋就跪下了,李号一切跟随苏三蛋,也跪了下去,头像踏盐捣蒜一样,砰,砰,砰,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又跪下,砰,砰,砰,又三个响头,如此三遍,就是三跪九叩的封建大礼。 来到大唐,这还是李号第一次学习跪拜礼节,上了贼的船就得跟着贼干,不学习不行啊。 跪拜完,李渊喊了平身,却把一双眼睛盯着他们看了又看,似乎不敢相信他们会治病。 李号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他不远千年来到大唐,身体上出现了变化,现在看上去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李渊怀疑他再正常不过了。 怀疑是免不了的,可既然李靖举荐了,想必两人都有一手吧,拿现实说事,李渊让他们立刻替李靖治病:“你们两个谁会治病?” “我会!”李号向前走了一步,把苏三蛋放在了身后。 疑心没有完全消除,李渊又问:“你师父是那位哪?” “张仲景。”李号很自信地回答。 站在李渊身后的两位御医很诧异,正好李渊转头问御医:“蒋季琬,许孝崇你们两个可知道张仲景的来历吗?” 两位御医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表示不知道。 李号心里偷着乐了,他寻思,自古医学流派就有经方派与医经派,经方派的祖师爷先是神农氏和伊尹后有东汉张仲景,医经派的祖师爷先是黄帝和岐伯后来有战国扁鹊,西晋的太医令王叔和偶然发现了张仲景这本书《伤寒杂病论》,并做了整理,到西晋永嘉南渡后,张仲景的徒子徒孙们都跑到南方避难去了,北方的蛮人怎么会知道有张仲景呢,这也难怪李渊问到张仲景时两个御医蒋季琬和许孝崇摇头晃脑呆若木鸡。 若从身世考察,隋朝杨家和大唐李渊一族都是西晋结束以后几百年间民族交流融合后胡人的后裔,是少数民族胡人汉化的汉人,他们对医学的了解真的是太少了。 李号再一寻思,目下是李渊做皇帝,药王孙思邈还不知道躲在哪里白天治病救人晚上熬油专心写他行医的经验《千金要方》呢。 孙思邈一开始都不知道有张仲景这个人,何况这两个御医蒋季琬、许孝崇在历史上根本不值一提。 张仲景的药方都收藏在他老人家的专著《伤寒杂病论》中,西晋末年,匈奴、鲜卑、羯、氐、羌五胡乱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张仲景的著作烧的被烧,毁的被毁。 渡过长江天天堑跑到南方躲避灾难的张仲景的徒子徒孙都把张仲景留下的药方当做宝贝一样私人藏着掖着,不会那么轻易就将《伤寒杂病论》中的秘方说出来的。 自作孽不可活呀,想当初你们胡蛮子威风凛凛杀人放火不可一世,你看现今你们狼狈的样子,不就是脚气引起的脚疮都不会治疗。 也许是张仲景他老人家冥冥之中悲悯天下苍生,几经辗转几经波折后来南方的医生终于是将《伤寒杂病论》的药方贡献给了朝廷,只可惜这要到孙思邈进宫面见太宗皇帝李世民之际才被发现。 李号不敢再往下去想了,他喝了女朋友强加给他的安乃近从二十一世纪的后世来到大唐,目下正是李渊执政时期,他的三个儿子就站在面前,李号停止了他寰游般的遐想。 既然都不认识李号的师父是哪一位,别无良策,李渊只好选择这一步棋,让李号先替李靖看看再说。 先号脉,再查脉象,接着看了李靖的右脚上的疮患,跟李号心里想的一样,李靖是得了脚气引起了脓疮,得赶紧开药让他一边吃一边洗,定会痊愈。 坐在几案前,李号提起毛笔,因为在后世的时候伤寒杂病论导师逼着让李号练习过繁体《伤寒杂病论》一书的毛笔字,来到大唐李号将就着会拿毛笔来写几个繁体字。 为了适应大唐生活习惯,李号特意在开药方的时候从右到左从上到下书写,这才不违背大唐书写法则,不然要被他们取笑的,这一点李号初次在葛继洪药肆里替苏三蛋开药时就这样去做了。 药方开好了,李号为了表示谦虚恭敬,特意先让李渊看,李渊看了半晌,又把药方交给了御医蒋季琬,让两位御医过目,毕竟他们是医药专家。 御医看了,唉声叹气,头摇得比先前还厉害,只是他们也别无他法,只好先按照方子抓了药让李靖试试。 尚药御医不敢怠慢,着人抓了药为李靖煎熬好了,让李靖喝了,也让李靖用药汁洗脚,当天晚上李靖就歇在程咬金家里,第二天一早醒来,顿觉右脚不是很痛了,低头一看,脚肿也塌下去了许多。 早晨李靖不用程咬金再抱也不用苏三蛋、李号、程处亮这些后生搀扶,他自己进了太极殿,李渊见了李靖大吃一惊,坐在卧榻上几乎惊叹地差点儿从卧榻上栽下来,忙问:“爱卿的脚疾好了?” 李靖站定,微笑着回答李渊:“托陛下鸿福,微臣用了李号的药,疾患十去八九,想要不了几日定会痊愈。” 昨天的那两位御医蒋季琬和许孝崇围着李靖的右脚看了半天,无法想象,他们两个再次拿起了李号开的药方只见上面是最普通不过的几位药物,像桔梗、甘草、枳实、生姜、红枣、芍药。 许孝崇和蒋季琬两位御医满脸怀疑,李靖只用了一剂药,效果这样好,拿着李号的药方过来,指着药方问李号:“敢问李医生,你这药方是什么来头,可有名字?” 李号知道他们会这样问,他心中提前藏好了答案等他们问呢,他们这里问出来,李号脱口而出:“这是千古名方排脓汤。” 第十四章 授课 从药物的组成来看,也就是聊聊几味,单从效果上来看产生了难以想象的作用,这也是两位御医吃惊的地方。 吃惊了不是?看看两位御医蒋季琬和许孝崇的脸色,李号暗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张仲景祖师的药方继承了中华远古文明神农氏药物和伊尹汤液的精华,这不是凭想象就能理解的,这是中华先民在长期与疾病作斗争的过程中总结出来的。 不管两位御医是如何得吃惊,总之排脓汤用在李靖的脚上起了明显的作用。 大唐皇帝李渊为表彰李号的功劳,特意封他为七品御医,入太医署供职,一切待遇按照七品官员实行。 除了封官,李渊还下旨赐给李号黄金二百两,丝绸锦缎各二百匹,作为举荐了李号的李靖和苏三蛋也各有赏赐。 只用了一剂汤药李靖的脚疾好了一半,回灵州之前李靖按照李号的嘱托又带了三剂排脓汤,到了灵州还要继续服用才能痊愈。 拿了三剂拍脓汤,李靖乘着马车赶往了灵州,突厥狼子野心不死,边疆无宁日,李靖临走之前把苏三蛋也带上了。 与李靖和苏三蛋作别后,李号就进入了大唐的最好医疗机构太医署,担任七品御医。 太医署里除了为皇室治病的四五十个御医之外,还有几百人的医学生。 按照太医令蒋季琬的安排,李号除了为皇室配制药物之外,抽闲还要教授医学生学习《伤寒杂病论》。 大唐的官员最低的是九品官,李渊直接封李号做了七品御医,可见对李号的重视。 换了衣服穿上了七品官府,李号就算是正式成了大唐太医署里的御医了。 宫廷暂时无事,李号在太医令蒋季琬的带领下来到了设在太医署院内西边的一座殿内,这里是专门教授医学生的地方。 整个殿内大约有三十多个医学生,他们是太医署的高级医学班的医学生,他们再学习一年就要参加医学考试,考试通过的就可以在太医署供职了。 能进蛋太医署的医学生相对来说都是资质和医学基础比较好的学生,对于刚来的师傅李号备好兴趣。 经过太医令蒋季琬介绍,李号与这三十多个医学生相互认识了,与他们打过招呼,李号来到他的位置坐下,开始他的第一节课。 由于以前的御医给这些医学生主要授课主要是采用注入式的死记硬背的办法,一般是不做解释的。 一本《黄帝内经》这些医学生背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知道讲了一些什么,遇到疾病他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安排好李号以后,蒋季琬离开了这里,好让李号给大家安心授课。 一个医学生突然站起来作揖,作揖完了便向李号提出了问题:“教授,你准备给我们教些什么呢?” 别的李号不知道,但尊师重教在封建社会是受到推崇的,为了显示作为师傅的权威性,李号拿起放在木桌上的戒尺,啪一声打了下去,装作很生气的责问这个站起来的学生:“大胆!我没有发言,谁让你先发言的,给我坐下。” 别看李号现在只有十六岁的身体外貌特征,可是他的心理年龄已经到了二十四五岁,对于这些十六七岁的医学生他能驾驭得了。 师傅发脾气了,这个学生赶紧坐下,不敢再发一言。 坐在师傅位置的李号不慌不忙,手里也没有拿什么医书,这堂课李号准备只给学生讲一个医学知识,那就是伤寒杂病论第一方桂枝汤。 笔墨纸砚就放在李号眼前的长木桌上,李号拿起毛笔在一张纸上写了四句话的口诀:项强头痛汗憎风,桂芍生姜三两同,枣十二枚甘二两,解肌还藉粥之功。 四竖繁体汉子整整齐齐地从右到左排在麻纸上,李号把写号的麻纸拿在眼前,让在坐的医学生都能看见。 看李号把一张麻纸拿在眼前,医学生都很好奇,盯着麻纸上的四竖行繁体汉子从上到下从右到左默读。 这四竖行汉字什么意思,李号决定先考一考这些医学生。 三十几个医学生里面有五个女的,看她们年纪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最大的一个也就二十岁。 瞅准了这个看上去年龄最大的女医学生,李号点名让她来回答:“左排第三位女学生,你起来先报姓名,再来回答一下我手里这张纸条上面的诗句是什么意思?” 闻李号提问声,这个女生站起来了,看了看李号,然后把头低下去,似乎有些害羞的样子。 “把头抬起来回答问题。”李号提醒这位女医学生。 经过提醒,这位女医学生才勉强将头抬起来,轻起朱唇:“我叫王艳艳,师傅,我不懂麻纸上这四句诗是什么意思。” 回答不上问题,王艳艳脸上很羞涩的样子,本来一张白白的脸上这是泛起了一道道红晕。 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李号让王艳艳坐下,又叫了一名叫做长孙无忧的医学生,这位医学生对于李号提出的问题还是回答不了,李号只好让他坐下。 为了给每个人都给一个回答问题的机会,李号问有没有能回答上问题的人,这些医学生都摇头,没有一个能回答上。 没人能回答问题,李号决定给他们把问题统一解答。 其实李号手里拿着的这张麻纸上的四句诗并不难,主要就是讲得是人遭受风寒袭击后身体的病理反应以及如何来治疗这个病。 有一种人得了感冒出出现一系列症状,比如出汗、头痛、脉浮缓、脖子僵硬、怕风吹、这种感冒的病人可以用桂枝汤来治疗。 桂枝汤里面有生姜、桂枝、大枣、芍药、炙甘草这样几味药材,吃了这些药物,等待片刻再趁热喝一碗稀粥,这个病基本上会好的。 在李号讲解的时候,这些医学生认真地听着,以前的师傅教他们的时候不会这样的,只让他们死记硬背不做任何解释,李号一来就从讲解开始,让这些医学生听得很带劲。 讲解完了,李号要求每一位医学生将这首药方写下来认真背诵,明天开课前他要亲自检查大家的理解与背诵情况。 下课之后,等其他医学生走完,王艳艳与其他四位女医学生暂时留了下来,她们是秦王李世民的王妃长孙氏的女御医,来这里学医好为王妃去病疗疾。 五位女御医邀请李号跟她们去秦王府吃饭,秦王府恐怕不是什么人都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李号拒绝了她们的邀请,说等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去秦王府上。 看来李号真是不去,王艳艳她们五个只好自己返回了秦王府。 第十五章 长孙皇后的头痛病 封建特权给了人很多的贪欲,嫡长子继承制度也是难以很好解决这个问题的,争夺大唐皇朝第二任皇帝宝座的斗争在酝酿着。 而身为大唐皇帝的李渊还处在梦里,根本不知道他的三个儿子会给他制造一个千古奇事――玄武门之变。 秦王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怨谁?怨李渊,谁要他李渊生了三个老虎一样的儿子,谁都不肯服气谁,那只有用争斗来说话了。 玄武门之变的结果是秦王李世民杀了哥哥李建成和四弟李元吉,让尉迟敬德带领人马逼迫李渊封李世民为皇太子并承认既成事实。 痛失两名爱子,李渊在太极宫哭成了泪人,像一个被拔光了毛的老鹰,凄惨的哀嚎换不回两名爱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辞了皇位,做了太上皇,把这大唐的皇位让给了二儿子李世民。 在一场巨大的宫廷政变中受到伤害的人都是有厉害冲突的人,作为一个皇家御医,李号不但人好好的,他的吃穿住行一概如前,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唯一不同的是听说兄弟相残的事情心里咯噔咯噔不好受。 登上皇帝宝座的李世民,首先是将秦王府的一切行当搬到了皇城当中,再就是召见御医,让他们好好侍奉于他。 新皇帝上位给每位御医发了赏金,一面提醒他们全心全意效劳,一面提醒他们御医工作的重要性,大意不得。 和往常一样,王艳艳带着五位女医官继续来到太医署学医,尤其是爱听李号讲《伤寒杂病论》。 只不过现在王艳艳不是以前秦王府里的医官身份了,她现在是皇后的女医官。 等李号讲完《伤寒杂病论》中的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今天的课就算讲完,他正要去向蒋季琬请教针灸大法呢,毕竟针灸不是他的强项,这时突然王艳艳叫住了他:“李御医,等一下。” 李号站住了脚步,看了看王艳艳道:“有事吗?” 王艳艳点了点头,却不说具体什么事情,李号耐不住性子,急着问道:“有什么你就快说吧,如果没事的话我还要去学针灸呢。” 王艳艳诧异地说:“李御医,你水平这么好,还需要学习吗?” “学无止境,我只会用药物治病,针灸的功夫还不行,所以还需要多多学习。” 李号这样回答王艳艳让她很吃惊,在她看来李号的医学水平在大唐几乎是没有人能比得上,结果李号这样谦虚,王艳艳对一个水平高但不自傲的人倍感倾佩,不像有些水平就那样却摆着一副臭架子的御医。 宫廷刚刚发生变故,这件事情放到了历史上也是很不寻常的。 在这场宫廷政变前,作为秦王李世民最宠幸的王妃长孙氏因为日夜操劳,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劳心过度,宫廷变故过后做了皇后,她竟然一病不起,头痛难眠,留下了一个头痛的病。 朝廷的御医该请的都请了,蒋季琬和许孝崇都过去瞧过了,用针扎过后疼痛稍减,过了之后又如同前般,疼痛依旧。 作为御医自保为主,蒋季琬和许孝崇也不敢贸然举荐李号前去诊断,如果再看不好还要受到牵连。 虽说秦王李世民早就见过李号治好了李靖的脚疾,可是他对一个看起来尚不足二十岁的御医并不在乎。 作为长孙皇后的女医官,王艳艳听了李号的几节课,她认为李号对本草学和方剂学治病的水平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决定向长孙皇后推荐她的师傅李号。 把长孙皇后的病情向李号说了一遍,王艳艳问李号能不能治疗。 按照王艳艳所陈述的情况来看,劳心过度引起了头痛不已,并不是感受风寒引起的头痛,李号初步断定可能是脏腑失调造成的头痛,不过他还不能完全断定,一切要等到见了长孙皇后做了检查才能进一步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王艳艳和她身边跟着的这几位女医官的一再邀请下,李号决定先去长孙皇后宫中一看究竟。 由王艳艳和几位女医官带路,李号跟着她们一直来到了长孙皇后的红门前,王艳艳先去通报,李号在门前等待。 不一会儿王艳艳就返回来了,她征得了长孙皇后的同意,领着李号进了长孙皇后的倾宫。 进了倾宫的门,李号老远看见倾宫的黄色纱帐里若隐若现地躺着一个年轻女人,凭着直觉他已经猜到黄色纱帐里躺着的女人恐怕就是长孙皇后。 果如李号所猜测的,王艳艳带领李号来到了黄色纱帐前,指着黄色纱帐里躺着的女人告诉李号此人就是长孙皇后。 见了皇后娘娘只能下跪了,李号不敢失礼,连忙跪下行礼:“微臣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躺在床上的长孙皇后睁开眼睛看了看跪在床下的李号,使了一股劲才从朱唇里病怏怏地说出了一句话:“爱卿,平身吧。” 刚从朝堂上下来的李二非常气恼,听说长安街上流传关于他弑杀兄弟的行为至今还没有销声匿迹,他没处发泄心中气愤,便来到了长孙皇后宫中,不想碰见了李号也在长孙皇后宫中。 几个御医没有将长孙皇后的头痛病给治好,李二本来就生气,见了几位御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摔了袖子。 几位御医以蒋季琬和许孝敬为代表跪下磕头谢罪,怕万一李二想不开喊了宫外禁军进来砍了他们脑袋。 越看这些御医李二越气不可耐,不过他还是看见了李号,瞪着眼睛对李号说:“你今天用心看了,如果能把朕的观音婢治好,朕就把太医令的位置让蒋季琬让出来让你来做。” 李二发了雷霆万钧之怒,宫中除了李二他自己还有长孙皇后谁不震恐,王艳艳拿来一块黄锦缎搭在长孙皇后的胳膊腕上,等待李号上前把脉。 “陛下,微臣将要为皇后娘娘把脉,还请陛下恩准。”李号屈身站在李二面前。 “开始吧。”李二把手指着躺在床上的长孙皇后。 第十六章 两付药足够了 请过李二征得李二的同意,李号走上前去,屈身又对长孙皇后说:“微臣要替皇后娘娘把脉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爱卿莫要过于自谦,快替本宫瞧病吧。”长孙皇后躺在床上,虽然语音低微,但是语气很和蔼。 李号走上前去,王艳艳在窗前放了一个坐凳,揭开黄纱帐帘,李号坐上去把三指搭在了长孙皇后胳膊腕上放着的黄锦缎上。 中医的诊脉是大有讲究的,左右两个胳膊腕上的脉象都要挨着查一遍,因为左右胳膊腕上的脉代表着不同的脏腑。 大概是这样的,左手腕的寸脉代表心关脉代表肝尺脉代表肾,右手腕寸脉代表肺尺脉代表脾胃尺脉代表肾。 诊了长孙皇后的左右两脉,当然是都在长孙皇后的手腕上垫了黄锦缎的,男女授受不亲,李号虽然没有悬丝诊脉,但也是隔锦诊脉。 长孙皇后的左手关脉沉弦,这就充分说明她由于担心操劳过度导致内邪乘虚侵袭肝胆造成肝胆虚寒,治疗当以温肝胆为大法。 右关脉沉滑,说明脾胃有痰液聚集,在温肝胆的同时还要适当祛痰和降逆。 为进一步锁定病情,李号还要问诊,经过询问得知,长孙皇后头痛如裂恶眩晕心想吐,严重的时候曾经吐过黄色苦水。 长孙皇后所得何病又当如何治疗,李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他还是想谦虚一般,好让站在周围的御医都有机会替长孙皇后治病。 谁知当李号谦让的时候,各位御医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出来肯为长孙皇后治病。 不是他们这些御医不肯替长孙皇后治病,实则是他们针也扎了,药也开了一大堆,可是没有一个起作用的。 从朝堂上下来的李二本来以为自己的观音婢在经过满朝御医的诊断治疗后病情好了起来,可与他想法相反的是观音婢长孙皇后病情依然如故。 朝廷御医的水平,李二不肯再相信了,他过来抓住李号的手,眼光凝视着李号,口气里把唯一的希望给了他:“李号,朕希望你能治好皇后的病,治好了皇后的病,不要说一个太医令,朕可以让你进入三省六部凡人枢机要员,就看你的水平了。” 众御医一听,天赐的良机就在眼前,只可惜长孙皇后的这病情他们着实无法治愈。 就在众御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束手无良策的时候,李号在李二的鼓动下终于愿意一试,他让王艳艳拿来笔墨纸砚,要为李二的观音婢疏方。 治病的方药就在祖师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中,不过长孙皇后的病情比较复杂,在以温肝胆的同时还要祛除她脾胃的痰液和降她向上的逆气。 像这样的病情已经不是简单的伤寒病,这要归类到杂病里面,李号决定采用三方合一的治疗方案,疏方小半夏汤合吴茱萸汤合苓桂术甘汤再加当归川芎。 三张药方有机地组合在一起,不过从药味上看,也就十一味药物,大概有半夏、生姜、党参、吴茱萸、大枣、桂枝、炙甘草、白术、茯苓、当归、川芎。 药方书写完毕,李号双手将药方呈递给李二过目,李二拿起药方一一过目,他看这些药方也是平常药物,本草方药李二只是听说过,他一个搞政治军事的人自然说不到精通医学的程度,看完只好将药方递给蒋季琬等一批御医看了一遭。 众御医吃惊的是,李号开了寥寥十一味药物暂且不说,就连药物的剂量也是很轻,每味药物仅仅在二两到三两之间浮动,而且李号只给长孙皇后开了两付药。 其中一个御医来到李号身边,拿着李号的药方指手画脚登鼻子吹眼挤眉弄眼,结结巴巴地说:“李御医,你……你……你这药方……” 李号不屑一顾,他只向李二请旨:“陛下,此药已经开好,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还能如何,人命关天耽误不得,眼看众御医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事情,李二别无他法,命令尚药女御医王艳艳等按照李号的药方抓药煎煮,让长孙皇后尽早服下。 专门负责料理长孙皇后的女医官王艳艳带领她属下几个女医官前去抓药煎煮,众位御医被李二打发了,只留下李号与蒋季琬两个人在长孙皇后宫中暂时等待。 药方上明明只有两付药,虽然药方已经被长孙皇后的女医官王艳艳等拿去了,李二心里尚不放心,他在红地毯铺成的皇宫地面上跺来跺去,看着自己心爱的观音婢躺在床上气息不振的样子,不能平静。 李二来到李号跟前,尚有疑惑地问李号:“爱卿开这两付药就能治好皇后的病吗?” 李号点点头,他知道李二还不放心,所以有必要安慰他一番:“陛下,微臣已经做了详细的检查,皇后的病情微臣心中有数,微臣相信喝了这两付药皇后的会好起来的,陛下就不要再担心。” 李二进一步问:“两付药真的不少吗?” “不少,两付药足够了,药物以治病为准,只要把病治好就行了,没必要喝太多,再说了是药三分毒,药物喝太多了对人体反而不好,希望陛下尽知。”李号深知此时李二心中的不安,对于药物治病的原理给李二亲自讲了一遍。 听了李号一番话,李二似觉得李号说的在理,他焦急的脸色稍微平静了下来,就等王艳艳等人赶紧将药物煎好送来。 不一会儿,王艳艳带领几个女医官将煎煮好的汤药端了上来,首先是尝药,王艳艳先带领几个女医官先尝,完了李号与蒋季琬也尝了一次,然后才由女医官王艳艳她们喂给长孙皇后喝下去。 等长孙皇后喝药的时候,李二站在窗前耐心地看着,李二决心要等待长孙皇后喝了药赶过来才放心。 喝完药,大约等了两刻钟时间,长孙皇后慢慢地觉得头痛减轻,也不再恶心了,她开始说话了。让女医官王艳艳将她扶起来半躺着与李二说话。 第十七章 入省 大唐的第二位皇帝李世民,也就是李二,他登基做了皇帝以后改革官制,将宰相的权利一分为三,设置了尚书省、门下省、中书省,这样他可以高枕无忧,再不用提心吊胆担心宰相专权将他这个皇帝架空。 由于李号在治疗李二的宠后观音婢中立下功劳,李二心里一高兴就准备让李号代替蒋季琬担任太医令这个七品官职。 刚刚来到太医署的新人怎么能够雀占鸠巢,让人家太医令蒋季琬去干嘛,李号既不敢违抗李二的命令又不愿意抢了蒋季琬的饭碗,他只好以功微不敢受禄为借口想推掉李二封他的太医令这个官职。 皇帝的任命怎么能不接受呢,李二莫名其妙,这种现象他还是第一次见,虽然李号跪在那里说明了他不接受这一职位的理由,在李二看来就是违抗他的旨意,围着跪在地上的李号转了两圈,然后砰的在李号屁股上连踢了两脚,十分生气地嚷道:“好你个李号,太医令你都不做,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要朕命令禁军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扔到水池里泡上三天你才肯答应吗?” 看着李二气得在地上背着手直转圈,李号知道李二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不至于特别生气,不然他这会儿还能这样安然无恙地跪在这里受他两脚。 不过就像李二刚才说的一样,他要让人扒光李号的衣服把他扔到水池里泡青蛙,这事李二能做得出来,李号心里一想虽说不上像杀头一样恐惧但也不免心里颤抖。 玄武门之变才刚刚发生过,李二心情还没有完全忘记过去的阴影,李号知道这个时候他最好不要招惹李二,否则就得被李二扔到水池里活受罪。 玄武门之变李二被逼无奈不得不采取了断然而又显得残忍血腥的手段解决自己的亲兄弟,但他并不昏庸无道,刚在李号的屁股上踢完,又一寻思李号说得也对,直接让李号取代了蒋季琬的做法是有些武断,就让蒋季琬继续做他的太医令,正好尚书省里缺一个正七品的尚书都事的人选,就让李号去充任吧。 只要是不让他取代蒋季琬封什么官职他都做,既然李二让他去尚书省充当都事,李号便答应了李二的差遣,愿意去尚书省里供职。 这让一旁的蒋季琬想不通,李号推让着不肯占了他的位置让他无处落脚,结果人家好事当头,这里推辞了一个太医令不冷不热的官职,那里就补充了一个尚书省都事的好差事。 御医虽然是替皇亲国戚看病,可这也是个高危行业,尤其是医疗水平一般的御医替皇宫里的人看病更加吃力不讨好,病看了却看不好,惹得一顿骂。 不过再想不通也要想通,谁叫人家李号精通方药,治病救人不含糊呢,这个尚书省的都事一职也该人家李号来做,人家不霸占他这个太医令的职位就不错了。 长孙皇后的头痛好了以后,她也要感谢李号一番,这日她领了自己身边的女医官王艳艳一行几个人来到了太医署,进了太医署的门不想正好遇到了夫君李二正在这里嘉奖李号。 长孙皇后来到夫君李二的身边,她问二如何赏赐李号的,李二说让李号去尚书省担任尚书都事一职,尚书都事也就是正七品官员,与先前李号的七品御医是同一个级别,不过到了尚书省就有了一定的权力,长孙皇后觉得这个封赏还过得去,就让李号去尚书省就职。 由于长孙皇后不同别的的妃嫔,她的病被李号治好,李二自然对待李号不同于对待别人,他由心爱的观音婢陪同,亲自领李号来到尚书省向萧瑀和裴寂交代此事。 既然是立了大功的御医,来到尚书省任都事也没什么违反朝纲的事情,尚书省的两位总班头萧瑀和裴寂只好按照李二的旨意做就行了,他们让李号与尚书省的其他五位都事做了一个认识,从此以后就来到尚书省做事。 不过李号是来到了尚书省任职,可李二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皇亲国戚有了疾病还得李号前去诊治,这个李号不敢违抗,他答应就是了。 自从进了尚书省,李号认识了很多大唐的大佬,像萧瑀和裴寂就直接是他的顶头上司,还有像中书省的一些大佬也经常被李号撞见,像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长孙无忌这些人。 在尚书省仁都事的李号,他经常接触的人除了比他自己地位低下的尚书主事自己比他地位略高的尚书员外郎。 别看尚书都事只是一个七品官员,可是他直接掌管尚书省的文书与印信,吏部户部刑部礼部兵部工部这六部的主要事情都要汇总到尚书省,就连六部尚书也不敢小瞧了这尚书都事一职。 由于李号换了职位,长孙皇后的女医官王艳艳就不能再经常听他讲《伤寒杂病论》了,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李号决定每天晚上抽时间教她们几个。 《伤寒杂病论》总共有三百多个方子,只有将每个方子都记在脑子里并且熟悉了它们的用途,才能在遇到疾病的时候对症用药,解除病人的痛苦。 为了提高学习效率,李号每天只给王艳艳她们几个女医官讲解两个方子,其余的时间让她们自己去钻研。 这样算下来,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学完《伤寒杂病论》。 白天李号就在尚书省做事情。到了晚上就给王艳艳几个女医官讲课,除此之外,遇到皇亲国戚有御医治不好的病还需要李号亲自上阵。 王艳艳是长孙皇后最信任的女医官,她发奋图强,学好《伤寒杂病论》为长孙皇后解除病痛,成为大唐有盛名的医生。 志向远大也是好事,李号为此感到高兴,只要有人能掌握了他的技能,也好为他分忧,免得他跑这里跑那里尽忙也忙不过来为一群皇子皇孙瞧病。 你来我往,王艳艳不仅对李号的医术精湛所折服更是对李号这个人也格外感兴趣。 第十八章 渭水桥头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随时要做好抵抗别人欺凌的准备,忘战必危。 李二刚从他老子李渊手中接过大唐的皇帝接力棒伊始,还没来得及捂热屁股下面的宝座,北方的突厥颉利可汗就率领三十万控弦操刀之骑南下,直奔长安,在渭水桥北安营扎寨。 大唐的劲卒都调到地方把守,长安城内的士兵不足五万,最后无奈值得将长安城的百姓也编入队伍,充当军队。 李二胆子够大的,他就敢带领这不足五万且混杂了百姓在内的部队在渭水桥南与突厥颉利可汗对话。 到了关键时刻,坐在尚书省充当文员的李号也坐不住了,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李号穿上盔甲,手里拿了长刀,站在李二的身后,转眼一变成了李二的亲兵。 朝中大佬高士廉、房玄龄、杜如晦这般文臣也一个个打肿脸充胖子穿上了武将的装扮,手里每人握一把大唐长刀,脸上露出誓与大唐誓与李二共进退的威严神情。 而程咬金、秦叔宝这些武将,勒马立于李二的左右,随时准备冲过渭水桥击杀颉利可汗于万军之中。 李二果然是一代人君,具有豁达威严的气度,他从万人之中打马出阵,一手勒马,一手之中的马缰绳指着突厥阵中大喝:“我乃是大唐皇帝李世民,让你们颉利可汗出来回话。” 李二此话一出,从对方阵营中便冒出一人,头戴毡帽身披羊绒大衣,手中挥大漠弯刀,直指李二,一嘴突厥蛮语让人无可捉摸。 十根野草一根短,每个民族都免不了出汉奸,好歹颉利可汗身边的汉人大汉奸赵德言一心一意为突厥卖命,等颉利可汗说完了,他骑马跟在颉利可汗身后替颉利可汗翻译他说的突厥蛮语:“大唐皇帝见了我突厥可汗为何不下马受降,今日我神病速至,定踏破长安,取你宝座。” 不待李二回答,李号第一个跃身而出,手中舞动着钢刀,指着颉利可汗大骂:“有我李号在,我看你们哪一个敢动,不要命的过来试试。” 犹如发了威的猛虎一般,李号第一个跑上了渭水桥头,怒目圆睁,手里的钢刀指着颉利可汗,不减当年张翼德长坂坡上面对八十万曹军的气势。 此时此刻,李二的战将都外出调兵,秦叔宝身患重病再加修养,身边都是一些文臣,在场的除了李二能打能杀之外,还真再找不上合适的人选来吓唬这些突厥人。 可谁也没想到李号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人,李二和尚书省的一些大佬都认识李号,其他的人根本就不认识冲到渭水桥头上的人到底是谁。 这些突厥人一看,大唐竟然有如此勇猛的战将,李二见李号冲上了渭水桥头,他并不急着让大家跟着李号上渭水桥头,而是让各队人马按照提前的安排整齐地站在他的身后,静观其变。 看着站在渭水桥头上的李号微风凛凛,毫不畏惧突厥的三十万骑兵,颉利可汗心中疑神疑鬼,他一来觉得李号英勇无畏,二来觉得这是不是疑兵之计,又看了看李二身后的士兵,一个个严整地排在李二的身后,便心中产生了害怕,马上命令骑兵离开渭水对岸,向后撤退。 突厥颉利可汗领兵暂时退去,李二自知身边既没有大将也没有多少士兵,刚才乘着李号的威风吓退突厥就已经不错了,并不让士兵追赶正在退去的突厥骑兵。 突厥退去,李号才不慌不忙地从渭水桥头上下来,回到了李二的身边。 不多时,李二派出到各地征调士兵的大将一个个领兵回来了,驻扎在长安城外。 回来的大将有尉迟敬德、程咬金、牛进达、李绩等,事情紧急,李二在长安城外直接接见了他们。 刚刚退去的突厥尚不放心,其实他们并没有真正地退去,他们只是退到了距离渭水桥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暂时地停了下来。 按照赵德言的建议,颉利可汗为了探得大唐的虚实,派了他的得力战将执失思力作为使者来大唐探查究竟。 前来的执失思力在李二面前吹捧突厥人的厉害之处,不把李二放在眼里,这让李二足以恼羞成怒,喝刀斧手推出去砍了。 世上不怕死的好汉没有几个,执失思力刚才还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听说李二要剁他的脑袋,当下就屈服了,再也不敢放一个大屁出来吓唬人,连连向李二求饶。 为了彰显人君的宽宏大量,李二放了执失思力,让他回去向颉利可汗回话。 回到颉利可汗身边的执失思力见了大唐长安城外全是士兵,装备精良,他向颉利可汗如实汇报了他的所见所闻,并说李二颇有人君之量,胸有大志,恐怕是早做好了准备,劝说颉利可汗不要轻举妄动。 待突厥的使者执失思力走后,李二把李号叫到跟前,问他为什么在今天表现的如此突出英勇,简直是给他争足了场面。 大敌当前,李号血气上升,男儿本色,他也说不上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来回答李二的问题,他只是在那个场面下觉得作为一个男子就应当有勇气站出来替国家替朝廷解难。 像李号这样的勇士大唐虽然不少,可是能在三十万突厥骑兵压境且自己手里士兵不多的情况下能做出这样的行动,实在是不容易的,非有大智大勇的人是很难做到的。 有功当赏,李二当着众文武大臣的面封李号为安国公,加封他为尚书左司员外郎,并赐给食封三百户,并允许李号为自己建立一座别宅。 众文臣亲眼见过李号的功劳,他孤身一人冲上渭水桥头替李二充当先锋,英勇非凡。 而一些武将,并没有亲眼看见李号的功劳,他们对于李二封赏给李号的待遇嘴里不说可是心里很不服气,想他们自己多少次出生入死才能换来个国公,却不料李号倾刻间就被李二封了个安国公,试问心里怎么能够舒服,就连程咬金心里也不平。 第十九章 安国侯府 李号冲上渭水桥头喝退了突厥,立了头功,避免了突厥冲过渭水直逼长安,这本是大功一件,李二是个记恩的人,事后封李号为安国侯,并享受庆州食邑三百户。 突厥只是暂时地退兵于渭水桥以北地区,并没有返回大漠,李二现在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的处境大唐的处境长安的处境,突厥现在就是他的心头病。 虽然从各地调来的军队将有十万之众,但是突厥方面将近有三十万的军队,单从数量上来说,大唐尚且处于劣势。 驱虎逐豹,这是一场硬仗,李绩就在李二身边,他是大唐的一道长城,可只有李绩还远远不成,李二决定调远在灵州的李靖进京,与他共商退敌大计。 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不到一天,李靖奉旨来到长安,李二见了李靖,一把搂住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也许此刻只有李靖才享有如此的殊荣。 说来也巧,就在李靖来到长安见了自己的主子李二的当天,突厥颉利可汗再次派遣身边的近臣执失思力来到李二面前,提出第二天要与大唐结盟,结盟后颉利可汗将率领大军退回大漠。 这样最好不过了,李二立刻让执失思力去向颉利可汗回话,约定在明日午时三刻在渭水桥北定立盟约。 与突厥定立盟约只是缓兵之计,大唐的前科隋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盟约定了,公主也嫁给了突厥可汗,可是新鲜味道过去后突厥食言帅兵南下侵扰的事情经常发生,李靖就是给李二这样分析的。 文人爱好闲适安逸,裴寂和萧瑀两位尚书省的宰臣都希望能和平解决此事不失为最好的办法,他们对于以后对突厥的态度并没有提出太多的意见。 李二是一个有为的皇帝,他当然不安于仅仅与突厥取得暂时的和平,他最关心的是最好能够彻底解决突厥带给他的头痛。 朝中大臣以李靖和李绩的观点最为显明,眼下定立盟约这是文臣的事情,他们关心的是训练兵马,做好准备,将来将突厥一举剿灭。 听了李靖和李绩的意见后,李二非常兴奋,他当场任命李靖为兵部尚书,负责筹划对付突厥的一切事宜,任命李绩代州都督,负责北方防御突厥。 商议完朝事,李靖来到尚书省找到了李号,自从上次一别,他与李号多日未见,脚疾经过李号调治已经基本上好了,李号见了李靖格外亲热,对他就像对待亲人一般。 既然现在做了兵部尚书,李二为李靖在长安购买了一套宅院作为府衙,李靖让李号有时间了去他府上坐坐。 来到李号的这座安国侯府上,李靖先向李号祝贺一番:“祝贺老弟今日荣升安国侯,官居尚书省员外郎。” 这一切的成果都离不开眼前的这位老大哥李靖啊,吃水不忘挖井人,谦虚道:“哪里,哪里,一切都承蒙将军提携,不然我李号还不知道在哪里干什么呢。” 李靖摆手道:“老弟你太过谦虚了,这一切都是老弟你医术高明又能在关键时刻替陛下解忧的勇气换来的,我只不过是个闲人哪。” 瞧了瞧李号的安国侯府邸,什么都不缺,就缺一样女人,李靖挤眉弄眼地对李号说:“老弟啊,你这府邸还算不错,只是我觉得还缺少东西。” 李号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李靖:“缺什么?” “你猜!” 愣了半天,李号不知道李靖所指的是什么,干脆问李靖:“将军,小弟这里缺什么,还望将军名言。” “哈哈。”李靖大笑一声,走近李号的身边,把嘴靠近李号的耳朵:“老弟,你这里缺女人。” 说什么就来什么,李靖刚在李号耳朵边说完话,就有女官高喊:“皇后娘娘驾到!” 由于李号解除了长孙皇后的病痛,再加上李号渭水桥头的出色表现,长孙皇后决定要亲自感谢李号一回,这会儿她有空闲正好领着众女官前来李号的安国侯府里一趟。 长孙皇后亲自来了,慌得李号和李靖两个一老一少跪下迎接:“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爱卿,快快平身。” 长孙皇后来到李号的安国侯府中仔细地看了一番,府中有十来个伺候李号的男仆人,唯一缺少的就是女子,不过长孙皇后做了准备,她当场赏赐给李号十个丫鬟,来照料李号起居饮食。 这十个女子当中就有向李号学习《伤寒杂病论》的王艳艳,因为王艳艳言语之中透露出对李号的崇拜,长孙皇后何等聪敏之人,她便将王艳艳作为赏赐之人一并给了李号。 按照长孙皇后的旨意,王艳艳是嫁给李号为妻了,其他的九位女子则作为女仆人供他们使唤。 皇恩浩荡,李号感动地五内沸腾,跪在地上磕头就是了,王艳艳赶紧过来将李号扶起来。 除了赏赐给李号女人,长孙皇后还携带了大量的丝绸锦缎作为赏赐一并给了李号。 送走了长孙皇后,李靖今天见朝廷对李号如此厚恩,心里非常高兴,当下便替李号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作为一个新人,李号在朝廷里的根基尚且不深,还没有前来为他道喜的人,认识的人也很有限,李靖现在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一时之间,李号竟然与王艳艳结成了夫妻,为了让这场婚礼热热闹闹,李靖决定放开手脚,在安国侯府邸大干一番。 安国侯府邸的男女仆人被李靖彻底给调动起来了,做饭的做饭,买酒的买酒,准备新房的准备新房,李号这才顿时有了家的感受。 此时的安国侯府邸,就好像过年一样热闹,李靖是今天的总管,仆人们被他指挥得团团转悠,脸上却洋溢的是格外得兴高采烈。 安国侯府邸里安顿起了两桌饭菜,府邸里的二十几个人坐在桌子旁边边吃边喝,顺带调戏一下新娘新郎。 能够嫁给李号,王艳艳觉得她非常幸福,从此以后她就可以随时听取李号给她讲解《伤寒杂病论》了,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那样不方便。 喜事一直闹翻天晚方休,李靖这才返回自己的府衙去了,让李号和王艳艳早些入了洞房。 李靖走后,李号和王艳艳进入了洞房,王艳艳的头上盖着红帕,洞房里灯火辉煌。 太激动了,李号没想到他能够与唐代的女子能够结为夫妻,手颤动着取下了王艳艳头上的红帕,看见了烛光下美丽的脸蛋。 王艳艳坐在床沿上,李号揭开王艳艳的盖头,坐在了王艳艳的身边,与她说长道短。 有些话是不吐不快,李号将他自己的遭遇向王艳艳说了一回,王艳艳对李号的故事很感兴趣,对于一个后世里来的人非常同情。 不过王艳艳告诉李号,李号说得一切她都相信,以后李号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她愿意与李号共同来面对一切困难。 实在太感动了,李号紧紧地搂住了王艳艳的细腰他感到王艳艳的腰和海绵一样绵软。 男人的第二感觉将李号怂恿了起来,他轻轻抱起王艳艳放在床上,王艳艳羞答答地指着洞房里的蜡烛,李号会意地一笑,吹灭了所有的蜡烛,来到了床上。 人生第一次,王艳艳有些害怕,她让李号对她温柔一点,李号先是亲吻她的脖子,由上而下,王艳艳身体渐渐得热了起来。 突然,王艳艳感觉到一阵痛,李号已经与她融合了,虽在黑暗中,王艳艳还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乔先生1(今晚大家先看看题外短篇小说,明日更新) 三月病态恹恹地蹒跚到满家河口时,药铺门前早已挤满了人,不过不是看病的而是赶集的。满家河口是国家大力倡导市场经济时才立的集,却像一个巨大的蚁巢一样熙攘拥挤。三月从乱糟糟的人伙里瞥见村医乔生福,正提一杆铁钩子大秤,收购从四面八方村村舍舍源源而来的扁豆。三月向人群里挤了一阵,又被乱蜂一般的人们挡了回来,脚上还挨了很重的践踏,直疼到腰椎骨,便非常懊丧地退了出来,直退到供销社门口。 供销社与药铺并排毗连。供销社尕王也在,操收购扁豆的营生,他使用的是磅秤,像一门大炮,虎视耽耽地镇守在门口,大概是其威力之所慑,极少有敢于“冒犯”者。尕王无可奈何,就把上半截身子托在秤脊上抽烟,颇有点守株待免的幽默。他见三月走来,很是喜出望外,但终因不是自己的顾客而热情不起来。“三月,你到药铺门前嚷叫去。不然你等黑也到不了跟前。”尕王向三月古怪地挤眼,三月立即悟出他的用心,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算是回答,却无意听他的。尕王又搭讪着问三月害什么病。“我说不清。”三月确实说不清自己害什么病,并且因此而感到很痛苦也很生气。尕王也就没再理她。这时,三月的大伯子满老大满银城慢腾腾地踱过来,询问新近供销社有何起色,尕王把嘴像猪一样向药铺那边拱了拱,说现在乔先生又行医又揽生意,才真正具有“中国特色”了。满家河口的油水都流向他那一路了。“你这一村之主再不管,供销社就到关门的时候了。”满老大用指头嘬着牙花冷静地倾听着尕王的意见,什么态也不表,恪守着完全没有必要的谨慎和持重,却以一种说不出的神韵认同着尕王的见解。 三月在大伯子面前感到十分不自在,就又挪动到药铺门口,仍然站着;站了一阵,就觉得两腿沉沉的,像坠了两块铁,便隔了厚厚的人墙,尖尖地叫了一声: “乔先生,我在你门上站出深坑了!” 那声气虽是柔弱,却产生了石破天惊的轰动效应。人们立即调整方位寻视这个风能吹倒的女人。 乔先生这才钻出人群,晃动着m形的大额头对三月说:“行哇,行哇,这一股完了就……嘿嘿!”他对谁都是一副叫人无法接受却又无法拒绝的外交式的笑。他的笑拖得很长很长,像一溪山泉从数十丈高的悬崖上淌下去,跌宕生姿,耀目动心。在他那不平凡的笑声中,常行不懈的太阳不知不觉地跨过发着春水的祖厉河,向遥远而苍茫的山峦挺进。起风了,料峭的春风在还没有睡醒的山塬上打着旋儿,仿佛怀春的少女苦于找不到自己的知音似的。尕王早巳关了供销社的门,享受八小时以外的绝对自由去了。庄稼人也买了自己所急需的物品,提着僵硬的腰踏上各自回家的路。 在漫长而难熬的等待中,三月反而沉静下来,竟把那撑衣架一般的身躯半竖半躺地贴在扁豆麻包上,望着乔先生没完没了的忙碌。天渐渐黑了。人也不多了,乔先生才提了空秤向她走来,她看到他的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像闪闪烁烁的星光投进她的心房。她浑身一热,似乎又回到了童贞未凿的少女时代。于是,她挺直身子用热烈的目光去迎接那个既是她的医生又是她的知音的男人 她的很幸福的“白日梦”猝然间破碎了,它是被一阵春雷滚动般的轰响炸碎的。她睁开惺忪的眼睛,就看见一个红头黑轱辘的家伙烟尘滚滚地挺进,她立即认出那是她丈夫满银池开的四轮。四轮像头发威动怒的老公牛直抵到药铺斜对门的老柳树下,才骄矜十足地刹住了步。满银池跳下车,高扬起肉墩墩的大脸盘,非常神气地跨过来。 “乔大夫,你把摊子铺大了!” 在河口,只有常跑外边发了大财的满银池才这样称呼乔先生。 “嘿嘿,说不上大,说不上大哇!满师傅屈尊光临,有幸,有幸!” 在河口,也只有乔先生才这么称呼满银池。旁的人叫他满老二,满老二体壮如牛,性情粗蛮,三句话不投就挥拳头,满家河口人嘴里把他贬得猪狗不如,心里却又怯他三分。 满老二被乔先生弄得有点难堪,就把一腔邪火泼到睡意朦胧的婆娘身上: “狗日的那是睡觉的去处吗?” 三月挨了顿没头没脑的臭骂.就气不打一处来,便没好气地说:“我决心往黑等哩!”她的话一箭双雕,满老二立马盯住乔先生说: “噢,你还给她没看?怕我出不起药钱还是你没工夫看?” “我这就看,我这就看——嘿嘿!” 乔先生十分和悦地笑着.挤进被扁豆麻包夹成一道窄缝的铺门。三月懒懒地相跟了进去。顺手把铁钩子大秤竖到铺柜外壁,夕阳如探照灯似地把一束紫红色的光缕斜斜地照进来,恰与那一杆秤浑然契合。三月看到那个铁钩子扎进夕阳里,像扎出了血红得惨目。她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可怕的比喻:那钩子像变了形的匕首。这比喻使她吓了一跳,便惶惶地掉过身,坐到一个陈旧的长条木凳上。乔先生揭起铺面,进到里面,也坐到一个木凳上。他们中间隔着陈迹斑斑的铺柜,却像隔着一道河一样遥远。三月僵硬地微笑着把瘦骨嶙峋的胳膊伸展过去,乔先生嘿嘿地笑着,把一个类似月里娃的枕头软软地垫在三月的手腕下,然后将三枚细长的指头轻轻地点到“寸关尺”上,扬起头,半闭了眼瞅住三月的脸。渐渐地他把眼睛闭紧了,像和尚打坐入定一样。这时,那遥远的“彼岸”的信息,穿过他那被铁钩子大秤弄得模糊不清的指纹而进入中枢神经,再由中枢神经而抵达最高反馈机构——m形大脑。但他的反馈机构还来不及反馈,就有人把头探进来问: “扁豆,要不?” “要!” 乔先生一会儿闭目凝神地诊脉,一会儿又急三火四地去抓秤杆,如此这般地七八次之后,就把满老二看得手心里都呼啦啦窜火。他狠命地捏住乔先生的秤砣说: “我替你一会儿行不?” “岂敢.岂敢!嘿嘿,嘿嘿!”乔先生没深没浅地望着满老二笑。 “你让我的婆娘往半夜等吗?”满老二眼睛红成血疙瘩。 “急了摸不准脉呀!嘿嘿!” “秤杆上能摸准个屁脉!” “现在不多了,再稍等……嘿嘿!” “你狗日的站着说话腰不疼!” 满老二摩拳擦掌.一脸凶相。“满师傅息怒,满师傅息——怒哇!”乔先生秦腔道白式的嘲弄调儿,惹得围观者一阵前仰后台的大笑。满老二早巳气炸了肺,只听喀嚓一声,那杆铁钩子大秤折成两截,咣当一声躺进了灰尘滚滚的村街。 “彼此,彼此,嘿嘿,”乔先生没深没浅的笑比满老二声嘶力竭的骂更富有挑战性和刺激性。 善于石头对瓦块——硬磕硬的满老二像嘴里横了块大骨头,吃不下吐不出,倒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时,供销社的尕王已经吃过晚饭从侧门出来散步,他看明白情形之后说:“人家乔先生生意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看病哩?”尕王说这话时,把一只拳头在空中狠狠虚晃了两下,满老二立即悟出了那手势的含义,于是吼道:“乔生福你狗日的看不看?”随之,劈哩啪啦的拳头像砖头瓦块一般砸到乔先生身上。满家河口人尽管认为满老二仗势欺人不是东西,却又都多多少少受过乔先生的窝囊气,因而看到他俩动了于戈,不仅无人劝解.反而非常希望弄出点颜色来。人们所希望的结局刚刚展示出一点边缘,满老二就倒在地上像驴一样打起滚来。三月吃了一吓,以为乔先生在他腹部捅了一刀,便凑近去看,却不见有血流出,就埋怨说:“你驴嘴戳进马胯里,尽惹些不该你惹的事。”乔先生并不往深纠缠,哼哼地冷笑着进了药铺。 尕王拼出吃奶的力气把满老二搀起来,一脸幽默地说:“你才是汉大腰松没情况,叫人一指头就戳倒了!”满老二狠骂道:“我在你狗日的老二上拧一把试试!”他把身子抽成个“<”,抖抖地上了车,然后回过头对呆若木鸡的婆娘凶道: “你狗日的不上车还等啥?咱上兰州看去,有钱不愁找不上好大夫!乔生福你狗日的听着,以后你要揣我婆娘的脉,除非你把她叫妈!” 乔先生把流血的鼻子从扁豆麻包中间探出来,朝着跨上四轮即将远去的满老二回敬道: “听着哩,听着哩,你的教导我咋不听哩,嘿嘿!” 乔先生(2) 大概一年后的春天,满老二又把婆娘送进满家河口药铺来了。 那是一个雨雪霏霏的夜晚,乔先生顶死了旧式黑漆双扇门,老鸹似地蹲到木凳上清点这一日收进的零七碎八的票子,刚刚剃过的秃头在60瓦的白炽灯泡下泛着幽幽的青光。 “生福——” 乔先生听出是村支书满老大。他对同辈人都直呼其名.并且删去姓氏以示亲近。乔先生把票子塞进抽屉里才慢条斯理地去开门。 满老大身后跟着满老二。 “生福——” 满老大递上一支“红奔马”,以绵里藏针的口气说,“我这大头兄弟性气不好,鼻子眼里又从没钻过一点烟,放屁也分不出个热冷,听说竟把你在众人面前辱耻了一顿,是实是虚我就不再追究了,我想生福你不是腔子里卧不下虮于的那种人,肯定不会计较的。银池哪,我说你头里边装的是猪脑髓,你想大夫手里捏着每个人的生死,轻易敢惹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和人惹气也不足为奇——人和人不惹气还去和牲口惹气吗?可惹了气一个再不往一个脸上看就不好,冤仇宜解不宜结,啊?”他非常机敏地调整了视角,盯住木桩一般竖在铺柜另一侧的大头兄弟,意思是“后边的戏就由你自己唱啦!” 满老二那一张骂溜了人的嘴说起求情话来,就像唱花脸的改唱小旦,无论怎么做作都入不了腔。他干咳好一阵,才结结巴巴地说: 乔先生……我早就想……可这四轮……哼,狗日的把人拴得死死的,哼……” 乔先生哈哈大笑一通说:“何必呢,何必呢!” 满老大见僵局已经打破,便吁口气说: “你们俩就把心畅开来谈吧.我就不打搅了,安?” 满老大一走,满老二的舌头就越不听使唤了:“我……这狗日的……犯了疯病……去年的那一天……” “甭那么……嘿嘿!” “你怕恨我一辈子?” “哪里!哪里!嘿嘿!” “不瞒乔大夫,我的婆娘在县医院、省医院都看过了,不但没见效还越严重了!” “既来之,则安之.甭急,嘿嘿……” “我想那狗日的城里大夫不是没本事,而是划不着往咱乡棒身上费功夫!” “不会吧,嘿嘿!” “我的婆娘还得你看,乔大夫!我这人口瞎心不瞎,只要你把婆娘的病看好,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满老二甩下两包奔马告了辞。 奔马里奔的不是“马”,而是金碧辉煌的“四人头”,好家伙,1000整! 乔先生细细地望着那四张严峻的面孔,鼻子里哼哼了好一阵子。 翌日,雨过天晴,碧空万里,春日载阳,老柳的枯枝上抽出锥尖儿一般的新芽,金灿灿的绿,鲜活活的新.往日村道上尘埃如烟的干燥被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溶解了,瓷实湿润,散发出一种非常宜人的气息。 三月风摆杨柳,姗姗而来。她眼圈青紫,面颊瘦黑,透出饱经痛苦折磨的哀惋忧伤,却显得越发楚楚动人。她走进药铺时,乔先生早已预备好医疗器械等她。她像被传审的罪犯惴惴不安地坐在了乔先生对面,中间隔了那道年代久远的铺柜。 “乔先生,我的病害得深了!”她禁不住淌下两串清凌凌的泪。 乔先生静静地望着她。他从她瘦削的面颊和哀愁的眼睛里看到了她过去的全部生活和她未来的命运。一阵酸楚掠过他同样饱经折磨的脸庞,然而他却嘿嘿地笑了,他的笑和他的目光一样意味深长。 三月淌了一阵儿伤心泪,就把青筋窜跳的胳膊伸到铺柜上,然后不胜凄楚地期待着一个对她有着绝对意义的那一刻。 乔先生扬起头摸了一阵儿脉说:“这这……连瘟神也尽缠的是有钱人哪!” 盘桓在门口的满老二一步踏进来说:“人常说挣下钱是催命的鬼,狗日的算说中了!” 乔先生诊过脉,又让她翻起衣服摸肚子。三月穿单衣夹衣,又套着棉衣,还有什么羊毛衫、毛背心之类的,像一袋即将投往异地的包裹,翻了半日衣襟终究没翻上去,后来乔先生帮她脱下两件,才寻找出那个塌了腔的肋骨突暴的肚子。 满家河口人还没忘一年前药铺门前发生的故事,于是都围拢过来看热闹。尕王夹在人伙中挤眉弄眼地讲着。话题最后落到乔先生是否把三月叫妈上。满老二怕影响乔先生诊脉,堵在门口骂道:“你们老狗记的陈年屎,有说够的时候没!”他肉墩墩的大脸盘红得像喝了辣酒。 乔先生摸过三月的腹部之后,又询问一年来的治疗情况。满老二琐琐碎碎地说了一阵,就仄着肉墩墩的睑问: “你看这狗日的病能剜根不?” 乔先生笑道:“这看病一靠医生的手艺,二要看你的命运了!” 满老二双手叉住粗壮的腰说:“哼,看不好是我们的命不好,看好了我给你盖个新铺子。亏你还是满家河口的能人,能个球!瞧你这铺子,放到城市里人们准当公厕了。” 乔先生有点滑稽地晃动着m形的额头说:“这就全托满师傅的福了,嘿嘿!” 满老二被捧得越发张狂不羁.一边往出走一边说:“哼,不是吹,我满老二放出的屁还有个臭道理呢!” 乔先生又叫住他说:“你甭走了,现在干什么都讲究个参照系,你把省县医院开的药方都拿来,让我参照参照!” “哼,那些狗杂种开的方子,擦屁股都嫌扎哩,你就不怕戳了自己的眼睛!” 满老二骂得刀凿斧剁,却还是把那些药方一张不少地取了来。乔先生“参照”之后。鼻子里哼哼地笑道:“你这病……嘿嘿,拐弯抹角,藏头夹尾,连大大夫也没看出个究竟。依我看你这病是气滞血淤兼脾肾阳虚,导致肝功能不畅。肝主情志,自然心慌意乱,头晕目眩,夜不能寐,这自然给某些医生造成一种错觉——神经衰弱!” 看热闹的人见乔先生把大医院的大夫也敢像剥葱一样地驳难,先是惊得咂舌弄嘴,不久又鼻子“空空”地表示对吹牛者的最大蔑视。 三月冤枉地说:“大医院的先生个个都说,我神经衰弱,听说这号病是大念书人害的,我连字儿也没认几个,咋能神经起病呢?”她捋起袖子,裸呈出半截细溜溜的胳膊,“我人是瘦成干棍棍了,可也没疯没傻呀!” 乔先生哈哈大笑一通.给她解释了精神病与神经衰弱的不同,又对满老二说:“满师傅,你要真心实意让我看,我还得有言在先!” 满老二瞅定乔先生:“你有屁就放,我满老二双手掬着哩!” 乔先生说:“那就一切得听我的,嘿嘿!” 满老二说:“哼,人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尕王藏了一脸的诡秘:“睡觉也行吗?” 人伙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满老二双手叉住腰骂道:“你们真是井底之蛙——少见多怪!人家大城市里大白天男女捏手哩,拥抱哩,亲嘴哩。有心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若放到咱满家河口准把你们的嘴皮子说得磨起死肉(老茧)了!” 尕王脸上更是怪上加怪:“照你这么说,你现在是对外开放,对内搞活了!” “放你妈的狗屁!” 满老二跨上四轮一溜烟走了,只留下团团黑烟,在春日融融的村道上裙裾般的旋转…… 乔先生3 三月的病像这山塬上的藤草一样根深蔓长。那根扎在20多年前那一块饥饿的土壤中。那年,她刚升到初小四年级,正在童稚的幸福和烂漫的天真里奔跑,她不知道自己将奔到什么地方去,她也无需知道自己的方向和目的,那种时刻,那种过程,就是无限的美妙和辉煌。就在这时,命运伸过一只冷酷无情的手,卡住了所有人的脖子。她还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慈祥的父亲和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们一个个化成了她记忆中痛苦的符号,折磨着她稚嫩的神经。她非常依恋地告别了曾经书声琅琅的学堂,跟着可怜的母亲踏上了渺茫的逃生之路…… 三月母子俩踏进满家河口的这一日夜晚,是一个滴水成冰的天气,密织的雪网和饥饿的魔影制造着令人恐怖的黑暗。这样的夜晚,家家的门都像童话中的幸福之门,没有特别的魔法是敲不开的。母女俩徒劳无益地叫遍了各家的大门之后,向着唯一还亮出灯光的药铺走去。她俩还没有接近那扇斑驳的黑漆大门,就被一个碾药的铁槽绊倒了,再也站不起来…… 三月重新看到眼前的世界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日上高竿。她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慈眉善眼的老人和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年端着半碗热汤,老人用铜调羹给她一点一点地喂,母亲在一旁用泪眼注视着她。“朱先生,朱家爸,我们家就剩这一棵独苗苗了,求你老人家可怜可怜她。”朱先生是个老红军,说话咕哩咕达,三月听得不甚分明,却从他慈善的眉眼中,感到了希望。从此,母女俩便在满家河口官场的一眼闲窑中重新立起了烟囱。 迟迟不肯退走的饥荒三年之后才离开了这片苦难之地,被蹂躏得黄瘦不堪的姑娘们也才恢复了朱唇粉面,喜眉笑脸。在满家河口所有的姑娘中,三月要算“万绿丛中一点红”了。后生们都追她缠她跟她好,但她谁都不理,她只跟药铺中的那个少年医生相好。那少年就是乔先生。乔先生当时是满家河口一带数一数二的俊后生,他见人就笑,说起话来又妙趣横生。朱先生当时把他们俩比做一对凤凰,凤求凰,凰求凤,他们俩自然是互相恋着了。那时,一到秋天,生产队就派三月到河滩上守护玉米田。她上穿一件水红衫子,头上勒着素花包巾,在悠悠的祖厉河畔逡巡,清澈的河水把她动人的倩影摄进自己的“镜头”里,向来来往往的行人炫耀它的骄傲。乔先生每逢出诊走过祖厉河边时,就情不自禁地哼道: 隔河看见鲜花红, 想去摘它路不通, 等到路通花已谢, 花谢路通一场空。 三月在玉米地边用河水一样清亮甜润的嗓音响应道: 九月的菊花不常开, 十月的鲜花不常在. 只要你耐心的等待, 就有那美好的将来。 三月和乔先生如此这般地对唱过几回之后,心里就燃起不灭的火焰。三月如古代的望夫石一样整日地竖在清凌凌的祖厉河畔,盼望着乔先生走过来;乔先生每次出诊宁肯多走十里路也要从三月守望的那一段河路绕过去。这事很快在满家河口传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三月母亲闻知此事吓了一跳,晚上把女儿数落了半夜:“傻女子,我给你说过几次了,你一到这地方就是银池的人了。他爸满支书是咱的救命恩人,咱不能好了疮疤忘了痛!”三月祈求道:“妈,你退了这亲事吧,满家二后人肉头肉脑,我宁死也不……”三月妈也祈求道:“傻女子你就甭扭捏人啦,那年不是把你许给满家,这世上现在就没你和我的踪迹了!”三月哭了:“妈,可我心上实在不愿意啊!”三月妈也哭了:“傻女子,这是命哪!” 从此,三月被怄出了病,几天吃不下一碗饭,睡不到一个时辰的觉,后来,连话也问不出一句来。母亲只好把乔先生请来看。三月见了乔先生话就像连珠炮一般涌出:“生福哥,我这一辈子注定没好日子过。我是三月生的,生在桃花命上,算命的说我到十八才能扎住根,在这之前说死就死。确实,我在死路上走了好几遭,那年到这庄上,不是你和朱先生,我就冻死在药槽上了,可现在逃出了虎口,又栽进了狼口……”三月泣不成声了。乔先生说:“好妹妹,你就甭伤心了,要说命苦,我比你还苦,我的苦也是命里注定的。你看我的愁儿,这就是命哪!”三月停住哭泣问:“啥叫愁儿?”乔先生摘下帽子让三月看他的额头。三月看时,乔先生的额畔果然与众不同:普通人的发畔都依“坡度”顺流而下,而乔先生的却逆流而上,像老牛舔过一样。额畔的分界线也极为特别:一般人为颠倒的“u”或“门”,而乔先生的却曲折成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m”。那m似乎是上天对他一生命运的一种暗示,叫人无法悟透其中的含义。“俗话说,前愁老子后愁娘,我先死了父亲,接着母亲又死了,我无处来无处去,到处乞讨。一天,我饿疯了,钻进药铺偷了一把杏仁格嘣格嘣就吃,朱先生看见了,朝我脸上啪啪两鞋底,打得我眼睛里冒花儿。我怕他再打,夺门就跑,不料被门口的药槽绊了一跤,鼻子口里流血。那时,我只感到饿,却没感到疼。朱先生说狗日的毒死了谁管。我说再不敢了,翻起身又跑。朱先生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吼道:‘以后不准再出这个门!’从此,我被收留进药铺打杂儿,才算留住了一条命。朱先生的妇科病看得极好,方圆几十里的女人寻他看病,来时揣一个两个杂面饼子算是送情。我就是靠这些‘情’活过来的。我总是记着这些情,朱先生叫我干啥我就干啥。他见我听话脑瓜子又不笨,就把他的手艺和药书都传给了我。朱先生说我人有本事,就是命不赢人。他说我一生有三次大难,如果这三次大难不死就到福地上了。”三月见乔先生有着与她一样悲苦的命运,并且都是被碾药槽绊倒而与药铺结缘,就更加恋着他,而且相信二人会终成眷属。她到“开花”的那个年龄时,就闹起了离婚。那时,乡间人仍把闹离婚视为大逆不道。她跑烂了几双结实的布鞋,岂料满支书早跟上边打了招呼,她所得到的回报是令人伤透心的一句话:“吃饱了撑的!”她一气之下干脆把自己的童贞交给了乔先生。“人说我坏我就坏到底!”她要“坏”得叫满家没法娶。可她还“坏”过三回,乔先生就大难临头了——他被送进了劳教农场,而三月却被一头麻叫驴披红挂绿地驮进了满家…… 乔先生4 乔先生在药铺套间增设了一张单人床,让三月住进去。但他对她并不立即进行治疗,而是在套间配备了收录机、电视机,每天除让她看些情节动人的电视剧外,播放些流行歌曲。三月住了几天,就隐约地感到早巳逝去的青春的重新召唤,她仿佛又站在了清水凌凌的祖厉河边,身后是密不透风的玉米田,并不遥远的对岸走着一个背红十字箱的英俊少年…… 隔河看见鲜花红, 但去摘它路不通, 乔先生听到套间里有了歌声,便高兴地对三月说:“你记起那时的情景了吧?你现在可以正式进行治疗了!” 三月羞赧地一笑:“乔先生,我到你这里不治疗也就好多了,到兰州没病也成病了!” “没那么悬乎吧?嘿嘿!” 乔先生这才正儿八经地给三月治起病来。他治病非常注重人的“七情”,尤其是女人,女人如水如流,最容易受到“情伤”。乔先生审察三月的气色、情绪和心理变化,一道治疗方案便油然而生了。 他给三月用的大都是奇缺药品。从此,满老二的四轮为这些药品东奔西颠,肉墩墩的大方脸渐渐变瘦变长了,沉甸甸的存折也由四位数退到三位数,再由三位数退到两位数、一位数了。疾病是销金锅,它在销去满老二存折上显眼耀目的数字的同时,也销去了他的得意神色。但他是瘦死的骆驼不倒架,每来一回药铺,总要撂下几句硬铮铮的话: “乔大夫,你只管把病看,狗日的钱算啥,那是人手上的垢痂,起一层又一层!” 日月递嬗,光阴荏苒,不觉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草枯水寒季节,冬雪比任何一年积得都厚,祖厉河两岸的山塬岔垴,银发白须,苍凉荒漠;道路也冰溜雪滑,行人步履艰难丝毫不敢疏忽。班车、大卡车的轮胎上都缚着粗重的铁链,囚犯一般的低声悲号;靠柴油**子的拖拉机早已冬眠在自己舒适的巢穴里;只有满老二的四轮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冒险。他早晨从满家河口的河滩上装一车石料去县城,傍黑又拉一车煤走家串户去销售。天天如此,像善男信女谨守拜功一样虔诚。一日,茫茫风雪把整个世界浸泡在恍惚莫定之中。满老二看不清路,仅凭着一种模糊的感觉驾驭着自己胯下的坐骑。傍黑时候,他的四轮从祖厉河的陡坡上滑下去,栽进冰窟窿里,车残废了,人也摔成了重伤。他终于从人生的竞技场上败下阵来。满老大看到同胞兄弟落到这般光景,顿生悲悯之情,便设法从乡政府弄来一笔扶贫款把半死不活的兄弟送进了县医院。 三月和男人十分中没有一分缘份。她的病根就生在“没缘份”三个字上,开初为肝气不和,月经失调,渐渐地转化为严重的妇女心理忧郁症。她经常咒骂那肉头肉脑的男人怎么不遭横祸死掉,现在男人真被她咒到命上了,她又很是可怜起他来,他毕竟把她像宝贝一样在手心里掬了那么多年哇!她想到这儿,便搁下自己的病,去医院服侍奄奄一息的丈夫。 满老二的命总算拣回来了,满老大说:“银池哪,你这是硬伤了,把医院住个坑也只能捣着拐棍满院转了,不如趁还有点钱把婆娘的病看好,你这一辈子注定要靠婆娘了!” 满老二掉了几串伤心泪就提前出院了,队此,他彻头彻尾、彻里彻外地换了个人,不再逞强耍势与人顶嘴较劲儿了。 满老二回到河口的第二天,乔先生对三月才开始进行实质性的治疗。在这之前,他尽管十分有把握地实施着他的治疗方案,但出于一种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心理,总是露一手留一手,不肯使出最后的绝招。当满老二被人搀进药铺泪水汪汪地对他说:“我的女人就托付给你了”时,他紫黑色的脸膛突然红成一片。“满师傅,你把心装到腔子里去,你女人的病我包治了,只不过需要一个过程。嘿嘿……” 乔先生照例履行那千古不变的程序:望——闻——问——切。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现在还是肚子胀.浑身开水烫一样疼,睡觉也还是不踏实,不过比以前好多啦!”三月两腮冒出好久不见的笑涡。 “只要你这么说就好办,嘿嘿!” 乔先生望着她笑了好一阵,才拧开钢笔给她开药方。这时,三月看到乔先生那没深没浅无头无尾的笑化成铁一般凝重的“川”,两道浓眉像渴极的老鸹扑向“川”畔,与高高在上的m遥相呼应。三月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神圣的时刻。她知道乔先生为她绞尽脑汁了。在她期待的眼里,那“川”是他博大精深的思维奔泻不息的河床,它从m脑门泉涌而出,然后归渠于必经之路——“川”,再然后从那明星一般的眼睛里瀑布似地倾泻到沙沙作响的笔端…… 乔先生开好处方,对凝神望着他的三月说:“这是我在学习朱先生经验的基础上自己总结出来的一个新处方,这处方以鹿茸为君,以白蒺藜壮肾阳之火。你知道吗?肾者为先天之本,元气之源。当命门火衰之时,人则气滞疲乏,气滞则血淤不畅。丁香辛温,可保脾胃;脾胃为谷物之海,寒则食滞不化,脘腹胀痛。此方又佐以苏梗、白芷、羌活,可治周身痹痛。丹参微苦,可活血祛淤。皂刺又佐白芷可医阴中之痛或宫腔炎症。杏仁、辛荑宣肺而散风寒;肺主皮毛,风邪应从肺脏宣散。蟅虫、水蛭则是祛淤重兵.有横扫干军如卷席之神效。总之,这处方好就好在有邪者攻邪.无邪者补正,治你这一类病百发百中,万无一失,只是缺一味水蛭,你非进一趟县城不可了。” 三月当日搭班车进了县城。古老的县城自改革开放以来,千年的铁树开了花,满目的繁荣兴盛,大药铺小药铺竟有几十家,可一看药方上开那么多水蛭,都把头摇得像犯了摆子病,县医院和几家有名望的药店竟然还追问处方为何人所开,看那态度,好像这不是药方,而是一条可怕的绞索,巳悬数条人命于其上。他们为此疑惑不已,也惊恐不止。三月不觉吃了一惊,便不敢再取,空手回来说:“人家都不敢取这味药,乔先生你把方子再看上一遍吧,要是真有个一差二错……”乔先生没言语,只是嘿嘿地笑。三月觉得很委屈,又把进城的遭遇细叙一遍,说:“我怕方子万一有个不妥,我的病治不好不要紧,坏了你的名声我的罪就越重了。”乔先生这才说:“这方子如果是治摆子病的,自然是牛头不对马面,可治你这病……嘿嘿.我说三月哪,治病心理作用很重要,心诚则灵,心不诚则……嘿嘿。我为啥要像给学生讲古文一样逐条逐味地给你讲解方子呢,就是怕别人一挑剔你心中犯疑,果然……嘿嘿!”三月红了脸说:“我信你,从骨子里信你!” 乔先生又把处方从头至尾细过一遍后说:“你不要轻易听城里人的话。城里人双眼盯着大医院,他们信任的是b超、ct什么的仪器,一句话截说了,他们相信的是外国货。其实咱们中国的草药是个大宝藏,到目前还没开发出百分之一来。不瞒你说,我在劳改队时用这方子治好过十几个女人的病。眼下害你这种病的女人一层子。社会越发展人越聪明,所谓聪明,就是人的神经系统发达了,敏感了。敏感的另一面是什么?就是脆弱哇!就像一把刀子,越是锋利就证明它的刀口越薄,也就越容易卷刃。现代人尤其你们女人们,越来越省悟到应该怎样去追求自己的生活.实现人生的最高价值。事实上随着女性的自由解放,她们心理上所感到的不满足反而比当牛作马时更大,这种心理反差使她们经常陷入满腹牢骚和愤愤不平之中,用现代的时髦话说,就是永远处于一种沉重的感情危机之中,不能自拔。因而患你这种病的人今后有增无减,完全有可能成为一种常见病、多发病,或者叫女子时症。不然我把它挖这么深、这么细干什么……嘿嘿!” 三月也颇受启发,说:“这恐怕是真的,我记得咱们小时候精神病人十打九空的,现在呢,在大街上碰见赤身裸体的疯男疯女是家常便饭,家常便饭哇!” 乔先生说:“我现在正写一本小册子,题目是《女子时症初探》,对你的治疗过程将会进一步充实我的文章内容,我希望你能跟我很好地配合。” 三月说:“这么说,咱俩是互助互利了!” “是呀,是呀,嘿嘿……” 第二天,乔先生让三月守铺子,他进城取来了药,当晚三月熬着喝了,浑身便清爽了些许。之后,隔一日服一剂,月余,脘腹胀痛大减,至年底时,通身上下便该白处显白,该红处显红,像是不曾有过病的人一样了。 乔先生说:“要剜你这病根儿,还得加一些辅助措施。” 三月说:“乔先生,只要能治好我的病,七脚六手你只管用!” 乔先生说:“你这病一直是阳虚,你知道女人家阳虚意味着什么呀?嘿嘿!” 三月扑哧一笑,飞起满脸红霞。乔先生知道她懂了,于是直截了当地说: “你和男人一直不太那个,本来嘛,嘿嘿,你属羊是沙中金,你那口子属牛是霹雳火,男火女金实不良,两人针尖对麦芒,夫妻到老无依靠,离合悲欢悔断肠。现在银池又……嘿嘿!” 三月说:“乔先生你原来也这么迷信?” 乔先生嘿嘿一笑说:“这不是迷信.是常情。有个作家写了一本书叫《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意思是男人离开女人就不成其男人,其实反过来说,女人的一半又何尝不是男人呢?我盼望作家们能写出《女人的一半是男人》,可惜至今未看到它。三月哪,一个人生活不完整必然会造成心理不完整,心理不完整必然会影响身体健康。由这种心理因素造成的疾病是任何药物都难以治愈的,当然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三月说:“不瞒你说,自那年从玉米地里你被抓走,我被撵回家来之后,心头就罩上了黑云,再没有过晴日了!就是满老二那个肉头没日没夜的作贱的时候,我也只当作疯狗在咬我,恶狼在嚼我……” 乔先生说:“看,这怎么会不落病呢!一个人的心境就像这天气一样,要有晴有阴,若只阴不晴或只晴不阴……嘿嘿!” 当天,乔先生打发三月回了家,让她一面伺候残废男人,一面继续服药治疗。这么又过了一段时日,乔先生就给她做了一次全面的复查,结论是基本达到预期治疗效果,但在小腹偏右、**投影部位发现有一小青斑,如五分镍币那么大,边缘有云缕般的碎纹绽出。乔先生说这是气滞血淤的最后一个据点,也是最顽固的一个据点,这个据点不拔除,就有旧病复发的危险。“嘿嘿,若不认真对付,咱俩这些日子的努力就白费了。三月说:“乔先生你说有治吗?”乔先生说:“有哇,有哇,嘿嘿……” 乔先生5 三月每日仍旧到药铺来就诊,乔先生却不再给她开药,只是嘻嘻哈哈地与她说笑。三月心里有点发躁,就说:“乔先生你咋不给我开药?”乔先生说:“再咋看呢?嘿嘿!”三月说:“你不是要加辅助措施吗?”乔先生说:“嘿嘿,那你就晚上来吧!” 三月的脸先自红了,但她晚上还是来了。这时,乔先生整理这一日的帐目.三月就到乔先生的卧室里去等他。 乔先生的卧室非常窄小。临窗一张三斗条桌,一壁搁一席床,与条桌垂直衔接,其它空间都被大大小小的药包占据着,像一间不够规格的储藏室。三月一时闲得无聊,就坐到桌前的一条蚂蚱小凳上,翻看桌面上的东西。桌子的一角堆一摞厚书,一角堆一摞稿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三月想这必是乔先生的《女子时症初探》了。桌子正中铺一沓稿纸,右上角摆一瓶墨水,插一支塑料杆蘸笔,看样子乔先生随时会在这里投入工作。三月坐了一阵,觉得腰腿很是酸困,便自叹坐功不到家,就想到床上平躺一会儿。可她靠近床沿时又止住了步,她看到乔先生的床单很脏,其上隐约地印出一个仰卧的人迹,并且散发出刺鼻的酸臭味儿。三月想,乔先生恐怕几年没洗过褥单了。这个单身汉的生活使她产生了许多复杂的遐想。 乔先生走进来了,他静静地坐到木凳上望着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三月记得十多年前,在祖厉河畔上他就是这样望她的。那天,她被他火焰一般的目光撩拨得胸臆躁热难耐,就扎进他怀里,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羞赧地说;“我难道真个是隔河的鲜花只供你看吗?”乔先生吃了一惊:“你……让人看见……”她在他脸蛋上啃着:“我要叫满家河口人看见世上只有咱俩好!”“使不得,嘿嘿!”乔先生感到紧张,又感到甜蜜。他把她抱进了玉米地,顿时一排排扛着红缨枪的“战士”,制造出满河滩的喧哗和骚动…… “我想了好些天,现在按摩最好,嘿嘿!” 乔先生低低的声音扰乱了三月对往事的美好回忆。“那你就快些动手吧,我得早点回去!”她的声音低微而擅抖,乔先生说:“你怕人说闲话,还是……嘿嘿!”三月刚刚开始丰满的面颊泛起一片桃红,即刻又消失了。她低了头说:“乔先生,我若怕人说闲话就好了。实话告诉你,自那年你走后,我就没个羞耻了,但又怕见男人!”乔先生说:“嘿嘿,我一走,你成银池的私房货了,自然就……嘿嘿……”三月噘了嘴说:“你甭提那蠢货了,这些年我就像干世界上最苦的活儿一样陪他睡觉,就是他像野兽一样糟踏得我见不得任何男人了!” 乔先生沉默了好一阵之后,说:“这这……我今晚就委屈你一会儿吧!”三月又换上笑脸说:“乔先生,我把你没包括在内。”乔先生只是没深没浅地笑。三月捉摸不透乔先生的意思,想了想,便上了床,躺到床单的那个“人迹”上,扯过乔先生脏不邋遢的被子,遮住多半个身子,然后去解裤带。她想起那年玉米地里的情景,那时,她像一颗出膛的子弹,带着灼人的火焰整个儿地投向一个她迷恋的世界……今晚这个世界又自由地展现在她面前,但她丝毫没有投入的欲望,她近乎像猫爪下的老鼠一样被动甚至恐惧。她对这个早年时代的恋人没有了热情,有的只是负疚感和臣子对君主般的绝对忠从。她的裤带环子响过好久之后,却不见乔先生像玉米地里那样热烈地响应她。于是,她羞着眼瞧乔先生,乔先生也正望着她,两只黑晶晶的眼睛里倾泻出湿润润的光,它向她印证着玉米地里的故事吗?她像被触发了昔日的创伤,感到一阵戳心的痛楚和悲哀,她低声地哭了。 “起来吧,我先给你坐着按摩吧?” 三月像得了大赦.破涕为笑了。她红着脸系好了裤带,吊腿挎到床沿上,被子拥在身后。乔先生和他并排坐了一阵,就慢慢侧过身子,像恋人一样,左手箍住她的身子,右手在她肚腹上顺时针旋摩了64圈,然后又换到右边,右手箍住她的身子,左手在原部位旋摩64圈。乔先生觉得三月的肚腹非常松弛,像套在身上的松紧布,摩得疾了就缠到指头上去。他记得十几年前玉米地里的那个三月,肚皮像刚刚绷好的牛皮鼓,你一碰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弹音。那时,她是一颗燃烧的星球,隔着几层衣裳都能感受出那种销魂摄魄的热烫,而眼前的这个驱体,摩过半会也感觉不到一点温热,像冰做的人一样。乔先生不禁叹道:“这这……天冷了可以加衣裳,心冷了……嘿嘿!”三月难过地说:“我像一堆死灰怕是永远吹不出一点火星了,白费了你的心哟!”乔先生说:“苍天不负苦心人……嘿嘿!”他每天晚上照做不误。 一日晚上,乔先生说,你把衣服脱了睡到床上去吧。三月略事犹疑就遵了命。乔先生的两只大手像两把刷子从两**平扫了下去,十几年前,她的**像两座膨胀的山包,把他曾托到了一个比天堂还神秘的高度,使他成了人世间真正的一个男子汉。现在,他揉着两个空布袋似的东西,嘿嘿地笑道:“女人的精气神就藏在这两个宝贝中,啥时候你的这个地方饱起来,你就有力气了!”乔先生使劲滑动着那两只强有力的手,像启动着一艘抛锚已久的船,弄得自己出了一身细汗,却感觉不出对方的任何一点响应,于是,他感到了疲乏,便让她穿好衣服,改日再来。 半年之后的一个晚上,当乔先生的五个指头在三月渐渐充实起来的两乳峰之间滑动时,三月忽地翻起身,把乔先生拦腰抱住了,就像十几年前在玉米地里那样……从此,三月的各部位十分协调地丰满起来,胸、臀像戏剧的两个高潮那么撩动人心.整个身体随时制造着迷醉人的起伏,肚腹上的那一点青斑也愈来愈小,终于和毗邻的藕白色毫无二致了…… 乔先生6 三月年深日久的病被乔先生治愈的这一消息,像春风一样不胫而走,于是向乔先生求医者像赶集一样熙来攘往,络绎不绝。乔先生不再收购扁豆弄那些杂七碎八的营生了,他光经营药铺也紧得连轴转,有时连吃饭的工夫也挪不出.他像所有出了名的人一样,忽然变得非常谨慎起来,决不轻率地接收一个病号。他斟酌再三,才从干百个病号中挑定五个女人作为重点治疗对像。这五个女人的病从大纲上分与三月相类似,在细目上又代表了五种不同的类型。乔先生选准他们的主要意图是要把《女子时症初探》“探”得更深更细一些。患这种病的女人都是有钱人家,她们的丈夫不是政府部门中身居要职者就是工程队的头儿们,其家财万贯,而精神方面却“一贫如洗“。这种近乎畸形的家庭,自然生出些古怪的事情和古怪的疾病,正如满家河口人骂的那是“吃饱了五谷想六谷想出来的病”。乔先生给这些人治病,也能放开手脚,毫无后顾之忧。因为这些人根本不在乎钱,甚至于钱花多了还倍觉光彩。病愈之后,每人又揣两三干块的红包来感谢他。乔先生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嘿嘿!”于是这些钱囊子们觉得乔先生简直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降世,强扔下红包不说,还送来一条长达两米的梨木匾额,上刻“妙手回春,扁鹊再世”,红底金字,光彩熠熠。 乔先生手头有了钱,就有不少人替他做起义务媒人来,介绍的对象多半是高考落榜的女知青。乔先生眼看进入不惑之年,但对娶妻成家之事却看得非常淡薄,他用这些年挣来的钱盖起了新铺子。新铺子砖木结构,比原先多出两个侧房:一作卧室,一作临时住院部。门楣之上梨木匾额赫然高悬,两边下侧又用水泥铸上“有君怨君,无君想君”八个隶字。满家河口人不解其意,都骂他逞能摆阔还要要文墨,遭孽透顶了。 药铺竣工之日,乔先生向村政府递上一份报告,申请再给药铺增加一名从业人员。三月听说药铺增人,就向乔先生恳求说:“看在咱俩往日的情份儿上,你收我做司药吧,我保证干得叫你满意。”其实乔先生物色的对象就是她,但他却推辞说:“三月哪,这人事权村上捏着,我只有个建议权。”三月说:“哪你就建议建议吧,你是有名望的人,说一句话顶用呢!”乔先生笑道:“嘿嘿,现在名望不顶一碗凉水,全在你阿伯子的一句话上。” 三月当即去找满老大。满老大把眉头皱了好久之后说:“你和他搅到一起就不怕别人说长道短吗?”三月说:“别人能说什么短长?”满老大又皱了皱眉头说:“他给你看病的那一阵儿人们就说得风吼哩!”三月红了脸说:“你兄弟残废了,我俩都没钱治病,眼下日子过得这么难肠,哪顾得上别人说三道四呢!” 满老大很不愿意把兄弟媳妇塞到乔先生指缝里混那碗饭吃,却又没法解决兄弟家所面临的一大堆难题,于是踌躇再三,还是去找乔先生说情:“生福哪.本来给你配备一个既年轻又有文化的助手最好最好,可现在银池废了,你就让他的婆娘在药铺混日子吧,满家人永远忘不掉你的相助之恩!”乔先生说:“行哇,行哇,只要你感到没啥妨碍就行,我只图个人手,嘿嘿!”满老大松了口气说:“生福,这个事情就算定了,啊?”乔先生说:“三月的工资该定多少,村上得有个框框,嘿嘿!”满老大嘬了一阵牙花之后说:“她拿上你的一半吧,啊?” 第二天,三月早早地到药铺来了。乔先生说:“谁亲哪.还是阿伯子亲哇!他为你进药铺差点儿掉泪了,嘿嘿!”三月红了一阵脸又反谑他说:“阿伯子亲哪有阿哥亲哩?”乔先生嘿嘿地笑了半会,又说:“你有这话就好.只要咱俩拧成一股绳,这铺子养活两三个人不成问题,不过不能光卖药,你来了还得把生意也带上,这叫‘以商养医’吧!月工资每人暂定上120元,收入好了往上涨,收入差了往下降,我看了病人还得另加补助,这些都说在牙子外边.你有意见也提在当面.嘿嘿!”三月说:“你这就把我抬举到顶了,别处的药铺进个徒弟还收几百块钱呢!”乔先生说:“120块钱不算多。可还得把口封牢,穷地方人的见识……嘿嘿!”三月说:这你放心,人衣兜里的东西谁都有可能掏去,心上装的东西谁都掏不去。”乔先生嘿嘿一笑,就做了简单分工;三月抓药售货,乔先生采购、出诊兼会计。 三月把她进药铺看成这一生命运的转折点,所以格外珍惜这一份工作。她黎明即起,洒扫庭院,把铺子弄得窗明几净,舒适宜人。她抽空把乔先生积垢数载的被褥衣服淘洗拆补一新,屋里还喷上香水,贴上画张,装饰得新房一般。从外边来的人都把他俩看成是夫妻关系。三月天资聪明而又勤苦好学,不上仨月,她算帐找钱就堂堂如流水,加之她还年轻,风韵未减,就像一朵招蜂引蝶的花一样引人。过路人瞥见铺子里有这么一个袅袅婷婷的女人,总要走进来买一点不贪价的东西以饱眼福,脸皮厚点的还趁接东西挨挨她的手,过一次迷醉人的生物电。三月像城府深严的大家闺秀,总是面带微笑,不嗔不恼,却又在令人难以觉察的戒备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乔先生嘿嘿地笑道:“三月哪,你站柜台比在电视台上做广告还起作用!” 三月妩媚地笑道:“只要我把顾客吓不跑就知足了。” 这大概是他们两人一生中最开心的话,也是最开心的笑了。若干年之后.人们回忆起乔先生和三月经营药铺的这一段时光,都叹息说,满家河口药铺怕再难得有那么辉煌的日月了。 医话一则 八年前,我刚刚涉医,在乡下村级卫生院做一名护理人员,一天早上,来了一位妇女,抱着一位七个月的女婴,坐诊的老医生诊断为急性胃肠炎,婴儿严重脱水,手足厥冷,昏迷不醒,叫我拿处方给她输液,我看处方,有氨苄青,654—2,碳酸氢钠,能量等,消炎,纠正脱水。输液过程中,患儿一直下利不止,据我观察,输液四个多小时,一直下利不停,大概输进的液体,没有拉出的多,下午六点,妇女焦急的抱着孩子,医生叫她明天抱来继续输液。我心里暗想,拉的比输进的多,患儿病情没好转,而且在加重,我当时在自学伤寒论,没用过经方,想给她用理中汤,觉得病重药轻,又想到四逆汤,可没用过不敢用,再说我当时人年轻,,患者家属也不会相信我,万一挽救不过来,医生和家属都会怪我的药有问题,就这样,心里打消了中药治疗的念头。第二天早上,就听说这个患儿在凌晨两点死了!之后我一直责怪自己,好长一段时间,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患儿当时的情形。想想,医生的医学水平太差,误人误己,于是,除了上班时间,苦心自学伤寒论。 大概过了一个月,又来一患儿,男,八个月,跟上次患儿情况差不多,也是原来那位医生处方,用药也跟上次差不多,输液五个多小时,输液过程中,都一直下利无休止,患儿昏迷不醒,重度脱水,手足厥冷,体温38.7度,高热无汗,脉微细欲绝,医生和家属措手无策,我终于鼓起勇气说,要么赶快转院,要么我开中药试试。那时,乡下交通不方便,县城又远,患儿病情又重,家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答应让我开中药。 下利无休止,阳气下脱,用四逆汤救亡阳,可是,高热汗出,又不敢用姜附,脑子里使劲回忆伤寒论,我想,高热无汗可能是阴盛格阳,也可能是里虚兼表证,伤寒论阴盛格阳,用通脉四逆汤,里虚兼表证,急先救其里,也用四逆汤,于是,大胆处方:干姜10克,生附子15克,甘草10克,黄连10克,黄连味苦,可防止药物格拒,引阳药入阴,黄连又可治胃肠炎,先煎附子半小时,余药后下,煮十五分钟。每次服三小勺,不效,两小时重复一次。家属抱着孩子匆忙回家煎药服,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打电话告诉我,服药20分钟,全身大汗出,持续汗出十多分钟,高烧渐退,患儿神志已清醒,手足转温,汗出也渐渐止了,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告诉他两小时后再喂两小勺即停药,不能多服,清米粥调养。就这样,挽救了一个小男婴。 之后,凡遇到这种患者,就心里有数,从容处方,有远方县城医院治疗的患者,在输液无效,病情加重,医生家属措手无策时,经朋友,亲人了解到我,在电话中问明病情,不管对方认不认识,我都会在电话中给他们处方,挽救了好多小生命,可是,一想起第一次那位失去生命的小女婴,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下面,我把治疗呕吐下利危重病的个人经验,公之于众,挽救更多的患者,也算是告慰那位小女婴的在天之灵吧。 呕吐,下利,伤寒论少阴篇,霍乱篇,讲述非常详细,危重病多见于三岁以下小儿,最易脱水亡阳,在辨证虚实寒热,医者迷惑辨别不清时,患者只要出现下利无休止,下利清谷,四肢厥冷,别管他虚实寒热,急先救其阳气,用四逆汤,有发热身痛阴盛格阳时,四逆汤,或白通汤,通脉四逆汤,急追回已亡之阳气,防止药物格拒,加猪胆汁,胆汁一时难得,用黄连替代也可。 需要说明一点,呕吐下利急证,一般都是阴阳两伤,有形之阴液不能速生,无形之阳气所当急固,在治疗时,先救阳脱,在阳气未追回,厥冷,下利未止之前,不能加人参胆汁等补阴药,阴药会缓姜附之功,直接用姜附,单刀直入,以追回散脱之阳气,待厥利已止,微微汗出者,是阳气也回,无阴液以配之,此时再加入人参胆汁等阴药,补阴以配阳,不然,无阴液以配阳,阳气还会外脱。 伤寒论中,通脉四逆汤加胆汁人尿,是吐无所吐,下无所下,阳气将亡,阴液将绝,四逆汤回阳,加胆汁人尿救阴液,胆汁人尿乃血肉有情之物,补阴最快,但现代西医输液补阴液更快,只是未必能追回外脱之阳气。白通汤加胆汁人尿,是防止药物格拒,即所谓反佐,引阳药入阴,如无格拒现象,断不可加入而妨碍姜附之力。 第二十章 打还是不打(求收藏) 第二天天刚刚萌亮,李号便从热被窝里爬将起来,准备去上朝。 有了老婆,生活质量提了很多,在李号穿衣服的时候,新娘王艳艳已经一骨碌从床上爬将起来,为李号做早餐去了。 待穿好衣服,梳洗完毕,王艳艳便招呼李号坐到桌子旁边吃她做的醪糟汤。 来到桌子旁边坐下,拿起勺子,李号先不忙着去舀一勺子醪糟汤放在嘴里,而是顺着醪糟汤的热气闻了闻,一股熟米枣的香味扑鼻而来。 舀了一勺放在嘴里,味道更是美不可言。 扑腾扑腾,一碗醪糟汤很快见底了。 “再来一碗。” 王艳艳伸出玉手端起李号吃空的碗,准备要替新郎李号再盛一碗醪糟汤来。 “算了,我吃饱了,你自己坐下吃吧,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去上朝了。” 擦干净嘴巴,李号坐了轿子,由八个下人抬着从正南门进了大唐皇城。 身为尚书省员外郎的李号,暂时只是干的是尚书省两位最高长官萧瑀和裴寂安排下来的具体行政事宜。 按照惯例,李号早朝不直接去面见李二,李二在太极殿面见的是大唐的重臣,不是各个衙门的一把手就是二把大员。 今天早晨,李二召见的是房玄龄、杜如晦、裴寂、萧瑀、长孙无忌、唐俭、程咬金、尉迟恭、牛进发、李靖等人。 这些人要么是宰臣,要么是六部尚书,要么是各衙门的大将军和将军。 突厥颉利可汗明天就要和他约定会盟,李二心里没底,今早特意把朝中重臣召集到了他的卧榻前,向大家问计。 众人围绕着李二的卧榻坐下,江南进贡来的菊花茶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在早晨,倒上一杯放在面前冒着热气,再品上几口,更加能够提神。 由于李二提前特意吩咐了,等大家坐定,侍奉的女婢在每人面前的木桌上放了一个茶杯,茶杯里面放好了菊花茶,只见两个女婢每人手里拿了一个装有热水的铜壶,在每个被子里浇了一杯热水,菊花茶立刻飘在了热水上面,一股茶香味传到大家的鼻子里。 “呵,陛下,这茶叶味道不错,以前怎么从不见陛下拿这种茶叶赏赐我们喝,想必一定是好茶。” 程咬金闻到茶叶的味道就忍不住了嘴,先对茶叶的味道夸赞一番。 “这是江南进贡的菊花茶,每年进贡的两数不多,光宫廷都用不过来,所以爷就没有让大家尝过,今天朕就大方一回,让你们尝尝,不过你们尝过后要替朕相处一个对付突厥的良策。” 李二让大家喝进贡的菊花茶,不是让大家白喝的,他是给大家喝茶提神,替他出谋划策,怎么来对付突厥。 作为尚书省的宰臣,裴寂和萧瑀主张暂时与突厥颉利可汗言合,等到再过个几年大唐强盛了再做与突厥对抗的打算。 看着坐在那里七言八语喋喋不休的裴寂和萧瑀,张公瑾不禁大怒,站起身来,怒目向着裴寂和萧瑀,历数他们的不是:“你们身在阁省,却不替陛下不替大唐着想,突厥的问题不是一天还是两天的事情了,自从前隋开始,突厥就是朝廷的一块心病,如今过了多少年了。突厥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骚扰我大唐边境,觊觎陛下宝座,这是大不敬,你们竟然这般懦弱,真是不可理喻。”张公瑾狠狠地摔了一下自己的袖子。 坐在卧榻上,李二一言不发,耐心地听着张公瑾慷慨激昂的理由陈述。 听到关键处,李号点了点头,让张公瑾继续说下去。 张公瑾对待突厥的态度是坚决的,他认为突厥正处于不利的时候,而大唐正好可以利用有利时机,一举将突厥摧垮。 颉利可汗为人不仁,早晨内部不团结,再加上薛延陀与突厥矛盾重重,突厥降了大雪,牲畜多死,这是百年不的良机。 李二很兴奋,他对张公瑾的想法十分赞同,不过他也没有发表什么见解,而是让大家对张公瑾的想法讨论一下,看可行与否。 除了李渊的旧臣裴寂与萧瑀之外,其他文臣武将对张公瑾的意见都表示赞同。 不过作为缓兵之计,明天的会盟还是要如期举行的,但是对于突厥的最后处置办法,李二最后问大家:“突厥狼子,到底打还是不打,朕希望你们拿出坚决的态度。” 只见大家异口同声“打!” 李二听后非常赞同,他从卧榻上站起来,拔剑砍碎了放在眼前的的茶杯。 吴茱萸汤治疗头痛 例1:邓某,女,38岁,岳池县妇联干部,1984年3月15日诊:头顶偏左疼痛反复发作18年,痛处有牵掣和跳动感,剧时卧床不起,两三日一发;每次发作,必服去痛片才能逐渐缓解。曾经本省数家医院检查,未予确诊;迭用中、西药物,始终未能控制发作。刻诊:近年来头痛愈发愈频,精神不振,颜面略带虚浮,纳食、二便尚可,月经基本正常,舌淡红苔薄白,脉弱。 予服补中益气汤合归脾汤加川芎、菊花、蔓荆子6剂无效。 考虑头痛有年,或宜缓图,嘱其每日朝服补中益气丸,晚服归脾丸各10g。连服一月,面色转红润,精神亦振作,而头痛发作如故。 余颇茫然,不得已再详询病史,当问及“头痛时恶心呕吐否”时,患者答:“不呕吐,只觉恶心,痛剧时吐出清水少许。”余茅塞似开,复察其舌脉,固无寒象,然亦无任何热象。遂放胆书吴茱萸汤:吴茱萸、生姜各15g,党参、大枣各30g。嘱其试服一剂,少量频服,如有不良反应,立即停药。 一周后患者来告:“服完一剂,无不良反应,头痛已六日未发;今日痛一次,甚轻微,亦不恶心,未服去痛片,约半小时痛渐止。”效不更方,续予上方三剂,观察一月,头痛未发。为巩固计,本方小其制:吴茱萸、生姜各10g,党参、大枣各15g,劝其再服6剂。患者于6月30日返回岳池。同年12月底余曾专函追访,知其半年间安然无恙。 按:本例头痛,实无肝胃虚寒、浊阴上逆之全身证候和舌脉,却有气血不足之象。但补益气血,头痛依然如故;独投吴茱萸汤,竟获痊愈。辨证之关键,在于抓住特征性证候——头痛伴恶心、呕吐清水。 例2:刘某,女,32岁,乐山长征制药厂工人,1985年6月2日诊:头顶偏右胀痛反复发作15年,感冒必发,平时发作无明显诱因,每次发作之初,头痛不甚,呕恶亦轻微,急服麦角胺,可渐渐缓解;如不服,则持续不止,愈痛愈烈,呕恶增剧,频吐稀涎,痛处起包块如拇指大,质软。本院脑血流图提示:脑血管紧张度增高。刻诊:其人胖壮,面微发红,急躁易怒,血压有时偏高,纳食、二便、月经基本正常,舌嫩红无苔,脉弦。曾八方求医,迭服疏肝解郁、清肝泻火、平肝潜阳等方药近百剂乏效,极度悲观失望,痛剧时常号啕大哭,欲自寻短见。 余有鉴于邓案之得失,乃放胆直书吴茱萸汤:吴茱萸、生姜各15g,党参、大枣各30g。嘱其预备药物,头痛发作时试服1剂,并停服麦角胺。数日后头痛发作,急急煎服,才服头煎即渐缓解,服完1剂头痛若失。患者大喜过望,要求多服巩固疗效。窃思头痛用本方速效如斯,岂是肝郁或肝旺!虑其经常感冒,感冒必发,遂用本方小其制,合玉屏风散:吴茱萸、生姜、防风各10g,党参、大枣、白术各15g,黄芪30g,连服20剂。至今将近三年,极少感冒,血压一直正常,头痛仅发过三次,且明显轻于往昔,亦不呕恶,而照服初诊方一剂便可息止。 按:本例头痛,亦无肝胃虚寒、浊阴上逆之全身证候和舌脉。患者之性情、舌脉等颇似肝郁或肝旺;从经常感冒,感冒必发,以及服本方合玉屏风散20剂基本治愈等综合分析,显然兼挟卫阳不振之病机。然反思初服吴茱萸汤一剂头痛若失,疾病之本质便昭然若揭矣。辨证之关键,亦在于抓住特征性证候——头痛伴恶心、呕吐稀涎。 例3:陈某,男,16岁,乐山六中学生,病历号:住院9066、门诊48009,1988年1月2日诊:半年前开始头昏头痛,两月前因感冒高热(39c),头痛陡然加剧,伴昏睡、呕吐、瞳孔散大、视物模糊、咽喉肿痛、吞咽困难,急入我院抢救。西医诊断:1病毒性脑炎;2颅内占位性病变?(后经华西医科大学、cd陆军总院ct扫描否定)住院半月间,曾两次下达病危通知。经竭力救治,以上危象消失,但头痛未止,乃出院服中药。当时主要证候是:两侧太阳穴、眉棱骨、眼眶胀痛;一昼夜发作3次,每次约2小时,疼痛时频吐稀涎,伴咽痛。先服丹栀逍遥散合银翘散加减17剂无效,改服苍耳散、升麻葛根汤、小柴胡汤合吴茱萸汤加味(复方药物多达19味,其中有吴茱萸、生姜各3g,党参、大枣各10g)20剂,亦无明显效果。刻诊:证候如前,近来更增烦躁不安,口干,连连饮水不能解渴,纳差,大便偏稀,舌质红,边尖密布小红点,苔白微黄厚腻,脉弦滑略数。 窃思头痛、呕吐稀涎,乃运用吴茱萸汤之客观指征,可惜前医小其制,又混杂于庞大复方之中,扼腕掣肘,宣其少效;曷不让其脱颖而出,任重力专以建功?然而四诊合参,明明一派热象,如何用得?用不得,方将安出? 一筹莫展,只好重询疼史,刨根究底,竟渐渐问出了所以然:患者近几年3月至10月每天坚持下河游泳,常食水果、冰制食品;又因功课紧,常饮浓茶以提神。至此余意已决,毅然出吴茱萸汤:吴茱萸、生姜各15g,党参、大枣各30g。嘱其试服两剂,如服后口干、咽痛加重,亦须坚持服完。1月4日复诊,恰余他适,由江尔逊老中医接诊:服1剂,太阳穴、眉棱骨、眼眶胀痛及咽痛均大减,已不呕吐稀涎,口干、烦躁亦减轻;服完2剂,疼痛基本消失,但腹微满闷。江老将党参、大枣各减至15g,加厚朴15g,法夏10g,续服3剂,疼痛完全消失,纳开,腹宽松,大便转正常。余复视其舌,舌质仍如前,苔白微黄薄;诊其脉,已无数象,仍弦而带滑。乃书六君子汤(常用量)加桂枝(寓苓桂术甘汤意),嘱其多服以资巩固。因相距不远,一周追访一次,至今三月未复发。 按:本例头痛,不仅无肝胃虚寒、浊阴上逆之全身证候和舌脉,反而呈现一派热象,最能令人目眩。根据病史和药效推测,大约是寒凝冷结长期留着,体内阳气不能畅舒,转郁而作热,或阴霾寒气迫阳气上浮,故而呈现一派浮热上冲之象。其辨证之关键,一是抓住特征性证候——头痛伴呕吐稀涎;二是结合病史综合分析,透过浮热之现象,暴 ** 寒之本质。 大柴胡汤加石膏治疗高热 这个临床我治很多很多了,我现在给你们说一个。就我治的这么一个人,发了五十多天的烧。这是一个从外国回来的,这个人呢,他当初就是个流感,发高烧,老是40度上下,五十多天了,医院没办法了,请各医院的专家呀来会诊。那么大家一看呢,他什么都用了,抗生素、输液,那么据西医的观点,认为这个都试验了还是高烧不退,恐怕是癌变,把这个病人差点给吓死。后来就找癌吧,可怎么也找不着癌细胞,这块有个小包也给做切片。后来实在没办法了,他的主治大夫和我熟,后来就找我了。找我这么一说呀,我就跟他说了,恐怕是流感,这病有的是呀。他非让我去,我就去看去了。 这个人呀就像我刚才说的这个,舌苔黄、呕逆、不愿吃东西、心下硬满拒按,这么一个情景。我说用大柴胡汤加石膏,吃了就好,就吃一付药,后来他又吃了三付药,后来我回来了,他不烧了,他也挨着吃,后来住了一个礼拜就出院了。到现在这个人我常见他,他也没有癌。这个多得很呀,我随便举这么一个严重的病例。我们在临床上遇着高烧,是由外感而来的,大便不干的,像我们方才说的小柴胡加石膏汤证,用小柴胡加石膏百试百验。如果有里实之后,也有柴胡证,便用大柴胡加石膏,也是百试百验的,这个我用多了。这个很多呀,你不给他,他就不下去。 小柴胡汤治疗呕吐 治某女工,29岁。 【检查】患顽固性呕吐,已三年未愈。每于食后即呕吐,呕吐物味极酸苦而挟痰涎。右胁胀满,胃脘作痛,唯二便尚调。月经前后参差不定,经行则心胸烦满而小腹胀痛。脉沉弦而滑,舌苔白滑。 【辨证】:此证为肝胆气郁,气郁而疏泄不利则生痰饮,使胃气失于和降,故呕吐痰涎而味带酸苦。至于舌脉之诊,也都反映少阳气郁不琉之候。 【治法】:疏利肝胆、清化痰热。 【处方】:小柴胡汤。柴胡12克黄芩10克半夏、生姜各1o克党参、炙甘草各6克竹茹、橘皮各12克香附、郁金各10克 【效果】此方共服六剂而呕吐全瘳,其后也未再复发。 【按语】小柴胡汤的治疗范围颇广,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其退烧解热的功效尤著。宋朝的《苏沈良方》已发现它在这方面的作用见长,并进而将它的适应证归纳为四点:一是治往来寒热,二是治潮热,三是治身热,四是治伤寒差后更发热。验之临床,此说实不可忽视。《伤寒论》对小柴胡汤的临床应用,有“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的原则。个人认为“一证”,和“不必悉具”应对照来着,着重在于“不必悉具” . 如呕而发热,或胁下痞硬,或往来寒热,只要见到少阳主证,使人确信不疑,便当与柴胡汤,不必待其证候全见。临床使用本方,当以此为准。 白虎汤治疗温病 大头瘟案 范某某,女,62岁,1962年6月1日发病,6月3日初诊。 【主诉】:发烧,头肿大2天。 【现病史】:患者于2天前发热恶寒,头肿大且胀痛,头中隆隆鸣响,今日病势增剧,卧床不起而头面肿大更甚,疼痛拒按。面赤,恶热。t39 . 4c,口渴饮引,口臭异常,脉象七至,右大于左,滑数有力,舌苔黄白而厚,小便黄少,大便3日未行。 【辨证分析】:证属大头瘟,三焦壮热,中剂白虎汤主之。 【处方】:生石膏120g、知母10g、茵陈12g、连翘30g、天花粉12g、薄荷6g、菊花10g、甘草6g,水煎2杯,分3次3小时1次温服。 【治疗效果】:以此方加减,服2剂汗出,体温渐降至正常,并已坐起,头肿明显减轻,大便已行,服药4剂药量减半,服6剂而诸症悉除。 【按】:此例大头瘟,渴饮口臭异常,显系阳明胃热炽盛,投中剂白虎汤以辛凉透邪而获痊愈。 暑温入营动风案 安某某,男,11岁,1955年8月5日发病,8月9日入院。 【主诉】:发烧头痛5天,神识不清1天。 【现病史】:患儿于5天前发热头痛,精神不振,近3日来呈半昏迷状态,伴有手足发麻,震颤,昏迷更重,经腰穿诊为“乙脑”;查体:t39 . 5c,意识昏迷,嗜睡,右侧颜面及伤眼睑有轻度麻痹现象,右手不时循衣摸床,四肢厥冷,吐泻1次,脉象沉数,一息七至,舌苔黄厚而腻。 【辨证分析】:症属暑热挟湿,内闭清窍,引动肝风。 【处方】:生石膏120g、天花粉20g、山药15g、忍冬藤30g、茵陈15g、全虫3g、蜈蚣3条、钩藤12g、川黄连10g、黄芩10g、竹茹15g、犀角12g、甘草6g;水煎3杯,煮取1杯,分6次1小时1次;另冲服安宫牛黄散1 . 5g,分2次3小时1次;另玉泉散10g,与上药同服。 暑温入营动风案 【治疗经过】:8月10日二诊:头部汗出,t38 . 5c,脉象一息六至,舌微白,神识转清,头痛大减,亦能吃东西,继以原方主之;8月11日三诊:汗出,体温降至正常,右侧眼睑麻痹亦有好转。 【治疗效果】:住院14日痊愈出院。 【按】:此例暑热挟湿,热深厥深,入营窍闭引动肝风,方以加减白虎汤佐芳香化湿之茵陈、苦寒燥湿之黄连,辅以芳香开窍,平肝熄风之品,1剂得汗,神识转清,3剂体温降至正常。 暑温案 马某某,女,61岁,1955年7月20日发病,7月21日入院。 【现病史】:患者10天前患痢疾,3天前治愈,昨天又泻黄白色粘液样稀便,无腹痛,伴有发烧,恶心,呕吐,呕吐物为胃内容物,下午4时许,神识不清,不会说话,大小便失禁,经腰穿诊断为“乙脑”;查体:t40 . 6c,时有神识昏迷,伴有抽风,右半身不灵活,言语不清,唇干披白薄苔,左脉沉数而滑,右脉微细而数。 【辨证分析】:症属暑温蒙蔽心包,引动肝风,阻塞窍络。 【处方】:生石膏100g、野台参25g、山药15g、天花粉30g、枯黄芩10g、忍冬藤30g、大蜈蚣3条,淡全虫3g、黄连10g、竹茹15g、粉草10g。 【煎服法】:以水100毫升先煎生石膏15分钟,更煮至300毫升,分6次1小时1次,温服;另服安宫牛黄散1 . 5g,分2包3小时1包。 【二诊】:体温降至正常,神识完全清醒,右侧肢体亦能活动,唯感乏力,不思饮食;方用野台参15g、生石膏45g、山药15g、天花粉15g、青竹茹15g、龙骨15g、粉草10g。 【治疗效果】:共治8天痊愈出院。 温病发狂案 杨某某,男,16岁,1956年8月16日发病,8月19日入院诊为“乙脑” 【一诊所见】:9月10日检查,患者突然发病,发热头痛,恶心呕吐,意识不清,经22天治疗,体温降至正常,但狂燥异常,打人骂詈,乱喊叫,登高而歌,弃衣而走,脉象沉数有力,小便利,大便燥结不通。方用清热养阴通便剂。 【处方】:生石膏180g、赭石100g、瓜蒌60g、鲜荷梗30g、石决明60g、玄参30g、鲜生地30g,水煎分3次温服。 【二诊】:9月11日检查,大便已通,色黑而粘,狂燥骂如前,方用承气攻下。 【处方】:大黄后入30g、元明粉冲12g、赭石30g、青礞石4 . 5g、黄芩10g、石菖蒲3g。 【治疗效果】:一诊,二诊处方交替服用半月,患者痊愈出院。 【按】:此患者石膏重用至九两,乃神清狂除,此证暑温热结阳明,狂燥不安,打人骂詈,逾垣上屋,弃衣而走,方用清下两法,一清再清,一下再下而获痊愈。 温病痰浊闭窍案 洛某某,男,44岁,苏联专家1956年1月7日初诊 【一诊所见】:患者于1955年8月得脑炎,经治留有严重后遗症。t38 . 5c,昏睡不醒,张口呼吸,痰声漉漉,不能进食,左眼睑下垂,右眼不能闭,四肢不能动,小便溲赤,浑浊不清,大便非 ** 不能通;脉象右弦大而滑数,左数而无力,舌干燥而刺,以手摸之干硬无津,舌有白点,如腐渣。 【处方】:生石膏30g、野台参15g、山药30g、天花粉18g、天竺黄12g、生地30g、玄参30g、大蓟15g、赭石15g、石决明30g、生龙骨15g、粉草6g;水煎温饮分8次,1小时1次。 【二诊】:1月8日t37 . 2c,脉象无大改变,痰声已除,口舌已有 ******* 处方】:原方增台参为30g、生地为45g、玄参为45g、山药45g、石膏45g,加石斛12g 【三诊】: 1月9日t38c,右脉较前小,左脉较有力,舌上白点已退,大便通下五、六枚干燥屎球,神识较前清醒,眼能开合,左手能动,给其水知道用左手扶持而饮。 【处方】:原方增石膏为75g、加山芋肉30g、牡蛎20g、兼服局方至宝丹1粒、苏合香丸1粒、混合分2次,6小时1次。 【四诊】:1月13日,前方增石膏为100g、连进3剂体温正常,神识清醒,两眼视物正常,左上肢较有力,下肢能活动,可以握手、说再见和简单言语,病情日益好转。 【按】:本例乙脑后遗症,因温邪久羁,阴液大伤,痰热蒙蔽清窍而神昏不清,重用人参白虎汤、增液汤加减,伍用至宝、苏合香丸芳香开窍之品,很快热清痰除窍开而神苏。 病毒性主脑损伤 郝某某,男,57岁,正定人,2009年8月12日第一诊。 【主诉】:频繁抽搐,喉鸣,吞咽困难六月有余。 【现病史】患者于六月前(2009年2月4日)因口角左歪,不自主咬牙咬舌伴口角麻木,继而喉鸣吞咽困难,于病后21天行气管切开术,病情逐渐增重,四肢强直性抽搐,抽时躯体后仰,呈角弓反张样,发作频繁不能入睡,病后曾住省人民医院,解放军256医院,解放军总医院第一附属医院,诊为eb病毒性脑炎,病毒性主脑损伤,类风湿关节炎,肺炎,下肢肌间静脉血栓形成,颈椎病,经抗病毒,抗炎,营养脑细胞,镇静,气管切开术等抢救治疗,虽脱离危险,但抽搐及吞咽动作困难,喉鸣越来越重,前来我部求助中医治疗。 【辨证分析】:温病气营两虚,肝风内动之象。 【治法】:清热解毒,益气养阴,清肺化痰,镇肝熄风。 【处方】石膏120g、大青叶15g、天麻12g、僵蚕12g、钩藤30g、鳖甲15g、龙骨30g、石决明30g、珍珠母30g、白茅根30g、丹参15g、射干12g、地龙12g、炒枣仁30g、五味子15g、郁金10g、全虫6g、蜈蚣6条等;另服安宫牛黄丸,0 . 5粒,每日2次。 【按】:此例病毒性主脑损伤,久治不愈,致使温邪久羁,阴液受损,虚风内动,以致抽动不止,频繁发作。治疗中以清热解毒为主,佐以养阴平肝熄风止痉,经10日治疗抽搐显著减轻,后经调理数月,竟获痊愈。 病毒性脑炎 乙型脑炎 冷某某,男,41岁,湖南省平江县人。 【病史简述】该患者于2009年7月初起病,初起高热,昏迷,抽搐,体温39° ~ 40°c,被诊断为乙型脑炎,在湖南长沙某医院抢救治疗。在抢救治疗过程中,因痰多、呼吸困难,对患者行气管切开术,做痰培养实验发现为绿脓杆菌感染,应用各类抗生素抗感染治疗无效,感染无法得到控制。治疗1个月后,患者诸症加重,体温不降,昏迷不醒,肢体拘紧,咳嗽痰多,病情十分危重。 第1个方子连续服用3天后,体温开始平稳下降;第2个方子又连续服用3天,体温继续平稳下降,肢体抽搐减轻;电话开方12日后,病情已经开始得到控制,有明显的缓解迹象,亲赴长沙看望病人,在平江连续诊疗3天;之后一直坚持电话处方,直至今日。 【首诊】:2009年8月18日 【病情】:被确诊为乙脑并治疗1个月,高烧39c不退,昏不知人,肢体拘紧,伴有腹泻,咳嗽,痰多,已行气管切开术。 【治则】:清利湿热,镇肝息风。 【处方】:苍术10克、金银花20克、黄连3克,扁豆10克、葛根10克、藿香10克、郁金10克、石菖蒲10克、钩藤30,全虫3克、蜈蚣3条、生山药15克、甘草3克水煎服,3剂。 【效果】:服药3剂后,患者家属来电诉患者腹泻已经停止,体温开始下降。 【第二诊】:2009年8月21日 【病情】:腹泻已止,但体温仍偏高,肢体拘紧缓解不明显,有痰,仍然昏迷。 【治则】:清热解毒,镇肝熄风,益气养阴,芳香开窍。 【处方】:生石膏50克、大青叶15克、菊花15克、钩藤30克、黄连6克、莲子心15克、郁金10克、石菖蒲10克、天麻10克、石决明15克、珍珠母30克、党参12克、沙参30克、山药15克、浙贝母15克、蜈蚣6条、全虫5克、羌活10克,水煎服,3剂另服安宫牛黄丸1丸,半粒/次,2/日。 【效果】:体温已平稳下降,肢体拘紧开始减轻。 【第三方】:2009年8月24日。 【病情】:体温下降至38c以内,肢体拘禁减轻,仍有抽搐。 【治则】:清热解毒,镇肝息风。 【方药】:二方基础上加减,生石膏用至60克,党参用至20克,另加金银花30克、白茅根30克、藿香10克、茯苓20克,水煎服,3剂;安宫牛黄丸,服法同前。 【效果】:抽搐次数明显减少,体温维持在37-38c。 【第四方】:2009年8月27日 【病情】:诸症好转,病情平稳。 【治则】:清热解毒,镇肝息风。 【方药】:三方基础上,生石膏用至90克,党参用至30克,另加炙鳖甲15克水煎服,3剂,安宫牛黄丸,服法同前。 【效果】:病情逐步得到控制,咳痰减轻,肢体拘禁缓解,略有意识亲人呼喊名字,开始有反应。 【第五方】:2009年9月1日 【病情】:应患者家属要求,亲赴湖南,来到平江县中医院看望病人。此时患者意识开始有所恢复,眼球有活动,可以随着手指移动;对呼叫有反应;下肢开始无意识地伸曲;左上肢仍拘紧,仍行气管切开术,可听到有喉鸣音,有痰,体温37-38c之间。 【舌脉像】:脉弦滑数;舌黄白苔,舌质红。 【治则】:清热解毒,宣肺化痰,平肝熄风,扶助正气。 【方药】:西洋参6克、生石膏120克、大青叶15克、金银花30克、藿香10克、羌活10克、沙参30克、浙贝母15克、炒苏子12克、射干12克、紫苑15克、前胡12克、白前12克、石决明30克、天竺黄15克、珍珠母30克、赤芍10克、丹参20克、全虫10克、蜈蚣8条、莲子心15克、山药15克、栀子12克、黄连10克、郁金12克,水煎服,5剂安宫牛黄丸,服法同前。 【第六方】:2009年9月5日 【病情】:病情稳定,体温已降至正常,痰量减少,抽搐减轻,诸症好转。 【治则】:养阴清热,平肝熄风。 【方药】:第五方加减,生石膏用至150克,赤芍换白芍15克,栀子用至15克,山药用至30克,另加鳖甲15克、炒枣仁30克,桑白皮12克,水煎服,10剂,安宫牛黄丸,服法同前。 【第七方】:2009年9月14日 【病情】:患者开始尝试口中进食,意识有恢复,开始认识亲人。 【治则】:清热解毒,益气养阴,清肺化痰,平肝熄风。 【方药】:生石膏150克、沙参30克、白芍20克、鳖甲15克、浙贝母15克、黄芩12克、生牡蛎30克、石决明30克、珍珠母30克、栀子15克、麦冬15克、生地12克、黄连10克、郁金10克、全虫10克、蜈蚣6条、忍冬藤30克、桑枝30克、甘草6克、莲子心15克、石菖蒲10克、炒枣仁30克、合欢皮30克、天花粉15、夜交藤15克,水煎服,5剂,宫牛黄丸,隔日1粒,半粒/次,2/日。 【第八方】:2009年9月19日 【方药】:七方加减,加元参20克、党参20克、火麻仁30克,水煎服,10剂安宫牛黄丸,服法同前 【第九方】:2009年9月28日。 【病情】:肺部感染完全得到控制,气管插管已经拔掉,无咳嗽,无痰,家属代速拔管,肺部无感染,无痰。 【方药】:继续服用上方,用法用量同前。 【第十方】:2009年10月7日 【病情】:患者已经可以自主进食,但有便秘,不思食,舌苔厚白。 【治则】:养阴清热,健脾润肠。 【方药】:生石膏60克、天花粉15克、山药15克、焦三仙各10克、石斛15克、麦冬15克、元参30克、赭石15克、火麻仁30克、莱菔子15克、桑枝30克、忍冬藤30克、沙参30克、黄芩12克、甘草3克,水煎服10剂,安宫牛黄丸,服法同前。 【第十一方】:2009年10月12日 【病情】:患者已经可以坐起来2 ~ 3小时,神智开始转清,但下肢有浮肿。 【治则】:清热养阴,益气健脾,利水消肿。 【方药】:第十方基础上加减,加鸡内金10克、陈皮10克、茯苓30克、党参15克、丹参12克,水煎服,10剂 【按】:至此安宫牛黄丸总共服用72粒,现在停用。患者病情稳定后,自行出院回家调养,中药调理至今。 目前患者可以独自出门散步,神志清醒,意识清楚,思维敏捷,记忆力好,反应快,但左上肢欠灵活,语言尚不十分流畅,现在仍在进一步调理中。 结语 本讲重点论述了仲景及吴鞠通氏对白虎汤治疗温病的有关记载并概述家父郭可明在治疗温病中运用该方的临床经验以及本人运用白虎汤治疗各种温病的经验和体会,供大家借鉴。当然这不是说白虎汤可以通治一切温病,切勿领会以一方遍治温病,我们今天论述的仅仅是治疗温病的一个方面,一种方法,譬如温邪偏湿重,又当以湿温门中求之等等,不一而足,正如吴鞠通《温病条辨》上焦篇42条说的好:“伏暑、暑温、湿温证本一源,前后互参,不可偏执。 在此需要特别提出讨论的是,关于吴鞠通所论白虎之禁,我认为需要根据病人全面情况进行分析治疗,既不能猛浪投用白虎,更不能因为惧怕白虎而不敢使用,关键在于全面认识,用之得当就能更好发挥古方的作用。 小柴胡汤治疗顽固性呕吐 【一般资料】治某女工,29岁。 【检查】患顽固性呕吐,已三年未愈。每于食后即呕吐,呕吐物味极酸苦而挟痰涎。右胁胀满,胃脘作痛,唯二便尚调。月经前后参差不定,经行则心胸烦满而小腹胀痛。脉沉弦而滑,舌苔白滑。 【辨证】:此证为肝胆气郁,气郁而疏泄不利则生痰饮,使胃气失于和降,故呕吐痰涎而味带酸苦。至于舌脉之诊,也都反映少阳气郁不琉之候。 【治法】:疏利肝胆、清化痰热。 【处方】:小柴胡汤。柴胡12克黄芩10克半夏、生姜各1o克党参、炙甘草各6克竹茹、橘皮各12克香附、郁金各10克 【效果】此方共服六剂而呕吐全瘳,其后也未再复发。 【按语】小柴胡汤的治疗范围颇广,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其退烧解热的功效尤著。宋朝的《苏沈良方》已发现它在这方面的作用见长,并进而将它的适应证归纳为四点:一是治往来寒热,二是治潮热,三是治身热,四是治伤寒差后更发热。验之临床,此说实不可忽视。《伤寒论》对小柴胡汤的临床应用,有“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的原则。个人认为“一证”,和“不必悉具”应对照来着,着重在于“不必悉具”.如呕而发热,或胁下痞硬,或往来寒热,只要见到少阳主证,使人确信不疑,便当与柴胡汤,不必待其证候全见。临床使用本方,当以此为准。 小柴胡颗粒是沿自公元196年医圣张仲景所著《伤寒杂病论》中的首方,是治疗感冒、流感及各种变异流感等伤寒疫症之主方。小柴胡由柴胡、黄芩、半夏(姜制)、党参、生姜、甘草、大枣共七味中药以“君臣佐使”组方原则,以扶正祛邪,调和阴阳为目的,具有扶正祛邪、解表散热、攻补兼施、升降协调、和解少阳、疏利三焦、调达气机、宣通内外、运转枢机的功效。既能抵抗感冒流感病毒,又可以提升人体抵抗力,是防治感冒流感不可多得的好药。 专家认为,很多广东人属于脾虚湿困的体质,不能用太过寒凉的药物,以免伤脾,感冒流感宜用中性感冒药,小柴胡颗粒就是能调和阴阳、和解表里的中性感冒药。 小柴胡颗粒奇效之二 抗感冒流感,退烧不易反弹 据专家介绍,小柴胡颗粒还有一大功效,即治疗发热退烧不易反弹。“一般治疗感冒流感,都是采用对抗疗法,如清热解毒药、退烧药等。”这种“热而寒之”的方法,用于人体,较易反弹。而小柴胡颗粒具有解表功能,能把从表入里的感冒、流感病毒由里向外驱除出体内,采用的是顺势疗法,因势利导从而达到治本的奇效。 专家建议,在感冒流感的季节,可以定期喝点小柴胡颗粒。一是能够提升人体的抵抗力,二是能够将体内的感冒流感病毒驱除出体内。用于感冒、流感的预防和治疗,可每天二次,每次1-2包,连续服用三天,如果出现咳嗽、发热、肠胃不适等流感、感冒症状,可每天3次,每次2包,儿童酌减。重症可酌加到每次3-4包。 小柴胡汤,沿自公元196年东汉医圣张仲景所著《伤寒论》,为治疗感冒、流感及各种变异流感等伤寒疫症之主方。小柴胡由柴胡、黄芩、半夏(姜制)、党参、生姜、甘草、大枣共七味中药以“君臣佐使”组方原则,以扶正祛邪,调和阴阳为目的,以医圣张仲景六大古法之一的“去滓再煎法”工艺制成汤剂服用,至今已有1815年历史。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华老字号”的百年企业白云山光华制药以《伤寒杂病论》主方小柴胡汤为基础,白云山光华小柴胡颗粒被评为广东省名牌产品。在2003年抗击非典和2009年应对甲流风暴中,以防治变异病毒的神奇功效,再续了医圣经方的传奇魅力。白云山光华小柴胡颗粒独家传承医圣千年古方制作工艺,其制作工艺为当年医圣著作《伤寒杂病论》中濒临失传的“去滓再煎”古法,该工艺已被广东省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予以保护。 干指头蘸盐1 童年的记忆里母亲煮了鸡蛋,凉水惊了皮子剥裸,我贪婪的口水看着母亲的手,母亲拔根头发从中勒成两半,大姐半颗,我半颗,母亲总是说她不爱吃鸡蛋,吃了胃里不舒服。 大姐指头伸进盐碟里蘸了盐,摸在鸡蛋黄瓤里吃出了咸香,我的指头伸进盐碟里蘸不上盐,我问姐姐我的指头怎么就不会听话?姐姐笑着说你问妈妈就明白了道理。 母亲看着我可怜巴巴的样子,有点好笑,她说 : 你把舌头展出来,指头在舌头上蘸,然后再去蘸盐。 我照着母亲的说法做了,果然很灵。母亲说 : 狗娃!你要记住,干指头是蘸不上盐的,世间的事情很复杂,长大你会慢慢明白的,干啥事情都诚实,多动脑筋,蘸盐的道理你懂了?我点点头,心里说:先把指头伸进嘴里蘸点唾沫,然后蘸盐,太简单了。 今天我要写的主题蘸盐,主人翁不是我,也不是我的母亲和大姐,这仅仅是草药里的一点影子,我所要描写的主角是在毛胡子沟里钻出的阴阳风水先生白万财,一听名字是个腰缠万贯的家伙,其实出身寒门,家里比较贫困,祖上给他留下来的遗产只有三个冤大头,后来还被小毛贼越墙搜走,这是后话。 四年前白万财在毛胡子沟里打驴后半截的时候,他每天都在期盼走出大山沟,能在城里施展自己的一技之长,这是他的梦想,也是他人生最大的愿望,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他勤奋努力修炼风水文章,操练拳脚棍棒,有时一篇文章几乎要苦思冥想修改十天半个月,对于古文的专修,感觉达到了高中宏志班语文老师的程度,十里八村死了人就要用之乎者也埋阴阳,他知道棍棒武功练的再炉火纯青,即便把人一棒下去揍个半死,也没有怕死鬼来送银子,卖文字也不行,会宁城里没有专卖文字过日子的人,听说田绿洲老师知识智慧那样渊博,但还是要靠讲课考学生养家糊口。白万财还会写毛笔,可是毛笔卖钱也没有大情况,城里的书法大师郭志福郑维勇也没有用毛笔吃饭,思前想后,跳出农门还要靠风水阴阳,于是他钻研占卜周易,念经阴阳,修炼文章,终于有一篇神奇的毛胡子沟在白银市文联举办的征文大奖赛中获得银奖,这是莫大的鼓舞啊!颁奖的时候他热泪盈眶,想把端盘子的礼仪美女扑上去抱个死活,释放火山将要爆发时的情怀。 后来会宁城里的网络淘宝专家华阳子发现了毛胡子沟的神奇,他老人家看完这篇散记内心惊讶震撼,如此贫瘠之地,生出这般旷世奇才,决计亲临毛胡子沟,拜访这位打驴后半截的狂想之人! 干指头蘸盐2 白万财手举牛鞭耕耘黄土地时,看着山外的蓝天白云神往,他自励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什么筋骨,诸葛伯文岂不也出身乡野村夫,姜子牙钓鱼渭水吗?刘海呢?时运不来照样把柴担,时运来了洒金钱,金钱落宝地,富贵万万年! 他这样狂想的时候驴早都耕到别人的地里去了,这样的义务劳动,人家不念情,还会遭诅咒的。 白万财的父亲白云山老汉是村里的强人,创立了白家拳法,吃蚂蚁毒蛇癞蛤蟆等五毒,两颗石头捶打肌肉,毒在肉里发痒,石头的力量越重越舒服,练就了刀斧不入白毒难侵的硬功夫,村里的年轻人不服,拿了五尺棍试探武艺的高深,刮动着风声劈将下去的棍棒在白云山的头上身上喀嚓断裂,骨肉玩好无损,青年吐出舌头,跪地求饶。白云山轻蔑地笑笑,不再理会,要是有诚实好学的青年,他免费传授功夫,最放心的徒弟就是他的儿子白万财。 他每天早上给儿子万财教练拳脚武功,与儿子对打切磋。 白老汉生了五个女儿,饱受生育计划之苦,为生一个儿子,付出了万般艰辛,因此视儿子天上跌下来的星星,村里人形容,捧在手里怕摔了,衔在嘴里怕咽啦!惯的上头,白老汉抽烟,儿子跟着吸烟,白老汉喝茶,儿子也喝茶! 村子里有武功的人,一般不受欺负,白老汉最为荣耀的就是枣红骡子黑叫驴,黑叫驴扬起脖子昂子昂子高亢一曲,荡气回肠,山谷回响,白老先生力斜的时候,犁铧寄托在万财身上,万财耕地如飞,种的庄稼村里数一数二,他务庄稼,一把好手,仅次于他的父亲。 黑叫驴是个优良品种,白老汉慧眼识才,黑叫驴就免去一刀宽裆之苦,享受村里最高待遇,豌豆吃的上光溜圆,黑缎子似的摸一把屁股滑手,光着苍蝇落不住,这样强悍的老叫驴,磁铁一样吸引着十里八村的老草驴慕名而来配种,白家白白的有了一笔收入,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下,白万财成为配种的能手,黑叫驴的豪情万状,常常激荡着白万财的情怀,有时失误一次,黑叫驴就发疯,找不到发泄欲望的地方,张开血盆大口要把草驴咬个你死我活才痛快,这个时候白万财气吞万里如虎,比黑叫驴还威武,举起钢鞭霹雳火般的抽向黑叫驴,抽灭它的心中熊熊燃烧的欲火。黑叫驴匮乏下来瞪一眼叉在路旁撒尿的万财,人眼驴目对视,万财不寒而栗,愧感不如,如此激情燃烧着野蛮,只有驴的能量才可达到壮观的级别。 岁月如梭,斗转星移,转眼到了近平三年的冬天,万财被岁月长成一个大小伙,村里的同龄人都引了媳妇,他还光棍一条,白老汉心急火燎,这里问,那里找,这里的不行,那里的不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当媳妇,在这毛胡子沟里,蓝天没有多大,谁家的女子愿意嫁过来受穷,他下定决心,忍疼割爱,卖了黑叫驴和枣红骡子,出门闯荡江湖,游狗一样游荡在各个城市的角落,好事坏事碰到什么事都干,也遇到了纯情的花柳的许许多多的女子,漂泊漂泊,五年后依然带着一腔失望还乡,回归到毛胡子沟里看天,重操旧业,野心不灭! 第二十一章 李二使诈 按照提前的约定,第二天正午十分,李二将与颉利可汗在渭水桥头碰头。 在李二争取众文武大臣意思的时候,大家都同意先订立盟约,暂时稳住颉利可汗,等他率领大军返回大漠的时候,大唐再聚合兵马出击他才有转机。 可是如何才能让颉利可汗乖乖地订立盟约返回大漠呢,这个问题就摆在了大家的眼前。 关键时刻,李号站了出来,他认为既然各路兵马正在向长安赶来,何不来个现场直播来吓唬吓唬颉利可汗。 至于如何吓唬吉利可汗,李号故作神秘,在李二的耳朵上嘀咕了一遍。 李二听后,高兴地拍手称快,当即按照李号的计策吩咐下去,让大家照做就是了。 第二天中午,颉利可汗带领三十万大军洋洋洒洒地摆开阵势,在渭水桥北耀武扬威。 李二这边也毫不示弱,他让手下武将各自带领一队人马,按照先后顺序分别来报救驾,故意给颉利可汗造成一种声势浩大的气势。 颉利可汗一见李二的大军先后到达长安救驾,大唐军马整齐划一,威风凛凛,而且远方还有隐隐约约的人马,其实那是远处的稻草罢了。 颉利可汗心中恐怖,不敢再在李二面前撒野,值得乖乖按照约定下马带领卫队来到渭水桥头与李二举行盟约。 今天颉利可汗还算慷慨,只见他拔出弯刀,噌一下戳进了一匹马的脖子,并让他的侄子突里可汗拿来一个铜盆,将马脖子流淌出来的热血盛起来。 草原的马膘肥体壮血也多,突里可汗手里端着的铜盆盛了半盆的马血。 说起来这匹马够坚强,待半铜盆血流尽,才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突里可汗恭恭敬敬地把手中端着的半铜盆马血放在一张长木桌上。 几声牛号角响过,李二和颉利可汗分别用手指头蘸取铜盆里的马血涂在各自的脸上盟誓,相互约定不再互相侵扰,否则将受天谴。 盟约后,颉利可随即率领大军返回漠北,大唐才算暂时安定下来。 待突厥退去,李二将李号叫到跟前,方面拍着李号的肩膀说:“你的这个计策好啊,让朕在颉利面前使了个诈,真是大快人心啊,朕得好好奖赏你,朕就赏赐你黄金五百两,美女五十人,擢升你为兵部郎中吧,你可乐意?” 皇恩浩荡,李号跪倒,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十二章 李二的心事 突厥颉利可汗率领突厥三十万狼兵被李二使了一诈,像一窝蜂一样暂时退回了大漠。 但李二知道突厥虽然暂时退去了,但是有一天它又会卷土重来,这些家伙是世界上除了畜生之外最说话不算数的东西。 使诈可以换来一时的平安无事,可换不来长久持久的安宁。 不过这一时的安宁还是李号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李号也不会想到他自己一个学医看病的竟然会在大唐出现危机的时候出来指点江山,替一代明主李二出谋划策。 突厥退去,李号从尚书省的一名书记员变成了兵部的一名有实力的决策者,成了李靖名副其实的辅佐之人。 兵部现在除了一正,还有两副。 一正就是兵部尚书李靖,两副就是兵部两位侍郎李号和张公瑾。 突厥退去的当天夜里,李号正在热被窝里搂着自己的媳妇王艳艳亲嘴造小人,突然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了叫喊声:“大人,陛下身边的王公公就在厢房内等候,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你亲自走一趟。” 快要迸发到大脑的热情顿时全无,李二让身边的王公公亲自来叫他,想必是大事了,李号一骨碌撇开王艳艳,滚身起来,穿好衣服,冲出房门,出门后才抬起脚慌忙中穿好了鞋。 跟着府里的侍婢径直来到厢房中,见了王公公李号连忙上去施礼,王公公直接过来,拉住李号的手就往门外走,来不及让李号问他话。 都说公公是被阉割过的人,心里基本都变态,又作为皇帝的近侍,他们对待别人是凶得了不得。 可看着身边拉着他自己手的王公公,李号怎么也看不出来他哪里凶恶,左看右看都不像是个变态的阉人,反而是一脸和蔼可亲的长者,李号一开始紧张恐慌的心情马上放松了,心也平静了下来。 出了门,王公公直接让李号跟着他一起坐上轿子,沿着朱雀大街进了皇城,来到太极殿。 在夜晚的烛光里一眼看去,李二躺在卧榻上,汗珠子从额头上淌了下来,脸色极其苍白憔悴,病容尽显露出来。 几位大御医都是李号比较熟悉得了,跪在卧榻前面,脸上极其难堪,脸色甚至比李二这个病人还要让人觉得不舒服。 李二的皇后长孙氏坐在卧榻之侧,双目拉着李二的手,想哭又哭不出的样子,只把眼睛里噙着眼泪汪汪。 看到王公公拉着李号来了,病情紧急,长孙皇后赶紧站起来腾出身来,立刻让李号替李二瞧病。 这也省事了,不然还要李号磕头行礼,李号也不再谦虚,坐到刚才长孙皇后坐过的卧榻之侧,这个位置是替李二瞧病的绝佳位置。 脉跳动多次又停止了一次,这是促脉,汗出,头发都被汗渍浸透,又从他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李二定是拉肚子了,他便低头问李二:“陛下,您可是拉肚子了?” 病榻上的李二点了点头,对李号的问话不否认。 这就是了,李号离开卧榻,王公公和长孙皇后急切地问道:“陛下不要紧吧?” 不用说,不论是皇后还公公,以至于太极殿内的众位大臣,这会儿都把李号当做权威,恨不得李号有三头六臂把李二身上的病患立即给拿掉。 “不要紧,不过得赶紧喝药才能好。”李号拉着王公公的手说。 还愣着干什么,王公公吩咐属下的几个小公公拿来笔墨纸砚,好让李号开药方。 只见李号从小公公手里接过来正宗狼毛做成的毛笔,在麻纸上写了聊聊几位药物。 在李号开方的时候,御医和大臣们总是很好奇,他们围绕着李号,竟然把长孙皇后和王公公排挤在圈外。 只见李号在麻纸上写下了葛根半斤、黄连三两、黄芩三两、炙甘草二两,说实话李号开方能气坏满朝御医和惊呆满朝大臣。 整个药方只有四位药物,这能治好陛下的病吗? 看着药方让他们产生怀疑,大唐一般的医生开药起码也得十几味或者二三十味药物,李号开了四味实在太少。 可要说完全不相信李号,他开过的药方让病人喝了总是有效的。 只有抓药让陛下喝了再说,谅这四位药物都是很平常的药物,起码也不会毒人。 事不宜迟,李二就躺在卧榻上,他的病一时都不能耽搁,尚药局的御医拿了方子,抓了药煎煮好端到李二面前。 按例御医们尝了药,李号也尝了几口,大臣有好事表现忠诚的也尝了尝,由于加了炙甘草,药物味道有点甜,还算爽口,李二见大家都尝过了,才在侍婢的扶持下坐起来,勉强地喝下了半碗药。 李二病情不好,谁也不敢离开,大家就这么等着,过了两刻钟,李二渐渐感觉好起来了,身上的汗液也渐渐干去,肚子也不觉难受了,他才坐了起来。 药物只能一时调节身体,如果要想让李二的病情彻底好了,还需要心药来解决。 因为通过探查病情,李号知道李二陛下是因为担心过度又感了风寒才得了这个病,再加上御医又提前给他喝了下药,才以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御医误诊的事情,李号不愿意也不想说出来,因为这样做御医可能下场不好,事情都过去了,保住御医的命更重要。 至于解除李二陛下对突厥的担心,李号一时竟然想不出一个好法子来。 突然间,李号看到了站在他自己身边的张公瑾,便私下偷偷问他看能不能出个主意。 这张公瑾略微思考了一下,便走上前来跪在李二陛下的卧榻前面的地砖上,陈述了他对突厥的看法,总共提出了六条意见,都是中肯,李二听得舒服。 解决了李二陛下的心事,再加上李号的药,李二陛下病情在天亮时已经基本上痊愈了。 还是老规矩,李二陛下对有功的大臣往往是要赏赐的,可李号和张公瑾都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现在朝廷要出兵突厥,一切都得要花大唐国库的金银,他们不是暂时不要赏赐,是希望把钱用在该用的地方,等打败了突厥再论功行赏不迟。 听李号和张公瑾的话,李二陛下虽然没有感动得流鼻涕,但起码心里是很感动了,心里面对李号、张公瑾这样的朝臣十分欣赏。 李号的药物不错,张公瑾的六条意见尤其大快人心,李二要张公瑾亲爱写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