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湖》


 第1章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胡兰成在《今生今世》的群芳谱里，既不是最爱民国女子张爱玲，亦不是最喜女土匪佘爱珍，这位曾经汪伪政府的文化次长念念不忘的是湖北武汉医院的护士小周，小周除了青春气息吸引着阅尽人间春色的兰成先生，想来“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的虚名可不是白担的，不然怎会迷的远在日本的胡兰成与佘爱珍摩擦不断，女流氓为她打翻醋坛子。所以，一个女人的智商非常重要。而且，智商这种东西是从娘胎就带出来的，不同于情商学识可以通过后天努力逐一成型。


    胡晶晶女士年约30，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外型，当然她身高165左右，还算苗条，如果不看鼻侧两边的斑点，皮肤算得上是白净，脸型偏大偏方，所以她总是低着头，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眼珠子转来转去，又用无比真诚坚定的语气说话，饭桌上的男男女女或多或少还是被她吸引过去。其间小太妹周潮悄悄对护士小张说，这婆娘很有路！这里的路是指人气很旺，很受欢迎，大把的男人排队等着请她吃饭。小张大吃一惊，男人不大都以貌取人，这样的货色也吃得开？看来，她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么普通的外表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这只是小张的心理活动，她与胡晶晶不熟，朋友的朋友在一起吃个便饭而已。饭局结束后，各自回家。


    南方的冬天大多数时候都阳光灿烂，但是只限于室外。放眼望去，湛蓝的天空洁净无比，仿佛被清水洗过一般。凤凰木、白玉兰、丹桂树的芬芳馥郁，隐隐约约断断续续飘然而来，小张深呼吸，心情不由的美丽起来。回到办公室，寒气油然而生，她紧了紧围巾，搓了搓手，拿出手机一看，11个未接电话，号码陌生。考虑着要不要回过去，电话又响起，还是这个号，小张接起了第12个电话，心想此人真有蚂蚁的精神-锲而不舍！电话那头传来了似曾相识的声音，她说:“我叫胡晶晶，晚上能一起吃饭吗？周潮也在。”周潮和小张住在同一个小区里，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张的手机号估计也是她告诉胡晶晶的。盛情难却，小张下班打的士去了一间高档餐厅，她以为熟悉的朋友在，结果一看，没一个认识的人。局促不安的情绪让小张坐立难安，还好在座的人看上去大多文质彬彬，是胡晶晶的领导，好像她也是个小领导。酒菜很丰盛，小张边吃边冷眼旁观着周边的男女推杯换盏，虚情假意的不亦乐乎！或许，她并不适合这样的交际应酬。小张跟这些人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可是，这些人却认为小张很有个性，怎么也要硬拉着她继续去k歌，然后宵夜。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城市里的工薪阶层，小张也不是那种老古董，只是本性如此，清高孤傲一些罢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故人重见。几日以后，小张又接到胡晶晶电话，又是去吃饭，再三推托也推不了，这次换人了，除了她，全部大换血。听她所言是客户。这次这些人也颇有些许地位，人也比较有趣一些，当然还是阿谀奉承不断。她实在想不明白，胡晶晶为什么一定要硬拉着她进入她的圈子，小张跟她并不熟，若不是知道她已结婚生子，小张甚至脑洞大开，以为她性取向有问题。又是吃饭-k歌-宵夜一条龙服务，没坚持到最后，正好小张一朋友在附近打电话给她，她就跟他们saygoodbye 谁知道当她刚坐上副驾，晶晶同志紧随其后尾随而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大概30岁左右，有些秃顶却没有全秃。虽是夜晚，在星星点点的灯光下看得出那个男人在纠缠晶晶。他俩不由分说的上了小张朋友的车，送他们到目的地后，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观点，小张与他们道别。再说了，他俩之间暧昧不清，晶晶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还怕别人趁她酒醉占她便宜不成。 第二天早上小张接到晶晶的电话，说是昨晚那个她爱搭不理的男人送她去了医院输液。噢！对了她只要喝酒哪怕只有一两，过后必须输液，否则就惊天动地，搅的人仰马翻。当然，人家有恃无恐，那么多的候选人随时候命，不用白不用。


    十冬腊月，偶尔有那么几日，蓝天白云相约着太阳休假去了。小张抬头望天，白茫茫一片，透着雪亮，听说附近山里下雪了，可是雪就是不来城里与人们相见。这里的人只有在电视电影里才会看到鹅毛大雪，在小说里描绘着堆雪人、打雪仗，大雪纷飞里的美丽动人。 回到医院门诊室内，一东北老太太正大着嗓门要她家人邮寄棉袄棉裤棉鞋过来，她是秋天的时候医院学术交流聘请过来的，以为滇城四季如春，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a城是工业城市，工厂太多，以至于散发的热量使得落下的小雪秒变冰雨，更是湿冷。老太太跟小张闲聊，她们东北有半年时间室内免费供应暖气、热水，所以在室内工作的人根本一点儿不冷。南方跟北方刚好相反，室内比室外还冷，哪有什么暖气热水，同事洗手都要去饮水机接点热水兑一下才敢洗。 晶晶女士在这样的天气依然要组织饭局，小张下班后，接到她电话说今天天气冷去吃带皮牛肉火锅。虽说不用小张买单，但是吃的次数多了，小张不由的硬是生出了受之有愧的情绪，对着晶晶，也逐渐的产生了一种叫做惺惺相惜的不可思议的错觉。当时就不确定是要义结金兰，还是顺其自然。小张的家教告诉她，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于是她把她不太可观的薪水拿出了大半买一些勉强拿得出手的礼物送给晶晶，包括家里的还不错的礼品特产也经常拿去送她。就这样，日子不咸不淡的继续前进，小张与晶晶的所谓友谊以惊人的速度突飞猛进，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比如，在她口里小张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再比如，她的追求者请她吃饭，男方还要打电话给小张，小张去她才去！主啊！小张一点儿也不想那么荣幸，她何德何能？要做晶晶大仙的主。再说了，她可没有多少兴趣成为神仙姐姐的亲友团。


    在一次又一次的吃喝玩乐中，双男主终于乘风破浪而来，明争暗斗，波涛汹涌。他们年龄并不相当，相差一轮，男一号稳重老沉，姓李名波；男二号就是那位半秃顶的二哈，复姓欧阳单名雄。李波小科员一枚，却是肥差，客户大把，公款吃喝。他运气不错，居然侥幸逃过“双归”的治裁！欧阳雄也是工厂里的中层干部，平日里出门身上从来不带一分钱，前呼后拥着几个类似于马仔的下属，这些下属去买单后开了发票再到单位上找欧阳雄签字报账。就是这么黑暗。 俩俩相较，李波胜出，除了出手大方，人家还有公家配给的小车，可供晶晶女士随便差遣，一时风光无限。欧阳雄单枪匹马，又抠门吝啬，只有灰溜溜的摇尾乞怜，但效果不太理想，只有晶晶在李波那吃了闭门羹，才会让二哈欧阳雄登堂入室一解相思之苦。 小张还是保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优良传统，兴致缺缺的欣赏着这仨人的并不精彩的表演。其间被晶晶软磨硬泡的逼迫着请求致电李波表达她的相思之苦，据说已经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就这样晶晶还对小张说她与李波之间很清白，除了在包厢跳舞抱一下而已。正当小张对她所言的这种高尚的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恋既羡慕不已又深信不疑时，晶晶约她出去，告诉小张，她怀孕了，小张一下懵了，孩子是谁的？她再告诉小张，李波的。一星期之前他们不还是柏拉图吗？孕育发芽也太快了点吧！由于李波在咱们小城或多或少还是有一点点知名度，又是有家庭的人，这个胚胎当然不能要。 于是，小张挺身而出，全程陪同检查化验，输液抗菌，人流室外小张一人守候，手术结束小张搀扶着她送她回家，请假伺候她坐小月子。一切费用李波私下去付。胡晶晶与老公长期两地分居，小孩她父母帮带，所以她才如此的胆大妄为。 李波私下对晶晶呵护备至极其殷勤，看着他俩郎情妾意眉来眼去，小张不由的顾影自怜，很是羡慕，几乎忘了他们不道德的婚外恋。


    窗外迎春花怒放，韶华盛极，绿萝枝叶蓬勃，颜色渐渐变深，茉莉叶子上的露珠晶莹剔透，依稀可见悄悄成型了的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丁香更是争先恐后的强势袭来，沁人心脾。不知不觉，随着四周大片的姹紫嫣红，茉莉花开的香飘十里时，酷暑来临。 a城虽然没有滇城清凉，但是比起四季分明的北方，以及老邻居四川、重庆，还有华中的大火炉武汉，江苏的南京等等，还是要好太多，没有热的那么离谱。虽然还是热。 这样烈日当空的天气里，晶晶女士的茶室开业了，美其名曰:肥水不流外人田！去别处消费不如到此地送钱。其实她骨子里既贪得无厌又自私自利，在这里她感情的天秤又一次倒向了欧阳雄。原因很简单，她店里添置的设备未付的钱是二哈付的，这次李波缺乏积极性，暂时开除。二哈终于成为了晶晶心里的盖世英雄。晶晶痛定思痛的表示:“走了一圈，原来最适合自己的是原先那个。”欧阳雄先于李波认识胡晶晶。 日复一日，晶晶又有身孕，距离上次人流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这次应该是欧阳雄的，还是得做掉，还是小张逆流而上，用她并不宽广的肩膀支撑着高大的胡晶晶，复制了上次人流的整套程序。不过是换了一家医院，增加了一位陪护-晶晶的同学赵扬。由于二哈与李波身份相似，属相相同，虽然相差一轮。他们都只能躲在幕后，不好抛头露面的，于是小张与赵扬俩位巾帼英雄再一次充当天使，护晶晶周全。这次终于不用小张一人负重独行了。后来胡晶晶是怎么恩将仇报，反咬一口的，且听小张慢慢道来。


    晶晶茶室的二楼是包厢ktv，并且是仅有的一个大包厢，里面设施齐全，精装修，空调、卫生间、私密小包厢，能上去消费的，相对而言，非富即贵。今晚包厢的客人是晶晶老公单位的同事，她多次跑上去对金主们关怀备至，也要求小张帮忙送了一次果盘，这时的小张还不知道，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正悄悄向她袭来。就因为她的这次匆匆亮相，却成了后来胡晶晶对她栽赃陷害的开始。 从胡晶晶那怎么都遮隐不住的笑的发僵的脸上，就可以猜测到今晚的收益颇丰。宴席散场后最后一个环节就是买单，当那几个哥们抢着买单的时候，一个喝的微醺的醉汉大声说，他在楼上已经跟老板娘买过单了，说罢坚定不移的指着胡晶晶说钱就是给了她，说时迟那时快，戏精狐仙大人瞬间泪流满面，不仅抽抽搭搭泣不成声的矢口否认，还居心叵测的用她那闪着绿光的邪魅的眼睛盯着小张，说她俩长的有几分相似，钱是不是给了小张，那醉汉盯着小张看了一下，斩钉截铁的说不是小张，是她！人家酒醉心明白，再说胡晶晶比小张高出半个头，身型上就完全不一样！最终在胡晶晶恬不知耻的坚持下，在那充满正义感的醉汉的摇头叹息下，今晚的冤大头们重复买了两次单！ 曲终人散，人走茶凉。午夜时分，狐大仙晶晶女士继续流着鳄鱼眼泪，用手机向远在外地出差的欧阳雄一边哭诉顾客冤枉她，一边反咬一口指责小张在一旁任由外人欺负她而一言不发。小张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贱人！她捏紧了双拳转身就走，不然她怕控制不住愤怒，会一拳砸向胡晶晶。


    辛勤的蜜蜂永远也没有时间悲伤。曾经有人说过:认真努力工作，工作能够保证你起码有饭吃，有衣穿。小张忙忙碌碌的上班下班，下定决心，与胡晶晶绝交。可是小张还是心太软，在胡晶晶无休止的对着她的手机狂轰滥炸，又跑到她上班的地方没能堵到她，最后跑来小张家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后，小张中邪般的原谅了她。没想到，小张的恶梦才刚刚开始。


    胡晶晶总是喜欢一大群男女围着她，众星捧月，男人对她必须唯命是从，女人不许风头盖过她，一定要以她马首是瞻，小张通常对这样的情形嗤之以鼻！但小张对她而言，还大有用处。因此她‘大度’的包容了小张的坏脾气。但是她养的走狗无论男女都有人看小张极不顺眼，它们无法忍受它们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女王陛下，怎么要受小张的窝囊气。可是走狗们可否知道小张付出了什么？可能是深受职业病的影响，小张是一名私立医院妇产科的护士，救死扶伤的神圣理念使得她通常面对患者，无论贫富贵贱都一视同仁，并且义不容辞。她在胡晶晶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坚定的站在她身边，悬壶济世。

 第2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红楼梦》里的王熙凤贵不可言，她和王夫人、薛姨妈都是来自四大家族“东海缺少龙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的王家。凤姐天生伶牙俐齿工于心计，擅长溜须拍马哄得大家长贾母心花怒放宠爱程度不亚于贾宝玉！乃是贾府孙媳妇辈第一得意之人，平日里就连她婆婆邢夫人也不放在眼里。做为荣国府的大总管她不仅欺上瞒下，中饱私囊，还把手伸到外面，为了钱财贪得无厌害死张金哥，又虚情假意的利用秋桐借刀杀人逼死尤二姐。手段极其阴狠歹毒。胡晶晶大有风姐之遗风！当然在祖师爷面前，她的那些不入流下三滥的小伎俩还真不够看，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盛夏的a城随处可见的绿树并不成荫。由于海拔太低，阳光肆无忌惮暴晒在成年人本就不算娇嫩的脸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肤色大多介于古铜色与小麦色之间。虽是没古铜色那么深沉暗淡，可也没有小麦色那么光滑透亮。于是胡晶晶、赵扬、刘丽丽及小张四大金刚所拥有的异于常人的白皙皮肤，立马鹤立鸡群起来。然而晶晶女士还是在四人之间脱颖而出，她拥有两条修长笔直的堪比莫文蔚的美腿，这应该就是她的杀手锏。晶晶高挑的个子包裹着修身的短裙，巧妙的弥补了她身材的短板-平胸及算不上纤细的小腰。谁说“太平公主”没人喜欢？王菲和林心如不也是万人迷吗？ 刘丽丽壮硕的身躯把胡晶晶一整个遮住了，只隐约看得到短头发丽丽脑袋前甩来甩去的高马尾，晶晶烫染成栗色的中长头发总爱扎的高高的，就正如她时常说的话“抓住青春的尾巴”这样的装扮也使得略微含胸驼背的晶晶有了一点朝气。小张和赵扬走在最后，她俩五官尚可，身高比不了前面那两位，属于陪太子读书的那一类。不过闲暇时间有人请客吃喝玩乐，何乐而不为？


    a城的西边有一个类似于避暑山庄的地方，名叫西洞，这里的泉水叮叮咚咚此起彼伏，四周更是鸟语花香，终年流水潺潺。且水源极可能来自深山老林，在漫长的岁月里积少成多后飞流直下，竟成了若干个小瀑布，可观光，亦可视作天然氧吧！呼吸几下新鲜空气，走到泉水边，清澈见底的绿色的青苔镶嵌在青灰色的参差不齐的石块上，小张正准备伸手抚摸一下洁净的流水，听到后面有人喊她吃饭。小张姗姗来迟，走到石桌石凳旁，东道主李波面带微笑，身边坐着一个面相有些猥琐的男人，晶晶对小张耳语，此人是李波的大客户，来自滇城。小张心想:管他是谁？与自己无关。她坐下来，细细品尝着农家自制的腊肉、烤鱼、各种无公害的新鲜蔬菜。还真别说，在家里是吃不到这样的特色菜的。小张向李波表示了谢意，谢谢他的盛情款待。看到刘丽丽对着李波的那个客户叫什么s老板的男人大献殷勤，那男人獐头鼠目的东张西望，明显的心不在焉。小张心想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还要挑肥拣瘦，别人不嫌你难以下咽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午饭后，李波和他的客户有业务往来要一起去滇城，晶晶随行，丽丽是晶晶的副职也随行，赵扬虽和她们一个单位，但她只是普通工人不好请假，人家那俩人是领导出差，她算什么？晶晶也让小张请假跟她们去滇城玩，小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滇城虽是省城，她从小到大不知去过多少次。再说了，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请假去玩，开什么国际玩笑。


    几天后，是医院发工资的日子，领了工资，小张去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花花公子’的钱夹。她把剩下的1000多块钱和身份证放在里面。正准备回家吃晚饭。晶晶的电话恰好来临，她们一行人回来了，准备去郊外10多公里处一个叫做傣味园的地方吃饭。让小张等着来接她。在说好的地点上，有两辆车停了下来，其中有一辆是李波的国产公车，还有一辆是白色的本田，驾驶座上面坐着s老板。s老板热情的邀请小张坐副驾，由于小张晕车，所以就当仁不让的答应了。


    今晚可能是他们合作愉快，除了丰盛的菜肴，佐餐的酒居然是茅台加上小糊涂仙。小张不胜酒力，两小杯下去，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接着还要去k歌。回去的路上，晶晶体贴的帮小张拎包，扶着小张上了本田，她自己退回去坐李波的国产车，并且顺便带走了小张的包。两辆车先后抵达歌厅，小张的包物归原主，放在一边没有打开过。小张醉酒后鬼哭狼嚎的唱了几首歌，实在不舒服提前离开，没要任何人送。当小张踉踉跄跄打的回到家，拉开手提包的拉链拿钥匙，顺便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咦！怎么有点空，钱包呢？她今天才买的‘花花公子’的钱夹凭空消失了！小张不死心，酒醒了一大半，里里外外把手提包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钱夹，难道它自己长脚飞了？


    请大家猜测一下20年前的2000块钱现在价值多少？这些都不算，身份证重新办理，何等的麻烦！


    第二天，小张把这个糟糕透顶的消息传递给胡晶晶，她在那边情绪激动大惊小怪的要把昨晚聚会的所有人召集起来面对面一一对质，小张已经心灰意冷提不起精神，可在胡晶晶一再坚持下，小张去了她家。她家没几个人，就平日那几个跟在她后面的铁杆粉丝。其中一个女粉丝怪模怪样的讥讽道:“你怕是记错了吧，真有这回事？” 小张彻底无语:“我嫌着没事干，要自编自导无中生有？” “谁知道呀，难说你根本就没带钱包。”那人继续雪上加霜。 “是、是、是 ，我疯了，出现幻觉了，不该浪费各位的宝贵时间，来这里听我胡说八道。”小张快要被这些走狗逼疯，明明是受害者，却百口莫辩，被别人黑白颠倒指鹿为马。


    此事过后，小张与胡晶晶渐行渐远，家里人帮忙分析了整个盗窃案件的过程，因为小张人包分离又与胡晶晶各自坐了两辆车，所以可以确定:拿走钱夹的贼-就是她，胡晶晶。

 第3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德云社有多火？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话题。其保留了传统相声真正的说学逗唱，各式考究的长衫一穿，无论怎样平庸的人都儒雅起来。相较而言，央视春晚相声演员们曾经的西装革履，倒是稍显名不正言不顺了些。郭德纲天赋异禀自是不用多说，他捧红了曹云金、何云伟，这俩人成名后目中无人，被逐出师门。由此默默无闻的岳云鹏临危受命，奇迹般的一炮而红。专家们在一起讨论过这件事情，认为老师和师傅有本质上的区别:老师教你知识，而师傅教你谋生的本领。师傅在古代也叫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因此，郭德纲多次公开表示:《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郭德纲和他的徒弟们》可以归为一类。


    小张，全名张胜男。因父母喜欢各种戏曲，尤其喜爱《木兰从军》里的花木兰，于是就给小张起了这么一个霸气的名字。小张从小受家庭熏陶，身上有那么一点儿文艺气息，喜欢看书，也喜欢各种综艺。因此，对于郭德纲老师的所说的那三大悲剧，深以为然。


    其实，胡晶晶并不是一个正面的形象，也并不值得大书特书。可当我们翻开历史的书本，走向时间的长河，那些既如雷贯耳又璀璨夺目的女性千姿百态，风格迥异。从夏商周的妹喜、妲己、褒姒，到秦国的宣太后芈月，越国的浣沙女西施，汉朝的吕雉、戚夫人、赵飞燕、王昭君，三国时期的甄宓、大小乔、貂蝉，再到唐朝的女皇武则天、杨贵妃，宋朝的李清照，然后是慈禧太后，最后张爱玲、林徽因一一闪亮登场！这些人里面的任何一个，都并不完美。有的甚至堪称反面教材。为什么影视剧还要反复拍摄，单单是为了歌功颂德，欣赏她们的绝世容颜吗？肯定不是。撕开面具，真善美往往包裹着假恶丑，这是告诫，是鞭策、是励志。


    小张急匆匆赶去上班，公交车刚刚离开，等下一趟车时间就来不及了，又得多花钱打的，下车时碰到财务科的钱会计，她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真不会过日子，小张啊，你工资也不高，怎么这么浪费呢？”“我怕迟到啊，迟到也要扣工资的。”小张心虚的笑着说。她们一起上了电梯，财务科在顶楼，小张先下的电梯，来到5楼妇产科住院部开晨会，结束后再去2楼门诊上班。来自东北的专家沈医生不用参加晨会，已经在坐诊看病，小张接过她开的处方送去药房取药，西药房窗口的高个子美女小王抬起头，一声惊呼:“天哪！你们那个专家医生的大浓妆。”小张转过头一看，沈医生跟在她后面，不知是不是沈医生要在她开的处方上面补充一下自己忘记了的内容。小张经过小王一提醒，这才发现60多岁的沈医生，把她的眉毛画的像两条毛毛虫，还一高一低的，胭脂也涂的像是猴子屁股，红的吓人！更夸张的是口红也涂歪了，还溢出一些快到下巴上了。小张无语了。


    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弄巧成拙的妆容，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想来沈医生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小张也不好提醒，那不是让人难堪吗？上班规定手机要求静音，小张拿出来看了一下，23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胡晶晶。很长时间了，大概有3个月小张都没有理会她。隔三差五的连环夺命电话，是她的拿手好戏。哦，还有短信:“我离婚了，今晚一起吃个饭，好吗？”小张心想你离不离婚关我什么事，懒得理她。回到门诊继续工作，今天病人可真多，带病人交费，送去住院部，再回门诊协助沈医生做了几台小手术。妇科门诊设有诊疗室、人流室，只有剖腹产或是宫外孕等其他大手术才去手术室。


    下班时间到了，小张精疲力尽的脱了白大褂，洗手换了衣服拎包准备回家，来到公交车站，突然发现前面停着的一辆车的车门一下子打开，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胡晶晶满脸堆笑的朝她走来。小张真是服了她的厚脸皮，别人表现的这么明显，就是不想理你，你还要死缠烂打软磨硬泡。胡晶晶讨好的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的日子对我来说很特殊，一起吃个饭吧。”小张束手无策，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参加她的离婚晚宴了。


    欧阳雄的单位终于给他配了车，他送胡晶晶来接小张，接到后开车去了吃饭的地方，郊外烤全羊，胡晶晶一家老小已经等在那里，不管怎么说，长辈还是要尊敬的，小张问候了胡晶晶的父母及两个哥哥。看情形，欧阳雄这是准备登堂拜见家长，无缝衔接了。他小心翼翼的招呼着胡晶晶一家子，看得出来，他是爱屋及乌只差没单膝下跪，立刻表明心迹求婚了。烤全羊算是高消费，一般人应该不舍得去吃的，果不其然，最后是欧阳雄去买单。胡晶晶这手借花献佛玩得那叫一个驾轻就熟游刃有余。永远都是她请客，别人买单。


    时间是最好的医生，小张好了伤疤忘了疼。在胡晶晶糖衣炮弹的轮番轰炸下，她缴械投降了。七月秋风渐渐凉，a城的秋天没有满山红叶，层林尽染，也没有秋风秋雨秋煞人，反倒是艳阳高照，秋老虎横行霸道，晒的人叫苦不迭。唯一可取之处就是，傍晚秋风缓缓送爽，夜间舒适安然入睡。


    胡晶晶时常来医院找小张。有一天，外科主任带病人来妇科会诊，刚好碰到她。她婀娜多姿的高挑身材在萎靡不振的患者中间显得众星捧月。冯主任40多了，在男人当中还是一枝花的年纪，好像刚离婚不久。他看到晶晶眼前突然一亮，又看到她是来找小张的，就顺便问了一下小张，晶晶的基本情况，得知她刚离婚，就请小张介绍认识，并表示方便的话共进晚餐。由于最近没发现欧阳雄的踪影，小张以为他与晶晶情况有变，反正冯主任和晶晶现在都是单身，认识一下没什么的。晶晶半推半就同意了。冯主任对晶晶印象极好，吃过饭后他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一次晶晶去滇城出差，冯主任还追了上去，请晶晶和她的朋友吃了大餐。好像花了不少钱。回来后晶晶和她的副职刘丽丽约小张去蒸桑拿，小张那天要加班就没去。后来听晶晶说冯主任也去了，他们去的是正规的洗浴中心，分男宾厢女宾厢的。结束后冯主任只是买了自己的单，没帮女士买单，丽丽还觉得他没有绅士风度。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冯主任走时留下一句话:他去滇城弄丢了3000块。


    小张听晶晶说了以后，还以为冯主任是把请吃饭的钱算了进去，压根没想过，惯偷胡晶晶大概又手痒开始作案了。越来越多的人旁敲侧击的告诉过小张，关于胡晶晶小偷生涯的丰功伟绩。小张可能是被她催眠，依然与狼共舞，养虎为患。直到她听说胡晶晶到处抹黑她，栽赃陷害的内容可笑至极:她说小张偷了一个刚刚从监狱释放出来劳改犯的手机-是那种地摊上10块钱都不要的旧的诺基亚。那是有一次很多人在一起吃饭，那人跟随朋友一起来的。浪子回头金不换，谁也没有刻意的去鄙视他。结果吃过饭后回去他的旧手机不知道在哪里弄丢了。于是就有人借题发挥，从中作梗，再次栽赃陷害！贼婆娘胡晶晶狂犬病发作，逮住人就咬。


    人们常说:疯狗咬你一口，难道你也要去咬她一口，如果你咬了它，你也变成了疯狗。狂犬病是会传染的。对于胡晶晶这种贼喊捉贼的把戏过一段时间就要周期发作一次。例如，小太妹周潮把酒当歌游戏人生，曾经与胡晶晶走的很近，有一次留宿在她家里，结果第二天，胡晶晶说她的大量黄金首饰和现金不见了，声泪俱下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控诉周潮偷了她的东西，小张听说后，还对发小周潮深恶痛绝，远离了这种下三滥。可是当屎盆子扣在她头上之后，不由的她怀疑起周潮极有可能是被冤枉的，毕竟一个人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公然入室盗窃。


    小张与胡晶晶的副职刘丽丽多次在一起吃饭已经很熟了，平常有空也会相约逛街，喝下午茶。在清净雅致的茶楼里，震撼人心《hero》强势袭来，玛丽亚凯莉无与伦比的转音，现场都可以唱成cd一样的效果。欧美媒体把她归类为黑人女歌手。更有甚着，称她为:‘伪装成白人的黑人。’因为她本来就是非洲和爱尔兰混血，虽然她看上去皮肤偏白。但是，嘻哈说唱转音是黑人骨子里的东西，非其他人种可比拟。慷慨激昂的歌曲结束，余音缭绕。小张与刘丽丽意犹未尽的讨论着把飞人乔丹唱得热泪盈眶的玛丽亚凯莉，大有相见恨晚志同道合之感！话匣子一打开，天南地北谈古论今，平日里敏感的话题，今天通通畅所欲言。


    丽丽与晶晶一正一副朝夕相处，工作中配合默契，彼此之间知根知底。丽丽告诉小张:胡晶晶自小父母离异，重新组合的家庭兄弟姐妹众多，她应该不受重视，心里渴望的东西基本上都得不到满足。因此，她就去偷。小学的时候偷班长的钱，班长家很困难，补助金她也下得去手？工作后谈恋爱去男方家又偷男方家长的生活费，被发现后把赃款快速转移给围观群众中关系较好的人，此人是刘丽丽的表姐，后来告诉她的。然后披头散发准备跳楼自证清白。不得不说胡晶晶运气好得离谱，这样藏污纳垢的履历，居然还可以鸟枪换炮，青云直上。老天不长眼啊，徒留祸害遗千年。

 第4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楚留香亦是江湖大盗，可他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盗之有道。是人人都喜欢的香帅。古龙妙笔生花，笔下男主的名字起的极好。抛开文笔、学识、底蕴不谈，男主的名字几乎隐隐有赶超金庸、梁羽生之势。小鱼儿、花无缺、小李飞刀、西门吹雪，这些平平无奇却脍炙人口的名字一骑绝尘。然而古龙的小说通俗简单，梁羽生的小说高雅晦涩，只有金庸的小说雅俗共赏、情真意切，所以金大侠稳坐武侠小说第一宝座，气吞山河傲视群雄。


    《射雕英雄传》里的梅超风和陈玄风私定终身偷了师父黄药师的《九阴真经》，抱头鼠窜逃离桃花岛，从此为了躲避师父师兄的追杀逃之夭夭来到蒙古大漠，风餐露宿惨不忍睹，互相称彼此为贼婆娘、贼汉子，电视剧里改成了老贼，听觉效果大打折扣。只有原着小说里才可以心领神会的感受到原汁原味的视觉冲击。


    称呼胡晶晶为贼婆娘实在是抬举了她。毕竟梅若华与大师兄陈玄风真心相爱，一心一意至死不渝。哪怕她后来拿活人的头颅练九阴白骨爪罪该万死！可是比起胡晶晶玩弄男人的感情，上至贪官污吏，下至平民百姓，人数多的数不胜数。那些形态各异的男同胞们一个个飞蛾扑火，争先恐后的跳进晶晶大仙支好的油锅里，粉身碎骨义无反顾。两者相较，实在是相得益彰，各有千秋。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小张立在窗前，哈气成霜，用手指在玻璃窗上写着词后李清照的《声声慢》。奔三了，古人说三十而立，成家立业是每个人必须经过的历程。张胜男曾经有过一段短暂婚史，前夫热衷吃喝嫖赌，无一技之长，行尸走肉一样的苟活于世。这样噩梦般的婚姻结束后，张胜男痛定思痛，对待感情慎之又慎，生怕一不小心，又会重蹈覆辙。原谅她没有胡晶晶那种与生俱来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杀伐果断！可是世间又有几人能有这样的本事？那些高科技罪犯，以及游走在黑暗边缘的所谓成功人士，智商系数都堪比爱因斯坦。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食物链最低端的劳苦大众，只能奢望着最起码的温饱问题能够解决。


    晶晶大仙的前世，定然是有如白素贞般的修炼了千年，炉火纯青的妖法发作起来，秒杀蒲松龄《聊斋志异》的狐仙鬼怪。听说了她的两位较固定的男友李波和欧阳雄，不约而同均为她离了婚。半年后的一天，她又厚颜无耻的敲开小张家的门，死皮赖脸的不请自来。然后告诉张胜男:“我要和李波在一起。”“那欧阳雄呢？”“我前段时间病了，医院诊断怀疑是恶性肿瘤，欧阳雄一听吓跑了，跑的无影无踪，音信全无。”她伤感的顿了一下，接着又说:“怎么都联系不上，电话打不通，他可能换号码了。”“不会吧，你不是说他太喜欢你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可能觉得我的病需要很多钱，所以权衡利弊放弃了。”“怎么会这样？那你的病……”“李波一听说我病了，立即赶到医院，带着我换了几家医院检查，还去了滇城的第一人民医院检查，结果是良性肿瘤。虚惊一场！”“阿弥陀佛，这样最好。”“患难见真情！我要和李波结婚。”“哦！是吗？恭喜你啦。”


    医者仁心，大爱无疆！再怎么十恶不赦的恶棍，患了和遵纪守法的良民一样的病，来到医院得到的治疗是一样的。医务人员对待患者一视同仁，并不会因为其他因素而厚此薄彼。正如同小张对胡晶晶一样，再怎么厌恶她，也不会见死不救。胡晶晶深谙人心适时利用小张的宅心仁厚。


    寒来暑往，秋去冬来。a城的春秋两季短暂的可以忽略不计，它不像北方的四季分明，但是绝对不是传说中的四季如春。a城的气候几乎可以只分两季，直接从夏天到冬天，又从冬天到夏天。区别只是冬天照样绿树成荫，阳光灿烂。室内比室外更冷；然而到了夏天，热的时候也是需要开电扇吹空调的。仅仅是比其他地方低了几度而已。一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小张从门诊调到住院部倒班，三班倒。值夜班虽说离家时间长了一点，可是休息时间却多了。不用每天上班下班。值24小时的班，就下休休。有三天时间在家里。就这样遛遛狗，听听音乐，熬夜看看球赛。小张痴迷欧洲杯和世界杯，欧冠有选择的看一下。并不完全算是崇洋媚外，就比如说有人问你喜欢看大妈跳的广场舞，还是喜欢看杨丽萍跳的孔雀舞，答案肯定是是后者。人都是有追求的，只不过小张极至了一些。c罗还叫小小罗的时候，梅西还是一个羞涩的少年郎之际，罗纳尔多、罗纳尔迪尼奥、罗本、菲哥、齐达内、贝克汉姆这样的超级全明星阵容星光灿烂，当时的光芒完全掩盖了如今的绝代双骄。还有金童托雷斯，大帅哥一个，为西班牙足球王国的崛起，打进致胜球，立下了汗马功劳。


    张胜男名字像男人，性格像男人，喜好像男人，所以，在男人的眼里，张胜男是他们的哥们儿，几乎没有性别之分。所以，小张一把年纪单身至今。庆幸的是，小张外型不像男人。因此，小张内心深处对待感情还是有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执念。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亭边柳绿，焉匆匆去哉。吴王的深情感天动地。如今的江苏省号称华夏大地第一平原，又地处长江中下游最精髓的下游。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吴侬软语，青砖碧瓦，小桥流水，真真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天上人间！苏大强的十三太保们让全国各地的人们望其项背而不成，羡慕嫉妒恨。同样属于南方，东南和西南竟是天壤之别！西南的大理国，离中原十万八千里，倒是跟东南亚穷的叮当响的越南、老挝、缅甸比邻而居。能发展起来才怪！好在彩云之南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气候独领风骚！每年夏季全国半数以上的人涌入滇城，污染了空气却带动了经济。


    胡晶晶和李波双双奔向滇城，那里有他们的大把客户，客户的资源让俩人很快发家致富，买了房、车，成为了省城人。正当大家都以为他们大局已定，好事将近，修成正果之际，胡晶晶回到了a城。当然，不是打道回府，而是另有所图。小张带着小狗妞妞在小区奔跑，突然发现一部红色本田停在她家单元楼梯口，走近一看，驾驶室端坐着胡晶晶。她的变化相当大，长发剪短了，做了一个非常时尚的发型，洋气了不少。她以前是走温婉可人的淑女路线，现如今打破传统重新组合成了弄潮儿，这样的造型更加适合她，比起以前起码年轻了十岁还不止。透过她依稀可见曾经与她关系密切的周潮小太妹。这才是胡晶晶真实的样子。以前的她装的人畜无害，是为了达到秋风扫落叶，快刀斩乱麻，留下买路钱，缴枪不杀的致命目的。如今的她彻底放飞了自我，甚至收放自如。周潮也在不久前，得偿所愿找到了如意郎君，金盆洗手，远嫁汕头。只有小张原地踏步，涛声依旧。


    小张把妞妞送回家，坐上晶晶大仙的红色本田，毕竟三年没见，人家又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恩怨情仇暂时抛之脑后。且看她放马过来，见招拆招。晶晶来接小张，还是去吃烤全羊。人家现在是省城人，说羊是吃草长大的，绿色无污染，干净又环保。而其它猪啊牛啊鸡啊鸭啊是吃饲料吃激素的，这些东西人吃多了影响健康。小张没有打断她的长篇大论的养生大法，她现在短途坐副驾仍然晕车，头不敢转动，否则就像醉酒一样胃肠道反应加天旋地转。烤全羊肯定只能在郊外，场地空旷才好操作。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车，13公里的距离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


    有一个陌生高大的男人站起身朝晶晶走来，他不同于李波和欧阳雄的文质彬彬。巧克力色的皮肤使得他精神抖擞，健壮的胸肌差点撑破黑体恤，猛男当然配辣妹。小张没戴一次性薄膜手套，也没有去动那些切割羊肉的刀、叉。无论晶晶把羊夸的天花乱坠，她还是不喜欢吃羊肉，哪怕烤的金黄透亮的全羊羊膻味已经少了很多，但是隐隐约约还是可以闻到一点儿。小张皱着眉头，勉强咽下一小块不知是哪一个古道热肠的人切好放在她盘子里的羊肉。小张是很有个性，可她同时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


    终于吃完了，老规矩继续去k歌。对了，小张会唱很多歌，受家庭熏陶，文艺细胞浓厚，模仿能力超强。特别擅长粤语歌，台语歌也不在话下，国语歌更是轻松拿下。麦霸小张一开嗓就是演唱会架势，轻意停不下来。其他人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或如痴如醉、昏昏欲睡。等到伪歌星张胜男过足了唱瘾，终于轮到了其他人的表演机会，小张大口大口喝着冰啤酒，情绪亢奋的时候喝点啤的还是在接受范围之内。晶晶大仙及时凑过身来，告诉小张她的移情别恋:“李波是个穷光蛋，他还用我的钱。”老天，人家净身出户，为她身败名裂远走他乡。就算暂时用了她的一点钱，到滇城他们白手起家，靠着李波多年累积的人脉，就是无价之宝，不可限量。没有李波，她怎么可能买得起本田？没有李波，穷其一生胡晶晶也不可能买得起滇城的房子！还不包括她和她儿子的省城户口。落户的艰难，不是仅仅有钱就能解决，需要的是关系、人脉。

 第5章 兔死狐悲，鸟尽弓藏

    《圣经》说:“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然而，另一扇门里的你也要且行且珍惜。否则，上帝依然会毫不留情的将你拒之门外。到时候哪怕你不顾一切的破门而入，门里已是面目全非，好运不会再来。当然，这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对本文女主胡晶晶来说，世间任何难事都不叫事。


    刘丽丽曾经说:“胡晶晶不是女强人，而是强女人。”其他人虔诚的等待上帝的垂青，然而晶晶大仙却是强买强卖。犹如山林里的野狼，睁着腥红的双眼，盯紧猎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上去，一蹴而就立马生吞活剥。然后随时观察着身边有没有新的目标出现，乐此不疲的周而复始。


    喜新厌旧是人的通病，法律法规约束着人们心里的蠢蠢欲动。即便是不受法律保护的非法同居，也应该有起码的道德底线。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行为是卑鄙无耻，猪狗不如的。李波也算是见多识广，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居然也走火入魔着了胡晶晶的道。现如今顾此失彼骑虎难下，镜花水月一场空。


    胡晶晶将新恋情进行的如火如荼。那位肌肉男来头不小，是w市某局的一个局长。高局长年轻有为，年龄不过三十六七，离异多年一直在围城外面徘徊。哪曾想到有一次去滇城开会时与胡晶晶致命邂逅一见钟情。刘丽丽曾说过:“只要是男人，都喜欢胡晶晶。”胡晶晶的长相充其量就是中资而已，比她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可是她正好长在男人的审美点上。那种神秘莫测加上模棱两可的做派拿捏的恰到好处。就像《孝庄秘史》里的大玉儿，不动声色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多尔衮迷的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w城距离烈士陵园很近，两山战争牺牲了无数英烈。那些八十年代最可爱的人为了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年纪轻轻就将生命永远定格在了祖国的南疆大地。张胜男心里无比的敬仰英雄烈士们，很想亲自去哀悼一下。正好晶晶经常跑去w市，又多次邀请她一起去，这几天刚好休息，就答应了晶晶。结果到了w城，他们嫌弃路不好走，没人愿意再去烈士陵园，小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只有作罢。心想改日有机会再去。


    由于没有达成共识，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张决定打道回府，高局长人还算仗义，派车送小张回a城。路上驾驶员与小张闲聊:“高局长爱美人不爱江山，本来可以更进一步到省城高升官职，可是他为了晶晶放弃了锦绣前程。”“为什么？升官与谈恋爱有冲突吗？”“当然有！局里组织活动他经常缺席，省里通知开会他也推脱不去。时间长了，就有人取而代之了。”小张想起了经常看见高局长出现在a城，胡晶晶也长期待在a城，这里成了他俩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地方。不知是为了掩饰什么还是正在进行着什么，反正小张认为胡晶晶不会无所事事的虚度光阴。3小时后到达a城，已经过了饭点，小张打算请驾驶员李师傅去吃烧烤。人家也是血肉之躯，不吃点东西再返回w城，身体会吃不消的。李师傅回去后对等着他吃宵夜的高局长说:“小张太客气了，点了一大桌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高局长听后对小张好感度瞬间飙升。这些是胡晶晶打电话给小张时所说，她还调侃小张:“你差点成了高局长的偶像了。”毕竟像小张这样大气豪爽，非同一般的女子实属罕见。


    高局长又出现在a城，非要让晶晶把小张喊出来一起吃饭，还带着一位友人说是介绍给小张认识。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耐克体恤，比高局长矮了半个头，倒是不胖不瘦，人长的很一般，却有些清高傲气。听高局长说他好像是什么高干子弟，小张和此人不来电。又不是病急乱投医，随便介绍一个男人就会喜结良缘。反正都单了那么多年，宁缺毋滥。


    饭桌上还有一人拿着打印好的文件请高局长过目后签字，经过小张身边，小张瞟了一眼文件，原来是一份度假村酒店施工工程的合同。难怪要跑那么远来a城，毕竟高局长身份特殊，不好在当地明目张胆的与包工头往来，这是违规操作。因此，胡晶晶扔下儿子不管托朋友照顾，自己陪在高局长身边，是有利可图的。看着笑的一脸灿烂的胡晶晶，小张心想:“这次她会不会真的成为局长夫人？”


    a城是工业成市，距离省城200多公里。除了省城，a城是最具都市气息的城市。这里还有小香港之美誉！并不是说a城的经济有多发达，而是说这座城市建设的很靓丽！到处繁花似锦，万紫千红。珠江流域的支流环绕着整个城市，宛如一位楚楚动人的妙龄少女，花褪残红青杏小，绿水人家绕。


    根据有关报道，参加过a城世界网球公开赛的欧美选手曾经表示:这座城市的建设很像欧洲。还有，央视某节目组曾经在这边采风，工作人员很喜欢a城的夜生活。录制完a城的风土人情后接着去附近县城继续录制，白天工作结束后夜晚定要回到a城休息，这里的灯红酒绿吸引着远方的客人。但是，a城的空气污染严重，堪比首都北京的雾霾。


    小张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名为‘创信’的私立医院。n年前由于东南沿海的p城强势袭来，用假药以次充好、乱开处方乱收费，很长时间内声名狼藉，几乎败光了私立医院的所有声誉。后来经过中纪委、药监局严厉的打假，一系列的惩恶扬善后，现在的私立医院欣欣向荣，一片新气象。医院医护人员大多来自本地各大公立医院，少部分聘请省外经验丰富的专家，他们之间彼此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医者仁心，医者更要具备大无畏的精神。如若胆小怕事，那么她（他）可能不适合从事这份职业。记得上学时的必修课就是在现场观看老师讲解尸体。当老师一块一块翻着解剖好的尸体的肌肉仔细讲解；当老师指着已经只剩下骨头的大体老师再一一详细介绍。小张精神高度紧张，慢半拍的发现全班40个同学所剩无几。她出去一看，同学们此起彼伏的吐了又吐。张胜男看着遍地的呕吐物，一阵阵反胃，强忍着不适走开了。吃饭的时候，没一个人吃肉。如果说这种情况是大多数人条件反射下的本能反应，属于正常现象。那么，医院住院部发生的一些类似于灵异的事件，就充满了匪夷所思的神秘色彩了。


    医院住院部白天人来人往，工作人员与病患应接不暇，并未觉得医院与外面有何区别。可是当夜幕降临，当所有工作人员下班离开，只是留下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值班。如果病人输完液做完治疗后回家不在床，医生和护士的值班室又分别在病房两头，黯淡的灯光使得空无一人的走廊立刻萧条凄惨起来。有的护士不仅反锁值班室房门，还随身携带一把小刀辟邪。更有新来的护士才值了一个夜班，第二天早上就脸色发白全身发抖的表示，她在走廊上看到了鬼。


    小张与大惊小怪的同事交接班后，对于灵异事件的发生半信半疑。时间来到了夜里11点，当她正准备去5病室13床给一个无痛人流后的患者测生命体征，却发现10分钟前刚刚换上的药液几乎原封不动的挂在支架上，一次性输液管连同针头被胡乱的扯在一旁，针头还滴着药水。枕头扔在了地上，被子凌乱的一塌糊涂，病人不见了。小张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情况？抢劫？她快速回到护士站打电话给凭空消失了的病人，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小张忐忑不安的等到第二天早上，病人终于出现了，她惊恐万分的说:“我当时迷迷糊糊，感觉有几个看不清楚面目的身影朝我扑过来，我坐起来用枕头砸过去，扯了输液管踢开被子就冲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病人体虚出现幻觉，还是真有冤魂存在。5病室里住的一般都是人流引产的患者。无数被强行扼杀的没有成型的胚胎是有灵气的，或者说是有怨气的。


    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医生不是刽子手，而是救死扶伤减轻患者痛苦的神圣的救世主。医护人员是值得每个人尊重和赞扬的。


    张胜男继续值夜班，名如其人，她并不惧怕任何妖魔鬼怪。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期间，她听到手机微信提示，胡晶晶发来的:“我与高局长分手了。”“为什么？”小张大吃一惊，一点预兆都没有，事情的发展偏离轨道，出现车祸现场。“他大男子主义太重了，不懂得尊重女性。而且还和我儿子合不来。”她什么时候那么尊重过她儿子的意见了？小张不可思议的想。胡晶晶恐怕是觉得高局长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毫不留情把他写上了黑名单。

 第6章 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无论逆流而上还是顺流而下，胡晶晶都能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硬汉高局长苦苦哀求晶晶不要分手，听晶晶说他甚至跪地请求再给他一次机会，然而晶晶铁了心一样的无动于衷。如果晶晶说的话里没有水分，那么高局长真的是阴沟里翻船，狼狈不堪。很快，晶晶的下一家闪亮登场，微胖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笑起来有些腼腆，说话语速拖的很慢。晶晶的新男友开着霸气的三菱越野车来到小张医院门口，晶晶安静的坐在副驾，后排坐着两个年龄差不多的少年，小张和他俩坐在一起去九大碗吃饭。


    九大碗地处a城边缘，环境幽静清雅，小路婉约曲折。晶晶和小张借口上卫生间避开所有人打开心扉:“我与曹军初识就有一种林黛玉和贾宝玉似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只要分开一段时间，就朝思暮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张忍住了翻白眼的动作，一个不好好念书的人，也要附庸风雅的乱用典故，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是吗？你这次是找到真爱了。”“唉，我和他发展的挺好的。就是他儿子和我儿子经常打架。我儿子手腕上经常伤痕累累，是他儿子用手抓和用小刀划的。”“你儿子也太懦弱了，不过男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可是我看到了很心疼。”“那你叫曹军说说他儿子。”“嗯，不太可能，曹军很宠他儿子。你可能难以想象，一个大男人每天晚上都要守在儿子床边，等他熟睡了才离开。曹军说他与前妻离异导致儿子没有了母爱，不能让孩子连父爱都感受不到。”“这是优点，说明他很有爱心。”“可他只是对他儿子这样，对我儿子较为冷淡。”清官难断家务事，小张无言以对。


    吃饭的时候，小张看着两个小男孩相处的挺好的，并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感觉。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哪怕是亲兄弟，也不可能每天都能相亲相爱。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哪里能奢望他们时时相安无事。


    张胜男从胡晶晶那里得知，曹军好像是一个农场主，主要种植茶叶。身家几千万的曹军令晶晶心花怒放，她不惜为他洗手作羹汤，伏低做小的承欢膝下而不悔。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三年后，随着实习同学一声声的叫着张老师，小张终于变成了老张。张胜男的年龄按照医院的规章制度已经不允许倒班，所以她又被安排去了妇科门诊协助医生做一个门诊护士。原先的东北老专家年纪大了被儿女接回去了，这次的专家来自大西北。g城的杨医生今年刚刚50岁，对医生而言这样的年龄正是经验丰富，精力旺盛的时候。杨医生手术做的麻溜，对待病人热情亲切，可能是语言不通，病人不太喜欢找她看病。原先东北的专家沈医生也讲普通话，60多岁的年纪，可她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大多数人都觉得年纪越大的医生经验越是丰富。杨医生皮肤虽然黝黑，但很紧致，脸上几乎没有皱纹，于是病人就以为她还年轻，发自内心的不信任她。医院也要生存，作为一个医生，如果你不能为医院创造效益，那么你就是没有价值的。作为一个专家，你拿着高薪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那么医院领导会慎重考虑是否再聘用你。


    这就是私立医院和公立医院的区别。滥竽充数吃大锅饭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优胜劣汰已经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杨医生怀才不遇，提前退休后先投奔了大上海。可中国第一大城市飞快的节奏与昂贵的消费，使得她望而却步，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来到了大西南。刚来的第一天，杨医生问张胜男:“小张，你们这里有没有定做皮鞋的地方？”“不太清楚，我们都是买了穿，没听说有谁去定做皮鞋的。”“我现在穿的这双是在我们老家定做的，鞋子有点问题，我想换一双。”“您不是从上海过来的吗？为什么不在那里买呢？上海可是时尚之都啊！”“那里的鞋子起码也要一万多块一双，谁买得起呀。”“那您想买多少价位的？”“六七十的吧。”“哦！那得等到换季打折的时候了。”张胜男彻底无语了，这样的消费水平不要说在中国的金融中心上海，即便是在偏僻边远的a城，也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杨医生鞋子没买成，自己动手用针线缝了一下继续穿在脚上。艰苦朴素是一种美德，只要穿的舒服，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杨医生的意志被大西北的风沙磨炼的坚不可摧，感觉到院方有了劝退的意思，三个月后，杨医生豁达大度的踩着旧皮鞋离开了a城。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张胜男与杨医生相处的时间不长，离别之际还是充满着淡淡的哀愁。


    人生总是在不断的告别，有的久别重逢，还有的一去不复返。总之，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四季如春的滇城，樱花连绵不绝的围绕着云池，就像大观园里的史湘云春睡图，浪漫之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睡美人展示着优美的曲线，吸引着游人流连忘返。张胜男与胡晶晶相约云池游玩，也拟泛轻舟。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睡美人屹立不倒，身边的胡晶晶魅力无限。同是佳人，一个如梦如幻，一个唾手可得。孰轻孰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曹军和晶晶终于出现了感情危机，原因相当搞笑，晶晶说她周围的人认为她的付出不值得。她倒贴钱买菜做饭伺候曹军父子的行为被她大肆渲染，博得了大众的同情。据她所说有很多人都说她傻，如果晶晶大仙都算傻，那么，这个世界上应该就没有聪明的人啦！这个话题张胜男与晶晶的同学赵扬多次深刻的探讨过。赵扬还调侃到:“晶晶大仙怕是老天派下来收拾男人的，而且，晶晶的这种狐媚的妖术，恐怕是从娘胎就带着出来的。”


    曹军和晶晶的感情暂时告一段落，当然晶晶并没有彻底死心。毕竟曹军的商业价值不同于以往其他的战利品，可以让她大展拳脚为所欲为。曹军此人，城府深不可测。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可能朝夕相处，晶晶的那些暧昧不清的短信和神秘莫测又躲躲闪闪的电话，使得阅女无数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曹军，不动声色的渐渐远离了胡晶晶。


    张胜男所在的创信医院妇科门诊，迎来了一位新的专家医生。这位来自中原的冯医生，矮胖的身材，严肃的表情，头发上别着大概十几颗镶嵌着塑料珠子的发夹。她刚到门诊刚好碰到一台无痛人流术，妇科主任请她小试牛刀做一下手术，结果，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她非常冷静的告诉大家:“我不会做手术。”这到底是什么奇葩？一个妇科医生说自己不会做手术，这是来搞笑的吧！妇科主任皮笑肉不笑的做完手术后，偷偷交待张胜男:“我去住院部处理下资料，你多留意新来的冯医生一点，如果有病人来门诊看病，立即打电话给我，我怕病人会流失掉。”“好的”张胜男心有余悸，她还肩负着特工的职责。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暂时还没有患者来看病，冯医生百无聊赖，问张胜男:“小张，你们这儿的人真不会打扮。”“怎么啦，您怎会有这种看法？”张胜男诧异的看着冯医生张开嘴，嘴里一闪一闪的三颗还是四颗金包银的假牙，不解的问到。“我在街上看到你们这边的人穿的很奇怪很土气。不过你们边疆地方的人落后，也是在所难免。”张胜男一口老血差点狂喷出来！a城虽是边疆，可是前方200公里到处都是法式建筑。这里深受英法殖民地的影响，即便是种地的农村人，也有喝咖啡吃下午茶的习惯。穿衣打扮相较于沿海城市亦不相上下，何来土气一说？正当张胜男气得不知怎样开口的时候，冯医生再接再厉:“我们那边的人讨不到媳妇，都是来你们这里买一个。”张胜男快被气疯了，口不择言的大吼:“中原是吧，你们那里不是旱灾就是水灾，到处沿街乞讨的人是你们那儿的人吧？被人贩子拐卖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生不如死。”“那不是中原，那是an城。我们那儿挺好的。”冯医生垂死挣扎道，还没等张胜男回答，她立马雪上加霜:“再说了，你们山里的人，能够嫁到平原去，不是应该感到很荣幸吗？”张胜男彻底崩溃:“谁爱嫁你们那儿。”“不想嫁到平原，那你们想嫁到哪儿？”“北上广深。”随着张胜男斩钉截铁的有如晴空霹雳的4个字，冯医生终于熄火了。


    正好有病人来看病，冯医生牛头不对马嘴的和病人东拉西扯，张胜男眼疾手快立马通知主任火速赶来，还好留住了正要告辞的一头雾水的病人。主任为了避免留下来的相对无言的尴尬，亲自送病人住院治疗。门诊又只剩下了张胜男和冯医生，这次是张胜男先开口:“冯医生，您在原来的医院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不会做手术也不会给病人看病呢？”张胜男是一个爱憎分明，嫉恶如仇的愤青，她可不会逆来顺受，任由别人嘴里跑火车，贬低、羞辱、糟蹋自己的家乡。“我们好几个老头老太太在海南一家疗养院，平时都是你帮帮我，我陪陪你，在一起耍嘛，又没人来疗养院做什么手术。”苍天啊！这里边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冯医生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吗？还是说冯医生怎么敢答应来这儿上班的？张胜男无语问苍天。接着，冯医生委屈巴巴的又说:我一个坐飞机到滇城，又从滇城坐汽车到a城，我感觉离中国越来越远了，我的心里很荒凉，也很恐惧。”“您的感觉没错！旁边就是国外的南越。”张胜男幸灾乐祸的说。请不要责怪她的恶毒，因为她实在是没法去同情一个滥竽充数，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


    冯医生是呆的最短时间的一个专家，一个星期后，带着无限的耻辱，这个打酱油的江湖骗子知难而退。

 第7章 春秋战国启示录

    《商鞅变法》里的卫鞅在魏国长期郁郁不得志，听闻秦国国君秦孝公赢渠梁颁布的《求贤令》后如饥似渴投奔秦国而去，由此上演了史上最强伯乐与千里马的经典传奇。卫鞅提倡的法治天下更是一直沿用至今。卫鞅的变法取得了开天辟地的丰功伟绩，使得战国七雄里最穷最落后的秦国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卫鞅的不朽功绩也令他获得了封地，史称商君，卫鞅就是商鞅。历史上真实的商鞅为人刻薄寡恩、心狠手辣，他的铁面无私不仅仅得罪了位高权重的老氏族，更是让整天提心吊胆的老百姓恨之入骨。因此，当商鞅的伯乐秦孝公赢渠梁去世之后，他被处于极刑五马分尸。惨烈之至！


    同样来自魏国的张仪，曾经在富饶美丽的楚国毛遂自荐，不但不受重用反被当作盗贼痛打落水狗，狼狈不堪逃命到了秦国。身无分文的张仪机缘巧合下碰到了秦国的第一位王，天之骄子秦惠文王赢驷。赢驷虽然车裂了商鞅，却仍旧是坚定不移的将《商鞅变法》贯彻落实执行到底。赢驷慧眼识珠，巧舌如簧的张仪正好对了他的胃口，君臣两人一拍即合。从此，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的张仪和他的师兄苏秦开启了合纵连横的不朽篇章。从此，赳赳老秦共赴国难，曾经给周天子养马的老秦人，昂首挺胸大刀阔斧从原始落后的关外闯入关内，挺进中原。


    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重耳一生颠沛流离，历经千辛万苦垂垂老矣呕心沥血复兴的晋国，实属五霸之中的超级霸主！如若韩、赵、魏三家不分晋，一统天下的未必就一定是秦国。曾与秦国结为秦晋之好的晋国依然堵得秦国严丝合缝水泄不通，只能在关外与游牧民族策马奔腾斗个你死我活。哪怕是三家分晋后的魏国，仍旧可以拳打楚国，脚踢齐国。对于关外的虎狼之国秦国，深感不在一个段位，压根不放在眼里。在此期间，那些耳熟能详的成语故事:围魏救赵、完璧归赵、负荆请罪、朝秦暮楚、鸡鸣狗盗、毛遂自荐等等等等一一层出不穷，经久不衰。伴随着荆轲刺秦王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凄美乐章，春秋战国史暂时告一段落。


    已经打道回府的冯医生既没有张仪的舌灿莲花，又没有商鞅的真才实学。只能说她是被人催眠之后神经错乱，才敢狗胆包天以身试法，最后成了一个笑话。相信医院高层从今以后招聘专家应该小心谨慎，不会再犯此低级错误。而且，院方管理层开会决定，本地的医生和外省的专家泾渭分明，分门别类，楚河汉界互不干扰。张胜男不用再在方言与普通话之间来回穿梭，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私立医院的患者人流量比不了公立医院，闲暇时间较多，张胜男做完手里的工作，看了眼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陈医生，继续天马行空奔向春秋战国时期，又闲庭信步在魏晋南北朝，再风驰电掣跨越到民国时期。张胜男对这三个时期情有独钟。乱世出英雄，中华文明的起始春秋战国时期，老子、孔子、孟子、庄子、荀子、韩非子等等百家争鸣、百花齐放；魏晋南北朝的竹林七贤的放浪形骸、桀骜不驯，美男子嵇康的一曲广陵散流离失所，仍被后世的子子孙孙顶礼膜拜；民国，短暂的民国时期，何等的精彩绝伦！清帝逊位，临时大总统袁世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国父孙中山气度不凡侃侃而谈，各大军阀唯我独尊占山为王。然而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孙中山先生的妹夫蒋介石后来者居上，远远甩开“引刀成一块，莫负少年头”的姐夫内定的接班人，民国四大美男子之首，亦是中山先生的广东老乡，后来变成遗臭万年的大汉奸汪精卫。来自黄埔军校的蒋校长鱼跃龙门，一飞冲天坐上了国民党党政军第一把交椅，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民国还诞生了旷世奇才的小资鼻祖张爱玲。晚清重臣李鸿章的这位曾外孙女，才华横溢石破天惊。其小说被两岸三地反复翻拍成影视剧，至今仍无人可出其左右。


    《色戒》小说不过寥寥数语，竟然被唯一一位在好莱坞奥斯卡金像奖获奖的华人导演李安拍成了荡气回肠百转千回的电影。据说李安花了上千万还原了一小段旧上海的十里洋场，最为醒目的是巨型海报上闪耀着的当时好莱坞的型男加里格兰特。很遗憾，加里格兰特合作过英格丽褒曼、奥黛丽赫本、琼芳登等等奥斯卡金像奖的影后，终其一生他也没能拿到小金人。王佳芝与易先生的故事，据说是胡兰成讲给张爱玲听的。其实原型就是七十六号的杀人恶魔，特务汉奸丁默邨与前来刺杀他的中日混血郑萍如。郑萍如娇艳欲滴，曾荣登过当时销量最高，只有货真价实的美人才有资格被邀约的《良友》杂志。据说张爱玲是有些许嫉妒郑萍如的美貌，原因是她虽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不乏风情，相貌却是平平。于是张爱玲写的《色戒》，略有不怀好意之嫌。


    更有一种说法，张爱玲把她与胡兰成之间欲罢不能缠绵悱恻的心路历程揉碎了融入进去，李安再添一把火，王佳芝唱的《天涯歌女》的一句歌词:郎呀咱们两是一条心呐啊，哎 呀 哎 呀……再回过头看看《今生今世》胡兰成写护士小周搂着他的脖子千回百转的唱到郎呀郎呀我的郎。李安是台湾人，有心人猜测李安定是看了《今生今世》里小周唱的湖北小调之后，有感而发才让汤唯唱了天涯歌女。胡兰成的才华并不亚于张爱玲，只是他汉奸的身份令他的作品大打折扣。在宝岛台湾，胡兰成拥有不计其数的粉丝。他应该不仅仅是沾了张爱玲的光。《色戒》里的激情戏使得新人汤唯遭到广电局的封杀，梁朝伟却相安无事。妇女之友冯小刚为汤唯打抱不平，在公共场合历声高呼:“为什么不封杀梁朝伟？只封杀汤唯。”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汤唯不是走投无路，远渡重洋韬光养晦，哪里能够数年后王者归来，一口地道的粤语以及标准的英语惊艳四座，让人刮目相看。这两种语言有多难学，尝试过的人就能深刻体会到。更何况汤唯已年近30，早就过了学习语言的最佳时间。


    一晃神，张胜男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下班。陈医生终于从书本上抬起了头，起身洗手上卫生间去了。她看的是专业书籍，想要晋一下职称。医护人员从参加工作那天起，就得不停充电学习晋职称直至退休。不完全是为了提高薪水，如果周围的同事步步高升，留下你一人停滞不前，仰望着别人光芒万丈，自己定会自惭形秽无地自容的。“张姐，你给病人测一下生命体征”陈医生比张胜男小4岁，她出洗手间刚好碰到病人来看病，就一起走进了门诊。常规检查加上实验室检测后确诊:早孕。与病人协商后陈医生开了药流，她挺爱开药流的。张胜男觉得多此一举，反正都要清宫，还不如一步到位直接人流。但是每个医生都有自己的做事风格，张胜男又没有处方权，只是等到病人走后这才提出疑惑。陈医生慢条斯理的解释:“服药以后宫口是开的，应该不会太疼，清宫是为了清理一下子宫里面的残留组织。”好吧，算我多管闲事啦。张胜男心想，嘴里还是客气的说:“好的，知道了。”同事之间应该互相尊敬，哪怕别人比你小。


    下班时间到，洗手换衣服，拎包走人。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张胜男又看到了红色的本田停在不远处，车门打开走下两个人，一男一女。胡晶晶和一个粗壮的黑脸大汉并肩向她走来。不会是又换男友了吧！不等张胜男开口，胡晶晶笑着说:“想什么呢？这是我的客户。我跟他老婆比跟他还要熟。”“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上班？还直接来医院。”张胜男没有收到任何胡晶晶的讯息。“哦！我们从滇城开车下来，先去了你家，你妈妈说了你上班。”真讨厌，动不动就领着陌生男人去我家。烦死了，我家又不是农贸市场。张胜男脸色越来越差，恨不得拂袖而去。“好啦，不要再板着脸啦！我们俩好久不见，我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你。”好事？如果说去吃饭算好事的话，张胜男可大大的不觉得。她家里勉强算小康，又不是缺吃少穿。哎，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走吧走吧！去吃饭。


    今天换风格了，去吃农家乐。晶晶呼朋唤友陆陆续续来了十多个人，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很享受很多人围着她转。不停的恭维她、关心她、呵护她，她就像一个巨婴一样，菜也要旁边的人夹到她碗里才吃。张胜男由最初的藐视到现在的习以为常，视觉神经已经麻木不仁了。她自顾不暇夹起一块农家自制的土猪腊肉细嚼慢咽，听到晶晶娇滴滴的喊声:“美女，把你吃的腊肉夹一块给我。”张胜男假装没听见，也懒得去看她矫揉造作的表情，看多了倒胃口。突然，张胜男感觉到了热辣辣的目光盯着她，抬望眼，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个晶晶带来的壮汉黑脸客户，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正死死盯着她。这种非常失礼的行为让假小子张胜男火冒三丈:“我和你有仇吗？你这样死盯着我不放究竟为哪般！”黑脸无动于衷继续盯着张胜男“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与晶晶很像。”神经病！再像也不是你能死盯着初次见面的异性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的理由吧！张胜男索性转过身去，避开这朵大奇葩。哪知用餐完毕后，黑脸竟自走到张胜男身边把钱夹拿给她，请她帮忙去买单。上帝啊！请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张胜男彻底懵圈了。


    张胜男可不想去接这块烫手山芋，她眼睛的余光已经扫射到了胡晶晶脸上的醋意。倒不是怕她，可黑脸壮汉不是她的那杯茶。“张医生，我喝了不少酒意识有些不清楚。晶晶又太忙，请帮帮我。”张胜男虽是一个护士，可大家习惯了喊她医生。反正都是医者，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八九不离十。张胜男听之任之，不再去斤斤计较。她看着有几个小白脸正对着晶晶大献殷勤，不由得同情起了为她的寻欢作乐买单的黑脸壮汉。张胜男接过钱夹去买单，为了自证清白还开了发票。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达金尊名流ktv豪包，张胜男敏锐的发现胡晶晶已经不再搭理她。无所谓，反正人多不需要大眼瞪小眼。张胜男唱了几首歌，感觉到了稀稀疏疏的零碎掌声响起来，分外的萧条。她看向长沙发上密密麻麻的观众席，那些人无论男女大都双手抱胸，充满敌意不屑一顾的斜睨着张胜男，就像张胜男犯下了滔天大罪，等着宣判后凌迟处死了。一群精神病人！张胜男拎包转身就走，黑脸壮汉追了出来，抢过她的包诚肯的说:“请给我一个面子，我跟那些人不熟。晶晶把我从滇城带下来又不太答理我，我现在也想走，可是生意还没谈好半途而废有些可惜。”张胜男吃软不吃硬，别人敬她一尺，她定然敬别人一丈。正在这时，晶晶的两个老领导岁数大了想提前回家，黑脸有求于他们，就邀请张胜男一起送两位老领导打车回家。这一送，送出了十八相送的蝴蝶效应。不是这三男一女，而是黑脸、晶晶、张胜男三人之间的恶性循环。

 第8章 相忘于江湖

    泉水已干，鱼儿吐沫互相润湿，还不如各自游到大江大湖，从此以后不再打扰。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张胜男有眼无珠，记吃不记打，n次与胡晶晶情景再现《农夫与蛇》的经典故事。黑脸壮汉告诉张胜男，他叫吴光耀，39岁。张胜男一听，同龄人啊。他俩打车亲自送那两位老领导到家，再转回ktv已是一小时以后的事了。胡晶晶麾下的原班人马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你方唱罢我登场，场面那叫一个热闹非凡。张胜男去了一下包厢里的卫生间，不过3分钟，音乐停了，四周鸦雀无声。她推开门一看，十几个男女一下子不见了。只剩下吴光耀一个人落寞的拎着她的包站在包厢门口等她。这是唱的哪一出？出钱请客的人还要看这些垃圾的脸色行事。真是不可思议，不知所谓。


    停车场出口，胡晶晶狞笑着站在她的本田车的后备箱旁，她的粉丝们奇形怪状的簇拥着她。吴光耀的行李箱已经被取出来孤零零的放在地上，他还算是有点肚量没发作，还问这群牛鬼蛇神去不去泡脚，他请客。胡晶晶阴阳怪气的说:“不去，我们要去吃宵夜。你们两个好好玩，再见。”张胜男此时才如梦初醒，她稀里糊涂的成了‘第三者’，莫名其妙的引起了公愤。张胜男彻底在风中凌乱了。


    吴光耀拖着行李箱，正在打电话去滇城请朋友把他的宝马开下来a城。这次来a城谈生意，想着低调一点，就坐了中介胡晶晶的车。谁知道意外发生，两人半路分道扬镳。张胜男准备告辞回家，吴光耀说他人生地不熟，能不能请张胜男和他一起去泡脚，等他朋友开车下来再回家。张胜男阴差阳错的“介入”了吴光耀与胡晶晶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里，她不想加深误会。可是转念一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看着吴光耀一个彪形大汉却形单影只的立在大街上，心里真是五味杂陈。造成这样的后果，张胜男或多或少要负一点儿责任。于是，她答应了吴光耀的请求，一起去足浴中心泡脚。


    吴光耀对张胜男说:“张医生，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去ktv唱歌，平时去那种地方是为了应酬。泡脚多好，既能消除疲劳，又能舒通经络。”“也是。”张胜男颈椎不好，服务员正在给她按摩，还挺舒服的。一小时后，按摩完毕，服务员退下。偌大的房间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两个不太熟悉的人也没有多少话题可聊。也许是吴光耀一时的心血来潮，他一个电话飞去给胡晶晶:“你是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开车下来，请你的朋友和领导吃饭唱歌，花费了那么多，你这样对得起我吗？”吴光耀越说越激动，过了一会儿，那边说了什么张胜男不得而知，只听到他说：“张医生靠在按摩椅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大概过了20分钟，张胜男听见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她睁开眼看到胡晶晶率领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来。这个充当保镖的男人是胡晶晶的前前男友欧阳雄属下的一个电工，穿着一件可能洗的次数太多，白的灰中带黄的体恤，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主人的两个‘敌人’。


    胡晶晶瞟了一眼张胜男，刷刷刷掏出钱包噼里啪啦数了2000块钱扔在吴光耀的按摩椅上。吴光耀:“你什么意思？”胡晶晶:“我什么意思，我问你张胜男在干嘛？你说她睡了，可我现在看到她的眼睛是睁着的。”张胜男翻了一下白眼，可笑！这个疯女人管的真是宽，别人何时睁眼闭眼都要管。胡晶晶说完之后目不斜视的傲然离去，那保镖瞪了两个‘敌人’一眼才尾随主人离开。吴光耀拿着钱嗤笑出声:“这是上次晶晶生病让我去看她，我送她的2000块钱，现在她不过是把我的钱还给了我。”生意人真是斤斤计较，张胜男没搭话。“她经常让我给她买礼物，香水、各种高档化妆品。”张胜男听罢，越来越反感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你自己心甘情愿的付出，又这样小家子气的碎碎念，真是一丘之貉！


    吴光耀接着说:“张医生，你知道晶晶的未婚夫吗？”“谁？”“好像叫曹军。”“我知道，怎么啦！”“我在晶晶家里喝过她未婚夫家种植的茶叶，口感很好，就想着做一下茶叶生意。她带着我去了她未婚夫的农场，结果那个叫曹军的男人根本不理她。她低声下气的讨好曹军，曹军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像不认识的人一样。我跟他说话也不理我，真是丢脸。那男人根本不把她当人看，这样的未婚夫她也受得了。”张胜男对曹军的好感油然而生，终于出现了一个智者，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胡晶晶曾经对张胜男说过:“曹军的性格和你很像，你们都是外表高冷，内心自卑的人。”现在两个自卑的人英雄所见略同，不约而同和她say goodbye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最高的轻蔑是无言的！曹军既然铁了心的不理睬她，又怎么会理睬她带去的‘极有可能是奸夫的陌生男人’呢？时针指向了凌晨一点，吴光耀的一个男性朋友驾驶着他白色的宝马车到达a城，他们送张胜男到达她家小区门口后，就此别过。


    朔日，是张胜男的休息日，她约了刘丽丽逛街。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又到了她们常去的那家酒吧喝茶。这家名为‘西海岸’的酒吧昼夜营业，播放的歌曲通常是欧美奥斯卡金曲。此时，卡朋特浑厚磁性的嗓音飘来了《化妆舞会》依稀可见杜拉斯的自传《情人》里的梁家辉玉树临风的斜倚在他的老爷车上，慵懒的目视着西贡的湄公河，迷茫的眼神，颤抖的嘴唇，小麦色修长的手指点燃一支烟，忧郁的气质风靡全球！在这样奢靡的氛围里，老生常谈的提到了胡晶晶那个贱人。


    丽丽说了一件有趣的事:“很多年以前，我和胡晶晶那个贱人去c市出差，午饭时就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结果胡晶晶好像喝醉了，她与李波下榻在宾馆激情四射后哭天抢地，捶胸顿足。”丽丽微笑着喝了一口奶茶接着说:“那贱人既要当什么又要立什么。”“既要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张胜男毫不客气的补充。“我听她说了，你只顾自己去玩不管她，让她一失足成千古恨。”丽丽笑的更欢了:“当时饭桌上的人谁看不出来他俩眉来眼去，浓情蜜意。君子有成人之美，大家为了成全他俩，提议去划船。我酒喝多了，稀里糊涂被拉到船上在湖里转了好几圈，转的我恶心想吐。”张胜男快要笑疯了，丽丽可幽默啦。她总是意味深长的笑着，整件事情被她描述的绘声绘色，妙不可言。这还没完，接着她继续笑着说:“当时，正是中午1点多钟，我在那条小船上被太阳暴晒得奄奄一息，无处可去。我根本不想去划船，我也想好好休息，可是没有人愿意听我的想法，硬是把我拉扯到船上。我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哇哈哈 哇哈哈 哇哈哈哈哈


    丽丽风趣幽默，不去做喜剧演员可惜了。想当初张胜男与她们仨儿经常欢聚一堂，现在想想，真真是往事不堪回首。由于胡晶晶那条疯狗发病的时候逮谁咬谁，干尽了伤天害理的坏事。待到狂犬病暂时控制住了，清醒的时候又到处挑拨离间，栽赃陷害，颠倒黑白，偷鸡摸狗。人在做天在看，面对这种十恶不赦的畜生，除非是蠢到死，否则谁还会和她来往？哦！对了，那些食客、被她催眠的红男绿女不包括在内。


    胡晶晶将死皮赖脸进行到底！张胜男的手机经常被她打到自动关机，严重影响了张胜男正常的生活节奏。庆幸的是，她不敢再去张胜男家里软磨硬泡，也不敢再去医院死缠烂打的堵张胜男。疯子不是傻子，她们的智商往往很高。胡晶晶还算有自知之明，她清楚张胜男是真的要和她绝裂，自然不会再去自讨没趣。


    香港tvb以前名为无线电视台，汤镇业、黄日华、苗侨伟、刘德华、梁朝伟，被称作‘无线五虎将’本来五人相约抗议造反，结果梁朝伟临阵脱逃。于是，就有了一部电影《五虎将的绝裂》梁朝伟换成了陈奕迅。影片含沙射影的影射梁朝伟。可是那又怎样？梁朝伟在香港电影金像奖进行到第25年的时候，就拿了5次影帝，至今无人超越！所以，孤身走我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张胜男与丽丽经常相聚一堂，偶尔赵扬也会参与活动。她们仨儿，都恨毒了胡晶晶那个贱人。也都不再理睬她，彻底与她绝裂。原本以为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自此江湖不再相见。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夏日的某一天，张胜男早晨起来去上班的路上还是艳阳高照，她没注意到西边的云层压得很厚很低，隐隐约约透出一丝黑气。上午下班时她正在洗手，手机在口袋里不停的震动。她来不及擦干手拿出手机没看号码就接了起来:“张胜男我警告你，你给我小心一点，再乱说话我饶不了你。不信，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咬牙切齿的威胁恐吓电话挂断，张胜男目瞪口呆，呆若木鸡。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是那个久违了的二哈欧阳雄的声音。张胜男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威胁恐吓，竟然无言以对？此时，窗外狂风怒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彼时，电话又响起，是丽丽打来的。她情绪激动的说:“那只狗（二哈）刚刚打电话威胁恐吓我了，我和他撕破脸皮，互相破口大骂。那只狗先对我人身攻击，说我是一头猪。还说他的心上人胡晶晶开煤气自杀前打电话给他，模仿着阮玲玉留下了‘人言可畏’四个字，最后说罪魁祸首是我和你。他听了后心疼的不得了，气的想要拔刀杀人。”张胜男这才缓过劲来，弄清了来龙去脉。胡晶晶这招借刀杀人真可谓阴险歹毒，其心可诛。张胜男对这对狗男女恨之入骨，义愤填膺的对电话那头的丽丽说:“贱人就是矫情！要死就死快点，哪一个真正想死的人会通知别人说她准备自杀。明明就是想利用欧阳雄对她的走火入魔的痴迷，来向你我开炮宣战，报仇雪恨。”

 第9章 德不孤 必有邻

    欲显刘备之忠厚而似伪，状诸葛之多智而近妖。鲁迅先生对《三国演义》所歌颂的刘玄德与孔明做出了入木三分的评价。刘备的皇叔身份虽有待考量，可他知人善用啊！先是开启了‘桃园三结义’由关羽张飞左右护法打下根基，顺便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吸引赵云主动倒戈。然后不惜‘三顾茅庐’求得诸葛孔明出山，之后的黄忠、魏延、马超陆续壮大队伍。铁骑所到之处哭哭啼啼就把徐州、荆州轻松收入囊中，就连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蜀地，也是因为“张松献图”里应外合长驱直入，哪怕是在落凤坡牺牲了军师庞统，也正因为庞统的以身为饵飞蛾扑火的大无畏的勇士精神而师出有名，最终力挽狂澜建立了蜀国。


    诸葛亮的神机妙算其实是罗贯中刻意塑造的艺术形象！易中天品三国里说:“诸葛亮披头散发的‘借东风’，那是道士作法的形象；‘草船借箭’也是张冠李戴，那是东吴孙权的功劳却硬要强加在诸葛亮身上；其中最好笑的是‘空城计’，在一个小村庄里，一间破旧的房屋中，诸葛亮一个人在高楼上抚琴，小院的院门大开，只有几个下人在院子里扫地。司马懿带着千军万马来到门外，徘徊不定，犹豫再三生怕有埋伏硬是不敢进去，最后居然撤兵离去，诸葛亮惊出一身冷汗。可能吗？这完全是鸡蛋碰石头，不堪一击。”


    诸葛亮最厉害之处是伶牙俐齿，只身前往东吴‘舌战群儒’促进孙刘联盟。赤壁之战大败曹军，那是人家周瑜的功劳，关他何事？至于骂死王朗，是诸葛亮不讲武德对其进行人身攻击，气的老臣王朗吐血身亡。这是针锋相对有所选择罢了，不信，你叫他去骂一下关羽试试？傲气的关云长铁定目不斜视，把他那高贵的头颅抬的高高的，鸟都不鸟他一眼！去骂猛张飞？想当初张翼德当阳桥一声怒吼惊天动地，直接吓得夏候杰从马上摔下来倒地而亡。不等孔明施展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威力，张飞就能先掀翻了他办理公务的桌子，再瞪大铜铃一样的怒目，诸葛亮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


    《三国志》是不加任何水分的正史。诸葛亮真正的功绩是治国理政，延续了商鞅变法的忠旨:法律严明，法治天下。至于领兵作战，他还不如他的主公刘备。刘备自身文武平平，可他慧眼识珠，知人善用啊！况且他皇叔的身份光芒万丈，不断吸引着愚忠愚孝的有志之士纷纷投入他的怀抱。‘五虎上将’的威名出自蜀国，并且一直沿用至今。对于诸葛亮的n次北伐，用一些专家学者的话来说，这是败家子的行为。天府之国的大总管李严辛辛苦苦屯田屯粮，精打细算积攒的银两，通通充公作军饷。然而，诸葛亮斗得过司马懿吗？好像没听说过有什么辉煌战绩，最让后世的人们印象深刻的是-街亭之战！惨败！马谡纸上谈兵夸夸其谈，诸葛亮任人唯亲，居然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人做主将！结果痛失街亭，挥泪斩马谡。


    三国最后为什么归晋？其中有着某些客观的偶然性，但是一定有其主观的必然性。司马家族百年世家大族，门生遍天下。司马懿韬光养晦，寄情山水，十年磨一剑只为一挥。不要以为等闲之辈振臂高呼就会有人积极响应，那是司马懿数年领兵作战深得人心，人心向背。司马懿最为牛气冲天之处，是他活生生熬死了出神入化的诸葛亮！他的两个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三马食曹，硬是把一代枭雄曹操千辛万苦打下的江山占为己有，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呜呼哀哉！曹氏子孙，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魏武挥鞭，何等的不可一世。曹孟德雄才大略，旷世奇才惊天地泣鬼神。‘官渡之战’以少胜多大败袁绍。之后灭袁术、斩吕布，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曹操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谋略家！文学家！三足鼎立，三分天下的全明星阵容里，试问一下？有哪一个可以与他相提并论？曹孟德基因强大虎父无犬子，曹冲称象的故事人人皆知。曹植更是牛到不行，自古就有貌似潘安才追子健之美喻。《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仅感天动地，还让准备要杀他的兄长曹丕热泪盈眶，触动心弦饶他不死。曹丕曾对手下谋士说:“天下的才学有十车，子健一人就占八车。”这丝毫不夸张，且看《洛神赋》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袁绍的儿媳甄宓楚楚动人，倾国倾城。孙俪的‘甄嬛传’起源于此，然而孙俪的大头方脸根本没有一丝古典美人的韵味。胡晶晶一个普通人更加没有，可能年轻时的周迅精心修饰一下，或可一试。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曹植并不适合从政，文人墨客大多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放浪形骸。


    生子当如孙仲谋！这是曹操第一次见到孙权骑马经过时的赞叹。曹操美中不足，人长的不咋的。人们常说自己缺什么，就会十分向往别人所拥有的优势。江东人杰地灵，周瑜、孙策，被唤作周郎、孙郎。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周帅哥、孙帅哥。两位帅哥惺惺相惜，一见倾心，心意相通，又分别娶了江东最美丽的，让曹操念念不忘的‘铜雀春深锁二乔’的大乔和小乔。罗贯中肯定是巴蜀的铁杆粉丝，他写的‘三国演义’其实只有二国在演，东吴完全成了陪太子读书的配角。而魏国的曹操在他的笔下成了‘宁可我负天下，天下人不可负我’‘挟天子以令诸侯’居心叵测人人得以诛之的汉贼。所以，在各种戏曲里，曹操被刻画成了一个老奸巨猾的大白脸、大反派。


    江东人才辈出，三国时期的三大战役: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夷陵之战。有两大战役都发生在江东。并且，这两大战役都取得了绝对的胜利！赤壁之战让周瑜一炮而红，天下闻名。‘曲有误，周郎顾。’周瑜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精通音律，才华横溢。与小霸王孙策一见如故，义结金兰，情同手足。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娶了千娇百媚的小乔为妻。孙策死后周瑜大都督的威望甚至远超主公孙权，这样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去嫉妒别人？别人嫉妒他还差不多。易中天先生说:“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我很羡慕他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堪称完美的英雄美男子，可能实在是挑不出来毛病，巴蜀铁粉罗贯中硬是把周公瑾塑造成一个心胸狭窄、嫉贤妒能、刚愎自用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还要依靠孔明装神弄鬼‘借东风’才能火烧曹军的窝囊废。罗贯中不遗余力的美化蜀国，美化诸葛亮。可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现在的人们不再痴迷戏曲，不再盲目的相信电视剧，而是自己亲自去了解正史。毕竟，现如今应该没有多少文盲存在了。


    在三国演义里，诸葛亮三气周瑜，什么‘周郎妙计通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活活把周瑜气的吐血身亡。这些完全是作者杜撰出来的。周瑜真正的死因，是因为江东地处长江中下游，气候潮湿会产生一种瘴气导致人容易生病。然而，古时医学不发达，对瘴气引起的恶疾无能为力。再加上周瑜长年累月在外征战，身体超负荷劳作，呕心沥血，鞠躬尽瘁而亡。周瑜之后大智若愚的鲁肃也殚精竭虑的促进了孙刘联盟，大局为重的鲁子敬，放走了‘单刀赴会’的关云长。然而美髯公关云长，被罗贯中大书特书的‘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过五关斩六将’等等士为知己者死的高风亮节，关二爷乃天神下凡也。三国演义里的关羽已经彻底没有了人起码的七情六欲，他的心里只有他大哥刘备。他持才傲物，不近女色，视金钱为粪土。当他的伯乐曹丞相送他‘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赤兔马时，他欣喜若狂地说:“此马脚快，有了它我就可以骑着它去见我的兄长了。”曹操懵啦！一言不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此时他的一个谋士忍无可忍:“云长啊，你知道这匹赤兔马大公子向丞相要了多少次吗？”发呆的曹丞相回过神来对着不远处毕恭毕敬的曹丕说:“丕儿，你过来。你告诉大家你向我讨要赤兔马时我怎么答复你的。”曹丕微曲着身子卑微的说:“父亲说我不配拥有这匹马。”曹操惜才爱才极其欣赏关羽，可是关羽的心里只住着刘备，没有任何人可以取而代之。刘备的心里，关羽亦是排在第一。当他听说吴下阿蒙，东吴新上任的大都督吕蒙杀了关羽，不顾孙刘联盟立马向东吴宣战！


    夷陵之战，陆逊崛起。孙权是有福之人，国破家亡之际，总会有英雄挺身而出。前有周瑜火烧赤壁大败曹操，现有陆逊火烧连营大败刘备。刘备一退再退，退到了白帝城托孤给诸葛亮之后，撒手人寰，命丧黄泉。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亲，请原谅张胜男的天马行空，偏离主题。张胜男名如其人，就是喜欢三国、喜欢水浒，喜欢足球，喜欢把酒言欢，喜欢肆意彪悍的人生！


    这天，张胜男下班时接到一个电话，吴光耀打来的。他说:“张医生，我从江口回来了，我现在在a城。待会儿共进晚餐如何？”张胜男犹豫了一下说:“好吧，但是我想叫上一个同学一起去，行不行？”“没事，你叫几个都行。a城我不熟，你看看去哪里合适。”“去南疆印象吧，那里口碑不错。”“要我来接你吗？”“不用不用我们打车过去。你开着导航先过去吧。”张胜男对于从江口回来的人有些忌讳，因为两山战争南越那边伤亡惨重，导致当地人阴盛阳衰。江口与南越交界，那里的人作风开放，特别欢迎男同胞。男人去了那里大多把持不住自己，回来以后很多人不幸染上了花柳病，来医院泌尿外科看病的人多如牛毛。不是张胜男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实在是那种病传染性极其高，很多被传染的有夫之妇比比皆是。一想起来妇科治疗的女患者，那些触目惊心的恐怖症状，张胜男就不太想接触从江口来的人。可是，也不是所有男人都会饥不择食，应该还是有例外。


    张胜男约了女同学潘维，一起打车去了南疆印象。南疆印象装修的既豪华又不失典雅，包厢隔音效果不错，洁净的桌椅板凳，服务员周到热情，彬彬有礼。吴光耀和他的男性朋友已经先一步到达目的地，他们点好了菜，服务员也陆陆续续在上菜，只等吃饭的人来齐后就可以开始享受美食了。张胜男坐下后看着桌上的汽锅鸡、哈尼鱼、油淋干巴、干锅虾、手撕包菜、麻婆豆腐，还有几个素菜，四个人吃已经很丰盛了。由于彼此之间不太熟悉，气氛有点冷场。大家都没有喝酒，就喝点王老吉清热解毒。吃着吃着，过了一会儿，吴光耀转过头对张胜男说起了胡晶晶:“张医生，你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和胡晶晶那种人在一起玩呢？她的名声不好，我听我老乡说了她手脚不干净。”张胜男心想你不也和她鬼混在一起吗？我还是通过她认识你的。“你的哪个老乡，是今天一起吃饭这位吗？”张胜男问到。“是的，我们都是江南的。我老乡开我的车下来那天，我跟他提起了胡晶晶，他也上过她的当。”“怎么上当的？”“不止是他，还有好几个男人，他们都被胡晶晶先后骗到a城，她说她在a城认识很多达官贵人，可以介绍生意给他们做。这些人跟随她来到a城，请客吃饭花了成千上万，什么事都办不成不说，带在身上的现金还会丢失一万两万不等。”天哪，都以万为单位了。张胜男瞠目结舌。“那这些人就这样忍气吞声？”张胜男问到。“我老乡对我说，他们几个一碰头，提起胡晶晶都很气愤，说是要找人收拾她。”


    潘维小声问张胜男:“你们说的是谁，怎么那么吓人。”医疗系统的同行朋友圈相对简单一些，哪里听过现实中有这样胆大妄为的骗子和小偷。张胜男嚼着一片油淋干巴，咽下去喝了一口王老吉以后才说:“一个贼，又会偷钱又会偷人的恶贼。”这时，坐在对面的吴光耀的老乡说话了:“我比光耀先认识胡晶晶，她一天到晚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老婆看到了还和我闹离婚，我跟我老婆说男人在外面应酬认识几个异性在所难免。”张胜男看着对面的男人，他比吴光耀白净多了，长的也比吴光耀清秀一些。但是他讲话时眼神闪烁，目光游离，好像在刻意的掩饰着什么。果不其然，接下来他说：“有一天胡晶晶打电话给我，她在那边泣不成声，说是她工作地方的办公室保险箱被撬了，里面有3万块钱不见了。她说她要养儿子开销很大，她只拿得出1万块钱，另外那两万怎么办？我让她不要怕，钱我帮她出。”这人的英雄气概吓了张胜男一大跳，真是够够的了。少来了，无缘无故的天上怎么会掉馅饼！又一个被胡晶晶征服过的猎物。


    张胜男突然觉得这餐饭索然无味，这些胡晶晶碰过的男人们，竟是比去了江口的男人还叫她感到恶心。勉强坐了一会儿，张胜男叫上潘维与胡晶晶的两个猎物说再见。吴光耀说送她俩回家，张胜男谢绝了他的好意。又不是低等动物，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让人心生厌恶。张胜男如同躲避瘟疫一样的与她的同学潘维闪电般的逃之夭夭，避之不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观不合的人，终是难免分道扬镳。德不孤，必有邻。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第10章 父母在 不远游

    《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古人语言表达能力超强，短短几个字竟是意义非凡。唐诗如酒，宋词似茶。现在的大白话，就像白开水一样的索然无味。曾经有人对张胜男说:“你生错了年代，你应该早些年出生，或者再晚些年出生。”张胜男：“……”时间突然骤停、空气瞬间凝固。半晌，张胜男对这个自以为是的疯子说:“你的意思是说我生不逢时，与你们格格不入是吗？”对于这种不学无术还自我感觉良好，不自量力还喜欢评头论足的人，和胡晶晶正好配成一对。可是他又老又穷，还要软饭硬吃，父辈的年纪也好意思跟在胡晶晶屁股后面骗吃骗喝。


    胡晶晶缺乏父爱，所以退休了的穷老头也不放过。胡晶晶母爱泛滥，所以比她小很多的工厂里上班的工人照样来者不拒。她不仅患有狂犬病，还患有某种功能亢奋症。这些老人和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顶多够她吃一次烤全羊。她这样饥不择食的胡吃海塞，也不怕消化不良。张胜男很是同情其中的两个电工。电工小郭，唱歌很投入。胡晶晶不是开了一家宰人的茶室吗？无聊时会把他弄过来专门唱歌给她听，她还听的很陶醉。其实小郭唱的也就那样，一般般啦。她对小郭忽冷忽热、喜怒无常，小郭血气方刚不再理她。那些年张胜男有眼无珠还没有迷途知返，经常和他们在一起蹉跎岁月，浪费时间。胡晶晶求张胜男打电话给小郭，她说:“叫小郭过来唱歌给我们听。”张胜男狂翻白眼，那是你爱听，我可欣赏不来。她不停地催促，张胜男快被她烦死了，只有拿起了电话:“小郭，晶晶喊你过来唱歌给她听。”“我又不是卖唱的，我又不是杜十娘，叫她自己打给我。”张胜男把小郭骄娇的话转告胡晶晶后，转身就走，她明天要上班，懒得理他们。


    胡晶晶无数次的把小郭叫出来，又不太爱搭理他。张胜男无数次的看着小郭失魂落魄，疯疯癫癫，忍不住劝他放手。可是他说:“张医生，你不知道晶晶经常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我，一打就是几个小时。要不然我又不是疯掉了，她把我叫出来又不理我，就像不认识的人一样。”张胜男:“……”你离疯不远啦！很长一段时间，小郭被胡晶晶折磨的越发不成人样，听他工友说他经常深更半夜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对着每一部经过他身边的出租车狂飙脏话，大概骂了有100多部出租车。然后自言自语:“妓女也是爹妈生的，妓女也是人，凭什么看不起妓女。”眼看着小郭一天天这样异于常人的精神状态，距离送去精神病院大概不远了。还好a城现在有两个精神病医院，发病的时候不用长途跋涉送去滇城长坡医院。


    小郭最终没疯，拯救他的是一场门当户对，势均力敌的婚姻。


    另一个就是那个曾经出现在足浴中心的小杨，小杨比起小郭其实并不值得同情，因为他还自愿充当胡晶晶的爪牙。他和欧阳雄一样的被妖怪胡晶晶深度催眠，就像提线木偶，叫他们往东绝对不敢往西，叫他们骂人就真的有如泼妇般的去骂街，叫他们提刀杀人可能就连他们自己的父母都会去杀。他俩儿是胡晶晶最为得意的作品，值得她好好珍藏起来，需要的时候再放出来，张牙舞爪，丑态百出，真真是不折不扣俩小丑！


    杨小丑异想天开，以为胡晶晶偶尔打赏他60块一包的印象烟，他就以为他的身份高贵起来了。这种香烟一般只有老总才抽得起，可是好马配好鞍，一个人应该有起码的自知之明。你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人家老总一个月买烟的钱，你配抽吗？张胜男并不是势利眼，只是实在看不惯杨小丑沾沾自喜，尾巴差点翘起来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过也不能全怪杨小丑，听人说是杨小丑庆祝生日的时候，当着他单位领导和同事的面，他和胡晶晶手拉手确立了恋爱关系。杨小丑看着周围一双双羡慕嫉妒恨的发红的眼睛，他飘了，好像他即将要娶到一座金山或者银山。


    张胜男坐在‘西海岸’酒吧，手拿金色的小匙轻轻搅动着咖啡，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蓝山咖啡的热气包裹着香气徐徐传来，深呼吸，先满足一下嗅觉，通体舒畅后待到咖啡温度稍微下来一点再刺激刺激味觉。她一边等人一边回忆着支离破碎的一塌糊涂的过去。此时传来动画片《埃及王子》的主题曲《whenyoubelieve》这是全世界公认的四大超级天后惠特尼·休斯顿＆玛丽亚·凯莉携手并肩倾情演绎的美轮美奂的空前绝后的经典金曲！欧美第一嗓惠特妮·休斯顿的大号嗓音压得小一号嗓音的玛利亚·凯莉有些难受，可是玛丽亚·凯莉依然赢的很明显。她的演唱技巧让人几乎听不到她换气的声音，超低音跨越到花腔女高音、海豚音，听得你全身鸡皮疙瘩起；惠特妮·休斯顿浑厚、磁性、时尚、华丽的女中音震撼人心，无人能及！她俩同时出现，就像是高手过招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四大超级天后的另外俩位白人天后，麦当娜和席琳迪翁，她俩的唱功稍逊一筹，欠缺的就是黑人歌手最擅长的转音。说唱和转音是黑人骨子里的东西，其他人种千万别去模仿，否则绝对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刘丽丽千呼万唤始出来，或许是为情所困，她笑起来稍显皮笑肉不笑。张胜男尊重人家的个人隐私，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今日相聚，与往日不同，张胜男准备暂时离开a城，刻意避开胡晶晶那个癞皮狗，去其它地方呼吸一点儿新鲜空气。原本打算去岭南，那里有关系较好的同学在那边工作，可以互相照应一下。但是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太好，岭南还是远了些。滇城也有不少同学发展的很好，有位女同学多次打电话给她让她换个环境试试，反正哪里都有私立医院，滇城距离a城就几个小时的路程，于是张胜男决定锁定目标就是樱花绽放的滇城啦。张胜男和刘丽丽同仇敌忾，心有灵犀一点通，所以最近经常联系。她交待丽丽，若有人问起她，就说她是去了岭南，之后再拉黑胡晶晶，让那个贱人大海捞针，望洋兴叹。


    张胜男的同学帮她介绍到滇城的一家私立医院，谈好了薪水立即上班。私立医院的工作流程大同小异，张胜男适应的很好，与同事们相敬如宾，认真努力工作。这家医院座落在滇城市中心，挂靠妇幼保健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最让张胜男惊叹的是，手术室规模宏大，不仅远甚于a城的创信医院，与a城其它公立医院相比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带着深深的疑问继续着不咸不淡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医院来了几位老者，说是要借用这里的手术室做一台‘胆囊切除术’张胜男给他们做了术前准备工作。术后，当张胜男戴着乳胶手套清理着还粘着血丝的一排排直钳、弯钳、手术剪，不禁回忆起了在a城人民医院手术室实习的往事。可能是年代久远，记忆有些模糊，张胜男感觉这个手术室比a城人民医院手术室大很多，当然一样的设施齐全，工整规范。


    “辛苦了！”神游太空的张胜男被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打断。她暂停了手里的活儿，看见一位和蔼可亲的矮个子老者，正微笑着来到她身边。“您好！不知怎么称呼？”张胜男是一个有礼貌的乖孩子。“我姓高，是滇大附一院退休的医生，我的职称是主任医师。有人请我做手术，我和我原来的几个同事借用一下这里的手术室。”“哦！是吗？这个手术室很稀奇吗？您这样的身份怎么会看得上私立医院的手术室？”主任医师是正高，这是医师最高的职称。这么说吧，a城整个中医院就只有一个正高和几个副高。那几个副主任医师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气派！原因是有的医生终其一生到退休顶多是主治医师，还有的连主治医师都晋升不了。医生的职称可以说比护士的还要难晋。


    “我们几个原先是这里的股东，我们出技术，投资方出钱。合作过一段时间，我们懂医，他们不懂医。时间久了就有分歧。观念不一样，就很难共事。所以我们就离开了。但是，是和平的解决了所有问题，并没有不欢而散。”这个老头儿挺健谈的，初相识就开诚布公对张胜男推心置腹。并不是他大嘴巴，医者虽是高智商，可是他们一心一意扑在救死扶伤，精益求精里面，分不出精力去交际应酬，心思较为单纯一些。“这间手术室我们是参照滇大附一院的手术室建造的。一点一滴，我亲自督促施工，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样，离开它，我很舍不得。”高主任慈祥的目光依依不舍的浏览着手术室的每一处，张胜男感慨万千的与他道别。怪不得她第一次见到这间手术室会那样的震撼！原来来头不小。


    这家医院的投资方是巴蜀人，自古以来，巴是巴国蜀是蜀国，现在巴脱颖而出，成为华夏最大的直辖市。每当张胜男称他们为巴蜀人，他们总是骄傲的说：“我不是巴蜀人，我是巴城人。”来自巴城的孔医生西装革履，头发总是梳理的油光可鉴，一丝不苟。他很喜欢在手术室大显身手，哪怕不需要缝合，只是清创、上药、包扎通通都要占用手术室。投资方精打细算，张胜男身兼数职，手术室、治疗室、输液室，忙得兵荒马乱，不可开交。病床铃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孔医生立在手术室门口大喊：“小李，小李。”张胜男不知道他喊谁，就没理他，谁知道他径直走到张胜男跟前，非常恼火的质问：“我叫你，你为什么不答应？”“可是我不姓李。”“3楼就你一个护士，就算我叫错了，你也应该答应。”张胜男无语了，默默跟在孔医生的身后，一起走进手术室。治疗床上病人已经等的很是不耐烦，张胜男按照孔医生的指示给他打开无菌包，铺好洞巾之后帮他准备好敷料、碘伏棉球、酒精棉球、新洁尔灭棉球，看着他笨拙的极其不规范的戴着无菌手套，正想提醒他一下如何操作，爱面子的孔医生恼羞成怒地皱着眉头，咬牙切齿的瞪着张胜男只说了俩儿字：“出去！”


    被赶出去的张胜男气到不行，正好碰到妇科主任梁医生带病人上来输液，梁医生看着张胜男铁青着脸忙问到：“怎么啦这是？”“孔医生叫我进手术室帮他忙，又恶狠狠的赶我出来。”“你不出来要在里边干嘛？男人的那玩意儿你喜欢看啊！”梁医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张胜男说。张胜男无可奈何的面对着梁医生不怀好意的调侃，只觉得生无可恋。忍了又忍，还是脱口而出：“谁喜欢看了，来医院的患者都是带着细菌和病毒，我又不是色情狂。再说了，在医护人员的眼中病人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好啦好啦！快去给病人配皮试液。”姜还是老的辣，梁医生点了火以后又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张胜男一边配制着药液嘴里一边悻悻的嘟囔：“本来就是嘛，部队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很多都是男的，难道他们对女病人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此事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日子里孔医生还是依旧喜欢立在手术室门口大叫：“小王小王；小陈小陈；小苏小苏……”他从没有叫对过一次张胜男的姓，说他老年痴呆，他又不过三十来岁。说他贵人多忘事，他又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真是一个怪异的人！


    胸无点墨的人总是摇头摆尾，一瓶不满半瓶摇。真正有真才实学的人，是谦逊的、低调的、温婉的、儒雅的。

 第11章 投之以桃 报之以李

    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依旧笑春风。春暖花开，滇城到处繁花似锦，连绵不绝。张胜男坐在出租车上，贪婪的盯着窗外的花团锦簇，目不转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她口中喃喃自语：“好美的桃花。”“那是樱花。”酷酷的的哥冷冷的纠正着有如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的张胜男的大惊小怪，不知所谓。滇城人有一种自命不凡的优越感，他们觉得除了自己其他地州县的人都是农民。无所谓啦，山外青山楼外楼，就让井底之蛙自我陶醉去吧！仔细一看，樱花丰腴饱满堪比薛宝钗，桃花弱不禁风有如林黛玉。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相比之下，张胜男还是钟意樱花的秾丽倚艳。


    今日同学聚会，十几个同学中大多来自某某公司的老总、副总，其中最为贵气的老总是一位女士，也是今天的东道主。蔡小芳念书的时候就开始早恋，属于老师同学眼里的异类。她最出名的恋情是初中毕业后第三者插入别人的家庭，好像是逼得对方的老婆和女儿，一个自杀一个疯了。卧龙县人声鼎沸，轰动一时。也是因为卧龙县庙小容不下这两尊大佛，于是他俩比翼双飞飞向了滇城，大刀阔斧开辟新天地，至今已荣登滇城市十强企业！蔡小芳当初慧眼识英才，如今夫荣妻贵，贵不可言！今晚汇聚一堂，华美丽新酒楼是粤菜菜系，帝王蟹、竹节虾各式海鲜应有尽有！同学们吃得开心，当然，对蔡总的钱包含金量更是放心。酒足饭饱后，蔡总派秘书去买单，接下来还意犹未尽的要去ktv高歌一曲。俗话说吃人嘴短，尽管蔡总唱的还不错，可是所有人无论男女异口同声把蔡总夸上了天：“此曲只应天上有！”最后笑得合不拢嘴的蔡总喜滋滋的又命秘书去买单，她财大气粗不缺这几千块钱。


    宴会结束后，与张胜男交好的女同学开车送她回医院宿舍。这位女同学姓邓名来。邓来也是介绍张胜男到这家医院工作的热心人，张胜男把亲爱的妈妈去香港旅游时买给她的玉观音，送给了邓来。玉观音价值1000多块，就算是介绍费吧。人与人之间，哪怕是亲戚之间也应该礼尚往来，投桃报李。这样的关系才会长久，也才能够让彼此心安理得。


    张胜男的同事们大多数是外省人，所以习惯了在工作场合都讲普通话。有的患者问张胜男：“医生，你是哪里的人？听你说的普通话很标准，可是既不像北方人讲的，又不像南方人讲的。”张胜男：“我老家不是这边的，听我妈妈说我们祖上是从南京迁来大理的回族。”“怪不得你长的不像这边的人。”“是吗？这边的人有什么固定的长像吗？”“这里的人皮肤黑，大多是瘦瘦的瓜子脸”“你那么白，一看就不像本地人。”张胜男此生最为遗憾的就是没有遗传到妈妈的瓜子脸。女人的脸型很重要，只要长了一张瓜子脸或是鹅蛋脸，其它地方不需要多出彩都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美人。而张胜男刚好相反，记得有一个女同学曾经对她评头论足：“你这么秀气的五官，不应该长在一张这么大的脸上。”张胜男：“……”


    半年后，张胜男和同事们越来越熟，病人少的时候偶尔聚在一起闲话家常。西药房里的药剂师姓蓝，是东北人，妇科主任梁医生总是叫她蓝师药。梁主任是江南人，平时看着挺严肃的，但是，有时她也会偷偷笑着调侃别人。她对张胜男说：“蓝师药气质不错，可是她的五官太扁平，不好看。五官要高高低低的才好看。”高高低低，张胜男还是头一回听说可以这样形容人的五官。“是啊，就得像您这样的才好看。”张胜男终于学会了拍马屁。“我？我现在老啦！年轻时候还是长的不错的。”“对的对的，看得出来，现在也挺不错。”“哈哈哈，你这孩子挺会逗人开心的。”梁主任年纪比张胜男的妈妈大多了，叫她一声孩子也不为过。


    转眼，中秋节快到了，医院放张胜男3天假回a城。难得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的梁主任笑着对张胜男说：“小张啊，你们那有什么土特产啊？你回来的时候带一点给我们尝尝。”“不好意思，我们那里是工业城市，不怎么生产农作物，并没有什么土特产。”梁主任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气氛有些尴尬。她肯定以为张胜男小气，不舍得花钱。其实她真的冤枉张胜男了，a城真的不像附近的县城一样的有很多颇具地方特色的土特产。“不过我妈妈做的煎鱼很好吃，我请她多做一点捎来给你们尝尝。”这时，梁主任的脸色才缓过来一点，老太太的嘴真馋啊！


    月是故乡圆，踏上a城的土地，爸妈已经望眼欲穿，早早守候在门口，迫不及待的接过张胜男的随身物品，嘘寒问暖个不停。张胜男还有一个弟弟，已经成家立业了不住家里，他经常打趣到：“我家是重女轻男，大公主一回来，爸妈就殷勤的不得了。”他说这话有点夸张了，不过爸妈应该是一视同仁，并没有厚此薄彼就是了。3天时间一晃而过。张胜男与家人依依惜别，爸爸还好，妈妈的眼眶已经红了，张胜男快速转过头，不敢看妈妈。母爱，是这世上最无私最伟大的情感！！


    滇城妇幼保健院旗下的一家私立医院里，工作人员兴高采烈的瓜分着张胜男妈妈不辞劳苦做的“马氏煎鱼”，然后心满意足的一哄而散。张胜男带来的“马氏煎鱼”也给邓来和蔡小芳留了一点儿，联系了她俩之后，邓来说她下午开车过来接张胜男，再一起送鱼去蔡小芳家里。


    邓来和张胜男晚餐随便吃了点快餐，就朝着蔡小芳家出发，一路上邓来滔滔不绝的介绍着蔡小芳和她老公的发家致富史，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用下巴指了一下前面十几层的高楼大厦，说是蔡小芳家的私有物业。再过去500米左右，就看到“卧龙凤雏”四个字傲然屹立在眼前，这幢大别墅就是蔡小芳的家。张胜男不由的肃然起敬起来，这种大富豪的生活离她十万八千里。她小心翼翼走进豪华的府邸，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三三两两东倒西歪靠坐在巨型真皮沙发上的中年妇女，她们淡漠的望了一眼邓来和张胜男，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动都懒得动一下。邓来问她们：“蔡小芳在吗？”“楼上。”那几个人其中的一个不耐烦的回答到，张胜男压低声音问邓来：“这些人是谁？怎么这么的肆无忌惮？”“保姆。”“天底下居然有这样嚣张懒散的保姆？”“人家是男主人的皇亲国戚，说是来帮忙的，实际上也是来享受的。”这时蔡小芬缓缓走下楼梯，恰到好处的面带微笑，同学之间互相寒暄一番。接过张胜男的鱼，自己拿去放在冰箱里后，转过身对她的两个同学说：“我新买的车今天刚好提了回来，我带你们飙车去！”她也没请两个同学在家里坐一下，可能是觉得保姆们太不给女主人面子。客人来了，起码的礼节也没有。这时，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接了蔡小芳的女儿放学回家，小女孩大概6、7岁的样子，长得比妈妈略为秀气一些。蔡小芬自豪的说：“很多人都说我女儿长得像宋祖英，但是宋祖英整过容，我女儿没有整过。”张胜男在心里嗤之以鼻，真是痴人说梦，有点钱就觉得自己不可一世，这样不切实际的夸夸其谈。


    蔡小芳家的车库停满了豪车，奔驰、宝马、保时捷、法拉利应有尽有！张胜男不懂车，又是近视眼看不清楚车牌号，只是知道是什么车，大概价值多少，型号什么的鲜少去关注。蔡小芳原先已经有了一部奔驰，这次的新车还是奔驰，听她说价值200多万。张胜男坐在副驾，豪车的音响效果就是不一样！歌神张学友的《夕阳醉了》此时此刻，格外的动听。


    ‘……唯愿心底一个梦变真，交底美丽唇印，印下情深故事，更动人。’前奏慵懒的萨克斯风为这首歌增色不少，歌神的声线优美，歇斯底里的唱法在华人圈中独领风骚！蔡小芳娴熟的转动着方向盘，极其潇洒自然。念书的时候她是体育尖子特招生，篮球、排球、田径都不在话下，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保持着纤细苗条的身段。虽然她的皮肤略黑，可是她的巴掌小脸让她看起来既娇俏迷人，又不失英姿飒爽。要不是这样，又怎会令一个年龄可以做她爸爸的成功人士，为了她抛妻弃子，家破人亡，不离不弃。黑色的大奔风驰电掣，飞扬跋扈的自由翱翔在滇城郊外的柏油路上，无论是擦肩而过的各种车子还是偶然超车的好奇宝宝，全都伸出了脑袋，不知他（她）们是惊艳大奔的奢华还是诧异三个女人的不同凡响。


    蔡小芳洋洋得意的说：“我老公带我儿子去欧洲旅游去了，我因为公务繁忙走不开，这次就没有一起去。”张胜男听邓来说过蔡小芳和她老公各司其职，俩人都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并且，不是同一家公司。“你猜猜我的包多少钱？”“几千块？”“6万。”张胜男：“……”“我一般不在滇城买东西，每个月我都会去香港购物。一年之内去几次欧洲再精挑细选一些带回国。”张胜男：“……”“我之所以还肯和你们来往，只是不想高处不胜寒。”张胜男：“……”


    备受打击的张胜男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并不是每个人都想着攀龙附凤，你自己屈尊降贵的找存在感羞辱故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邓来私底下对张胜男说：“蔡小芳穷的只剩下钱啦！”这样的自大癫狂症发作起来，杀伤力极强。蔡小芳书念的少，农村走出来的孩子突然变成暴发富，那种一飞冲天的火箭极速使得她面目全非，语无伦次。张胜男很想请她多看看书，了解一下真正的贵族是怎样的待人接物，谨言慎行。罢了罢了，随她去吧！其实她目前最适合看的只有一本书《皇帝的新装》。


    张胜男所在医院投资方的一个姓夏的股东，听说了她现在独身一人，急冲冲就要给她介绍对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见见也无妨。来到金马碧鸡坊，竟有了一丝上海滩的万家灯火，十里洋场的风情万种。这里的酒吧数不胜数，其中的一家叫做“魅惑”，相亲对象早早等候在吧台，戴了一副眼镜，人长的还可以。来自巴城的夏总称他为“眼镜”，可能私立医院的巴城一行人都没有好好用功读书，所以鲜少有人戴眼镜。“眼镜”走下吧台座椅，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毛惊，毛毛细雨的毛，一鸣惊人的惊。”唉！太矮啦，张胜男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毛惊，只比她高一点点，也就是1米65左右。转念一想，管他的，又不是要立即和他结婚，当普通朋友处一下也还是可以的。


    张胜男他们选了一个比较理想的座位坐了下来，3号桌在第一排，可以比较轻松的观看表演，台上的女歌手正在热力四射的唱着好莱坞金典电影《真实的谎言》的主题曲。不过，是已经改编成了林子祥翻唱的粤语歌《敢爱敢恨》女歌手的广东话十分标准，声情并茂的女中音大有徐小凤的风格。很多歌星成名前都来自酒吧，比如张靓颖、张惠妹、朴树、曹格等等。不知台上这位，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幸运儿？张胜男看了一眼毛惊，只见他伸出双手的食指左右晃动着，不一会儿又换成单手食指朝前一点一点的。旁边也有很多人不约而同的做着相同的姿势。张胜男哑然失笑，是她落伍了吗？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样旁若无人的自我陶醉很滑稽很搞笑呢？


    这时，久违了的身影飘然而至，张胜男目瞪口呆，一时半会竟然难以启齿。真乃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第12章 有美一人 婉如清扬

    来者何人？此乃神偷胡晶晶是矣！一年多未见，再见已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张胜男缺乏一种撕破脸皮后拂袖而去的气魄，当厚颜无耻的胡晶晶一脸灿烂的虚伪笑容展示在她面前，她想起俗话说的不打笑脸人，眼睁睁看着这个祸害坐在了她身边。胡晶晶说：“我听说你去了岭南，你怎么会在这儿？”滇城又不是你家的封地，你未免管他太宽了点儿。半晌，张胜男还是回答了她：“同学聚会，请假过来的。”“你是不是拉黑了我，我一直联系不上你。”“哦，我手机丢了，新换的手机很多号码都消失了。”“那重新加一下好吗？”“恐怕不行，我出门时手机忘了带，应该丢在酒店里了。”“那我写一个电话号码给你？”“随便你。”


    张胜男冷眼旁观着胡晶晶走到1号桌旁边正和两个男人说着什么，那俩人可能是她的新宠，只见他们朝这边看了过来。随后，他们并没有起身和胡晶晶一起走向张胜男，胡晶晶的右手拿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她的联系方式递给张胜男，看着她殷勤卑微的举动，张胜男只好接过来放在一边。她的冷漠对于厚脸皮的胡晶晶来说无关痛痒，张胜男简直了！这样堪比城墙的脸皮令她佩服的五体投地！胡晶晶可怜兮兮的说：“他们给我介绍了一个滇城的男友，这人买了一套房子还没有装修，他让我出装修费先同居，合得来就考虑结婚，合不来就让我再搬出去。”棋逢对手啊！你也有今天，活该。


    “那个小杨呢？我好像听说你们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后来呢？”张胜男的八卦之心被勾起，随心所欲的问道。“那个人不上进，我说他他也听不进去。他经常来滇城找我，我都是避之不及，我躲出去了，他死皮赖脸的赖在我家不走，还把我珍藏的名贵的红酒喝个精光。”你自己给人家下药，把别人弄的神魂颠倒、欲罢不能，又莫名其妙的翻脸无情。一般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大起大落的心路历程，不被逼疯就算是意志坚定，打不死的小强了。再说了，姓杨的为了你横刀立马，鞍前马后的跑来跑去；为了你挡风避雨，张牙舞爪的上蹿下跳。喝点好酒怎么啦？那是你欠人家的。“你放心让他一个人在你家？”胡晶晶心狠手辣，用心险恶又擅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儿子在家。”这就对啦，原来小监控在啊！张胜男已无话可说，这时，一个身材精瘦的身高大约有1米72左右，也是戴眼镜的男子走了过来，轻轻揽住胡晶晶的香肩说：“晶晶，我朋友说想去吃宵夜，我们走吧。”说罢，这个男人朝张胜男点点头：“一起去吧！”“谢谢，不用了，我还有朋友在。”“这样啊，那我们先走一步，再见！”“慢走，不送！”胡晶晶还不太想走，无奈这个男人强势的搂着她的小腰翩然离去。如果这人就是胡晶晶所说的那个叫她出装修费的男友，那么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真是有辱斯文。张胜男此次相亲失败，没有半点心动的感觉。但是还是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


    胡晶晶的小纸条被张胜男放在“魅惑”酒吧的3号桌上没带走。就让它随垃圾一起送到废品收购站，粉身碎骨，随风而逝。回到宿舍，丽丽热情洋溢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胜男，我下个月休公休假想去滇城找你玩，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嘻嘻。”张胜男回去过a城几次由于时间短促就没有惊动丽丽，平时还是经常电话联系，俩人之间也没有生分。“好啊，太好啦！就是医院安排的宿舍条件简陋，你不要嫌弃。”“嘿！你什么意思？跟我这样客气。”“好吧，那到时候再说。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还有谁？这么神秘兮兮的，那个贼贱人嘛！狡兔三窟，她在滇城是有房产的。”“聪明！她好像又换男人了。”“我已经见怪不怪了。”“那a城的小杨呢？你应该知道他吧！”“我当然知道，a城就那么大的一点地方。不过他们之间的事情我还是听赵扬说的，那天赵扬也是和朋友去‘天上人间’ktv唱歌，在大厅看到小郭和小杨为了那个贼贱人争风吃醋，像两头公牛一样的头对头，怒目圆睁，差一点就宣战了。”“小郭？他不是结婚了吗？好马不吃回头草，他怎么又深陷泥潭了呢？”张胜男恨铁不成钢的说到。“那个贱人又会偷钱又会偷心，只要还有利用价值，她都有本事对走狗们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真厉害！好吧，今天就先到这儿，明天你我都要早起上班。”“再见！”“晚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小郭和小杨自投罗网，自甘堕落，咎由自取。


    三天后，张胜男接到了毛惊的电话，邀请她共进晚餐。张胜男约了邓来一起去，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不太熟悉的人，必需要有亲友团的陪同，哪怕亲友团的成员稍显单薄。邓来自己开了一个家政公司，时间相对宽松。吃饭的人也有八九个，就在郊区吃的火锅，已经是11月底了，这几天是今年的第一次大降温，天冷了吃火锅暖和暖和。这家巴城人开的火锅店很正宗，鸳鸯锅一分为二，红的热烈、又麻又辣，白的清爽、又香又甜。张胜男在a城吃过无数次的火锅都没有这么可口。李惊也是个打工仔，他是做汽车销售的，好像是在管理层任了总监的职务。因为他打工的汽车销售有限公司是巴城人开的。又因为他和张胜男的顶头上司都来自巴城，才造就了他们的相识。所以，他和巴城人打成了一片。所以，他们才吃得到最正宗的巴城火锅。在座的还有一个是毛惊的同学，个儿挺高的，有1米80吧，但是人长的很一般，又不太爱说话。他和毛惊都是婚姻不幸的离异人士，当然张胜男也是，真可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毛惊的同学叫唐伟杰，看着他憨厚老实的模样，张胜男灵光一现，刘丽丽和她同岁却从来没有步入过婚姻的殿堂，他俩看上去还挺般配的，都是高高大大的。张胜男对唐伟杰说了想给他介绍对象，唐伟杰听了很感兴趣，主动留了电话给她。吃过饭后大家各自散去，人生总是在不断的相聚后再离去，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一个月后，正好是圣诞节前夕的平安夜，丽丽如期而至。唐伟杰在这个月内经常与张胜男短信互动，不知不觉也熟悉了起来，他们两人与毛惊的关系不分高低，不相伯仲。张胜男总是能够与男同胞们打成一片，她自己觉得都是哥们儿，也不去费劲揣摩别人的心思。张胜男派唐伟杰去车站接了刘丽丽回到了医院，她因为白天要上班走不开。看着他俩一前一后的出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彼此之间都不太满意。张胜男心想可能是还不熟悉，就建议他们去逛逛街，又不遗余力的夸奖两位当事人。其实，平心而论，刘丽丽真是具备了一个贤妻良母的优良品质。她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酒量好那是为了助兴，是优点。而且她还吃苦耐劳、苦中作乐、聪明睿智、风趣幽默。可是在男人的眼中，这些珍贵的品质并不足以吸引他们的眼球。男人终是浅薄的，他们大多以貌取人，才不去管对方是不是美女蛇，会不会啃得你骨头都不剩。看着他俩逐渐远去的背影，张胜男最后补充了一句：“丽丽，唐伟杰就像郭靖一样的忠厚纯良，我不会害你的！”突然，两人一起转身，只听见一个声音传来：“那你是不是黄蓉？！”这个声来自唐伟杰，看着丽丽一脸的不可思议，张胜男懵了。


    唐伟杰和刘丽丽在外面吃过午饭再去看了一场电影，下午4点左右两人再次回到医院找张胜男，丽丽的脸色相当难看，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唐伟杰也是表现的大失所望，他手足无措，稍显不耐烦。张胜男悔之晚矣，她自以为是的红娘举动，宣告失败！丽丽说要上洗手间，在路上她悄悄的问张胜男：“唐伟杰喜欢的是不是你？我们聊天的时候，他总是提起你。”“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我怎么会费尽心思的撮合你们？”这真是张胜男的大实话，她与唐伟杰相识的第一天就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如果真的彼此找到了感觉，又怎么会把他推给别人呢？而且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好友。这种混淆视听，兴风作浪的事情只有胡晶晶那个贼贱人才做得出来。


    胡晶晶有一个闺蜜叫房蕾，据她所言房蕾还是她儿子的干妈，她说她儿子小时候身体不好，她抱着她儿子四处奔波寻求医治。房蕾一直陪在她身旁，胡晶晶的钱用完了，房蕾还拿出自己的钱来给她用。就是这么铁的关系，她是怎么对人家的？这个贼贱人的头号走狗欧阳雄天天往她那跑，她居然说服了房蕾相信她与欧阳雄只是普通朋友，并且还要介绍给房蕾做男朋友。傻乎乎的房蕾居然也相信了，她还对长得不错的欧阳雄很有好感，直到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彻底粉碎了她的桃花梦。


    那天发生的事情，张胜男记忆犹新。她与胡晶晶、房蕾、欧阳雄一起去吃饭，吃过饭后，四人就要如同来的时候一样的同乘一部出租车回去，这时胡晶晶对房蕾耳语：“别让他上车，叫他走，等下有其他人请我们去唱歌。”傻房蕾真的去阻止欧阳雄上车，张胜男看到屁颠屁颠正要抬脚上车的欧阳雄被房蕾挡住：“晶晶不让你上车，她不想你跟着她。”噼噼啪啪！欧阳雄恼羞成怒，一个大男人居然对女人动手了！房蕾被他砸到了出租车挡风玻璃上，他还不解恨的叫嚷着：“关你什么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兵荒马乱中，三个女同胞迅速抛下失控了的欧阳雄，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车里的胡晶晶对着狼狈不堪并且泣不成声的房蕾说：“我帮你报仇雪恨！”说罢，拿起电话分别打给小郭和小杨：“欧阳雄打房蕾，你们叫几个人给我收拾他。”那边怎么回答张胜男不得而知，只听到房蕾嗤笑出声：“逗我玩呢？叫工人打领导。”看来房蕾也不是真的傻，欧阳雄是那两个电工的顶头上司，他们之间隔了好几个等级。平日里见到欧阳雄，两个电工既是点头哈腰又是摇尾乞怜，欧阳雄对他们目不斜视，理都不理。开什么国际玩笑，对于胡晶晶异想天开出的以下犯上的馊主意，除非他们真的疯了，不要工作了，才会去鸡蛋碰石头。


    所以呢，远离毒品，珍爱生命。张胜男坚信：像胡晶晶这样披着人皮的狼，恶贯满盈应当千刀万剐。或者说，她像极了香港电影《画皮》里的那个青面獠牙拿着笔在桌子上画一张美人皮的妖魔鬼怪。王生亲眼目睹这个鬼披上画好的人皮，瞬间变成了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美娇娘，当场吓的气绝身亡。这部电影现在已经被禁播，据说当时播放时吓死过人。


    闲话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为了表明张胜男对朋友的赤子之心！回到今年平安夜丽丽的相亲之路，晚餐时间毛惊终于出现了。张胜男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她一个人实在是孤掌难鸣，既顾此失彼又左右为难。毛惊机智聪慧又事不关己可以置身事外，所以他的到来让尴尬的气氛变得和谐起来。饭后，唐伟杰买单后匆匆告辞走人。强扭的瓜不甜，做人不能强人所难，退一步海阔天空。毛惊和张胜男陪着刘丽丽散了会儿步，也告别离开。此时，张胜男与刘丽丽站在南屏街上，看着满天五颜六色，璀璨夺目的烟花，心里感慨万千！烟花易冷！


    三年前的阳春三月，南屏街上相同的位置，还是张胜男与刘丽丽加上贼贱人胡晶晶，不知她们两人说了什么，一下子风云突变，张胜男看着两人一个解下手表要扔掉，一个费劲脱着玉镯也要摔碎。小雨淅沥沥沥落了下来，张胜男一头又一头的雾水，十分疑惑眼前的两人唱的哪一出。之后听丽丽说了，与她关系暧昧的男人送她的是100块钱的电子表，去医院看望装病的胡晶晶一出手就是500块，她摔表是发自内心的愤怒，然而那个贼贱人只是做做样子，玉镯哪里能够轻松脱下？丽丽遇人不淑，亦是苦命之人！


    “风摇碧草雨纷纷，只影待何人？江岸三春逝水，楼台一曲黄昏。韶光暗度，烟花易冷，旧梦长温。沉醉当年柳色，痴情落地生根。”朝中措·烟花易冷。


    胡晶晶的故事即将告一段落，因为本文是双女主人设，所以接下来有美一人，婉如清扬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何婉如女神，即将闪亮登场。

 第13章 鲜衣怒马 韶华盛极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还没有年少轻狂时？古人所言的年方二八貌美如花，现如今延长了几许？19岁的青春年华，金榜题名的学子们步入大学校园继续深造，前途不可限量。张胜男与她的同学们已从卫校中专毕业，即将走向社会。她们的运气欠佳，赶上了刚刚开始实行的不包分配政策，也就是不在国家编制内的合同制员工。张胜男进入a城某三甲医院药剂科，成为一名合同护士，薪水少的可怜。何宛如与方清扬她们不甘平凡，正好巴蜀省会的厨艺学校招生，学历大专。于是她们一行二十几个人奔向了蓉城。


    每一个行业的新人，总要面临着各种挑剔、试探、磨炼、轻蔑甚至是冷嘲热讽，更甚者人身攻击。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是和生老病死一样存在的自然规律。张胜男的新工生涯里印象深刻的并不仅仅是以上所言，而是围绕着她们科室储物间旁边的停尸房所发生的事。


    每一个科室都有许多装药液的纸盒，累积起来可以卖给收废纸的，积少成多汇总成一笔不小的资金。这是属于科室自己的小金库，不用上缴。于是大家都积极响应，新工来了，这份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活儿就下放给新人。张胜男积极主动的去做搬运工，任劳任怨的经过停尸房n次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可是张胜男也不是只做这项工作，还有很多琐事需要她跑来跑去。门诊、住院部、中西药房、库房等等，老师们使唤你，也是为了要让你尽快熟悉工作流程。千年媳妇熬成婆，有朝一日你也可以颐指气使的使唤新人。


    张胜男健步如飞，脑袋里仍然想入非非，用阿q精神激励自己，加油！加油！加油！回到基地，她看到同学毕艳丽哭丧着脸抱着纸盒全身发抖的颤颤巍巍向储物间走去。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就像是丢了魂似的呆若木鸡。姚主任问她：“你怎么啦？你怕什么，学医的人胆子那么小怎么行。”“我，我爸爸刚刚去世，我害怕那种地方。”“哎！你就是不如小张，小张胆子可大啦，她才不怕呢。”张胜男听到姚主任表扬自己，乐的合不拢嘴。谁不希望能够得到上司的肯定呢？但是，还是不能骄傲自满。她谦虚的说：“谢谢主任，我会继续努力的，下次纸盒还是我送吧。”“不行，小毕需要历练。这样吧，你陪着她多去几次，适应了就好了。”


    半年过去了，毕艳丽的胆子并没有变大，张胜男看着她有如惊弓之鸟的临床表现，真是无可奈何。如此的胆小如鼠，当初选择专业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考虑清楚，本来医者就是与生老病死息息相关，毕艳丽前怕虎后怕狼的胆战心惊，不如离去。世间事出人意料，最应该留下的人远去矣！反而是最不适合留下的人却长久的落地生根。


    何婉如寄了一组照片给张胜男，看着一张张披着黑盖头的黑白照，张胜男被惊艳到啦！她迫不及待的拿去给其她同学一起欣赏，张蕾大惊小怪地叫到：“好像圣经里的修女！”何婉如身材高挑修长，皮肤白里透红，五官精致漂亮，一直是公认的班花。其实应该是校花才名不虚传！她在信里还反复邀请张胜男去蓉城一聚。除了她，张胜男还与方清扬关系很好，她们两家是世交，父母在她们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是好友。她们三人的父母都是双职工，何婉如家是高知家庭，所以她的身上有一种气定神闲的书卷气。她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彬彬有礼、笑容可掬、温文尔雅，一切你能想到的女孩子应该有的优点她都当仁不让，并且绰绰有余。


    张胜男请了一个星期的事假，要扣工资就扣去呗，爱谁谁！反正家里不仅不需要她贴补家用，还倒贴钱给她花。张胜男的妈妈很宠她，从小就把她打扮的像一个洋娃娃。她皮肤白头发黄眼睛大，小时候见到她的人都说她像苏联人。在张胜男的记忆里，她总是穿的比别人时髦洋气，她的太空衣、毛呢大衣、喇叭裤、白衣红纱裙，总是被表姐妹们眼馋不已，恨不得占为己有。弟弟总说她是大公主，其实也不是无缘无故。因为她亲爱的妈妈，只要是出差去北京、上海、广州、杭州，首先考虑到的总是她的衣物行头。唉！现在偶尔想起来妈妈的倾其所有的无私奉献，总是泪目。真可谓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从a城到滇城，再从滇城到蓉城，张胜男都是睡的火车卧铺。当她朝气蓬勃的背着双肩包，穿着一身牛仔服走到出租车前，正要打开车门，出租车司机伸出头来说：“你去前面坐电车，我这个车一动就是十几块，坐电车只要一块钱。”咦，难道他看着我像学生模样，担心我口袋里没钱吗？张胜男宁愿相信人家是一番好意而不是嫌弃她不让她坐他的车。毕竟她只是穿的休闲一些，并不是衣衫褴褛。况且，那位好心人还详细介绍了坐几路车，在哪里下车等等。蓉城的人真可爱！


    同窗相见，分外亲热。何婉如与方清扬带着张胜男去吃当地的特色小吃，酸辣粉、担担面、豆花面、锅盔、夫妻肺片……张胜男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份量很小，一次性就可以吃全啦！何婉如与方清扬宠溺的对张胜男笑着，看着她豪情万丈的狼吞虎咽，何婉如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们刚来的时候也这样，当地的人以为我们是饿了好几天，其实他们不知道是这里的东西太合我们的胃口啦。”“就是就是，我在学校食堂一次要吃三个包子两个馒头，还有街上的葱油条、沙琪玛，太好吃啦！”方清扬热烈的补充着。”她说的那些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听起来也是平常食物，张胜男都是吃过的呀！“还有还有，天府花生、八号豆，一颗颗酥脆极了，入口即化。”方清扬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何婉如笑容可掬的说：“胜男，晚上我要去听程先生唱歌，我要去靠近他。”“程先生？”张胜男不解的问到。“舞厅里唱歌的歌手，叫程唯。他只要一出现，一般都要唱窦唯的‘靠近我’”方清扬积极的配合着。“那我得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尊大神，搅的我们的女神春心荡漾。”“去你的！不许取笑我。”何婉如羞涩的红了脸，她本来天生就是红粉佳人，现在因为被好友嬉笑调侃，脸色更加红了，有如番茄一样的红。


    一群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涌入歌舞厅，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又是那么的鹤立鸡群。程先生千呼万唤始出来，他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竟没有唱他的成名曲《靠近我》而是唱了《如果你是我的传说》‘天长地久有没有，浪漫传说说太多，有谁能为我写下一个？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只担心等不到。矛盾心情谁能体会得到？从来爱是没有籍口，没有任何愧疚，你的一切，总是能够让我所有。因为你是我的传说，让他天长地久，追梦的人，为你在等候。’刘德华亲自作曲作词的这首歌，从今天开始，深深的印在了张胜男的脑海里。张胜男一直都不太喜欢刘德华，四大天王里，他唱歌不如张学友，跳舞不如郭富城，身高不如黎明；五虎将中，他演戏不如梁朝伟，长的也不是最帅的。可是因为他的奋发图强、坚韧不拔，用王晶导演的话说：“很多人说他不会唱歌，他后来拿了好几次最受欢迎的男歌手；很多人说他不会演戏，他后来拿了好几个影帝。如果你做到刘德华一半的努力还不红？那是天不长眼！”张胜男终于明白了刘德华为什么可以连续十年被台湾媒体评为十大偶像之首啦！


    婉如小姐姐在她的男神面前频频亮相，这充其量只算是暗恋，连柏拉图式的恋情都不算。人不风流枉少年，哪怕是这样不顾一切的疯狂暗恋，那位程唯先生也应该早就察觉得到。只是可能粉丝太多让他应接不暇罢啦！程唯大概1米78左右，昏暗的霓虹灯下，依然能够感觉得到他很潇洒很靓仔。毕竟能让宛如女神看上的男神，又怎会是等闲之辈呢？


    一看到婉如，胜男就仿佛看到了李清照的那首‘和羞走，椅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婉如是一个让女人都发自内心欣赏的人，记得在a城部队医院暑假假期见习的时候，一位高冷的巴城女护士对胜男说：“你们班那个小何，看上去就是那种好纯好纯的女孩。”婉如与清扬邀请胜男去她们宿舍顶楼赏月，抬眼望天，哪有什么月亮？星星也看不见，只觉得朦朦胧胧，如梦如幻，月亮和星星羞羞答答，犹抱琵琶半遮面。容城地形属于盆地，雾气腾腾的经久不散。到了白天，虽然热的满头大汗，却看不清楚太阳，阳光也是若有似无，与大理省的江口极为相似。曾经有人评价过这样的气候：‘就像在公共洗澡堂里一样，潮湿、闷热的喘不过气来’。胜男同学念中学的时候还在公共洗澡堂里晕倒过一次，空气不流通闷晕的。旁边的热心人赶快通知她妈妈来了以后掐了人中才救过来。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转眼又到了道别的时候，婉如和清扬一直把胜男送到车站，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火车缓缓启动，俩位挚友追了几步，终于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身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袖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第14章 既见君子 云胡不喜

    《诗经》真是美不胜收！每一个字都渗透着深深的哲理，其代表着咱们老祖宗无与伦比的智慧！与《圣经》相比亦是不遑多让，甚至隐隐有赶超之势！


    一年以后，婉如与清扬学成归来。她们的学业只是一年制的，学习烹饪，理论知识无需太久，重要的是在实践中摸爬滚打不断的完善自己。以前的大厨们谁去专门学习理论了？婉如和清扬之所以去烹饪学校学习，除了那个大专文凭，想来也只是想去天府之国耍一耍，享受一下那里的美食与帅哥罢啦！嘻嘻哈哈！！对于胜男同学的一家之言，请亲们多多包涵。


    胜男同学看着手里惨不忍睹的工资，这点钱还不够日常开销。想着每天干的牲口牛马活儿，再看看工资单上前辈们数倍于自己的阿拉伯数字，胜男同学挺不住了。弃暗投明的心思油然而生，不如离去，不如离去。


    婉如和清扬两个妙龄女郎，豆蔻年华去做厨师？满身的油烟味，想都不敢想。宛如再次返回蓉城，继续去靠近程先生，前途未卜。清扬开了一个袖珍火锅店，生意清淡。胜男人在曹营心在汉，望穿秋水。终于，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三人不谋而合，决定奔向岭南。相约出发的日子胜男家里突发状况，暂时阻挡了她下海的步伐。婉如和清扬只有先行一步，在那风云莫测的新天地会师岭南。


    胜男处理好家事之后，一个人踏上开往岭南的列车，一路上心情波荡起伏。‘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齐秦的这两句歌词很是应景，列车运行到达桂林，眼前犹如一幅幅的山水画，美的那么不真实。青山绿水倒映着波光粼粼，婀娜多姿的湖面上，一叶叶轻舟飘来飘去，刘三姐的姐妹们高唱山歌笑傲江湖。桂林山水甲天下，果然名不虚传。列车继续前行，胜男还沉浸在桂林的山水中，无法自拔。卧铺车厢里的鼾声如雷，一下子撞碎了胜男脑海里的诗情画意，支离破碎的山水却让她突发奇想，想到了水泊梁山，想到了施耐恩笔下的108位好汉。逼上梁山的好汉里，作者应该最喜武松。他把武松打造成了一个极端的英雄主义者，武松打虎威震天下，武二爷相貌堂堂却爱憎分明，面对着潘金莲风情万种的百般挑逗不但无动于衷反而勃然大怒，最后将奸夫淫妇媒婆一锅端！一身正气的武松就连押送他的衙役都肃然起敬，一路上偷偷放水，轻松过关。反观豹子头林冲，被恶犬百般刁难，若不是花和尚鲁智深一声怒吼从天而降，八百万禁军教头险些就性命不保。


    林冲是一个悲情的角色！就因为林娘子有几分姿色被高衙内欲霸王硬上弓而拚死不从，最终导致家破人亡。逼上梁山之后又被嫉贤妒能的白衣秀士王伦百般刁难而难容于他。忍无可忍火拼王伦之后林冲的地位一直不上不下，空有一身本事后来就连要对前来招安的高球报仇雪恨都被宋江生生挡住，林冲悲愤交加当场口吐鲜血，不久气绝身亡。


    及时雨宋江其实就是及时银，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无论高低贵贱，只要一听宋功民哥哥，哪一个不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宋江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才不惊人貌不出众，无论单打独斗他都不是那107将的对手。可是他逢人就自掏腰包，自觉自愿主动解囊相助于他人。天底下谁还会和钱过不去？黑旋风李逵就是他用钱砸出来的一个傀儡，且听他是如何呼唤李逵：铁牛！莽汉！黑厮！再听听他称呼武松：武督头。尊称鲁智深：大师。这么明显的厚此薄彼，是因为武松和鲁智深起点很高，曾经还高过他。梁山泊之前的寨主是晁盖晁天王。鲁智深和武松俩位英雄好汉加上青面兽杨志，上梁山之前人家就是二龙山的山大王！施耐恩刻意安排了最出彩的桥段就是武松单臂擒方腊！武松活至80多岁才寿终正寝。这对于人到七十古来稀的古代而言，实属罕见！施耐庵对武松的发自肺腑的偏爱，可见一斑！然而对于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李逵，却让他喝下了在他心目中比爹妈还亲的偶像哥哥宋江亲手为他准备的毒酒，凄惨一笑，含恨九泉。


    不知不觉，经过三天两夜的漫长旅程，胜男感觉就像是历经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列车到达终点站岭南车站，胜男一个人负重前行，由于那时的手机还没有普及，只有大老板才有经济实力购买那种像砖头一样的大哥大，所以人与人之间主要还是靠书信往来，遇到重要的事情就去发电报，或是使用其他单位里配置的座机，那时候家里有座机的一般都是科级以上的干部。因为暂时联系不上宛如与清扬，胜男坐上出租车，向司机咨询了合适的住处，那是一家三星级酒店，空调开的恰到好处，前台服务员热情周到。胜男坐上电梯来到房间的走廊上，走在松软舒适的地毯上，耳边传来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音乐声，抬起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个小小的功放，正在播放着苏联解体时在莫斯科红场昼夜不间断循环播放的《天鹅湖》，那种既悲壮惨烈又缠绵悱恻的两种极端的碰撞，产生了一种极致的化学反应，极其震撼！


    标间里布置的一尘不染，卫生间里的瓷砖雪白透亮，胜男溜达了一圈，感觉处处透露着低调的奢华，让人心情舒畅。泡了一个热水澡，神清气爽的拉开袖珍小冰柜，各式饮料争先恐后的映入眼帘，胜男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如何选择，随手拿出一罐易拉罐的可口可乐，迫不及待的痛饮一番，味道好极了！因为是进口原装，肯定不同于街边小店那种塑料瓶装的低档饮料。再取出一碗方便面，更加不同于烂大街的某某牛肉面。沙爹牛肉面产自香港，曾经有一位身份贵重的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夸夸其谈，对沙爹牛肉面赞不绝口！有幸品尝过那种独特滋味的胜男深感高山流水遇知音！


    打开电视，每一个频道都是陌生的粤语。唱粤语歌曲和用粤语讲话，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粤语歌用的词汇有限，还可以反复播放，只要有一定的模仿能力，不说是惟妙惟肖，也能够八九不离十的以假乱真；然而讲白话很难，粤语听起来就像外语，完全不是普通话的发音。粤语有九声六调，它其实是一种古老的汉语。所以，用粤语念古诗词非常的押韵，因为它保留了珍贵的入声，那是只有四声的普通话刚好欠缺的。用普通话念的古诗词平淡无味，总是缺了点意思。普通话是游牧民族的语言，它的那些儿话音用来搞笑不错，可是终究缺了点文化底蕴。


    次日清晨，胜男梳洗打扮一番，急冲冲出了酒店，按照婉如她们俩儿留下的地址，几经周折总算在茫茫人海中如愿以偿，会师岭南。三人久别重逢抱头痛哭之后又破涕大笑！他乡遇故知，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堪比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自古以来骚人墨客推崇备至的都是男人之间可歌可泣的情深义重！然而此时此刻，胜男觉得与婉如和清扬之间的情义更加无价！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本来是形容女子见到朝思暮想的意中人，不由的心花怒放。然而惺惺相惜肝胆相照的同性之间的挚友重逢亦是如影随形，不遑多让。


    婉如和清扬重操旧业，成为岭南海军医院的合同护士，胜男随同她们去参观了医院的环境和宿舍。再考虑要不要与两位挚友并肩作战。环境还可以，宿舍是那种上下铺，住了好几个人。最让胜男无法忍受的是简陋的公共卫生间，冲凉的地方正对着厕所，有的素质差的同事如厕后大便原封不动，再在炎热的天气蒸发下恶臭难闻。这样恶厉的环境一下子就回到解放前！这还是改革开放的春风滋养出来的全国gdp排名第一的城市吗？胜男决定在酒店多住些日子，另谋高就。


    一切从头开始，打工者能不能蜕变成打工皇帝或皇后，事在人为，一切皆有可能。三人一起去吃了大排档，鱼头豆腐汤原汁原味，异常鲜美。蒜蓉空菜碧绿清爽，惹人喜爱。烧鹅腿、白切鸡等等都是不加味精鸡精，顶多放点耗油或是海鲜酱油。这种清淡的饮食习惯，让无辣不欢的三人有些难以下咽，但是入乡随俗的自然规律必须尊重。不然，就成了异类啦！宛如和清扬晚上还要去打第二份工，是一家夜总会的咨客，也就是迎宾小姐。这是正经的职业，不过是穿着旗袍站在夜总会的门口，顾客来了带他们进去消费。其中并没有任何的身体接触，咨客与顾客保持距离，既摇曳生姿又彬彬有礼，这是一种传统与现代相融合的视觉效果。


    身穿旗袍的婉如嫣然一笑，美若天仙！此时，一位西装革履身上有着上位者气势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不怒自威的瞟了一眼穿着便装的非工作人员胜男，婉如微笑着赶紧说：“这是我同学，今天刚刚到岭南，我们带她过来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哦！”那男人目不斜视的走进夜总会，不再搭理任何人。“谁呀？这么大的派头！”胜男看着婉如脸红红的盯着那男人的贵气的背影，小声问清扬。“这家夜总会的老板”清扬意味深长的看了婉如一眼后回答。“胜男，你觉得他像不像《外来妹》里的汤镇宗？”婉如回过神来，娇羞的问到。“匆匆一见，又是夜晚看不清楚。不过，很有型很靓仔就是啦！”宛如不再说话，难道又是一场暗恋？有一篇报道说，汤镇宗在香港一直跑龙套，他的弟弟汤镇业曾经是五虎将里最帅的一个！也是最先出名的一个。可是因为俏黄蓉翁美玲的为情自杀，导致了他的事业一落千丈。本来汤镇宗来内地饰演的角色原先主办方邀请的是他的弟弟汤镇业，可是人家哥俩好啊！汤镇业推荐了哥哥汤镇宗，让他在内地火了起来，汤镇宗风头一度甚至盖过了弟弟汤镇业。


    胜男告别两位好友回酒店，大堂经理是一位来自上海的娇小玲珑的女子，在她的身上依稀可见留下‘人言可畏’而香消玉殒的阮玲玉的影子。岭南人排外，除了上海人。毕竟上海解放前就是十里洋场，万家灯火，举国上下，谁与争锋？岭南是后起之秀，在前辈面前，自然自惭形秽。所以上海人可以在岭南横冲直闯，无所顾忌。上海人杨小姐举手投足间女人味儿十足，可她的面部表情又有如少女般的娇憨可爱。胜男很欣赏这样的极至反差，同性之间并不总会是排斥，也会在一些机缘巧合下惺惺相惜。“嗨！你好”“你好！”打过招呼后相视一笑，离去。


    第三天，胜男去人才市场应聘，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华美丽新酒家的销售助理。后来这家酒家开了许多分店，还开到了滇城，这是后话，在此无需多言。华美丽新听起来怪怪的，可能投资方大智若愚，大俗即大雅。它是台湾同胞投资的，室外金碧辉煌，室内高端大气上档次。这里是市中心，员工宿舍的条件好过宛如她们的海军医院，胜男决定退房后先搬来宿舍，再通知她的两位好友。回到酒店，杨小姐大老远看见了胜男并俏生生的朝她走来。她说：“我可以叫你阿男吗？你的名字很独特。”入住时前台有登记名字。“好啊，那我叫你……”“你叫我阿亭吧！我的名字叫杨亭亭。”真好，名如其人，亭亭玉立，我见犹怜。“阿男，我第一次见到你，以为你是从深圳来岭南出差的大公司的职员，你有一种大气和洋气的气质。”“是吗？谢谢啦！”“阿男，方便留下联系方式吗？”“阿亭，我有bb机，这是我的号码，你记一下。”那时的传呼机最便宜的也要1000多块钱，为了和家里保持联系，胜男今天刚买的，第一个呼叫的居然是阿亭，看来她俩缘分不浅。


    后来的后来，胜男在酒吧买醉，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红颜薄命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站在第一次来到岭南第一次下榻的三星级酒店大堂里，耳边好像听到杨小姐说：“我可以叫你阿男吗？你叫我阿亭吧！”当阿男想起了阿亭娇俏迷人的音容笑貌，不禁泪流满面。

 第15章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胜男极其喜爱曹操《短歌行》里的这四句诗，当然，它同样的出自于《诗经》，只不过被雄才伟略的曹丞相发扬光大了而已。


    华美丽新酒家座无虚席，却没有人声鼎沸。来宾们素质很高，大多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上流社会的优良传统。《步步高》欢快激扬的乐曲喜气洋洋，岭南人热衷于登高望远，步步高升！无论是什么传统节日，都要去爬山。既锻炼了身体，又意义非凡。员工宿舍的顶楼，也只有受到上司重视的或是有一定知名度的才有资格入住。


    华美丽新的菜系是正宗的粤菜，其中烤乳鸽很受欢迎，几乎每桌必点。看着桌上金棕色的外型神似烤鸭却小一号的烤乳鸽，胜男想起老家的人做的清炖鸽子汤，鸽子肉很硬根本嚼不动。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直到后来的有一天吃到嘴里，才知道是人间美味。其它的鱼、虾、蟹是常规必点。粤菜很特别的是任何蔬菜都只用蒜蓉和蚝油一起炒。还有面点小馒头，一打十二个六个蒸六个炸，金黄＆雪白寓意太阳＆月亮，美好的不可思议。米饭是泰国香米，米粒细长，香气袭人。最后隆重介绍的是列汤，一小茶盅价值三四十或七八十或一百多不等。为什么卖那么贵还人人去争抢着喝？因为列汤一般要从早煲到晚十几个小时，浓缩的都是精华。汤里面添加了n种珍贵的中药食材，据说可以美容养颜滋阴壮阳，真真是不容小觑！


    销售助理一共四人，两男两女。销售经理江湖人称大家姐，三十多岁的年纪，蜡黄的马脸一整天板着，就像是谁都欠她几百万似的。这时饭点到了，胜男偷偷挖了几勺泰国香米，抬头看看四周，以为没人看到。“阿男，那是顾客吃的。”凌厉的声音远远传来，胜男一下子羞窘的无地自容！就像是偷东西被别人亲手逮到一样。她慌慌张张打开电饭煲想把香米倒回去，毫无感情的声音继续传来：“你碗里的东西再倒进去，非常不卫生，这样也不尊重顾客。”胜男待在厨房进退两难。“这次就算了，过来吃饭吧，下不为例。”胜男端着嗟来之食走到员工餐厅，垂头丧气的就如同霜打的茄子，食不知其味，还好同事们没有千夫所指。事后，另一个销售女助理轻轻拉了一下胜男的工作服小声说“别理她，她不是针对你，她对谁都一样。我们私底下都叫他慈禧太后！她见到老板都是不笑的。”“她有什么后台吗？”“听人说好像她老公是黑社会，兜里有枪的。”“那她还出来打工干嘛？呆在家里做阔太太不香吗？”“阔太太？就她？”这时俩位男助理朝她俩走来，其中一个笑嘻嘻的说：“两位靓女，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


    胜男和另一个女助理吓了一大跳！隔墙有耳，她们说的话不知道有没有被其他人听到？“我叫阿潇，他叫阿华，不知道怎么称呼俩位？”那位女助理抬起手拢了拢短发后说：“我叫阿蓉，她？”“叫我阿男吧！”沿海一带的人总是习惯叫别人阿什么的。这时那位笑嘻嘻的潇洒哥主动伸出手“你好！阿蓉。你好！阿男。”胜男赶紧伸手和阿潇握了一下又匆匆放开，紧接着阿潇也和阿蓉握手了。跟在阿潇身后的酷酷的阿华，双手背在身后，并没有握手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待人接物的方式方法，你不能强求人人都一样。四个销售助理汇合成流，逆流而上，在销售经理大家姐的带领下开启了新的征程。


    胜男对这份工作十分满意！不用端盘子搞卫生，只需彬彬有礼的走到顾客身边，问一下顾客对菜式满不满意？有没有希望改进的地方？还有对员工的服务和用餐环境有什么合理化建议？等到顾客离开之际再亲自送他们出去，然后微笑致意：“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销售助理的薪水比服务员和收银员高的多，但是不能和大厨比！今年即将迎来1997香港的回归，在1997年大厨的薪水就一万多块。销售助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么轻松的工作，就跟玩儿似的，有的开心有的玩，何乐而不为！每天看着端盘子的服务员嫉妒的眼光，胜男心里不免得意洋洋。谁叫你们笨嘴笨舌，不是谁都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的。就连酷哥阿华，在工作中也谈笑风生，与顾客们迎来送往，有如行云流水一般。时间久了，比起阿潇，胜男更加喜欢和阿华聊天。阿华和阿男志同道合，都喜欢八卦娱乐圈的奇闻异事。阿华有些冷幽默，空闲时间，他正在学王菲的空灵的真假音转换给阿男听。“哇……哦……啊……”阿男被他逗的笑出了眼泪。阿蓉一本正经的说：“这是上班的地方，注意点影响。”她是最先来的，总爱时不时摆点老资格。这样的装模作样其实是觉得后来的人冷落了她，她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阿蓉其实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她除了穿衣打扮就只爱家长里短。这不，逮到机会她又把阿男扯到一边，继续上次那个话题：“大家姐的老公经常来找她要钱，不给就嚷嚷着要动手。很多员工都亲眼目睹过，甚至老板也见到过。”“那老板居然能忍受，不把大家姐炒鱿鱼了。”“大家姐能力很强，这家酒楼筹建的时候她就参于其中，她还持有股份呢！虽然只是小股东，也比咱们强啊！”“那像她这样一位女强人，怎么能忍受得了那样的老公呢？”“唉！岭南的人其实很传统，再怎么样都不会轻意离婚的。大家姐的老公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我们都亲眼目睹过他搂着不同的肤白貌美的应召女郎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天哪！大家姐成了忍者神龟啦！”“家外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就是现在最流行的说法，也是真实存在的一种现象。”这些敏感的话题，阿蓉不敢在宿舍里乱讲，她和阿男与两个女服务员住在一间宿舍里。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两人不太爱说话可是不等于不会传话。所以一有空闲时间，阿蓉总是喜欢把她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在宿舍外面隐蔽的地方与阿男窃窃私语。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宛如和清扬开始了倒夜班，就不能去那家夜总会做咨客了。有一天上午，胜男正在与顾客愉快的交流着，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是清扬。清扬灰头土脸的小声问胜男：“这里还招不招人，我想换一个地方工作。海军医院工资太低了，都不够正常开支的。”“我帮你问一下吧！那婉如怎么说？”清扬苦笑了一下：“她？人家可受欢迎了，经常有人请她吃饭送她礼物，那些礼物除了穿戴的还有很多零食。她偶尔会叫上我一起去吃饭，可是礼物就没我份儿啦！她还提醒我，那是送给她的，不是送给我的。”“怎么会这样？””你还不了解她。你别看着她平时温柔斯文，她可有主见啦！”“这也很正常，不要说是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即便是一家人也不可能没有矛盾。”胜男不知怎么安慰清扬，毕竟她俩相处的时间比自己长久。但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她觉得婉如也没有错！谁会真的做得到无私奉献，把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和别人分享？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父母才做得到。所以，打铁要靠本身硬，靠人不如靠己。胜男带着清扬去找大家姐应聘，大家姐冷眼打量了一下清扬，又问了清扬一些问过胜男她们的专业问题，结果她说：“你这个同学表达能力不行，还不如你。她愿意做服务员吗？”胜男已经做好了别想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好话的心理准备，她看着旁边大失所望的清扬，就帮她谢绝了。清扬有中专和大专的双重学历，怎么可能去做服务员？


    送清扬回去的路上，她向胜男借了一百块钱，说是发工资后还给胜男。胜男的心里酸酸的，她对清扬说：“谁要你还了，够不够？不够再多拿一点去用。”“够啦！谢谢你。”“谢个屁！我们这样的关系谢什么谢。”“那我先走啦！”看着清扬一步两回头，胜男的眼角湿了，她怎么会如此潦倒，她们不过先来了岭南几个月而已，看着她这样，胜男不由的抖了一下，有朝一日自己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吗？滴滴滴滴，传呼响了，胜男看到号码显示是她住过的那家三星级酒店的大堂经理处的座机。她连忙找了一个公用电话回过去，只听到一声娇滴滴的粤语：“大堂经理。”大堂经理和副理接电话都是慵懒的四个字，只不过副理接电话时把“经”字换成了“副”字。胜男在那家酒店住过，和她们打过几次电话，已经非常熟悉她们的开场白。“阿亭，你好。”“哎呀！阿男啊，你是不是把我忘啦！这么久都不联系我。”“哪能啊，我忘了别人也不会忘了你。我刚刚开始上班，又是新人，这半个月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下班了以后累的只想睡觉。”“今天有空吗？有人请我吃饭，我想让你一起去。”“哦，有的。刚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分两班，我下午3点下班。”“那你6点以前到我们酒店大堂来找我，好吗？”“ok，再见！”“一言为定。”


    胜男打车到了南海酒店，阿亭已换了便装，她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身上穿的是最新款的香奈儿粉色套装，这套裙子越发把阿亭衬托的面若桃花。粉色是最难驾驭的颜色，穿好了就是仙女下凡，穿不好就是村姑上街。而且，粉色除了挑皮肤，挑气质，更是挑年龄。30岁以后的女性就不适合粉色了，不然还以为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呢？阿亭亲热的挽着阿男的手臂，阿男闻到了香奈儿5号的沁人心脾，阿亭真是个精致的小女人。她俩一起走出门口，胜男这才发觉阿亭比自己高了不少。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法拉利，上千万的豪车里走下一位瘦高的靓仔，他穿着白色的衬衣，只扣了一颗纽扣，袖子随意的挽了几圈。看的出来衣服是大品牌，这位高富帅身上隐约透露出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他非常绅士的为女士打开车门，待到她俩上车后又关上车门这才走到驾驶座，启动油门，出发！


    高佬（他个儿高又有钱有颜有江湖地位）与阿亭的爱恨情仇正式开启。

 第16章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岭南食府傲然屹立在举世闻名的珠江三角洲的边上，放眼望去，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美不胜收！港澳地区的娱乐圈、赌场、博彩、股票等在华人的世界首屈一指，无可比拟。岭南是一个非常传统和保守的地方，看看女士们穿衣打扮的方式就可以一目了然。高佬把车钥匙交给马仔去停车，迈着大长腿走在前面，阿亭和阿男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高佬的身高大概有1米90左右，他可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寻常，在前面不远处的电梯口停下了脚步，淡漠的看着两个姗姗来迟的靓女。


    推开顶楼1888号包厢，已经坐了不少的人，全部恭候主角的大驾光临，宴席才能开始。有几位当地的女子，她们全都是包裹的严严实实，大热的天气穿的是有衣领有袖子的衬衫，棕色的皮肤不施脂粉却涂了正红色的口红。这是当地女孩子的常规骚操作。胜男第一次看到时，感觉不伦不类又莫名其妙，可是看久了却发现这样子的风格不仅自成一派，甚至还略微有了点高雅和端庄的气质。阿亭美丽动人，酒店大堂经理的身份让她与任何人交流都毫无障碍。并且，她还说了一口地道的粤语！阿亭曾经对阿男说：“我只用了三天就学会了粤语。”江南人真的有那么聪明绝顶吗？女诸葛俏黄蓉的妈妈，翻阅一遍《九阴真经》就可以一字不差的默写下来送给夫君黄药师。阿男对于天赋异禀的人一向推崇备至，几乎是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但是，这些都是犹如神话故事一样的传说。如果阿亭所言属实，那么阿男何等的荣幸之至！可以和智商系数高出新天界的天才成为朋友。


    高佬的弟兄们盯着阿亭，惊艳的目光怎么也掩饰不住，其中有一个对着阿亭垂涎三尺的人用粤语问到：“你系边度嘅人？”“上海人。”阿亭不紧不慢的同样用粤语回答。瞬间，刚刚还七嘴八舌嘈杂不已的包厢变得鸦雀无声。刚才还像高傲的孔雀一样斜视着两个不速之客兼外来妹的当地女子，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并且诚惶诚恐的一起随着男仔们差点没对阿亭顶礼膜拜！‘上海人’在岭南就是可以刷人脸的长期有效畅通无阻的通行证。阿男也沾了阿亭‘上海人’的光，受到了自从踏上岭南这块极其排外的土地上的人们，头一次发自内心的热烈欢迎！


    看着丰盛的晚餐，阿男手足无措不知选择从哪儿入手才好，善解人意的阿亭在一旁小小声的介绍：“这是烤乳鸽，你尝尝，满好吃的。”阿男用筷子夹了一块张嘴咬了一口，满嘴流香！乳鸽外焦里嫩，不同于烤鸭的无论如何烹饪都有一点点膻味，乳鸽就是香、软、酥、嫩。它那么的饱受欢迎是因为粤菜的大厨无与伦比的烹饪技术。还有清蒸鲈鱼、清蒸螃蟹、清蒸竹节虾等等，粤菜系海鲜的做法注重原汁原味，现杀现做。刚开始无辣不欢的人看着跟活物没什么两样的粤菜，真是食欲不振。可是，吃惯了考究的粤菜，你一定会念念不忘，甚至是欲罢不能。这一点从最后一位英籍的香港总督彭定康回英国时，还要带上他的粤菜大厨一起走就可以略知一二。欧美的饮食非常简单，麦当劳、肯德基里的各种肉不是炸就是烤，哪怕在家做菜煮了鸡汤和各种肉汤，也要把汤倒掉，只留下肉再用刀叉切了吃。与千奇百怪，层出不穷，仿佛置身于刀光剑影中十八般武艺登顶华山论剑，谁与争锋的粤菜相比，自然甘拜下风。


    用餐完毕，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佰宁顿俱乐部’。这是集健身、高尔夫，歌舞厅、ktv为一体的休闲娱乐场所。大家一至达成协议前往顶楼卡拉ok厅，在这种大厅唱歌与在ktv包厢唱歌感觉完全不一样。大厅里大概设有18桌，每一桌的来宾几乎都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她）们迫不及待的翻阅着文件夹里的歌单，争先恐后的把要唱的歌曲用桌子上早有准备的纸和笔写好了递给服务员，服务员再送去给dj，dj按照顺序声情并茂激扬顿挫的用粤语念出歌名，比如：“有请8号桌的王先生演唱‘偏偏喜欢你’”。这样的操作方式有点像酒吧驻唱的歌手，台下是有围观群众鼓掌呐喊的。dj深情款款的念到：“接下来有请8号桌的张小姐为大家演唱‘上海滩’”“该你上场啦！”阿亭轻轻碰了一下身边一脸懵逼的阿男，并且捂着嘴笑着调侃到：“识讲唔识听。”会讲不会听。“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掌声雷动！阿男体验了一把当歌星的感觉。头重脚轻轻飘飘的回到8号桌，有位男士问她：“你怎么会唱我们这边的歌？”“我一直都很喜欢唱粤语歌。”阿男很想翻白眼，你们这边的歌就只有你们能唱吗？阿亭也唱了几首歌，只是中规中矩没有走音而已。阿男终于赢了阿亭一把。上帝是很公平的，他不会让一个人十全十美的，总是要留点遗憾，留点瑕疵的。


    零点钟声敲响，灰姑娘褪去了水晶鞋，回归平淡。阿男要早起上班，与众人道别后，打车飘然离去。一个人坐在出租车上想着今晚循序渐进的一切流程，一个晚上高佬都没怎么说话，要不是他亲自去接阿亭，要不是他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偶尔瞟向阿亭，那里面透露出的稍纵即逝快如闪电的炙热让阿男心领神会，阿男也不会抛下阿亭独自离去。君子有成人之美！超极闪亮的‘电灯泡’是很惹人嫌的。再说了，高佬举止优雅极具绅士风度，与他身边那些粗俗不堪的好色之徒相比，算得上莲出淤泥而不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阿亭与他之间正是男女初相识，互相试探，小鹿乱撞的妙不可言的时候。大哥看上的女人，烂仔们也不敢轻意去染指。回到宿舍，bb机响了，号码显示是婉如和清扬她们的海军医院的座机。胜男用宿舍走廊的公用付费电话回了过去：“这么晚有事吗？”“我今天值夜班，明天下夜班睡一下后一整天都有空，你过来我们仨儿聚聚？”婉如温柔的声音缓缓传来。“ok！没问题。我这几天刚好都是早班。”“那明天见！晚安。”“晚安，byebye”。


    海军医院门口的大排档琳琅满目，婉如和清扬早早等候在那里，随便选了一家坐下，她俩用纸巾认真仔细的擦着桌椅板凳。学医的人特别是护士，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洁癖。大排档一般都在室外，桌椅上面除了灰尘还残留着服务员没有清理干净的油腻。这也难怪，吃一次大排档就100块钱左右，然而去海鲜酒楼吃一餐最少不低于1000块！收费不一样，服务和环境肯定不一样。如果不是有人请客，除非是疯掉了才会一下子花去大半个月的薪水去高消费。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胜男同学偶尔会脑抽犯一下，对于‘大理三剑客’的其她理智型的两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鱼头豆腐汤’经济又实惠，好吃又不贵，何乐而不为？哇哈哈，开心就好。吃过饭后，三人散了会儿步，互相鼓励一下，携手共进，相信明天会更好！她俩邀请胜男去她们的宿舍坐坐，盛情难却胜男只有硬着头皮再次踏上那个记忆犹新的原始落后的地方。


    她们的宿舍里还是乌七八糟一大群人，叽叽喳喳的不标准的粤语强势袭来。婉如和清扬的舍友大多来自岭南附近的小村镇，城里人和乡下人说话肯定是有区别的。并不是胜男歧视乡下人，乡音难改，十里不同音。在任何一个地方，这都是真实存在不可否定的大实话。来到了婉如的床铺，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玩偶，婉如轻轻的抱起了那个洋娃娃，柔声细语的对甚男说：“这是吕生的儿子。”胜男目瞪口呆，婉如是受了什么刺激？中邪了吗？婉如放下洋娃娃，笑不露齿的对胜男说：“我没疯！这是一种精神寄托。我只是表示一下，即便他有孩子我也不介意，他的一切我都愿意接受。”爱屋及乌啊！一个男人只要足够优秀，拖油瓶秒变绩优股，买一赠一的赠品，虽不是主心骨，也让人弃之可惜啊！一旁的清扬意味深长的笑着并没有说话，她的这种皮笑肉不笑里欲言又止的姿态，让胜男百感交集五味杂陈，这还是在蓉城那个天真烂漫的吃货方清扬吗？她们之间绝对有问题，虽然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和谐相处，然而面和心不和的感觉，还是肉眼可见清晰明了的。今天这餐饭，也是婉如请的。无论在哪里，谁吹哨子谁卖单，这几乎是铁一样的定律。当然不排除那种骗吃骗喝、老脸厚皮、不知羞耻的猪狗不如的无耻之徒。


    美丽大方的婉如女神随手拿出两瓶‘士多啤’酸奶递给两位好友：“喝吧，美容养颜生津止渴的。”‘士多啤’是英文直译过来的，其实就是草莓酸奶。清扬贪婪的目光盯着‘士多啤’不放，没等胜男伸手，她已经迅速的把两瓶酸奶抢了过来，递了一瓶给胜男并且压低声音说：“快吃，不吃白不吃。”看着清扬如饥似渴的快速掀开盖子，津津有味的喝着有如琼浆玉液的‘士多啤’酸奶，胜男一下子醍醐灌顶，可以确定，她俩儿矛盾起源于此。并不是说婉如小家子气，然而，这是人家的私有物，你以为真的是有如梁山好汉一样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大家的。婉如还有很多很多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进口巧克力、瑞士糖、丹麦曲奇饼干、一箱又一箱的多的数不清的各种饮料堆积成山，斜靠在何婉如简陋的床铺旁边摇摇欲坠。这样的架势差点赶上了她们医院门口的小卖部，可是小卖部里是没有渠道购买到进口的食品的。婉如让胜男想吃什么随便拿，胜男婉言谢绝了！人穷志不穷，更何况，她又不是下里巴人！这些东西，她家里也有。只是身处异地，现阶段是起步的艰难曲折，这些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羡慕当然羡慕，但是绝对不会去嫉妒，这是胜男为什么可以和出类拔萃的美人们和睦相处天长地久的诀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同人不同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第17章 有美一人 清扬婉兮

    张胜男的妈妈马美兮自小就是美人胚子。马美兮的父亲来自于滇剧戏曲世家，所以给她取了这么文雅的一个名字。在滇城她们家的大家族里大概有十几家人都是从事滇剧、花灯等地方戏曲的工作。然而，省城的这些人统统没有马美兮一星半点儿的美丽。可是因为她的父亲青年时期离开滇城闯荡江湖去了卧龙县，后来又娶了当地的女子为妻，美兮小姑娘成了小县城的人。卧龙县方圆十里，马美兮都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哪怕是身穿粗布衣服的美兮小姑娘，也是难掩天生丽质的光彩夺目。


    那时正是解放初期，由于国有资产几乎全部都被蒋中正卷去了台湾，使得那个住满了原始部落高山族的小岛，变成了富可敌国风靡全球的宝岛。那是华夏民族数辈祖先辛辛苦苦绞尽脑汁呕心沥血创造的财富，却被蒋公坐收渔翁之利！风卷残云，刮的一点儿不剩，留下了泱泱大国一片白茫茫。胜男听妈妈说：“小时候天天饿肚子，几乎没有过吃饱的感觉。现在喂猪的糠面、包谷面我们都吃不起。只有去摘那种鸡冠花充饥。家里小孩太多，只有送给不会生育的农村人。你外公舍不得送我，说他的大丫头听话懂事。所以只有把你小姨送出去。”送走小姨的美兮家里，并没有有所减轻负担，反而因为飞来横祸让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差点土崩瓦解了。疼爱美兮的父亲莫名遭受不白之冤，含恨离世！美兮的母亲和外婆是两位世间罕见的奇葩母女，她们自私自利，经常无缘无故毒打美兮，十冬腊月的天气不让她穿鞋子还把她关在门外，逼她上山挑柴。可怜的美兮一家一家去敲门，问人家去不去挑柴？那时候山里还有很多野兽，老虎恶狼不计其数。如果不是成群结队，即便是单身壮汉，也不敢独自上山。好不容易有一家父女带上瘦小的美兮上山砍柴，由于营养不良加上肚子太饿，小小的美兮单薄的身躯挑回来的木柴，她的母亲用手抬一抬不够分量，就不给她吃饭。饥寒交迫的小美兮伸出小手，她的小伙伴们一人从碗里用筷子扒一点给她，含着热泪的小美兮抬起双手吃下了百家饭。自此，她善待每一个人。当她有了一点儿经济基础，总是倾其所有的回馈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胜男至今都想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那样的母亲存在？即便是后妈，也要做做表面工作；即便是畜生，也有虎毒不食子之说。那样狼心狗肺、令人发指的恶毒行为，真是畜生都不如！或者说，是还没有进化成人。要不然，又怎么会连动物最起码的舐犊之情都没有？美兮人美心美至情至性！即便是童年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恶劣程度到达了引起公愤的地步！还惊动了居委会，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数次敲响了她家破旧的房门，严厉警告美兮的恶毒母亲，再虐待未成年的小女孩，就要把她抓起来送去劳改所劳动教养！后来，恶贯满盈的美兮的母亲，她所疼爱的儿子并不愿意给她养老，她为了凑钱给儿子娶媳妇去销筷子，再用明火给筷子印花，终于熬瞎了眼睛！美兮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不计前嫌把她的母亲接回了自己的家里，带着她四处寻医，医好了她的眼睛。但是，美兮从幼年开始，就没有叫过她一声妈！直至她生命终结。


    胜男从记事开始，总是听到有人对她亲爱的妈妈马美兮说：“马姐，你女儿没有你长的漂亮；马老师，你女儿长的不如你；美兮，你女儿像你老公，不像你。”小时候的胜男觉得妈妈漂亮是非常让她感到自豪的，她的同学们总是说：“胜男的妈妈是最漂亮的妈妈！”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样的话听多了，让胜男越来越反感！特别是有一个大奇葩，那是她家住平房时候的隔壁邻居，那家的父母年纪与胜男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差不多。那家的大姐，也就是这个大奇葩的年纪与胜男的妈妈差不多。有一天，胜男一个人去菜市场吃早点，途中偶遇老邻居，正要礼貌问好，不料对方一声惊叫：“胜男，你怎么会长成这样？你一点儿也不像你妈妈，你妈妈年轻时多漂亮！”隔了30秒，胜男还来不及回答，大奇葩神补刀：“你就像你爸爸。”说完，她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摇头晃脑叹息不已的滚了。


    张胜男快要被这个神经不正常的疯婆子气死啦！她很想说：“我再怎么没有妈妈好看也比你好看，你算个狗屁！”回到家里，当着全家人的面，余怒未消的胜男对爸爸说：“爸爸，我今天碰到一个疯婆娘，她说我像你，长的难看。”胜男的爸爸哦了一声，并不介意。他这样好的不得了的涵养，正是妈妈当初看上他的地方。胜男眼见找不到同盟引不起共鸣，只有转向妈妈寻求安慰，顺便发发牢骚：“妈妈，你怎么不把我生的好看一点儿？”妈妈严肃的看着胜男说；“把你生成这样，已经够好啦！你皮肤比我白，而且，我的气质没有你好。”胜男的妈妈可真会安慰人！谁想皮肤白啦？谁想气质好啦？胜男要求不高，只是想要长成妈妈的瓜子脸就可以啦！唉！胜男的这张像男人一样的大方脸，真是气死她了。要不是安吉丽娜朱莉、张曼玉、舒淇、孙俪这些像男人一样的大方脸明星也有人恭维，还说是什么抗老的高级脸，胜男的意志真的是快要被摧毁啦！


    胜男小时候因为皮肤白眼睛大头发黄，穿的又漂亮，见过她的人都说她像苏联人，像洋娃娃。可是长大以后彻底长残啦！不再有人夸奖她，只要她和亲爱的妈妈同时出现，听到的只有一句话：“胜男不像她妈妈，像她爸爸，她没有她妈妈好看。”胜男的爸爸长得也不算难看，就一般人。可是他根正苗红，是一名退役军人，转业以后在某局机关里任办公室主任，是最年轻的股级干部。并且他多才多艺，还会很多种乐器！又有领导的号召力与凝聚力，局机关每年组织的宣传队都任命他为队长。他带领着从各部门甚至是基层精挑细选的文艺骨干，到处去演出，其中保括县城、乡下、村镇等等。在这支队伍里，马美兮是最闪亮的那一颗星！胜男的爸爸慧眼识珠，摘星成功，喜结良缘。胜男的爸爸是长子，胜男又是长女，于是胜男成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房长孙！


    胜男的父母都有工作，那时称为‘双职工’。因为周围的很多家庭都是只有父亲有工作，母亲是家属，只能靠养养猪操持一下家务活儿。当时的政策是鼓励做英雄的母亲，有多少生多少，胜男记得有几个儿时的玩伴儿，她们的小名叫做老八、老九。看着和自己的父母一般大的她们的哥哥姐姐们，胜男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她）们。这种大部队的人家大的带小的，小的长大了有的比侄儿侄女外甥还要小。虽然当时的全民生活水平已经大有改善，可是一个人的工资供应一大家子十几个人，还是非常吃力的！


    胜男家里吃的都是白米饭，其他小伙伴们吃的大多是小米加大米，或是玉米加大米。由于那时没有楼房，家家户户住的都是平房，到了吃饭的时候，小孩子总是端着饭碗出去边吃边玩。看着其他小朋友碗里金黄的米粒，胜男总是很好奇，经常提出来要换了吃。这样的提议立竿见影，让对方求之不得。不是她们喜欢吃杂粮，是因为家里人多吃不起白米饭。回到家里的胜男问妈妈为什么不做金黄色的米饭？妈妈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又说：“你既然那么喜欢吃，我去拿大米换一点小米做给你吃，只怕你吃多了会哭鼻子。”吃了几次小米饭的胜男怕啦！还是白白的米饭容易下咽。时过境迁，现在的人们返璞归真，总是喜欢在白米饭里加一点儿燕麦、苦荞、小米等等，这肯定不是粮食不够吃需要添加杂粮，而是为了养生！为了刺激肠胃的蠕动。精粮吃多了反而对身体不好，必须粗细搭配，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嘻嘻。


    小姨又大包小包的拎着土特产来啦！说起小姨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胜男的妈妈美兮女神，多次的去寻找流离失所的妹妹。她们的宣传队去到了小姨生活的小村庄演出，美兮女神利用空闲时间多方打听到小姨的家庭住址，找上门去结果小姨躲了起来，就是不肯相认。小姨的心里是恨的不要不要的，凭什么家里那么多人就把她一个人送去当农民？后来的后来，直到她人到中年结婚生子以后，一切都看开了又看淡了，美兮女神又突然袭击，从天而降杀她个措手不及，她不得不姐妹相认，上演皆大欢喜的人间大团圆！！即便小姨与原生家庭相认了，嘴里却总是念念有词：“姐姐长的像仙女，所以舍不得送出去。我长的难看，所以就把我送走。”她的这些经典语录，胜男从小到大耳朵听的差点起老茧啦！其实小姨长的也不算难看，她长的像外婆，不要说是她与姐姐无法相比，天底下像美兮女神这样长的漂亮的女子都不算多！美兮的闺蜜们总是对胜男的爸爸说：“张师，你找到这么漂亮的媳妇会不会做梦都笑醒？”她们还经常说：“美兮，那些演员的五官也没有你长的美，她们只是靠化妆而已。”


    小姨离开的好，那家人不会生育，只有她一个孩子，她吃得饱穿得暖，不像胜男的妈妈从小挨饿受冻，还要遭受比后妈都不如的外婆的大刑伺候。人家那家人虽是农村人，却一心一意待她，还供她上学，是她自己不争气，念完初中就不愿意念啦！美兮女神想念书？那是天方夜谭！长相酷似她的父亲去世后，小美兮刚刚小学毕业，她过的生不如死，差点儿就活不下去了！胜男的最最最亲爱的妈妈多次的对胜男说：“要是当初把我给出去，那家人供我念书，不说清华北大，滇大我肯定可以考上。”如果真是那样，滇大的校花马美兮女神怎么可能看得上其貌不扬的胜男的爸爸？如果真是那样，这个世上就不会再有张胜男的横空出世！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第18章 等无人

    千堆雪，激起千层浪。站在雷州半岛的沙滩上，三面环海的感觉仿佛置身于汪洋大海中。海风轻轻吹散了胜男一头的长发，千丝万缕的发丝如海藻一样杂乱无章的贴在她的脸上，怎么理也理不顺。胜男透过发丝的缝隙，迷茫的眺望着近在咫尺的海南岛，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华夏的另一只鸡脚台湾岛。


    这次她休假，应她的干姐姐，也是南海酒店的大堂副理段小姐之邀，跟随她千里寻夫，不辞劳苦坐了十几个小时的中巴车，从岭南跋山涉水来到了雷州市，与她的未婚夫王小浪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趁着他俩儿你侬我侬如胶似漆没空搭理她之际，一个人踏上华夏国三大半岛之一的雷州半岛。雷州半岛没有辽东半岛那么的声名远扬，也没有山东半岛那样的美丽富饶。然而它对面的海南岛风光秀丽，自古就有天涯海角之美誉！雷州半岛上的游客稀稀疏疏，却更加的让人觉得清静雅致，可以彻底的放飞自我！不用再去谨小慎微的瞻前顾后，思来想去。这里的治安让人一百个放心！哪一个穷凶恶极的歹徒会有耐心跑那么大老远来这里作案？明目张胆的暴露自己那么长的时间在光天化日之下，除非蠢到死，不然也不会去自投罗网，束手就擒。


    海浪一浪高过一浪！胜男杵立在沙滩上一动不动，任浪花一朵朵跳跃在她的头上、脸上、身上、脚上，那些生动的、鲜活的、美好的、神秘的人和事，一幕幕的浮出水面，争奇斗艳，竞相开放！


    七夕节是中国的情人节，华美丽新酒家一大早就通知花店送来了满满一车玫瑰花。云想衣裳花想容，造物主对玫瑰花特别的青睐有加，一般情况下长相艳丽、丰腴饱满的花儿都没有丁点儿芳香，如牡丹、芙蓉。然而貌不惊人、瘦小单薄的花儿却芬芳馥郁，如丁香、桂花。只有玫瑰得天独厚，既沁人心脾又秾丽倚艳。随处可见的红玫瑰热情如火，燃烧的每一个来宾和工作人员红光满面，喜气洋洋。《彩云追月》的乐曲如泣如诉，阿蓉、阿男、阿潇、阿华人手一束红玫瑰，看见人就派给他（她）们。‘派玫瑰’是岭南的叫法，就是送玫瑰的意思。玫瑰花气袭人，现场每一个人都犹如做了香薰保养，无论迎面走来的还是擦肩而过的人，都散发着玫瑰花香甜浓烈的气息。四个助理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喜笑颜开的派着玫瑰花。然而事实出人意料，往往乐极生悲，派玫瑰只是一种助兴，并没有规定谁谁谁必须完成任务。在这样激情燃烧的氛围里阿男头脑发热，忘记了人人有份的江湖规矩，总是冲在最前面，这样子的行为显得出尽了风头。当她数次和阿潇同时走向一个顾客时，忠厚的阿潇总是尴尬的笑着退后几步。可是当她与平日里情投意合的阿华一起举步前行时，阿华变脸了，他扭曲着脸恶狠狠的骂到：“哩个捞妹！”阿男震惊了！‘捞妹’是极其侮辱人的两个字，它是当地人对于外来打工捞钱的女孩子的一种深深的鄙视！阿男也回了阿华两个字：“烂仔！”阿华立马把手里的玫瑰花扔在地上，嘴里不干不净骂着真正的脏话“丢你个老母！”阿男听得懂粤语全部的脏话，她发疯般的朝烂仔阿华冲过去：“有种你再说一遍！狗杂种。”烂仔阿华也不甘示弱，好男不和女斗的观念对他来说是对牛弹琴。他就像一头发疯的公牛正准备用牛角去挑破阿男的肚子。阿潇拚命拦住了他，生拉硬拽的把他扯到了休息室。阿蓉也过来安慰阿男：“你说你跟一个男的较什么劲儿？你不是和他挺谈得来吗？快走，别让大家姐看到。”说着，她把阿男拉到隐蔽一点儿的安全地带。由于今时不同往日，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大家姐的千里眼扫射的不似以往那么精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难说还会丢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不一会儿，彬彬有礼的阿潇带领着脸上仍是悻悻之色的阿华也走出休息室，他俩儿就如同第一次初相识的时候那样朝着阿蓉和阿男走来。阿潇笑容可掬的对阿男说：“阿男，冤家宜解不宜结。算啦，你们握手言和吧！”“不可能。”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是曾经趣味相投的阿男与阿华。哪怕是闹翻天了，她和他还真是一模一样的嫉恶如仇，同声同气。阿蓉面无表情，不置可否。阿潇无可奈何，转身离开。阿蓉和阿华继续派玫瑰，阿男万念俱灰，一个人远离车祸现场，去卫生间检查一下妆容，不管怎样形象还是要注重的。卫生间也是到处都是玫瑰花，比平日气味更加清新宜人。宽阔透亮的镜子倒映着国色天香的玫瑰，别有一番旖旎的风情。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打断了阿男的想入非非，这是一个服务员，也是阿男和阿蓉的舍友。她站在阿男的旁边一边洗手一边说：“我看到你们发生争执了。”阿男心里一惊，猛然看着镜子里的和平日里大不一样的舍友。“哦，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大家姐的。大家都是打工的都不容易。”阿男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舍友的下文，她坚信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果不其然，铺垫了那么多，终于说到了主题：“那个阿潇好靓仔啊！他笑起来就像眼睛都会笑一样。”眼睛会笑？服务员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她是想说笑弯了眼吧！‘欲问行人何处去，眉眼盈盈处。’哪一个少女不善怀春？七夕之日，再怎么木讷呆板的人，也变得春心荡漾啦！服务员见阿男一直没有接她的话，有点急啦：“阿男，你们是同行比较熟，你知道他有女朋友吗？”“对不起，我不知道。”才来2、3个月时间，人家的个人隐私怎么好去打听？“这样啊，那我走先啦！”岭南人很多词语喜欢倒着说，走先就是先走，人来就是来人。总之，习惯就好。


    说实在的阿潇也没有多靓仔，他就像黄日华一样的浓眉大眼，敦厚纯良。反观阿华，却有着同苗侨伟一般的邪魅不拘，风度翩翩。各花入各眼，每个人的审美都不一样，谁是最适合自己喝的那杯茶，是命中注定的。


    阿男不紧不慢的走出女卫生间，这时刚好从男卫生间里走出来一个男人，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一切都刚刚好。电光火石之间，阿男的眼前开出了一大朵一大朵的五颜六色的烟花，炫丽夺目的光芒令她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睁开眼看过去，那个男人温润如玉，他温和地笑着说：“嗨！你好。”“您好，您是来这儿用餐的吗？“是啊，这家酒楼是我一个朋友开的，他请我们今天来这里过七夕。”朋友？天哪！那是董事长，阿男只是远远的见过董事长一面。那些身份贵重的大人物，与人微言轻的胜男她们天差地别，隔着好几个等级，港台地区的企业注重等级制度，逐级管理。“要不要去我们那桌坐一下？”那位儒雅的男士问到。“谢谢，不用啦，我还在上班时间，不好离岗的。”“这样啊，那方便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吗？”“当然方便，这是我的bb机的号码。”那位男士接过阿男写好的号码后，微笑着说：“再见，女孩。”“再见，先生。”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夜晚22点左右，眼看着即将结束一整天的工作，精疲力尽的阿男心想，终于可以回宿舍好好休息啦。谁知道她的传呼机响了起来，号码显示是阿亭上班的南海酒店。阿男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回了过去，只听到阿亭女人味十足的靡靡之音：“大堂经理。”“阿亭，这么晚找我有事吗？”“阿男啊，我想你陪我去一个地方。”“现在？”“是啊，我和我朋友开车过来接你，拜托你啦！好不好嘛？”阿男实在是没办法去拒绝这样一个魅力无限的靓女，只有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这个实在是算不上合适的请求。半小时左右，高佬开着他的黑色法拉利飞扬跋扈的停在华美丽新酒楼前，阿男急匆匆上了后座，法拉利绝尘而去。阿男按下车窗，飞快的车速中，她回头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了那位与她偶遇的儒雅男士，正站在酒楼大门口凝视着她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车子又回到了南海酒店，途中高佬问到：“你在华美丽新酒家上班？”阿男愣了一下，这是跟她说话？这也是高佬第一次开口与阿男说话。他本来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阿男见怪不怪了。“是啊，你去那里吃过饭吗？”“当然去过，那里不错的，前段时间我经常去，这些日子我太忙，去的少了。”难怪啦，以高佬的经济实力，去华美丽新消费是小菜一碟啦！南海酒店到了，法拉利嚣张的停在酒店门口，泊车小弟敢怒不敢言，高佬把车钥匙摔给他之后，健步如飞的走到电梯口，还是像上次一样的稍稍不耐的看着俩位姗姗来迟的靓女。阿亭和阿男一路小跑也跟不上高佬的惊人步伐，等到她俩儿来到电梯口，高佬已经迫不及待的首先跨进了电梯并且按了一下显示器的数字8等候着，阿亭和阿男随高佬来到了他的长期包房1208号房间。看着熟悉的标间配置，阿男感慨万千，三个月前她也住在这里，一晚上380元人民币的房间让她感觉奢侈之极。可是人家高佬长期住在这里，一个月就要一万多块钱，真是云泥之别啊！


    南海酒店1208号标间里的两女一男，两个女孩聊的正欢，那个高个子男人旁若无人的从衣柜最上面的隔间拿出两大袋纸币，透明的塑料袋里是一捆又一捆的百元大钞！其中的一个女孩子淡定的瞟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继续谈笑风生，那是见惯了大世面的阿亭。另一个女孩子瞪大了双眼，嘴巴半张着半天合不拢，这是来自南疆的孤陋寡闻的阿男。这种只有在银行门口有武警持枪护送运钞车里的巨额钞票，被高佬轻轻松松的就像拎两捆废纸一样的拎下来，并且毫不在意的正准备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拎出去。贫穷限制了人们的想象！阿男悄悄地问阿亭：“他这是要干嘛？”“哦，去赌场，你和我们一起去。”阿男愣在了原地！她从来没有去过什么所谓的赌场，那种只有在电视电影里出现的纸醉金迷、尔虞我诈、叱咤风云的场景，真的离她那么近了吗？


    阿男梦游一样的坐上高佬的法拉利，一言不发。不知是不是被那两大袋百元大钞吓到了，还是车速太快导致了她晕车。阿亭体贴的保持沉默，大概过了1个小时左右，法拉利停下了，阿男松了一口气，正准备下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没想到听见高佬说：“你们晕不晕船？”‘晕 船’阿男快疯掉啦！还要接着坐船？有完没完？阿亭偷偷扯了扯阿男的衣角：“对不起，辛苦你啦！”看着阿亭讨好的笑脸，阿男心软了。算啦，舍命陪君子吧！阿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真是笑的比哭还难看。还好，船是快艇，十多分钟就到了，那是一个湖中心的小岛。整个岛上就只有一家赌场龙盘虎踞，不可一世！高佬在前面带路，俩位靓女跟在他后面，赌场里鱼目混珠，并没有电视电影里的富丽堂皇。这里边的人全部都是用塑料袋装钱，好像钱在这里已经变成了印刷厂的纸，极其廉价。阿男听着耳边阿亭一声声的自我介绍：“上海人”，又看着身边行色匆匆的赌徒们真金白银的豪掷千金。人民币、港币、美金满天飞，但是，没有一张属于她。天上不会掉馅饼，空手套白狼的本事，那只是传说，听听就好。终于，高佬准备回去了，不知道他的战果如何？反正他就一张冰块脸，喜怒不形于色。他抽出一沓港币递给阿亭，应该算是阿亭的出场费，阿亭捻熟的接过来又抽出3张给阿男，算是陪她下海的辛苦费。阿男不肯要，阿亭硬塞给她，并且哑着嗓子说：“拿着。”


    回到岭南市，已经是凌晨3点钟左右，阿亭邀请阿男去她家将就一晚，她们俩儿明天刚好都是休息，阿男答应了。阿亭拒绝了高佬送她回家，高佬目送着阿亭，他的眼睛深不可测，根本发现不了他在想什么？他和阿亭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些都让阿男很费解，阿男还是决定不去咸吃萝卜淡操心，顺其自然。


    阿亭的家极其袖珍！大概只有30个平米左右，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室内装修的温馨宜人，能在寸土寸金的岭南有这么一个蜗居，还是挺难得的。阿亭对阿男说：“我有一个谈婚论嫁的男友，他现在带一个模特团队到处去走秀，经常不在家。”“那你放心吗？”阿亭虽然貌美如花，可是家花没有野花香。更何况是万里挑一的模特！“怎么不放心，我问过我男友，他说靓女看多了容易审美疲劳，男女之间讲究的是内涵。”阿男看着阿亭与男友的一幅幅蜜里调油的照片，讲真，阿亭的男友比高佬帅太多啦！照片里的大男孩朝气蓬勃，笑的一脸的阳光灿烂，阿亭小鸟依人的依偎着她高大俊朗的情郎，真是羡煞旁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是阿男与阿亭的最后一次见面。三个月以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阿男想起了许久不见的阿亭，打电话去了南海酒店，只听到对面传来与阿亭截然相反的声音：“大堂副理。”那是阿男的老乡，段小姐。“段小姐，你好，我是阿男。”段小姐语重心长的说：“阿男，你知道吗？杨小姐今天在街上被人用枪击中，当场死亡。”阿男手里的电话一下子脱落在地，她崩溃了！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那边段小姐还在说：“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可是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她好像是惹了黑社会，黑吃黑，又想跳墙躲起来，她怎么可能躲得过……”阿男什么都听不进去了，阿亭啊！你这样一个风流灵巧、风情万种、风华绝代的美人儿，为何如此薄命？


    胜男站在雷州岛的沙滩上，全身湿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海水，她的耳边听到不知是谁在唱：‘难分真与假，人面多险诈，几许有共享荣华，檐畔水滴不分差。无知井里蛙，徒望添身价，空得意目光如麻，谁料金屋变败瓦。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雷声风雨打，何用多惊怕，心公正白壁无暇，行善积德最乐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比海里沙，毋用多牵挂，君可见漫天落霞，名利息间似雾化。’

 第19章 分飞燕

    ‘分飞万里隔千山，离泪似珠强忍欲坠凝在眼，我欲诉别离情无限，匆匆怎诉情无限。又怕情心一朝淡有浪爱海翻，空蹉往事成梦幻，只愿誓盟永存在脑间，音讯休疏懒。只怨欢情何太暂，转眼分离缘有限，我不会负情害你心灰冷，知你送君忍泪难，唉吔难难难，难舍分飞冷落怨恨有几番？心声托付鸿与雁，嘱咐话儿莫厌烦，莫教人为你怨孤单。只怨欢情何太暂，转眼分离缘有限，我不会负情害你心灰冷，知你送君忍泪难，唉吔难难难，难舍分飞冷落，怨恨有几番？心声托付鸿与雁，嘱咐话儿莫厌烦，莫教人为你怨孤单。’


    胜男包里的bb机响个不停，她根本不想去理会。阿亭的骤然离世，令她悲痛不已，却因为警方的介入不能亲自去送阿亭最后一程。冰雪聪明的阿亭早有预感，在她出事前的一个月她就已经辞职。她还叮嘱段小姐转告胜男：“你跟阿男说，我住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去过，让她千万不要把我的住址告诉别人。”这个别人十有八九指的就是高佬，只可惜阿亭低估了高佬，高估了自己。高佬可是地头蛇，除非她离开岭南，否则在岭南的这块土地上，高佬是可以呼风唤雨横着走的！区区住址算什么？他才不屑去打听，直接在大街上就狗胆包天的开枪射击！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使得高佬因爱生恨，痛下狠手的？阿亭已逝！他们之间扑朔迷离的爱恨情仇已不得而知了。胜男的第六感告诉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高佬一次次的付出，阿亭笑纳了之后自作聪明的仙人跳，玩失踪，惹的高佬恼羞成怒，终于祸从天降，香消玉殒。”胜男燃了三支烟，朝西方拜了三拜，如果有来世，愿阿亭不要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有来世，愿阿亭不要再去招惹高深莫测的危险份子；如果有来世，愿阿亭不要再像酷似她的阮玲玉一样的红颜薄命。悲兮阿亭！痛兮阿亭！呜呼哀哉！此生已矣！


    胜男的鞋子湿透了之后变的很沉重，她只有光着脚走在沙滩上，被海水反复冲洗打磨到干净圆润的沙子轻轻抚摸着她的脚底板，胜男突然感觉如释重负，抑郁的心情一扫而光。这时，段小姐匆匆赶来，大声说到：“你这个家伙，打你的传呼也不回，饭做好了，大家等你吃饭呢。”段小姐是滇城人，自从胜男来到岭南就同时认识了她与阿亭。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胜男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认下了一个干姐姐段小姐，又结识了惺惺相惜的好友阿亭。她们两位一个是大堂经理，一个是大堂副理，往往只有交接班的时候才会擦肩而过。否则，她们不会同时出现在南海酒店的大堂里。可是她们却不约而同的同时欣赏胜男这个与众不同的另类女孩。每当她们的客户请客，她们总是首先想到了胜男，胜男跟着她们吃遍了岭南的各种高档的海鲜大餐！也增长了不少闻所未闻的崭新见识。由于阿亭与胜男是同龄人，所以显得更加亲密一些，段小姐虽年长她们5岁却屈居阿亭之下，不过大小也是一个副经理。段小姐举止落落大方，朴实无华，很是受到中老年老总的大加赞赏！一般功成名就的男人大都不会是英俊潇洒的靓仔，经过岁月的洗礼，历尽沧桑的大人物们虽然不至于垂垂老矣，可是他们的身上却充满了上位者的威风凛凛。年轻的胜男不懂欣赏，白白浪费了大把送上门的珍贵资源，不然随便抓上一个，也可以像比张柏芝还要漂亮的黎姿一样，眼睛一闭嫁给残疾丑男，过上豪门阔太的惬意生活。


    段小姐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身边那么多的成功人士任她采摘，她偏偏要舍近求远挑战高难度，选择了一个摸爬滚打正在创业的愣头青。姐儿爱俏！段小姐与他的未婚夫结识于一场婚礼，他们一个是伴娘一个是伴郎。新娘是伴娘的表姐，新郎是伴郎的学长。新郎新娘喜结良缘，伴郎伴娘一见钟情，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道门。王小浪人长的一般般，却与段小姐段嫣然极为般配。他们两人的外貌都不是太出色，只能算是还可以。两人恩恩爱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来我往，如胶似漆。王小浪精力旺盛，段嫣然柔情似水，他们之间活色生香的和谐生活，让彼此之间都是欲罢不能。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一起，做一对连体婴儿，一生一世一双人。


    胜男与嫣然姐回到她未婚夫王小浪的家里，她的准婆婆已经做满了一桌家常菜。雷州市三面环海，海鲜现取现做极为新鲜，比岭南海鲜酒楼的大厨做的更加原汁原味。嫣然姐的准婆婆听不懂普通话，胜男向她致谢，谢谢她的盛情款待！只见她摆了摆手，她的儿子王小浪在一旁给她做翻译，她用粤语说：“唔使客气啦！”岭南人不说普通话，不听普通话，这一点从胜男踏上这块热火朝天的土地之际就深有体会。她在街上咨询问路，年轻人还好，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总是嫌弃的摇头晃脑，双手摆个不停，好像是碰到了什么毒蛇猛兽，避之唯恐不及。嫣然姐告诉胜男：“岭南人看电视只看本港台、明珠台、翡翠台、香港丽的电视台、香港无线电视台这些讲粤语的电视台。至于说普通话的朝廷台，从来不看。”“是吗？怪不得普通话在岭南地区变的不仅不再普通，反而成了很难沟通需要翻译的外语啦！”“你知不知道，当年《渴望》电视剧掀起收视狂潮，华夏的其他省市都感动的一塌糊涂！就只有岭南没人去看。究其原因，并不是他们不认可这部电视剧，而是他们听不懂普通话。”岭南就像一个独立的王国，岭南大学的教授上课都是用的粤语。这些专家说：“粤语才是古汉语！普通话是游牧民族的语言。”这样的发言或多或少都有点影响团结，不过也不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请各位亲们去欣赏一下粤语歌，看看他们的用词造句，您会发现歌词里的的确确存在着华夏远古的汉语。


    晚餐结束后，嫣然姐与小浪哥继续你侬我侬，胜男不好再自己出去浪迹天涯，晚餐时说好了明早一起去海边拍一些照片留恋。胜男无所事事，翻看着bb机，发现许久没联系的婉如和清扬的号码密密麻麻出现了几十个。她赶紧跑出去打电话，怕她们有什么要紧事，毕竟阿亭的事让胜男措手不及，如同晴天霹雳！胜男本来想去敲嫣然姐的爱巢，因为小浪哥有一个大哥大！转念一想，人家春宵一刻值千金！还是不要厚颜无耻的去讨人嫌。看到客厅有座机，四周又没人出现，管他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说。又不是长途，因该花不了多少钱？电话接通，是清扬的声音：“胜男，我搬宿舍了，这里太好啦！你过来看看，住下也行。”“是吗，我现在雷州，等回去再说。”“这样啊！那好吧，你回来一定要联系我。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就这样吧，是人家家里的座机，打的时候太长不好。”“好吧，再见。”“byebye”。接下来胜男回了另一个电话：“婉如，你找我有事吗？”“哦，胜男，我只是问问你好不好，好久没有见面了，我们仨儿抽时间聚一下怎样？”“好啊，我刚刚也打电话给清扬了。她打了我的bb机无数次，说是搬宿舍了，你们没有一起搬吗？”电话那边沉默了十几秒：“这样啊，她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好吧，就这样吧！我在雷州市，回来联系你们。”“嗯，好的，再见。”“byebye”。她们之间肯定有事，唉！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也是时有矛盾发生，正常现象啦！


    第二天早上起来，告别了小浪哥的妈妈，没见到他家其他人，也不好多问。由于语言不通，他妈妈只是挥挥手，没有说再见！今天天公作美，蓝天白云，阳光普照。嫣然姐说她经常来，不用给她拍照，胜男一个人搔首弄姿，摆了无数个pose，折腾了三个多小时，终于结束了拍照。又到了午饭时间，小浪哥和他的几个朋友请嫣然姐和胜男吃饭，这是一家规模不亚于岭南的海鲜酒楼，鱼、虾、蟹都比岭南的新鲜可口。因为经过长途跋涉，连人都会风尘仆仆、憔悴不堪，更何况是海鲜？海水里新鲜出炉的海鲜是岭南养在水池里的海产品比不了的。小浪哥没有十八相送，只是送到汽车站，就与嫣然姐依依惜别。中巴车开动了，胜男恋恋不舍的凝望着海天一色，一望无际的太平洋，心中默念，再见！雷州半岛。“糟啦！相机的镜头盖没打开。”段嫣然内疚的看着胜男，胜男心里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可是嫣然姐也是无心之过！怎么可能怪她呢？“没事儿，就当去抒发一下胸怀，释放一下自己的负面情绪吧！”开玩笑，浪费表情几个小时，就这样雁过无痕，谁都会无比遗憾的。“要不，叫驾驶员停车，在路边拍几张留恋？”“不要。”胜男斩钉截铁的回答，又不是没有照过相，乡巴佬进城啊！嫣然姐的提议真是画蛇添足。这是一种命中注定，本来就是为了悼念阿亭才出来散心，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天意如此！可能阿亭的在天之灵，也在提醒着胜男不要这么快就把她抛之脑后，而去吃喝玩乐吧！


    回到岭南，胜男忘记了联系清扬。她听说华美丽新酒家要开分店，首选距离岭南40公里左右的鹿岗小镇，那里离深圳很近，好像就20多公里左右。鹿岗小镇旁边有一个工厂，它是台胞投资的nike鞋业制造厂。那位与胜男有过一面之缘的儒雅男士，是nike的高管。他姓阮，名仲秋。阮先生打过胜男的几次传呼，胜男也与他通过几次电话，因为阴差阳错，一直没有再见过面。电话里的他学识渊博，口若悬河，但是却又不失风趣幽默，舌灿莲花。这样的一个人，无疑是魅力十足的！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相似的灵魂，总是能够心心相印。胜男主动请缨，想要离开伤心之地，换一个环境。或许，一切皆有可能。胜男的内心深处，在七夕那天种下了一粒种子，那粒种子渐渐地生长发芽，青涩稚嫩的新芽经过风吹日晒，风雨飘摇，现在已经长成了芝兰玉树，风流倜傥。


    滴滴滴，bb机显示号码，阮仲秋的。胜男急忙找电话回过去：“您好，阮先生。”“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用对我用敬语的。”“好吧！你好。”“女孩，这段时间过的怎样？开心吗？”“不太好，我一个好友去世了。”“这样啊，那你节哀顺变吧！”“我想换一个环境，华美丽新要在鹿岗小镇开一个分店，我已经毛遂自荐啦！”“太好啦！看来你我有缘，缘分天注定。”胜男脸红啦！半天说不出话来。“嗨，女孩，你怎么不说话？“噢，我还要赶着去开工，就这样吧！byebye”胜男飞快的挂了电话，心中小鹿乱撞，脸上热辣辣的就像发高烧一样。滴滴滴，传呼又响，胜男看了一下，号码显示是清扬的。胜男回过去电话：“清扬，有事吗？”“真是受不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回岭南后联系我，过来看看我的新宿舍。你忘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忘，我这不是刚回来嘛！我今天早班，3点以后就可以离开了。你呢？你上什么班？”“我下夜班，要不要我过去接你？”“不用，我打车过去，你告诉我一下地址。”“地址是，cs疗养院。”“疗养院？”“噢，是海军医院与cs疗养院有项目合作，疗养院那边空出一层楼给医院做员工宿舍。”“是吗？那我还真是想去看看啦！”“我在门卫那里等你。”“ok byebye”“byebye”。


    只要你舍得花钱打车，那么在每一个地方都可以轻松到达目的地。因为堵车，距离岭南市区13公里的郊区cs疗养院的士开了23分钟才到，计价器跳到36块钱，付钱以后胜男下了车一看，又是回到解放前。主干道有一个叉路口，那是小石块和沙粒混合的土路。胜男穿着高跟鞋，一瘸一拐歪歪扭扭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她的心情糟糕透顶，恨得牙痒痒，清扬是想整蛊自己吗？她是不是自己过得不好，也要旁人陪她一起下地狱？


    胜男咬牙切齿碎碎念着清扬，走着走着过了3分钟，还好这条土路只有100米左右，她看见清扬就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焦急的转来转去，还伸长了脖子看着路上的行人。当清扬看到了一脸生无可恋的胜男，她就像小鸟一样的朝胜男飞扑过去紧紧抱住了胜男。对于清扬这样久别重逢般的莫名其妙的独角戏，胜男面无表情，显得非常的不近人情。


    cs疗养院四周房屋简陋，就像胜男她们老家的小村庄。当然，疗养院的宗旨就是清静，也只有这样与世隔绝的自然环境才能静下心来不被红尘俗事所困扰。门卫的大爷和蔼可亲，笑嘻嘻的对清扬与胜男点头示意，他好像还能说一点儿普通话。清扬并不介意胜男的摆臭脸，她热情的拉着胜男走进了疗养院，胜男看着有了些岁月痕迹的大铁门，不情不愿的跟着清扬欢快的脚步，看着宽广却空无一人的大操场，胜男想到了学生时代，走过操场有一栋3层楼的类似于学生宿舍的建筑物，她俩顺着楼梯爬到了顶楼3楼，3楼有好几间房都已经有人居住在里面，她们并不好奇又有新的邻居到来。因为不熟悉，所以也没有必要打招呼。胜男随着清扬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清扬用钥匙打开房门，邀功一样的请胜男进去。


    这里还真是不错！应该是以前来疗养的客人居住的模式。有3张床铺，是席梦思，还有衣柜，还有阳台，更重要的是有卫生间！虽然年代已久，房内设施已经斑驳陈旧。但是，不出钱的员工宿舍，你想要求多高？清扬就像考试得了第一名，急切的等着家长表扬鼓励的孩子一样，对着胜男说：“我没骗你吧！这就是我为什么那么急的催你过来的原因。”胜男的脸色终于阴转晴，她发自内心的笑啦：“嘿嘿嘿，谢谢你，我很喜欢这里。那婉如呢？”“哦，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很少跟她在一起。”气氛有点僵持，算啦！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天注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第20章 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南唐后主李煜，做个才子真绝代！可惜薄命做君王。词帝李后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生佳作无数惊天动地泣鬼神！


    中秋将至，清扬和胜男双手扶着阳台上的围栏，抬头望向寂静的夜空，今晚月朗星稀，月宫里的嫦娥是否会思念射下九个太阳的英雄后羿？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月凉如水，在这样宁静致远的意境中，清扬畅所欲言，吐露着她与婉如之间以及她们自从来到岭南以后所发生的一切。


    任何女子站在婉如旁边，都会被她秒的渣都不剩！婉如天生丽质，气质清纯，逢人总是笑脸相迎，这样一个人间尤物，绝对的男女老少通吃！婉如和清扬到海军医院应聘，负责人只是看着婉如，问她想去哪个科室？婉如说她想去外科，负责人就安排她去了外科。之后根本不去问清扬的意愿，就直接把她安排去了内科。经常做手术的科室外科，奖金往往比老弱病残的内科可观很多。清扬心里忿忿不平，她并不认为自己比婉如差，为什么别人总是狗眼看人低？又不是选美，再说她长的也是不错的。清扬长的是不错，甚至比胜男还要不错几分，但是这样的不错，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婉如面前，还真是不够看的！后来她俩儿又去一家夜总会做咨客，那家夜总会的老总历尽千帆，阅尽人间春色，仍是对婉如一见倾心，惊为天人！


    婉如和清扬因为所在医院要值夜班，所以辞掉了夜总会咨客的工作。然而雁过留痕，婉如惊鸿一瞥的出现，令吕生念念不忘，每天不是电话狂轰乱炸，就是亲自大驾光临海军医院，对婉如嘘寒问暖，带婉如出去改善伙食，送婉如不计其数的各种堆积成山的礼物。每当吕生开着他那部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路虎来到海军医院，总是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合同护士们羡慕嫉妒恨！婉如坐上路虎飘然而去，留下清扬和同事们感慨万千：“食者，性矣！无论贫穷富贵，男人们都是以貌取人。这是从古到今永恒不变的主题。”除了吕生，婉如她们外科的科主任，也是对她青睐有加，无数次的请她吃饭，婉如为了避嫌，每次都邀请清扬作陪。看看，这就是婉如的高明之处，婉转的拒绝。既不直接得罪领导，又可以吃香喝辣，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还有很多很多同科室的医生，周围的小商小贩，都对婉如抛下橄榄枝，婉如心里明镜似的，她或者装傻充愣，或者嫣然一笑，反正被她拒绝的人都不会恼羞成怒。唉，美若天仙就算啦，最难能可贵之处，还是天仙的智商系数也高出新天界！这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听着清扬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的大吐苦水，胜男都情不自禁的想去捶胸顿足，啊啊啊！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好看？上帝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上帝其实很公平！这不，他老人家不是安排了一个温润如玉，出类拔萃的阮仲秋出现在胜男面前了吗？胜男大发花痴，傻笑出声“嘻嘻，嘻嘻。”清扬一头雾水的看着胜男，她莫名其妙的问到：“你觉得我说的话很好笑？”胜男如梦初醒，连忙说：“没有啦，我是想到了一个人。”“谁？你有秘密，快点老实交代。”“等过段时间再说，现在还是朦朦胧胧的阶段，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进展？现在乱说了，到时候丢人现眼。”“好吧，随便你。”“你呢？有没有新情况？”“我啊！我和婉如做咨客的时候认识了一个dj，他很可爱，也很靓仔！我们经常联系的。”“唉哟喂，你居然瞒着我？该打。”“我们只是朋友，又没有挑明关系，说什么说。”“这样啊！”夜已深，胜男明早还要开工，得早点休息，就与清扬互道了晚安，找周公解梦去啦！嘻嘻。


    第二天早上7点，胜男站在公交车站等车，清扬对她说钱要省着点花，不要总是大手大脚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胜男可是个听得进合理化建议的好孩子！可是等了三个字，就是粤语的15分钟，公交车还是迟迟不见踪影，眼看就要迟到啦，不管啦，跳上出租车绝尘而去！到了华美丽新，阿蓉一脸严肃的问她昨晚何去何从？胜男谢谢她的关心，并且告诉她是去了老乡同学那里，她才作罢。阿华还是不理胜男，无所谓，这里又不是他开的店。阿潇照样彬彬有礼，迷倒一大片服务员。鹿岗小镇的分店还没有开张，胜男只有苦苦等待，守得云开见月明。3点左右，准备下班了，又有新的两位助理逆流而上，英雄总有用武之地。华美丽新不缺人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次胜男时间充沛，可以去坐公交车，直奔cs疗养院。她与清扬约好了只要是上早班，就去清扬的宿舍住。目前清扬的宿舍只有她一个人住，不知什么时候还会有新的舍友到来，想来时间不会太久，海军医院那么多外地的合同护士，就是因为人满为患住不下，才会另外找地方安排这群大部队员工。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公交车上拥挤不堪，胜男是中途上车，没有找到座位。清扬曾经对胜男说：“我们医院当地的那些同事师姐们，每天挤公交车上下班，花在路上来回就要2个多小时，并且因为没有座位，她们大多数时候都是站着，一路颠簸随着公交车扭来扭去就像扭秧歌。所以她们的身材都是很苗条。”其实是讲笑啦！岭南人本身就是易瘦的体质，这不仅跟这里炎热的犹如蒸桑拿的气候有很大的关系，还和这里的人的饮食习惯息息相关。岭南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极其喜欢喝茶，早上7、8点钟所有的酒楼包括星级酒店都设有茶点，午餐过后14点到17点，晚餐过后20点到23点这些时间段都是喝茶吃点心的时候。乌龙茶、菊花茶、普尔茶、龙井茶、铁观音等等应有尽有。茶点更是成千上万，无奇不有：虾饺、凤爪、小笼包、叉烧包、鱼片粥、猪肝粥、皮蛋瘦肉粥、西式饼干、面包、中式传统各式小点心……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省市地区的人吃的茶点有这样的讲就排场，气势宏伟！但是，因为岭南人少吃多餐，一整天不是喝凉茶就是喝各种粥，所以岭南人极少会出现胖子。


    公交车终于到达cs疗养院旁边的站台。今天胜男学乖了，穿了一双波鞋，也就是运动鞋。她在公用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去婉如上班的地方，恰巧是婉如接的：“喂，你好，海军医院外一科。”“婉如，我是胜男。”“嗨，胜男，是你啊！怎么啦？有什么事吗？”“我是问问你，你还住在海军医院的宿舍吗？”“哦，不住了，我今天下班后我朋友帮我搬到cs疗养院那边去。”“真巧，我现在就在疗养院。晚上我和清扬等你一起吃饭。”“真的吗，太好啦！”“呆会儿见！”“嗯，再见。”胜男轻车熟路的走到疗养院大门的门卫处，一胖一瘦两个老头正在交接班，瘦的那个昨天已经见过胜男，他笑着点头示意胜男可以进去，胜男礼貌向他们问好后就大步走进去了。来到3楼最后一间，清扬已经早早等候在里面了，她的行李不多，也不需要花太多时间整理。昨晚她问胜男她睡哪张床合适？胜男首先想到拉肚子去卫生间最快的是最里边的那一张，就推荐她选那张床，没想到清扬居然同意了。也不能说清扬没有主见，而是她非常珍惜与胜男之间的友情。特别是在她对曾经形影不离的婉如大失所望之后，就更加觉得胜男才是她最值得信赖的闺蜜。“晚上想吃什么？”清扬问胜男。昨天她们俩个只是吃了点方便面和其它的一些水果零食。“哦，我在来这里的路上打了电话给婉如，她说今天搬过来这边，晚餐约好了一起吃。”“噢，是吗？胜男，你会不会觉得我自己一个人搬过来，不告诉婉如有点不厚道？”“不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是因为我们科室的一个师姐最先知道的消息，她偷偷告诉我，让我赶快去申请，迟了就没有名额了。”清扬真诚的解释着，见胜男没有出声，她继续说到：“我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过婉如了，我们不在一个科室，上班的时间也不一样。再说她还要忙着跟吕生约会……”“别说了，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会过多的发表意见。”“好吧，那我们等她一起吃晚饭。”“清扬，其实我想说，你要学会换位思考。设身处地的多为别人想一想，如果你是她，你会做的比她更好吗？”清扬尴尬的挤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胜男不忍再去刺激她了。她们转移了话题，胜男说：“过段时间我想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你要去哪里？”清扬焦急的抓住胜男的手臂，并且用力的晃动着。胜男拉下她的两只手，对她说：“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华美丽新酒家要开分店，开在了鹿岗小镇，我已经提交申请啦。”“为什么？你不想在大城市，要去一个小镇？”“小镇怎么啦！你也要看看是什么小镇？那里离深圳只有20多公里。改革开放以前，深圳还不如鹿岗小镇。”胜男念书的时候，是班上公认的才女。当然，是相对而言的才女。她可不敢跟那些名牌大学真正的才女相提并论！


    据有关资料显示：‘现在gdp与北上广相提并论的深圳，改革开放以前，是一个贫困落后的小渔村，可能还不如胜男她们老家城关镇的农村。那时深圳的渔民们期待着每个星期赶集的日子，在那天，他（她）们总是痴痴呆呆望着对面不远处的赶英超美的香港，想象着那种高不可攀的生活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事实出人意料，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春天的故事把海市蜃楼变成了世界之窗！万丈高楼平地起，深圳的崛起让整个世界都震撼无比！！！’


    18点30分，美丽动人的婉如踩着轻快的脚步走进了清扬最先来到的属于她们的宿舍。在她的身后紧跟着气场强大的吕生，婉如只是背着一个双肩包，吕生帮她拿着随身细软的物品。他们身后还有两个马仔大包小包的扛着一些沉重的纸箱，那俩个马仔来回跑了3趟才搬完了婉如的行李物品。好大的排场！人家就是有这样的富贵命。可是为什么吕生这么有钱有势却不帮婉如在外面买或租一套房子？胜男心想这又是婉如的高明之处，距离产生美。况且，婉如是一个传统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大局已定，她是不会轻意的把自己交出去的。哪怕她再怎么喜欢吕生，他们之间只是像恋人一样的比较亲密一点而已。清扬看见老东家，赶紧出来打招呼：“吕生好。”“你们住在一起，要互相关照。”“我会的，您放心。”清扬毕恭毕敬，唯唯诺诺。吕生斜瞟了一眼胜男，胜男懒得理他，又不是她的老板，拽什么拽？吕生的目光移向了婉如，一下子变的深情款款，只听他对着婉如柔声说：“真的不跟我一起吃饭？”婉如脸红红的说：“不用了，阿荣，我跟我同学说好了，今天要和她们聚一聚。”“身上钱够不够？我再拿点给你。”说着他拿出钱夹准备拿钱给婉如。婉如急忙按住他的手说：“阿荣，你不要老是这样，再这样我就生气不理你啦！”看来吕生经常给钱婉如，然而婉如极少会接受他的好意。婉如越是这样矜持，吕生越是对她爱的不要不要的。再有钱的老板都不会喜欢贪财的女人，至少，也不要贪的很露骨。胜男很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吕生是穷光蛋的话，婉如女神是不会多看他一眼的。任凭他是如何的器宇轩扬，气度不凡。口袋里没钱，一切都免谈。这是一个物质的时代，钱不是万能的，然而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吕生霸气的牵着婉如的纤纤玉指，要求婉如送他到楼梯口，清扬和胜男伸直脖子看过去，好像发现他们在打啵，就是吻别啦！清扬和胜男捂住嘴巴嘿嘿傻笑，当然是为了婉如找到如意郎君高兴啦。婉如送她的情郎送了有3个字，就是15分钟还多一点儿。当她意犹未尽的回到宿舍，看见她的俩个同学加挚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由的脸更红啦！就像番茄一样的红。


    晚餐还是吃的鱼头豆腐汤，外加几样小菜，物美价廉，清新爽口。今天胜男争着要买单，前几次去海军医院都是婉如买单。有时候婉如和清扬休假碰到一起去华美丽新找胜男玩，胜男请她们俩儿喝过几次茶，吃过几次麦当劳和肯德基。胜男的薪水是她们三个人里最高的，底薪加提成一个月有3千多块钱。婉如第二，将近2千。清扬垫底，才1千左右。所以，买单的人不是胜男就是婉如。并且，婉如的隐形收入，绝对比胜男高出很多很多。她们老家的俗话说得好，吃得亏，在得一堆。胜男祝贺她俩的乔迁之喜！虽然说集体宿舍用到‘乔迁’有点言过其实。但是，比起她们之前住过的海军医院宿舍，不知好了多少倍！以后的日子里，这间略显的有些沉旧的宿舍，将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故事，上帝才会知道。

 第21章 月满西楼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栏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李清照的词清丽婉约，惊世骇俗。李煜称词帝，李清照称词后，俩者不相伯仲，相得益彰。


    婉如，清扬，胜男三个人吃过饭后回到了她们的宿舍，这是她们仨儿此生最亲近最密切最奔放的一天。今天以后，或许就会有新的舍友入住。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当三个懵懂无知的女孩子，变成了别人的妻子、母亲之后再回首，会不会想起那年中秋佳节前夕，有三个女孩把酒言欢，告别单身，憧憬未来。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无论是正在进行式，还是即将开始式，没有哪一个人能够把心中的至爱，最终俢成了正果。


    女人们常说，谁的一生不经历几个渣男？可是反过来说，在渣男眼中，你又何尝不是渣女？一个巴掌拍不响，两厢情愿的事情，何必把过错都推给对方？难道你真的是完美无缺的圣母玛利亚？每一段感情都值得被尊重！每一个出现在你生命中的爱人都让你体会到了怦然心跳的感觉！那种刻骨铭心、相濡以沫、欲罢不能的销魂锁骨，装点了你短暂的青春岁月，值得你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细细回味，无怨无悔。


    原本打算在晚餐时喝一点酒助助兴，可是想到人生地不熟，女孩子喝多了失态太难看！所以三人在回去的路上买了半打啤酒，珠啤是附近杂货店里唯一的选择。胜男和清扬能喝一点儿酒，婉如却是不胜酒力。她随便喝了几口就去整理她的行李物品。婉如选了靠窗子的床，当她把从海军医院带过来的精致的床上用品、小玩偶、小摆设、桌布、窗帘布一一装饰完毕，胜男和清扬惊艳极了！婉如是一个从里到外都极其精致的女孩，她对生活的品质要求很高，从来不肯将就自己，就像她从来不会轻易的打发自己一样。很多年以后，当她的未婚夫在婚前对她说起配偶必须是完璧之身的守旧观念时，她难得的冷笑着说：“在这样开放的年代，除了我，你想找完璧之身得去幼儿园找、才能找到。”婉如真的是人间极品！作为一直陪在她身边，亲眼目睹她是如何对吕生吕国荣爱的死去活来，又是怎样的死死守住自己的贞洁不失。她是坚强的、果敢的、无所畏惧的。同时她又是脆弱的、悲哀的、我见犹怜的。吕生是有家室的人，他想要享尽齐人之福，以他的身家无可厚非，也有无数飞蛾等着扑火，然而婉如是有道德底线的女人，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她苦苦等候了吕国荣3年都没有等来一纸婚书，万念俱灰下她退而求其次下嫁给了一个同行。那个男人样样不如吕生，却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从她对那个男人的心不在焉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她并不爱他。可是，又有几个人的婚姻都是初恋修成正果？或者说是能与最爱的那一个人最终白头偕老？


    清扬和胜男已经喝了4听啤酒，一人两听，她俩已经喝的半醉啦！披头散发的倒在床上哈哈傻笑，婉如拿起她喝过的那听啤酒又喝了几口，估计她这样的喝法，喝到明天早上也喝不完一听啤酒！能者多劳，不能强加于人。胜男酒精上头，想起了杨亭亭那个红颜薄命的上海女孩，不禁潸然泪下。清醒着的婉如急忙问是怎么啦？胜男泣不成声的断断续续叙说着阿亭与高佬的恩怨情仇，说到最后阿亭的死于非命，终于控制不住放声大哭。她的哭声惊醒了微醺的清扬，惊动了隔壁邻居前来敲门，婉如低声下气的向邻居同行赔着不是。送走邻居之后，婉如一口干了她喝剩下的那听啤酒。当她还要继续打开最后一听啤酒时，清扬阻止了她。她们毕竟相处的时间最久，清扬什么时候看见过婉如喝过酒了？她们明天都是行政白班，喝多了误事。三个人都沉默了，阿亭的事情是血淋淋的教训，她的飞来横祸敲响了警钟，时刻提醒着这三个女孩子，千万不要心存侥幸，不要去以卵击石，不要去异想天开！


    胜男明天晚班，可以多睡一会儿。当她苏醒过来，已经将近中午12点，她的两位挚友早已离开这里上班去了，中午她们不会回来，就在医生值班室休息一下。胜男看到床头柜上有一小瓶士多啤酸奶，还有用保鲜袋装着的几片丹麦曲奇饼干，旁边还有几颗瑞士糖和德芙巧克力。胜男会心一笑，体贴的婉如，她知道胜男孤傲，哪怕她不在也不会去动她的物品，所以她提前准备好了她认为最适合给胜男果腹的东西。胜男拿起士多啤正要喝，才发现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胜男，你不要再伤心了，阿亭在她最美好的年华终止了生命，人们记住的是她永远的停留在了21岁时的芳华绝代。”多么深入人心的安慰啊！好在胜男并不寂寞，她还有婉如、清扬、嫣然姐这些真心待她的姐妹。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胜男今天不赶时间，她慢慢的走走看看，发现走完砂石路快到主干道柏油路的公用电话亭旁边，还是有一个颇为考究的茶楼，这个茶楼与市中心的茶楼相差无几。在一片荒凉颓废之地上，尤其显得鹤立鸡群。等着有空闲时间，可以约着婉如和清扬来这里喝喝茶，吃点茶点。该享受就要好好享受，那么辛苦赚钱干嘛？存在银行里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胜男是月光族，有多少花多少，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诗仙李白狂放不羁，才华横溢！胜男附庸风雅，明明酒量不行，还要不时举杯痛饮！李白身上放浪形骸的魏晋南北风，对极了胜男的胃口。


    再一次身临其境的感受公交车的拥挤不堪，胜男心里的阿q精神激励着她，为了像岭南女子一样的小身板，扭吧！扭吧！扭到了华美丽新，双脚一落地，原来脚踏实地的感觉，是真的舒服啊！华美丽新还是和平常一样的人满为患。胜男今天碰到了一个香港人，他是来岭南做生意的。当胜男和以往一样的对顾客彬彬有礼的迎来送往，不知是不是胜男身上的与众不同之处吸引了那位港客，胜男送他到了门口，他掏出名片双手递给胜男。这些都不算什么，互换名片是一种礼貌。胜男也接过不少的名片，可是这位陈生递了名片还站着不走，他殷勤的问着胜男愿不愿意去香港发展？香港？90年代末的香港正是最为辉煌的黄金时代，胜男的心里跃跃欲试，又怕遇人不淑，有去无回。她心里正在做着激励的思想斗争，陈生看她迟疑不决时又说：“你若不想去香港，那去深圳如何？我在深圳也有投资。你这样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埋没人才啦！”胜男难得的有些害臊，她对陈生说：“我也不是什么人才，其实我的专业是护士，只是这边的医院工资太低，就只有改行啦！”“那更好啦！在香港护士很吃香，一个月薪水1万多，即便是在深圳一个月也有5千多。你在这里应该没有那么多薪水吧！”看来陈生很了接行情。胜男真挚的感谢陈生的诚意！答应他会好好考虑一下，陈生恋恋不舍的一步两回头，离开了华美丽新。


    胜男是外貌协会的成员，她就像男人一样的以貌取人。如果陈生像阮仲秋一样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么，胜男铁定追随他而去。可惜，陈生虽然不丑，却其貌不扬，并没有一星半点的吸引胜男。后来的后来，当胜男已经不再青春靓丽，也没有了任何人主动为她搭桥铺路。胜男偶尔会想起陈生，那个其貌不扬却对她一见倾心，殷勤备至的香港商人。


    胜男站在华美丽新酒家的大门口，眺望着陈生远去的背影，举棋不定，曦嘘不已。滴滴滴，bb机响了，看了一眼，阮仲秋的号码。胜男打起精神去回电话：“你好，阮先生。”“嗨，女孩。我不主动联系你，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吗？”“不是啦！我只是怕打扰你嘛！”“打扰什么？我再忙也不会一天24小时都工作，总有休息的时间。”“可是，我一般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异性的，这是我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尊心。”“好！自尊自爱。那今后还是我主动联系你好啦。我是想告诉你一下，我们几个高管要回台湾过中秋节，一个星期以后再回大陆来。”胜男心里莫名惆怅，还是闷闷不乐的说：“祝你一路平安。”“谢谢，等我回来以后见个面，给你带台湾的小吃怎样？”“谢谢啦！byebye”“byebye”。等阮仲秋回大陆，胜男可能已经在鹿岗小镇开工啦！嘻嘻，到那时候，就可以和意中人阮先生朝夕相处啦！“哇哈哈 哇哈哈 哇哈哈哈哈！”胜男在华美丽新酒家的大门口放声大笑！阿蓉快步走出大门口，诧异的盯着胜男，半响之后才发出声音：“阿男，你吃错药啦？”胜男：“……”


    胜男这个星期都是上晚班，就没有去cs疗养院找清扬和婉如。等到一个星期过后，中秋节到啦！胜男今天刚好休息，她买了一点蛋黄和莲蓉的月饼，这是岭南人最为推崇的馅儿。胜男她们老家无论是a城还是滇城中秋节都是喜欢吃火腿月饼，洗沙月饼。然而每个地方的饮食习惯不一样，岭南的人中秋节除了蛋黄月饼、莲蓉月饼，再不济也是叉烧月饼。而且，这几样月饼的价格都比大理省最贵的火腿月饼还要高。胜男拎着月饼来到了cs疗养院3楼的员工宿舍，走到尽头，当她跨进屋里，立即发现她睡过的中间那张床上出现一个陌生的面孔，那应该是婉如和清扬新的舍友。那人抬起头问胜男找谁？胜男说找何宛如和方清扬。那个矮小的尖嘴猴腮的女孩子说：“她们出去买东西去了，你是阿男吧！阿婉和阿扬去买东西去啦，她们让我转告你等她们一下。”岭南的风俗习惯，无论男女老少高低贵贱，称呼人都习惯带一个阿字。长辈就叫阿妈、阿爸、阿叔、阿伯、阿婶、阿公、阿婆、阿爷、阿奶等等。那我怎么称呼你？胜男问到。“你叫我阿蝉吧！”好奇怪的名字。人不熟，也没必要无话找话谈，胜男坐在婉如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吕生送给她的21寸的小彩电。翡翠台正播放着83版《射雕英雄传》“靖哥哥！”翁美玲的原声粤语没有大家听惯了的配音员的那么清脆，却更加的贴合人物。“蓉儿。”黄日华的声音倒是和配音差不多。粤语原声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也更加的自然。胜男正看的入迷，听到身后有人喊她：“胜男，你来啦！快来看看我们买了什么？”胜男转过头去，看到婉如和清扬买打包了一些熟食、炒板栗、水果、还有咸干花生，这是岭南人最喜欢吃的一种花生。因为胜男交待了她们月饼她负责买，她们就没有买月饼。


    婉如的床旁被她移动了位置，留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除了置放电视机的床头柜，还有一张小小的塑料圆桌可以吃饭或是写点什么东西。小圆桌被食物堆的满满当当的：烧鹅腿、白切鸡、炒田螺、清蒸鳜鱼、叉烧、蒜蓉空菜、皮蛋上汤长菜。其余的水果、板栗、花生还有胜男买的月饼放在电视机旁边的床头柜上。婉如邀请新的舍友一起吃饭，那个叫阿蝉的尖嘴猴腮的女孩倒是不客气的走了过来，她捻熟的坐了下来，并且露出喜悦的笑容说：“好丰盛啊！”可能是因为婉如移动床的位置占了阿蝉的空间，所以阿蝉心安理得的毫不客气的吃着人家的血汗钱买的东西。别看她那么一小只，吃的比谁都多。胜男非常反感这样的厚脸皮！本来就是不速之客，还一点儿自觉性都没有，一毛不拔，还旁若无人的大吃大喝。私底下胜男给阿蝉起了一个绰号：“馋屁股。”这是胜男她们老家的方言，就是贪吃鬼的意思。吃过饭后，胜男对婉如说：“等下不要再叫那个馋屁股再来吃月饼了。”“那拿一点儿给她送过去？”“好吧！”胜男对于婉如的顾全大局真是无可奈何。清扬在这个时候跑出去门卫那里打电话去啦！可能是打给那个dj靓仔。滴滴滴，bb机响啦！婉如和胜男同时抬起头，是婉如的。吕生也给她买了一个bb机，最新款摩托罗拉的，要三千多块钱。那时的手机大哥大要一万多块钱，还是双向收费，打工的人谁用得起？婉如急忙跑下去门卫那里回电话。过了4个字，就是20分钟左右，这时清扬回来了，她喜滋滋的拿着一个莲蓉月饼，说是门卫大爷给她的。胜男无语了，她说：“我不是买了一打了吗？还不够你吃啊？”“那是他们单位发的，不要白不要。”胜男：“……”“你看到婉如了吗？”“看到了，又在那里吹牛了。”“她不是去给吕生打电话，吹什么牛？”“打给吕生的就几分钟，我说的是她打给家里的。她说她过的多好多好，我不爱听就先回来啦！”胜男这才想起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中秋佳节是团圆的日子。她正要出去，婉如回来了，手上同样拿着一个月饼，是蛋黄馅儿的。胜男：“……”当胜男打了电话回去问候了家人，一番珍重再见之后，门卫的胖大爷递了一个月饼给她，胜男：“……”这是准备了多少？见人就发。胜男婉言谢绝了，她又不爱吃月饼，宿舍里的都吃不完，要了干嘛？


    胜男缓慢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星捧月的月亮冉冉升起，好圆！好亮！好大！月亮照亮了整个cs疗养院，月亮好像正拼命的朝着小楼走来，它来到了小楼的屋顶，月光洒满了小楼尽头的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每逢佳节倍思亲，亲爱的家人、爱人，但愿花好月圆，月满西楼。

 第22章 独上西楼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胜男曾经多次对妈妈说：“妈妈，我要跟你姓，我要把我的名字改成马煜清或者马清煜，因为我很喜欢很喜欢李煜和李清照。”妈妈说：“不好听。我本来想让你跟我姓，名字都取好啦！你是冬至的第二天生的，‘梅花香自苦寒来，’所以就叫马梅。可是你爸爸不同意，你奶奶也不同意，你可是张家的长房长孙。”也对，胜男也觉得自己改的那两个名字听起来怪怪的，还不如张胜男好听呢。改名字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可是她还是很喜欢很喜欢李煜和李清照，喜欢的不得了！怎么办呢？就只有反反复复的不断念叨他们俩儿的作品。可是，每一次念叨，都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中秋节的第二天早上，胜男照常去华美丽新开工。做梦都想不到，高高在上的董事长会召见她。胜男诚惶诚恐的坐电梯去了顶楼1008号，西装革履的总经理和几个副总刚刚结束晨会出来，他们手里拿着文件目不斜视的经过胜男，胜男还是礼貌的向他们问好，他们也只是微微颔首，好像并不认识胜男一样。这很正常，他们的职位还在胜男的顶头上司大家姐之上。只是大家姐情况特殊，她还持有股份，虽然只是小股东而已，但是，她的分红还是让很多人眼红的要命。董事长办公室门是开着的，胜男还是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请进。”这才走了进去。妆容得体的秘书小姐微笑着给胜男端了一杯咖啡后，迈着修长的美腿轻盈的走了出去。胜男拘谨的坐在董事长巨大的办公桌对面，忐忑不安的看向平时威风凛凛的董事长。“你叫张胜男？”“是的。”“你想去鹿岗小镇？”“是的。”“为什么？”胜男顿了一下，回答到：“因为我想更上一层楼，拿破仑曾经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哈哈哈，你可真有趣！怪不得仲秋会喜欢你。”“您是说阮先生？”“不是他还会有谁？他家里有点事还有几天才会回大陆，他让我特别关照一下你。这样吧，我任命你去那边做销售经理，不知你意下如何？”胜男惊呆啦！没想到天上真的会掉馅饼，砸得的她晕晕乎乎的。“张小姐？”“哦，谢谢董事长。我会继续努力的，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栽培。”胜男急忙站起身，向伯乐鞠躬致敬！“坐下吧，我还有事情要说。”董事长微微露出一丝几乎似有若无的笑容，接着往下说：“你的薪水提到6千，这只是底薪，看看那边的经营情况再考虑提成。”胜男又一次惊呆啦！目前她的薪水已经比很多老员工高了，现在翻了两倍！“张小姐，你的销售经理的职位还在试用期，如果考核不通过，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我一向公私分明，哪怕是看在仲秋的面子上，华美丽新的宗旨是不允许滥竽充数的。”胜男如梦初醒，赶紧的又一次站了起来，信誓旦旦的保证：“董事长，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好吧，你出去继续上班吧！我特批你3天的假期，下班以后你可以好好调整休息几天，到了新的环境，你可能暂时不能轻意的离开鹿岗小镇了。”胜男此刻心里感慨万千，一时半刻竟无言以对。只有对着董事长深深鞠躬，说了一声“谢谢您！”后，转身离开。在离开的路上胜男脑海里一片空白，董事长办公室高端大气上档次！室内陈列摆放的古董玉器胜男都没有特别关注，只记住了正面墙壁上精美的镜框里的四个字“天道酬勤。”


    胜男迈着轻快的步伐，就像走在云端里一样，腾云驾雾浏览着大好河山！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来到目的地，胜男看谁都无比顺眼，包括前不久闹翻了的阿华，胜男也觉得没那么讨厌啦！她甚至来不及收回笑脸，还对着阿华笑了一下，阿华莫名其妙的看着胜男。其实她与阿华只是小打小闹，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得饶人处且饶人。下班的时候胜男与同事们依依惜别，与阿华握手言和。别了，岭南的华美丽新！别了，那些嬉笑怒骂的流金岁月。


    胜男来到了南海酒店，站在酒店大堂的中央，耳边依稀听到：“你好，我可以叫你阿男吗？我叫杨亭亭，你可以叫我阿亭。”胜男再一次的泪流满面。“阿亭，我要暂时离开这里了，我来和你道别，你的在天之灵想必也会祝福我的，对吧？”胜男嘴里念念有词，她看到嫣然姐正对她走来，她赶忙用纸巾擦干眼泪。嫣然姐升职了，她的胸前配带着大堂经理的工作牌。胜男这次也是想和嫣然姐告辞作别的。嫣然姐请胜男去尝尝她们的工作餐，还挺好吃的。南海酒店大堂经理和副理的作息时间和华美丽新的销售助理是一样的。胜男一直陪着嫣然姐聊天，到了下班时间22点，有一个鬼佬（岭南人对外国人的统称）非常热情的邀请嫣然姐一起去蹦迪，嫣然姐是滇大外语系毕业的高材生。虽然她的英语口语还是带着一些乡音，但是起码的交流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嫣然姐问胜男去不去？胜男心想人多应该没事的就答应了。嫣然姐还叫了两个女服务员一起去，那是两个和胜男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一行四个人打车来到了岭南最大的jiji迪高厅。


    jiji迪高厅的场地比一个足球场还要大！十倍、百倍大于大理省的省会滇城的任何迪高厅。五颜六色的激光闪瞎了胜男她们一行人的眼睛，舞台上婉若游龙的dj帅气的边打碟边rap，一个身材火辣的靓妹正配合着音乐的节奏，风情万种的跳着标杆舞，疯狂的口哨声、欢呼声、重金属的音乐声震耳欲聋。那个来自以色列的犹太鬼佬手舞足蹈，极其的投入，他一会儿拉着那两个服务员乱扭一通，一会儿又过来拉着嫣然姐和胜男尽情的释放他那毫无章法的舞姿。群魔乱舞的jiji迪高厅，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在这个全国jdp稳居榜首的省会城市飞快的生活节奏，琴弦绷的太紧容易土崩瓦解，于是靓仔靓女们尽情的释放天性！把身体里堆满的垃圾毒素彻底清理干净，第二天早上神清气爽的继续努力拼搏奋斗！


    jiji迪高厅内，以色列的鬼佬盯着胜男的眼睛，不知是璀璨夺目的灯光还是鬼佬动情的目光，只听他意乱情迷般的用手指着胜男的眼睛喃喃自语：“beautiful”胜男实在是不可思议！她爱玩爱闹爱搞笑，偶尔也会游戏人生，可是她骨子里是传统的，更是有底线的。即便是一见钟情，她也推崇循序渐进的自然规律。更重要的是她现阶段已经心有所属，退一万步来说，胜男看着这个把世界通用语言英语说的磕磕碰碰，充满了乡土气息的略微有些邋遢的以色列鬼佬，心里不免有些嫌弃，也表现的有些冷淡。鬼佬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之人，得不到回应的他转移目标，很快就有好几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靓妹朝他走来，积极主动的投怀送抱。鬼佬深受国内女孩子的欢迎，哪怕他们在自己母国实在不算什么，可是他们在华夏却成了香饽饽！无数的女孩子飞蛾扑火一样的追随着鬼佬们回到他们的国家，鲜少有生活的光鲜亮丽，称心如意的！大多数女孩子嫁到国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正室，更可怕的是她们身处的新的环境无比的原始落后，连国内最贫困闭塞的山区都不如！那些误入歧途的女子整天蓬头垢面，痴痴呆呆的无语问苍天！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追悔莫及！悔之晚矣！


    零点时分，胜男和嫣然姐以及两个服务员并没有与鬼佬辞行就先行离开jiji，想来鬼佬也并不介意一路同行的伙伴们的不告而别！他现在坠入花丛中，快乐似神仙，已经乐不思蜀的不知今夕是何夕。胜男与嫣然姐她们兵分两路，她要去cs疗养院与两位挚友汇聚一堂，小聚数日之后就要奔向鹿岗小镇啦！


    cs疗养院三楼最后一间宿舍，目前还是酒店标间的那种单人床。其它的宿舍都已经换成了上下床，这样可以多安排几个员工住下。胜男有时和婉如睡一张床，有时又和清扬挤一个晚上。她们仨儿都属于不胖不瘦刚刚好的体型，挤挤正好可以方便推心置腹的说说悄悄话。婉如用暗色的布料把她的整个床，包括床旁边空出的地方围成了一个空间。这样一折腾就像单独的一小间屋子一样，有时吕生过来找她，会在她的那个袖珍屋子里呆一会儿。他们并没有发出任何暧昧的声音，胜男小声对清扬说：“此时无声胜有声。”清扬心领神会的笑了，她对胜男说：“我想跟着你一起去鹿岗小镇，海军医院的工资实在是不够开销。”“你不是喜欢在大城市生活吗？”胜男提醒清扬。“只要可以多赚点钱，小地方也无所谓啦！”“那你喜欢的那个dj呢？你舍得离他那么远吗？”“他的薪水也不高，我们俩人出去约会，有时还是我买单。”“这样啊，那他的条件的确不怎么样。”清扬的工资本来就是她们‘大理三剑客’里最低的一个，还要倒贴小白脸。这样的恋情的确不值得留恋。贫贱夫妻百事哀！即便不是夫妻，贫贱恋人也是百事哀！胜男也想身边能有体己的好友，这样也能互相照顾一下，总比单枪匹马的闯荡江湖更加稳妥一些。


    婉如送吕生出去后，没多久就回来了。她叫胜男和清扬过来她的袖珍小屋，这里不仅可以看电视，吃的喝的应有尽有。并且，还可以隔开中间床铺碍事的阿蝉。她们仨儿用老家的方言交流，胜男说着说着就得意忘形的直接喊出了“馋屁股”三个字，而且还不止说了一次。她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她以为只要是方言，外省人都听不懂。她大错特错啦！华夏难懂的方言只有粤语、闽南语、江浙一带的语言，还有就是少数民族的语言。其它的方言都是普通话的发音，只是其中带了一些地方特色的土话而已。在胜男和清扬离开岭南的前一天，因为胜男与阿蝉争洗手间发生冲突，阿蝉冷笑着对胜男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叫我‘馋屁股’，我只是不想和你斤斤计较，你不要给我得寸进尺。”胜男：“……”婉如拉开了正在剑拔弩张的胜男，并且开导她：“胜男，你口齿清晰，即便说方言也比我和清扬更加让别人容易听懂，你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口齿清晰也成了错？伶牙俐齿是胜男的强项，但是只限于平时与人正常的交流。胜男是纸老虎，遇到撒泼打滚的癞皮狗，只有甘拜下风。‘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几天婉如婉言谢绝了她心爱的吕生的数次的邀约，并且还向科室提休了两天，陪着胜男与清扬四处逛逛，她们仨儿自从来到岭南，还没有好好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婉如除了外表出色，她的记忆力还很惊人！她的方向感很强，跟着她走你一定不会迷路。她们还去浏览了一遍岭南的四大五星级酒店：“华夏大酒店、东方宾馆、花园酒店、白天鹅宾馆。”华夏大酒店是那种商业精英范儿，走在鸦雀无声的酒店里三人情不自禁的肃然起敬起来；东方宾馆里古色古香，仿佛穿越到了古代，三人变成了千金小姐，轻摇檀香扇子，轻移莲花碎步缓缓前行，好像要去与意中人眉来眼去的私会。并且低声说到，哦，原来你也在这里；花园酒店是巴洛特式建设，花园洋房从里到外都充满了异国风情；白天鹅宾馆是香港爱国商人霍英东先生的大手笔！白天鹅宾馆依水而建，整个建筑物通体雪白。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白色的天鹅在湖边翩翩起舞，天鹅湖的音乐风靡全球！天鹅湖的芭蕾舞惊艳世界！于是，岭南的人们把赫赫有名的四大五星级酒店里的白天鹅宾馆排在了第一，实至名归。


    回到cs疗养院，三人不约而同的来到阳台上，淡淡的离愁令她们都沉默不语，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胜男脑海里闪现出了李后主的绝句：‘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第23章 鬼佬凉茶

    粤港澳大湾区把外国人统称为‘鬼佬’，又把老外爱喝的啤酒叫做‘鬼佬凉茶’，‘王老吉’‘夏桑菊’‘加多宝’以及岭南随处可见的当地人自制的用玻璃杯装好的不加糖的苦苦的凉茶，那是岭南人的一种习俗，也是他们的所倡导的凉茶可以清热解毒去火消炎的一种象征。啤酒少喝一点，就是凉茶。如果毫无节制的狂饮，那就适得其反，除了挺着一个大肚子，凉茶的宗旨或可忽略不计。


    今天是婉如提休的第二天，也是最后一天，明天她就要回去上班去了。一大早，善解人意的婉如做了一个攻略，她听同科室的本地人说了她们常去购物的地方，叫做上下九路。婉如带着清扬和胜男辗转了几路公交车，来到了上下九路。这里的服装新颖独特，并且经济实惠。‘大理三剑客’一看开心坏啦！琳琅满目的衣物令三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的血拼，三人手上、肩上都挂满了战利品。这些战利品虽然让她们原先鼓鼓的钱包迅速扁了下去，可是比起品牌专卖店，还是物美价廉太多。离开上下九路的时候，三人都还意犹未尽的盯着其它的让她们爱不释手却又不得不放弃的衣物。由于买的东西太多，胜男提议打车回去，她俩儿也欣然接受。回去整理好东西，婉如请客，去附近吃大排档。她们仨儿已经完全适应了岭南的饮食习惯，就是所有的菜都是不加任何调料，更加没有无辣不欢的大理人热爱的辣椒。岭南人不吃味精，除了油盐酱醋，最多是用糖、蒜、耗油来提一下味儿。胜男深受岭南饮食文化的影响，回到a城以后对于她的不吃味精的怪异行为，家里人纷纷视作稀奇古怪，不可理喻。


    三人吃过晚饭后散了一会儿步，就回去婉如的小屋看电视，婉如接到了吕生的传呼，匆匆忙忙又跑下楼去门卫那里回电话去啦！清扬早已办好了离职，她还没有签长期合同，所以只是与科室的护士长说一声，结完工资走人就算完事了。胜男正与清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她的传呼机也响了，她看了一下号码，是原先工作的地方华美丽新的座机。是谁找她呢？不管是谁，她现在还是属于华美丽新的员工，必须重视与之相关的一切资讯。胜男也下楼去回电话去了，门卫那里已经不见了婉如的踪影，胜男正疑惑并没有在路上碰到她啊！她抬头四处看了一下，才发现了吕生那部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路虎停在不远处，车门紧闭。胜男转过头去回电话，人家不想被打扰，就不要去自讨没趣。电话那边传来了阿蓉的浓重的巴蜀塑料普通话：“阿男，我今天收工以后就不干啦！”“为什么？”胜男孔雀的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离开吗？“哦，我其实是有一个当地的男朋友的，他让我搬到他家里去住。”“”哎哟喂，真人不露相啊！”“你明天有空吗？我想邀请你过来我男朋友家玩，我在岭南就是跟你相处的不错，你马上又要去鹿岗小镇了，以后见面的时间就少啦！”胜男很感动！她的心里只是把阿蓉当做是普通同事，没想到人家那么的在乎她。她激动的说：“有的有的，我明天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在我老乡这里休息一下，你把地址给我，我明天打车过去找你。”“好的，一言为定。”阿蓉告诉了胜男她男朋友家的地址，胜男向门卫大爷借了笔和纸记下来，并且付了1块钱的电话费。那时的公用电话收费的标准比较灵活，起价5毛，看你打的时间长短来计价。长途贵很多，起价5元，打一次大多要10元以上。胜男准备回宿舍去了，她再一次看向吕生的路虎，鹤立鸡群的豪车还是纹丝不动，人家正是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的热恋时分，不去惊扰就是最大的尊重。


    2小时以后，婉如含情脉脉的回来了。她绯红的脸蛋秀色可餐，她的幸福感溢于言表，巴不得召告天下她是多么的幸运。丘比特之剑射中了她，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然而幸运的女孩婉如会一直这样的称心如意吗？答案是否定的。一年以后，当胜男离开了鹿岗小镇回到cs疗养院，亲眼目睹了出类拔萃的美人儿婉如脸上最具特色的红润消失不见了。婉如脸色苍白，憔悴不已，她消瘦的走起路来摇摇欲坠！看着弱不禁风的婉如，胜男不由的想起了‘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是后话，在此暂时不作多言。


    呆在岭南的最后一天，胜男打车来到了阿蓉男朋友家，这是一个有着一定历史渊源的地方。胜男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三家巷》，电视剧里的取景正是岭南的名门世家，像极了胜男看到的这里。阿蓉早早等候在一幢老式庭院门口，见到胜男她激动的跑过去，拉着胜男的手往回走，眼看着就要跨进那个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大户人家。胜男不得不佩服阿蓉的好命，这样的人家会接受她这种打工的外来妹吗？住在这里的人不仅仅是需要有钱，还需要有身份地位的加持。这里的房屋一看就是古代的建筑模式，那种古色古香的楼台亭阁，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脚下的青石光滑透亮，大门口的石狮子也栩栩如生，让人不由的肃然起敬！住在这里的人只要不是纨绔子弟，稍稍动动脑子，有效的利用身边的人脉资源，都不会坐吃山空。即便是坐吃山空，这样的豪宅卖了也可以出国定居，不至于沿街乞讨。除非是像民国首富盛宣怀的那个脑袋进水的白痴儿子一样，败光亿万家产，最终饿死在贫民窟里。这样的案例极为罕见，俗话虽说‘富不过三代’但是像那样惨不忍睹的天灾人祸还是不太容易产生的。毕竟大多数人都不是低能儿，谁会把自己的身家拱手相让？


    胜男跟随阿蓉经过长长的石板路，再到气势恢宏的堂屋，桌椅板凳被佣人打扫的一尘不染。胜男为什么要叫佣人这种不太礼貌的称呼呢？因为当她看到毕恭毕敬的还穿着老式对襟衣的两个女孩子正在打扫卫生，她感受到了佣人是比保姆更加贴切这里的称呼。反正都是一样的性质，何必斤斤计较叫什么呢？胜男没发现男主人，他这是避而不见吗？这时阿蓉对胜男说：“我男朋友昨晚睡得很晚，今天还没有起床。”“你们昨晚是不是翻云覆雨，激情燃烧的过火啦！”胜男打趣阿蓉。“这有什么，男女之间碰到一起，不做点什么亲密的事情，难道还握手言和啊！”阿蓉大大方方承认了她与男朋友的蜜里调油。说罢，她让胜男自己先坐一下，喝喝茶等她，她要去喊男朋友起床。一个小时过去了，不知道他们起床的时间为什么需要那么长？


    胜男细细打量着堂屋里的黄杨木、花梨木、红木的家具，心想阿蓉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啊！阿蓉除了长得小巧玲珑，皮肤白净，看多了也就那样。不要说拿她与绝色的婉如比，就是与略有几分姿色的清扬比也比不过。但是，阿蓉就是有这样的好命。好命的阿蓉终于陪着她的牛叉男朋友出现啦！那男人是岭南人常见的长相，不算好看但也不难看。瘦削的身材却显得他更加的神采奕奕，一看就是懂得养生之道的高人。阿蓉亲昵的挽着男朋友对胜男说：“他叫阿b，你叫他b哥好啦！”b哥年纪看起来接近40，恐怕是早已经结婚生子了吧！胜男与他初次见面，也不好多打听。“她叫阿男，是我的好朋友。”b哥翻起眼睛看了胜男一眼，说到：“我经常听阿蓉提起你，你有空常来坐坐。”“谢谢您，不过我明天要去鹿岗小镇了，以后有机会再找时间来拜访您。”“鹿岗小镇？那个地方很荒凉的喔。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因为华美丽新要去那里开分店，他们聘请我去做销售经理。”“这样啊，那里离深圳很近，这些年发展的还可以。”b哥欣赏的看了胜男一眼，又转过头去对阿蓉说：“你多喝一点凉茶，你的嘴巴里有味道了。”胜男：“……”当着胜男的面，b哥说的这样露骨，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阿蓉。岭南的人很注重养生，他（她）们一整天喝凉茶，也很注意口腔卫生。他们一年四季无论刮风下雨天天都要冲凉，你即便和他们离的很近也闻不到任何异味。这是一种非常值得学习的个人修养！胜男不忍去看阿蓉的脸上无地自容的尴尬的表情，谁叫她要去攀高枝？阿蓉的自身条件本来就与对方实力悬殊很多，再不注意细节，就更加的德不配位啦！哪怕今后她与b哥能够修成正果，也注定了她将会长期低声下气，永远抬不起头来。胜男忽然的不再羡慕阿蓉，这样忍气吞声的日子，她可过不下去。


    b哥婚姻不详，子女不详，家庭不详，父母好像也不在国内。他是和朋友去华美丽新吃饭的时候认识了阿蓉，阿蓉和当地的棕色皮肤的女孩子比，还是蛮漂亮的。这样的一来二往，阿蓉和b哥干柴烈火，一下子打得火热。晚餐是在b哥家里吃的，他家里有现成的厨子，现成的各种海鲜，还有几个佣人在帮忙打理。未来的女主人（如果阿蓉真有这样的富贵命的话）和胜男只需坐着等饭菜上齐，吃现成的就好。吃饭的时候b哥叫了几个好哥们儿，那几个男的叽里呱啦说着粤语，胜男只是听得懂一部分，那些哩语什么的说得快了就很难听懂了。这些男人没一个相貌出众，哪会有那么多的靓仔？胜男又想起了阮仲秋，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晚餐很丰盛，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大厨做不到的。岭南人是公认的很懂吃也很会吃的，胜男谢谢b哥的盛情款待！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打了招呼，这是她的职业习惯。无论是现在的销售助理，还是以前所在的煤矿医院，胜男都是坚持与人为善，助人为乐。b哥并没有起身送胜男出门，只是淡淡的说：“阿男，慢走不送，以后常来玩。”这已经不错啦！人家身份贵重，哪里能够要求太多。阿蓉一直把胜男送到出租车上，她闷闷不乐的说：“b哥私底下对我很好的。”胜男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理解万岁。”各人有各人的机缘巧合，百年修来同船渡，千年修来共枕眠。但愿阿蓉心想事成，得偿所愿。胜男坐在出租车上，回过头去看见阿蓉还立在路边，她的心里不由的有些难过。无论如何，阿蓉是把阿男当做知心朋友的，可是在人生的旅途中，人们上演的总是没有经过彩排的现场直播，何去何从？不得而知。


    胜男回到cs疗养院，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清扬正在整理着行囊，她的这次离开，是彻底的离开。她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哪怕她是这间宿舍里的第一个客人。看来清扬对于与岭南海军医院的一切，都已经万念俱灰。所以她才会离开的那么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胜男以前从来没有发现清扬是这样一个绝决的人，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胜男再次来到cs疗养院，她问婉如清扬有没有和她联系？有没有回来过她曾经居住的地方看看？婉如无可奈何却又无比坚定的回答：“从来没有。”


    晚餐是吕生请客，过了今天，明天就只有婉如一人孤苦伶仃，这样说是夸张了一点，有吕生这个高大威猛的肩膀让婉如依靠，婉如怎么可能会寂寞呢？再说鹿岗小镇离这里也只有40公里左右，坐车的话当天就可以返回。可是，比起以前还是离的太远了点儿。想要见面也变得遥不可及起来，离别的哀愁让大家面对着一桌高档的海鲜，食不知其味，难以下咽。胜男心想，这应该不会是最后的晚餐吧！

 第24章 雨季不再来

    台湾知名女作家三毛写了一本书叫做《雨季不再来》风靡整个华人圈。香港歌星黎瑞恩唱了一首歌曲也叫《雨季不再来》这首比较小众的歌曲当年在岭南很红，胜男每次去卡拉ok厅必点。悲情的三毛流浪到了北非的撒哈拉沙漠，与近在咫尺的来自南欧的西班牙的潜水员荷西上演了海市蜃楼一样的童话故事；港星黎瑞恩小家碧玉的模样可比天后王菲漂亮多啦！甚至一点儿也不输给玉女掌门人周慧敏，可是她就是红不起来。真是不受命运女神眷顾的沧海遗珠！


    千呼万唤，胜男和清扬终于来到了鹿岗小镇。小镇被一条珠江流域的支流环绕着，有点像胜男的老家a城，这使得胜男倍感亲切。然而鹿岗小镇可是发达的沿海地区，哪怕它只是一个镇，也可以和大理省的一个县级市相提并论，甚至可以说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前方20多公里处就是举世闻名的深圳，隔着一条中英街就是东方之珠香港。胜男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和清扬蹦蹦跳跳，经过小桥流水人家，直奔华美丽新酒家。鹿岗小镇上的华美丽新酒家坐落于镇上的中心位置，得天独厚的交通四通八达。距离nike鞋业制造有限公司只有七、八公里左右，想到了阮先生离自己那么近，胜男心里乐开了花。哇哈哈 哇哈哈 哇哈哈哈哈！清扬用手臂碰了碰胜男，小声说到：“总经理问你话呢？”胜男连忙说：“对不起，总经理。我只是太喜欢这里啦！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思想开小差了。”总经理微微一笑说：“没关系，你们先去公司安排的宿舍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正式上班。”销售经理张胜男受到了公司的特殊对待，是单独的一间宿舍。方清扬是她的助理，得去和服务员一起住。‘大理三剑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胜男怎么可能只顾自己舒服，却让清扬去和很多个服务员挤一间宿舍呢？于是，胜男和清扬一起住进了一间就像是岭南南海酒店一样的标间，有两张床，只是没有配置小冰箱而已。‘想得美，不过是一个销售经理，还想要小冰箱？你以为你是董事长啊！’胜男暗暗的骂着自己。这里有卫生间，冲凉很方便。还可以自己煲点靓汤喝，清热解毒美容养颜嘛！胜男已经彻底的入乡随俗。再说了，清扬不是学过厨艺吗？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她好啦。清扬的脸上也洋溢着不亚于胜男的欢天喜地！她和胜男把行李箱的衣物拿出来挂在壁柜里，轮流去浴室冲凉以后，就一起去员工餐厅吃饭。华美丽新包吃包住，清扬更加的开心啦！


    胜男和清扬吃过饭以后，就去电话亭打传呼给婉如，打电话还是要出钱的。等了一会儿，婉如就回电话过来了：“喂，是胜男吗？”“是啊，婉如，我和清扬已经到啦！我们吃过饭后才联系你。你吃了吗？”“我在医院食堂吃过了，你们在那边还好吧？”“非常好，等你休息了过来玩，我和清扬住一间宿舍，你来了住下也很方便的。”“太好啦！我一定会去的。”胜男把电话递给清扬，清扬摆了摆手，她不愿意接电话，胜男只好和婉如说了再见。挂了电话，胜男问清扬为什么不和婉如讲两句，她说：“我和她早已无话可说，平时只有你在的时候，我们才会呆在一起，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就是宁愿和阿蝉说话，彼此也很少有交流。”“怎么会这样呢？”“可能缘分已尽吧！”是啊，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都是缘分天注定。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


    第二天早上，胜男带领着清扬走马上任，她昨晚已经仔细交代了清扬工作的流程，只要举止得体，从容淡定，与顾客交流掌握恰到好处的分寸，这份工作就跟玩似的一样轻松。清扬还是很紧张，毕竟当初在岭南胜男带她去找大家姐应聘时是失败的。这次完全是胜男给她开了绿灯，她才有机会做销售助理这份工作的。胜男竭尽全力的拉了清扬一把，责任已经尽到，就要看她自己的悟性和努力了。俗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胜男巡视了一圈餐厅，基本还是坐满了顾客。这里毕竟只是一个小镇，当然不能和总部岭南市相提并论，那可是省会城市。午餐过后是茶点时间，公司只是要求在正餐时间段努力做好销售工作。当然助理吃过饭后休息一会儿，在茶点的时间段还是得去与顾客交流交流。销售经理呢，就可以休息到晚餐的时候再出现了。华美丽新为什么会把餐饮业选在这里！第一，这里距离深圳和香港很近；第二，这里离nike鞋业有限公司更近！台胞们的消费能力总是高的离谱，岭南人除了崇拜上海人，对香港人和台湾人更是亲如一家人。他们与香港同宗同祖同语言，一听见粤语，简直了。对天涯若比邻，海内存知己的台湾同胞更是推崇备至！台湾是宝岛嘛！岭南人是排外，但是只是排斥说普通话的内地人，并不是排斥同样说普通话的台湾人。这样的厚此薄彼，真真是狗眼看人低。台胞们非常喜欢到大陆做生意，‘免税’听起来就不是一般的吸引人，几乎是稳赚不赔的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特殊政策。可是大陆没办法啊，谁叫蒋先生把国有资产全部风卷残云的带到台湾岛去了？招商引资的大智大勇，让宝岛把本该不属于他们的财富还给大陆。国富民强以后，让不可一世的港台倒过来亲近大陆，相信那一天不会很远。


    胜男又开始天马行空的走神，一不留神，她看到了一双幽深的目如点漆的眼睛，正饶有兴致的追寻着她。是他，是那个让胜男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阮仲秋。胜男遵从自己的内心，一步一步朝着儒雅的阮先生走去。她的白马王子真的从天而降了吗？“嗨，女孩。好久不见了，你想我了吗？”“你呢？干嘛要先问我。”“我当然想你，我都托老同学关照你啦！还是你要我亲口告诉你，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周围所有人都沸腾了，胜男听到了雷鸣的掌声、欢呼声，她仿佛还看见了满天的彩霞，正千姿百态的跳着莫高窟敦煌的飞天舞！


    虽然刚刚步入冬天，胜男却感觉已是春暖花开，树枝已经发出了嫩绿的新芽，她仿佛看到了滇城的秾艳倚丽的樱花争奇斗艳，它们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开到了岭南，开到了鹿岗小镇。


    其乐融融的晚餐过后，胜男向总经理说了一声，提前收工。总经理王先生是董事长的大舅子，他也是和阮先生一样的是董事长的小学、中学、大学同学。华美丽新虽然想迈向百强企业，可是依然难免任人唯亲。在沿海尤其是闽南、江浙一带，他们总是崇尚家族式的报团取暖。台语其实就是福建省的厦门市、泉州市、漳州市所讲的闽南语。这些绝对不是胜男胡说八道，是真实存在有迹可循的。王先生与阮先生之间与董事长相比，关系更加密切。他俩惺惺相惜你一言我一语，别人在旁边干着急，想说点儿什么都很难插进去话。下半场大家一致决定去‘圆明园酒吧’happy阮先生走到胜男身边偷偷告诉她：“王先生的‘新宠’就在那里。”


    ‘圆明园酒吧’地处鹿岗小镇的最西边，它正对着nike鞋业有限公司。nike的高管们只要有空就会去酒吧喝一杯。大家都是独自一人在外打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灯红酒绿的地方欣赏一下婀娜多姿的霓裳丽影，抚慰一下浪子的心情。香港着名导演李翰祥呕心沥血，倾情打造之力作《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相信绝大多数华人都看过，万人迷家辉兄孱弱黄瘦的艺术形象演活了咸丰皇帝！晓庆阿姨那时还是不需要装嫩的年纪，祸国殃民的慈禧太后楞是被她演的有血有肉。自此，以往都是给陈冲、方舒等女主角做配角的刘晓庆一炮而红！成了当年首屈一指的大明星。还有皇阿玛张铁林，在这两部电影里的他唇红齿白，文质彬彬。没想到后来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不顾一切的放飞自我，吹胡子瞪眼睛，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就连他的老同学张丰毅也打趣的说，一看张铁林演戏自己就会头晕目眩，他不敢多看，看多了怕心脏受不了这样的降维打击。圆明园被八国联军烧杀掠夺，让这个由乾隆皇帝数次下江南念念不忘带回来的构思，经过无数能工巧匠历时数年才完工的人间天堂，被十恶不赦的八国联军毁于一旦！


    如今的高科技人才仅凭着圆明园的遗址，几根残垣断壁就可以复原它令人叹为观止的原型！也有好事者附庸风雅，如鹿岗小镇的‘圆明园宾馆’的总裁段生。段生是岭南人，30出头的年纪，出生于富贵的人家。在他大学毕业后，娶了门当户对，志同道合的女同学为妻，之后来到了鹿岗小镇，另起炉灶。圆明园宾馆旗下的酒吧里，此时段生搂着花魁朱珠盈盈一握的小腰翩翩起舞，他的表情如痴如醉，全然不顾他的发妻段太恨恨的敢怒不敢言的坐在一边看着他。当然不止段太，还有他的几个好友，那些人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绝伦，谁会想到段太偏要跟着来呢？这下好啦，正室小三共处一室，孰轻孰重？不言而喻。真相就是这么的残酷！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清扬，胜男和阮先生坐一部出租车，清扬坐在副驾的位置，一路上在出租车的后座，阮先生握着胜男的手详细介绍着圆明园宾馆的来龙去脉以及他的好兄弟王先生的最爱，圆明园的头牌朱珠小姐。当胜男和清扬跟随着几个台湾同胞走进圆明园酒吧，只见朱珠顾盼生辉，急忙推开段生，娇嗲的叫到：“老公，你来啦！人家好想你哦。”老公？她这是叫王生吗？脚踩两条船的她权衡利弊以后，还是觉得王生更加重要。


    圆明园酒吧的花魁朱珠，长发飘飘，腰肢纤细，脸型介于鹅蛋脸和圆脸之间，当她风情万种的朝着王先生走来，乍一看她像极了傅艺伟出演的《封神榜》里的苏妲己。那样的摇曳生姿，颠倒众生。若不是这样的国色天香，又怎么会把走南闯北，历尽千帆的王先生迷的神魂颠倒？王先生并不介意朱珠风尘女子的身份，跟老板跳跳贴面舞算什么？这不，段生非常热情的走过来与王先生他们一一握手，客气的寒暄问好。这些人可是他的大客户，更是他的衣食父母。不要说花魁，哪怕人家看上他的老婆，他也会拱手相让的。不过说句不太好听的大实话，他老婆已经人老珠黄，连他都弃如敝履，别人又怎会愿意多看一眼呢？朱珠小姐正大声的训斥服务员“我要吃燕窝，你给我拿果汁干嘛！去，立即给我换了。”胜男和清扬交换了一下眼色，持宠生骄啊！王先生任由她耍着小性子，温香软玉在怀，不要说朱珠只是要吃点燕窝，她就是要吃太上老君炼的仙丹，王先生也恨不得变成齐天大圣，大闹天宫把仙丹偷来全部喂在心肝宝贝朱珠的樱桃小嘴里。“你在看什么？”阮先生轻声问着走神了的胜男。胜男回过神来说：“我只是有点羡慕朱珠，王先生那么的宠爱她。”“羡慕什么啊，不过就是一点儿燕窝而已。服务员，来，再上两瓶燕窝。”胜男哭笑不得，她并不是那么的想吃燕窝，而是真的羡慕朱珠这样的身份也会有人不嫌弃她的极有可能的人尽可夫，却真心实意的对她。不过胜男又想起了秦淮河的名妓董小宛、柳如是等人，不也把天下的世家子弟，风流才子迷惑得倾家荡产。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吗？


    “挪一罐生力，或者喜力，同埋健力士。”王先生的粤语很标准，他是有一定的语言天赋的。健力士是黑啤，胜男看着易拉罐里倒出来的像可乐一样的液体，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接过啤酒杯，她用鼻子闻了闻，好像有巧克力的味道。胜男豪情万丈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好，再来一杯。”不知是谁在起哄。阮先生轻声细语的问胜男：“你这是怎么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胜男的小酒量喝的这么迫切，让她又想起了阿亭，又是泪流满面！胜男是一个长情的人，她所再乎的人和事，总是丢不开放不下。阮先生搂着胜男大声说：“好！多愁善感。你不要再喝了，下面的酒让我来替你喝。”圆明园酒吧的音响非常的应景，此时正在播放着一首台语歌曲《等无人》。

 第25章 漫步人生路

    ‘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越过高峰另一峰却又见，目标推远让理想永远在前面。路总崎岖亦不怕受磨炼，愿一生中苦痛快乐也体验。愉快悲哀在身边转又转，风中赏雪雾里赏花快乐回旋。毋庸计较快欣赏身边美丽每一天，还愿确信美景良辰在脚边。愿将欢笑声盖掩苦痛那一面，悲也好，喜也好，每天找到新发现。让疾风吹呀吹，尽管给我俩考验。小雨点，放心洒，早已决心向着前。’


    一个星期过去了，胜男与清扬在鹿岗小镇的华美丽新适应的挺好，公司又招聘了一个男性销售助理，是当地人。此人个子偏矮，长相一般，性格开朗活泼，他对清扬唯命是从。胜男看着他俩儿有说有笑，齐头并进的穿梭在餐厅里，就像蜜蜂和蝴蝶，各司其职却又相辅相成。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只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这个男仔对清扬一见钟情，无奈清扬只是把他当做普通同事。对于他的好几次邀约，清扬都婉言谢绝了。可是这个男仔越挫越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今天他又提出来要请清扬去酒吧喝酒，清扬实在不好意思再推脱，就让胜男作陪。胜男是他俩儿的上司，量他也不敢嫌弃电灯泡太亮。他的心里颇有微词是肯定的，关他的，谁在乎？反正去到那里aa制，胜男才不屑于他买单。胜男的薪水6千，他俩儿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圆明园酒吧里，华美丽新的总经理王先生正紧紧抱着花魁朱珠旁若无人的跳着贴面舞。胜男没有去管清扬与另一个助理要坐在哪里？她一个人走到吧台坐下，让正在摇鸡尾酒的靓仔给自己也来上一杯。靓仔笑嘻嘻的递上一杯“红粉佳人”胜男端起高脚杯，，细细打量着玫红色的层次分明的美酒，玻璃杯里加了雪花冰，这样可以让两粒紫红色的樱桃轻巧的躺在上面，旁边还有两片翠绿色的薄荷遥相呼应。真是赏心悦目啊！胜男喝了一口，味道怪怪的。还是啤酒得劲，她招呼着吧台里的靓仔：“唔该，挪一罐喜力。”胜男已经会用简单的粤语与当地人交流，与‘大理三剑客’其她的俩位相比，她也是有一定的语言天赋的。喜力啤酒的口感要柔和一些，生力啤酒是台胞们的最爱，胜男对那种有些类似于青岛啤酒的烈性啤酒，实在是不敢恭维。健力士黑啤也不错，又独特又可口，胜男准备喝完喜力再叫一罐健力士。正当她独自在吧台买醉，不知不觉旁边坐下了一个人，正是她的顶头上司王先生。王先生让酒吧靓仔阿峰给他拿了一罐生力，胜男连忙要帮领导倒酒，她自豪的炫耀着自己引以为豪的手艺：‘歪门斜倒，杯璧下流，改斜归正’正当她得意洋洋的等着听总经理王先生的夸奖，没想到王先生说：“张小姐，你不必那么麻烦，其实喝啤酒就是要喝里面的泡沫。不然，直接喝白酒算啦！”胜男停住了正在倒酒的手，哗一下全部倒完，看着啤酒杯里比酒还多的泡沫，她虚心请教王先生：“这样可以了吗？”“good”王先生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问到：“阮先生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哦！他这几天工作很忙，他有跟我说过，等有空再见面。”“也是，他们的总部在美国，美国那边的总裁不定期会来检查工作，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王先生与胜男聊得正起劲儿，突然有一道嫉恨的目光朝她射来，紧接着走过来一个曼妙的身影，朱珠嚣张跋扈的挤进王先生与胜男座位的中间，像防贼一样的瞪着胜男，并且把她那颗并不高贵的头颅撒娇卖萌的靠在王先生强壮的胸膛上。对于朱珠这种宣誓主权的霸气行为，胜男觉得可笑至极。不要说王先生是她的顶头上司，办公室恋情本来在职场就很忌讳。再说了王先生虽然很优秀，却不是她的那杯茶。王先生温柔的哄着美人儿朱珠，说胜男是他的下属，还是阮先生的最爱。朱珠听后半信半疑，她狐疑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胜男，好像在说：“长得也不怎么样啊，挑剔的阮先生怎么会看得上？”后来胜男才听阮先生告诉她：“朱珠与我们这群台胞在圆明园酒吧第一次相识，她就主动对我投怀送抱，情有独钟，我可不喜欢欢场女子，就顺势把她推给了王先生，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可是他们的大媒人。”朱珠退而求其次，求仁得仁。此时，王先生与朱珠情难自禁，对胜男说：“我们先走一步，你消费的酒水算我账上，我下次一起买单。”胜男忙说：“不用了，我还有朋友一起来。”说罢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清扬与那个男助理。王先生与助理不熟，就没有再坚持。看着他与朱珠像连体婴一样的贴在一起的背影，胜男心里不由的有些落寞。可是转念一想，阮先生就在旁边，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见面啦！她买了自己的单，108块，鸡尾酒贵一些，虽然没怎么喝，也是要付钱的。


    走到清扬和男助理的3号桌，听见男助理的朋友叫他‘死仔包’胜男噗嗤一笑，还挺贴切的。岭南人的嘴可毒啦！长得帅的叫‘靓仔’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叫‘烂仔’对于男助理这样宝里宝气的有些傻帽儿的就叫‘死仔包’啦！这时音响正播放着台语歌《金包银》，死仔包问清扬：“阿扬，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这首歌吗？”清扬笑着说：“因为你的生命不值钱。”这下完啦，死仔包立即站起来，不去管他死缠烂打求来的清扬，也不管他呼朋唤友请来的庆祝他追靓女成功的好兄弟们，更不管他的顶头上司胜男还站在他的身边，死仔包拂袖而去，走之前他还是买了3号桌的单。清扬尴尬的与目瞪口呆的死仔包的兄弟们saygoodbye后，拉着胜男匆匆离开。胜男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对死仔包说话？清扬说：“我不想给他任何希望，早点让他死心，这样对我对他都好。”清扬这招‘快刀斩乱麻’是猛了点儿，但是强扭的瓜不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


    第二天开工的时候，清扬和死仔包之间并没有什么异常，照样的谈笑风生。这样就好，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来。胜男巡视了一圈餐厅，虽然顾客不少，还是没法和岭南市相提并论。看来胜男的奖金提成就要变成镜花水月啦！不过也没事儿，6千块的薪水够花了。想想原先在a城的1百多块钱的工资，翻了60倍！听起来真是吓死宝宝了！可是这边是高消费啊！水涨船高，像胜男这样的月光族，就是拿到6万块，也照样花的干干净净。当然6万只是想一想，怎么可能呢？又不是总经理王先生。王先生在外面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他命令朱珠必须从良，否则就要一拍两散。朱珠求之不得，要不是逼不得已，谁会愿意在那种地方鬼混？王先生特批胜男休假一天，去陪着朱珠到街上购买生活用品。光天化日之下，胜男看到朱珠的皮肤黝黑，但是并不防碍她俏丽的容颜。她不像大多数来自巴蜀的皮肤白嫩的女孩子，倒是很像岭南当地的女子一样的巧克力的肤色。可是那又怎样？朱茵不也是黑皮肤吗？她演的紫霞仙子不知迷倒多少人！但这些人里可不包括胜男，胜男宁愿喜欢朱茵的好姐妹蔡少芬，喜欢陈法蓉，就是不太喜欢朱茵，更加不喜欢洪欣。各花入各眼，明星生来就是给人评头论足的。要不然，你硬要说包租婆像小龙女，说石榴姐像西施，那不是指鹿为马吗？“这个多少钱？”胜男听到朱珠问专卖店里的床上用品。“才8千8百块？不贵，我老公有钱。他让我随便花。”胜男翻了翻白眼，不贵你给人家1万得了。“这些我都要啦，全部包起来。2万5千块钱，给你。你好好数一数，当面点清，我走了可就不认账啦！嘻嘻。”收银员心花怒放的清点着钞票，朱珠还在继续炫耀：“我要去童装店看看，我女儿过段时间要从台湾过来这边休假。”朱珠比胜男还小一岁，收银员点好钞票，大惊小怪的惊呼：“你女儿？你这么年轻就有女儿啦？”“我结婚结的早，我女儿已经5岁啦！”“真是看不出来，小姐好福气啊。”胜男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朱珠才20岁，怎么可能会有一个5岁的女儿？难道她14岁就结婚，又不是古代。古时候的女子不是有年方二八正值青春年华，也就是16岁才算成年吗？朱珠是把王先生前妻生的女儿张冠李戴生搬硬套在自己头上。换一种思维方式，她这样也算爱屋及乌了吧！


    他们出租屋里的厨具早就已经安置好了，胜男陪着总经理的准夫人又逛了逛超市，朱珠还是逢人就说：“这些东西卖的真便宜，我老公有钱，他是台湾人。我有一个女儿，她今年5岁……”胜男真是不想走在她的旁边，很丢脸。朱珠这样的癫狂症随时发作，胜男真想让王先生带着她去医院看看心理医生。王先生那样一个有品味的成功男士，平日里是怎么与这样一个市侩的半文盲沟通的？难道仅凭着秀色可餐，颠莺倒凤，翻云覆雨就行了吗？男人，你的名字叫色狼。


    滴滴滴，胜男的传呼响了，她低头一看，阮先生终于联系她了。她急忙跑去电话亭回电话：“嗨，阮先生。”“叫我仲秋，我们这样的关系，干嘛这么的生分。”阮先生今年31了，足足比胜男大了十岁。再说了，胜男与他的关系还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她还真是叫不出口。“我听王先生说了，你陪着朱珠在逛街买东西？”“是啊，陪她逛街比上班还累。”“她使唤你干重活啦？”“这倒没有，她买的东西商家会送货上门。我只是觉得和她沟通有问题。”“她就是那样肤浅的女人，你也不要太在意。不想理她就少跟她说话，你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思想境界不一样。”“知道啦，我也是看在王先生的面子上。要不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才懒得理她。”“我今天休假，晚上一起吃饭如何？”“好啊，在哪里吃呢？”“就是那家福建人开的羊肉火锅。”羊肉？胜男是真的受不了那股羊膻味儿。可是众口难调，她也不能只顾自己不去管别人的喜好。说好了地点，约好了时间，就挂电话了。胜男找到正在跟导购员吹的天花乱坠的朱珠，说自己有事先走一步。朱珠并不再意胜男的提前离开，她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只要有听众听她炫耀她认为的独一无二的幸福生活，她可以从早到晚的像复读机一样的不断重复，涛声依旧。


    胜男回宿舍冲凉过后，把衣柜里面的衣服、裤子、裙子统统拿了出来，一套一套的试来试去，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不太满意。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还要化一个淡妆，女为悦己者容嘛！五点三十分，胜男看着镜子里身穿墨绿色荷叶边高腰呢子上衣，同色同款大摆裙，脚上是一双咖啡色的短靴的自己，嗯，不错哦，像个小洋妞。咦，好像缺了点什么？胜男又从衣柜拿了一条棕色的丝巾，上面是用金丝线绣着无数匹栩栩如生的小马儿，寓意为万马奔腾，她随意的系在光溜溜的脖子上。咖啡色，棕色，金色是一个系列的颜色。这样的首尾呼应，应该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今天是冬至，胜男的这身行头还是很得体的。当她去到华美丽新，同事们都惊艳到了。虽然胜男穿的并不是什么大品牌，可是与她平时一成不变的白衬衫黑西裤的工装相比，还是要漂亮洋气很多。胜男叫上同样好奇的盯着她看的清扬，一起朝着她心爱的人所在的地点奔去。


    鹿岗小镇人烟稀少，出租车畅通无阻，十多分钟就到了目的地，距离说好的六点还差几分。这家福建人开的羊肉火锅店，人还挺多的，胜男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女孩，这边。”胜男顺着声音看过去，阮先生、王先生、朱珠、还有俩个她见过几次的他们nike鞋业有限公司的高管。岭南市管辖的鹿岗小镇上的nike鞋业，他们聘请的高管全部都是台湾人。从宋美龄访美开始，美国与台湾的关系一直很密切。这几个高管在nike鞋业一言九鼎，身份地位不可小视。


    阮先生的身边空出两个位置，是留给胜男和清扬的，他知道胜男和清扬一向形影不离。当胜男在他的身边坐下后，他在胜男的耳边悄悄地说：“女孩，今天很漂亮。”胜男脸红了，清扬在一旁意味深长的笑着。这时羊肉火锅的汤沸腾了，不知是谁用闽南语说了一句：“滚了。”胜男和清扬相视一笑，更不知是不是她们的笑神经出了错，这一笑就停不下来，眼看着在座的几个男女诧异的看着她们，胜男和清扬不约而同，默契十足的站起来，转身就跑出去。胜男在奔跑的过程中还听到王先生问到：“她们这是在干嘛？”“我哪知道啊！”阮先生无奈的回答。胜男和清扬站在大街上笑了个够，胜男提醒自己不能再笑下去了，再笑，可能阮先生会质疑自己的眼光有问题。

 第26章 风从哪里来

    胜男和清扬站在大街上又狂笑了几分钟，这才勉强收住了笑声。当她俩回到了羊肉火锅店，看到朋友们若无其事的吃着羊肉，好像并不在意她俩突然跑出去的这种难以理解的怪异行为。只有朱珠皱着眉头，好像是想发表一点儿什么高见，又强行的忍了下去。胜男猜得出来她想说什么，她不就是觉得胜男与清扬不识大体吗？朱珠并不是一个傻子，相反她很聪明。她是双面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现在一言不发，装模作样的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淑女风范。胜男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真的是今天白天那个喋喋不休的话痨朱珠吗？不是朱珠中邪了，就是胜男眼花了，否则朱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呢？“吃点东西，又在琢磨什么？”阮先生夹了一块羊肉放在胜男的碗里。胜男屏住呼吸，吃下了她从来不吃的羊肉，阮先生审视着她，并且问到：“好吃吗？”“不错，不过你不要再夹给我啦！我在减肥。”“你又不胖，减什么肥。”“可是我不想长胖，你看朱珠多苗条呀！还有清扬，她也比我瘦啊。”“好吧，那你想吃什么？”“我吃点儿小黄瓜，呆会儿再吃点儿水果好啦。”王先生看着好兄弟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忍不住说：“仲秋，好了啦。你不要啰嗦啦，你再不吃羊肉就没有啦。”“没有不会再要啊！”“我们速战速决，等下还要去唱歌的嘛。”台湾男人说话总是喜欢在最后面加上语气助词。刚开始听觉得很做作，听多了还蛮有特色的。


    晚餐结束后，七个人准备坐出租车去赶下半场。其中一部车里还是老样子清扬坐副驾，胜男和阮先生坐后座，其他四人坐另一部车。台湾同胞们不知是不是因为不熟悉大陆的交通规则，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他们没有一个人在这边买车。无论去哪里，都是打车，他们没钱买车吗？肯定不是的。王先生穿的衣服裤子，全部都是‘花花公子’阮先生呢？从上到下统统都是‘阿玛尼’他们只是比较低调而已。两部出租车来到一家福建漳州人开的ktv包房，老板亲自上来招呼贵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们说着大同小异的闽南语，彼此之间显得分外的亲切。胜男小声问阮先生：“为什么到这里来消费，是因为熟人可以打折吗？”阮先生也同样小声的回答胜男：“不是啦，这是一种思乡的情怀。”近在咫尺的海峡两岸，亲如一家人。来自漳州的老板说着闽南语，放着闽南语的歌曲，阮先生打头阵先冲出去唱了，胜男看着屏幕上面的两个字‘买醉’他唱歌的声音沙沙的，还略带一点点磁性。看着他潇洒自如的像歌星开演唱会一样的时而激情澎湃，时而深情投入，也难怪朱珠会最先看上他了。王先生唱得也不错，他唱的是‘爱拼才会赢’他长得有点像年轻时的姜育恒，是那种成熟稳重的精英范儿，浅薄的朱珠欣赏不了这种高层次的气质。当然，阮先生也是大雅之人，只不过他比较放得开，大俗就是大雅，雅俗共赏嘛！‘浪子的心情’‘爱情一阵风’‘爱人跟人走’‘金包银’‘等无人’‘爱情的骗子我问你’……四个台胞车轮战大战几个回合，他们的水平不分高低，各有千秋。


    朱珠也唱啦，她居然唱的是‘青藏高原’这首歌必须得要专业的歌手才能驾驭！这不，高音部分破音啦！清扬五音不全，从来都是当听众的角色。阮先生问胜男：“你不喜欢唱歌吗？”“喜欢，非常喜欢，我先听你们唱，最后我压轴表演。”说罢，胜男起身噼里啪啦点了十几首歌，演唱会正式开始！‘上海滩’‘千千阙歌’‘人生何处不相逢’‘雨季不再来’‘夕阳醉了’‘楚歌’‘道道道’‘胭脂扣’‘风继续吹’‘一生何求’‘一生不可自决’‘偏偏喜欢你’胜男排山倒海式的表演暂时告一段落，全场寂静无声。他们六人除了清扬以外全都惊呆了！大概过了十几秒，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来了，阮先生与有荣焉，他自豪的说：“我的眼光不错吧！”时间过的很快，已经接近零点了，在这几个小时里，胜男发现清扬与另外两个单身汉其中的一个相谈甚欢，那人相貌平平，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知道清扬是不是触景生情，看着身边成双成对的胜男与阮先生，朱珠与王先生，她可能也是想快速的找到一个依靠吧。可是阮先生偷偷的对清扬说：“你劝一下清扬，那个人不行。他经常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嫖娼，有一次还被抓起来，最后还是我拿钱去保释出来的。”天哪！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上去这么忠厚老实的男人，居然是一个臭流氓！胜男立马走过去，拉起清扬就走。反正大家也决定买单走人了，清扬挣扎了一下，她抱歉的朝着那个臭流氓笑了笑，转过头来对胜男吼到：“你什么意思？你自己坠入爱河，还不准我去寻找真爱！”“真爱？你知道他是什么货色吗？”“什么货色？”“现在人多，等回去我再告诉你。”阮先生追了上来，他拉着胜男的手恋恋不舍的说：“今晚你不要回去了，我们去圆明园宾馆开一间房好好聚聚，你放心，纯聊天，我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来日方长，我不想发展的这么快。再说了，让清扬一个人回去也不太好。”“我们可以先送她回去。”“还是不要啦！”阮先生大失所望，但是他还是微笑着保持他的绅士风度。胜男停了一会儿又说：“明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明天能和我单独见面吗？”“你生日？”“你怎么会猜得到？”“开玩笑，我管着那么多人。你以为白痴蠢货都能做nike的高管吗？”当然不能，那可是外企，还是国际知名品牌。“我明天看一下时间，如果有空我就打你的传呼，如果实在抽不开身，就只有推后到平安夜啦！”胜男心里一凉，她的21岁的生日烛光晚餐，看来没戏啦。“好吧，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胜男口是心非的说着动听的话。“好，女孩，你还真是随时都让我感到惊喜！那我先送你们回去。”阮先生把他的绅士风度发挥到极致。


    回到宿舍，胜男告诉清扬：“阮先生都跟我说了，你看上的那人私生活糜烂。他经常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嫖娼还被抓过，还是阮先生出面去保释出来的。”“真的吗？太可怕了！还好我没有和他有什么亲密的举动。我要去洗手，他的脏手抓过我的手啦！”清扬一遍又一遍的在洗手间洗着她那双被臭流氓握过的手，她恨不得要去药店买酒精来消毒。可是等她终于洗好手出来，她对胜男说：“胜男，你那个阮先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在唱歌的时候，跟我聊天的那个人去洗手间去了。阮先生走到我面前，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死死盯着我好像要对我说什么。我把他的手拿开，他还问我‘是不是怕胜男’你自己想想，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他怎么会对你的好朋友这样？”胜男无言以对，无论阮先生的出发点是为了清扬好，想劝她悬崖勒马，还是真的觉得清扬楚楚可怜，一时意乱情迷，想去效仿远古时期的舜，同时采纳娥皇女英享尽齐人之福？胜男不置可否，心里不舒服不痛快是肯定的。谁会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爱情，那种妻妾成群的古老风俗，恕胜男不敢恭维。男人当然想左搂右抱，即便泛滥成灾也无所畏惧！金庸的小说早期推崇的是一夫一妻一心一意至死不渝！如郭靖和黄蓉，杨过和小龙女，乔峰和阿朱，段誉和王语嫣，令狐冲和任盈盈。可是到了金大侠的封笔之作《鹿鼎记》里小流氓韦小宝一口气娶了七八个老婆，金庸自己打自己的脸，前期的作品变成了一个个笑话。在男人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渴望像皇帝一样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只可惜是异想天开，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想入非非的做下黄粱美梦罢了。


    第二天起来，胜男继续努力工作，加油！加油！加油！男人会背叛你，朋友会疏远你，只有工作才不会抛弃你。只要你认真努力工作，工作可以保证你有饭吃有衣穿，不至于让你挨饿受冻，露宿街头。胜男不断的为自己加油鼓气，她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的精力旺盛！正当她不知疲倦的在餐厅走来走去，犹如她在岭南市的华美丽新酒家做销售助理时那样，她的传呼响了又响，响个不停。她不去看也知道是阮仲秋打来的，她今天就是不想理他。传呼最后被打的没电了，胜男看见总经理王先生手里拿着大哥大，正急匆匆朝她走来。“张小姐，你是怎么回事？仲秋打了你的传呼半天你也不回？他快急死啦！来，快给他回个电话。”胜男接过王先生的大哥大，拨通了阮仲秋的电话：“喂，是胜男吗？”阮仲秋第一次叫胜男的名字，听着他比平时更加沙哑的声音，胜男心里一酸，有些哽咽的说：“阮先生，您好。我想我们并不合适，以后你也不必联系我啦！再见。”说完立即挂电话。胜男把大哥大还给王先生，也不在意他狐疑的眼神，他只是自己的上司，并不是媒人，胜男没有必要和他多说与工作无关的题外话。王先生是一个睿智的男人，他高深莫测的看了胜男一眼，转身离开了。胜男和清扬约好了自己庆祝生日，就去鹿岗小镇最出名最高档的圆明园酒吧。


    胜男已经拿到了一个月的工资6千块钱，千金散尽还复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她让清扬叫上死仔包和他的弟兄们，今天她请客，人多力量大，把气氛搞起来。胜男想叫吧台的靓仔开最贵的‘人头马xo’清扬死死劝住了她，好吧！那就退而求其次，开‘轩尼诗’吧！胜男把一个月的工资花完了，买单的时候还差3百块钱，清扬帮她垫上了。没关系，一年一次的生日，此时不花，更待何时？死仔包的弟兄们高兴坏啦！他们都是最底层的打工仔，哪里喝过这么高档的酒。胜男瞬间成了他们的大姐大，虽然胜男比他们年龄还小。胜男的身上淋漓尽致的体现着江湖女侠的豪气干云和巾帼不让须眉的傲然气魄！21岁，从头开始，从头再来。


    第二天是平安夜，西方人很重视这个节日，它相当于华夏的除夕，就是三十晚上，圣诞节就像是华夏的大年初一，是真正的过大年。岭南人深受欧美文化影响，又保持着华夏的传统美德。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是中西合璧大放异彩完美融合在一起的奇迹。鹿岗小镇的华美丽新酒家张灯结彩，大门口一颗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各种小礼物。这些当然只是装饰，华夏的圣诞节只是形似而神不似，化妆成圣诞老人的年轻人只是活跃一下气氛。欧美的圣诞老人真的会把真实的礼物送到你手里。胜男也不会认为自己会收到什么礼物，生日礼物都没有，哪还有什么圣诞礼物。


    胜男看到每一个来华美丽新吃饭的人的头上都戴着圣诞帽，那种喜气洋洋的气氛感染着顾影自怜的自己。胜男也戴上了拿在手里不好意思戴的红色白边的圣诞帽，加入了平安夜狂欢的行列。午餐过后，总经理王先生让秘书通知胜男到他办公室，说有事找她。当胜男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没看到王先生，倒是看到了气度不凡的阮仲秋。他优雅的坐在老板椅上，漆黑幽深的眼睛直视着胜男，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这样子的情形使胜男想到了董事长，物以类聚，他们本来就是同学，气场都是一样的强大。“你怎么突然的不想理我？”阮仲秋声音很冷，眼神也很冷，可是他还能心平气和的微笑着说话。胜男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做到这样的喜怒不形于色。“我听清扬说了，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我对她感兴趣？我还和你在一起刺激她？你的脑袋瓜里面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你真的没有想对她图谋不轨？我可不想因为男人与好朋友反目成仇。”“我扪心自问，你是我在大陆唯一一个心动的女孩。你可以去问下朱珠，她会告诉你我是怎样拒绝她和其她的女孩子的。”胜男又无言以对了，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吗？“来，这是补送你的生日礼物。”胜男接过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想拆开看看又觉得当面拆礼物不太礼貌。“这是nike鞋业出厂的女士休闲鞋，我看过你穿的鞋子，大概猜得到你穿多大码。”送鞋子？穿着跑了还是把他踩在脚下？见胜男没反应，阮仲秋继续说：“你可不要小看这双鞋子，刘德华开演唱会穿的就是这种鞋子。”阮仲秋投其所好，知道胜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追星族。“女孩，你能不能与我默契一点，对我信任一点。我的工作很忙，但是我会抽时间陪你的。我已经帮你请好了假，我们出去走走。”说罢他不由分说的拉着胜男就往外走。“那我的鞋子放在哪里？”“就放在这里，放心，王先生会帮你保管好的。”胜男顶着同事们好奇嫉妒的目光，与阮仲秋手拉手走出了华美丽新。


    鹿岗小镇实在是没有什么出名的景点，俩人只有去圆明园宾馆走一走。这个基本上复原了江南水乡的小镇上的宾馆，道路婉约曲折，胜男与阮仲秋缓缓而行，他们心意相通，无论什么话题都可以信手拈来，侃侃而谈。走着走着，胜男闻到了一股清香，那是一颗腊梅老树，淡黄色的花瓣犹如婴儿的皮肤，吹弹可破。一阵风吹过来，落英缤纷，飘下片片梅花，沁人心脾。胜男和仲秋站在花海里，沐浴着花瓣雨，风从哪里来？吹乱了一池心湖。

 第27章 何日君再来

    平安夜的晚餐选在了华美丽新，还是原班人马，除了清扬。因为她只是销售助理，她的时间不能像胜男一样的灵活掌控。那个臭流氓问王先生清扬怎么不来一起吃饭？王先生说了清扬要工作走不开。那个人还在不停的的打听清扬的消息，王先生越来越不耐烦，直到那人又说：“清扬那天晚上主动找我聊天，我本来不太想理她的，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她好像很寂寞，还表示愿意和我交往的。”“你以为你是周润发呀！”王先生刻薄的打断了那个臭流氓的沾沾自喜。胜男对仲秋耳语：“这个人这么讨厌，为什么你们每次都要叫他一起出来玩？”“等下再说。”餐厅的包厢太安静，仲秋顾全大局，不想那人下不来台。菜式还是以海鲜为主，朱珠是巴蜀人，重口味。她嘟着嘴说：“老公，什么时候去吃一次川菜，这些菜一点辣椒都没有，不好吃。”“好啦，我给你加一点辣椒酱，好不好嘛？”王先生对朱珠总是呵护备至。胜男站起来说：“我去吧，哪能劳总经理的大驾。”“胜男，我不叫你张小姐，你也别叫我总经理啦。”好的，王先生。”仲秋拉胜男坐下，并且对朱珠说：“要吃自己去跟服务员说，胜男又不是你的丫头。”朱珠白了仲秋一眼，对着王先生撒娇：“老公，阮先生真讨厌。”胜男忙说：“我是这里的销售经理，你们来这里消费，也算是我的顾客，顾客的要求我们一定尽量满足。”说罢不去管仲秋的还要继续护短，就走出包厢去了。胜男吩咐服务员去给8号包厢上一碟桂林辣酱后，在大厅看见清扬正在与一个微胖的卷发男顾客说话，那个男顾客还留了名片给她。清扬笑的花枝乱颤，好像她已经锁定了目标，就是眼前的男人了。那个男人个子还挺高的，有1米8左右。清扬目送着那个男人离去的背影，久久杵立在大门口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块望夫石。“嗨！找到感觉啦？”胜男用手拍了一下清扬的肩膀。“哎呀，你吓死我了，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也不提前招呼我一声？”“我的高跟鞋已经跺的震耳欲聋，还有我已叫了你好几声啦！”“噢，可能人多嘈杂我没听到。”“嘈杂什么啊，今天虽是平安夜，来这里消费的人素质都很高，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声。不要找借口啦！怎么，一见钟情啊？”“他说话很温柔，我听了心里暖暖的，我想抓住这股暖流。”好吧，那就勇往直前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吧！感情的事情，再好的朋友也不好说三道四，那是别人的自由。胜男自己的情感都还是举棋不定，又怎么能去多管清扬的何去何从？


    胜男回到8号包厢，朱珠座位前面的桌子上除了胜男给她叫的桂林辣酱，还有另外一碟颜色鲜艳的辣椒酱，两碟辣酱几乎纹丝不动，看来朱珠都不太满意，她嘟着樱桃小嘴继续嗲声嗲气的说：“老公，湖南的辣椒酱也不好吃，我要吃川味的。”“阿珠，好了啦，下次一定带你去吃川菜。这里没有川味的，今天就先将就一下下啦。”胜男看着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总经理王先生，就像哄小孩一样的哄着朱珠，这是真爱啊！“看什么？又去羡慕别人，我也可以这样对你。甚至，比王先生还要做的更仔细。”“不用啦！我会自力更生的。”胜男表面倔强的像一头牛，要她像朱珠似的撒娇卖萌，想想就起鸡皮疙瘩。朱珠听了胜男的话，非常不满的瞪了胜男一眼，又继续拖着声音对王先生说：“老公，胜男好像在讽刺我。”“没事的，我就是喜欢你像菟丝花一样的缠着我。”菟丝花的千丝万缕化为绕指柔，紧紧缠住了王先生，让他乐在其中，乐不思蜀。全然不顾自己已经成为了台胞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晚餐结束后，大家还是决定去k歌，胜男出去找清扬，想让她一起去happy，清扬拒绝了。不知道她是不想看到那个臭流氓，还是不想见仲秋，总之，强扭的瓜不甜，胜男尊重清扬的意愿，随她去吧。胜男的朋友们依然执着的选择漳州人开的那家ktv，真是永恒不变的主题。那个臭流氓还不死心的问胜男，清扬怎么不一起去？胜男别有用心的告诉他：“清扬已经找到真爱啦！”说罢，不去管他质疑的眼神，依偎着仲秋坐上出租车，留下那个居心不良的垃圾愣在了原地。在车上仲秋揉了揉胜男的头发，无可奈何的说：“你呀，还真是嫉恶如仇。”“本来就是嘛！对了，刚才我问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带他一起出来玩，你说人多不方便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没人听到，你说吧！”仲秋看了出租车司机一眼，压低声音说：“一个人的能力和私生活应该一分为二，就事论事。你看看郭沫若，蒋先生，甚至是国父孙中山，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你觉得他们不伟大吗？”“你怎么拿这些名人和那种人比呢？”“可是他的工作很出色啊！我们就只有六个高薪聘请的高管，其他三个是带家属的，我们三个单身汉去哪里都是一起的。”“也包括去那种地方？”胜男含沙射影的调侃到。“乱讲。”仲秋用手指轻轻弹了胜男的额头一下。“都说了你是我在大陆唯一一个动心的女孩子。”“可是书上不是说，你们男人可以人格分裂，做那种事又不用走心，只是发泄欲望而已。”仲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胜男：“女孩，你懂的还不少，看来你的经验很丰富，要不要找时间我和你试试？”胜男急红了脸，她一边用双手捶着仲秋，一边说：“叫你胡说，试个毛线？我是说书上说的。”仲秋哈哈大笑，他抱住了胜男，薄薄的嘴唇蜻蜓点水似的在胜男的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胜男感觉到蜻蜓翅膀上面薄薄的绒毛在她的心里划了一下，她微微的颤抖了。小鹿乱撞的感觉真真是妙不可言，让人欲说还休。


    到达目的地，仲秋拿出钱夹付了车费后拉着胜男在ktv的大厅等了一会儿，只看到王先生和朱珠这对神仙眷侣，身后并没有其他俩位的身影。“他们人呢？哪去啦？”“哦，他们俩个说，看着我们四个成双成对，就不做电灯泡啦！他们另外找地方去玩啦。”“这样也好，不然他们自己也缩手缩脚，蛮尴尬的。”仲秋总是这样的善解人意。到了ktv包厢里，王先生、仲秋和胜男争先恐后的唱着台语歌和粤语歌，把气氛推到了一个高潮，大家都兴奋的不得了，生力啤酒喝了一打又一打。胜男感觉平时苦涩的啤酒今晚变得无比甘甜，回味无穷。只有朱珠一人闷闷不乐，她不会唱台语歌，也不会唱粤语歌，就连国语歌也唱得不咋的。王先生也发现冷落心肝宝贝了，赶紧放下话筒去哄，并且不再唱歌，与朱珠恩恩爱爱，翩翩起舞。仲秋对胜男唱的粤语歌《雨季不再来》很感兴趣，他拿腔拿调的模仿着粤语发音，可是比起王先生的字正腔圆的粤语，仲秋实在是没有什么语言天赋。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老乡三毛写了《雨季不再来》这本书，所以大家又议论起了浪迹天涯的奇女子三毛。朱珠的文化水平有限，她并不知道三毛是谁？当她听着王先生说：“三毛是一个反面教材，她的作品影响了那么多人，她最后却选择了自杀。难道她要误导别人也走上那样的绝路吗？”不等仲秋和胜男发表意见，朱珠自以为是的说：“你们说的三毛是不是电影里的那个脑袋上面只有几根头发的小男孩？我看过的，这部电影叫做《三毛流浪记》嘻嘻，我没说错吧！”胜男：“……”仲秋：“……”王先生并不嫌弃朱珠的愚昧无知，就像儒雅的学者胡适不嫌弃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泼妇江冬秀一样。朱珠和江冬秀一样的幸运，可能她们的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今生今世，才会在幸运女神的眷顾下喜结良缘，碰到了她们根本配不上的如意郎君。


    胜男模仿能力超强，才第二次与台胞们在一起唱歌，她就把他们唱过的台语歌唱的有模有样。台语歌相比粤语歌，简单很多。旋律千篇一律，胜男基本上听一遍就能举一反三。仲秋宠溺的看着胜男，微笑着听着胜男班门弄斧，用他们的语言一展歌喉，挑战着他们的承受能力。王先生可不会惯着除了朱珠以外的任何异性，他挑剔的说：“只要不是讲闽南语的人唱台语歌，都是形似而神不似，一些细节的地方，咬字发音不准，画虎不成反类犬。”看着胜男尴尬的立在那里唱也不是不唱也不是，仲秋不满的对王先生说：“明秋，你让朱珠唱一个试试？不要总是对自己的人宽宏大量，对别人的人吹毛求疵。”“好了啦！我只是实话实说，胜男你不要介意。”胜男当然不会介意，四大天王里的黎明又高又帅，可是岭南的人从来不听他唱歌，说他的粤语不标准，不知道他在唱什么？就像没有留洋过的华人说的英语，被称作散装英语一样的。黎明的散装粤语岭南人听不懂，胜男的散装闽南语台湾人更是听不下去。理解万岁！咦，听仲秋叫王先生明秋，他们俩个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秋字’怪不得他们的关系这样的不一般。胜男本来不是一个唯心的人，可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犹如潘多拉的盒子，一打开，蝴蝶效应似的连锁反应让她相信，原来上帝早就写好了剧本，只是安排合适的人来出演，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早已是命中注定。滴滴滴，胜男传呼响了，是清扬打来的，胜男出去外面找公用电话回过去。王先生和仲秋只是在工作的时候，使用公司配给他们的大哥大。休息时间，他们可能是不想被打扰，所以都没有把那个庞然大物似的大哥大拿出来炫耀，都说了他们很低调的。


    胜男回电话的时候，听到清扬的声音在那边很焦急：“胜男，快，你叫上阮先生一起过来，他的那个朋友在这里闹事。”“哪个朋友？在哪里闹事？”“就是上次一起吃饭唱歌的那个台湾人，他在圆明园酒吧和我朋友起了冲突，快要打起来了。”“你先别急，我们马上过来。”胜男三步并作两步，推开包厢的门，急切的对仲秋说了清扬那边发生的事情。仲秋和王先生以及朱珠听后都是连忙站起来就走，仲秋伸手楼着胜男的腰边走边说：“你别急，我来处理，他不敢不听我的话，我是六个高管中的主管，他们平时的作息都是我安排的。”离开ktv之前仲秋去买了单，他和王先生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今天是平安夜，除了圣诞树，大厅里到处都是花团锦簇，姹紫嫣红，花的海洋。仲秋挑了一朵粉色的百合，戴在了胜男的头发上。胜男是披肩直发，她怕戴不稳，还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发夹，连同百合花一起别在耳朵后面。胜男看见朱珠眼里惊艳的目光，知道自己今晚相由心生，魅力无限。


    四人打车来到圆明园酒吧，看到那个臭流氓被另一个台胞拼命拉着，清扬也挡在她那个高大的卷发男人面前，她愤怒的说：“你凭什么要打他，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仲秋几步走上前，对那个臭流氓说：“你真是出息了，又不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还学着年轻人争女人决斗啦！”那人听了仲秋的话，一下子熄火了。但是他嘴里还念念有词：“清扬那天晚上明明对我很有好感的。”“此一时，彼一时。人家不可以移情别恋吗！再说了，逢场作戏你不懂吗？和你多说几句话就是你的人了，你怎么不去上天啊！”那个人被仲秋的连环炮弹射击的哑口无言，只有灰溜溜的离开了。和他一起来的同伴怕他想不开，也跟在他后面一起去了。


    清扬向仲秋郑重其事的致谢，并且说：“我和朋友约好了来这里见面，谁知道那个人跟在我后面，一见到我朋友，他就像疯了似的扑过来要打人。还好另外一个人拉住了他，你们也及时的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说完之后再次感谢了仲秋，又和总经理王先生打过招呼以后，朝着胜男会心一笑，就去和她的意中人约会去了。


    胜男的头发上面戴着粉色的百合花，身上穿着粉色的羊毛直身裙，肩上披着咖啡色的皮草，脚上穿着棕色的长筒靴。这身行头，是她在吃饭前回宿舍精心搭配好了的。胜男是一个极其注意形象的人，哪怕不是去见意中人，她也会把自己收拾打扮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悦人悦己，何乐而不为。清扬走到胜男的身边，挤眉弄眼的问到：“老大，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头上戴着的百合花是什么意思？你要这样戴着这朵花到什么时候？”胜男翻了一下白眼：“要你管。”她俩又跑了出去，嘻嘻哈哈笑个不停，此时的她们怎么也想不到，曾经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挚友，会渐行渐远渐无书。究其原因，依然还是滚滚红尘里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第28章 冷月葬花魂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曹雪芹在《红楼梦》里，费尽心机写了荣国府的小姐们开诗社，对了无数句诗。胜男只是记住了这两句。前一句是史湘云脱口而出的，后一句是林黛玉迎刃而解的。这是两位绝色才女的最后一次对决，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之后史湘云家道中落，被卖去淮河做了歌妓；林黛玉听说了金玉良缘，万念俱灰之后泣血焚稿，香消玉殒。胜男和仲秋的温情脉脉，会漂洋过海，修成正果吗？只有天知道，鬼晓得。


    零点的钟声敲响，微醺的胜男与仲秋紧紧相拥，朱珠早已经柔若无骨的缠绕在王先生身上，清扬与卷毛也依偎在一起了。他们三对幸福的男女与酒吧里的所有人共同迎接西方最隆重的节日-圣诞节。迪高音乐响起，红男绿女们金蛇狂舞，热闹非凡。一个小时以后，奥斯卡金曲《人鬼情未了》的音乐取代了重金属的迪高舞曲，仲秋与胜男也如同王先生与朱珠一样的紧紧贴在一起跳舞，意乱情迷的胜男还不忘寻找清扬的影子，她发现清扬与卷毛也是一样的姿势。看来他们关系突飞猛进，远超胜男与仲秋的循序渐进。仲秋咬了一下胜男的耳朵：“嗨，girl专一一点。”“你叫我什么？”“girl-女孩”“那我难道要叫你boy？还是不要啦！你已经是男人了。”“这首英文歌在台湾叫做‘第六感生死之恋’大陆叫什么？”“人鬼情未了啊！”“哦，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悲伤哀怨缠绵悱恻的音乐结束了。胜男和仲秋回到座位上，那两对情侣还没有尽兴，还在等着下一曲。下一曲节奏欢快，并不适合再跳贴面舞，他们四人也朝座位走来，清扬还是和卷毛去了另一桌，她也没有想把卷毛介绍给胜男他们认识的意思。仲秋又问胜男：“你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吗？”“当然知道‘风月俏佳人’嘛！不会是你们台湾又叫另一个名字吧？”“对了，还真不叫这个名字，我们叫做‘漂亮女人”直译就是这个意思。”主演茱莉亚罗伯茨被欧美的媒体称为：‘她的笑使太阳都变的黯淡无光！’东西方的审美观不一样，西方人注重的是气质、身材、整体效果；东方人就是看那张脸，还有就是一定要瘦，白幼瘦是东方男人毕生的追求。像茱莉亚罗伯茨这样的大嘴高大的美女，绝大多数东方男人是欣赏不了的。


    凌晨两点，喧嚣散去，酒吧里的大多数人已是疲惫不堪，准备打道回府。由于太晚了仲秋回nike不太合适，王先生邀请他去他们的出租屋将就一晚，他们的屋子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主卧里住着情深义重的男女主人，客房空着没人去住过。仲秋牵着胜男的手不放，意思很明显，他不愿意与胜男分开。胜男转头看了清扬一眼，清扬现在更是与卷毛难分难舍，或者根本不会回宿舍，应该会就近下榻在圆明园宾馆。良辰美景奈何天！“就是盖上被子纯聊天，我向你保证，绝对不勉强你。”仲秋轻言细语的对胜男说。好吧，胜男觉得自己已经和仲秋认识大半年了，彼此之间的关系应该更进一步了，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古时候的人，必须等到洞房花烛夜才能坦诚相见。四人步行到了王先生的出租屋，因为圆明园宾馆与出租屋只隔了一条小河，那是珠江的支流。鹿岗小镇四周张灯结彩，到处灯火通明，此时两对情侣站在小桥上，凝望着夜空，胜男想起了郭沫若的现代散文诗：‘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是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是点着无数的街灯。我想那遥远的天上，一定有美丽的街市，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市上没有的珍奇。不信，请看那朵流星，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郭沫若才华横溢，人品却卑鄙无耻！他对待感情始乱终弃，泛滥成灾，害死良家姐妹花，纵情声色场所，对妻儿置之不理。他的儿子在他死后曾公开发声：“对于家庭，郭沫若是一个罪人。”自古才子多风流！他们需要新鲜感的刺激，才能产生创作的激情！也才会给后人留下赏心悦目的不朽佳作！


    仲秋轻轻搂住胜男的小腰，耐心的听着她滔滔不绝的抒发胸怀，眼神里的欣赏和宠溺可见一斑。他那黑曜石一般犹如深潭的眼睛越发的深不可测，好像能把胜男整个的装下，一起沉沦到底。


    一个尖锐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阮先生，你们在啰嗦什么？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啦。”朱珠已经忍无可忍。“好了啦，这就去。仲秋，走吧。你如果喜欢这里，可以天天和胜男来小桥上吟诗作对，完了走几步路，再到我家吃饭休息，这又不是什么难事。”王先生对好兄弟一向都是直言不讳。胜男和仲秋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主人家是没有义务陪着他们诗情画意，浪费时间的。更何况朱珠与王先生干柴烈火，正是激情燃烧的岁月，耽搁人家的闺房之乐是不道德的。走过小桥流水，就可以看到王先生和朱珠的爱巢。崭新的房屋全部都是只有一层。这些房子好像就是专门给经济条件优渥的外地人准备的，它们依山傍水，虽不似苏州园林那般的青石碧瓦，古色古香，却硬是生出了几分扬州瘦西湖的诗情画意。不是所有人都像胜男一样的有情饮水饱，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仲秋一样的对胜男无限的包容宠爱。饮食男女王先生搂着朱珠用钥匙打开门后，不去管如何安置客人，他俩儿迫不及待的冲进卫生间，大摇大摆的洗起了鸳鸯浴，门都来不来锁上。仲秋走过去帮他们拉紧卫生间的门之后，转身朝胜男摇了摇头，无奈之极。这种房门的隔音效果不好，虽然没有身临其境，但是他们的这场酣畅淋漓的现场直播，仅仅是听了，都像是在看a片！酷刑还在继续，仲秋揽着胜男的肩膀，将她轻轻推进客房，关上门后。那些惊心动魄的靡靡之声总算隐隐约约听不清晰了。


    胜男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明秋会那么的喜欢朱珠了吧！”“难道男女之间一定要做这种事情才能两情相悦？”“不一定，可是可以日久生情。”仲秋意味深长的旁敲侧击，他见胜男装傻充愣不啃声，接着往下说：“明秋是双硕士学位，他在美国哈佛和日本东京都留过学，正因为他忙着进修，想要提升一下自己，他老婆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还留下一个五岁的女儿不管不顾。他和他老婆还有我，以及你们的董事长都是大学同学，那个女生是校花，同学们都说她像林徽因，明秋的老婆比起林徽因，在外形上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都一起追求校花，校花最终选择了成熟稳重的明秋，明秋被幸福砸晕啦！他对朱珠那样子算什么？你是没有见过他是怎么对她老婆的。”“怎么对的？”胜男心想，该不会是像老百姓对观世音菩萨一样的顶礼膜拜吧？“他对他老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他的家中家境殷实，司机、保姆、厨子应有尽有。他放心的把她老婆安置在家里，然后一个人出国留学，没想到会出现那样晴空霹雳的结果！他奔溃啦！于是他远离了那个伤心之地，应他妹夫之邀来到了这里。”“所以，他返璞归真，宁愿选择风尘女子？”“是啊！至少这样的女子在乎他，宝贝他，更是愿意伏低做小，屈颜承欢于他。”仲秋与胜男正聊的热火朝天，“咚咚咚”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伴随着王先生吃饱喝足的声音：“仲秋，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刷牙洗脸就要睡了吧？”“知道啦，我马上去洗澡，你给我好好收拾一下卫生间。”“好了啦，你真讨厌！”他们的战斗力那么凶悍，战场铁定一片狼藉！仲秋邀请胜男一起去洗鸳鸯浴，胜男果断拒绝了。开什么国际玩笑！胜男还没有开放到那种程度，鸳鸯浴只是传说，听听就好。


    半小时之后，看着仲秋裹着白色的浴巾出来，头发丝还滴着水。虽然他裸露着的胸膛并不强壮，他本就是一个偏瘦的男人，可是他若隐若现的人鱼线还是性感的让胜男咽了一口口水。“要看就过来仔细看，我让你看个够！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来，用纸擦擦。”“你讨厌！”胜男抱头鼠窜，远离诱惑的陷阱。当她走进卫生间，里面已经被打扫的整洁干净，换气扇一直开着，已经没有了那种荷尔蒙焕发的暧昧味道。胜男认真仔细的沐浴着自己，她从来没有在仲秋的身上和嘴里闻到过任何异味！他是那样的清爽干净，怎么会有这样比女人还要干净的男人呢？他真的是凡夫俗子吗？他真的是属于胜男的所有物吗？“咚咚咚，好了没有？你已经洗了一个小时了。”“喔，马上就好，可是我没带换洗衣服，怎么办呢？”“你裹上浴巾就好啦！那是新的，没人用过。”“不行，我不好意思。”“好吧，我去找朱珠借一套睡衣。”过了几分钟，“咚咚咚，把门打开，衣服借来啦！”胜男打开一条门缝，快速的把衣服拿进来，又关上门。“穿了等下也要脱的，你不嫌麻烦吗？”胜男不去理会门外面叽里咕噜的抱怨声，朱珠的这套睡衣很宽松也很保守，这样的款式可能是她在老家的时候买的。她现在应该不会再穿这种老土的睡衣了，要么不穿，要么也是穿那种情趣内衣了吧！胜男看过多的数不清的言情小说，虽然没有实战经验，纸上谈兵还是可以的。


    等到胜男穿好睡衣再吹干头发回到客房，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仲秋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胜男以为他睡了。当胜男轻手轻脚的走近床边，正想绕向另一侧，仲秋睁开了他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他快速的伸出手把胜男拉到了他的身上紧紧抱住，并且压下胜男挣扎的头，他的薄唇贴上了胜男同样的薄唇，尺寸是那样的切合，仲秋伸出了舌头轻轻扫描着胜男的嘴里的每一个位置，挑动着胜男的承受力。与自己心爱的人亲吻，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胜男已经飘飘欲仙，仲秋在她耳边循循善诱：“把衣服脱了，我会让你真的快活似神仙。”说罢，他就要帮胜男宽衣解带。“不行！我们不能这样，你说过不会勉强我的。”“我是说过，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嘴上说不行，你的手干嘛抱着我那么紧，我都快被你勒的喘不过气来啦！”胜男被自己吓了一大跳，确实是像仲秋说的那样，她连忙松开了手。自己真的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吗？不，绝对不是。胜男只是想慢一点，再慢一点，不是一定要等到洞房花烛夜才可以融为一体。可是她总是认为不能轻意的和男人发生关系，哪怕那个男人是她魂牵梦萦的至爱！“晚安，睡吧！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仲秋虽然闷闷不乐，却依然保持着他的绅士风度。他甚至还伸出了手臂，让胜男靠在他的胸前。这样最好，纯纯的爱。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胜男和仲秋都没有了睡意，可是他们谁都不愿意开口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就在这时，隔壁主卧开始点燃了气势汹汹的战火，朱珠百转千回的高声吟唱，可比她唱歌动听多啦！当朱珠高亢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到了已经如泣如诉的地步的时候，一声怒吼结束了战斗。仲秋和胜男舒了一口气，还没等俩人回过神来，隔壁又开始啦！朱珠肆无忌惮的叫声如同树林里七嘴八舌的鹦鹉叽叽喳喳，吵得胜男与仲秋睡意全无。胜男无可奈何的说：“天哪！没完没了了。”仲秋哑然失笑，并且大声说：“明秋，铜墙铁壁啊！”隔壁的声音立即销声匿迹了。王先生非常不满的大声回答：“仲秋，你太讨厌啦！我恨你。”胜男从来没听过一个男人生气骂人也骂的这么柔情似水的。既然已经醒了，胜男准备起床回去宿舍换一下衣服再过来。她交代仲秋再睡一会儿，昨晚他们基本没睡，隔壁主卧应该不会再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仲秋答应了，但是他说：“胜男，我这次是特意休假过来陪你的，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太久。”“不是还有王先生吗？”“你让我看着他俩打情骂俏啊！”“好吧！我在11点左右过来，那时你也睡醒一觉啦！”仲秋这才同意胜男暂时离开了。


    胜男去卫生间换了自己的衣服，把朱珠的睡衣放在一旁，等她过来洗了再还给她。胜男一个人走在鹿岗小镇的小桥流水旁，这时天色尚早，只有三三两两的小贩为了生计起早贪黑的干活，同人不同命，大部分的人现在都还没有起床，所以知识改变命运，多读点书总是没错的。胜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回味着自己与仲秋的柔情蜜意，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能碰到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还能和自己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样高度默契的思想境界，自仲秋以后，胜男在余生的日子里再也没有碰到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真实含义。难得的不用赶时间去上班，胜男经过昨晚他们呆过片刻的小桥，金黄色的太阳冉冉升起，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回到宿舍，清扬的床铺整整齐齐，她昨晚没有回来，没想到清扬对待感情如此的速战速决。大家都是成年人，胜男也不好多管闲事。她去浴室洗澡换衣服，今天她想穿的休闲一点，她从衣柜取出一条加厚的牛仔背带裤，里面穿了一件加绒的黑白相间的卫衣，再穿上仲秋送的生日礼物-黑白相间的nike休闲鞋。当胜男扎起高马尾来到华美丽新的餐厅时，死仔包瞪大眼睛说：“靓女，今天有什么好事发生？怎么打扮的这样朝气蓬勃？”“你少来拍马屁，清扬呢？”“她昨天跟我说好了，她三点来接班。”胜男是答应过他俩可以分两班上，她还没有来得及实施，清扬就先斩后奏了。算啦，反正顾客也不是太多。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等以后再招聘两个助理，他们就可以轮休了。


    胜男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去王先生的出租屋去了，这时她的传呼响了，她以为是仲秋催她了。没想到她看到的号码是婉如的，好久没有和婉如联系了，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胜男找了一个公用电话回了过去，听到了婉如久违了的声音：“喂，胜男吗？”“是的，婉如。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太忙，都没有和你联系，你好吗？”“我，我不太好。”“你怎么啦？”胜男急了。”“过几天我休息，我想去找你，还要请你帮我一个忙。”“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干嘛那么客气呢？”“好的，那到时候见面再说。”“嗯，byebye”“byebye”胜男本来想在电话里跟婉如说一下仲秋的事情，可是想到她的心情不好，就忍住了。到时候婉如来到鹿岗小镇，应该见得到仲秋的。没想到婉如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过仲秋！胜男最好的朋友居然没有见过她最爱的男人，这听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如果不是胜男脚上穿着nike的鞋子提醒着她，的确有阮仲秋那么一个人在她的生活中出现过，胜男都要魔怔了！


    回归到现在的时间，当胜男踩着这个世界上最出名的运动鞋来到了王先生的出租屋，他们都在准备饭菜啦！朱珠的手艺不错，俩位先生给她打下手，她做好了一桌的好菜。胜男去卫生间洗了那套睡衣挂好了，朱珠进来喊她吃饭，看到了还说：“你不用那么客气的，反正我平时也不穿，再说我可以用洗衣机一起洗的。”她虽然这样说了，可是胜男看的出她还是比较满意胜男的知书达理的。朱珠对胜男的态度客气很多，不再总是端着了。她还亲热的挽着胜男的胳膊说：“刚才有人来找阮先生，是他们nike的那几个台湾人，说他家里有事，他今天就要赶着回台湾去。”“什么？怎么会这样？这也太突然了？”胜男一连三问，朱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一本正经的说：“胜男，你赶快去跟阮先生好好道别吧！”胜男几乎是小跑着冲出去，她焦急的喊着：“仲秋，你要回台湾去吗？”“是啊，我家里有事，我必须回去处理一下。”“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好说，我争取早点回来，过来吃饭吧！”饭桌上的四个人都没有怎么说话，今天的午餐很丰盛却没有人怎么去动筷子。吃过饭后仲秋就要匆匆离去，胜男追了出去要送他，他抱了抱胜男说了一句：“来日方长，不要送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啦！你等我回来。”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胜男站在路口一直望着仲秋的背影，只到什么都看不见。

 第29章 伤逝

    《伤逝》是鲁迅先生唯一的一部爱情小说，小说短短一万多字却生动地描写了子君与涓生从相恋同居到爱情破灭的全过程。语言简短有力，思想内容深刻庞杂。


    胜男身穿着一身宝蓝色西服正装，白衬衫并没有打领结，她喜欢把衣领稍稍立起一点儿，这样就有了一些时尚潮流的感觉，显得不那么的一本正经。此时她正在巡视餐厅，今天是元旦，新招收了两个助理，她要亲自带一带他们。在他们来应聘时，作为主考官的胜男就详细介绍了销售助理的工作内容和行为规范。胜男在前来应聘的七个人里，经过层层筛选考核，最后留下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这两个助理是当地人，会讲粤语，因为到这里消费的顾客大多是粤港澳的商人，虽然他们也会说普通话，但是粤语是他们的母语，用他们熟悉的语言与他们交流，这样无障碍零距离的接触会获得事半功倍的效果。现在鹿岗小镇上的华美丽新酒家已经是独树一帜，销售额已经可以与圆明园宾馆的餐饮业抗衡。术业有专攻，圆明园宾馆是集餐饮、住宿、桑拿、酒吧一条龙服务。它们的餐饮行业肯定不如华美丽新酒家的专一，专一就是全情投入。胜男看着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顾客，心想自己的收入应该会水涨船高，可是心里却如鲠在喉，就是高兴不起来。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有仲秋的消息。每天看见总经理王先生，他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胜男也不好开口向他打听仲秋的事情，就这样苦苦的等待着，望眼欲穿。胜男总是游走在餐厅的每一个位置，生怕错过与仲秋的久别重逢。她的眼前总是闪耀着一双黑曜石的眼睛，那双目如点漆的眼睛像深潭一样的深不见底，却让胜男沉沦在里边，无法自拔。


    午餐的时候，婉如给胜男打了传呼，胜男打电话过去听她说了今天会来小镇，到达的时间是下午3点左右。3点钟，那时清扬和死仔包也会来接班了。清扬现在很少住在宿舍，她与卷毛好像是在圆明园宾馆长期包房，胜男每天看着清扬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开工收工，那是沐浴在爱河里的临床表现。胜男问过清扬，卷毛是哪里人做什么生意的？清扬含糊其辞，只是说是香港人，做什么生意不清楚，年龄不详，婚姻不详，家庭不详。胜男不知道清扬是故意隐瞒，还是真的稀里糊涂，根据她对清扬的了解，清扬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心无城府的傻大姐啦！她在岭南海军医院吃过很多苦，差不多温饱都解决不了，所以现在出现一个对她嘘寒问暖，经济条件又出类拔萃，虽然外形差强人意的男人，清扬紧紧的把她的这个金主抓在手里，并且金屋藏娇似的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抢了去。2时30分，胜男提前去车站接婉如，等到接了婉如后再告诉清扬。


    任何一个地方的火车站和汽车站都是鱼龙混杂，散发出来的气味相当的刺鼻。胜男打车来到汽车站，时间还早，就到处逛了逛，远离这里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不知道仲秋回台湾是不是也要来这里坐车？他那么干净的一个人是怎么忍受得了这么恶劣的环境的。不过出门在外，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胜男和清扬当初是坐公司的大巴过来的，所以没有来过这个车站。仲秋曾经对胜男说过：“由于两岸关系紧张，台湾和大陆一直没有设航，他们来大陆要坐飞机先到香港，再从香港坐车到大陆。”这样的辗转反侧，还真是一言难尽。3点还差几分钟，胜男在茫茫人海中看见婉如了。婉如在人群里总是那么的显目，胜男挥舞着双手大声叫到：“婉如，婉如，我在这里。”婉如也激动的小跑着朝胜男奔来，她们不过才是一个多月没见，却好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彼此见到后都有了一点陌生的感觉。两个挚友紧紧抱住，过了一会儿才松开彼此，婉如瘦了，她脸上红的像番茄一样的独具特色的红润，已经淡了很多，甚至还有一些憔悴。但是，婉如还是美的让人不忍直视！圆明园酒吧的头牌朱珠算什么，朱珠再怎么洗尽铅华，身上总是有一股风尘味儿。看惯了朱珠的浓妆艳抹，她现在素面朝天的样子虽然返璞归真了，可是却让她像极了一个村姑，她本来就是来自巴蜀的小村庄。胜男绝对不是歧视农村人，但是农村人与生俱来的小农意识，那种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的乡土气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胜男带着婉如打车回到华美丽新的宿舍，婉如问起了清扬，胜男告诉她清扬已经找到了真爱，现在一般不住在这里。婉如又问了胜男，清扬的真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胜男不置可否，她让婉如自己去问，或许清扬会看在她们相处的时间足够久的情份上会告诉她。婉如去卫生间沐浴更衣以后，更加像出水芙蓉一样的国色天香！当胜男带着她来到华美丽新的餐厅，无论是顾客还是服务员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婉如，死仔包更是像色狼一样的双目闪闪发光，他厚颜无耻的说：“老大，这是新来的助理吗？把她交给我带，我保证超额完成任务。”“想得美，她不是这里的员工。”“那让她去圆明园酒吧，她比朱珠还靓，一定可以艳压群芳的”“滚！”胜男被死仔包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的哪只眼睛看出来了婉如会沦落风尘？婉如的身上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如果说故去的阿亭像阮玲玉，那么婉如就像胡蝶一样，那是一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高贵典雅的女神范儿！清扬看到婉如也过来和她寒暄了一番，但是，清扬虽然笑着，却笑的非常不自然。清扬是觉得婉如只是跟胜男联系，来这里也不提前告诉她一声，心里颇有微词吧！可是清扬忘记了婉如打电话过来，要跟她说话她都不愿意，她又怎么能怪婉如厚此薄彼呢？


    胜男预定了8号包厢，她上月虽然花光了薪水，她又去财务那里预支了两千块钱，还了清扬的3百块钱，剩下的请婉如好好吃一顿是足够的了。一般的吃一顿海鲜要1千块钱左右，只是她们仨儿聚聚，也没必要点太多，上小份的就5、6百块钱左右，这点无伤大雅的消费水准，胜男还是可以轻松搞定的。晚餐的时候，胜男命令死仔包在员工餐厅用餐后一个人开工，清扬要和两个老同学聚聚，死仔包一脸悻悻之色，敢怒不敢言。他跃跃欲试的想来亲近婉如，胜男让他死了那条心，清扬都看不上的人，婉如女神除非是脑袋进水了才会看上一无是处的死仔包。三个挚友相聚一堂，她们回忆过去，展望未来，在一次又一次的推杯换盏中彼此互相激励着对方，桌上的鱼、虾、蟹、乳鸽精美可口，三人好久不见都是感慨万端，大快朵颐，气氛无比融洽。婉如、清扬、胜男谁也没想到，这是她们最后的晚餐。


    晚餐过后清扬首先离席，她还在上班时间婉如表示理解。可是到了晚上十点钟，婉如和胜男正在宿舍等她，她却只是回宿舍拿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对婉如说她有事就离开了。婉如迟疑不定的问胜男：“清扬还会不会回来？”胜男干脆利落的说：“不会。”“她是和她的真爱同居了吗？”“应该是的，你看看衣柜里她的衣物还剩多少？”清扬就像蚂蚁搬家一样的把她的随身物品搬的没剩多少了。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她会抹去她在华美丽新宿舍的一切痕迹。“唉！我就缺少清扬的这种敢爱敢恨，杀伐果断的气魄！”婉如意有所指，胜男等着她的下一句。不出所料，婉如步入正题：“胜男，我这次来主要是看看你和清扬，毕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你和清扬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我这是来走亲戚来啦！”胜男看着婉如的开场白铺垫了那么长，还没说到主题。她当然相信婉如的诚意，可是她更相信这不是婉如来这里的主要的目的。她不得不提醒婉如：“婉如，你不是说要我帮你什么忙吗？”“哦，这件事情说起来真是难以启齿，可是我思来想去，除了你我没有其她值得信赖的人了。”婉如纠结不安的停顿了一下，又说：“胜男，你能不能给吕生写一封信，告诉他我有多爱他。他现在对我有点冷淡，几乎都是我主动打电话给他，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我了。”“为什么！难道他移情别恋了？”“我不知道，我给他打电话他总是说没空，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婉如说不下去了，她泣不成声。胜男赶快拿纸巾给她，并且安慰她说：“怎么会这样呢？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和清扬离开岭南的时候你们不是还好好的吗？是有什么误会吗？”婉如平息了一下情绪，哽咽着说：“没有误会，只是每次我和他见面，他都很想和我亲热。”婉如的脸就像发烧一样的通红，她就像含羞草一样的害羞，可是还是坚定的接着说：“我也喜欢和他亲近，亲吻，抚摸我都可以接受，就是到了最后一步，我都斩钉截铁的说‘不行’吕生忍的很痛苦，他穿好衣服以后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之后我给他打电话他要么不接，要么就是说没空。我就锲而不舍的天天给他打电话，打的多了，他还是会出现一次两次，可是他还是想跟我亲热，我还是在最后一步戛然而止。就这样的恶性循环，周而复始。他现在已经不接我的电话了。”说罢，婉如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泣不成声：“胜、胜男，你、你帮帮我，你可不可以帮我、帮我告诉他，我、我真的真的很爱他，没有他，我活不下去了！”“婉如，你先不要急啊！我帮你，我立即就写信告诉他。你这么美丽温柔的女孩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还不珍惜，真是不知所谓，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写信的时候要客气一点，不然他就更加不会理我啦！”胜男看着婉如爱的那么的卑微，心里真是五味杂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胜男向婉如保证会好好斟酌措辞，并且说：“你们不是老说我是才女吗？我办事你放心，相信我没错的。“婉如女神破涕而笑，她感动的抱住胜男说：“胜男，你真好！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凉拌。”嘻嘻嘻哈哈哈，俩位好友打打闹闹的闹做一堆，又说了很久的知心话，胜男告诉了婉如她和仲秋的事情，婉如也替胜男高兴，还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见这个把咱们的才女迷得神魂颠倒的大神！婉如没有等到仲秋回来，她还要工作，第二天早上胜男就送宛如坐车回岭南去了。走的时候清扬也没有来送婉如，清扬真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人，人走茶凉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今天是清扬的早班，胜男送婉如回来时，清扬还装模作样的问婉如怎么不多玩几天，胜男冷冷的说：“婉如要回去上班，再说了，她在这里你又不陪她玩。”“不是有你吗？”“那能一样吗？我能代替你吗？”清扬自知理亏，没有再说话低头走开了。胜男真的是对清扬彻底失望了，有朝一日她也会对自己一样的形同陌路的。这一天，应该不会太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午餐过后休息了一会儿，胜男的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是好事？还是坏事？


    《洛阳伽蓝记》·北魏·扬炫之


    朝中措·烟花易冷


    风摇碧草雨纷纷，只影待何人？


    江岸三春逝水，楼台一曲黄昏。


    韶光安度，烟花易冷，旧梦长温。


    沉醉当年柳色，痴情落地生根。

 第30章 忘记他

    ‘忘记他，等于忘尽了欢喜，等于将心灵也锁住，同苦痛一起。从来只有他，可以令我欣赏自己，更能让我去用爱将一切平凡事，变的美丽。忘记他，怎么忘记得起，铭心刻骨来永久记住从此永没尽期。’香港鬼才黄沾先生亲手为东南亚歌后邓丽君小姐量身定做、倾情打造的《忘记他》刻在了邓丽君小姐的墓志铭上，这是黄沾先生此生最引以为傲的丰功伟绩之一！


    下午五点左右，胜男从办公室出来，走进餐厅看看晚餐前的准备工作。‘忘记他’这首歌曲飘洒在整个餐厅的每个角落，胜男听的如痴如醉，新来的助理阿萍和她说话她都没有听到。她看着这个有些害羞的女孩子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她疑惑的问到：“阿萍，你有什么事吗？”“张小姐，有一个靓女找你。”“靓女，她在哪儿？“大门口。”胜男走出大门，看见长发飘飘的朱珠，正千娇百媚的看着她笑。朱珠虽然不再浓妆艳抹，今天却是淡妆素裹身穿黑色的娃娃裙站在门口，娃娃裙里面是一件秋香黄的高领针织衫，这种内衣外穿的时尚搭配显得她俏丽又活泼。朱珠大声的说：“他们让我来接你一起去吃川菜。”“他们是谁？”“就是阮先生和我老公啦！”“仲秋回来啦！”胜男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是啊！你要不要去换一下衣服？你好好打扮一下，让阮先生更加爱死你啦！”“他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爱我。”“我们以前经常在一起玩，我还没有看到过他对哪一个女孩子像对你一样的在乎。反正我觉得你们两个也会像我和我老公一样幸福的。”“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是啊！你还要不要换衣服了？”当然要换的，胜男怎么可能就这样素面朝天的穿着工装就去见情郎？她邀请朱珠一起去宿舍换衣服，朱珠好奇的东张西望，她问胜男：“咦！怎么会有两张床？”“另一张是清扬睡的。”“清扬啊，那个女孩子很乖的，她每次看见我都会主动和我说话的。”乖？胜男没有出声，她得赶快去沐浴更衣，时间来不及了。


    5点50分，胜男和朱珠已经坐上了出租车。胜男仍然穿了一套中蓝色的牛仔服，这次她没有穿那双仲秋送的nike休闲鞋，而是穿了一双李宁的运动鞋。朱珠对胜男说：“我也想像你一样的穿牛仔裤，可是我现在不能穿，因为我怀孕了。”“是吗？恭喜你了。”怪不得朱珠一改往日的风格，穿的那么宽松。“我已经有一个女儿了，我想再生一个儿子，这样就儿女双全啦！嘻嘻。”朱珠总是下意识的把王先生和前妻生的女儿，当作是她生的。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幻想症？唉！管她的，她这样自娱自乐的阿q精神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出租车到达一家川菜馆，装修的挺高档的。上了三楼，胜男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男人，那个男人正在与其他几个台胞用闽南语谈笑风生。一看到胜男他立即站起身朝胜男快步走来，他双手搂着胜男的腰低着头深情的问胜男：“想我了吗？”这次胜男很痛快的告诉他：“想了，很想很想。”“女孩，我也想你。”说罢，仲秋不顾他的同伴们的起哄就吻住了胜男……又不是拍偶像剧，胜男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现场直播！她轻轻推了一下仲秋，仲秋笑着说：“好啦！我情不自禁嘛。”“你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基本上解决问题啦！等下再说，现在先去吃饭。不然，他们又有话说。”“好吧！”


    鸳鸯锅锅底红白相间，宛如喷泉一样争先恐后的冒着泡泡，此时又有人用闽南语说了一声：“滚了。”胜男又想笑了，这次没有清扬在场，她就没有动力像往常一样的跑出去笑。只是憋笑憋得很不自然，显得还是那么的不合时宜。“你在笑什么？”仲秋在胜男耳边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们为什么喜欢用这个‘滚’字？”“这是汤涨了的意思。”“我知道的啊！可是用你们的语言说出来很有喜剧效果的。”“乱讲，什么喜剧效果？对了，我要跟你说啊，你和清扬的这种动不动就要跑出去笑的习惯要改掉。”“你以后不会有机会看到啦！”“嗯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是个好孩子。”“不是啦！我是说清扬以后可能都不会和我们在一起吃饭啦！”“噢，她和那个卷毛发展的那么迅速吗？”“是啊！你是不是心有不甘啊？”“我不甘什么啊！她是你的好朋友，我只是爱屋及乌罢了。”好一个爱屋及乌！如果清扬不是略有几分姿色，仲秋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有朝一日，仲秋见到婉如，会不会立即移情别恋？毕竟婉如是那么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喂喂喂，你们说完没有？一见面就说个没完没了，我倒是没什么，你们也要顾虑一下那两个单身汉的感受嘛！”王先生不满的在抗议。那两个单身汉是胜男见过多次的nike的主管，其中一个还曾经和清扬纠缠不清，此时的他低调很多。那时的他只是肾上腺素作祟才会失控的要去打卷毛，现在想想还真是不知所谓。也不是说他有多喜欢清扬，只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怪罢啦！


    朱珠狼吞虎咽的大把大把往嘴里塞着她心心念念的川菜，她的樱桃小嘴上面沾满了像鲜血一样的红油，比大红色的口红还要红。“慢点，又没人跟你抢。”王先生在一边爱怜的用纸巾擦着朱珠的小嘴巴。仲秋有些不屑的皱着眉头说：“巴蜀人的寿命肯定不长，这种汤料看着就可怕。”对于饮食清淡的台湾人来说，红汤里多如牛毛的辣椒、花椒、姜、蒜、十三香再加上一块巨大的牛油，这种在他们看来像毒药一样的搭配令他们匪夷所思！朱珠飞来飞去的像是指点江山的筷子暂停了，她咬住沾满红油的筷子说：“老公，阮先生真讨厌！”“好了啦！你不用管他，吃你的就是啦”王先生虽然这样说，可是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去碰红汤。除了朱珠和胜男，那四个台胞都是只吃白汤里的东西。沿海一带的人是不吃辣椒的，一叮点儿也不吃。朱珠看到胜男与她的口味一致，吃的也更欢啦！从今以后，她对胜男越来越亲近，大有视为知己之势！


    “你少吃一点那些东西，吃多了影响身体健康。”仲秋用他的筷子夹了一块白汤里的牛百叶放在胜男的碗里，胜男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下了，虽然她还是更喜欢吃红汤里的东西。这时有一个侍者身穿整洁的制服用一个铜壶在给顾客到茶，他就站在顾客的身后高举铜壶，铜壶里的琼浆玉液顺着精巧的壶嘴，像喷泉一样的精准无比的落在了每一位顾客眼前白色的骨瓷杯中，一滴不漏。这样高超的犹如杂耍的技艺，不仅需要勤学苦练，更加需要天赋！胜男看着冒着白烟的液体，下意识的伸手去端茶杯，哇！烫的要命。她瞬间想起了关云长‘温酒斩华雄’。这个侍者小弟的炫技，惊艳了所有的顾客。


    巴蜀古称天府之国！易中天先生曾经说过，你去巴蜀的田地里抓一把那里的土，捏在手里都会流油。这种说法是否真实可靠还有待商洽，可是巴蜀的的确确盛产美女帅哥！那是源于历史上的八次混血，还有北方大量的富商携家眷涌入了巴蜀，他们带上的都是略有几分姿色的姨太太，他们把原配都留在了老家看守祖屋。于是，巴蜀的人种经过这样精益求精的优良基因在不断融合改良后，成了今天独具特色的超高颜值的美女帅哥！即便是穷乡僻野的小山村里走出来的女孩子，都是面若桃花，天生丽质。这跟他们的气候有关系，巴蜀的气候虽然闷热的要死，可是它的海拔低到地平线，又被雾气腾腾的盆地整个环绕着，根本见不到太阳，更没有所谓的紫外线刺激，这样的桑拿天气，皮肤不白才怪！细皮嫩肉的巴蜀人与江南水乡温婉秀丽的江浙人称霸华夏！平心而论，就颜值而言，他们配得上是华夏的绝代双骄！


    晚餐结束，那两个单身汉识趣的先行离去，剩下了两对如胶似漆的爱侣，这两对爱侣决定先去散散步，消消食，再去圆明园酒吧happy一下。本来想去ktv唱歌，可是只有四个人气氛搞不起来，实在是有些孤掌难鸣的感觉。到了酒吧，清扬和她的情郎也在，她看到了胜男和她的朋友们。她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后再嫣然一笑，并不像以前那样的对这些达官贵人们殷勤备至。时位之移人，今时不同往日，清扬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过不了多长时间，她会辞了销售助理的工作，去过她的衣食无忧的贵妇生活。朱珠算什么？总经理王先生又算什么？


    圆明园酒吧在鹿岗小镇上首屈一指，除了当地的黑社会，稍稍有点身份地位的男士都在这里消费。黑社会也是要盲从大老板，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混黑的烂仔们平时只会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对于他们的衣食父母金主们，他们大多奴颜媚骨，俯首称臣。烂仔们秉承的宗旨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台湾同胞们不是烂仔们的金主，但是台胞们都是高知高素质高收入特别的存在，他们像一股清流，与当地黑白势力心照不宣的井水不犯河水。


    胜男他们坐在7号桌，清扬与卷毛来的早坐在2号桌，隔了5张桌子互不打扰，咫尺就是天涯。朱珠身怀六甲不能饮酒，其余三人开了一瓶人头马xo，加了一点儿苏打水。胜男轻晃着高脚杯，仲秋把他从台湾带来的豆干、牛肉干和其它的小食品摆满了一桌。娱乐场所不允许私带酒水，其它的零食倒是不会去管太多。再说了，一瓶人头马就是1万多，带点儿零食算什么？上次在岭南的时候仲秋就说要给胜男带好吃的，后来由于他家里琐事耽搁了没有带成，这次总算是兑现了承诺。仲秋让胜男尝尝这些漂洋过海的爱心食品，胜男吃了一小块豆干，原汁原味，没有任何添加剂。她说：“不错，可是这里大小的超市都有得卖，何必舍近求远，费事从台湾带过来？”“这边的食品卫生不合格，我看过报道说牛肉干是用死了的马肉做的，哪里敢吃这边的零食？”胜男：“……”改革开放初期，内地确实有很多粗制滥造的黑心商家，可是也不能一棒子打死。胜男她们从小到大吃的那些零食，难道会让她们慢性中毒？


    朱珠喝着燕窝，眼巴巴的看着其余三人喝洋酒，她伸出手就要去拿王先生的高脚杯，王先生柔声细语的对她说：“阿珠，你现在不能喝酒，等生了孩子以后再喝，好不好嘛？”朱珠甜蜜的笑着答应了，她的孩子真的可以生下来吗？这是一个伪命题。洋酒不像白酒一样的烈性，也不像啤酒一样的苦涩，更不像葡萄酒一样的酸甜，加了苏打水的洋酒就像是不加糖的饮料一样的寡淡。三个人喝了一瓶人头马，完全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但是，后醉力还是有一点的。微醺的三人加上孕妇朱珠准备今晚就下榻在圆明园宾馆，王先生和朱珠平日里偶尔也会住在外面，这是增添一点儿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仲秋去吧台收银处买单，胜男一看清扬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她这样的不辞而别，实在是没有礼貌。四人去到了圆明园宾馆客服部，真是无巧不成书，客满了只剩下一间标间。王先生考虑到仲秋和胜男小别胜新婚，就说他们回去出租屋。可是朱珠虽然穿着平底鞋，却也不愿意再走路，看着朱珠不情不愿，胜男连忙开口：“那就睡在一起好啦！我和朱珠睡一张床。”仲秋似笑非笑的看着胜男，他说：“好啊，可是你问问朱珠愿不愿意跟你睡？”朱珠当然不愿意跟胜男睡一张床，她要像菟丝花一样的缠着王先生，直到天荒地老。


    四人住进了一间标间，洗漱之后互道晚安，就此各自安然入睡。一张床上躺着王先生和朱珠，另一张床上躺着仲秋和胜男，他们都是盖上被子纯聊天，当然也没有聊多久，生怕影响别人休息。王先生和朱珠今晚挺老实的，因为朱珠有孕在身，还有身边有两个人只差一点点就算是和他们躺在一张大床上了。他们再怎么开放也不会胆大妄为的真的现场直播吧！百年修来同船渡，千年修来共枕眠。王先生，朱珠，你们还记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晚上的星梦奇缘吗？天亮以后，仲秋、胜男、王先生各奔前程，留下朱珠一人独守空闺。如果说胜男以前还羡慕过王先生对朱珠的呵护备至，现在看到朱珠一个人孤单的待在一个空房子里，每天掰着手指头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整个世界里只有一个王先生。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将何去何从？不是说她就应该在那种声色犬马的地方周旋辗转于不同男人的西装裤下，也不是说她从良不对，可是她的这种金丝鸟似的生活是可悲的。但是人家两厢情愿，胜男也没必要去咸吃萝卜淡操心。来到华美丽新，胜男安排清扬和死仔包一人带一个新人，分两班上。死仔包发现了新的目标，这个新来的助理阿萍长得还可以，又和他说一样的语言，他们在一起谈笑风生，极其融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胜男放心的离开餐厅，回到办公室准备给吕生写信，信的内容如下：


    “吕生，您好。我是婉如的同学，也是她最好的朋友。您是见过我的，我们虽然不太熟悉，可是我经常听婉如提起您。您也知道婉如长得很漂亮，不然像您这样一位见多识广的成功人士也不会那么的喜欢她。您不知道的是，追求婉如的男人多如牛毛，其中不乏有她们医院科室的医生、主任，还有周围不少的经济条件很好的优质男士。可是自从婉如认识您以后，她对这些追求者统统视而不见。她一心一意的守候着您，您就是她的白马王子，也是她的初恋。我听她说了她和您的一些比较私密的事情（请不要怪她的口无遮拦，她只是对我一个人说过，她一个人孤苦无依，需要一个宣泄口，不然她会崩溃的！）婉如是非常愿意与您亲近的，可是她是一个传统和保守的女孩子。她想把她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这是她自尊自爱自重的一种表现，更是对对方的一种尊重。您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品德很珍贵吗？婉如就像一块美玉一样的洁白无瑕，希望您能够理解她、珍惜她、包容她，她值得您为她付出一切！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喜结良缘。” 张胜男


    胜男出去邮局寄信，她在信封上用楷书写上婉如留下的地址，那是吕生在岭南经营的夜总会的详细地址。寄好信以后，胜男静候佳音。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胜男毕生最难忘也最快乐的日子。在那些仿佛被浓墨重彩精心勾画过的黄金岁月里，胜男时时刻刻感谢上苍，能够让她体会到什么才是爱与被爱！


    春暖花开时，仲秋一有空就会约胜男去踏青，虽然鹿岗小镇没有什么名胜古迹，可是在相爱的人眼里，处处都是世外桃源。看着漫山遍野的桃花朵朵开，胜男想起了老家滇城秾丽倚艳的樱花，她向仲秋细细描述着桃花和樱花的相似和不同。仲秋无奈的说“我知道的呀！我去日本富士山看过，挺美的。”是哦！樱花可是日本的国花。胜男和仲秋还会在镇上选一些看起来干净雅致的茶楼，泡一壶菊普，就是普洱茶里加上几朵杭白菊。看着玻璃杯里的菊花栩栩如生的绽放着它的千丝万缕，仿佛在告诉世人它与你的生死相依。在胜男的循循善诱下，仲秋还是会勉为其难的吃一些点心，还有岭南特有的烤乳鸽和烧鹅腿。他俩静静的听着珠江流域的支流的低吟浅唱，好像是在诉说着珠江三角洲厚重的历史。《大地恩情》的歌曲不间断的循环播放，无论是关正杰还是张学友，都把这首既苦难又励志的歌曲唱到人的心坎里，胜男很喜欢里边的几句歌词“……眼泪一串湿衣衫，若有轻舟强渡，有朝必定再返……”轻舟这两个字用的极好！仲秋黑曜石般的眼睛不去看赏心悦目的菊花茶，他总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胜男，胜男看着那两潭清泉里面倒映出的自己生动活泼的倩影，她知道仲秋就是她的那杯茶！她亦是仲秋心爱的解语花。


    春天总是很短，一眨眼如一阵风一样的转瞬即逝！紧接着，酷暑来临。仲秋偶尔会来胜男的宿舍坐一下，宿舍里有空调，不用去顶着烈日大汗淋漓的走来走去。清扬早已搬完了她所有的随身物品，胜男也没有多去打听她的去向，无外乎就是与卷毛双宿双飞而已。仲秋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告诉了胜男他的不为人知的私事，他与太太早已分居。他来自于台南的乡下，他们家是乡里的乡绅，良田百亩，薄有资产。与台北土生土长的根正苗红的王先生比不了。可是他非常的努力！他带着家里为他准备的启动资金来到台北，一个人打拼之后小有成就，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和工厂。他的太太是台北人，也是他大学的同学，他的成功和他太太在背后默默的奉献分不开。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可是就在他功成名就，其乐融融的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他发现他太太与社会脱节了，他悲哀的对胜男说：“男人是一种喜新厌旧的动物，我是喜新，但是我尽量的不去厌旧，我挡住了无数优秀女性的投怀送抱，回到家里，她每天总是说着一模一样的话，毫无新意。并且她还意识不到自己像祥林嫂一样的唠唠叨叨，也不出去外面提升一下自己。我已经无法再与她呆在一个地方，我的儿子六岁了，正是长身体长知识的年纪，他也离不开自己的母亲。所以，我把公司交给副总以后，出来外面透透气。”“那你是透气赚钱两不误啊！”“这点钱算什么啊！我只是想让自己充实一点。忙起来，就不会去想那么多的烦心事。”清官难断家务事，胜男也不知道要怎样去安慰仲秋。


    总经理王先生对胜男大开绿灯，给了胜男很多自由活动的时间，他当然是看在他的好兄弟阮仲秋的面子上。不过很快，他向胜男索要回报来啦！王先生把胜男叫到他的办公室里，命令秘书关上门后才对胜男一脸严肃的说：“胜男，我看过你的简历，你是学医的是不是？”“是啊，怎么啦？”“我想拜托你明天带朱珠去做一下人流手术。”“什么？”“朱珠很爱我，我也不想让她伤心，就答应她留下这个孩子。可是现在我的情况并不适合要小孩，我是来创业的，不是来生孩子的。”“好吧！你和朱珠说好了吗？”“说好啦！她很好说话的。”那是她爱你！才会傻乎乎让你耍。这句话胜男没有说出口。


    胜男陪着朱珠去镇上的私立医院做了人流。很多年以后，当胜男在a城多次的陪着‘贼烂货’胡晶晶去做人流，她不得不相信宿命论！命中注定胜男是老天专门派来拯救失足女青年的吗？胜男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圆明园宾馆的头牌朱珠披头散发，可怜兮兮的喃喃自语：“反正我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要小孩的。我已经有一个女儿了，以后我要生很多很多的小孩……”胜男不忍打断朱珠的痴人说梦，她亦是可怜之人！胜男送朱珠回到出租屋，等到身份贵重的王先生回来以后，就告辞离开了。朱珠现在非常需要王先生宽阔的胸膛给她依靠，但愿她能靠一辈子。


    酷暑终于过去了，八月秋风渐渐凉。胜男又可以和仲秋敞开胸怀的去感受大自然的馈赠了。他们走在圆明园宾馆的幽静的小路上，浓烈的桂花送来了阵阵清香，胜男的脑海中浮现出琼瑶阿姨早期写的一本书，书名叫做《月满西楼》书里的女主角叫余美衡，她是一个孤儿，寄人篱下于舅舅家，大学毕业以后应聘于一家富商的别墅家庭教师，她的学生是一个帅得一塌糊涂的比她岁数还要大的帅哥！她就在男主人哥哥和她的学生弟弟之间周旋，那个弟弟早已心有所属，装在他心里的女孩是一个有家族精神病遗传史的像精灵一样的女孩。后来女孩子死在了那个弟弟的怀里。余美衡嫁给了那个哥哥。小说里描述的余美衡独自一人从舅舅家走回富商家别墅的那条小路，像极了胜男和仲秋现在走着的这条充满诗情画意的小路！金桂飘香，仲秋牵着胜男的手，语调缓慢地诉说着他的家事：“我上次耽搁了几天才回来，是想和我太太办理离婚手续，她死活不同意。僵持了几天后她突然晕倒，送去医院检查是血癌。她和她家里人都说要保守治疗，我给她留了足够的钱让她可以去做放疗和化疗。之后我回大陆来了以后，圣诞节那天接到消息说她病情加重了必须尽快的骨髓移植，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我赶回去帮她找到合适的的骨髓配型，做完手术后才回来。不管怎么说，她陪我度过了蹉跎岁月，当初我们也是真心相爱的，我有义务对她负责到底。毕竟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她病了以后，都是外公外婆在照顾。”胜男很感激仲秋对她的信任，但是她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仲秋，只有陪在他身边，安静的倾听他温柔的倾诉，不离不弃。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又到了年底，明天是胜男22岁的生日。好事成双，胜男非常期待明天的来临，仲秋昨晚约她今天出去吃饭，他说要仔细商量一下明天的日子怎样安排。胜男兴冲冲的小跑着出去，她又穿上了那条加厚的牛仔背带裤，里面还是那件黑白相间的加绒卫衣，脚上穿着去年仲秋补送的生日礼物-黑白相间的nike休闲鞋。当她来到小桥上的时候，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阮仲秋正微笑着看着她，他好像在说：“嗨！girl真漂亮！”此时，有一队当地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披麻戴孝的从仲秋和胜男的身边擦肩而过。仲秋赶紧把胜男护在怀里，他认为女孩子都很怕看到这些东西，可是胜男挣脱了仲秋温暖的怀抱，还昂首挺胸的说：“我又不怕！”仲秋欲言又止，他对胜男说：“胜男，对不起，我明天不能陪你过生日了。她的骨髓配型出现了排异反应，她今早走了，我马上要赶回台湾去送她最后一程，你等我回来，好吗？”胜男彻底懵了！她呆若木鸡的站在小桥上，一言不发。仲秋走上前来用力抱了抱胜男，亲了胜男的额头一下，转身就走了。他还是没有回头，胜男站在小桥上看着仲秋的身影渐行渐远，渐渐的彻底消失不见了。胜男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会是她和仲秋的最后一次见面！

 第1章 再见!我的爱人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是人生常恨水常东。”


    胜男一个人呆在小桥上，任凭凛冽的寒风犹如刀片一样的刮在了自己的脸上。天空灰暗无比，云层压得很低，好像整个天都要压下来了。那种窒息的感觉让胜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突然一声巨响，惊天动地雷声震耳欲聋！胜男还来不及捂上双耳，天空中又惊现闪电，那些不规则的像激光一样的闪电，一道道的刺向胜男的双眼，胜男的眼睛被刺的睁不开了，紧接着磅礴大雨扑面而来。雷鸣电闪，天打雷劈！这是惩治恶人的天灾，胜男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还是老天在提醒她，好运不再来，恶梦即将开始。王先生撑着伞过来，把全身湿透了的胜男拉到了他的出租屋。朱珠也连忙把她宽松的衣服拿出来给胜男换上，胜男没有去接，她现在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嗨！胜男，你怎么回事？仲秋不过是回台湾参加一下他前妻的葬礼而已，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回来的。”“是啊，阮先生还交代我们明天请你吃饭呢。”“前妻？他们并没有离婚，只是分居。还有，吃什么饭？仲秋不在了我为什么还要和你们吃饭？”胜男尖酸刻薄的对着两个无辜的好心人说。“你真是较真，今天就在这里睡，你跟朱珠睡主卧，我睡客房。”胜男还是一声不吭，睡在哪里都一样，或者说她根本不想睡！朱珠死死的拉着胜男的手不放，她生怕胜男又要跑出去淋雨，她担心胜男会被雷劈死！就这样胜男把人家的出租屋搞得人仰马翻。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刚才那支出殡的队伍，那是送葬！仲秋这次又是去参加葬礼，天底下没有那么巧的事吧！胜男的眼皮一直在跳，左眼跳完右眼接着跳！这是在提示自己将会有什么厄运发生吗？朱珠虽然睡着了，但是她的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抓着胜男的手不放，朱珠其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她只是在家里被未婚夫劈腿，受了刺激才会误入歧途！这些都是胜男陪她去医院做人流的时候，朱珠敞开心扉告诉胜男的。“我未婚夫出轨的那个女孩子又没有我漂亮，她只是比我斯文一点，并且她是外省人，讲普通话的。我在家里陪他睡，又要伺候他的生活，他很少会给我钱花，除了平常买菜买米的钱，我想买件衣服他都舍不得出钱。我出来做小姐，同样的是陪男人睡，可是他们会给我钱，又不要我做家务，还是这样划算。嘻嘻。”胜男：“……”朱珠的话不能讲的太多，多讲几句就暴露本性了。难怪她的未婚夫会移情别恋，就不知道王先生可以坚持多久？


    风雨雷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迷迷糊糊中，胜男眼前走来了一人，他睁着那双黑曜石一样明亮的眼睛，柔情似水的看着胜男说：“嗨！女孩，我来和你道别了。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不能和你长相厮守啦！你不会忘记我的，对吧？但愿你今后会碰到一个更好的男人，他也会像我一样爱你的，好吗？”“不要！我不要其他的什么更好的男人，我只要你，阮仲秋。”“听话，我走啦！”“不要走，仲秋。你要走就带我一起走。仲秋！仲秋！仲秋……”仲秋决绝地转身走了，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头也不回地走了。胜男伸出手去抓，什么都抓不到，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胜男，你醒醒，你做恶梦啦！你抓的我的手都出血啦！”胜男睁开眼，看见朱珠委屈的挣开她的右手，她的右手上确实是被胜男抓出了血痕。她对朱珠说：“对不起，阿珠。你看到仲秋了吗？我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了，我刚才以为是他在我旁边，才用手去抓他，没想到抓错人了。让我看看你的手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没事的，等下我去贴几个创可贴就好。阮先生不是回台湾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胜男知道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这个梦是那么的真实、清晰，仲秋是不是真的出事了？这个谜底，王先生中午下班回来的时候即将揭晓。


    王先生一般情况下中午是不会回出租屋的，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胜男的情绪不稳定，他还特批了胜男休息。当王先生脸色沉重的出现在出租屋时，朱珠还欣喜若狂的向他扑过去，他罕见的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对朱珠说：“别闹！我有重要的事要跟胜男说，你在旁边安静点。”朱珠听话的安静了，胜男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她听到王先生悲痛的说：“昨晚仲秋乘坐的由香港飞往台湾的航班，由于雷鸣电闪气候恶劣，飞机在高空迫降，结果碰到了大气层寒流，飞机失事！机毁人亡！无一人生还！胜男，节哀顺变。你……”王先生还在说话，可是胜男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哐啷一声！她晕倒了。胜男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仲秋牵着她的手来到了他的家乡台南，这里的天比雷州半岛的更蓝，海也比雷州半岛的更美，他们光着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沙滩上时不时会出现一个五彩斑斓的贝壳，胜男惊喜的捡了很多拿给仲秋看，仲秋宠溺的看着她说：“女孩，你那么喜欢，我回去把它们穿成一串一串的戴在你的手上、脚上，让你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响。”“好啊，那我可以表演草裙舞给你看啦！”“那我就能大饱眼福啦！”胜男和仲秋卿卿我我，谈笑风生，人生如此，夫复何求？突然，一个巨大的海浪朝着他们席卷而来，仲秋不见了，胜男大声的喊着：“‘仲秋，仲秋，你在哪儿？”胜男睁开眼时，看见朱珠怜悯的看着她，朱珠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她哭过了。她一开始就是喜欢仲秋的，仲秋是一个很会讨女孩子欢心的魅力无限的男人！胜男曾经觉得自己很幸运，可是现在的飞来横祸让她成为天底下最悲哀最不幸的人！“胜男，你不要难过了，阮先生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伤心的。”“仲秋？不行，我要去nike，我要亲眼看到他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说完胜男蓬头垢面的就要起身出门，朱珠拦住了她，并且给她简单梳洗之后，才陪着她打车去nike鞋业有限公司。


    当胜男看到nike的大门口旁边的公告栏上贴着一张崭新的布告：“nike高管阮仲秋于今天凌晨3时乘坐的航班发生事故，意外身亡。”胜男眼前一片黑暗，她又一次晕倒了！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的沙发上，朱珠正小声的不知在对谁说话：“你劝劝她，我和我老公都没有办法啦！我老公要工作，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你们是好朋友，她可能会听你的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都接受不了，谁也帮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站起来。”是清扬，她在今年中秋节以前就离职了，胜男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过她了。她离职的时候给死仔包留了联系方式，朱珠可能是让王先生问了死仔包，才找到清扬这里来的。胜男从沙发上坐起来，对朱珠说：“阿珠，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朱珠和清扬都走到了沙发边，同情的看着狼狈不堪的胜男。“阿珠，这两天打扰你和王先生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的身体需要静养，你先回去吧！”“可是我不放心你啊！”“有清扬在呢，你放心吧！”“好吧！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一定要来找我们喔！”“我会的，谢谢你！也谢谢王先生。你帮我转告他，我非常荣幸能够认识你们。”“那我走啦！”“再见！”


    “胜男，你要挺住。你身上还有钱用吗？如果没有，我拿一点给你。”“不用了，我上月的工资没怎么花，我还有8千多块钱，够用一段时间了。”“胜男，你看我这里只有一个卧室，我男朋友现在还在卧室里面，你睡在沙发上，可能会不太方便。”清扬这是怕胜男缠着她不放，赖在这里不走了。可笑至极！胜男又不是一穷二白，还不至于死皮赖脸的赖上她。“我知道，我马上就走，你不要害怕，我不是那种厚颜无耻之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对你现在的处境无能为力。”“好啦！不要再说了，再见。”胜男说完后立即站起来，离开了这个冰冷的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当她走出大门之后，卷毛也跟着清扬出来了，他对胜男温和的笑着说：“要不，你就住在这里，我去圆明园宾馆开一间房间。”胜男看着清扬，她只是勉强的笑着不出声。她还不如一个陌生的男人，至少那个男人知道了胜男遭受的打击，还动了恻隐之心。“不了，谢谢您。我有宿舍住，我也有钱去宾馆开房间。”


    胜男咬紧牙关，捏紧拳头，一个人独自走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三毛曾经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有谁不是孤独的生？又有谁不是孤独的死？’孤身走我路，且行且珍惜。胜男在路上拦了一部出租车，到达华美丽新酒家的员工宿舍以后，她留下了一封辞呈，做人还是要有始有终。再随便收拾了一些行李物品，干脆利落的离开了这个梦开始的地方。胜男站在与仲秋无数次来到的小桥上，把传呼扔在了珠江流域的支流里；再把她每次与仲秋约会时穿过的所有衣物统统扔进这条暗流涌动的小河里；最后，她把那双她与仲秋的定情物-nike休闲鞋也毫不犹豫的扔进去了。再见了，我的爱人！


    胜男没有去和朱珠与王先生saygoodbye就这样吧！相见争如不见。


    胜男坐末班车离开了鹿岗小镇，直奔岭南，那里有善解人意的婉如，那里有更加广阔的天空，胜男急需改头换面，开启新的人生！


    一个小时以后，胜男来到了久违的岭南cs疗养院，门卫大爷亲切的问胜男是不是去外地进修了，胜男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就匆忙走进大门去了。三楼的最后一间，在大白天里门永远都是开着的，因为住在里面的合同护士上的班都不一样，来来往往的开门关门很麻烦，所以胜男不必担心她会吃到闭门羹。当她走进房间时，婉如不在，阿蝉若无其事的说：“阿男，你来啦！婉如回老家去了，你可以在她的床上休息。”“回老家？她怎么没有告诉我呢？”“哦，她老家的外公外婆生病了，她知道后立即就定了机票回去了”婉如是一个孝顺的乖乖女，她的这一举动很符合她的性格。胜男丝毫不客气的走到婉如用布围起来的小屋，打开她的小电视，听着抑扬顿挫的粤语，倍感亲切！


    夜深人静时，胜男躺在婉如洁净的床上，回味着这一年以来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风风雨雨。关于在鹿岗小镇上发生的浪漫的爱情故事，胜男会永远刻骨铭心，无怨无悔。


    第二天早上，胜男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婉如，婉如回来啦！“胜男，你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不欢迎啊？”“当然不是啦！我只是太意外了。你来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唉，我可能近期内要在你这里多呆一些日子了。”“没事儿，你来和我作伴，这太好啦！不过，你舍得那个阮仲秋吗？”“他已经离世了。”胜男哀莫大于心死。“天哪！怎么会这样？我可怜的胜男，你该有多痛苦啊！”婉如说完立即抱住了胜男，胜男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哭仲秋的悲惨命运！哭自己的孤苦无依！她的眼泪就像坏了的水龙头，怎么关都关不住，婉如身上的衣裳早已湿透了，那是胜男的眼泪淋湿的。

 第2章 情事未竞

    婉如的这间宿舍里的席梦思已经被院方换成了学生宿舍里的那种上下床，胜男昨晚昏昏沉沉的竟没有发现这一变动。因为婉如选择了下铺，除了床变窄了一点，胜男还以为是婉如床上的公仔和玩偶增多了的缘故。昨晚胜男抱着床上的一个大一点的公仔，竟然感受到了一点慰藉，柔软的公仔不会说话，却温暖了胜男伤痕累累的内心。


    胜男直至今早醒来看见了婉如，在阳光的照射下，她才发现上铺上的铺盖，铺盖很简陋，那肯定不是婉如一向追求的小资情调。婉如去卫生间快速的洗澡更衣之后，她来到了她的小屋。看见胜男正在好奇的打量着上铺，她对胜男说：“你和清扬离开岭南以后没过多久，院方就派人来换了上下床，现在宿舍住了六个人。我上面那个只是来住过几次，可能一个月一、两次吧！”“为什么？她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住吗？”“这我不知道，她是岭南附近农村出来打工的人，这里应该会有亲戚朋友可以给她借宿的吧！”“可是她为什么申请了宿舍又不来住呢？”“哦，因为她很邋遢。她刚来的时候我说过她几次要她注意卫生，她还和我大吵大闹，正好吕生来找我，她一看见吕生就吓得不敢出声了。吕生只是用眼睛看了她几眼，她就收拾东西落荒而逃啦！”胜男想象着当时的场景，吕生的气场强大，那种上位者威风凛凛的架势不要说是一个村姑，就是见多识广，颇有心机的清扬看到了吕生，也是诚惶诚恐的唯唯诺诺。想起了清扬，胜男问婉如：“清扬有没有跟你联系过？”“从来没有。我不知道是怎么得罪她了？她自从离开岭南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我还是上次去鹿岗小镇找你时见到过她一次。”“那清扬有没有回来看过这个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从来没有。”


    温婉可人的婉如斩钉截铁的说了两次‘从来没有’清扬的勇往直前，绝不回头的绝情，或许能够让她青云直上，心想事成。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可曾会想起“大理三剑客”之间的相濡以沫，笑傲江湖？清扬现在与婉如和胜男彻底的划清界限，泾渭分明，是不是真的想要和她俩相忘于江湖？吕布为了赤兔马和貂蝉，不惜顶着三国第一勇士的盛名而奴颜媚骨的去做了三姓家奴！受到天下英雄好汉的不齿和轻蔑。清扬为了荣华富贵也要和她义结金兰的姐妹决裂吗？唉！人各有志不可强求，随她去吧！


    “吕生现在和你发展的怎样？”胜男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自从你写了信给他以后，他对我好了很多，也没有再勉强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我这次回去看我外公外婆，还是他给我买的机票，又亲自送我去机场，还买了一些名贵的礼品让我带回家去看望长辈。”“那很好的呀，你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啦！”婉如羞涩的笑了，她对胜男说：“我要去市场买一点菜，做给你和吕生吃。”婉如和清扬去巴蜀学过厨艺，虽然没有从事厨师工作，手艺却没有丢掉。“算了吧，你是想做给吕生吃，却要拿我做挡箭牌的吧！”“讨厌啦！我也想欢迎你的大驾光临啊！”虽然婉如话是这么说，她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欢迎胜男的到来，可是胜男怎么能够不识趣的去打扰人家恩恩爱爱的情侣约会呢？她对婉如说：“我太久没有联系家里了，你做好饭以后我去门卫那里打个长途电话，你们先吃，给我留一点儿好菜就行。”“这样啊！那怎么好意思呢？”“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俩儿的关系，这样说就见外了啊！”迟疑了一会儿，婉如娇羞的笑了一下说：“好吧，那我们等你一起吃饭。”


    婉如和胜男去附近市场买菜，婉如长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事实上她很会居家过日子。胜男看着婉如在鱼龙混杂的市场与小商小贩讨价还价，那些年轻的卖海鲜的男仔见到美貌如花的何婉如，都惊呆了！他们的海鲜以最低的价格卖给婉如，还买一赠一的送了一些，胜男帮婉如拎着满满当当的塑料袋，她在心里不禁感叹到：“长得漂亮真是到哪都受欢迎啊！上帝对婉如真的是特别的垂青，他老人家不仅给了婉如洁白无瑕的皮肤，又给了婉如1米65的身高，还恩赐了一双黑白分明目若点漆的酷似奥黛丽赫本的小鹿乱撞的大眼睛！”等等，目若点漆，小鹿乱撞，胜男又想起了鹿岗小镇上的同样有着一双目若点漆的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的人！那是她此生的至爱-阮仲秋。


    “胜男，你在那里发什么呆？我叫了你好几声。”“哦，婉如，怎么啦！买好了没有？”胜男回过神来，发现婉如无奈的看着她。“买好啦！走吧。你又在想你的阮先生了吧！”“怎么能不想呢？他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吕生在你心里一样的独一无二！”你还可以时不时的见到意中人，我呢？只有望洋兴叹啦！“胜男，你这样的优秀，你以后一定会碰到像阮仲秋一样的男人。”“是吗？但愿如此。”怎么可能呢？很多年以后，胜男才知道，人的运气用光之后就没有啦！像仲秋这样凤毛麟角的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胜男只有在电视里，小说中才会看到。或许像这样美好得不真实的男人现实中还是会有，只不过他们都和胜男擦肩而过啦！


    婉如和胜男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回到三楼宿舍，胜男问婉如需不需要帮忙？她也只是随便问问，张胜男在家里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她亲爱的妈妈美兮女神里里外外一把手，所有女人应该会的刺绣、织毛衣、做衣服、腌酸菜、包粽子等等全部精通，美兮女神还做的一手好菜！真可谓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这样堪称完美的女神，除了张胜男的妈妈马美兮，也就只有张胜男的同学加好友何婉如可以比肩而立啦！婉如女神也知道胜男在家里娇生惯养，她对胜男说：“大小姐，你去看电视就好，桌子上有巧克力、咸干花生、各种饮料，你随便吃。”“ok”随着时光的匆匆流逝，婉如和胜男的关系与日俱增的密切，胜男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的跟婉如客气，她俩现在就像真正的姐妹一样，亲如一家人。


    翡翠台正在播放《倚天屠龙记》，电视剧里饰演张无忌的梁朝伟正值颜值巅峰期，无论是黎美娴演的赵敏，邓萃雯演的周芷若，还是郑伊健的前女友邵美琪演的小昭都美的各具特色！演技也可圈可点。可是在金庸笔下所创建的众多男主角之中，胜男最不喜欢的就是张无忌。张无忌对待感情东倒西歪、徘徊不定、犹豫不决，为人极其没有个性。哪怕金庸说他的小说里的男主角最像自己的就是张无忌，胜男也对张无忌没有一点点的好感。胜男最喜欢的是杨过，特别是古天乐版的杨过，那种貌胜潘安，飘逸潇洒，愤世嫉俗的魏晋南北风，真真是应了那句，风陵渡口初相见，一见杨过误终身的金玉良言。胜男还喜欢苗侨伟版的杨康，喜欢金蛇郎君对温仪的呵护备至，喜欢令狐冲对小师妹的不离不弃，喜欢乔峰对阿朱的至死不渝，喜欢丁典和凌霜华的人淡如菊。甚至喜欢小说里的欧阳克，而不是83版射雕英雄传电视剧里矮胖的欧阳克。小说里的欧阳克可是比扬康更有男性魅力的存在，特别是他对黄蓉的痴心不改，无怨无悔，让胜男感动的唏嘘不已！“胜男，我做好饭啦！你要不要先来尝尝我的手艺？”婉如把饭菜端来了她袖珍的桌子上，胜男去洗了手抓了一个白灼虾，沾了一点儿芥末放到嘴里，哇！好呛。婉如做的菜是粤菜的做法，吕生是岭南本地人嘛，当然要投其所好啦！婉如忙的香汗淋漓，她迅速的冲了一下凉出来，胜男又吃了一个清蒸螃蟹。“不能再吃了，不然吕生来了，让大老板吃残羹剩菜可不太礼貌。”胜男用小袋子收拾好她吐出来的虾皮和蟹壳，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婉如说。“没事儿，我做了很多，锅里还有。”“客人还没来就先吃上了不好，这样也不尊重吕生。你不是还要打电话给他吗？走吧，我也该去打长途电话给我亲爱的妈妈啦！”


    两人来到门卫的公用电话处，婉如柔声细语的对电话那边的情郎说：“阿荣，我回来了。你现在有空吗？我今天做了一点儿家常菜，想请你过来尝一尝。”电话那边的人好像是立即答应了，婉如脸红红的说：“嗯，好的，那我等着你。bye”“好啦！快去打扮打扮，迎接你的心上人去吧！”胜男推着婉如走了几步，婉如嘴里嘟囔着：“谁要打扮啦！阿荣问我以前在他的夜总会做咨客的时候还会化化妆，现在为什么连口红都不涂一下？我对他说，那时候化妆是你要求的，我本来就不会化妆。”是啊！天生丽质的婉如有必要化妆吗？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婉如回三楼宿舍以后，胜男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这个时间段是吃午饭的时候，爸妈都应该在家，家里现在也自己出钱安装了座机，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喂，谁啊！”是爸爸一本正经的声音。“爸爸，是我。”“胜男啊！你妈妈今天买了你爱吃的板栗红薯还在说，你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能不能吃得到？”胜男的心一酸，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有自己的父母才会时时刻刻想着自己。“喂，胜男，你在听吗？等等，你妈妈要跟你说话。”胜男听见了她亲爱的妈妈略为沙哑的声音：“胜男，你好长时间没有打电话回家了，你在那边好吗？钱够不够用？你想吃什么好吃的要不要我寄去给你？”妈妈总是担心胜男吃不饱穿不暖，胜男的眼睛湿了。她对电话那边的妈妈说：“妈妈，我是在华夏最繁荣昌盛的地方，又不是在深山老林，我吃过的东西你们都没有听说过呢。”“你骄傲什么？大半个华夏我和你爸爸都去过了，你就去过巴蜀和岭南，有什么好吹嘘的。”“好啦！母后大人，我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怎么能跟您和爸爸比呢？”“你知道就好，我问你，你中秋节的时候打电话跟我说的那个台湾人，你们现在相处的怎么样？”胜男听了妈妈的话，肠子都悔青了，她就不应该大嘴巴的乱吹牛。可是她真的没想到仲秋会像昙花一现的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胜男，你怎么不说话？”“哦，妈妈，我在跟婉如说话呢，她在我旁边等我，我让她先回宿舍去。”“婉如？那个女孩子涵养挺好的，你要向她学习。那清扬呢？你们三个不是时时粘在一起吗？”“哦，清扬还没有下班。等下我们会一起去吃饭。”胜男不想让妈妈担心，也没必要跟长辈说别人的隐私。“我刚刚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你又任性了和人家耍小性子？”“没有啦！我们挺好的，您放心吧！”胜男报喜不报忧，对妈妈隐瞒了真相。“胜男，出门在外你要把握住自己，好好的和你的同学相处，缺钱的话就跟家里说，我和你爸爸给你寄过去。”“知道啦，妈妈，长途电话很贵的，下次再说吧！你和爸爸多保重，再见。”“再见。”


    胜男挂了电话以后，虚惊一场，善意的谎言是必须的，但是不知道以后要怎样圆谎。天无绝人之路，走一步看一步吧！一个小时过去了，她问门卫大爷话费是多少？“68块。”门卫的大爷很喜欢婉如和胜男，她俩一打长途电话就是好几十，这种自由的收费相比电信局而言，尺度很灵活，这是他们额外的收入。胜男在转角的地方看到了吕生的路虎，他应该早已上三楼宿舍了。胜男正在考虑要不要去附近逛逛，她可不想去打扰那对卿卿我我的鸳鸯。但是，她看见阿蝉朝她小跑着过来喘着气对她说“阿男，快去劝劝婉如，她在哭，哭得很伤心。”胜男听后飞快的向三楼宿舍跑去，阿蝉跟在后面说：“我跟我男朋友吃过饭后回宿舍，就看见婉如爬在床上哭，我劝她她也不听。平常我很少看到她那样，她一直是一个稳重的人。我刚才看见你在门卫这里在打电话，所以就跑下来找你啦！”胜男没有回答阿蝉的话，她焦急的来到宿舍，看到婉如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忙问到：“婉如，你怎么啦？吕生呢？我在门卫那里还看见他的车呢。”“他走了，以后他都不会理我了。”“为什么？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咦！菜都没有动过，他对你做的菜不满意吗？”“我们出去说吧！”宿舍陆续回来了几个人，包括她们的男朋友，胜男猜到了婉如接下来的话会很私密，可是却猜不到婉如和吕生的关系已经到了一个瓶颈。

 第3章 平安夜

    婉如和胜男来到了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婉如说起了令她伤心难过的事，她说吕生来了以后她让吕生吃饭，吕生却抱住了她说：“宝贝儿，你这样的秀色可餐，先吃你后吃饭。”说完了就要和婉如亲热，宿舍里虽然没有其他人来打扰他们，可是婉如还是拒绝了吕生的求欢。吕生走的时候说：“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你这样不完全的拒绝我，每次都是半途而废，我会废在你手里的。”说完他扬长而去！婉如在他身后追着他跑，大声喊到：“阿荣，对不起。你吃了饭再走好不好？”吕生充耳不闻，不再理会婉如。婉如彻底崩溃！他们已经走到了一个死胡同，无路可退。站在吕生的角度来说，他是高富帅，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让婉如一直这样吊着他的胃口，一年过去了，他和婉如原地踏步的关系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


    然而站在婉如的角度，吕生是有妇之夫，他并没有承诺过婉如会离婚娶她，心高气傲的婉如虽然爱吕生爱的不顾一切，却实在不甘心只是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而已。她追求的是一份举案齐眉的完整，是光明磊落的受到法律保护的婚姻关系。在她的内心深处，可能还担心吕生得到她之后会始乱终弃！就这样，婉如走在了爱与痛的边缘，她和吕生的关系已经是一盘死棋，僵持不下，却情非得已。胜男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这才惊奇的发现婉如已经瘦成纸片人，穿在她身上的卫衣就像道士穿的袍子一样的空空荡荡，她的苹果脸已经变成了鹅蛋脸，脸上的红润全部褪尽。虽然这样让她看起来越发的楚楚动人，可是这样子的暴瘦却使得她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像一阵风都可以把她吹倒一样。


    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平安夜，婉如心里肯定是想着赶回来与她的吕生度过一个温馨浪漫的西方节日。没想到事与愿违，对于吕生的拂袖而去，她除了黯然神伤，也只能听之任之，无力回天啦！然而，坚韧不拔，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何婉如还是拉着万念俱灰的张胜男来到了白天鹅宾馆，与头上戴着圣诞帽的男女老少普天同庆平安夜，一起迎接圣诞节。白天鹅宾馆与婉如有着不同凡响的缘分，这在几天以后，将会验证这一说法。婉如手里拿着傻瓜相机，不停的给胜男拍照。不施粉黛的胜男，脸色比婉如还要苍白，并且她脸上的雀斑越发的明显，也越发的衬托的婉如珠圆玉润。哪怕婉如的苹果脸变成了鹅蛋脸，哪怕婉如脸上的红润已经消失不见。但是，婉如仍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胜男看到时不时就会有一个靓仔前来向婉如搭讪，并且跟她索要联系方式，婉如总是礼貌的笑着摇一摇头，她婉言谢绝了仰慕她国色天香的容颜的追求者们。婉如的爸爸也是巴蜀人，所以她有着巴蜀人特有的冰肌玉骨，却没有前来岭南打工的其她巴蜀村镇上的女孩子身上的乡土气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婉如，吸引的总是那些高素质高品味的成功人士。但是，也有自不量力的来自于底层的暴发户想要对婉如跃跃欲试，情商颇高的婉如总是微微一笑的说：“对不起，我还不想谈感情的事，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的相处，好吗？”当然好啦！可望不可即的感觉，那是世间最让人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感觉。可是对于吕生来说，婉如的这种猫捉老鼠的行为让他大失所望，颜面尽失，于是他决定快刀斩乱麻，拖泥带水不是他的风格。


    去年的今日对于胜男而言，是那么的美好，她好像还闻到了腊梅的香味儿，那朵娇艳欲滴的粉色的百合花，总是在她的眼前摇曳生姿，好像在提醒着她，她也曾经沐浴在爱河里。斯人已仙去，忘记过去就是背叛自己。然而，活着的人总不能这样的沉迷于过去。明天的太阳依然冉冉升起，它在告诉世人，又是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圣诞节这天，婉如得去医院值班。胜男一个人呆在她的袖珍小屋里，还是看电视，明珠台播放的是周润发的《上海滩》发哥那时在剧中扮演的许文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捕获了数不清的痴男怨女的一腔热血，也走到了所有华人的内心深处，这部石破天惊的港剧在那时的确做到了万人空巷。赵雅芝的冯程程更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绝对女神！赵雅芝竞选港姐的时候虽然只是得了殿军，就是第四名，可她却被评委称赞为：‘就像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这部剧后来翻拍过几次，效果都不理想，特别是黄晓明和孙俪的版本，除了丢脸，就是让人难以下咽的作呕。黄晓明被媒体称为：‘黄晓明演什么都像在演他自己。’孙俪的大方脸，更是毁经典。除了《后宫甄嬛传》里旗人的造型让她看起来还不错，其余的电视剧里硬要让她去扮演那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不是导演老眼昏花，就是她自己不自量力。


    《上海滩》是不折不扣的悲剧！正因为是悲剧，才能让人印象深刻，念念不忘。就像日不落帝国-英国的象征-戏剧之王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就比他的四大喜剧更加的让人共情共鸣，情有独钟。许文强与冯程程，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贾宝玉与林黛玉，哪一对是善始善终？所以阮仲秋与张胜男的情深缘浅，也不过如此这般啦！


    胜男决定明天就去人才交流市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今天婉如值24小时的班，她又是一个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黎明的曙光刚刚降临，胜男洗漱完毕后就去了人才交流市场，胜男看着宽广的大厅里一张张桌子上的招聘启事，桌子后面站着充满青春活力的工作人员正在热情的招呼着每一位来宾。胜男看到招聘启事里的资料显示：‘招聘文秘二名，大专学历，工资2500-3500，有意者请至xxx楼xxx号面谈。’诸如此类的告示很多，可是都是要求大专学历。胜男只有中专学历，所以达不到要求，只有再看看其他的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当胜男看到一个靓仔面前桌子上的招聘启事写着：‘蓝天航空公司，招聘文秘一名，中专学历，工资3000。’胜男立即对靓仔说：“你好，你们的航空公司除了只要中专学历，其他的还有没有什么比如说才艺方面的要求？”“你好，我只是负责招聘，其他的细节你要去跟我的老板详谈。”“你的老板？”“是啊！你如果愿意来我们公司，我带你去见他。”“好的，谢谢你啊！”这么的积极主动，胜男心里不由的有些狐疑。但是，既然可以进入人才交流市场，应该不会是骗子吧？这可是受法律保护的正规的渠道。胜男跟随着靓仔打车来到了她居住过的南海酒店附近，她想他们的公司在这样的地方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南海酒店虽然只有3星，可是它是港商投资的，酒店的设施从大堂到标间都很上档次，不然当初开着法拉利的高佬也不会选择在这里长期包房。


    胜男跟在靓仔的身后问他怎么称呼他？他说：“你叫我阿峰吧！”经过了南海酒店，又经过了一个2星级酒店，当这个叫阿峰的靓仔说：“到了，我们的公司在3楼，要走楼梯上去。”胜男看到了一个招待所，简陋的建筑物夹在四周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里，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不过又想英雄不问出处，自己的学历不够到那种大公司的写字楼，慢慢来，万事开头难，从头开始，重新来过。胜男与3楼很有缘份，cs疗养院宿舍是3楼，这个蓝天航空公司也在三楼。不同的是，疗养院宿舍是三楼向右转的最后一间，这个所谓的公司是向左转的最后一间。阿峰在前面带路，当胜男经过一间间开着门的招待所，她看见里边还不如疗养院宿舍的四人间的钢丝床，心里凉了半截。真是不知所谓，蓝天航空公司就在这种底层的贫民窟？最后一间到了，胜男心里已经想打退堂鼓了。但是来都来了，还是去看看再说。


    走进所谓的蓝天航空公司的办公室，这里居然和其他的普通房间有所不同。它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套间，大厅里的仿红木凳子上坐着一个有些憨厚和呆滞的男人，看上去有50多岁了。胜男听到阿峰介绍说：“这是吴总，你叫？”“吴总，您好。我叫张胜男，你们也可以叫我阿男。”那个吴总伸出右手说：“欢迎你，以后就像一家人一样的相处。”胜男赶紧伸手与吴总握了一下。一家人？这个开场白真是搞笑。胜男抬头看见了营业执照，上面有工商局的印章。还好，不是骗子。“阿峰告诉你薪水是多少了吧！”“哦，你们的招聘启事上有写着，3千是吗？”胜男看着这个小作坊，能开那么多的薪水吗？她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看你的表现，如果你的工作能力出色，还有奖金可以拿。”“我会努力工作的。吴总，我想请问您，我平时需要做些什么事情。”“你是我的秘书，平时陪我出去应酬，一般我签合同都是在饭桌上就拍板。”“那没有应酬的时候呢？”“你可以看看电视，逛逛街都没关系的。”天上掉馅饼了吗？胜男可不会去相信，这里边肯定有什么猫腻。“张小姐，你有住的地方吗？”“吴总，我住在我同学那里。”“你同学？她住哪里呢？”“cs疗养院。”“那太远了，你上下班不方便的。这样吧，我去隔壁给你开一间房间。”“那要让您破费了，怎么好意思呢？”“隔壁房间是四人间，你的一个床位才50块钱。”“好吧！不过我今天要回疗养院去跟我同学说一声。”“你去吧！明天早上来上班就可以了。”“吴总，再见。”“明天见，阿峰，送一下张小姐。”


    阿峰和胜男一起走下了楼梯，胜男问阿峰：“阿峰，怎么一个公司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呢？”“原来还有一个秘书，她回老家去了，吴总等了她一个多月她还没回来，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才让我去人才市场招聘一个。”“那你们就没有其他的员工了吗？”“我一直跟着吴总，除了王小姐，没见过其他的员工。”“王小姐是那个秘书吗？”“是的。”“那你住在哪里？”“隔壁房间啊！”胜男一听放心了，有阿峰在隔壁，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胜男回到疗养院还不到午饭的时间，婉如值班回来需要补充睡眠。她在门卫那里打了一个电话给嫣然姐，电话接通响了两声：“大堂经理。”嫣然姐温柔的粤语传了过来。“嫣然姐，你好。”“啊呀，是阿男啊！我以为你消失不见了。”“不好意思，嫣然姐。我去鹿港小镇发生了一点儿事情，所以一直没和你联系。”“发生什么事了？前天是平安夜，我打你的传呼你也不回我。”“我的传呼丢失了。”“是吗？我就说呢，你现在还在鹿港小镇吗？”“没有，我平安夜前一天就回岭南了，昨天是圣诞节，我都忘记了祝你圣诞快乐！真是不好意思。”“没事的，知道你好好的就行了。”“对了，嫣然姐，我要跟你成为邻居了。”“你在附近找到工作了吗？”“是啊！但是那里很简陋，都不像南海酒店周围的的建筑物。”“你说的是哪儿呢？”“就是你们酒店过去的一个2星级酒店旁边的那个招待所。”“哦，我知道了，以前我们的员工宿舍就在那里。”“你也住过那里啊！”“是啊，你以为我一开始就住在南海啊！并且，我们现在虽然住在南海酒店，也的确是一间标间，可是里面住了4个人，还是上下床，平时上个洗手间都要排队。”“的确是不方便。我明天就开始上班了，到时候我来找你玩。”“好啊，反正我一般不会离开南海，不是在大堂，就是在宿舍。”“那就这样啦，byebye”“byebye”

 第4章 南丁格尔

    胜男与嫣然姐的电话结束后，她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刚好12点整，可以去叫婉如起床吃饭了。胜男走到三楼宿舍，婉如睡得正香，她叫了婉如一声，婉如睁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慵懒的说：“胜男，你到哪去了？你的传呼丢了再去买一个，不然我都联系不上你。”“我去人才市场找工作去了。”“你那么急干嘛？多休息几天，你要是觉得两个人太挤，你睡我的床，我睡上铺。反正那个人几乎都不回来住，我有两个月都没有见过她了。”“真是奇葩啊！她的铺盖都不要了吗？”“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提她了，等一下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什么好消息？现在就说，难道是吕生找你啦！”“怎么可能，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除了刚认识的时候，他天天找我，到后来就倒过来啦！”胜男看着婉如又要悲春伤秋，忙说：“我们出去吃饭吧，吃过饭你再睡一会儿。”“好吧。”


    婉如和胜男依然去吃鱼头豆腐汤，冬天喝点儿热的暖和暖和。婉如一边喝汤一边说：“胜男，我要去岭南省第一人民医院工作去啦！”“真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呢？是谁帮了你了吗？”“没有谁帮我，是我自己去应聘的。上个月有一天我上班的时候听我们科室的同事说，省医有几个招聘名额她们想去试试，我就跟她们一起去应聘了。昨天我值班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人接到了通知，我那几个同事还忿忿不平呢？”“恭喜你了！婉如，你真厉害。”“没有啦！天道酬勤，我只是认真努力工作，才得到这么丰厚的回报。”“少来啦！你那几个同事就没有认真努力工作？明明是你形象好，好运才会降临在你身上。”“胜男，你知道我被分在哪个科室吗？”“我怎么会知道呢？看你那么的心花怒放，肯定比你在海军医院的外科还好。”“是的，省医的负责人问我想去哪个科室，我说我想去手术室，他们居然同意了。”美人就是魅力无限啊？岭南省第一人民医院要求非常苛刻，护士的学历要大学本科以上，医生的学历要研究生以上。婉如、清扬、胜男就读的护校都只是中专学历，凭什么省医要对婉如开绿灯呢？除了她天生丽质的容颜，更重要的是婉如身上的那种纤尘不染的纯真，在医院那样圣洁的圣地，何婉如就像是重生的南丁格尔，那位贵族出身，大爱无疆、普度众生的圣女！


    在胜男的心目中，她很少会发自内心的去认可和欣赏一个女性。除了她亲爱的妈妈美兮女神！就是身边的婉如和那个千娇百媚的上海女孩阿亭！这三位女神级别的人物，真真是凤毛麟角，芳华绝代！然而，阿亭已经香消玉殒，妈妈又人在异乡，只有近在咫尺的婉如，让胜男与有荣焉。“我29号就要去省医报到去了，明天、后天我有两天休息时间，我陪你去买一个传呼机和衣服裤子。”在平安夜那天，胜男就详细告诉过婉如，自己的传呼机和大部分衣物都扔在了鹿岗小镇的小桥流水里，让那些贴身的物品顺着珠江流域流到太平洋去给仲秋陪葬。其余剩下的随身物品被胜男留在了小镇上的华美丽新的宿舍里，随便那里的人处理，或扔掉或捐赠，胜男懒得理睬。这些身外之物胜男一向看得很淡，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胜男仓皇出逃，狼狈不堪的离开了那个让她失魂落魄的地方。除了身上穿的牛仔服，就带了几件贴身内衣，来到岭南cs疗养院，胜男身上穿的睡衣、家居服，用的日用品统统都是婉如的。就连她身上这套卫衣和牛仔裤都是婉如的，她们都穿m码，婉如比胜男高，所以胜男现在穿的牛仔裤还往上面卷了几卷。‘女为悦己者容’胜男现在没有半点心思去收拾打扮，只要干净就行。再说了，婉如的衣物怎么可能会差呢？


    “你穿我的我没意见，反正我的衣服裤子很多，有一些我都还没有穿过。可是，你要出去工作就要穿的得体，你看看你现在穿的裤子，还往上面卷，不伦不类的。”婉如的年纪比胜男还小半岁，她们不是同一年出生的。‘大理三剑客’里胜男是老大，婉如和清扬差不多一般大。现在胜男听见婉如就像自己的妈妈一样的对她评头论足，出谋划策。胜男心里很感动，其实婉如的性格和自己的妈妈非常相似，她们都是那种平易近人，热情好客，贤良淑德的楷模！反倒是胜男，孤芳自赏，愤世嫉俗，高冷傲慢，丝毫没有遗传到美兮女神的传统美德。自己身上欠缺的美德，就会十分向往，并且百分之百的愿意靠近。谁不希望能够沐浴在阳光里呢？


    这顿午饭婉如坚持要买单，好吧！胜男也没有和她去挣，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时间还早，胜男看着婉如极其兴奋，应该也没有什么睡意。就对她说：“婉如，如果你不困的话，要不咱俩儿现在就去上下九路步行街那边购物？”“好吧，我晚上早点儿睡就行了，我们现在就去。”“ok”在婉如的坚持下，她俩儿还是去坐公交车，转了两次车才到上下九路。勤俭节约是美德，怎奈胜男没有多少耐心去等公交，她大多数时间都是打车，胜男一向贯彻落实的是享受型的人生观。到了上下九路，又是一番血拼，这次主要是买胜男的衣物，婉如禁不住诱惑也买了不少。女人的衣柜里再多衣服也不嫌挤，穿的时候总觉得还不够齐全。回去的时候俩人默契的站在街边打车，满载而归。


    cs疗养院宿舍里，当婉如和胜男走进房间时，胜男看到阿蝉口中的男朋友正坐在她的床上。阿蝉近朱者赤，她也学着婉如用深色的窗帘布把她的上下床围了起来，并且一直围到了婉如的上下床的位置，进出掀起布帘就行。此时阿蝉的布帘被掀了起来，里边的摆设一目了然。除了没有婉如所创建的小屋精美，也没有小电视可看，但是，瘦瘦小小的阿蝉竟然嚣张跋扈的把她的上下床往靠墙的那张上下床的位置移动，她把本来放着的一张类似于八十年代学生上课的那种课桌，挤到了走廊上。阿蝉简陋又宽敞的小屋比婉如的小屋空间还要大很多，这样的骚操作使得住在靠墙的那张上下床的舍友，不得不侧着身子才走得到她们的床上去。这就叫做先来后到的差别，更重要的是阿蝉的男朋友是她们放射科的主任，这位主任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这位壮汉主任往宿舍里一站，就像花和尚鲁智深一样的霸气十足，不仅让靠墙住着的两个女同胞大气都不敢喘，就连住在阿蝉上铺的舍友也吓得不见了踪影。这位舍友和婉如上铺的舍友殊途同归，她俩儿的床铺同样的形同虚设。就这样，原来医院配置的六人间，现在里边只是住着四个女同胞和她们偶尔出现的男朋友。


    阿蝉的男朋友只是体型像鲁智深，行为举止可跟不近女色，嫉恶如仇的梁山好汉鲁智深无法相提并论。不信请看，此时他正在一边享受着阿蝉殷勤备至的端茶倒水，百般讨好。一边左顾右盼的伸长脖子偷偷打量着如花似玉的何婉如。胜男手里拎着好几个购物袋，她不得不用购物袋推着婉如走进她的小屋，对着婉如的耳朵说：“阿蝉怎么找了这样一个色狼？”婉如也小小声的说：“我也不知道，可能这个主任经济条件还不错吧！”这个壮汉主任目测怎么也有90公斤左右，然而阿蝉最多只有30多公斤。这样的体重差距看上去有点吓人，瘦小的阿蝉不知怎么啦？挑战这样的高难度，那个壮汉对于她来说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的恃强凌弱，她还真是癖好独特。


    管她的，拉上布帘就清净啦！眼不见心不烦。婉如和胜男在购物的时候就吃了一些小食品，晚饭就不吃了。婉如的小屋里有很多零食和饮料，饿的时候可以随便吃一点儿。胜男的传呼没有买，她告诉婉如说她工作的地方有座机，有事可以打电话找她。她还告诉婉如，以后要住在那个蓝天航空公司安排的招待所的临时宿舍，婉如听了以后说：“胜男，我这里也住不长了，反正我去哪里都欢迎你和我一起住。你今天买的衣物可以放一些在我这里，不然你那边也不稳定。招待所毕竟也不是你一个人住，又没有衣柜可以存放衣物。”“知道啦！我就带几套换洗的衣服，有空的时候我就回来这里和你作伴。”婉如她们的宿舍有三个壁柜，一大两小。她先来的所以大的壁柜属于她，她还买了一把锁锁上了她壁柜里面的衣物。到了后来她的衣物还被宿舍里的一个内贼偷了一部分，这是后话了，以后再详细解说。


    慷慨大方的婉如让胜男继续睡她温暖舒适的床，她自己睡在上铺的那个简陋粗糙的床上。睡在我上铺的姐妹，我衷心的感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世间弥足珍贵的深情厚谊！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胜男一大早就奔向了新的岗位，阿峰懒洋洋的坐在仿红木的沙发上用遥控在搜索着电视节目。胜男找了一块抹布清理着卫生，吴总从他的房间走出来说：“这些事让阿峰去做，你的行李带来了没有？”“吴总，你好。我做一样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的行李不多，就放在沙发旁边。”“阿峰，我让你给张小姐安排的床位你安排好了吗？”“安排好了，就在你隔壁。”“你先带张小姐去看看。”“好。”阿峰放下手里的遥控，站起来看了一下胜男说：“张小姐，走吧。”隔壁就真的只是隔了一堵墙，几步路就到了。胜男的床位是在一进门的第一张，胜男看着像医院里的病床一样的冰冷的铁床，心里真不是滋味。但是想到嫣然姐也住过这里，就觉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她问阿峰住在哪个房间，阿峰说：“隔了你3间，男女的房间是分开的。”那也不远，胜男又对阿峰说：“阿峰，你不要叫我张小姐了，我和你差不多一样大，你叫我阿男好啦！”“好吧！”胜男问过阿峰，他今年才20岁，勉强算是自己的同龄人吧！“阿峰，那冲凉到哪里去冲啊？”“阿男，最右边有公用的卫生间，男女分开的，但是只有冷水没有热水。”“这样啊！那你也是冲冷水澡吗？”“不一定，有时候我也会去吴总的卫生间里冲凉，他住的套间的卫生间里一天24小时都有热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招待所还真有意思，在每一层的最左边一间里别有洞天，收费又不贵，才150元一天。比起南海酒店的标间380元一天，还是很划算的。胜男住的这个四人间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新的住客住进来？房间没有电视也没有饮水机，上厕所都要跑到右边最后一间，真是麻烦啊！她把换洗的衣服放在床头柜里，还好她听了婉如的话没有把所有的衣物都带来，不然那些衣服裤子就只有全部堆在床上啦！床像医院的病床，床头柜也像医院的床头柜。看着熟悉的配置，胜男心想，这是越活越活回去了吗？


    胜男放好了随身物品，就来到隔壁的蓝天航空公司，正式开工。吴总坐在仿红木的沙发上，泡了一壶功夫茶，慢条斯理的喝着。如果不是阿峰介绍他是老总，胜男以为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和疗养院的门卫一样的大爷。吴总抬起头来对胜男说：“现在没什么事，你可以看看电视，我让阿峰去给你买点水果。”胜男在隔壁房间整理衣物，阿峰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没有察觉到。她听到吴总派阿峰去给自己买水果，忙说不用麻烦了。吴总慈祥的张开嘴笑了两声：“哈哈，麻烦什么啊！女孩子应该多吃水果，这样皮肤才会好。”胜男看到吴总张开嘴露出来的牙齿里，有三颗还是四颗纵横交错的金牙和银牙。她的心里不禁有些恶心，她真的要在这样的人的手下做事吗？真是万箭穿心啊！这时阿峰回来了，他的手里拎着装着几个水果的塑料袋，他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又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零钱，对吴总说：“吴总，这是买蛇果找补的钱，一共33块。”吴总接过零钱，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对胜男说：“张小姐，你拿去洗了吃吧！”“好的，你们喜欢洗了吃，不用削皮的吗？”“77块钱就买了四个，削皮太浪费啦！”胜男看着紫红色的比红富士还要漂亮的蛇果，真是不敢相信世上还有那么贵的水果，比她住一天招待所还贵。她也勉强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以前在华美丽新吃的都是果盘，也见过果盘里的几片蛇果。在鹿岗小镇上她很少去专门买水果，所以不知道水果的行情。所以大风大浪过来的人还是被这几个蛇果的价格惊到了！


    “张小姐，你洗你吃的就行了。不用管我们。”“吴总，这么贵的蛇果就我一个人吃，那怎么好意思呢？”“我们是男人，男人一般都不爱吃水果。”你是老头子爱不爱吃我不知道，可是阿峰盯着他买回来的水果，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听了吴总的话，悻悻的走了出去。胜男还是洗了两个，她追着阿峰出门喊到：“阿峰，我洗了两个，给你一个。”阿峰转过身来正要伸手去接，吴总又开口了：“他只是一个马仔，吃什么进口水果。”阿峰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胜男看见他捏紧拳头，拳头上的皮肤绷得很紧，在发白的皮肤上，青筋暴起。阿峰瞪着发红的怒目，转身离去。

 第5章 蓝天航空公司

    胜男眼睁睁的看着阿峰像一阵风一样的哗啦啦刮过去，一下子就不见了。她听到身后的吴总啪一下的用什么重物拍在仿红木的桌子上。胜男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吴总喝茶的茶杯。黑色印红花的茶杯不知道是不是景德镇的陶瓷，质量还挺好的，摔的那么大声居然没有摔碎。吴总喘着粗气，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抖动着，他嘴里还骂道：“小农意识。”胜男虽然不知道吴总为什么那么生气，还是回答到：“吴总，阿峰还年轻，血气方刚嘛！他过一会儿一定会回来的。您喝口茶，消消气。”“他动不动就发脾气，一发脾气就跑掉，我还不能说他两句了？”“吴总，其实我觉得吃的东西应该大家一起分享，您这样说他，还是有点伤他的自尊心的。”“他要什么自尊心？没有我他还在大街上发传单呢？我要不是看他机灵，人又长得不错，带他出去应酬挺有面子的，才把他招来做我的助理。他一个月也有3千块钱可以拿，他到哪里去找那么好的工作去？”3千块钱其实也不是很多，但是对于这种小作坊而言，是挺多的了。你喊人家马仔，现在又说是助理，阿峰身兼多职啊！还是在老板的心目中，马仔就是助理？


    胜男借口去洗手间，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吴总已经平息了怒火。他憨厚的笑着说：“张小姐，我这里有卫生间，你不必跑那么远去公共的洗手间。你平时冲凉也可以在我这里冲，公共的卫生间没有热水，现在的天气还很冻，洗冷水澡容易感冒。”“谢谢您，我知道了。”“这个给你。”吴总拿出一个传呼机递给胜男。胜男刚开始看到还很高兴的，可以省下一大笔钱，不用自己掏腰包用现成的，谁不喜欢啊！可是当她看到传呼机不是新的，有人用过的痕迹很明显，比她扔了的那个还旧。她有些不情不愿，心里嘀咕着：“真小气，别人用过的拿给我。”吴总毕竟老谋深算，他好像是听到胜男说的心里话。他继续笑着说：“张小姐，你先用着这个旧的，等我改天去给你买一个新的去。”“哦，不必了，吴总。只要是没有什么毛病，新的旧的都一样。”“张小姐，你真是善解人意，比阿峰懂事多了。”“谢谢您，吴总。现在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吗？”“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你要觉得闷，可以出去走走。我有事情会打传呼给你的。”“我正想跟您说，我有一个干姐姐在南海酒店做大堂经理，她让我有空去找她，她想跟我说点私密的事情。”“南海酒店？大堂经理？你去吧！你们姐妹多聊聊，不用着急赶着回来。”胜男看着吴总越发笑的见牙不见眼，她很害怕看见他的金包银假牙。就像是若干年以后，她在a城的私立医院看见的那个妇产科的冯医生的金包银假牙一样，这种让人触目惊心的金包银假牙，看多了真是倒足了胃口，吃进去的隔夜饭都要立即吐出来。


    胜男快速的离开了蓝天航空公司，走下楼梯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经过那个两星级酒店门口，闻到了酒店大堂的玫瑰花的香味儿，立即感觉通体舒畅。快到南海酒店的一个路口，胜男看到一个小诊所，她走过去想问一下有没有酒精卖，她想给那个旧的传呼机消消毒，谁知道它的前一个主人有没有什么传染病？这可是贴身用的东西。小诊所里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30多岁的女医生正在给一个有外伤的病人换药，胜男等她换好药以后问她：“医生，您好。我想请问您有没有酒精卖？”“我这里的酒精是我用95%的酒精加蒸馏水配制成75%的酒精，是一大瓶的，我从来没有卖过，你要用了干嘛？”“医生，我想要一点给我的传呼机消消毒，这是别人用过的我不放心。我也是学医的，您说的这样的配制方法，我在老家的医院也配制过。”“哦？你在哪个科室？”“药剂科。”“那我们还是同行啊！我给你几个酒精棉球好啦！”“谢谢您。”胜男看着这位女医生打开装酒精棉球的容器，翻过盖子，外面朝下放在桌子上，她的手并没有接触到盖子的内侧，再看见她用泡在消毒液里的无菌持物钳去夹酒精棉球，心里暗暗称赞：“专业水准。”


    女医生夹了四个大大的酒精棉球放在胜男的手里，还问她够不够？胜男忙说够了，并且还准备付她一点钱，可是女医生说：“靓女，我们是同行我才会给你的，再说这几个棉球也不值几个钱。”胜男千恩万谢，向这位女医生告辞后拿着酒精棉球把传呼机左擦右擦，一直把四个棉球用完才善罢甘休。那时的药店还没有像雨后春笋一样的冒出来之后泛滥成灾，所以买药或者买消毒制剂都不太容易。这家小诊所开在这么显目的位置上，人脉关系肯定有一点儿，但是也要有真才实学，才能够傲然屹立不倒。


    来到了南海酒店，嫣然姐不在大堂。胜男问了值班的大堂副理才知道她3点才上班，大堂副理认识胜男，她见过胜男来找阿亭和嫣然姐。于是她主动的打了一个电话去嫣然姐的宿舍，电话那边好像不是嫣然姐接的。这位大堂副理对胜男说：“阿男，你稍等一下，与段小姐住在一个宿舍的服务员已经去叫她去了。”等了一分钟，大堂副理挂断了电话，她说：“可能是在洗手间，她会回电话过来的。我这里不能占线太久，我怕其他顾客打不进电话来会遭到投诉。”胜男表示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都不容易。即便是大堂经理，上面还有总经理，总经理上面还有董事长。港商这样子的逐级管理模式和台商一模一样，台商，唉！华美丽新的董事长，那位与婉如的心上人吕生很像的成功人士，不知道会不会想起曾经有一个叫做张胜男的有趣女孩？胜男当初不辞而别，走的毅然决然，还把唯一的联系方式扔在了鹿岗小镇的小桥流水里。她是想和与仲秋有关的一切，彻底的saygoodbye


    胜男现在坐在南海酒店大堂的宾客专用椅上，想起了阿亭，心里已经不会那么的伤感。原来有了新的哀愁就会取代旧的悲哀，人类就是这样喜新厌旧的高级动物。胜男当然不是把阿亭忘记的一干二净，只是在她的心里已经被仲秋填的满满的，只有把风姿绰约的阿亭暂时存放在心里的一个角落里，时不时的拿出来缅怀一下。胜男心想，八面玲珑的阿亭肯定不会怪自己重色轻友，厚此薄彼。不知道阿亭的那个笑起来一脸阳光灿烂的大男孩，会不会对阿亭的早逝黯然神伤，从此一蹶不振呢？胜男沉浸在悲春伤秋的回忆里，什么时候身边有人来了也没发现。她听到一声北方口音的普通话：“蒋小姐，你好。花放在哪里合适？”胜男又听到大堂副理蒋小姐的声音：“你就放在门外的那一排花蓝的最后面好啦。”“多谢你，我走先啦！”胜男听见北方人蹩脚的粤语，觉得有些好笑。她抬头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好高的个子，目测应该有1米85以上。胜男问蒋小姐：“蒋小姐，你们酒店现在还让花店送花啊？”“他不是花店的靓仔，他是杨小姐的一个仰慕者。”杨小姐？哦！差点忘了，阿亭姓杨，杨亭亭。“他很痴情的，每个月的月底他都会来南海给杨小姐送花。”蒋小姐又补充到。胜男正要说话，电话响了。“大堂副理，段小姐，你好。她还在，你等一下。”蒋小姐把电话递给胜男，胜男对着电话说：“嫣然姐，你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要处理吗？如果你没空，我下午3点以后再来找你。”“阿男，不好意思，我在卫生间冲凉，你找我的事情，和我住在一起的服务员告诉我啦！我吹干了头发才来回电话给你，你做电梯上顶楼，我在电梯口等你。”“好的，呆会儿见。”胜男挂断电话，向蒋小姐致谢后匆匆坐上电梯上顶楼。顶楼是13楼，岭南人深受西方基督教的影响，认为13号星期五是不吉利的数字和日子，因为万能的救苦救难的耶稣，就是在在13号星期五这天被钉在了十字架上。所以13楼没有顾客愿意住，空了很长时间，才让员工们从那个破烂的招待所搬过来住。


    胜男心里真不是滋味，人家服务员都可以住在三星级酒店的标间里，自己是一个文秘却要住在招待所的四人间里。同人不同命啊！很快胜男就没有那么羡慕这些能够住在酒店标间的幸运儿了。电梯到了13楼，嫣然姐早已等候在电梯门口，她温柔的对着胜男笑着，沐浴后的嫣然姐竟然有了一些楚楚动人，难怪小浪哥那么爱她。胜男随着嫣然姐走在同样是铺着地毯的走廊上，听着若有若无的克莱德曼的钢琴曲，胜男的思路又回到了过去，那时她刚到岭南的时候就住在这里。等到嫣然姐推开她们的宿舍门，胜男的思绪回到了现实，这还是她曾经住过的标间吗？宿舍里的两张席梦思已经被换成了两张上下床，房间里凌乱不堪，丝毫看不出这原来是准备给顾客住的痕迹。那个服务员胜男见过，那次以色列的鬼佬请客去jiji迪高厅，嫣然姐叫着她一起去了，她朝着胜男抿嘴友好的笑了一下。还有两个女孩在说话，等等，她们在说着胜男非常熟悉的语言-滇城话。其中的一个瘦一点的长头发女孩转过头对着胜男也笑了一下后，继续和她对面的一个假小子模样的看上去和她同龄的女孩子继续聊天，她俩聊的热火朝天。那个假小子翻起眼睛看了胜男一眼，把长头发女孩拉近身边，她们好像就要贴在一起一样。假小子又瞪了胜男一眼，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要被外来的入侵者抢走一样。胜男不禁哑然失笑，自己是很有个性，喜好也比较男性化，可是胜男的外表应该是那种洋娃娃似的乖乖女啊！不然仲秋也不会一直叫她女孩。不知道这个假小子的敌意从何而来，真是莫名其妙，不可思议。


    嫣然姐把胜男拉到洗手间悄悄地对她说：“她们两个是我的老乡，也是我带她们一起过来的。她们这样时时刻刻的粘在一起，已经引起了大部分南海员工异样的眼光，只是她们依然我行我素，毫不在意。”“是吗？怪不得我觉得怪怪的。”“以后再跟你细说，现在不方便多讲，你要不要出去喝点什么东西，茶还是白开水？”胜男看着洗手间里比外面房间更加凌乱不堪的洗漱用品、化妆品、五颜六色的内衣内裤、五彩缤纷的女士拖鞋，她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窒息，可是想到外面的那一对疑似gay的女孩子，她对嫣然姐说：“嫣然姐，不如我们出去坐坐？”嫣然姐有些抱歉的笑着说：“阿男，不好意思，怠慢你啦！”“没事儿，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地盘。”胜男和嫣然姐离开了13楼的员工宿舍，在电梯里她问嫣然姐：“嫣然姐，你是大堂经理，怎么会跟服务员住在一起呢？”“我以前只是大堂副理，其它部门的经理是可以单独一间房间，我已经申请了一直还没有批下来。再说我男朋友每个月都会来南海住一个星期，我暂时克服一下，等到酒店管理层安排好我的住房，就可以请你来玩啦！”电梯开开停停，不时会有来宾进进出出，胜男和嫣然姐再也没有说什么了，等到去到一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再交流。


    胜男看了一下时间，11点多了传呼还没有响过，招待所那边应该没有什么事儿。胜男正准备和嫣然姐走出酒店大门，传呼响了。胜男就在大堂的座机那里回了电话过去，是阿峰的声音：“阿男，吴总让我问问你，午餐时间快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我马上回来。”胜男挂了电话后对嫣然姐说：“对不起，嫣然姐。我们公司的助理说老总让我回去，我下午再来找你。”“没事的，我等下就在员工餐厅吃饭。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去。”胜男告别嫣然来到了招待所，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上了三楼楼梯左转到达蓝天航空公司，一共过去13分钟，阿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估计他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才会像一头牛一样的冲出去了，可是斗牛士又把他召唤回来啦！吴总还是在喝功夫茶，他的手上戴着一个巨大的非常俗气的黄金戒指。此时他故作潇洒的晃了晃粗短的脖子，对着胜男露出他的金包银假牙笑着说：“张小姐，你中午想吃什么？”“随便。”胜男看到他的假牙，就没有任何胃口。她以为是有应酬才会急匆匆赶着回来，早知道只是回来和吴总、阿峰吃饭，她还不如和嫣然姐去西餐厅坐坐，喝点咖啡吃点点心。


    吴总派阿峰去买了三盒快餐，胜男离吴总远远的坐在长方形仿红木的茶几的另一边吃饭，这餐饭吃得索然无味。胜男并不介意吃快餐，只要是合适的人不要说是快餐，就是吃方便面也是人间美味。可是面对着吴总这样一个无法形容的怪物，还真是吃什么都难以下咽。吃过饭后可以午休一下，主要是吴总年纪大了，他坐了一上午，老胳膊老腿的需要好好躺平休息调养一下。下午2点，胜男从隔壁准时到达公司，吴总打着哈欠穿着拖鞋走出房间问胜男：“张小姐，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有事我会让阿峰去叫你的。”架子还挺大，就在隔壁还要吩咐阿峰去叫，真是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阿峰还没有来报道，他的这份工作确实不错，自由散漫的，就是时不时要受一点儿窝囊气，可是在哪里工作不受气呢？“张小姐，晚上到外面去吃饭，我看你午饭都没怎么吃，是不是觉得我们的伙食不行啊？”“绝对不是，我是故意少吃一点的，因为我太胖啦！”“你一点也不会胖，你只是脸太圆了，你等一下去发廊把前面的头发吹高点就更漂亮了。”胜男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脸是圆的？吹个狗屁！她干嘛要听这个土得掉渣的老假牙的馊主意？

 第6章 香港小姐

    蓝天航空公司的办公室里，两男一女大眼瞪小眼，无所事事。胜男对吴总说：“吴总，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去找我姐，您有事可以打传呼给我，我十多分钟就可以赶回来。”“去吧！记得回来吃饭。”“我知道了，再见。”吴总好像很支持胜男去找嫣然姐，嫣然姐南海酒店大堂经理的身份还是很有说服力和影响力的。这样也好，让吴总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胜男走到南海酒店大堂，嫣然姐已经身穿白衬衫，系着黑底白条纹的蝴蝶结，端坐在客服部处理公文。胜男走到她的对面坐下，她抬起头来笑着说：“阿男，你上班真是自由。你的老板是不是喜欢你呀！”“怎么可能？那个吴总是一个老头子，嘴里还镶嵌了几颗金包银的假牙，看着就恶心。我宁愿他恨我，也不希望他喜欢我。”“噗嗤，你的嘴可真毒。”“本来就是嘛，谁要那种人喜欢，我宁愿孤单寂寞，也不会将就自己的。”“好啦！那么激动干嘛？我跟你开玩笑呢。”“我知道啊！可是我也要表明立场，宁缺毋滥。”


    嫣然姐接了几个电话，处理了一些琐事，暂时没事了。胜男问她：“嫣然姐，我在这里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不会，我可以说你是我的客户啊！我们本来就是服务部门，谁会来管那么多的闲事。再说了，我是大堂经理，接待一下朋友的权利还是有的。”“嫣然姐，你和小浪哥现在怎么样了？”“就这样啊！我和他在一起五年了，他的事业一直没有起色，我表姐都劝我和他分手啦！她说王小浪是在耽误我。”“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我有时候也很迷惘，我和他提过分手，他坚决不同意。他让我多给他一点时间，他会给我幸福的生活。”“这样啊！谁都不容易啊！”“你呢？有没有什么艳遇？”“有是有过，不过已经结束了。”“说来听听。”胜男把她和仲秋的事情由始至终，事无巨细的讲给了嫣然姐听。说到最后，当嫣然姐体贴的把纸巾递到她的手里时，她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却浑然不知。“阿男，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阿男，你那么有魅力，你一定会碰到更好的的男人。”胜男已经心如死灰，她再也没有什么激情去经营一段新的感情。只是想着忙碌一点，充实一点，这样就不会想太多。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5点多了，胜男答应吴总回去吃饭，想着还是提前一点回去，自己只是一个打工的，不能让老板久等。胜男告别了嫣然姐，说好了有空就来找她聊天。胜男慢慢的走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5点30分了，吴总和阿峰已经穿戴整齐，就等胜男到了以后立即出发。“张小姐，你喜欢吃什么菜系？”“川菜吧！你们能吃辣吗？”“我是南京人，可以吃一点辣，阿峰是岭南人，他跟着我出去应酬也经常吃川菜。”川菜在岭南属于比较便宜的菜系，它与粤菜的大排档价位差不多，一百多块钱就可以搞定。胜男也喜欢吃海鲜，可是无功不受禄，海鲜要一千多块钱才吃得下来，她怎么好意思狮子大开口呢？三个人到了一家中低档的川菜馆，吴总说：“就这里吧！我们与客户经常在这里吃，这里的收费很合理。”胜男在心里翻着白眼，抠门就是抠门，还收费很合理。吴总的客户大概也和他一样的豪无品味吧！这种地方不都是打工的人，就像婉如和胜男一样的工薪阶层才会来光顾的吗？吴总与客户在这种不入流的地方谈生意，签合同，他们是在做农作物还是畜牧业的生意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干嘛还要挂着什么蓝天航空公司？飞机上是专门运送蔬菜和牲口的吗？


    吴总点了蚂蚁上树、麻婆豆腐、夫妻肺片、麻辣牛肉、酸菜鱼、凉拌粉皮、蒜蓉空菜，他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并且洋洋得意的说：“老规矩，上两瓶米酒。”看来是老顾客了。“张小姐，你喝什么酒？米酒很好喝的，你要不要尝尝？”“对不起，吴总，我不会喝酒。”“那怎么行呢？我以后带你出去应酬，你要敬客户酒的。”“不能以茶代酒吗？”“这样气氛会不好的。”“可是我真的不会喝酒，我的皮肤不好，对酒精过敏。”开玩笑，谁跟这种居心叵测的人喝酒？胜男那时在鹿岗小镇，一个月有大半个月泡在圆明园酒吧。即便不是与仲秋在一起，自己也经常去买醉。反正也没人敢占她便宜，因为她经常请客，包括请那些黑社会的老大。胜男一个月的薪水，大多花在了圆明园的酒吧里。


    胜男为了达到让吴总讨厌她的目的，故意狼吞虎咽的吃着重口味的川菜，她就像当初的朱珠一样的往嘴里胡吃海塞，那些像鲜血一样的红油被她弄得到处都是，还溅到了吴总故意耍帅的白衬衣上。吴总强忍着怒火，低头看了一下他自认为可以让他风流倜傥的战袍，不悦的皱着眉头说“张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对我有意见就明说，何必这样故意弄脏我的衣服？”“对不起对不起，吴总，我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这些东西太好吃了，我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要不？您扣我的工资，您的衣服值多少钱？就往我这个月的工资里扣。”吴总狐疑的看着胜男，他摇了摇头说：“你不像乡下人，你的皮肤那么细腻。乡下人要干农活，她们的皮肤都很粗糙。”“您错啦！巴蜀的乡下人皮肤比我还要白嫩，我在她们面前简直是自惭形秽。”“可是你身上有一种气质，那是大城市里出来的人的气质。”看来这个老奸巨猾的金包银不好骗，胜男又说：“我是故意模仿我姐的言行举止，其实我家在大山里，回一次家很麻烦的，没有直达的车，要走几十里的山路才能到。”胜男自己都有点被自己感动了，她看见阿峰停下了吃饭的筷子，用一种充满同情的目光看着她，阿峰应该也是岭南山里出来的孩子，他觉得自己与胜男同病相怜。胜男的这次放飞自我的表演，有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不知道，她与阿峰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是肯定的。


    吴总假惺惺的对胜男说：“喜欢吃就多吃点，以后我会经常带你出来吃川菜。来，用纸擦一下嘴，还有脸上到处都是红油，你吃的像个小花猫。”胜男没有去接吴总手里的纸，她抓起阿峰面前桌子上的纸胡乱擦了一下。吴总更是不悦了，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吴总沉默着只是喝酒不吃菜，管他的，爱吃不吃。这桌菜被胜男和阿峰消灭的七七八八，胜男又让阿峰去给她拿椰子汁，这是她亲爱的妈妈最爱喝的，胜男平时嫌太甜了不爱喝，可是她现在不能喝酒，就只能随便喝点别的什么了。晚饭在一片极其不和谐的气氛里结束了，三人走回招待所，吴总对阿峰说：“阿峰，你先回去休息，我要跟张小姐谈点事情。”阿峰本来还想去吴总那里看一下电视，听了吴总的话以后，只有闷闷不乐的回去他住的四人间。胜男心里大呼不妙，吴总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是想图谋不轨吧！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才8点左右，谅他也不敢太过于放肆。到了所谓的蓝天航空公司，吴总重新泡了一壶功夫茶，倒了两杯，一杯递给胜男。胜男忙说：“吴总，谢谢您。我吃饭的时候喝了很多椰子汁，现在还不想喝茶。”胜男是怕吴总的茶里加了什么迷药，她可是药剂科出来的医者，哼！想跟她斗？门都没有。吴总若有所思的看着胜男说：“张小姐，你要不要先去冲凉？”“噢！不用了，现在天气还很冷，我昨天才在同学那里冲过的，今天就不冲了。”吴总愁眉苦脸的点燃一支烟，他对胜男说：“张小姐，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很好啊！您平易近人，没有老总的架子。”“那你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我很寂寞。”说罢，他有些落寞的看着胜男。胜男一下子站起来，怒发冲冠的对金包银的吴总吼道：“我是来做文秘的，不是三陪。”说完转身跑了出去，远离这个肮脏的地方。


    胜男经过阿峰住的四人间，里面好像住着两三个男人，阿峰看见胜男连忙追了出来：“阿男，你要去哪里？”胜男回过头说：“阿峰，我想离开这里。我不干啦！”“为什么？”胜男看着纯真的阿峰，突然觉得有一点亲切的感觉，是阿峰带自己来这里的，她也想搞清楚一些来龙去脉，她对阿峰说：“阿峰，我们俩儿下去走走好吗？”“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胜男和阿峰都穿着波鞋，走路没有任何问题。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大街上，胜男问阿峰：“阿峰，这个吴总是不是一个老色鬼？”“你怎么这样说呢？”“他让我留在他那里陪他，他是不是疯啦！”“不是的，上一个秘书王小姐就是跟吴总形影不离，她一直和吴总住在一起。”“既然这样，那姓吴的为什么还要找别人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王小姐回老家去了，一个多月都没有回来，又没有任何的消息，吴总不想等她了，才叫我去人才市场重新招聘女秘书。”“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女秘书，他需要的是一个三陪小姐。这样的女人，打个电话就可以找到，何必费事去什么人才市场。”“阿男，你不要这样说吴总，他其实对人很好的。以前王小姐陪着他出去交际应酬，王小姐能言善道的很受欢迎，吴总很宠她的，她要什么吴总都会给她买。”那个王小姐是什么学历？”“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高中生吧！反正学历比我高。”“阿峰，你是念到初中吗？”“我初中都没有毕业就出来讨生活啦！家里兄弟姊妹太多，供不起我上学的。”“你们那里都不计划生育的吗？”“我们在大山里，政府管不到那里去。”愚昧无知的山里人啊！如果不是这样，阿峰也不会在老假牙手下苟活混日子。“阿峰，这个传呼机你帮我还给姓吴的，我要走啦！”“还是你自己还给吴总吧！不然他又要骂我。”胜男想起老假牙的那声‘小农意识’觉得还是不要麻烦阿峰了，他也不容易。她的衣物还在老假牙隔壁的四人间里，当然不能现在去还，现在去还就是羊入虎口，明天早上再去还给他。


    胜男和阿峰回到招待所，分开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四人间。胜男反锁房门，还反复检查了好几遍，这才放心的躺在床上，胜男的心里百感交集，罪魁祸首是阮仲秋，如果不是他消失的无影无踪，胜男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迷迷糊糊中，胜男走在一片桃花盛开的树林里，这是桃花岛吗？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样样精通的东邪黄药师在吹着碧海潮生曲吗？这位堪称完美的武林宗师吹箫吹得老顽童周伯通忆起往昔的那一块肚兜，肚兜上面写着：“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老顽童、瑛姑、南帝的这一段三角虐恋，不知让多少人唏嘘不已！这段惊世骇俗的情感纠葛正是发生在胜男的老家大理国。大理国的茶花艳压群芳，天下闻名！隶属大理国的滇城也开满了不亚于茶花的秾丽倚艳的樱花。在万花丛中，胜男仿佛看到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那位儒雅的公子用他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深情的看着胜男，他张开和胜男一模一样的薄唇说到：“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胜男哭了，她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的点头如捣蒜。她也不敢说话，她怕一出声仲秋又会消失不见了。“叩叩叩。”胜男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听到了敲门的声音，谁啊一大早的扰人清梦。胜男板着脸，打开房门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站在门外，她有些怯生生的说：“张小姐，吴哥让我把这些布霖拿给你，这是我刚刚去水果市场买的。”“吴哥？”“就是吴总。”胜男接过塑料袋，看着塑料袋里边有大概十多个紫红色的布霖，她不由得嗤之以鼻，这次挺大方的啊！同样是进口的水果，数量增加了好几个。“张小姐，我要上班去了，吴哥说让你过去他那里一下，他有话对你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啊！”“不客气。”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说完之后就走了，胜男看着她的背影，她穿的有些寒酸，是那种地摊货。应该不会是那个能言善道的王小姐吧！王小姐是老假牙的秘书加暖床的情人，怎么可能会自贬身价来讨好有可能取代她的人呢？


    胜男去公共洗手间简单梳洗之后，来到了蓝天航空公司，吴总和阿峰已经等候在那里。9点多了，胜男这是明显的表示不想继续与他们合作下去了，她不会去责怪阿峰的奴颜媚骨，阿峰要吃饭，他要靠着老假牙生存。“阿峰，你出去一下，我跟张小姐有话要说。”阿峰站起身离开了，走时他并没有看胜男一眼，好像昨晚那个善解人意，敦厚纯良的大男孩变了一个人，这个人就像一个行尸走肉的机器人。“张小姐，你坐吧！”胜男面对着老假牙坐了下来。“张小姐，我听阿峰说你不想干了，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你不愿意就算啦，我从来不会勉强别人。喜欢我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你不要以为你自己很漂亮，你只是有点气质，比你漂亮的女孩子太多了。”“吴总，谢谢您送我的布霖，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很漂亮，您说的漂亮是指刚才那个敲我门的女孩子吗？”“她只是我的一个小妹子。”小妹子？你都可以做人家的外公啦！真是丑人多作怪！不知羞耻。“张小姐，你是没有见过我的前一个秘书，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漂亮，她本来准备去香港参加香港小姐的比赛，可是她家里有事她回去耽搁了。”一派胡言！香港小姐的门槛这么低的吗？无论如何胜男也不相信，一个优秀到可以去竞选港姐的女孩子，会愿意献身于这种猥琐龌龊的肮脏老头子。不知道这位伪香港小姐什么时候闪亮登场，胜男的心里好奇之至。

 第7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张小姐，我这个人心地善良，你才来一天你不了解，以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再说你无论去哪里，都要从新开始，你和阿峰也很合得来，我这里也的确需要一个文秘，你就留下来吧！”胜男觉得姓吴的这个老头说的也有道理，这里时间比较自由，还可以经常去找一下嫣然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干一段时间再说。“吴总，我去隔壁换一下衣服。”“可以。”胜男到了隔壁四人间，看见一个新的住客，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女孩子冷漠的走到胜男斜对面的床上坐着发呆，一言不发。胜男看着床头柜上的布霖，心想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就喊那个女孩子：“靓女，过来吃水果。”那个女孩子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她不明白一个陌生人为什么会叫自己吃东西。但是她还是回答了：“不用了，谢谢你。”挺斯文的声音，听得出来是外省人。“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也没有意思。”女孩可能觉得胜男太热情，不好再拒绝就走了过来。


    胜男这才看清女孩子的样子，这个女孩子很像南洋新加坡电视剧里的那些独具特色的女主角和女配角，小巧的五官，短发，烫了一个时尚的烟花烫，很洋气。胜男问她：“不知怎样称呼你？”“你叫我阿娇吧！”“阿娇，我叫阿男。你看看这些布霖要削皮还是直接吃？”“阿男，布霖的皮很薄，还是洗了以后直接吃吧！”“那你先等一会儿，我去隔壁洗了以后再一起吃。”“我跟你一起去吧！”“不用了，又不重，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阿娇这样的俏丽，胜男生怕老假牙那个老色鬼又盯上了她，那让阿娇怎样看胜男？胜男拎着塑料袋里的布霖去到隔壁，阿峰还没有回来。吴总还是一个人在喝功夫茶，他的小日子过得还挺悠闲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业务拓展？座机的电话铃声偶尔还是会响一下，都是吴总亲自去接。哪怕阿峰在的时候偶尔去接了电话，也要马上递给他，他并不放心别人，生怕别人坏了他的大事。胜男对吴总说：“吴总，我住的房间来了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我想借你的洗手间洗一下这些水果。”“好啊！你去洗吧！我房间里有盘子，你拿去装水果吧！”胜男走进吴总的套间，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一张双人床，收拾的还算整洁，旁边有衣柜，书桌，书桌上还有几本书和记事本，这个金包银的老假牙倒是很会附庸风雅。等到胜男跨进卫生间，卫生间里挂着的真丝女式睡衣还滴着水，这应该是那位敲胜男的门给她送布霖的女孩子穿过的。


    老假牙真是恶趣味，只是给暖床的女孩子买真丝睡衣，不给她好好的买上几身像样的衣服，让人家穿的那么寒酸。不过，这件几乎像是情趣内衣的裸色睡衣，恐怕是那位香港小姐遗留下来的吧！胜男在洗手间找到装水果的盘子，有好几个呢？看来这是老假牙讨女人欢心的一种伎俩。胜男还发现专门洗水果用的果蔬清洁剂，她在老家妈妈也经常买回家用。胜男洗好了布霖，阿峰回来了，胜男问阿峰吃不吃布霖，阿峰看了一眼吴总，小声的说不吃了。“张小姐，你赶快拿去给那个小姑娘吃吧！不用管我们，你就在隔壁和她聊聊天，有事我会叫你的。”吴总对女人总是那么的爱心泛滥，他也不怕自己贪多嚼不烂。胜男端着12个布霖回到隔壁四人间，与阿娇一人一个的吃起来，不一会儿功夫，12个布霖全部消灭干净。她俩儿这是早餐午餐一起吃，即可果腹又能补充维生素还能够美容养颜，真是一举多得。阿娇没带任何行李物品，手里就拿着一个钱夹，她让胜男陪她去附近买一点洗漱用品。胜男出门前告诉了吴总一声，并且说不吃午饭了。吴总笑的一脸慈祥，他对胜男说：“去吧！晚饭我请你们吃。”阿峰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阿娇，胜男和阿娇走在走廊上时听到他对吴总说：“这个女孩子真靓。”


    招待所附近有很多日用品商店，阿娇精挑细选的买了一些，胜男看着她手里拿着的花花公子的男士钱夹，钱夹里还有好几张卡，不明白阿娇这么有钱干嘛要住在这种招待所？还有，她手里的男士钱夹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回到招待所三楼四人间，胜男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阿娇，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吗？怎么会什么都不带就来这里住宿？”“我和我男朋友吵架了，这里是我刚到岭南的时候住过的地方，他一下子找不到我的。”“你不想让他找到你吗？”“是的，我想跟他分手。”“为什么？”“他骗了我，他说他是单身，结果他老婆今天早上跑到我们公司大吵大闹，还要对我动手，我拿着他的钱夹就跑出来了。”胜男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阿娇继续说：“我刚来岭南的时候，到处找工作都找不到，钱也快花光了，这家招待所还是一个好心人介绍我来住的。可是再找不到工作，我连这这里都快要住不起了。那天我去应聘文秘，又是被婉言谢绝，我心里失落极了，打开包拿手机的时候，我的计算机二级资格证掉了出来，正好被走出门的总经理看到，他问我证件是不是我本人的，我说是的，他又让我当场做了一个程序设计给他看，后来我被留了下来。再后来，我成了总经理的女朋友。”阿娇说完她神奇的故事，胜男心里有一种预感，她的故事并没有结束。她男朋友与她是朝夕相处，才渐渐地日久生情。并不仅仅仅是肤浅的一见钟情，他们当初的开始，源于一张计算机二级资格证书，就说明她男朋友是一个有品味的男人。


    5时50分，胜男与阿娇准备去赴吴总之约，一起出去吃晚饭。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帅气的男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一把抱住了阿娇说到：“你急死我啦！我找了你一天，要不是我灵光一闪想起你曾经说过的你在这里住过，我都要去报警啦！”阿娇并没有推开她说过的要分手的男朋友，她小鸟依人的依偎着高富帅男朋友对胜男说：“阿男，谢谢你请我吃布霖，我要走啦！那些日用品留给你用吧！”说罢阿娇就这样走了，走的毅然决然。胜男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头顶着爆炸式烟花烫的，酷似南洋新加坡电视剧里的女主角的娇俏靓丽的女孩子。


    吴总与阿峰说不出的失落，看来这餐晚饭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主角都走了，留下来的配角空留遗憾，也不会再有什么胃口。胜男看着心有不甘的老假牙对他说“吴总，今天天色还早，我想去我同学那里拿一点换洗的衣服，明天早上再赶回来上班。”“吃了饭再去。”“不了，吃过饭天就黑了，到时候路上也不安全。”“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老假牙假惺惺的对胜男说。胜男打车回到了cs疗养院，刚好碰到婉如骑着自行车回来。“婉如，你什么时候买的自行车！”“阿荣送我的。”“吕生联系你啦！”“才不是嘞，我一直打电话给他，他今天才接了我的电话，我告诉他我要到省医去工作了，他也为我感到高兴。自行车是他主动买给我的，他说骑自行车又环保又能锻炼身体。”这种自行车胜男在商场里见过，大概要一千多块钱，对于吕生来说这点钱根本不叫钱。对于婉如来说，她与吕生的关系接受这种价位的礼物也不算什么，这下好了，皆大欢喜。


    胜男又问婉如为什么不和吕生一起去吃饭？婉如说：“阿荣有事要回家一趟。”虽然婉如这么说，胜男还是看见她轻轻的蹙着眉头，淡淡的哀愁笼罩在她的身上，久久挥之不去。胜男想起了古诗《陌上桑》：“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年几何？二十尚不足，十五颇有余。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罗敷前致辞：‘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吕生有妇，婉如却没有夫。可是婉如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伤人伤己。


    “胜男，你知道吗？我今天骑车回来闯红灯了。”“那你有没有出什么事儿？”“没有，交警拦住我，他说我是靓女，就不开罚款单了。”“真有你的，厉害！”胜男朝着婉如竖起大拇指。趁着现在气氛不错，胜男问起了以前她和清扬在蓉城的事情：“婉如，蓉城那个程先生和你还有联系吗？”程唯是婉如的初恋，不，应该算是暗恋才对。婉如为了圆梦，还追寻着程唯而去，她在蓉城的一个小诊所打工，这些胜男是知道的。“我在蓉城呆了半年，已经和程先生来往过了。”“是吗？那后来你怎么不和他好好的发展一下呢？”“我说的是来往，不是交往。再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那么优秀的靓仔，又是小有名气的歌手，没有女朋友才怪呢？“你见过他的女朋友吗？”“见过啊，我们仨人还在一起吃饭游玩嘞。”那样的画面，想想就难堪。不知道婉如是怎么泰然处之的？“那程先生的女朋友有你这么漂亮吗？”“我也没有多漂亮啦！程唯的女朋友很漂亮，打扮的很洋气。”婉如那时还比较青涩，她白里透红的肤色在蓉城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华夏公认皮肤最好的就是江浙人与巴蜀人，更何况程唯与女朋友外形旗鼓相当，又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婉如想要趁虚而入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她想取而代之，那更是痴人说梦。从程唯出来见她还要带上女朋友的举动，其实就是一种暗示和拒绝。冰雪聪明的婉如对于程唯的态度心知肚明，于是她带着壮志未酬的无限的遗憾打道回府啦！


    同是天涯沦落人！清扬好像也认识了两个风格迥异的男仔，其中的一个让她春心荡漾，欲罢不能。清扬也曾经对胜男描述过她的那两段未遂的感情，那两个男仔的名字里都带着一个“波”字，她对b波只是有一点点喜欢，a波才是她的此生至爱！胜男到现在依然记得很清楚，当清扬提起a波的时候，她那双平时看上去有些呆板和木讷的大眼睛闪闪发光，灵动之极。她是这样形容a波的：“他很潇洒很霸气！他天天都要洗头，他总是对我说他要‘洗脑壳”我听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就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我，并且说我的脾气干燥。”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清扬与她的至爱轰轰烈烈的恋情不了了之啦！不得不承认，巴蜀男仔的宫心计玩得那叫一个字-绝！他们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人物。更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是，与他们纠缠不清的女孩子，哪怕是分手以后都对他们念念不忘。


    胜男在婉如的宿舍冲凉后，洗好衣服晾在阳台外面。婉如的宿舍虽然住了四个人，但是却有阳台可以晒衣服，不至于全部挤在卫生间里。这点倒是比嫣然姐她们南海酒店的宿舍好太多，甚至比那个什么蓝天航空公司的吴总的卫生间都要清爽。睡觉的时候婉如还是让胜男睡她的床，她依旧爬上了上铺去睡。胜男与她的“睡在我上铺的姐妹”同声同气，惺惺相惜。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次日一早，胜男打车来到了招待所的三楼四人间，又看到了新的住客，这次不用她主动的去招呼客人，那位瘦高的女子向她缓缓走来，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嗨，靓女，你好啊！我叫刘敏芳，你可以叫我阿敏，也可以叫我阿芳。”刘敏芳伸出右手，胜男连忙也伸出右手与这位热情的邻居友好的握在了一起。“阿敏，你叫我阿男吧！”胜男通过与阿敏的一番交流切磋，知道了阿敏和嫣然姐一样大，奔三啦！阿敏是那种知性的白领丽人，虽然她的皮肤并不白，可是她举止大方，谈吐风雅，不仅气质像三毛，长相也与三毛八九不离十。这个招待所还真是卧虎藏龙，前有大有来头的阿娇，现在惊现了流浪到撒哈拉沙漠的酷似三毛孪生姐妹的人。胜男不禁热血沸腾，那种自从仲秋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了的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激情，熊熊的燃烧着她。她并不清楚她与阿敏的缘分会到什么时候戛然而止，可是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或许，这个刘敏芳就是她的贵人，是她的伯乐。”

 第8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胜男告诉阿敏，她就在隔壁的蓝天航空公司上班，并且有些难以启齿的说：“蓝天航空公司目前只有三个人，我简直怀疑这是一个皮包公司，不知道是谁还大言不惭的起了这么一个名不副实的名字，他怎么不直接上天啊！”阿敏笑着说：“这种操作叫做挂靠，这样让别人听起来很有说服力。不过，把公司设在招待所，还真是有些不伦不类的小家子气。”胜男听了以后就更加的反感这份工作，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可是想要离开，总要有一个契机，总不能直接去跟老假牙说：“你这里庙太小容不下我这尊活菩萨吧！”忍字头上一把刀！胜男咬紧牙关忍住，到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时再做打算。阿敏有事要出去一下，胜男与她告别以后来到隔壁报到，阿峰看见了阿敏也没有什么反应。阿敏是一个有气质有内涵的才女，没念过几天书的阿峰无法对她产生化学反应。阿峰的主人吴总估计也欣赏不了这种秀外慧中的小资情调。


    吴总今天没有像前两天那样悠哉悠哉的喝功夫茶，他不停的在拨打电话，好像是在催促对方付款。啪！电话被他狠狠地挂断，“小农意识。”他好像骂人只会这句话，词汇好少。不知他书桌上的书籍是什么类型，胜男严重怀疑估计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不然，他怎么说来说去就会一句小农意识？他自己土得掉渣却浑然不知，还要动不动就看不起劳动人民。就他那副尊容，说他自己是什么南京人？南京的汉奸还差不多。“张小姐，你的那个在南海酒店做大堂经理的姐姐是不是认识很多生意人？”“应该是吧！经常有港商请她吃饭，她带着我去吃过很多次了。”“你让她给我介绍认识一下，生意做成了，我给她提成。”“吴总，请问您主要经营什么项目？”“我什么都做，医疗器械、卫生用品、室内装修、五金、矿、煤等等，只要是可以赚钱的我都愿意做。”“可是您有那么多的货源吗？”“我认识很多厂商，以前我在南京是有单位的，我在我们单位是搞销售的。我经常在外面出差，认识很多朋友，他们都叫我停薪留职，出来自己单干。我也觉得在单位工作拿一点死工资，还不如下海自己做老板痛快。”吴总洋洋自得的吹嘘自己光辉的过去，他这样的井底之蛙认为销售人员是什么了不得的职业？就因为挂靠着所谓的单位，别人才会给他几分面子。现在他的这种不入流的皮包公司，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谁还会理睬他？他的那些朋友们就算是偶尔和他做点小生意，也是故意拖欠他的中介费，让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胜男的内心虽然蔑视老假牙，可是她现在还是他的手下，老板吩咐的事情，还是要积极的执行。胜男用公司的座机打了一个电话去南海酒店大堂，正好是嫣然姐接的电话：“大堂经理，阿男啊！我正要找你嘞，你这家伙真是艳光四射，在我们酒店12楼长期包房的杰哥要请你吃饭。”“谁呀！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你经常来找我，又是背对着大堂和我面对面坐着，顾客走来走去的你看不到。杰哥见过你很多次了，他今天问我怎么不见你来找我，还说要请我们共进晚餐。”“嫣然姐，你有没有搞错？他是请你的吧！”“这次真的是请你，我只是作陪罢啦！”“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杰哥是本地人，他的人脉关系很广，几乎是黑白通吃。”“黑白通吃？那他比起阿亭认识的那个高佬，谁更厉害一点？”“当然是杰哥啦！那个高佬刚愎自用容易走极端，阿亭出事以后警方盯上了他，他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反正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他了。”胜男对于黑社会的老大有一种谈虎色变的心理阴影，对于这些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还是要敬鬼神而远之才是明智之举！嫣然姐没有听到胜男的回答，接着她又说道：“阿男，你放心吧！我怎么会害你呢？我看人很准的，杰哥只是人脉广，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一些，可是他出淤泥而不染，他也和很多港商和高官来往密切，他是做正经生意的。”“好吧！我正好要与你商量一点事情，下午我到你们宿舍去找你。”“阿男，你就来12楼好啦！”


    胜男挂了电话以后告诉吴总，她必须得亲自去和嫣然姐详谈，这样显得比较有诚意。吴总听后表示言之有理，他本来就对胜男与南海的大堂经理段嫣然的关系非常殷切的关注着，现在更是巴不得胜男就呆在南海酒店守住嫣然姐这棵发财树。“张小姐，你现在就去找你姐姐去吧！我让阿峰去多买一些进口水果，你带去送给你姐姐，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吴总，不必麻烦了。水果太重了我拎不动，还有就是我姐上班的地方也不好存放。再说即便是拿去给她，她带回宿舍去，她们宿舍有四个人住在一起，这些昂贵的水果肯定是见者有份，到时候就没剩多少给她了。”“这样啊！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告诉她如果能介绍客户给我，我不会亏待她的。”“我知道了，我跟她约好了一起吃晚饭，到时候我再跟她详谈。”“晚饭我请你们吃吧！我也很想见见你的姐姐。”“吴总，谢谢您。改天吧！今天有人请我们了，都已经说好了。”“好吧！那下次我再请。”


    不知不觉的到了午餐时间，吴总派阿峰去买了三盒快餐，一盒十块钱左右，里边的配菜通常都是烧鹅腿、叉烧、双蛋，再加一些少许的菜心，这是粤菜快餐的标配。胜男在华美丽新的员工餐厅吃的饭菜也是一般般啦！不出钱的饭菜哪里会有多么的丰盛？那样的话老板还不亏本啦！吃过午饭后胜男回到四人间，阿敏收拾好东西已经在胜男的床旁边等候着她，阿敏对胜男说：“阿男，我要到我的一个大姐那里去住，昨天我出来的时候太晚就没有去打扰她，今天我去找了她跟她说好了去她那里住。我就等着跟你道别一声，这是我的传呼号，你记一下，以后我们保持联系。”胜男有些接受不了，阿娇是惊鸿一瞥，匆匆过客而已。阿敏可是她视为知己一样的存在，昨晚她去cs疗养院错过了与阿敏秉烛长谈的机会，今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逢？胜男的内心其实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悲春伤秋伤离别，珍惜每一份来之不易的情缘。“好啦！阿男，不要那么的伤感，你随时都可以打我的传呼，我会在第一时间回复你，我有空也会与你联系的。byebye”阿敏走了，四人间又只剩下胜男一个人啦！不知道还会不会后继有人，如果有，这次会来什么样的人呢？胜男的心里充满着期待。


    胜男下午在蓝天航空公司磨蹭到4点左右，才慢慢的步行到南海酒店，她这次是名正言顺的执行任务，就像是跑业务一样的充满着正能量。走进电梯里胜男还在想，嫣然姐为什么要让她直接去12楼呢？这次又会看到像高佬的那种用塑料袋装钞票的豪迈不羁吗？电梯指示灯显示，12楼到啦！胜男看到嫣然姐从搞卫生的服务员休息室走出来，她的头发还滴着水珠，她已经换了一身得体的便装，嫣然姐有些微胖，她穿工装没有阿亭那么的好看。美人穿什么都好看，阿亭穿着工装就是精英御姐范儿，她那纤细的小腰换上便装更是风姿绰约。相比较而言，嫣然姐穿着工装略显臃肿，换上便装更是平平无奇。就不知道王小浪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嫣然姐是一个古典美人？如果说这是小浪哥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很多下榻在南海酒店的港商们也非常欣赏嫣然姐的嫣然一笑，彬彬有礼，进退有度。嫣然姐保持着她的招牌笑容，让胜男跟着她走进了12楼的服务员休息室。


    服务员叫阿齐，粤语发音同“词”阿齐是那种典型的岭南人的长相，甚至可以说她长得很像越南人，本来远古时候他（她）们就是一样的人种。阿齐快人快语，她对胜男说：“你去年住在南海的时候我就见过你，我们私底下都说你很靓！很洋气！可是你现在没有以前那么靓啦！你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胜男的确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不仅仅是不开心，而是伤心欲绝！“阿齐，我只是入乡随俗，岭南的女孩子都不化妆的。你们南海的一个上了年纪的男服务员提醒过我，让我不要大白天的浓妆艳抹，他说有好几个男顾客向他打听过我，以为我是从事特殊行业的人。”“谁？”胜男告诉了阿齐那个男服务员是谁。“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一整天就是搞那些歪门邪道，30多岁了还找不到老婆。”“你跟他很熟吗？”“他就住在我们那一片，从小我就认识他，他与我一般大。”嫣然姐也在一旁符合着阿齐说：“阿男，你刚来南海的时候我们私下里都说你很靓，你和杨小姐走在一起，一点也不比她差。”“真的吗？我和上海人一样的出类拔萃吗？”胜男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里也曾经的那样鹤立鸡群。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开心，嫣然姐的传呼响了，她看了一下传呼机说：“阿男，杰哥催我们啦！走吧！阿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你们是靓女，人家请你们又没有请我，再说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我得赶紧去搞卫生，不然翻不了屋企。”阿齐说着说着说到最后变成了粤语，翻屋企就是回家的意思。“好吧，等下我打包给你带好吃的。”“唔使客气啦！”“我一定不会忘记给你打包。”嫣然姐坚持的说到。“多谢你！”胜男和嫣然姐走出阿齐的休息室以后，胜男问嫣然姐：“嫣然姐，你和阿齐关系很好吗？”“她很关心我的，我们的宿舍四个人争卫生间争得很烦，我经常来阿齐这里冲凉，和她说说知心话。”不得不说，嫣然姐一点架子都没有，她是大堂经理，却愿意跟一个底层的中年服务员交往，她的这种宠辱不惊的亲民行为深深的影响着张胜男，张胜男在今后的日子里，对于低到尘埃里的劳动人民，总是发自内心的充满着同情与敬意。


    胜男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的30多岁的男人朝她俩走了过来，嫣然姐首先开口道：“杰哥，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杰哥笑眯眯的说：“破费什么？我们一大班朋友在一起吃饭，多俩位靓女更开心啦！咦，我不是让你叫那个经常来找你的靓女一起吗？”“她就是啊！”嫣然姐指着胜男对杰哥说。“是吗？靓女，真是认不出来了。”胜男哑口无言，她在杰哥的眼里是被毁容还是被换了一个人？杰哥的心里肯定是留恋着曾经南海酒店的那两道亮丽的风景线！其中的一道风景线永远的消失不见了，然而另一道风景线也随着她心爱的人的逝去褪去了所有的色彩，变得黯淡无光。杰哥虽然大失所望，但是表面看起来不动声色，他也把绅士风度发挥的恰到好处，他邀请俩位女士坐上他的大奔来到了一个非常高档的海鲜酒楼。这个海鲜酒楼是港商投资的，酒楼里金碧辉煌的奢华并不亚于华美丽新，甚至说比华美丽新更加的贴合岭南的传统风格和风土人情。台商在岭南远远没有港商那么的受欢迎，岭南与港澳是同宗同源同语，台商的根在闽南或是潮汕，自是不能与港商相提并论，也不能说岭南人对他们就是厚此薄彼。


    豪华大包厢是海景房，窗外吹来了凉爽潮湿的海风，一大桌色彩斑斓的海鲜层出不穷，应有尽有！它们触目惊心的出现无一不彰显着东道主财大气粗的实力。十多个宾客大多是岭南本土的男女，他们都说着地道的粤语，嫣然姐的粤语虽然不太标准，但是与他们交流还是没有任何问题。胜男识听识讲，只是懒得开口，现如今的她素面朝天，一个人低着头大快朵颐，并不介意旁人异样的眼光。她的思绪已经随着窗外的海风飘的很远，飘到了鹿岗小镇，又飘到了台湾岛南部的沙滩上，沙滩上有一对正在捡贝壳的男女。

 第9章 东施效颦

    轰轰烈烈的豪华晚餐结束。杰哥已经被两个热情奔放的靓妹缠得脱不开身，他有些歉意的对嫣然姐说：“段小姐，我等下不能送你们回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嫣然姐忙说不用麻烦，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到：“杰哥，我想给阿齐打包一些菜带回去给她吃。”“阿齐啊！好啊好啊！你随便啦！”杰哥笑嘻嘻的说。阿齐是南海酒店12楼的服务员，杰哥长年累月住在12楼，他对阿齐几乎比对嫣然姐还要熟悉。一桌堆积成山的海鲜还剩一大半，有些鱼、虾、蟹甚至在盘子里原封不动，这顿晚餐怎么也要两三千块钱吧！有钱就是任性。阿齐也有口福啦！杰哥左搂右抱着靓妹飘然离去，对于他说的专门请胜男，听听就好。这里距离岭南市区好远，打车的话，怎么也要超过一百块钱以上。胜男与嫣然姐都不是铺张浪费的人，她俩商量之后决定坐专线车回去，票价每人3元，经济又实惠。


    专线车上的乘客不多，胜男正好与嫣然姐谈一下吴总交代的事情。“嫣然姐，你方便告诉我一下你一个月的薪水是多少吗？”“六千块钱。”这和胜男当初在鹿岗小镇上的华美丽新做销售经理一样。“你想赚点外快吗？”“当然想啦！你也知道我男朋友现在生意做得没有什么起色，我们结婚的婚房最起码的首付都还不够，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赚外快。”“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的吴总让我问问你，下榻在南海酒店的宾客里有没有合适的人有意愿跟他合作？你介绍他们认识一下，生意做成了吴总说他会给你抽成。我想那会比你在南海酒店的薪水还要可观吧！”“可以啊！等我回去开工的时候问一下熟悉的顾客。”“嫣然姐，你看今天的这个杰哥怎么样？”“杰哥是做大生意的，你们那种小公司做的业务他可能看不上。”嫣然姐用温和的语气揭露着事实的真相，接二连三的人包括胜男自己都清楚，所谓的蓝天航空公司就是皮包公司。可是蚂蚱也是肉，充分利用一下它的剩余价值，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嘛！


    “南海11楼也有一个大姐长期包房，她是本地人，什么生意都做，她也很有能力的。”嫣然姐若有所思的说。“那你约一下她，我回去跟吴总商量一下，选一个合适的时间请你们吃饭。”“好的。”一个多小时以后，专线车到达岭南市区，胜男和嫣然姐下车之后再打车回到了南海酒店。嫣然姐回酒店宿舍休息，胜男走回招待所的时候已经将近10点多钟了，那个金包银的老假牙这时应该已经搂着小情人坠入温柔乡啦！3楼四人间里灯是亮着的，门是虚掩的。胜男推开门一看，好家伙，又有新的邻居入住啦！这位邻居是一个牛高马大的女子，她像一堵墙一样的朝着胜男移了过来。“嗨，靓女。”“你好你好，怎么称呼你？”“叫我阿妩吧！”“妩媚的妩？”“是的。”好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是名不副实，东施效颦，那也是人家的自由。“你叫我阿男吧！”胜男觉得自己的名字应该和阿妩互换一下才对。阿妩皮肤粗糙，又是龅牙，如果不是看见她穿着紧身的体恤，隐约有一些女性特征，又被安排住在这间女顾客专门住的房间，胜男绝对以为她走错了房门。从外表看上去，阿妩比阿峰都还要像一个男人。


    胜男当然不是以貌取人，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长得像男人一样。“阿妩，你是从哪里过来的？”“我从珠海过来的。”“你是来这里出差的吗？”“不是的，我在老家看过一篇文章，那篇文章把珠海描写的很美。于是，我辞了工作，就去珠海寻梦去啦！”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么像糙老爷们儿的阿妩，居然有一颗粉红色的少女心！“那你现在心想事成了吗？”“大失所望！我去了很多地方应聘，没有一家愿意要我。后来我只好去珠海的郊区应聘教师，我有教师资格证的。可是因为我不会说粤语，哪怕我说我愿意去乡村支教，也没有人愿意要我。我只好去做服务员，因为我不会讲粤语只有在一家川菜馆做服务员，一个月才八百块钱的工资。虽然是包吃包住，可是这样的生活却违背了我的初衷。我在老家是一名乡村女教师，挺受人尊敬的。没想到我会沦落至此，珠海人太排外了，我在川菜馆受了不少的气。就这样过了3个月以后，我想着还不如来岭南碰碰运气。所以我就离开了珠海，到岭南来啦！我有一个老乡推荐了我来住在这里，她说这里是岭南最便宜的招待所，治安也比较好。”


    只要是粤语区都是排外的。李连杰的爱妻利智，曾经参加香港亚洲电视台举办的亚洲小姐选美，一举夺魁！被评委称赞道：“自60年代夏梦以来最美的女人。”更夸张的说法：“任何男人看见都会停止呼吸。”利智堪称完美的五官加上性感丰腴的身材，迷倒了赌王何鸿燊，何鸿燊其她的几位姨太太齐心协力，同仇敌忾的抵制利智，甚至派出黑社会追杀利智。如果利智成为了赌王的五姨太，何鸿燊绝对不会再看其她几位姨太太一眼。他的那几位姨太太就是一般人的长相，怎么能与千娇百媚，倾国倾城的利智比呢？李连杰成了超级接盘侠，他被利智迷得神魂颠倒，不惜被灌上千夫所指的陈世美的称号，他为了利智抛妻弃女，他的师姐黄秋燕被他扔在了美国自生自灭。对于李连杰的前妻黄秋燕来说，李连杰就是一个始乱终弃，不折不扣的渣男！然而对于亚洲小姐的冠军利智来说，李连杰绝对是一个情深义重，顶天立地的好汉。利智当初就是因为粤语不标准，才被大姐大梅艳芳当众调侃嘲讽下不来台，最后不得不退出娱乐圈。好在李连杰把她当做女王一样的供养起来了，还为了替她还债与向华强夫妇签了卖身契。要知道李连杰可是身价高过成龙的国际巨星，他拍一部电影，片酬就是一千万。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利智是有福之人，当初羞辱她的香港女儿梅艳芳直至生命结束，都没有遇到良人，梅艳芳枯瘦如柴的穿着婚纱嫁给舞台，是多少粉丝们的意难平。胜男不敢去奢望会有利智一样的好运，这种几乎就像是中六合彩一样的奇迹，不会轻易的发生在普通人身上，也应该不会发生在像一堵墙一样的阿妩身上。


    次日一大早，阿妩出去找工作，胜男向吴总汇报了她昨天的战绩，吴总对于胜男的全力以赴表示了满意。他仿佛看到了一张张的钞票源源不断的向他飞过来，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把他的金包银的假牙越发的暴露无遗。胜男借口出去洗手间，她实在是无法近距离的去欣赏那样的一口假牙。她也很佩服那些女战士们是怎样做到克服心理阴影与这样恶心的人同床共枕？


    胜男回到办公室，刻意的离吴总远一点，还好她是近视眼，保持一定的距离，就看得不太清楚啦！“张小姐，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你可以使用我的卫生间，何必跑那么远呢？”“哦，我是想活动一下，老是坐着容易长胖。您不会不知道吧！减肥是女人毕生的追求。”“唉！王小姐就不需要，她的身材可好了。”“王小姐是您的前一位秘书吗？”“是啊！你见到她以后就会明白了，像她那样漂亮的女孩不多的。”吴总津津有味的说完之后还砸咂嘴，就像是在品尝美味佳肴一样的回味无穷。“吴总，王小姐还会回来吗？”“她已经回来了，她在和我闹脾气，不肯来见我。等我抽出时间来就去哄哄她，她很喜欢我的。”自恋狂！又一对奇葩男女。胜男对这位王小姐非常的好奇，是什么样的怪异品味？会喜欢这种金包银假牙的糟老头子。


    桌子上的座机响了，吴总亲自去接，“喂，你好。她在，你等一下，张小姐，找你的。”“找我？”胜男去接电话：“你好，嫣然姐，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座机？”“你忘啦！你昨天用这个电话打给我的，我这里的电话有来电显示。”“是吗？嫣然姐，你有什么急事吗？”“我约了那个大姐了，她今天刚好有空，你问问你们吴总，今晚有时间吗？”“好的，等下我再打给你。byebye”“byebye”挂了电话以后，胜男告诉吴总，嫣然姐已经帮他联系了一个客户，是一位女士。吴总激动的说：“张小姐，你快点回电话给你姐姐，我今晚请她们吃饭。”胜男打电话给嫣然姐，约好时间以后就挂了电话。吴总从钱夹里抽出500块钱递给胜男接着说到：“张小姐，你去好好做一个发型，把你前面的头发吹高一点。你的形象代表着我们公司，不要让人家觉得我的秘书不修边幅。”胜男是长直发，她今天没有好好的照镜子，就用手随便抓了几下就来开工啦！既然吴总这么慷慨大方，就好好的去享受一下好啦！


    胜男离开招待所，去附近吃了一碗牛腩粉，再用纯净水漱口以后才走去一家美发店。胜男让发型师给自己剪短一点就行了，并没有按照吴总建议的吹高前面的头发。这家美发店是大品牌，最低消费就是280元，胜男花别人的钱一点儿也不心疼，买单后潇洒走人。离开美发店胜男才发现，这里距离南海酒店很近，过了马路就到了。她过马路的时候经过那个小诊所，那位女医生正在忙碌着给患者输液，胜男本来想去跟她打声招呼，看她太忙了就没有去打扰她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胜男觉得这个小诊所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很亲近，很熟悉，是因为是她的老本行吗？还是因为那几个酒精棉球？几天之后，胜男才知道，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缘分天注定。


    胜男走进南海酒店，嫣然姐不在大堂，她问了前台服务员以后，前台告诉她嫣然姐去吃饭去了。胜男看了一下时间，12点多了，她走到大堂经理办事处，等候着嫣然姐。又过了几分钟，嫣然姐吃饭回来了，她对胜男说：“你怎么不早点过来，我们可以一起去员工餐厅吃饭。”“我吃过了，我们吴总奖励了我500块去做头发，我在你们对面那家美发沙龙花了280元，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我要把这500块钱花光。”“阿男，你真奢侈。我们平常都不会去那么贵的地方做头发的。”“嫣然姐，我这不是特殊情况吗？这是奖金嘛！我是按照吴总交代的任务去执行的。他说我不修边幅，做为他的秘书不注意形象。”“那你们吴总还是一个有品味的人嘛！”“有什么品味？他这是装模作样而已，他说他的前一个秘书很漂亮，要去参加香港小姐的比赛，你信吗？”“是不是真的？那种条件的女孩子会愿意在招待所的皮包公司做秘书？”“就是，我也是这么想的。等以后有机会见到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亮亮相就知道了。”


    胜男和嫣然姐相谈甚欢，一不留神就到了嫣然姐下班的时间。2点55分，大堂副理蒋小姐来接班，嫣然姐与蒋小姐交接班完毕以后，胜男随着嫣然姐坐上电梯。嫣然姐先后按了12和13的数字，她对胜男说：“阿男，你在12楼阿齐那里等我一下，我去宿舍拿换洗的衣服。”“好吧，我也去冲一下凉。”胜男轻车熟路的走到12楼的服务员休息室，阿齐手里正在清洗着抹布。她抬起来头来说：“嫣然呢？她怎么不跟你一起来？”“阿齐，你怎么会知道嫣然姐要来这里呢？”“她吃饭的时候碰到我说要来冲凉的呀！”“她去拿换洗衣服去了，我想先冲一下行吗？”“可以啊！洗手间里有洗发精和沐浴露，你随便用吧！”“谢谢啦！”“唔使客气啦！”胜男迅速的冲了一下，她已经在美发店洗过头了，当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嫣然姐刚好从13楼下来。等到嫣然姐冲好凉，胜男与嫣然姐去11楼敲了1108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位很有气场的中年妇女。


    这位中年妇女姓万，她让胜男随嫣然姐一样的叫她万姐。万姐奔四了，她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当英姿飒爽的万姐走在前面，胜男和嫣然姐就像是她的下属一样的跟在她后面陪同她去谈生意。而传说中的香港小姐王小姐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当胜男看到王小姐的第一眼，她终于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东施效颦。

 第10章 似是故人来

    王小姐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把她那颗算不上高贵的头颅抬得高高的。这样一来，她的那张鞋拔子脸就更加明显的暴露出来。这种脸型胜男在历史课本里看过，明太祖朱元璋的画像就是典型的鞋拔子脸。王小姐的五官寡淡的一无是处，她正在向吴总撒娇卖萌，胜男看见她的牙齿参差不齐，或许正是这样，才跟金包银的吴总交相辉映，成双成对。她的短发造型倒是把前面的刘海吹得高高的，这样极度符合了吴总的审美。吴总与王小姐眉来眼去，他瞟了一眼胜男，皱着眉头说：“张小姐，我不是让你把头发吹高一点吗？你这样起码减了五分姿色。”胜男还来不及回答，王小姐嗲声嗲气的说：“你还说跟她很清白，我看你和她睡过了吧！”胜男差点没被这对狗男女气死！“王小姐，请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胜男看见今晚的贵客万姐正在饶有兴趣的欣赏着一出好戏。


    “我跟你说话了吗？我听说你把我的传呼机拿去用了，真是厚脸皮，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拿别人的东西。”王小姐挑衅的斜视着胜男，咬牙切齿的说道。唰的一下，胜男像扔飞刀一样的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划了一道弧线，把那个破烂传呼机精准的丢到了王小姐的面前。“物归原主。”胜男抱着双臂冷笑道。吴总连忙站起来对胜男说：“张小姐，不好意思啊！阿王被我宠坏了，你不要跟她计较。”“吴总，您可能忘记了今天的主题是什么了吧！您求爹爹告奶奶的托我请来的贵客不去招呼人家，却要忙着上演宫斗剧，您这是本末倒置了吧！”吴总惊慌失措的离开王小姐，他还撞倒了一旁的实木椅子，只听见他闷哼了一声，看来是撞到他衰老的身体零件了。“张小姐，我向你道歉。这两位女士怎么称呼？”“这是我姐段小姐，那位是女强人万小姐。”“万小姐，您好，请多指教。”吴总先去跟他的金主点头哈腰的握手，然后才对穿针引线的嫣然姐说：“段小姐，久仰大名，真是闻名不如一见，您比张小姐还靓。”


    吴总虽然龌龊下流，场面上的交际能力还是有的，毕竟他曾经是走南闯北的销售业务员。没有两把刷子，哪里能够成立一个皮包公司？胜男和嫣然姐虽然极其的鄙视这种下三滥的皮包公司，可是她俩却连这样的蜗居也是望尘莫及。江湖骗子的泛滥成灾就像过街老鼠一样的人人喊打，然而老鼠的生命力强大到令人类束手无策！它们无孔不入，蛇鼠一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万姐是大场面女士，她对吴总笑道：“吴总，艳福不浅啊！”“万小姐，您请座。我听张小姐说您是本地人，所以我选了这个海鲜酒楼，希望您能够满意。”“吴总，您太客气啦！”“万小姐，阿王是我女朋友，她也是我之前的秘书。她被我宠坏了，又因为长得漂亮，大家总是让着她。阿王，还不赶快来跟万小姐打招呼。”‘漂亮的’王小姐站起来了，个子挺高的，应该比婉如还要高一点。她像竹竿一样的干瘪身材穿着白色的衣服裤子，一看就是地摊货。这样的造型去参加香港小姐选美，报名处的负责人都不会让她报名的吧！胜男与婉如穿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大品牌，可是上下九路步行街的衣物是以新潮、独特着称，质量也是杠杠滴。上下九的衣物还是明显的要比地摊货高出一筹的。“万小姐，我敬你一杯。我先干了，你随意。”王小姐豪情万丈的把她的老男朋友吴总情有独钟的米酒一口闷掉。吴总非常自豪的看着在他心目中的香港小姐的冠军，好像在昭告天下：“如此的天姿国色，也被我收入囊中，你们眼红吗？羡慕吧！嫉妒吧！恨去吧！”


    东施效颦是一种病。可是吴总和王小姐的这种幻想症和癫狂症更是病得不轻，恐怕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万姐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她可能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合作下去了。王小姐又倒了一杯酒去敬嫣然姐，又是一口闷掉。她的这种梁山好汉似的公斤级别的酒量，确实与众不同。吴总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大概也是折服于这样的女中豪杰吧！王小姐故意不屑一顾的绕过张胜男，好像表示她并不把张胜男放在眼里。胜男敬谢不敏。像王小姐这样的货色，不要说是跟阿亭和婉如这样货真价实的美人儿去比，就是鹿港小镇上的圆明园酒吧里的头牌朱珠，她也距离人家十万八千里。她想要参加选美，在她老家的乡镇上怕是都有点难度。不是有一首歌词叫做“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王小姐并不具备这些村花应该拥有的基本特征。她只能在那些类似于八大胡同的窑子里和那些与她旗鼓相当的窑姐们比试一下，或者才能有她的用武之地。亲爱的读者，请原谅张胜男的毒舌，因为张胜男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女汉子。


    “张小姐，你去把这些资料复印一下。”吴总开金口了。胜男疑惑的看了一眼王小姐，正主回来了，替代品不应该立即让位吗？“张小姐，传呼你拿着，阿王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孩子计较。”小孩子？这个王小姐看上去比嫣然姐还要苍老，差点赶上40岁的万姐啦！真是指鹿为马，情人眼里出西施。王小姐一言不发的用一种嘲讽的表情看着胜男，也是，她现在是老板娘，胜男只是一个为了她家夫妻黑店跑腿的伙计。胜男接过吴总递给她的一个文件袋和那个她扔出去的传呼，心里暗自决定，最多一个月，等到结清了工资，立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吴总，我要到哪里去复印呢？”“张小姐，鼻子底下通北京，你自己想办法。”嫣然姐站起来要陪着胜男一起去，吴总又说：“段小姐，你坐下。这是一个秘书应该做的事情，张小姐需要历练一下，你不能什么都帮她。”“嫣然姐，没事的，这点事情还难不倒我。”胜男一个人走出这个中档的海鲜酒楼，问了两个路人以后，来到了新美打印机店，胜男与带“美”字的人物和地点总是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缘分。


    文件袋里装的是蓝天航空公司的营业执照复印件和一些回执单，包括xxx矿业有限公司、茶叶、烟、酒、糖等企业的证明书。吴总这是要向万姐证明他是一个有实力的商人，不容小觑。胜男全部复印了一份，付了几块钱以后就凯旋而归。当她回到海鲜酒楼3号包厢，看见王小姐正在卖力的发挥着她自以为是的交际能力，坐在她旁边的正是给胜男送布霖的那个女孩子。胜男刚才没有留意到，现在才发现那个女孩子正用一种崇拜的目光追随着王小姐。原来王小姐还是一个有粉丝的人，难怪她骄傲的像一只孔雀。吴总对于胜男的雷厉风行，兵贵神速还是比较满意，他接过胜男手里的资料，把复印好的那一份双手递给万姐，诚恳的说到：“万小姐，这是我们公司的证明和一些相关资料，希望与您合作愉快！”万姐接过来以后也双手递上了自己名片，同时说到：“合作愉快。”晚餐结束之后，吴总命令胜男送一下贵客，胜男陪同万姐和嫣然姐走出海鲜酒楼以后，万姐说了一句一针见血的话：“那个王小姐蠢到死。”胜男第一次听到这样一句生动形象的形容词，从今以后，“蠢到死”这三个字如雷贯耳的印在了胜男的脑海里，差点成了她的口头禅。其余更多的话万姐并没有多讲，吴总的诚意她也感受到了，就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成为真正的合作伙伴？


    她们仨人没过几分钟就走到了南海酒店门口，胜男与今晚的贵客告别以后实在是不想那么早回去招待所去欣赏吴总的妻妾成群，其乐融融，不亦乐乎。她正想着要不要去cs疗养院，她的传呼正好响了。胜男看见传呼上面显示的号码是附近的座机，是谁找她呢？她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回了过去，她用粤语问到：“边个扩我机？”电话那头同样用粤语回答到：“系我啦！阿敏。”原来是阿敏啊！胜男非常激动的大声叫到：“阿敏，你在哪儿呢？”“就在你附近。”“我附近？”胜男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啊！“我在南海酒店对面的一个私人诊所里。”胜男一听，那不就在自己对面吗？那个小诊所胜男还去要过酒精棉球，阿敏这是哪里不舒服吗？“阿敏，你生病了吗？”“不是，这个诊所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大姐开的。”“你就住在诊所里面？”“是啊！我大姐有专门的卧室的。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好啊！一会儿见。”“嗯，byebye”胜男挂了电话，准备去对面的小诊所找阿敏。突然身边走来一个人，是一个高大的靓仔。


    “嗨，靓女，你叫阿男吧！”“你认识我？”“你不是经常和阿亭在一起玩吗？”“阿亭？你是阿亭的朋友？”胜男想起来了，这个人是那天她在南海酒店大堂里等嫣然姐的时候，见过的那个高大的背影。“我送我们老板回家，经过南海酒店时看见你在打电话，就下车来跟你打个招呼。那天我去南海酒店送花也看到你了，可是你好像不太想理人，我就没有跟你打招呼。”“那你今天怎么会想着过来跟我说话呢？毕竟我们还算是陌生人吧！”“你不知道阿亭在我面前提过你无数次了，我也见过你很多次，只是你没有留意到我而已。”是啊！胜男那时在华美丽新上班，也不是时时刻刻和阿亭在一起，阿亭的身边也总是出现像高佬那样级别的大佬。像这样长得还可以的打工仔，阿亭又怎么会给他太多的机会呢？“我请你去喝茶好吗？你和我都是阿亭的好朋友，我们俩儿也应该成为朋友。”“好吧！你等我先打一个电话。”胜男对这个说话带北方口音的靓仔印象不错，他说的挺有道理，他们俩儿的确是阿亭共同的朋友。胜男拨了刚才的那个电话过去，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喂，是阿敏吗？”“阿男，你怎么还在那里呢？”“不好意思阿敏，我碰到一个熟人，要跟他谈点事情，今天就不去找你了。你最近是不是一直住在那里？”“是啊！起吗要住一个月。”“那我改天再去找你好啦！”“好吧！byebye”“byebye”


    胜男和那个靓仔就在附近的一个茶楼里喝茶，她今晚的晚餐没吃饱，跑来跑去的早就饿了。她叫服务员给她上了一碗鱼片粥，洒了一点胡椒粉，用勺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吃了个精光。胜男吃完鱼片粥之后抬起头来才发现对面的靓仔有些好奇的看着她，“阿男，你没吃晚饭吗？”“是啊，我晚餐的时候忙着去复印资料，错过了饭点，现在有点饿了。哦，怎么称呼你呢？”“你叫我阿军吧！”“阿军，你是北方人吧！”“你怎么会知道？我是青岛人。”“听得出来啊！北方人说的普通话与南方人说的普通话一听就知道。你们北方人带儿话音，并且普通话讲得很顺畅很自然。然而大部分南方人说普通话很生硬很别扭，他们是从方言换成另一种吐字发音的语言，肯定不会太自然，毕竟普通话是你们的母语，你们不需要再去改变说话的腔调。”“你懂得可真多，你说我们北方人，那你是南方人吗？”“是啊！我是大理人。”“就是天龙八部和射雕英雄传里的那个大理国吗？”“是啊！”“可是你说话不像南方人啊！”“我有语言天赋，与众不同嘛！哇哈哈，见笑啦！”


    胜男的心情很美丽，她又吃了一小碟凤爪，一小碟虾饺，还有几碟小点心，阿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阿亭不这样吃东西的，其她女孩子也不会这样吃。你不怕胖吗？”“怕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嘛！”“你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孩，你知道吗？阿亭曾经对我说过想要把你介绍给我，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啊？”“挺好的。”胜男看着玻璃杯里赏心悦目的菊花茶，思绪又飞到了鹿岗小镇，仲秋，一辈子很短。你对我而言，就是刹那的芳华！一辈子又很长，长的我不得不找一个人来代替你，可是，真的有人可以代替你吗？

 第11章 且行且珍惜

    “阿男，你在想什么？”“阿军，我在思念一个人，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那是你的爱人吗？”“是啊！”“那个人现在还和你在一起吗？”“没有了。”“那，那他在哪里呢？”“他在天国。”阿军：“……”“阿军，你是一个痴情的情种，南海酒店的蒋小姐说你每个月都会去给阿亭送花。”“阿男，你介意吗？如果你认为我这样做是放不下阿亭，那么我以后就不去了。”“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你这样的赤子之心，才让我对你另眼相看。而且，你还爱屋及乌的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很感动。”“没有啦！我承认阿亭很吸引我，可是当她告诉我她已经有了未婚夫以后，我就把她当妹妹看待了。”“那你也把我当妹妹看待吧！”“那不行，阿亭说了要把你介绍给我做女朋友的。”“阿军，你介意一个心有所属的女孩做你的女朋友吗？”“我会让你忘记他的。”“那么阿军，你听好了，你守候了阿亭一年多，你也能等我一年吗？”


    “阿男，你要离开这儿吗？”“不是的，只是我的心里暂时没有位置让你住进来，我认为这样对你不公平。”“没关系，只要可以经常看到你就好。”“那我们先像朋友一样的相处，顺其自然好吗？”“好的。”阿军送胜男回到了招待所，他坚持送胜男来到3楼四人间。阿妩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她看见有男士进来，连忙从床上爬起来。“阿男，你男朋友吗？”“不是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要不要介绍给你做男朋友？”阿妩羞涩的笑了，她对阿军很感兴趣，还真别说他俩身高挺般配的。1米85的阿军和1米7的阿妩站在一起，就像两座大山一样的威武雄壮。阿军的脸色很难看，他对胜男说：“阿男，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说罢，他朝着对他犯花痴的阿妩点点头就走出去了。胜男跟在他后面一直走到楼梯口，阿军转过身对胜男说：“阿男，你是不是觉得我找不到女朋友？”“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跟阿妩的身高挺般配。”“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我不想找一个男人。”“阿妩明明是一个女孩子。”“我知道她是女的，可是她长得像一个男人。”阿军越说越来气，他对胜男说：“阿男，我们公司喜欢我的女孩子很多，就连我们老板的妹妹也表示愿意跟我交往。可是我跟她们说了我有心仪的女孩，那个女孩一开始是阿亭，后来就是你啊！”


    “阿军，你这是退而求其次吗？”阿军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怒气冲冲的跑啦！胜男觉得逗逗阿军挺有意思的，她还不想那么快的进入到下一段感情中，泼一下阿军的冷水是有必要的。当然，她说的介绍阿妩给阿军可不是说着玩的，难说人家电光火石之间对上眼了也未尝不可啊？回到四人间，阿妩说不出的失望，她长吁短叹之后对胜男说：“阿男，那个靓仔明明就是喜欢你，你还要故意介绍给我，你没看见他脸色都变了，你这样不是伤了人家的心吗？”“啊哟喂，你还护上他了。你觉得他的条件好吗？”“当然好啦！又高又帅，如果他喜欢我，我是非常愿意的。这样走出去多有面子啊！”“可是他只是一个打工仔，他是给老板开车的。”“打工仔怎么啦！除了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哪一个不是从底层做起，就像李嘉诚和霍英东，”“等等。”阿妩的话还没说完，胜男突然想起来婉如那天晚上对她说过的她现在就职的岭南省第一人民医院手术室就是霍英东先生投资的，叫做英东楼。霍英东先生除了投资建立了白天鹅宾馆，他在省医投资的英东楼同样的名不虚传。胜男告诉了阿妩她的同学加好友何婉如现在工作的地方。阿妩羡慕极了！她说：“你们的起点都很高，不像我起点很低，所以我的要求不高。阿男，你有没有什么好介绍？”“介绍什么？工作还是男朋友？”“都可以。你的条件那么好，机会也很多，如果你有看不上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工作都可以介绍给我。”胜男：“……”


    “你干嘛这样委屈自己呢？你没有自尊心吗？”胜男不解的问到。“阿男，自尊心又不可以当饭吃。你知道我去找工作有多难吗？岭南是比珠海大很多，可是对我来说还是一样的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有还是去川菜馆试试，川菜馆倒是愿意收留我，可是他们那里只是包吃不包住，一个月工资一千块钱。我住在这里一天五十，一个月一千五。我身上也只有两千块都不到了，这样下去真的是入不敷出啊！”胜男觉得阿妩对她掏心掏肺的畅所欲言，她不由得的感同身受，很是同情阿妩。她不是已经决定了只是在隔壁的皮包公司干一个月吗？到时候可以推荐阿妩去接替她的文秘工作，阿妩是乡村教师，她的文化程度做老假牙的秘书绰绰有余了。胜男对阿妩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阿妩听到之后欣喜若狂！“太好啦！阿男，你就是我的贵人。”“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个蓝天航空公司虽然很小，但是里面错综复杂。老板是个老色鬼，他有不止一个情妇，你能应付得了吗？”“我是去做文秘的，只要他不克扣我的工资，他好不好色有多少情妇关我什么事？”阿妩的这种低到尘埃里的心态让胜男瞠目结舌，生活的艰难真的是可以令人放弃尊严，面目全非吗？


    新的一天开始了，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阿妩继续去川菜馆打工，她庞大的身躯下面的脚步轻快了不少，她已经看见了黎明前的曙光，她颠沛流离的命运即将发生大逆转，明天的太阳将引领着她走向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8点整，胜男洗漱以后走到隔壁开工，她要站好每一天的岗，对得起还没有到手的薪水。门是开着的，没有看到阿峰，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没有看到阿峰，难道马仔不配上桌吃饭吗？吴总从他的房间走出来了，在他的身后跟着那个给胜男送布霖的女孩子。王小姐居然那么大度的把她的老男朋友分享给其她人？“阿兰，还不快跟张小姐打招呼。我说过你很多次了，你就是这样的小家子气。”吴总恨铁不成钢的教导着他的小情人。“张小姐，你好。我要上班去了，再见。”“慢走，不送。”胜男看着这个叫阿兰的女孩子腼腆羞涩的离开以后，她问吴总阿峰到哪里去了。“阿峰啊，他家里有事昨天就请假回家去了。”“吴总，请假扣不扣工资？”“偶尔请一次不扣的，你想请假吗？”“不是的，我只是随便问问。对了，吴总，怎么不见王小姐呢？”“阿王啊！她住在她的一个好姐妹那里。”“你们不是感情很好吗？她居然放心您和其她的女孩子在一起。”吴总骄傲的笑着说：“她爱我，她也很自信她在我的心里是排在第一的。”“王小姐还真有正宫娘娘的胸怀啊！”“当然啰，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的宠爱她呢？”一群精神病人。在这种屁大点的地方，还要自摆龙门阵，老假牙真当自己是皇帝，还想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张小姐，阿峰不在，中午的时候我让阿兰给我们买快餐送过来。”“阿兰在哪里上班呢？”“噢！她就在昨天晚上我们吃饭的地方做服务员。我去那里吃过几次饭认识了她，她就喜欢上我了。”“吴总，您真是魅力无限啊！”胜男忍住呕吐的冲动，言不由衷的胡说八道。“我也没办法啊，还有好几个你没有见过的。我都跟你说过了，喜欢我的女孩子很多的。”胜男忍无可忍，她对这个老色鬼说：“吴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想去找我姐问问万小姐对我们公司的看法。”“快去快去，这可是正经事。”


    胜男快步离开了这个肮脏的地方，阿峰在的时候她还能够多呆一会儿，现在只有这个老色鬼一个人在，还是要注意保持距离的，不然那个王小姐又怪模怪样的疑神疑鬼。胜男就不明白了，那个王小姐可以容忍阿兰和吴总如胶似漆的关系，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局外人那么的提防和介意？胜男与绝大多数女同胞们都能打成一片，为什么单单是她会对胜男有那么大的敌意？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胜男来到那个小诊所，阿敏的大姐正在打扫卫生，胜男走到她面前叫了她一声：“大姐，您好。”“靓女，是你啊！你怎么会这样称呼我呢？”“我是阿敏的朋友，她说您是她的大姐。”“哦！你是阿男吧！敏芳昨天晚上说你要过来的，你后来怎么不过来了呢？”“我临时有点事耽搁了，阿敏不在吗？”“她上班去了，早出晚归，她只有晚上才会回来这里的。”“这样啊，那等她回来的时候我再来找她。”“你进来坐啊，真没想到会是你，看来我和你是缘分天注定。”“不了，大姐。我还有事要处理，等有时间了我再过来看你。”“好吧！有空过来玩。”byebye大姐。”“byebye阿男。”


    胜男过了马路来到南海酒店，今天是另一个大堂副理曹小姐值班，她也认识胜男，“阿男，你是来找段小姐的吧！”“是啊，嫣然姐今天休息吗？”“段小姐今天下午3点接我的班。她男朋友来了，他们住在12楼的1202号房间，我帮你打个电话给她吧！”“好的，谢谢你。”曹小姐打了电话后对胜男说：“段小姐让你上去找她。”“我知道了，谢谢！”胜男做电梯到了12楼，她在走廊上还碰到阿齐，阿齐热心的带着胜男到了1202号，按了门铃以后，嫣然姐打开门邀请她俩一起进去，阿齐还是拒绝了，她是一个敬业的人。小浪哥正在打电话和客户沟通，嫣然姐把她自己做的养生粥盛了一碗给胜男吃，说实话味道真不怎么样。胜男吃了两口以后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问嫣然姐：“嫣然姐，万姐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对我们公司的看法？”“她说了可以考虑合作，但是明天是元旦，她要回去看一下老人和小孩。等她回来以后再跟你们联系。”“这样啊！那我回去告诉吴总。嫣然姐，我先走了。”“你等下和我们一起去吃饭。”“不用了，我可不想做你和小浪哥的电灯泡。”


    这时小浪哥也打好电话了，他也邀请胜男和他们一起吃午饭。可是胜男怎么会那么的不识趣呢？人家本来就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谁会喜欢被打扰呢？胜男谢绝了嫣然姐和小浪哥的一番好意，她一个人走回招待所，在楼梯口处看到阿军高大的身影，他好像是从楼上刚刚下来。“阿男，我正要到南海去找你，你们老板说你去跑业务去了。”“阿军，这个时间段你怎么会有空呢？”“明天不是元旦吗？我们老板回家去和他的家里人团聚去了。他放我半天假，他的车让我开着去加油，明天他们一家要去白云山登高望远。我去加油站加了油以后就来找你了。”“那你可以送我去一下cs疗养院吗？”“可以啊！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送你去。”“你等我一下，我去跟我们老板打个招呼。”“好的，你去吧！”


    胜男来到蓝天航空公司，她对吴总汇报了她打听到的消息，吴总也表示了理解。胜男对吴总说：“吴总，您还什么事要交代的，如果没有，我想去找一下我的同学。”“我还想着大家一起吃过晚饭以后再一起跨年呢？”“吴总，您身边已经有红颜知己了，我跟我同学相依为命，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我想跟她一起度过。”“是吗？不是和刚刚来找你的那个高大的靓仔一起度过？”吴总阴阳怪气的问到。“吴总，我想这是我的自由，您无权干涉。”吴总的脸色那叫一个五彩缤纷，他憋了半天不说话，可能是想着胜男还有利用价值，他又露出他的金包银的假牙，笑眯眯的说：“张小姐，我是关心你。这样吧，你现在就可以休息了，明天再放你一天的假。”“谢谢您！那我走了。”“你慢走。”


    胜男迈着轻快的步伐，几乎是小跑着走下楼梯，她的心情莫名的愉快起来，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她最好的挚友婉如才归心似箭的吗？还是她的身边有了一个强壮的胸膛让她可以依靠？无论如何，明天升起的太阳，是崭新的！且行且珍惜。

 第12章 男主播的故事

    阿军开的车是保时捷，可惜不是他自己的车。胜男坐上副驾，阿军一踩油门，风驰电掣的速度几乎是飞了起来。现在还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平时塞车塞得一塌糊涂的主干道，今天竟然可以畅通无阻。胜男想起了高佬的法拉利，吕生的路虎，杰哥的奔驰，包括现在的这部保时捷都是清一色的黑色，岭南本土的成功人士都是钟意黑色的车。寓意，低调的奢华。


    胜男平时打车，出租车上的音频总是交通电台，交通电台的主播总是用极快的语速和激扬顿挫的粤语播报着：“中山二路车水马龙塞车同埋中山三路亦是塞车……”阿军没有选择交通电台，他把音频调到了音乐电台，电台里播放的是歌神张学友的“每天爱你多一些”阿军高一句低一句的跟着张学友唱了起来，他的粤语发音极其生硬，听起来相当搞笑。北方人说粤语的难度系数堪比香港人说普通话，都是一样的吃力和费劲。阿军的歌喉一般般，有好几处差点破音，胜男不忍打断他的自我感觉良好的放飞自我的演唱，等到歌曲结束之后，胜男才开口：“阿军，你以前在青岛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自己经营了一个饭店，请了几个服务员，她们都叫我老板。”阿军咧开嘴笑得很开心，还带着一丝洋洋得意。“那么为什么不继续开下去呢？”“我那时才20岁，没有经验又喜欢交朋友，后来生意不好做就倒闭了。”“你那时有女朋友吗？”“有啊！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友，比我小一岁，她跟你和阿亭同岁。”“那你们后来发展的怎么样？”“我的饭店倒闭以后，她接受不了这样的大起大落，跟着一个台湾佬走了。”阿军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他一边用力的转动着方向盘，一边目视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道路，陷入一种痛楚的回忆中去。


    胜男也不再出声打扰阿军，电台的歌曲飘来了陈凯歌的电影《霸王别姬》的主题曲，“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忘了你也却不可以忘了我也太不容易。真的要忘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我对自己无能为力……”林忆莲是很多明星中的明星，霍建华就是她的小迷弟，霍建华总是自己买票去看林忆莲的演唱会。林忆莲也是上海人，她实在算不上是一个美人，可是她身上有一种旧上海歌星的那种骨子里的风情万种，她的独具特色的唱腔是那么的销魂锁骨，扣人心弦。林忆莲无疑是把女性的柔若无骨展现的淋漓尽致！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把“当爱已成往事”唱得那么百转千回！


    眼看着就要到cs疗养院了，阿军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对胜男说：“阿男，我第一次看见阿亭，就觉得她很像我女朋友，可是她比我女朋友娇弱，后来看到你，觉得你更像我女朋友。说实话，你们两个人都没有我女朋友漂亮。阿男，你不要生气啊！”“我干嘛要生气？山东人的颜值本来就很高，林青霞、巩俐、倪萍这些女神级别的人都是山东人。”“我离开青岛来到岭南，是不想触景生情，我打算找一个比她还要出色的女孩子带回青岛去。”“你找到了吗？”“你不就是吗？”“我？我可没有你女朋友那么的漂亮。是你自己说的啊！”“可是你比她有气质啊！”又是气质，气质真的那么重要吗？“阿军，青岛美吗？”胜男巧妙的转移话题。“当然美啦！比岭南美多啦！青岛比岭南干净，空气质量在整个华夏首屈一指。”“是吗？既然这样，那你还来岭南做什么？”“岭南的经济发达啊！我是来这边长长见识，以后还是要回青岛去的。你会跟我一起去吗？”“不知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还不想离开岭南。”阿军沉默了，胜男也不想去安慰他，本来他俩儿八字都还没一撇，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为时过早，顺其自然吧！


    阿军开着的豪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砂石小路上，他好奇的问胜男：“cs疗养院的路这么不好走的吗？”“只有这一小段，你看前面不就是疗养院了。”胜男和阿军停好车以后下车走到门卫处，胜男打了一个传呼给婉如，一分钟以后，婉如就回了：“胜男，有事吗？”“我和一个朋友来疗养院找你，你现在是在医院吗？”“不是，我在深圳。”“深圳，你和谁去的？”“我的一个朋友，我们吃过午饭后就回来，你在宿舍等我，回来以后再和你细说。”“好吧！byebye”“byebye”。婉如这是跟谁一起去的呢？难道是吕生？只有等她回来以后才知道了。“阿军，我们去吃鱼头豆腐汤吧！”胜男准备带阿军去尝尝她们‘大理三剑客’最爱吃的东西。“好啊！我请你吃。”阿军很有绅士风度，他认为男人是不应该让女人买单的。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不太熟悉的同伴，胜男和阿军吃得热火朝天，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进了一大步，就像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一样。吃过饭后，胜男告诉阿军她住在疗养院三楼的最后一间宿舍，因为里边住着好几个女同胞，就不邀请他上去了。阿军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胜男，胜男站在路边看着阿军开着保时捷绝尘而去才走回三楼宿舍。


    三楼宿舍里阿蝉不在，靠墙的上下床的两个女士和一个年轻的男仔做好了饭正在吃。他们看见胜男，都热情的邀请胜男和他们一起吃。胜男说吃过了，趁着他们在吃饭，胜男进去卫生间冲了一下凉。她一边冲凉一边想着在走廊的那张书桌上吃饭的三个人，两位女士看上去已经30多岁了，那个男仔看起来还是个学生的模样，年纪应该比胜男还小。他们是什么关系呢？胜男冲好凉出来正好看见男仔正在与其中长得丑一点的那个拉拉扯扯的，他们俩说着岭南村镇上的粗糙的粤语，里面的内容是那种恋人之间的暧昧语言。胜男大吃一惊，这个男仔有恋母情结吗？就算是姐弟恋他也应该选择另外那个五官端正一点的吧！另外那个是外省人，胜男听到过婉如叫她张姐，她还和胜男一个姓，胜男对她的印象也较好一些。没想到后来发生了一系列冤假错案，让胜男醍醐灌顶的体会到什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胜男在婉如的小屋里安静的等着她回来。没过多久，2点左右婉如回来了，婉如看上去不像是以往和吕生约会过后的甜蜜模样，她纠结的对胜男说：“胜男，隔墙有耳，我们出去说吧！”胜男和婉如走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婉如把她的深圳之行对胜男娓娓道来：“胜男，自从阿荣知道我去省医工作以后，他约我出去吃过几次饭，并且介绍他的朋友给我认识。以前都是只有我跟他两个人约会，现在他可能是想通了，他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一样的相处，他对他的其他朋友介绍我都是说我是他认识的在省医工作的熟人。他还开玩笑的对他的朋友说，‘你们知道她的手是拿手术刀的吗？’看得出来，阿荣很为我感到骄傲，可是当他的其他朋友问他我和他什么关系，他都说只是普通朋友。在座的他的一个发小还当着他的面问了我的联系方式，阿荣也并不介意。吃过饭后他就送我回来，也没有和我有什么亲密的接触。我和他就这样平淡无奇的来往着，直到昨天下午我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是阿荣的那个发小打来的，他问我明天有没有空，他们几个好朋友要去深圳度假。我当时以为阿荣也会去，刚好我今天是休假，我就答应他了。”婉如停顿了一下，长吁短叹的好像是对她的决定追悔莫及。


    “那后来呢？吕生没有去吗？”胜男追问着。“没有，阿荣的那个发小大名鼎鼎，他是岭南省电视台的新闻主播。”胜男又是大吃一惊！婉如真是花见花开，连电视台的新闻主播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才是名副其实的魅力无限啊！“婉如，你之前不知道他是主播吗？”“不知道，我很少看新闻频道。”“那你有没有对这个主播来电啊！毕竟人家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却对你主动出击。”“一点儿都没有，这个主播叫慕容冲，他长得没有阿荣帅，言谈举止倒是很得体。他开着宝马来省医接我的时候，省医都轰动啦！有很多小护士都去跟他要签名，医院领导也纷纷的去跟他打招呼，当他走到我面前，拥着我上他的宝马车，并且为我打开车门时，我听到了议论纷纷的声音，还看到了一双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睛。”“婉如，你又不是第一次被别人嫉妒，你不是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吗？”“可是，我并不喜欢这个慕容冲啊！他这样一来，以后我在省医怎么和其他同事和平共处，我都成了省医的名人啦！”“你不想出名吗？”“不想，我只想干好我的本职工作，和我心爱的男人生死与共，其他的什么名利场我并不在乎。”婉如就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其她女孩子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却被她不屑一顾。“那你和这个慕容冲后来怎么样了？”“我一上车，就问他阿荣在哪里？他笑着说阿荣不跟我们一起去。我就对他说那我也不想去了，可是他说大家都是朋友，在一起度假游玩很正常。还说要我相信他，他是大名鼎鼎的主播，不会对我图谋不轨的。”


    当然不会，主播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慕容冲见多识广却对婉如一见钟情，足以证明婉如的确是天生丽质，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婉如热爱着自己的职业，提灯女神南丁格尔就是她的偶像，也是她毕生的追求。对于她身边出现的致命诱惑，她总是目不斜视。哪怕是身陷于灯红酒绿中，婉如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婉如继续说着她与男主播的这场“艳遇”：“我和慕容冲的几个朋友到了深圳，去海边吃了丰盛的海鲜大餐，还喝了一点洋酒。回到中英街的一个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我选了一间卧室，进门后就锁上门，冲凉以后就休息了。”“那慕容冲没有来敲门？”“没有，他是一个智者，智商情商都异于常人。第二天起床以后，他照常带我去吃早餐，我们还去海边走了一圈，他还问我想不想去香港玩？我对他说我要赶着回去上班，以后有时间再说。后来吃午饭的时候，他的态度淡了很多，但是他还是彬彬有礼的与我说话，再后来他就送我回来啦！”“那这位主播有没有约你下次见面？”“没有，他不会再约我啦！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可能觉得我是一个无趣的人，不值得他再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啦！”“婉如，你有没有觉得可惜？”“可惜什么？我又不爱他。我也不想利用他的知名度，我又不在娱乐圈发展。”“好吧！大美人，你还是执着的守候着你的吕生吧！但愿你能守到云开日出时，到时候你们俩儿能够光明正大的开花结果吧！”“借你吉言，谢谢！”


    婉如和清扬回到宿舍，婉如打开她的小电视，她调到了新闻频道，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正在用粤语播报着新闻，屏幕下方显示，主播，慕容冲。慕容冲一身正气，五官端正。但是，他确实没有吕生长得帅。何婉如一直都是外貌协会的铁杆粉丝，从以前的程唯，到现在的吕国荣，都是帅到人神共愤的超级美男子。如果慕容冲的长相再帅气一点，何婉如会移情别恋吗？

 第13章 亲密爱人

    婉如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她是想透过慕容冲见到自己亲密的爱人吗？还是觉得慕容冲真的不错，错过了这么一个可以让她声名远播，青云直上的机会，实在是有些可惜！胜男猜不透婉如的心思，任何一个人，碰到这样的天赐良机，哪怕不是紧紧的的抓住不放，至少也会有效的利用一下对方的人脉关系，让自己少奋斗几年。可是婉如这样的一个奇女子，就是要痛并快乐着，明知自己走的这条路是何等的艰难险阻，还要执迷不悔的走下去。


    婉如的视线离开了电视荧屏，她收拾着东西去冲凉了。胜男对这个新闻频道的金牌主播不感兴趣，她又调到电影频道。电影频道播放着《胭脂扣》，如花正在对着十二少唱着粤曲《客途秋恨》，梅艳芳举手投足中的眉飞色舞对上张国荣心领神会的媚眼如丝，这一幕被历届的香港电影金像奖颁奖典礼反复播放，经久不衰。就像他俩即兴演唱的“芳华绝代”一样的代表着香港娱乐圈的天花板级别，在华人的影、视、歌三栖明星当中，能够驾轻就熟，游刃有余，屡获殊荣的明星仅此俩位。他们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巨星！


    如花和十二少相约服食鸦片自杀，约定来生再续前缘。十二少被救活以后，一个人苟且偷生，娶妻生子之后垂垂老矣去做了群众演员。如花在阴间苦等情郎一直不见踪影只有孤身一人来到阳间寻找十二少。最后如花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面目全非的老年十二少，如花干脆利落的解下胭脂扣扔给了十二少，转身决绝的离去，十二少踉踉跄跄的追了出去，他的嘴里喊着：“如花，对不起。”胜男看过无数遍《胭脂扣》，每看一次，仍然是感动的一塌糊涂。特别是这次看了更加的情难自制，她联想到自己，她会再见到仲秋吗？


    婉如冲凉后洗了衣服才来到小屋，她看见胜男哭得稀里哗啦，她心有灵犀的对胜男说：“胜男，你又想起你的阮先生了吗？我想说的是，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就像昙花一现的惊艳，虽然短暂，但是你也切身体会到了那种极致的美丽。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两情相悦的人，有缘无分是悲哀的，可是就像断臂维纳斯，就是因为残缺不全，才更加的让人印象深刻，唏嘘不已啊！”婉如安慰着胜男，又何尝不是想到她自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婉如一有时间，就按捺不住自己，她让胜男陪她去门卫那里打电话给她的心上人吕生。吕生很快就接了电话，并且说马上过来。十多分钟后，吕生的路虎徐徐开来，婉如兴高采烈的奔向了她的情郎。胜男没有去打扰人家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她独自徘徊在人烟稀少的疗养院附近，中午吃得很饱，晚餐就吃点水果吧。胜男买了一个沙田柚，拎着上了三楼宿舍。沙田柚很甜，不同于她们老家的那种柚子，又酸又涩又苦。沿海地区的土壤里种植出来的水果就是奇货可居，它们的荔枝、龙眼、砂糖橘、沙田柚都是美味多汁，无与伦比。据说杨贵妃吃的荔枝就是出自沿海地区，“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可想而知，宫廷里的王公贵族享用的食物是怎样的级别？岭南的荔枝和龙眼都是肉多核小，胜男想起夏天时吃荔枝和龙眼时吐出来的比酸角核还小一半的核，真是不可思议。提到砂糖橘，胜男又想起去年冬天，她和清扬刚到鹿港小镇不久，她们两个在水果市场看见小巧玲珑的砂糖橘，刚开始还以为是营养不良的橘子，没想到尝了一个就目瞪口呆啦！简直是好吃的超乎想象。胜男和清扬买了很多，清扬一边剥皮一边说：“真像是婴儿的皮肤一样的娇嫩啊！”往事不堪回首，不知道清扬现在吃着砂糖橘，还会不会想起她对胜男说过的这句天真烂漫的话语。


    胜男打开婉如的小电视，还没有动手去调频道，就传来了梅艳芳唱的“亲密爱人”。在岭南的电视台播放普通话的歌曲，这是比较罕见的，但是却也一点都不违和。“今夜还吹着风，想起你好温柔，有你的日子份外的轻松。也不是无影踪中，只是想你太浓，怎么会无时无刻把你梦。爱的路上有你，我并不寂寞。你对我那么的好，这次真的不同。也许我应该好好把你拥有，就像你一直为我守候。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胜男听得痴了，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零点时分，婉如回来了。胜男看着她久违了的绯红的脸蛋，知道她再次的坠入爱河。或许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吕生眼看着他周围的不亚于他甚至可以说是远甚于他的成功人士对着婉如大献殷勤，他才发觉自己捡了一个宝贝，这个宝贝还对他情有独钟。他和慕容冲是发小，他们之间肯定是无话不谈，慕容冲铁定告诉了他这次的深圳之行。对于婉如的这种富贵不能淫，洁身自好的高风亮节，吕生感到了荣幸之至！


    零点钟声敲响，新的一年开始了，婉如兴高采烈的祝胜男新年新气象，一切从头开始。胜男也祝婉如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婉如对着胜男窃窃私语：“阿荣今天对我非常好，比我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更好。他对我百依百顺，还陪着我去逛街，买了几套最新款的香奈儿的套装给我。他还要去给我买珠宝首饰，我拒绝了。我喜欢他，又不是因为他有钱。”可是，如果他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你还会喜欢他吗？胜男在心里叽咕，并没有说穿。“胜男，你知道吗？我与他在他的车上，他亲遍了我的全身上下。他，他连那种地方也亲，难道他不嫌脏吗？”婉如说完早已羞红了脸，男女之间情到深处，相濡以沫，如胶似漆的恨不得融为一体，哪里还会嫌弃对方？“看来吕生是真的爱你，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你忍住欲望一年多还没有恼羞成怒。”“我也觉得他爱我，可是他还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我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他。”好吧！又回到了起点，婉如和吕生的情路，注定了不会一帆风顺了。


    婉如和胜男互道晚安，她爬上上铺，去回味着昨晚的甜蜜时光，她的吕生定会来到她的梦中与她相会。过了12点，已经算是第二天了。婉如今天上行政白班，胜男打算在这个小屋里好好享受一天独处的惬意，明天早上再去与魔鬼打交道。她在婉如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睡意，因为今天想起了和清扬在鹿港小镇上一起吃砂糖橘的事情，胜男又想起了和仲秋一起去逛街，他们碰到了卖布霖的小贩，问了价格以后，仲秋说：“这种加洲李在台湾很便宜，怎么到了这边会变成稀奇的水果，还叫什么布霖？换了一种叫法，就比台湾贵十倍。”他虽然这么说，还是买了十多个带回王先生那里，让朱珠和胜男一起吃。与仲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胜男总是记忆犹新。胜男对自己说：“忘记过去就是背叛自己，可是人总不能一直沉迷在回忆中不能自拔。有一个比仲秋更加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到了胜男面前，他是不是真的能够让胜男忘记那段刻骨铭心的痴恋？胜男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也是放过自己。”


    婉如一大早起来就去上班去了，胜男赖在床上不想起来，难得不用早起，周围陆续有人进进出出，毕竟不是自己一个人住，哪怕围成了一个小屋。胜男起床正要打开电视，她的传呼响了。胜男看了一下传呼的号码，是阿敏打来的。胜男快速的洗漱一下，就冲到门卫那里回电话：“喂，阿敏吗？”“是啊！我今天休息，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们聚聚？”“好啊！我现在cs疗养院这边，你们等我一下，我打车过去。”“你去那里干嘛？”“我同学住在这里。”“ok待会儿见。”“byebye”胜男火速的打车过去阿敏现在暂住的那个小诊所，到了小诊所，除了阿敏和她的那个大姐，还有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很热情，她喊胜男姐姐，估计她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人长得不好看也不难看。胜男听见她喊阿敏敏姐姐，很是积极主动。阿敏对胜男说她的大姐姓刘，让胜男随着她一样的喊刘姐。


    刘姐是离异人士，她一个人来到岭南打拼，还好岭南有亲戚接应她，她的亲戚应该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不然就不会在这个黄金地段给她找了这么好的一个铺面。刘姐正在给病人看病，阿敏大概的给胜男介绍了一下刘姐的基本情况。刘姐的小诊所是一个综合门诊，内科、外科、五官科她都会治疗，她还给病人输液。胜男看着刘姐一会儿是医生一会儿又是护士，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她忍不住问阿敏：“刘姐怎么不请一个医护人员来帮帮她？”“请人就要开工资，她想省下这份钱。反正她说她一个人可以搞定。”能者多劳，刘姐是一个吃苦耐劳的女强人！


    阿敏对刘姐说中午不用管她们，她们要去逛街，晚饭回来吃，让刘姐准备晚餐，刘姐答应了。胜男问阿敏：“阿敏，你怎么会那么的理所当然呢？刘姐那么忙，你还要她招呼我们，我看刘姐都不是太情愿。”“她就那样，我们来给她作伴，她心里不知有多高兴？”“我看她都没有笑一下。”“她本来就不爱笑。她在老家的时候，她老公有了外遇，她一气之下提出离婚。但是她每个月还要寄钱回去，她有一个儿子，法院判给了他老公。她平常省吃俭用的，想着多寄点钱回去，他儿子在后妈手里日子好过一点。”可怜天下父母心，刘姐的命可真苦。难怪她舍不得请人帮她，一个人苦苦支撑。也怪不得阿敏说她不爱笑，生活的压力太大，谁还笑得出来？


    阿敏带着的那个小女孩一直“敏姐姐”“敏姐姐”的叫着，她好像很依赖阿敏。胜男和她们两个逛了一上午，买了一些日用品，实在走不动了，阿敏说她请两个小妹妹去吃西餐。西餐厅很干净，音响播放着克莱德曼的钢琴曲，阿敏对胜男说：“我来岭南好几年了，周围熟悉的人都是叫我阿芳或者敏芳，只有你们两个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我的名字中间的那个字。我觉得很神奇，就决定让你们两个认识一下。”胜男问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姐姐，你叫我阿华吧！”“阿华，你在哪里上班呢？”“我和敏姐姐在一个公司。”胜男还没有问过阿敏在哪里高就，就和人家打成一片，想想真是荒唐。“阿敏，你在哪个公司上班呢？”“我在飞腾房地产公司上班。”“那你的职位是？”“总经理助理。”“哇！阿敏，你真是高人不露相啊！”“这有什么？分工不同嘛！都是打工的，也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说。”“那阿敏，你方便告诉我你的月薪是多少吗？”“我的月薪上万，有时候还会超过一点。”“哇！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阿男，你要不要过来我们房地产公司，哪怕是做一个售楼小姐，也好过你在那种皮包公司挣扎。”“好啊！我做完这个月，就去投奔你去。”哇哈哈！哇哈哈！哇哈哈哈哈！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阿敏果真是胜男的贵人啊！

 第14章 售楼小姐

    新年的第一天，阳光明媚。西餐厅里靠窗的一张桌子上，三个女孩笑逐颜开。她们在感受着缕缕折射在白色印花的桌布上的璀璨阳光，阳光照射在她们各自套餐里的碧绿色的西兰花和橘红色的胡萝卜上，年长一点的那个女孩正在用刀叉切着牛排，年轻的那个时不时就用自己的叉子去叉上一块放在嘴里。最小的那个在旁边干着急：“姐姐，敏姐姐已经帮你切好了，你吃完自己的，又去吃敏姐姐的。”“阿华，你别操那么多心，我吃得少，我要保持身材。阿男又不怕胖，让她吃吧！””是啊！阿华，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敏姐姐，她说我是太监。”阿华急了。“对不起，阿华。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这是比喻，你懂吗？”“我书念得少，我不懂。”阿华这是和胜男杠上了。“阿华，自尊心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要学会忍气吞声，能屈能伸，知道吗？”“敏姐姐，我知道了。”


    阿华并不知道，她只是对她的偶像敏姐姐言听计从。晚餐的时候由于刘姐的无心快语，彻底的触怒了她。她燃烧着自己的小宇宙，当天晚上不告而别，搞得阿敏和刘姐差点闹翻。


    南方的气候其实大同小异，无论是胜男她们大山里的大理国，还是沿海城市岭南，冬日暖阳只存在于白天，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室内比北方更加湿冷。北方有热炕有暖气，南方什么都没有。不是有这样一个段子吗？“哥们儿，屋里太冷了，出去外面暖和暖和再进来。”这样的天气，刘姐买了一只鸡做了一锅火锅。火锅里还放了一些滋补的药膳，虽然没有川菜馆的火锅那么的可口，但是考虑到滋养身体，四个人还是吃得很开心。刘姐不知怎么了，突然对胜男说：“阿男，你的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刘姐，您怎么会有这样的看法？”“看你的言谈举止就可以看得出来。”姜还是老的辣，刘姐火眼金睛。“刘姐，那您看得出来我的家庭条件吗？”阿华不甘寂寞的问刘姐。“你啊！你一看就是农村里出来的孩子。虽然你现在打扮的像城里的人，可是你拼命掩盖的乡土气息还是昭然若揭。你的家里肯定很穷，不然你也不会那么卖力的表现自己，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找存在感。”阿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本来刘姐只是跟胜男闲话家常，她自己硬要往前凑热闹，结果自取其辱。刘姐的话虽然难听，可是她也是实话实说。阿华无时无刻的不在表现着自己的与众不同，她就是在找存在感。劳动人民是值得尊重的！干嘛要去轻视自己的出身呢？


    “好啦！不要再说了，多吃东西少说话。来，阿华，我给你盛点汤。刘姐今天是下血本了，这些药膳很贵的，她平时都不舍得吃，今天是用来招待贵客才拿出来的。”“谢谢敏姐姐。”阿华闷闷不乐的接过阿敏给她盛的一小碗汤喝了起来，不再说话。晚饭结束之后，阿敏和阿华抢着去洗碗，胜男也要去，刘姐出声阻止了：“阿男，厨房很小，两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就坐着休息，看看电视。”胜男感觉到了刘姐对她的善意，刘姐并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她只是心直口快，有啥说啥的性情中人。胜男与刘姐是同行，本来就有共同语言，再加上胜男本身的人格魅力，（嘻嘻，胜男真是大言不惭，自我感觉良好。）绝大多数的男女老少都容易对胜男产生好感的。胜男正在为自己感到骄傲，差点笑出声音，她发现阿敏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阿敏的脸色不好，她直接走向了刘姐，刘姐正在结算着今天的营业额，她把老花眼镜拿下来之后问阿敏：“敏芳，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个小女孩呢？”“她走了，她说你看不起她。刘姐，不是我说你，你干嘛要对她说那些话？那样子很伤人家的自尊心的。”“我说什么了？是她自己要问我我才说的。难道说实话也不行？”“阿华本来就忌讳别人看不起她的农村人的出身，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既然这样的不堪一击，你以后就不要带她来我这里。敏芳，你把我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一样，你住在这里，还把朋友带回来，我有没有说你半句不是？你既然这么的不识好歹，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刘姐发飙了。


    阿敏立即发挥她总经理助理的特长，只见她笑嘻嘻抱住刘姐的腰说：“姐，我的亲大姐，你对我的好我时刻铭记在心，我是把你当做自家人才对你提一点合理化建议嘛！”“好啦！我知道了，大不了以后你再带她来我不说话就是了。”“刘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知道你最疼我了。”“少拍马屁，走开啦！我还要算账嘞。”胜男饶有兴致的看着阿敏和刘姐的姐妹情深，她正要发表一下观后感，她的传呼响了，她看了一下，屏幕显示是cs疗养院门卫处的座机号，肯定是婉如找她。刘姐这里有座机，胜男对刘姐说：“刘姐，您的电话能不能给我打一下？我要打的是市区的电话，不是长途电话。”“你打啊！就是打长途电话也可以的。”刘姐对胜男很大方，可是胜男也不是那种不自觉的人，怎么可能用人家的座机打长途呢？再说刘姐又不是什么大老板，她省吃俭用的还要寄钱给她儿子用嘞。胜男拨通了疗养院门卫处的座机，她听到了婉如柔情似水的声音：“喂，胜男吗？”“婉如，今天早上我的一个朋友打传呼给我，她让我到她这里来玩，我晚上就住在她这里了。”婉如不认识阿敏和刘姐，胜男在电话里不好说得太清楚。“这样啊！我是要告诉你，有一个靓仔来我们宿舍找你，我跟他说你可能回招待所去了。”“靓仔？他现在还在你们那里吗？”应该是是阿军，因为胜男决定做完这个月就要离开，到时候这个传呼机她也不会再要，所以就没有跟阿军说过传呼的号码。现在阿军只有去她可能会去的地方找她，阿军还挺积极的。“他听说你不在以后就留下字条离开了，胜男，这个靓仔看上去是不错。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他留下的字条有错别字，他的文化水平应该不高。我认为男人的学历应该比女人高一点才行，不然你们怎么沟通？”婉如真是冰雪聪明，胜男当时并没有介意婉如说的话，可是到了后来和阿军相处一段时间以后，胜男才发觉婉如有先见之明。“婉如，我知道了。我跟他现在只是普通朋友，以后会怎么样还是未知数。我现在是用别人的座机打电话，时间不能打得太长，今天就先这样吧！byebye”“byebye”。


    晚上胜男就留宿在刘姐这里，刘姐的卧室很大，她在住宿方面倒是没有亏待自己。刘姐的床也很大，不要说睡3个人，就是睡4个人也绰绰有余。阿敏睡在中间，她靠向刘姐那边对刘姐在撒娇，刘姐说她：“敏芳，你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你也不害臊？睡过去一点，别来纠缠我，我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嘞。”阿敏往胜男这边移动了一点，她对胜男说：“阿男，你知道吗？我从阿华的身上好像看到了以前的我，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的孩子，刚来岭南的时候，也是受尽了别人的白眼，所以我很心疼这个小姑娘。”胜男看了刘姐一眼，刘姐背对着她们，她肯定是听进去了，却没有出声说话。“阿华是售楼小姐吗？”胜男小声的问阿敏，她怕影响到刘姐休息。“不是，阿华是来销售部应聘售楼小姐的，可是销售部的经理嫌她形象不好，就让她去外面跑业务。我碰到过阿华几次，她都很有礼貌的跟我打招呼。她也对我说了想做售楼小姐的心愿，我跟我们总经理说了这件事情，总经理和副总都看不上她，男人嘛，都是以貌取人的。”阿敏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阿敏，那你怎么会认为我可以做售楼小姐呢？我也不够靓啊！”“你气质好啊！我敢打包票，不要说是销售部经理，就是我们总经理看到你，他也一定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胜男从小到大一直被别人说气质好，包括她亲爱的妈妈也是这样说的。她虽然不是什么美人儿，但是她的气质还是为她加了不少分。好吧！她承认气质很重要，重要到可以赢得很多别人望尘莫及的机会。她还想问一下阿敏她们飞腾房地产公司的一些情况，可是她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刘姐说：“嗨，你们俩个是不是不想睡觉了？不想睡就出去外面说去，别影响我休息。”阿敏对着胜男做了一个鬼脸，她们都不再敢出声了。刘姐的这张大床抚慰着胜男孤寂的心灵，让她体会到了一种类似于家庭的温暖。胜男也难得的没有去胡思乱想就很快的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起来，三个人都要开工，胜男匆匆告别了阿敏和刘姐，她在路上买了一个新鲜出炉的椰蓉面包。这是她妈妈最喜欢吃的口味儿，a城的椰蓉面包的口感比起岭南的差远了。胜男很想邮寄一些回去给家里的人尝尝，但是又怕长途跋涉的到了那里就不新鲜了，那还不如吃当地口感差一点的嘞。过了不到十分钟，胜男来到了蓝天航空公司，阿峰已经回来了，他还是无所事事的在看电视。8点零5分，吴总和他的小情人阿兰一前一后的走出他的卧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小姐一直不露面，她就这样的自信不会有人取代了她的位置？还是她有什么猫腻也要背着吴总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王小姐和吴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各玩各的，还要大言不惭的表示对方是自己的最爱。真是一群妖魔鬼怪，胜男懒得去搭理这些下三滥的琐事。她还是一有空就跑去南海酒店找嫣然姐，美其名曰：“跑业务。”吴总装疯卖傻的对胜男的举动喜闻乐见，毕竟他真的是需要一些他难以企及的人脉关系。过了几天，万姐休假回来了，吴总又在外面请了几次客，他和万姐终于签了合同。


    胜男的生活非常的忙碌和充实，她有时会去cs疗养院和婉如作伴；有时又会去刘姐的小诊所小住一宿，她住在招待所四人间的日子少得可怜。阿妩曾经对她说过阿峰在元旦那天晚上来找过她。阿峰，这个只比胜男大一岁的大男孩，他可能是对胜男真的动了心，他每天晚上收工都会来找胜男。胜男现在每次去疗养院都是阿峰送她去，有豪车可以坐，又有免费的司机任她差遣，何乐而不为呢？


    胜男现在经常跑去南海酒店的12楼找阿齐，主要是去冲凉啦！刘姐那里也可以去冲凉，但是胜男认为跟任何人都要保持距离，距离产生美。隔几天见一面，既亲切又不会厌烦。就像她现在来找阿齐一样，阿齐知道胜男来找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也不说穿，等到胜男冲凉出来，她还热情的与胜男聊天。“阿男，你见过嫣然的那两个老乡了吗？”“见过了，怎么啦？”“那两个女孩子不太正常，我们南海的员工私底下都说她们是同性恋。”“为什么，就是因为她们关系好吗？”“关系好也要有个度，她们走在一起手拉手不说，还会抱在一起。”这也很正常啊！胜男有时也会和婉如，和清扬抱在一起啊！她没有告诉阿齐，不然阿齐也会怀疑她们大理三剑客性取向有问题。“阿男，你不知道？我听说她们两个还会一起冲凉，我跟我老公都很少一起冲凉，这不是同性恋是什么？”岭南人的风俗习惯是冲凉只能一个人冲，他（她）们的思想其实是非常传统和保守的。对于胜男她们老家的那种公共的洗澡堂，他（她）们都没有经历过。胜男对阿齐说了公共洗澡堂的存在，阿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当着那么多的人脱衣服裤子，你们都不害臊的吗？怎么好意思还去冲给别人看，这是拍动物世界吗？”胜男：“……”

 第15章 日落西山

    日落西山，此刻夕阳正是浓郁风华之时，深深浅浅的灿烂绚丽的金铺陈于地平线延伸而来的广阔天际，犹如一幅泼墨山水画般，行云流水地恣意铺洒。然而，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彩霞铺天盖地，断肠人在天涯。


    胜男告别了阿齐坐上电梯，随着电梯一层层的降落，胜男心里在想，以后无论是和婉如，还是和嫣然姐，或者是阿敏都不能太亲昵。否则，就会被当成异类。电梯到了一楼，胜男走向大堂经理处，发现阿军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一看到胜男立马起身站起来，嫣然姐笑着说：“他等了你好一会儿啦！你们快去约会去吧！”“嫣然姐，我们只是朋友，约什么会。”“朋友也可以约会的啊！再说了，哪一对恋人不是由朋友发展起来的？”胜男不置可否，她与阿军告别嫣然姐之后，胜男没有看见阿军像以往那样的去停车场开那部保时捷，她正要问阿军把车停在哪里？阿军这时开口了：“老板今天要用车，我是打车过来的。”“那我们去哪里？”“我带你去我老乡那里玩，好吗？”“好吧！你老乡住在哪里？”“他们是中山大学的学生，没有住学校的宿舍，在外面租房子住。我还有一个好朋友已经工作了，但是他还在中山大学读研究生，他也住在那边，我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好啊！”胜男对于努力上进的人一向很有好感。可是阿军错了，他不该还在与胜男感情刚开始的朦胧期就那么快的把更加优秀的男士介绍给胜男认识。没有比较就没有心理落差，当胜男看到阿军的好朋友汪启明以后，才知道什么叫做云泥之别。腹有诗书气自华，汪启明虽然与阿军一样的高大，可是他温文尔雅，言谈举止中都散发着笔墨纸砚的暗香疏影。阿军与汪启明站在一起，就像黑旋风李逵与羽扇纶巾的周瑜站在一起，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胜男看着有些油腻的阿军，想起了在出租车上阿军与出租车司机飚粤语，那个年轻的司机忍无可忍的打断了阿军结结巴巴又词不达意的散装粤语，“你说普通话，我听得懂。”阿军憋红了脸，还是执迷不悟的坚持用他并不擅长的语言与极其挑剔的岭南人交流着，胜男在一旁用普通话说：“您好，我们到天河区石牌村。”“好的。”出租车里安静下来了，阿军张着嘴很是尴尬，胜男虽然觉得他勇气可嘉，但是同时也觉得很丢脸！甚至是无地自容。岭南人觉得四大天王里的黎明唱歌他们都听不懂，他们说黎明的粤语歌不知道在唱什么？可想而知他们的要求有多高，胜男都不敢轻易的用粤语与岭南当地的人交流，因为她的粤语同样的不够精准。阿军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不仅不怕别人嘲笑他的散装粤语，更不介意把自己的短板暴露出来。他在cs疗养院留给胜男的小字条婉如拿给胜男看过，何止是有错别字那么简单。阿军歪歪扭扭的字迹就像是小学生写的字一样，胜男严重怀疑阿军到底小学有没有毕业？但是，英雄不问出处，或许，阿军还有其它的闪光点，胜男还是愿意给阿军一个机会。直到阿军带她来到他的好朋友面前，阿军被汪启明分分钟秒成渣。


    胜男真的不算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她只是追求精神上的共鸣和灵魂里的默契。这样的要求过分吗？阿军并不傻，他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对自己的好朋友很感兴趣，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他拉着胜男走出汪启明自己购买的雅致洁净的一室一厅时，他略显嘲讽的对胜男说：“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你没听说过朋友妻不可欺吗？你是我的女朋友，启明怎么可能会接受你呢？”“谁是你的女朋友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欣赏一下美好的东西不可以吗？”“他是一个男人，不是什么东西。你两眼放光的盯着人家看，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你真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再见！”胜男说完，怒气冲冲的自己走到大街上打车，阿军追了出来，他随着胜男坐上出租车，送胜男到了招待所，一直看着胜男上了3楼四人间，他才离开。阿军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心地善良有担当，人长的也高大帅气。可是他的选择出现了问题，他总是自不量力的去追求高难度的东西。比如他用不标准的粤语与当地人交流，遭到白眼也毫不在意。再比如他当初狂热的迷恋阿亭，出类拔萃的阿亭并不适合他。现在的胜男同样的不适合他，虽然胜男没有阿亭那么的风姿绰约，可是骨子里胜男和阿亭是同一类人。不然，胜男怎么会和阿亭那么的相见恨晚，一见如故。


    胜男郁闷的回到四人间，阿妩惊喜地对胜男说：“老大，总算是见到你了，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太夸张了吧！你有事？”“唉！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是要介绍我去你们的蓝天航空公司吗？现在都23号了，你不是说你做到月底就不做了。”“哦！还有3天时间。这样吧，你先去辞了你在川菜馆的工作。这两天如果有机会出去吃饭，我带你先认识一下吴总，加深你们之间的印象，以后你的工作也好上手。”“好啊！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你可别这么说，我只帮你这一次。我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有多少资源能够给你。”“知道啦！谢谢你，你就是我的贵人。”胜男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说了只帮阿妩一次，可是后来当阿妩再次的赖上了她，不仅让她里外不是人，还间接导致了胜男与阿敏的彻底决裂！真是交友不慎，引火烧身啊！胜男百思不得其解，像阿妩这样憨厚老实的人，是因为遭遇了什么打击？才会堕落成了不知廉耻，死皮赖脸的癞皮狗。这也是后话了，现在姑且不提。


    胜男在蓝天航空公司的最后几天，吴总除了与万姐有业务往来，他还有几个客户会聚在一起。有时是他请别人，有时是别人请他，推杯换盏间，也会签定一些合同。胜男马不停蹄的跑到周围去复印各种相关资料，她已经把阿妩介绍给吴总认识，并且夸大其词的把阿妩说成一个怀才不遇的文人墨客。这一通骚操作瞬间让吴总觉得自己慧眼识英雄，他们一拍即合。吴总也认为胜男已经没有多少剩余价值了，嫣然姐那边可以介绍的客户也介绍得差不多了。再说了，胜男已经帮他牵线搭桥，他现在都是越过胜男自己联系万姐和嫣然姐。胜男这颗棋子已经是可有可无了，他现在还没有过河拆桥，也许还是心怀不轨，心有不甘吧！当他眼睁睁看着阿军经常来找胜男，他亦是敢怒不敢言。现在胜男把一个所谓的才女介绍给他，还是满足了他的自以为是的面子和虚荣心吧！


    吴总老谋深算，他可能意识到了他心爱的香港小姐王小姐和服务员小情人阿兰都难登大雅之堂。于是他除了第一次见万姐和嫣然姐那天带王小姐和阿兰出来吃饭，之后就是只有胜男这个名誉上的文秘陪同。连他的助理阿军都没有资格陪他交际应酬，所以复印资料的事情只有落在胜男一个人身上。胜男回到饭桌上，看见阿妩与吴总眉开眼笑，相谈甚欢。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好的很，君子有成人之美，他俩你情我愿，心意相通，也是好事一桩。”回到四人间，阿妩仍然意犹未尽，她兴高采烈的表示自己终于遇到赏识她的伯乐，她对吴总赞不绝口，这让胜男产生了一种错觉，难道是自己有眼无珠？欣赏不来吴总的温情脉脉。可是一想到吴总的金包银的假牙，胜男立即全身起鸡皮疙瘩。好吧！各花入各眼，你们彼此互相吸引，说明缘分天注定，开心就好。


    26号早上八点，胜男正式提出辞职，吴总说话算话，付了胜男三千块钱工资。胜男归还了传呼机，吴总对站在胜男旁边的阿妩说：“你拿去用吧！”阿妩开心的接了过去。胜男看见阿妩的龅牙一整个的露出来了，又看见吴总的金包银的假牙也露出来了，他们还真有几分夫妻相。等等，胜男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阿妩比吴总还要高大，吴总不至于连阿妩也要染指吧！还有阿妩，乡村女教师阿妩，她也算是接受过一定程度教育的人，她会愿意与这种下三滥同流合污吗？这些事情胜男已经无权干涉了，都是成年人，顺其自然吧！


    回到四人间，胜男收拾着不算多的几件衣服，她准备先回去cs疗养院，把东西放好以后，再与阿敏联系。阿峰走过来帮胜男拎她装衣服的袋子，虽然才是相处一个月，胜男与阿峰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胜男也感受到了阿峰的不舍，她对阿峰说：“阿峰，你为什么不换一个地方试试？这里也没有多少前途啊！”“阿男，我书念得少，我打过很多工，薪水还不如这里呢？”“可是，吴总对你一点儿也不尊重，出去吃饭都不带上你。”“没关系的，反正我自己去吃了也可以报账啊！”胜男：“……”“阿男，你才来我就知道你呆不了多长时间。”“为什么？”“你跟她们不一样。来这里的女孩子都跟吴总有那种关系，包括这个新来的，我看也……”“阿峰，不要送了，我的这个袋子又不重。”胜男与阿峰已经走到了一楼，阿峰把袋子递给胜男之后说到：“阿男，你多保重。”“阿峰，谢谢你，你也多保重。”胜男来这里的第一天是阿峰带她来的，离开这里的最后一天也是阿峰送她走的，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胜男想着要去打车，她经过刘姐的小诊所，还是走进去跟刘姐打了个招呼。没想到阿敏也在，阿敏对胜男说：“阿男，我正要去找你，我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我们出去外面说。”胜男把她的袋子放在刘姐的小诊所以后，就跟着阿敏出去了。她们两个走到了街边的小吃店，胜男很喜欢吃这家的牛腩粉。阿敏说了一句惊得胜男差点跳起来的话，“阿男，我失业了，我今天吃素粉，不加荤菜。”胜男吃惊的看着阿敏，阿敏的脸色如常，根本看不出是遭受到失业打击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胜男才问阿敏：“为什么？是你自己不想做了吗？”“也不是，是公司决定的。”天哪！阿敏被公司炒鱿鱼了。之前都没有一点儿动静，怎么会突然这样呢？阿敏慢条斯理的吃着素面，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阿敏，你都不难受吗？我这边是我自己不想做了。再说时间也不长，可是你……”“有什么好难受的，东边不亮西边亮。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说话算话一定办到。”“可是你都离开了，还怎么办到？”“离开了我也有关系在啊！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介绍飞腾的老总给你认识一下。”胜男：“……”


    “阿男，带上你换洗的衣服，我们今天不住刘姐这里。”阿敏让胜男去小诊所拿那个装衣服的袋子。胜男拿着袋子走出去时，刘姐淡定的没有多问什么。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切都能泰然处之。“阿敏，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放心，我不会把你卖了的。你这么聪明，谁也别想算计你。”胜男和阿敏坐上出租车，她听见阿敏用标准的粤语对出租车司机说：“唔该天河开发区书香名苑。”出租车司机说：“真系厉害，个边好贵嘅哦！”胜男前两天才随阿军去过天河区，但是他们是去天河区的石牌村。现在阿敏说的是天河开发区的书香名苑，一听名称就觉得高大上起来了。胜男和阿敏来到了岭南空气最好的小区，这里繁花似锦，万紫千红，犹如世外桃源。

 第16章 绝处逢生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蝶恋花·春景·苏轼的词不同于李煜的风花雪月，亦有别于李清照的清丽婉约。文曲星下凡的苏东坡可盐可甜，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亦可铁汉柔情，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天河开发区的书香名苑，名副其实。胜男和阿敏走在了小桥流水的亭台楼阁上，古筝的高山流水觅知音，琵琶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两者之间互相比试，犹如高手过招，刀光剑影之间，忽然一声叹息，如泣如诉。紫荆花铺满了木质的围栏，垂柳婀娜多姿丝丝缕缕轻抚着紫色的花瓣，花瓣飘飘荡荡的落了几片在走道上。胜男低头捡了起来，她仿佛闻到了腊梅的沁香。那一年冬日的花瓣雨，令她魂牵梦萦，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阿敏带着胜男左拐右转，她们来到了12栋二单元，阿敏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胜男看见电梯里走出一个矮个子的小老头，他笑嘻嘻的对阿敏说：“敏芳，我在凉台看见你啦！”他说话的口音怎么会像闽南语呢？胜男带着疑问看着阿敏，阿敏走到小老头面前，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说：“颜总，我今天专门来看您，还带了一个小妹妹过来，您看她怎么样？”“挺好的，可以去我们公司做售楼小姐。”颜总和蔼可亲，他的身上有一种忠厚长者的风范。胜男连忙点头哈腰的对颜总说：“颜总，您好。我叫张胜男，您也可以叫我阿男。”“阿男啊！你和敏芳先上楼去，我出去买点东西。”“好的，颜总，您慢走，路上小心。”阿敏放开了颜总的胳膊，她走进电梯按了暂停键后看着电梯外面的胜男说：“阿男，傻了吧你，还不快进来。”胜男走进电梯看见阿敏又按了7号的数字，电梯里很干净，虽然没有南海酒店的电梯那么的富丽堂皇，但是胜在简洁素雅，别有一番情调。


    阿敏轻车熟路的来到703号的门牌前，用她手里的钥匙打开门。这是一层楼3户型的设计，中间是大户型180平米，两边是小户型90平米。703是小户型，90平米在胜男看来已经很大啦！毕竟她老家的家里才不到60平米嘞。阿敏自来熟的从鞋柜里面拿出她的专用拖鞋，又拿了一双备用拖鞋给胜男换上。客厅的沙发是真皮的，茶几是水晶玻璃的，电视机是投影的，大概有60寸吧！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配置，让胜男惊呆了！阿敏真是狡兔三窟，她居然有这样高档的容身之所！可是她为什么放着这么舒适的地方不住，却要去和刘姐挤在那个小诊所的大床上面呢？刘姐那里也不错，可是与书香名苑小区的住宅一比，还真不是一个级别。阿敏让胜男看会儿电视，她自己走进卧室，从卧室里拿着她的睡衣出来又走进旁边的卫生间冲凉。阿敏的这种女主人的派头让胜男不免怀疑起她与刚刚下去的那个颜总是什么关系？既然和总经理那么的亲昵，为什么还会被炒鱿鱼？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真的像一部玄幻剧一样的让胜男匪夷所思。


    阿敏还没有冲凉出来，颜总自己拿钥匙开门进来了。他还是笑嘻嘻的，手里拎着一大盒牛奶和新鲜出炉的面包，他把这些食物放在茶几上之后问胜男：“敏芳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颜总，阿敏在冲凉，应该快出来了，您有要紧事吗？要不要我去喊她。”“不用，我在凉台看见你们两个来了，我是专门下去给你们买早餐的。”“真是不好意思，还让您费心费力的跑一趟。”“没关系，我和敏芳的关系很好的，她经常和我一起吃早餐。”“颜总，您吃了吗？要不，您先吃。”“我吃过了，我的司机在下面等我，我先走了。你们先休息一天，我明天早上再带你去公司。”“谢谢您！您慢走。”胜男一直把颜总送到门口，看见他进电梯后才关上门。阿敏已经冲好凉吹好头发从卫生间出来了，她看到茶几上的食物之后心领神会的笑了一下说：“小老头挺有趣的，他总是提醒我不要忘记吃早餐，不然容易胆结石。”“阿敏，你跟这位颜总到底是什么关系？”胜男终于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我们之间很清白。我会挽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去小区散散步，也会和他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还会和他说说心里话，他也会给我出谋划策，指点迷津。”胜男越听越玄乎，这不就是情侣之间的亲密关系吗？“好啦！收起你的胡思乱想，我告诉你吧，我的前男友是飞腾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颜总只是副总。”真相已经渐渐的浮出水面，没想到阿敏还有这样的魅力，她差一点就成了总经理的夫人了。


    “阿敏，你和你的前男友为什么会分手呢？”“因为他老婆从深圳杀到公司来了，他老婆大闹天宫，差点让他身败名裂。”“那你是因为他老婆受到牵连了吗？”肯定是的，不然作为总经理助理的阿敏怎么会被公司解雇了呢？“她老婆一直守在公司里，上下班都跟着他，我原先一直住在这里，我和他同居了。就在她老婆来的那天晚上，我像丧家之犬一样的被他老婆赶出去了。我想去找刘姐，可是太晚了怕吓到她，于是我就暂时住在刘姐小诊所旁边的那个招待所里，后来就遇到你了。”胜男的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要去同情阿敏的飞来横祸，还是要感谢阿敏的情敌，总经理的正牌夫人，要不是她把阿敏赶出这个高档小区，胜男怎么会有机会结识阿敏这个贵人呢？“阿敏，那你现在怎么办呢？你何去何从啊！”“我有去处，我在来这个公司之前，和我的同学合伙开了一家广告公司。虽然后来我离开了，可是我还有股份在那里，我可是小股东嘞。”阿敏气定神闲中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那一刻胜男真的是对阿敏佩服的五体投地。“阿敏，你就是我的偶像。你怎么能这样的厉害呢？”“阿男，我也是身不由己。出门在外，总得为自己好好的打算。我当初放弃了一份纯真的感情，与我前男友在一起，除了物质上的需求，更重要的是我跟他在某些方面很切合，包括兴趣爱好。我们之间非常有默契，可以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阿敏津津有味的对胜男诉说着她的浪漫的爱情故事。可是当爱已成往事，还值得津津乐道，念念不忘吗？


    “阿敏，你们既然如此的相爱，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怎么争取？你没听说过那句‘男人喜新不厌旧，女人吃醋不嫌酸’吗？沿海一带的人，离婚率是整个华夏最低的。他们做的生意都是家族式的报团取暖，荣辱与共。如果提出离婚就是面对两个大家族的千夫所指，一人一口水都能淹死你。”“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什么要让你一个人离开呢？”“我前男友也和我同一天离开公司了，他调回深圳总公司去做一个副总，而我却被炒鱿鱼了。这是她老婆强烈要求的，必须让我彻底离开公司，否则她誓不罢休。”“阿敏，那个女人凭什么那么的嚣张跋扈？”“就凭她是董事长的亲妹妹。”“哦！又是裙带关系。你当初怎么不弄清楚了再做决定。”“阿男，感情来了，挡都挡不住。要是感情可以精打细算的预知未来，那么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啦！”说得太对了，阿敏这样通透的女子，也一头栽在感情的陷阱里了。可是她看上去不悲不喜，无怨无悔。真可谓是默然相守，寂静喜欢。


    胜男和阿敏一边吃着颜总为她们准备的牛奶面包，一边滔滔不绝的畅所欲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12点了，她俩都不想再吃午饭了，就决定去午休一下。胜男随着阿敏来到她冲凉前进去过的卧室，卧室很大，比刘姐的卧室还要大很多。这应该是阿敏和他前男友住过的主卧，床上用品已经被阿敏统统换了干净的，换下来的被她扔在一边的地毯上。主卧除了那张和刘姐一样大的床，还有梳妆台、四门柜、落地窗帘旁边有一个类似于酒店的那种小圆桌，两个靠背椅分别一左一右的面对面放在一起。可以想像得出来那样温馨又浪漫的画面，阿敏和她的爱人一人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相视一笑，谈古论今笑傲江湖，或是俩人依偎在一起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再或是夕阳西下，泡上一壶玫瑰花茶，让金黄色的阳光洒满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两个相爱的人沐浴在如诗如画的美景里，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只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如今人去楼空一场空，只剩下阿敏一人独自品尝苦果。哪怕阿敏表面不动声色，她的内心定然已经是沧海桑田。


    阿敏躺在床上戴上耳机听随身听，她的随身听是可以放cd唱片的那种高科技产品。胜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随身听，她以前用过的或是看到过的都是那种卡带机。那种随身听音质不好，听多了耳朵还会嗡嗡响，出现耳鸣的后遗症。胜男躺在阿敏身旁，阿敏把另一只耳机递给她，她一听就震惊了。第六感生死之恋的英文歌曲声临其境，就像鹿岗小镇圆明园酒吧里的音响效果一样的撞进了胜男的耳朵里，胜男如痴如醉百听不厌的歌曲，阿敏也喜欢听，她和阿敏心意相通，同舟共济。老天待胜男真是不薄，胜男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都要归功于阿敏这个伯乐的横空出世，才会识得胜男这匹屡败屡战的千里马。


    晚餐的时候，颜总回来了。他吩咐司机叫了外卖送过来，厨房基本就是摆设。阿敏是专注事业的女强人，她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胜男也不擅长洗手作羹汤。于是颜总只有自己丰衣足食，好在叫外卖也方便，自己做和叫外卖算下来用的钱都差不多。颜总真的是一个很有爱心的老者，他叫的外卖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还有几份海鲜。阿敏对颜总撒着恰到好处的娇，颜总看起来很受用，他就像一个父亲一样的为女儿打抱不平，他的嘴里骂着阿敏的前男友：“不像话，一点责任也没有，就这样把敏芳一个人扔在这里算怎么回事？”“颜总，算啦！我跟他是有缘无分。”“你啊，不是我说你，你就这样白白的牺牲了自己三年的青春岁月，如果你是我女儿，我一定要去跟他讨个说法。”“颜总，你就把我当成你女儿好啦！不过讨说法就算啦，我当初就知道他是有妇之夫，我也不想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只是与他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罢了。他也没有勉强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的。他一直对我很好，他让我体会到了幸福、快乐和尊重，我们现在分开了，不是不爱了，而是缘分已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怪他，只怪天意弄人。如果有来生，但愿我能早点遇到他，在他还没有成家立业之前就遇到他。到那时，我一定紧紧的抓住他不放，遇神杀神，至死不渝。”


    阿敏说完，她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胜男的眼睛早已湿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爱让阿敏这样的不争不抢，拱手相让。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阿敏这样秀外慧中的女子，定然必有后福。颜总也是无奈的摇头叹息，他就住在阿敏和她男朋友的隔壁，每天看着这对恩爱的恋人同进同出，他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虽然阿敏的男朋友是他的上司，可是他的年龄都可以做总经理的父亲了。现在总经理走了，深圳的总公司应该会任命颜总接任。胜男也准备在这个房地产公司大干一场，绝处逢生之际，抓住阿敏抛下的橄榄枝，发挥着自己寥寥无几的激情，无论前方有何艰难险阻，她定要排除万难，逆流而上。

 第17章 晴天恨海

    第二天一大早，胜男就起床了，她看着还在熟睡的阿敏，并没有惊醒她。胜男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颜总已经锻炼回来了，他的手上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牛奶和面包。胜男连忙对颜总说：“颜总，早上好。”颜总笑嘻嘻的说：“你起这么早干嘛？敏芳都是要我去喊她好几次她才起。她男朋友更是起的晚，通常是我和敏芳吃过早餐他才急匆匆的去洗漱，他不吃早餐，只是喝一杯敏芳给他泡的雀巢咖啡。”颜总挺能讲的，胜男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又接着说：“咖啡喝多了不好，空腹喝咖啡容易流失钙，补钙很麻烦的。”胜男很想说，她也很喜欢喝咖啡，每天早上起来都是空腹喝。可是这不是和颜总唱对台戏吗？胜男违心的说：“颜总，您说得对。您真是懂得养生之道啊！”“那当然，你猜猜我有几岁了？”“55岁吧！”胜男想说60岁，但是又怕说实话人家心里不舒服。”“你是怎么看的，我到年底才满50岁。”颜总的笑容淡了很多，无论男女都喜欢别人说自己比实际年龄年轻，哪怕是看上去已经有些衰老的颜总。“对不起，颜总。我是近视眼，又刚起床看不清楚。”“这样啊，你快去洗漱吧！我们今天早点出发，要给你们销售部经理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好的。”


    胜男洗漱完毕，颜总在客厅里看报纸，他看见胜男出来以后站起来回他的卧室拿换洗的衣服准备冲凉。胜男看见颜总的卧室里有座机电话，她对颜总说：“颜总，我能不能用您的电话打给我同学一下，她是岭南省人民医院的护士。”“打吧！”市内的的电话要不了多少钱，胜男先声明一下才去打。婉如现在上的是长白班，已经8点了她应该早到了。“唔该手术室。”简单的粤语胜男还是可以搞定的。电话接通，胜男听到了婉如的普通话：“你好，手术室。”“婉如，是我。”“胜男啊！你跑到哪里去了？那个阿军到处找你找不到，他都快要急死啦！他还留了他的传呼号和他老板的大哥大的号码让我转告你，你记一下。”婉如告诉胜男号码以后又说：“我打你的传呼，是另一个陌生的女人接的。她说你现在已经没有用那个传呼了，她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胜男，你还是自己去买一个新的，你钱够不够，不够我拿给你。”“够的，我原先剩下的钱都没有花完，现在刚领了工资，我等一下就去买一个去，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号码。”“好的，我要去上班去了，byebye”“byebye”


    挂了电话之后，胜男心想着别人的电话不能打得太久，还是出去外面再联系阿军吧！她转过头来看到颜总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客厅里了，颜总向她招手说到：“阿男，快来吃早餐。”胜男坐在单人沙发上，与颜总保持一定的距离。虽然颜总的年龄比她爸爸还大，看上去与她的爷爷差不多，毕竟男女有别。她可没有阿敏那种收放自如，炉火纯青的本事。“吃吧！吃吧！”颜总说“吃”字听起来就像是“七”胜男问他：“颜总，您是哪里的人？”“我是汕头人。”怪不得胜男会觉得听他说话像闽南语，潮汕人的祖先本来大多就是从福建莆田迁移到岭南的。“汕头可是经济特区啊！您怎么会愿意到岭南来的呢？”“汕头在改革开放初期，在四个经济特区里是发展的最好的。可是因为那里走私贩卖违禁品名声扫地，到后来不仅不如旁边的厦门，也不如更远一点的珠海，更不如世界之窗深圳啦！我是从汕头调动工作到深圳的，深圳飞腾房地产公司聘请我做法律顾问，后来岭南成立分公司又让我来这里做副总。”“颜总，您原先还有单位啊！”“当然有啦！我是司法部门的公务员。”“那您现在是属于退休反聘吗？”“我才50岁不到，退什么休？我是来监督他们工作的。”“那您岂不是有双份工资。”“那是必须的，多劳多得嘛！要不然我何必背井离乡的孤身一人来这边打拼。”“您家里人还在汕头吗？”“没有，我老婆孩子都在深圳。”从岭南到深圳不堵车的话，一个小时都不要，谈得上背井离乡吗？


    “颜总，我们把这些牛奶面包吃得没剩多少了，阿敏等下起来吃什么呢？”“放心吧，我给她留了一份放在冰箱里面了。”也是，阿敏和颜总的关系如此的亲昵，他怎么会不为阿敏提前准备好呢？胜男跟随着颜总出门坐电梯下楼，司机早已等候在门口。颜总的座驾是丰田车，胜男看见司机谦恭的为他打开后座的车门，胜男对颜总说：“颜总，我坐副驾吧！我来做您的保镖。”“哈哈哈，你这个小孩子，懂得还挺多的。”颜总依然保持着他招牌般的笑声。沿海地区的风俗习惯老总是坐后座的，这样比较安全。而副驾一般都是马仔和保镖坐的，这与内陆城市刚好相反。司机默不作声，四平八稳的车速与颜总提倡的养生之道极其切合。胜男差点被这样的龟速弄得昏昏欲睡，窗外的紫荆花争先恐后的施展着它们不一样的风情，紫荆花比紫罗兰更加俏丽，又比薰衣草更加的有型有款，它还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称“紫荆勋章”这是香港特别行政区奖励对国家做出杰出贡献人士的最高荣誉。


    胜男坐在寂静的丰田车上，想起了昨晚阿敏的不同寻常的表现。阿敏一直在听随身听，她以为胜男睡了以后，她悄悄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站着目视着窗外，等待着那个再也不会出现的灵魂伴侣。正月里刺骨的寒风凛冽的把阿敏一头的短发吹得杂乱无章，落地窗帘也被寒风吹得飘来飘去，阿敏毫无知觉的站着不动，她已经变成了望夫石，虽然她的前男友并没有与她结婚。胜男没有出声打扰她的忘我的精神世界，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几个小时过去了，迷迷糊糊中胜男感觉到身边的位置有了一点动静，阿敏终于万念俱灰的回到床上，她咬紧牙关发出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哭泣声，那是一种悲痛欲绝的绝望的声音。一段感情的结束，没有谁能够云淡风轻。有的人撕心裂肺的哭天喊地；有的人愁眉苦脸的茶饭不思；像阿敏这样罕见的云淡风轻似的泰然处之，不是她真的有多豁达，而是她把自己真实的情绪隐藏的深不可测。“阿男，到啦！下车吧！”颜总慈祥亲切的声音打断了胜男的胡思乱想。


    深圳飞腾房地产公司岭南分公司地处岭南市中心中山三路的一幢写字楼。这幢写字楼共有18层，飞腾占了16、17、18层。16层是员工餐厅和员工宿舍，17层的方块写字间是普通员工和中层领导的战场，18层是高层领导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根据地。胜男跟随颜总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颜总吩咐秘书打电话给销售部经理。不一会儿，一个身穿深灰色职业套装的女士脚踩着高跟鞋来到颜总面前，她涂着姨妈色的口红，头发染成了时尚的板栗色。“颜总，您找我有事吗？”这位女士彬彬有礼的问到。“胡经理，我有一个熟人推荐给你，你们销售部不是还缺售楼小姐吗？”“颜总，我们销售部已经人满为患了，可是既然是您介绍来的，我怎么也会安排妥当的，大不了炒掉一个人。”“别人做得好好的，也不要随便炒人家的鱿鱼。”“颜总，我知道了，我这不是择优录取，优胜劣汰嘛！”“好，阿男，你跟着胡经理下去吧！”胜男从沙发上站起来跟着胡经理来到17楼，胡经理有专门的办公室，她带着胜男到她的办公室以后，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问胜男：“你以前做什么工作的？你有销售经验吗？”“我以前在华美丽新做过销售助理，不知道算不算有销售经验？”胜男没有说自己做过销售经理，她怕胡经理面子上不好看。“华美丽新？那家台湾人开的酒楼，那里的粤菜做得不错，我们也会经常去那里吃饭的。你既然做过销售助理，也算是有点经验。不过，餐饮业和我们房地产公司完全不一样，隔行如隔山，你还是要从头做起。”“胡经理，我一定会努力的。”“我是看在颜总的面子上才接收你的，这里有一些资料，你先拿去看一下。”


    胜男接过胡经理递给她的几本资料，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看？“你就坐在沙发上看吧！”胜男走到胡经理的沙发上坐下看起了这几本相关资料。资料里是一些尚未开盘的别墅，还有无数栋高档小区，这些图片上面色彩缤纷的房子，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城堡，或是电视电影里的那些都市精英居住的地方，实在是美好的不真实。“你叫什么名字？”胡经理问到。“我叫张胜男。”“哦！那我就叫你阿男吧！阿男，你过来拿这张表填一下。”“好的，胡经理。”无论去哪里上班，都要填上自己的基本信息，除了吴总的那个皮包公司。“阿男，我们这里上班的时间是早九晚五，周一到周五每天早上九点以前都要来打卡。中午可以去16楼的员工餐厅吃饭，吃饭是免费的。吃过饭后1点钟开始上班，如果楼层开盘了你可以不用守在公司里，你做售楼小姐每个月底薪是1800元，你的业绩好的话加上提成比我的薪水还要可观。”“谢谢胡经理，我会尽力而为。”胡经理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的薪水是稳定的，售楼小姐的薪水是要靠三寸不烂之舌加上各种绞尽脑汁的心理战术才能收入颇丰，就像是推销保险，销售车子一样的不容易。


    吃饭的时候，胜男没有在员工餐厅吃，她坐电梯到一楼的公用电话亭打传呼给阿军，阿军很快的回了过来：“你好，哪位？”“阿军，是我。”“阿男，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了，真是急死我了。”“阿军，不好意思，我走得匆忙，我一下子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阿军，我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就在中山三路这边。我中午1点上班，你不要过来了，等到我下午5点下班的时候你再过来。”“好吧，我跟我老板说一下，提前点下班来接你。”“好的，byebye”“byebye”。胜男虽然对阿军有诸多的不满，可是阿军对她这样不计前嫌的热情似火，如果说她不感动是骗人的。就这样吧！有人在乎自己总比没有强。


    胜男在麦当劳买了一个汉堡加上一份薯条吃了起来。她没有要可乐，而是点了一杯咖啡提提神。时间差不多了，胜男坐电梯上去17楼胡经理的办公室继续研究楼盘的相关资料。胡经理很忙，她穿着高跟鞋进进出出的，手里的大哥大响个不停，她与客户说话用的是地地道道的粤语。胜男可以确定胡经理是岭南本地人。如果说阿敏的粤语很标准的话，与岭南本地人相比还是有区别的。就像华夏人说英语再怎么娴熟，遇到母语是英语的欧美人在一起比较，区别还真不是一点半点。胜男这样说绝对不是崇洋媚外，而是真实的阐述事实的真相。


    5点到了，胡经理交代胜男明天继续来打卡上班就急匆匆的走了。当胜男坐电梯下到一楼大厅时，颜总等在那里准备和胜男一起回去书香名苑。胜男对颜总说：“颜总，不好意思，我要到我同学那里拿一些换洗衣服，您先回去吧。”“阿男，我叫司机一起送你去吧！”“不用，那边很远的，耽搁您的吃饭时间不好。”“这样啊！那你自己回来，敏芳还在家里等你呢！”“好的，我知道了，颜总再见。”胜男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阿军的存在，她与阿军不知道将来会发展的怎么样？总之，青岛虽然声名远扬，可是离胜男太远，远得她实在无法想象那里的潮来潮往。是惊涛骇浪，还是晴天恨海？

 第18章 风过无痕

    胜男的传呼响了，她看了一下是附近的座机，估计是阿军打的。胜男在她中午打传呼给阿军的那个电话亭回了电话过去：“喂，边个括我机？”“阿男，是我。”“阿军，你在哪里呢？”“我在省医这里啊！你又没有跟我说你上班的准确地址，只是说中山三路。”“省医？那不是婉如工作的地方吗？我都没有注意到。”“省医可大啦！我都没有看到你的那个同学。你过来找我还是我过去找你？”“我过去找你吧！”胜男挂了电话，在马路斜对面看到了大名鼎鼎的岭南省第一人民医院。胜男回过头看看自己打工的18层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写字楼，再看看对面一望无际的省医，分分钟被秒成渣。


    胜男怀着无比虔诚的心理来到省医的大门口，她看到阿军已经六神无主的走来走去。阿军一见到胜男一下子抱住了她，根本不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胜男用手拍了一下阿军强壮的肩膀之后说：“好啦！阿军，别人都在看着我们呢？”“要看就让他们看去，没见过别人谈恋爱吗？大惊小怪。”“阿军，我要给我同学打个电话。”“好吧，我带你去打。”阿军喜笑颜开的搂着胜男来到他刚刚打传呼给胜男的公用电话亭，胜男给婉如打了电话过去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婉如的声音听起来心花怒放，她在电话里说：“胜男，阿荣要来接我，我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重色轻友。”“好啦！改天我请你。”“byebye”“byebye”。挂了电话以后，胜男和阿军决定去附近吃小火锅。这里是市中心，麦当劳、肯德基、各种西餐厅、大把的粤菜馆应有尽有。胜男和阿军光临的这家海鲜火锅味道很正宗也很干净，比起郊区的cs疗养院周围的小餐馆，上了不少档次，价格也不容小觑，水涨船高嘛！


    阿军买单以后对胜男说：“阿男，我们还是去天河那边吧！”“好啊！我也住在那边。”“你住在天河区？”“我和我的一个干姐姐住在天河开发区的书香名苑。”“书香名苑？你的那个干姐姐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会有钱住那么高档的小区。”“她是一个女强人，那是她们公司的房子，她邀请我和她一起住。”“就你们两个人？”“还有一个老头子，是我现在打工的公司的老总。”“这个老总不会是看上你了吧！”“胡说八道，他都可以做我爷爷了。再说了，他明明是跟我干姐姐关系更好的。”胜男白了阿军一眼，疑神疑鬼，小肚鸡肠。“阿男，我这不是在乎你嘛。很多的大老板一把年纪了却喜欢找那些小姑娘。这种事情很多的，你不会不知道吧。”“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反正我不会去攀龙附凤。”“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阿军心满意足的楼着胜男去打车，他今天还是没有开那部保时捷。想想也是，又不是他自己的车，怎么可能让他随便的开来开去的呢？


    胜男在出租车上对阿军说她干姐姐失恋了要早点回去陪她，阿军送胜男到书香名苑小区门口，胜男也没有邀请他进去坐坐。那里是颜总的住宅，怎么可能带一个男人回去，那不是喧宾夺主了吗？胜男现在不过是依靠着阿敏的关系才能住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她的言行举止必须小心谨慎。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阿军住的石牌村距离书香名苑只有1公里左右，他可以步行回去。胜男看着阿军苦涩难堪的表情，心里有一些不忍，但是没办法啊！她不是圣母玛利亚，没有那种普度众生的胸怀和本领。阿军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胜男狠狠心转身走进小区，小区门卫处值班人员反复盘查，登记以后还要打内线电话问12栋二单元703的业主核实以后才让胜男进去。安保人员真是敬业啊！哪里像cs疗养院那里的门卫一样的自由散漫。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非富即贵，物业管理费收得肯定也不同寻常，所以安保科兢兢业业的不辱使命。


    胜男一个人漫步在书香名苑小区的绿荫小道上，不知名的花香扑面而来，是腊梅吗？她四处找寻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木质的走廊被清洁人员刷洗的一尘不染，几乎比家里还要干净。不远处有一个人工瀑布飞流直下，溅起了一朵朵滴露的花。夕阳落幕的光线照射着流光溢彩的水花，仿佛真的是琼楼玉宇，人间仙境。胜男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仲秋，以仲秋的经济实力，不要说买下90平米的小户型，就是180平米的大户型也不在话下。要是能与仲秋在这里修生养息，那真的是快乐似神仙。仲秋其实早就已经与胜男商量过，他要与胜男在岭南经营一个nike的专卖店，他们在一起憧憬着未来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天公不作美，你又能如何？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胜男带着一怀愁绪回到了703，阿敏给她开的门。阿敏又恢复了她的张弛有度的谈笑风生，她正在给颜总泡玫瑰果茶，满屋子的花气袭人，温馨甜蜜。颜总笑得就像弥勒佛一样，看得出来他很享受阿敏对他的承欢膝下。他看阿敏的眼神充满着宠溺、怜爱、欣赏、纵容，这是一位父亲看女儿的眼神。如果不是阿敏心有所属，如果不是他的那个与阿敏同龄的儿子要出国留学，他会很愿意阿敏做他的儿媳妇的。他们两个正在说着颜总的儿子，颜总对阿敏说：“敏芳，你等我儿子回国以后就嫁给他。你这么知书达理，他会喜欢你的。”“颜总，我怎么配得上您的儿子呢？”“有什么配不上的，年轻人多谈几次恋爱怎么了？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好啦！颜总，您的儿子以后难说会给您带一个洋媳妇回来的。”“那可不行，风俗习惯不一样，语言又不通。我还是喜欢知根知底的，就像你一样的，哦！阿男，愣着干什么，快来喝茶，敏芳的手可巧啦！你要向她学习。”颜总终于发现他们旁边还有一个人。阿敏才是给他泡一壶茶，他就高兴成那样，真是要求不高啊！他忘了他每天给阿敏带早餐，晚餐又自掏腰包请阿敏吃可口的饭菜。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阿敏的运气怎么会那么好呢？被炒鱿鱼了还可以依旧像女主人一样的住在总经理的房子里。真的是不让人眼红都不行啊！胜男也想沾沾她的福气，看看能不能心想事成，青云直上。


    睡觉的时候阿敏还是重复着昨晚的一系列动作，时间是最好的医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阿敏会挺过去的。胜男猜想阿敏为什么要让自己陪着她住在这里？首先当然是她们两个一见如故，阿敏答应胜男的事她言而有信，说到做到；其次是她不想孤身一人独自品尝苦酒，旁边有人给她作伴聊胜于无；再者，颜总和她毕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要说流言蜚语满天飞，时间长了就是他们两个也会感到尴尬难堪吧！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春节了。颜总回深圳与家人团聚去了，阿敏也要经常去她以前的那个广告公司去看一下。胜男已经买了新的传呼机，她联系上了好久不见的嫣然姐，嫣然姐非常激动的说：“你这家伙又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呢？”“我在飞腾房地产公司做售楼小姐，就在中山三路这边，就是省医对面。”“阿男，你可真有本事。你真让让我刮目相看啊！你知道吗？那个吴总请我去吃饭，我看见你不在就问了一下你的情况，谁知道那个王小姐说你的坏话，她说你不是好人，还问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我跟她相比，当然不是好人，她嘴里的好人是那些三陪小姐吧！”“王小姐不知道去哪里买了好多衣物拿来南海送我，我不要都不行。”“哟！她还挺大方的嘛！”“你不知道这些衣物根本穿不出去，我送给服务员人家都不要。只有等我回滇城去的时候拿给我妈穿着去跳广场舞，不知道我妈会不会穿？”“嫣然姐，实在不行你就送去雷州半岛给你婆婆穿着干农活吧！”“也是，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刚好要去雷州市过年，你跟不跟我一起去？”“不了，嫣然姐。我又认识了一个干姐姐，我现在和她住在天河开发区的书香名苑小区。”“书香名苑？天哪，你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啊！我和王小浪去看过书香名苑的房子，首付我们都付不起。阿男，你居然住进了那个我们可望不可即的地方。”“嫣然姐，又不是我自己的房子，有什么好稀奇的。这样吧！等你过完年回来，周末的时候这个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到时候我请你过来玩。”“好的，一言为定。”“byebye”“byebye”


    阿敏现在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胜男听她说要与广告公司的员工一起过春节，还问胜男跟不跟她一起去。胜男想到了婉如，在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吕生是不可能陪她过春节的。她婉言谢绝了阿敏的一番好意，决定还是要去陪着婉如同甘共苦。阿军经常去飞腾房地产公司接胜男，也会来书香名苑找她。她与阿军发展成了一种叫做蓝颜知己的关系，就是比友情浓一点比爱清淡一点的关系。这样的关系胜男很满意，然而从阿军痛楚隐忍的表情来看，说明他并不满意。可是那又怎样，感情的事勉强不来，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胜男很想劝阿军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看着阿军风雨无阻的出现在她面前，她竟然有些不忍了。她与阿军是在错的时候遇到对的人，如果不是先遇到仲秋那么优质的男人，胜男一定会接受阿军的。


    大年三十晚上，胜男买了一些年货来到cs疗养院，准备与婉如一起欢度新春佳节。当她走到3楼宿舍，发现婉如的小屋里坐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拘谨的坐在一把小凳子上，婉如心不在焉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聊天。当婉如看到胜男就像看到了救兵一样的激动的说：“胜男，等你好半天了，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吃年夜饭。”“这位是？”“他是我们医院的麻醉师，姓王。”又是姓王，王真是百家姓的大姓，动不动就能碰到一个。“她是我的同学和好友，她叫张胜男。”“你好，王医生。”“你好，胜男。”王医生很会套近乎，第一次见面，他就跟着婉如叫自己胜男。他们仨人一起去疗养院附近的一家大排档吃饭，王医生的言谈举止中规中矩，长相一般，衣品也是一般般。胜男无法对这样的一个人生出任何好感，吃完饭之后居然是婉如去买单！胜男一个又一个的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了。这个王医生连阿军都不如，胜男已经替婉如把他写上了黑名单。可是胜男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最后居然抱得美人归，与何婉如这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喜结连理！胜男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又一次在风中凌乱了。


    王医生应该感觉到了胜男对他的敌意，他呆滞的傻笑着与婉如告别，胜男懒得理他先回三楼宿舍去了。几分钟以后，等到婉如回来，胜男问她：“婉如，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你的标准一下子降得那么低，简直就是一落千丈。”“胜男，我想过一种平静的生活。平平凡凡才是真，王医生很关心我的，他刚刚来找我，是因为有一天下班的时候他发现我没有戴手套，我的手被冻得又青又紫。他是专门给我送手套的。”“你就因为一双手套就要以身相许吗？”“才不是，我只是感觉到了一种朴实无华又发自内心的温暖。”婉如的手里拿着一双针织的手套，这种手套满大街都是，又不是什么限量款，最多10块钱一双。婉如今天请客还花100多，真是礼轻情意重，送礼送到刀刃上了。


    婉如和吕生注定有缘无分，然而雁过留痕，却要风过无痕吗？

 第19章 迷途知返

    大年三十晚上，cs疗养院的三楼宿舍里，阿蝉和另外两个舍友回家过年去了。宿舍里只剩下婉如和胜男两个相依为命的异乡人。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她们两个已经打电话回去给自己的父母，照常的报喜不报忧。窗外的炮竹声声辞旧岁，璀璨夺目的烟花此起彼伏噼里啪啦的绽放着它们的千姿百态。婉如目若点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闪发光，不知道是不是烟花的五彩斑斓倒映在婉如的眼睛里。婉如又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胜男说：“阿荣说他不会离婚，如果我愿意这样跟着他，他会一直对我好的。”“婉如，你怎么也这样的命苦啊！”胜男忍不住了，她哭出了声音。婉如眼睛含着泪说：“我跟他正式分手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我要为自己而活。”婉如真的没有把眼睛里的泪水掉下来，她只是用手背轻轻抹了一下眼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只有少数人能做到。凡夫俗子们还是要正常的结婚生子成家立业，就让爱随风而去吧！


    婉如和胜男痛定思痛，决定挥慧剑斩情丝，携手共进，不离不弃。大年初一早上，阿军来找胜男约她去踏青。婉如善解人意的说要去医院值班，胜男也没有勉强她。失恋的人宁愿一个人顾影自怜，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别人成双成对，哪怕胜男与阿军并不是那种关系。胜男与阿军入乡随俗，他们去白云山登高望远，希望从大年初一开始可以步步高升。可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才知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从白云山下来以后，阿军说他想回去天河区石牌村那边和他的老乡聚一下，胜男深以为然。他们两个人打车来到石牌村，阿军执迷不悟的向出租车司机狂飙着他的塑料粤语，胜男捂着脸不敢去看岭南籍的出租车司机轻蔑不屑的表情。她首先下了出租车，对于阿军的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壮举只有举双手投降。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一个人如果没有起码的自知之明一味地一瓶不满半瓶摇，除了贻笑大方再没别的任何意义了。阿军下车以后在他们居住的这栋筒子楼下面的超市里买了一些熟食和罐头以及几瓶青岛啤酒，这些东西全部装在一个大袋子里。阿军拎着袋子与胜男先到了汪启明的一室一厅，汪启明风轻云淡的说：“我吃过了，你们自己吃吧！”阿军听后赔着笑脸一言不发的又拎着袋子叫上胜男出去，准备上三楼再吃。胜男不解的问到：“怎么不在汪启明那里吃呢？”“你不知道，启明有洁癖。他一年四季都开着空调，他有过敏性鼻炎，闻到异味就会发病。”“怪不得他的屋里那么洁净，简直是一尘不染。”“是啊！他可娇气了。”“人家有那个条件娇气嘛！他的工资高吗？”“应该还可以，主要是他的家庭条件不错，他的父母都是我们那里大学的教授，他又是独生子。要不然，他又要读研又要讲究生活质量，光靠他的那点工资怎么会够呢？”“怪不得汪启明的身上有一股书卷气，原来是家学渊源。”“你是不是后悔没有早一点认识他？”“是啊！现在也不迟啊！”阿军气得脸色铁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胜男觉得他不可思议，说实话也不行啊！


    胜男跟着阿军走到三楼的一个类似于集体宿舍的房间，这间屋子的结构和汪启明的二楼是一样的。只是汪启明是一个人住，这里是四个人住，一间住两人还是那种上下床，这跟学校里的宿舍有何区别？胜男想可能是住在外面自由不受管束吧！阿军走到里间，有一个戴眼镜的脸上长痘痘的小个子男生正在看电视，他翻起眼睛看到阿军和胜男之后，面无表情的把遥控器放在桌子上就走出去了。胜男问阿军：“人家是不是不欢迎你啊！”“管他的，我又不是来找他。”“可是人家住在这里，是这里的主人。”“我老乡回家过年去了，他让我住在这里，这个人是附近农村里的人，他们一起合租的房子。他就那样，对谁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这时那个脸上长痘痘的小个子男生又走进来继续旁若无人的看电视，胜男听见他用粤语激动的喊了两个字：“家辉。”胜男看了一眼比婉如屋里的小电视还要小的黑白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梁家辉演的《情人》。哪个少男不善多情？即便看起来样貌长得一言难尽的男生也对情色电影情有独钟。这个小男生又连续喊了好几声“家辉。”从他那饱含深情的语气里明确的表示了他是梁家辉的铁杆粉丝，梁家辉那个时候正值颜值巅峰期，被外媒称为“东方情人”“万人迷”。千面影帝家辉兄的演技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如果不是他在黄金年龄被封杀了好几年，他的成就应该会超越梁朝伟很多。胜男看着这个小男生宁愿对着电视里的家辉兄情深义重也不愿意多看阿军一眼，她不由得为阿军感到难受。这时阿军还毫不在乎的对胜男说：“阿男，过来吃东西。”阿军撬开了一罐罐头，是他们青岛生产的深海带鱼。屋子里空气本来就不好，这一下子满屋子弥漫着鱼腥味儿。胜男捂着鼻子说不想吃，阿军皱着眉头说：“我就不明白了，这个罐头怎么你了？你一天到晚嫌这嫌那，你就是看不上我。”


    胜男看了一眼旁边的小个子男生，她不想和阿军在外人面前吵架，她只是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胜男就离开了这间充满鱼腥味的宿舍，她走到一楼的时候，阿军追了出来。阿军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他有些受伤的问胜男：“阿男，我吃的鱼罐头是我们老家的特产，我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你如果不喜欢，我可以少吃或者不吃都行。”“阿军，你喜欢吃什么那是你的自由，你不必为了我放弃你的喜好，这样就失去自我啦！我真的有事，我的干姐姐阿敏本来昨天就约我出去吃饭我没去，今天下午我休息一下就准备去找她一起共进晚餐。就这样吧！我们改天再联系。”胜男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她准备步行到书香名苑，一公里左右的路又不算远，不到半小时就到啦！胜男走在路上想着阿军的一举一动，真是很难理解他怎么一点儿自尊心都没有？通常寄人篱下的人带着朋友去到主人家，主人再怎么讨厌他也不会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主人这样不理不睬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是摆明了不欢迎他，让他知难而退。胜男并不介意受到冷落，只是为阿军感到屈辱与难堪。


    胜男走到书香名苑小区，阿敏已经给她配了钥匙，门卫也不再像审犯人一样的盘问她。她一边欣赏着小区里的美景一边想着怎么跟阿敏开口，她昨天已经婉言谢绝了阿敏的邀请，今天又说要过去，会不会有点出尔反尔的感觉？管不了那么多了，到时候再说。胜男回到703，屋子里没有人，她静静的享受着独处的惬意，冰箱里还有好多吃的东西。胜男随手拿了一听啤酒喝了起来，感觉肚子有点饿了，她走到厨房里看了一下，发现厨房里有挂面、番茄酱、油盐酱醋，还有一瓶桂林酱，肯定是阿敏买的，颜总是不吃辣椒的。胜男住在这里半个月了，说来也巧她还是第一次跨进厨房。厨房几乎和客厅一样大，富丽堂皇的欧派厨具果真是不同凡响，反正胜男没有在a城或是滇城的任何人家看到过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厨房。岭南的时尚潮流领先滇城起码十年以上，a城就更不用说啦！这真不是胜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事实胜于雄辩。


    胜男煮了一碗面，把所有能放的调料都放了不少进去，虽然桂林酱不够辣还有点咸，但是有总比没有强，知足常乐嘛！可能是她真的饿了，胜男把这碗味道不怎么样的面吃得一点儿不剩，还把一听啤酒喝了个精光。吃饱喝足了以后胜男去颜总的卧室打传呼给阿敏，阿敏很快就回了电话过来：“喂，是阿男吗？”“是啊，阿敏。我想过去找你，你的广告公司在哪里？”“在中山七路这边，你打车过来，我出来接你。”“好的，我先睡一下，晚饭之前赶到你们那里。”“你不是要来我们公司吗？怎么会要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过来？”“我又不是要去你们公司上班，我只是要去找你蹭饭吃，哇哈哈。”“你这个小馋猫，你过来以后我介绍你认识一下我们公司的员工和总经理。”“好啊！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就这样啦！byebye”“byebye”


    胜男睡了一觉起来简单收拾打扮一下就出门打车直奔中山七路，中山七路介于市区和郊区之间，不算太繁华也不算太冷清。阿敏已经早早等候在路边，她对刚刚下了出租车的胜男招招手大声的喊到：“阿男，这里。”胜男看着阿敏穿着波西米亚的长裙，她长得像三毛，打扮得却像齐豫。真是无巧不成书，齐豫把三毛写的“橄榄树”唱得美轮美奂，又和潘越云把同样还是三毛写的“梦田”唱到了真正的此曲只应天上有的境界。在阿敏的身上可以感觉到她完美的把三毛和齐豫融合在一起，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啊！胜男迷惑的问阿敏：“阿敏，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三毛？”“有啊！都这么说。”“那你喜欢的穿衣风格又像三毛的好朋友齐豫，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吗？这并不冲突啊！”“你好嘢！”胜男朝着阿敏竖起大拇指。


    吃饭的地方还不错，是一个中档的海鲜酒楼，大厅里就一桌客人。今天是大年初一，老板没有关门停业就要谢天谢地了。凳子上坐着五六个人，加上阿敏和胜男刚好八个。阿敏对胜男说：“好几个员工回去过年去了，剩下的这几个加班加点的奋发图强未雨绸缪，竞争压力太大，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真是不容易啊！”“人活着就是为了含辛茹苦，哪里有什么天上掉馅饼坐享其成的好事？”“是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少跟我贫嘴，赶快坐下来吃饭。”阿敏的员工都很热情，这与他们的工作性质息息相关。广告公司嘛，人人都是是长袖善舞捕获人心的高手。这几个人当中的一个人，比起其他人沉稳很多，从他的身上看得出来他的领导者的风范。阿敏笑着对胜男说：“这是我们的头儿，你叫他宋总吧！”“宋总，您好。我叫张胜男，请多多指教。”胜男端起酒杯敬了宋总一下。“不敢当，你就是阿芳时常挂在嘴边的阿男啊！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过奖了，宋总。我听阿敏说你们一起白手起家，做到今天这样的规模，真是让人肃然起敬顶礼膜拜！”“好啦！你们不要彼此的商业互吹了，大家朋友欢聚一堂，随意一点就好。”阿敏笑咪咪的打断了胜男与宋总的咬文嚼字的客套。吃饭的气氛好得不得了，大家意犹未尽的相约去k歌，阿敏唱了“橄榄树”说实话唱得还不错，但是绝对不可能和齐豫相比，世间哪有第二个人可以把这首歌唱的超过齐豫？阿敏和宋总还合唱了“分飞燕”他俩琴瑟和鸣默契十足，胜男心想，宋总应该就是阿敏的那个前前男友吧！宋总看阿敏的眼神是那么的缠绵悱恻情意绵绵。阿敏会迷途知返回头是岸吗？胜男翘首以待。

 第20章 金蛇狂舞

    午夜零点时分，八个青年男女尽兴而归。宋总看着阿敏的眼神浓郁深沉，就像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不知从何说起。阿敏若无其事的装傻充愣，她和每一个员工一一拥抱告别。当她走到宋总面前，她把她的头靠在宋总宽阔的肩膀上轻柔的说：“头儿，明天见。”宋总的脊背一僵，他忍不住的伸手抚摸了一下阿敏的短发说：“阿芳，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想那么多，你还有我。我说过只要你一回头，我就在你的身后等着你。这句话永远都不过期，你还记得吗？”阿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小声的说：“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虽然你不介意我的红杏出墙，可是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么好的你。”胜男真的是佩服阿敏的高情商，她越是这样低到尘埃里，宋总越是疼惜她，恨不得为她披荆斩棘扫除一切障碍给她幸福安宁的生活。就在这时胜男听到一声不和谐的哭泣声，她还以为是阿敏情难自控发出来的声音，没想到她看到阿敏平静的看向了角落的一个地方，胜男顺着阿敏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今晚八个男女其中的一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是今晚四个女孩子里最漂亮的一个，她看上去和胜男的年龄差不多大，胜男在ktv里就发现她看着宋总的眼神就像宋总看着阿敏一样的痴情。可是命运之神就是喜欢和人开玩笑，不是你足够优秀就可以所向披靡。越是貌美如花的靓妹越是情路坎坷不平，就像婉如、阿亭、和这个女孩子。反倒是像阿敏这样相貌平平却气质独特的女子却让男人念念不忘欲罢不能。上帝真的是特别宠爱阿敏，只要她愿意就可以无缝衔接的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中去。噢！不对，是投入到曾经被她弃如敝履的男人怀里去。阿敏没有去问那个女孩子怎么了，她叫上胜男坐出租车离开了她的同事们回到书香名苑。


    晚上睡觉的时候阿敏对胜男说：“阿男，那个靓女是巴蜀人，我们都叫她阿玲。阿玲是宋总的助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宋总的饮食起居，并且在工作中也对宋总唯命是从。他们两个朝夕相处关系也比旁人亲近一些，宋总也不是对她毫无感觉，只是他的心里还是忘不了我。如果我不跟我的前男友分手，他们之间或者会发展的不一样。可是现在我又恢复了单身，宋总又开始对我旧情复燃。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那人还是和我在一起共事的下属。”“阿敏，顺其自然吧！遵从自己的内心，感情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如果他们真心相爱，我会祝福他们的，我也不是非要和宋总死灰复燃的。”“知道你洒脱啦！”阿敏不再说什么了，她继续听她的随身听，夜里还是会去落地窗前站一会儿。但是，阿敏站在落地窗的时间慢慢的减少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永远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不吃不喝，那是神仙做的事情。


    春节假期结束以后，胜男回到飞腾房地产公司上班，胡经理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她对胜男说：“阿男，我听说你住在书香名苑小区，还和颜总住在一套房子里。”“胡经理，我是和我的一个姐姐一起住在颜总的房子里，并不是我一个人和颜总住在一起。”“你的姐姐叫阿芳吧！她是我们以前的总经理助理，想当初她可是飞腾的风云人物。”胡经理略带嘲讽的说。“胡经理，这是我的私事。我想应该跟我的工作没有什么关系吧！”“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说呢？怎么颜总会郑重其事的介绍人来我们销售部，原来你是皇亲国戚啊！”“胡经理，我去看资料去了。”从今以后，胡经理对胜男都是阴阳怪气，胜男后来才知道，原来给颜总开车的司机是胡经理的老公，怪不得胡经理知道那么多的内幕。胜男期待着楼盘赶快开盘，这样就不用和胡经理朝夕相处互相看不顺眼了。


    早春二月，岭南已是春意盎然，胜男看着周围的师兄师姐们忙得不可开交，就她一个人在胡经理的办公室里悠哉悠哉的看着一幢幢巴洛克式的别墅和一栋栋高档小区。胜男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拥有那样的房子，可是也只是想想而已，除非她中了六合彩，否则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罢了。阿军每天都会打传呼给胜男，胜男还是会跟他见面，他们之间就像普通朋友一样的原地踏步，毫无进展。阳春三月，飞腾房地产的楼盘开盘了，胜男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冲到前线作战。可是她是一个新人，又怎么可能竞争得过那些经验丰富的前辈们呢？后来还是在颜总的授意之下，有一两个师兄师姐让了几单客户给她。但是这些客户都是那种没有多少利润的小户型的客户。这种小户型只有70平米，这是特别针对那些经济条件一般的工薪阶层。胜男到了月底薪水终于突破5千块钱，她高兴的拿着钱就去请阿军吃海鲜。平常都是阿军买单，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胜男不想欠阿军太多。阿军闷闷不乐的吃着豪华大餐，他对胜男说：“阿男，要不我们两个去租一套房子住。”“阿军，一室一厅的租房起码要3千块钱一个月，你的薪水才5千块钱一个月，租了房子以后就没剩多少了。我这边又不稳定，也贴补不了多少给你，所以还是不要去浪费钱浪费感情了。”“阿男，你是不是真的看不上我？”“也不是啦！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我是一个男人，我们都认识三个多月了，你一直对我不温不火的，我看不到半点儿希望。”“那你想怎样？”“我想带你离开岭南回青岛，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不，我不愿意。我们还没有到见家长的地步，我跟你回去算什么回事。”“那我跟你回去你们大理怎么样？”“那就更不可能啦！我不觉得应该带你回去我家，我要怎么跟我的家人介绍你呢？”阿军沉默了，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笑过了。他其实笑起来很好看，他的牙齿又白又齐。可是贫贱夫妻百事哀，虽然胜男和阿军不是夫妻，他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胜男在阿军的身上同样看不到任何希望，她一个人逍遥自在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如果和阿军在一起，将要面临的是鸡毛蒜皮柴米油盐酱醋茶，阿军并不能赋予胜男起码的生活质量。他们做朋友还可以，更进一步是难上加难。这餐饭吃到最后，他俩不欢而散。


    胜男的一个客户是岭南本地人，他开着一部一汽大众，车牌号的尾数是7474，岭南人都觉得不吉利，这个男仔却并不介意。一直到有一天他的一个朋友来找胜男，他焦急的对胜男说：“张小姐，我的朋友出事了，他在你们这里买的房只是付了首付，你看看能不能退还他的首付款。”“对不起，这不合规矩，我也做不了主。”“可是他现在真的是十万火急，他等着钱去救命啊！”胜男看着这个人真的急了，她问到：“你的朋友出什么事了？”“他一个人开车出省去做生意遭到绑架，他把车扔在那里，偷偷跑回来，一路上沿街乞讨真是惨不忍睹。我们都跟他说了他的车牌号7474的谐音就是去死去死他还不相信，现在好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也不老啊！”“哈哈，我是比喻啦！”“这样吧，我去问问我们的领导，看看能不能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谢谢你，张小姐。”“怎么称呼你呢？”“你叫我阿军吧！”“是军人的军吗？”“是的。”又是一个阿军，胜男怎么会和叫阿军的男人这么有缘分？


    胜男回去问了胡经理能不能通融一下，胡经理一口回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胜男又跑到18楼找颜总问他能不能网开一面？胜男发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颜总笑嘻嘻的说知道了，但是他还要和总公司的董事长商量以后再做决定。胜男带着一丝希望来到售楼部，岭南的阿军还等候在那里，胜男告诉他自己已经尽力而为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听天由命啦！岭南的阿军为了表示他的谢意，他准备邀请胜男一起去买一点好吃的东西感谢她。他对胜男说：“张小姐，你怕不怕蛇？”“有什么好怕的，我见过家里用蛇泡的酒，很正常啊！”“那你现在还有事情吗？如果没有我想请你陪我去市场买几条蛇。”“你喜欢吃蛇吗？”“也不是，我是我们公司的采购员，令天餐馆里的顾客点了蛇肉，我要去买活的，活的新鲜。”“我现在没事了，可以跟着你去见识一下。”胜男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做梦都想不到她即将看到的是怎样的一场导致她终身难忘的噩梦。


    岭南阿军开着他的大篷车摇摇晃晃的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商场里。下了车以后，胜男还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她心里想着自己连尸体都不怕，区区的几条蛇算什么？身后的岭南阿军一言不发的跟在胜男后面，他可能也被胜男的胆大包天震慑到了。当他俩走进商场里的时候，胜男惊呆了！成千上万条的蛇张牙舞爪的扭动着五颜六色的身躯，胜男全身鸡皮疙瘩起，她捏紧拳头给自己力量，希望自己能挺住。可是胜男的脚步停滞不前，她怎么都无法再抬起脚来，仿佛她的四肢都不属于自己了。她看着眼前的一间间类似于服装批发店的铺面里的金蛇狂舞，她终于忍无可忍的拔足狂奔出去，胜男站在一棵老槐树下狂吐不止，她的五脏六腑都快被她吐出来了。这时岭南的阿军走到她身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还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漱口，并且体贴的递上了纸巾。胜男转过头看着岭南阿军，她惊恐万分地说：“吓死人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你就不觉得恶心吗？”“有什么好恶心的，看多了就麻木不仁了。你下次再来就不会这样害怕啦！”“不，我永远都不会再来了，这是多么令人无法忍受的场景。就像修罗场，不，就像十八层地狱。”“哪有那么夸张啊！人家抓蛇卖的人不活了吗？”“你不要跟再我说蛇，再见。”“我送你。”“不用，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胜男踉踉跄跄的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地方，《金蛇狂舞》这首曲子是大理人的骄傲。聂尔是怎样的视觉冲击才把欢快激励的旋律赋予了这首不朽的名曲！可是现实的场景却如此的惊天动地泣鬼神！胜男觉得这也是一种不祥的预兆，她和青岛阿军的交往可能即将结束，另一个阿军的出场方式这样的骇人听闻。岭南的阿军会取代青岛的阿军吗？胜男站在路边等出租车车的时候，岭南阿军开着他的大篷车停在了她面前，他摇下车窗对胜男说：“上车，我们去吃饭。”胜男想着那种冷血动物肯定在他的后备箱里，说什么也不肯与蛇为伍。岭南阿军跳下驾驶室不由分说的把胜男拉上他的副驾，替胜男关好车门之后他才绕回驾驶室。胜男心惊胆战地说：“你的后备箱的那些蛇会不会爬上来我坐的地方？”“你的想象力怎么会这样的丰富？你以为我的车子是玩具车吗？”他说完之后就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大篷车开到了一家高档的海鲜酒楼的后勤部。听到鸣笛声，厨房里的小弟跑了出来，他司空见惯的打开大篷车的后备箱拿出了一个麻布口袋，口袋里的活物还在扭来扭去的垂死挣扎着，活物们大概也知道它们的下场不会太好。过不了多长时间，它们即将成为高等动物们的盘中餐。

 第21章 讲不出的再见

    岭南阿军邀请胜男在他们的海鲜酒楼里逛了一圈，海鲜酒楼的基础设施大多都是大同小异该有的都有。到了晚餐的时候，一大桌子的海鲜应有尽有。看来岭南阿军的人际关系不错，一个采购员都吃得那么好。胜男悄悄地问坐在她旁边的阿军：“你们公司的待遇不错啊！”“没有啦！这些人是我的朋友，他们也是到这里消费的顾客。平时我都是和其他员工在一起吃饭的。”“你的朋友很多吗？”“也不是很多，就这么几个而已。”胜男也不知道阿军怎么想的？她和他初次见面他就把他的好朋友介绍给自己认识，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在日后慢慢的熟悉了以后，阿军才告诉胜男：“你长得很像我的前女友，她是上海人。”胜男呆若木鸡，难道她长了一张千变万化的明星脸？既像青岛阿军的前女友又像岭南阿军的前女友，她注定了要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吗？


    言归正传，今晚在一起吃饭的八九个男女对着一桌的海鲜大餐无动于衷，他们的筷子都不约而同的对准了中间的那一大盆乳白色的汤，汤里的肉有些像鸡肉，骨头也是像鸡的骨头一样的纤细。胜男小的时候在爷爷奶奶家里吃过那种土锅熬的鸡汤，那种鸡汤的汤色浓稠发白，不像现在这样的鸡汤清汤寡水。可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出神入化到像今天的乳白色的汤色这么的夸张。阿军用汤勺盛了一点肉和汤在胜男的碗里，胜男已经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肉，她看着这块不太像鸡肉的秀气的肉说到：“这只鸡还很小吧！不然肉怎么会这么的嫩呢？”说罢她把这块嫩肉夹到了嘴里，嗯，果然不一样，入口即化。“其实这不是鸡肉。”阿军在旁边说道。“那是什么肉呢？不会是……”“就是你今天看到的蛇肉。”胜男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管其他人异样的眼光就冲了出去蹲在地上又吐了起来。她的胃早就被她吐空了，现在吐出来的除了那块蛇肉全是胆汁。“你怎么那么的敏感呢？”阿军来到她的身边也蹲下身子说道。“不好意思，失礼了。”“你吃其它的东西就好，我已经叫服务员给你换了碗筷了。”“有劳了。”


    胜男坐在一群岭南人中间，他们叽里呱啦的用粤语交流着。胜男虽然完全听得懂，但是却没有与他们打成一片。她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无数次，阿军不得不叫服务员拿了好几双来备用。岭南阿军的涵养非常好，对于胜男的这种异于常人的失态行为他并没有大惊小怪，反倒是像对一个胡闹的小朋友一样的纵容。胜男突然感觉这个阿军的性格与自己粗枝大叶的个性很互补。岭南阿军虽然没有青岛阿军那么的高大帅气，可是他的性格好呀，要是他们两个能够取长补短融合成一个人就好啦！胜男这样的想法也是属于异想天开，痴人说梦罢了。


    吃过饭后岭南阿军开着他的大篷车把胜男送到书香名苑小区的大门口就回去了，他俩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的持续到7月份。7月已经是盛夏时节，青岛阿军有一天开着他们老板的那部保时捷来到胜男开工的售楼部接她下班。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开过这部车出来过了，可能是他的老板对他颇有微词，平日里从阿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面部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的窘迫。他对胜男说：“阿男，我明天就要正式的跟我老板说我不干了。今天我厚着脸皮跟他借车开出来接你，你不知道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今天的阿军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大义凛然！他俩最后的晚餐还是选在了石牌村，阿军依然还是在那栋筒子楼下面的小超市买了一些熟食和罐头以及几瓶青岛啤酒。他照旧的拎着一个大袋子牵着胜男的手走到汪启明的一室一厅里，阿军的手大汗淋漓的，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他的热血沸腾所致。胜男一进汪启明的房间，顿时觉得清凉无比。汪启明看了一眼阿军袋子里的东西之后说到：“你们还没吃饭啊！”“启明，一起吃吧。”阿军诚恳的说到。“我吃过了，你们自己吃吧。”汪启明还是云淡风轻的说。阿军又拎着他的大袋子准备叫上胜男一起去三楼吃东西。胜男想起三楼到处都是油腻灰尘的桌椅板凳，她一下子就没有了食欲。她现在只想坐在汪启明的一尘不染的凉爽的屋子里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阿军恼羞成怒的一个人就走出去了。胜男也没有立即去追他，强扭的瓜不甜，让他冷静下来再说。


    汪启明是高智商的人，他看破不说破。现在他的屋子里只剩下胜男和他孤男寡女两个人他也不尴尬，胜男看着他不慌不忙的整理着他的一些书籍和文件，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汪先生。”“什么？汪先生？哈哈哈，你为什么这么叫我呢？“因为你给我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我觉得这样称呼你比较合适。”“你真有趣，你是哪里的人呀？”“我是大理人。”“哦！你们那边的‘三七’很出名的。”“你想买‘三七’吗？虽然生产‘三七’的地方离我们家还有一些距离，不过我可以让我家里的人托熟人去买一些寄过来给你。”“会不会太麻烦了？”“不会，我父母的朋友很多的，这点事情只是小意思啦！”“到时候一共多少钱我再拿钱给你。”“不用，就算我送你吃的又会怎样呢？我们是朋友啊！”“那怎么好意思呢？‘三七’很贵的。”“朋友之间就不要再去斤斤计较啦！汪先生。”“哈哈哈，你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和建军在一起呢？”“阿军很差劲吗？”“不是，建军经常跟我诉苦，他说你看不起他。”“那你觉得我和他合适吗？”“这我不知道，这要看你们自己的感受。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合不合适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外人是没有权力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的。”汪启明的话表明他的立场不偏不倚很公正。胜男还想说点什么，这时阿军板着脸走了进来。汪启明微笑着对他说：“建军，你的女朋友真有趣！她说话慢慢的就像在背书，语气也是激扬顿挫的，太有意思了。”阿军的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他阴阳怪气的说：“是吗？我怎么没发觉呢？”“好了，快带你女朋友去吃饭吧！”


    胜男不情不愿的跟着阿军上了三楼，阿军冷笑着对她说：“是不是觉得当头一棒的感觉？我早就对你说过朋友妻不可欺，你是我带去认识启明的，他怎么可能会对你有什么想法呢？”“我没有奢望他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只是觉得跟他相处得很舒服，难道男女之间就不可以产生友情吗？”“你对他一直想入非非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知道还要带我来他面前晃来晃去，你居心不良。”“我是要让你认清事实，面对现实。启明虽然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可是以他的条件喜欢他的女孩子会很多。你跟他在一起也会很没有安全感的。”“那我跟你在一起就有安全感了吗？你能给我什么？金钱还是房子？”阿军彻底的愣住了，他的脸痛苦的扭曲着，胜男也觉得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太刻薄了，她惊慌失措的对阿军说：“对不起，阿军。我是心直口快，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阿男，这就是你的心里话吧！我书是念的少但是我并不傻，你看不起我不想跟我在一起我都能接受。但是，我希望我走了以后你不要和启明有什么来往。这关乎于一个男人的尊严，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胜男心里想着还要给汪启明带“三七”呢？可是当他看到阿军痛楚的表情时她又有些于心不忍，她对阿军说：“我答应你，我不会与汪启明多来少去。”阿军欣慰的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对胜男说：“过来吃东西吧！这个鱼很好吃的，你尝尝。”胜男觉得盛情难却只有勉为其难的用筷子夹了一点罐头里的鱼放到嘴里，味道还不错，就像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阿军又倒了一杯青岛啤酒给胜男喝，胜男一口干了。胜男和阿军把他在小超市买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青岛啤酒也喝了个精光。很多年以后，胜男总是时不时的就会想起有一个叫做阿军的青岛大男孩，曾经那么的那么的在乎她，喜欢她，爱她。


    那一天胜男和阿军都喝得有点微醺，男生宿舍里的小电扇风力不足，男生们的床铺也被他们自己的汗水浸泡的气味难闻。胜男喝了酒以后嗅觉失灵了也没有那么的反感周围糟糕的环境。“阿男，我走的那天你会来送我吗？”“不会，我怕离别的伤感，我会哭的。”“你会为了我哭？”“你以为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吗？”“你对我，的确是无情的。”“走吧，我想回去了。”“好，我送你。”“你喝了酒能开车吗？”“这点酒算什么？”“走。”阿军说“走”听起来就像在说“抖”不知道这是不是青岛普通话的特色。


    90年代末的酒驾查得并不严，阿军开着保时捷车速控制得很慢，他可能想着跟胜男多呆一会儿，他俩儿围着书香名苑转了几圈。终于，离别的时刻还是到了。他们俩儿谁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车窗外面的浩瀚夜空，皎洁的月亮无私的照亮了启明星、北斗星、牵牛星等等数不胜数的全明星阵容，它们也是来为阿军送行的吗？胜男没有跟阿军saygoodbye他们也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再见，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胜男一个人勇往直前，她不敢回头，她知道阿军一直在看着她。她讲不出再见，只有在心里祝愿阿军一路顺风！


    胜男觉得自己无意识的成了红颜祸水，如果阿军没有遇见她，他还好好的开着保时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果阿军没有遇见她，他何至于主次不分的得罪他的老板到处找胜男；如果阿军没有遇见她，他怎么可能那么快的就心灰意冷的打道回府？很多很多年以后，胜男看了一位大神写的一系列言情小说，小说里描写的青台就是青岛。除了男女主角和配角们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阴差阳错赚足了胜男的眼泪。还有作者描写的听海阁、书香名苑、桂林路、昆明路、南京路、西安路、北京路等等。这些既陌生又亲切的景点都会让胜男想起阿军，如果当初胜男和阿军去了青岛，他们会幸福快乐吗？可惜没有如果。


    生活还是要继续，胜男为自己加油打气，青岛的阿军离开了。岭南的阿军经常出现在胜男的眼前，他也不是完全为了他朋友的首付款。当然，在胜男锲而不舍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颜总和深圳的董事长商量以后决定退还阿军朋友的首付款。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又没有任何的损失，他们平时为了公司的声誉还到处捐款支援灾区。越是大明星大富豪大资本家越是注重行善积德，那些动不动就捐款几百万几千万甚至一个亿的大款们，您觉得他们傻吗？人家名利双收以后就像滚雪球一样的赚得更加的盆满钵满。小家子气的人永远成不了大器，就让这些吝啬鬼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去自我陶醉去吧！


    阿军的那个倒霉鬼朋友拿到首付款以后，为了表示他的谢意他出钱请胜男和阿军以及其他的好朋友们一起吃饭，吃过饭后又去k歌。胜男没有想到阿军唱歌那么的动听！他唱张国荣的《无心睡眠》简直和原唱八九不离十。还有《莫妮卡》，天哪！那么木讷寡言的阿军居然也有这么热力四射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第22章 风云突变

    胜男听了阿军唱的几首哥哥张国荣的经典歌曲以后，她跃跃欲试地点了好几首粤语歌曲，当她唱完之后阿军不可思议的问她：“你的粤语歌怎么唱的这么标准呢？”“我天赋异禀呀！我的模仿能力本就与生俱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胜男大言不惭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阿军不再多说什么，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胜男，胜男从阿军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情愫。男女之间的感情说来就来，没有什么前因后果。就在这样朦朦胧胧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环境中，一声娇滴滴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温馨的氛围。“军啊！你来啦！”胜男看到一个浓妆艳抹身穿吊带连衣裙的女人紧紧的贴在了阿军的身上。


    阿军推开了她几次，她都像是没有骨头的美女蛇一样的又缠了上去。阿军无奈的说：“你不要这样子啦！我女朋友生气了。”“你女朋友？是谁？”美女蛇抬起头挑衅的看着胜男，她那傲人的事业线几乎呼之欲出。胜男看得出她与阿军之间暧昧的关系，她对美女蛇说到：“我不是他的女朋友，你们继续。”说罢胜男站起来转身就走。还没有走到门口，阿军就追了过来。阿军急于撇清他与美女蛇的暧昧关系，他焦急的对胜男说：“阿男，是她自己缠上来的，又不是我主动去缠着她。你没看见我推了她好几次吗？”“阿军，那她怎么不去缠着别人而非要缠着你不放呢？”“我怎么知道。”“那是因为你平时并不拒绝她的投怀送抱，她认为你对她也有意思才会这样的情不自禁。”“我已经让她走了，别生气了好吗？”“我没有生气，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是怕影响到你们才离开的。”“阿男，她是这家夜总会的妈咪，她对任何男人都是一样的。我怎么可能会对这种人尽可夫的风尘女子感兴趣呢？”“好啦！阿军，不要再说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开工，你跟你的朋友说一声我走先啦！”“我送你回去。”“随便你。”


    阿军快速的和他的朋友打了招呼之后，就开着他的大篷车送胜男回书香名苑去了。一路上他的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握着胜男的手，胜男提醒他注意安全。阿军一言不发的放开胜男的手继续前进，他实在是一个内敛的人。到了书香名苑小区，胜男与阿军saygoodbye以后就离开了。她走了很远都没有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两个阿军都很执着，胜男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她一向干脆利落，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妈妈总是说她缺少女性的温柔，胜男自己也觉得可能是她的性别弄错啦！要不然怎么女人喜欢的泡沫剧、做家务、逛街、化妆、家长里短她统统不感兴趣，然而男人们热爱的历史剧、做运动、足球、泡吧、抽烟喝酒她虽不说样样精通，却极为推崇备至。可能上辈子她是一个男人。


    回到703，颜总已经休息了。阿敏还没有回来，她与宋总应该发展得不错，可能过不了多久阿敏就会搬出去和宋总共赴爱河了吧！他们之前本就是一对情侣，因为阿敏的劈腿导致了他们感情的破裂，现如今宋总不计前嫌张开怀抱欢迎阿敏的浪子回头，他俩破镜重圆，皆大欢喜。胜男一边冲凉一边想起那个美女蛇与阿军的现场直播，大多数男人秉承的宗旨都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原则。一个巴掌拍不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在胜男对阿军也没有多满意，只不过空窗期太长时间了，阿军的好脾气让她产生了一点点好感而已。零点过后，阿敏迈着轻快的步伐回来了。她的嘴里轻轻的哼着《人鬼情未了》的英文歌，看来她的心情真是不错，她与宋总好事将近了吧！阿敏再也没有去落地窗前站着了，原来忘记一个人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哪怕那段感情不是新的而是旧事重提。


    胜男依旧是搭颜总的便车去公司打卡开工，有时她也会像阿敏一样的对颜总耍赖让他去给自己打卡。慈祥的颜总总是很纵容阿敏和胜男，他就像一位老父亲一样的宠溺着她们两个。这是胜男自离开家以后最为安宁舒适的时期。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哪里可能事事称心如意，风平浪静。胜男有一天接到嫣然姐的传呼，周末的时候她想来看看胜男住的地方。胜男想起了和嫣然姐的约定，时间过的好快，已经到了入秋的时节了。当她站在书香名苑小区门口迎接嫣然姐时，没想到她看见了三个人。那是嫣然姐的两个老乡，就是被南海的员工们怀疑是gay的那两个女孩子。嫣然姐这是怎么了？她不是一向和那两个女孩子面和心不和的吗？为什么现在又私底下这么的纠缠不清呢？管不了那么多了，来者都是客。胜男热情的请她们三个人来到703，人家手里也不是什么都不带，她们买了鱼头、豆腐和一些青菜。胜男请她们去厨房自己捣鼓，她并不擅长烹饪。趁那两个关系密切的女孩子在厨房大显身手的时候，胜男把嫣然姐带到客厅问她：“嫣然姐，你怎么又和她们走得那么近了呢？”“阿男，我跟她们住在一个宿舍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不能搞得太僵了。大家出门在外又是老乡，她俩儿都是我带出来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嫣然姐的中庸之道贯彻落实的一向不错，宰相肚里能撑船嘛！既然人家都不在意，胜男也不好过多的参与进去。


    两个女孩子的烹饪技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这是胜男吃过的最难以下咽的鱼头豆腐汤。鱼的腥味很大，不知道她俩儿是怎么做的？看来她俩在家里也是娇生惯养的没有做过多少家务事吧！胜男冷眼旁观着这对疑似gay的女孩子，表面上看起来也没有太过于亲昵啊！还是她们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低调很多，毕竟流言蜚语太多了，人言可畏啊！这也是胜男和嫣然姐最后的晚餐，从这以后胜男再也没有见过嫣然姐。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天注定，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真是一点预兆都没有。


    送走嫣然姐她们，夜晚的时候阿敏回来了，她有些犹豫不决的对胜男说：“阿男，我明天就要搬到宋总那里去住了，他买了一个两居室已经装修好了。我们决定年底结婚，到时候请你做伴娘。”“阿敏，恭喜你啦！你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你也要加油啊！”“我？八字还没一撇呢？”“要不要我帮你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不用的，我还年轻啊！我又不恨嫁。”“你就臭美去吧！”阿敏和胜男都不知道，她们此刻的其乐融融，不分彼此的亲密无间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在不久的将来，她们之间亲如姐妹的关系即将走向灭亡。


    为了庆祝阿敏和宋总的乔迁之喜，胜男和他们广告公司的十多个员工聚在一起又是吃饭又是准备去k歌，没想到当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一家ktv的大厅里的时候，胜男看见了久违了的吴总和阿妩。真是冤家路窄啊！


    吴总装作不认识胜男，他和他的几个朋友一起跟着服务员走进一间包厢。阿妩倒是没有过河拆桥，她朝胜男走了过来并且说到：“阿男，好久不见。”“阿妩，我都快认不出你了。你的变化好大啊！”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阿妩穿金戴银的打扮一下子就让她珠光宝气起来。她毕竟是多读过几年书的人，比起半文盲王小姐，阿妩竟然有了一些贵妇人的派头。想到那个脑回路不正常的疯女人王小姐，胜男忽然的玩心大起，她对阿妩说：“阿妩，你的传呼给我看一下。”阿妩疑惑的问胜男：“阿男，你要看我的传呼干嘛？”“不干嘛，我想买一个那样的，以前用得顺手了。”阿妩虽然不是很乐意，但是看在胜男曾经是她的引路人的情份上，她还是把那个经手了好几个人的传呼递给胜男。胜男接过来以后对阿妩说：“现在这个传呼机是我的了，再见。”说罢胜男转身去找她的同伴们去了。阿妩气喘吁吁的跟在胜男的身后说：“阿男，你不能把这个传呼机拿走，我有很多客户都会打这个传呼号与我联系的。大不了我买一个新的送你，行不行？”“还真是不行，我就要这个。你回去问问你们吴总，他的心肝宝贝王小姐是怎么到处抹黑我的？”“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牵扯上我好不好？”“阿妩，你别忘了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这么快就忙着撇清关系了，真是过河拆桥，不识好歹。”


    阿妩自知理亏，她哑口无言的灰溜溜的走了。胜男用纸巾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包裹了好几层才放在自己的包里。要不是她想故意激怒金包银的老假牙吴总和他的伪香港小姐王小姐，她何必多此一举？要知道她可是有洁癖的人。


    胜男和阿敏家两口子以及他们的员工们尽情的载歌载舞，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当他们醉醺醺的走到大厅时，阿妩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好像是在等人的样子。她一看到胜男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的站起来，她卑微的对胜男说：“阿男，请你把传呼还给我，我自己出钱买一个送你。”“门儿都没有，我不要你买的我就要这个。”“可是吴总说了，如果我要不回来传呼就让我滚蛋。”“你很怕他吗？”“我们是互相尊重。”“他为了这么个破玩意儿跟你翻脸叫你滚蛋，你还说什么尊重？难道你还没有这个旧传呼机值钱吗？”“我们相处的一直很好，从来没有红过脸。就是今天因为传呼机的事情他才对我大发雷霆，不依不饶的。”“他不是还给你买衣服首饰了吗？一个旧的传呼机值几个钱？犯得着这样的小题大做吗？”阿妩面对胜男的三联问还是强词夺理的回答到：“这不一样，他说你是强取豪夺，是故意跟他作对。”“对啦！我就是故意的，是他家奸夫淫妇先招惹我的。我这是后发制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阿敏和宋总走过来问胜男要不要帮忙？胜男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事情闹大了，她对阿敏说：“阿敏，你们先走吧！这个人是我的朋友，我们在这里说点私事。”“是吗？那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呢？”“噢！我们是说到了那个皮包公司的老总的恶行，义愤填膺的引发了共鸣。我离开的时候介绍我朋友去接替我的工作，她现在也是被压榨的有苦难言，她是在跟我倒苦水勒。”“这样啊！那你等一下怎么回去？”“打车啊！这里是市中心很安全的，放心吧！”“好吧！那你注意安全，不要耽搁的太久，早点回去休息。”“知道啦！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赶快回去尽情的享受吧！”“小样儿，就你贫嘴。”阿敏看着阿妩的样子也不像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她和胜男道别之后就离开了。“阿妩，你准备一直跟着我吗？”“是的，除非你把传呼还给我。”阿妩是跟她犟上了。好吧！那就让她跟着吧！胜男正愁着自己与颜总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太合适，阿妩牛高马大的身材正好可以暂时充当一下保镖的工作。哇哈哈，胜男心里乐开了花。她认为自己真的是太聪明啦！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胜男肠子都悔青了，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做引狼入室？这几个疑难杂症在阿妩跟着胜男来到书香名苑小区12栋703之后，答案即将揭晓。

 第23章 彼岸花

    佛经有云：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彼岸花，开彼岸，花开时不见叶，叶生时不见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曼珠沙华，彼岸之花，三途川畔，往生渡死；花开彼岸，花落黄泉，花繁无叶，叶绿藏花；两不相见，生生相错，火照之路，血光接天；前生之思，后世之劫，无穷无止，生生永念——潇潇暮雨《曼珠沙华》


    胜男和阿妩一起打车回到了书香名苑小区，一路上阿妩就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一样的惊呆了，她激动的说到：“阿男，你居然住在这么高档的小区，你是傍大款了吧！”“胡说八道，这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住的地方，我只不过是和我姐暂时住在这里而已。”“那你姐现在在家吗？”“她搬出去了，就是刚刚在ktv里过来跟我说话的那个靓女。”“那你现在岂不是一个人与那个总经理住在一起了。”“我们有两间卧室，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多了。”胜男带着阿妩回到703以后，她找了一条阿敏落下来的睡裙递给阿妩，因为她们两个的身高差不多，只是阿敏很瘦，而阿妩就像梁山好汉一样的粗壮。反正睡裙是宽松版的，她让阿妩先去冲凉，然后她把那个旧的传呼机锁在衣柜的抽屉里了。胜男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阿妩，谁让她奴颜媚骨的叛变组织的？胜男忘记了阿妩本来就是一个有奶便是娘的贱人。要不然像姓吴的那种恶心的老色鬼，阿妩也不明不白的跟了他，真是重口味啊！


    睡觉的时候，胜男随意的问了一下阿妩的日常生活，阿妩自我感觉良好，她自豪的说：“吴总对我很好，除了每个月3千块钱的工资，平时还经常买衣服和首饰给我。”“那个王小姐呢？她和吴总分手了吗？”“没有，她也有她自己的事要做，她两三天过来找吴总一次。她一来，我就去隔壁四人间住。”“那你们不会争风吃醋啊！”“不会，我们相处的都很融洽。还有那个叫阿兰的服务员也经常来找吴总，她一来，我也让她和吴总住在一起，我去四人间住。”“天哪！阿妩，你快成忍者神龟啦！”“这有什么关系呢？我是后来的，还是要讲究先来后到的嘛！”啧啧啧，老假牙真是艳福不浅啊！在招待所那种破烂地方还可以每天翻绿牌子，一群爱妃轮流侍寝。胜男想起了嫣然姐她们那天过来找她的时候曾经对她说：“阿男，你离开的好，你不知道那个吴总的名声有多臭？住在那一片的人都说他喜欢喝酒，喝酒以后就要找小姐。附近的坐台小姐包括服务员大多都陪他睡过，真是太恶心了。”想到这里，胜男离阿妩远了一点，她们两个中间几乎还可以睡一个人。明天就叫她滚蛋，谁知道她有没有被姓吴的那个畜生传染了什么脏病？


    次日一早，颜总看见阿妩以后也没有多说什么，阿敏虽然已经离开了，颜总习惯成自然的买牛奶面包还是三人份的。阿妩贪婪的吃着早餐，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颜总不放，就像是恶狼看见猎物一样。胜男突然感觉阿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她现在与王小姐和阿兰她们那种人尽可夫的下三滥在一起鬼混，正所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行，她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她会把这一块净地搞得乌烟瘴气的。胜男立马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那个破传呼机递给阿妩之后，一本正经的对她说：“阿妩，我昨晚是跟你开玩笑的，传呼机你拿去，今天就不要过来了。”“阿男，我想在这里多住几天。”“为什么？”胜男明知故问。阿妩把胜男拉到她们睡的房间关上门之后才羞涩的对胜男说：“阿男，你能不能把颜总介绍给我？”“你不是有吴总了吗？你这样的脚踩两只船不觉得自己贪得无厌吗？”“阿男，吴总有很多女人，我为什么要对他从一而终呢？”阿妩还真是个明白人，活得多通透啊！“阿妩，颜总跟你那个吴总不一样，我住在这里大半年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和任何女人多来少去的。他应该是一位正人君子。”“正人君子？我刚才看着他的时候，他好像很享受自己还能引起异性的注意一样的沾沾自喜。我们两个打赌，我今晚就搞定他。我赢了你就让我一直住在这里，我输了传呼机我也不要了交给你任凭处置。”“好，到时候你可不要被拒之门外以后觉得颜面扫地。”“一言为定。”


    阿妩自己打车回去那个皮包公司继续苟延残喘，胜男坐在颜总的本田车上问他：“颜总，您觉得我这个朋友怎么样？”“这个人看上去挺憨厚老实的。”“是吗？”“我看人一向很准的。”“她想和我住一段时间，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可以啊！敏芳搬出去了，正好有人可以跟你作伴嘛！”看来阿妩的感觉没错，颜总果然对她印象不错。好吧！既然男主人都不介意多一个人住在他的屋子里，胜男只是客居，她没有多少话语权的。胜男在飞腾房地产公司打卡以后直奔售楼中心，她这几个月的底薪加提成还是可以拿到5千块钱一个月，开销勉强是够了。胜男是一个月光族，不管拿多少钱都不够用，她看到什么都想买，去哪里又都是打车。一个月光打车的钱都要占月薪的三分之一。她打车的这个不良习惯一直如影随形，以至于后来回到a城还被别人称作“恶习”。


    这段时间岭南阿军经常打传呼给胜男，胜男看心情有时回有时不回。阿军并不是她的良人，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不够出色，也不足以让胜男朝思暮想。说曹操曹操到，阿军已经在售楼中心等着胜男，他深沉的看着胜男说：“阿男，我打传呼给你你为什么不回？”“我有回啊！可能有时候太忙没听到传呼响。”“你下午收工的时候等着我，我来接你一起去吃饭。”“唔使客气啦！你忙你的事情去吧。”“我再忙也会抽时间陪你的。”“阿军，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和你又不是男女朋友，你不用陪我的。”阿军不说话了，他沉默的看着胜男，他的眼睛有一点点像仲秋的目若点漆。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相似，胜男才会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好吧！你6点以前过来接我吧。”胜男感受到了阿军的真诚。“byebye”“byebye”


    阿军走后，胜男想起来好长时间没有联系婉如了，可能有一个月了吧！不知道婉如现在有没有新的目标，不会是真的跟那个麻醉师吧！胜男打了一个电话去省医的手术室，正好是婉如接的电话。婉如是新人，所以接电话很积极。“婉如，你最近好吗？”“还不错，我们省医的新宿舍已经完工了，年底我就要般过来了。”“是吗？”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婉如已经在cs疗养院住了两年了。她也与吕生情感纠葛了两年，她会留恋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吗？还是她已经决定快刀斩乱麻的告别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呢？“胜男，你有时间过来疗养院我们两个聚一下。我有好多的心里话要对你说。”“好的，我知道啦！”“那就这样吧！我怕有电话进来占线太久不好。”“byebye”“byebye”


    胜男上午在售楼中心推出去了一个小户型，她眼睁睁的看着前辈们动不动就是签了大户型或者是别墅的定单，说不眼红是骗人的。可是胜男缺乏动力和开拓进取的精神，她早已丧失了初来乍到岭南时的那种朝气蓬勃与青春活力。只是看着前辈们一个个开着新的车子来开工，又津津乐道的在一起议论要购买新房子的时候才会感到了鞭策和激励。她提醒自己要奋发图强，别人能做到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可以？她又不比别人差，有朝一日当她赚了钱以后还可以把父母接过来享享福。胜男在给自己勾画了一幅充满诗情画意的蓝图，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理想很快就要鸡飞蛋打，将她打得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


    下午的时间没有任何起色，胜男安慰自己要知足常乐，随遇而安。阿q精神是不思进取的一种表现，可是如果没有这种大智若愚的傻帽儿的心理素质，胜男可能早就撑不住了。早在鹿岗小镇的时候，随着仲秋的骤然离世，胜男已经万念俱灰，心灰意冷。活着，不过是上有高堂健在，尚为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罢了。


    5点30分，阿军来到售楼中心大厅，他还抱着一速香水百合，前辈们挤眉弄眼的朝着胜男做鬼脸，没有人不喜欢鲜花的。只是让胜男没想到的是，木讷寡言的阿军居然还有那么浪漫的一面。晚餐只有胜男和阿军两个人，秋天的下午已经凉爽很多，他们去吃小火锅。阿军一直在给胜男夹菜，他自己都没有怎么吃。胜男感受到了被全心全意的重视和宠爱，她也给阿军夹菜，礼尚往来嘛！胜男一直都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吃过饭后阿军送胜男回书香名苑，他在车上讲起了自己的过去与现在。他深情的凝望着夜空里的一弯新月，侃侃而谈：“我的前女友来自上海，她很靓。她是我们公司的前台，我跟她一见钟情，她为了我不知拒绝了多少的大老板。”阿军的声音柔情似水，胜男都差点被他感动的觉得他真有魅力。“后来呢？”“后来她家里出事了需要一大笔钱，我东拼西凑都还不够。于是她答应了一个台湾佬的追求，跟着那个男人走了。”胜男看见阿军的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后来呢？你们两个有没有见过面？”“没有，我一直在等她，想着她会不会回头？我等了她三年一直都杳无音信，家里催我结婚，我听家里的安排去相亲，随便找了一个就结婚了。”“什么？你结婚了。”“我今年都28岁了，我们这边结婚都很早的。”“你既然已经结婚了，你这样子的来找我，虽然我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你对得起你家里的老婆吗？”“我们早就分居了，要不是看在我还有一个1岁多的儿子，我早就跟她离婚了。”“你和你老婆为什么感情不好呢？你的脾气那么的好，是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吗？”“没有，她一天到晚都跟我吵架，翻旧账。我要不是想回去看我儿子，我都不想回那个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胜男也不是居委会的调解员，她不知道怎么安慰阿军。只是觉得应该和阿军保持距离，毕竟他是一个有妇之夫。


    “阿男，你长得真的像我的前女友，特别是眼睛和嘴唇。”“阿军，长得像不等于就是那个人。你还是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和一个有妇之夫纠缠不清的。”“阿男，我会很快跟我老婆离婚的。你等我一段时间好吗？”“那你的儿子呢？我可不想做后妈。”胜男残忍的一针见血，一口回绝了阿军。阿军伤感的看着胜男，胜男有些于心不忍的说：“阿军，我们先做朋友好啦！”阿军沉默了。他的大篷车终于开到了书香名苑小区，胜男照旧和他saygoodbye后就下车走了，走了很远阿军都没有启动车子。他一如既往的在驾驶室里看着胜男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胜男回到703，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客厅里的一切让她大吃一惊。颜总笑嘻嘻的坐在真皮沙发上，阿妩庞大的身躯靠在了颜总瘦弱的肩膀上的。这真是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阿妩差不多有颜总的两个那么大，颜总会不会被她压扁了？阿妩看到胜男回来了，她还装模作样的离开了颜总一点，好像不好意思的样子。胜男和颜总打过招呼之后就去卫生间冲凉了，当她冲凉以后出来一看，客厅里没有人了。颜总的房间紧闭着，阿妩的赌约胜利了。然而，颜总，那位一向洁身自好的忠厚长者即将晚节不保。

 第24章 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 那妖艳的身姿，扑面吹来的香气。我不由自主的跳下河，游过去，映目是邪魅的如血的曼珠沙华，终于到了，回眸看你最后一眼，你跪在远处，默默哭泣。”


    胜男一个人睡在主卧，真舒服啊！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拥有这么一个独立的空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这是胜男最向往的生活。隔壁的隔音效果很好，没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胜男已经里里外外彻底的换了铺盖枕套，阿妩已经爬上了颜总的床，她不会再来污染属于胜男的小天地了。只是这样的货色怎么入得了颜总的眼呢？颜总是老眼昏花了吧！真是不知所谓，难以理解啊！第二天早上起来，颜总没有去锻炼也没有去买牛奶面包，他有些尴尬的对胜男说：“阿男，我先走了，晚上我直接回深圳就不回来了。”说罢这个小老头就像后面有什么毒蛇猛兽在追他一样的落荒而逃。


    颜总的次卧只有胜男住的主卧一半大小，阿妩一丝不挂慵懒的躺在床上，她那健壮黝黑的大腿翘得很高，她非常不满的对胜男说：“你知道你们颜总给我多少钱吗？”“多少？”“500块钱。”“那你想要多少？”“他这么一个大老板给我这点钱是打发要饭的吗？”“阿妩，你给我穿上衣服立马滚蛋。这里不是红灯区，颜总回深圳去了，你今后也不要再过来了。”“阿男，我想跟你作伴嘛！”“不需要，我跟你从今以后一刀两断。滚！”胜男交友不慎，她看人一向有眼无珠，从岭南厚颜无耻的蜘蛛精阿妩到后来a城死皮赖脸的狐狸精胡晶晶，都是让她身败名裂远走他乡苦不堪言。


    胜男是一个很自觉的人，她虽然住在书香名苑没有出房租，可是她也经常出钱请阿敏和颜总吃饭，一个月也要花1千多块钱，她不算是白吃白喝白住。颜总平时也很节省，他的钱是用来养家的，他并不是那种大手大脚的人。可是他一时冲动对于送货上门的阿妩把持不住自己晚节不保，怪谁呢？只能怪他自己。


    胜男打车去公司打卡以后就去了售楼中心，一整天都没有顾客光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这样虚度光阴吧！今天是周末，她也不想回去书香名苑，怕那个厚颜无耻的阿妩又去找她。胜男去公用电话亭打了阿军的传呼，好像她还是第一次主动找他。阿军很快就回了电话过来：“边个括我机？”“系我，阿军。”“阿男？真的是你吗？”“是啊！很奇怪吗？”“你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我，每次都是我找你。”“阿军，你等一下能不能过来接我一趟，我想麻烦你送我去一下cs疗养院。”“好啊，你要去那里看望谁吗？”“不是，我同学的宿舍在那里。她让我去找她有事要告诉我。”“好的，晚上一起吃饭。”“行，我请你吧。”“我还没有穷到要女孩子请我吃饭的地步。”“好吧，那又要让你破费啦！”“唔使客气啦！”胜男挂了电话之后看了一下时间，5点多了，前辈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们大多是岭南本地人，周末也要忙着回去和家人团聚，所以一个个都是归心似箭。6点左右，阿军到了。胜男和几个安保人员告别之后就离开了售楼中心。她怎么都想不到，过不了多久她将永远的离开这里。


    胜男和阿军随便去吃了点快餐，都是工薪阶层哪里能够天天吃大餐？即便像颜总那样拿着高薪又是双收入的人，他有时还不是自己做点面条吃，胜男还吃过他亲手做得面条呢。不知道颜总这次回深圳怎么面对他的夫人，他的心里会有愧疚感吗？还是男人骨子里都是埋藏着三妻四妾的想法，只要是机会来了都会跃跃欲试的来者不拒多多益善？胜男不是颜总肚子里的蛔虫，他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吃过饭后胜男坐着阿军的大篷车来到了cs疗养院，她没有邀请阿军上去三楼宿舍坐坐，那是别人的地盘，阿军一个男人去女生宿舍不太方便。阿军依然用他的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睛看着胜男，胜男不敢与他的眼神对视太久，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跌入了万丈深渊。青岛阿军的那种外向型的小孩子脾气她还可以应对自如，就是怕岭南阿军的这种深不可测的内敛性格，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使不上。


    胜男来到了三楼婉如的小屋，那个麻醉师王医生坐在里面，他一看见胜男就起身准备告辞。他是高智商的人，他感觉得到胜男对他的排斥。婉如送他出去的时候他还很有礼貌的对着胜男笑了一下才离开，算他识相。婉如回来以后胜男问她：“怎么，大局已定啦！”“没有，他总是很积极的来找我，我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呀！”“你对他有没有产生出吕生带给你的那种感觉？”“怎么可能呢？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我只是答应他先像普通朋友一样的相处，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我也发现你对他根本没有什么激情，就这样的温水煮青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现在有同事给我介绍对象我也会去见一面，多认识几个人比较一下再做决定。”“哟！可以啊！你这是普遍撒网重点打捞呀！”“一辈子的事，当然要谨慎。又不是过家家还可以反悔，我锁定目标以后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朴素而又睿智的人生观啊！胜男也想从一而终，可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这样的人曾经惊鸿一瞥的出现过，可是他又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销声匿迹了。胜男除了望洋兴叹顾影自怜，别无他法。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胜男，你呢？你和那个阿军还有来往吗？”“他在夏天的时候已经回青岛去了。”“我早就说过，你跟他不合适。”“是啊！我跟他的确不合适。可是后来我又遇上了另一个阿军，我跟他好像也不太合适。”“这个阿军是做什么工作的？”“他是一个海鲜酒楼里的采购员。”“哦！他的职业听起来的确不怎么样。”“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一个有妇之夫。”“那你就不要考虑了，又不是什么成功人士还要出轨搞什么婚外情。”婉如义愤填膺的说道。“他说自己早就与老婆分居了，让我等他离婚以后再在一起。”“你答应了吗？”“没有，我又不爱他。我只是把他当朋友一样的相处。”“那他同意吗？”“应该是同意的吧！强扭的瓜不甜，他是一个涵养很好的人。”“胜男，你的桃花运接连不断的，你还是要好好的把握住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就好。”“知道啦！”


    婉如和胜男在她的小屋里开着电视小声的交流着自己的想法，阿蝉还没有回来，隔着阿蝉隔出来的空间，靠墙的那两个女的也听不清婉如和胜男说的悄悄话。胜男去卫生间的时候，碰到了那个丑女人的小男友，那个男仔友好的朝着胜男笑了一下。这下坏了，那个丑女人丑人多作怪，她提防的瞪了胜男一眼，拉着看上去就像她儿子的男仔骂骂咧咧的走回了她拥挤狭窄的地盘。她说的是充满乡土气息的蹩脚的粤语，胜男听得出来她所想表达的意思，意思就是说让那个男仔不要三心二意的朝秦暮楚。胜男听了很好笑，她又不是富婆，她可没有经济条件包养小白脸儿。这个老女人省吃俭用的供这个男仔上学，最终的结果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信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除非这个男仔有恋母情结，但是这样的几率很小。不然，他怎么会一有空隙就对着胜男笑，他的内心世界恐怕也是向往着美好的事物吧！哇哈哈，胜男又臭美啦！


    阿蝉喜滋滋的回来了，她的那个像鲁智深一样高大威猛的男友送她回来的，那个男人还是死性不改的探头探脑盯着婉如看。阿蝉才不介意嘞，她的手里拿着她男朋友送她的礼物，好像是一块手表。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这块手表应该价值不菲。阿蝉像伺候老太爷一样的又是给那个男人按摩又是端茶倒水，1个小时以后那个男人才离开阿蝉的小天地。阿蝉去卫生间冲凉出来突然一声尖叫：“我的手表不见了。”这时宿舍里所有的人都参与进去了，那两个老女人意味深长的看着胜男，话里话外的意有所指就是胜男偷的。那个丑女人后来还用粤语不干不净的指桑骂槐的咒骂着，她的小男友劝她没有证据不要冤枉好人也被她一起骂啦！婉如要去找她理论，胜男拉住婉如说：“她又没有题名道姓，把她当疯狗好啦！”


    胜男不去招惹疯狗不代表她可以忍下这口恶气，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就把阿军喊过来为她出气。阿军带着他的发小，就是那个丢失车子之后又退了首付款的胜男的客户来到了疗养院三楼宿舍。当他们两个直接走到丑女人和她小男友面前说到：“你是不是想死？不想死就马上收拾铺盖滚蛋。”那两个人真的滚蛋了，不知道他们滚到哪里去了，反正胜男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丑女人和她的小男友。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


    胜男为了表示她的感激之情，她请阿军和他的发小去疗养院附近那家高档的茶楼喝茶。婉如也一起去了，阿军的发小对貌美如花的婉如很感兴趣，婉如面对这样的狂蜂浪蝶早就已经产生免疫力和抵抗力了。她镇定自若的谈笑风生，不咸不淡的婉言谢绝了这个条件一般般的追求者。阿军对婉如倒是没有表现的有多惊艳，看来他对胜男是真情实意的了。喝茶吃茶点要不了多少钱，阿军要去买单胜男阻止了他，100多块钱胜男还是可以轻松搞定的。再说他们两个出了这么大的力气帮助胜男出了一口恶气，胜男怎么也要表示一下她的谢意的。他们四个人离开茶楼以后，两位男士告辞回去了。婉如和胜男又回到了三楼宿舍，继续畅所欲言。阿蝉垂头丧气的躲在她的小天地里不太想搭理人，剩下的那个长得还不错的老女人走过来与婉如闲聊。她小心翼翼的用眼睛不时的就瞟一眼胜男，胜男懒得理她，她昨天也是丑女人的帮凶，只是她没有那么的露骨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姑且看她今后的所作所为再做定夺也不迟。让胜男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与她同姓的老女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这个貌似贤良淑德的中年妇女，才是那个岁月神偷。偷鸡摸狗的老贼原形毕露的时候，婉如和胜男都感叹不已，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婉如的传呼响了，她去楼下门卫处回电话去了。老女人看着胜男对她不理不睬，她也讪讪的尬笑着退回自己的老窝去了。婉如回来的时候对胜男说：“省医外一科的主任请我吃饭，晚上一起去吧！”“人家是请你，我去做电灯泡干嘛？”“又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他的好几个朋友呢？我已经跟他说了我同学跟我在一起，他让我带你一起去。”“好吧，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跟着你去吃香喝辣去吧。”婉如和胜男打车去到市中心的一个高档的粤菜馆，身穿旗袍的咨客带着她俩儿来到了圣地亚哥包厢，包厢里坐着几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其中的一个看到婉如以后站起身来说：“小何，就等你们了。快和你同学坐下来，我们开始吃饭吧！”胜男听见婉如叫他陈主任，陈主任风度翩翩，举止大方，谈吐优雅。他用公筷不停的给婉如夹菜，也给胜男夹了不少。成熟男人就是不一样，胜男看着陈主任对婉如呵护备至，他的朋友们也是物以类聚，大方得体。这才是婉如应该交往的人选，不像那个麻醉师似的既寒酸又小家子气。吃过饭以后陈主任还亲自开着他白色的宝马车送婉如和胜男回疗养院，陈主任的朋友们心领神会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并没有多说什么。到达目的地以后，婉如微笑着对陈主任表示感谢，陈主任意味深长的凝视了婉如片刻之后才启动宝马车离去。


    “这个陈主任不错啊！”胜男由衷的赞叹道。“不错什么啊！他的儿子都上大学了。”“哦！那他儿子与你的岁数差不多。可是年龄不是问题呀！只要他对你好就行了。他离婚了吗？”“不知道，我还是想找一个年龄相当的人，这样没有代沟。”“那个麻醉师有多大了？”“30岁了，比我大八岁。”“也不算小啦！他怎么这么寒酸呢？他的工资很低吗？”“不低，他是研究生，现在还在读硕士准备考托福。”“哇塞！这么上进啊？”学霸的思想境界和待人接物胜男不懂，但是却非常的钦佩他们的积极向上，不屈不挠，奋发图强！也难怪婉如愿意倒贴钱请他吃饭，这位麻醉师是一支潜力股，前途不可限量。


    周日的上午，婉如去市场买了一些食材，她用她们手术室的手术刀切猪肉和韭菜。不一会儿，就做出了两大碗小锅米线。婉如真的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她几乎可以媲美俏黄蓉。那碗小锅米线的味道胜男一直记忆犹新，当她回到大理之后她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小锅米线。是因为意境不一样还是因为那是婉如一点一滴亲力亲为的友爱的情怀？


    下午4点多，胜男暂别婉如打车回去书香名苑，这边离飞腾房地产公司要近一点，她也想看看颜总回来以后有什么话要说。等到8点多了，胜男觉得有点饿就去煮方便面吃。当她端着一碗面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颜总回来了。胜男问颜总吃过没有？颜总说：“我在家里吃过饭了。你坐下来吃吧！我正好有事情要对你说。”胜男边吃面边听着颜总说到：“阿男，你是在哪里认识阿妩这样的朋友？”“怎么啦？”“这个人的德行很糟糕。我活了五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脸皮厚的女人。那天我回来的时候，她就等在小区门口，门卫不让她进来。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带她回来的，她一进门就哭着说她是一个老师却找不到工作只有去做服务员，她吃了很多的苦几乎是吃不饱穿不暖。她还说愿意什么都不要的跟着我，我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颜总几乎是捶胸顿足的说道。“后来她自己要跟着我进我的房间，又主动的对我投怀送抱。我一时冲动就没有推开她，在整个过程中她还说我不行，第二天还跟我要钱。她这是出来卖的吗？”


    颜总的话越说越露骨，越说越离谱。这与他平时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大相径庭，他这是被阿妩气得口不择言了。胜男的方便面泡得糊成了面糊，她也没有胃口吃了。她稀里糊涂的成了拉皮条的罪人，虽然这样说有点言过其实，可是如果不是她引狼入室，颜总不至于晚节不保。胜男愧疚的说不出话来，只有安静的聆听着颜总的牢骚满腹。“阿男，你知道吗？公司里有好几个小姑娘都对我很有好感，她们跟你的年龄差不多大。我对她们都是像对女儿一样的态度，我婉拒了她们的示好，没想到现在在阴沟里翻船啊！阿妩说我不行，我这次回深圳与我老婆在一起，我们配合的很美满！”胜男听不下去了，这是一个长辈应该对晚辈说的话吗？她对颜总说：“颜总，您想开一点，以后不要理睬她就是了。我已经跟她绝交了，我没想到她会跟您发生这样的事情。总之，是我对不起您。”说完之后，胜男就回卧室休息去了。她在睡觉之前反复检查了好几遍房门的锁，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胜男决定明天还是要去婉如那里住，她现在跟颜总住在一个屋子里觉得怪怪的非常的不方便。


    次日早上七点半，胜男起来以后没看到颜总，却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牛奶面包。牛奶盒子下面还压着一张便利贴，便利贴上面写着：“阿男，公司有事让我提前过去处理一下，早餐你自己吃吧！我会帮你打卡，你直接去售楼中心就行了。”颜总对胜男的关心真是无可厚非，胜男的眼皮一直在跳，这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当胜男打车去到售楼中心的时候，她看到平日里对她关怀备至的前辈们都对她指指点点的，她们怪模怪样的看她一眼又窃窃私语的议论着什么。胜男正莫名其妙的时候，她的传呼响了，是阿敏用宋总的大哥大打来的。胜男回电话过去的时候，听见阿敏恨铁不成钢的说：“阿男，你说你都认识的什么下三滥流野！你的那个朋友去飞腾房地产公司大哭大闹，她说颜总毁了她的清白，要公司给她做主。颜总已经被逼得回深圳去了，他真是身败名裂啊！”“你怎么会知道的？”“我怎么知道的？颜总打电话告诉我的。阿男，你扪心自问一下我和颜总对你怎么样？”“非常好！你们两个对我就像一家人一样。”“那你还恩将仇报。”“阿敏，不是我硬要他们睡在一起的。是他们两个自己干柴烈火的狼狈为奸的，关我屁事。”胜男也怒了，谁还没有脾气呢？“阿男，你在飞腾可能干不下去了，你要不要到我这里来？”“不需要，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用不着你惺惺作态，再见！”


    胜男这辈子第一个对不起的人不是颜总，而是阿敏。阿敏是胜男的伯乐、知己、家人、战友，然而胜男却这样的翻脸无情，恩将仇报。胜男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长河里，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对着远方的阿敏说：“对不起，阿敏。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会珍惜与你的友情，而不是像一头牛一样的分不清东西南北是非好歹。”


    胜男去房地产公司的财务结算工资之后，又跑到书香名苑收拾行李，她给阿军打了传呼让他来接她回去cs疗养院。此时此刻，胜男感觉阿军就是她的骑士是她的英雄！因为有了阿军的存在，胜男才不至于像丧家之犬一样的狼狈不堪。胜男坐在阿军的大篷车上，恋恋不舍的看着美不胜收的书香名苑。别了，曾经赐予我半年多将近一年的温馨宁静生活的书香名苑小区。


    胜男再一次的被打回原形，当她孤注一掷的时候总是会想回到cs疗养院，因为那里有婉如的不离不弃。可是婉如马上就要搬走了，省医的宿舍怎么可能会有疗养院这么的自由自在？再说了，婉如已经在考虑成家立业的事情了，胜男怎么好意思一直这样打扰她呢？就算她不介意，那么她未来的老公呢？那个人有什么义务接纳一个陌生人呢？胜男想起了亲爱的妈妈，妈妈曾经两次来到岭南看望胜男，并且要接胜男回家，可是被胜男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想起妈妈不舍的眼神，发红的眼圈，胜男的心里一阵阵的颤抖。难道真的要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时候才回去吗？胜男想起了《乱世佳人》里的斯嘉丽，当她遵从内心深处的呼唤回到塔拉庄园，当她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奔跑着激动的呼唤着“妈妈，妈妈”的时候，留给她的是她妈妈的灵位和痴痴呆呆的爸爸。


    胜男准备陪着婉如直到她搬走的那天，还有阿军，这么一个在无数个关键时刻解救胜男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至情至性的男人，胜男也想好好的跟他告别一下。中秋节是婉如与胜男一起度过的，国庆长假期间婉如她们科室组织去桂林旅游，就剩下胜男一个人。阿军天天都来报到，他开着他的大篷车带着胜男到处跑，他对胜男的浓情蜜意，胜男也不是铁石心肠感受不到。可是他们之间就是缺少一点激情，偏偏年轻的胜男又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一直到了胜男人到中年的时候她才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难得有情郎”。


    婉如从桂林回来以后，发现她的衣物不见了好几件。她的衣柜的锁是那种锁自行车的灵活移动的锁，她被偷走的几套衣服是吕生送她的香奈儿，那是她最贵重的也是她最有纪念意义的物品。随着她珍贵的物品的不翼而飞，那个贼也浮出水面，那个被她亲切的唤做张姐的老女人也消失不见了。她去海军医院了解了一下，海军医院查无此人。这个姓张的老贼是一个惯偷，她不仅趁着阿蝉去冲凉的空隙偷了阿蝉的贵重的手表，又趁着婉如去桂林旅游，胜男又和阿军出去游玩的时候偷了婉如价值不菲的香奈儿套装。她可能是怕东窗事发，偷东西以后就赶紧的落荒而逃了。疗养院的宿舍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连江湖骗子都可以混进来冒充是医务工作者。这里的治安太过于自由散漫，真的不是久留之地。婉如是一个豁达大度的人，对于身外之物她也没有多在意。但是这是她心爱的人送她的礼物，就这样的凭空消失了，是不是预兆着她与吕生已经彻底的形同陌路。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就到了11月份。在一个烟雨蒙蒙的晚上，刚好迎来今年的第一波冷空气。胜男与阿军去吃了小火锅之后，她觉得是到了跟阿军说再见的时候了。长痛不如短痛，胜男坐在副驾上对阿军说：“阿军，我要走了。”“你要去哪里？”“回大理。”“为什么？”“我已经不想在外面飘来飘去的了，我想回家。”“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对不起，阿军。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以后一定会碰到一个比我更加适合你的女孩子。”胜男看到阿军的眼里流出了泪水，紧接着阿军嚎啕大哭。胜男慌啦！她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她虽然措手不及，但是不得不安慰阿军：“阿军，你不要太伤感了。你对我的感情我受之有愧，你现在能开车带我去一个地方吗？”“去哪？”阿军哭过的声音瓮声瓮气的。“鹿岗小镇，你知道吗？”“我知道。这么晚去那种偏僻荒凉的地方干嘛？”“那里是我梦开始的地方，我想在我离开岭南之前去缅怀一个人。”“那是你的爱人吗？”“是的。”一路上胜男详细的对阿军叙述了她与仲秋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阿军听得唏嘘不已。他经历过痛失至爱的痛不欲生，他也对胜男产生的不切实际的念想释怀了。


    没有了仲秋的鹿岗小镇，也没有了一切的诗情画意。阿军陪着胜男溜达了一圈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就在同一天，胜男彻底的告别了她此生的至爱，又与深情的爱着她的阿军彻底的saygoodbye


    一个月以后，婉如和她的麻醉师男朋友送胜男去白云机场，当飞机起飞的时候，胜男泪流满面。别了，我的青春岁月。


    正文结束。

 第1章 版纳风云

    十六年以后冬日的一个晚上，张胜男躺在滇城妇幼保健院旗下私立医院的员工宿舍里的单人床上，她的手里捧着一个玻璃杯，杯子里的杭白菊千娇百媚的绽放着它的美丽。张胜男还在玻璃杯里洒了几粒枸杞，血红的枸杞就像蚊子血一样的点缀着犹如白月光一样的杭白菊。赏心悦目的菊花茶啊！“张姐，你都盯着这个杯子看了老半天啦！你在想什么呢？”同一个宿舍的小余不解的问道。小余今年23岁，花一般的年龄啊！“哦！我在回忆过去。”“张姐，你的过去一定很精彩。”“为什么这样说呢？”“你很洋气啊！我的几个表姐还没有你年纪大，可是她们都老气横秋的。我跟她们都说不到一块去，不像跟你说话一点就通。”张胜男已经39岁了，再过几天就是新的一年，她马上就是四十不惑的年纪了。


    娇俏活泼的小余是附近z县的人，她与张胜男一样的是这家私立医院的护士。她们两个年龄相差16岁却没有什么代沟，交流起来毫无障碍。小余的青春靓丽令张胜男想起了十六年前的自己，年轻就是资本啊！虽然不至于就能够像某位李姓香港小姐的冠军一样的持靓行凶，可是机会多多啊！巴蜀投资方的一个小股东看上了小余，本来小余极有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无奈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是有家室的人。小余每天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去上班，到下班的时候经常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拿着手机执着的等候着意中人的呼唤，可是她等到了夜幕降临，等到夜深人静依然没有半点儿动静。张胜男看到了走进宿舍里的小余颓废的神情，苍白的脸色，眼睛周围还有来不及抹去的泪痕，爱上有妇之夫就是这样的有苦难言的下场。


    张胜男尊重别人的隐私，她和小余只是室友，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可以分享彼此秘密的地步。小余在她自己的单人床上辗转反侧，唉声叹气。张胜男也很难入眠，她又想起了16年前的往事，往事不堪回首啊！


    23岁的胜男从岭南坐飞机回到了滇城，又从滇城坐火车回到了a城。她离开家乡3年了，虽然没有衣锦还乡却受到了亲朋好友的夹道欢迎。她还清晰的记得在火车上遇到一个熟人，那个年龄与她差不多的小伙子小题大做的问她：“听说你去了岭南，那个地方我也想去，可是就是不知道去了以后能不能活得下去？”胜男：“……”岭南不是妖魔鬼怪出没的地方，那里的人也不是洪水猛兽，怎么胜男就成了凯旋而归的英雄了？胜男回到家以后，家里的亲人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她的父母并没有勉强她出去工作，还拿出大部分的积蓄给她去开了一家卡拉ok厅。卡拉ok厅经营不善亏本以后，又拿出剩下的积蓄给她开了一家服装店。服装店照样亏得一毛钱不剩以后，胜男终于知道自己不是经商的料。在此期间，她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前夫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胜男碰上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垃圾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这样行尸走肉一样的人苟活在世上，既是浪费粮食，又是污染空气，还不如自杀谢罪，还天地一个清净。然而世道的轮回总是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胜男快刀斩乱麻，为了远离恶臭的垃圾，她倒贴钱请律师打离婚官司，为了能够彻底的一刀两断，她宁愿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的胜男已经29岁了，就在这一年，她遇到了生命中的另一个劫。这个人的出现，不知道算不算是胜男的一段孽缘？


    苏国庆是胜男打工的私人诊所里的一个小股东，他的年龄才有26岁，比胜男还小3岁。他的个子不高，还不到170厘米，他长得也是一般般，反正不是胜男喜欢的那一款。可是在朝夕相处中，这个男孩子的福建口音和他温润儒雅的气质，让胜男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好像依稀可见阮仲秋的影子。那是她魂牵梦萦的男神啊！苏国庆当然不能跟阮仲秋相比，就像盗版的录像带不能跟原装正版的影碟比一样。说得更难听一点儿，就像是农民工不能跟海归比一样。当然这样说太过分了些，苏国庆虽然没有那么的优秀，却也没有差劲到一无是处。至少他比胜男的前夫还是要好太多，他善解人意，他风趣幽默，他与胜男几乎可以算是情投意合，并且志同道合。


    胜男和婉如、清扬都是卫校毕业的中专生，胜男的个性热情奔放，她极其不喜自己的专业。但是，当她在岭南的大海里彻底的放飞自我之后一事无成的回到了a城，她在a城败光家产之后遇到了盗版的梦中情人，她是应该坦然接受还是犹豫再三呢？当胜男踌躇不决的时候，苏国庆邀请她一起离开a城，共赴那一个美丽的地方-西双版纳。


    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一市二县，景洪、勐腊、勐海，勐腊与老挝交界，勐海与缅甸交界。杨丽萍的《雀之灵》让全世界都知道了版纳这个美丽的地方。胜男跟家里的父母商量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她的父母是全天下最最民主的父母，他们让胜男自己做主。胜男遵从自己的内心的引导，在盛夏的7月，跟随着苏国庆一起坐大巴车奔向西双版纳。胜男在念小学的时候课本上有一句响亮的口号-“奔向2000年！”当时年幼的小胜男觉得怎么也要坐着宇宙飞船才能够奔向2000年，没想到眨眼间她已经跨进了千禧年。千禧年她结束了自己不幸的婚姻，又开始了一段扑朔迷离的感情。大巴车的速度就像拖拉机一样的让人哭笑不得，省内600公里左右的距离大巴车要跑24个小时，也就是说胜男和苏国庆两个人需要困在大巴车上一天一夜。


    一路上四周穷山恶水，寸草不生。到了沅江县的时候，气温高达四十度以上，这跟江口很像，跟巴蜀的蓉城也很像。都是一模一样的像是在公共的浴室里似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胜男满头大汗的对苏国庆说：“版纳不会也是这样的气候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不可以现在就打道回府？我还想多活几年嘞。”“放心吧！版纳怎么会跟这里一样呢？相信我，你会喜欢那里的。”胜男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她选择相信苏国庆，她也不得不相信苏国庆，难道她要半途而废吗？这点儿苦算什么？拖拉机继续摇摇晃晃的前行，前方到达墨江县。墨江县的四周黑漆漆的，中巴车所到之处是一个经营快餐店的半山腰，那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乘客们不得不在那里吃饭。胜男看着盒饭里的奇形怪状的菜式搭配，已经看不出来是荤菜还是素菜，这应该极度不符合食品卫生标准。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这时苏国庆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来一桶的泡面走了过来，他递了一碗给胜男并且说到：“吃吧！我知道你爱干净，这两碗面是我亲手泡的。”胜男的肚子早就饿了，她接过来之后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胜男，你慢点儿吃。够不够？不够再来一桶。”胜男：“……”


    苏国庆认为胜男是猪吗？来一桶方便面里面已经有两块面饼了，胜男的胃口再好也不至于要来两桶吧！胜男在苏国庆的面前从来都是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喝，苏国庆以为胜男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也不知道他是看上了胜男的哪里了，胜男比他大三岁，又没有什么闲钱可以供他挥霍，难道是他慧眼识珠？哇哈哈 哇哈哈 哇哈哈哈哈 “张胜男，你不吃东西在那里傻笑什么？”苏国庆莫名其妙的质问胜男。“哦！我是觉得你很关心我呀！我这是开心的表现嘛。”“傻呼呼的，真是一个傻大姐。”“那你干嘛喜欢一个傻大姐？”“不知道。”“喂喂喂，你就不会说一点好听的话吗？一点儿情商都没有。”“你想听什么好听的？”“比如说我高贵冷艳啊！或者是才华横溢什么的。”“高贵冷艳？你吃那么多跟这四个字有关系吗？至于才华横溢，我也没发现啊！”“滚，懒得理你。你是一个没有品味的人。”“好啦！我带你去西双版纳见我的老乡兄弟，不是认可你了吗？你还想听什么好听的甜言蜜语。”


    胜男越看苏国庆越顺眼，他长得一点儿也不帅，个子又不够高。可是他对胜男发自内心的呵护备至还是让胜男很感动。相比之下，她前夫狼心狗肺的所作所为越发的令人发指。胜男和苏国庆并肩躺在中巴车粗糙的卧铺上，缓慢的车速与周围类似于大理下关口音的傣族妇女们的窃窃私语完美的融合了在一起。胜男的思绪飘得很远，她想起了她婚后不久的一个晚上，那天她痛经痛得要死，止痛药吃完了。她一个晚上痛的死去活来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就蹲在床旁边哭。她的前夫在床的另一边无动于衷，胜男当时只怪自己运气不好碰到一个粗线条的大老粗。可是事实证明她想得太天真，他的伟大的前夫远非大老粗那么简单，因为在第二天早上，她的前夫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冷嘲热讽的说：“哟！还活着啊！你昨晚上翻来覆去的不睡觉，后来又蹲在床旁边哭，我以为你疯掉了。你又没开口说话，我还以为你会麻烦我送你去医院，没死就好。”


    胜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一个人可以说得出来的话。就算是一个路人也不至于这样的见死不救，袖手旁观的吧！她与她的前夫谈恋爱一年结婚两年，她的前夫都是在她家里守着吃，一分钱伙食费也没交过。她结婚的时候她家里没有要一分钱彩礼，还陪嫁了3万块钱的家电和床上用品，其中不包括她佩戴的1万多块钱的首饰。就这样她不仅嫁给了一家叫花子，这家叫花子还是蛇蝎心肠。她的命运怎么会这样的悲催？她的前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是一个蠢到死的大白痴，男人应该会的一切技能他统统不会。无论是vcd还是全自动洗衣机都是胜男手把手教他，他除了吃喝嫖赌还是吃喝嫖赌。试问天下的女人？还有谁愿意嫁给这样一个下三滥！


    胜男万念俱灰，她踉踉跄跄的挣扎着打车回到了娘家，她从抽屉里拿了一粒芬必得吃下去之后，泪眼婆娑的对妈妈说：“妈妈，我要跟那条大毒蛇离婚。”“怎么啦这是？”妈妈关切的问到。胜男把昨晚和今早她的遭遇和那条毒蛇说得丧心病狂的话都对妈妈说了。“我支持你离婚。你不要再回去那个冰凉的地牢，不然你硬在那里也没人知道。”妈妈心疼坏啦！她没想到自己的心肝宝贝会在婆家受到这样冷酷无情的伤害。所以说遇人不淑，相当于去掉半条命。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将就，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了你要相伴一生的人是人还是畜生。


    天开始蒙蒙亮了，中巴车行驶到了一个很宽阔的地方，难道是版纳到了吗？这个地方的建筑物看上去有了一些岁月的痕迹，可是周围灰暗阴沉并没有太多的绿色植物。带着一丝疑惑，胜男问苏国庆：“难道这就是美丽的西双版纳？”“不是，还早着呢？这是思茅。”思茅专区大得超乎想象，中巴车硬是开了1个小时左右才算是离开了思茅。又过了2个小时左右，一路上绿树成荫，与之前的寸草不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度岗到了，这是进入西双版纳的关口，威严的武警同志们上来中巴车上检查有没有携带违禁品的不法之徒。苏国庆提醒胜男：“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人家要检查，还要办一下边境通行证。”胜男翻箱倒柜的都没有找到身份证，糟了，她离开a城的那一晚收拾东西的时候把身份证落下啦！怎么办？她会被扣留在这里吗？她楚楚可怜的看着苏国庆，苏国庆也无奈的看着她。难道他们两个注定了有缘无分，即将劳燕分飞吗？

 第2章 澜沧江

    胜男的身份证忘记在家里办不了边境通行证，怎么办呢？难道老天也看她与苏国庆不爽，非要阻碍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在这一筹莫展的时候，胜男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带着的护士职业证，不知道可不可以证实自己的身份？她把护士职业证递给武警同志，并且诚恳的表示身份证忘记了在家里了，能不能通融一下。她当时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武警同志居然认可了她的护士职业证，并且还帮她办理了边境通行证。


    胜男松了一口气，她既庆幸自己的职业证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又感激武警同志的深明大义。她对着武警同志千恩万谢之后坐上中巴车继续前行，他们车上的乘客有好几个因为没有携带身份证而被扣押在了大度岗。胜男问身边的苏国庆：“如果我也被扣押在大度岗，你会自己离开不管我吗？”“不会。我会先离开大度岗，到了景洪以后再找熟人想办法。”“你在景洪也有朋友吗？”“当然有啦！我去a城之前就是在景洪的一个老乡那里，他也是开私人诊所的。”“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景洪呢？是生意不好做吗？”“不是，是我的那个老乡去中原开辟新天地去了。”“那我们这次是去投靠谁呢？”“去勐腊，我最好的兄弟在那里。”“勐腊很远吗？”“没有多远，我们先在景洪玩两天再去勐腊。”“好吧。”


    沿途的风景如诗如画，原始森林络绎不绝纷至沓来，彩云之南最美丽的地方应该非这里莫属。胜男睡觉的卧铺有些潮湿，这个位置可能正是中巴车加水的地方流下来的。胜男虽然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牛仔裙已经被洇湿了，可是心想反正天气炎热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当一回事。到了中途驾驶员停车让乘客去上洗手间的时候，胜男起身走出车厢时听见一个傣族妇女说：“这个小姑娘憋不住尿床了。”胜男站在光天化日之下看了一下自己的牛仔裙，她穿的是浅蓝色的背带牛仔裙，裙子的后面特别是腰臀部的确是湿了一大块。胜男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可是她又不能一个个的去解释说自己不是尿床而是车上加水流下来的。再说了，那个傣族妇女不是叫她小姑娘吗？看在她虽然口出不逊却承认胜男还年轻的份上，就不跟她计较啦！嘻嘻，阿q精神何处不在嘛！


    中巴车继续前进，胜男看到了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寺庙矗立在碧绿的大自然里，“这是什么情况？版纳出家人很多吗？”胜男问苏国庆。“傣族的男孩子从小都要去寺庙里修身养性，这是他们的宗教信仰。”“那这些男孩子算是出家人了，他们还可以还俗吗？”“他们只是清修，成年以后就可以回家娶妻生子啦！不然还不断子绝孙，你真是什么都好奇，还十万个为什么。”“苏国庆，你给我态度好点，你不知道不耻下问的意思吗？”“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问吧！”“暂时没有问题了，等我想到的时候再说。”苏国庆在某些方面的学识和见识都要优于胜男很多，这就是他吸引胜男的不可缺少的底蕴。


    9点左右，景洪终于到啦！胜男和苏国庆下车以后，苏国庆去旁边清净一点儿的地方打电话给他的朋友，胜男守着两个大行李箱，当地的一个傣族女子热情的问她从哪里来的？她说：“a城，你听说过吗？”“没听说过。”“我们那里是工业城市，号称小香港。除了省城滇城，还有谁比得过它？”胜男觉得此人真是井底之蛙，连a城都不知道。“大理省出名的地方多了，比如丽江、下关、香格里拉等等，这些地方都比滇城还受欢迎，就是没听说过有a城这个地方。”傣族女子给胜男科普了一下什么叫做名胜古迹，胜男哑口无言了。谁不说俺家乡好，原来井底之蛙的人是胜男自己，a城在外人的眼里实在是不值一提，也只有她自己还沾沾自喜的自我感觉良好。


    胜男和苏国庆打车到他朋友居住的小区，胜男从车窗看出去，外面的景色充满了异国情调！一排排的棕榈树、椰子树、橡胶树都那么的不同寻常。还有满大街此起彼伏的葫芦丝悠扬的声声入耳，身段袅娜的傣族少女们穿着粉红、嫩黄、浅蓝、翠绿的民族服装三三两两的走在街道上，她们是怎么保持如此苗条的身材的？胜男被这一道道独具一格的靓丽的风景线迷惑的目不转睛，苏国庆在一旁提醒她：“不要大惊小怪的啦！往后的日子让你看个够。”也是，他们要在版纳长期居住，到时候只怕会审美疲劳的。无论多美的东西看多了也就那样，屡见不鲜嘛！


    苏国庆的朋友是一个公安干警，具体的哪个部门的不清楚。他身穿着警服威风凛凛与苏国庆打了个招呼，人长得还可以。他伸出手替苏国庆提了一个行李箱，他们一人手里提了一个，胜男就两手空空的悠哉悠哉的走在后面。这位公安住的地方是他们单位的福利分房，环境很幽静，他好像刚刚新婚燕尔，婚房里布置的喜气洋洋，极为洁净。“你老婆呢？”“她出差去了，今天不会回来。”“我们只是在你这里歇一歇，等下你跟我去你们单位附近的宾馆里开一间房间。”“住我这里也可以的，何必去浪费钱。”“算了，又不是你还单身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两个倒是经常住在你的宿舍里。”“好吧，随便你。中午我要值班，等我下午下班的时候一起吃饭。”“好，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出去开房间去吧！”苏国庆转过身对胜男说：“你在这里等着我，要洗澡就去洗，就像自己家一样的。我出去一下，等下给你带午饭回来。”“ok”


    胜男在苏国庆的朋友家的卫生间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看得出来这家的女主人很讲究生活品质。从客厅到卫生间都布置的温馨浪漫，小有情调，不愧是新婚夫妇的爱巢。等到胜男洗好澡出来，苏国庆早已买好了快餐和饮料以及一些小食品。他是一个细致体贴的大男孩，他知道胜男喜欢吃零食，他是特意为胜男准备的零食，他自己只吃主食的。吃过饭后，胜男去客房睡觉，苏国庆在客厅看电视。等到胜男一觉醒来，苏国庆和他的公安朋友已经做好晚饭了。


    晚饭并不丰盛，他们两个男同胞的厨艺真是一言难尽。苏国庆趁他朋友去洗手间的时候偷偷的对胜男耳语：“你先随便应付一下，晚上我再带你出去吃好吃的。”胜男一听晚上还有活动，立即来了精神。她听见公安同志问苏国庆：“小苏，你原先那个女朋友呢？”苏国庆尬笑了一下说：“早就分手啦！哪怕过去爱得死去活来的。”死去活来？有那么夸张吗？胜男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公安同志忙说：“那个女孩怎么可能跟小张比呢？”小张是谁？难道，难道是我？胜男一下子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对公安同志说：“不敢当，其实我也没有多好。”“小苏能够找到你，是他高攀你了。”“你太抬举我啦！”“真的，你一看就是气质高雅，落落大方。哪像小苏以前认识的那些女孩子，看上去就是上不了台面。”“谢谢！你也很不错，比苏国庆帅多啦！”“我当然比他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国庆已经是苦不堪言，无言以对了。他的女朋友和他的好朋友互相吹捧，却把他踩到了脚下，他真的是有口难言啊！晚餐过后，苏国庆邀请公安同志一起出去走走，公安同志说要写论文没空，苏国庆和胜男识趣的与人民的公仆saygoodbye


    苏国庆虽然瘦小，可是他还是一个人拉着两个行李箱，并不需要胜男出力气。不像胜男的前夫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笑得见牙不见眼，其余时间都是板着脸当甩手掌柜。这样一个又穷又懒，自私自利的恶棍，胜男当初可能是脑抽了才会误入歧途，上当受骗。好在她及时止损，迷途知返的回归到康庄大道上了。不知道她的下一家会不会带给她真正幸福安康的生活？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只有拭目以待，且行且珍惜。


    夜晚的澜沧江傍，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争奇斗艳，竞相开放。在华夏称作澜沧江的河流流到泰国就有了一个新的名称-湄公河。东南亚与华夏交界的这几个小国家的风土人情与宗教信仰都是息息相关，大同小异。甚至他们的语言都是相通的，这一点在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就更加体现的淋漓尽致。傣族同胞们都是居住在自己的寨子里与世隔绝，他们与其他民族并不通婚，他们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坚持着自己的优良传统而屹立不倒。


    胜男和苏国庆在金沙滩烧烤城闲庭漫步，一位哈尼族的女子穿着民族服装面带微笑的走到他们两个面前问到：“先生小姐需要按摩吗？”“你给她按一下吧！”苏国庆说。胜男的颈椎不好，苏国庆一有空就会帮她推拿一个。哈尼族的女子一边帮胜男按摩一边说：“小姐好福气啊！我们哈尼族的男人都很会享福，平时都是我们给男人按摩的。你家先生自己不按，却要我帮你按。”“他又没毛病按了干嘛？我是颈椎不好才按的，平时他也会主动给我按摩的。”“所以我说你福气好啊！换了我们哈尼族，男人是绝对不可能帮女人按摩的。他们的大男子主义都很严重，他们认为女人天生就是伺候男人的。”“你们都不会难过吗？”“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胜男：“……”真是原始落后啊！什么年代了还遵从着男尊女卑的理念，又不是什么王公贵族还被惯得一身臭毛病。


    按摩完毕之后，苏国庆积极的买单以后又带着胜男去吃了很多极有地方特色的小吃。如果苏国庆一直都能这样的把胜男捧在手心里，那他就是胜男的那杯茶。胜男很想对他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苏国庆是胜男的良人吗？胜男的内心充满期待。


    第二天早上起来，苏国庆带胜男去植物园和风情园游玩，万紫千红的花卉像极了岭南的恋恋风尘。“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需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胜男爱极了薛涛即兴写的这首词，她觉得意境极其美轮美奂，却又哀怨凄凉。薛涛是风尘女子，李清照是风流女诗人，可是那又怎样？正人君子们写得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传世佳作吗？恐怕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吧！


    胜男一直在走神，苏国庆问她：“胜男，你又在想念你的过去了吗？你能告诉我你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扑朔迷离吗？”“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至爱，他时不时就会跳出来提醒我一下不要忘记他。”“那你会永远的记得他吗？”“那当然，在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忘记自己的初恋呢？你会吗？”“我没有初恋，我的初恋就是你。”“少来了，你的那个爱的死去活来的前女友呢？你不要告诉我你忘记她了。”“我是比喻，是夸张的修辞手法。你是结过婚的人，你不知道男人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可以灵肉分离的吗？”“流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扁你。”“不信，你打得过我吗？”胜男追着苏国庆拳打脚踢一番，当然只是嬉笑怒骂的闹着玩罢了。


    苏国庆一肚子坏水，他怂恿胜男去骑大象，还让胜男坐在象牙上照相。胜男当时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事后一阵阵的后怕，大象表面看起来温顺，可是它发起疯来也是不管不顾的。胜男还采纳了苏国庆的建议坐在它的牙齿上，它的长鼻子一甩就能把人甩到万丈深渊。到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行，还是得去胖揍一顿苏国庆再说。

 第3章 阿冲

    景洪到勐腊的总里程约139.9公里，开车需要时间约2小时左右。有一首歌叫做山路十八弯，胜男看着眼前弯弯曲曲的山路应该有一百八十弯都不止。她与苏国庆早上八点半坐上从景洪市到达勐腊县的中巴车，到勐腊的时候已经十点半左右了。勐腊县城的汽车站停满了三轮车，是那种人力车。胜男有些不忍心坐这样的车，总觉得像是旧上海的那种资本家压迫劳动人民的高高在上和不可一世的做派。可是四周都是这样的车，放眼望去竟然没有出租车。胜男想起景洪市到处都是出租车，难道县与市的差距这么大吗？苏国庆对她说：“他们也是混口饭吃，你坐他们的车是照顾他们的生意。”话虽如此，道理她都懂，可是当她与苏国庆坐在人力车上，看着车夫费劲的拉着车上的他们两个奔跑的时候，胜男还是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和同情。都是血肉之躯，凭什么这些底层的劳苦大众就要这样的低到尘埃里？但凡能有别的谋生的技能，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充当牛马？他们看过《骆驼祥子》吗？


    胜男实在是不忍心再看汗流浃背的车夫，哪怕他时不时还憨厚的转过头来看着胜男和苏国庆傻笑一下。劳动是光荣的，但是这样看似低人一等的伺候人的活计还真是毫无尊严。好在勐腊县很小，从汽车站到苏国庆老乡的住处不过一公里左右。七八分钟后，人力车到达目的地。路边有两个男人笑嘻嘻的看着苏国庆和胜男，他们用方言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苏国庆指着其中的一个男人说：“这是我的好朋友，他叫薛天龙。”胜男伸出右手与薛天龙握了一下，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张胜男。”另一个长相帅气一点的那个主动的伸出手与胜男握了一下说到：“欢迎你，小张，我叫阿冲。”


    他们三个人里，相对而言阿冲比较帅气一些，其次是苏国庆，薛天龙长得有点像那种反面人物。但是他笑起来又有点憨憨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大智若愚的表现。他们三个人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不够高。薛天龙和阿冲帮忙把苏国庆和胜男的行李箱提到了三楼，看来胜男与三楼很有缘分。从岭南到版纳，胜男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三楼，除了书香名苑小区。六年过去了，胜男总是在午夜梦回时，想起了与阿敏的惺惺相惜，又想起了与两个阿军的纠缠不清，更想起了与婉如的不离不弃。婉如早已嫁给了那个麻醉师，并且成功的从合同护士转正成为了一名编制人员。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已经拥有了岭南省的户籍，这就是她务实的成为了省医硕士研究生的家属之后所获得的福利。冰雪聪明的何婉如，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正所谓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说她是人生赢家一点儿都不为过。


    301依旧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薛天龙与他的女朋友住在主卧，次卧原来是阿冲住的，现在他无私的让给了胜男和苏国庆。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用方言跟苏国庆开玩笑，胜男很是不好意思。阿冲住得好好的，却要被迫挪动到其他地方，胜男抱歉的对阿冲说：“不好意思，阿冲。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没事儿，反正我是单身汉住哪里都一样。我刚刚是在跟阿庆说，恭贺你们入新房。”阿冲眉飞色舞的调侃着苏国庆和胜男。开开玩笑罢啦！这算什么新房？不过苏国庆和他的老乡们一团和气相处的挺好的，胜男的心情也被他们带动的愉悦起来。阿冲离开以后胜男问正在安装简易衣柜的苏国庆：“阿冲跟你的关系好吗？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跟他不熟，只是见过几次面。他是天龙他们那边的人，你知道他原来是做什么的吗？”“做什么的？”“杀猪的。”“不会吧！他看上去那么的斯文。”“你会看什么？他哪里斯文了，他跟你一样傻乎乎的。”“他不傻能让出自己的窝来吗？我不傻能跟你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吗？”“又生气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开玩笑？我告诉你苏国庆，你不要总是以为自己很厉害，你又矮又丑，我是瞎了眼才会上了你的贼船。”“干嘛说得这么难听？是不是我以后都不能跟你开玩笑了？”“反正我是性情中人，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若敢轻视我不尊重我，我就跟你一刀两断。我说到做到，信不信由你。”


    苏国庆不吭声了，他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是把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他诚恳的对胜男说：“胜男，你不要动不动就生气。我希望你在我老乡面前能给我一点儿面子，你知道吗？男人的面子很重要。”胜男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是对方服软，她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人。“等下天龙的女朋友回来，你跟她好好的相处。”苏国庆继续说道。“薛天龙还没有结婚吗？我看他起码有30多岁了。”“他还比你小一岁嘞，他老早就结婚了。他一直不喜欢他老家的老婆，现在这个比他小9岁，他叫她小不点儿，他们两个感情挺好的。”“小不点儿？那个小姑娘很小巧吗？”“跟你差不多。”“那也不算小巧啦！他可能是认为自己老牛吃嫩草吧！”“也许吧！”“那个小姑娘漂亮吗？”“还可以，跟你差不多。”胜男真想立即见到这个在苏国庆眼里什么都跟她差不多的女孩子。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是一声北方味儿很浓的普通话：“客人在哪儿呢？”胜男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皮肤白皙，脸型偏方。看上去不像是19岁的女孩子，倒像跟胜男是同龄人一样。但是她长得挺洋气的，除了身高比胜男高出不少，她们两个的长相确实有点相似。“你好，我叫张颖。”“你好，我叫张胜男。”她们两个不仅长得相似，还无巧不成书的都是姓张，只是胜男足足大了人家10岁。“你叫她小不点儿就好啦！”薛天龙自豪的补充道。他看着张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稀世之宝一样，老夫少妻就是不一样。苏国庆就不会这样看着胜男，他还常常表现的不耐烦，谁叫胜男比他大三岁呢？并且胜男从来都不会让着他，他们之间总是针锋相对，相爱相杀。然而话又说回来，这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要不然死气沉沉的有什么意思呢？


    张颖手脚麻利的快速做好了一顿饭菜，她和薛天龙热情的邀请远道而来的胜男和苏国庆入席，阿冲也从对门302出来了，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个干瘪高瘦的男人。他们两个坐下以后，薛天龙对那个男人非常的殷勤和客气，他叫他老苏。老苏说的方言是胜男她们a城附近m县的话，他那么大老远跑来这边是给对面的一个傣族女子做上门女婿的。傣族同胞们虽然大多数都物以类聚的住在寨子里不与异族通婚，但是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比如老苏的老丈人就是傣族人家脱颖而出的高材生，这位高材生学历很高并且仕途顺畅现在身居要位。这位勐腊高官的千金小姐看上了一个穷小子，这个穷小子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攀上了高枝背井离乡的来到了勐腊，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面对着诸如薛天龙和阿冲此类的投机倒把的小商人对他的阿谀奉承和伏低做小几乎可以说是无动于衷和照单全收。


    阿冲现在暂时寄人篱下在对面302老苏的地盘里，他对于老苏这个主人家更是感激涕零。老苏对他说：“阿冲，你不要再发烟给我了。你一直没停过的递烟给我，你想毒害我吗？”阿冲尬笑着不说话，他也是为了讨好老苏啊！烟草很贵的，他怎么不去发给其他人呢？胜男对着阿冲越发的愧疚起来，如果不是她与苏国庆鸠占鹊巢，阿冲至于这样低声下气的讨好别人吗？吃过午饭以后大家午休了一下，下午1点50分左右，除了苏国庆和胜男其余的人都去坚守岗位去啦！


    下午还是张颖做饭，这个女孩子挺贤惠的。她小小年纪的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务，她还任劳任怨的默默奉献着，她真的像表面上那样的无怨无悔吗？时间是最好的证明，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晚饭的时候，阿冲又把老苏请了过来，老苏的老婆架子大，人家轻易的请不动，她守着自己的金窝孤芳自赏，哪里会跟这些不入流的闲杂人员虚与委蛇。老苏喜欢热闹，他老婆因为爱他所以对他交朋友并不多加干涉。于是老苏跟着薛天龙到处吃香的喝辣的好不痛快，老苏这个凤凰男秒变勐腊高官的金龟婿之后鸡犬升天，他也勉强算是人生赢家。晚饭过后老苏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的回到对面302去安抚他尊贵的老婆去了，阿冲留下来暂时不去打扰人家夫妻的恩恩爱爱，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回去休息。阿冲的日子不好过啊！


    五个人决定打牌消磨时间，打什么牌呢？双扣肯定不行，多了一个人。那就斗地主好啦！大家都是兄弟姊妹，于是没有真金白银的动真格的。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输家罚酒一瓶，酒是那种500毫升的澜沧江啤酒。几轮下来，阿冲输得一塌糊涂。胜男看到阿冲的脸色已经红得像关公一样的，薛天龙还在旁边雪上加霜的说：“阿冲，你还敢不敢继续玩下去？我即便是输了，小不点会帮我喝。阿庆如果输了，小张也会帮他喝。你一个孤家寡人，只有靠自己硬撑，行不行啊？不行就回去睡觉去吧！”阿冲的脸色瞬间变得赤橙黄绿青蓝紫，简直是惨不忍睹。胜男内心深处的行侠仗义的因子使得她血往上涌，她路见不平一声吼：“阿冲，别怕，大不了我帮你喝。”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薛天龙不可思议的看着胜男，又充满同情的看看他的好兄弟苏国庆，张颖也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阿冲感激的对胜男说：“小张，谢谢你。不过，还是不用了，阿庆会生气的。”“他生什么气？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胜男没有去看苏国庆的脸色，只是他们几个突然说不玩了就不欢而散了。


    回到房间里，苏国庆发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脾气，他板着脸不理胜男，还把衣服裤子重重的摔在地上。胜男不解地问他：“苏国庆，你发什么疯？”“我发什么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帮阿冲喝酒。你是不是看上阿冲了？”“神经病，我是看着阿冲被你们欺负的很可怜。”“他可怜什么？他一个杀猪的什么都不会，不过是带着钱来投靠天龙入了一点股份。他一天到晚什么事情都不做，到月底就有钱拿，谁有他的日子好过？”“人家出钱了，大小也是一个股东。赚到钱了肯定要分给他，不然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不拿钱是尽义务做慈善啊！”“反正我就是很生气，你当着天龙的面帮阿冲，不仅仅只是不给天龙面子，更是让我颜面扫地。”“小心眼儿。”“你换位思考一下，我如果当着你的面说要去帮其她女孩子喝酒，你会怎么想。”“可以啊！说明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啊！”“少来了，到时候你会比我的反应更大，说不定还会立即拂袖而去。”苏国庆是一个睿智的人，他的猜测没错。接下来的日子里，发生了一系列的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临时的拼凑在一起，柴米油盐酱醋茶是演奏不出不食人间烟火的天鹅湖的。

 第4章 阿庆嫂

    \\u003cheader\\u003e\\u003c\/header\\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p idx\\u003d\\\"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u003e新的一天开始了，苏国庆告诉胜男：“天龙安排你去防疫站收费。”“防疫站很远吗？”“不远，离我们住的地方只有100米左右。”“那你呢？”“我就在楼下计生站。”“你也是收费吗？”“我？怎么可能呢？我是去做主治医生的。”“他们就这么信任你的医术吗？”“我水平好嘞。”“好吧！先恭喜你啦！”楼下的计生站陈旧一些，薛天龙真有本事，一个县的计生站和防疫站都被他收入囊中。张颖带着胜男从计生站走到防疫站，只用了不到3分钟的时间。就等于是一条街道的转角处就是胜男即将开始上班的地方，计生站装修的很亮堂，里面已经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在坐诊，她抬起来头来朝张颖和胜男笑了一下，张颖对胜男说：“这是刀医生。”“刀医生，您好。我叫张胜男，请多多指教。”“指教不敢当，一起互相学习，和睦相处才是最重要的。”刀医生看上去不错，挺和蔼可亲的。“这是小马。”张颖指着一个黑瘦的女孩子对胜男说。小马应该也是医生，只是她的年龄看起来很小，可能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工作的人。胜男还是尊称她一声马医生，小马医生也没有推辞就坦然接受了。张颖是老板娘，她在称呼上可以随意一些。胜男是新来的，她应该小心谨慎，未雨绸缪。\\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u003e“甲硝唑比氧氟沙星便宜点，你收费的时候不要搞错。”张颖的黑龙江普通话念药品的名称非常流畅自然，也很是悦耳动听。她细细的交代胜男收费的标准以及三种用药途径-口服、肌注、输液的注意事项。张颖和胜男一样的是学护理的同行，还真是缘分天注定。胜男是从岭南回到大理的a城经历了几次投资失败以后才决定重操旧业的，由于年龄的原因很难进入公立医院只有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一家私人诊所，私人诊所对于医护人员的专业技能要求不高，只要你的穿刺技术没有丢，其余的一切都可以循序渐进。学医的人都是很敏感的，毕竟是实践与理论相结合的认真努力的学习过三年，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没想到胜男刚到小诊所就遇到了苏国庆，她与苏国庆朝夕相处了几个月以后日久生情，之后她跟随着他再一次的背井离乡来到了版纳。好在这一次没有出省，只是离家太远，出国倒是很近，几个小时就到老挝啦！\\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u003e张颖安排好胜男的工作之后就去菜市场买菜去了，她笑得一脸的心满意足，胜男的到来的确是减轻了她的负担。胜男从来没有做过收费的工作，她天生对数字不敏感。面对着刀医生开出来的处方，胜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是一头又一头的雾水，她算出来的账单，刀医生不是太满意。刀医生走到胜男的身边小声的对她说：“小张，这个病人是我们一个系统的同行，你是不是多算了人家的钱了？”刀医生以为胜男是一个贪财鬼。她其实误会胜男了，多算的钱又不会立即到了胜男的口袋里，胜男真不是故意的。这时苏国庆刚好走了进来，他接过处方用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通操作，减免了十多块钱。刀医生笑眯眯地走开了。苏国庆对胜男说：“你要灵活一点儿，对于斤斤计较的人就优惠点，反正又亏不到哪去。”“我这不是怕收少了薛天龙赚不到钱吗？”“好啦！你自己以后看着办。”苏国庆说罢又去跟刀医生说到：“刀医生，她才来不熟悉，您多帮衬着一点儿。”“会的，你是小薛的老乡吗？”“是，我们是一个县的，不在一个镇。”胜男的心里五味杂陈，人家乡镇上的人都能辐射整个华夏的医疗系统。苏国庆曾经对胜男说：“我们那里的人被称作华夏的犹太人。”众所周知，犹太人是世界上最会做生意的人。他们的足迹遍及全球，哪怕被希特勒疯狂的屠杀之后也是不屈不挠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们回到故土与巴勒斯坦争得你死我活，在中东建立了唯一的一个发达国家-以色列。犹太人异于常人的超高智商也使得他们成为获得诺贝尔奖最多的人。苏国庆说他们p城人是华夏的犹太人，未免有点大言不惭和不知天高地厚之嫌。\\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u003e一个星期过去了，胜男一直上的是早班，张颖通常在12点以前来换她回去吃饭，吃过饭后休息一下，下午两点左右胜男就去楼下苏国庆上班的计生站呆着，她和张颖只需要一个人在防疫站就行了。原本她和苏国庆没来勐腊的时候，他们也是一直这样过来的。没想到张颖心里不平衡，她认为新来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就应该帮她分担一下家务事。她以前做饭给阿冲吃就颇有微词，现在又增加了两个人，她肩上的重担又加重了不少，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不怎么理睬胜男了。偏偏胜男是一个不擅长家务事的人，她亲爱的妈妈从来不让她染指家务事，包括洗碗洗衣服。让她去做饭，不说是比登天还难，也是让她无从下手。毕竟让一个新手去涉及她不熟悉的领域，也是强人所难。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左右，张颖的小宇宙终于彻底爆发了，她经常哭哭啼啼，胜男跟她说话她也不理，只有薛天龙在一旁甜言蜜语的哄她，她才会破涕为笑。胜男趁没人的时候偷偷的问阿冲：“阿冲，张颖是不是排斥我啊！”“她就那样，一天到晚的矫情，也只有天龙受得了她。不过，她的眼泪还是很能打动一些人。”“都有哪些人呢？”“刀医生她们啊！她一看到刀医生就说‘唉，我太累了’说完眼泪立即就流出来了。”胜男一想到那种画面，张颖娇滴滴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不要说是刀医生这种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只怕是铁石心肠的壮汉见了也会动恻隐之心的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u003e胜男和苏国庆商量，不要欺负人家小女孩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她对薛天龙说：“天龙，张颖既要上班又要做饭的确很累，我又不太会做家务。要不这样，我们吃盒饭吧！”“那怎么好意思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样大家都轻松点。让张颖一个人忙前忙后，我们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薛天龙憨厚的笑着说：“我家小不点儿是我的领导，我既要听她的话也要爱护她。那就先这样好啦，等以后生意好一点，再请一个保姆来帮忙做饭就行了。”这样的决策非常明智也是皆大欢喜，没想到后来还是牛事不发马事发。薛天龙到了吃饭的时间总是笑嘻嘻的拎着盒饭送到胜男和苏国庆的面前，胜男有些过意不去，人家一个老板还要亲力亲为的为他们服务，她对薛天龙说：“天龙，要不我们以后自己出去外面吃好啦！”“没事的，不过我没空的时候你们自己去吃，吃完之后来报账就好。”薛天龙真是一个随和的男人，如果没有张颖，胜男会跟他相处的很好的。可是张颖会吹枕头风啊！薛天龙到了最后，几乎不再跟胜男说话也不再笑。张颖真是一个妖孽啊！她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身好本事。胜男还是后来听苏国庆的一个老乡说，原先他们还有一个合伙人，也是他们的老乡。那家人是两口子，张颖硬是搅得人家天翻地覆，不得安宁，最后他们的这个老乡与薛天龙反目成仇后不得已知难而退的撤股离开。再后来阿冲带着钱来入股，阿冲是薛天龙他们镇上从小玩到大的邻居，她也容不下阿冲。可是薛天龙的资金周转不过来，他迫切的需要有新的股东加入进来壮大他的队伍，他又搞不定他的小情人。他的小情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仿佛她已经母仪天下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u003e阿冲对胜男说：“她不要以为她可以十拿九稳的坐上天龙的正宫娘娘的位置，天龙还没有离婚，一切皆有可能。”“可是人家薛天龙爱她呀！”“那也只是暂时的，等到天龙的生意做大了，对她的新鲜感一过，她的下场不会有多好。”看得出阿冲与张颖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俗话说得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不是张颖太过于嚣张跋扈，阿冲也不至于一有机会就跟胜男咬牙切齿的痛骂她，诅咒她。阿冲骂够了以后突然话锋一转：“小张，你知道你有一个绰号叫什么吗？”胜男看着阿冲神秘兮兮的对她笑着，心想会不会是什么不好听的绰号？“我们几个老乡都叫你‘阿庆嫂’。”胜男：“……”阿庆嫂？那谁是刁德一？“小张，我们没有什么恶意的，你是阿庆的女朋友，叫你阿庆嫂不是刚刚好吗？”“我知道，可是你认为这么土气的称呼真的适合我吗？”“好啦！只是开玩笑啦，你如果不喜欢听我们以后就不叫了。”胜男后来问过苏国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们这样称呼我？”“难道要我每一个字都解释给你听吗？你自己不用心听还来埋怨我。”苏国庆的耐心越来越差，他们的方言简直就是鸟语，谁听得懂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u003e就这样，各种矛盾就像滚雪球一样的越滚越大，这个装满了危机重重的雪球爆炸的时候差点摧毁了住在301的两男两女。\\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u003e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住在301的4个人加上阿冲虽然没有在一起吃饭，可是晚上还是会在一起打牌看电视。那天晚上正在播放福建东南台的超级模仿秀，有一个黑龙江黑河的选手被淘汰了，阿冲开心的手舞足蹈。谁都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并不是对选手有什么偏见，而是那个选手是张颖的老乡。张颖立马翻脸，她指着阿冲的鼻子破口大骂，阿冲也不甘示弱的和她对骂起来。胜男和苏国庆把阿冲拉开了，并且送他去对面302休息去了。等他们回来以后，张颖还在那里不依不饶的对着薛天龙撒娇，让薛天龙为她做主。薛天龙在一旁赔着笑脸，任由她撒泼打滚。胜男实在是看不惯张颖的这种恃宠而骄的小人做派，苏国庆倒是迎合着薛天龙一起纵容着张颖的胡搅蛮缠。胜男看着他们三人笑得默契十足，不知道是不是她产生了什么错觉，她甚至还感觉到张颖示威的朝着她笑了一下之后又继续与苏国庆眉来眼去。胜男可忍不了这样的挑衅，她冲到次卧里就把苏国庆的私人用品砸得粉碎。等到苏国庆听到动静回到次卧看到了满地狼藉之后，第一次对胜男动手了。胜男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两个互扇耳光，这样的只有在电视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真的降临到了胜男的身上。好的很，张颖，你够狠。\\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u003e胜男与张颖的梁子算是彻底的结下了，她们看对方都是极其的讨厌。除非是工作上的事情，其它时候即便是擦肩而过她们都是形同陌路。有一天胜男在防疫站上班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的口音与张颖很像，但是比张颖更加嚣张气焰！她的语气就像是慈禧太后，隔着电话线胜男都可以感受到太后的颐指气使：“我找张颖，你没听到吗？你耳朵聋了吗？”“请你说话客气点，她不在。”胜男说完立即挂断电话。神经病！这人可能是张颖的妈妈吧！跟她一个德行。等到张颖来接班的时候，她板着脸对胜男说：“小张，你为什么对我妈妈态度不好？”小张？胜男比张颖足足大了十岁，她这样称呼胜男是疯了吗？还是她觉得自己已经是皇后娘娘了，对奴仆不需要遵守最起码的礼貌。胜男冷冷的对张颖说：“你还是先问问你尊贵的母后大人，她老人家是怎么跟我说话的？”“她是长辈，就算是她语气不好，你也应该体谅一下她。”“她不是语气不好，她是出言不逊！再见。”\\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footer\\u003e\\u003c\/footer\\u003e

 第5章 阿阮

    胜男被那两位奇葩母女气得半死，她和苏国庆出去外面吃米线，老板热情的问到：“吃米干吗？”米干是什么东东？胜男纠正的说到：“不是，是吃米线，卷粉也行。”老板不再多做解释，做了两碗米线给他们。吃米线的时候胜男问苏国庆：“那个张颖的妈妈是不是成功人士？”“是个屁的成功人士。她在火车站认识了我们的一个老乡，那个男人是有家庭的人。她自己给人家做情妇，也让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天龙做情妇。”“那她怎么那么嚣张呢？我上午接到一个电话，是张颖的妈妈打来的。她在电话里不可一世的问我耳朵是不是聋了，就好像这边的生意是她家的私企一样。”“不要理她，她算个什么东西？我们经常跟天龙开玩笑说他的‘丈母娘’在火车站给他找了一个便宜的老丈人。”“薛天龙不生气啊！”“他生什么气？这本来就是事实，我们的老乡谁不知道啊！”“那你还对张颖那么客气干嘛？”“你这个人，怎么跟你说呢？表面现象还是要维系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无论如何也要看在天龙的面子上嘛。”


    从那以后，胜男越发的鄙视张颖，一家子的不要脸！做情妇这样恬不知耻的行为也要张牙舞爪的昭告天下，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母女两个妾室是如何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然而她们母女两个可能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她们就像跳梁小丑一样的让人耻笑，唾弃。


    下午两点以后，胜男照常的在计生站陪苏国庆上班。计生站一般情况下的患者都只是肌注一下，碰到需要输液的患者就送到防疫站那边。防疫站除了张颖和胜男，刀医生和小马也会帮忙扎针、换药液、拔针。私人诊所的医护人员不像正规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正规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分工明确，泾渭分明。胜男在计生站经常主动请缨的去给患者肌注，让苏国庆轻松一下，也让他摆摆主治医生的臭架子，嘻嘻，开玩笑的啦！苏国庆投桃报李，在没人的时候，他也会帮胜男推拿按摩一下颈椎。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胜男才会感受到苏国庆对她的情深义重。


    下午下班的时候，薛天龙过来对苏国庆和胜男说：“晚饭回去吃，阿杰做饭。”“阿杰是谁？”“我们的一个老乡，阿庆见过的。”胜男和苏国庆以及薛天龙回到301，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当然还是胜男听不懂的语言。他们说的方言既不是闽南语又不是福州话，这种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和含糊不清的下里巴人口音，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胜男曾经听苏国庆说过，他们那里距离台湾海峡非常近，游泳都可以游过去。他泡在水里的时候还可以听到对面宝岛的人说话嘞！


    今晚的饭桌上出现了三个陌生的男性，其中的一个像电线杆一样的又高又瘦，目测至少180厘米以上，体重却不超过120斤。另一个却比胜男还要矮，他们这是来表演杂技的吧！还好第三个挺正常的，他的身高175厘米左右，长得眉清目秀的，他应该是这六个p城人里最靓的仔。胜男听到他们用方言一直对着那个电线杆在叫“杰啊，杰啊的”这个阿杰是今晚的大厨。大家都对阿杰的厨艺赞不绝口，胜男尝了一下清汤寡水的各种家常菜，真是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值得夸奖的？唉！人家注重的是原汁原味，特别是阿杰从老家带回来的什么“海蛎干炒沙河粉”，阿冲吃得一脸陶醉，他喃喃自语道：“真像是回到了海边，我仿佛闻到了大海的味道。”其他的人也是一脸的深以为然，胜男没有在海边长大的经历，她实在是无法与这些海的儿子们共情共鸣。张颖在一旁恬静的笑着，只要不是让她去做家务，她都可以驾轻就熟的表现得温柔体贴，深明大义。


    晚饭过后，阿杰提议去k歌，薛天龙说他不喜欢那种地方，他不去张颖自然随他的意愿留在家里。阿冲是薛天龙的铁杆粉丝，哪怕他跃跃欲试的想跟着大家一起去，可是带头大哥不去，他也不可能公开的站在大哥的对立面。于是，剩下的五个人就离开了301，步行到了一个卡拉ok厅。阿杰对着卡拉ok厅的里面大声喊到：“阿阮，阿阮。”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也用p城话说：“阿杰，好久不见。”阿阮对着那个帅哥又说到：“小林，你也来了，快进来坐。”一行人坐下以后，有一个身材苗条，看上去很有气质的女子走了过来。她用普通话问大家：“各位喝点什么？茶还是啤酒。”“啤酒吧！”阿杰回答她。大家都是不到30岁的年轻人，出来k歌当然是喝啤酒啦！几个人彼此问了一下岁数，小林最小，才25岁。苏国庆26岁，阿杰跟没来的阿冲一样大，27岁。阿阮跟薛天龙一样大，28岁。说起来还是胜男最大，29岁。


    阿阮坐了一会儿，就去吧台陪着那位气质美女去了。阿杰不屑的笑道：“那个老女人是阿阮的姘头，她已经结婚了。”“她也不算老啊！”胜男说。“她都30多了还不算老吗？”阿杰又说到。他们几个为了照顾胜男，都说着很有特色的普通话。胜男唱了几首粤语歌和台语歌，这几个人没有什么品味，听完之后反应平平。他们的方言跟闽南语区别很大，他们唱台语歌还没有胜男唱得标准。小林和那个小个子男人性格内向，他们两个只是静静的坐着喝啤酒。只有阿杰、苏国庆和胜男去唱歌。这家叫做“冰点”的卡拉ok厅装修的极其简陋，它肯定不能跟岭南ktv的奢华相比。即便是退一万步的滇城或者是a城，勐腊的娱乐场所也远远的比不上。边疆地方的经济发展铁定比不了沿海地区，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绝对不接受反驳。


    曲终人散，胜男向阿杰打听附近有没有合适的租房，她已经不想与张颖共处一室。反正她跟苏国庆都有薪水可拿，勐腊的生活又不贵，租房两室一厅也只要几百块钱。阿杰答应帮忙看看有没有，他问胜男：“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地方？”“我跟张颖合不来，再说了，那里原来是阿冲住的，让阿冲去寄人篱下多不好意思啊！”“噢！这样啊！小张，你还是要顾全大局。你跟天龙的女人合不来，阿庆跟天龙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怎么他们一个个都认为胜男应该忍辱负重，顾全大局？就因为薛天龙事业有成，他的小情人也跟着夫荣妻贵吗？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忍耐一段时间看看，等到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时，再做打算。


    薛天龙正是起步阶段，他开给胜男的工资每个月只有1千块钱。苏国庆的工资是3千块钱，苏国庆是主治医生，他的工资相对而言要高一点。勐腊没有什么太多的可以花钱的地方，就是到了晚上去“冰点”喝点啤酒唱唱歌也才是花掉100块钱左右，还是几个人轮流请客。胜男抽空想去美容店做做面膜，顺便按摩一下。可是当她在街道上一家家的看过去，美容店里都是那种穿得很暴露和清凉的浓妆艳抹的坐台小姐在搔首弄姿，招揽恩客。胜男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那里是不欢迎她这种类型的女顾客的，那种地方是为男人提供特殊服务的温柔乡。胜男面对着大肆渲染的红灯区美容店望而却步，心有不甘的回到了防疫站附近。还好，在防疫站和计生站的中间有一家美容店。美容师穿着白大褂，胜男走进去发现里面的环境设施与她去过的美容店大同小异，当下决定就这家啦！


    美容师手法还可以，虽然她的皮肤保养的不怎么样。说来也怪，胜男在景洪看到的傣族女子们明明皮肤很好，怎么到了勐腊以后看到周围的女性都是皮肤粗糙，肤色又黄又黑，脸上又是斑又是痘。难怪老苏有一次在吃饭中闲聊到，版纳的妇女们进行了一次游行示威，她们义愤填膺的高举着横幅，上面写着：“赶走川妹，还我丈夫。”巴蜀的女孩子吹弹可破的娇嫩皮肤与版纳女子的斑斑点点的犹如老树皮的皮肤相比，真是天差地别！男人一贯都是视觉动物，他们往往以貌取人，家里的黄脸婆哪里能够跟外面的娇花相比？版纳的有夫之妇们也真是无理取闹，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赶走了川妹子，又会有其她省的妹子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比如东北靓妹！这样迁怒于人的愚昧行为不仅贻笑大方，更是治标不治本。聪明的应该立即离婚，又不是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男人的心都不在你这里了，你死皮赖脸的留住他的人又有什么意思？到了最后极有可能会人财两空。到时候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家正规的美容店收费可真是豪横，敷面膜加上按摩一次100块。胜男心想打劫啊！这里又不是那种专业的大品牌，用的护肤品也是一般般。但是人家又没有强买强卖，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走进来的。管他的，反正苏国庆的工资都在胜男的手里拿着，不用白不用。胜男离开美容店走了几步就到了计生站，她问苏国庆自己有没有什么变化？苏国庆说：“看不出来。”也是，才做了一次面膜，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难道还会焕然一新吗？这时苏国庆的手机响了，他接起之后用方言说了什么胜男听不太懂，等他挂断电话后对胜男说：“阿阮请我们晚上去‘冰点’玩，他有事情让你帮他一下。”“我？我能帮他什么？”“他姘的那个女的老公发现了他们的奸情，晚上要去收拾他。他想让你冒充一下他的女朋友，让那个男的相信他与那个女的之间是清白的。”“这样也行？那个男的那么好骗吗？”“那个男的是那个女的的领导，平时很少在家。他们本来各玩各的，可是阿阮跟那个女的太过火了，一些闲言碎语传到了那个男的耳朵里，男人都是这样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再怎么风流快活，也不准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既然那么的在乎，又何必让自己的老婆去开什么卡拉ok厅？”“你知道什么？那个女的年轻的时候是县文工团的台柱子，现在年老色衰，色衰而爱驰。”


    是啊！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阿阮的女人是憋着一口气在外面苦苦支撑，她的老公喜新不厌旧，她也不甘示弱的彻底放飞自我。可是她老公位高权重，一呼百应。她一个人势单力薄，阿阮又是来自外省的打工仔，他们怎么可能斗得过地头蛇呢？胜男对阿阮本来没有多少的好感，可是他偏偏姓了“阮”就凭着这个姓氏，胜男也决定帮他一把。


    夜幕降临的时候，华灯初上，勐腊的休闲娱乐场所“冰点”卡拉ok厅的门外有一个男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走来走去，胜男他们一行五个人不用猜也知道，那个男人是阿阮。阿阮看到了他的救援部队，他激动的跑上前来握住苏国庆的手说：“谢谢你，阿庆。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废话少说，我女朋友只是借你几分钟，快去快回。”“好的好的，大恩不言谢。小张，你能挽着我的胳膊吗？”“没问题。”胜男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挽一下胳膊怎么啦？这还是经过她的现任男友的默许之下的“狸猫换太子”。对于这样助人为乐的精彩演绎，胜男是充满正斗志昂扬的正能量的。当她挽着阿阮的胳膊走进“冰点”时，她看到了那对各自心怀鬼胎的夫妻。那个年近50的男人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阿阮和胜男，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胜男挽着阿阮的手，片刻之后，他释然的与他的妻子若无其事的交代着一些生活琐事。他的妻子委屈巴巴的不搭理他，就像是真的受到了冤枉似的。胜男与阿阮立即转身离开，他们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无论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第6章 手机店

    胜男挽着阿阮的胳膊走出“冰点”卡拉ok厅，外面有几张桌椅板凳可以坐下来乘凉。今晚刚好是阿阮的生日，大家欢欣鼓舞地为他庆生，气氛好的不得了！没过多久，阿阮女人的老公就离开了。那位美女老板娘一脸严肃的端着一个生日蛋糕出来放在胜男他们的桌子上，又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阿阮连忙跟上去小心翼翼地讨好他的心上人，阿杰不屑一顾地说：“没出息，真是丢我们p城人的脸。”“这说明阿阮在乎她啊！”胜男出声为这对苦命鸳鸯辩解道。“在乎个屁，阿阮就是一个吃软饭的怂包蛋。”胜男：“……”


    苏国庆小声的对胜男说：“阿阮的确是一个软饭男，我们的老乡都看不起他。”“吃软饭的不都是那些小白脸吗？阿阮长得五大三粗的也能有这样的好运？”“好什么运呀！你看他在那个老女人面前低三下四的，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也是，自己毫无作为，自然要向金主低头了。男人只有自己奋发图强的成就一番事业，腰杆才挺得起来。胜男看到阿阮陪着笑脸讨好地搂着老板娘出来了，他们两个刚刚走到胜男他们的旁边还没有坐下来，苏国庆不知道是抽什么风，一块奶油蛋糕朝着老板娘砸了过去。“啊！”随着老板娘的一声尖叫，胜男看到她的脸上一片模糊。她的额头上、眼睛上、鼻子上、嘴唇上、脸上都敷满了奶油，奶油里还点缀着五颜六色的水果切片和不成型的蛋糕。高高在上的老板娘恼羞成怒了，她甩开阿阮的手一个箭步飞回卡拉ok厅里去了。阿阮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是谁朝他又砸了一块蛋糕过去，阿阮的激情彻底的被燃烧起来了，他冲到桌子旁边抓起蛋糕就乱砸一通。不一会儿，在场的六人包括胜男的全身上下通通挂了彩，当然，是犹如唱大戏的浓墨重彩而不是打架斗殴的那种血腥的彩。


    自那以后，胜男才知道生日蛋糕还有那样的特殊用途。一群老大不小的成年人就像是打雪仗一样的把奶油蛋糕砸在别人的身上，这是善意的恶作剧，也可以说是童心未泯的玩耍打闹吧！大部分人都不会去斤斤计较，但是阿阮的女人-尊贵的老板娘可受不了这样接地气的打闹。当胜男走进卡拉ok厅里，想去洗手间清理一下仪表时，老板娘咬牙切齿地对她说：“真是疯掉了，你是怎么受得了这些人的？”“他们平时也不这样啊！今天不是阿阮的生日吗？他们是用这种激烈的方式为他庆祝呀。”“反正我不喜欢。”两个女同胞正说着话，小林也走进来了，他用粘满奶油的手指又在老板娘好不容易才清理干净的脸上又涂了几下。斯文的小林涂抹的动作轻柔，老板娘虽然铁青着脸，倒是没有立即翻脸。胜男用纸巾帮她擦干净了，老板娘嘴里还是重复着那句话：“疯掉了，真是受不了。”胜男近距离的看清楚了老板娘的真实容颜，她的脸色蜡黄，脸上的细纹提示着她已经有了一些岁月的痕迹。由于她之前练舞的关系，身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赘肉。也正是因为她曾经是勐腊县文工团舞蹈队的首席，才会被团里的高层领导看上了。现如今她人老珠黄，长江后浪推前浪，新的首席取代了她，也顺便取代了她在她老公心里的位置。老板娘一气之下离开了文工团，在她老公的特权之下不到40岁就办理了退休。她手里拿着不低的退休工资，又经营着这家生意还不错的卡拉ok厅，养一个情人应该是小菜一碟。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多角恋情当然是畸形的，更是让人鄙视的。可是自改革开放以来，诸如此类的奇闻异事比比皆是，你可以全盘否定，但是却不能去妄加评论。谁活着都不容易，这些都是当今时代的大气候带来的后遗症。各人自扫门前雪，不要去咸吃萝卜淡操心，皇帝不急太监急，一句话，与我何干？


    胜男继续过着波澜不惊的日子，她来勐腊差不多快三个月了。这几日薛天龙上蹿下跳的忙着请客，应该是他的生意经营的还不错。勐腊好一点儿的餐馆他们都光临过了，当地的特色菜还是很合胜男的胃口的，除了各种腌肉、干巴，就是小米辣。胜男是一个无辣不欢的辣妹子，她吃辣的程度完全可以和湖南以及江西相比。此时，胜男正在对着小米辣拌凉鸡大快朵颐，完全不理会旁边的人怎样看她。“不愧是大理人，吃辣椒就是厉害。”老苏忍不住大声的赞叹道！“大理人怎么可能有我吃辣椒这么厉害？”胜男大言不惭的说到。她看到老苏身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位高干子女了吧！老苏的老婆长得连中等都算不上，虽然也不至于太丑，勉强算是中下吧。刀医生的五官都比她端正一些，刀医生算是中等姿色，小马医生和老苏的老婆半斤八两，差一点就可以称作是对不起观众的丑八怪啦！可是这两个丑女却都有一个好爸爸，在座的各位都对着她们两个百般的讨好。所以说投胎是门技术活，看看，这两位丑女简直是无敌了，人家高傲的抬着头，并不怎么搭理身边的这些平民百姓。胜男只顾自己吃得开心，她才不要去自讨没趣，钱钟书先生有一句话说得好：“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难道她们在家里照镜子的时候不知道自己长得强差人意吗？她们这样的拿腔拿调，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自卑表现呢？


    晚餐结束之后，回到301的次卧里苏国庆告诉胜男：“你知道老苏背着他老婆会出去找小姐吗？”“你怎么会知道？”胜男吓了一跳，老苏是吃了豹子胆了吗？竟敢在主人家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阿冲跟我说的，老苏带着阿冲到处去猎艳。你别看他弱不禁风的，他在那方面的需求很旺盛。”“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有病得去看大夫。”“你真是的，都跟你说的那么明白了，你还要较真儿，真是缺心眼儿。”“你再说一遍。”“好啦好啦！是我缺心眼儿。”“这还差不多。”胜男跟苏国庆东拉西扯的聊得正起劲儿，门外的客厅里传来了薛天龙的呼唤：“庆啊！庆啊！”他们彼此之间的称呼总是喜欢只叫名字后面的最后一个字，这样显得亲密无间，亲如一家人。苏国庆曾经对胜男说过他与薛天龙不同寻常的兄弟之情：“我和天龙是当兵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又一起做了逃兵。”“为什么做逃兵？”“我们吃不了那种苦，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当空都要训练，不听话时还会被教官拳打脚踢。所以我跟天龙就偷偷的跑回家去啦！”“那你们就没有被处罚吗？”“我们在老家还是认识一些关键的大人物，他们为我和天龙疏通了关系之后，还把我们安排在了p城的自来水厂工作。”“是正式工吗？”“当然是啦！我家里的人现在每个月都还可以去自来水厂领几百块钱的补贴嘞。”“那你们干得好好的，又为什么跑出来了，还背井离乡的。”“那点工资不够用啊！趁着年轻力壮出来赚点钱，不然等到老了走不动了，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身边左邻右舍的汽车洋房干着急啦！”


    “庆啊！庆噢！”薛天龙越喊越肉麻，却半点儿都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快去吧！他都喊了你半天啦！”“他是叫我去打牌，一起去吧。”“我又不喜欢打牌，再说，那个张颖不知道憋着什么阴招等着我呢？”“再怎么说都要看在天龙的份上，快点，收拾一下一起去。”“好吧。”胜男整理了一下妆容，他们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毕竟不是一家人。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不仅会让苏国庆颜面扫地，这也不是胜男一贯的风格。胜男是一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哪怕不去浓妆艳抹或是淡妆素裹，她也要保持着干净、清爽、整洁，这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也是自己独具一格的表现。


    今晚的薛天龙格外的热情，他对胜男的态度好到甚至像是讨好老苏的那个尊贵的老婆大人一样的卑微的感觉。就连最近一直张牙舞爪的张颖，也温柔的对胜男笑着，这家两公婆是唱的哪一出？胜男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反常即是妖。果不其然，薛天龙憨厚的笑着说：“庆啊！我准备投资一个手机店，你不是说要入股吗？我今天就是想问问你，你准备投多少钱啊！”说罢，他还饶有兴致的瞟了一眼胜男。苏国庆就像是与他私底下商量好一样的默契度很高的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诚恳的对胜男说到：“胜男，我们离开a城的时候，你妈妈曾经对我说过，需要资金周转的时候跟她说一声，她可以投资帮我们一把。”“胡说，我怎么不知道呢？我家里的钱已经被我亏的差不多了，哪来的闲钱给你投资？”胜男是真的不知道她亲爱的妈妈会背着她对苏国庆许下这样离谱的诺言。她是嫁不出去的困难户吗？她妈妈忘了前车之鉴了吗？她的前夫就是这样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毛不拔不说，到了后来还狮子大开口的对胜男家里提出来要钱去买什么摩托车？那个酒囊饭袋的穷鬼自我感觉非常的良好，他是觉得胜男没有见过男人，一定非他不可了。开什么国际玩笑，胜男宁愿把这些钱全部捐给灾区，或是打赏给路边的叫花子，也不会倒贴黄瓜二两的浪费在那种男不男，女不女的阴阳人身上。同理，苏国庆虽然比胜男小三岁，可是他身材矮小，相貌又实在是一言难尽！难道这样子的他也竟敢居心不良吗？


    胜男不顾在座其他三个人的面面相觑，站起身就走。当她回到次卧的时候，苏国庆随后也跟着进来了，他贼心不死的劝解着胜男：“你怕什么？天龙会跟你签合同的，白纸黑字的谁都骗不了你。”“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只是觉得你的动机不纯，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利用我吗？”苏国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他这是被人戳穿心事之后恼羞成怒了吗？客厅里不时的传来了张颖肆无忌惮的笑声，张颖每笑一声都好像在提醒着胜男是一个笑话。胜男被气得浑身颤抖，她满屋子的找着苏国庆的私人物品，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摧毁的东西。苏国庆的私人物品都被胜男砸坏的所剩无几了，她依然不死心的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块手表。胜男气急败坏的就把手表摔在地上，当她检查战利品有没有被摔坏时，却发现这块手表的质量很好，它居然完好无损的傲然挺立着。胜男又使劲得往地下摔了几次，还是纹丝不动。怎么办呢？胜男到处在寻找作案的工具，有啦！窗台上不是有一块砖头吗？那是用来固定窗子的，此时派上了用场。胜男就像一头困兽一样的拿起砖头就往这块坚如磐石的手表砸去，几个来回之后，她的手几乎快要被两块硬物相撞的余力震得麻木不仁了。当她不顾一切的把古董手表砸得支离破碎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暂时解恨了。


    正当胜男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的时候，她忽然的感觉到有一束犀利的目光盯着她，她向门外看过去，发现苏国庆倚在门上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瞪着她。片刻之后，他冷嘲热讽地说：“恭喜你，你把我藏得密不透风的贵重物品砸碎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从来都不砸你自己的东西呢？”“我是对你有意见，又不是对自己不满，我干嘛要砸自己的东西？我又不是疯掉了。”“我看你离疯也不远啦！”“是吗？如果我疯了，那也是被你逼疯的。”胜男和苏国庆开始了自从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冷战。还有几天才发工资，胜男决定坚守岗位到拿了工资以后就回a城去。姐不伺候了！爱谁谁。


    防疫站里的气氛不咸不淡的，胜男没有那种迁怒于人的坏习惯，她与刀医生她们照常的和睦相处。小马医生正在给患者开着外用药，她老气横秋的对患者说：“百多邦是特效药，你以前用的那些药膏已经产生耐药性了，以后就不要再用了。”刀医生在对面不动声色的笑着，胜男从老谋深算的刀医生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赞同。但是，姜还是老的辣，刀医生的这种自扫门前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呢？苏国庆从外面走进来了，胜男把头扭开不理他。他尴尬的与刀医生和马医生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刀医生和蔼可亲的问胜男：“小张，你们吵架了？”“是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原本以为他彬彬有礼，没想到他丑人多作怪。长得难看不说，脾气还怪得不得了。”和事佬刀医生劝和不劝离，她居然说了一句让胜男不知所谓的话：“人家小苏潇潇洒洒的，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差。”胜男：“？”

 第7章 不法分子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任何人在没有碰到心乱如麻的时候，都认为自己可以快刀斩乱麻。可是，当你真正的走在十字路口的时候，是继续前行还是向左或是向右？无论选择哪一个方向，你一定是有目的地而不是迟疑不决茫然不知所措的横冲直撞。否则，就是迷失了方向，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颖皮笑肉不笑的来接班，胜男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一个小三而已，拽什么拽？等到她转正成为正宫娘娘的时候，怕是要横着走了。胜男一个人准备去吃米线，她浑浑噩噩的走在萧条破旧的大街上。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去哪里？”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那个人快步的走到她旁边又说道：“你要去哪里？”“要你管。”“我不管你谁管你。”“大把的人，你算个屁。”“都说了女孩子不要那么粗鲁。”“你管不着。”“我答应过你妈妈要照顾好你。”“少来这套。”“好啦！不要生气啦！你不想投资就算了，我又不是非要勉强你。”“是你说的啊！以后要是再提这件事，我跟你没完。”“好，我们去吃什么东西呢？”“米线。”“好吧！”苏国庆并不喜欢吃米线，他爱喝各种汤，无论是鸡汤、骨头汤、猪肝汤、猪心汤等等内脏熬的汤他都喝得不亦乐乎。胜男看到那些清汤寡水不加任何调料的内脏熬成的汤就倒胃口，她连肉都很少吃，不要说是那些触目惊心的内脏了。众口难调，不同地方的人饮食习惯都不一样。


    “吃米干？”老板娘热情地招呼着胜男与苏国庆。“不是，是吃米线。”胜男立即纠正道。老板娘耸耸肩吩咐大厨道：“两碗米干。”她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吗？都说了是吃米线了，还一个劲儿的强加于人，什么是米干？胜男她们老家的老人一般把淘米水叫做米干水。如果待会儿上上来的是米干，胜男就决定退货，谁让她偷换概念的。当店小二端上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米线上桌时，胜男傻眼了，原来米干就是米线。这是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一贯的叫法，真是十里不同音啊！


    胜男和苏国庆吃完米干，在回去的路上苏国庆告诉胜男：“天龙说了，你跟张颖合不来还要勉强住在一起，这样大家都不开心。他去别的地方找了一个两居室，让我们跟他即将要开业的手机店的一对情侣住在一起。”“那对情侣你见过没有？人怎么样啊？”“满好的，挺热情的。”“ok!这样更好，我也受不了张颖那种矫揉造作的模样。”“阿冲好像找了一个女朋友，我们搬走了刚好可以让他方便谈恋爱。”“是吗？那太好了。阿冲的女朋友漂亮吗？”“可以的。”从苏国庆嘴里听到这么干脆利落的回答，那就可以肯定阿冲的女朋友不错啦！要知道他对张颖的评价也只是还可以。“那个女孩子是做什么工作的？”“饭店里的服务员。”苏国庆有些不屑的笑道。“阿冲怎么会找一个服务员呢？”“他一个杀猪的还想找什么文化层次高的？”“你不要老是揭人家的短，英雄不问出处嘛！”“他是个屁的英雄，我把我的一件七匹狼的外套便宜卖给他，他逢人就炫耀，‘看，我穿得是七匹狼。’真是鼠目寸光。”苏国庆相当的鄙视阿冲。“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一件外套而已，送给他穿就好啦！”“我为什么要送给他穿？我跟他的关系又没多好。”“那你穿过的也好意思收人家的钱。”“他都不介意，用得着你在这里为他打抱不平吗？再说了，他有生以来就没有穿过七匹狼的任何东西，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他不会去街上买吗？”“这里哪来的七匹狼专卖店？”胜男：“……”


    勐腊在千禧年的时候还是很落后，它的城市规划和建设都不太尽如人意，满大街都是一片萧条和颓废。除了几家比较有名族特色的饭店，就是各种晦暗低俗的按摩店。勐腊距离老挝很近，胜男在街上经常看到穿着人字拖的老挝人到这边做生意。哪怕是腰缠万贯的老板，看上去也和勐腊的小混混差不多，或者说他们简直就像是勐腊种田的农民。胜男绝对没有贬低农民的意思，她只是实事求是的阐明事实的真相而已。


    胜男和苏国庆早出晚归，尽量的避开张颖和薛天龙。就这样又过了两天，终于到了搬走的时候了。苏国庆的人缘还不错，搬家的时候阿杰、小林、小个子都过来帮忙了，就连阿冲也充满愧疚的看着胜男。胜男拍了拍阿冲的肩膀说：“跟你没关系的，阿冲。是我们自己心甘情愿的要搬出去住的。”“小张，以后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反正我们住的也不远。”“知道了，再见！阿冲。”阿冲苦笑着目送着胜男和苏国庆他们一行人离开，世事难料，没想到才过了三个月，他又可以回归到组织的中心了。他本来就应该住在这里的，毕竟他可是小股东嘞！


    胜男他们几个坐人力车到了新的住处，这里当然不能与薛天龙他们住的地方比，那里是防疫站的职工住所，无论是装修还是环境都要比别的地方上档次一些。但是胜男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远离了张颖那个搅屎棍，不知道有多神清气爽啦！阿杰主动的去厨房施展他高超的厨艺，不一会儿，饭桌上就摆满了非常独具特色的闽系菜。胜男的适应能力很强，她现在也可以吃得下去这种原汁原味的跟辣椒彻底saygoodbye的闽系菜了。今天算是乔迁之喜，虽然乔迁的地方有些寒酸，但是能遮风挡雨就行。又不是发了横财，还要去要求什么豪宅不成？苏国庆去楼下小卖部买了几瓶啤酒，澜沧江啤酒的劲头还是很大的，几杯酒下肚之后，阿杰骂骂咧咧的提起了他的前女友。胜男听到他一口一个妓女的咒骂着他的前女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一样。其他在座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苏国庆为了安慰他就不停的劝他喝酒，结果到了最后两个人都喝醉了。小林和小个子驾着人高马大的阿杰走了。还好阿杰只是高而不是壮，要不然小林和小个子可没那么容易带走他。


    苏国庆醉醺醺的像一个大字一样的躺在床上，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吓了胜男一大跳，苏国庆说：“阿杰骂他前女友是妓女，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做什么的？”“他是诈骗犯。”“诈 骗 犯？”胜男一阵阵的头皮发麻手脚冰凉，这种不法分子离自己这么近了吗？“他诈骗了谁？”“他主要是在中巴车上作案，他在中途上车，先目测一下车上的乘客的穿衣打扮，他会去那种看上去像有钱人的乘客旁边坐下来，先东拉西扯的寒暄以后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然后就从包里掏出易拉罐的可乐或是其它的饮料递给那条即将上钩的鱼，等那条鱼喝下去片刻以后，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下阿杰就把那个被他迷晕的人的贵重物品自然而然的取走了，他泰然自若的在下一站下车，没有任何人去阻拦他。大家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是驾驶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是无法无天，你们居然跟这种罪犯狼狈为奸。可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也是为了生存。我们不去做违反法律的事情，其他人爱怎么样又不关我的事。再说了，被他骗的那些人自己不小心，乱喝陌生人递给他的东西，这是傻帽儿缺心眼儿的蠢货，并不值得同情。”“苏国庆，你给我闭嘴。你还这样的袒护诈骗犯，我看你的内心深处也是邪恶的。”“我怎么邪恶了？他是一个成年人，我没有权利和义务去帮他指点迷津，再说他又没有杀人放火。那些上当受骗的人吃一堑长一智，损失的不过是一点钱财而已。”胜男：“……”


    “就没有人去举报他吗？我是说被他迷晕的那些人清醒以后没有去报案吗？”“怎么没有？阿杰现在已经是通缉犯了，他都好长时间都没有去作案了。”“那他还大摇大摆的在勐腊出现，他就不怕哪一天突然的被公安干警拘捕他？”“又没有当场被抓到，没有证据实锤，他就可以逍遥法外。”“真是罪恶滔天，你以后不要再跟他在一起玩了，我可不想被这种犯罪分子牵连。”苏国庆的酒已经醒了一大半，他纠结的说道：“阿杰是我的老乡，他对我们挺好的。如果突然一下子冷落孤立他，我做不出来这种事。”“反正我不会给他好脸色，我不去举报他就算是对他网开一面的了。”“你可千万不要去做那种事，弄不好会掉脑袋的。”“为民除害是每一个公民应该行使的义务，你是怕那个通缉犯恼羞成怒的与我同归于尽吗？”“你知道就好，看来你还没有那么笨。”“你既然清楚他是危险分子还要跟他纠缠不清的，你是疯掉了吧！”苏国庆不说话了，他闷闷不乐的把头扭到了另一边，就留个后脑壳给胜男看。胜男可不会惯着他，她再接再厉的问到：“那个阿杰的饮料是从哪里弄来的？你知道有生产这种特殊饮料的地方吗？”“没有，他们用的是那种晕动片，也就是晕车药。阿杰他们做这种行业的人，买了晕车药稀释了用注射器抽出来之后又注入易拉罐的底部，再用透明胶粘一下就可以了。”苏国庆对于他知道的内幕统统都是有问必答，他对胜男还真是深信不疑。他这是把胜男当自家人一样的无所顾忌还是他认为胜男不至于引火烧身的去惩恶扬善？总之，胜男按捺住了自己梁山好汉一样的火爆脾气，静观其变吧！阿杰在这条不归路上蹦跶不了多久了，自作孽不可活。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发工资的日子，自从胜男义正言辞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入股，薛天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几乎都不再多看胜男一眼，也不再跟胜男多说一句话。薛天龙平时伪装出来的憨厚老实终于露馅了，他板着脸的样子使得他越发的丑陋不堪了，真不知道张颖是怎么跟这样一个丑男同床共枕的？她也不嫌寒碜。不过人家各取所需，胜男还是不要去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胜男领了工资以后就去找苏国庆，并且一本正经的对他说：“苏国庆，我不干了，我想回a城去。”“不行，我不同意。你不想上班就不上，大不了我做主治医生养活你。”胜男的眼眶湿润了，说不感动是假的。苏国庆这样发自内心的表白，比起任何的甜言蜜语更加的让她心花怒放。胜男觉得自己终于等来了真命天子，上天对她真是不薄。她又想起了她最喜欢的那首词。


    《洛阳伽蓝记》·北魏·杨炫之·朝中措·《烟花易冷》。“风摇碧草雨纷纷，只影待何人？江岸三春逝水，楼台一曲黄昏。韶光暗度，烟花易冷，旧梦长温。沉醉当年柳色，痴情落地生根。”


    胜男忘记了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烟花易冷》又名《伽蓝雨》，追溯的典故是《洛阳伽蓝记》，故事正是源于这一个战火纷飞的时期。刘宋文帝时期洛阳城一守城将军奉命出征，战败重伤后流落于伽蓝寺，委身为僧，其心爱女子在洛阳城城门惜别处等着他回来，日复一日地等着。待将军回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地方时，女子的终影已经无处可寻了。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第8章 泰式按摩

    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真是惬意啊！苏国庆起早贪黑的去上班赚钱，养家糊口，胜男也不是不自觉的人，她尝试着去菜市场买菜。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她大包小包一大堆的蔬菜、肉蛋、水果拎回了住所。胜男不幸的婚姻留给她的就是初入门的烹调技术，她那点笨拙的烹调技术还是她前公公手把手在一旁亲自监督传授的。可是那种临时抱佛脚的赶鸭子上架，是不能跟长年累月的围着厨房转的大厨相比的。


    胜男回忆着她在前夫家被迫下厨的经历，勉为其难的做了几个卖相难看的菜。苏国庆下班回来吃饭的时候，看到胜男为他准备的黑暗料理之后，皱着眉头说：“你还能做什么？”胜男气得要命，她对着苏国庆吼到：“爱吃不吃，不吃拉倒！”苏国庆哑火了，他黑着脸吃下了难以下咽的饭菜，又一声不吭的去卧室午休去了。胜男越想越气，她一个接受过教育的人，也算是出去开过眼界的人，现如今居然沦落到做保姆的地步！问题的关键是就算是做保姆她也不称职，雇主并不满意她的厨艺。所以不要去相信男人的鬼话，说什么他养你？如果真是养你，就应该不计报酬的把你养尊处优的供养起来，而不是理所应当的认为你应该伺候他。新时代的女性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和收入，只有这样才能理直气壮的和男人并肩前行，人人平等。一旦你成了伸手牌的寄生虫，你就得低声下气的伏低做小。胜男的脾气可忍不了这种毫无尊严的生活方式，当苏国庆的脸色变得像他的好兄弟薛天龙一样难看的时候，胜男不得不感叹真是物以类聚啊！


    半个月以后，胜男忍无可忍的直接对苏国庆说：“要不，你中午就在薛天龙那里吃吧！你不是说他请了保姆了吗？”“不用你来安排我，你以为我喜欢回来吃你做的这种猪食吗？天龙也让我在他那边吃，他还让我不要管你，最好让你回a城去。”胜男惊呆了，薛天龙这么恨她了吗？居然干起了棒打鸳鸯的勾当。“那你是怎么答复他的？”胜男心有余悸的问道。“我对他说，天龙，我不能这样对她。她是我带出来的，我对她有责任。”“你不用对我负什么责任，大家都是成年人，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散伙。”“你就那么的不在乎我们的感情吗？”“如果我不在乎，我何苦在这里苦苦支撑？要知道就是我的父母都没有吃过我亲手做的任何东西。我费尽心思的为你洗手作羹汤，你不但不领情，还挑肥拣瘦的嫌这嫌那，我真是吃饱撑着了。”“好啦，不要再说了，你做的饭的确是难吃，这点你要承认。”“那不如你下班了自己来做？”“从今以后中午我就在天龙他们那里吃，晚餐你等我回来做，或者我们出去吃？”“ok这样最好。”


    胜男悠哉悠哉的在勐腊的街道上闲逛，已经是入秋的时候了，版纳这边的白天还是很炎热。除了卖热的米干的店铺，到处都是凉米线的摊位。胜男让小摊贩给她一碗凉米线，小摊贩对她说：“要哪几样？”胜男：“……”胜男看见身边的人都是米线、卷粉、米粉混合着吃，米粉还有雪白的、嫩黄的、棕色的等等，几乎所有人的碗里至少是三种类型的搭配。胜男迟疑不决的说到说道：“米线加卷粉吧！”小摊贩把这两样东西放在碗里之后递给胜男，胜男疑惑的问道：“你是不是忘了放作料啦！”“你自己放。”“你不能帮我放吗？”“你自己放。”小摊贩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她像看怪物一样的看了胜男一眼。胜男心想，还有这种好事吗？她们老家附近的县城，哪怕是省城滇城也不会轻易的让顾客去乱碰作料的。因为做生意的人大多精打细算，所有的原材料都有本钱，哪里能够让你轻易的去浪费呢？西双版纳的民风真是淳朴厚重啊！


    胜男欣喜若狂的体会着这种新奇的感受，那些之前让她眼馋的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里的各种汤汤水水，这下终于可以让她胡乱的一通骚操作，可是当她尝了一口她的杰作之后，唯一的感受就是：“难吃。”这下她明白了作料并不是放得越多越好，任何事情都应该是适可而止，只有恰到好处的搭配，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胜男皱着眉头吃下了味道怪怪的混搭凉品，她还想去菜市场买菜，不管怎么说食材还是要备好的。哪里的菜市场都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胜男因为跟苏国庆他们说惯了普通话，一下子忘记了转变成方言了，一个卖熟食的中原人收了她的钱以后，偷偷的在她耳边说：“大理人就是傻，是不是？”胜男僵在了原地，她很想对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说：“你凭什么看不起大理人？你们像老鼠一样的流窜到我们的宝地，赚着我们的钱还要骂娘，真是不知所谓。”但是，跟这种无耻之徒没什么好浪费口水的，他不过也是做小本生意的人，这样鼠目寸光的市井之徒，今后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的。


    胜男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回到了住处，她看到了一男一女出现在两居室里，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薛天龙手机店里的员工。那个女孩好像是当地人，长得圆滚滚的，还穿着紧身的体恤和牛仔裤。男孩子挺靓仔的，他穿着一件工字背心，唇红齿白，双目炯炯有神。女孩子嘴很甜，她笑嘻嘻的对胜男说：“你好，你就是张姐吧！我叫阿英，这是我男朋友阿勇。”“你们好，你们两个都是本地人吗？”“我是本地人，阿勇是山东青岛人。”怪不得，胜男在勐腊当地就没发现有长得这么帅气的小哥哥。“你们吃过饭了吗？”“吃过了，我们是在薛哥家吃的。我还看到苏哥了呢，他说你可能会在家，我们从原来住的地方搬来这里，先收拾一下，晚上就住在这里了。”“欢迎你们两个，以后就是邻居啦！”“谢谢，张姐。我们先走啦！拜拜。”“拜拜。”这家小两口晚上天黑了以后才回来，他们两个很有礼貌，夜里也没有多少动静。胜男小声的问苏国庆：“那个阿勇怎么会看得上阿英呢？”“你说反了吧！明明是他高攀了人家。”“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阿英可是联通手机店的销售冠军，天龙好不容易才把她挖了过来，并且承诺她工资会比原来高很多她才答应了。她对天龙提了一个条件，条件就是她要带她的男朋友一起过来。”“她的男朋友很差劲吗？”“完全就是废物一个，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在联通属于吊车尾的那种。”“那他来这边是买一送一吗？”“差不多，天龙就是看在阿英的份上才收留他的。”“收留？讲得这么难听。”“我这是实话实说，他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胜男：“……”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和磁场都是与生俱来的，苏国庆一整天板着脸，对那对小情侣不理不睬的，特别是对阿勇，就差没有把“我鄙视你”说出口了。阿英倒是不介意，还一口一个苏哥的叫着，阿勇在一旁皮笑肉不笑，他可没有那么好的涵养去向谁低头。四个人共同住在一套房间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个女同胞之间彼此落落大方，很是亲切。两个男士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较量与敌意，苏国庆看不起阿勇吃软饭，阿勇却认为苏国庆什么都不是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四个人都不是傻子，即便不说出口，也是心照不宣。


    最后忍不住的还是山东大汉阿勇。有一天中午，胜男正在帮苏国庆洗衣服，虽然那句“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很是流行，可是那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现实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砸碎了这样美丽的传说。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好命？除非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即便你一出生就是别人奋斗一辈子或是几辈子的高度，如果经营管理不善，更或者是遇人不淑，最终的结局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可怕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在洗衣服吗？”胜男的身后传来了一声相当标准的普通话。“是啊！”她回头看见了阿勇，阿勇的身边没有人，他可能是忘了什么东西回来取吧？阿勇和阿英一般来说都是早出晚归，中午的时候不会回来的。胜男看着阿勇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得不打破尴尬的气氛问他：“你是要对我说什么事情吗？”“我是想说，你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会愿意做这些保姆才会做的事情？”“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干嘛！帮他洗洗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图他什么了？又不是很帅，也没有很有钱。”“不知道，可能是鬼迷心窍吧！”胜男自嘲的说道。阿勇摇着头走了，胜男的内心无比的纠结，阿勇并不仅仅是挑拨离间，他也觉得胜男跟苏国庆不般配吗？


    下午苏国庆下班回家，他说小林让他叫上胜男一起去小个子的弟弟家吃饭。小个子的弟弟开了一家维修店，钟表手机都可以修。小个子的弟弟比他高一点，人长得胖胖的，看到店里来了客人也没有什么表情。他的老婆倒是非常热情，她张罗着大家进去维修店的后面，隔了一道布帘，就是他们家的厨房和饭厅。胜男问她怎么称呼？她说：“我老公姓陈，你叫我陈嫂吧！”陈嫂的年龄可能和胜男差不多，胜男也没有去打破罗锅问到底，她看着陈嫂驾轻就熟的操持着家务事，不一会儿，就炒好了一桌饭菜。苏国庆和小林吃得很开心，胜男也觉得陈嫂手艺不错。反正只要不是让她去做饭，吃现成的什么都可以。胜男认为自己可以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无论是西餐还是中餐，无论是吃米饭还是吃面食，无论是吃清淡的还是重口味，她都可以立即进入状态。哇哈哈，胜男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是在岭南开了眼界，岭南是一个东西兼容，南北贯穿的花花世界！改革开放以来，华夏各地的形形色色的人涌向了岭南，这个全国gdp一直遥遥领先的领头羊，除了保留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粤菜，其它的菜系诸如川菜、鲁菜、湘菜、浙菜、楚菜、徽菜、江苏菜、闽菜、东北菜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别人做不到的。


    吃过饭后，小林提议去按摩一下，他请客。陈嫂和她老公要照顾小孩，店里也需要留人看守走不开。于是，就只有小林和小个子以及苏国庆和胜男四个人一起去。


    按摩店里清一色的穿着暴露的按摩女郎，顾客也是清一色的男人。胜男夹在中间就像是异类一样，不要说她认为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就连那些浓妆艳抹的小姐们也疑惑的看着她。这是什么情况？一般出现在这里的女性都是来捉奸的，毕竟这里提供的服务可不仅仅是疏通经络那么简单。说白了，这种地方就是男人找乐子的场所。小林是疯掉了吗？他是把胜男当同性看了，还是想考验一下胜男和苏国庆的情比金坚？胜男有一瞬间差点儿以为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是当她被一位按摩小姐带去单独的包厢里，又听到那位小姐问她：“你要中式按摩还是泰式按摩？”“有什么区别吗？”“中式按摩不脱裤子，泰式按摩需要脱裤子，只穿一条内裤。”胜男的脑海里一下子电光火石相碰撞，她不顾一切的冲到苏国庆和小林呆的包厢，小个子没有按摩，不知道他是纯情还是自卑，他一个人在大厅里喝茶等着他的朋友们。胜男听见按摩小姐嗲嗲的问到：“两位先生需要中式按摩还是泰式按摩？”“泰式按摩。”苏国庆和小林异口同声的回答。


    胜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看到苏国庆和小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脱了衣服裤子，当他们两个只穿着内裤躺在按摩床上，两位貌美如花的小姐跪在他们两个的大腿中间，第一个动作就是从大腿的内侧开始，胜男的精神错乱了，这是在现场直播吗？她听到了一个声音，是玻璃摔在地上碎掉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怒吼：“苏国庆，你给我穿上衣服裤子起来，立刻马上。”苏国庆愣住了，正在帮他提供特殊服务的按摩小姐也愣住了，她有些惊恐的看着胜男，暂停了她的服务。胜男这才发觉造成这一切兵荒马乱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管他三七二十一，是自己又怎样？难不成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现任男友风流快活吗？“继续。”狗胆包天的苏国庆冷冷的说道，并且他不再看胜男一眼。胜男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国庆闭上了他的三角眼，什么真情实意，柔情蜜意统统成了一个笑话。她瞥了秀色可餐的按摩小姐一眼，那个小姑娘也是被吓到了，她只是在兢兢业业的从事着自己的工作，为客人提供服务就是她的职业操守。哪怕这种色情服务是违法的，低俗的，肮脏的。谁都不容易，胜男尝试着去理解这些沦落风尘的坐台小姐，可是，谁又能来理解自己？

 第9章 风卷残云

    胜男离开了属于男人们的温柔乡，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街道上。她的怒火冲天，却又无处发泄。谁来告诉她要何去何从？她想要快刀斩乱麻，与这个落后又原始的地方彻底的saygoodbye!


    胜男拖着无比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出租屋，她摔碎了苏国庆买给她泡咖啡的雕花的玻璃杯，又把厨房里易碎的碗和盘子全部摔碎。满屋子一片狼藉，胜男还觉得不够解恨，她又走去卧室里的简易衣柜前把苏国庆的衣服裤子连同衣架拿出来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脚踩上去，嘴里念念有词：“垃圾！色狼！丑人多作怪。”不知道过了多久，胜男听到客厅有人在说话：“苏哥，这么勤快啊！”“我不小心把碗摔坏了，抓紧时间打扫一下，免得伤到你们的脚。”原来是苏国庆回来清理战场了，阿英和阿勇会相信吗？管他的，他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胜男若无其事的躺床上看“读者文摘”，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苏国庆铁青着脸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地上像抹布一样的他的衣服裤子和玻璃碎片，他拿出手机就给胜男的妈妈拨打电话：“阿姨，胜男的脾气太怪了。她刚刚把我们的碗全部摔碎了，还把我的衣服裤子扔在地上……”胜男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她抢过苏国庆的手机，连忙对妈妈说：“妈，你不要听他的一面之词，我发火是有原因的。”“你再怎么有原因也不能这样胡作非为，你又不是女流氓，你这样的行为就像是泼妇。”胜男的妈妈从小到大对她的教育都很严厉，无论是不是她的错从来都不护短，妈妈总是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这也使得胜男一肚子委屈，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总是胳膊向外拐？难道妈妈不知道过分的忍让会令对方越发的得寸进尺吗？世间大部分人都是欺软怕硬，也理所应当的把别人的宽宏大量当做是软弱可欺。胜男的父母一向秉承的理念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有的时候恶毒的贱人并不会领情的见好就收，他还理直气壮的以为你欠他的你好欺负，比如胜男的前夫就是这种人。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至今仍然是觉得他亏了，他像祥林嫂一样的唠唠叨叨到处抹黑胜男一家人，认为胜男家应该补偿他什么青青磨损费？我呸！他一个全身都是肥肉的酒囊饭袋，向比他还小三岁的胜男要青青磨损费？这头畜生可能是穷疯了吧！就像是大街上要饭的叫花子逢人就伸手要钱一样的厚颜无耻。一句话，行尸走肉就应该有行尸走肉的样子，不要去异想天开，否则会遭雷劈的。


    胜男对着电话那头的妈妈说：“妈，我差不多30岁了，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不需要你多管。”“我不管你谁管你，你这么任性，我就是在你小时候打你打得少了。”“好啦，妈妈，你回忆一下那家叫花子，你还不吸取教训，一味儿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胜男的妈妈：“……”“妈，我挂了，你和爸爸多保重身体。”“你跟小苏好好说话，不要冲动，女人还是应该文雅一点。”“知道啦！妈妈再见。”“再见。”胜男挂断电话后把手机扔给苏国庆，她冷冰冰的说：“苏国庆，把你家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一下，我也是动不动就打电话给你家里，告诉他们你的丰功伟绩。”“我有什么丰功伟绩？”“你当着我的面泡妞啊！”“那是按摩，你不是还在吗？小林也在旁边的。““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外面的碎片我收拾好了，这间屋子你自己善后，你要觉得舒服我也无所谓，大不了我重新买衣服裤子。”苏国庆说完之后就出去了。


    “去哪里？”胜男问了他一句。“去冰点，你要去吗？”“不去。”“随便你。”“你要去了就不要回来。”“那是我的自由。”“你……”


    苏国庆义无反顾的勇往直前，胜男气急败坏的目睹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了。一种莫名的挫败感深深的刺痛着胜男的脑神经，她不知道要怎样平息着一阵阵的怒火，这就是她追寻的幸福生活吗？隔壁房间隐约传来属于恋人们的打情骂俏，这个时候听起来更是雪上加霜。不行，她得离开这里，哪怕只是暂时的离开。


    胜男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去哪里呢？去冰点吗？她已经跟苏国庆说了不去，现在又巴巴的上赶着送货上门，不仅自食其言，更是掉价。可是人生地不熟的，胜男能去哪里呢？不知不觉中，胜男还是走到了冰点的附近，她看见熟悉的人群，苏国庆、小林、小个子，还有许久不见的阿杰。“小张，快过来。”小林眼尖，他首先看见胜男。这时背对着胜男的苏国庆站了起来，他快速的来到胜男面前，不由分说的拉着胜男的手就走回他们的桌椅旁边坐下来。今晚小林对胜男的态度分外的热情，好像是为了弥补不久前去按摩店里所发生的不快。胜男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迁怒于人的小家子气的女人，小林出钱请客，苏国庆却之不恭，这些都是男人们的情投意合志同道合，她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可是世间的女子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做到眼睁睁的看着其她的女人与自己的男朋友近距离的接触，这不是度量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除非他们是一群自甘堕落的牛鬼蛇神，或是没有礼义廉耻的低级动物。


    酒过三巡，气氛不好不坏，胜男听着这几个p城人用他们的土得掉渣的方言大声的交谈着，不由得有些嫌弃和反感。她真的欣赏不了这种就像是口里有口痰又吐不出来或是大舌头的方言。她正想着找一个什么理由离开一会儿，这时候阿阮从茶室里走了出来。阿阮的表情一看就是沐浴在爱河里的人，其他的老乡都拿着他不停的打趣，人性都是丑陋的，看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总是用一种幸灾乐祸低级庸俗的语气去贬低别人，抬高自己。除了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就是羡慕嫉妒恨啦！胜男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些人丑陋的嘴脸，她站起来走进茶室里，风姿绰约的老板娘面容平静的接待了她。老板娘着实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几乎都是胜男提起话题，她才会答应一下。这样一个内敛的人怎么会想着来经营一个茶室呢？这种地方本来就是轻松愉快的场所，她板着格格不入的一张脸是为哪样？


    “你怎么会跟那种人在一起？你的男朋友根本配不上你。”胜男的思想正在开小差，对面的老板娘开口说话了，没想到她第一次主动开口就是石破天惊！“哦！你觉得他不行吗？”“是啊！那个人其貌不扬的，跟你在一起一点儿也不般配。”“我也没有多出色啊！”“是你自己不觉得，反正我看那个人就是不行。”这不是胜男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这种话，景洪的那个公安，阿勇，还有现在的老板娘，他们彼此之间并不认识，却不约而同异口同声的不看好苏国庆，认为是他高攀了胜男。平心而论，苏国庆的长相一般，身高矮小，事业无成，他的确不是胜男的良人。可能是胜男的前夫太奇葩太垃圾，所以随便一个稍微正常一点儿的男人出现在胜男身边，胜男都会如获珍宝的引起重视，她忽略了自己还会有更好的选择。可是事已至此，如果没有一个契机，她又怎么可能说走就走。正在这时，苏国庆也走了进来，他的脸上难得的带着一丝笑容，他可能觉得平时趾高气扬的胜男主动的来找他是对他的一种服软。当他坐在胜男旁边的座位上，老板娘立马离开了，她也是性情中人，丝毫没有掩饰她对苏国庆的不屑一顾。


    “在聊什么呢？”苏国庆问胜男。“随便聊点女人之间的话题，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跟你的好兄弟们把酒言欢了吗？”“你真是较真，兄弟重要，女朋友也重要啊！我们出去外面坐着吧，不然他们以为你在跟我闹别扭呢。”“好吧！”胜男本想跟老板娘打个招呼再出去，毕竟刚才她们也算是畅所欲言了。可是在不大的空间里，老板娘已经恢复了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就像是不认识的人一样，她淡漠的瞟了一眼胜男和苏国庆，胜男只有朝她点点头就走出去了。


    外面正对着茶室的那桌人里，阿阮意气风发的以男主人的身份招呼着他的同乡们，胜男放眼望去，阿阮身材魁梧，五官端正，单从外型而论，他是比苏国庆更加的优秀。怪不得老板娘认为苏国庆不行，苏国庆仅仅是比丑陋的薛天龙和发育不良的小个子略胜一筹，俊朗的小林和潇洒的阿杰把苏国庆秒得渣都不剩。胜男开始质疑自己的眼光有问题，她是中邪了吗？还是剑走偏锋？不然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破烂玩意儿？正当胜男怀疑人生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像竹竿的阿杰一下子站了起来，只见阿杰拍桌子打板凳双眼喷火的怒吼道：“贱人，你到处卖x卖到这里来了，你给我滚，我怕脏了我的眼。”


    胜男大吃一惊，阿杰这个不法分子喝了酒以后原形毕露，他是在骂谁呢？能让他如此肆无忌惮的辱骂和攻击的女人该不会是老板娘和自己吧！胜男人正不怕影子歪，老板娘有阿阮呵护着，借流窜犯阿杰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放肆！这时和事佬小林护着一个身材矮胖的女人离开了，阿杰就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一样的追在后面不依不饶的嚎叫：“卖x的贱人，你不要脸，你去死吧！”胜男看着阿杰咬牙切齿的扭曲的脸，再看看小林身边狼狈不堪的胖女人，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阿杰的前女友，这个相貌平平的女人实在是与阿杰口里喷出的污言碎语大相径庭。胜男情不自禁的走到阿杰的前女友身边，同情的看着她说：“你好，初次见面，本来我不应该多管闲事，可是，你们是怎么弄成这样的？一夜夫妻百日恩，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反目成仇啊！”


    阿杰的前女友用手擦了一个眼泪，她对胜男说：“我养了阿杰一年多，他吃的穿的包括抽的烟都是很贵的。”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今天在座的人抽的烟都没有我买给阿杰的贵。”“你既然这么爱他，又怎么会跟他分手呢？”“我后来已经养不起他了，他又不去找事情做，单靠我一个人去打工，到后来吃的都成问题了。我有一个老乡一直在追我，他是做小生意的，人长得没有阿杰那么帅，可是帅又有什么用？帅又不能当饭吃。我后来就接受了我的老乡，现在吃穿不愁，我知道阿杰恨我，今天我跟朋友出来玩，碰到了阿杰和小林他们，我过来跟他们打个招呼，没想到阿杰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这么羞辱谩骂……”胜男看着阿杰的前女友，从这个女人的身上很难找出一点儿吸引男人的特征，还是在她平庸的外表下面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也说不准。胜男看着有些俗气的她消失不见了，苏国庆在胜男的旁边说道：“你就是爱多管闲事，你又不是中纪委的人，还想着为民除害伸张正义啊！”“那当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小样儿，真把自己当女侠啦！”“那是那是。”


    胜男和苏国庆你来我往的斗嘴斗得不亦说乎，他们之间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可以共情共鸣的，要不然胜男真的是疯掉了，找了一个这么一无是处的穷小子。


    胜男和苏国庆与他的老乡们告别以后，慢慢的散步回去，皎洁的月亮倔强的洒满了一地的月光，树影婆娑中，苏国庆已经有了些醉意，踉踉跄跄的步伐差点儿让他自己摔了一跤，胜男无奈的走上前搀扶住了他，他口齿不清的说到：“我今天很开心，你来找我就说明你很在乎我。你知道吗？他们都说我怕你。”胜男：“……”

 第10章 玫瑰耳坠

    人世间没有波澜不惊的生活，能够凑合就凑合吧！那些精美的礼物和奢侈品，只会出现在电影里和小说中。哪有那么多的白马王子？即便是有也不会轻易的出现在你的面前，即便是出现在你的面前，王子的身边肯定早已名草有主啦！做梦的年纪已经渐行渐远，认清事实，珍惜眼前人，得过且过吧！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苏国庆急匆匆的赶回来了，他的手里拿着两个熟悉的纸盒，纸盒里包装着两个和上次一模一样的雕花玻璃杯。他微笑着对胜男说：“给你，我知道你天天都要喝咖啡，我看见你用幸存的小碗泡咖啡喝，多难看啊！”胜男很感动，苏国庆的细心和宽容让她无言以对，她拼命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热泪，故意唱反调：“土包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杯子是喝啤酒的，你怎么不买咖啡杯呢？”“哪里有咖啡杯卖？你就将就一下吧！总比你用碗泡咖啡好一点。”也是，用碗泡咖啡喝就像是喝中药一样，格调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好吧，算你有良心。你吃过饭了吗？”“吃过了，你呢？”“我也吃了，吃的是米线。”“吃得饱吗？”“吃得饱，再说了我要减肥，我还买了一些水果。”“减什么肥？你又不胖。”“可是我也不够苗条啊！”“你又不是演员，要多苗条干嘛？”“反正我就是要漂亮，一胖毁所有啊！”“你自己看着办，不要弄得贫血了，到时候你妈妈以为我虐待你。”“你就是怕我妈妈说你，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关心我，哼！”“好啦！我不关心你何苦专门跑来给你送咖啡杯呢？对了，咖啡喝完没有？”“你想喝吗？我这就去泡。”“不是，我不爱喝咖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问你还剩多少存货，我好去买来给你备好。”“不着急，还够喝十多天呢。”“好，我休息一下，下午等我回来接去你陈嫂家吃饭。”“ok.”


    陈嫂一如既往的热情款待了客人们，今晚除了雷打不动的小林，阿杰也在。胜男对阿杰没有什么好脸色，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去对一个渣男笑脸相迎。阿杰是聪明人，能够在中巴车上驾轻就熟作案的诈骗犯，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呢？阿杰既难堪又愤恨的悻悻之色，笼罩在狭小的空间里，哪怕有陈嫂的左右逢源，大家依然觉得气氛很尴尬，满桌的美味佳肴也是难以下咽。等到好不容易吃完饭，阿杰率先告辞，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特别是工于心计的阿杰，他岂会不知道胜男讨厌他，苏国庆也是左右为难，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既适合男女之间，也适合朋友之间。告别陈嫂一家人，小林、小个子、苏国庆和胜男四个人走在大街上，“去哪里玩？”小林问到。“去按摩吗？”胜男挑衅的回答。“我吃了豹子胆啦！”小林大惊小怪的提高了音量。“怎么啦？”胜男故意装傻充愣。“上次去按摩你就闹得人仰马翻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吃力不讨好了。”“好啦，小林，等你以后有了女朋友就知道了。”小林不吭声了，他搂着小个子他们两个就像高低柜一样慵懒的走在路上。


    胜男悄悄地问苏国庆：“小林的条件挺好的，为什么没看到他和女孩子在一起？他不会是喜欢男人吧！”“胡说八道，回去再告诉你。”今晚的气氛不好不坏，胜男也没有多少兴致去外面happy,她和苏国庆告别了小林他们，就回去休息了。在卧室里苏国庆对胜男说起了小林的过往：“在我们老家有一个习俗，就是不少人家有童养媳和上门女婿。”“你们怎么那么落后呢？”“你知道什么啊！这是一种善举，童养媳和上门女婿都是那些被人遗弃的孤儿，被好心人救回去以后养大成人，再嫁给自己的儿子或是娶了自己的女儿。这样知根知底，既解决了婚姻大事，又可以报答养育之恩。”“说了那么多，你的意思不会是小林是人家的上门女婿吧！”“你还不算笨，你猜对了。”“天哪！真是看不出来小林那样的一个人，竟然命运如此的悲催。”“人家哪里悲催了，小林的命运够好啦！有人养大他，还有现成的媳妇，都不用他出什么力气，就可以喜结良缘。你不要杞人忧天的好不好？”“可是，小林怎么不带他未婚妻出来呢？”“他未婚妻和她姐姐在老家照顾父母，他是跟着他的连襟出来打拼的。”


    小林还在襁褓之中就被人决定了命运，他会对命运低头吗？胜男觉得大大的不见得，如果小林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上门女婿，他怎么可能热衷于那种风月场所？况且小林每天打扮的那么光鲜亮丽，在他斯文的外表下面应该隐藏着一颗骚动的心。“你在想什么？”苏国庆笑嘻嘻的问到。“想小林。”“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睡在自己男人旁边想着另一个男人。”苏国庆故意板着脸装模作样的问到。“我是觉得小林肯定对他的包办婚姻不满。”“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原先跟着他的连襟学打金，现在他想自己出来单干了。”“怎么了，他们闹翻了吗？”“我听小林说他认识一个女孩子，是在单位上班的正派的人。有一天那个女孩子打他的手机他正在忙没有时间接听，结果他的连襟替他接了以后对那个女孩子破口大骂，骂得人家都哭了。小林非常生气，他跟他的连襟吵了一架之后就跑出来了，他现在已经找到了铺面，过几天他的金银加工店就开业了。”“哦，是吗？小林挺能干的。”“你不要想入非非了，朋友妻不可欺，小林不会跟你怎么样的。”“神经病，小心眼。”胜男白了苏国庆一眼，苏国庆也不恼，他搂着胜男说：“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无所谓。”我叫小林给你打了一副耳坠，你喜欢什么样式的？”“玫瑰花的吧！”“好。”


    胜男的鼻尖仿佛闻到了玫瑰花的清香，她的思绪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往事强烈的涌上心头。岭南华美丽新的那一年七夕，那一片铺天盖地的玫瑰花海，那一位俊美的翩翩公子面带微笑的对她说：“嗨，女孩。”往事不堪回首，忘记过去，就是背叛自己。可是总是沉溺于过去，真的不可以。苏国庆虽然其貌不扬，自身条件也没有什么闪光点，可是只要他真心的对自己好，那么就将就过下去吧！那些多金帅气又专情的男人，只会出现在言情小说里。现实生活中，成功人士大多长得对不起观众，然而对得起观众的靓仔们又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不遗余力的把自己包装成富婆喜欢的样子，取悦于金光闪闪的富婆。无论男女都一样，只要有钱就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富豪们喜爱包养娱乐圈的年轻女明星，富豪的夫人们又喜欢去养小白脸，各取所需，互不干涉，一个字-绝。


    门当户对绝不是封建迷信，而是一个千真万确的真理。只有相同的阶级出身，相似的生活环境，匹配的学识见解，才能相辅相成，生活中才不会大起大落，彼此之间也不会去异想天开。电视剧《双面胶》就是跨越阶层的不匹配的婚姻，除了一地鸡毛，互相之间的敌意，最终反目成仇酿成了一个又一个悲剧。据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电视剧的导演手下留情了，现实中远比电视剧惨烈，除了凤凰男，其余的上海一家人全军覆没。这个幸存者还恬不知耻的说：“他一个东北农村的穷小子，就是要依靠上海女人在上海立足，除了走这条路，他别无所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女人千万不要轻易的去做圣母玛利亚，否则不仅仅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么简单，更恐怖的是倾家荡产株连九族命丧黄泉。


    几天后，苏国庆下班回家带来了一条银脚链，这种星星月亮几何图型的银脚链是当下勐腊最流行的款式。苏国庆说：“你要的玫瑰花的模型还没有到，先给你一条脚链系一下。”“可是我带银的饰品会变黑。”“变黑了就扔了吧！反正又不贵。”“好吧！”银色的脚链戴在胜男的脚上，三天后变成了灰色，一星期左右就彻底的变成了黑色。胜男眼看着其她女孩子银色的脚链越带越闪亮，再看看自己的，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胜男解下了脚链，在戴脚链的位置还有一圈黑色的印记，她怎么洗也洗不掉。慢慢来吧！印记总会散去的。苏国庆看见胜男手里黑乎乎的脚链，他皱着眉头说：“扔了吧！你还真是个富贵命。银的东西不能戴，只能戴金的。”“我也没办法啊！你也看到啦！不是我挑肥拣瘦，事实胜于雄辩。”


    又过了几天，玫瑰耳坠终于打好了。当胜男从苏国庆的手里接过心心念念的生日礼物，她的鱼跃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这对耳坠的做工略显粗糙，这样笨拙呆板的款式充满了乡土气息。胜男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出自衣品还不错的小林的手艺。小林也不至于是随便打发苏国庆的吧！毕竟他们可是来自大海边讲着同样蹩脚方言的老乡啊！胜男失望的表情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苏国庆不解的问到：“你不喜欢吗？”“哦，还可以吧！只是小林的手艺好像不怎么样啊！”“他们的手艺都差不多的，是你要求太高了吧？”“也许吧！可是在三年前我结婚的首饰也比这对耳坠精致洋气的多啊！”“是你前夫送你的吗？”苏国庆黑着脸问道。“怎么可能，我的耳环、项链、手链、戒指全套都是我妈妈买给我的。哦，对了，在我旁敲侧击之下，那个人买了一个结婚戒指给我，那个戒指被我扔在抽屉里，我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这样啊！”苏国庆的脸色阴转晴，好看了不少。


    玫瑰耳坠还是戴在了胜男的耳垂上，无论如何，这也是苏国庆的一番好意。再说了，满大街都是戴银饰品的女孩子，胜男的黄金耳坠还是显示出鹤立鸡群的感觉，有木有？心高气傲的张胜男戴着只有村姑才会戴的俗气的耳坠，昂首挺胸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勐腊的风土人情是那么的原始落后，旁边老挝过来的商人上面穿着真皮的夹克，下面穿着人字拖鞋，这样不合时宜的混搭风，真真是莫名其妙又匪夷所思。不知道是不是胜男的偏执和错觉，自从踏上勐腊的这块热土，她还没有在当地发现长得好看的男女。这里的男女老少，皮肤黝黑，身材矮小，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人。难道真的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吗？真不是胜男刻薄，这里的少数民族的颜值，连中等都达不到，还是真正秀色可餐的美人儿和玉树临风的美男子都被藏起来了？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听听就好。不要迷恋任何人和地方，那只是传说。


    薛天龙又开始大宴宾客，看来他不仅把他挂靠的防疫站和计生站经营的井井有条，同时他还把手机店发展的红红火火。这次薛天龙请客的地方选在了他们老乡开的饭店，美其名曰：“听海阁”。“听海阁”的大厨做了几桌地道的p成菜，阿冲、小林、阿杰、薛天龙、苏国庆都喜笑颜开的摇头晃脑，好像是即将吃到什么满汉全席一样的心满意足。张颖也以女主人自居，她洋洋得意的招呼着每一位来宾，除了胜男以外。胜男并不在意张颖的态度，只是男主人对着每一个人都笑逐颜开，当他端着酒杯去敬医疗系统的领导和同事，又去敬了他手机店的员工，包括让他非常看不起的买一送一的阿勇，回来主桌以后又敬了他的每一个老乡，除了胜男以外。他家两公婆区别对待和针对排斥的意图不要太明显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胜男是薛天龙所不齿的。


    胜男站起身就跑出去了，为什么？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答应投资，还是自己没有屈颜承欢于他的小情人？薛天龙一个做大事的人，怎么会那么的小肚鸡肠呢？胜男的我行我素居然让一个笑面虎对她那么的深恶痛绝！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胜男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了，过了很久很久，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在这里干嘛？像个神经病一样。”胜男：“……”

 第11章 如是我闻

    如是我闻，仰慕比暗恋还苦。我走你的路，男儿泪，女儿哭。我是你执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坟墓，入死出生，由你做主。你给我保护，我还你祝福。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如是我闻， 爱本是恨的来处，胡汉不归路，一个输，一个苦。宁愿你恨得糊涂，中了爱的迷毒，一念满足，一念残酷。你给我保护，我还你祝福。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爱比恨更难宽恕。


    三年后的一个夜晚，胜男独自一人听着天后王菲空灵缥缈的歌声，感慨万端。王菲把这首《宽恕》唱得哀怨缠绵如泣如诉，胜男不由自主的潸然泪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那些走马观花的往事历历在目，栩栩如生，如影随形。浩瀚的夜空中，流星划过一条长长的的弧线，犹如转瞬即逝的往事，往事如风，且听风吟。


    时间倒回三年前的勐腊，胜男不顾一切的离开“听海阁”，离开那个让她饱受屈辱的地方。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如鲠在喉。当她听到苏国庆咬牙切齿的说出那三个字“神经病”，她对这段感情已经彻底绝望了。


    每一个女孩子都希望有一个英雄出现在自己面前，在自己走投无路之际能为自己披荆斩棘，排忧解难。苏国庆不仅起不了英雄的所向披靡，霸气侧漏的作用，关键的时候还掉链子，当他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胜男的对立面，胜男顿感醍醐灌顶，心灰意冷。这样的男人，要他何用？本来胜男就对苏国庆颇有微词，自己勉为其难的和他凑合在一起，看中的就是他的体贴入微，如果连这点微乎其微的优点也消失不见了，那他还有什么剩余价值呢？胜男实在是找不到再跟苏国庆继续走下去的理由，她看着冷若冰霜的苏国庆，心平气和地说：“苏国庆，我们分手吧。”“你又发什么神经了，那么多的人看着你莫名其妙的冲出去，你丢了我的脸不说，还要跟我提分手，你真是不可理喻。”“那你去找不给你丢脸的人去吧！我已经厌倦了这种低声下气到让人窒息的生活，我对你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致，我们放过彼此吧。”“好，你不要后悔。”“悉听尊便。”


    胜男回到出租屋，立马收拾行李，言必信行必果，她可不是闹着玩的，俗话说得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所有的伤痛与折磨达到了极致，物极必反。苏国庆见胜男去意已决，他索性任由胜男怒发冲冠的整装待发。在整个过程中，他一言不发，直到胜男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才说到：“你既然这么毅然决然的想要离开，我也不留你了。你先回a城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让我们去挂靠。”“怎么说？”“这段时间我跟老苏经常在一起闲聊，他对我现在寄人篱下的处境也表示了同情。还是他提醒我跟你回去a城，另辟蹊径。”“你有几分胜算？”“走一步看一步，天龙刚来勐腊的时候还不如我嘞，他也是白手起家才取得了今天这样的好成绩。”


    胜男冷却了的心，又泛起了点点涟漪，死水微澜就是她现在的真实写照。很多年以后，胜男想起了当初的犹豫不决反反复复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最后导致彼此之间精疲力尽，两败俱伤。其实不匹配的男女关系只有戛然而止才是明智之举，拖泥带水只是一种苟延残喘。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待到胜男痛定思痛大彻大悟之际，她已经迈入不惑之年了！这是后话，姑且不表。


    “你先不要激动，等我跟天龙请几天假以后再送你回家。我们这段时间经常去打扰陈嫂家，你也应该好好和人家告别一下吧！”“言之有理，陈嫂对我们挺好的。虽然我们去她家从不空手，但是换位思考一下，很少有人能做到长时间的被人打扰还笑脸相迎的。据我所知，除了我亲爱的妈妈，天底下鲜少有人能够做到倾其所有不求回报的待客之道。”“那你怎么不学学你妈妈呢？”“首先，我不擅长烹调。其次，我天生反骨，我非常不喜欢经常有人来打扰我的生活。那样不仅很累，还很烦。”“知道了，你吃饱了吗？要不要我做点什么东西给你吃？”“不用了，我刚好可以减肥。”“减个屁。”“喂，你不让我说粗话，你自己又说，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是大男人。”“你是个屁的大男人，充其量就是个小矮人嘛！”“你再说，信不信我揍你？”“信字怎么写？”……


    胜男和苏国庆在你来我往的嬉笑怒骂中，激烈的冲突又烟消云散了。但是，这只是暂时的解除了目前的危机，却无法改变她坚定不移的想要离开勐腊的决心，这样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势如破竹，势在必行。


    第二天下午，胜男把自己较为拿得出手又没怎么穿过的套装送给陈嫂两套，并且告诉她自己近期内要离开勐腊。陈嫂与她的身段差不多，人靠衣裳马靠鞍，贤良淑德的陈嫂平时不怎么打扮自己，今天她穿着胜男送她的紫色带水钻的上衣，搭配黑色的短裙，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她老公的小眼睛也不停地在她身上转来转去，仿佛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老婆还有几分姿色一样。


    陈嫂兴高采烈的挥舞着锅铲，她并没有系上围裙，她也很享受她老公痴迷的目光追寻着她。她家的生活并不困难，只是勐腊的店铺出售的衣物大多比较廉价。况且她一个家庭主妇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偶尔的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让自己焕然一新之后信心百倍，同时又能增加夫妻之间的一点儿小情趣，何乐而不为呢？胜男一下子感觉自己高大上起来，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心意，没想到竟然事半功倍，正所谓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陈嫂笑着说：“小张，虽然我很舍不得你离开，可是你在这里不开心，我也能够理解。那个张颖很厉害的，在你和小苏来之前还有一对夫妇跟薛天龙和张颖住在一起，他们可是股东啊！”“也是像薛天龙跟张颖一样的关系吗？”“哪有，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他们也是我们的老乡。那个女的经常来找我，她对我说张颖很排斥她，并且还挑拨他们夫妻的关系。到后来薛天龙又处处刁难她老公，逼的人家撤股离开。”“那他们怎么会甘心呢？”“薛天龙对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很有一套，他伙同防疫站的领导孤立那家两公婆，最后那家人不得不卷铺盖走人。”“原来薛天龙和张颖是两个祸害啊！这对奸夫淫妇还真是佳偶天成。辛亏我当初意志坚定，没有答应投资，要不然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家被迫害的两公婆就是前车之鉴啊！”“是啊，我是听你说要走才告诉你这些事情的。如果你还在勐腊，我是不会多嘴的，因为你们毕竟还要在一起共事，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闹起来，大家又都是老乡，面子上过不去的。”


    不得不说陈嫂是一个睿智的女人，她的分寸感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轻易得罪人，又让你感觉到她的真诚相待，陈嫂的通透让胜男佩服的五体投地。有的女人看上去平平无奇，内心却玲珑剔透，古人早就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大智若愚。”像胜男这种看上去聪明外露的人，其实是最傻帽儿最不堪一击的人。正如她的初中同学邓来曾经说的一样：“你是直肠子，不会转弯。”换句话说就是根本不会算计人，不懂得巧取豪夺的迂回之术。就像郭德纲形容他的妻子王惠时说的：“你让她害个人，那是要她的命。”王惠慧眼识英雄，在郭德纲落魄的时候看出他是一支潜力股，宁愿把自己的夏利车卖了替他还债也要和他在一起。到了后来德云社一枝独秀，郭老师桃李满天下，郭夫人黄袍加身，荣登董事长的宝座。何等的风光无限，何等的高高在上，何等的威风凛凛。然而天底下有几个女人能有这样的好命？多少天姿国色的美人儿要不红颜薄命要不孤独终老，像胜男这样的普通人更是命运坎坷不平，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陈嫂送了胜男一对婴幼儿戴的银手镯，算是投桃报李礼尚往来吧！她为什么要送小孩子的东西给胜男呢？可能是一种祝福吧！像陈嫂这样通情达理的人真是不多，胜男又想起了自己的妈妈，还有远在岭南的婉如，她们都是那种和蔼可亲，秀外慧中，善解人意的奇女子。世间的女人大多欠缺这种高风亮节的美德，胜男也是望其项背而不如。可是这样的美德却深深的吸引着胜男和其他人，她们就像春天里的迎春花一样的春意盎然，让人情不自禁的去靠近她们，感受着人与人之间的情义无价。胜男离开勐腊以后就跟陈嫂失去了联系，在人生的这趟没有经过彩排的单行列车上，中途会遇见很多人，也会告别很多人。并不是每一种关系都必须墨守成规的遵循和维系下去，总有一些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过客。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阴差阳错的缘来缘去，天意如此，不可违也。


    小林如约而至，较先前而言，他变得健谈了很多。他的气色也越来越好，他对胜男说他明天晚餐请客为胜男践行。胜男客气的说不用破费了，小林坚持要请客，苏国庆在一旁老脸厚皮的答应了。胜男对小林的印象有些复杂，他不像阿冲那么的纯真，却比那个不法分子阿杰靠谱。并且他还穿针引线的介绍了陈嫂家这个温馨的避风港给胜男和苏国庆认识，这个港湾为他们提供了不少的方便，解决了胜男和苏国庆吃饭的困窘，民以食为天嘛！虽然胜男和苏国庆每次来这里买的礼物的价格并不便宜，这些钱甚至可以在外面吃得更好。但是，陈嫂家给了胜男和苏国庆回家吃饭的感觉，这是一种归属感，这种感觉是弥足珍贵的。


    第二天下午5时30分，小林的电话催个不停，他早已订好了饭店，依然还是“听海阁。”当胜男和苏国庆赶到“听海阁”的时候，大厅靠窗的位置已经坐着小林和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刚好抬起头来，胜男一看，除了年轻一点儿，也就是一般人。真是搞不懂小林的审美，这样一个女孩子，也值得他跟自己的连襟反目成仇吗？感情的事，无法以正常的逻辑来定位。各花入各眼，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当然也不能主观的定位小林与这个女孩子是什么关系，难说人家就是知己好友而已。小林轻言细语的对他的女性朋友介绍着胜男和苏国庆，他看她的眼神温情脉脉。胜男在一旁暗暗的打量着他俩儿的神情，她可以肯定的是，就算现在他们俩儿不是情侣关系，却是互相喜欢着对方的。男女之间的那种暧昧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6点左右，所有的菜都上齐了，阿冲和小个子也急匆匆的赶来了。苏国庆不怀好意的调侃阿冲：“阿冲，你老婆呢？”“什么老婆，是女朋友，她还在上班呢。”“你不大不小也算是一个老板嘛！怎么还让她上班呢？你又不是养不起她。”“她不上班回来还不是要做家务事，我可不希望她做保姆伺候大家。”“你还挺会心疼人。”“那当然，自己的女人如果自己不心疼，她跑了怎么办？”阿冲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这点胜男没有看错。“阿冲，你们那里现在是谁做饭呢？”胜男问阿冲。“天龙请了一个保姆买菜做饭，我们现在吃饭的人多起来了，手机店里除了阿英和阿勇，还有一个中原人也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那个中原人也是手机店的员工吗？”“他是手机店开业以后来应聘的，他说他家里很穷，出来讨生活。他来勐腊以后就住在别人家的猪圈里，天龙听了以后很是同情他，不仅收留了他，还帮他安排在老苏的家里暂时住了下来。”薛天龙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假惺惺的往自己身上涂脂抹粉，可是无论他再怎么伪装，他的真面目迟早也会暴露无遗。


    小林清楚胜男对阿杰的深恶痛绝，所以今天没有喊他过来。至于阿阮，也是通过阿杰才认识的人，所以也没有通知他。薛天龙家两公婆，那更是提都不要提。阿冲是个老好人，他虽然迫于薛天龙的淫威，平时不敢跟胜男和苏国庆走得太近。可是他与胜男从来没有红过脸，甚至可以说他与胜男之间还有一丝惺惺相惜的情分嘞！男女之间是存在友谊的，但是男女之间的友谊总是会被别人质疑，猜测。总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问心无愧就好。


    阿冲诚恳的对胜男表达了他的祝福和歉意，他认为自己没有照顾好胜男。胜男连忙说他也不容易，他又不是坐第一把交椅，可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阿冲的手机响了又响，应该是他女朋友催他回去了。他的脸胀得通红，他吞吞吐吐的对胜男说：“对不起，小张。我……”“阿冲，没事的。你能过来，我已经很开心很感激了。你快去吧！别让你女朋友等急了。”“好吧！有空常联系啊！我可能送不了你了，一路顺风。”“谢谢。”胜男看着阿冲飞快的离开了，他与他的女朋友正是干柴烈火你侬我侬的蜜月期，理解万岁！


    “不知道阿冲的女朋友与张颖的关系怎么样？”胜男说出了她的疑问。“她也是老板娘啊！”小林意味深长的回答。也是，阿冲大小也是一个小股东，他的女朋友既然可以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估计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人。就让她与张颖去斗智斗勇吧！这一切都与胜男毫无关系了。小林也提前对胜男做了道别，他要忙着开店，也不能送胜男离开了。胜男和苏国庆在勐腊半年，说起来还是跟小林来往的更加密切。那怕是后来胜男与陈嫂相处的很好，归根结底也是源于小林的穿针引线。小林买单之后，小个子跟随着他们走了。小个子几乎是一个隐形的人，他在他弟弟家混口饭吃，又和小林几乎形影不离。此时，他跟着小林和小林的女性朋友一起走在路上，也不觉得尴尬和寂寞。“小个子有家庭吗？”胜男问苏国庆。“好像没有。”“为什么？”“不知道。”


    男人之间没有那么八卦，小个子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要不然他弟弟都已经结婚生子了，他还这么的风雨飘摇。也就只有陈嫂那样贤惠的弟媳妇，才能大度无私的包容他吧！


    今天的晚餐，是最后的晚餐。胜男离开勐腊以后，除了苏国庆，就再也没有见过陈嫂、小林、阿冲、小个子……

 第12章 版纳记忆

    千禧年的最后一个月，北方已是白雪皑皑，南诏国依然是温暖如春。尤其是版纳与众不同，这里的冬天，大部分时间都是阳光灿烂，人们根本不用穿什么毛衣，羽绒服更是不会出现在人群中。一大早，苏国庆就把胜男叫醒，简单洗漱之后，他俩儿就踏上了由勐腊开往景洪的中巴车。沿途的风景与半年前一模一样，除了颇具民族特色的寨子跳跃在山路十八弯之间，其余的并不能吸引胜男的目光。颠簸又乏味的旅途让人昏昏欲睡，几个小时以后，景洪到啦。


    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一市二县，景洪、勐海、勐腊，胜男没有去过勐海，她听苏国庆说过勐海比起勐腊，经济发展的好一些。那里的边界是缅甸，比起老挝，缅甸的知名度略高一点儿。缅甸与其它东南亚的国家区别很大，由于缅甸的地理位置距离印度不远，无论风土人情和穿衣打扮都与印度非常相似，金三角的黑暗势力更是令缅甸臭名昭着。胜男已经没有多少兴趣去亲自感受了，即便勐海比勐腊好一些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景洪更加的美丽动人。景洪的街道上时不时就传来葫芦丝悠然自得的声音，伴随着傣族少女们婀娜多姿的身影，真是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更不用说还有棕榈树、橡胶树以及充满异国风情的建筑物矗立在街道上与之交相辉映。胜男很是诧异，这样依山带水，比邻而交的县与市，区别和反差竟会如此之大！勐腊与景洪相比，就像农村与城市相比，高低贵贱一目了然。


    苏国庆下车后就联系他的那个公安朋友，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话，只听到苏国庆不悦的提高了声音：“就是让你过来帮我办一下入住的手续，又不是让你出钱。”又过了几十秒，苏国庆愤愤不平的挂断了电话，他对胜男说：“走，不用他来我也可以搞定。”苏国庆知道胜男晕车，对于胜男来说长途跋涉很辛苦，反正又不赶时间，所以他决定在景洪歇一天再回a城去。他俩儿来到上次他们住过的隶属公安系统的宾馆，顺利的办了入住。坐上电梯的时候，胜男责怪苏国庆：“你干嘛要去自讨没趣呢？又不是要占他什么便宜，还要死皮赖脸的去求他。”“我就是想着原先跟他相处的不错，来到他的地盘联系一下他，没想到他现在变得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此一时彼一时，人家已经结婚了，你只是他过去的玩伴而已。就算你们过去再怎么走得近，哪怕是穿一条裤子的关系，然而今非昔比，难说人家现在就是要跟过去saygoodbye,包括你。”


    苏国庆沉默了，他应该是对胜男所说的话深以为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没有什么人会在原地踏步等着你，你自以为是的深厚的兄弟情义，在别人的心里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那个公安也没有错，人性的本能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毕竟在过去尘封的岁月里，留下的并不仅仅是欢声笑语，它可能还会涉及到一些单身男人荒唐和不羁的过往，这对于新婚燕尔的夫妻而言，是大忌。


    胜男和苏国庆下电梯后用门卡打开房门，他们走进去关上门后，苏国庆还不死心地对胜男说：“你知道吗？他以前根本就不喜欢他老婆。我还在这里上班的时候，他经常来找我约我出去外面喝酒。那时他老婆刚刚从学校毕业分配工作到他们单位，他说他一眼都不想看到他老婆。当然，那时他老婆和他还没有在一起。”“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应该是我离开景洪去了a城以后的事情。我在这里的时候，他天天对我说他一见到他老婆就烦，过了一段时间又说她老婆出差了见不到又有点想她。”“白痴，那就是爱。你没看过偶像剧吗？那些偶像剧虽然夸大其词，但是剧情都是来源于生活。只不过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扬长避短的美化升华了。”苏国庆又说不出话来了，他的情商堪忧啊！在大方向上，他是比胜男更胜一筹，可是在男女之间扑朔迷离的情感纠葛中，他还是不如胜男通透的。胜男可是比他大三岁，胜男遨游在岭南的那片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里的时候，他还在老家捕鱼嘞。


    快到午饭时间了，胜男和苏国庆准备去外面吃点东西，他们早餐都没吃，现在腹中空空如也。好在胜男还喝了一杯咖啡，苏国庆这个土包子说咖啡一股苦药味儿，他不爱喝。他就是喜欢喝啤酒，喝各种肉汤、骨头汤、内脏汤。众口难调说得就是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喜欢的食物是那么的南辕北辙，他们的兴趣爱好也是千差万别。可是，就是这么风格迥异的两个人，却不可思议的走到了一起。记得有人曾经说过，性格相似的人只能做朋友，相反的人才能够互相吸引，这是一种互补。


    苏国庆和胜男从宾馆出来，他问她想吃什么？胜男看见街道上有一家“蒙自过桥米线”，蒙自离a城只有几十公里，胜男看到蒙自这两个字就倍感亲切。于是她对苏国庆说：“去吃过桥米线吧！你不是喜欢喝汤吗？过桥米线里的汤主要是鸡汤，那可是闻名天下的。”“不知道正不正宗？”“去吃了不就知道了。”达成一致后他俩儿走进米线店，店里的装修很上档次，老板娘操着一口正宗的蒙自口音过来招呼他们。他们除了点了过桥米线，还点了一些小食品和饮料。老板娘看见他们如此的大方，就过来与他们寒暄了几句。老板娘年纪不大，看上去跟胜男差不多，长得挺漂亮的。她对胜男说她是嫁过这边来的，小孩已经上幼儿园了。胜男问她在这里习惯吗？她翻了一个白眼之后才说：“习惯啊！怎么会不习惯呢？我现在回蒙自去才不习惯嘞，蒙自太冷了。”胜男：“……”


    蒙自的气候跟冷有关系吗？老板娘是被爱冲昏头脑了吧！胜男在心里腹诽着这个伪蒙自人，不过是才离开家乡几年就东倒西歪的投入了异乡的怀抱。不对，景洪和蒙自都属于一个省，只是离得远了一点儿，还不能算是异乡。身处边疆的人，就是那么的千奇百怪，无论是他们的口音还是风土人情都与内陆的地方差别很大。甚至可以说他们的饮食习惯和宗教信仰更加接近东南亚的一些小国家。本身大理国在古代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古代的大理国与蒙古国，越南，朝鲜，甚至是小日本相比，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古代的华夏国是他们的宗主国，他们是需要交税纳贡的。只是大理国的民风淳朴，铁血丹心，不似其它小国那样的夜郎自大，大理国与华夏国心心相印，水乳交融，浑然一体。至于那些弹丸之地，还要时不时的就要像跳梁小丑一样的挑衅华夏国，特别是韩国，一边恬不知耻的用着华夏的汉字，一边厚颜无耻的去申遗华夏的四大发明，就连华夏的所有传统节日和地方特产都死不要脸的说是它们发明的。这些靠整容、杜撰、耍赖的无耻之徒，可能忘记了它们的祖宗是怎样的对宗主国伏低做小，俯首称臣的。


    好啦好啦，又绕远啦！回到现实中来，坐落在景洪市的蒙自人经营的过桥米线挺好吃的，胜男和苏国庆吃饱喝足了，就与老板娘挥手道别。君子之交淡如水，一面之缘而已，大可不必去惺惺作态的依依不舍。


    他俩儿回到宾馆，冲了一下凉之后就午休了。等到一觉睡醒，已经是6点左右了，胜男和苏国庆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地方，金沙滩。金沙滩是多么美轮美奂的人间仙境啊！当胜男和苏国庆再次来到金沙滩，金碧辉煌的烧烤摊依偎在澜沧江旁，各种少数民族的女子身穿着五彩缤纷的民族服装穿梭在琳琅满目的烧烤摊之间，这样的人与大自然浑然一体的景像，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大开眼界！正是这样浓烈的视觉冲击，才使得蜡染、根雕、民族风显得那么的别具一格，那样的名不虚传！


    胜男左顾右盼，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居然找到了半年前为她按摩的那个哈尼族的女人。那个女人也记得胜男，可能是来这里按摩的顾客大多都是男性，所以胜男就显得与众不同了一点儿，并不是她有多出色。虽然只是一面之交，可是当她们再次的相遇，硬是生出了几分故人重逢的意思。热情的按摩女郎一边给胜男揉捏着肩膀一边说：“你们有好长时间没来了，有几个月了吧！”“半年了。”“怎么这么久都不过来呢？”“我们去了勐腊。”“去那里干嘛呢？”“做生意。”“噢！你们真有本事。”“有什么本事，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话不能这么说，我如果多读几年书，就不会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伺候人的事。”胜男：“……”


    正当胜男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时候，她又自我解嘲的笑着说：“我也认命了，凭手艺赚钱，辛苦点儿也值得。”“你这样想就对啦！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再怎么富贵逼人也逃不过生老病死，每个人的分工不同，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说。”话虽如此，人还真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胜男也只是安慰安慰她一下罢了。苏国庆在周围百无聊赖的游荡了一圈，这时也回到了胜男的身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刚好可以买单，一个小时40块钱。按摩女郎看着对胜男鞍前马后的苏国庆，眼里的羡慕溢于言表，胜男也沾沾自喜起来，她妈妈曾经对她说过：“人活着就是要让人羡慕。”可是这样的羡慕很短暂，就像除夕夜里的烟花，再怎么燃烧的如火如荼灿烂辉煌，当黎明来临之际，所有的精彩绝伦瞬间灰飞烟灭。就像昙花一现，美到极致，却转瞬即逝。


    胜男和苏国庆照旧品尝了夜市里的美味佳肴，他俩儿还喝了几瓶澜沧江的啤酒助兴。酒足饭饱之后，胜男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她像小女生一样的蹦蹦跳跳，苏国庆紧随其后充当她的护花使者。皎洁的月光倒映在古老的澜沧江的波面上，一闪一闪的波光粼粼中，胜男看着身边的苏国庆，也许是她醉了看不清楚，其貌不扬的苏国庆竟然有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柔和，他凝视着她的眼光里柔情似水，毋庸置疑，他是爱她的。


    这天晚上，胜男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仿佛看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人。他还是那样的温润如玉，他微笑着对她说：“女孩，让我照顾你，一辈子。”胜男感激涕零，她热血沸腾的朝他扑过去，却扑了个空，正当她茫然不知所措之际，她的腰被一双手环绕住了，她惊喜的大喊：“仲秋，是你吗？”“你在叫谁？什么秋？”胜男惊出一身冷汗，是苏国庆的声音。“没什么，梦话而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都叫了好几声了，他是你什么人？前夫。”“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做噩梦，别来恶心我了。”“另有其人？是谁？老实交代。”苏国庆紧追不舍。“是我的前男友，我最爱的人。”苏国庆的激将法大获成功，但是，他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的垂头丧气，他松开了刚才还放在胜男腰上的双手，过来好一会儿才闷闷不乐的说：“你既然那么爱他，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他死了。”


    空气凝固了，时间静止了，躺在床上的两个人一言不发，胜男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她若无其事的去洗手间洗了一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后出来看见苏国庆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抽烟，烟雾缭绕中她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为什么看上我？”他问到。“谁说我看上你了。”“你没看上我干嘛跟我在一起？”“在一起不等于就是喜欢。你没听过退而求其次吗？”“你爱的人很优秀吗？”“那当然，你和你所有的老乡加起来都不如他。”“你既然这么鄙视我，那我们分手好啦！”“没问题，如你所愿，我们好聚好散。”“你再说一遍。”“你还没有老年痴呆，干嘛那么罗里吧嗦。”“张胜男，你给我听好了，你既然招惹了我，别想轻易的把我甩了。”“神经病，你到底要怎样？”“缠着你，不离不弃。”胜男：“……”

 第13章 顾此失彼

    “我饿了。”胜男对苏国庆说。“你等我一下，我去下洗手间。”不到十分钟，苏国庆就穿戴整齐的从洗手间出来了。他浓密的黑发还滴着水，他用宾馆里的白毛巾毫不在意的擦拭着。造物主很公平，他老人家不会把所有的好东西全部都给一个人。苏国庆身上唯一的优点就是他浓密蓬松的头发，这与胜男稀疏垂直的头发刚好相反。胜男盯着苏国庆酷似假发一样不真实的头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那片茂密的丛林中收回羡慕的目光。胜男巡视了周围一圈，她发现房间里的陈列柜上有方便面，仔细一看还是来一桶方便面。于是她对苏国庆说：“我们就吃方便面吧！”“不行，又不是吃不到东西，方便面有什么好吃的。”“我懒得动啦！要不，我吃方便面，你自己出去吃你爱吃的东西。”“好啦好啦！不要说了。我出去买点其它的小食品，你等着我回来一起吃。”


    苏国庆一个普通人，对于衣食住行却不愿意轻易的将就。他总是有一分钱就花一分，甚至还会提前消费，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存款。他钱夹里的龙卡纹丝不动的待在固定的位置上，龙卡也只是起到装饰的作用。这样的一个人，你可以说他今朝有酒今朝醉。但是酒醒以后他会继续奋发图强，初见成效时又不管不顾的去挥霍一空。和这样的人相处，你会感到恣意痛快，可是天长日久了，总会有捉襟见肘的时候。后来的后来，胜男深刻的体会到了囊中羞涩真的会摧毁一个人的尊严、意志、底气。


    胜男熟练的拆开两碗方便面的外包装，又把里面装配料的好几个小袋子认真仔细的挤在面饼上，然后走到饮水机旁边，等到水开了若干次，才泡好了两碗方便面。在整个泡面的过程中，她想起了苏国庆不可理喻的性格特征，当她摇着头想要否定之际，她突然发现自己与苏国庆竟是那样的相似！这种惊人的相似之处不是指外貌，而是指个性。


    胜男和苏国庆都是那种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勇士，他们都相信千金散去还复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可是他们的这种自欺欺人的阿q精神是不负责任的，更是自私自利的。百善孝为先，生养之恩大过天。一个人如果不懂得回报父母，只顾自己逍遥快活却把父母抛之脑后，不闻不问，那他和禽兽有何不同？


    “哐啷”一声，胜男的胡思乱想被开门声拉回到现实中来。苏国庆的手里拎着好几个塑料袋，他殷勤的把塑料袋里装着的八宝粥、果汁、锅贴以及焦黄的炸鸡翅依次的拿出来摆放整齐，然后讨好的对胜男笑着说：“吃吧！有条件还是要吃得好一点儿，不能亏待自己。”好吧，没人能够拒绝美食的诱惑。他们两个三下五去二，就把所有的东西消灭的七七八八，苏国庆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残汤剩饭，他做什么事情都是井井有条，不慌不乱。胜男和他比起来，简直不在一个频道。胜男是那种大大咧咧迷迷糊糊的傻大姐，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可能去照顾别人呢？还好她没有生过孩子，要不然肯定是兵荒马乱，一片狼藉。然而，她转念一想，苏国庆肯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好爸爸！哈哈，又想入非非啦！


    胜男和苏国庆手拉手漫步在景洪美丽的街道上，他们两个先去汽车站买票。因为上次的旅途犹如漫长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一样的令胜男心有余悸，所以他们决定改变一下路线，从景洪坐车直达滇城，再从滇城中转去a城。这样虽然麻烦了一些，但是却省去了一大半的时间。“你的身份证忘记带出来，要不然就坐飞机回去。”“是啊！坐飞机多快啊！”胜男无比的懊恼，她真是恨死了自己马大哈一样的记性。“胜男，你想坐几点的车？”“越晚越好，最好是睡一觉就到滇城。”“那就买十点钟的吧！”“好吧。”直到胜男手里拿到车票，她才感到了离别的哀愁，这种油然而生的哀愁困扰着她，几乎让她窒息。


    她之前欢天喜地的好心情瞬间沉入谷底，即便是明媚的阳光笼罩着她，她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蔚蓝的天空仿佛变成了灰色，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抱紧了双臂，不寒而栗。“你冷吗？要不，咱们去买件大衣。”“我不冷，只是有点不舒服。”“那我们去买点药？”“不用了，待会儿慢慢的就好了。”“那我们现在去哪里？”“随便。”苏国庆被胜男突如其来的喜怒无常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无奈的说：“那我们去我老乡那里打牌好吗？”“随便你。”


    无论是在勐腊还是在景洪，苏国庆到处都是老乡，他们那里的人大多都是靠山吃山，靠海就捕鱼为生，无论是各行各业的竞争都达到了饱和。所以，他们的大部队陆陆续续的辐射到了祖国的每一块土壤里生根发芽。不仅如此，还口口声声大言不惭的称自己为华夏的犹太人。犹太人苏国庆带着浑浑噩噩的张胜男去找他的同类打牌，那家人经营着一个杂货店，男主人进货去了不在家，女主人不冷不热的用他们蹩脚的方言对苏国庆说着什么，胜男听得一头又一头的雾水。她本来是一个很有语言天赋的人，可是她的心里非常的排斥p城人的这种土的掉渣的方言。她除了听得懂他们骂人的话，其余的一概不知。这点听力水平并不值得炫耀，当一个人跟一群外省人朝夕相处将近一年时间，如果连他们骂人的话都听不懂，那她就是蠢到死啦！


    苏国庆自顾自的走到他老乡家的客厅里，又自来熟的泡着人家的功夫茶，还端起一杯递给胜男，胜男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女主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p城人的素质太差，他们那种闭塞的地方山高路远，除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几乎与世隔绝。你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衡量他们的言行举止。比如：“苏国庆对他父母的称呼是直呼其名。”这是他亲口告诉胜男的。国外是有这样直呼其名的习惯，然而人家只是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偶尔幽默一下。只有那些原始落后的野蛮人，才会大逆不道的把父母的名字挂在嘴边。曾经登峰造极的四大文明古国，其中古埃及、古印度、古巴比伦随着无数次的战火纷飞和外族入侵，遭受到了灾难性的摧残和大洗牌，从而变得面目全非，名存实亡。现如今仅存的一个文明古国就是华夏国。从古至今生存在这个礼仪之邦的人类，一直秉承着遵纪守法、尊师重教、尊老爱幼的理念。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更是华夏文明的优良传统。然而愚昧无知的p城人几乎丧失了这种传统美德，他们引以为荣的陋习愈演愈烈，直至后来出现了一个更加野蛮凶悍的p城人，那个人是胜男和苏国庆几经周折之后的合伙人。那人青面獠牙，堪比《西游记》里的妖魔鬼怪！妖怪的骤然现身，直接导致了胜男与苏国庆的关系恶化。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没人能够未卜先知，唯有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胜男的手里端着陶瓷茶杯，女主人消失不见了，她看着苏国庆气定神闲的品茗着功夫茶，丝毫不介意主人家的冷漠与怠慢，她感觉自己如坐针毡。胜男从来没有这样的佩服过一个人，苏国庆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人家明摆着不欢迎他，他还无动于衷。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不识趣的人呢？她都替他感到脸红。“走吧，回去宾馆休息一下。”胜男忍无可忍的开口了，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们老脸厚皮的等在这里有意思吗？“再等一会儿，我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说很快就回来。”“你觉得打牌很好玩吗？”“反正又没有什么事情，打发一下时间嘛！”“很好，我们之间已经无趣到了需要打发时间的地步了吗？这样吧，我先走一步，你慢慢玩。”“你陪我一下嘛！我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打牌。”


    胜男无语问苍天，他们两个马上就要分离，虽然不是生离死别，但是，热恋中的情侣不是应该难分难舍，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吗？苏国庆这样背道而驰的骚操作，是走火入魔了吗？马上就要到两个小时了，说很快就回来的人并没有出现。苏国庆锲而不舍，无怨无悔的对他的牌友翘首以盼。又过了半个小时，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恩主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当然，并没有犹抱琵琶半遮面。一个和薛天龙长得很像的有些猥琐的中年男人尬笑着坐在了苏国庆的对面，两个p城人开始了货真价实的比试。又过了一个小时，胜男冷眼旁观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从苏国庆不停的掏钱给对方的动作来看，他被对方绝杀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苏国庆原本胀鼓鼓的钱夹肉眼可见的瘪了下来，胜男的脸色从苍白变成了铁青。早知道这些钱这样的打水漂，还不如之前索性答应他去买衣服，那样还有一点纪念意义。在一片刀光剑影的厮杀中，女主人出声了，她提醒她的老公可以吃饭了。男主人赢了苏国庆差不多半个月的工资，他心花怒放的挽留苏国庆和胜男吃饭。主人家的杂货店里的物品摆放的杂乱无章，堆积成山。他们家的客厅就是饭厅，女主人面无表情的把她做好的两三样菜端来桌子上，她并不搭理胜男。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她这样粗俗无礼的待客之道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男主人赢钱了，他心情大好的笑着让胜男不要客气，随便吃一点儿。


    胜男看着桌子上还不够塞牙缝的几个菜，这几个菜的卖相相当寒酸，她皮笑肉不笑的对男主人说：“谢谢，我还不饿，你们先吃吧。”胜男自以为是的以为苏国庆会跟她心有灵犀一点通，她说了这样的话以后就应该起身告辞和她一起离开这个破烂地方。谁知道苏国庆就像是被下了药一样的端起碗就吃，胜男看见女主人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好像是苏国庆吃了她家的燕窝鱼翅一样。胜男拍了拍胸口，苍天啊！苏国庆的这种交友不慎却浑然不知的愚蠢行为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她并不认为苏国庆是一个麻木不仁的人，可是，他的这种是非不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临床表现，真的不是中邪了吗？


    苏国庆津津有味的吃完救济粮以后，意犹未尽的对胜男说：“时间还早，我再跟他打一会儿牌。”胜男彻底崩溃了，她感觉到了自己一阵又一阵的血往上涌，她朝着苏国庆怒吼到：“你给我闭嘴！喜欢玩牌是吧？你有种就待在这里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也不稀罕你送了，再见！”说完之后，胜男小跑着冲出杂货店，她真是瞎了眼，找了这么一个心智不全的赌徒。夜幕降临了，凛冽的寒风吹在她的脸上，很痛。景洪的冬天虽然不至于寒风刺骨，可是毕竟是十二月份，由于她没有吃饭，饥寒交迫的感觉加上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吹得她痛彻心扉。


    “去哪里？为什么生气？”胜男的身后传来苏国庆的呼喊，她没有回头，也不想理他。她看见路边有一个小超市，她的腹中已是饥肠辘辘。她的胃不好，饿太久了会受不了的，于是她快速的走向超市，准备买点吃的东西慰劳一下她的胃。胜男拿了一袋苏打饼和一袋牛肉干，又拿了一瓶康师傅绿茶就准备去结账了。“你拿这么一点儿东西怎么够？你看这些怎么样？”苏国庆就像家里养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朝着胜男摇尾乞怜，胜男目不斜视的越过他，当他是空气一样的不存在。苏国庆僵在了原地，他的笑容来不及收回，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大堆零食，他就像木偶人一样的呆若木鸡，可笑至极。此时，小超市里几乎没有其他顾客光临，营业员们同情的看着那个狼狈不堪的大男孩，她们有些打抱不平的打量着胜男，好像在说：“怎么会有如此不识好歹的女人呢？”胜男对周围的一切统统视而不见，爱谁谁！这些白莲花如果经历过她的遭遇，铁定比她还要火冒三丈。

 第14章 破镜重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这是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致敬他的偶像-南唐后主李煜《虞美人》里的“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虽然珠玉在前，后者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然而王国维的这两句词，却也不失其独特的韵味。宋词的领军人物苏轼、李煜、李清照，三位大神一出场就石破天惊！空前绝后！绝无仅有！历史长河中璀璨夺目的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犹如珠穆朗玛峰一样的傲然屹立不倒，后世的学者们画皮画骨难画心，唯有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胜男不顾形象的在大街上吃着“太平奶盐苏打饼干”，这种饼干的味道像极了小时候她奶奶烙的大饼，里边没有添加多余的香精、糖精勾兑，吃起来嘎嘣脆，味道好极了。可是这样原汁原味的东西却让很多人都接受不了，胜男想起了她在a城创信医院工作的一天中午，她因为值班没空出去外面吃饭，就提前买了苏打饼干充饥，正当她吃得有滋有味的时候，清洁工来搞卫生了。出于礼貌，她邀请清洁工一起吃，没想到这个平时嘴挺馋的女汉子吃了一块之后嫌弃的说：“真难吃！我不爱吃咸的，我爱吃甜的。”胜男无言以对，爱吃不吃，她也懒得去对牛弹琴，清洁工斗大的字不识一个，难不成还要去跟她谈论什么风花雪月？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她的同行们也是只喜欢吃甜的饼干，不习惯吃咸的苏打饼干。胜男释然了，就像苏国庆热爱的内脏汤，她一想起那种不放姜、草果、八角等任何调料的白水煮的内脏汤就一阵阵的反胃。她坚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p城人，没有几个人能有勇气吃得下去。


    胜男喝了一口绿茶，她眼睛的余光看见苏国庆在不远处站着不动，他这是迷途知返了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胜男心想要不要原谅他？可是如果不是她的愤然离去，苏国庆现在恐怕已是输得一塌糊涂，估计已经身无分文了吧！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路，不知所谓。正在这时，一部出租车停在胜男的旁边，她迅速地跳上副驾，不远处的苏国庆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跃进了出租车的后座。驾驶员启动油门，转动方向盘，他看了胜男一眼，紧接着问到：“美女，现在才吃饭啊！”“是啊。”“忙什么呢？连饭都来不及吃。”“哦！没有忙什么，只是被一些琐事耽搁了。”“什么琐事让你这么废寝忘食？”胜男彻底无语了，这个话痨驾驶员要不要这么古道热肠？“人是铁，饭是钢。不按时吃饭对身体不好，你不要觉得自己年轻扛得住，到老了就麻烦了。”胜男知道自己是遇到“唐僧”了，她必须想办法打断“唐僧”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


    胜男开启了她胡编乱造，冷嘲热讽的演讲模式：“几个小时以前，我看见两只公狗在路上打架，它们打了老半天，其中的一只战斗力弱的被另一只踩在了脚下，后来那只大获全胜的公狗被它的配偶叫去吃狗粮去了。所以，我就被耽搁了。”“你不会让你老公带着你绕道而行吗？”“我没有老公。”“坐你后面那个不是你老公吗？”“不是。”“那他是你的男朋友吗？”“也不是，我不认识他。”“美女，你真有趣。”话痨驾驶员终于安静下来了。不一会儿，目的地到了。苏国庆眼疾手快的付了车费，胜男耸耸肩下车后礼貌的跟驾驶员saygoodbye!她隐约听到驾驶员对苏国庆说：“女人是需要哄的，你多说一点儿甜言蜜语就好了。”胜男没有听到苏国庆的回答，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回到宾馆，胜男已经把她买的苏打饼和牛肉干吃的干干净净，绿茶也喝的一滴不剩。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八点了。苏国庆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后面一言不发，她目不斜视的走进洗手间，把他关在门外。胜男打开水龙头，痛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再收拾一下行李物品，时间已经到九点钟了。她得提前一点儿赶去汽车站，未雨绸缪嘛！苏国庆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睛盯着胜男转来转去，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了：“我是狗吗？”“你要对号入座我也没有办法。”“你干嘛那么刻薄呢？”“那你干嘛那么自不量力呢？”“我怎么自不量力了？”“苏国庆，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没有我，你今天怕是要输的精光了。到时候你要爬着回勐腊去吗？我可不会给你路费，我的口袋里也只有几百块钱了。”“你口袋里的钱也是我给你的。”他说的没错，胜男已经三个月没有收入了，苏国庆每个月3千块钱的工资全部交给她，他们的开销都是由胜男做主。苏国庆可能还会有一点点奖金，也就几百块钱，这点私房钱他还要拿去买咖啡给胜男喝。咖啡可是奢侈品，不是每一个人都舍得长期购买的。道理她都懂，可是苏国庆的话还是点燃了她的怒火，她从包里拿出所有的钱，狠狠的摔在地上之后说：“还给你，这点儿破钱我还不稀罕。”


    苏国庆讪笑着弯腰捡起了那几百块钱，他又从他的钱夹里数了1千块钱递给胜男，胜男倔强的把头扭开不理他。“拿着，你没钱怎么回家去？”“不用你操心。”“好啦！我错了。不要生气了，不然容易老的。”“我老不老关你屁事。”“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决定送你到a城。”“真的吗？”胜男开心坏了，她忘了她正在跟苏国庆赌气，她伸出手抢过苏国庆递给她的1千块钱，快速的放在她的包里，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早知道你控制不住自己，就不应该让你口袋里有钱。”“我们现在出去买点吃的东西，带在路上吃。”苏国庆答非所问，故意转移话题。“我已经吃饱啦！我准备挺住，到了a城再吃东西。”“放屁。”“你是不是疯掉了？又说粗话。”“你干嘛这么委屈自己呢？我们又不是没有钱。”“好吧！你看着办吧。”


    胜男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雨过天晴之后，她乐呵呵的看着苏国庆为她忙里忙外，有人可以依赖真是舒服。至于苏国庆输掉的那1千多块钱，那是他的血汗钱，他都不心疼，自己又何必去干着急呢？再说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必去纠结和计较呢？马后炮张胜男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她与苏国庆之间，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和冲突。但是，天底下有哪一对夫妻是不吵不闹的呢？他们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更何况胜男和苏国庆还不是夫妻，他们只是情侣而已。


    他们两个人退房后打车来到汽车站，苏国庆去窗口补了票，幸好胜男乘坐的这趟车的车票还没有卖完。苏国庆推着胜男的行李箱找到了他们乘坐的车次，存放好行李箱之后又去跟别人换了票号，他必须要和胜男待在一起。否则，就失去了送别的意义。苏国庆安顿好了胜男，他对她说要去买点东西，胜男喜滋滋的说：“好啊！快去快回。”十多分钟后，苏国庆满载而归。他递给胜男一个一次性的饭盒，胜男接过爱心便当打开一看，里面的饭菜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可是她还是热泪盈眶的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苏国庆放好了其它物品以后，他伸过头来看了一下饭盒里面的饭菜，一下子就抢过去扔到垃圾桶里。胜男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内疚的说：“那些菜坏啦！吃下去会出问题的。”“那是你买的。”“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你吃这个面包，这是刚出炉的。”胜男接过软糯香甜的面包，泪水终于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她一边吃一边流泪。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如果可以的话，世间没有哪一个正常的女人愿意三心二意，那些出轨、婚外情的激情四射大多都是逼不得已。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所有人内心深处所向往的美好生活，可是周围千变万化的不确定因素，风云莫测的致命诱惑，还是击碎了人们最朴素的心愿。


    大巴车启动了，胜男泪如雨下，泪流成河。苏国庆红着眼眶用纸巾不停地为她擦拭眼泪，他的喉咙发出来的声音是沙哑的：“不要再哭了，不然别人以为我拐卖妇女。”“可是我忍不住啊！”胜男真的不是对苏国庆欲罢不能，她是一个特别感性的人，她家里养的狗送人了，或是离世了，她都要伤心难过好长时间。胜男亦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性情中人，在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并没有什么缓冲一下的灰色地带。这样的个性其实非常的吃亏，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异类，然而她自己更是觉得像过山车一样的大起大落，情难自禁。


    上铺的两张床合在一起，就像是双人床一样。这辆大巴车比起他们来版纳时的那辆干净整洁多啦！道路也平坦很多。地图上明明是a城距离版纳更近，却需要一天一夜24小时才到。然而从景洪到滇城，只需要7个小时左右就到了。真是匪夷所思啊！迷迷糊糊中，苏国庆推了一下胜男小声地说到：“滇城到了。”“几点了？”胜男看了一下窗外，窗外皓月当空，月朗星稀。“5点，再睡一下吧，车上所有的人都在睡觉。”“好吧！好冷啊！”胜男钻进被窝继续呼呼大睡。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起床了。”胜男听到苏国庆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一看，天亮了，车上的乘客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你真能睡，这么吵你也睡得着。”“不是有你在我身边吗？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的警惕性还是很强的。”“少吹了，我才不相信。你这样的人，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我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好啦好啦！快去洗漱吧！”


    滇城的十二月份，哪怕是晴空万里，依然是寒风刺骨。汽车站的自来水简直就是冰水，胜男洗了一下手，冻得直打哆嗦。她咬紧牙关刷牙洗脸后，觉得牙齿和皮肤都不是自己的了。“苏国庆，把你的外套脱下来给我穿。”“好。”加绒加厚的男士七匹狼夹克穿在了胜男身上，“好暖和啊！”她满足的仰天长叹。苏国庆穿着长袖衬衫，拖着行李箱在寒风中等着胜男。“要不，你穿我的牛仔衣。”胜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又不是神经病，你让我穿女人的衣服。”“我不是还穿男人的衣服吗？”“你不正常啊！”“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好啦，不要闹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ok.”


    一夜之间，从景洪的二十几度降到滇城的十几度，温差不是一般的大。怪不得景洪的那家过桥米线店的蒙自老板娘不习惯，不过，蒙自的天气可没有滇城这么冷。胜男和苏国庆坐上出租车，司机问到：“去哪里？”“金碧路上的老滇味。”胜男回答到。到了金碧路，司机停在老滇味过桥米线店的前面。胜男和苏国庆下车后将行李箱寄存在老滇味的一楼，他俩儿走楼梯上了二楼。光临这里的顾客不多，外地人和外省人鲜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这个老字号的过桥米线店的装修也是一般般，可是它的汤很好喝。苏国庆喝了以后赞不绝口，他说比景洪那家蒙自人经营的过桥米线好吃多了。胜男对他说：“不要说比景洪那家，就是比过桥米线的发源地-蒙自当地的过桥米线都要好吃。”这并不是胜男信口雌黄，只是她在蒙自并没找到能够大杀四方，秒杀一切的正宗蒙自过桥米线店。


    九点左右，滇城老滇味的热汤让胜男的血液循环加快，她已经不冷了。她换回了自己的牛仔衣，把七匹狼的外套还给苏国庆。他们两个又打车去了另一个汽车站，坐上了由滇城开往a城的中巴车。胜男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过无数次，从来没有如此的畅通无阻过。这条路上总是没完没了的堵车、修路、车祸……可能是天公作美，他老人家大发慈悲，让这对怨偶相信万水千山总是情，人间正道是沧桑。

 第15章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秦风·无衣


    先秦·佚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大西北的民风彪悍，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大西南的民风淳朴，山清水秀，梦景千年随烟。然而，西部地区的经济却被东南沿海地区秒杀了。没办法啊！祖国的大西北和大西南都没有一寸土地沿海，于是就没有了海运发展经济。与之交界的国家又都是穷得叮当响，怎么可能相辅相成，繁荣富强呢？然而，这对西部地区的难兄难弟却为了保家卫国飞身堵枪眼，用自己的铮铮铁骨架起了一座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真可谓是一片冰心照玉壶。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大理的风花雪月、苍山洱海、玉龙雪山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骚人墨客。形态各异的山茶花芬芳馥郁，亦是令人心驰神往。金庸先生的长篇小说《射雕英雄传》和《天龙八部》里刻画的一灯大师的一阳指、瑛姑的一夜白头，段誉的凌波微步、段王爷的风流倜傥，这些家喻户晓的人物都是来自大理国。小仲马的《茶花女》闻名遐迩。大理国的茶花更是受到金庸先生格外的青睐。在他不朽的15部金光闪闪的着作中，除了《天龙八部》里千姿百态的茶花，没有哪一种花可以让他浓墨重彩的大书特书，推崇备至，妙笔生花。


    胜男滔滔不绝，连绵不断，如数家珍的对苏国庆科普着大理国的非同凡响。每一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苏国庆也不例外。胜男和他唇枪舌战，他们两个各抒己见，据理力争，彼此之间难分伯仲。他们的相处模式通常不似其他恋人一样的卿卿我我，更多的时候，他俩儿像知己好友一样的互相切磋技艺，取长补短，力求能够达到共情共鸣。


    不知不觉中，a城到了。胜男和苏国庆乘坐的中巴车9点半离开滇城，现在是中午1点左右，只是用了3个半小时就到a城了。胜男看着周围熟悉的一草一木，感到既亲切又悲凉，不过才离开半年时间，恍如隔世啊！“真像是做了一场梦。”“怪谁呢？”苏国庆淡淡的说。“难道只怪我一个人吗？你以为我想半途而废吗？”“好啦，不要再强词夺理啦！”“我不跟你吵，免得影响心情。”“这样就对了。”“讨厌鬼。”


    胜男没有提前告诉家里人她要回来，当她突然出现在家里的时候，她的父母都在午休。她跑去妈妈的卧室里激动的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嗯，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就你一个人吗？”“苏国庆在客厅里。”妈妈听了以后，立即起床了。她非常热情的对苏国庆嘘寒问暖，还要立即做饭给胜男和苏国庆吃。胜男连忙拉着妈妈说：“妈，你别忙了。我们在路上吃了很多东西，现在还不饿。”“这样啊！小苏，快坐下。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回来了？”“阿姨，胜男跟谁都合不来。所以，我就送她回来了。”苏国庆这个缺心眼儿的，他竟敢当着胜男的面告黑状。“你放屁。我只是跟那对奸夫淫妇合不来，还有那个诈骗犯。其他的人我不是跟他们相处的很好吗？”胜男被苏国庆气的口不择言。“胜男，好啦！女孩子还是要斯文一点。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妈，你不要听他的一面之词，回头我再详细的告诉你。”胜男白了苏国庆一眼。“你们两个好好休息一下，冰箱里面没什么菜了，我去超市买一些回来。”妈妈对待客人，总是一如既往的慷慨大方！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胜男的爸爸也从卧室里走出来了。“爸爸，我们昨天晚上10点钟从景洪坐大巴车到滇城，今天早上5点左右就到了。然后9点半又从滇城坐中巴车到a城，中午1点多就到家了。”“是吗？这么快呀！”爸爸去过版纳好几次，都是一天一夜24小时。他们去的那几次是单位安排出差，所有的人都认为a城距离版纳更近，于是就没有去滇城绕一圈了。殊不知滇城到版纳的公路修得更加平坦，不像a城附近县城的公路，大多都是被崇山峻岭包围着，虽然不至于寸步难行，却也是像老牛拉破车一样的历尽艰难险阻才能到达目的地。“你们两个坐车辛苦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胜男的妈妈，她去超市买东西一向都是买的很多，我怕她拎不动。”


    胜男等到爸爸出去以后，她恶狠狠地对苏国庆说道：“长舌妇。”“你是一个非常不正常的人，男女都分不清。”“谁让你像女人一样的嘴贱，阴阳人。”“你昨天在景洪的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我不过是问你要不要其它的东西，当时那么多人看着，你理都不理我，我真是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可以钻进去。”“难不成你是在报复我啊！”“我对你束手无策，只有让你妈妈好好管管你。”“小人。”“你越说越离谱了。”“我家没有客房，你睡沙发。”“可以。”胜男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家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踏实。她躺在自己的床上，不一会儿，就安然的进入梦乡。


    “胜男，起来吃饭了。”胜男听到妈妈亲切的声音，又看看周围温馨的环境，不是在做梦，她回家了。苏国庆早已坐在客厅看电视，他的手里拿着索尼遥控器不停的换台，他好像对遥控器里画中画的功能很感兴趣。不是胜男鄙视他，无论是他的老乡们还是在他的老家，几乎没有人可以消费得起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科技产品。他们居住的地方虽然沿海，可是他们并不属于闽南经济发达的地区。p城和其它福建山区的经济发展都差不多。他们也并不比云贵川好到哪里去，都是原始落后的山里人。


    胜男的妈妈忙活了好几个小时，精心准备了一桌饭菜。这桌堪比年夜饭的丰盛的晚餐，令苏国庆难以言状的心花怒放。贪吃的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甚至可以称之为受宠若惊。晚餐过后他问胜男：“你家的生活过得这么好吗？”“你是贵客啊！这是专门热情款待你的。我家的生活还可以，只是平时也不是这么铺张浪费啦！”“是吗？”苏国庆笑了，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也可以这么突如其来的感受到万千宠爱于一身。或许他并不明白，这只不过是胜男的妈妈爱屋及乌罢啦！不然嘞？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犯不着扔在水里打水漂。苏国庆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价值，有的人就是莫名其妙的自我感觉良好。人世间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应该有点儿自知之明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胜男的妈妈又做了鳝鱼米线招待客人。鳝鱼在大理国可是珍贵的东西，普通人家轻易的不会去染指。中午时分，菩萨心肠的妈妈又竭尽所能的做了一桌不亚于昨天晚上的饭菜。苏国庆彻底的飘上云端，腾云驾雾啦！他的心里肯定认为自己这匹千里马终于等到了赏识他的伯乐。他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与胜男一家人告别，他只是请了几天假，他必须得赶回勐腊去。在这方面，苏国庆勉强算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胜男独自一人送苏国庆去车站，出门时她妈妈偷偷的塞了一个红包给她，让她拿去给苏国庆。她打开一看，是两千块钱。她昨晚已经跟妈妈详细的说了很多贴己话，她妈妈说：“唉！小苏还是很有良心的，可是他却没有多少经济基础。幸亏他还年轻，只要他对你好，我和你爸爸就算节约一点，也是可以支持一下你们的。”胜男泪奔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妈妈为了胜男，居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世间再没有任何人可以与自己的父母相提并论！只有自己的父母，才会倾其所有，无怨无悔的付出一切而不求回报。


    苏国庆接过红包一看，他心满意足的笑着说：“你妈妈真是菩萨心肠。”“你就是见钱眼开。”“你不喜欢钱吗？我这一年挣的钱不是都给你花了。”“你胡说，你的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花的。”“好啦！我的付出你也要承认。”“话虽如此，你挣的这点钱也远远不够我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啊！”“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还需要努力挣钱，争取让自己家里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你说的对，所以你在这边多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让我们去挂靠。我在勐腊的时候就对你提过一次了，我希望你放在心上。”“知道了。”


    苏国庆坐上了由a城开往滇城的中巴车，当中巴车启动的时候，胜男的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她的希望，她的喜悦，她的梦想都被苏国庆带走了。胜男形单影只的走在a城的郊外，汽车站周围的道路上人烟稀少，四周都是附近工厂里面排出来的灰尘和废气。a城的空气质量太差了，居住在这里的人可能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还好珠江流域的那条婉约曲折的小河环绕着a城，绿化了a城的大环境。一阵寒风吹过来，胜男倒吸一口凉气，她怀念起了在勐腊的日子。虽然她与苏国庆时不时就会闹矛盾，可是就算是闹得人仰马翻，最后也可以重归于好。不像现在她一个人顾影自怜，孤掌难鸣。


    回到家里，胜男闷闷不乐的走到自己房间后立即关上门，独自品尝着怅然若失的苦涩滋味。直到现在她也不承认自己会爱上苏国庆那样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值一提的人。可是就是那样的普通人，却让她的心情糟糕透顶。原来有人可以让你发发脾气，斗斗嘴，又何尝不是丰富了自己平淡如水的生活。那个让自己发泄负面情绪的对象消失不见了，自己也失去了斗志昂扬的冲动。胜男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她原先用的手机停机了，她想着要不要去重新换一张卡？唉！过几天再说吧。她躺在床上发呆，她看到了她的书柜，书柜里面还有很多书籍可以让她打发一下时间，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书柜前，把她非常喜欢的两本书《简爱》《呼啸山庄》拿在手里，她很难抉择是看哪一本才好，这时她的耳边隐约响起了一个声音：“简，简。”那是罗切斯特先生深情的呼唤。更准确的说，那是上海电影译制片厂邱岳峰先生独特磁性的烟嗓。据说邱岳峰先生磁性的嗓音，完胜英国电影《简爱》里的罗切斯特先生的扮演者的英伦原音。胜男决定再次重温一下《简爱》这本被后世的导演们翻拍过无数次的巨作。


    童年时期的小简爱一出生就父母双亡，她从小寄人篱下。疼爱她的舅舅去世后，舅妈和表姐表哥都欺压她，冷落她，孤立她。后来还把她关在黑房子里，年幼的简爱因为惊吓过度导致她休克过去。最后她狠心的舅妈还把她送到福利院，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还要经常被羞辱打骂的福利院，许多无辜的生命都没有挺过去。简爱像一株荆棘丛生的蔷薇花，在那种极其恶劣残酷的人间炼狱里倔强的成长起来了。她的学识和教养，完全可以胜任家庭教师这一个神圣的却不受尊重的职业。《简爱》的前半部分，作者描写的真实感人，读者很有代入感。然而全书最精华的部分，当然是简爱与罗切斯特先生的爱情故事。胜男还没有读到男主角的出场，她突然听到敲门声，伴随着妈妈热切的声音：“胜男，快点，小苏的电话。”

 第16章 归零

    寒夜一场雪，清晨三朵菊。末日归零，生活重新品味。


    胜男在家里的客厅接到了苏国庆的电话，他说从a城出发以后三个半小时左右就到滇城了。看来他也是延续了来时的好运，畅通无阻，所向披靡。他还说不想在滇城多耽搁，他准备乘坐当晚8点的大巴车到景洪，大不了在车上睡一觉再起来，第二天早上就坐中巴车去勐腊。胜男叮嘱他路上小心，注意安全。他愉快地答应了。挂断电话后，胜男看了一下家里的挂钟，6点了，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吃饭的时候，她食不知其味的吃了一点儿东西之后，又跑到卧室里继续看书去了。


    《简爱》里的男主角，不可一世的罗切斯特先生闪亮登场了。他先是与简爱狭路相逢在大雪纷飞的荒郊野外，他们的相遇简直就是车祸现场。当瘦小的简爱用她单薄的身躯支撑起犹如庞然大物一样的罗切斯特先生之际，罗切斯特先生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这样看似不平凡的相遇，预兆着缘分天注定。两人暂时告别以后各奔东西，简爱寄信后回到庄园，管家告诉她主人回来了，并且邀请她见一面。简爱再次见到了那个暴跳如雷的庞然大物，他颓废的低着头，并没有跟家庭教师打招呼。简爱安静的打量着她的主人，一言不发。“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不，先生。”“你很诚实。”“是的，先生。”“你会弹钢琴吗？”“会一点儿，先生。”“去吧！钢琴在那里。”简爱才弹了几个音符，就听到一声怒吼：“够了，你确实只会一点儿。你还有什么特长吗？”“我会画画。”“去拿来给我看。”罗切斯特先生看了简爱的画以后问到：“你的这些画的构思是从哪里来的？”“是用我的脑袋想出来的，先生。”“是我现在看到的这个脑袋吗？”“是的，先生。”这样突兀又生动的对话比比皆是。


    《简爱》一问世就轰动世界。为什么会有数不胜数的读者对它情有独钟，爱不释手？为什么它会如此的经久不衰，魅力无限？夏洛蒂·勃朗特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那个英国的小山村，她的家境贫寒，常常食不果腹。她和她的妹妹-《呼啸山庄》的作者艾米丽布朗特以及其他兄弟姊妹，都患有家族遗传病，他们全部都没有活过40岁。在她们短暂的一生，却不可思议的完成了这样震惊世界，永垂不朽的巨作！真是让人肃然起敬的同时，更是不禁扼腕叹息。


    胜男接着看《简爱》，最经典的对话开始了。“你以为我穷，不美，就没有感情吗？如果上帝赐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也会让你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上帝没有这样，可我们的精神是同等的，就如同你跟我一样经过坟墓，将同样的站在上帝面前。”这段经典的台词，被李梓声情并茂，几乎歇斯底里的呐喊而出！李梓和邱岳峰独一无二的嗓音为《简爱》这部电影增色不少，甚至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两位大师级别的配音，这部电影绝对不可能到现在还是令无数华人如痴如醉，欲罢不能。胜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她在家里可享福了，她的父母从来不要求她做任何家务事。她除了吃就是睡，当然，更多的时候，她只是躺在床上看书而已。夜深了，胜男感觉自己的眼睛酸涩，眼皮不停地打架，她困了，困了就睡吧！


    “胜男，快点起来，小苏的电话。”妈妈急切的声音叫醒了胜男。“妈，几点了？”“11点多了，快点，别让人家等太久。”胜男蓬头垢面的冲到客厅，拿起了座机电话：“喂，你到景洪了吗？”“我都到勐腊了。”“哦！你归心似箭啊！”“又乱说话，我这不是赶着回来上班吗？”“你不休息一下吗？”“休息什么啊，我又没有去做什么苦力活。你睡到现在才起床啊，还是你妈妈去喊你。”“是啊！你有意见？”“你太懒啦！”“关你屁事。”“你一天到晚就是这样睡着，什么事情都不做，你不觉得无聊吗？”“一点儿都不无聊，我在看世界名着。”“什么名着？”“《简爱》。”“没看过。”“你这种毫无品味的乡下人，怎么可能欣赏得了世界名着呢？”苏国庆：“……”


    苏国庆被胜男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是乡下人没错，你还不是看上了我这个没有品味的乡下人。”“都说了我没有看上你，我只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罢了。”“好，你有种，算你狠。”电话发出了嘟嘟嘟的声音，苏国庆恼羞成怒的挂断电话了。胜男无所谓的耸耸肩之后也挂断了电话，暗暗的骂了一句：“小肚鸡肠。”善解人意的妈妈对她说：“胜男，你说话不要老是这么尖酸刻薄。你要是伤了小苏的心，他会跟你分手的。”“妈，你不知道他平时跟我说话也是丝毫都不客气，你以为他很有教养吗？”“你们年轻人的相处方式我还真是不习惯。总之，你自己拿把握。”“知道啦！”


    苏国庆生气到了晚上8点钟左右就烟消云散了。他8点左右打电话给胜男，他们两个煲电话粥煲到差不多10点钟。胜男的父母表示不可思议，她爸爸还说：“你们两个这样打电话，每个月的电话费怕是要上千吧！”“反正是他那边支付，又不用我出钱。”胜男说完之后，想着自己的手机还是暂时不要开通的好。要不然长途电话双向收费，她与苏国庆这样煲电话粥，电话费会很吓人的。由于苏国庆一天要打好几次电话给胜男，通话时间还很长。这样不仅影响她父母看电视，她自己说话也不太方便。所以，几天之后，胜男的妈妈就把客厅里的座机转移到胜男的卧室里去了。


    苏国庆知道以后，更是从早到晚一有空就打电话给胜男。从他起床后走在上班的路上，到上班以后的空隙时间，下班后吃饭回去休息，甚至偶尔出去和小林他们喝啤酒，他都要随时随地的早请示，晚汇报。他这样密不透风的煲电话粥，让胜男觉得自己和他并没有分开，有时想静静的看会儿书都会被打扰到。人就是矛盾综合体，别人在乎你的时候，你不耐烦。等到你一个人的时候，又感到孤单寂寞。


    一星期后，胜男看的《简爱》已经接近尾声，故事的后半部分，灰姑娘简爱继承了她叔叔的遗产，摇身一变可以媲美曾经高不可攀的贵族农场主罗切斯特先生。男主角的庄园被他患有精神病的妻子烧毁了，疯女人葬身火海，罗切斯特先生瞎了，残缺不全了。然而简爱在距离他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正在接受着她的犹如太阳神阿波罗一样英俊的表哥-圣约翰的求婚。这个冰冷的传教士邀请她一起履行神的旨意，像苦行僧一样的去周游世界，普度众生。简爱差一点就要被圣教徒催眠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听到了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呼唤：“简，简。”那是心灵的指引，精神的震撼！简爱拒绝了表哥圣约翰的求婚，遵从自己内心深处的召唤，迫不及待的奔向了桑菲尔德庄园-罗切斯特先生的地盘。


    大团圆的结局大快人心，然而这只不过是作者对生活寄予的不切实际的美好愿望。现实生活中的夏洛蒂·勃朗特在情窦初开的时候，的的确确是暗恋她的老师埃热先生。埃热先生的性格霸气侧漏，个性张扬。这点像极了罗切斯特先生。埃热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之后，杀伐果断的赶走了夏洛蒂·勃朗特。于是，她把埃热夫人写进了《简爱》的小说里，成了罗切斯特先生的妻子。一个疯女人。每一个人都有权力去编织梦想，然而，那些依靠想象出来的《水晶鞋与玫瑰花》的灰姑娘的故事，几乎可以算是神话故事。大文豪们大多天赋异禀，他（她）们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以至于留给世人力透纸背，永不磨灭的无数块瑰宝。这些瑰宝开拓了人们的视野，激励着人们不屈不挠永不放弃的精神。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响了，不用猜，肯定是苏国庆打来的。“在干嘛？”“看书。”“你怎么不出去走走？”“懒得去。”“你不是答应我了要到处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让我们去挂靠吗？”“我不想一个人去。”“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一起去？”“也许吧。”“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上心。”“我就这样，你奈我如何？”啪，电话又挂断了。苏国庆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管他的，她又没有欠他什么，随他大小便。胜男对苏国庆越来越没有耐心，如果她当时冷处理，慢慢的淡了，散了，倒不失为明智之举。何至于到了最后耗尽彼此的感情，精疲力尽，不欢而散。


    叮铃铃，电话又响了，还不到一个小时，苏国庆这么快就服软了吗？“喂。”“喂，小张，我是阿冲。”“阿冲，怎么是你呢？”“你不想听到我的声音吗？”“当然不是。我只是有点意外。”“阿庆说你生他的气了。”“哪有？明明是他生我的气。”“小张，阿庆都跟我说了，他送你回家去的时候，你家里对他太好了，天天大鱼大肉的招待他。”“哦！是吗？我家里对待任何客人都是一样的热情款待，不信，你来我家吃饭就知道了。”“好啊，有机会一定要去找你玩。你等一下，阿庆要跟你说话。”阿冲这个和事佬尽心尽责，这样的性格特征，适应环境和生存能力都很强。他也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喂，你怎么不说话？”“我不是在听你说吗？”“我感觉你对我有点冷淡。”“我怎么可能一整天都保持着热情似火，那是需要力气的。”苏国庆：“……”


    “你知道吗？我自从回到勐腊都没有笑过。不信你可以问阿冲。”“你为什么不笑呢？”“你走了，我不习惯。我对他们说，就是家里养的猪被杀了，主人也会想念猪的。”“苏国庆，你是不是想死？你居然把我比做猪。”“好啦！对不起，我是比喻嘛！”“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再见，我要去吃饭了。”胜男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刚才电话里的内容，想到苏国庆这个乡巴佬的比喻，不禁哑然失笑。“你笑什么？不好好吃饭。”妈妈奇怪的问到。胜男对妈妈说了苏国庆在电话里说的话。“胜男，小苏这样一整天的给你打电话，看来你们感情不错。可是他这么容忍你，我觉得有点不同寻常。”“妈，为什么这么说？你觉得我很差劲吗？”“也不是，你是我生的，我怎么可能会认为你差劲呢？只是你不要忘了你已经30岁了。”“我哪里有30岁？我刚满29岁。”“过几天翻过年去，你就是30岁的人了。你以为你还小吗？”“我没有以为我还小，只是你的意思是30岁就不值钱了吗？”“胜男，你比小苏大三岁，他这样低声下气的容忍你，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了什么？”“我有魅力啊！”“你少臭美了，人家走南闯北，又不是没见过世面。他这样对你，无非就是想靠着你发点财而已。”姜还是老的辣，妈妈一针见血的揭开事实的真相，让胜男如梦初醒。


    胜男清楚自己的外形条件，她是不错，可是也没有到那种国色天香的程度。苏国庆和他们的老乡经常聚在一起，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大把年轻貌美的靓妹蠢蠢欲动，投怀送抱。就算勐腊当地没有什么秀色可餐的美人儿，但是，那些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巴蜀女子呢？她们大多都是天生丽质，试问有几个男人能够抗拒得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如果苏国庆按捺不住寂寞，那就顺其自然，随他去吧。


    千禧年的最后一天，苏国庆在电话那头与胜男一起跨年。2001年1月1日，从头开始，人生归零。

 第17章 踏雪寻梅

    卜算子· 咏梅·宋·陆游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2001年元月3日，胜男一个人去街上逛街。a城的元月份相对而言比较寒冷，她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胜男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与苏国庆针锋相对，斗嘴斗得一塌糊涂。但是，她想到苏国庆爱穿质量好一点儿的衣服，于是她不畏严寒的出门去专卖店买了两件羊毛衫给他寄过去。这下好啦！苏国庆在景洪的时候给她的1千块钱没有啦！回到家以后，她立即给苏国庆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她听到苏国庆喜悦的声音：“喂，胜男吗？难得啊！你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还有更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你猜猜是什么？”“什么好消息？不会是你找到了可以挂靠的医院了吧！”“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今天出门去给你买了两件羊毛衫，已经从邮局寄过去勐腊了，你注意接收一下。”“这么贤惠啊！”“是啊，你给我的1千块钱没有了。我对你好不好？”“反正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你放屁。”


    胜男气得半死，她当机立断的挂断电话后，任由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也不去搭理那个不识好歹的小人。她这是拍马屁拍在马腿上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电话还像催命一样的响着，根本停不下来。她怕影响到父母，索性拔了电话线。哼！谁让你不识好歹，急死你。跟我斗，我让你追悔莫及。胜男觉得自己还是挺聪明的，这不，让苏国庆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六神无主。自己也可以安静的看看书，接下来，开始看《呼啸山庄》。


    比起姐姐夏洛蒂·勃朗特，其实艾米丽·勃朗特更加的才华横溢。这是她们姐妹俩儿共同的老师-埃热先生的评价。比起姐姐，埃热先生更加的欣赏妹妹的文采。对她写的诗，一向都是青睐有加。然而，《呼啸山庄》比起《简爱》，受欢迎的程度却大打折扣。究其原因，《简爱》更加迎合了大众的口味，更加具有亲和力。那可是屌丝逆袭，麻雀变凤凰的成功典范。与之相反的是，《呼啸山庄》里的女主角-贵族小姐凯瑟琳三心二意，脚踩两条船。明明内心深处发疯般的爱着男主角希斯克利夫，却又嫌弃他是一个下等人，和他在一起会降低身份。于是选择了颇具绅士风度的贵族子弟林顿。当希斯克利夫万念俱灰，愤然离去之后，凯瑟琳嫁给了林顿。几年后希斯克利夫衣锦还乡时，凯瑟琳左右为难，活活的逼死了自己。然而，希斯克利夫的灵魂也跟随着他的爱人离去了。他恼羞成怒，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把“画眉山庄”和“呼啸山庄”收入囊中，占为己有。报仇雪恨过后，他感受不到一丝快感。他像行尸走肉一样的不吃不喝，他疯魔了。最后，他追随着他的至爱-凯瑟琳而去，悲壮惨烈的离开了人世。


    《呼啸山庄》在当时的英国激起惊涛骇浪，很多人觉得它是歌颂异教徒，倡导变态、畸形的爱。众说纷纭中，《呼啸山庄》宛如一朵带刺的玫瑰花，绽放着它独特的芬芳馥郁。令人激情澎湃的沉醉其中，忘乎所以，不知归路。


    晚饭的时候，妈妈问胜男：“怎么没听到小苏给你打电话？”“我把电话线拔了。”“你真是任性，赶快插上。座机电话又不止是你一个的，还有你弟弟和其他亲戚朋友也会打来的。”“遵命。”胜男嬉皮笑脸的对妈妈说道。刚刚插上电话线，电话就响了。“喂。”“喂，你干嘛拔了电话线？”“明知故问。就是不想理你啦！”“你真是过分，害得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我过分？你怎么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我又不是无缘无故的生气。”“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是没说错，那1千块钱是你给我的，我也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可是我却买了衣服给你，我这样舍己为人还得不到你的一句好话。你说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着？”“好啦！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哼。”“你一整天都在干嘛？”“看书。”“《简爱》还没看完？”“看完了。现在在看《呼啸山庄》。”“没听说过。”“你们那里的渔民除了会捕鱼，还会干嘛？”“你又来了，知道你有品味还不行吗？”“这还差不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年我准备去你家过年。”“你都不想回你自己的家吗？”“怎么？不欢迎吗？”“倒也不是，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这是抓紧时间，跟你一起去你们那里附近的医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ok.我知道了。”


    妈妈料事如神，苏国庆果然是想着利用胜男。说他唯利是图，确实难听了一点儿，他对胜男或许是喜欢的，但是其中掺杂了一些得失利益，怎样才能把利益最大化呢？当然是在一起互惠互利啦！苏国庆一心想着利用胜男家的经济条件以及周围的资源，反之，胜男也是在利用苏国庆的所谓“医术”以及他待人接物的一些窍门。这是胜男所欠缺的，也是她目前为止所向往的生活。所以说，他们两个不像恋人，而像合作伙伴。哪里有那么多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人活着，除了含辛茹苦，就是为了创造价值可以让别人利用。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乍暖还寒时节，胜男期待着苏国庆的到来，到时候他们两个一起齐心协力，踏雪寻梅，扶摇直上。除夕前一天，苏国庆和老苏一家人结伴而行，回到了美丽的大理。老苏家就在a城旁边的m县，m县距离a城只有50公里。胜男并没有看到老苏一家人。苏国庆穿着胜男买给他的羊毛衫，看上去不错，人精神了不少。他和胜男不过才分开了一个月左右，又是天天煲电话粥，所以就没有了久别重逢的惊喜。今年过年是一月份，新春佳节，阖家团圆，自然是万般热闹。春节期间，对于苏国庆这个特殊的客人，胜男一家人可谓是竭尽所能的热情款待，力求完美。


    早春二月，嫩黄嫩黄的腊梅已经渐渐凋谢。根深蒂固的腊梅树周围，依稀尚存着几缕腊梅花沁人心脾的清香。胜男和苏国庆马不停蹄的在a城附近的县城来回穿梭，因为a城已经被苏国庆的老乡捷足先登，它就是创新医院。p城人非常重视同样在外面打拼的老乡之间先来后到的江湖道义，他们通常不会去明目张胆的打擂台。如果那样做了的话，会被p城人视为背信弃义。不得不承认，号称华夏之犹太人的p城人，骨子里还是有着众志成城，齐心协力的优良传统。于是，胜男和苏国庆只有绕道而行，另谋高就。


    他们两个到达的首站是m县，这是苏国庆的良师益友老苏的老家。胜男听苏国庆说起过老苏与他的革命友谊，由于阿冲找到了心仪的女朋友之后，就与老苏渐行渐远。于是，苏国庆后来者居上。他与老苏五百年前是一家，都姓苏。自从胜男离开勐腊以后，苏国庆恢复了单身汉的自由自在。于是他与老苏迅速的打得火热，他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其中包括老苏去红灯区泡妞。苏国庆贼兮兮的笑着说：“你别看老苏平时弱不禁风的，他在那方面可厉害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就在旁边看着他办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真下流。”“是老苏找小姐又不是我，我哪里下流了？”“反正你们都是低级庸俗，把恶趣味当做是娱乐项目。”“好啦！胜男，我们做正经事要紧。其它无聊的问题就不要去纠结啦！”苏国庆说的对，每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不一样，自己又不是中纪委的工作人员，犯不着去惩恶扬善主持公道。


    老苏家的客厅铺着木地板，咖啡色的真皮沙发很洋气。他家里的装修比起胜男家更胜一筹。看来老苏与他那个高干子弟的老婆应该是门当户对，旗鼓相当。他并不算是凤凰男。要不然他哪里敢在他老婆和高官老丈人眼皮底下胡作非为。老苏的老婆嚣张跋扈惯了，她看到家里有客人来了，也是一如既往的不理不睬。苏国庆赔着笑脸去跟她打招呼，她用鼻子哼了一声就走开了。胜男可没有多少兴趣去讨好这个丑八怪，她老公不知背着她做了多少的荒唐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是奇耻大辱。她还像一个傻瓜似的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活该。


    老苏带着胜男和苏国庆去找他的同学，据他所说那个人经营着一家私人诊所，现阶段很缺人。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在m县的街道上，m县是一个农业县城。马路上熙熙攘攘，拥挤不堪。小商小贩们卖力的吆喝声，伴随着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奏响起了络绎不绝的交响乐。对了，拉着马车前行的骏马的脖子上，还系着铃铛，叮叮当当，马儿一边移动马蹄一边随地大小便。空气中弥漫着动物园里特有的特殊味道，胜男非常迷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徘徊不定。莫非，她想与狼共舞。

 第18章 绿水地区医院

    胜男被周遭嘈杂的环境刺激到怀疑人生，这种地方真的不适合行医。除非是想开一家兽医店，但是这与胜男所学的专业又不对口。隔行如隔山，虽然都是医者，可是给人看病和给动物看病完全不一样。胜男的思想正在开小差，这时她听到老苏说：“到了。”前面有一个类似于小药店的门面，它大张旗鼓的坐落在农贸市场的入口。它服务的对象或许是卖菜的农民，又或许是卖肉的屠夫，甚至可能是拉车的牛马。医者仁心，悬壶济世。抛开一切杂念，既来之则安之吧！


    “老苏，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我以为你忘记我了。”胜男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原来老苏嘴里的同学，是女的。“我就算是忘记别人也不会忘记你的。你不是打电话给我说你这里缺人吗？我给你输送新鲜血液来了。”“是吗？我看看是什么人？呦呦呦，还是一个小帅哥呀！老苏，你对我真好。”胜男看到一个奔四的中年妇女对着苏国庆笑得花枝乱颤，她的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腮红也不落其后的抹得到处都是，姨妈红的唇膏使得她就像是刚刚喝了鹿血似的兴高采烈。她饥渴而又贪婪的盯着她的猎物苏国庆不放，仿佛就像是饿了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一样。苏国庆骑虎难下，不得不搬救兵。他转过头来对胜男说道：“你在干嘛呢？磨磨蹭蹭的。”接着他又对那个女色狼说：“这是我的女朋友，她也是学医的。”


    女色狼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脸上的粉在阳光的照射下，明显的脱落了一部分在她的花衬衫的衣领上。虽然她穿着白大褂，可是她不像一个医务人员，倒是像极了那种夜总会的妈咪。色狼妈咪不屑一顾的斜视了一眼胜男后，又堆起笑脸斩钉截铁的对着苏国庆说道：“你可以留下，她不行。”胜男沉默地看着苏国庆，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一个机会。如果苏国庆愿意留下来，那么胜男也会祝福他。毕竟他们两个不是夫妻，不存在谁背叛了谁。“我跟我女朋友不会分开的。不好意思，打扰了。”苏国庆说完之后就拉着胜男准备要走，胜男推开苏国庆，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老苏的这个女同学，她们之间素未谋面，素不相识。这个中年妇女的敌意从何而来？


    “请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行呢？你都没有跟我相处过，就这样的否定我。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我这里不缺女人，有我一个就够了。你男朋友如果愿意留下来我热烈欢迎，你就算了。”好吧，胜男彻底服了这个女色狼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猎物狼吞虎咽下去的想法暴露无遗。她的这种架势大有梁山好汉108将里的母夜叉孙二娘的明目张胆开黑店之遗风。孙二娘有她当家的菜园子张清的庇护，然而这个女色狼独自一人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外面的风吹雨打。她以为她的老情人老苏会为她送来如意郎君，（以老苏放荡不羁的临床表现来判断，他俩儿注定是不干不净。）没想到苏国庆身高不足七尺，却大有堂堂八尺男儿打虎英雄行者武松的不近女色，嫉恶如仇之风格。胜男审视着苏国庆，她从未发现他有这么大的魅力。她想起了他们两个刚认识的时候，a城创新医院旁边开游戏厅的老板，以及附近卖早点的米线店里的伙计，这些a城本地人都不约而同的称呼苏国庆为“小广东”或是“小浙江”。


    自改革开放以来，华夏的经济发展一直是东南沿海地区称王称霸。其中广东省高居榜首，江苏省紧随其后，山东省位列第三，浙江省屈居第四。福建省夹在老大和老四的中间不成气候，它仅仅是比广西省好上那么一丢丢。广西省领导班子的脑回路和决策令人匪夷所思，他们展翅高飞，拼命挣脱铁哥们广东省的金饭碗，深情的融入了大西南。正所谓人各有志，旁人无权说三道四。广西人飞蛾扑火的壮举无疑是勇气可嘉，然而福建人望洋兴叹的苦恼其实是身不由己。它的对面就是台湾海峡，两岸关系的剑拔弩张，让常常自诩为华夏之犹太人的福建人痛定思痛之后，不再认为自己生不逢时，他们背井离乡，呈放射状的辐射到祖国的大江南北。有的甚至是远渡重洋，登陆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东南亚的国家。所以，新加坡的华人大多都会讲闽南语。在东南亚，闽南语几乎比粤语还要通用。


    苏国庆他们老家的方言不是闽南语。福建省除了厦、漳、泉讲闽南语，其余的各市、县、乡镇的语言千奇百怪，明明是一个地方的人，却听不懂对方说话。真是搞笑至极。苏国庆搂着胜男坚定不移的离开了那个性饥渴的女色狼，老苏匆匆的和他的老情人说再见之后，狼狈不堪的小跑着走到胜男面前说道：“小张，不好意思。那个婆娘太恐怖了，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可能是她离婚以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男人，所以一看到小苏这个小伙子，一下子就春心荡漾了。”“苏医生，没事的。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君子有成人之美。如果他们两情相悦，我并不介意成全他们两个。”“小张，你不要这样说，小苏会伤心的。他为了你，不惜和天龙决裂也要来大理找你。他对你的感情，是发自肺腑的。这样吧！我在绿水镇地区医院还有一个同学，你们去那里看看合不合适再说。”老苏对苏国庆算是尽心尽力了，苏国庆刚才在他家里，还送了一个大红包给他女儿。红包里面有1千块钱，这在2001年，几乎算是一笔巨款了。苏国庆和胜男告别了老苏，迫不及待的赶到了绿水镇。


    绿水镇属于m县管辖范围之内，这天刚好是赶集的日子。这里跟m县一样的车水马龙，鱼目混珠。但是，绿水镇人烟稀少，它的街道只有一百米左右。绿水镇地区医院在这条街道上显得格外的富丽堂皇，因为其它的建筑物都是低矮破旧的平房。更夸张的是，绿水镇地区医院刚好是水泥路和土路的交界处。胜男盯着这块黑白分明的分界线百思不得其解，这个贫困的小镇有必要成立一个公立医院吗？在这个外观上不亚于a城中医院的地区医院里，医护人员确定不是在养老吗？


    苏国庆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几分钟之后，从地区医院走出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东张西望的巡视了一圈，确定了苏国庆和胜男就是他要接待的人。他走到他们两个面前问到：“你们两个就是老苏介绍来的吧。”“是的，怎么称呼你？”苏国庆殷切的与那个男人握手后说道。“叫我老赵吧！我跟老苏是卫校的同学。”“卫校？不是医学院毕业的吗？”胜男疑惑的问道。“不是，我们是卫校医士班毕业的。”看来这个老赵是个实诚人。“走，我带你们去我办公室坐坐。”胜男和苏国庆跟着老赵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没有设在主楼，而是在侧楼三楼第一个房间，房间的门牌上刻着“后勤部”三个字。他们三个刚走进老赵的办公室，有一个像是采购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张清单也紧随其后的走了进来。他把清单递给老赵之后接着说道：“赵主任，请你签字。”老赵浏览了一下就签上他龙飞凤舞的名字。等到这个人出去以后，老赵自我解嘲的说：“我现在改行了，没办法啊，我只是中专学历。现在就连护士也要求至少是大专毕业，我只好服从医院的安排来管理后勤。不过，我在这个医院属于元老级别，医院的领导班子跟我关系都不错，你们想要挂靠在我们医院是可以的。”胜男和苏国庆听了老赵的话以后，心中欢欣雀跃，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当他们两个的心中被老赵点燃了希望之际，老赵又接着说道：“现在办什么事情都要准备红包，你们准备了多少钱？”“赵主任，你看多少合适呢？”胜男问道。“院长、副院长、书记每个人给1万，我就不必给了。等下我介绍你们认识的时候，你们再跟他们谈管理费的价位是多少。”天哪，还没有谈妥条件，就要送出去3万块钱。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有那么多的患者来看病吗？苏国庆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囊中羞涩的人就是底气不足。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不妙，老赵是把他们两个当傻子了吧！投资需要承担风险，世上没有十拿九稳的生意。但是，面对这种希望很渺茫，对方还要狮子大开口的情况，没有人会去义无反顾的跳火坑。“赵主任，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到时候再跟你联系。”胜男决定撤退，她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了。“你们得赶紧决定要不要挂靠，我是看在老苏的面子上才帮你们一把的。不是只有你们两个，还有其他人等着要来我们医院挂靠的。”胜男没有吭声，只有苏国庆一个人卑微的对着老赵点头哈腰，又是点烟又是赔不是的。


    老赵这个人，看上去一脸的正义凛然。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恐怕是贪得无厌。要不然，怎么会一见面就敢狮子大开口。老苏的两个同学，还真是直截了当，一点也不掩饰内心的贪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一丘之貉。回去的路上，胜男对苏国庆说：“要不，你去m县跟老苏的那个女同学合作一下。”“你放屁。我没有恋母情结，我才不会去羊入虎口，自甘堕落。”“你太夸张了吧！那个女的最多大你十几岁，哪来的恋母情结一说。”“张胜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在勐腊好好的，你非要把我叫过来。现在你又要把我踢出去，我告诉你，没门。”“苏国庆，我并没有生拉硬拽的求你过来。如果你不愿意，我怎么可能勉强得了你。你不要像一个怨妇一样的牢骚满腹，我只不过是给你提点建议而已。”苏国庆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禁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前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第19章 马街地区医院

    胜男和苏国庆从绿水镇坐中巴车回去a城。沿途的路上泥沙满天飞，山路就是这样的崎岖不平。苏国庆的表情有些诚惶诚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得那么小心翼翼。这还是在版纳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汉吗？胜男的心里有些伤感，她竟然莫名的涌出一丝不忍，不忍去看苏国庆的落魄和失意。她暗暗的自责，为什么硬要把他和自己捆绑在一起呢？分开又何尝不是不是一种解脱呢？唉！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唉声叹气的干嘛呢？”“我在想我跟你可能不合适。”“你后悔了吗？”“有一点儿。”“那我可以离开，我不是一定要赖在这里。”“随便你。”“你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我是一个真实的人。”“好，我成全你。”胜男和苏国庆的情绪都降到了冰点。回到家以后，苏国庆收拾着他的行李物品准备离开。妈妈问他：“小苏，你在干嘛呀？”“阿姨，胜男要赶我走。”妈妈责怪的看着胜男说：“你就是这样的无理取闹，你们两个又怎么啦？”“妈，我只是觉得累了。苏国庆有更好的出路，就让他去展翅高飞吧！”“小苏，你想离开吗？”“阿姨，我不想离开。我既然选择了来到这里，怎么可能轻易的说放弃就放弃。实在是胜男容不下我，我只有识趣的离开了。”“你别管她，我做主了，你就留下来哪都不要去。万事开头难，哪有什么一帆风顺的事情。你们慢慢的寻找机会，家里的人又不是等着你们来养活。”


    “有人撑腰了，是不是？”胜男看着乐得屁颠屁颠的苏国庆说道。“阿姨比你深明大义。”“所以呢？”“我不跟你斤斤计较。”“呦呵，你还得意忘形了你。”“胜男，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要不然，就像你说的如果我去了老苏的那个女同学那里，你信不信我可以搞定她，让她对我马首是瞻。”“当然信啦！你现在就去啊。”“神经病，我是那样的人吗？如果真的让我跟那种猪八戒在一起过日子，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人家没有那么差啦！她只是年龄大了点儿，又不肯服老。如果她不是把脸涂抹的像唱大戏的，她也没有那么吓人啦！”“她看上去比我妈还要老，还不知羞耻的勾引我。我差点儿忍不住的想去呕吐，你偏偏还要在一旁瞎起哄，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原来你还有心啊！”“谁像你一样的狼子野心。”“你还狼心狗肺嘞。”


    胜男和小苏同志斗嘴斗得一塌糊涂，却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他们两个商量好了，过两天去卧龙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医院可以挂靠。卧龙县号称文献名邦，胜男还在那里开过卡拉ok厅，可是由于经营不善，赔的底朝天。


    两天后，胜男和小苏同志满怀希望的来到了这个山清水秀的文献名邦。魅力无限的洱海把卧龙县的空气净化的非常清新，田里的稻花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飘来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宛如蒸米饭时散发出来的香味，却更加的清冽无比。下关的风，上关的花，苍山的雪，洱海的月，风花雪月，苍山洱海！


    胜男和小苏同志登上东门城楼，俯瞰着春波碧草，晓寒深处，却没有像老顽童和瑛姑一样的相对浴红衣。嘻嘻哈哈，开玩笑的啦！小苏同志说：“这里叫什么海？”“洱海啦！”“你们大理人是不是没有见过真正的海是什么样子？”“其他人见没见过我不知道，我可是在雷州半岛上深刻的体会过太平洋的一望无际。”“那你们还把这里叫做海。”“不叫海叫什么？”“叫江或者河。”“你如果不怕被人揍，那你就去跟当地的人理论去。”“真是莫名其妙。”大海的儿子小苏同志愁眉苦脸，忿忿不平的纠结着大理人对海的定义和称谓。“小苏，干嘛要对一个称呼纠缠不清呢？”“我只是觉得你们大理人对海的理解有误，咦，你叫我什么？怎么不连名带姓的叫唤了。”“别人都这么叫你，我也觉得叫你小苏简单一点，不用那么费劲。”“可是我觉得怪怪的。”“习惯就好。”胜男比小苏大三岁，叫他小苏怎么啦？见怪不怪。


    他们两个在初春的漫山遍野里彻底的放飞自我之后，倒也感觉不枉此行。然而此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创业。于是，他们两个走访了几家医院，结果都不尽如人意。三天后，小苏身上剩余的两千多块钱花得差不多了，他们两个准备打道回府，东边不亮西边亮。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无论前方如何艰难险阻，只要齐心协力，定能开辟新天地。


    两人回到a城以后，小苏联系上了创新医院的一个股东，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和介绍。这一问，真还是问对人了。对方说有一个地方，叫做马街镇，马街镇上也有一个地区医院。医院的旁边是回族自治区，回族是大理先富起来的少数民族。他们无论是做什么生意，国家都给他们免税。这跟台湾同胞来大陆创业的待遇是一模一样，其中暗含的玄机亦是一言难尽。


    小苏出人脉资源，胜男家出资金周转，他们之间不存在是谁占了谁的便宜。他们两个命中注定有这样的一次合作，虽然不能算是天作之合，却也是人生的一次历练。胜男前两次的投资失败，几乎将家产挥霍一空。这两年她的父母省吃俭用，又积攒了一点儿资金，小打小闹的还是可以支撑一阵子。妈妈问小苏需要多少钱？小苏说大概需要两万块钱左右吧！


    他们两个准备先去马街那边熟悉一下环境，了解一下管理费要交多少钱后再做定夺。马街镇比绿水镇大很多，街道上也都是水泥路和柏油路。马街地区医院和周围的房屋年代已久，显得有些陈旧和百废待兴。但是，马街镇的隔壁邻居却是回族自治区。胜男放眼望去，全是一幢幢别墅小洋楼，这些别墅的外观大多是晶莹剔透的乳白色，它们层出不穷地围绕着雄伟壮观的清真寺，让人叹为观止。胜男的耳边依稀听到古兰经的低吟浅唱，她不由的肃然起敬起来。公民有宗教信仰自由，伊斯兰教、基督教、天主教、佛教各有不同，彼此之间各抒己见，并且视对方为异教徒。


    胜男收回目光，与小苏并肩前行，一起步入马街地区医院。医院的院长姓刘，30多岁的年纪，他的衣着朴素，为人落落大方。他开门见山的说道：“之前你们的人就说了要过来，等了好久都不见踪影。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既然你们来找我，我现在就说一下管理费的事情。管理费一个月1千块，一次性的交够一年。不知你们意下如何？”“没问题，我们这次没带钱过来，等回去a城取了钱以后立即交给你。”胜男诚恳的回答道。“不是交给我，是交给医院。我不收费，到时候你们交给财务科的会计。”“知道了，刘院长。打扰你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好的，再见。”“再见。”


    马街镇离a城很近，只有30多公里。但是由于弯道太多，中巴车在几座丘陵之间绕来绕去的，还是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两个回到家以后，胜男对妈妈说了管理费的价格是多少。妈妈立即去银行取了两万块钱给他们，还对他们说如果不够再告诉她。胜男和小苏打算明天早上就去马街，他们两个还需要在马街租一套房子住下来。爸爸这时候也开口说话了：“马街那里有我们单位的办事处，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还好有胜男的爸爸一起随行，他们三个人分头行动，等到胜男和小苏去医院交了管理费出来，爸爸已经帮他们找好了房子。他们租的房子是爸爸他们单位办事处的集资房，大概有十多栋。爸爸领着他们走到12栋二单元301，不出所料的常规配置-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房间里有了一些岁月的痕迹，看上去很旧。房东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来，客厅和卧室空空如也，连一个小凳子都没有。厨房的煤气灶和卫生间里的洗浴设备，也都被房东拆走了。这个房东可能是穷苦出身，私人物品能带走的绝不留下一点痕迹。就是不知道他拿到房租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点愧疚，其它的都还无所谓，胜男只是对房东把卫生间里的洗浴设备拆走了有些不满，那些破铜烂铁拿去卖也卖不了多少钱。这个人真是心胸狭窄，不近人情。


    这个内心深处阴暗的房东委托办事处的管理人员为他办理租房手续，他可能是调动工作去了外地。房租倒是不贵，一个月1百块钱，水电费租客自己承担。胜男的爸爸与办事处的管理人员很熟，在这个干净整洁的办公室里，胜男支付了一年的房租。房租加上医院的管理费一下子就花了1万3千2百块钱，胜男看着剩下的6千8百块钱，还要回去a城的医药公司买一些专科用药和医疗器械，这些钱明显的不够啊！回到家以后，胜男又跟妈妈要了5千块钱。她和小苏去医药公司买了电离子治疗仪，花了两千多。又买了专科用药和医疗器械，1万块钱又没有了。胜男手里只剩下1千八百块钱了，这是她和小苏在马街镇的生活费。


    小苏卖力的把他和胜男下血本投资的药物和器械放在医药公司提供的小推车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到就近的一部出租车旁，出租车司机打开后备箱之后，小苏又轻拿轻放的放好了他们蓄势待发的精良装备。回到胜男家的小区，小苏分了几个回合才把这些装备搬到胜男家住的5楼。年轻就是资本，小苏精瘦精瘦的，力气却很大。有他在，胜男根本不用干什么力气活。他60公斤都不到，却可以轻轻松松的背起50公斤重的胜男。不像胜男的那个80公斤的垃圾前夫，在他们结婚的那天，他居然背不动比他轻30公斤的胜男。所以说他猪狗不如都是抬举了他，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行尸走肉。小苏人长得不咋地，可是他有一种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要不然，阅男无数的胜男怎么可能会选择跟他在一起。

 第20章 开张大吉

    2001年2月12日，胜男和小苏在马街地区医院与院方签定了合同，缴纳了保证金。在外面租了房子以后，他们两个回到了a城，又去医药公司备齐了所需的药品器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是，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急需处理，他们租的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如果再去添置生活用品，那么还得花出去不少钱。还好胜男家里有现成的备用物品。煤气灶、卫浴设备、床上用品等，还好房东不知道是忘记拆还是什么原因，主卧的地板上面还铺着地板胶。这样一来，就可以买一个床垫放上去，权当是榻榻米就好啦！反正马街的天气跟a城一样的暖和。


    胜男家今天的晚餐，请来了一位贵客。此人就是小苏的老乡，也是他介绍胜男他们去的马街地区医院。他可不是白白的介绍，他也想分一杯羹。别看他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其实内心相当凶险。他的眼睛漆黑一片，你会误以为他像小孩子一样的纯真。当他变脸成为魔鬼的时候，你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游益才作为客人来到胜男家的时候，他显得彬彬有礼，淳朴善良。当时的气氛一片祥和，你好我好大家好。胜男忘记了老祖宗说过的金玉良言：“亲兄弟，明算账。”她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明明之前吃过那么多的亏，却是记吃不记打。“吃一堑长一智”对她来说仿佛就是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一直到了游夜叉（游益才）凶神恶煞的袭击她的时候，她才醍醐灌顶的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万箭穿心。


    游夜叉（游益才）此时还没有变脸，他的皮肤光滑，笑容可掬，如果忽略了他差点撑破西服的一身胀鼓鼓的腱子肉，他几乎可以称为一个帅哥。特别是在其貌不扬的小苏旁边。游夜叉问胜男：“你们哪天开业啊！”“2月14日。”“不错不错，情人节开业。我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谢谢你。”“那么客气干嘛？我是一个很随和的人。到时候我安排一个人去协助你们，对了，原先创新医院输液大厅里的那台黑白电视机你们要不要？”胜男还没来得及吭声，小苏就抢着答应了。这样其乐融融的开始，其实暗潮汹涌，待到利益冲突到了极致，终究难逃血雨腥风。


    2月13日一大早，胜男的爸爸就从他的单位要了一部微型车，拉着胜男和小苏以及他们的行李物品奔向马街地区医院。到了马街镇，驾驶员帮着小苏先后把塞满了一车的物品送到医院和出租房里。胜男为了表示感谢驾驶员的助人为乐，她提出要请驾驶员吃饭，可是时间还早，才9点左右，难道为了吃一餐饭就要人家等几个小时吗？好在驾驶员蛮好的一个人，他说不用客气，胜男的爸爸是他的领导，帮这点小忙不值一提。胜男千恩万谢之后，目送着驾驶员驱车离开。


    胜男和小苏先去医院处理一下药品和器械，这才是重中之重。他们的药品和器械刚才寄存在医院的西药房里，院长打过招呼了，现在胜男和小苏是医院的合作伙伴。也可以勉强算是他们的同事吧！医院分配给胜男他们的专科门诊、专科药房、专科病房一共三间，可是后勤部的管理员找不到钥匙，大家伙盯着严丝合缝的房门干着急。正当众人急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小苏突然的摇身一变，变成了小飞侠。只见他抬起脚来一弯，接着用力伸出脚呈90度垂直的踢向紧闭的房门，“啪”一声巨响，门开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一部分病人都被小苏的飞毛腿惊呆了。胜男更是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小苏旁若无人的继续施展他的独门绝技，一个连环双飞腿之后，三道门全部打开了。


    胜男用一种仰视英雄的眼神看着小苏，她从来都不知道小苏竟然如此的身怀绝技！如此的霸气侧漏！“胜男，你傻啦！你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干嘛？发花痴啊！”“你并不具备让我发花痴的条件，可是你刚才的表演惊艳到我啦！我都有一点点崇拜你了。”“才一点点吗？这可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少会崇拜别人，包括那些明星，我都可以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那我还是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的慧眼识英雄。”“你真是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好啦，不要斗嘴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干活。”


    打扫卫生的活儿，小苏也比胜男干得好。他手脚勤快，做事干脆利落，不一会儿就把积满灰尘的三间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他干完活之后，又去西药房把他们的精良装备用小推车推过来。有一个清洁工在一旁帮他，这个清洁工看上去好像有点儿残疾，这让胜男想到了《巴黎圣母院》里的卡西莫多。卡西莫多虽然外表丑陋，内心却是至纯至善至美。现在这个酷似卡西莫多的清洁工，不仅热情的帮小苏推车到了他们的专科门诊，还帮着小苏把沉重的药液一箱箱的搬到专科药房。搬完之后胜男对他感激不尽，他的双手扭在一起，扭扭捏捏的不知道是笑着还是哭着说：“不用客气。”他说完之后又摇摇摆摆的走了。好心人啊！这个丑陋的“卡西莫多”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上一百倍。


    胜男和小苏搞定了医院的一切流程之后，双手合十，一齐期待明天能够开张大吉，财源广进！


    他们两个从医院出来后，步行到了出租屋。出租屋距离地区医院只有200米左右，路上崎岖不平，是那种蜿蜒曲折的小路。所以即便是坐车，也是非常的不方便，还不如走路痛快。胜男和小苏回到他们居住的出租屋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扫除。小苏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小男人，出租屋的卫生大部分都是他在打扫，他还会组装卫浴设备。胜男只是负责整理一下他们带来的物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他们两个准备上街去买床垫。锁好房门以后，胜男和小苏折腾了一个上午，肚子也饿了。他们去吃了过桥米线，大理到处都是过桥米线店。吃完之后他们两个就去家具城买了一个双人床垫，家具城的工人负责送货上门，小苏再厉害，也扛不动巨大的双人床垫。


    胜男铺上崭新的床上用品，她和小苏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之后，他们两个躺在榻榻米上，心满意足的相拥而眠。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苏的手机响了。他们两个还是共用一部手机，当时手机还是双向收费，还有漫游费，他们两个现在还处于起步阶段，能省则省。所以胜男就没有去开通她的手机。她听见小苏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方言，然后立马起身。“我去接一个人。”“接谁？”“游益才安排过来的合伙人。”“去吧！”胜男也起床了，她快速的梳洗打扮了一下。即将到来的人无论是男女老少，都要以礼相待。


    七八分钟后，小苏领着一个年轻的男孩从外面进来了。这个男孩让胜男眼前一亮，他看上去差不多有1米8左右，长得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这是胜男见过的p城人里最靓的仔！为什么她碰不到这样高颜值的异性呢？或者说高颜值的异性为什么不来追求她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跟男人一样，都喜欢养眼的东西。哦！还是不能把人形容成东西。男人喜欢看美女，女人喜欢看帅哥。这是人的本能反应，与好不好色无关。


    小苏把胜男拉到卧室里，小声的对她说：“你收敛一点，你一见到帅哥就两眼放光。人家还是小孩子，你别吓到人家。”“神经病，我哪有那么夸张啊！”“你是自己看不到自己，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理他吗？”“不是，我是让你不要那么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看。”“你是吃醋了吧！”“吃个屁的醋。”小苏就是吃醋了。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新来的这个靓仔分分钟把他秒成渣。他很害怕胜男会移情别恋，这种挫败感让他不顾一切的想要宣示主权，让那个男孩子不知所措的待在客厅里，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胜男真是哭笑不得，就算是她欣赏一下男色，可是那又怎样？是谁规定了良家妇女就要一本正经的对男人目不斜视。她这是光明磊落，敢爱敢恨。胜男才不去管小苏的小肚鸡肠，她走出卧室，看到那个男孩在客厅里东张西望的，她对他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王子轩，他们都叫我阿轩。”“你今年多大了？”“下个月就满18岁了。”天哪！未成年啊！“你怎么不去念书呢？”“我不想念书了，我想学着做生意。”好吧！这些华夏的犹太人抱团取暖，众志成城。可是他们难道不清楚真正的犹太人是非常重视教育的。在以色列这个国家，人人都在看书，举国上下几乎没有文盲存在。在美利坚的华尔街，犹太人掌控着金融、股票、财阀集团。诺贝尔奖也是犹太人获得的最多。真不知道p城人哪来的优越感，他们这些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念过多少书，还要张牙舞爪的走南闯北，不可一世的笑傲江湖。他们根本不知道礼义廉耻是什么？


    “胜男，次卧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们陪着阿轩去买一个床垫去吧！”小苏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出主卧，他对待老乡还是挺仗义的。次卧的地板上没有铺地板胶，但是地板上刷了一层红色的油漆。这在当时是很流行的一种装修方式，这样的处理既能保暖，拖地的时候也方便，油光水滑嘛！胜男在很多人家见过地板上刷油漆的，她家里倒是没有去赶这种时髦。她家直接是从水泥地过渡到地板砖、地毯，没有去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们三个人一起去家具店买床垫，这是今天胜男和小苏的第二次光临家具店。老板很热情，给他们打了一个折。这张单人床垫才1百多块钱，然而胜男他们的双人床垫却要3百多块。老板笑着说：“厂家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再说你们是回头客，也要给你们优惠一点的。”生意人就是油嘴滑舌，让你心甘情愿的掏钱了，还要让你无话可说。床垫的钱是阿轩自己出的，他是胜男他们的合伙人，不是他们请的小工，胜男没有义务替他买单。他们跟家具店约好了时间，大概什么时候送过去。交代清楚后，他们三人一起离开家具店，他们还得去其它地方购物。


    胜男和小苏陪着阿轩去买了他的床上用品，又买了一张塑料桌子和几把塑料椅子，吃饭的时候用得着。最后，小苏说还要买一些笔墨纸砚，用来写广告词。马街镇没有电视台，他们使用的闭路电视是从a城转播过来的。于是，小苏就准备用这种原始落后的方式来打广告。众所周知，p城人刚开始进入内陆的时候，就是靠在电线杆上粘贴广告而发家致富奔小康的。小苏和阿轩两个人轻轻松松的拎着塑料桌椅板凳，胜男的手里拿着笔墨纸砚，他们三个人满载而归。对明天的开业充满了期待。

 第21章 马夫人

    此马夫人非《天龙八部》里的那位马夫人。那位马夫人风情万种，仅仅只是因丐帮帮主乔峰对娇艳欲滴的她目不斜视，她就怀恨在心。她绞尽脑汁不遗余力的去煽动那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奸夫们去声讨大英雄乔峰，迫使乔峰与丐帮决裂之后远走他乡变回契丹人萧峰。始作俑者的马夫人，最后的结局堪称惨烈！持靓行凶的马夫人被大英雄乔峰的心狠手辣的小姨子-坏女孩阿紫一刀一刀划破脸，貌美如花的马夫人变成了一个丑八怪之后，生无可恋生不如死。恰恰相反的是，即将出场的这位马夫人贤良淑德，相貌平平，却给胜男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胜男、小苏、阿轩三个人回到出租屋之后，他们在新买的塑料桌子上放好笔墨纸砚之后，他们商量着由谁来书写广告词合适。胜男不擅长毛笔字，阿轩也说他写字不好看，于是只有小苏当此大任。小苏的毛笔字写得中规中矩，只能说是看得清楚。没办法了，不能要求太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可以了。由于他们今天一整天都在忙着处理公务和打扫卫生，所以来不及去市场买菜做饭。现在天色还早，他们一致通过后达成协议，决定先去外面吃饭，再去粘贴广告。


    他们三个人在一家小饭馆里点了几个菜，彼此互相庆祝一下明天的开业大吉。吃过饭后，三人豪情万丈的去大街上贴广告。一阵狂风呼啸而过，胜男忽然感到他们有股民国时期那种大浪淘沙的自由奔放的气势。胜男突然觉得他们很搞笑，于是她大声的笑了出来。小苏镇定自若的一边涂抹着浆糊，一边粘贴着他自己书写的广告，阿轩在旁边默契十足的协助他。胜男依然还是莫名其妙的笑个不停，小苏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板着脸说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吃错药啦！”“我只是觉得我们就像是在游行示威闹革命一样。”“你认为我们很好笑，那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到目前为止没有。”“那你就给我正经一点，不要一天到晚傻乎乎的，像个傻大姐。”“遵命！聪明绝顶的苏大人。”小苏笑了，阿轩也笑了，他们三个人此时志同道合，没心没肺的笑作一团。


    18岁都还不到的阿轩，笑起来梨涡浅浅，秀色可餐。当然，不是说他像女人，而是因为他有一副好皮囊。可是，胜男不明白他到底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还是天性如此，未成年的阿轩竟然有些少年老成。短短半天的相处，胜男发现阿轩总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他的这种淡定根本不像他这个年龄阶段该有的样子，在他稚嫩的脸上呈现出来的是比小苏还要成熟稳重的泰然处之。真是匪夷所思啊！不管怎么说，有一个这样既养眼又好脾气的男孩做邻居，还是赏心悦目的！哇哈哈 哇哈哈 哇哈哈哈哈


    马街镇的第一个夜晚，注定是花好月圆，珠联璧合。次日一早，在风和日丽的蓝天白云下，三位勇士齐心合力斗志昂扬的奔向战场，大刀阔斧的去开辟新天地。


    2月14日上午8点左右，马街地区医院皮肤泌尿科迎来了第一位患者，小苏殷勤备至的为这位患者做检查，又给他做了一个小手术。半小时以后，小苏亲切的称呼这位患者为小马。小马看上去和蔼可亲，风度翩翩。胜男给他静脉穿刺过后，他笑着说：“这个娘娘长得很可爱。”“娘娘？你觉得我很老吗？”胜男无名火起。“娘娘”在当地就是阿姨的意思。“你误会了，我们回民的风俗习惯是代替自家小孩子称呼别人。”“是吗？我以为你觉得我看起来像你的长辈。”“你真有趣。你的年纪明显的比我小多了，怎么可能会像我的长辈呢？哈哈哈。”胜男去看了一下处方上面小马的基本信息，姓名马xx年龄32岁。一个小时以后，小马输液完毕，胜男给他拔针时他仍然笑着说：“小娘娘，改天请你和苏医生去我家吃饭。”“谢谢你的一番好意，我们可能没有时间去。”“那就抽出时间来。”小马真是热情的过了头，他可能听不出来胜男的弦外之音，他以为胜男是在跟他客气，而不是拒绝他。


    小马走了以后，阿轩从药房里走出来了。他不会给病人看病更不会给病人做手术，他也不懂穿刺技术，所以只有躲在药房里做做样子。这样一比较，小苏完胜。小苏把胜男叫进药房里，阿轩识趣的走开了。小苏递给胜男一沓钱，胜男数了一下，一共3千块钱。她认为是开门红，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医院里的外科和妇产科属于手术科室，一动就有钱。这是一位妇产科医生亲口说出来的。手术科室风险大，利润高。然而不是每一个外科和妇产科医生都能够幸运的成为主刀医生。主刀医生必须经验丰富，眼疾手快，能够驾轻就熟的处理一些突发情况。普通医生只能做助手，他们的奖金提成与主刀医生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这种厚此薄彼的操作方式，在私立医院就更加的心照不宣。小苏赚到的第一桶金，主要是靠他与患者的沟通交流。其次就是他所擅长的快、准、狠的小手术。这种发生在患者隐私部位的异常情况，患者通常都是难以启齿。当他们鼓足勇气来到泌尿外科，如果碰到对他们和颜悦色的医生，他们往往都是言听计从。


    小苏算是一个有良知的医者。医者仁心，小苏对待患者态度温和，他亲力亲为的为患者减轻痛苦，对症下药。他的收费标准并没有高出公立医院，患者得到的关爱却比公立医院好太多。因为皮肤泌尿科的患者，说得难听点就是传染病。他们去到大医院里看病，医护人员都把他们视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于是，当他们碰到与他们亲如一家人的诸如小苏医生这样的医者时，他们肯定是感激涕零，感恩戴德的。毫无疑问，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的人，都是需要获得尊重的。


    上午11点半，胜男他们就收工了。行政单位的工作人员大多都是在上午11点半和下午5点半下班。医院还稍微好一点，碰到下班时间，患者可以去住院部找值班医生看病。税局、工商局、社保局的工作人员到了下班时间，可以说是分秒必争，寸土不让。人家是公务员，拽着呢！胜男碰了无数次的钉子，真是有苦难言。只怪自己人微言轻，不得不忍气吞声随波逐流。好在现在有小苏为她遮风避雨，让她不再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谓为人民服务的公务员。他们三个一起去马街镇的菜市场买菜，胜男负责买单，两个男同胞理所应当的承担了力气活。胜男也体会了一把老板娘的颐指气使，这种悠哉悠哉的感觉真是惬意。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是不知道胜男有没有这种富贵命，能够一直这样风光的走下去。


    回到出租屋，小苏自觉自愿的去做饭，阿轩心甘情愿的去给他打下手。胜男回到主卧，躺在床上休息。不是她懒惰，实在是她不擅长烹饪。没过多久，小苏就叫胜男出去吃饭了。小苏做的菜还不错，原汁原味，营养丰富。只要不是内脏汤，胜男都可以吃得下去。吃完饭以后，胜男自告奋勇的去洗碗，做人还是得自觉一点儿，不能因为自己是投资方就感觉高人一等。午饭过后，他们三个人都午休了一会儿，到了下午两点左右，他们又一起来到医院，继续努力奋斗。


    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私底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可遇不可求。下午3点多，第二个患者出现了。这个人讲话声音很大，举止有些粗鲁。小苏去给他做检查时，胜男听到小苏询问患者：“你有多久没洗了，怎么会这么臭？”那个大嗓门的患者瞬间哑火了。胜男觉得小苏的说话方式很冒昧，生病的人哪有神清气爽的？他总是忘记戴口罩，对于医生而言，戴口罩是一种自我保护。更何况他又不是中医，需要望闻问切，所以说他是自讨苦吃。等到小苏医生检查结束后，胜男赶紧给他塞了一个口罩。那个患者仍然需要做手术，手术的流程是用胜男和小苏在a城买的电离子治疗仪来操作，小苏用治疗仪上面配置的激光笔把患者私处长出的衍生物烧毁后，再对症下药。


    皮肤泌尿科，听起来就怪怪的。其实大多数患者都是那些难以启齿的性传播疾病，这些患者婚内出轨，在外面沾花惹草，回家去又把病传染给妻子。这种殃及池鱼的连锁反应真是令人发指！下午来的这个患者答应小苏，他明天带他妻子来检查一下，如果他妻子确定被他传染了，就一齐接受治疗。否则，他治好以后又交叉感染，那就得不偿失了。胜男想起了她在a城创新医院见过的两个患者，是祖孙两人。奶奶将近60岁了，孙女才4岁半，她们同时感染了非淋菌性尿道炎，在医护人员给她们两个治疗的时候，奶奶和孙女抱头痛哭，那样的场面真是让人痛心。特别是小孙女，她大大的眼睛，红扑扑的小脸蛋，挺招人喜欢的。奶奶对医护人员哭诉道：“我那老头是一个包工头，他在外面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以后，又回来招惹我。我和我孙女的内裤都是放在一起洗，所以脏病又传染给我孙女。真是作孽啊！”说罢她又放声大哭。胜男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孙女，她眼含泪花，惊慌失措的抱着她奶奶的大腿，小小年纪的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受这种罪？她何其无辜！她那个畜生都不如的爷爷真是应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晚饭过后，小苏接到小马的电话，他要带他的夫人过来看病。这种情况下胜男必须在场，阿轩可去可不去，他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就只有胜男和小苏两个人一起去医院接待小马和他的夫人。当胜男第一次见到马夫人的时候，马夫人的样子实在是让她大失所望。从表面上看，马夫人压根配不上小马。小马高高瘦瘦的，他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帅哥。然而马夫人矮矮胖胖的，长相也是毫无可取之处。难怪小马要婚外出轨，家花哪有野花香？胜男不怀好意的在心里嘀咕着。她实在是无法去对一个陌生的、看上去有些笨拙的乡下女人生出怜悯之心。

 第22章 好日子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胜男觉得自己从事的职业可谓是大公无私，无所畏惧。小苏让她给马夫人做检查，毕竟男女有别，即便是小马不介意，马夫人也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信仰伊斯兰教的妇女们都相当保守，她们接受不了除丈夫以外的男人看到自己的身体。即便是男医生也不可以。胜男在马夫人的隐私部位发现了几粒疱疹和尖锐湿疣，她把检查的结果告诉小苏以后，小苏让她给马夫人的病灶之处用电离子治疗仪的激光笔烧毁掉。可是胜男没有亲手操作过治疗仪，她怕自己这个赶鸭子上架的新手“医生”操作失误，弄巧成拙就麻烦了。于是，经过胜男与小苏医生的再三斟酌之后，决定由胜男为马夫人上药 。上药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这种特效药里面有稀盐酸的成分，它对脸上的痣、瘊子都可以轻松的去除掉。这样一来，马夫人的医药费就比她老公少很多，上药加上输液才3百多块钱。


    小马和马夫人对小苏和胜男感激不尽，他家两口子在离开医院之前，再三邀请小苏和胜男去他们家里做客。胜男婉言谢绝了，她认为与患者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他们之间是医患关系，走得太近了，就不好谈论费用的事情了。胜男他们两个与小马家两口子告别以后回到出租屋，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了一台电视机，仔细一看，原来就是游夜叉（游益才）说的创新医院输液大厅里的那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创新医院的生意现如今蒸蒸日上，这台黑白电视机已经与初具规模的私立医院格格不入了，所以就把它淘汰到了这个偏僻的小镇上的出租屋里。游夜叉（游益才）的顺水人情做得不错，这对胜男他们三个浪迹天涯的人来说，还真是雪中送炭。


    阿轩正在乐呵呵的看着内地导演张纪中翻拍的《笑傲江湖》，这部电视剧的选角相当失败。京城名媛许晴饰演的任盈盈看上去不像少女，却像少妇。小说中的任盈盈正值豆蔻年华，然而许晴却是妩媚妖娆的熟女。这样风牛马不及的胡乱安排，真是令人难以下咽。李亚鹏更是毁经典，他演的令狐冲丝毫没有许冠杰和李连杰那样的潇洒不羁，豪气冲天。李亚鹏之前饰演的郭靖和黄日华相比，就像那种智障人士。郭靖是憨厚老实，不是呆头呆脑，李亚鹏对于角色的理解能力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然而大女主黄蓉的扮演者周迅，明明外形条件比翁美玲更加贴合原着，却硬生生的把古灵精怪的俏黄蓉演的无精打采，气若游丝。翁美玲就像是为黄蓉专门贴身定制的一样，她圆嘟嘟的脸蛋，大蒜鼻、厚嘴唇，与原着里美若天仙的黄蓉大相径庭，可是她却演活了灵气逼人的俏黄蓉。所以说气质非常重要，李亚鹏把豪迈洒脱的令狐大侠演得萎靡不振，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就像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他无论是面对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岳灵珊，还是面对柔情似水的魔教圣姑任盈盈，都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不少影评人调侃道：“令狐大侠泉下有知，怕是要从坟墓里爬出来把这个伪劣产品拉下去，他的一世英名险些被这个伪劣产品摧毁了。”


    李亚鹏摧毁了一部又一部的金庸武侠剧，他被观众骂得狗血淋头一塌糊涂。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亚鹏在拍《射雕英雄传》的时候移情别恋，抛弃瞿颖去追求周迅。周迅的那句：“他满足了我对男人的一切想象。”让她的粉丝们误以为她终于找到了真爱，可是没过多久，李亚鹏又在《笑傲江湖》的剧组里看上了被制片方请来唱主题曲的天后王菲。他又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周迅，对高冷的天后王菲死缠烂打，最终抱得美人归。李亚鹏长得跟帅哥一点儿都不沾边，他的两只三角眼耷拉在脸上，那张脸一看就像巫婆似的说不出的怪异。真不知道这些女明星是喜欢他什么？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他的绯闻女友王菲和刘欢合唱的主题曲，这部《笑傲江湖》的主题曲听起来也是莫名其妙，不可思议。刘欢的戏腔显得很突兀，他和王菲几乎是各唱各的，制片方花重金请来的天王天后，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在胜男看来，这两位大神的初次合作显得雷声大雨点小，效果不尽如人意，甚至可以说是适得其反。


    小苏和阿轩看《笑傲江湖》的电视剧看得如痴如醉，几乎就要手舞足蹈起来。他们两个对待品质的要求不高，欣赏水平也有限。胜男和他俩儿的审美观不一样，并非是她自命不凡，她只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胜男走进主卧后关上门，准备安静的看会儿书。工具书太过于乏味，虽然需要提升一下自己的专业知识，加强一下自己的职业技能。可是念书的时候考试考得没完没了，她一想起来就头疼。现在她想偷懒一下，看看小说和杂志，也算是陶冶情操。胜男拿出她在马街镇上的书报亭买的“特别关注”认真仔细的看了起来。“特别关注”的杂志里有很多励志和温馨的故事，也有很多名人的传记，胜男如饥似渴的去深入了解这些离自己很远却又似曾相识的人和事。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学无止境，每个人的一生都应该不间断的学习和完善自己。只有与时俱进，才不会被社会边缘化，也才不会与社会脱节。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胜男一个人看书看的困了，客厅里看电视的两个人已经到了浑然忘我的地步，不管他们了，自己先睡吧！


    “唉！今天是个好日子……”胜男被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唤醒了，是宋祖英唱的《好日子》。天蒙蒙亮，铺天盖地的歌声简直是令人震耳欲聋，这应该是楼下的阿姨们在锻炼身体时播放的歌曲。小苏也醒了，胜男问他知不知道这是谁唱的？叫什么歌？“当然知道，宋祖英嘛！这谁不知道，你当我是土包子吗？这首歌叫好绿（日）子。”“什么？好绿子。哈哈哈，太好笑了。”东南沿海地区的人不会发“r”的拼音，他们通常会发成“l”的拼音。把“日”字叫做“绿”字。而把“人”字叫做”冷”字。这种现象很常见，无论男女老少高低贵贱，统统一模一样。


    “唉！今天是个好绿（日）子……”胜男反反复复的就唱这一句，小苏恼羞成怒的怼胜男：“你是一个灰（非）常不正常的冷（人）。”对了，他们“f”的拼音也不会发，非要发成“h”的拼音。他们小学的语文老师肯定是用方言教他们说普通话，真是误人子弟啊！小苏灰溜溜的去洗漱去了，他和胜男擦肩而过的时候，胜男发现他羞红了脸。从此以后，胜男时不时的就要拿这个梗去刺激一下小苏的脑神经，小苏对胜男毫无还手之力。


    言归正传，今天地区医院里的患者稀稀疏疏的没几个，胜男他们三个闲极无聊，就去走廊上晒太阳。在明媚的阳光照射下，胜男发现小苏长了几根白头发。她对小苏说：“小苏，你老啦！才27岁就长白头发。”“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头发，我就不相信你没有白头发。”胜男自信的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你看吧！我的心态好的很，我怎么可能会有白头发呢？”很多人都去美发店烫离子烫拉直头发，胜男却是天然生成的直发，这让给她剪发的美发师都啧啧称奇。小苏洗了手以后才在胜男长长的直发里仔细的寻找白头发，大概过了几分钟之后，小苏终于找到一根灰白色的长发。他幸灾乐祸的笑着说：“你看，你也老了。”“才一根而已。再说了，我的这根头发又不是纯白色，说明我还是比你年轻。”“臭美。”阿轩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他的两个同事在互动，他的笑容波澜不惊，他的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些许的宠溺和包容。上帝啊！谁来告诉胜男这是怎么回事？阿轩明明就是一个孩子啊！他怎么会流露出这样与他的实际年龄截然相反的神色？莫非他是中邪了？


    胜男正在想入非非，她看到小苏的表情一本正经起来。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原来是有患者来看病了。阿轩也从容淡定的走进药房坚守岗位去了，胜男和小苏一齐去接待患者，她提醒小苏戴口罩，不然又闹笑话。上次那个被小苏直截了当的嫌弃有异味的患者姓袁，他说好了今晚要带他老婆来医院检查一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没办法啦！今晚又要加班了。小苏正在接待的那个患者只是咨询一下，他可能没带钱出来。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那个患者就离开了。投资挂靠医院就像做生意一样的可遇不可求。医者和患者也要讲究缘分，只有让病患心甘情愿的掏出钱来接受治疗，英雄才有用武之地。否则，就是强人所难，搞不好还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总之，学会换位思考，才能互相理解，理解万岁！

 第23章 朝花夕拾

    “朝花夕拾杯中酒，寂寞的人在风雨后。”一人一首成名曲之孙浩在《中华民谣》里唱的这两句歌词不错，既通俗易懂又暗含着国风的韵味十足。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种雅俗共赏的混搭风几乎是家喻户晓。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苏轼把春意描写的那么鲜活，让人很有身临其境的感觉。马街镇虽然缺水，却阻挡不了四周争先恐后的桃花朵朵开。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个月除去日常开销和备用金，胜男在银行里存了3千块钱。这样下去的话，不到一年她投入的本钱就回来了。可是，他们能在这里坚持一年吗？


    小马家两口子和姓袁的那家两口子一共付了1万多块钱的手术费和医药费。他们两家人都是接受了一个疗程的抗感染、清热解毒、补充能量的对症治疗。一个疗程是7天，除了他们两家人一共4个患者，还有其他不少的患者来就诊。那些患者有些真的是囊中羞涩，有的却是抠门吝啬。这些患者全部加起来都还没有小马和姓袁的两家人的医药费多。小马这个人无需多言，他虽然病了，却很爱干净。他又是胜男他们专科门诊的开门红，所以胜男和小苏都对他另眼相看。至于那个姓袁的患者，他后来带他老婆来看病，他老婆长得人高马大，面相有些凶神恶煞的不说，更恐怖的是，一个生病的人来医院接受检查，还要浓妆艳抹的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专科门诊的空间里充满了兰蔻香水浓浓的味道，响亮的像一记耳光。


    “小苏，你说姓袁的这家两口子是不是有点儿貌合神离？”“怎么啦？你想表达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姓袁的那个人臭吗？”“是，我是说过。就像是死老鼠的气味。”“那他老婆喷那么浓的香水，是为了遮盖住死老鼠的气味吗？”“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不要去打击人家了。不管怎么说，姓袁的这个患者出手还是挺大方的。”“ok.苏医生。”“嗯，孺子可教也。”“少来了，我们快出去吧！不然阿轩还以为我们两个偷偷摸摸的搞什么阴谋诡计呢？”“管他的。”话虽如此，他们两个还是出去外面和阿轩那个乖孩子汇合去了。


    俊美的少年郎阿轩，一个人安静的待在阳台上晒太阳，他的穿衣打扮虽然朴实无华，却遮盖不住他的天生丽质。没办法，胜男一看到他，总是会想起一些形容女子的词汇。本来嘛，无论男女，只要是长得特别好看的，都会给人一种雌雄同体的视觉效果。比如林青霞，比如张国荣，再比如尊龙。阿轩自然是无法与这些巨星相提并论，只是他的长相过于俊美，使得胜男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阿轩可能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也没有什么好的机遇，他的自身条件那么好，却被埋没在茫茫人海中，可悲可叹！


    今天中午他们三个人决定好好吃一顿，他们去菜市场买菜，小苏提出来要买一个猪心炖汤喝，胜男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众口难调，他们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不同，饮食习惯也不一样。这就是为什么结婚过日子要找同一个地方的人，因为口味上的巨大差异，会影响到天长地久的日常生活。胜男看着小苏恳切的目光，只有无可奈何的说：“买吧买吧，你们两个吃，我吃其它的东西。”他们买了猪心和其它的食材以后，就回去做饭去了。


    吃饭的时候，胜男看到了没有放姜、葱、草果、八角、香叶、桂皮等任何调料的猪心炖汤之后，连同对其它的食物都失去了食欲。小苏讨好地对她笑着说：“我在汤里放了榨菜了，你尝尝，没有腥味的。”胜男敬谢不敏，她自己去厨房煮了一碗面，拼命的在面里放了很多她从家里带来的油辣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她离小苏和阿轩远远的，他们津津有味的喝着猪心炖汤，汤里的那股味道，胜男闻着都受不，更不用说去喝了。胜男虽然是一个无辣不欢的重口味，但是她平时要求不高，只要不是让她去吃内脏，其它原汁原味烹饪的蔬菜，她还是吃得下去的。小苏私底下开玩笑说：“你是属于特殊挑食的人，你跟阿轩是两个极端，你是除了蔬菜，其它的统统不吃。他是除了肉，其它的统统不吃。”荤素搭配当然是健康合理的安排，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心甘情愿的去接受这种安排。吃斋念佛也好，大鱼大肉也罢，自己开心就好。


    小马家两口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小苏和胜男去他们家做客，也邀请了阿轩，胜男他们觉得实在是盛情难却不好再推辞，所以就答应了。但是，让胜男万万没想到的是，阿轩说他不去。胜男问他为什么不去，他心平气和地说：“我跟他们不熟，去到那里不自在。”胜男又试图说服他一起去，他都微笑着说不去。这么一个温和的大男孩，居然有如此不屈不挠的精神，看来还是胜男平时小看他了。小苏倒是一个开明的人，他只是嘱咐了一下阿轩自己做饭，就拉着胜男走了。“你为什么不叫上阿轩一起去，留下他一个人在家多孤单啊！”胜男责怪小苏，他们两个是老乡，他说话阿轩肯定会听的。“你知道什么？他不想去就不要勉强他，他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要哄着他去吗？”胜男觉得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吃饱了撑着了才会去多管闲事。


    小马已经在他家别墅门口等候多时了，他保持着招牌的笑容，热情的邀请胜男他们两个进去他家。马夫人也围着围裙出来了，好客的她问道：“怎么才有你们两个？那个小伙子呢？”“他还有其它事情要做，没空过来。”小苏擅长打太极，这可是他的强项。换成胜男，她肯定要实话实说。胜男在人情世故方面，是不如小苏老练的。马夫人有些遗憾的进厨房继续施展她精湛的厨艺去了。难道马夫人也喜欢看帅哥吗？她老公也不错啊！还是因为相处时间久了审美疲劳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怪马夫人会遗憾，阿轩确实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赏心悦目的感觉。就是不知道他在固执己见的坚持什么？他并不属于那种孤芳自赏的人啊！


    马夫人的厨艺非常不错，一大桌子菜做得并不亚于饭店大厨的水平。特别是她油炸的黄牛干巴，金黄酥脆，香气四溢。还有牛肉冷片，也是软糯可口，回味无穷。更妙的是，白瓷汤碗里切成小块的萝卜上面飘着几根香菜和几粒枸杞，明明是一道随处可见的家常菜，吃起来却是非同一般的美味佳肴。胜男的妈妈厨艺就够好的了，但是这几样菜却没有马夫人做的好吃。胜男是一个吃货， 她面对喜欢的食物一向都是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所有的人都吃完了，她还在用手抓着黄牛干巴吃个不停。小苏不好意思的说：“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让你们见笑了。”马夫人回答道：“这样才好啊！小张不跟我们生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吃得满嘴流油的胜男不服气的瞪了小苏一眼之后才对马夫人说道：“他是一个没有品味的人，他除了喜欢吃内脏以外，这些美味佳肴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谁说不值一提了，我只是不像你一样的狼吞虎咽罢了。”“你再说一次试试。”小苏赔着笑脸不吭声了。


    “小苏医生的脾气真好。”胜男帮马夫人端着残汤剩饭进厨房时，马夫人感叹的说道。“好什么呀！你是没有看到他发火的时候。”“任何人都有一个脾气，只要他平时对你好就行了。我看小苏医生对你很包容，很忍让的。”“也是，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像你说的这样。你家小马更是涵养好，整天笑嘻嘻的。”“我和小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就是有一段时间他出去跑长途，认识了旁边春风寨的一个女的。”马夫人说着说着停了一下，接着她又说道：“那个春风寨的骚女人是一个公交车，碰过她的男人都染上了脏病。我们去医院遇到的那家姓袁的，他媳妇也跟我说了是春风寨的那个公交车传染给她家男人的。”“你认识姓袁的那家人吗？”“认识啊，他家就住在我家的前面几幢，他家比我家有钱多了。”“那你们怎么不一起去找那个春风寨的公交车算账呢？”“自己的男人要出去外面偷腥，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们怎么好意思去撕破脸皮找那个贱货算账呢？”


    马夫人她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的老公婚内出轨，出轨的对象还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公交车。她们不是怕那个公交车，而是觉得事情如果闹大了也是脸面无光。“我自从发现身体有异样的时候，每天晚上我都跟小马吵架，不让他睡觉。他还说我昧良心，他第二天还要早起出去外面赚钱养家。我不是不知道他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心血，可是我就是要让他记住，是他对不起我，他把脏病传染给我了，他就要接受惩罚。白天我不跟他闹，因为我还有三个小孩，在小孩面前我给他留点面子。等到小孩睡着了，我再跟他算账。”胜男傻眼了，这样也可以啊！小马的日子不好过啊！马夫人的这招就像对犯人一样的凌迟处死，杀人诛心，真是厉害啊！


    所以说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女人。马夫人表面上跟小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暗地里却私设公堂，搅得小马彻夜难眠，苦不堪言。胜男不是包青天，她无法给小马和马夫人伸张正义。小马马失前蹄，理亏在前。受害者马夫人得理不饶人，他们两个在夜里闹翻了天，白天还要照常生活在一起。他们并不是爱对方爱得一塌糊涂死去活来，而是为了那几个无辜的孩子。从这方面来说，小马和马夫人是一对合格的父母。也极有可能是他们信仰的伊斯兰教不允许离异，他们天天都在念古兰经，古兰经里劣迹斑斑的人，是升不了天堂的。真主啊！穆罕默德，请用您宽阔的胸怀饶恕您误入歧途的子民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听到他们的忏悔了吗？

 第24章 妖魔鬼怪

    《大闹天宫》和《哪吒闹海》都是华夏为数不多的英雄主义的极致体现。后来又拍成了华夏屈指可数的经典动画片。孙悟空和哪吒的横空出世诠释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惊天动地泣鬼神！他们两位盖世英雄把玉皇大帝和东海龙王打得哭爹喊娘，最终被法力无边的如来佛祖和观音菩萨降服之后皈依佛门。现实生活中有很多乌龟王八，虾兵蟹将纷纷从东海里浮出水面，张牙舞爪的对人类耀武扬威。因为前面那两位盖世英雄早已经皈依佛门，所以才有了后来者居上的青面獠牙的游夜叉的横行霸道。


    游夜叉介绍过来的阿轩与他截然相反，阿轩除了不会医术，其他方面堪称完美。他长相俊美，性格温和，胜男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脾气。转眼之间，三个月过去了，阿轩已经过了他18岁的生日。胜男存折上的数字也增加到了9千块钱，她打算到了2万块钱的时候，再考虑给阿轩发工资。毕竟阿轩每天只是到医院待着什么事情也干不了，创造效益和救死扶伤的工作都是小苏和胜男在承担。不是阿轩不愿意承担责任，而是他这个初出茅庐的门外汉不具备行医的任何技能。胜男自以为是的认为，阿轩对于这个专科门诊没有丝毫的贡献，他一整天穿着白大褂像一个闲云野鹤一样的袖手旁观。他吃喝不愁，又不用去操心房租水电生活费，应该知足常乐才对。但是，胜男忘记了阿轩的身份是合伙人。更准确的说，他是他们的合伙人游夜叉（游益才）安排过来的卧底。


    自古以来，人类都有卧底的存在。只不过在古时候不叫卧底，而叫做细作。无论是卧底还是细作，他（她）们或者功成名就之后加官进爵；或者身败名裂之后身首异处；更有甚者临阵倒戈之后背信弃义。阿轩表面上看不出来是上面所说的任何一种情况，或许是他纯真的外表把他真实的想法隐藏起来了。胜男和小苏对他并不设防，只当他像小孩子一样的无欲无求。小孩子阿轩的棋艺很高，胜男和小苏两个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们三个闲极无聊时，也会聚在一起切磋一下象棋，结果出人意料，让胜男惊出一身冷汗！就算阿轩让了胜男一侧的车马炮三个棋子，胜男依然是惨败。阿轩还是一个德艺双馨的高手，18岁的他居然无数次的让30岁的胜男悔棋。胜男碰到过很多棋艺参差不齐的象棋爱好者，他们都坚定不移的秉承着落子无悔的规矩。像阿轩这样的少年天才，与对手大战三百回合都是百战百胜！常胜将军阿轩依然气定神闲，不骄不躁。胜男凝视着阿轩漂亮的酒窝和优雅的举止，差点儿没有控制住自己去对他顶礼膜拜。


    小苏有时也会和胜男下棋，他的棋艺不行，还要跟胜男针锋相对，寸土不让。胜男气急败坏时，忍不住对他吼道：“丑人多作怪。”小苏听了这样人身攻击的话以后，摔了棋子就拂袖而去。胜男看着身边观棋不语的阿轩，小苏发疯的离去，丝毫都左右不了他的情绪。“我跟你下一盘吧！”阿轩微笑着说道。他从来都不称呼胜男为姐或者是其她的称谓，然而胜男并不会觉得他没有教养，反而认为他平易近人。人长得好就是畅通无阻，问题的关键是，他长得好已经是老天爷赏饭吃了，他还脾气好。假以时日，阿轩一定会出人头地大有所为。他要是能够与小苏综合一下，那么，胜男一定会疯狂的爱上他。胜男说的这个他，是阿轩和小苏的综合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胜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小苏从外面回来了，他的负面情绪已经被他自己消化的差不多了。他有些尴尬的去厨房做饭去了，阿轩也若无其事的去协助他，胜男听到他们两个用方言交流着做菜的心得，男人之间通常没有那么多的斤斤计较，耿耿于怀。胜男觉得厨房里的流程自己爱莫能助，所以又去卧室看书去了。她从家里带来了《红楼梦》和《金瓶梅》两部书籍。这两部书籍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只是《红楼梦》隐晦一点，高雅一些。《金瓶梅》采用白描的手法把男欢女爱描写的直白露骨，香艳浓烈。这两部书曾经都是禁书，正经人家的孩子是不允许去染指的。据说，曹雪芹写《红楼梦》时，是参照过兰陵笑笑的着作《金瓶梅》的。不信，请看高富帅贾琏不像西门庆吗？特别是尤二姐之死和李瓶儿之死，虽然死因不是一模一样，却是八九不离十。贾琏和西门庆这两个泛滥成灾的情种在失去至爱以后，都是哭天抢地痛不欲生，恨不得追寻着至爱而去。但是，守灵的时候却控制不住自己，迅速的移情别恋把至爱抛之脑后。人性的贪婪和丑陋，在这一刻显得特别讽刺。


    今天的晚餐新增加了一个客人。这个人怪模怪样的，根本没有一点儿身为客人的自觉性。他对小苏和胜男都不理不睬，旁若无人的大吃大喝，就像在他自己家里一样。“他是我表哥。”阿轩对胜男说。“表哥”听后还是不理其他人，他吃饱喝足之后就去阿轩的房间休息去了。等到阿轩也吃好了以后，他就去陪他“表哥”去了。“什么意思？”胜男问小苏。“不知道。”“这个表哥看起来来者不善啊！”“管他的。”“你就只会说这句话。”“那不然要赶他走吗？”“我没说要赶他走，只是觉得他在向我们示威来了。”“你就是太敏感了，你都不认识他，凭着第一印象就要一棒子打死人。”“那你认识他吗？”“不认识。”“他跟你说话了吗？”“没怎么说。”“你不觉得这个人的从天而降，不是什么好兆头吗？”“他可能本身的性格就是这样，不要去管他就行了。”小苏还是太大意了，这个人八成是那个一身腱子肉的游夜叉派过来这里支援阿轩的。游夜叉大概是认为阿轩势单力薄，对付不了胜男和小苏，所以就派这个急先锋先来恶心一下胜男他们两个。胜男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第二天早上起来，阿轩云淡风轻的继续去医院上班，胜男问他：“阿轩，你那个表哥是做什么工作的。”“他是卖老鼠药的。”胜男：“……”胜男彻底的懵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出声音来：“老鼠药？”“是啊！他到处去推销老鼠药，这段时间他就在附近跑销售，所以他就过来找我了。”“这样啊！”话不投机半句多，胜男不想再跟阿轩谈论他的那个卖老鼠药的“表哥”了。谈虎色变啊！胜男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流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给阿轩看见就不好啦！阿轩，那么乖的一个大男孩，从今以后恐怕是即将要成为胜男敌方阵营的一名成员了。呜呼哀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他们三个人一如既往的去菜市场买菜，阿轩不再像以前一样好脾气的一言不发。他会说：“多买一点肉，我表哥要来吃饭。”他还会说：“鸡蛋也多买些，我表哥喜欢吃。”胜男强忍着怒火，要不是看在这几个月阿轩与他们两个和睦相处的份上，她真想反驳阿轩：“你表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有义务去给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免费提供食宿吗？”胜男看着阿轩无辜纯真的模样，还是忍着没有发作。忍字头上一把刀，真是憋屈啊！


    更加憋屈的事情还在后面，“表哥”总是早出晚归，神出鬼没。有时他也会和胜男他们一起吃饭，他不仅举止粗鲁，还在吃饭的时候不停的咳嗽吐口痰。胜男忍无可忍，只要一看见他来了，胜男都是把自己的饭菜端进主卧去吃。这个“表哥”不爱看电视，他喜欢待在次卧和阿轩下象棋。哪怕小苏把电视的音量开到最大，都掩盖不了“表哥”故意大声的咳嗽和吐口痰的声音。这种让人反胃的声音加上“表哥”用力的把棋子摔在地板上产生的噪音，这些噪音震得胜男头晕目眩暴跳如雷。她对小苏说：“他们是什么意思？宣战吗？”小苏连忙捂住胜男的嘴巴，他压低声音说：“你小声一点，让别人听到不好。”“他们这样的摇旗呐喊，你还让我小声一点？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有没有一点儿血性？”“那个人也是我的老乡啊！”“是你的老乡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小苏又哑火了。隔壁也收敛了一点，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也该暂且收兵休战了。


    胜男夜里去卫生间碰到“表哥”，他目露凶光挑衅地瞪了一眼胜男之后，就走进次卧里去了，接着又重重的关上门，关门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巨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声巨响简直是震得人头皮发麻。胜男崩溃了，这是什么情况？乞丐向庙主示威吗？癞皮狗咬起施主来了。她冲到主卧叫醒装睡的小苏，大声喊道：“苏国庆，你给我听好了，我跟那个癞皮狗不共戴天，势不两立。从今以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小苏气得半死，他脸黑着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胜男一点儿都不同情他，窝囊废！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他还忍气吞声的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阴阳人！男子汉大丈夫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挺身而出的去保护自己的女人不受委屈吗？胜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小苏这个人欺软怕硬，难当大任。


    当所有的预感变成现实以后，张胜男和苏国庆注定是劳燕分飞，相忘于江湖的结局。


    回到鱼死网破之前，那晚胜男狂发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癞皮狗收敛了很多。他不再出现在胜男他们的饭桌上，他故意到天黑以后才出现，阿轩会去厨房做饭给他吃。有一次胜男去卫生间以后出来发现阿轩一口气用了十个鸡蛋，他看到胜男之后照常微笑了一下，接着不慌不忙的起锅烧油为他表哥-那个癞皮狗准备蛋炒饭。十个鸡蛋炒饭，那个癞皮狗是公的母的？好像只有坐月子或是人流引产手术后才需要补充这么大的能量吧！还是他饿了一整天没吃饭，就等着来这里一次性的吃个够。他是吃大户吧！胜男不是一个小气鬼，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经常会去做一些布施捐赠的善事。可是布施的对象如果是像这样一个不识好歹，反咬一口的癞皮狗，那么还不如去赏赐给路边的那些衣不蔽体的叫花子。那些叫花子多少还会说一声：“谢谢施主的大恩大德。”不像这个癞皮狗，就像无底洞一样的欲壑难填。


    又过了一个月，胜男的存折上终于突破1万块钱了。他们专科门诊的患者时有时无，这样的营业额只能说是不好不坏。小苏经常会去a城进货，留下胜男和阿轩坚守岗位，阿轩从容淡定的与胜男相处，并没有因为他“表哥”那个癞皮狗的出现而有所不同。可惜了阿轩这么一个兰心蕙质的大男孩，身处在游夜叉和癞皮狗污染过的大染缸里，不得不同流合污，与狼为伍。


    小苏和胜男又被邀请去了小马家里好几次做客，有幸的看到了他的几个小孩。大女儿今年12岁，长得像小马一样的身材修长，容貌秀丽。小的两个是儿子，一个8岁，一个5岁。儿子比较像妈妈，但是比妈妈漂亮。看来小马19岁就结婚了，马夫人好像比小马小3岁，她比胜男还小一岁。“你们怎么可以生三个孩子呢？”胜男不解的问道。计划生育规定，城市里只准生一个，农村里可以生两个。“我们是少数民族，政府允许我们多生几个，只要我们养得起。”马夫人回答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做生意可以和台湾同胞一样的免税。这是一种高瞻远瞩的怀柔政策。“小姑娘，你过来。”胜男很喜欢小马家的大女儿，她把小马姑娘叫到自己旁边坐下后问她：“你们过年的压岁钱是多少？”“我们不过年，只过圣诞节。”小马姑娘脆生生的回答。“那你们会去寺庙里烧香拜佛吗？”“不会，那些是泥巴人。”小马姑娘好脾气的一问一答。“我们信仰的是伊斯兰教，佛教的菩萨我们平时都是叫做泥巴人。”马夫人补充道。胜男：“……”


    告别小马一家人，胜男的心里感慨万端，宗教信仰不一样，不能说人家大逆不道。回到出租屋，次卧里的响棋声络绎不绝，歇斯底里的咳嗽声和刺耳的吐口痰的声音此起彼伏。胜男快要撑不下去了，这样噩梦般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半年后，胜男的存折上已经有1万8千块钱，还没有等到她把这些血汗钱捂热了，一直在远程指挥，垂帘听政的正主游夜叉闪亮登场了。他像强盗一样嚣张跋扈的入室抢劫，恨不得洗劫一空。

 第25章 各奔东西

    游夜叉练过跆拳道，好像是黑带四段还是五段的级别。这是小苏告诉胜男的。这天中午，胜男他们收工后买了菜回到出租屋，就看见门大开着，里边阴风惨惨，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正在施法作妖，兴风作浪。胜男鼓足勇气，昂首挺胸阔步向前走，该来的总会来，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游夜叉端坐在塑料椅子上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打量着胜男，胜男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东方不败，想到了东海龙王，游夜叉分明就是东海龙王派来的虾兵蟹将。他的全身上下好像长满了爪子，他的脸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眼睛闪着绿光，吐着猩红的舌头，正在一步一步朝着胜男爬行过来。胜男强压着惊恐万分的心情，捏紧拳头目视着游夜叉，看看他接下来要如何施展他的妖法。“我这次过来，是来这里整顿一下歪风邪气。”游夜叉开金口了。歪风邪气？真是笑死人了。这种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的开场白，也只有游夜叉才说得出口。他义正言辞的不知道是为了阿轩还是为他自己主持公道，又含沙射影的暗示胜男和小苏不自量力，竟敢不把他这个太上皇放在眼里。窝囊的小苏闷着头去厨房做饭去了，阿轩的金主爸爸来给他撑腰来了，他笑得更加灿烂了，他的酒窝深的几乎可以装下一小杯酒了。阿轩无比虔诚的为金主爸爸端茶倒水，这可比他伺候“表哥”有诚意多啦！其实阿轩现在更像皇帝的宠妃一样，他笑逐颜开的绽放着属于他自己的独特魅力，迷得五大三粗的夜叉皇帝的面色柔和了很多。夜叉皇帝让他的宠妃阿轩不要忙活了，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他粗大的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阿轩吹弹可破的脸蛋，又揉了一下阿轩浓密蓬松的秀发。胜男看呆了，古今中外，一直都有龙阳之好，没想到今天居然可以有幸亲眼目睹到现场直播。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前奏，不难想象后续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你在看什么？还不去帮阿庆做饭去。”夜叉皇帝一声怒吼，惊得胜男差点儿跳起来。她着了魔似的走进厨房去了，小苏奇怪的看着她说道：“今天怎么这么自觉？”胜男此时才回过神来，她愤怒的对小苏说道：“游夜叉到底想干嘛？他想揍我们吗？”“不是，他就是想过来分钱而已。”“分钱？我的本钱都还没有拿回来，分什么钱？”“你不要一天到晚就知道说你的本钱，人家前期付出了很多的人力和物力，你是应该给人家分红的。”胜男：“……”


    小苏和胜男就像两个奴仆一样谦卑的把做好的饭菜端到夜叉皇帝和他的宠妃面前，请他们尽情享用。夜叉皇帝微微颔首，让小苏也坐下来一起吃饭，小苏受宠若惊的径自一屁股坐了下去，他没有去管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胜男。胜男只觉得心寒至极，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她找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恶毒，关键的时候总是毫不犹豫的让她靠边站。“你也坐下来吃饭吧！”夜叉皇帝大发慈悲，总算是让胜男有个台阶下了。这餐饭让她味同嚼蜡，然而其他三个“犹太人”正在用他们的方言聊天聊得不亦乐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午餐结束了。重中之重的压轴大戏终于拉开了序幕。


    “小张，你的手里现在有多少钱。”游夜叉问道。“1万8千块钱。”胜男如实回答。“你去拿9千块钱给我。”“为什么？我投了2万5千块钱，现在我的本钱还没有拿回来。”“我不管你投了多少钱，我只是关注赚了多少钱。”“这不公平。医院专科的工作都是我和苏国庆在做，王子轩并没有发挥多少作用。”“你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阿轩是我安排来这里监督管理的人员，你没有资格说三道四。”“你们的贡献不大，只能分三分之一的利润。”游夜叉听了胜男的话以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他挥动着拳头，一脚把塑料桌子踢翻了。当时的场面令胜男永世难忘。只见桌子上的碗筷噼里啪啦的到处乱飞，吃剩的骨头夹杂着陶瓷碎片砸到了胜男的脚上。当时正是盛夏时节，胜男没有穿袜子，她的脚指头露在外面被碎片砸到以后流血了。游夜叉凶神恶煞，不依不饶的冲到胜男面前大吼大叫：“你给老子立刻去拿钱。不然，信不信老子对你不客气。”他的口水喷的胜男满脸都是，他目露凶光，挥着拳头作势就要落下来。“去拿钱给他。”小苏弱弱的开口了。胜男转过头来看着这个懦弱无能的枕边人，他的眼圈红红的，不知道是惧怕游夜叉还是心疼胜男。心疼？我呸！胜男全身都在颤抖，这就是她倒贴钱不顾一切付出所有的男人。


    胜男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去银行取了9千块钱，回到出租屋时，阿轩笑容可掬的接过了分红福利。胜男问他：“游益才呢？”“他在我的房间里休息。”胜男瞥了一眼紧闭的次卧，她问出了一个非常弱智的问题：“阿轩，你怎么会跟那么粗俗的人混在一起呢？”阿轩的酒窝立马消失不见了，他的笑容淡了下来，这是胜男自从认识他以后，他的第一次变脸。阿轩的手里拿着9千块钱，板着脸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我也是听他的。”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娴熟的打开次卧，轻轻的关上房门，留下了缺根筋的张胜男呆在客厅里错愕的怀疑人生。


    魔怔了的胜男回到主卧，小苏卑微的笑着说：“我想离开这里了，刚才我的好朋友给我打电话了，他让我过去帮他。”“你的哪个好朋友？”“就是原先在景洪的那个，后来他去了中原发展。”“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等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再去。”“你觉得这边还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处理？”“今天闹成这样，以后大家也不好再合作下去了。难道你不觉得吗？”“我当然更有发言权，我是被野兽直接攻击的对象，而你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苏国庆，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一个这么面目可憎的奴才走狗呢？”“张胜男，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游益才练过跆拳道，他一只手就可以把我们两个人拎起来扔出窗外。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是在暗中保护你。”“哈哈，太好笑了。我谢谢你的暗中保护，你想树倒猢狲散，那就散了吧！就当我再一次的有眼无珠，识人不清，我家的这些钱就当是赏给要饭的叫花子了吧！”每一次吵架，都是以小苏不吭声而结束。双人床垫上的他们两个一人睡一边，中间空出来的地方还可以睡下一个人。


    “笃笃，笃笃。”这么温柔的敲门声，肯定是阿轩的风格。“起来了，去上班。”小苏对胜男说。“不去，你们两个去吧！”“如果有患者要输液怎么办？”“很好办啊！请旁边的随便哪一个科室的护士帮忙一下就行了。”小苏又没话可说了，他出门与阿轩一起去守株待兔去了。胜男站起来反锁了门，不知道游夜叉走了没有？管他的，眼不见心不烦。他的目的达到了，胜男对他也没有多大的吸引力，毕竟没有几个女人能与天生丽质的阿轩相比。不是胜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当着别人的面赤裸裸的大秀恩爱，还怕别人疑神疑鬼吗？


    胜男呈大字型的躺在床垫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她已经精疲力尽，无法再去看书了，她在脑海里过滤着自己的创业经历。如果说在她24岁那年去卧龙县经营的卡拉ok厅，是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仅凭着一腔热血就去乱踢乱闯；那么她26岁在a城经营的服装店，又是她缺乏吃苦耐劳的精神，没有掌握做生意的诀窍；现在她30岁了，按理说她应该或多或少的积累了一定的经验教训。然而事实证明，人算不如天算。投资挂靠医院的专科门诊，让本该三十而立的她心力交瘁，万念俱灰。认命吧！她没有那种当老板的命。胜男到底是一个乐天派，她和《乱世佳人》里的斯嘉丽一样的相信明天会更好。她也对自己说着斯嘉丽的那句经典的台词：“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到了明天，明天的太阳会重新升起来的。”


    “胜男，起来吃饭了。”迷迷糊糊中，胜男听到了小苏的声音。“你们吃吧！我想睡觉。”胜男一向都是一个有礼貌的人，她不是赌气不吃饭，而是没有食欲。“吃了饭再睡吧！”小苏依然不死心。“不吃，你少来烦我。”小苏这个贱人，非要等到胜男放狠话他才会善罢甘休。胜男被他吵醒了，睡是睡不着了，继续看书吧！《金瓶梅》这本书与《水浒传》息息相通，武松、武大郎、潘金莲、西门庆、王婆等家喻户晓的人物，都在这两部书里出现过。潘金莲红杏出墙，一开始是先看上了相貌堂堂的打虎英雄武松，怎奈武松一身正气，不近女色，他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潘金莲的百般挑逗。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潘金莲与西门大官人天雷地火的勾搭上了，又在王婆的教唆下用砒霜毒死了武大郎。《水浒传》里的故事延伸到了《金瓶梅》里，潘金莲做了西门庆的第六房小妾，她伙同丫鬟春梅使出浑身解数迷惑西门庆，逼死李瓶儿，还狗胆包天的与西门庆的女婿陈经济私通，又与西门庆的正室夫人吴月娘以及其她小妾争风吃醋。潘金莲淫荡的天性可能是被压抑的太久，所以到了西门庆的府上就彻底的放飞了自我。到了后来武松出差回来，知道自己的兄长惨死，一刀把淫妇的心挖了出来，祭奠武大郎的在天之灵。潘金莲死有余辜。


    “在看什么书？”小苏伸过头来看了一下胜男手里的书。“你居然看这种黄色小说。”“你懂个屁。你看过《水浒传》吗？”“没看过书，只是看过电视剧。”“那你知道武松、武大郎、潘金莲、西门庆吗？”“知道啊！可你现在看的不是《水浒传》吧！”“拿去看一下，刚才我说的那几个人，全部都在这本你所谓的黄色小说里面。”土包子苏国庆傻笑着翻了一下《金瓶梅》这本书，他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看书，他只会去看那些不入流的电视剧。不是胜男鄙视他，他就是一个没有品味的渔民。胜男当初不知道怎么会上了他的贼船，他要是有那种维京海盗的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本领，胜男也会折服在他的顶天立地的英雄气概之下。可惜一个游夜叉就吓得他屁滚尿流，这样一个相貌丑陋的阴阳人，要他何用？


    “我跟你商量点事。”小苏小心翼翼的说。“什么事？”“天龙的几个兄弟从p城来这边旅游，他们明天从版纳过来大理，我现在也算是半个主人了，我想陪着他们去周围逛逛。”“可以，备用金还有3千多块钱，你拿去用吧！”胜男是一个豁达大度的人，她虽然非常讨厌薛天龙，可是苏国庆和薛天龙的兄弟情深，她并不想阻止他们这群背井离乡的“犹太人”欢聚一堂。再说了，苏国庆虽然这次表现的非常糟糕，可是自从他来到马街地区医院以后，一直兢兢业业，竭尽所能。没有他的付出，胜男的投资也不会初见成效。造化弄人啊！罢了罢了，这几千块钱的备用金就当是给苏国庆开工资好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你的脚怎么样了？我带了碘伏回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行，你看着办吧！”胜男差点儿忘记了自己的脚指头受伤了，现在血已经干了，脚指头还是隐隐作痛。她是过敏体质，如果不及时的处理伤口，破伤风感染了就麻烦了。小苏这个人的本质不坏，他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事到如今，胜男依然觉得他比自己的垃圾前夫好太多。可能胜男是那种倒霉透顶的招黑体质，她就是遇不到高风亮节，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小苏离开了三天，这三天胜男和阿轩依然正常的上下班。面对阿轩这个像白玉兰一样干净整洁的大男孩，胜男做不到对他不理不睬。迁怒于人不是胜男的强项，可是她不再与阿轩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做饭，她准备去吃一碗过桥米线。她问阿轩有没有钱去买菜，阿轩笑着说有。这不是废话吗？夜叉皇帝怎么可能不赏赐貌美如花的男宠阿轩银两呢？真不是胜男刻薄，阿轩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男宠。可是胜男对他实在是恨不起来，一码归一码，他也不容易。谁会愿意低声下气的去伺候一个粗俗不堪的野蛮人？更何况是这种让人不齿的龙阳之好。


    专科门诊只有几个患者来打点滴，需要就诊的患者，胜男让他们过两天再来。阿轩无奈的赔着笑脸在一旁一言不发，他和胜男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点说不出来的尴尬。解语花阿轩出去隔壁科室找年轻的小护士聊天，胜男看见小护士被阿轩迷得满脸通红，神魂颠倒的不知道东西南北。胜男可以一锤定音，阿轩是一个双性恋患者。就是不知道夜叉皇帝允不允许？好啦！别人的生活方式怎么样是别人的自由，胜男这个局外人无权干涉。


    下午下班回到出租屋，阿轩这个乖孩子做好饭以后，轻轻的来敲主卧的门，“吃饭吧！”“谢谢你，阿轩。你自己吃吧，我不想吃。”阿轩叫胜男吃饭只是出于礼貌，他听到胜男的话以后就不再吭声了。话虽如此，阿轩每次做好晚饭仍然要来敲门叫胜男去吃。胜男每次拒绝阿轩时，都有一种于心不忍的欲言又止。胜男在心里对这个她曾经很有好感的大男孩说：“对不起，阿轩。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疏远你，而是我们走到今天的这种地步，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第26章 恩断义绝

    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苏东坡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号称是文曲星下凡。纵观华夏上下五千年里层出不穷的风流才子，的确是无人与之媲美。或许，婉约派的李煜和李清照在某些方面可以与苏轼相提并论。然而，两位词帝词后的风格与文曲星相比，终究还是欠缺一点儿笑傲江湖，豪情万丈的英雄气概。


    古今中外的人都对英雄推崇备至，无论是《英雄赞歌》这首革命歌曲，还是《hero》这首欧美金曲，胜男都是百听不厌。她的内心深处对英雄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敬意，无论是华夏的名将霍去病、韩信、岳飞、文天祥，还是国外的拿破仑、陈纳德、马拉多纳、迈克尔·乔丹，都让胜男无比的仰慕和钦佩。现实生活中，她也很欣赏那些雷厉风行的成功人士。所以，像小苏这样的明哲保身，胆小怕事的小人物，她是极其鄙视的。她真的已经将择偶标准降到了最低的要求，不求对方大富大贵，也不求对方英俊潇洒，但求对方能为自己遮风避雨。这么一点儿微薄的要求，小苏都不能满足她，那他们还有继续并驾齐驱的必要吗？


    三天后，小苏心满意足美滋滋的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阿轩悄悄的告诉了他什么？他装模作样的对胜男说：“你怎么瘦了？我不在的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的吃饭吧！”“我是故意不吃晚饭的，这样不是很好吗？你看，我的腰细了很多，小肚子也不见了。”“我都跟你说过你不胖啦！你还要减肥干嘛？”“你说了不算。我可不是为情所困，我只是心情不好，不想吃饭。”“真的？”“你以为呢？”“阿轩对我说，我再不回来，你可能会饿死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也太小瞧我啦！”阿轩小孩子脾气的认为民以食为天，不吃饭就是事出有因。他的理解有误，胜男并不是因为思念男人要死要活的，她只是被那个嚣张跋扈的游夜叉气得半死，心灰意冷的没有食欲罢了。


    八月底了，还有半个月左右，他们就要一拍两散了。为了和医院合理的终止合同，他们必须坚持到9月中旬。更重要的是，胜男还得托熟人去跟院长沟通一下剩余的5000块钱的管理费，这样一笔巨款不是说退就能退的。好在胜男的妈妈有一个故人在马街镇混得不错，胜男找到了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让院方退还了剩余的管理费。这下胜男的存折上又有1万4千块钱了，总算是亏得少了一点儿。这些事情都是背着阿轩去做的，他们三个现在是面和心不和，各自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阿轩装傻充愣的照旧上下班，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他的那个所谓的“表哥”再也没有出现过了，那个下三滥的癞皮狗表哥功德圆满的完成任务后，估计又有新的具有挑战性的任务需要他去执行。他的这种酷似缉毒警察的需要打入敌人内部的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胜任的。游夜叉的门生故吏遍天下，不得不承认，他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小马家两口子来医院复诊了，小马的病情稳定，现阶段没有复发的症状。但是，马夫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同一种病毒感染，男患者的隐私部位暴露在外面，周围的皮肤干燥，病菌不易存活。然而女患者恰恰相反，她们的隐私部位潮湿，这是病菌非常喜欢生存繁殖的环境。所以，马夫人即便是一天清洗无数次，仍然无济于事。她的病情反复发作，使得她的脸色不太好看。究其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病痛的折磨，其中还包括她对小苏的医术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质疑。小马倒是没有说什么不利于团结的话，就是马夫人颇有微词。这样的难题就交给小苏去处理，他在与患者沟通交流，斗智斗勇的方面，可以说是经验丰富。要不然，他敢走南闯北的到处去做赤脚医生吗？


    马夫人在小苏的竭力劝说之下，又在她老公小马和胜男的陪同下，终于同意小苏给她做手术。手术过后，继续抗感染、对症支持治疗。胜男让小苏给马夫人的医药费打了一个最低折，原本需要支付两千多块钱的手术费，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一点儿成本费，加上药费，总共只收了她的3百块钱。小马和马夫人对胜男和小苏千恩万谢，阿轩在一旁表示的不以为然。胜男才不去管他，他的想法并不重要。说的难听一点儿，他算哪根葱？他们现在的处境不过是苟延残喘，他们已经彻底丧失了刚开始来时的斗志昂扬。他要怪就怪他的主子游夜叉去吧！明明可以欣欣向荣大有所为的专科门诊，却被游夜叉拳打脚踢，身体力行的亲手撕碎了他们的锦绣蓝图。


    姓袁的那家两口子也来医院复诊了，他们两个的病情时好时坏，反复发作，脸色也更加难看。不是小苏厚此薄彼的去区别对待，而是因为个体差异不同，病情的起伏就不一样。这家两口子又重新做了手术，手术费加上药费总共付了1千块钱。这也是给了他们很大的优惠了。阿轩还是表示出了不太满意的神情，可是他敢怒不敢言。他们占了那么大的便宜，就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谁都不是傻子，游夜叉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他穷凶恶极的强行掠夺了胜男他们一半的血汗钱之后就若无其事的拍拍屁股走人，不带走一片云彩。他以为所有的人都应该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可是他大错特错了。胜男虽然算不上是一个智者，但是她绝对不是弱智，她也懂得及时止损。


    胜男把今天的营业额拿出1千块钱去银行存了起来，凑够1万五千块钱，听起来好歹顺耳一点。接下来可能不会有多少患者来就诊了，即便是有，人心也涣散了。胜男对小苏说：“从明天开始，营业额归你。就算是你的路费吧！”小苏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出声。阿轩也是不置可否，他可能是千年的狐狸修炼成仙了。要不然，18岁的大男孩，怎么可能如此的从容淡定？又怎么可能面对世间万物都能驾轻就熟的泰然处之呢？


    胜男等到中午的时候，依然是自己一个人去吃过桥米线。既然迟早注定要分道扬镳了，不如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那两个p城“犹太人”自己去买菜做饭，胜男与他们两个拉开距离，泾渭分明。她也间接的向阿轩证实了他的猜测有多离谱，就小苏的那副尊容也配让胜男去茶不思饭不想吗？


    马街地区医院专科门诊门庭冷落，整个下午都没有一个患者前来报到。小苏嬉皮笑脸的对胜男说道：“要不，你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来看病。”胜男翻了一个白眼之后才对他说道：“我认为还是你比较适合去做这种龌龊的事情，毕竟相由心生嘛！”小苏又被胜男反杀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傻笑着说：“开个玩笑都不行吗？”“你少跟我开这种国际玩笑。苏国庆，你要搞清楚，现在是我亏钱了。是你欠我的人情，而不是我欠你的。”“那过去的一年里，我挣的钱也花光了。”“你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是要跟我翻旧账吗？”“我的钱被女人花掉了，我变成了一个穷光蛋以后，又被人瞧不起。”“就算是我没有跟你在一起，你的那点工资也不够你挥霍的。你别忘了，你可是一个五毒俱全的人。”“我怎么五毒俱全了？”“吃喝嫖赌抽，你哪样不热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你陪着老苏去嫖娼，你就没有和他同流合污的去大显身手吗？”苏国庆：“……”


    一个男人长期单身在外，怎么可能不去放纵一下自己呢？老苏身为一个医务工作者，妻儿老小都在身边，仍然乐此不疲的去那种风月场所鬼混。更何况是小苏这样血气方刚的单身汉呢？他们之所以暂时没有被传染上那些令人谈虎色变的性传播疾病，无非就是防疫措施做到位了。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任何措施都不是绝对安全的。比如避孕套的作用也不是万无一失，它导致避孕失败的案例屡见不鲜。更不用说它还能起到什么预防疾病，珍爱生命的奇效功能了。说一千道一万，人跟动物的不同之处在于，人会控制自己，然而动物不会。一个人如果不懂得洁身自爱，非要去放浪形骸的胡作非为。那么，他与那些光天化日之下随处可见的动物交配有什么区别呢？


    胜男越想越觉得没意思，她现在对苏国庆已经是嫌弃到了极点，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她心想，反正剩余的管理费已经拿到手了，还不如现在就跟这些下三滥彻底的saygoodbye!她的内心深处早就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事事休。她边想边嗤笑出声，哼、哼哼。“你怎么啦！”小苏匪夷所思的看着她。“哦！没怎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可是我看你不是开心的笑，而是冷笑。”“是吗？有这么明显吗？”“胜男，我看你是想跟我决裂吧！”“没错，你我之间到此结束。”“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冷酷无情呢？”“苏国庆，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可是，在我需要你挺身而出的时候，你退缩了。你说你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地方？”“都跟你说了游夜叉练过跆拳道，我不是他的对手。”“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欺负我吗？”“我不是在关键时刻让你去取钱了吗？”“哈哈哈，真有意思，你是在助纣为虐你知道吗？”苏国庆：“……”


    “胜男，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想一走了之，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的，我怎么应付得了呢？”“谁说你孤苦伶仃了，不是还有阿轩辅佐你吗？”胜男看着不远处正在忙着与小护士调情的阿轩说道。“阿轩？那个绣花枕头一包草的人，你认为他能做什么事呢？”“做监督管理的事。”“好啦！我知道你是因为游益才的事情才对我意见这么大的，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不行。事已至此，你的这种马后炮的赔不是对我而言实在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可是，你不能全盘否定我们两个的感情吧！”“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日子里，吵架的时候多过开心的时候。你我之间可能还是不合适。”“胜男，你也承认我们两个在一起有开心的时候。虽然那种时候不多，可是总归是存在过的。我这次离开这里去中原，并不是想跟你分手。只是我不想再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浪费时间了，你等着我先过去那边适应一下，等我稳定下来了，再过来接你。你看行不行？”


    胜男面对着苏国庆推心置腹的洗脑，她再一次的被催眠了。是啊是啊！总的来说，苏国庆对她也不能算是无情无义。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这是最后一次了，就算苏国庆不累，她也累了。


    剩下的半个月里，胜男还是固执己见的不跟小苏和阿轩在一起吃饭，也不跟他们两个一起去市场买菜。她中午吃一碗过桥米线，到了晚上也不饿。但是，为了不把气氛搞得很僵，她会去旁边的小卖部买几瓶山葡萄酒和一些零食给大家做宵夜。 他们三个人把酒言欢，倒也还是其乐融融。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在酒精的刺激之下，三个合作伙伴暂时将烦恼抛之脑后。这样醉生梦死的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离别的时刻即将到来。胜男没有去退剩下的房租，损失500块钱也不算多。就当与阿轩相识一场，让他安心的住上一段时间，他将来何去何从？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胜男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对于阿轩这个像白玉兰一样干净雅致的大男孩，除了祝他好运连连，前程似锦以外，其余的只有一句saygoodbye.


    行侠仗义的胜男把煤气灶、卫浴设备、主卧的一切用品包括那个双人床垫都留给了阿轩使用。她只是带着自己的随身物品，半年前的一大车装备，现在只剩下一个行李箱，加上小苏的另一个行李箱，他们两个轻轻松松的准备打道回府。医院里比较值钱一点儿的那台电离子治疗仪就下放给游夜叉吧！不是胜男对他有什么感激之情，而是那台机器给那么多患者用过，胜男不想把它再带回家里去。游夜叉不是贪得无厌吗？就让他抱着这台沾满细菌和病毒的机器自我陶醉去吧！这台价值不菲的机器也可以堵住他的血盆大口，省得这头畜生一时心血来潮了又跑到胜男家里去污染环境。这头畜生去过胜男的家里，看来胜男家应该考虑搬家了。


    胜男和小苏在离开马街镇的那天中午，小马为他们两个践行。再次来到小马家别墅里，胜男依依不舍的与小马一家人相聚在一起。她浏览着小马家的庭院，心里有些莫名的惆怅。小马家的庭院保持着农村人的务实和本色，随处可见的锄头、镰刀、斧头，还有鸡、鸭、狗在一旁随意的大小便。这与室内的红木家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回族自治区的别墅外观富丽堂皇，内在却是这样的接地气。他们毕竟都是务农出身，特殊的政策使得原先贫困的他们摇身一变，变成了暴发户。虽然不能说人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是他们的这种表里不一的混搭风格，还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离别的时刻到了，马夫人送了一个牛舌头给胜男。胜男推辞不了只有勉为其难的带回家去，她心想马夫人真小气，居然送她一个舌头。管她的，胜男家里养着狗，就拿去给狗吃吧！胜男和小苏告别了他们两个在马街镇上唯一的朋友，别了，梦开始的地方。世间事总难随人意，不是你努力了就可以心想事成。太多太多的事与愿违，让胜男的满腔热情渐渐的变成了心如止水。回到家里，妈妈看到牛舍头之后很是满意。胜男说了要喂狗，妈妈说：“你懂什么啊，牛舌头很贵的。很多人都不舍得买了吃，这可是好东西。”胜男的心里五味杂陈，妈妈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她亏了家里那么多的钱，妈妈都是毫不在意的一笑了之。却对胜男带回来的一点礼物就开心不已。可怜天下父母心！


    苏国庆对胜男的妈妈说：“阿姨，我先过去中原那边，过段时间稳定下来了，再来接胜男过去。”“小苏，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拿把握。我也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好好的相处，你去了那边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善良的妈妈还让胜男再拿给苏国庆两千块钱做路费，苏国庆这个人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估计胜男在马街镇给他的钱都被他花光了。现在他心安理得的接过胜男家的钱，踏上了由a城开往到滇城的大巴车，再在滇城中转去中原。如果这次他的离开一去不复返，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然而，人性的贪婪使得苏国庆误以为胜男家里可以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钱财，任由他挥霍无度。他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一个像侏儒一样的穷鬼，就是去做鸭子，富婆都不会点他出台。人如果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他的结局除了自取其辱，就是自取灭亡。

 第27章 魂归故里

    “香魂一缕随风散，愁绪三更入梦遥。”《红楼梦》这部巨作里的贵族小姐们虽然在闲暇之余经常会聚集在一起结诗社，却没有留下多少脍炙人口的经典名句。但是，仍然不能否定作者曹雪芹的旷世奇才。曹雪芹的前半生珠光宝气，贵不可言。到了后来家道中落，风餐露宿。他在贫困潦倒中呕心沥血的写下这部极有可能是自传体却又暗藏玄机的不朽巨作！《红楼梦》自从问世以来，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红学专家们，他们如痴如醉的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也影响了不少的老百姓们，他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故作高深的津津乐道。《红楼梦》被后世的人们称之为四大名着之首！这是毋庸置疑的，也是当之无愧的。


    “大理三月好风光，蝴蝶泉边好梳妆。”天生丽质的杨丽坤在她豆蔻年华之际，成功的饰演了《五朵金花》这部电影里的女主角金花，这让大理古城更加的闻名遐迩。后来她又在《阿诗玛》的电影里惊艳亮相，她的惊鸿一瞥，也让路南石林风景区惊艳了世界。然而天之骄女杨丽坤并没有享受到本该属于她的前程似锦，灿烂辉煌。反而在特殊时期遭遇了非人的折磨。在杨丽坤的身上，淋漓尽致的诠释了红颜薄命的真正含义。随着杨丽坤的仙逝，诸如她一般天然去雕饰的大理女儿也如影随形，随风而去。呜呼哀哉！悲兮！痛兮！


    胜男与苏国庆分道扬镳，一别两宽。时光飞逝，转眼间已经到了第二年的春夏之交。在他们分开的大半年时间里，苏国庆几乎天天都给胜男打电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们两个虽然算不上是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可是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会形成一种习惯。这种习惯就像那些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一样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当然，这只是比喻。胜男和苏国庆还不是正儿八经的老夫老妻，他们只是临时拼凑在一起的合作伙伴。这种互惠互利的关系很现实，也很脆弱。稍微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导致彼此之间的关系不堪一击，瞬间灰飞烟灭。胜男对苏国庆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任凭他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我准备跟我的好朋友一起过去大理那边投资挂靠医院，你高不高兴？”“嗯，还行吧！”“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积极啊！我在这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了我的好朋友过去大理投资的。你就像不相干的人一样的无动于衷，你太让我失望了。”苏国庆说完之后就很有骨气的挂断电话了。


    “我们明天早上坐飞机到滇城，可能下午就到a城了。”晚上11点左右，胜男接到苏国庆的电话。她忍不住的哑然失笑，苏国庆现在变得像怨妇一样，动不动就生气挂电话，没过多久又厚着脸皮打电话给胜男。他以为他是谁？尊龙还是马龙·白兰度？胜男认为只有帅哥才有权利使小性子。再说了，帅哥也不用去求任何人，他们只需要随便招招手，就有成千上万的环肥燕瘦的粉丝主动的投入他们的怀抱。苏国庆的长相就连一般都算不上，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是可笑至极。


    胜男的妈妈听说苏国庆和他的好朋友要来a城，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结果到了吃饭的时候，只有苏国庆一个人来。他言不由衷的说：“我朋友长途跋涉累了，他在酒店里休息。”这种说法分明就是借口，他朋友的年纪应该不大，坐飞机之后再坐汽车来到这里根本算不上是舟车劳顿，又不是要他风尘仆仆的去骑马或者是步行，就这样时间不长的旅途也要喊累？真是矫情。吃过晚饭后苏国庆让胜男陪他去酒店见他的那位架子挺大的朋友，胜男闷闷不乐的去了。一路上苏国庆都在说那个人是一个帅哥，保证让胜男见了以后会眼前一亮。等到胜男见到本人以后，没有感受到传说中的眼前一亮，那个人只是比苏国庆高一些，好像还有一点儿龅牙。苏国庆的眼光一向有问题，除了胜男以外，嘻嘻，就是这么自信。那人看上去倒是挺和气的，他好像还没有吃饭，胜男和苏国庆又陪着他去外面的烧烤摊随便吃了一点儿。那个人为什么会拒绝去胜男家里呢？除了怕见生人，可能也是不给苏国庆面子吧！做生意的人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瞎讲究？当初游夜叉不是还兴高采烈的去胜男家里赴宴的吗？


    这位尊贵的来宾姓刘，他与苏国庆同岁。小刘刻意的与胜男家保持距离，目的是什么呢？到了第二天中午，胜男接到苏国庆的电话后才揭开了谜底。他们两个人私自去了马街地区医院，结果院长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们。并且说医院自己要成立专科门诊，不需要其他的外来人员去染指。苏国庆他们吃了闭门羹以后，才知道事情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所以才想到了胜男这个替补队员，想让她再去碰碰运气。等到胜男马不停蹄的赶到马街镇，听他们大概的描述了院长的态度之后，胜男觉得已经是无力回天了。普天之下，没有谁会愿意让别人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随心所欲，反复无常的进进出出，哪怕是曾经在苏国庆嘴里的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次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们搞定这件事情，不管你付出多少代价。”苏国庆理直气壮的对胜男说。“我只能说是尽力而为，我又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你也不能强人所难吧！”“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去哪里寻找医院挂靠？”“去卧龙县吧！”“上次去了也没用啊！这次又去干嘛呀。”“难说你这个朋友会带来好运也说不准。”胜男不是敷衍了事，卧龙县比马街镇繁华，毕竟那是一个县城。至于a城，想都不用去想，因为创新医院在a城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苏国庆的这个好朋友小刘，貌似也没有和人家打擂台的魄力。他们不得不选择避其锋芒，绕道而行。从小刘目前的所作所为来看，此人心怀鬼胎，不是光明磊落的良善之辈。


    他们三个人来到大理省的文献名邦卧龙县，古色古香的东门城楼傲然屹立在波涛汹涌的洱海旁。放眼望去，四周炊烟袅袅，碧波荡漾。风吹麦浪，稻花飘香。胜男极其喜爱这里的风光无限好。或许是她的私心在作祟，她觉得如果能在这个风景如画的天然氧吧里开辟新天地，又何尝不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好事一桩呢？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卧龙县极其的守旧和排外，胜男家里托了几个熟人去当地的大小医院中做说客，效果都不尽如人意。小刘终于忍无可忍的决定打道回府了，临走之前他还对苏国庆说，他们此行花的钱不值得。真是太好笑了，除去他们的机票钱，他们两个人来到大理最多花了一千多块钱。这样的小家子气，还梦想着功成名就？胜男简直是对这些异想天开的吝啬鬼佩服的五体投地。她送他们两个上车时，苏国庆自己做主留了下来。“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回去呢？”胜男莫名其妙的问苏国庆。“神经病，你难道不想让我留下来吗？”苏国庆自我感觉良好的说道。胜男不明白苏国庆留下来有什么意义？她家里只能算是小康生活，她也不是富婆。哪怕她将来幸运的成为一个富婆的时候，她包养的小白脸也应该是像阿轩那样的美男子啊！苏国庆太自不量力了。


    很快，苏国庆就碰到了一个硬骨头。那个老头是胜男家里的常客，他经常和胜男的父母在一起打麻将。当他看见苏国庆长期无所事事的待在胜男家里时，他义愤填膺的对着苏国庆呵斥道：“你不要脸，待在这里骗吃骗喝。”苏国庆恼羞成怒，他双眼猩红地跳起来就去推搡那个老头，并且大声的喊道：“关你屁事。”胜男和父母拉开了扭作一团的苏国庆和那个年事已高的老头。所以说苏国庆这个人欺软怕硬，面对游夜叉的时候，他吓得浑身发抖屁滚尿流。现在这个老头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他就张牙舞爪的变得凶狠起来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脸皮再厚的人都不可能再赖着不走了。


    胜男又拿了两千块钱给苏国庆做路费，她再一次的送他到汽车站去坐车离开a城。她不知道的是，这是他们两个的最后一次见面。胜男回到家以后，一直保持沉默的爸爸严肃的对她说：“胜男，你知道吗？你这是倒贴黄瓜二两。你不要怪你爸爸讲话难听，我和你妈妈养着你，是一种身为父母的责任。但是，我们没有义务去养其他人。小苏不是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他也没有一丝一毫上门女婿的自觉性。他在我们家里什么事都不做，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还喜笑颜开的跟我们在一起打麻将。你也不要去怪徐伯伯多管闲事，他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人家是在为我们家打抱不平。你又不是找不到男朋友了，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小苏这个人贪图享受，胸无大志。他不是你的良配。”爸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爸爸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针见血。菩萨心肠的妈妈这次也没有再去袒护苏国庆那个厚颜无耻之人了。


    胜男最最最亲爱的妈妈对她说：“胜男，你就安心的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你闲不住了，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去做。我们也不勉强你出去外面打工赚钱，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其他的事情慢慢来。”胜男泪目了，她何其的幸运！有这样善解人意的好妈妈！也有那样明察秋毫的好爸爸。她下定决心，与苏国庆一刀两断。


    远走他乡的苏国庆并不甘心轻易的放弃胜男这张长期饭票，他每天都对着胜男家里的电话狂轰滥炸，他还邀请胜男去中原与他团聚。胜男心想，自己闲着也是闲着，既然苏国庆如此殷勤备至的让她过去，那就过去看看吧！她为了节约一点儿开支，就让妈妈帮忙托熟人买了从滇城到中原的火车卧铺票。正当她准备好行囊出发的时候，苏国庆又及时的打来电话说：“你来的时候多带点钱，不然我们两个喝西北风啊！”胜男如遭雷击，她的眼前冒着金星，她感到天旋地转，她快要被苏国庆的厚颜无耻击垮了！电话从她的手里脱落了，她把自己的嘴唇都要咬破了。她失魂落魄的看着在一旁关心她的妈妈说：“妈，麻烦你去帮我退一下卧铺票。我不去中原了，苏国庆是把我家当成提款机了。”妈妈问清原由之后，叹了一口气，就出去退票去了。


    “不撞南墙不回头。”胜男彻底的死心了。她用了三年的时间看清了一个人，哪怕时间久了些，好在为时不晚，她还来得及重新来过。苏国庆的本质并不是十恶不赦，他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胜男也有责任。是她的纵容和大度，让苏国庆变本加厉的对她索取无度。人之初，性本善。杀人犯和大毒枭一开始也都不全是穷凶恶极之辈，他们的成长经历一定是有着异于常人的多灾多难和不尽如人意。胜男并不是要为犯罪分子解脱罪名，她只是在深刻的剖析人性。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太好或者太坏的人，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


    苏国庆依然恬不知耻的打电话过来，胜男已经不去接家里的座机电话了。无论是胜男的妈妈还是爸爸的苦口婆心，对于苏国庆来说，都是对牛弹琴，无济于事。他还口出狂言的对着胜男的爸爸说，他要过来找胜男。胜男的爸爸挂断电话以后，表情凝重的对胜男说：“胜男，你这是引狼入室。”胜男的心里很难受，身为子女，她居然让自己的父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不行，逃避也不是办法。她要亲自打电话警告苏国庆那只癞皮狗，她不欠他什么，反而是他占了自己家里数不清的便宜。又是一个像她前夫那样的叫花子诞生了，胜男简直是倒霉透顶了。《笑傲江湖》里的东方不败挥刀自宫练成“葵花宝典”，伪君子岳不群亦是挥刀自宫练成“辟邪剑谱”，他们两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阴阳人好歹武功盖世，不像胜男的垃圾前夫和叫花子苏国庆，只会张口跟胜男家里要钱。胜男快要被这两个现实版的阴阳人气疯了，她必须得去寺庙里烧香拜佛，趋吉避凶。祈求佛祖保佑自己在今后的日子里不要再碰到扫把星、癞皮狗、阴阳人。


    胜男一不做二不休，她跑去外面用磁卡打公用电话，她站在路边拿着公用电话对着苏国庆咆哮道：“苏国庆，你是不是穷疯了？动不动就开口跟我要钱，不要脸！我家不是慈善机构，你如果活不下去了就去大街上要饭或者自杀。你如果再敢打骚扰电话，我就报警。信不信由你。”胜男不等苏国庆回答就立即挂断电话。路上人来人往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张胜男，你怎么啦！你居然会用普通话骂人，还骂得那么大声。”胜男大吃一惊，她忘记了这里是公共场所，她又是本地人，她说话的内容被人听到就不妙了。与她打招呼的这个人是她护校的同学，她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了。“老同学，好久不见了。我刚刚是在向我的合伙人说点事情，由于没有达成协议，双方发生了争执，所以音量没有控制住。”“你真厉害，自己会做生意。不像我们没有什么本事，只有到处去打工。”“你们的压力小啊！我自己做生意，亏了家里的很多钱了。”“你家舍得给你钱去折腾啊！不像我家里，每个月还要让我交伙食费嘞！”“是吗？谁都不容易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byebye.”“byebye.”


    胜男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冲天的怒火已经逐渐平息下来了。她现在已经与苏国庆彻底的撕破脸皮了，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但愿那个叫花子换一个人去祸害吧！胜男和她的家人已经无法忍受了。胜男承认，她的确是引狼入室。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苏国庆会是这样一个厚颜无耻之人，只怪她当初被她的垃圾前夫伤害的太深了，以至于稍微有点人性的异性出现在她面前，她就误以为对方是真情实意。没想到这两个阴阳人大同小异，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骗她家里的钱。她的心里凉透了，她准备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去寺庙里烧香，去去晦气。


    激情六月如约而至，2002韩日世界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胜男家里的一个长辈介绍她去“一心堂”上班，刚去的时候十几个年轻人在一起挺开心的。有一个女孩子问她：“你今年多大了？有20出头了吧！”胜男心里乐开了花，她要是只有20出头就好啦！哇哈哈 哇哈哈 哇哈哈哈哈 “你怎么只是笑啊！我们几个同学刚刚从卫校毕业，我们私底下都说你可能比我们大两三岁吧。”“你们多大了？”“我19岁了，她们两个才18岁。”“我到年底就满31岁了。”“天哪！你不是骗我的吧！你看上去怎么那么年轻呢？你是怎么保养的？”“我嘛！该吃吃该睡睡，无忧无虑，无所畏惧。”“那我得叫你张姐啦！”“可以。”


    张胜男31岁这年，不断的有人叫她姐，她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不然嘞？这些年轻的男孩女孩们比她小十几岁，叫阿姨都不为过。其中有一个男孩叫小汪，他今年19岁。他长得高高瘦瘦，皮肤白里透红的，乍一看，和胜男还挺像的。他虽然没有阿轩那么帅气，可是他比阿轩还要高一点。他总是跟在胜男后面，几乎形影不离。药店里的员工都在窃窃私语，怀疑胜男和小汪的举止过于亲密。只有胜男自己知道，他们两个只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胜男也不止跟小汪一个人相处的融洽，还有柜台外面的十几个促销人员，她们也跟胜男打成一片。这些性格迥异的女孩子们十分活泼，她们一见面，总是说：“你看球赛了吗？”“我不爱看球赛。”“没看？你还是不是华夏人？”2002韩日世界杯是华夏国的首次出线，范志毅、郝海东、马明宇、李铁等，成了当时炙手可热的民族英雄。外籍教练米卢，更是被媒体吹上了天，吹成了化腐朽为神奇的教练。少部分头脑清醒的人彼此之间心照不宣：亚洲实力最强的两个国家做了东道主，才空出了两个名额。然而，不能否定的是，2002年的华夏国家队非常幸运，他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2002年也是外星人罗纳尔多的高光时刻，这年的世界杯，足球王国巴西队不负众望的举起了大力神杯。并且锦上添花的添上了一颗星，成为了傲视群雄的五星巴西。


    自从胜男疾言厉色的在外面打公用电话警告了苏国庆，家里的座机电话清净了很多。人要脸树要皮，只要不是精神出了问题，谁会受得了被别人那样辱骂之后还照样若无其事的死缠烂打？无论是胜男的前夫还是苏国庆，都已经是她的过去式了。谁的一生不经历几个渣男呢？过去的就让他永远过去吧！


    药店里的工作非常辛苦，一整天站着上班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不说，还要像装卸工一样的去抬大箱大箱的货物。如果说这些牛马牲口活让胜男苦不堪言，那么更要命的是，如果柜台的钱箱里莫名其妙的短款了，还得无偿的去加班加点的盘点成千上万种药品。再加上没完没了的各种各样的批斗大会，胜男再一次的崩溃了。还不到半年时间，她斩钉截铁的递了辞呈，与药店里的兄弟姊妹们saygoodbye!正当胜男举步维艰之际，她听说创新医院大洗牌，游夜叉被排挤走了。她有很多同学都在创新医院上班，她们问她愿不愿意回去重新开始？她欣然的答应了。


    创新医院与三年前相比，规模拓展了很多，人员也更新了不少。没有谁会去关注以前的人和事，只要是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了，每个月的工资拿到手就心满意足了。胜男很珍惜这份失而复得的工作，她勤勤恳恳的埋头苦干，医院里的忙碌与药店里的艰辛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偶尔，胜男在单独值夜班的时候，她会想起自己年轻时的自命不凡，蔑视天下。残酷的现实证明，成功人士少之又少。芸芸众生中，大多数人都是在为了起码的生存能力挣扎着，坚持着。胜男也屈服于普通人的生活方式，早出晚归，辛勤耕耘，痛并快乐着。


    胜男重新回归到了她熟悉的环境中，这本该是她厚积薄发的开始。可是她牛事不发马事发，她原以为终于脱离苦海，没想到她又遇上了胡晶晶那个贼贱人，她真的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胜男总是遇人不淑，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反省自己，自己并不是国色天香，家里也不是财大气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绿头苍蝇盯着她不放呢？难道是因为她生性豪爽，让那些癞皮狗、阴阳人、贼贱人都误以为她是傻子吗？哼！妖魔鬼怪们，老娘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胜男家里换了居住的地方，家里的人都有手机了，所以座机电话也注销了。她还是用着原先的那个手机号，不熟悉的电话号码一般她都不会去理睬。2003年4月1日愚人节，哥哥张国荣在香港文华酒店纵身一跃，结束了他风华绝代的一生。同年12月30日，香港女儿梅艳芳患宫颈癌之后香消玉殒，与世长辞。胜男打开电脑，找出《胭脂扣》这部电影，追忆着张国荣和梅艳芳的眉飞色舞，芳华绝代。她盯着屏幕上的两位巨星，莫名的感到悲从中来。她久久的不能平息自己对两位巨星的缅怀，她已经泣不成声。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去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喂，哪位？”“是我，苏国庆。”“哦！有事吗？”“我打了你的好几次电话，你都故意不接。”“不熟悉的号码我一般都不接。你有什么事？”“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好吧，你想干嘛？”“我是想告诉你，我现在偷渡来了新加坡，发展的很不错。很多夜总会的小姐一见到我都是‘苏哥，苏哥’的叫，你后悔了吗？”“后悔什么？后悔没有继续做你的提款机吗？”嘟嘟嘟嘟，电话一阵忙音，挂断了。


    胜男的心情糟透了！苏国庆以为她还像以前一样的在乎他吗？她以前也不是在乎他，而是怕被他传染上什么脏病。现在他与自己毫无瓜葛，即便是成千上万个坐台小姐趴在他的身上，又与自己何干呢？天鹅湖的音乐又响起来了，胜男接起电话就直截了当的说：“苏国庆，你是在向我炫耀吗？我告诉你，我不在乎。我还要祝贺你日日做新郎，夜夜入洞房。”“你看你，开个玩笑而已。刚才是我的手机没电了，我赶紧插上充电器，才给你打电话的。”“苏国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来骚扰我。至于你热衷去追求怎样奢靡的生活，那是你的权利。只是相识一场，我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不要染上艾滋病。”胜男说完之后立即关机。


    从此以后，胜男不再接听任何外省的陌生电话。苏国庆这三个字，随着她的偶像的离世，也默默地荡然无存了。


    张胜男依旧躺在滇城妇幼保健院旗下的私立医院的员工宿舍里，往事一幕幕的跳跃在她的脑海中，就像一部电视连续剧一样的跌宕起伏。她盯着手里赏心悦目的菊花茶，惬意的喝了一口。小余又跑去走廊上打电话去了，过了一个多小时，她带着萧瑟的晚风，落寞的走了进来。她的脸上依然有哭过的痕迹，看来她的情路坎坷啊！又过了几天，小余对张胜男说：“张姐，我要走了。”“你要去哪里呢？”“我表姐给我重新找了一个医院，我想换一个环境试试。”“好的，祝你好运。”“谢谢你。”


    宿舍里又只剩下张胜男一个人了，无所谓啦！这样反而清净。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她想去超市里买一点儿年货带回去。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毛京打来的。毛京时常会请张胜男出去外面吃饭，但是，是人很多的那种聚餐。毛京偶尔也会去买单，那是因为别人请的次数太多了，他不得不去弥补一下。毛京来的时候正是晚餐的时候，他问张胜男想吃什么？张胜男想起她的同学邓来曾经带她去过的一个地方，那里是来自大理省各个地方的特色小吃的汇总，叫做小吃一条街。他们两个人去到那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小吃一条街之后，点了几样特色小吃，不过才几十块钱。毛京一边吃一边感叹道：“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贵了。”张胜男：“……”毛京的消费水平让她很惊讶，不到一百块钱就就嫌贵，难怪他会离婚。他的前妻也许是受不了他的穷酸样才会提出离婚的吧！这还不算完，当他们一起去家乐福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毛京拿起一瓶一百多块钱的酒对张胜男说：“买一瓶酒给你爸爸喝吧！”张胜男没有答应，她家里的酒多的是，还轮不到她去买。毛京又说：“我陪你回你家过年去吧！”


    张胜男听到毛京的话以后，她迟疑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国庆那只癞皮狗去她家里白吃白喝，让她颜面无存。现在这个体型像皮球，又有些秃顶的男人说要跟她回去，这不仅让她感到措手不及，还让她感觉有点拿不出手。张胜男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绝他，付钱的时候，不过才三百多块钱，毛京却站在一旁无动于衷，根本没有掏钱的动作。真是够够的了，张胜男倒不是缺那点钱，可是面对这种抠门吝啬的男人，她真的是如鲠在喉。毛京的头发是地中海，体型又是小胖墩，更要命的是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油腻，又不修边幅，简直邋遢极了。他还经常说自己长得帅，有一次他喝多了，他还问张胜男：“我像不像落魄的花花公子？”张胜男：“……”


    他们两个离开家乐福后，张胜男很想对毛京说：“你根本不像什么花花公子，倒是像极了长年累月不洗澡的叫花子。”张胜男的这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遇人不淑，到此结束。她这次回家以后，就不打算再回来了。巴蜀人经营的私人医院很恐怖，他们处处模仿p城人，又始终差点火候。可谓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他们挂羊头卖狗肉，以次充好，偷梁换柱。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打广告的时候说好了的人流手术费不到一百块，等到鱼儿上钩以后，立马坐水涨船高，坐地起价。张胜男曾经亲眼目睹过无数个少男少女被这些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逼得走投无路时，嚎啕大哭。那些个号称专家的屠夫们先是假惺惺的嘘寒问暖，后是软硬兼施的威胁恐吓道：“赶快去借钱，她需要注射进口的药物，不然以后会继发不孕。小张，快点，病人大出血了，赶紧注射两支立止血。”她们嘴里口口声声说的“立止血”，一支就要3百多块钱，其实就是几块钱的止血敏和止血芳酸罢了。这些骗人的鬼话，来自巴蜀的江湖骗子们信手拈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张口就来。张胜男的良知令她无法再与这些害群之马狼狈为奸，可是她单枪匹马的并不能为民除害。她只有再一次的选择逃之夭夭。眼不见为净，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张胜男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大理，仿佛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即将荣登极乐世界，她的耳边依稀响起了久违的一首古词：《洛阳珈蓝记》


    朝中错·烟花易冷


    风摇碧草雨纷纷，只影待何人？


    江岸三春逝水，楼台一曲黄昏。


    韶光暗度，烟花易冷，旧梦长温。


    沉醉当年柳色，痴情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