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我堕入深渊,助你重返人间》 第1章 模拟命途人生,攻略镜流师祖 【第128次命途模拟任务剧情结束】 【任务剧情进度:98%】 【任务目标攻略值:42%】 【模拟评评价:a+】 【评价奖励:百分百撒谎令人信服术(a+),逐月剑心(a+),白玉支离剑(a+)】 【百分百撒谎令人信服术:四分之一炷香后,这把剑的女人将会彻底的爱上我,因为我决定说一个谎话!】 【逐月剑心:你累计模拟了六百年镜流身边的小跟班,最终亲自送走了师傅,耳濡目染,剑浮一大白!】 【白月支离剑:支离一名,为持明巧匠所打造的龙裔神兵,即便破碎依旧会保持诡异的剑形,你的心还不够支离破碎,所以它还不够锋利!】 …… 苏浪等待着模拟奖励的发放。 实不相瞒,作为一个忠实的二游玩家穿越者。 他万万没有料到踏上模拟命途之后的人生会如此坎坷。 犹记得自己在第一次踏上模拟命途接到攻略镜流的小任务时,何等的信心十足? 就咱这整个宿舍男生们的幕后军师,感情史上的诸葛策士? 要攻略一个性格人设已经了然的剑痴还不是简简单单? 但,无数次的失败让认识到剑痴为啥叫做剑痴了。 足足128次的各种模拟剧情中,自己套过无数的马甲: 镜流一同学习青梅竹马、其讨伐丰饶孽物的云骑战友、甚至是她到罗浮收的景元将军。 硬生生都没能让她心中的攻略值超过50%! 这毫无疑问令苏大军师大为挫败。 镜流她是女人是吧?所以她也许、可能喜欢的是男人对吧? 她一定是的对吧?! 好在苏浪已经适应了失败。 换而言之,他已经麻了。 “好在这次虽然依旧惨败,但是模拟成就起码达到了a+。” “多出来的这三样奖励应该能够协助接下来的模拟奖励!” 模拟命途的评价分为传说、史诗、s、a、b、c、d、e、f、g十个等级。 其中传闻达到了传说级,就将会让所发生的的模拟剧情刻印进真实发生的星空宇宙。 史诗级将会残留部分事迹,记载进无人能知的诗歌当中。 s级将只有蛛丝马迹为人所记得。 也许唯有真正的挚爱与兄弟会蓦然回首,察觉到你曾来过。 后续的a级及以下将不会保留模拟宇宙所改变的剧情。 只会奖励不同等级的模拟奖励。 身在模拟命途的虚无当中。 苏浪为了自由,向这款沉寂了128次的模拟游戏再次发起冲锋! 【模拟命途镜流篇,第129次剧情开始】 【请选择地图模拟:】 【罗浮or苍城?】 这次苏浪没有贸然再选择罗浮。 罗浮是一个大坑,尽管后世的镜流在初次现身对剑徒孙彦卿的时候就在罗浮。 但那时候人家已经个心智成熟。 已经过了冲动少女时期的老女人了。 若要俘获一个高傲女人的心,仅仅是自身足够优秀还远远不够。 还需要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 这世间又有什么能比少年少女的初心更为存粹者呢? 苏浪已经了然。 苍城仙舟作为其昔日故土,只有在那里才能遇见这位镜流师祖的存粹一面,才能有机会植入她心底的白月光! 其后就是模拟命途的四种随机开局奖励: 【步离王族血统(a-):作为仙舟千年的死敌,步离人这一犬科亚种,乃是丰饶之民中最为强大的狼族血裔,他们饮下赤泉步入长生,奴役狐人、改造活体、自身寄居于巨型生物体内,大多数模样如狼狰狞,即便是王族血统也只能达到偏上的颜值,好在是你将拥有统御步离人族群的强大潜力,这令你拥有极高的成长上限】 【英雄气短(b+):此buff将令你的各方面天赋成千倍增加,但你将在百年之内遭遇一场必死劫难】 【千年王八(c):为了苟住剧情进度,你大可无耻的使用这一天赋来沉淀奖励】 【黉学宫文圣(b):博古通今的大儒?呃,貌似文学系更能忽悠小姑娘?】 四个模拟奖励,按照模拟规矩可以拿两个。 千年王八肯定第一个排除在外。 这一天赋完全就是为了狗住触剧情增加生存时间的东西。 对于模拟命途毫无帮助。 至于英雄气短的话看起来貌似很豪迈,但在使用了十几次后苏浪早已看清了本质。 天降的剧情杀什么的太打击人的心态了! 这个模拟天赋应该在自己当英雄的时候使用! 说得俗一点儿就是,泡妹的秘诀是什么? 嘴甜运气好,心思灵活行动到! 活着才能攻略镜流师祖! 活着才能有输出! 如此一来,自然就只能使用步离王族血统和黉学宫文圣这两个临时天赋了! 【已确定模拟场景:苍城仙舟】 【时间线:星历6000年】 【你生于丰饶之民的阵营当中,你的父亲是步离王族之中的一位巢父】 【你睁眼看到这灰黄的丰饶世界,这里生活着饱受奴役的狐人、名为视肉的食用虫群在步离人的驱赶下将大地啃食成荒漠、它们的形体小至羔羊大如卫星……天边总是悬挂一轮幽月,你的族裔生活在丰饶星系的边陲地带,或是由于自身弱小的因故】 【未有资格参与过同族所说的猎群之战】 【你如此度过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年】 【正当你认为生活会继续平静下去的时候】 【天边划过了一抹光矢,碾碎了步离活星上诡异的曜月,也将所见之处的一切归于毁灭】 【地平线上刮起了将地层掀起,乃至是整颗生物行星都化作齑粉的苍岚狂风】 【岚的巡猎之下,所谓步离王族,与寻常蝼蚁的区别并无二样】 【你彻底失去了星球大气的庇护,你的父亲在早有觉悟中迎来生命的尽头】 【他以一位父亲的责任,将你装进了一只巨型视肉的体内】 【然而已是碎裂行星带的丰饶星域中,自凋亡巨兽腹中刨出的你迎面对上了身着云凯,身浮光剑的云骑……】 “卧槽,不是说好了的是攻略模拟吗?” “怎么还玩起大难不死必有补刀的剧情来了?” 苏浪被一只隔着甲胄的无情铁手抓起耳朵,拎进一艘不知名的战斗星舰上头。 这一船的云骑军浑身染血,显然与丰饶之民历经死斗! 其中那些放下昔日挚友尸首者更是扭过头颅,看待你的目光恨意可知。 “该死的的步离野狼!” “我这就将你……” 步离人与仙民两族的征战由来已久。 战争之中即便是婴儿,在仇恨中也全然失去了所谓的无辜。 这就是宇宙的黑色幽默。 有时你信誓旦旦的写满攻略重新出发,结果出门摔下楼梯把自己送进轮回! 苏浪闭上双眼,准备迎接第129次任务失败。 一缕剑吟飞光而来。 叮铃一声挑开了挥下的利刃! 尽管在经历了128次不同剧情场合及年龄的初见之后。 你在第一百二十九次相见中,依旧为其所惊艳! 白发青瞳,彼时尚在总角,着一席月光云骑剑衣,已如一轮清月的少女收剑而立。 她与绝大多数时候的印象相比略显青涩,但已然有如指尖长剑的冷冽。 “滥造杀孽,亦堕魔阴。” “若心怀勇毅之怒,还请挥剑于孽物。” 她扭头就走。 而你也如一只稍显潦草的狐人般抱紧那只皓腕。 在无数欲将你除之而后快的杀意中躲过了第一关! “谢谢……” 她大概也没能料到你如此年轻便可以开口说话。 稍稍沉默,但最终还是清声道。 “我会将你交由十王司审断。” 你习以为常。 历经128次的攻略失败,你对她的了解早已超过了任何人。 这位镜流姑娘若能行以私情。 那才叫做意外呢。 第2章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剑侍了 【十王司的审判漫长而煎熬】 【你见过无数受降翼人、狐人、甚至是同族步离人在听候大刑时的绝望】 【好在你因为年纪尚小,那些杀戮与吞噬活物的丰饶荣誉尚未来得及经历……你在血脉中是有罪的,可你在行为上是无辜的】 【十王司往你的屁股上打了个印戳火漆,这既是一种监视,也算是无罪的证明】 【和想象中沦为奴隶的结局并不相同,仙舟联盟相较于丰饶之民的确拥有着较高的接受度,这令你对这一文明的好感增加】 【你和那些受降的狐人少年一样,一并成为了黉学宫的一份子】 【镜流并未对你特定关照】 【毕竟在她所拯救教化的人里,你,只是她无意救下的生灵之一】 【你深知自己在她的眼中并不特殊】 【但你仍旧扮演着一个好好学子的责任,这不仅是模拟命途为你打下的无法逆转的人物设定】 【也是她对你说过的第一句话使然:】 【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好吧,听着貌似有点奇怪】 【但作为步离人的孩子,你在那些云骑贵胄之后的眼中的确就是一个犯人】 【尤其是你生长的过于着急的块头暴露了你压根就不是一只狐人的事实】 【转眼间十年已过】 “呦呦呦,今天我们的小狐同学又是第一个完成了先生功课的大好学子啊!” 黉学宫外涌进一堆学生,为首者是一位狐人少年。 只是带着玩味的笑,不怀好意。 “不如帮我也抄完这功课吧?” 你保持沉默,起身准备退走。 “别着急走嘛,你这人是不是开不起玩笑啊?” 狐人少年拦住去路,笑意全无。 “今天我们学了如何辨别步离人的课本。” “小狐同学可知我们知道了什么?” 他上前一步,将你推至座位。 “你根本就不是狐人!” “你是残忍嗜血的步离狼,我爸爸就是死在你们的手里的!” “还有我爷爷!” “你们奴役着狐人,把我们当做耗材一样喂给那些恶心的孽物!” “现在自己失败了,竟然厚着脸皮用着我们狐人的身份在仙舟逍遥自在!” “你这头虚伪的野狼,躲藏在我们当中这么多年,你这个大骗子!” “大骗子!” “打死这个大灰狼,为先辈们报仇!” 愤怒的仇怨支配着这些狐人向你推搡而来,他们自诩正义施行欺凌之事。 你从未料及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先是推搡、然后化作拳打脚踢,最后是桌椅板凳敲在了你的身上。 你的双眼逐步血红,利爪悄然撕裂坚实的地板。 作为深处的狼血试图支配你暴起杀人,饮血这些对你冒犯的狐人! 可你终于是忍住了,你深知这场暴怒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下场。 你很想反驳自己并未伤害过任何人。 可你又无从拒绝他们对你怨憎的根源。 是啊。 自己在步离兽星生活过一年,见证了丰饶之民对狐人和万族的迫害。 又怎能有资格说出前人的事情是前人干的。 和如今的自己全然无关之类的混账话用以开脱…… 倘若他们知道真相有怒,那便由他们发泄便是了。 课本洒落了一地。 狐人学子们踩过仁、义、礼、智、信各类黉学文本碎裂的书页。 “呦,让我看看这个家伙的书匣里还藏着些什么?” “情书啊,啧啧,凭你这样的货色也有资格去见镜流师姐?” 他看到这份信上的署名为镜流二字。 一身灰尘狼藉,兀自拭去嘴角鲜血的狼少年翻了个身。 “那是一封信,和我们之间的事情无关,放下它!” “要是我不放呢?” 那少年掀起薄唇,扫过了这封无聊的感谢信还不够。 撕拉撕拉——! 将其干干净净的撕成了碎片。 飘飘洒洒的纸屑飘落在少年的肩头。 这封信是你对镜流的致谢。 然而连这份谢意都被莫名其妙的毁灭了。 那些狐人少年开怀大笑,像是找到了枯燥学业的释放点,只是情绪讥诮。 “哈哈哈,我就喜欢看你这副要哭了的样子!” “你看他这个模样,真的好像一条狗啊……” “像你这样的畜生本来就应该死在外面!” 你极力压抑着自己。 面朝大地,见那封书信碎成一地地。 “我不想伤人……” 你终于意识这绝非是一场所谓族裔仇恨导致的复仇。 这不过是场单纯的霸凌。 一场打着族裔仇恨的霸凌。 “呵呵,分明是个懦弱的家伙却要自诩善良。” 自诩袍哥的少年摇摇头,“真好笑。” “如果你现在从我的裤裆里钻过去,又是不是会说要放我们一马啊?” 他抽出那把学宫的无锋剑,想要拍在这个狼崽子的脸上逼他就范。 可铁剑在哀鸣中惨遭折断! 令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冷月当空。 一个满身硬毛撕裂长袍的狼人怪物回以再无克制的怒吼。 你一把扼住那个如苍蝇般喋喋不休的家伙。 将其如鸡仔般狠狠的砸落在地! “我不打算,放你一马!” 狐人少年的惨叫戛然而止,整颗头颅都被埋进坚实的地面里头! 你第一次感受到了鲜血划过指尖的感觉! 尤其是用于释放内心的暴怒,那么美妙! 步离的王血在你体内彻底激发,你抬起手来,只觉世界清静。 “怪,怪物啊!” “杀人啦,狼崽子杀人啦!” “呜啊,饶命啊!” “……” 欺凌弱小者就是如此多变,此前有多么凶恶。 此刻便有多么渺小。 【你无比畅快的进行了此生的第一场战斗】 【你发现他们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弱小】 【直到你感受到一股寒意,你默默转身,形如狼怪的身形在怒火消解中归于常态】 【镜流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再晚一息,她会砍下你的脑袋】 【作为苍城史上最为年轻的云骑骁卫,彼时不过总角之年的她,亦是学宫学子】 【你不知自己此时是否是她的对手】 【你罢手的原因是,她至少要比那些狐人讲道理的多……】 “听他们说你杀了人?” “我只是忍无可忍,把那个家伙的牙齿打掉了几颗。” “我本可以忍受他们欺负我,但他们不知罢手。” “他们不该撕我的信,因为那封信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无辜的。” “更何况那封信是写给你的,他们凭什么打开,又凭什么毁掉它?” “镜流师姐,我忍不住,他们撕掉那封信的时候……我真的忍不住!” 【经历第128次失败之后,你对于第129次能否攻略这位师祖的想法也逐渐淡然】 【你决定不再扮演什么好好先生】 【你决定不演了,索性暴露本质打起直球,我喜欢你】 【镜流默然】 【她抬起彼时尚在的青眸深深的看了你一眼】 【只是当她看到你一瞬间干倒了27个未来可成云骑的狐人学子之际,默默认可了你在杀戮这件事上的天赋】 【尽管事出有因,但介于致人重伤过于恶劣,你依旧未能逃脱责罚】 【黉学宫将你除名在外】 【那是苍城仙舟的一个寒夜】 【你收拾行囊望向熙熙攘攘的人海,正在思考要去哪里之时】 【镜流适时出现在了你的身后,意料之外,对万物淡漠如她竟然会选择帮助你】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剑侍了。” 第3章 苍城剑首,对剑指月 似是为了避免苏浪的误解,少女末了又补充一句。 “不要误会,当我的剑侍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苍城之中实在无人能够胜任才选择了你。” 苏浪露出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懂我懂。 我这个块头好歹也能多挨你两剑不是? “你的名字姑且报上。” “先生们给我起的名字叫做小狐。” 望着他即便归于常态也一副朗郎朗块头的身板。 镜流微皱琼鼻,“这算是什么欲盖弥彰?谁又看不出来你是只狼族?” “未免你被上次那些家伙盯上,从今以后请记住,你姓镜。” “名字的话,自己起一个吧。” “那我想起一个渊字。”少年道。 “镜渊?” “不错,百川归流,归入长渊嘛。”唤名镜渊的少年笑的开朗。 她默默转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他也不心虚,“我也知道你知道我对你的意思。” “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你有意思?” “呃,也许将来危险到来的那天,我可以出于这份意思来解决掉你解决不掉的麻烦。” “……”她久久默然。 对于如今的少女而言。 所谓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我不喜欢你,这仙舟比我知情达理的姑娘多了去了。” “和我认识久了,你便知道我算不上什么健谈的好姑娘,不必因为我救过你就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她倒也拒绝的果断。 然而在其发下这声拒绝的时刻。 【攻略进度:1%】 模拟命途却响起了十年未动的进度条。 到了这里。 苏浪便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步入正轨了。 情感小诸葛的笔记: 令一个女孩记住你的从来不是舍弃尊严的哀求与谄媚。 而是堂堂正正,自自信心的展现自己的意向与魅力。 自己通过在学宫展现实力,终将有一日配得上她的自信。 成功在她眼中将自己和万千无名之辈做出区分,虽然进度看似只有1%。 但第一次正式的见面0到1都成功了。 此后的1到100,还会晚吗? “我也知道你对我没有那方面意思。” 他道,“可我有信心能配得上你。” “你会收回这句话的!” 【于是,仙舟云骑军内多出了一位唤名镜渊的存在】 【得益于这个姓氏,使得你再也未曾遇见身在学宫时的困扰,因为他们知道苍城的最强剑士镜流也姓镜,更何况你成了她的背景板,固然身在剑阁,私下里她的剑给你带来了不少的伤口】 【可依据逐月剑心的优势,你不知不觉中已然与其并肩齐驱】 【甚至需要在切磋中保留锋芒才不至于伤及她】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转眼间又是个十年】 【苍城仙舟新一届的剑首之位迎来了争夺】 【星天演武,苍城剑首争夺终末之战上】 【十八座陨铁靶人在惊鸿一剑中半身徐徐滑落,断裂处光滑如镜】 【演武场上诸多云骑少年们为之瞠目,为这无罅飞光之剑感到骇然,望向那如天边明月的女孩犹见天神】 【明月之下的女孩负剑于身后,青瞳看来】 【你知道她的意思,亦是飞身上台,亮出了自己的剑】 【那是一把通体白玉色的龙纹古剑,一剑抽出的刹那无形中似有龙吟闪过,只一瞬靶场上原本断为两截的靶人便已化作细碎的铁砂】 【这把白月支离与逐月剑心成为了你于军中亮相的惊艳一笔】 【乃至是在这苍城仙舟中,俱是无人可出其二的一剑】 【此剑仿佛削去了时间,当所有人自那声无形的龙吟中回过味来之时】 【这场苍城剑首争夺的一战,早已落下帷幕】 狼族青年那一剑挑去女孩的头冠,任其一头银发飘散间剑指明月。 也在指她。 声如磁性的男声朗声回应。 “虽说你付我工钱。” “但星天演武之上我可不会有丝毫收手的!” 镜流从未料到,作为苍城百年未出的天才。 自己竟已被这位时常写写烂诗、甚至不屑于练剑的家伙在不知不觉中超越了! 在场持明龙尊,六御各部。 乃至是那位苍城仙舟的老天将亦是纷纷起身鼓掌。 “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弱冠之年便已达到了剑出如龙,人剑合一之境。” “按星天演武规则,云骑镜渊,便是新任苍城剑首!” 【你终于是展露属于自己的剑锋,以实力赢得了整座仙舟的认可,成为第一位以布离狼族身份获得云骑剑首的存在,你成为了老将军自镜流之后的第二位弟子】 【老将军沧胤对你寄予厚望,他与那些持有偏见的仙舟人不同,他知道你对仙舟的情谊超越血统】 【他将一身云骑剑术毫无保留,交由于你,期许你能作为守护苍城的巡猎之剑】 【你很感激老天将对自己的栽培,作为镜流的剑侍、你成为了她的师弟】 【而在这过去的十年里,你与镜流的感情貌似也不过是如下寥寥】 【不过是一同抓捕苍城之内的毛贼】 【不过是每日校场上的辗转对剑】 【可你进步的速度之快,以至于即便你有所保留,彼时的镜流对你的剑势已有些招架不住】 【正如她对你那过于直白,以至于毫无委婉的感情越发难以保持从容一般】 【星天演武结束的这一日,她首次请你入夜作饮,你们以茶代酒,却是不亦乐乎】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输的彻彻底底。” 苍色剑阁的穹顶,镜流斟上一杯琼浆。 “敬你一杯,被师傅钦点为继承人的感觉如何?” “相较于我的感觉,我更加想问你的感觉。”换名镜渊的白发狼子道。 “输给自己的小跟班不应该觉得丢脸吗?” “丢脸吗?”她摇摇头,“我是认为不丢脸的。” “你那最后一剑叫做什么名字?” 多年对剑,双方称不上是恋人竹马,但已是知心挚友。 镜流也知道这家伙有着以诗作招的习惯。 “白龙长舞星万里,巡猎揽剑耀九天。”镜渊答。 “你的诗总算能用在正地方了。”镜流抱起酥胸。 “就是每次出任务前,能不能别忘我的抽屉里塞一大堆废纸?” “对我一个舞刀弄剑的女人写那些繁琐亢长的情诗……就不觉得肉麻?” “不想看我的情诗啊?嫁给我就不烦你了。” “喝茶也醉的人还是头一回见。”她侧身冷哼。 多少年过去,这家伙看待自己的目光依旧是那般不知收敛。 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双眼,唯察觉自己不悦才透着宠溺的目光默默移去。 镜流忽的发觉脸颊有些滚烫。 望见眼前咫尺负剑的男子,却难以平静。 转眼间岁月已逝,昔日狼少年退去青涩,身高九尺狼瞳剑眉。 遥想自己与其最初见面时,他还是个抱着自己小臂瑟瑟发抖的孩童。 回想起那天。 自己甚至觉得抱起自己手臂的是只吓僵了的小狗。 眨眼二十年后,就是苍城仙舟的将军备选。 甚至苍城第一剑的位置也在今天就此易主、 可她的心中非但并无一丝挫败,反而有着莫名的释然和窃喜。 “大概,是因为他也终于成为苍城可依靠的人了吧?” 少女遥望天边的满月。 却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她知道是镜渊这家伙在身后行动了。 毫无疑问,会有一双大手自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肢,那家伙会将脑袋枕在自己的肩头。 说不得还会肆无忌惮的咬在自己的脸颊上头。 她虽然一直都在嘴上施以最果断的否认。 但连镜流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的是。 她的心防,早已在这家伙十多年来的教习指剑中被渗透的千疮百孔。 你的剑再快也得害怕落入蜘蛛的圈套,而镜渊就是那只蜘蛛! 一层层靠近了猎物,套牢了她冷漠下尚在青涩的心脏。 只是她在嘴硬。 可那家伙却偏偏没有抓住自己露出来的破绽。 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抽起白支离架在那把指月而去的三尺青锋。 “我知道你的意思。” “云翳蔽日,卫蔽仙舟!” “身为云骑绝不可令武备脱手是吧!” 镜流:…… 我给过你机会的! 第4章 时光易逝,谨守良机 “哼!” “你回去吧,我要练剑去了。” 月光之下,少女如飞燕跃下飞檐。 后头那个打直球的家伙貌似没发挥出一贯的心思缜密,没猜出她的失望。 不由收剑跟了过来。 “平日里不都是我跟你一起练剑吗?怎么今天突然想一个人练了?” “你,我!” 镜流呼之欲出的答案堵在嗓子眼。 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家伙直来直去的勇气。 甚至没有勇气说出我讨厌你是块木桩这句话。 可突然的,一只大手揽在了少女纤细的腰肢上头,在一声惊呼中将其揽入怀中。 “我知道你的意思。”镜渊道。 他瞩目着那张皎月般的俏脸,深深的将其拥入怀中。 枕在她的柔肩,清嗅少女那仿若清竹般的淡淡体香,犹若轻轻叼起一只灵猫的猛虎。 “我对你有千万种越界的遐想,可在这一千万种欲望中。” “唯明月当空,轻点玉额这点最是符合你我间的距离。” 一根略显用力的食指点触在少女的清额之上,双方彼此退开。 分明距离上退了一步。 彼此的心却拉近了一分! “这……这算是什么?”她揉揉眉心,被点的生疼。 “毕竟你曾经说过,你不会喜欢一只狡诈的布离狼的……” 他抖抖双耳,亮出略显尖锐的利齿。 竟是抱起胸膛得寸进尺起来。 “来说你喜欢我啊,我从一开始就在这段感情上交出了底牌。” “现在你也得交出底牌吧?” 镜流一时语滞。 她委实没有这家伙那样直白自信的态度。 可倘若就这般转头就走,是否又会令他误解自己的意思? 不知何时起,自己已难以将冷漠施加在这个家伙身上了。 她终究没有说出那三个字。 咬牙切齿的迈到跟前,踮起脚尖。 一只蜻蜓点水般吻落在脸颊。 一声清哼。 少女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但鬼知道那张俏脸已成滚开了的茶壶。 独留他抖抖狼耳,摸了摸脸。 注意到目标攻略值的进度条已经达到了100%的好感度。 成为镜流的白月光这一暗线的完成度之高,已经可以在模拟命途的结束后达到s级模拟评价,结束奖励也会达到史无前例的丰厚。 s级的模拟成果,已经极为成功。 可以在最低限度的将自己改写世界进程的蛛丝马迹,刻印在此后的真实宇宙中。 但是如果想要让这一切变成事实,便需要达到后世为你的改变编纂诗歌的史诗级、乃至是彻底将改变进程100%同步进真实宇宙的传说级评价! 【暗线目标的好感度达到100%】 【模拟命途s+级奖励:巡猎的光矢之影】 【司命的光矢之影(s+):尽管仅是巡猎力量的阴影一角,但光矢所过,星河破碎,令使陨灭,以凡人之躯御动星神的一箭,将代表着你此次旅行的尽头,化作凋零……】 “一场模拟一次的星神技能?” 镜渊姑且收起这一份底牌。 回到现实。 转身却碰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身银色云骑剑袍,鹤发青颜的仙人正笑着看来。 苍城仙舟的最高战力,帝弓司命最为古老的追随者。 帝弓天将,彼时苍城仙舟的云骑主将沧胤。 相传他生自火劫时代,曾与尚未凡人的帝弓司命一并迎敌岁阳……当帝弓自深渊之中踏星归来之际,升格为巡猎令使。 自然,也是镜流镜渊的师傅。 毫无疑问。 以这位甚至可能比华还要更早两年的师傅的眼力,不可能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 【你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被师傅发现徒弟们在处对象这事儿怪尴尬的】 【好在沧胤将军年纪虽大,心性相较于后世那位太卜大人而言,倒是豁达许多】 【他示意你坐下】 “姑娘的腰,搂着是什么滋味啊?” “啊?” 你从来没有料到自己这位一板一眼。 一剑成龙的师傅会有如此近俗的一面。 你扭头见那张不见一丝皱纹的脸透着看穿一切的智慧,只得如实回答。 “我以为是凉的,原来是暖和的,软软的……” “这个我懂!” 沧胤师尊也笑着道,“曾几何时我也有这么一位师姐,对我也是这个性子!” “我们自幼青梅竹马,在学宫念书、在军中练剑、在孽物包围下充当彼此的后盾……” “她就像是天边的夜星,看似离我很远,但时刻为我照亮长夜。” “每次考核前都会连夜教我剑道,在她的帮助下我这般愚钝的人竟然也能成为那时的苍城剑首,虽说最后还是在那年的剑魁争夺中,败给了元帅那般的惊艳后辈……” 你万万没有料到一向习间清冷的师傅还有如此一位挚友。 更没料到他会对你分享。 你耐心的倾听着这一切,听他讲述自己这三千年来的往事。 “那时我也和你这般,一想到心中有所爱之人便用用不完的动力。” “可我们最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沧胤师尊陷入了悠远的回忆。 “我亲眼看到她堕入魔阴,亲手用她送我的剑了结了她的生机,连告别都来不及……” “如今我也已经黄土埋到顶,固然皮囊还是曾经那副模样,但神魂早已腐朽。” “我记性越来越差,唯最初百年和师姐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楚,近日剑灵甚至割伤了我的手,我深知五衰之期已至,我的宿命也即将在百年后走到尽头。” 他看向你,表明来意。 你心里咯噔一跳。 你从未料到师傅会表露衰颓。 可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无法逃避的事实。 寻常仙舟人七百年后便会加速魔阴。 而沧胤师尊……是三千零一十七岁! 纵然他有帝弓的赐福,自身也绝非凡人,可也已至时刻都有可能转化为魔阴身的时刻。 可到那时,苍城仙舟又将由谁来庇佑呢? 你注意到了沧胤正凝视着你,他抬起那把三尺青锋。 “这把沧离剑,是我那师姐委托龙裔名匠所造。” “如今已是帝弓司命御赐剑灵寄身之处,若你有卫蔽仙舟之志,不放试试得到它的认可。” 罗浮有神君拱卫。 苍城有剑灵指月。 每一份帝弓御赐真灵力量的传承,便是帝弓天将的传承。 你接过那把剑,在沧胤的注视下抽出了其中一节。 与想象中的并不相同,这毫无阻力。 呼呼—— 无形的风声自苍城仙舟挂起,一双昼如明灯的赤瞳自长空落下。 那是一只混体苍玄交加的白色银龙。 它对于自身主人的认可极为挑剔。 便是彼时的镜流也无法拔出这把灵剑。 但很显然你的剑心、你的力量拥有传承天将的资格! 沧胤欣慰的看着你。 只要你彻底拔出这把沧离剑。 那么苍城仙舟将会迎来最为年轻的将军! 可你最终将剑鞘收回,剑灵龙影隐入于空,那股唾手可得的命途之力就这般被你拒绝。 “这又算是什么意思?” 沧胤狠狠呵斥:“有力承接,为何不受?” “师父……我不想害死你。” 你道出缘由,倘若此刻自己真的接受这份传承。 那么沧胤将军会彻底失去压制魔阴身的力量。 你是我的师傅,成为帝弓天将是我的目标。 但我做不到明知后果而将自己的师长推入魔阴,我做不到…… 沧胤久久沉默。 发出叹息: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这把老骨头燃烧在与孽物抗衡的战场上吧。” “我已向元帅请命,赴罗睺界战事!” 他转身离去。 你却从师傅的背影中看到了犹若老人般的踉跄。 末了他突然止步,别有深意。 “镜流是个好孩子,我和昔日师姐的结局,你也看到了。” “时光易逝,谨守良机,若是犹豫了,便是千百年的悔恨……” 第5章 结局与否,都会盛开 【无人知晓你与师父那一晚的谈话】 【在外人看来,你不过二十岁便已成为苍城仙舟的将军备选,参与丰饶之民的战争不过只是需要一场镀金而已】 【这一年,苍城仙舟作为联盟锐利的剑锋,孤身刺入丰饶星系的腹地】 【作为舰队的先锋,你坐落于天璇号巡猎首舰前出苍城,身后跟随着数以万计的天驱号战驱与啸尘战船,仙舟与丰饶民的战争维度超出了你的想象】[ 【百年跨度的远征在两个文明数千年的战争史上不过鹅毛】 【压在个体身上却重若岱舆,你亲眼见证无数飞蚁般的星槎穿梭星海,与生物改造的步离战船隔着虚数重炮的释放、光势武器的范围湮灭展开死斗】 【上百场不期而遇的接舷战几度染红了坐舰】 【被轰杀成渣的肉沫、滚落的头颅、断臂的哀嚎、故友垢染的魔阴狂化几乎打碎了每个少年对战争的幻想】 【快速补充的云骑新兵们在老兵的注视下变得麻木,连你有幸不堕魔阴都时时在梦中惊醒,更遑论那些寻常仙民的压力……可你们都知道在这里战斗的意义】 【你们戍守着几光年外苍城仙舟的万家灯火,你不迎接战争,战争就会向你而来】 【你与镜流已百年未见,你知道她身在另一方星域征战】 【每当你有幸能在黄钟系统中听到她安然的消息,你可短暂的睡个好觉】 【当你加入云骑军的第一百个年头时,身染血腥的男人在一片惨胜中迎来了援军】 【满目疮痍的洞天世界中,你在意识丧失的最后看到了遮蔽整片天际的苍色龙灵,那龙灵轻易碾碎了吞噬卫星的太空巨虫……一枚坠落大地的登陆舱自内部凛冽的剑气斩断,身着云骑剑甲的女孩如月光闪烁斩敌】 【归于黑暗的视野中】 【有个娇小的身形顶住了你力竭失血的躯体】 【你嗅到了那份熟悉的、清竹般的气息】 【你彻底安心了,你知道,她不会迟到】 一个月后。 “五千云骑就敢阻击步离大型猎群的脚步。” “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 “但我赌对了,这场阻击令我们至少避免了数十万人的伤亡……”他笑的疲惫。 “我很高兴我们都活着,你能来看我,真好。” 镜流有一万句告诫他的话,可当对上那双温柔的瞳子时。 她对这个遍体鳞伤的家伙心软了。 她没有继续说话。 而是细心为他换药,喂他吃饭。 恰逢阳光正好,虽然那只是舷窗外友舰的探照灯。 房间寂静。 白发青瞳的女孩放下了剑,把温热的汤送进他的口中。 眼里的温柔仿佛能融化一切。 你幻想时间可以在这里拉长一些,这样就能数得清那姑娘到底有几根睫毛了。 她伸手进被窝抚摸你的肌肤,你大惊失色。 其实我是很讨厌被动的。 但如果是镜流的话那就放马过来吧,不要因为我是猛男就怜惜我。 她朝你的大胯捏一把! “啊,疼疼疼疼!” 你整个人从床榻上疼的跳起。 捂着腰子呼呼抱怨。 “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病人!” “试问你现在浑身上下可有一厘伤痕?”她问。 你珊珊干笑,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 事实上得益于体质特殊的原因,其实好几天前他就没有大碍了。 只是有人喂饭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镜流师姐温柔的一面简直令人沉溺。 回到打打杀杀的现实,镜渊看向眼前的少女。 “你不会现在就要走吧?” “苍城舰队撞见了丰饶民的主力。”镜流道,“我不会走。” “那真是太好了!” 镜流,“这好吗?这意味着我们死亡的可能比任何时候都高。” “所有人都会死,不过死法也有高下之分,我们长眠在陌生的星空下,或者是死在你怀里都是挺好的选择。” “那你就没考虑过我死在你面前这个可能?”镜流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只要有我在,这个可能就不存在。”你说。 镜流注视你肃然的脸,不再言语。 【你们登上天璇旗舰的顶端,俯瞰的这座卫星舰正在整军备战,大型机巧与外城机关游动的阴影轰隆轰隆】 【你们坐于这颗巨舰的星门之顶,并排注目这片天地】 【就像是曾经蹲守在剑阁的门前坐看他人斗剑那般】 【你觉得时候到了,将她揽入怀中,用那双大手捧起这张俏脸狠狠的堵了过去】 【怀中的女孩试图推搡,但那力道更像是一种羞赧难安的情绪,有着欲迎还拒的意味】 【其实早在百年前你们就应该送出这个吻了,只是那时你与她都在压抑着这份感情】 【现在你们尝过了离别的苦头,沧胤师傅说的很对,很多人错过就是百年之后,很多爱错过就是一辈子,你们终于有了不再卑微的勇气】 【去他妈的等战争之后、去他妈的不合礼数、他为我孤身陷敌与死亡擦肩、她为我穿过几个星系飞到战场,我又为何要辜负这份守望?】 【小爷(老娘),我现在就要!】 “等一等,请等一等。” 镜流迷离的青瞳忽的浮起一丝清明,她伸出小手。 里头是一枚存储在玉兆容器的种子。 “这是颗叫做月枝的种子。” “相传它可以在任何恶劣的星球上生根发芽,我希望你能够收下它。” 星空之下,女孩伸手盖起半裸的肩,眉目传情。 “无论我们中的谁活下来,都请将它种下。” “倘若我们都死了呢?” “那它也能在我们的尸骨上发芽。” 【你慎重的收起玉兆中封存的种子,并回以赞许】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无论结局如何,这束花都会盛开】 第6章 救赎者视你背弃,珍爱者视你死敌 “劫火当前伊送月,这玉中花海,终将如你所愿。” 你慎重的收起这枚储物玉兆。 却再也没有与她相拥的机会。 因为……战争来了! 星空之中闪过暗色的兽影,那是步离人以星空巨兽改造而成的生物战舰。 你与镜流相对无言。 藏起了真挚热烈的情感,亮出了寒冷锐利的剑刃! 可这一战终归成了转折。 丰饶之民的数量无穷无尽,那位星核邪蜈上头的战首以至于宁愿付出百万计族裔的代价看,也终究将你们阻隔在了穿梭星系的星门之前! 你看到了蜿蜒生长的遮天巨藤如巨兽般缠缚星门! 你看到了星空深处有着名为反物质军团的毁灭之影! 星门毁灭,黄钟破碎,星相颠倒! 那位出乎意料之外的毁灭令使成为了围猎苍城的关键! 你看到了浑身上下缠绕着毁灭死气的黑影划破虚空,落下破灭的残刃,将构建的星门轰然斩碎! 纵然在最后关头短距迁跃成功启动。 你们一跃蹦出十个光年单位的距离。 但……你深知星门碎裂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苍城这把刺入丰饶之民体内的剑锋,将永远迷航在丰饶星域之中,在百年后迎接他的终点! 首舰舰桥。 你看到了那位满身浴血的师长冲着指挥星航的狐人总司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无法唤起!” “罗浮无法定位那便告诉曜青,曜青若是不见那便求救玉阙,联盟之中无论是谁都好,务必前来!” “沧胤将军……这片宇宙的反物质通讯已经紊乱,他们定位不到我们的、苍城在陷入迷航,回不去了……” 你从未看到这位将军如此失态。 哪怕是此前他险些在倏忽与诛罗的围猎中被孽物吞噬,被黑洞绞杀。 也从未流露过一丝毫恐惧的色彩。 可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个无助的老人。 因为他知道自己守护一生的世界即将要破灭了! “退下吧。” 透着不安叹息的三个字遣散了所有人。 却唯独留下了你。 “这场围猎,仙舟联盟赢了,但是苍城输了……” 沧胤看向云甲浴血的狼族青年。 “你知道我们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吗?” 不等你开口,他便已说出了结局。 “我们会在百年内被他们追上,届时苍城会被遮蔽整片星域的孽物巨藤所捕获,所有人连同我们所守护的世界都将化作赤泉的养料,我失算了,他们竟然选择与毁灭合作……” “就算是这样,只要杀出一条血路,总归是能坚持掏出丰饶星域的!” 彼时的你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与绝大多数云骑一般死战不退! 沧胤认可你的斗志。 “可惜生存不能只能依靠斗志,客观力量上的差距不以意志为转移。” “便是此时帝弓相助,射出一箭,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将我们和那些孽物一同毁灭而已。” “唯有文明生存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 你的老师闭上双眼,许久似是下达了某个艰难无比的决定。 “请为苍城的未来,留存一枚火种……丰饶民一定需要一个特殊的引路人来定位我们这群羊群,但是他们追上我们的时候还不是地狱降临的时候。” “【嗜界】降临的时刻,才是绝望的时刻,你是唯一能在这场必败的败局中挽救苍城的人选!” “空——!” 似有恒星坍塌的隆隆在你耳边回荡。 尽管你与沧胤相对无言,可你与师父结识百年。 你们又如何不至彼此间的言外之意? “师父,你在教唆背叛!” “因为只有你才有背叛的资格,你的体内流淌着步离的狼血……接下来你只需要一可足够重量的脑袋就能获得他们的认可!” 沧胤指了指他自己,一位巡猎令使的脑袋,将是无口否认的投名状! “而为师,将为苍城埋下一把救赎之剑!” 【这个过程你的牺牲莫大,因为你大概率会被看穿而处死于狼穴之中】 【即便最终成功,能为你洗脱冤屈的我大概率也将消耗于这场棋局之下】 【我已需要时时将自己封印雪藏,才不至于变成那只浑浑噩噩的怪物】 【你所拯救者将永世视你背弃,你所珍爱者视你死敌……】 你在今天这个夜晚木然的告别沧胤。 耳边回荡着师傅的种种: 【此事对得起苍城一界黎民,却唯独对不起你与镜流】 【从现在开始,你将背负世界,你需要戴上面具了】 【在又一次营造丰饶民的接舷战中】 【你成功见到了那位置身花蕾,身着桫椤金衣的长生主的代言人】 【你取得他们的信任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因为你的确告诉他们苍城仙舟已无余力的底细,那封星图也暴露了苍城最后的挣扎】 【得益于百分百撒谎令人信服术,你成功将自己的形象由所有布离狼族深恶痛绝的云骑】 【变成了怜惜性命,背师弃友的懦夫】 【毫无疑问,投降派是被两方都厌恶的小丑】 【彼时的步离战首贪狼居于次座,毫不掩饰对你的轻视】 “我们英勇的步离一族中,竟然出现了你这样贪生怕死的懦夫!” “当真是笑话!” 倏忽注视着你。 “长生主慈怀渡人,你比那些背弃丰饶的仙舟愚民要更为聪明。” 她赐你一枚赤丸。 “这枚死丹对于任何曾受赐福者而言都是毒药。” “沧胤对你如此信任,倘若在最终的决战中,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可否再等等?” “哼,如你这样临阵投敌的懦夫,也有牢记恩情的时刻?” 贪狼坐在王座,不屑出言。 “不,我只是认为,倘若以剑淬毒,贯穿那老家伙的丹腑。” “会比将他诱入魔阴要更为干脆,我才不过两百岁,还有许多美妙的岁月未曾体验。” “可不想死于他化作疯魔的剑势……” 你深吸一口气,回以权衡的嘴脸。 第7章 此生最为艰难的谎言 【转眼间又是历经一战】 【你能感受到师父的气息逐渐虚浮,他的确已经到了大限将至的时刻】 【但是苍城仙舟绝不能看到自己的将军如此衰颓】 【所以你遣散了一切可能发现师父秘密的近侍,亲自照料着他,为他修剪月月魔阴扩散的枝叶、为他强化淡化的记忆】 【他忘记了许多事,但每每相对无言,你便知道他一直记得苍城和你】 【镜流察觉到你的反常】 【然而你总是利用她对你的信任将其支开,并拒绝了她所创造的所有独处的机会】 【你遥想自己即将做出的事情】 【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配不上这个月光般的女孩了】 【纵然在最初看来,这不过是128次失败的模拟命途游戏而已】 【可名为镜渊的自己,是真的在这场命途模拟中生活了百年啊,即便那些所见所闻的记忆与情愫即便在结束后,会被世界忘记】 【可唯独自己会记得清楚,无关他人,对于自己而言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 【与其说是自己入戏太深,倒不如说也许人生本就是一场虚假的幻戏……情感与记忆便是存在证明,模拟命途的分数相较于这个世界的未来,于你而言竟然不那么重要了】 【苍城仙舟的卫蔽舰队越发零落,你们饱受丰饶孽物的围追堵截,苦苦在迷航中试图寻找到联盟的讯号】 【可惜终究没能逃脱那颗已追赶百年的赤色星球】 【罗睺星,亦或者名为大猎群之上的步离王庭,罗睺界】 【你看清楚了那颗将在百年后彻底吞噬掉一个世界的巨星,它与其说是一颗星球,倒不如说是一只覆盖着贫瘠肉土的球形生物,一条条犹若虚空恶魔的筋肉触手扭曲而丑陋,在高速延展中遮蔽恒星的光亮,贪婪的汲取触碰到的一切能量与生命,肆意扩张……两个世界的距离已不足光年!】 【你再次见到了倏忽】 罗睺巨星绵延的触手就像是怪诞的异魔铁索。 将一艘艘视肉、防风生物巨舰串联一体。 身着活化铠甲的布离狼族蠢蠢欲动。 桫椤灵树般的令使漠然抬手,一枚明亮的卫星普照整片星域。 明亮的月光令得步离人的力量发挥出了极限。 【月狂】之下的狼族们仰天长啸。 本就远胜天人的血肉形体更是狰狞膨胀,与巨虫诡兽发动着惨烈的接舷战! 你看到了沧胤以自己此生最后一次动用巡猎之力的姿态。 这位曾与帝弓同历岁阳之战的前辈拔剑迎敌。 他深深的看了你一眼,你也知道这是独属于师徒间的,无声的告别! 沧离剑龙灵咆哮。 扼杀食肉、防风震爆……数颗游荡的孽物卫星顷刻炸裂! 倏忽动及全力。 一朵炸裂的丰饶之蕾散发无边垢染之力,令得千万云骑身堕魔阴! 丰饶之蕾的花朵张开整片星域,美丽妖冶却吐露死亡! 两位令使以死斗之态倾力而战! 仅仅只是苍玄龙灵和丰饶之蕾于星河间的余威,便已形成了卷集寰宇的风暴! 你堪堪抵抗这湮灭恒星的伟力。 见到无论是云骑故友还是孽物虫群,纷纷都在这神赐之力下归于湮灭的结局! 终于。 那一抹极尽升华的剑光刺穿了花蕾,重重的轰击在一棵无名行星之上,剑气轻易地荡尽其中脆弱的大气! 如一道划破长夜的流星湮灭了三分之一丰饶联军的阵型! “苍城之剑,伟哉!” “苍城之剑,锋芒!” “苍城之剑,胜哉!” “……” 历经绝望的云骑们仰望那抹撕裂星空的剑芒欢呼不止。 令使倏忽被击败,丰饶联军也出现了大量的折损! 这意味着苍城仙舟将会在接下来的百年之内得以延续! 然而你作为沧胤的弟子。 你知道,以师傅如今的岁月再度施展以身成剑的锋芒,其所代表的结局是什么。 你也知道你与老师到了注定实行承诺的时刻。 你冲破兽群的封锁。 落入那颗已然龟裂的行星。 你看到了沧胤,他还是那个他。 只是寄宿龙灵的沧离剑已然归鞘,发出不安的嗡鸣。 巡猎之剑是在为它的旧主而动,剑柄倒竖的龙鳞刺穿了师傅的掌心。 喀喀——!犹若树芽抽枝般细声,在死寂的空气中那般刺耳。 魔阴显化! “小子,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镜渊,“我遵己命,当尽一切卫蔽苍城。” 沧胤,“那见堕魔阴者,当如何处置?” “如对孽物,一见入心,贯穿丹腑,断绝生机……” 你亮出白玉支离,将那枚赤丸抹入剑锋,其上燃起烧蚀生机的赤炎。 这一天,无论是你还是他都已筹备多年。 可你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会如此艰难。 百年以来你斩断了数之不尽的孽物。 你挥剑本应如扫叶般轻而易举。 可此刻剑锋的尽头却像是压上了一整座仙舟! 你做不到,就像是百年前他第一次向你传承龙灵的时刻。 ……你同样做不到! 纵然有千万种伟大光正的理由。 可论迹而为,这都是弑师! 可沧胤无愧于你的师傅,他总能在最后时刻将你自感性中拉出: “仙民的存亡都在你的手里!” “苍城的存续都在你的剑下!” “你到底还在等什么?!” 沧胤抱紧了头颅,嗔恚垢染魔阴之祸正在加剧他的消亡、 以至于吼声狞化如怪。 “非要待我化作那副凋亡难看的模样才肯……呃——!” 一柄白玉长剑贯穿了声容狰狞的仙人之躯,沾染剧毒,绞碎丹腑! 你的脸上溅满了鲜血,犹若嗜血恶鬼。 在师父戛然而止的叱责中听到了玻璃开裂般的碎声。 那把染上至敬至重之人的长剑裂纹遍布……龙裔所铸的支离一器心连器主。 剑心破碎,则剑刃支离! 纵然沧胤本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你不过是终结了他的痛苦……可终归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师傅。 你望见那双甚至来不及合目的双眼张了张嘴想朝他道别。 可喉底就像是塞进了一枚铅块,吐露一个字音仿佛就要有酸楚自眼眶流淌。 你察觉身后有人。 在此生最为错误的地点见到了最爱的人。 满身伤痕,本意助你冲阵而来的少女失声瞩目。 抬起的玉手捂着微微张开的小嘴,泪珠不受控制的滚落。 而你的剑刃燃烧着孽物的业炎,滴落着殷红的血。 “为什么?!” 你感受到喉前锐利如冰的锋芒。 她几乎是瞬间抵达了你的身前。 曾几何时倾心于你的少女青瞳燃恨火。 那般感觉你此生再未经历,每每回忆,便好似整片星河宇宙都对你失望头顶。 其实你可以选择说明一切。 可时间已不多。 你感知到倏忽的气息正在这颗星球的另一端逐步恢复,若祂到来。 她会和师傅一样死在这里。 于是你决定撒一个谎! 【百分百撒谎令人信服术】是你模拟命途的特权! 可这个谎言注定是你此生最为艰难的一个谎言…… “他本来不会死的。” “我不想杀师傅的。” 你漠然的的语序几乎融合着宇宙渣男的推诿名词: “可他老糊涂了,竟然要在带着仙舟在一场必定失败的战争中死战到底。” “我们已经被困在丰饶星域将近一百年了,他想死战到底,可我不想死啊。” “你忘记了我的体内流淌着步离狼族的血脉。” “我和你们不一样的,我是狼族,作为一个步离人,追随猎群,狩猎群星才是我的宿命。” “可是该死的岚毁掉了我的家乡,我本能成为统御一整颗星球的至上巢父享用无尽形寿,却只能在仙舟当一个五百年的短命鬼对自己的同族施加杀戮…… 当你还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我却要半截身子入土,我又如何能够接受?!” 第8章 神哀心死,血海赤泉 你深吸一口气,俨然化身本相毕露的野狼。 月狂之下,那张满是硬毛的面孔遮掩了所有情绪,所留存唯可怖丑陋的嘴脸。 看着她剑锋抖落,一步步的向后退去。 “不,不是这样的……” “才不是这样的!” “我们练了那么多年的剑,我们面对了那么多危险,你还收下了我的礼物,你答应过替我种下一朵花,你怎么会背叛!?” “因为你和那些仙舟人不一样,你于我有恩,你救过我。” “你大可随我觐见长生主,饮下赤泉,永不凋零!” 你挑开那把剑,伸手要去抚摸那张俏脸,以绝句为这谎言封笔。 亲手将自己百年为她树立的一切形象敲得粉碎。 也彻底助她解开了被你捆绑的铁链。 夹杂着真情实感说着半真半假的谎言,才是世上最为完美的说辞。 她听着你错误中的错误回答,月青剑袍下的佳人保持着死一般的沉寂。 此刻其颤抖的肩骤然冷寂。 少女抬起的苍白玉容,泪已流尽,唯有杀意。 “你知道这自以慷慨的爱,有多么恶心吗?” 她骤然冷厉的吼声中抬手敛身,飞剑如青羽般闪动,带着至极杀意袭来! 你挥起那把染血的利剑,支离破碎的剑挥出势若狂澜的剑风! 明月之下,轻易将那道弯月般的寒冰剑弧粉碎! 继而声势不减,轰击在她的身上! 她在压抑的痛哼中飞出了万米的距离,骑甲碎裂,遍体鳞伤。 其实早在百年前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了。 可镜流倘若会选择退后,那她就不是镜流了。 “我……不会放过你!” 她支撑着起身,义无反顾的冲阵而来。 回应她的,是刮起了行星台风的恐怖剑风! 起先她还能够组织起几次攻势。 但到后来几乎在站起的瞬间,便只能被一次次击倒! “你应该知道的,在我们相遇的两个十年后,你就已经被我远远的甩在身后了。” 你抬起染血的支离剑。 骤然砍出了一道绵延无尽的行星裂谷! “这条深渊是我对你偏袒的最后底线,你虽在我弱小时救我一命,但如今我已十倍奉还。” “当你越过界限,便是死亡!” “咳咳……那又怎样? 早已自山川化作隔壁的碎石堆中,她支起身躯,就算是拼尽一切我也要杀了你!” “从现在开始我也将划清界限,我不是你所谓的恩人!” “我是苍城云骑镜流,我是你的敌人,死敌!” 你万万没料到,她能忍住几乎要命的伤势略过千丈宽的深渊。 你赶在她越线前动手。 将她踢入漆黑的深渊! “那你就和苍城一同被埋葬吧。” 你收剑回鞘。 转身对向倏忽。 后者历经沧胤的巡猎一剑已经处在重创的边缘。 此刻是她最虚弱的时刻。 但你知道你若是杀了祂,那么也将断绝苍城的希望。 倏忽来到你的身侧注视一切。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麻木冷血,我甚至都要考虑一二,将来该如何应对你对我的背叛了。” “那个云骑还没死,可需我为你代劳?” “她的死活与否,对于你们而言重要么?” 倏忽深深看了你一眼,似是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倘若,我非要杀她呢?” 你保持着木然,不落圈套,转身走向黑暗。 倏忽最终没有出手,而是捂住几乎被苍城剑灵绞碎的心脏隐入空间。 因为她自己也伤的厉害,沧胤以生命挥出的最终一剑足以令她修养百年。 她没有时间任由自己流血。 自然。 你生命中的第三个百年,也将成为你布局的新起点。 这一战,苍城仙舟所有戍卫舰队几乎全军陨落。 三分之二的云骑阵亡星海,所有巡星舰支几乎全部殉爆。 便是远在战区之后的苍城仙舟,在最后一次逃离丰饶民的围猎之后。 也已耗尽了最后一滴量子航行的以太能源。 【苍城仙舟在不安中等到了出征云骑们的归来】 【遍体鳞伤的云骑少女降临在剑门之前,背负血已流尽的故师】 【纵然苍城仙舟如今可以说是噩耗不断,可沧胤将军的逝去依旧如恒星坍塌】 【所有人都知道,没有这把苍城的巡猎之剑庇佑,苍城将迎来命定的末路……】 【这一夜,云骑取盔,各族垂泪】 【迎面而来的云骑仓促疑问,发现了一个本应归来的人却没有回来】 “镜流师姐,镜渊师兄的下落又在哪里?” “当下应该由他接任主将之位,带领大家反抗围猎啊!” “他死了。” 她望着众人道。 却未曾透露更多的细节。 经历此劫。 这位昔日抓起剑来便不可能放下的师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那般。 她不再愿登上云骑的一线。 因为那会唤起师父死去的记忆。 也不愿再练起任何一招剑势。 因为那会唤起如毒药般疼痛的记忆。 她分明才两百岁,却犹若一个苍老的老人,一人一剑,独自坐在剑阁的台阶前就是好几天。 坐看剑阁的花坛,月枝盛开掉落,任由尘风将其埋葬。 甚至吓得医士以为她堕了魔阴。 可是很快的,所有人发现原来除了魔阴之外还有另一种形式也可以毁掉一个天才。 神哀心死。 【你不知镜流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但你知道,你给她的伤害大于她所有受过的伤痛】 【你只知道步离人的捷报频传,你望见那群星寰宇中芝麻粒大小的星球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你知道那是苍城仙舟,它已被罗睺界的引力所捕获】 【至少在步离人给出的消息里,“嗜界”的伟大仪式即将迎来】 【步离人所生存的星球是一种高度生命化的活化行星,其对天体拥有着本能的吞噬欲,不依靠任何常规能源就可以带领大型猎群在星河中狩猎】 【丰饶民狩猎的是奴隶、摘取其他长生种族的丹腑嫁接于自身】 【而罗睺界,则是富含高度丰饶活性的星球,吞噬一颗其他行星,就可以延续数千年的繁荣】 【而这,便是他们所说的无尽形寿】 【尽管你成功进入了罗睺界的世界,以至于连那位当今的步离战首贪狼,都对你曾抹杀令使的战绩畏惧三分】 【可你并未选择听从倏忽的建议,去与贪狼争夺所谓的战首之位】 【你的心里本质上还是与他们有条界线,你不想成为茹毛饮血,嫁接丹腑的怪物】 【你选择驻守在赤泉之边,作为狼族赤泉的守护者】 【赤泉,正如造翼者之穷桑、仙舟之建木,同为药师赐予步离一族的神迹】 【饮下赤泉者,除却获得数以百年的形寿之外,更可得到名为月狂的霸道天赋】 【而这也便是布离狼族体魄碾压仙人的秘密】 【但赤泉是也有禁忌的,任何接近赤泉的生物都会被捕获成为赤泉的养料】 【因而所谓守护赤泉,实则是守护着那些懵懂无知的幼狼闯入禁区,以免白白送了性命……】 你于翻糖的血海之中御剑腾飞,那些破出血海而来的触手生有利齿。 在须臾瞬间沧月幽霞的剑光所斩断。 砸落在地,抽动一二便没了活性。 “好,好厉害!”三只小狼大为羡慕。 只见身着一席陈旧剑袍,御剑翻落而来的白发剑客转头看来。 对于尚是孩童的他们而言。 他们认不出,后者施展的正是那些前辈们口中该死的妖舟孽技。 每年死在云骑剑经下的步离人甚至可以围绕罗睺界一圈! 他们只知道有个缄默帅气的大哥哥用这一招杀死了血海的怪物们,在怪物的手里救下了他们。 只是他的剑很旧,布满裂缝锈蚀严重,仿佛支离破碎。 真是奇怪啊,罗睺界唯独不缺战争的金属,他又为何要用一把残破的旧剑? “赤泉乃是禁地,是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他!” 狼族三小只左右毫不犹豫指向了中间的老大。 中间的小狼气鼓鼓的插起小腰,看向左右。 “哼,你们这个背离长生主的可恶家伙,竟然背叛伟大的小雷战首!” “这个仇,哼,我记住了!” 第9章 破碎的剑,破碎的人 瘦小一点的狼孩连连摆手:“阿爸跟我说过的,血海是不能冒犯的!” “要不是你说这里一定能抓到鱼,我、我才不来呢!” 另一个也说,“是啊是啊,你说你是战首你就是啊,要不是为了烤鱼,我才不会和你一起冒这个险呢!” “结果那玩意儿能是我们吃的鱼吗?” “要是大哥哥再晚一点,我们都得被那丑八怪吃掉啦!” “大哥哥别告诉我阿爸啊,他知道了的话,一定会拿抽视肉的鞭子抽死我啊!” 小雷甚至跪下报上了药师的名号: “长生主有好生之德,大哥哥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我们下次绝对不来了!” “……” 你以沉默应对三小只的对话。 因为许久未曾修剪,以至于阴影都遮蔽了双目的苍白额发下,露出了这百年来的第一抹笑容。 你偶然发现,原来丰饶民亦不是天生嗜血。 他们就和你一样。 此刻没有所谓善恶的概念,只有吃饭睡觉,见识这个世界的好奇。 你突然清楚了,彼时的罗睺界已经处在资源凋敝的阶段。 在它未曾吞噬掉命定的目标苍城之外。 它无法提供足够的能量供养这颗巨大星球上的步离人。 你看到了他们明亮的眼下是灰扑扑,呈现菜色的小脸。 你想起了自己也曾和他们这般可怜巴巴的望着那个女孩。 索性弯下腰,扛起被斩落的千斤孽物。 “那我就请你们吃顿饭吧。” “不过肚子饱了后,就不要再来这种危险的地方了。” “哇咔咔,大哥哥真了不起,竟然还能请人吃饭!” 对于小狼而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小雷三人组毫不犹豫跟随了他们的“新任战首”! 扭曲的赤泉触手在火烤刀削的处理下并未和鱿鱼有什么区别。 你寄宿在那眼名为赤泉,实为血海的禁地之畔,住在荒凉血土之上的一间木屋。 木屋中陈列简单,抽屉里有纸笔、诗书,甚至是坏掉的收音机。 如果除开外头终年苍红的天色。 甚至会误认为这不过是某颗普通星球上伐木者的小屋。 小雷抬起脚来,看到一张书写着不知名符号的纸页粘在脚上。 “这是什么?” “写给真爱之人的东西。”你收拾洒落一地的情书。 “额,有喜欢的人直接跟她说嘛,不懂为什么要写在纸上……” “有些话只有写在书上,才能说得明白、透彻。” “唔,可是写字很累的!” 你望着少年们大口朵颐,毫无顾忌的吃相。 本以为对话会就此而止。 谁知小雷反递来一块热腾腾的肉块:“嗯,你也吃!” “拿我请你们的饭来请我,很有智慧嘛!” 你吃厌了孽物的血肉,可还是在他的目光下咬了一口。 “没办法嘛,现在连星母大人也在饿肚子呢,小雷努了努鼻子,示意你看向头顶的星空。 我阿爸说了,等我们摘下天上的星星后,我们的地里就能长出一屋子一屋子的肉,到那时候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你知道这是属于苍城的地狱笑话,可你却笑不出来。 “那你阿爸就没告诉你,别的星星上有没有可能也住着和你们一样的人?” “那就让他们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去摘其他地方的星星!” 小雷想当然的回答。 “宇宙无边无际,星星是摘不完的!” 他的真挚打动了你。 可又为他的天真感到悲哀。 正当你沉默之时,少年说出了自己心愿。 “所以我现在一定要多多吃肉,长得又高又壮,以后就能在族内决斗中赢过所有人!” “我听说宇宙里还有很多先进的文明,如果向他们学习的话,用另一种方式养活星母的话,那么就再也不用到处摘星星了,宇宙里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要攻击我们了,更不会有那么多族人死在战争里头了……” 你的心头怦然一震。 你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原来什么都知道。 只是现在才开始向你表露真实的心愿。 虽然他的愿景太过宏大与理想,而且大概率会被现实所击垮。 可你无不期许着他口中的世界。 你记住了这个孩子的名字,小雷。 直至告别,小雷吐露心事。 “大哥哥……” “我看出来你有疑问,说罢。” “你明明有两把剑,却为什么只用那把破的?” “那个,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整天面对那些禁地里的怪物,应该用一把更好的才对……” 他指了指你肩上的沧离剑,那柄剑明明更好。 “这把剑过于破旧吗?” 你扫过支离剑的剑身,见它裂痕遍布的剑身灰扑扑,隐约映照着苦笑。 “破碎的人,用着破碎的剑又有何不可?” 你将支离剑收回腰间的剑鞘,伸手去摸师傅留下的那把沧离剑。 “至于背上的这把剑,不必担心,我会在最该使用的时候拔出它的。” “哦,那大哥哥再见。” “……” 你无声目送他们离开了赤泉的禁区。 伸向沧离剑的手掌抽回。 上头尽是鲜血……曾经的你可以轻易将它出鞘,如今却撼动不得丝毫。 你知道你回不去了,你和镜流一样死在了杀死师父的那个夜晚。 你的剑心比支离剑碎裂的更彻底。 “我知道你觉得我不配。” “我也自知我的确不配。” “但我希望当那一天来临,你得以履行自己的职责!” 他撕开布缕,捆扎伤口。 回应着巡猎之剑的沉默。 第10章 血海之畔,月枝花海 【罗睺界】 【看守赤泉的第一个十年,你回望血海,日日无法忘记杀死师父的那一日,这片处处都是血色的世界,时时刻刻令你想起双手染血的那天】 【唯有夜色降临,在同那些血海深处的行星孽物完成一决生死的谈判后,精疲力尽的你方才有忘却一切的机会,你一次又一次梦见与镜流在剑阁习剑的时光】 【有时你觉得那女孩的影子离你很远,不过想来也对,那年你不过十岁,你生怕被她甩在身后忘记,但当你想停下来的时候,她反而出现在你的身后督促你跟上,以最冷漠严厉的方式进行着最负责任的教导】 【你深知记得最初抱着她的小臂,她一共用了一百二十三步将你带离云骑们仇恨的视线,你一次又一次梦见和她在月下相拥的那一刻,可惊恐的是你发现她的面孔开始逐渐模糊,这次甚至你梦见了她的面孔被扭曲的孽物所撕裂】 【你犹若见到了世界灭亡,惊醒拔剑,却在夜色中四顾茫然】 【你扶额叹息】 【你知道,这是名为时间的窃贼在偷走她】 【你在黉学的机巧先生那里学到过,便是长生种的大脑也是不甚可靠的磁盘,细胞与神经的每一次更迭,都将意味着存储记忆的消磁,起先会是面貌、再是声音、最后甚至是关于她的一切事物,这就像是外墙的海报逐渐老化、剥落、失去色彩,直至在某一场梅雨下化作模糊一团的过程】 【忘掉吧,其实都是些痛苦的记忆,这不过是一场s评级的命途模拟而已】 【她对你那么失望,你应该做好如何避免被她杀死的准备,而不是张开怀抱和她相拥】 【你无数次的对自己说】 【可你无数次的口是心非,因为正因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不允许自己忘记她哪怕一根睫毛的细节】 【你深知再深的误解终将化解,你从未背叛苍城,你死去的心里一直活着那个对剑指月的白狼少年……】 【除却用珍贵的纸笔为她写下一篇篇情诗之外】 【你甚至学会用诗页的废稿渺临摹她总角少年时的模样,你以自己的方式对抗着时间的磨损】 【小雷习惯来你这里蹭饭了,毕竟血海赤泉里头的大家伙们整日洄游,供养它们的是整颗罗睺星,肉质可谓肥美】 【狼崽子们的肚子就像是有一个异次元口袋那般,一吨重的肉须被三小只分食得干干净净】 【一枚陈旧的回忆从角落里滚落,它为你抵抗百年来的磨损带来了转机】 “这是什么?亮晶晶的!” “能吃吗?能吃吗?” 少年们围着那东西打转。 乍一看这是一块珍贵的宝玉,其中刻印着仙舟特有的符箓符文。 “应该是渊先生很重要的东西吧!” 多年已过,已自稚童化身半大少年们的狼少年们。 对于那位可御剑飞跃赤泉血海的白狼先生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们终于知道你叫镜渊。 你注视着那巴掌大的玉兆宝盒,额发下的双瞳沉在阴影不知喜怒,凝望许久。 你知道这是多前你于剑门之前从那个女孩手中获得的礼物,里头封存着一枚月枝的种子。 你们相约一同将这枚种子种下。 可显然这已是不可能的奢望。 你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将它放在角落了,你不想承认自己食言了。 “把它种下吧。” 你首次向三小只们下达了一个委托。 虽然你知道以罗睺界如今贫瘠恶劣的大地,多半无法养活那朵月枝。 可你突然想起了她的话,无论结局与否,这朵花都会盛开。 这颗种子即便落根在罗睺界的大地遭遇各种劫难。 也总比在黑暗里慢慢等待枯萎要好。 小雷在你的注视下在门前种下了这朵花。 你打了一桶赤泉的泉水浇灌其上,意外发现那幼苗在赤泉的神力下顶破了尖锐的碎石。 开出了一朵如白月皎洁的月枝花,与你几时在苍城剑阁的花坛前所见并无二致。 狼少年们在这血海禁地下欢呼的跳脚: “耶,开花喽开花喽!” “我们真厉害!” “这是什么花啊?它个子这么小,不怕其它花欺负它吗?” 小雷俯身观望那不过拇指大的月枝白花。 联想自己陪同阿爸采集作物时。 险些被罗睺星的植物咬掉过耳朵……至少相较于步离人选育而出的大家伙,这么安静的花的确太特殊了。 “月枝的传说来自于遥远的古国。” 你向他们述说着名为仙人奔月的古国神话,讲述着天各一方的爱人彼此守望,却终究无法触及的那故事。” “传闻月枝铺满大地的那一刻,天上人间的通路将会开启。” “届时无法完成的夙愿、无法再见的故人都会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么厉害的嘛?”少年们犹见神明。 你淡然点破这个绘声绘色的花语故事,那不过是狐人商人编织促销的把戏而已。 “仅仅只是一个浪漫的促销故事而已,弥补遗憾、再见故人只能寄托自己的力量来完成。” “花朵,太脆弱了。” “渊先生肯定也有自己的遗憾吧?” “不,我不会遗憾。” 你仰望那颗即将被捕获的星星,眼中流露着赤诚的期许。 …… 【转眼间百年已过】 【昔日贫瘠绝望的赤泉血海,已不知何时爬满了月枝花攀附的藤蔓,它们自月下盛开作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每当夜风吹过,千万纷飞的白花仿佛构织出了一条绵延星空的天路】 【你守望着这片花田,抬头看到了天边的一轮银月】 【准确来说那不是银月,那是名为苍城的星球巨舰,由于它与罗睺星的距离过近,以至于潮汐引力甚至令得赤泉血海翻腾不已,血海中的怪物们游曳等待千年一度的投喂……】 【你于今夜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肆无忌惮的践踏着你百年守望的花田,身上流淌着令花朵枯槁的死气】 【那是彼时的步离战首,贪狼!】 第11章 以沉默、以泪水,还是以刀锋? 唰——! 一抹空绝的银色剑光穿过夜空。 几乎是赶在破空而至的音啸抵达前,那抹喷吐着如龙苍色剑气的破碎剑锋。 便已悬在贪狼的额头吹袭尖啸,再进一寸,便是致命。 “你踩了我的花。” “现在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白发垂首,形寿已至三百年。 严格意义上来说,已是一只老狼的男人语气漠然。 你在少年们的面前看似只是个朋友。 然而作为赤泉禁地的看守者,所有狼族都知道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贪狼望着额前的利剑,利爪紧紧握起。 对于镜渊的恨意可想而知。 可在百年前他便知道这个疯子虽然逃离了仙舟,可他作为疏忽之下的第一人。 绝非是自己可追赶的存在。 百年以来狼族便已流传着血池的看守者是个沉默的疯子的传说。 眼下自己必须要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仅仅只是为了这一地的花。 他会轻易的杀死自己! “获得一次故人相见的机会不好么?” 贪狼嘶哑的冷笑,试图令自己距离那抹剑锋远些,“倏忽使君有命,令你去劝降苍城仙舟。” “听说他们如今的领袖是个和你关系相当不一般的女人呢。” “而这也是我们伟大狼族所给予的最后慈怀!” 你没有说话。 但沉默中收回的剑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过是想将他们如工具牲畜般豢养在肉胎中取用,无休止的摘得丹腑而已,” “何至于如此标榜仁慈?” “呵呵,我们步离有句古语,活着的狗远比死去的狼更为潇洒,那些天人成为我族的扈从,总比化作赤泉的养料要来的划算,可不是所有种族都有生存这一殊荣……” 贪狼露出尖锐的獠牙。 那把剑饶过了他的性命。 “我一人前往即可。” 你自花田中摘下那朵最新盛开的月枝。 却发觉贪狼的跟随。 意料之中,倏忽并不信任你。 【时隔百年,你褪下了那席陈旧的剑袍,穿戴上了与血肉骨骼咬合在一起的活化黑甲】 【重新穿越星球大气,在万千如飞蚁巡弋的生物舰群中,看到了那颗苍白色的巨舟】 【它的光芒黯淡,残破不已,外围主体甚至时刻都在罗睺界过于恐怖强大的引力下崩塌,灯尽油枯】 【就像是身在蚁群中的一条虫子,何时凋零不过时间问题】 【步离人的丰饶舰支围绕它航行观望,星技频道中处处是大仇得报的畅快狼嚎】 苍城仙舟。 所有人望见天幕之后,那颗褚红色的罗睺活星越发迫近,绝望油然而生。 秩序崩坏,人伦颠倒、哭嚎遍地,一个世界毁灭的前兆便首先是秩序的崩塌。 苍剑阁中。 身着骑甲,华发仿若银瀑披肩而落的少女手捧骑盔。 她以破碎的心,毅然做好了此生的最后一战。 此刻云骑自剑门之外飞来。 “将军,有人求见!” “不见。”她语气漠然。 “可那个人说要送将军你一件礼物。” 那云骑呈上一匣容器。 镜流打开一线,瞥见了那匣中盛开的白花。 似乎是早早料定了这命中注定的陌路相见。 他知道该如何表露自己的身份。 她也知道这朵花意味着什么。 云盔于失神间落地,在这昔日共处的玉剑阁中回荡。 她注视着指尖的月枝白花,很久很久,一个字也没有说。 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攀上了冰冷的云剑! 【你在贪狼的陪同下回到了苍城仙舟】 【你知道他是倏忽放置在你身边的耳目,你注定无法直接说出心中的秘密】 【好在你已在百年内完成了一切准备】 【只是你需要在一个合适的契机,将这份秘密赠予命定之人】 【苍城剑阁和你的记忆中大差不差,只是阳光凋敝,花坛前的花枯死一地,所有云骑看待你的目光起先由诧异、恍然……再到势而杀之的愤怒!】 “镜渊,你这个叛徒!” 你听到了人群中有人在怒吼。 可你面色不变,抬起头来。 对上了月下玉阶之上,那剑骑白发,瞳色已归赤红的女孩。 “许久未见,你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 “天人,果真形寿合一……” 你摸索着下巴,扎人的胡茬说明你已不再是昔日的少年。 “是啊,都有一百年了呢。” 镜流注视着你,犹如见到了曾几何时那只在学宫跟随自己的少年。 也犹见沧胤陨落之日,那在月下狼化的怪物。 那时你面庞染血,在幽月下呲起獠牙犹若恶鬼。 她注视着你,木然的瞳中有着隐藏的动容。 我曾在无数个夜晚如警惕恶鬼般警惕你。 可我又忍不住张开怀抱拥抱你。 你若真的选择背叛。 又为何要带着那份真挚的目光折磨着我? 如今我们在世界的终末前相逢。 我应以何见你? 以沉默、以泪水…… 还是以刀锋? 镜流仰首遥望天边血色的圆月。 “苍城,永不受降!” 一剑指出,恐怖的剑势所过一切冰封,以至于令得尖锐的冰霜瞬间凝结。 “收起你可悲的伪善吧。” “我以为你收下我的花,是原谅我的意思。” 你白发下的眼眸微垂。 没有直视的她的勇气,只是默默攀上那把支离旧剑的剑柄。 这场谈判甚至在未曾开始就已然破裂。 身若清月的女子俨然归于上百丈掠空而出的利剑之中。 飞剑迎风暴涨至上百丈,剑锋所指寒光烨烨,一剑飞掠而来! 云骑剑经:以身归剑! 令得贪狼仓促闪躲的同时。 她向着你的心房一剑刺出,双剑碰触激起爆射的火花。 百年之后。 她以碎裂的剑心达成了攻杀之术另一种极端。 你抬起支离剑的身形甚至感到了刺骨的冰寒,几乎连血液都要冻结在恐怖的剑意之中。 “我说过,你是我的敌人!” “死敌!” 她这一剑贯穿百里,以至于穿破剑阁的剑林。 一路爆破至黉学宫中! 你感受着她以身化剑的寒意,尽管这份强敌绝非没有达到不可力敌的程度。 可你还是选择收起了支离剑。 任那抹剑风自面颊拂过,撕裂了远天的仙宫。 你的白发于风中猎猎。 她却未伤你分毫。 “这算什么?这便是镜流姑娘所标榜的,对待死敌的态度?”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镜流睁着缄默的瞳凝望着你。 你发现她先前的情绪原来全部都是一场戏。 她早早料到了你所背负的一切: “师父死前的前一晚,你和他到底说了什么?” 你的心头轰然一震,你显然低估了这个女人在百年内复盘缜密的思维。 她根据你对你的了解,对你放过她的种种细节。 以及那具魔阴显化的尸首推出了一切的蛛丝马迹。 沧胤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你心头有着云翳见日的欢喜。 你心说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女孩,即便整个世界都认为你是背叛者、是背弃信仰的懦夫。 唯独当初那个把你像小狗一样捡起的女孩相信你,哪怕她也曾经对你失望。 可她终究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这才是过去的百年内,即便在对你误解最深的时刻,她也未曾对苍城说出过你背叛了故园的原因。 但你的惯性依旧令你选择隐藏心中的答案。 因为这是你在过去百年内赖以活命的技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若是求我庇护于你逃离死亡,这的确是个不错的理由。” “呵呵,你能想通这点,很好。”你挑起她的下巴。 镜流打开你的手。 绕到你的身后,狠狠在你屁股上踹了一脚。 “我帮你逃脱丰饶民的眼线,可不是为了浪费时间的……” 第12章 嗜界降临,远行尽头 你望着她看着你月眉微竖,大为气愤的模样。 发现已来到了少时的黉学宫中。 尽管如今这个时局学宫早已封闭,荒草萋萋。 可是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成功回到三百年前,你牵着她的手,也是这般。 你终于知道了,所谓真爱哪里会有那么多狗血的误解和错过啊? 不过是天各一方,彼此大义当前的退让而已。 “苍城不可能摆脱罗睺界的引力捕获,我们的故园没救了,这是我和师父在两百年前星门碎裂的那一天就已知道的结局。” 你注视着镜流,伸出手来。 “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带着苍城上的所有人重归仙舟。” “所有人都将见证地狱,再自地狱返航人间!” 你无法告诉他自己百年内的布局,你也知道这是三言两语无法说清的计划。 你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对彼此的信任。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当月舟升起的时刻,请全力驶向星空。” “请勿回首,因为那将辜负我的期望……” 镜流握紧你的手。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你为她的天真感到好笑。 “为小舟解开缆绳的人总是要留到岸上的。” 适时狼发迎风,身着黑铠的男人转身归于托负。 “勿忘为你吟诗的少年,云骑镜渊终不负苍城之剑的期望,戍守苍城到了最后一刻。” “【虎啸而谷风至,龙举而景云往】” “【剑吟而星象起,捻弓而元狩去】” “情至深处莫回首,苍城众生皆在你……” “我才懒得记住你的这些破诗!” “无论如何,你都要和我一起走!” 你看着她紧咬银牙、眼翼薄红中流露的期许。 她多么希望你能为自己留下登船的船票。 可惜你知道,只有自己丢掉船票,才能让所有人都有上船的资格。 “我给你写的诗有很多,但唯有这一首请你牢记。” “因为这是助你你冲出罗睺血海,重归星河的航图。” 她怦然一震。 却发现男人的身影早已离去,掌中唯寥寥四句的兽皮星图托付于女孩。 那是你百年内徜徉花田。 用无数个日月,观察头顶星空绘制的航路…… 少年为所爱之人成就少年。 男人为所坚守之志活成男人。 现在你知道,你需要如师父那样成为一个燃烧自己的男人了! 你义无反顾迎上外头血色的天地。 在丰饶民们看来,你们的谈判就像是任何一场没有结果的交涉那般结束。 ……贪狼追上你发出质询。 “你和她谈了什么?” “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么?” 贪狼注视着你,试图从你的眼中找到欺骗的痕迹。 可惜他终究没有抓到蛛丝马迹。 他冷笑着未仙民的短视宣判。 “既然是他们选择成为嗜界的养料,那也没有必要再为区区几只丹腑、几条奴仆而浪费时间了!” 你注意到脚下的视肉巨舰,向着下方巨大的罗睺星发出形似巨虫的唱鸣。 那声音就像是千万虫群进食前摩擦利齿的雀跃。 诡秘、盛大之中带着无情无感的猎食欲望! 你看到了罗睺界行星表面的硕大血海射出了一条条跨越行星的肉丝。 像是一条条血红色的蛛丝一般,跨越行星的距离,死死钻入了苍城的星体! 就像是刺入肉体的针管,贪婪的汲取着丰厚的世界虚树能! 沉寂数千年后的罗睺星再次迎来活化。 【嗜界】的仪式已然降临! “吃了它、吃了它!” “碾碎这帮蝼蚁的外壳!” “妖弓的世界即将陨灭,而我们的世界,将迎来又一个伟大的纪元!” “……” 你看到无数同族血裔的欢呼与狂热。 可你置身形似昆虫外骨织就的黑色星舰之巅,坐看嗜界仪式的降临。 只感到深深的悲凉。 这是一个世界通过吞噬另一个世界而再度重获新生的过程。 每个步离人都在仰天长啸。 他们数千年来,死去几代人狩猎的星星终于得到了! 你知道你的故园消亡了。 苍城仙舟相较于罗睺界堪比恒星庞大的肉球身躯之弱小。 就像是一颗玻璃珠子和西瓜的区别。 它毫无抵抗力的被撕裂外部行星引擎、外壳坠毁中和大气摩擦燃烧着剥落、里头传来洞天在极限中崩塌的爆裂。 最终被层层蛛丝般的血丝送入罗睺界的体内! 星历6300年。 苍城仙舟于丰饶之民战争中,为活化行星嗜界罗睺吞噬。 这一天。 你来到了血海赤泉之边,在归于平静的海面上甚至不见丝毫星星坠落的影子。 嗜界罗睺不会浪费掉任何一点养分,理论上来说。 无论是这颗星球舰无比坚硬的外壳材料。 还是里头蕴藏的千万洞天世界、乃至数以亿计的各族仙民都会被顷刻消化崩解! 【剧情进度,苍城仙舟陨灭于活化行星嗜界罗睺的吞噬】 【进度达成:100%,获得称号:吞噬世界之游星】 【触发隐藏任务:苍城仙舟的守护之剑】 【你与沧胤的百年布局迎来了最后的揭幕之战】 【而现在,是时候以守护之名亮剑了】 你回到赤泉之畔的木屋,收拾着自己的包袱。 其实与其说是包袱,准确来说应该是两把剑和一枚玉符。 一把支离破碎的白玉旧剑。 一把百年来从未拔出的沧离。 以及一枚储备记忆的玉符。 你关上门,留下一抽屉整齐的诗篇、堆满成山的月枝种子。 你迎面撞见了三个形体各异的布离狼族,他们背着不知名节肢生物的前腿和怪异的香料前来拜访。 你认得他们。 那是小雷他们。 百年之后,狼少年们也不再是少年。 而是身形魁伟,利爪如刀锋般锐利的狼族骁勇。 你望着他们三人身上烙印着巢父征勇的爪印,那是对他们狩猎能力的证明。 你知道他们日后将会成为登舰夜袭,月狂长鸣,与云骑们接弦搏杀的怪物。 两族彼此的狩猎。 就像是欢愉星神导演的黑色幽默般,永无尽头。 在文明的冲突中,个体友爱的期许是那般无力。 可你终究还是收敛心绪,一如往常,依次拍过他们的肩膀。 “不错嘛,最多再过十年,你们便可以承载着星船见识星母外的世界了。” “嘿嘿,多亏了渊先生这一百多年来请我们吃的肉!” “可算是等来了丰收季的日子,我专门带着最肥美的礼物来拜见先生!” 小雷举着那只颇似龙虾,但已然气绝的视肉变种。 首次自带食材来找镜渊蹭饭。 你知道那颗陨落的星星创造了他们的丰收纪元,这颗星球上的狼族终于能迎来一个欣欣向荣的时代。 可你无法融入这份欢乐中。 你披着那身陈旧的云骑剑袍,在同族们疑惑的目光中选择告别。 你移步露出身后开遍大地的白花之海。 “今后这片花田,就有劳你们照看了……” “渊先生要去哪里?” “去远行的尽头。” 第13章 相位花海,月舟逐星 【你告别了身在狼族仅剩的故友】 【决定去行你应尽之事】 【你来到了归于平静的赤泉中央】 【掐算着时间,静待幽月降临的时刻】 “轰隆隆隆——!” 令得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整颗嗜界罗睺的大地发生着激烈的震动与颤响。 赤泉翻江倒海,以至于轰然掀起了上百米高的恐怖狂澜。 将整片花海彻底淹没! 无数步离的欢庆戛然而止。 因为这是第一次发生如此意外的事情! 赤泉作为嗜界罗睺吞噬万物的消化容器,理论来说,就算是吞下太阳也不会有一丝毫波动! 怎么会无法消化区区一颗垂死的苍城? 星空之上,形似虫躯所交织的舰桥之中。 倏忽看向脚下沸腾的活星上沸腾的赤色海洋,金色羽衣的神使眼中闪过失望。 她大抵知道了什么。 在那眼栖息着无数星球孽物的齿圈之中,此刻俨然冲掠而出了一轮明月! 准确来说,这颗所谓的月亮是一种名为月舟的星空巨虫,它是步离人用以改造的诸多星空巨舰之一。 此刻月舟浮空于血海,只差其中的船客。 “镜渊!” “你果然是狼族的叛徒!” 远天黑渊之中坠下了一颗祸星。 暗色的登陆舱轰然坠落间,焚烧了千米内的花海! 那双狰狞的利爪自内部撕开了形似兽骨的舱门,锁定了那血海之畔唤舟远行之人。 贪狼狰狞的狂笑:“可惜你太幼稚了,你以为在血海赤泉里头藏着一艘月船就能救下他们?”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赤泉。你根本不知道长生主所赐予的神迹有多么无可亵渎!” “你根本不知道在落入深渊的瞬间,他们就会被星母的星核绞碎,你根本没有在瞬间拯救一切的力量。” “还是说你只是想带着他们的亡魂归乡?嗯?!” 贪狼始料未及之下的一幕出现了。 你抬起手。 脚下的大地轰然释放出了堪比一整颗恒星耀斑所爆发的虚数能量! 准确的来说,这份力量的源头,乃是后者脚下大地的整片月枝花海! 唰——! 第一朵盛开的月枝白花之中,喷薄出一束弥足珍贵的金色虚树能! 照射入遮蔽整片天空的月舟之中,将一只蜷缩的狐人少女送入其中! 紧接着,是第二朵绽放相位虚数的的白花,自血海中捞出了一位沉眠的持明! 第三朵、第四朵……千千万万朵! 每一束花,都是一个生命的救赎! 每一束花,皆带着这片宇宙的期盼! “唰唰唰唰唰——!” 千千万万朵相位白花盛开在整片赤泉的天空之下,散发着超脱个体所能贡献的恐怖虚树能,将一道道蜷缩在内的人影传送入庞大的月舟星虫! 这些扎根百年的月枝花,如今已化作相位传送的媒介!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不可能会拥有开启空间的力量!”贪狼绝望了。 如此庞大的空间相位力,这分明是个体所不能达到的极限! 他咆哮着展开厮杀的领域。 爆发出焚烧万丈的黑炎,试图将这片该死的相位花海焚烧殆尽! 可此时此刻整片花海已然成正阵,纵然他能瞬间烧光千万朵白花! 但能够用于传送的花朵,比之苍城需要救赎的人可要多的太多了……万千金色的虚数光芒是血海月枝凋零前的最后绽放! 也是你此生的最后一次出剑! 你顶天立地。 联合整片花海的力量,托举着苍城世界的火种! 一手攀上那把旧剑。 眉发皆白的男人狼毫飘动,在风暴中回以缄默决然的回答。 “这就是我们不同的地方,贪狼。” “你永远只会嘲笑花朵的脆弱,却无法看到它为盛开所留存的坚韧!” “我当然知道你和倏忽从未相信过我,若非忌惮我所背负的巡猎之剑,你们早已杀死了我,我知道你们暗中监视着我斩下的每一剑、认为我在戍卫血海这些年,会试图破坏你们珍贵的赤泉露出马脚……却唯独因这傲慢,忽视了我种下的花海。” “一百年,整整一个纪元的时光!” “这片月枝花海的根系已深入大地的每个角落,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夜晚延伸根系、深入赤泉……一丝一毫的积累了百倍所需的虚数能量。” “花草之躯不过毫厘,根系却已绵延赤星万里!” “所以它们才能在这片贫瘠的大地茁壮成长。” “所以才能在这关键的时刻释放自己百年来的储备。” “化作一片大型的相位传送矩阵!” 你立于喷涌着无数虚数金线的赤泉花海。 身后的虚空赫然浮现起遮蔽整嗜界罗睺的金色天芒,犹若金色的极光,那亿万金芒的尽头……扭曲的空间中,映照着数颗光年单位的星空! 狂风将一朵朵脆弱的月枝白花撕裂的刹那。 你望见一片枯槁凋零的花海。 不再犹豫,相位矩阵,星域传送! “嗡隆隆——!” 赶在千万道穿破大气,倾斜而来的星舰轰击之下。 巨大的星虫月舟隐入扭曲的空间! 你看向那只犹若一轮明月,行驶中引力甚至将引起赤泉潮汐的月舟。 虽不可能看到其中那位少女。 但你知道她应该看到了你此生最为勇毅的一面! 相位花海,月舟逐星! 一线照亮世界的明亮之后。 是万籁重归于死寂的黑暗。 你听到了活化星舰穿破行星大气,犹若寰宇虫群的舰支锁定了你。 你知道你不可能随着他们一起走了。 船只远航,解开船绳的人总会被留在地狱。 而罗睺界。 的确是形象的地狱! 贪狼对你的恨意可想而知。 他踩碎了归于碳化的月枝花,以无比粗暴的方式撕开了一只狼兽的头颅! 血染利爪,恐怖的压迫令得在场步离、造翼、乃至是慧骃人马等丰饶联军竟相退却。 “我才是这颗星球的主人!” “这颗猎物的心脏,应该由我来摘下!” 你扫过遮蔽星空的舰队与狼群。 你知道,纵然是你也终将会死于视肉足以击穿行星的重炮和无穷无尽的狼群。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贪狼。”你无视了贪狼。 这位所谓的战首在过去的百年内从未胜过你。 “呵呵,你以为这百年以来,只有你在准备吗?” 贪狼肆意的狞笑着,它于明月之下发出恐怖的咆哮。 黑甲被身躯之中抽出的利爪与头颅撕裂,仿佛有十万颗战鼓般的心脏在他体内砰砰跳动、若战雷若狂风! 你为之动容。 不是因为后者这般肆意改造的形体过于扭曲。 而是因为这只怪物体内的心脏,丹腑,均是你所熟悉的故人! “很熟悉的感觉吧?” 六臂三兽的怪物耐心解释着这份力量的由来。 “三万云骑的心脏与丹腑,他们的天华永寿,乃至是对于云骑战力的传承。” “均由疏忽使君的赐福接入了我的体内,如今,我便是使君用来处理掉你的利爪。” “现在的你,又该如何应对?!” 他长啸一声。 本就如铁塔般的身形在万千丹腑生生不断的命力增幅下更显压迫! 一抓拍下,隐藏着空间为之撕裂的杀意! 你方才抽出剑来。 却惊觉这只丑陋怪诞的怪物已贴近身前! 在过于巨大的硬性差距下只得架起支离旧剑用于抵抗! 可你失算了。 小雷曾说过的担忧出现了。 那把本就破碎的支离剑根本无法抗衡这倏忽恩赐带来的嫁接伟力! 铛啷——! 在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中断裂纷飞,碎裂的剑刃,在幽幽旋转中溅上殷红的血! 第14章 我有一把影剑,月舟逐星 你自知在第一个照面断裂的支离剑给你带来了极大的被动。 贪狼地狱的三头恶犬一次次向着你的头颅撕咬,向着你的心脏穿刺、咆哮震吼向你发动疾风暴雨般的利爪与撕咬! 贪狼重重踩落的一脚径直震塌了千吨大地! 而你也的确正如当初那个孩子所担忧的那样。 在这场战斗中死于一把折断的朽剑! 失去剑锋的剑,是无法给眼前这只三头恶狼致命一击的! 他有无数丹腑代为偿命! 利爪与剑影在万千双目光中化作咆哮的群狼之像、化作一剑斩落的合身彼此抗衡,每每仅仅只是交战的余响便令得血海翻腾! 第十个呼吸的第一百七十个回合中。 你以残剑指月,将此生所学之术倾尽施展: 云骑剑经,归胤一剑! 那一剑洞穿了他的胸膛,恐怖的剑风几乎在刹那间撕裂了后者的五脏六腑! 可是瞬间便有无数新生的血肉重新填充了贪狼的肉体。 贪狼就像是以老树生长的枝干那般,以血肉卡住了你的断剑。 那只狰狞的利爪,亦扼住了你的喉咙! 贪狼予以毫无忌惮的嘲笑。 “结束了!” 他本想如任何一场狼族的决斗那般高举起镜渊,好让所有人看到自己是如何断绝他的生气! 可他骤然愣住。 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权,他本想一爪撕开这颗头颅! 可是自己却连动用一根指头的力量都做不到了! 在场的丰饶联军集体哗然。 以至于连天空之上也响起了步离视肉舰光势汇集的蓄能! 因为一把全新的利剑正中他的头颅,流淌着无数苍青锐利的剑风、化作一片浩瀚的剑意之海,几乎在内部便绞杀了他萌动中的一切生机! 【你收起那把支离断剑,终于决定就此将碎裂的剑心翻篇】 【挣开那只失能的利爪】 【漠视贪狼在生机流逝中惊恐的跪倒】 你手持师父的剑刺入贪狼的眉心,犹若审断妖魔的白发剑仙。 “我有一把影剑,藏锋于鞘,待时而动。” “它虽无言,但我知道,当这把剑真正需要出鞘的时刻。” “它必不会辜负!” 这是你此生第一次拔出沧离,拔出这把真灵栖身的帝弓巡猎之剑! 遥隔无尽星空。 似有驰骋奔腾于虚数星河的持弓人马向你发出瞥视! 世人总说帝弓的救赎与毁灭毫无区别,此间最为冷漠之神明莫过于此。 却疏忽了其对追随者巡猎之志的种族也从未区别。 【孽物不除,巡猎无己】 【请以巡猎之剑的锋芒,践行戍守之责】 沧胤寄存在这把剑上的最后执念飘入你的耳边。 你知道这是师父对你最后的结业考核,而你能做的。 唯有亮剑! 贪狼于千万丹腑神魂经由剑意海洋湮灭,在沸腾滚动的血海前,嚎叫着归于形神俱灭的下场! 你扶摇升空,从未感受到如此磅礴的力量自四肢百骸奔腾。 跨越光年的距离于你而言就像是举手之间。 光年之内,每一颗卫星的异动、每一片星云的诞生仿佛都在你的视野之内! 你听到了丰饶联军在空域通讯的惊恐。 他们大叫着开炮、调集着足以歼灭行星的光势向你轰炸而来! 而你回应他们的,亦是一剑。 “……” 【这一夜,罗睺界全域掀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行星风暴】 【以至于将所有临近大气的近空舰队卷入血海……】 【幸存者无不铭记】 【那一日有人落下了开天一剑,整颗罗睺界的天空都仿佛闪过了须臾的龙影】 【你的心绪沉重】 【因为倏忽并未出现】 【你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会去做什么】 【所以你必须要赶在她拦下那颗月舟之前追上她的步伐】 【万幸的是,你从未发现跨越光年如此轻松……】 月舟之上。 拥挤的星舟空间之中。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像是在经历一场梦境。 毕竟坠入地狱而又归来的经历过于魔幻。 身在舰桥。 镜流深知如今不是浪费时间解释的时候。 她最后一眼看向那颗处于震荡之中的星海一粟,最终将手掌伸出在月舟的舰桥。 启动沉寂的操作系统。 “没有时间犹豫了,快点走!” 区区几光年的速度,那些前卫视肉、防风巨舰很快便会追赶上来! 可惜几位天舶司的狐人却是乱作一团。 “镜流大人,可我们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啊。” “这艘月船里根本没有安装远航的星图……” 生物舰船是丰饶民的战略装备。 步离人为了谨防叛逃,往往不会在任何制造的生物舰内装载武器和星图。 镜流突然意识到了,即便是镜渊所提供的这一艘也不例外。 他们就算逃出了罗睺地狱又能如何? 在丰饶星域所涵盖的万前星团中,终究只能如曾经的苍城一般陷入迷航…… “不,他绝不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镜流位于绝望的人群中,拾起那封唯有寥寥几字的兽皮图。 那是在苍城倾覆之末的男人最后托付给她的诗句。 “虎啸而谷风至,龙举而景云往。” “剑吟而星象起,捻弓而元狩去。” 【他曾说,这是助自己逃脱渊薮的星图……】 “谷风至?可什么是宇宙中的谷风呢?” 作为一个仙舟人,她竭力理解着这首步离词汇居多的诗句。 正犹豫之间。 一片激荡的宇宙湍流如狂风乱流般持过幽闭的丰饶星系,将整座月船都吹袭的激荡不已! 然而在这一刻。 她彻底明白了月舟所要远航的方向。 “谷风,就是借助宇宙湍流来快速跨越星系!” “而龙举景云,就是这股湍流所指向的龙形星云!” “星象起,是因为我们现在处于丰饶星域的边界、有星象重叠的星图视野!” “而元狩,正是突破丰饶星域最终可以看到巡猎星域!” 她将这一辈子用于消化诗句的才能施展了出来。 在这简短简介的文字星图中找到了命定的航路! “苍城月舟听我号令,全速起航!” 这座半活的月舟星虫终于不再停滞。 而是张开了介乎于金属和生物之间的银色鞘翅,在幽蓝色的火光中进入量子航行,发出活虫般的嘶鸣,沿着足以撕裂一切的宇宙湍流,一路向前! 这本是任何星际航行手册都严格禁止的高危操作。 因为大多数星舰只需稍稍与湍流一个刮碰,就会在无情的宇宙湍流中化作后日星际和平公司打捞的一堆废铁。 但介于月舟自身引力的渺小和步离人高效的生物舰支。 外加上一船飙船经验十足的狐人飞行士。 这艘月船就像是钻进了农田的兔子那般,借着陨星天体的遮挡消失在了步离人的侦测视野…… 那颗小如卫星的银白就像是一只迎风而舞的飞蛾,躲避着天地飞鸟的狩猎,以逐月求光之姿加速逃逸! 龙举景云,月舟逐星! 无数紧随其后庞然的视肉舰群惊恐的减速制动! “不,是谷风禁域!” “别追了蠢货,我们要撞上湍流了!” “快让这艘该死的破船停下啊啊啊——!” “……” 绝望的巢父扯下制动拉杆,也无法挽救自己的性命。 视肉巨舰可以收割绝大多数文明行星的生命,可它的质量太大了,它注定无法与卫星级的月舟比较闪转腾挪的身法,直挺挺的撞上了湍流! 遮蔽行星的视肉巨舰发出垂死的哀鸣,因其过大的质量被湍流捕获,被无数高速运动的陨石击碎护盾与舰体,在龙骨扭曲中燃烧殉爆。 就这样,在无数丰饶之民的联军中化作寰宇炸裂的火花,化作湍流的一部分。 “使君,那条该死的周期性谷风挡住了我们,舰队不能再向前了!” 防风坐舰之上。 倏忽似乎明白了什么。 整理着金色的桫椤羽衣: “星际湍流。” “举龙星云。” 还有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相位传送,甚至还偷走了最快的那艘月舟……呵,看来我真是小瞧了你的能耐和算计,镜渊。” “可是,现在你们又能逃到哪里?” 她抬起手掌,施展无边丰饶的伟力! 条条以光年为单位的金色藤蔓蔓延着追击向远去的星际湍流。 也搜寻着那只承载整座苍城归期的月舟! 第15章 这一光年,由我戍守 “虎啸谷风至!” “龙举景云往!” “剑吟星象起!” “捻弓元狩去!” “……” 【历时足足十三天零七个不明恒星时的高危驾驶】 【累倒了七个王牌狐人飞行士的代价后】 “呼——” 伴随宇宙风摩擦舰体的风声归于微弱。 整座遍体鳞伤的月舟终于从陨星肆虐的星际湍流中结束死亡航行。 在舰体减速散热中,月舟在群星中留下浅浅的尾迹,驶向美丽的星云,逃出生天。 步离人的舰队彻底失去了对他们的探测可能。 “镜流姐姐,我……我回去后再也不当太空人了!” 彼时满是疲惫的狐人少女,已被星体湍流中的恐怖空域折磨出阴影。 镜流微微抱起后者,“嗯,我答应你。” 少女未曾再回答她,而是阖起双眼沉沉睡去。 镜流看向舰桥上的所有人。 无论是掌舵看图的飞行士、还是修整月舟的公正、甚至是需要维仙民秩序的云骑军皆已疲惫困乏,眼含血丝。 镜流望向头顶的星云。 他们已穿过龙举星云,如今已经可以看到边界重叠的外部星域。 元狩星域,帝弓司命所庇佑的巡猎星海。 “这是最后一光年的距离了……”她说。 整颗月舟却传来了湍急的警告声! 镜流看向月舟的信息面板,速度由第三宇宙速度……在短暂的几十秒内归零! 轰隆——! 扭曲的藤蔓犹若妖魔大手抓住了这颗渺小的月亮,也挡在了所有人的归期之前! “只剩下最后一光年的距离了。” “而这一光年,将是你们永恒所不能到达的距离!” 一朵盛开在星海之中的金色花蕾之中,披挂金色羽衣的神使幽幽出言。 倏忽到底还是追了上来。 不过说来也对,区区一枚量子引擎,如何能够跑得过奔驰在虚数力量下的令使? “你们谁也不可能逃走!” 一条无穷金色藤木交织的孽物巨蛇,张开噬星大口。 这一击对于武装到牙齿的行星级战斗舰而言都是绝望的湮灭。 更何况是月舟这种毫无武备能力的运输星船? 镜流望见那金蛇身贯星宇,它的主人犹若支配生命的神灵。 她这一瞬萌生的无力与绝望,正如见证所谓长生种与宇宙的尺度那般渺小。 她突然想起。 原来师傅和镜渊所面对之敌,是这般无可抗衡、无可胜出之存在呐! 她想要闭上双眼等待死亡。 她想说对不起镜渊。 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你对苍城的期望,我注定无法带领大家回家了…… 可在恐怖的风压碾碎舰桥而至的最后,她睁开了双眼,绝望的瞳色化作决然! 她当然知道她不可能战胜倏忽。 可她突然想起那个她喜欢的男人。 他不会喜欢一个仅仅只在神明威压之下,就选择匍匐下跪的懦弱女流!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即便奋尽全力挥剑也不会改变什么。 “可我就是要向你出剑,因为这一剑即可证明我是你的敌人,死敌!” 这一刹那,某颗破碎的东西悄然重归。 她迎面见得那条噬星大蛇,高举云剑。 “吾等云骑,如云蔽日,卫蔽仙舟!” “出剑!” 毕生剑意协同千万云骑指剑加持,犹沧海泉流归入渊薮之势凝结在前! 斩出惊鸿曜月的一剑! 云骑剑经:沧流成渊! 一抹弯月剑芒纵横星域,为星河镀上了此瞬月白! 此时此刻。 她这一剑远超后世评书相传,月光一瞬,生灭九百之威! 已有一剑大浮,月撒星河之意! 以噬星之姿而来的孽物巨蛇被顷刻冰封,再由恐怖的剑风瓦解撕裂,化作了万千纷飞的碎片,双双湮灭! 便是遥隔星核的倏忽亦是惊觉闪身,退后一步、捂起脸庞。 一抹残留的剑意留下了殷红的血痕。 固然须臾愈合。 然而相较于这缕微不足道的伤痕。 为凡人所伤及的羞辱简直令她命途动摇,以至于那张绝美高贵的脸庞扭曲。 “死吧,虫子!” 人类碾死一条虫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倘若被虫子蛰到了。 这份暴怒将会毫不犹豫的令其动用一切光速碾杀的手段! 千万道金丝化作狰狞的噬星巨兽,组合一体,几乎拥有恒星广袤的无边身形! 华丽的金色外壳下,亮出了原始丑陋的尖牙利爪! 这是一枚丰饶命力塑造的活化游星! 镜流握着剑。 同万千出剑云骑一并知晓,结局注定。 她所斩出的那一剑早已用尽了一切气数。 可是转机已至。 她听到了传唱悠远的龙吟剑鸣之声贯穿星河! 一抹流动的苍青剑芒轰然穿过活化游星,苍玄一剑,一界湮灭! 【你早早便已注意到了她的危险】 【只是刻意等待着她挥出那触及命途的月光一剑】 【而在堪堪破碎的孤舟之中】 【镜流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剑吟声中,驰骋一界的巡猎剑河化作身着剑袍,极剑巅峰的白发狼影。 他跨星河而来,破碎星河的剑意早已无法压制! “那一剑,不负苍城之剑的气势!” 身形魁伟而白发及腰的男人大手盖在女孩的头顶,不再贪念。 “至于剩下的残局,就交给我来吧!” “此刻月舟只管向前。” “这一光年,由我戍守!” 你一语道出,无形的剑风轻易斩断了捕获月舟的孽物! 一路向前! 第16章 一剑斩孽物,影矢狩苍龙 【镜流凝望着身前那道持剑于月舟的背影】 【纵然置身于孽物的狩猎】 【可她仿佛看到了此界最为坚厚的壁垒】 【月舟之上的仙民对你目光复杂,他们大概无法理解,为什么杀死老将军的叛徒能够重新得到那把剑的认可……为什么最后反倒要由一个叛徒来庇护他们】 【可你知道的,这一切的因果缘由自有后世评说】 【而此时此刻,你只负责护送这颗明月回到它应去之地……】 “镜渊,你当真要阻我?” 你侧身向一舟希翼凝望而来的各族之民,回答清冽而坚决。 “有我在。” “这座月船上的人不会落下一个!” 倏忽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她的眼底涌动着恐怖虚树力量的金芒,羽翼如金日璀璨生辉。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倏忽的身躯碎裂成为漫天洒落的金色光尘,化作星海延展的噬光孢子,在刹那吸食着恒星的光亮飞速膨胀! 结枝生叶,伸展脉络。 最终化作一道赤金生花的星空本相,如盘坐星空的千手星佛,指摘日月,光相星河,占据了龙举星云目视的整片星空! 噬光孢子所及之处,行星孽物滋生、血藤攀爬! “丰饶梵音!” “颂见我主,秒见生琉璃——!” 悠远的星空回荡起万千哀求的呓语,令得人头疼欲裂,仿佛感觉在体内血肉骨骼的深处……要有一具全新的身体脱出! 几乎所有的仙民乃狐人、甚至是本不受赐福的持明人都受到了莫大的神智垢染。 捂住头颅,痛苦的哀嚎! 这份跨越维度的侵蚀支配几乎令得任何生命体几堕魔阴! 镜流扶额,那份本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痛苦回忆也在这恶毒的呓语下唤起支配。 正当所有人对这怪诞恶孽的琉璃梵音难以抵御。 那月舟之前的剑影于哼声中,轻震沧离。 万千清真本源剑意化作无数纷纷飞的苍青剑影,在彼此组合凝结中化作一道龙盘护舟的苍玄剑龙! 任凭那滋生孽物的魔音再过吟诵,也无法影响舟内丝毫! 反倒是丰饶本相在几道凌厉的剑罡下被削首而去,花苞开合,生出全新的头颅! 不过照面的交锋,化身星河本相,犹若天地的倏忽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因为这份剑意的力量远远超过了当初的沧胤! 她彻底凝重了。 以全力试图抹杀! “丰饶业莲!” 一朵苍金色的业莲犹若恒星大日,在旋转中碾碎沿途星带向月舟碾杀! 倏忽出于沧胤那一剑残存的惊恐,以及对你今日超越先人的骇然,毫无保留的施展着最强的抹杀一击! 【君不见,苍星虽堕修罗界】 【苍城剑志今犹存】 你翻转着那一剑。 为昔日至亲之复仇、为有今日之一战难以压抑命途力量。 月下的剑客吟着诗,仿佛对那碾碎星空而来的业莲不曾看见。 只是无数人看到了,伴随着第一句诗的出口。 整片星河都飞来而来数之不尽的苍青剑影,它们犹若星海绕古兽巨鲸洄游的鱼群。 盘桓在月舟。 准确的来说是月舟之前的镜渊周身,如沧海归流、如千风卷集! 【君不见,昔时孽物还复来】 【魔音宣颂蛊人心】 如星河鱼群而来的亿万剑气归于一剑! 以至于面对那枚砸落在面前的恒星业莲时。 那月舟之前的执剑人仅仅只是遥遥指出剑锋。 便抬起了身后咆哮的玄苍剑龙,苍玄之龙高亢唱吟! 吟——! 锐利的巡猎之剑与生生不息的丰饶业力彼此斩裂侵蚀,光芒吞吐伸缩。 以至于令得整片龙举星云都掀起了一场恐怖的虚树风暴,临近的恒星轰然坍塌、孽化的行星化作尘埃! 你望向倏忽纵然抬起了那遮蔽星空的大手,却也未曾能将丰饶业莲再压入丝毫! 以最后一句落下了这场命定的决战! 【君不见,一剑龙出星啸海】 【三千苍玄斩邪魔】 你的身形化作万千游动的剑影融入沧离剑。 而整条缠绕在月舟之上的苍玄龙灵,亦在此时此刻间张开了龙瞳! 这抹以身化剑的剑光融汇龙灵! 相较于丰饶业莲而言,环游的月舟苍龙就犹如萤火与恒星的区别! 可偏偏正式面对簇萤火,整只活化的丰饶业莲发出了古兽凄厉的哀鸣,伪装成花蕊的利齿层层蹦碎中爆出粘稠性的血浆,在一剑穿刺的刹那被凌厉的剑势切割斩裂。 浑身上下喷薄着湮灭的剑光! 那以身归剑的苍玄之龙绞碎虚空,就俨然如一条跨越星河的不朽之龙那般! 在倏忽因失声而尖锐的惊恐何止袭近! 皆说药王所赐福者,乃不死不朽、不凋不灭永寿之躯。 然而所谓不死。 不过是未曾见过真正可磨灭于她的狂傲之言罢了。 倏忽可以确认,自己若是吃下这完整的一剑,必将迎来无尽形寿的尽头! “诛罗救我!”” 在彻底凋零的死亡之前,祂舍弃了自己高傲的尊严,选择向那位隐匿的同盟发出呼救! 第三位藏匿此片星云的令使显露本相! 祂有着漆黑若焚毁之躯的人马之躯,遥隔数个光年,射出了暗藏毁灭的诛灭黑矢! 以跨越数个星系的光年之速洞穿虚空。 在掀起了一场浩大的恒星狂风之后抵达尽头! 正中那条咆哮驰骋的苍玄之龙! 以一种无法防备的刁钻角度,正中剑龙的七寸之地,灌入毁灭的暗矢之力! 龙灵哀鸣着归于湮灭! 亿万凌冽的巡猎剑势因骤变紊乱逸散。 固然须臾之后便被强行控制……可已因剑主的萎靡而失去锋芒! 那条龙注定不可能再驰骋星空了! 可是更为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星云的深处出现了无数穿梭于虚空,周身流淌着反物质能量的黑影。 祂们寂静无声,作为绝灭大君的扈从, 比起丰饶之民而言更像是迎接生者步入地狱的使徒。 “踏,踏,” 似有奔腾的马蹄声幽幽传荡。 诛罗手持星核黑矢而来。 扫过因重创而破碎本相,身躯在残存的剑意正历经千万次切割与重塑的倏忽。 “你如今这般不堪的模样,可全然没有作为神明之侧的风度!” “而由吾出手的代价嘛,自然是弓矢所过之处的猎物,皆归于负创神的熵炉!” “……” 倏忽纵然于沉默中不甘。 可本源的残伤和那诛灭一剑的恐惧足以令祂退缩,其主动退后至军团之后。 虽说不能吃下这颗月舟。 但毁于诛罗之手也算是对祂有益。 反正丰饶之民的目的是彻底毁掉苍城仙舟的火种,至于是否是亲手而为,并不影响结果。 ……星河的另一端。 你只手抽出那道时时刻刻都流淌着寂灭熵亡之力的箭疾,将其碾碎。 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那道跨越光年而来的破灭黑矢精准致命! 在两方相持的刹那狩猎了苍龙。 也成功贯穿了你的心脏! 第17章 你,可敢直面司命的光矢? “原来还有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 你语气淡然,仿佛那区区致命一箭对你而言并无影响。 “呵呵。” 诛罗似乎对于此类做法习以为然:“你们所追随的巡猎之岚,不也总是选择藏匿在星云之后、引力之间,为数个宇宙之外的世界送去屠戮的毁灭吗?” “本君不过是效仿尔等所谓帝弓司命之举罢了。” “祂可寻狩万界,而吾……则可寻狩令使,你的剑、你的齿都将会成为吾之猎获的部分!” “就像当初我身在光年之外,一箭贯穿了苍城舰队用作退路的星门那般。” 诛罗着述说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仿佛在一件件提及自己的伟大功绩。 “当星门坍缩的那一刻,我注视着你们乱作一团的舰队。” “仿佛看到猎人射程之内的兽群,为同族的死去因恐慌乱做一团。” “那般绝望,真是对应了毁灭最为原初的教义!” 【着古兽打制甲胄,提携星核长弓的幕后真凶登场】 【诛罗的出现,令你联想起了两百年前苍城跨界星门碎裂的那一日】 【原来那股毁灭的力量,正是诛罗】 你的心头怦然一震,以至于再也无法压制那情绪。 无穷的复仇怒火令你死死的盯着那人马持弓、时刻隐于黑雾之中的身影。 你曾无数次推演过,单以丰饶联军的力量,怎么可能具备对星门打击的手段? 倘若是诛罗以毁灭影矢射出的一箭,的确无人可以阻拦! “原来是你!” 若非是祂黑暗射出的那一箭,苍城便可以完整实现战争的撤退! 苍城就不会毁灭! 那些逝去的、不再归来的……本可依旧生活在苍城的阳光之下,却因昔日祂的一箭而归于凋零! “是又怎样?” 诛罗也冷笑着回应。 静待猛虎流血是每个猎人都乐于经历的时光,祂已然手握胜子,不急于上前搏杀冒险。 这头剑狼的利齿,很快就会挂在自己的项下。 “可惜作为猎物,你们的视野太狭窄了。” “你们看不到躲藏在星云之后的箭疾,自然,也无法预料自己的死亡!” “纵然你此前那一剑便如焚风亲至亦不可抗衡,可此刻形骨将于熵火之中崩坏的你。” “又有全盛之时的几分力量呢?” “一同归于寰宇的凋零也好,至少可以免受死亡的痛苦……” “这一箭,是我曾途径巡猎之岚的光矢尾迹而感,我终将比肩于奔狩群星的神明,你死而无憾!” 祂抬起自毁灭熔炉之中重塑的肌体。 体内却爆发出了星球颤动的沉声,整片宇宙的风雷仿佛都在那张星核长弓前汇集,凝实化作一枚晦暗的光矢,暗黑的棱形影矢高速旋转中旋转间,星系都为之灰暗! 月舟已被锁定! 一箭射出,呼啸着流淌着毁灭之力! 将整颗月舟吞噬在内! 轰隆隆隆——! 甚至仅仅只是逸散的余波,便将行星的碎片碾碎成扩散的星尘! 在龙举星云内掀起久经不息的爆破与雷光,反物质军团的扈从们注视着那落点炸裂如恒星的一箭,此刻亦不得不全力抵御着炙热的毁灭余波。 诛罗收起长弓,准备满意的接收那一片飘荡于星海的尘埃之际。 其面甲之下的赤目陡然大睁,而后化作抬手间的畏惧骇然! 因为在那足以击穿恒星的湮灭一箭下,那颗原本早已在先前的逃亡中濒临破碎边缘的月舟。 那只脆弱的就如同一颗卫星般的虫子,竟然毫发无损! “怎么……可能?!” 祂惊恐的大叫,以至于四条踩在虚空的腿都是踉跄着退走。 却绝非是因为区区月船的存在。 而是因为,岚来了! 一股伟大的,涉及世界本源概念的蓄能能量,于此在星空之上流淌联通! 化作一道佩戴暗色面甲,苍蓝长发以星河距离狂舞飘荡的伟岸之影! 祂的前肢为奔腾走兽之体,高抬之间仿若战马嘶鸣! 后肢则为昔日古国征战巡视的战车之轮,犹若雷音滚动! 对于这世间任何丰饶之民而言。 这道星云间的身影是他们数千年来挥之不去的阴影。 因为妖弓的一箭跨越宇宙的距离将你归于寂灭! 可对于仙舟人而言,帝弓司命则是戍卫仙舟近万年的守护神! 祂沉默、寡言、冷酷,却一次又一次拯救着所守护的一切,自火劫大战的尾声燃尽一切,由他变成了祂、却始终未曾改变自己所爱所守之心念! “是帝弓!” 历经火劫尚存的运气老兵直呼其名。 “是帝弓司命听到了我们的呼唤!” “我们等了两百年啊,神明啊,您终于找到了我们!” “……” 无数云骑垂泪。 无数少年欢呼。 唯有镜流感受到了诧异,这位帝弓的形体虽说笼罩星河……可与师父曾亲口传颂的述说中,貌似过于单薄了。 她看到了此刻索性不再分心压制伤口。 而是打开身躯形脉,任由缭乱狂暴的毁灭之力侵蚀自身的男人。 发现他所散发的虚数脉频,正与那位星河之上的“巡猎之岚”趋于一致! 【司命的光矢之影:作为两百年前获得的s+级技能,其威力实则远远超过了这一评级】 【你盗用星神的力量终将会遭受命途的无边反噬】 【用上这张最后的底牌,将意味着你此行旅途的终结】 【此时此刻你感受双腿如此沉重,耳边仿若有索命的风妖魂精在呼啸】 【你终于能够感受到昔日火劫大战之时】 【彼时尚为凡人的帝弓在临近穷桑侵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以生命为代价换取燧皇伟力之举】 【我绝不可输,无关其它,只因背负世界的嘱托】 她惊觉这场所谓的巡猎降神,不过是一场幕布下的谎言。 一场注定以消亡为代价交织的戏法…… 可你却抬手示意少女禁声。 你们都知道,不应浇灭这缕迈向胜利的希望! 你伸出手来,此生最后轻触她的眉心。 镜流注视着你,看到你周身的细经血脉如玻璃般龟裂蔓延、以至于升腾起褚红色的血雾! “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可以逃出去的……” 此刻硬接狂岚上前的少女试着抓起你的手,“‘别离开我!” 你不忍对上她无助的眸光。 道道裂纹若陶瓷般自颈下蔓延至嘴角,藏有千万告别的遗言要同诉说。 你很想一起坐上这艘船回到阳光下和她徜徉天空。 躺倒在她的怀中倾诉这百年来你过得并不好……可你最终选择缄默。 你知道以她的智慧,会从你留下的一切中整理出答案的。 片片肌体若玻璃般碎裂的身影于狂岚中升起于星河之上,吟诵着古老的诗篇。 “生降降兮身步离,蚍蜉星海兮护存意!” “巍峨峨兮瞰星河,巡猎满弓兮荡邪敌!” 你注视着光矢尽头,那早在此等浩浩神威下再无从容的身影。 形体步步崩解,肃然质询。 “诛罗,” “你自命效仿巡猎之岚的战法狩猎生灵。” “又可敢直面,这司命一箭的光矢?!” 遮蔽星云的巡猎之影于千万双期许与骇然的目光中抬起双臂,长弓拉动! 那声音并非是诛罗拉动箭矢的风雷滚动之声。 而是天体哀鸣、星云流散的呜咽! 整片龙举星云就像是遭遇了一刻大型黑洞的吞噬般飞速聚于一处。 而那令星云恒星汇集的终点,则是简约古朴的长弓龙骨之前! 这一刻。 你真正做到了一如那位帝弓司命所为之势! 以群星为弓,以引力为弦。 以万千破碎世界的星骸为光矢的风芒。 射出这寻狩星海的诛灭一箭! 第18章 光矢所指,寻狩人间 与其说是射出了一枚光矢! 倒不如说是投下了一枚折叠世界的二向箔! 仅是光矢破空的反冲便将月舟轰然掀飞在杂乱的虚数湍流,万千黑暗被远超恒星爆破的光芒撕撕裂之际。 这一日,龙举星云在整片宇宙的鸣动中闪耀! 诛罗只见整支毁灭军团,连带着咆哮中的古兽们一同化作虚无! 相较于这一箭摧枯拉朽撕裂大片片虚空,将一个又一个星团清空为零的无边威能。 祂所射出的任何一箭都犹若孩童拙劣的模仿那般,可笑至极! “不,我不能倒在这里!” 祂放弃了自己最为重视的骄傲,丢下狩猎所得的一切荣誉乃至是那把流淌毁灭之力的星核战弓。 四蹄踩出黑炎织就的星路,不顾一切的向着数个星域之外逃遁! 却只能在转身绝望中看到那照耀群星的光矢,如沉默的死神般将自己吞噬其中! 以至于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破灭的光矢之中,祂本坚如古兽的身躯归于湮灭。 后世的绝灭大君诛罗传闻为巡海游侠所刺杀。 然而唯有历经这一天的幸存者方才知晓。 那一道光矢,是任何跟随于岚者所都不可焕发的光芒…… 星空之中。 凝望亚德丽芬焚烧了几千年都未曾移步的男人抬起手来。 掌中。 一缕兴盛的熵火之种毫无征兆的被不知名的宇宙之风吹袭湮灭。 化身为熵的毁灭尊神不发一言。 只见环宇群星的某颗宇宙为一抹光矢所贯穿! …… 原本热闹的繁星此刻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 放眼所过唯有空荡的死寂、以及黑暗中飘荡的星际尘埃。 龙举星系在这一刹那间被毁灭的干干净净,以至于他们失去了唯一的航向……若说唯一色彩。 便是那道笔直向前,跨越星系,一路前的苍蓝色光道。 那是那抹光矢对这片星空留下的踪迹,数以千年之后,它仍会向任何在此迷航者指引前路! 整座月船之上尽是无助的哭嚎。 那一箭固然实为救赎,可仅是余威便波及了太多无辜的生命。 可纵然一路坎坷危机,但生者终究延续、伤痛终究会随时间而抹平…… 【俱是疲惫的少女匆忙奔走】 【最终在零落的灯火下找到了你】 【准确的来说,是你留存于这个世界投影】 【孩童模样的白狼少年等候已久,身着整齐的云骑剑袍,苍眉铅瞳,一如你收他为剑侍的第一个夜晚,甚至还带着少许肉肉的婴儿肥】 【柔和的眼翼感知设定的人影袭近,眼巴巴看来,像是只瓷娃娃】 【只是身形虚幻,未有温度】 “对不起,第129次游戏重来,我还是没能打出完美结局……” 女孩伸手,却透过了他的胸膛。 她其实明知这不过是后者留下的提前准备的告别而已。 自己抓着的只是一团空气。 可她还是抓着少年的手,仿佛真的能够感受到他的温度一样。 她听着这家伙嘴里说的129次结局、不完美、玩脱了、让你失望了云云的絮叨。 只觉得他像是一台报错的机器。 却没有出声。 只是默默的跪坐在他的身后,将那团空气少年揽入怀中,徜徉破碎星河。 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 你听着这场过长的留言从黉学宫讲到罗睺赤泉。 意识到这原来是一本用于告别的日记。 而序章则以他的结局开始。 【我得冒着被命途警告的风险告诉你个秘密】 【其实我是逆时而行、改写现实的大boss,所以我没有死】 【只是以后会以另一张你陌生的脸会来找你的,无论是狐人还是仙民,令你动心的那个家伙就是我,虽然……那时你也许忘的一干二净了】 【但我还是生出一丝妄想,倘若他乡重逢,你若是想起来了呢?】 …… 【二十岁】 【委实说来,相较于剑术,你交友谈天的情商也忒差了些,最初相识的每个月,你至少都会对我的阶段性攻略明确拒绝三次,那挫败感于我而言简直惨不忍睹】 【可你伴我许多年呐】 【修文习剑,帮扶弱小,你的背影如月烨烨……每每如此,我又忍能无动于心?】 …… 【一百二十岁】 【苍城的战事越发严峻,多亏你来得及时】 【你冲出玄舱、剑斩孽物的样子就像是个战神】 【其实我当时应该还能再打至少两合的,可见到你我就莫名坚持不下去了,你支撑着我不令我倒下,那份无言守望是对我所期许的答复……】 【你在我的心里播下了种子,而我会努力让它发芽】 【虽然,我们终将会迎来此生最大的误解,但,时间将澄清一切】 …… 【二百二十岁】 【我在赤泉边一起种下了你送我的月枝,现在已经开出了一片罗睺界最大的花海】 【每当夜风吹过总能卷起遮天的花瓣】 【说不定,是宇宙里最大的一片花海】 【可惜你只能通过干巴巴的口述收下这份礼物……真遗憾啊】 【我不该选择种下这些花的,看到它们我就想起和你练剑的时光、就想要不顾一切的去找你】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好想把一切的秘密都告诉你、我想对你说我没有背叛苍城、我一直都是我】 【可我深知倘若如此,师父与苍城,就看错人了……】 …… 【二百四十岁】 【忙于明里暗里族内的眼线们斗智斗勇,我终于没时间想你了,梦里出现你的片段也越来越少】 【也许这对计划而言是好事】 【可我在这个想法冒出的深夜惊醒】 【心说万一有一天忘记了你怎么办,那岂不是辜负一个女孩对我的喜欢?】 【自那时起,我学会了对着月枝幻想你的模样,果不其然,触景生情,这是抵消磨损的有力手段】 【我试着念起曾写给你的情诗,两百多年后朝花夕拾的确发现,怎么说呢……咳咳,写的的确不好,肉麻做作,形而上学,可我还是喜欢写诗】 【尽管仙舟民自己貌似都对这项文化不甚感冒】 【可那是能寄托一心赤诚的扉页啊】 【只有拾起笔的那一刻我才能记得,我一直都是那个赤诚的月下少年……】 【已到来的劫数,师父替我们挡住了】 【已做出的抉择,我也替你选择了】 【纵然前路坎坷,死亡从未远离,但依旧希望当我离开之后我所喜欢的那个女孩,依旧是那个挥剑而上,绝不后退的云骑少年……】 【请勿因我而回首,困顿于旧事会毁掉你的一切】 【谨记光矢所向,即是寻狩人间】 她默默起身,怀中哪里还有少年的身影? 仅剩下一枚耗尽能量的陈旧玉符。 这是你离开赤泉收拾的三件物品之一,一把支离、一把沧离,一枚玉符。 剑刃带着苍城新生的希望。 而玉符是送于少女的期望。 远处等候的云骑们万万没料到,这位镜流师姐能够这么快的走出来。 有心思细腻之辈猜出了。 大抵是镜渊留下了什么旨意,于是上前问候。 “镜流师姐,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 现在整片星系都破碎了,宇宙之大,他们又一次迷航了。 “沿着那道光矢的影迹向前。”她道。 “啊?那真的是方向吗?如果我们在错误的航路上耗尽……”舵手还在担忧。 对上那张冷寂的面庞。 “我说,一路向前!” 她语气决然,不可置疑。 月发依旧,只是青瞳改朱眸的女子望向星空,收起玉符。 握紧了剑。 现在不是沉寂在追忆和悲伤中的时候。 她不会辜负镜渊送出一切打出的生路! 毕竟他说的对。 唯有身在这艘仙舟之上,果敢挥剑向前的她。 才是他所期许的女孩! 第19章 新的篇章 你去了哪儿 【第129次命途模拟任务】 【任务剧情进度:121%(含隐藏,副本,命运预料时间线外)】 【任务目标攻略值:1000%】 【于镜流心中的那个你:卫蔽仙舟、指月人间、守望血海、危弓拓矢、身怀赤诚……终将重逢】 【模拟收获,巡猎光锥:引力拓弓的天狼——镜渊】 【那是一页隐于指尖的像匣,其中追逐光矢的破碎狼影遥望星河】 【这份封存的力量愈是伟哉壮大、愈是充斥遗憾、愈是遍布风霜,当你决定要历经那份痛苦的记忆,换取巡猎之剑的力量时,你应当是遭遇强敌了……】 【本次模拟评价:传说】 【传说评价:超额完成的剧情进度、在目标角色心中无法取代的印记,即可将已改写的事迹烙印入真实宇宙之中】 【评价奖励:丰饶命途的行者(s),认知更改的金币(传说),不朽伟力的骨血(传说)】 【丰饶命途的行者:力量的本质从无邪恶与正义之分,在你的手中,这份命力将拯救良多】 【认知更改的金币:识宝修改了你的认知,现在你是一条诺布莱斯虫,好吧,实际上它是一枚足以影响神下万物的奇物,只是用的多了难免会被发现bug】 【不朽伟力的骨血:不朽之龙将自己的力量藏入族裔的血髓,你是龙,比我更龙……】 【现在,已行走在这条逆时之路上的你】 【是时候得以见证被修改的世界了】 漆黑的命途星空中开启了一扇光门。 苏浪起身,停在光门前驻足一瞬。 “下次给我开启命途模拟的时候。” “请不要让我成为某个女孩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了……” 你不再犹豫,迈出了这扇光门。 亦藏起了这份遗憾,迎接全新的变局。 …… 星槎海,不夜候。 夜灯璀璨,此刻热闹的评书先生正展开折扇侃侃而谈: “话说彼时的苍城,前有反物质军团蚀毁星门、后有丰饶之民围追堵截!” “注定将进入永无归期之绝路,那玄苍将军同妖使战至恒星边缘,群星大道皆磨灭了、纵然老剑犹锋,可却终究大限将至,几堕魔阴,于是召来了自己最为得意之弟子,下达了此生最后的一计!” “以自己这颗人头,埋下一颗暗子!” “那狐人少年镜渊,曾为饱受步离狼族奴役之人,老将军待他视如己出,毕生云骑剑经之感悟毫无保留的倾泻于他,如今苍城倾败、强敌在前。” “要少年刺向自己的师父,他如何能够原谅自己……” 那位西衍先生说起评书可谓声情并茂,仿佛亲身经历过那场大劫一般: “可终究是恩情胜不得大义!” “那镜渊踏着火风、拔出一剑,终是赶在沧胤孽化的刹那落定决然: “师父,就让徒儿用这一剑,来报答您的授业之恩吧!” “一剑,只一剑就贯穿了那颗心脏,这苍城镜渊,啧,也就此踏上了后日百年的叛亡之路……终是英雄少年,负重而行啊!” 一时间茶馆上下唏嘘不已。 “说得好,不愧是西衍先生,可比隔壁那为了谈恋爱把苍城给炸了的的版本好多了!” 有远道而来的外域客人把茶盅拍在案前。 “师傅,再码五寻镝的!” “是啊是啊,再来五寻摘的!” 哪知西衍先生摆了摆手,走下讲台示意夜色已深。 “哎,这好故事还得慢慢打磨推敲才能惊艳听众,诸位客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咱下回分解。” “血海戍守百年期,一粒月枝花满地!” “害,断章就断章呗,还绕一大圈子。” “真是扫兴,散了散了!” “……” 客人们起身间准备离去。 某位铅瞳白发若瓷人,头生顶角若玉锋。 着对襟云龙药师袍的龙裔少年敲打着玉色的药葫芦。 自现身在此起,便已吸引了不少暗自惊诧的目光。 原因无他。 纵然是罗浮仙舟,得以生出顶角衍生长尾的持明血族也是极为罕见。 更何况是在这种人潮熙攘的茶馆之中? 就不怕被那些暗里传闻,渴求长生的疯子们盯上吗? 外人不知的是,这持明少年听着传唱自己的故事心绪平静。 他是镜渊、他是苏浪,如今他叫白炽。 距离苍城被嗜界罗睺吞噬已过了将近两千年。 好消息是白炽的确发现自己改变了不少事情。 比如为苍城留下了火种,如今他们的后裔与轮回自伤痛中走出,重新栖息在这片星河之下。 也传唱着名为苍城之剑的歌谣。 虽然时光荏苒。 镜渊的身份究竟是布离狼族,还是狐人已再坊间处于争论的界限。 原来的清晰了然的真相,也开始在迷思的作用下逐步曲解,化作人人一笔的艺术加工。 不过这总比苍城倾覆,无人生还的结局要好上太多了。 唯一的遗憾是镜流。 这一点和意料之中的没有区别。 他曾潜入太卜司的档案寻找镜流的下落。 可惜只能见得语焉不详的记载和寥寥几笔的揭过。 无论是在早年苍城、还是在罗浮的时光,那个身影就像是突然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一样,再无影迹。 但是对于白炽而言,这一切都是了然的答案。 苍城之后。 镜流应该栖身于罗浮,拜入彼时的腾霄将军门下。 并在数百年后收下了后来的神策将军景元为弟子。 可惜百年后她堕了魔阴,铸造了杀孽,昔日十三奇功被尽数抹去…… “我当然知道你还活着。” 已然改变了形貌的龙裔少年放下茶盅。 永寿毛峰的苦涩这些年来还是令他吃不惯,其遥望阑珊灯火。 “可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儿呢?” 第20章 度厄医馆,雪衣判官 手机的响动打断了寂静。 白炽取出那枚白花外壳的手机默默打开。 见对话框里一个头生圆圆顶角,有着白浅淡青留海的双马尾萝莉发来讯息: [本小姐遇到一点儿麻烦,速来帮忙呀!] 这是白露。 白炽望着对话框打出一行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答: [可靠伟大仁慈果敢的哥哥大人,你诚实勇敢的妹妹遇到了一点儿小小的困难] [帮帮我嘛] 这句话令人顿觉不安。 所谓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通过涉及概念的传说级道具【认知金币】。 白炽修改了整个仙舟对他的认知。 譬如小族长异父异母的亲哥哥这一设定,也能完美融入到仙舟的每一寸文献和记忆认知之中。 白炽可以用两百年来和无用的臭妹妹相处的经验确定。 当白露对待你的态度突然恭敬, 甚至是抱起你的大腿恳求你的时候。 必然是惹出了麻烦! 作为哥哥的他稍稍整理了心绪,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记得我们昨天接下的那个病人吗] [记得,毕竟敢治魔阴身的医馆就咱一家] [现在它要杀了我啊啊啊] [兄长] [妹危] [速救] …… 丹鼎司。 作为罗浮六御之一。 昔日也曾在生劫之前鼎盛繁荣,传闻一度曾炼制出令人飞升成仙的无上仙药。 只是生劫之后长生一词化作罗浮禁忌。 丹鼎司也归于凋敝,求仙之火不再兴盛。 如今正是仙舟之内的药理研究、和疑难杂症诊治之地。 黑布隆冬的房间内。 身形佝偻的扭曲人形生长出连接血肉的枯萎枝条、神魂分明透露着衰亡的死气、肉体却又展现出诡异的生命力,在已然封闭的药坊中推翻陈列的瓶瓶罐罐,搜寻目标。 白露听着那形如妖魔般的怪物越来越近,咬着毫不安生的尾巴。 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违背作为医士的准则? 去在凌晨三点诊治一位魔阴身晚期症候的患者。 而不是叫来十王司把人押走! 现在好了,病人没治好自己反倒麻烦了! 此刻她缩在狭窄的药材柜子里头,把手机光亮埋在胸前降低暴露的可能。 紧闭双眼,默默念叨。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你看不到我!” 她一向苦恼自己的个子不够高。 可此时此刻。 竟开始苦恼自己的个子不够矮,没法钻到坊内的地缝里去躲藏起来! 魔阴孽物途经此地也大为疑惑。 那个给自己灌下马尿一样的长角矮冬瓜到底跑到了哪里。 默默消失在缝隙中的视野。 正当她松了口气时。 封闭的柜子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英勇智慧的白露族长自然是知道自己暴露了。 于是她用出了蓄势待发的绝技: “这里没有人!” 某个捏起鼻子的翁腔回应道。 魔阴身发出野兽狩猎的低吼。 落下锋利的梢杀穿刺,刹那间将紧闭的柜子撕碎开来! 白露捧着药葫芦,笑容略显尴尬。 “之前的药你不喜欢的话,要不我给你裹点儿糖粉?” 那怪物只抬起利爪! 砰隆——! 横遭身后某条修长的龙尾抽飞数米,撞翻药柜,散架为一地枯枝! 云纹马褂,挂着长命锁的小龙人见得主心骨及时归来,不由大喜过望! “你可终于回来了白炽!” “别急着高兴。” 白炽拉起白露把她拽到身后,抬起目光。 只见一地碎裂的枯枝重新凝形为魔阴孽物,竟是展现出起死回生的能耐,尖啸着冲杀! 龙裔少年抬手,几枚灌注命力的金色羽针飞驰而去。 度厄羽针:解魔流光! 羽针射入丹腑,魔阴身直挺倒地。 蜷缩中重新化作衰弱的人影。 作为度厄医馆的当家人。 望见整个度厄医馆被打碎的瓶瓶罐罐。 白炽看向白露,语气揶揄。 “区区魔阴孽化都吓得你忘了自己是谁?” “凭你这样的胆子,还想救渡他们的痛苦?” “不如索性听听那帮老迂腐们的话,乖乖缩在深阁当个吉祥物吧?” 理论上白露这般医者仁心的孩子应该受到夸赞。 可惜你是她哥哥,你知道她至少要达到何种程度才能令你安心、才能令你确认她将彻底不再受制于龙师、成为一条见识星海的游龙。 而不是养在鱼缸里头的观赏鱼。 “唔,你……不会真要赶我走吧?”白露很是慌张。 白炽看她,到底没能狠下心把她送回潜渊阁。 “给我取来一份月枝,剂量照旧。” “嗯嗯嗯,本小姐这就去!” 白露松了口气。 她知道白炽因为诊治魔阴身的特殊缘故。 不仅处处受到云骑军的监管,甚至在丹鼎司内也不受那些飞仙派的待见,也正缺帮手。 虽然在这个家伙的衬托下,她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棒槌。 但这些年来自己有一般奇怪但有效的药方都是从白炽这里学到的。 老哥教给自己的医术的确很有用。 大至如何吊住一个将死之人的性命。 小到控制患者打嗝的窍门,这可比总用眼泪来救人可好多了。 其实这些年来她也不止一次又一次犯过嘀咕。 所谓持明一族乃是轮回自足,不可增长繁育的种族。 哪里会有什么血亲? 更何况是蹦出来这么一个哥哥? 记忆里头,白炽是什么时候来到罗浮的? 自己又跟着他学了多少年的医? 十年吧? 不对,是一百年还是更久? 不仅白露也有些搞不清楚。 甚至连族内的龙师们也觉得诧异。 对所有人来说,他就像是突然出现在罗浮里头似的。 可细细一想,记忆里又真的有这家伙出生的证明。 【鳞渊褪生,双卵抱生】 【先降者名炽,后降者为露】 犹记得这是潜渊阁内的龙书记载。 龙书可是流光天君的记忆忆泡所化,总不可能会有假吧? 只是印象里头这个哥哥貌似并不如别人家的哥哥宠幸妹妹。 你跌倒伤了膝盖。 他一面给你擦着药 ,一面打趣你缺心眼。 你被欺负了他板着脸揍完别人。 回了家转手气哄哄的指着你的鼻子开骂。 哭哭哭就知道哭。 难道你的拳头是长出来的摆设吗? 但他的医术的确高明! 甚至自己曾亲眼看到过。 白炽亲手将堕落的魔阴身拉回成常人,并以此为突破口解决了一桩困扰十王司的悬案。 虽然最后那人,还是被十王司给所羁押转生去了。 臭哥哥本人也被告诫不得干预魔阴,妄求长生之事。 但百年内,他的确帮助无数仙舟人体面的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 令他们得以在本该化作怪物的残年里得到充裕的时间,在凋零为一堆朽木前与世界告别。 能够以人的尊严,安然的离开这个世界。 而这,亦是哥哥置办度厄医馆的目的。 至于白炽本人也一手压制魔阴孽化的特殊妙法。 成就了丹鼎司中远近闻名的度厄圣手! 倘若能从臭哥哥手里学到遏制魔阴身的仙方,再加上族内的妙法改进,说不定就能够根除魔阴身! 也许到那时候,罗浮就不会有那么多离别的眼泪了吧? 白露如此想道。 认真起来,她并非畏惧区区魔阴孽物。 只是不到最后时刻,实在下不去手。 毕竟那些狰狞咆哮的怪物们,皆是自己本要拯救的病人…… 次日一早。 那位病人的家属在你的劝退中接走了自己脸色呆滞,目光涣散的父亲。 “白炽医士,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白炽向大毫说清缘由。 “你曾经说过的,十年已经足够和令尊告别……现在十年之期已到,应由你来兑现诺言了。” 他已见惯了离别。 平静到在某些置身事外的路人看来。 这少年凉薄到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白炽注视着大毫的情绪先是期许、再到绝望、最终化作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望着这对父子去了地衡司报备。 去迎接必将到来的告别,他的父亲要去十王司报备。 白炽转身。 犹若一片落雪般缄默的女子不知何时到来,她身披修长的判官长袍。 一双修长的玉腿行进间,却发出形似机杼咬合的碎响。 齐耳黑发,赤眸淡漠。 “触及魔阴。” “你这是在逆律而行,妄动生死!” 雪衣的严厉说明了她的态度。 对于这位偃偶之躯,物理意味铁石心肠的雪衣判官。 对此白炽倒是淡然。。 “度厄医馆是家立足罗浮百年的老年心理健康咨询机构。” “我听不懂雪衣大人在说什么。” 第21章 药王秘传,还识审讯 雪衣审视着这个人畜无害的家伙。 自知他早已习惯踩在罗睺律法的灰色地带左右横跳。 她当然知道白炽在抑制魔阴身的工作中藏着永渡苦厄的心思。 也许只需一念间便会倒入那些吞噬血髓,盲信长生的信众之中。 但她也深知仅凭口舌,她劝不动这些傲慢的医者。 所以她开门见山。 “我这一趟,是想请跟我下一趟十王。” “嗯?你不会只因为看我不顺眼就想对我动用私刑吧?” 雪衣,“借你压制魔阴,短暂还阳的本领一用。” “我们的审讯遇到了些阻碍,这需要你来为仙舟做些事情。” 她犹记得,百年前这个家伙只用了一根羽针,就轻易告破悬案。 如今案情受阻,自然也想到了这个时刻备录在案的家伙! 虽然这位雪衣判官貌似给了赞成拒绝的余地。 不过最终白炽还是答应了。 无关其他。 所谓民不与官斗,和十王司的关系最好不要闹太僵。 而且,作为一个只在文本中听闻过十王司的玩家。 他对于这位独立于六御之外,堪称是仙舟中最为神秘的机构同样有着深深的好奇。 幽闭的空间之中。 白炽发现这座所谓的幽囚狱完全不能以单纯的监狱来形容。 它终年低温晦暗,巡视于此的金人机巧十步一岗,完全就是一处千万囚禁洞天串联的世界。 “有道是古国传说世有地府幽冥,十八层地狱司掌魂灵审断去留。” “现在看来哪里是什么传说,指的便是这幽囚狱吧?” 白炽环顾幽狱洞天。 发现牢狱当中并没有想象当中魔阴遍地的样子。 不过想来也是。 绝大多数魔阴身,也不过是抵达衰老尽头的仙民。 他们来到这里归入轮回,躯壳应该会就地销毁,又岂能犯得着被永世禁锢? 真正需要囚禁在深处的,只有威胁仙舟的大敌! 在幽囚狱的最深处。 头生顶角的龙裔少年看到了丰饶民阵营中传说之中的六翼卫天种俯视而来。 被囚禁于熔炉装置当中的魂精生物发出蛊惑、甚至还有嫁接丹腑的步离巢父…… 形如泰山巍峨,形如未知诡秘、形如魔狼异兽。 每一个重犯,均看押于这片世外空间的孤岛,以铁索串联、以结界封锁。 与这些怪物庞大健硕的身形相较,行走于其中的人类显得犹若尘埃般渺小。 就在这幽囚狱的最深处。 一处幽牢铁笼之中。 一个熟悉的人影吸引了白炽的注意,漆黑的铁锁像是缠结树干的蛇群。 如此正常画风的囚犯在这幽囚狱最底层可谓少见。 白炽发觉那个背影有些眼熟,因为他不是别人。 他正是后日星穹列车的智库管理者。 雅利洛地下搏击场的冷面小青龙,丹恒! 你突然想起来了。 作为饮月之乱的背锅人。 此刻的丹恒虽然生于罗浮。 但是唯一见过的景色,唯有十王司冷峻严酷的监牢。 “丹恒?” “你认得他?”雪衣有些诧异。 “我觉得你们得放了人,他是个好人……” 雪衣告诫。 “神策府与部分持明长老也是同样的话,只是十王司内尚需按律行事,量定此人的罪孽是否已经赎尽。” “你最好不要试图插手这种事情。” “作为协助审断之人,还请牢记不接触、不询问、不搭理的原则。” 【你注视着龙中的青年保持沉默】 【却发现他放下了案牍上的书籍,将目光看向了你】 【大概是因为你,令他听到了自己可能脱离这片囚禁了自己不知多少个心跳的世界】 【你与牢中人目光接触,又在无言的默契中渐行渐远……】 【最终来到了目标之前】 【被层层铁缚锁死的孽物咆哮不已】 “案犯言路,时年五百二十岁。” “曾任丹鼎司丹士一职,实为药王秘传联络枢纽。” “三日前竭力拘捕,大量服用活化药类伤及七人,自身也受到反噬神智凋亡。” 雪衣一一论述。 “近年药王秘传的活动越发频繁,想来是有所谋划。” “如今破局之处就在于你。” 【白炽不曾言语】 【作为丰饶命途的行者以及多年来诊治魔阴身的经验】 【这种时年未至,却因为服用所谓长生大药而提前诱发的魔阴身,简直不要太好压制】 伸手间一缕丰饶行者的虚数金光绽放于掌心。 “解厄消劫!” 就像是启动了某种常人所无法触及的规则那般。 将那股斑驳混沌,以至于透着狂暴的药力尽数抽离出眼前这具狰狞的躯壳。 原本狂躁的魔阴身化作脸色苍白的丹士。 “我……怎么会?!” 她呐呐着流露惊惧。 相较于甚至混沌的怪物,五感清晰的常人更为畏惧于审讯的锋芒。 白炽退后一步,也默默收起言路体内获取的药力成分。 知道审讯中最为好用的大记忆恢复术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 于是自审讯间递过一把饕餮纹面的狼牙大棒。 “嗯,现在到你表演的时候了雪衣姑娘!” “……” 雪衣很是无语。 对于部分罪大恶极的要犯。 有时候的确需要动用重刑逼问才能消磨其意志。 不过以她对言路的了解,此人还远远没必要到那个时候。 【于是立于审讯室内的白炽就这样看到了一场审问好戏】 【他见到了雪衣一连提及她的其余三位同伙的口述和遭遇】 【见到这位前药王秘传成员,是如何在偃偶之人那张毫无表情的质询下,一步步陷入囚徒困境的猜疑、在彼此互不信任的情况下,尽数招来……】 【以至于爆出了具体的洞天坐标、爆出了何为“莳者一时,建木生发”的暗号】 简直是绝了! 白炽终于明白雪衣能以一张面瘫脸说着最为致命的软刀子: 何为若你去了。 家中老小必为药王秘传所关照! 你也不想让你的孩子踏上和你同样的道路。 和你一样倒在罗浮执法机构的追捕下吧? 白炽也明白了。 原来这位不善言辞的雪衣姑娘在审断上的功夫如此厉害! “好家伙,我都开始后悔答应帮你这个忙了。” “要不直接让云骑军把丹鼎司围了吧?” 听着言路此前交代的情报。 白炽意识到名单上的人一半以上都和丹鼎司有所联系。 恰好自己也在丹鼎司开了一家老年人心理健康诊疗的医馆。 度厄医馆也常年打着免费试药、平价诊治的旗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确符合孽物党羽的嫌疑……” 雪衣楮红的眸子看来。 白炽拍案。 “干嘛?不能因为整个丹鼎司都是坏人。” “你就污蔑我这个好人啊!” 第22章 业途血风,地狱变 才刚刚达成一场完美的审讯合作,后者就怀疑到自己。 白炽不得不为这过于淡薄的队友之情感到气愤。 但气愤之余更需要洗脱误解: “雪衣姑娘,倘若我是药王秘传的卧底的话。” “我怎么可能会协助你一起审问罪犯呢对吧?” 雪衣点头,“我很感激你的协助。” “只是你的身上有些特征,令我不得不留意。” “什么特征?” “天才,自诩能够戏弄生死的天才从来都会因为傲慢堕入地狱。” “那些药王秘传的孽物,曾几何时都是自认为可以逆转生死的天才……” “所以我不希望你辜负这份信任。” 她平视而来。 少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在沉默中苦笑。 临行时。 白炽得到了些意料之外的收获。 途经一处空寂的禁锢结界。 却发现里头空无一物。 一座空狱。 这对于十王司来说是不应该存在的。 一路走来,他也看尽了幽囚狱深处的风景,几乎每所监牢都是严格按照特殊的标准单独打造。 目的就是为了将那些丰饶战争之中的敌首、星际宇宙的罪犯、以及背弃仙舟的叛徒死死的囚禁在这深渊之下,不得令其逃脱地狱再塑灾难。 可这座空狱的铁门锈蚀。 里头万千冰色的锁链已然断裂,像是被冰层中的垂死巨蛇。 白炽望着这处首次见得的幽狱。 见得里头的寒冰地层残留着锐利缭乱的剑痕。 又见一朵朵霜花密密麻麻的凝结在狱门之前,纵然枝叶锐利。 可他依旧是认出了这些于幽狱之下绽放百年的霜花。 这是抑制魔阴身最常用的调和之药,月枝的花朵之形。 “镜流在这里待过……” 望见这处百年未曾修缮的幽狱,少年道出令身后判官为之侧目的隐秘。 你望着遍及这方幽狱各地的剑痕,锐利有余而形势杂乱、犹若妖魔残留的利爪。 你读出了她在堕入魔阴身的最后时光并不快乐。 就和你们的师父那样。 记忆中重要的人被步步忘却、思绪混沌、最终在无力反抗中被名为绝望的妖魔所击垮! 可这些冰霜织就的月枝。 是否也在说明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 她依旧期许曾危弓拓矢的故人可以来见她,为她带来一丝快乐呢? 可惜结局了然。 她应该没能等来那个与她约定的人。 鼻尖突然有些酸涩。 白炽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多事? 去下到这个冻的人腿脚发麻的破地方。 因无意瞥见的一方旧物而触景生情。 自己在星历6300年前的最后说过她们会重逢! 可现在是星历八千年多了。 她此后生命中的一千七百年自己都未曾出现。 她所能相信的不过是景元留给她的影子。 那个月光一样可望不可触及,令她代你守望仙舟的影子…… “你念出的名字是当今罗浮的禁忌,你不该越界的。” 雪衣道。 “可惜那时的十王司低估了无罅飞光的残芒,即便堕入魔阴。” “她的剑势依旧锐利,十王司眼睁睁见她冲破层层关隘,背负无尽杀戮冲出了幽囚狱。” “罗浮云骑精锐尽出聚战星槎海,可最终归来者却唯有景元……” “如今数百年光阴逝去,世人都说她死了。” “可我知道她一定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这座遗址是十王永生铭记的伤疤,终有一天我会将她亲手缉拿,亲自审断她所铸就的罪孽!” 雪衣仰望寒冰幽狱。 纵然深知司内前辈提及禁忌之名的恐惧。 可她依旧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不会忘记自己机巧之身的职责。 堕入魔阴就应当轮回。 铸造杀戮便必须偿还! “可她曾为仙舟无数次出生入死……”纵然知道此言过于偏袒。 可白炽不可能不站镜流的立场。 现在只有自己能为她说话。 雪衣,“功过不相抵。” 他望着雪衣,赏识她对律令的恪守。 却默默退后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白炽知道倘若那天真的到来。 自己要与这位铁面无私的判官大人站在对立面。 “咯啦——!” 偏在这时,整面玄莲寒狱的冰墙冒出细碎的裂纹! 紧随其后,犹若轰雷的爆炸声传荡开来! 浓密的烟尘夹杂着凌冽的血色剑气冲刷着黑暗,一侧大片碎裂的宫墙倒塌。 待得烟尘散去。 一道犹若地狱修罗的黑影矗立于视野。 那位闭口缄默不言,一簇暗色刘海遮掩单目的魁梧剑客历尽剑刃之上的鲜血。 在其身后。 是一地破碎的看守机巧、以及满地尸首分离,流淌着鲜血、断肢、甚至是机油和破碎魂灵的幽囚狱重犯! 身着考究里赤中山长袍的身影只手持剑,迈步而来。 彼时的十王司。 幽囚狱中好似失去了一切戒备,那么寂静。 哦,原来人都死光了啊,那就没什么事了。 来人的掌中握着一柄白炽也在使用的支离,只是通体玄黑饮血颇足。 同样的,剑身支离破碎…… 正如未曾料到能在这里遭遇到丹恒那样。 刃会出现在这里也在意料之外! 现在镜流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了。 雪衣评估着这个不顾后果。 甚至将沿途所见脱狱重犯尽数格杀的疯子。 他所散发的煞气垢染几乎能够诱动魔阴! 此僚既然敢只身一人闯入十王,那便有着实力上的绝对底气! 白炽注意到她将往返十王的阴符交给自己。 以无言令少年远离是非。 本人却迈步而去,对上那持剑而来的朱曼疯魔。 “未经允断,擅闯十王者,” “为轻律之罪!” “目无规制,擅毁幽狱者,” “为颠倒之罪!” “不履生权,滥行杀戮者,” “为孽造之罪!” 这位判官大人语出审断。 抬手间身后爆射千百铁锁,末端处的锁刃反射出刑器的森冷寒光! 犹若游动的黑蛇,以刁钻狠辣的角度自四面八方穿刺而来! 照理来说,便是最为矫捷的剑客面对如此攻势。 也会选择在暂避锋芒。 可来人任由这层层铁索贯穿了他的肩胛、大肋。 于铁索收力间割出殷红的血髓,令其顷刻陷入重创! 这般毫不闪躲的打法令雪衣察觉到了诡异! 而当那在层层魂锁贯穿捆缚下的男子,抬起苍白面孔下的寒笑之际。 诡异的血雾自他身躯中的每一寸毛孔当中喷涌而出。 以至于发出低亢的龙吟震吼! 【业途血风】 【地狱变】 越是临近死亡,越是能够得以焕发这副躯壳之中用以复仇的力量! 雪衣注定将不是刃的对手。 作为历经倏忽所赐福的躯壳,星核猎手言灵所加持的逝者。 魔阴身下,他的理智正如手中的黑剑一般支离破碎。 但也更因如此。 已是残剑,所以不惧折断! 一股恐怖的怪力自铁索的另一端袭来! 那满是血雾的男人竟是无视了锁刃封穴的身躯,爆发出了堪称诡异的力量撕裂铁索! 雪衣甚至只来得及抬头,便见得须臾而至的黑剑斩落! 第23章 支离旧梦,同路人 【在这个危机时刻白炽本打算出手】 【可是令他意外的情况出现了】 【迅捷的风影持枪而来,那个为刃所一直猎寻的目标出现了】 彼时,以一节断裂铁枪刺入来人胸膛的尊者转世沉声质询。 “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丹恒对刃的恐惧可想而知。 分明自拥有记忆以来,他此生都在狱中度过,为那个自己从未了解过的身份赎消罪孽。 却反要面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视若死敌的追杀! 此时此刻的白炽恍然。 独闯十王司什么的都只是附带。 刃的目标果然是丹恒。 作为饮月之乱的核心人物之二。 这两位一个堕入魔阴身为旧忆所困。 一个斩去一魂一魄记忆残缺。 无尽的误解将彼此的仇恨放大至无限! 此后的无数日夜。 他们将会在无数颗星球之上重逢,然而每一次相逢,无不是追讨与杀戮! 对于饮月君而言,眼前是不可面对的挚友来向自己讨债了。 但对于丹恒而言。 这不过是一个毫无缘由就要杀死自己的疯子罢了! “你终于还是现身了。” 刃紧紧抓住了那只锈蚀的断枪,炙热如琥珀般的眼中有万般思绪涌动。 像是久违、又像是难以遏制的喜悦。 但更多的…是凝作实质的杀意! “你以为你换上一副陌生的面孔?” “忘却曾经的名字。” “往日的罪孽,就可一笔勾销了吗?!” 他只手拔出那节刺入肉体的铁枪,挥起杀意的剑罡! 若要唤醒命定杀戮的旧敌。 没有什么是比令这副躯壳遭受创伤、乃至是死亡更有效的手段了! 白炽自然想结束这场争端。 可拨开手机后却是毫无信号的回应: 【滴!】 【星际和平家电温馨提示,您正因置身黑域而通讯受阻】 【请移步至正常星域再行拨打,如果您正处于星际航行遭遇困难、请启动紧急坐标,呼叫星际救援服务哦……】 光凭刃是不可能找到十王司的入口的! “原来……有技术支援!” 白炽抬头看向头顶。 果然发现在这片漆黑的洞天世界之顶。 正有一颗紊乱的黑球藏匿于虚空之中! 人造黑域,不仅阻隔的是通讯。 同时包括空间与声纹感知等讯号,是将一个人从世界中独立割离应对的绝佳手段! 下方的战局令白炽明白一切。 不摆平这个癫起来没完没了的神经病。 就等着饮月君大号出来,把整个十王司给淹了吧! ……与此同时。 同为罗浮,却在窗前一缕阳光下显得岁月静好的雅间内。 肩披大衣,头顶墨镜。 此刻褪下手套,悠然捧起一捧香茗的都市丽人望向来人。 “事情的进展貌似并不顺利啊……”这是卡芙卡。 纵然她拥有读懂心识的言灵之术。 不过当望向身前那位头顶b字虚拟目镜的银发女孩吹破了泡泡时。 她就知道,能令银狼这样露出这副模样。 往往意味着事情的发展开始有趣起来了。 “真不知道艾利欧到底犯了什么糊涂。” “这家伙破坏起来,完全就是个毫无顾忌的疯子!” 少女嚼着发硬的口香糖捶了捶桌子。 眼前的屏幕里,是以十王司上的黑域视角实时监控。 不错,作为整个世界自诩量子编辑第一人的银狼,放下一颗黑域切割世界是绰绰有余! 画面当中,一袭黑衣的男子血雾升腾。 剑罡扩散间为丹恒带来一道道殷红的创伤之际,一堵堵幽狱的浮岛和宫墙轰然倒塌! 这哪是什么寻仇? 说是拆迁她都信! “六御那边已经发现了我们幽囚狱干的事情,太卜司已经介入了我们的麻烦,我的量子黑域很快就会被玉兆破解。” “他要是再不撤退可就要被包围了!” “那,我们的小可爱是在担心阿刃喽?” “哼,我只是不想让他把我们都拉下水而已!” 银狼别过小脸,划清界限。 “等等,事情不对!” 她看向屏幕。 幽囚狱中。 先是雪衣的身形重重摔落在地。 继而是丹恒手中的残枪被斩作碎片,在战器间巨大的差距下遭受创伤。 于大量失血中耳昏头聩! 他扶起额,只觉得头痛欲裂。 颅内仿佛要有一双尖锐的匕首生长出来那般! 伴随着鲜血流逝中逐步松动的封印下,一些沉浮的碎片也被重新唤醒。 “丹枫?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么一个名字?” 满身浴血,创伤却在皮肉翻滚中归于复原的男人步步欺近。 “你终于想起来了。” 他几乎是无比欢欣的确认自己找对了。 游龙臂鞲间的感应是不会有错的! 他真的是丹枫,他真的是那个造就自己永世痛苦的罪魁祸首! “现在你终于知道了,你该死!” 身堕魔阴的疯子挥落那柄支离! 清脆的金铁交触声中, 他嘴角的喜悦戛然凝固。 因为一把剑鞘拦下了他的剑! “哼,多事的小子!” 他骤然发力,镇退那如月鹰般矫捷敏锐的少年。 白炽闪身翻转中落在雪衣与丹恒的身前,却未曾拔剑迎敌。 “也不能算是多事吧,我只是觉得在这个错误的时间和地点。” “你不应该挥下这一剑。” “毕竟斯人已逝,无法归来,然而所谓仇敌有时也全因记忆磨损而塑就的误解。” “不如听我一言,姑且罢手?” “呵……” 化名为刃之人冷笑。 \\\"你有什么资格劝我收手?!” “我虽未不知你的过往,但这劝告的资格,就在手中。” 一声锐利的剑吟,那龙尾轻摆的少年旧剑出鞘。 刃却只觉眼前恍惚。 原因无他,因为你所亮出的。 正是一柄规格形制本与他所持之剑毫无区别的支离剑! 只是剑身残毁,甚至失去了用于攻杀的锋芒……历经战痕,遍体鳞伤! 毫无疑问。 只有以身历劫,心境支离者才能领略到此剑支离于身,锋芒仍存的辛密。 那是化逝者为锋芒的诅咒,亦是旧日痛苦的化身。 这份震撼甚至令眼前的男人重新拾起了被疯狂吞噬的冷静。 他看待你的目光归于正视,原因无他。 只因皆为支离旧梦下的同路人! 第24章 他日若见,一把完整的旧剑 其实在见到这把剑时。 刃便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此番注定无法得手了。 因为他看到那把支离旧剑上无数遍布的锐利剑痕、吸收鲜血的斑驳、甚至是未知兽种的爪痕……毫无疑问。 那是无数强敌所刻印于这把剑的足迹! 对于一位真正的强者而言,手中哪怕只是一把断剑。 也足以制敌! 他的这双手早在千百次重生修补中不复捏造玉壶的灵巧,可曾为无数名器的铸造者。 对于以剑观敌之术,最是精通。 【对于刃其实白炽并无恶感】 【因为从某种程度来说,你们不过都是抱有遗憾的同类,为旧剑所困】 【无非是他执着于过去,而你寄希望于未来】 【尽管他与丹恒间的矛盾是无法调节的死敌】 【但这依旧不影响你试图将开局向一个好的方向引导】 你注意到了他那冲天的煞气隐没于身躯。 掌中的支离剑,却残留着燃烧的业炎。 “看来你是听进去我的话了。” “可为什么迟迟不愿离去呢?需要知道,倘因此事落入仙舟的手里。” “你身后的伙伴可就得因如何把你捞出来而头疼了……” 不出意外的话。 如今的时间线应该正是卡芙卡招募刃重归仙舟的第一次。 这也正是他对丹恒这千百次追杀中的第一场开局! 那颗黑域,必然是星核猎手为刃织就的后门。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银狼通过量子黑域的监视看着战局,甚至想收拾电脑撤退了。 独留卡芙卡注视着那少年龙裔微微一笑。 “放心好了。” “已定的命运之下,他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 相较于白炽的劝告。 刃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嗓音一贯磁性而嘶哑,目光略过雪衣。 停在丹恒身上却迟迟不肯移去。 “同为残剑,不可白白出鞘。” “让我见识见识你的锋芒,总不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放过这个罪人!” 【同为习剑之人,白炽深知刃这一番话中的期许】 【你当然知道自己今日必出一剑】 【这不仅仅是为了满足来人对剑的心愿】 【同样是为了顺应自己那千年未有的热切】 【这把折断的旧剑藏鞘已久,如今是时候令它亮出锋芒了】 【一招之内,可分胜负】 【眼前少年淡然出言,铅色龙瞳流露淡然之意】 【这份自信触及到了刃的骄傲】 【他自不认为自己会败在一个素未谋面的寂寂后辈的剑下】 【直至一缕呼啸的剑风斩断了他的鬓发……那份锐利之后所隐藏的锋芒,令其凝重】 放眼看去。 仅仅只是抬手举剑的少年云袍猎猎,其身后骤然升腾起一片高达百丈庞然的海潮! 然而这哪里是什么海潮? 这分明就是一整片凝结成实质的滔天剑意! 此一剑,纵然是放眼仙舟联盟历代各舟剑首之中,皆是绝无仅有。 然而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那自称为炽的少年就像是拾起路边的一条树枝般轻巧淡然,瞬息成势、意成大河! “送你一剑。” “旧怨归彻海潮清,心途归浮一大白!” 白炽默默等待这片寂静空间中,另一片截然不同的剑势成形! 虽然晚了些许。 但绝不算慢! 一道壮丽高耸的山河剑势由刃挥剑间斩出! 染上鲜血,顷刻化作燃烧的赤色地狱! 【台泉血路,地狱变相】 刃屈身敛剑,以自己所持全力斩出一剑。 迎上海潮般浩渺无尽的大河剑意! 青赤两色的剑意化景映照着二人截然不同的剑意心境。 两重剑意于彼此冲击侵蚀下光芒吞吐,将整片大地都切割出凌乱的剑痕、并在逐步扩散的烈风中掀起湮灭! 叮铃——! 耳边似有一抹风铃颤响。 他惊觉变故,却已落败。 因为来人的一剑已经穿透剑势,层层凋落的彼岸花下,那一剑指在了他的脑后。 自己焚烧鲜血的一剑纵然锐利。 可一躯热血的剑意固然壮烈,却显然无法与星河之广袤相提并论的! “现在你可以收手了吧?” 你知道在这一剑的风姿前,刃其实是不会放弃丹恒的。 毕竟作为此后丹恒无数次被杀死、却又无数次重来的梦魇。 他必然不会放过这机会! 而后者的出手则是明示了刃。 至少在今天你没有这个机会的! “无法理解。” 他道。 “你曾经横遭破碎,又怎会拥有那份平静?” “这不是平静,是对必将重逢的期许。” 白炽很认真的纠正。 “呵……原来,我们终究不是同类啊。” 刃分明没有表现出喜怒的表情。 但你却感到了这个男人于无言的情绪波动。 是啊,他所挚爱的那个人,终究是在他的眼前彻彻底底的死去了。 他挥起支离。 身后的空间是银狼的预留传送,却向你伸手。 意有所指。 “将那把剑交给我吧。” 这家伙的脑回路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 前脚还刚刚和人打生打死的对剑。 后脚就要管人家伸手要武器。 但白炽很快意识到了,这是来自于刃的认可。 “我有手段修复你的断剑。” “毕竟总是用着一把断剑,关键时刻可是会要了自己的性命的。” 末了,他补充一句。 “自然,前提是你信得过我。” “这把剑对我的意义重大,若有什么岔子我可不会放过你。” 对于这位承袭百冶之名的昔日神匠能耐,白炽十分清楚。 当然。 最为关键的是你清楚明白后者的为人。 刃的本名早已不可知悉,但是身怀执念的人往往对于承诺有着超乎常人认知的重视。 至少在身为过客的传说中,已经说明了他大致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炽深知他言行如一。 说要修好这把断剑,就一定会给自己完完整整的送回来。 而这便是男人间的信任。 也许只是一场素未谋面的初次相识。 却会因为一杯酒的恩情、一句话的认可、一次比拼的心悦诚服而交心托负。 当然,也得注意看是什么人。 反正若是面对某位贝洛伯格的寒腿叔叔提这个要求。 别说是自己的配剑了。 白炽那是一寻镝都不可能出手! 刃接过藏于剑鞘的白玉支离。 犹若在看待一块正待修复的宝玉。 亦或者说相较于杀戮。 其实他的心里一直都住着那位手捧玉壶的龙裔巧匠。 严格来说,创造才是他引以为傲的天赋。 只是在命运所允诺的结局未定之前。 自己必须要握上那把黑剑踏上复仇之旅。 刃的踪影在一阵量子收纳的波动中归于隐匿。 唯其此前的承诺久久不散。 “他日若见。” “我会还你一把完整的旧剑。” 第25章 命途模拟:折翼纸鸢 【这一夜罗浮发生了一件事】 【幽囚狱中横遭数百年来最大的一场劫狱】 【然而劫狱者除却留下一地死囚的杀戮之外,并未带走任何一人】 【十王独立于六御之外,统管轮回刑律之责】 【如今却被一人一剑攻杀至幽囚狱最深处,可以说是天大的耻辱】 【虽说此事消息未曾走漏市井,但还是没能瞒过神策府】 那位背手而来,气质若睡狮睁眸的男人不再理会十王主簿们所谓: 【十足安全、固若金汤、案犯无事之类的屁话】 【在十王司主司大人哑口无言的应对中,景元将那历经一劫的少年带出幽狱,为他褪下沉重的镣铐锁具、为他换上形制考究的长袍,并将那柄名为击云的长枪还赠与他……】 “为什么?” 这是丹恒。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获得自由。 就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幽囚狱百年、那个疯魔般的男人为什么要执意杀死自己那般,甚至连丹枫这个名字所代表的的含义…… “放逐你,是因为如今的罗浮已不再安全。” 景元很清楚,遥隔近千年的祸端即将卷土重来。 那些无能迂腐之辈说他是独断专行、越权行事也好。 说他是念及旧友、行徇私情也罢。 总而言之,他做出了面对暗流涌动时最为正确的选择。 任他逃亡。 “你虽生于仙舟,但此间已无你安身之地。” “这既是罗浮还你自由的决断,也是刑期无限的流放。” “速速逃吧,离开仙舟,逃得越远越好!” 丹恒的少年抬头。 放眼所见,不是十王司内漆黑深邃、铁索捆及的幽狱铁顶。 而是广袤无垠的天空。 无数世界的星船如飞雀与巨鲸般鸣动往来,经由迥星港驶向高耸不知几何的玉界星门。 新的一天开始了。 不过是这艘居间商极为普通的一天,集市刚刚出摊,叶尖的露水还未干涸。 但街口的少年从未见过这番景象,甚至在察觉到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与书中的描述有何不同之时,他尚在体味脖颈间阳光的暖意。 多么美的世界啊……可惜才看了第一眼就要告别。 他觉得自己就像书中的蜉蝣,在名为命运的狂风中开始漫无目的逃亡。 他能够感受到除却景元之外,这个世界无数双对待自己、充斥着恨意的目光。 也隐隐约约感到,那抹在未知中向自己投来的杀意…… 他知道,那是那个自称为刃的恶鬼在向自己伸索宿命。 直至星船起飞,他才转头看了这儿最后一眼。 如书中描述,这的确是一艘雄伟瑰丽的巨舰。 眸子若碧水般澄澈的少年最终转向另一侧。 窗外群星晦涩,未来不知何处。 他只知道他会到达名为【公司】的中转站,藏在宇宙的某个角落,亦或是选择离开这艘巨舰更远…… 【白炽扮演着忠实的配角】 【在人群中注视那艘星船逐步驶动、加速、在迁跃中化作模糊的光路冲向玉界门外的星空】 【却对上了景元将军的目光】 “白炽先生貌似有些疑问。” “将军就不怕他失去罗浮的庇护,会意外夭折在星海的角落?” “不,尽管我知道他注定会踏上辛苦的逃亡之路。” “但是到最后关头,那份名为生存本能会告诉他该如何应对。” 景元轻笑着看来。 一如任何时刻将思绪藏匿于散漫的伪装下。 “倒是白炽先生在医理之术上的精通让我想起了某位方壶的旧友。” “既然难得一见,不如移步神策府……” 他望向白炽。 眼前却是空荡的空气。 白炽深知这位神策将军绝非寻常人等可以糊弄。 为了避免被他揭穿马甲,这些年相来是能避则避。 你途径玉界门前的某座深宫之前。 一页纸鸢飘落到归家少年的脚边,落了尘埃。 看向眼前。 云纹狐尾旗袍,正于司辰宫落步的女子迈步而至。 “可以将它交给我吗?” 驭空。 白炽自是认得这位天舶司的司舵大人。 只是万万没料到她竟有收藏风筝的习惯。 就像是某种命运支配引导的那般。 自己却下意识的捡起了这只纸鸢,只觉一幕竟有曾几何时重复的荒唐感。 将其奉还于走来的原主,正准备离去。 “请等一等。” 驭空叫住了白炽。 “司舵大人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少年转过如玉晶莹的龙角。 “方才远远看你走来的步伐,很像我曾熟知的一位故人。” 听着驭空的话。 白炽感到了异常。 哒——! 正如秒表锁定的细响传荡于耳边。 紧接着整个世界都在寂静中倒退回几秒钟前。 行人的脚步在倒流中归于静止。 飞奔寻物的谛听也悬在你的脚边。 闯了红灯的星槎光速退回界限。 就连那份断线的折翼纸鸢,也退回到半空坠落的姿态……同你不过咫尺距离,伸手就可接触。 整个世界的时间仿佛都为之凝固! 时隔多年。 你知道。 你又一次触及到了模拟命途的道路,只是与那129次不同。 这一次的模拟命途并非是关于某位个体的故事。 而是一场千年之前的群像重现: 【本次时间线:饮月之乱与方壶之战的前夕时代】 【模拟命途折翼篇:首次开启】 【模拟命途挚友角色:云上五骁、药王三杰、驭空所留的折翼纸鸢】 【本次模拟命途地图选择:】 【罗浮or方壶?】 【模拟命途随机开局机遇奖励:】 【沿用此身持明龙尊血统(a+):作为不朽之龙的直系血裔,你如今对这份力量的开发已经达到布雨化龙的层次,拥有极高的开局威望与力量,该选择将限定你身在方壶仙舟的主战场,你将代由成为彼时的方壶龙尊抗衡丰饶……虽大概率会死于惨烈的丰饶战争化茧轮回】 【救苦的仙狐(a):更短的寿命与成长的下限将制约你的前期发展,但与之相对的是于狐人当中都无比超然的魅力,以及践行丰饶命途的强大天赋,这将与你本已超然的医术互相叠加,涉及逆转生死之术,可能会带来截然不同的剧情发展】 【缄默的幸运(a):换上沉默的buff会让你在模拟命途中缺乏社交,但这份无言中的缜密将会在必死的灾难中强行令你归来,强烈建议】 【铸造神兵的悲离匠人(a-):这双手,曾亲手塑造出无数名器,与故友于月下推杯换盅,雕琢过那方玉壶,然而当他终于鼓起勇气送出最为得意的礼物之时,却惊觉伊人不在……】 第26章 救苦仙狐,云上白珩 铸造神兵的悲离匠人必然是要抛弃的选择。 毕竟自带悲剧收场的光环不仅仅会拉低模拟命途。 而且倘若模拟命途内改写的故事影响到现世。 那些本不该出现的悲剧也会真实上演! 如今的苏浪已经不可能如最开始那样,可以肆无忌惮的不考虑后果了。 每一次模拟都需要慎重以待,而且这一次的模拟命途显然涉及的故事更为错综复杂。 他必须要选择一条尽可能塑就完美结局的命途! 相较于上次命途模拟,这次的开局配置要均衡不少,四个选择均为清一色的a级。 老规矩,可以拿两个。 “就使用救苦的仙狐与缄默的幸运吧!” 苏浪果断选择了二和三的恩赐。 毕竟成为彼时的方壶龙尊虽然力量强大威望凸显,甚至拥有逆转局势的力量。 不过考虑到自己还拥有一次模拟使用一次的帝弓的光矢之影。 真到了那个时候,方壶龙尊的伟力未必有这一箭好用。 更何况自己还有自首次传说任务达成的隐藏身份:【引力拓弓的天狼】。 如果非要给丰饶民整点震撼的话,自己不介意做回那个一剑落星的苍城剑圣。 至于开局是选择罗浮还是方壶,已经了然。 罗浮是联盟首舰,在这里更为安全,同时也会遭遇到更多的可能! 【命途模拟:折翼篇,开启!】 【时间回溯至莫约一千年前】 【彼时距离记忆中苍城毁灭的岁月,已经历了莫约七百年】 【罗浮仙舟的某队夫妻迎来了第二个孩子,由于你的母亲在生产中遭遇到了危险的困难,幸而得到某位丹鼎司妙手医士的救治,故而有惊无险母子平安】 【你被族中长辈赐名为渡,意为感激那位救渡于你的无名医士】 【白家是彼时罗浮最为显赫的狐人家族,却并非是因为能言巧色,善于买入卖出的经营之道】 【相反:你们是世代经营武备的军旅世家,狐人生来是一眼疾手快、活泼善动的代名词,这一天赋是杀戮战斗的专长,你这一族的堂兄前辈们也无不是手染孽物鲜血的云骑、驾舟星海的飞行士、亦或是整日与机巧板件角力的机关工程师】 【可在父母看来,许是天生的那场胎劫,耗尽了你此生对于肢体运动的乐趣】 【你自幼起便成了族中的另类,虽说这另类倒也不是依仗家世显赫、欺行霸市的另类】 【不过是喜欢捣鼓些奇书药理、发明出诸如狐人也能大口朵颐,而不用担腹痛难耐的巧克力之类的鸡肋之物……】 【如此时光飞逝,你从二十岁什么都不懂的孩童,转眼成了三十岁的少年】 【你的父母尚能对你偏袒】 【但是族中的其他长辈看不下去了】 【在一致公投中他们终于下定决心,不再指望你为族争光,入伍云骑】 【终于狠下心来顺应你的志愿计划,把你踢进了心心念念的丹鼎司】 【你十分欣喜,但你清楚身在这个对族人管教森严的家族】 【能够令那些将将入土的前辈们说出一个可字,这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而这,倒要多谢你那位虽素未谋面,但初次相见便慷慨帮腔的血亲】 注定难眠的长夜,坐在玉界门前的少年狐尔看向丹鼎司的方向。 你毫不掩饰对过于支配自己的长辈们的评价。 “长辈们习惯于武断甚至是逼迫的方式安排着你的人生,却唯独不愿审视他们的孩子已独自在选择的道路上前行多时。” “能支持我去丹鼎司我真的很高兴,虽然我们之前从来没见过。” “但我很感谢你姐姐,发自衷心的感谢!” 你冲着白珩感谢。 这位早几百年出生的姐姐身在族内可谓是威望斐然。 作为无数次带领仙舟抵御丰饶民侵略,屡建奇功带来胜利的【云上五骁】之一。 她的话,是唯一可以否定族老权威的令证。 虽说如今战事稍缓,自己这位喜好游历星空的姐姐已辞去云骑的职务。 成为彼时随星穹列车四处游历的无名客。 但她曾为云骑的剑锋依旧锐利。 白珩听着你的道谢。 似乎是想到了极为困乏的事而伸着懒腰,在你未能注意的身后,无意展露狐裘紫裙下的曼妙曲线。 “我只是看不惯他们对我说过的话,如今还要一字不该的对你而已。” “就像是我曾到过的很多星系,起初都不认为我们可以改变世界,然而只需要下了列车,然后砰的一下,世界就归于正轨了!” 你突然想起白珩如今也是穿梭在无限星海中的无名客一员。 意识到也许这是你们姐弟三十年来唯一一次的相见。 “那姐姐这次要回家待多久呢?” “原本我是至少等你百岁后的成年礼再回来的。” 白珩抛了抛用作星际航行的指针,气鼓鼓的含糊道。 “可惜星轨列车被一个可恶的内鬼给炸掉了,害得我废了好几个月才跑回罗浮啊!” “列车长那边告诉我,至少得等一百年才能修好列车嘞!” 她一拳敲在身后停放的星槎上头,赫然亮出清晰的拳坑。 “可恶啊,狐人的一生有几个百年啊!” “真要是让我逮到了那个炸掉列车的家伙,本姑娘一定先把它这样、然后再这样这样!” 你默默暗叹世界真小,自己的老姐,竟能成为被欢愉之神亲自整活盯上的目标。 一团无奈发作之后,这位有着自来熟与话痨属性的少女又向白渡分享有趣的旅行见闻。 “你呀,从小就待在罗浮,是没见识过塔拉萨的灯鱼洄游阵势有多大!” “那场景,在太空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也没见过江户星街头的武士决斗!” “还有翁瓦克的圣壤,我亲自试过,随便插下一根儿树枝就能瞬间长参天大树,结出的果子有星槎那么大你知道吗“ “要是罗浮的建木扎根在那儿,指不定得比现在大多少倍呢!” 阳光开朗的狐人女孩如数家珍的分享旅行见闻。 你听着老姐曾经踏足的痕迹。 心中亦是升起对星空的向往。 但你清楚,若是连进入丹鼎司都无法做到的话。 别说在这一世获得前往星空的资格。 只怕连摆脱族里唠叨的长辈们都难! 【于是你下定决心】 【迎着建木的方向望去】 【你清楚以你的天赋和三十年如一日对于丹火一道的浸淫】 【必不会辜负白珩对你鼎力声援的支持】 【作为旅行过无数世界的无名客一员的她,如今却因一场无奈而停在了罗浮的故园】 【你却有着些许窃喜】 【无他,只因你认为只要她身在你的视野】 【你自信可阻止那场必属于她的,命定之死……】 是的。 后世的云上五骁之中为什么只有四个了呢? 那是只有两个可能,狐人短寿提前到达了生命的终点。 亦或者是……自己的姐姐身在某场浩劫中,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你将在数百年内见证真相! 第27章 爱情合击,走宣夜大道 【翌日一早】 【你洗漱完毕,在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点整装待发】 【白珩自告奋勇答应把你送到丹鼎司】 【你打开房门,愣住……】 一个看样貌就知道肯定和狐人没关系的家伙捧着手里的盒子。 迎着自己一脸深情。 白渡当场就怕这家伙给自己一刀业途风:“刃,你怎么在这儿?” 脱口而出的瞬间你就后悔了。 【你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疏漏】 【现在是一千多年前】 【正是昔日云上五骁最是活跃聚首的时刻】 【彼时的刃还不叫刃,而是后世云上五骁当中的佚名之人】 【被人家当成了老婆来追,这下你尴尬了】 “……” 后者万万没料到昔日挚爱的居所已住进了别的男人。 一贯如印象中沉默,但反而透着清明声纹的反问袭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阿珩的居所……” “我嘛,是她的家人。” 你叉起腰,意作无聊的抖了抖修长的狐耳。 本想更为激进,说一句我是白珩的爱人。 但一来是觉得不能因为人家老实就往死里欺负。 二来,更是担心老姐给自己一记亲情破颜拳。 只是狐人少年那般自信的模样,俨然就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鸡。 然而正当你看着眼前这个不善于交流的大个子捧着礼物,陷入格外尴尬沉默的时刻。 “白渡,你小子是想挨揍对吧?” 适逢对街的新居内,传来少女咆哮的质问。 【片刻】 【为了寻找乐子而付出对应代价的狐人少年,捂着几乎肿成熊掌的耳朵】 【以万般诚恳的态度澄清缘由】 “呜呜呜,我不该态度那么随意的,应星哥哥我错了……” 久事工造。 常年与炉火深情对望的巧匠原谅了彼时的你。 你终于能够从白珩的重拳教育下脱身,以一个旁观的电灯泡焕发光芒。 “我不是说了,你在工造司的麻烦那么多,没必要浪费时间来看我吗?” “可你离开罗浮许多年。” 应星说。 “大家听说你回来,想要听一听你在外面遭遇的事情。” “唔……这倒也是呢,我离开仙舟的这些年肯定麻烦你们不少了。” “哦对了,丹枫那家伙还好吧?” “很好。” 他献上黑盒,“这是给你的,如果喜欢,就收下。” “那让我猜猜,你这回送给我的东西是什么好吧!” “好。” 他说。 “一定又是剑!” 狐人少女忽的欺近应星,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他手中的盲盒礼物。 【只见无名巧匠打开的那页秘匣当中,果真是一把铭刻云纹的三尺长锋】 【灵气流动,剑相冷肃,寒光毕露】 【你都有些动摇了,不愧是即便身在后世惨遭隐去,却仍为仙舟留下无数神兵造物的无言巧匠,这一把无名长剑甚至已经可以评上a+系统武器奖励的评级了】 【然而狐人少女收起剑匣,却于欢喜中带着少许遗憾】 “倘若你能送我一些不那么昂贵的礼物,说不定我会更开心哦。” “为什么?”应星微微皱眉。 多年来坐视炉火升腾,不与外人应酬的他无法理解这其中意味。 他只觉得眼前的是自己喜欢了一生的爱人。 他们的结识是在她驰骋星槎救下自己的那一日起。 自那之后每每遇见这个女孩,自己对于万事万物如铸剑般漠然掌控一切的态度……化作了同一张木然下不知如何应对的慌张。 他听司内的同职说,赢得所爱之人的回应,所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所以自己送她的礼物不能令她失望,一定要是最好的。” 你站在一旁望着白珩与应星的交谈。 只觉得好像是一条敏捷聪慧的玉狐在围着一条迟钝的大狼打转。 以自己也曾堕入爱河的经历来看。 应星这家伙的高冷的防线下,已经千疮百孔了! 当然。 你能够从细节中察觉到白珩望向他的笑意、温暖而狡黠、有时又带着小小的诡计那般问的他哑口无言。 只是能够感觉到的是。 应星对待这份喜欢很虔诚、但又有些自轻于此的弱势。 真奇怪啊,他既在向前进又在时时刻刻做好后退的准备…… 此刻初晨的阳光倾洒在他们身上,一言一语间都是最最普通寻常的问候。 喂,我送你的手套可还带着? 那炉子那么烫你自己小心着点儿! 那东西没用…我把它收起来了。 啊?那可是我从火匠一族淘来的好东西,不可能连防烫都做不到吧?白珩诧异。 看他不善撒谎而默默低下的脑袋,恍然大悟。 哦,原来你这肉吞吞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起。 也跟景元学着骗人了是吧! 我…… …… 分明没有一丝暧昧,可你却觉得处处都是暧昧。 【你忽略了彼时的你,只是个这场感情中多余的电灯泡,你本应该加速跑开的】 【你静静的享受着他们谈及这些年各自过往历程,对所有人无差别的释放爱情合击弹】 【他们已经聊了足足一个时辰了】 【你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今天怕是不可能指望老姐送你去丹鼎司了】 【恋爱中的人眼里是没有接送灯泡的义务的】 【你突然打了一个狠狠的冷颤】 【你意识到你只能靠自己完成自己前往丹鼎司的志愿了】 【于是你飞速跑出家门,搜寻着能够送你过去的星槎】 “等等,和大家聚一聚前,我好想还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白珩无愧于不靠谱的姐姐。 恍然拍下脑袋。 “哎呀,我答应送白渡去丹鼎司参加考核的!” …… 【星槎海中枢】 【初生的朝阳照耀在飞速远去的晚点航班】 【那是你注定逝去的梦想】 【你背着医药科考生前往丹鼎司的证件、长袍和药箱三件套】 【在一双双诧异回头的目光中飞速追击行驶在深渊之上的星槎】 【可惜直到你跑到膈膜发疼、气血失调都未曾让无情的星槎师傅停下】 【你就像是一条扑街的咸鱼,在一声绝望的哀嚎中环顾舟影飞逝的星槎海】 【呈大字状躺倒在星槎海大街】 【你知道你完了,你三十年的努力将就此白费】 【你的脸上有三分凉薄、三份死心、三分毫不在意和一分准备重开的痛苦】 【直到那个你注定遇到的贵人赶到】 “需要星槎服务吗?” 几艘竞速级的星槎发出瑞兆轰鸣的声响,音色沉闷。 毫无疑问是涉嫌非法改造的产物。 为首的狐人少女摘下头盔,亮出一头金色发卡下苍翠的齐耳短发,显出英姿飒爽的气质。 你知道这是你选择【救苦的仙狐】以及【缄默的幸运】两大天赋发挥着作用! 嘿嘿,看来不光是爱笑的女孩子运气不会差。 爱笑男孩的运气也不差! 你麻利的交出三倍巡镝化作启程费,直指目的地。 像是总在迟到的最后一秒卡点进场的靓仔! “去丹鼎司,走宣夜大道师傅!” 第28章 你是驭空吗,你怎知道我是? 你看了眼座下星槎。 发现它的外形与寻常的民用量产型有极大区别。 比如进行了恐怖的减重轻量化改装、甚至拆成了最多乘坐两人的竞速星槎! 而且表面的涂装服饰奇奇怪怪。 有着朋克洛德风格的月狐啸月。 甚至还有江户星的忍者铠甲涂装、乃至是在仙舟联盟中极端不正确的慈怀药王! 你在这一群看的你很不舒服的视野中,上了那个向你发话的姑娘的车。 至少这女孩看着没有那么恐怖的帮派感。 她的星槎也没啥涂装,画风也最为正确。 在你此刻只能以貌识人的直觉中,你觉得她应该不会做出坐地起价,延误人生的选择。 【然而你对于飞狐社团其余成员的惊恐目光未曾理会】 【这注定会成为你此番旅途到此为止,最为后悔的一个决定】 【你坐在敞篷星槎的上方向着脚下看去】 【几万米纵深的星槎航道令你有些头晕,你开始暗骂这帮神经病为什么要把星槎的防护栏给拆掉……】 【可你根本没有时间抱怨】 【因为下一瞬你听到了鸣笛大作,一艘艘执法星槎从四面八方围追堵截而来】 “前方驾驶员请注意,你的星槎为非法改造的未登记产物!” “请立即中止航行,接受检查!” 你往后看去。 发现成群结队的执法星槎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 再联想到这波画风奇怪的狐人飞行士,不由咯噔一跳! “等等,怎么会有这么多执法星槎!你们到底是谁?” “守法公民。” 司机姐姐的语气平淡到不似作假。 白渡却觉得她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去你妹的啊,你们的车队里但凡有一个守法公民,也不至于召来这么多条子啊!” 你话音落下,巨大的推背感却在星槎全力航行中将你拍在后座。 此刻若非是安全带你早已飞出车外! 你只觉得迎面扑打而来的狂风,就像长出了触手的海怪一样抱住了自己的脸。 沿着鼻子口腔甚至是压扁了的耳朵疯狂的灌来! 几乎让你的每一寸面部肌肉都化作自由狂舞的精灵。 在违规拍照中留下永恒的黑历史。 而暴走族们则在保护严密的头盔和飞行服下勇往直前! 最令白渡最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当前方禁空亮起红灯,提示大型货运星槎临时借道,千万星槎齐齐禁止的时候。 自己坐下的这艘星槎非但没有减速制动。 反而在瑞兆极限的轰鸣中带着自己一路冲向了红灯! 嘟! 【天舶司提示您已违规】 【星槎驾照六分记过】 第一个红灯之后紧接着是第二个! 嘟! 【星槎驾照六分记过】 嘟!这是第三个! 【玉兆系统已重新评估您对于泊航法的相关专业知识】 嘟!第四个! 【立即停止危险航行,最终通告】 直至整条街区的第五个红灯亮起。 一列自下层重载航道袭来的重型货运星槎,正于鸣动中运送着集装箱! 在一众望而却步的士舶官星槎之前。 这艘改造星槎赫然如钻向深渊的梭鱼那般,在四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压低飞行高度,硬生生抢在撞击向货运星槎的最后瞬间。 穿梭而去! 嘟——! 就像是那个目无法制的狂傲狐人,在沉默的头盔下留给执法机构的最后讽刺一般。 第五个红灯应声响起! 丹鼎司前。 全无任何防护的你,在足足一个小时的超音速飞行终于坚持不住。 抱着罐中仙吐得那叫一个翻天覆地! 毕竟这次模拟的你只是个体质普通的狐人…… “为了抗拒士舶官执法也就算了,还无视风险连闯五个红灯!” “你以为你是驭空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 少女回首,满是诧异。 淦! 今天自己这是跟着驭空司舵回顾历史了吧? 你久久无言。 兴许是彼时的少女过于青涩,同时说莽就莽的性格也和那位后世的司舵大人截然不同。 你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可你看到她下了星槎。 把你交付的寻镝全数奉还。 “你这是做什么?” “这笔报酬我是没法消费了。” “所以?” “所以这是在我还没被抓到神策府审断之前,做的最后一件好事。” “今天是罗浮星槎海的拥堵日,如果不赌一赌,实在没办法按时把你送进丹鼎司。” 彼时尚在青涩,但亦有所坚守之物的狐人少女补充。 “我钦佩救死扶伤的医士,所以祝愿你也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医士。” 你突然,发现自己误会了这个女孩。 原来人家本来就打算是投案自首的! 结果是为了成就自己,才赌上性命了硬闯五个红灯麻烦拉满的! 【此时此刻】 【你平静的面孔下是对自己丑恶灵魂的控诉】 【你觉得你那区区三倍寻镝路费的铜臭】 【简直是在侮辱一个伟大助人的灵魂】 你一千万个迟来的良心发现的灵魂,将你自私妄断的人格泡在地狱赤泉宣判烧死了一千遍! 啊啊啊……白渡啊白渡,你是真畜生啊你! 你摸了摸鼻子,决定务必要这份误解,“帮了我这么大忙,不如我请你吃饭吧!” “没时间啦。” 她朝少年摆了摆手,作为一个逃逸惯犯,微微抖动的狐耳听到了远方执法星槎的轰鸣。 紧随其后,是脸色难看到仿佛驭空欠了他八十万罚单似的士舶官。 其提溜着将那少女,塞进满满当当的执法星槎。 押送的方向却不是天舶司,而是神策府! 第29章 天缺之人,见义勇为 【你很想立即上去帮助这个女孩】 【但你清楚倘若动了武力性质就不一样了】 【至少你知道的,这位驭空姑娘被带到那位景元将军的面前,非但不是一场灾难,反而是一场令其接触天舶司的机缘】 【你收敛心绪,决心不再辜负那个一脚油门为送你而来,连闯五个红灯,可能终生禁航的少女】 【你进入了丹鼎司的考核现场,与万千忐忑的见习医士、丹士们加入了激烈的笔试、与炼制丹药的考核环节】 【毫不意外,救苦的仙狐这一天赋叠加上丰饶命途的行者,令你大放光彩】 【你的笔试完美,甚至重现了昔日仙方的全部原理】 【你的丹试引发龙虎交回,玄黄再生的奥妙】 【在无数同辈乃至是前辈大拿深感惊恐和震撼的目光下,夺得了丹鼎司的入司考核】 【你成为了彼时的主司大人的得意门生】 【名为雨菲的少女拍了拍你的肩,大为羡慕】 “炼丹什么的可是我最最头疼苦恼的学科了,能让那些严苛的老迂腐们为你打满分,难以想象你到底炼出了什么逆天效果的丹药!” “犹记得就连瞳枢第一次来,也没有这么高的分数呢!” “枢瞳姐,你说是不是呀?” “我听到了外面的喝彩,也能闻到落龙子、苍城梅在火焰下融合的药香……是传闻中之中的仙药雏形承露丹吧?” 来人抬起面庞,看向你的方向,却习惯侧耳而来。 【你注视着竖瞳师姐的眼瞳,发现其中的瞳孔涣散灰暗】 【而且发现,她有着一条并不协调的手臂……那是工造司为残缺之人所打造的机巧木手】 【你暗自叹息,联盟受制于长生赐福,于世外之人看来得享无尽形寿】 【然而殊不知,对于其中的天缺盲者而言,无法得见光明……所遭受的歧视与非议亦将长达千年】 “以天缺之躯成为一名丹鼎司的丹士,的确了不起。”你由衷夸赞。 “哼哼,那绝对是当然的啦!” 【挽起来人手臂,俨然偏向死党一边的女孩嘻嘻一笑】 【你却看到了雨菲对你的暗自感激,这令你稍稍疑惑】 【直到你看到瞳枢也笑了,笑容很浅,但却包含真切】 “谢谢,除却雨菲,我少能得到夸赞。” 她转身在前引路,一如衷心尽责的前辈。 “老师平日里很严厉,若是我们触及了什么禁忌他会毫不犹豫的责骂下来,如今我们既然都是他的弟子,就要学会彼此关照了。” “正式介绍一下。” “我名枢瞳,至于这位则是雨菲……” “师弟白渡,烦请关照。” 【这是你们结识的第一天】 【而在莳者翻篇的后记之中】 【这一日,正是后世逝者所记载的药王三杰,共同聚首的一幕】 【按理说拜入丹鼎司最是位高权重的主司大人门下】 【你应该忙着与两位气质截然不同,但无不都在青春美好年华的师姐们打好关系】 【可你偏偏在第一天报道的下午就消失在了丹鼎司】 【气的你拿自诩挖到良宝的师傅吹起胡子,直呼朽木不可雕也】 【你离开丹鼎司】 【却跑到了神策府】 【你看着飞狐社团的少年们站在堂下经受审断】 【主座之上竟是那位后世的景元将军,此刻正闭目听奏,原来他很早就深谙应对案牍之道】 “就是这样将军!” 彼时,因暴怒而导致画风潦草的天舶司执事官正拍案而起。 “这帮无人监管的臭小子、漠视生命的小恶魔、法律的践踏者们必须要付出代价!” “过去的十年里,他们违法改造的星槎铸造了无数灾难!” “天舶司非法星槎改造的事故赔偿,每年都是天文数字!” “同时,这个臭丫头是必须要严惩不贷的,她今日劫持一名乘客连闯五个红灯,差点成为货运星槎下的纸片人!” 听闻连闯五个红灯。 纵然连本是有些困倦的景元都微微精神了起来。 “具体伤亡报告如何?” “呃,当时在星槎拥堵,算她运气好,无人伤亡……” “那不如依我看,把星槎扣留,移交地衡司社会劳动一个月如何?”景元的提案一出。 那名天舶司执事官便气的狐尔冒烟。 “啊这,将军,相较于他们带来的恶性经济损失,这处罚力度未免也……太轻了吧!” “我认为有必要通报他们的监护人!” 执事官立即建议。 “那好啊。”主座之上,撑起脸颊的景元幽幽质询。 “尔等少年,家中父母何在?” “在天上。” 直面审判的少女回以答复。 “天上?呃,就算你双亲远航也不能抵消你的罪过!”执事官不依不饶。 她知道那个脑袋并不灵光的天舶司原告无法理解自己的意思: “在狐人的习俗里头,当我们的生命逝去,当然就会被放进自己最喜欢的星槎里放飞星空、永远的飘在天上喽。” “我们被寄养在世界的角落,被教导着终于仙舟、忠于联盟、友爱团结的信条。” “当我从托养所出来的那一天起,没有人教我们该怎么面对不公、也没有人教我们该如何谋生、只有父母留下的烈士称号支撑着我们不去冒险。” “我们小心翼翼的行走在灰色的边缘,去做不被法律允许,但也未曾明令禁止的事情……” “将军大人,我和我的人没有盗窃任何所谓的军用玉兆。” “我只是发现,将民用星槎的功率解开了限制可以跑得更快而已,星槎改造、特技表演是飞狐社团唯一擅长的收支手段。” “如果你扣押了我们吃饭的工具,却自以仁慈的放过我了我们。” “那么在这个竞争激烈的世界,我们只能实行盗窃甚至是复刻袍哥社会的生存形式了。” 呈堂之下。 狐人少女咬起银牙,瞳中有怒,凝视向彼端的天将。 严格意义上来说,驭空是个脾气暴躁,善用暴力的人。 作为战争的遗孤,她幼时的成长环境失去了名为父母的呵护屏障。 所以暴力是她维护自身利益的唯一手段! 至少彼时的天舶司方面已经沉默了。 曾经是天舶司忠诚卫士的狐人飞行士,他们的后辈却因为先辈过早的陨落而失去社会资源……最终堕落为罗浮社会的负面资产。 这从责任连坐来说。 至少罗浮官方占一半责任…… 到了这一点,案件已经了然。 景元可以全然无视台下之人的不甘,直接按律来行,没收这群少年们的作案工具。 然后下次如她所说,在她们进一步堕落为小偷甚至是黑恶势力时重拳出击! 一案两吃,政绩刷的通透 ,尽显神策将军明断! 可在这时一个意料之外的家伙闯进神策府了。 “将军且慢!” “我觉得这场判决是个误会!” “应该给驭空小姐一个见义勇为的奖励称号!” 第30章 风筝的线,眼疾手快 【你气喘吁吁的冲入神策府】 【在一众各司代表错愕诧异的目光下,俨然化作不期而至的证人】 【向她使了个眼色】 【放心吧姑娘,我是来报恩的】 “你没毛病吧?” 最为震惊者莫过于是那位天舶司执事: “你竟然让我们把一个恶行昭昭的案犯说成是英雄!” “你知道她最大的罪行是什么吗?是挟持人质高危驾驶,天舶司有相关证据的!” 说着,投影荧幕上浮现驭空和你连砍五个红灯的史诗画面! 引起一众沉默。 因为虽然那风中凌乱的靓仔与此刻平静英逸的你虽略有出入。 然而景元的确看出来了,这场看似简简单单的抗拒执法,貌似有更错综的缘由。 【于是你向这位景元将军如何述说,你是因为一个不靠谱的姐姐忙着和她工造司的男友卿卿我我、以至于导致你在错过考试前铤而走险】 【固然这个故事版本显然被你美化了动机】 【但将军大人显然也是聪明人】 【实际上他对于一支有着如此卓越飞行技巧的飞狐军团早有收编的打算】 【驭空的能力、以及极度实用的性格是当今趋于形式的天舶司所急需的活力】 【只是他需要一个台阶来令自己放走这颗好苗子】 【而现在,你递给了景元这个台阶】 “果然是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啊。” “既然有这位白渡先生替你担保作证,那的确不好治你的重罪” “不过对于你率众擅自兜售星槎改造业务这份罪过,本将军还是需要顾忌同职的颜面,按律惩罚的……” 听到这里的天舶司执事抱起胸膛,点了点头,心说我的面子将军还是要买账三分的。 “就罚罪你们为天舶司有偿派遣三十年吧,任期结束,再行安排!” “将军英名!”执事官几乎是脱口而出。 然而当这份喝彩出去的时候。 他立马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等等,这是降罚吧?这应该是降罚吧? 怎么莫名其妙把人家收编了? 而且还是天舶司! 鬼知道天舶司混进这么一堆闲散人员,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驭空也愣住了。 给没有工作的人安排工作。 这也能算是惩罚吗? 而且还是飞行士这种报酬丰厚的工作…… 【事后】 【你一如此前临行的承诺那般】 【请她吃饭】 【只不过你万万没料到她那几十位同族如此海量】 【你觉得自己的钱包有些伤痛,但考虑到结局圆满倒也释然】 【驭空与其说是飞狐社团的领导者,倒不如说是这些游荡少年们的同辈家长、她权威、果断、暴力下有着严格的底线】 “若他们是讲什么礼貌的人,也不会沦落到和我一起生存了。” 驭空眨了眨眼,压抑住动粗的怒火。 “就让这帮小崽子最后享受一下,无人拘束、不在意他人不适眼光的自由日子吧!” “你的语气听着要发威。” “当然,若不是你在这里,我已经动手教训那几个臭小子了!” 少女靛墨色眸子移向你,将心中的缘由说的一清二楚。 “将军将我们这些人收进天舶司,可不是让我们开着执法星槎横冲直撞惹麻烦的。” “仙舟连年战乱,罗浮日益动荡,他要的是以盗制盗,也知道只有我们这些熟知犯罪内部路线、手段极端的人才能打击极端的星槎犯罪。” 驭空道:“而我希望他们都能活成受人尊敬的飞行士,为此必须要做好在他们犯错时,予以最记忆犹新的训诫。” 你望着她如此年轻,却已看穿罗浮运行本质的双眼。 “你比我想象中远见得多。” “只是站在一名真正的飞行士角度上来思考,我们应该具备怎样的资格而已。” “看来你也如愿以偿,成为一名医士了?” 驭空注意到你身着丹鼎司的长袍。 “算是吧,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得跟着师傅诊候几年才能算是单独行医。” “祝你好运。” 她很是认真的说道,继而微微一愣。 “呃,都认识你一天了,叫什么名字来着?” “白渡。” “普渡生命,很适合医士的名字,十分感谢你在庭下为我说情。” 对此白渡却不以居功。 “景元将军行事一向开明,就算我不来量也不会将你怎样。” 驭空道。 “可那时候只有你敢站我面前,对质天舶司。” 当你被押送上审判席下的那一刻,没有人会在意你平日是什么人。 无论你是好人、坏人、热心肠的人还是铁石心肠的人,那一刻你只能算是犯人, 而能够冒着被牵连的风险闯入席下,面对质疑同你共担的者。 尤其是当他与你只有一面之缘的前提下。 你便知道这样的家伙是可以放心托付的珍宝。 “快看,是临街的孩子在放风筝!” 她抬手指向星槎海的一处。 只见仙民、狐人,持明的孩童正在一个步入老年的外域长者手中接过纸鸢。 借由远处航道星槎驰骋激起的狂风迎风飞舞,好似要冲破高天! 这种自古国时期就已流传的手作机巧曾一度为仙舟所淡化。 谁知最终反而是寿命如蚍蜉短暂的化外民将它们重新发扬…… 你突然想起了一曲仙舟童谣。 手持棉线的孩童们不怕风筝会因为飞得太高而坠落。 因为总会有风托负那双羽翼。 手持棉线的孩童们也不怕风筝会飞得太远而迷失于天空。 因为那根细细的丝线连接着它们彼此的归路,那条线就是风筝回家的路。 灯火灿然,星槎流转的夜晚。 华发如雪的剑士途径而来,一侧轻柔的臂甲之上绽放着无暇的白花。 当即引起了你的瞩目。 这种被联盟其他坐舰称之为苍城梅的植被以顽强的生命力着称。 开出花朵后无畏风霜沙尘乃至是雷电气候下的星球。 为坚韧、为向前、为重归、为爱意、为守望……千万种品质皆是它的花语。 唯有真正随这种白花一同长大的苍城人,才不会以此花的出处学名用作称谓。 而是会以其通体洁白,向月而开的外形道以故乡的俗称: 【月枝】 当然,今夜能够认清那朵花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彼时途径的镜流。 一个,是你! 你怀着忐忑的惊喜意识到她果然还存在于这个世上! 可在你准备起身时。 一个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亲在了你的脸颊。 驭空! “你……!”你又惊又怒的跳起,飞速擦去脸颊。 “你干什么?这会有误会的!” 少年的赤色涨到一双银色狐尔的耳朵尖。 此刻再抬首间,却发现那位一路追猎。 貌似处在又一场任务中奔逐暗影而去,守望万家灯火的如月背影在远去中消失于夜…… 你的心头莫名有些失落。 虽然你知道那个女孩的心里一只刻印着你的名字。 可如今的你不过是在另一场模拟中的角色罢了。 在她看来,你也许和镜渊的背景板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她干干净净的落下了你,毫无所谓爱情中的蓦然回首。 狐人少女有些诧异的望着你。 驭空大概没料到眼前的少年会如此反感自己拉近距离的做法。 她意识到眼前的男孩大概真的有些生气,为什么呀? 你讨厌我吗? 但她终究还是直白的说清了缘由。 “你这家伙履行诺言,我信得过。” “所以我得用符合我形式的风格和态度,来说明我的立场,总有一天我得拿下你!” 你不由得察觉对待喜欢这件事上,人人不同的特质。 不愧是以眼疾手快着称的狐人。 打起直球比起作为镜渊的自己都要干脆利落。 严格意义来说,你的内心动摇了。 毕竟镜流过去千年都只是你跟随的影子。 而驭空呢? 她是青春活力富有魅力的少女、她真真切切的在陪伴着你。 只要你用心对待她,她所能回报你的温暖和爱不会低于镜流丝毫。 而且这份开朗活泼会在生活上有许多乐趣! 试想将来你们喜结连理,会有一窝多么可爱的狐人宝宝…… 可少年自知内心动摇萌动的一千次。 比不上行动牵手毫厘背叛的万分之一。 你退后一步。 以并不声张但决然的语气划分界限。 “还请珍重。” “你,并非是我所期许之人。” 夜中的银狐少年拉开了距离,亦在践行着自己的坚守。 第31章 仙方之法,再见驭空 【你此言一出就能感受到彼时的驭空何等失望】 【她微微咬起锐利的虎牙、身形在微微颤抖中前倾,仙人快乐水的铁罐在她手中达到强度结构的极限】 【但她还是收纳住了情绪的起伏,放过了那罐临近炸裂的可怜盒子】 【她不想让手下的臭小子们看自己笑话,同样也不想在被拒绝后像是个无能狂怒,拿鼻孔看人的家伙……】 少年自有自己的守望。 而少女亦有自己的骄傲。 此刻她搅和着碗底,头也不抬。 “给个说法。” “为什么不?” “是我不够漂亮,还是觉得我真的会像那些暴力狂一样,没法儿胜任你的贤妻?” “都不是。” 她微微垂的狐尔竖起。 “那是什么?” 白渡对这点没有遮掩,直接说明了很早之前就有一个女孩陪我共同进退,历经生死。 我们共同期待重逢的那天。 “……” 驭空笑了。 却更像是一种生之太晚的自嘲。 她凝望着眼前的少年,笃定的点了点头。 “好啊,我绝对不吃有主的草,这次是我大意了。” “咱们就此别过,互不挂念。” 她同样也有着自己的自尊与骄傲。 她坚信,既然自己活着的第一个三十年会有第一个令她心动的少年。 那三十年后,就一定会有第二个令她心动的男人! 【你们以戛然而止的方式踩了刹车】 【此后光阴飞逝,十年已过】 【你在丹鼎司的丹火与医药之术上拿到了双冠的称号,远远超过了枢瞳与雨菲的研修进度,以至就连那位不苟言笑主司师尊也常怀傲然对你的赞不绝口】 【他甚至认为,纵然如今已尽丹火长生之术的丹鼎司】 【也许可以在你的带领下走出凋敝,再创辉煌】 【十年之后,狐人少年终于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在全司上下一心的目光下成为了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丹士长】 【固然作为师傅三位亲传当中年纪最小者,可你的医术以及丹火秘术却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甚至是垂死飞鸟,也能在一粒承露丹下重新焕发飞羽,飞向长空】 【你将必胜对生命医术的理解尽数融入餐云承露丹的复刻和赶进中……】 【两世丰饶命力的叠加,以及对药力丹术的理解,令你成为后世联盟之中无人得以超越的存在】 【而你,也逐步改进着承露丹的丹方,提升药力,更换药材、在不同的试验目标上记录着最终的成就……以期望它可以焕发出全新的力量,它生肢度厄的目标,也开始由飞鸟、老鼠、最终到人类】 【一位穿梭三十三个星系而来的无臂患者掩面痛哭】 【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不必忍受那些诧异、歧视的目光了】 【这是一场断肢内再生之术的成功施展,并且毫无副作用】 【而那位抬起灰眸,已习惯站在人群末尾的女子身躯微微颤抖】 【固然她看不见这一幕,可雨菲却在惊呼中向她讲述了一切的一切,那双生出的手多么优美、多么白皙、多么有力……】 【雨菲与枢瞳找到了你,向你发出了此行的诉求】 【早年步入丹鼎司时,各类文案、坊内禁忌全由两位师姐助你研习避让】 【如今餐云承露丹已经趋于完备,你作为医士,践行悬壶救世之长,自不可能拒绝这个请求】 【依旧是一样的承露丹】 【可在断臂重生,瞳焦凝聚之后】 【尚未来得及欣喜之人,便遭受来自那份名作长生的诅咒的责罚】 “等一等……渡师弟,有些不对!” 枢瞳抬起那条因新生而犹若白玉般的手臂。 却看到了一丝丝狰狞的枝丫正在经络大脉中飞速扩散。 犹若细密虫群啃食血肉,激起钻心般的疼痛! 【新生的瞳仁与肢体正如不为旧体所接纳的族群,仅仅只是在药力赐予的须臾新生下、便归于枯萎与凋零……令她半边身躯皆是染上了狰狞的血色】 【其瞳中流淌的两行血泪,令所有医士惊惧着逃出】 【怪物啊、怪物啊】 【你很想说她不是怪物,只是个可怜的病人】 【可是等来的,唯有不解、瞥视、以及惊惧的目光……那一刻你知道了,有一种东西比魔阴身更为永恒且不可逆转】 【世人的成见】 【你为枢瞳包扎好被延伸的骨刺穿透的身躯、看着她在这场失败的治疗中付出了半条命的代价】 “对不起师姐,我,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望着自己的手,那条长出的断臂已在他的手中凋零为一节朽木、在急促的鼻息中崩解成一片片。 “我很感谢你白渡。” 你却瞥见枢瞳正于逐渐崩解的瞳孔看来。 “原来……你比雨菲说的更加好看。” 须臾的光明最终归于黑暗。 她闭上那双数秒后重为摆设的双眸。 【这是你这此生以来最为巨大的一场医疗事故】 【若非你那严苛可靠的老师踢门而来,枢瞳早已横死】 【同时,这也是你所无法忍受的失败】 【终于,你遥望那颗砌断数以千年,立于树脚却不见尽头的罗浮建木】 【你看到了自己扦插在建木之上的月枝,仅仅只是在须臾瞬间,就被吞噬掉青芽与生命】 【你知道的,原来早在仙民接受赐福的那一刻,同体守一的诅咒就降临了】 【失败的不是药,而是仙舟人无限守恒的身躯,这份力量是天缺者无可回避的阴霾……除非有一股足以压制这赐福的力量,否则真正可渡苦厄的仙药就不可能完成】 【持明髓,你突然想起来了药王秘传后世所搜集的关键秘药】 【你立于不似的神木之下,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就便持明髓的意义】 【以不朽的力量来压制药师的赐福,不仅能够令得断肢重生、同时获取丰饶与不朽的正向力量、理论上这才是真正的仙药、这才是完美仙躯的秘药……】 【你重新拟定了“餐云承露丹”的丹方】 【却在横遭凝重的老者打断】 【你的师傅已经注意到你许久了,作为丹鼎司的主司大人】 【他教出过无数英才烨烨的弟子,然而其中有太多太多最终在救死扶伤的路上,因为一念之差,转到了贪求长生,堕入魔阴的歧路】 【你从未感受师傅的戒尺打在手指那般疼痛】 【他将你封存在玉兆中的药理模型砸进熊熊升腾的药炉,连带着合成阶段的丹液,尽数焚化于高温的炉火】 “你可知,如果当所谓的仙药真正为你所复刻的那一日。” “会为仙舟带来怎样的灾难?” 白渡心绪烦闷。 却无论如何都忘不掉枢瞳因自己的失利,现在都还在急救舱内等待命运。 “可师姐是因为那颗并不完整的丹药才伤成那个样子,我不想让她因我而死……” “我亲自保住了她的命,她不会死。” 已元寿三千年,历经无数灾难的老者顿了顿。 “不过是和从前一样的过法罢了。” 丹鼎主司看着自己最为得意的徒弟,长叹中给出疲惫的宣告。 “不要痴迷于那颗触及禁忌的仙药了,这些都是我们走过的歧路。” “去当回坐堂郎中,冷静冷静把!” 【这一世的第一个十年,你被贬谪到丹鼎司的诊部,枢瞳的事无论如何都令你难以挂怀】 【恰恰是在这一天,你撞见了个熟人】 【自执法星槎上被踉跄跌落,鲜血乃至是染红银色骑甲、甚至将急救带都染红的狐人被送至意外创伤科,伤口为不知名的利器伤及,险些伤及心脏……】 【你无用又透着对生命的敬畏的同事,又一次把主刀者的位置推给你】 【毕竟你是“丹鼎司千年不遇的全科医疗天才”,而他们需要在一旁观摩你行医救人的经验,不便参与……】 一如任何不敢怠慢的紧急手术那般。 目光凝重的少年亲自操刀。 【过程很顺利,甚至顺利的让人觉得有些无聊】 【可唯有你知道,真正的名医会将一切手术内的风险扼杀于萌芽之中,不以将患者自危急中力挽狂澜而自喜】 【这令那些个窗外等候的天舶司狐人们大为庆幸,尤其是当他们中的某些人认出了你】 【唉,你不是十年前坐我们家老大车考试那谁谁谁吗,真是巧了】 【我们老大,还时常念叨你嘞】 【你们是?】 【飞狐社团,阿不,现在应该算是云骑毕方卫,甲戊狐人飞行武备队啦】 【之后就是什么三倍巡镝路费、白大医士连创五个红灯之类的云云光辉事迹】 第32章 十年前的风筝,又飘回来了 【你大为无语】 【救下一位随时都可能死于大出血的患者不应该是迎来赞美吗】 怎么全是自己十年前坐黑车那档子事儿? 你突然觉得外头有些吵闹,换下染血的医士袍撤回病房。 【此刻颇带仙舟特色古意的病房当中,各类仪器机巧的闪烁正常、源质数值、垢染指数、魂识清醒的数据……】 【封闭的急救舱内,已换下骑甲的狐人女孩安详沉睡、舱外的一抹阳光透过层层阻碍,照射到那张缄默的俏脸】 【就像是一块洁白的璞玉,只是有着过度失血的苍白】 【不知怎么的,你竟然有些心疼……虽然作为一名屡见生死的医士,这份共情常有】 【可躲进静谧的病房里头却好似更吵了,这是十年后你们在命运安排下的又一场偶遇】 【脑海中回荡着与她十年前的那一幕幕,还有你感谢宴请于她,看到的风筝……】 【走神对于医士而言是工作中的致命错误,你揉揉太阳穴】 【索性准备把看照的任务甩给同事,反正最危险的麻烦自己已经帮驭空度过了】 【可在你转身时你意识到了有双目光在看着你】 “干什么?我比丰饶民还要恐怖吗,忙着要走?” 驭空睁开沉重的眼皮,锁定白渡已久。 “你怎么醒的这么快?” 白渡大为震惊。 难道是自己的临床麻醉出了问题。 可转念一想剂量很合适啊。 “呵,” 驭空貌似很习惯见眼前的故人大为失色的模样, “我在天舶司服役的这些年受的轻重伤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对待麻醉耐受患者,需要提高岁阳秘药的剂量……” 至此算是弄清楚了她清醒的太快的原因。 同时有些不忍。 白渡用想起以利剪切开过她的衣物,缝合那恐怖的伤口时。 能看到那具染血的娇躯上还有未曾褪去的细密疤痕,这才明白。 原来在天舶司做事,她受过这么多伤。 你张了张嘴。 吐出自认为符合礼数的致敬。 “戍卫万家的飞行士,辛苦了。” “还是老样子的客套……” “咱俩难得十年后又撞见了一回,想听听我在天舶司叱咤风云头的故事吗?” “帅哥?” 少年最担心她这般打蛇上棍,银铅色的眼瞳微垂,错过对视。 “我去再开一剂隐云止痛散。” “不然稍后,你会疼的睡不着觉。” 你正准备离去。 虚弱的故人却语气气氛: “我都从你姐姐那里了解过了,你小子压根就没什么所谓的青梅竹马!” “整整耍了我十年这事怎么说?” 你万万没料到她能找到白珩搜集你的底细。 “打听别人的底细可不是好习惯。” “也不能算是打听吧。” 不知何时,也开始蓄起长发的青狐少女徜徉木质的天花板。 “今天天舶司协助云骑追查一艘可疑星槎,你那姐姐逢人就说她在丹鼎司有个医术通天前途无量的弟弟,我听了半天发现名字和你一样。” “上去一问,还真是你!” “有一说一,白珩可比你健谈多了……” 原来并不是什么刻意打听,完全是撞见了老姐白珩。 一想到自己这四十年狐生对那位老姐的评价。 白渡只能说白珩什么都好。 唯独一张嘴是扣分项,一是每每到聚会时管不住嘴就一顿胡吃海喝,醉醺醺的又说起年轻时的英伟事迹、吹的她那位石头男友应星默默为她送上解酒的清茶。 白珩这个爱喝酒的大喇叭,她指定被驭空三言两语把自己卖光了! 命运啊,有时候就像是无休无止的海浪。 你所推开的人和事。 时隔经年又被这层浪重新冲刷了回来,像是重归的机会、迟到的礼物、又像是无法逃避的抉择…… “以你们这些丹鼎司的药瓶子。” “其实压根就没有机会接触到心动的人,对吧?” 她侧目向少年看来。 白渡一时无语。 不可能告诉她这几十年来都没机会同镜流相逢。 因为自从那日星槎海之后。 你便听到了镜流被调任至方壶驰援战局、后面又去了曜青……现在不久前归来,竟然又在鳞渊禁地驻守,根本没有机会重识。 当然,对于白渡而言所谓这些都不是最大的阻碍。 最大的阻碍是他自己,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 若是自己揭露了一切身份。 大声呼喊直言我是镜渊啊镜流姑娘,现在我来找你了。 而她望着自己陌生的脸,又是否会真的认出自己呢…… 因为坚守,所以拒绝。 但也同样是因为坚守,结果卡在了恐惧不被相识的夹缝。 这就像是一个情感驳论,你所喜欢的人的意识切换到了一个全新的躯壳,但你该怎么确定他是他? 驭空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 “反正你这根草也没别的花守着,那对于我而言可就没什么顾忌了。” 驭空招了招手,以我是病人我老大的姿态示意你走近些。 直到她确定你到了可以听清以下这段话每一个字节的距离: “原本我觉得,我会从那天把你划过去” “然后花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时间等第二个人。” “可又一场教训令我意识到,原来生命脆弱的就像蒲公英、像是飞在天上的飞鸟,看起来一生都可以乘风而起、安然落地,实际上只需要一场不期而至的风暴就能折断它的翅膀……” 她想起那场不久前经历的战斗。 自己被孽化的骨矛穿透胸膛,在挚友的保护下缩回战阵的深处。 在麻木惊恐中不敢松开创口。 却见鲜血不争气的从指隙渗漏,化作地面楮红的血斑。 那种感觉不一样。 那是名为死亡的无助。 和平日里校场上落败挨刀、甚至是自星槎上摔下的骨折烈痛截然不同…… 真正能要你命的伤势第一是给你的痛意甚至可以忽略。 你能清晰感受到组织细胞被利器撕裂的、像是崩线般的细声。 在不知所措中的麻木中感受无法呼吸的烈痛扩散、在步伐逐步沉重中意识模糊、归于黑暗。 听到的最后声音,是栽倒间头颅磕碰地面的闷响。 “今天要不是你,估计我真的死过一次了。” “我突然发现,原来就算是心里默念了一万句狠话,到真正亲临死亡时也绝非无惧。”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她眨了眨眼,天青的瞳子锁定了你。 “我不能只停在天舶司的执法星槎上等待,我要抓住十年前那个就令我心动的家伙,尽管他曾以一个荒唐的谎言打消了我接近他的心思,这让我一度将他拉进黑名单。” “可是爱这种事。” “哪是句幼稚的喜不喜欢,就能定义全局的?我在星槎海值守看到了太多山盟海誓的情侣,反而会在同一个宣誓的地点咆哮着决裂……“ 驭空分明没有提及你的名字。 可你却再也难平静了。 此刻的你终于明白了当初镜流的视角下,面对那个狼少年坦然的攻势。 原来沉默之下,已是心绪涌动。 自己自以为是的保持距离。 对于驭空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 她分明没有错,而你却让她白白记挂了你十年。 …… 彼时彼刻。 白渡看到丹鼎司的窗外升起了两只纸鸢,在风中摇曳着飞向高天。 十年前在星槎海看到的风筝。 如今却飘回来了。 第33章 余党萌动,幻胧之影 【驭空的伤势严重,纵然有罗浮第一医士的你在那一天拦在她面前,一脚踹开了死神】 【可一个月内就别指望重新飞行了】 【这期间除却她天舶司的战友们常来看望】 【甚至就连白珩也来了一次】 【你望向那位身着骑甲而来的女孩,问向她和驭空正在历经的战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珩拍拍眼前同辈的肩膀,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嘱托。 “臭小子打听这个干什么?老实救死扶伤就行啦,姐的事儿你别来掺和!” 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你却默默攥紧掌心。 她自以为能够将你蒙在鼓里。 然而作为医士的你如何看不出,驭空那道险些贯穿心脏的创口已给你留下无可辩驳的力证。 那是高阶孽化的炼形者的孽木之矛! 药王秘传,这一在数百年后焕发建木的旧代余党。 在彼时便已开始萌动! 你们已在黑夜里直面孽物的征伐,却唯独将我拒之门外! “……” 无言间,白渡望向丹鼎司。 看向这片白漆青底的宫阁之中人影绰绰,遥想不少丹士们可疑的行踪。 发出扪心自问。 在这些同职当中。 又隐藏着多少自命莳者、服用毒药的疯子呢? 两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白渡的瞩目,侧目而去。 是雨菲和枢瞳,你的两位师姐。 “上次诊疗事故的伤还没好透就来送我,你就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嘛?!” 星槎站点前的女孩鼓起气鼓鼓的香腮,叉腰看向故友。 “我只是去方壶仙舟继续当医士而已。” “任期结束又不是不回来!” “可方壶战事不容乐观,若此行有个三长两短……” 枢瞳抓起挚友的双手,尽管眼前依旧是黑暗。 可那双晦暗失焦的双眼难掩关切。 “安啦安啦!” 素来开朗,一如阳光炙热的女孩掰开了枢瞳机巧木质的手掌。 抓起她另只尚存温度的肉掌微微轻晃,拍着胸脯。 “我又不是那些冲杀的云骑。” “只是躲在后方帮衬一下伤员而已,再说退一万步,帝弓司命在上,不会有事的啦!” 相伴百年的挚友,最终还是免不了分别。 塑造这场离别者名为战争。 是的,犹记得在这一世出生起,仙舟舰队便与丰饶之民迎来了又一次战争…… 你知道雨菲的离去是丹鼎司主司大人,也便是你们的那位严肃认真的师傅的旨意。 作为第三次丰饶民战争的主战场,方壶仙舟因其基数庞大的龙裔, 这一丰饶民眼中视作长生大药的战略储备,此刻正遭受最为恐怖的侵略。 彼时罗浮、曜青已经从各方面抽调力量支援方壶。 医疗支援亦是其中一环。 白渡望见她们争执许久终于落下结论,雨菲在星槎的轰鸣中汇入远天的星港。 枢瞳矗立在古色的长廊前,怀抱那份日记默默祈愿。 在心中呼喊帝弓司命,这是几乎每个仙民在遭遇无可抉择时选择的信仰。 “雨菲师姐那么聪明,肯定会安然无恙的。” 你默默走来,一如往常相见。 “嗯,我相信帝弓司命会保护每一个人。” 枢瞳释然。 天生缺臂失目所招致的歧视与冷言,是这位枢瞳师姐性格沉郁的关键所在。 但在这份表面的沉郁之下。 你知道,她的心中也有着医士对于病痛的共情。 能在司内从来不缺的蝇苟非议中。 保持着对信念的坚守,这难能可贵。 而在送别故人远航之后。 你向枢瞳表达了心中的歉意。 “餐云承露丹无法治疗仙民的天缺,上次险些要了你的性命,我很抱歉。” “在我服下那颗万能仙药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黑暗与天生的伤残是我的宿命,但是只要我所在意的人还留存在这个世界,我,就不会堕入绝望……” 枢瞳的坚韧远超你的意料。 可你很快便明白了这便是她为何能够在失明、天缺的劣势下成为丹鼎司最为优秀的丹士之一。 坚韧之人总有自己坚守之物。 很显然,她想守护的人正是看似一直守护着她的雨菲、所以她才对于雨菲的告别那般忧心忡忡。 临行之时,她突然问了你个问题。 “餐云承露丹可否有改进的可能?” 你的心中咯噔一跳。 固然一切的秘密早已在你面对师傅那个夜晚。 随着碎裂的玉兆被丢进炉火里头了。 然而两世丰饶命力的天赋叠加,令你不可能忘记那份丹方理论上的关键药引。 持明髓…… 枯而不朽的通天巨树之下。 背身离去的银狐青年脚步微滞。 继而给出确信的答案。 “没有可能。” 枢瞳凝望着你离去的方向,久久沉默。 本是涣散的眼瞳中却倒映着那道的背影,名为猜忌。 无名尊神的使君以其伟力铸就她此刻看到的世界。 而在无人得见的黑暗角落中。 一朵源自毁灭的玄莲自池中绽开,轻易剥夺了游鱼的生机。 啧。 蒲扇轻挥的哂然冷笑传荡于复明之人的耳边: 【我说过了他在骗你】 【其实他给你的那颗药中,少了至关重要的一味药引】 祂未曾直言那药引是无辜之人的血髓生命。 只是强调其所隐藏的奥妙: 【那股力量可遏制魔阴、自持轮回、触及不朽生灭,连你这般愚钝的脑袋都能在我的引导下得到答案】 【更何况是在这条路上远远甩脱于你的他?】 【然而他却宁愿用一丸缺失的劣方糊弄于你、令你险些化作丢掉性命的试药人,咯咯咯咯,真是可悲啊……】 尚无形体,谋算寄身他人之躯的魂精旁敲侧击。 善以猜忌撕裂和误解塑造文明的内部崩解。 也轻易瓦解了枢瞳以生命托付于白渡的信任。 藏匿于阴影的野心家蛰伏于这座巨舟的暗面许久。 此刻,祂终于等到了乘虚而入的机会。 幻胧的面孔自幽潭中显出本相,就像即将脱镜而出的影子那般伸出指尖。 “可令天缺飞鸟生就羽翼的仙方就在我的手中。” “你就不想在故人重归之时,令她看到你健全明目,身着羽衣的样子么?” “这于你而言是无法拒绝的恩赐吧?当然,只需付出少许代价……” 她已见识过人类是何等愚蠢的存在。 只需在其最是绝望、无助、备受欺骗的时刻乘虚而入。 便可利用无中生有的仇恨,不通过任何灵魂支配的形式将其控制。 可一块丢进深潭的石子打碎了那团幻影! 枢瞳惊恐的注视着水面。 “我才不会……听信你的蛊惑。” 这个影子曾在无数入夜中闯入了她的梦境,然而这一次祂却告诉她。 原来那个梦中的影子是真实存在的…… 毁灭的使君犹若看到了虫子落入悲悯之网所做的最后挣扎。 “你会回来的。” “终有一天,绝望将驱使你回到这里来恳求于吾。” 她与倒映的建木,在激荡的涟漪中归于虚无。 已然预见。 那枚来自光明的光矢,终将她的挚友、以及残存的信仰一同毁灭! 第34章 驭空的临门一脚,十王锁魂 【修养时间眨眼已过】 【眼前的病人病情喜人,以至于微微使力便拉断了新购的弓弦,充盈的气血重新奔腾在这身躯当中】 【你心中同样舒畅,你知道这是身为医士救治病人的职业病,名为病患看照综合征:医士会时常关照病人身上的每一处伤口恢复状况,当这个进度条达到100%时既是游戏通关的宣告】 【你觉得终于可以摆脱驭空,好好当个无情的救人机器了】 【可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你又有莫名的失望……】 【固然你对自己安慰这不过是病患看照综合征的残留罢了】 【可你十分清楚,此刻你正如曾经的镜流那样,你的心防,已经在驭空这三个月来每一次相见的相见、交谈,甚至是矛盾下到达了崩溃的临界】 转身听到了瑞兆引擎的轰鸣。 扭头看去,星槎上的青狐少女正抬抬琼鼻,意思明确。 上车! “你这是干什么?” 许是十年前的初次见面过于痛苦。 当驭空与星槎组合在一起的时候。 白渡总能想起那个自己记忆犹新,距离重开只剩一次失误的的极速赶考! 可是自己被她捕获了。 不要误会。 物理意义上的捕获! 在白渡还在冷笑,你以为我还会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一样上了你的贼车吗? 一只有力的手却将你拉进了座驾! 星槎轰鸣。 在一众丹鼎司错愕乃至是惊掉下巴的目光中。 那星槎直接冲进入云霄,惊起一片整齐的仙舟粗口! 卧槽这年轻人! 望着迎面而来的呼呼风声。 你恍惚间回到那个我和驭空连闯五个红灯的光辉岁月。 “喂,你这个模样像是个官方人员吗?你开船的速度简直就像是个背了一万条命的暴徒!” 白大医士蹲在星槎的后座抗议。 一是突然从地下升到万丈高空的确适应不来,他从心了。 二是明白再不满也不要和司机抢方向盘的规矩。 “很贴切的称呼呢。” 她抖了抖狐耳,万万没料到竟然在听。 “若要制服心怀侥幸的毛贼,你的确要时常变成那个令其生畏的暴徒。” “不过我带你出来可不是为了炫耀技术。” “这里是禁航空域,没有别人。” “也许,咱们可以交代点不一样的事情。” “啊?” 你大为震惊,脑海中闪过宇宙爆炸到生命启蒙的万般片段。 面对驭空,一时竟有些剑心动摇。 但,终究还是往星槎里头缩了距离:“我警告你,别靠近我啊。” “我的帅气不是你犯罪的理由!” “呵,你一宅在医馆几十年的药瓶子懂得还挺多啊。” 驭空话锋一转,气质转为诚挚,“可惜你想多了。” “我的意思是这里没有人,甚至没有任何虫子和飞鸟的干扰。” “是个吐露心声的好地方。” 她坐在星槎之前,在长空之前俯瞰云海中隐约展现轮廓的世界,从丹鼎司、到工造司、乃至是树下的鳞渊古海。 【你万万没有料到的是】 【这位看似专职于暴力的女孩也有如此心思细腻的一幕】 【至少她的确捕捉到了你不为常人所知的情绪,也试图在以自己的方法替你解除苦恼】 【于是你说出三个月前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 “我有个病人在三个月前差点死在我的手里。” “虽然她并不恨我,可是后面当我补全药方的时候,我却不敢再给她使用了……” 你向驭空说出自己最终缩回了越界的足迹。 因为那味药的确可以救人。 但是更恐怖的事,这药需要舍弃另一部分人。 这对于被舍弃者显然不公! 可罗浮还有千千万万如枢瞳那样的天缺者,他们分明无罪。 却反而因为仙舟民的血脉,以至于连使用后天技术弥补的资格都没有。 遥想后世的罗浮有一大帮天缺者终将因此成为混乱的接力军。 白渡就有些头疼!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他甚至极为愚蠢的向一个行外人求助。 驭空思索许久。 最终给出认真的回答:“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源质、命力、垢染什么的意思。” “但是如果你加入了药王秘传的话。” “我能做的,就是亲自送你最后一程!” 驭空凝重的注视着你,因为在意而显得严肃: “与孽物沾染死路一条,你知道吗?” 跨越专业的对话便是如此朴实无华。 可白渡听着驭空的后半句话后,却是释然了。 “的确如此,优秀的普渡应当是为大范围所普及、为所有血裔都可享受红利的成果。” “而不是一味的停留在“天人”与“不死”的肉身。” “也许抽离魂灵,将其搬运到一副全新的躯壳中会是更好的结果,虽然技术难级提高,但好在可以不必顾虑禁忌……” 作为两世丰饶命途叠加的行者。 白渡悄然转变了思路,所谓健康的血肉肢体不过都是挂件罢了。 唯有魂灵记忆才是生命意识之中的自我! 只是如何确保魂灵转移的损耗成为了关键难点。 等等,这么发展下去不就是后世十王司的偃偶路线了嘛? 犹记得那位雪衣姑娘便是铁石心肠的人偶。 就连甚至那位后世的黑塔女士……也常以人偶形态制作分身。 难道说放弃肉身,才是正确的道路? 你的心中轰然一震,理念的改变。 以至于触及了模拟命途的隐藏奖励: 【叮】 【通过对比仙舟数千年来的生物存续技术,你终于意识到,所谓血肉不过躯壳】 【真正自我之人,实为名作记忆的魂灵,获得隐藏任务奇物奖励】 【十王锁魂棺(a+):既然血肉已是诅咒,与其无度修补,不如坦而舍弃】 【锐利的铁索尽头,是夙愿未尽的逝者,然,此棺亦非魂灵长眠之地……】 注:此奇物对于魂精科生物具备特殊压制效果! 第35章 停在原地,必将辜负 【虽然相较于司命的光矢那种毁天灭地差得远】 【但这个世界有许多拯救许多事】 【并非需要以毁灭星河的威力才能达成】 【所谓锁魂棺并非和想象中的那样,是一具庞大的棺材】 【而是一枚玉质的条形挂坠,其上祥云镌刻,看起来就像是一枚护身符】 【你的心头怦然震动】 因为你知道。 你抓住了可能改写暗线的钥匙! 此世破局的喜悦令你脱口而出。 “驭空,你提醒的真及时!” 驭空。 “只是劝你别走极端,怎么搞的好像把你逼疯了似的?” “不,是因为我,真的有应对破局的办法了,枢瞳的假身、姐姐的命运、都会改写!” 驭空听着你有的没的。 一如此前点了点略显茫然的脑袋。 我虽然不懂你在说什么想什么。 但是看在你是白渡的份上,我尽量在听。 “如果你真的谢我,不如就跟我去一趟工造司吧。” “工造司?” 银狐少年疑问一番后,听到了她的补充。 “上次那把战弓在战斗中毁掉了,市面上的那些普通货质量太差。” “若能从那些匠作的手里淘到一把合适的,也能在面对那些张牙舞爪的家伙时多些底气。” 【你十分理解驭空的动机】 【倘若那天她的武器能够再好一些,也许就不会在弓弦折断的时刻遭遇危险】 【而在这个需求送进你的耳边时】 【你就想起了有一个人的双手,曾为自己的姐姐打造了一墙壁根本用不到的刀枪剑戟】 【倘若请他出手,必然能够打造一把开山翻海的神兵利器】 【工造司一如后世】 【其内机巧行走,人影错落】 【你们最终来到了琳琅满目的武备采购区】 【狐人少女拿着全场蓄能单位最大的黑石战弓一连五发,弓拓百石,百步穿杨的连环射击引起一众叫好】 而当她插起腰,好似一位展露锋芒的小狐等待预想之人对自己的赞许之际。 却发现。 本该在身后拍手叫好的少年无影无踪。 【气的她呀,是把这份说走就走的怒火倾泻到可怜的靶标之上,唰唰破空之声甚至打破了工造司的鸣弦连射记录】 【但唯有少年知道,这份等待实则是自己为她准备的惊喜】 你来到了工造司的深处。 远远可见彼时的高台,那名为造化洪炉的神秘机巧正熊熊升腾着炉火。 万般金石元素在火中凋零、在火种新生。 相传这种炉火的本源,来自名为岁阳的火劫旧敌,也正是有着岁阳之火的恐怖温度,才能令工造司为这艘翵翔深空的巨舰提供源源不断的能源与零件。 而在洪炉之下,彼时的巧匠却无心注视于炉火。 “阿珩,对不起,我……” “你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是对不起你自己!”鲜少动怒的少女饮尽葫芦最后一滴烈酒。 看似绯红下的俏脸,思路却清晰的犹若快刀: “不喜欢我就别总是送我那么你自以珍重的礼物!” “不喜欢我就别总是一副深情的吊着我!” “不喜欢我就浪费我的时间啊,喜欢老娘的人能从星槎海排到鳞渊,那么多星系可有太多男人比你个闷葫芦有趣多了,你自己说你不配的,老娘还不稀得吊死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 白珩摔下手里的酒葫芦。 转身下了造化熔炉的台阶,竭力压制的嗔怒下是疲惫。 “你若是过不去时间这道坎可以放弃啊,进又不进、退又不退是什么意思……” “而你自己又还剩下多少光阴,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期许的吗?” “你就非要让一件圆满的事情拖成遗憾吗?” 你觉得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此刻白珩正一如发作的老虎和你打了个照面。 你这辈子都没觉得老姐有这么恐怖! 她抬手将臭弟弟的推开。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要来看我笑话?” 你大概确信以白珩的脾气,能让她发这么大火气。 估摸着也只有应星了。 因为这场意外的争执,造化熔炉的炉火悄然熄灭。 连带着里头即将圆满的器胚归于平静。 而以一缕红绳束起灰白长发的男人则沉默着俯下身,拾起所爱之人缺角的葫芦。 那双手本该是世上最为精密稳固的刻刀。 却唯独在此刻难受控制的颤抖。 因为葫芦里滴的不是酒、是她的失望。 他背着身。 沉默中有着无法掩盖的悲伤。 至于白珩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火气,白渡倒并不认为自己的这位姐姐对应星有什么裂隙。 因为她的情绪与其说是一种失望,倒不如说是恐惧。 一种对于时光稍纵即逝的恐惧…… 不过,有心解决此事的你并不着急。 你来到应星的跟前,向他表明了来意。 “我想为朋友购置一件弓弦,可有器件?” 这位域外巧匠以如白驹般短暂的几十年,就超越了工造司内无数千百年的公正匠作。 只是少有人能直接对这位巧匠提起要求。 应星注意到你。 他大概不想让认识的人看到自己如此无措的模样。 一缕流光自玉兆中飞出,最终凝实为一道金青交织的反曲短弓。 其上玄文阴刻,将在拉动的刹那于弦身凝结出恐怖的电矢。 即便你并非品鉴武器的大师。 但是真正足以惊艳世人的神兵,恰恰是能让不懂行的人都看出非凡的…… “此弓以帝弓光矢射落之星尘所铸,弦音灌云、矢若惊雷。” “因其威能庞大,唤之天阙鸣弦。” 这是被白珩刚刚退回来的礼物。 “虽已是无用之物,不过既然是你,赠送无妨。” 白渡收下天阙鸣弦。 意识到原来这便是坊间传闻。 驭空大人那只其实根本不需要瞄准,杀伤范围就已经足够解决精准偏差的离谱武器! 默默感慨姐夫果然实在! 于是收下人情,决心相助: “长生种与外域人的恋情,在罗浮之上速来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应星抬起灰白额发下的脸。 他知道白渡在指自己。 “但我认为,倘若只因他人的看法就选择裹足不前,实在过于愧对那份感动。” “你们相识数十年,如今却要止步于此,这是否对姐姐而言太残忍了呢?” “她生气的是你从来不愿迈过那步,而不是不喜欢你送出的礼物……” 此刻白渡思绪飞逝,遥望丹鼎司头顶的夜晚。 就好像回到了在苍城仙舟的那个夜晚,听着沧胤说起他与师姐的故事,听着师父对所爱之人的遗憾。 只是如今自己竟站在了师父的位置上,说着和他一样的话。 “时光易逝,谨守良机。” “与其恐惧沉溺在甜美的岁月里不愿醒来,担心她因你白驹般短暂的寿命结束后而遗憾,倒不如主动面对。” “毕竟别离终将到来,可若停在原地,你必将辜负!” 你拍了拍他的肩,见他逐步于思虑中归于坚定的眼笑了。 放下作为神匠力求完美的惯性心结。 露出那个真实莽撞,甚至是骄傲跋扈的自我,冲上去抱住她转圈圈不好吗? 第36章 石头开花,不是梦 停在原地,注定辜负。 简洁有力的八字打碎了他最后的踌躇。 应星想起白珩此前与自己的争执。 那是她唯一一次对自己露出名为愤怒与失望争执。 可目前看来,更像是一种督促,一种因爱而来的督促。 也许相较于注定提前的告别,对她而言。 辜负她的期望、因为恐惧百年将至,注定会过早步入衰颓、归于死亡而沉默的自己。 更像是一个懦夫,懦夫是没有资格守护的! “你说得对。” 他凝望着手里破损的酒葫芦,音色渐冷,不再理会炉中渐渐冷却的器胚。 这位作息行事一如时钟般精准的主匠大人第一次请了个假,只为同她说清决心。 白渡有一万种想要见证的八卦。 他想要看看应星该如何降服怒条满值的白珩。 毕竟目前看来,作为构织后世刃人格的主体,他非但并不癫狂极端。 反而有着溢出的理性与温和。 如果他真的能丢下作为外域种短寿的自惭。 想来会和白珩聊的火热吧? 可一见手里的天阙鸣弦,白渡就知道不可能了。 “现在的我,也是不可辜负陪伴之人的男人了啊。” 他望着手中的神巧之弓,十分明白此前对于应星的所说的劝告。 同样适用于自己。 不要去做享受所爱关照,却唯独在关键时刻辜负退缩的懦夫! ……鳞渊境的古海之畔。 这里一向是持明族的育族之地,位于丹鼎司与建木之间。 相传古海之畔的汪洋乃是某位龙尊施展通天伟力,将整片汪洋自龙裔祖星搬迁至此。 古海安宁如镜,以至于映照着不知何处的月影,甚至可看遥遥掠过海面的琼实飞鸟。 可白珩却难以平静。 “跟来干嘛?” 她撇撇嘴来,那双狐耳微微一转就听出。 属于那个男人步频跟随而来。 “我想通了。” 应星说,“我不应退后,更不应该在我们互相心动中选择退后……” 狐人少女负起酥胸,闭上狭长的眸子,发出失望的长叹。 她想说所以原来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一个道歉。 后面是不是还要和我划清界限了? 我把你带回罗浮。 见你一天天长大,看你拜入工造司后的一年年做出越发精绝的作品、从一介学徒成为罗浮千年不遇的巧匠。 教你剑技、教你弓术、甚至为你推掉了驰骋星海的旅行! 到最后你就是用一句道歉,浪费我几十年的注目和期许吗? “所以我决定我应露出如自私妄为的一面,拿出评判那些无能匠品的骄傲与张狂。” “我想同你厮守一生!” 她转身。 眼泪还是没能争气的飞了出来。 却不是因为失望和悲伤。 而是因为释然和喜悦。 尽管这家伙情话都不会说,什么自私妄为?骄傲张狂? 在我面前勇敢一点,在你看来是就是这样吗?! 白珩攥紧拳头。 白狐少女亦步亦趋的来到近人跟前,一口略显锐利的银牙咬起间香腮鼓起。 此时此刻。 她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对石头浇花的笨蛋狐狸。 终于等到了石头开花的那天! 我应该给你这张面瘫的脸狠狠来上一拳,以告慰你带给我足足半天失望的痛苦! 她恶狠狠的想道。 可她终究是没舍得打这家伙。 毕竟根前的男人是自己的,万一打坏了,谁来陪? “是白渡那小子给你说了些什么吧?” 她踮起脚尖,将下巴轻枕于来人的肩膀,闭上眼,贴在他灰白的长发之上。 不难想到白渡。 “他时年尚小,却比我看得更加通透。” 他微垂眼睫,“对不起,我醒悟的太晚……” “哼,也就只有我能忍得了你这事事慢半拍的性子!” 白珩可谓感谢好老弟的铁拳助攻。 倘若没有合适的开导。 她知道以应星的性格,多半会将自己麻醉在锻造机巧的工作之中。 然后这次机会彻底泡汤。 有些家伙就是这样轴不过弯。 在感情上给自己套上过多不必要的责任、展望不必要的悲凉。 给自己套上纠结的枷锁、也让别人纠结。 非得关键时刻出现一个审视明白的局外人入场,踹他一脚。 他才能一个踉跄迈过那步界限,发现原来自己的顾虑遥远甚至不存在。 倘若那个节点真没人来,那就是一辈子想不开的事情了。 “什么时候让我为你系上红绳呢?” 她撩起他的一缕长发。 所谓系红绳,即仙舟礼制中的一种缠发礼。 源自古国风俗中的结发之意,狐人将其学到后用以自己的习俗进一步延伸改造。 以一条修长的红绸编织在双方的背后,形成修长的绸带缠结。 意为双方彼此的情谊与命运已如红绳般交错缠结,难以分离,你中有我。 “就在今天吧。” 这是应星给她的回答。 不再懦弱中,甚至透着过于勇敢讲进度的莽夫气概! “……” 这回轮到白珩进入手足无措了。 “啊,不是,我明白咱们现在也算是离功德圆满就差一步了。” “但是这么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让亲人们连夜狂奔到咱们的跟前吧?” 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应星说。 我的亲人故友早已消失在那场无妄之灾。” “我,就是我们的见证者。” “…不过若是你提的要求,我愿意等。” “还请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害怕我会忘记今天的鲁莽,呃也许可雅称为勇气,会在之后重新动摇。” 他微微枕在白珩的肩上,却不愿将多余的重量压在她娇小的身躯。 像是只温和拥来的白狼。 “嘻嘻,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白珩把整张脸埋在这幅怀抱里头蹭呀蹭。 而后抬起红扑扑的小脸,扯扯耳朵拍拍脸蛋。 “等等,今天怎么会有石头开花这样的好事发生?” “我不是在做梦吧?” 恬静若白狼般的男子扶起一抹宠溺弧度,适时伏下头颅。 浅浅吻在了少女的额前。 以行动换来了她的惊呼。 “好家伙,竟然不是梦!” 第37章 饮月相约,星核已至 同是这一夜。 白大医士陪着驭空操练新弓到凌晨三点才下了星槎。 “完了完了,凌晨三点丹鼎司都关门了!” “师傅肯定要问我去哪里厮混,怠慢丹业了……” 白渡下了星槎直拍脑门,只觉疲惫深重。 身后星槎上的少女却显得活力十足。 驭空对这把神弓爱不释手。 她已领教过这东西对于所持虚树力的恐怖增幅。 显是出自那位神匠之手的得意之作! 若是上次有这把神兵,也不至于被孽物险些要了性命。 “我会好好保管这把弓的!” 驭空十分喜欢这件礼物。 你挥挥手,准备就此告别。 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 【群聊:相亲相爱一家狐(白狐一家亲)】 【便是到了星际资讯时代,也不可能脱离建群的免俗】 【而这个群,自然正是狐族当今威望与实力最大的老姐创办的百年聊天群,此前多用于她满宇宙分享旅行风俗见闻,如今身在仙舟竟然用上了,显然别有计划】 【白珩(旅行酒剑仙):全体家族群员注意啦】 【次日会有一个幸运儿的婚礼,有意向者可以来凑个热闹哦】 【哼哼,猜猜究竟是哪个智勇双全,魅力四射的天才姐姐即将收获爱情呢,是哪位呢……】 【你不难从这位不善掩饰情绪的姐姐字里行间看出明示】 可你还是被震惊到了。 你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太匮乏了。 “我仅仅只是建议了一句啊,竟然起到了原地结婚的效果吗?” 你不由得发现原来应星才是实战行动派。 至少相较于他,过于羞涩的你还停留在感情指导满分的阶段! “难得的婚礼啊,一定会有很多好吃的吧?” 哪知驭空猫在旁边窥屏已久,彼时少女蝶臂背起弓弦。 已然想到了任何一场标准婚礼的伙食。 “不如你也拉我进去呗?” 对于青狐少女而言。 就没有她飞不过的星槎、没有她凑不了的热闹。 收起手机,少年点了点头。 既是答应也是无奈的偏待,因为他知道这个行动力强、行事自由的少女与其说是请求自己长长婚礼的见识。 倒不如是在唯凑热闹前通知自己! 适逢一抹妖冶的祸星穿破了罗浮的天幕,摇曳长尾落入了远天的浩海。 你顿住脚步,却自这颗远道而来的彗星之中,察觉到了些许阴谋。 …… 同是这个夜晚。 古海之畔有一石亭,石桌合坐五位。 此刻已落座其一。 红枫隐落,海潮起伏。 玄色匠袍、难得修剪面庞的男人妄向浩海,持一柄黑剑。 等候已久的挚友终是应邀而来。 只见古海之中,一抹龙影破水而出,于低吟声中夭娇而来。 那并非是古海龙气成象所致的灵影。 而是一条真切伟岸,躯长千百的苍青真龙! 其一经现世,乃至是引动了此片天地间的元素湍流,无形中铸就风暴,引风铸雷。 龙影轻易破开了沿途所经的汪洋浩海。 飞跃至天地之巅,伟岸龙躯之下,皓月仿佛都可为其一口吞饮! 其喷吐万乘雷光隆隆而下。 悬立于天地间,竟真有三分当世不朽的伟力! 【罗浮龙尊,苍龙之传。行云布雨,膺守建木,尊为饮月】 ——《仙舟通鉴·五龙远徙》 应星立于风雷浩海之间。 虽已不是初次见得这位挚友的真容,可这份唯有同历生死之挚友的争强之气。 亦是点燃了他的热血。 “来得好!” 他纵身一跃,那柄支离豁然卷集赤血业炎。 挥出壮烈的山河剑气,如一道修长的血月那般斩开浩海! 与喷涌的雷光双双炸裂,化作风暴中的滂沱雨滴! 同为云上五骁,他的剑意虽远远不及那位剑滚龙壁的此代剑首镜流。 但。 他拥有一双可塑造一切的巧手,没有人能够比打造出神兵的天工巧匠更能动用神兵的力量。 他以所爱之人教习自己的剑技运用对敌。 支离剑在风中划出呼呼风声,脚踏浩海犹若直面皓月的飞星! 纵然渺茫,却亦在生光! 砰——! 持剑之人毫无悬念的落败,自一片浅谈中狼藉起身。 “终究还是胜不得你啊……” “月借灼阳之华,星藏指路之工。” “何必总以自己之短比他人之长?” 海畔孤亭之前,云间龙影已然隐去。 说话之人伸手将他拉起。 来者实力深不可测,墨发之下,是那双碧湖翡翠般的龙瞳。 除却是那位后世谈之色变的前代饮月龙君。 还能是谁? 一叶红枫入夜飘落,彼时名作丹枫的至尊将其压入杯底。 “在这个节点唤我前来可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既然是你,就不治在这非常时期擅闯禁域的罪过了……” “鳞渊境发生了什么事?” 应星的判断极为准确。 因为他发觉丹枫此次是用龙躯现象的手段与他见面的,若非高度戒备龙巡四海。 以这位挚友低调的性格,少有彰显实力的时刻。 而且,这里异常的天气。 并没有随着丹枫的收手而结束。 虽然微弱。 但空间中的元素布局已有紊乱狂躁的症状,这对于需要常年维持平静的古海而言,绝非好事。 毕竟海下,乃是持明一族的轮回褪生之地…… 丹枫唯有沉默。 “片刻之前,一枚天外星核落入古海滋生裂界。” “如何肃清那些怪物,保全茧化龙裔,的确是件棘手的事情。” “星核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罗浮?” “此事太卜司还在调查。” “那,也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丹枫看向桌前豁而起身,恨不得一跃跳进海里捞出星核的挚友。 摇头婉拒。 “应星。” 丹枫望向古海中央的魏巍神木。 “此事绝非应对区区星核那般就简单……” 话至此处。 深陷困境的龙尊侧首观海。 遥望无垠浩海深处。 那连接巨舟根基、扎根古海的建木残躯。 持明龙尊作为鳞渊境的守护者,所看守的可不仅仅是这片祖地。 同样亦是这株孽木的狱卒。 建木虽死千年却不枯萎,早与罗浮缠连不绝的根系时刻准备萌动。 若让星核为其吸收的话……终将酿造祸端! 第38章 我所铸就的杀戮,不值一提 “应星,作为我们五人中最善于创造的你。” “你应当去做自己擅长的事。” 他注视所生短暂,心怀勇毅锐气,但亦藏莽撞极端的挚友。 意思很明确,星核的降临将给鳞渊乃至是整座罗浮带来危险的风暴。 他并不希望应星卷入这场风暴的中央,尤其五人之中,那位狐人少女每每临行都在嘱托自己。 丹枫啊丹枫,作为我们里头能耐最大的,你可一定要好好保护愣头青啊! “此番前来鳞渊,寻我何事?” “没什么事,还请全力应对星核危机。” “你和白珩认定了彼此,将有一场婚仪对吧?” 哪知背身望月,俯首摇看的尊者微微侧首,将其本意揣度的一清二楚。 本已移步出亭的巧匠愕然。 “你偷听我们?” “不过恰逢你们在渊境前彼此相拥,觉得有趣,便藏在云间悄然聆听而已。” 似是为了避免老友误解,他末了又补充一句。 “毕竟你说的那些话,说不得有一日我也可用上。” “……” 他几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数十年来,这位老友总能用一板一眼的冷峻扮演各种角色。 可以是枯坐建木之前养炼龙心。 被此地新生的同族当做一动不动的雕像攀爬的苦修僧侣。 也可以是拦截计都蜃楼,降雷万里将防风巨舰扯入风暴之中的降罚龙尊! 可唯独没有意识到,他竟然是个八卦心如此浓重的家伙。 一想到饮月龙尊板着脸,认真蹲在古海的某块石头的后面,听着白珩同自己说过的那些略显露骨的交心之话,他便觉得真实而荒谬! 你就是这样运用自己戍守建木鳞渊的力量吗? 你巡视四海就巡视四海呗,偷听我的秘密干什么啊? 神经病吧你! 一如任何男人之间的扪心自问三联,应星觉得自己就像是块剥光了的洋葱。 被这家伙看得一清二楚! 可转念一想,他反而有些开心了。 原来即便是这位乘赐不朽伟力的龙尊大人也有如此近俗的一面。 “这倒是让我更了解了你一些了,原来你也不总是他们所说的那样生人勿近,循规蹈矩。” “持明的龙师们总习惯将我包装为神明,藉此接近父神。” “但我知道我终究不是龙祖,饮尽杯中明月并不代表真正成为了明月……” 丹枫凝视着杯中清茶的月影,微垂眼眸。 他曾一遍遍的劝告血裔同族放下傲慢,归于此世平淡。 可无人能真正听得进去,而现在月下的尊者为之忧虑。 这份族中之人的傲慢,恐将为星核的麻烦添上莫大变故…… 他一口饮尽了尚在温热的清茶,跃下古海长亭。 “你和白珩的婚仪,我不会迟到。” 此夜,立于浩海之上,脚踩生莲的青衣龙尊予以承诺。 挚友的毕生典仪,他注定不会错过! 应星补充说。 “若是无法抽身,以鳞渊为重。” “我可不想为了我的面子让你成为罗浮的罪人。” 故友沉默着点头。 一片涌浪拍过,无影无踪。 …… 同是此夜,古海之下。 建木缠结之地。 具具海兽乃至轮回龙裔化作逐步消解的养料, 灰晶之色的裂界乱流影响着整片幽深海域。 那颗正在为整个罗浮所通缉的星核镶嵌在此,每时每刻都在提供着令根系延展的恐怖能量。 一枚本不该出现在此的飞羽却无视了空间的阻碍,化作了透射讯息的造翼投影。 身披金色羽翼,星体修长若桫椤之树的使君睁开双目。 纵然遥隔无数光年,却也能够感受其触及神明之威仪! 名作倏忽的药王侧使发出质问。 “这就是你所谓的计划么?” “一场注定令你我大败而归的以卵击石之计?” 对于来者毫不犹豫的质疑,藏匿此地不知几何经年的祸君献出本相。 渊下建木延伸的暗根整合相容,在万人堆上绽放诡橘玄莲。 玄莲之中,同具毁灭与丰饶的木生之躯庞然威仪,幻胧半睁着慵懒的眸子俯视来人。 “以你在光矢余锋下仓皇长出的木头脑袋,看来注定无法意会这场美妙的悲剧……” “现在有求于吾的,可是你,方壶仙舟的血肉磨坊转了也有几百年了吧?你所统率的丰饶联军已经在惨痛的损失下萌生退意,甚至步离人已经提前撤出了战役。” “若无法给予重创,这将是联军最后一次对联盟掌握主动的攻势!” 生于死骸之上,圆扇幽打的祸使捧起冷色脸颊。 犹若诡谲的魂精惑动人心。 “吾对于文明的劣根性再了解不过,当丰饶民无法从仙舟这里讨到好处。” “他们便会将屠刀目标转移至自身,你若不想令输给仙舟,就只能选择同我合作……” 倏忽无法反驳幻胧的答案。 不错,如今风水轮流。 丰饶联军已不复昔日苍城之战那般战无不胜。 而仙舟联盟却涌现了无比棘手的云上五骁。 景元布局的智谋、镜流施行的果断、饮月对敌的法则、白珩环游的情报、以及应星那已广为联盟采用的格物机巧的造物。 这五人一体可谓联盟的无缺之剑。 上次一战甚至令计都蜃楼至今重创,可谓代价深厚。 他们就像是五只渺茫却刁钻的麻雀,一次次啄瞎联军进攻的眼目,令战局逐步倾倒向联盟。 也正是因此,倏忽才对幻胧的布局感到荒谬: “单以这艘罗浮的云上五人,就足以将你扼杀万遍。” “你信誓旦旦的向我进言着不切实际的愿景,自己却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苟延残喘,不说妖弓恶使景元,便是那个饮月君就足够你头疼。” “祖龙虽陨,伟力犹存,以一抹分身假躯而来的你,何以勇气撬动联盟首舰?” “呵呵呵,要击毁一颗星球没有什么是比从内部引燃更为方便的主意。” “同样的,瓦解对手也适用于此。” 幻胧俯视倏忽,十指交合枕于颚下,幽幽道言。 “残伤、垢染、嗔恚、他化、无记。” “此五浊魔阴之恶,亦注定将他们送上猜忌、决裂、乃至在自相残杀中亲手杀死挚爱的宿命!” 倏忽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她终于意会到了这个合作者自负乃至显得狂妄的关键。 “相较于你为此世织就谎言造下的罪孽。” “看来我所铸就的杀戮,根本不值一提……” 倏忽凝望幻胧,冷冷的笑出声来。 第39章 谨守此誓,共达彼岸 【在建木根下游走的野心家,悄然完成最后一子的布局同时】 【那场婚礼如期而至】 【你和驭空早早到场】 【在彩旗招展,张红结紫的典仪中走进厅堂】 【一如每一个坐看姐姐出嫁的臭弟弟一样,纵然平日里在亲人的面前显得再不靠谱,但依旧在这件事上,把自己此生学到的礼仪和笑容用在了这个特殊的日子】 【喜色的纸鸢犹若鱼群般遮蔽了湛蓝的长空,等待着被放飞长天的时刻】 【你坐在方圆之桌,听族中长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提起白珩】 【他们念叨着看照了这么大的丫头终于还是飞到了天上,以后这风筝线就得交给别家的小子了】 【所谓家长便是如此矛盾,他们一面期许后辈可以寻找到得以托付之人,为此不惜化身为催婚的魔鬼让你逃避每一次节庆归家】 【可一旦当看照一生的孩子真的找到了那块可以立足的彼岸时】 【他们反而像是输不起的赌徒那样,喝着闷酒留着一半欣慰、一半不舍的暗自抹泪了】 你正如任何一个不熟悉婚礼典仪的年轻人那样。 糊里糊涂的从宗族席位,被不靠谱的伙伴拉到小孩的那桌零食席。 无论是二十岁的孩子也好、一百岁的仙民孩童也罢。 除却极少数者天资斐然,都是懵懂且尚未开智,正值人见狗嫌的幼童。 因而这一桌的零食和快乐水会额外配送。 目的就是为了堵住孩子们的嘴! “啊,那是我的比翼琼实鸟串!” “还给我,我先看到的!” “不给不给,是我先抓到的,你们,呜呜呜……竟然打人!” “好了好了,都有都有,零食多的是……不要争吵,更不要打架,以和为贵!” 因几个狐人把远道而来的小持明按在地上,吓得人家躲在龙师身后。 已然憋出红怒的老族长挤出一言难尽的笑容,补上至味圣苑的新品糖货。 主动寻至宾客之前,表达歉意。 纵然臭小子们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却也不能当场责罚。 毕竟仙舟有一句话: 大喜的日子打孩子让人笑话。 当然。 至于这几个当场“狐闹”的小崽子。 在后续的一个月里可别想领到零花钱了! 当然,更令族长觉得离谱的是。 白渡作为族中百年来成就最高者。 竟然也依仗着婚宴典仪上“少规矩一日”,坐在了小孩一桌。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身份啊。 你可是丹鼎司主司大人钦点的继承人啊,这这这,成何体统?! “为了吃点儿糖就把我拉到这里,不合适吧?” 白渡说。 眼前的少女却不以为然。 “我在这认识的人就你和白珩,孩子们虽然少点规矩,但总归还算是容易摆平的。” 她轻弹指间,以清脆如鞭炮炸裂的响指赢得了孩子们的尊重。 这并非是一种目无礼数,只是她想以更为完整的角度见证这场婚礼。 驭空继而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礼台。 【全场起立】 【因为这场托付终生,交付你我彼岸的成婚典仪已经来到了重头戏】 【着云锦塑婚苍赤白纱礼服的伊人登上台前,挽起的白发银杈巧布、璎珞不绝】 【没有所谓我爱你、我愿意之类的热血陈词】 【没有犹若雷动的掌声助力彼此】 【亦或是舌灿如花的司仪主持宣告,整理秩序】 【至少在那个此刻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女登场时,全场最为吵闹的孩童都在父母默默堵住中被转移过去,瞩目看去】 【在埙笛幽幽,魂交空灵的曲声下,红绸缠发之礼无声进行】 【曲声之下,四周的所有景物仿佛都为之切换了,一桌一椅、一屋一舍乃至是连同硕大的罗浮都消失在了视野】 【整片天地仿佛化作了原野下盛开的白花之海,吐露着沁人芳香】 【这并非是瞬息迁跃到某处世外桃源】 【而是以古埙笛的旋律为引,以狐族幻戏织就的幻境……是的,真正的场地只是一场幻境而已】 【纵然在外域人眼中狐人重利】 【可狐人的婚礼反而极少使用昂贵的首饰,纵然在博识学会看来,这一习俗只是曾为步离人所奴役下资源贫瘠的无奈之举】 【坚信他们物资贫瘠,以花带绸布代金钻、以折下枯枝代银簪】 【可学者们却无法为仙舟之上的狐人几千年来,依旧沿用如此朴素单纯、甚至立意过于理想的典仪给出答案】 【亦或者,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承认自己在对文明研究上的错谬罢了……】 【玉帛不可动妄,以此红绸为锁】 【金银不可摇志,以此玉石为匙】 【千阁不可变心,至此幻梦为誓】 你我,便为彼此魂灵所托负的心之彼岸! 往后余生会有许多快乐。 可在身陷困境之中,才是考验这份情谊的时刻。 身着裁剪考究的黑衣中山礼袍,锦绣彼岸之花的男人垂坐于此片花海。 其微微侧首,察觉到了那双缠结红结的小手停止了动作。 适逢一股逆风而来! 整片花海为之翻飞。 他的黑衣之后,少女为其缠结的狐心结也如环状的长尾飘摆,赤红在他的白发下显得那般鲜艳美丽。 少女怀着激动的心抬头看向伊人,“现在到你了。” “在幻梦里头宣誓的时候到了。” “快说同心同结,谨守此誓,共达彼岸!” 末了,她甚至伸手遮在小嘴。 当着脸都黑下来的族老们的面低声指导。 应星委实认为这一句并不适合白珩。 彼岸在狐人的故乡:是水草丰满、野兔遍布的河岸,此句意为一同奔向美好生活的生机之地。 然而他的故乡,彼岸不过是台泉魂灵流转的死地罢了,共达彼岸总有一种签手去死的错谬。 可他还是败给了女孩眼中的急切,抬手宣誓。 “同心同结。” “谨守此誓,共达彼岸。” 第40章 碧湖春泉,送出的勇气 幻境褪去。 无垠花海归于市井。 此后便是新人退场,就此开席的婚仪通用。 白渡折腾了大半天,大为感动的同时胃口也深受感动。 捡起巴掌大小的脆皮猪仔示意全场瞩目,何为三口一头猪的主角操作时。 “终于见到他们走到一起了啊。” 身边的少女悠悠望去,目光深切到忽略了身前的石牛肉。 似是开着玩笑,驭空转而反问白渡。 “你说我们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啊?” “那估计得很久了。” “为什么?” 她大为不解,同时为这家伙吃饭时化作潦草的画风略感无语。 犹记得你第一次请我吃饭时还是很文雅的好吧! 白渡迎者孩子们如见领袖的憧憬目光起身。 因为他真正做到了三口一头猪! 转身间打了个舒服的饱嗝,擦拭完一嘴油污遥望远天建木。 “因为我还没有解决那场大麻烦。” 体内隐匿的巡猎之力,感应到了星核的力量。 白渡又想起了昨夜入海的那枚星核,已经可以确信在罗浮的某个角落。 一场灾难即将到来! 如若没有猜错的话。 也正是这场灾难,拉开了饮月之乱的序章! 不过目前白渡倒认为事情还算掌握之中。 按照目前的变局来看,自己对于完美解决此事有了一定把握。 胜算不高,区区七成而已。 至于另一项未出现在原定世界剧情的事情。 显然是白珩与应星的成婚。 而这,也是自己顺水推舟,力求圆满的本意。 …… 【在共往彼岸的宣誓下】 【此日的新人告别亲友】 【终于等到了独处的机会】 白珩进门便扑在了喜色的床榻上头,把那双硌脚的复古木屐蹬落在地。 她下意识要摘腰间的酒葫芦畅饮。 对于一个嗜酒如命的旅行剑客来说,让她当足足一天的文静狐女、可算是折磨透顶! 可惜抓了个空,倜然意识葫芦君早已阵亡在昨日。 她只得抄起低度的米酒痛饮,甚至嘴角还粘上了一枚糯米粒。 “三拜九叩挨桌敬酒、甚至还得提防着上楼崴脚。” “为了这终身难忘的仪式感,真是差点累死本小姐了。” “呼,可算是结束了!” 恬静褪去归于活泼的少女蒙头翻滚于床榻。 突然起身,抱起毛蓬蓬的尾巴。 明媚若秋水的眸子藏有勾人的狐媚,那是唯在所爱之人面前才能放开的究极魅惑勾引大招: “相公你也累啦。” “来来来,新婚第一天,不如就让奴家来为您捏捏身子吧!” “……” 应星默默关紧了房门。 “就像往常那样待我就好。” “呃,我是说太刻意强调夫妻称呼并不好。” 前一秒狐媚的女孩放弃以守待攻。 而是柳眉微皱,佯装嗔怒,抱起胸膛,别过小脸嘟囔。 “让你过来就过来,想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他听着女孩熟悉的大咧咧。 虽然没有那般温柔娇媚,扰人心弦。 却是多了三分情真意切,更值真实以待的轮廓。 也便缓步至她的跟前,任由那双并不安分的小手抓起他脑后垂下的白发马尾。 白珩打趣说,你这也算是给自己留了条小尾巴呢,我也能算有个把手。 再捧过那张缄默闪躲。 却又充斥期盼的面庞,默默沉下脸。 如刻刀般镌刻的男人同样没有退后,主动吻上了那只正点粉黛的红唇。 情至深处,难以自拔。 空气中弥漫着过于暧昧的氛围。 “滋味如何呀?” 她攀上他的脖子,犹若一只去而复返、往返反复的飞雀。 一遍遍的袭扰这只沉默老牛的心弦。 应星一时间甚至觉得自己不是中了什么幻术,那种心脏跳动、喉咙干涩间难以保持镇定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这是每一对夫妻都会经历的问题,萌动、犹豫、再到肆无忌惮的过程。 “这个吻是甜的?” “甜的是胭脂啦!” 她将双手压她的肩膀,像是只咬住大狼的小猫那样却在摆尾间占据主动。 按照自己提前预演的准备,计划发动最后一击。 “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比吃胭脂,还要更让人忘不掉的事情好吧!” 他豁然起身,以至于床榻上的少女都愣住了。 “其实我在工造司学过解刨、我知道灵掌两性生物的区别,我知道你想同我做的事情。” 应星注视着白珩,“毕竟肢体接触最大化的刺激,会强化我们对彼此的印象,释放压抑的爱意也是一件好事……” “可惜你目前并不适合做这件事情,因为你的脉搏与气味散发着临界的气息,这可能会让我们对第一次有惨不忍睹的体验,阿珩,我不想伤到你。” 她叉腰,“说人话。” “月圆的时候,狐人更大概率出现月事。” “呵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白渡一样是学医的呢,你说大姨妈到大姨妈就到?” “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白珩自然不信的。 哪知她话刚刚出口,俏脸便有些不太正常了。 诚然以白剑仙的修为还不至于觉得疼痛难忍,仙女运气怎么着也比凡人能抗得多。 可对于代谢健康的生物来说,这便是如此尴尬的事端。 这才是生活! “哼,不理你了!” 身形矫健的少女豁然离去。 他却默默换走了坊内的酒水。 自案上留下那只崭新的玉葫芦。 这葫芦曾为她装乘美酒的容器,此前在那场横生的误解中倒霉的摔了个口子。 如今经过修复打磨。 虽然在白白嫩嫩的玉葫芦上多了个滑稽的黑色补丁。 但内部已然被巧匠构织了一片发酵的酒海,得以令她再无酒尽摇葫的无助。 一刻钟后。 “我回来了!” 她打开门,却发现放眼伊人离去。 却有一盏熟悉的酒葫芦落在最显眼的位置。 虽然外观略有出入,但她一眼认出这是便自己最爱的葫芦。 万万没有料到,他竟然连夜给自己补好了。 貌似……呃,还做了些不少修改。 对于应星而言,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绝非神兵的造物上,可是对他宝贵光阴的耗费。 当然,凡事涉及白珩,均有例外。 旁边还有一页字条: 【故友相临,失陪一二】 【葫海之酒,饮之不尽,拿去用吧】 白珩抓起春泉玉壶,发现这葫芦时刻皆是温的。 心头为时节不顺的纠结苦难戛然而止。 想起他对自己向来宠溺到近似袒护的守护,默默置于胸口体悟。 侧耳聆听,晃了晃那仿佛永远只有半葫,可全放出说不得能淹掉星槎海的酒水。 白珩拧开春泉玉壶,万般期待的豪饮一大口: 憋住小嘴,咽下喉咙温热的糖茶,大为失望。 “怎么是糖水?” 她不由得惊骇。 难道这家伙改过的葫芦,莫不是可以识别自己此时的体质适不适合喝酒? “看来我以后喝多少酒都得被你管制喽……” “百年鳞渊泉酿可比糖水刺激多了!”话虽如此。 将葫芦贴在脸颊感受微微暖意的少女,却珍重的啜饮小口。 狐耳微竖。 呃,貌似还不错! 曾几何时佚名之人终将无从托负的玉壶,终究还是因你拨动了命运的轨迹。 改变之路悄然实行: 【叮!达成隐藏任务结局:还赠的春泉湖海】 【获得模拟命途奖励:原初偃偶之躯(a+)】 【原初偃偶之躯】 【无痛无感,不惧侵蚀、坚如星核的原初之躯,可以化作魂灵跻身此世的特殊容器,也可用作必死之局的死地还生】 继十王锁魂棺之后的第二件特殊奇物,相较于锁魂棺的拘魂留命之举。 它更像是适合收留灵魂的躯壳。 而且有着不惧侵蚀。 以及坚如星核的特性! 想来会出现必然用到的时候。 这个隐藏奖励的出现甚至都在白渡的意料之外。 银狐少年眨了眨眼,露出释然。 大概是在这场婚仪所不为人知的角落。 那位后世被除去姓名与功绩的佚名巧匠。 终于在改变之下,拥有送出那方玉壶之海的勇气了吧? 第41章 风筝的线,你就是你 【在这场婚仪中你见识了一场狐人的婚礼是怎样的】 【当然,所谓亢长的礼制不过表面】 【你知道姐姐所认可之人终不负所托,正如银狐一族说宣誓的那般】 【抵此之手,共达彼岸】 【可人群中有一道身影引起了你的注意】 【轻装前来,三千银丝若星瀑般的少女自你的身前经过】 【其蝶臂之侧的那枚月枝,一如既往的绽放】 “镜流……” 你沉寂于婚仪的喜悦被轰然冲散。 这是这一世第二次与那个沿光矢所向,一路果敢向前的少女相逢。 好吧。 虽然以她作为仙舟人的年纪貌似并不适合称作少女。 可正如男人复怀永毅一路向前,便永远都是少年那样。 恪守戍卫之信念千年未变。 那个在月船前挥剑向神的少女也永远是他的少女……镜渊成为了镜流的白月光。 可镜流又何尝不是呢? 白渡不心动吗? 他当然心动! 说的俗气一点,男人的本能就像永狩原里头的种马,只要每个女孩与他历经的过往深刻。 他能同时记住一万个不同的女孩的名字! 可在须臾一秒的瞩目后,你错开了那个似有觉察驻足回望的月影。 默默转过视野于近前。 仿佛从未认识于镜流,也仿佛未曾见过于镜流。 你对于我而言很完美,可这一辈子我却提前遇到另一个完美的女孩了。 驭空突然发现你牵起了她的手,望着你仿佛在默默下定决心的目光脸颊绯红。 “哼,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刚才在看谁!” 青狐少女抽回玉手抱起胸来。 “那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云上五骁,素有无罅飞光之称的镜流吧?” 此刻少女狐耳微盖,语气颇带愤懑。 “是啊是啊!” “人家气质优美涵养又好,行事伟正人还比我脾气好。” “但凡是罗浮的男人估计没有一个不知道她的,说不定记挂的女人也不少,你有所惊艳也是在所难免。” “要不给你个机会,上去跟人家认识认识?” 望着驭空一派酸溜溜但仍要强作坦然的摸样,白渡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知道这件事情处理不好,自己将如任何在大街上当着女友的面对另一个女人露出惊艳色彩的倒霉家伙一样,面临至少看哪呢?我不好看?有我不够是吧无情三连的质询。 于是耸肩自嘲,“就算我有这份心思,那也得人家看得上我才对啊。” “你也太高估咱这盘菜的卖相吧?” 虽然少年一再摇头,自始至终都未再注视那道月影。 可驭空还是有一种荒唐的错觉。 一种白渡a上去,镜流这座来自苍城的星际战舰。 便会把他从自己的小星槎摩托上拽走的荒唐直觉。 无论是早年游走于秩序边缘、还是成为天舶司的飞行士。 她的直觉从未出错,她本该一如既往毫不掩饰的把话说明白。 可却不敢让他a上去。 毕竟万一他真的被自己鼓动了去找那轮明月,还无比狗血的跟人家处成了朋友。 到时候自己算什么、 看起来没心没肺开心的搞笑狐女,岂不是成了最大败犬? 亲手开着星槎把自己的男人送到了一个迁跃就能把自己甩脱几光年的恒星战舰里?! 驭空心绪复杂。 看似粗放下的细心,其实早已得出结论。 她弄明白渡十年前拒绝自己的原因了。 那一夜其实自己也注意到了镜流。 原来一开始他拒绝自己的原因是她、是她啊…… 驭空彼时的心绪与其说是女人善妒的刻板印象。 倒不如说是素蝶比凤蝶、缺月比圆月的自惭形秽来的形象。 可这份突然归于沉寂的心思如何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他望着她少有的懦弱流露,犹若在看待一个攥着财宝而不自知的笨蛋。 没有多余的解释。 也没有开极端掉价的无聊玩笑。 只是默默张开怀抱,主动拥入那措不及防的女孩怀中。 一如十年前在星槎海的桌前补上了那个吻。 “安心了吧笨蛋!” “现在可以静下心来,听我慢慢解释了吗?” 她望着棱晶狐眸下仿佛时刻嗪着若有若无的浅笑,仿佛将任何事物都拿捏在手的银狐少年。 听他讲述一个熟悉的故事。 “曾有一轮明月陪伴那只小狼足足百年,他们一同习剑、一同对剑、直至一同对敌。” “它与明月有相聚相逢、有相爱相约,亦有在痛苦中的长相离别……” 【你讲述着这个故事的细节,讲他们是如何误解、如何背叛、却最终又如何瞒过了所有人达成了一场无言约定下的叛逃,彼此击破那层名为误解的屏障面对强敌】 【听故事的少女微微皱眉】 【发出问询】 “怎么听着像《苍城之剑》的内容,不说内容像山寨版的。” “光光是你这转述的剧情,也未免太略了吧?” “权作对比,从简而行嘛。” 你不以为然,示意她切勿以书粉角度动怒。 “所以你听出了什么吗?” “劝我相信你,别瞎想?” 她思路极快,不难意会。 “对,明月很美,可我手里已经提前攥着风筝的线了。” 他不再端着礼仪。 而是索性自长椅上抬起一条大腿,将手臂架在膝上。 吐露心言。 “虽然风筝貌似与月亮相比,不值一提。” “可我若因更优秀的人来了,就忘记那个为我闯下五个红灯,还不收我路费的女孩。” “我就没有握着风筝线可左右你喜怒的资格了,自然,我也不再有资格被你所牵挂,甚至可以归类为那些山盟海誓下唯有肉欲苟苟的渣滓……” 话至此处。 二人头顶的赤色纸鸢于婚仪正式结束被剪切放飞,在四座欢呼中化作飞向四方的飞鸟。 其中一只正巧飘落在驭空的怀里。 像一枚朱红的落叶。 少年笑了。 “看,连风筝都在为我的赤诚感动呢……” “哼,油嘴滑舌的家伙,败给你了还不行嘛!”虽是嘴上微嗔。 可这份嗔怒究竟藏着多少释然的喜悦,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一刻,她终于不再纠结自己如不如那位无罅飞光了。 而是决心做回自己! 做回那个爱开快车爱唱歌、爱看风筝爱改车的狐人驭空! 人生一瞬。 我们总会受到任何人苦口婆心的劝告。 你应该淑女一点、 你应该勤勉一点、 你应该像那些优秀的前辈一点。 却鲜少有人会提醒你更应该做自己。 你已经是星槎上那个最英姿飒爽的姑娘了,还有什么可自惭形秽的? 这是白渡无言间对她的提醒。 你无需活在任何人的比较阴影下,因为你就是你! 第42章 回头再见,回头再见 “既然白白捡了只风筝,不如就跟我找个地方把它放飞吧?” 驭空抱着怀中的纸鸢,语气期待。 白渡点了头。 这是平生第一次主动上了她的星槎,而不是被物理劫持。 然而她这却罕见的选择了常速行驶。 星槎如灵巧的灯鱼幽幽驰过,车速温柔仿佛是另一个人。 【在这场婚仪将近的黄昏】 【昔日受邀三人才迟迟赶到,镜流、景元、丹枫】 【只是气色凝重】 【唯见得白珩与应星方才稍稍缓和】 【后世只知云上五骁威名远扬,各为烨烨英杰,在各自擅长的领域中有着后人难以望背的成就,实则不知即便是他们】 【也少有能够如今天这般团聚的时刻】 【真正的同历生死的挚友,即便身在最为危急的时刻,也不会忘记错过你的婚仪,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只是待得挚友团聚的欢笑后】 【取而代之的,却是眼下严峻的时局】 【那位气息眠龙沉静而深不可测的尊者道出忧虑】 “如今的鳞渊已是风暴迭起,我虽落下禁制封锁全境。” “可令裂界事态短时间不受扩散。” 丹枫道。 “不过更令我担心的,却是藏于罗浮中接应星核的暗桩。” “丹兄的意思是星核幕后,有罗浮的内鬼?” “不错。” 这里轮到的是那位抛掷着棋子的景元将军。 “我们在星核落点寻找了足足一天一夜,却发现原定于此的星核已经被人为转移,而且看样子能耐不小,人数不少,啧啧,能够在汤海第一时间赶到的势力,多半和持明沾点关系!” “甚至连药王秘传也变得活跃,他们近日甚至已不屑于隐藏动作……” “此事牵扯本族内部中人和药王秘传,想来谋划已久,他们明知我们五人将会干预其中却还是实行此事,说明他们有着成事的底气,这对于我们中的每一人而言,风险都绝非往日可比……” “倘若选择入局,极有可能将是一去不复返。” 丹枫顿了顿,这第二次示意故友退局。 “应星,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你不想让我入局?” 他不难猜出缘由。 云上五骁中,自己的确是最不善于征伐者。 毕竟区区数十载光阴,即便同为天才,付出数倍的努力。 又如何比起这些逐月剑圣、巡猎令使、龙族族尊、以及开拓行者的上限? 说的再难听一些。 就是任何危险的挑战中,优先死去的往往都是最为弱小的。 很不幸,他是他们中那个最为弱小的人…… 丹枫的话也许略显刺耳。 但往往只有真正的挚友,才会在死亡前对你说出刺耳的劝谏。 “毕竟你与白珩方才定下终生……” “可五个人应对一场危险处理成功的概率,要比四个人大得多。” 应星抽出那柄支离的一寸。 “我纵然不如你们拥有只身成军的伟力,可也有自己的底线。” “我不想,也绝对不可能躲在你们身后享受太平!” 丹枫沉默,可更多的是无言以对。 倒是一侧的景元开怀大笑,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 “看看吧,我就说丹枫你不可能劝得动的!” “既然应星老弟心意已决,那不如就由师父来说两句话吧!” “既然各位都已决定方向,那就按计划行事。” 镜流的目光从窗外收回。 “轻装简行。” “两路出发,一路直出鳞渊,对方的目的既然是借由星核之力重生建木,那我们就直接在终点守株待兔!” “令一路带领云骑封锁丹鼎司,处理药王秘传叛乱的经验你们也已经熟悉了,直取魁首,必要时当场格杀,以震宵小,将局势遏制在一司范围!” “你和白珩当中分出一人应付药王秘传,其余人随我一同前往建木!” 无罅飞光执行果决,前往鳞渊之中,不带丝毫多余之人。 毕竟星核之前,去了再多凡人,也不过是平添伤亡罢了。 而与之对应的丹鼎司虽然会面临叛乱。 但药王秘传这帮杂鱼闹了几千年来,也没闹出什么像样的浪花。 显然挑战系数少了许多。 可应星还是在抽签中输给了白珩。 两根签一根长一根短,一根丹鼎司一根鳞渊境。 先抽到丹鼎司的去守卫丹鼎司! 应星望着手中的长签,久久沉默。 为什么每次在这种时候自己总是输给白珩? 尚未换下婚仪白衣的狐女狡黠一笑。 背过身后丢弃的另一根签亦是长签……这一招百试百灵。 尤其是对于一个根本不会怀疑自己的家伙使用! “咳咳。” “愿赌服输,去丹鼎司围剿药王秘传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我呢,就跟着镜流姐姐他们一起去降服那枚可恶的星核啦!” 她看他收起思绪。 应星在启程前委托自己最为信任的老友。 那位青衣龙角的尊者,上前将单掌搭在他持握击云的护腕。 此物名作游龙臂鞲,各有一只,彼此互有感应。 “保护好大家,尤其是阿珩,她性格跳脱,需要多多留意。” “有我开路,便可无事。” 丹枫不会知道。 这将是他此生,最愧为夸下的海口。 “有你承诺,我便放心了。” 灰白发丝的男人稍稍点头,又为今日已跨越为家人的伊人取来了那方玉葫芦。 亲手挂在她反手可摘的腰间。 他清楚白珩的底牌都在一口酒中。 而这口酒,也将成为她危机之时的保命符! “若是遇到危险,还请一口饮尽壶海之酒。” 接过他的葫芦。 白珩踮起脚尖,深深的吻下。 少女眼翼微合。 “知道啦。” 不知何时,短暂分离的吻别已经成了习惯。 “你也要记得保重啊,一个人落单还是很危险的。” “我虽不比于你,但支离是一把护主的好剑。” 她点了点头,也相信着他。 “没有要交代的事的话,那,回头再见?” “嗯,回头再见。” 他说。 第43章 飞翔的蒲妖 【星槎海前车来车往】 【你望着那只顺手拴在街边的红风筝,正于往来的湍流中上下浮动】 【只觉得自己像是个热血上头的笨蛋,怎么会相信驭空能给自己什么惊喜】 【此时此刻,你牵着风筝站在她的身边像是个陪衬,从中午陪着她在星槎站口等到了傍晚】 “所以这就是你约我出来放风筝的意思?” “不然呢,光放风筝也太无聊了吧。” 彼时。 已套上天舶司那显眼蓝色士舶官工作马甲的狐人少女业务娴熟。 “出来为人民服务,多是一件美事啊!” 她蹲在星槎测速仪前记录泊航空域,星槎高低往来,若洄游的鱼群。 白渡,“可你不是飞行士吗?” 少女微微一愣,继而有些尴尬的抓抓耳朵。 “上次因为我的问题导致药王秘传逃脱,和我不对付的老家伙们当然不会放过收拾我的机会,他们本来打算用这个理由把我踢出去。” “要不是又是将军担保的话,估摸着,我早就被开除天舶司了。” “但代价就是,至少得半年才能让我恢复巡捕权……” 论从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天舶司战备部门。 一路高升至无情的星槎海超速犯罪惩戒者。 白渡只能说彼时的驭空,恰同某位后日太卜司“掌门人”颇有相同的命运。 而这,便是这位后日的司舵大人早年的经历。 果敢直率的性格反而令她备受打压。 俩人就这样跑来跑去,数着星槎的二四六七八,甚至以及星槎编号。 直到深夜凌晨星槎渐少。 白渡不知从哪买来了一捧花,摘下其中的一束赠她,也算是为无聊的工作带来少许新意。 “这是什么?” “向我推销的老板说,这是圣翁瓦克培育的特殊蒲妖,鬼知道是真是假。” 蒲公英后的男人笑问。 “试试?” 驭空稍稍使劲。 那根蒲公英杆上的白色种子就散作一团,犹若一只只剪断线条的风筝,争先恐后飞向下方的空荡航道。 在不知何处而来的洞天风中奔向了永狩原的方向。 那里是走兽与草木奔腾之地,种子们仿佛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生活,逃避着罗浮钢铁森林的天空城市。 “你别提,看着它们的这么远,我心情的确好受多了。” 驭空突然下定决心。 “迟早有一天!” “我要成为天舶司的老大,我要再也没有人能用左脚上星槎为理由害我加班!” “我要整个罗浮,再没人敢对我大声说话——!” 星槎空荡的航道之旁。 情绪压抑的青狐少女冲着无人之地高呼,碧发微扬,回音在宽广空荡的航道里头久久不散。 白渡差点被这个愿望笑死。 以为你到了天舶司是整日驱车驰骋。 万万没有料到还有被人排挤的时候……可如此这样。 她仿佛才更为真实了。 因为过于勤奋反而不受重视。 因为过于直率反而蒙受打压。 此刻那件测属员的蓝色马甲套在她身上,竟然显得额外有些可爱。 深夜之下。 她看向飘落的蒲公英,目光灼灼,立意深远。 而身后的少年则在看她,倚在一旁,默默守候着远处挂起的风筝和身前的女孩。 “都放飞吧,正好借着这股洞天风,能把它们全部都吹到永狩原。” 你索性伸出了剩下一捧的蒲公英,令她接住,为她许愿。 正当这时。 一搜货运星槎驰骋而过! 堪比列车之长的重载之躯掀起一阵狂风,噪音巨大速度超标不说! 仅仅只是刮起的狂风就把俩人身后的风筝线扯断了。 啪嗒! 纸鸢就像是落在地上的小鸟,悠悠扬扬的坠落在航道里头,消失不见…… 你望着背身向你的驭空,察觉到一股实质的杀意! 她抹开糊在一脸的蒲公英,全然没有半分赏花观月的心情。 “喀嚓!” 指骨紧握中的牙酸宣告怒火。 “这都仙舟时凌晨一点啊!” “公民休息时分,重载星槎不得闯入的规矩懂不懂啊?!” “还超载超速!” “还违章改造!” “我看你是不知道天舶司有一位以暴制暴的飞车模范了!” 她套上飞行头盔,不容置疑的招呼上你。 前一刻尚还无助哀怨。 在下已经没有巡捕权的驭空俨然忘记了何为规制。 她只知道她有星槎,她是天舶司的人,这一刻她就能惩戒罪犯! “上车,跟我一起追!” “你不是说你不是飞行士了吗?” “抓了这家伙归案,我就立即成为飞行士了。” 哪知她此刻的语气冷静,甚至有些吓人。 那座星槎的摸样勾起了她的回忆。 “之前我协助白珩追查的目标,应该也是这只星槎,可惜她为了救我只能放过那里头的混蛋。” “原本以为他们上次占了便宜后会消停一会儿。” “没有料到直接变本加厉,又让我撞见了!” 她拨动玉兆。 当即有大批执法星槎的讯号应声相应。 这些执法星槎中相当一派的组成部分,正是飞狐社团。 亦或者是如今天舶司毕方卫的飞行士主体! “我无意将你牵扯,但是考虑到接下来的战斗可能有些意外。” “所以,我需要备上医士!” 驭空沉声,“我会保护好你的!” 你接过她的头盔,套在头上。 扣上安全纽扣还觉得不够。 不怎么安分的小手搂住盈盈一握的纤腰终于安全感拉满! 瑞兆轰鸣。 这只名作飞鸢流羽的轻量级星槎发挥了它在竞速之上的恐怖优势。 一个敏捷的飘逸,瞬间加速为一道模糊的黑线! 星槎如影! 深夜出没的重载星槎似有察觉,其如星轨长蛇般的驾驶舱内。 驾驶员见到盲区雷达上光速驰骋而来的目标,目光凝重: “不好了大哥,有好事的条子盯过来了……” 副驾驶上。 语气嘶哑,瞳目却有着死人般涣散之意的男子不屑一笑。 “她要送死,那就让她跟着吧。” “这种多事的条子,我已经解决过不知多少了!” 自诩为伟大“莳者”中的一员。 他知道该如何处理落单的的小麻雀! 此时。 整座巨型星槎剧烈颤动,在一股由执法星槎设置的弹性结界中遭遇拦截牵引,速度层层递减。 最终悬停原地,玉兆锁死! 早在几个呼吸之前。 一艘军用执法星槎就已经落在了押送着条条集装箱的星槎之上。 驭空意料当中。 指望这些无药可救的家伙放下侥幸主动自首。 还不如自己上前把他们从里头拖出来! 只不过,当那道负责押送货物的身影现身时。 无论是驭空还是白渡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只见那道翻身攀上星槎之顶的身形,正在飞速孽化中抽离枝条。 自身躯中抽出染血长槊的孽化怪物,正瞩目而来! 第44章 太真丹室,建木生发 炼形者。 作为极端强大的丰饶孽物,即便是寻常的云骑小队碰见也是凶多吉少! 这一只竟然还认识驭空。 “我说是哪,原来是上次被我一槊击穿的狐人丫头!” “可惜这回,没有云上五骁能救你的小命了!” 一身孽化重甲的炼形者重重一踏,几乎令整座星槎货厢为之一沉。 那条非金非石的长槊高高抬起,轰然刺向驭空! 然。 其在即将得手的时候。 轰——! 一抹金色火矢划过夜空,轰然爆炸,响彻开来。 天阙鸣弦的弓弦在收弓间微微颤响。 这场生死之间的决斗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 炼形者望向自己屁股以下已经不翼而飞的身体,大为不甘: “你用的明明是弓……怎么还带爆炸的?!” “想要啊,也找人给你打一把啊!” 少女收弓归位。 气的后者当即咽气,大仇得报。 白渡,“这艘星槎这么可疑,不抓活的问一问吗?” “问什么问?” “就他这种理智不剩几分的精神状态,留着只会碍事。” 驭空招招手,恰逢天舶司毕方卫驰援赶到。 “广渊、采翼。” “查一查这艘星槎里头有没有违禁品,同时小心,他还有个同伙没跑出来!” 她叫上两位最得信任的同职。 一分钟后。 见识到炼形者东一片西一片下场的星槎司机当场交代。 “别别别,我还没来得及被他们接纳,只是他们给的报酬多才给他们做事的!” “我天大的良民啊士舶官大人,只是送些廉价药材去丹鼎司而已!” “是吗?” “那你送的药材,的确有些有些特别。” 驭空侧目,天舶司的人敲开了集装箱。 里头并不是想象中的药材。 而是一张张蜷缩于球形龙茧之中,正待孵化的鳞渊境持明……亦或者说。 长生大药的关键药引! 彼时的天舶司专员还在沉默中惊骇。 因为他们意识到,这件事显然超出了天舶司处理的范围。 甚至牵连到独立于六御之外的持明族! 可你并不觉得意外。 后世的药王秘传之所以能够招揽数量众多的信众。 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们对于古仙舟时,“长生仙药”的复刻。 而持明髓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类,活取才能够保证其中的存粹生力…… 褪生轮回中的持明族人,理论上来说会有持明族内的护珠长老看守。 任何一个损失都会由持明一族严格记录。 可目前看来,持明族内显然有了贩卖同族的窝案! 目前这个情况理论上来说应该直接通报六御,将事情移交由神策府彻查。 可驭空看向了你。 意思明确。 这艘星槎的最终目的地既然是丹鼎司,就意味着今天他们的接头人要有大动作。 倘若迟迟不见接应,恐怕会失去最好的抓捕时机。 走流程再办事的确是正确的规制。 可现在显然需要有人来破坏规制,趁热打铁,一举拿下恶犯! “虽然我也是丹鼎司的医士,不过这种事情,我站你这边。” 你看向整备待发的她,上前一步,一如既往的肯定。 驭空微微张开眼翼,心头最后一丝顾虑打消。 虽说以她的性格就算没有白渡大概率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可有白渡支持,她便总觉得自己多了一份底气。 星槎目的地是太真丹室,作为丹鼎司医药考核、产制药物的地方那对你而言再熟悉不过。 可你知道。 早在三个月前餐云承露丹一事,师傅便将你下放外院诊部。 太真丹室便迎来了闭炉修整。 这批原定的持明要送到丹鼎司的熔炼之地…… 以你的聪明,你不难想到了一切可能。 你握紧拳峰。 却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 丹鼎司,太真丹室。 那方毗邻鳞渊古海的太真丹炉之前。 重载货运星槎轰鸣停泊而来。 明明应在休炉之中的太真丹室。 却于夜色下炉火升腾。 每一处火口之中吞吐着华丽的多色火舌,丝丝丹香幽若金色的薄雾,覆盖开来。 幽若勾动人心的魂精,令闻之者无不陶醉。 这是药王秘传千年以来最为盛大的一场任务。 几乎所有骨干成员全数到场。 丹炉之前,负手而立的青衣魁首眉头微皱。 “玄桫罗,怎么比预定的时间晚了这么多?” 一道破空而来的金色光矢炸翻了冶炼的药炉,炉盖翻倒着流淌一地斑斓异色的药液…… 自星槎之上的狐人少女手持弓弦,一跃而下。 “当然晚了很多,因为我们是来接你入狱的!” “天舶司武备飞行士,全部不许动!” 喝令声中。 是诸多鱼贯封锁的狐人飞行士! 而脸色阴沉的丹士们则目光冰冷,饱含杀意的瞩目而来。 你落下星槎。 望见这些自药香中被打断美梦的丹士错愕、再到暴怒下的情绪转变。 最终却来到了魁首的跟前。 “你带给我的惊喜是我不敢想象的。” “而这就是你所说的,令我不可堕入长生歧路的抉择吗? “师傅……” 你的称谓并没有错。 这位数十年来罗浮最为神秘的药王魁首。 正是你那不苟言笑,甚至屡次公然揭发司内药王秘传的师傅! 丹鼎司主司大人,言右! 他是你此生丹道之路的引路人,亦是丹枢、雨菲与你的师傅! “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吗?你对我的告诫从来严苛,自己却捡起了丢掉的禁忌!” 你只觉得人类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 教会别人做人,自己却忘记了良知! “白渡,你是我最为得意的弟子。”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甚至以后也不会有人能如你这般,从几卷残页的只鳞片爪就复刻出餐云承露丹……” “可你来的并不是时候,你是我的学生,你不该站在我的对面!” 师傅,亦或者称之为莳者的魁首走下台阶。 其抬手间,全体孽化的怪物们嘶哑着退开距离。 “昔日建木生发,莳者永恒。” “在古老到连长生种都为之遗忘的神降纪元,我们,我们才是药王最为虔诚的追随者!” 他立于风暴涌动的鳞渊古海之前,身后是海中冲云遮天的枯萎建木。 “是我们利用了神木的力量塑造了长生种,我们曾是操纵生死的六御之首!” “无数星系远道而来的求药使在树下向我们膜拜,我们曾被视作仙人!” 他话锋一转,语气因盛怒而颤抖。 “可你看看现在我们成了什么?” “仅仅只是因为猜忌、仙舟联盟就要求先人销毁一切前人探索的不死药!” “到了我们这一代,甚至连行动交谈都要处处受地衡司监视!” “我们曾是龙虎交回,玄黄再生的造物主,如今却只能自断臂膀,开些救治皮癣之疾的凡俗药方、甚至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渐渐少眠多梦,步步堕入魔阴、自有良方却被束缚手脚!” “这对我们而言公平吗?!” 言右凝望着你,他在等待着你的回应。 你面目表情,揭穿了这虚伪的辩词。 “你所向往的长生仙药,对于那些失去生命的持明来说,公平吗?” 空——! 这就像是一把决裂的快刀。 切开了双方的立场。 言右的目光对你逐渐失望。 到了最后,则是涌动至极的杀意! 双方立足的青石大地划开了裂痕。 此刻丹鼎司内发生了骤变,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袭来,地块在隆隆作响中颤动不止! 以至于引起所有人稳住身形的惊恐之际。 远处丹鼎司的建筑群轰然破碎、被无数条枝杈丛生、花苞盛开的枝条裹挟着托举向高天! 那颗与丹鼎司早已紧密联系的枯死之树此刻迎来新生。 枝干树须若玄黄龙蟒般扩张延伸! 所有人为那遮蔽星空之树而深感心悸时。 言右满怀杀意间等来了命定时刻的信号。 “药王慈怀,建木生发!” “你,站错了队!” 他的身躯在膨胀中化作背开花萼的森白巨猿,以孽化长右之躯。 重重砸落泰山般的爪掌! 青石崩裂,势藏万斤! 第45章 玄卜沧溟,建木之战 【为何建木会骤然生发】 【早在一刻钟前】 鳞渊境。 望见眼前风暴无止,元素异常的鳞渊古海,白珩犯了难。 “昨天明明还是风平浪静的,怎么才一天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这么恶劣的风暴下,就算是再大的船也得瞬间被掀翻吧!” “如果我是支配星核的幕后黑手,我也会通过制造麻烦的天气来折腾对手……” 景元提着阵刀,看向一侧。 “不过咱们也有一张奇兵未出嘛。” “丹枫,你说是不是啊?” 作为昔日五龙的苍龙之传,历代饮月君同时掌握看守鳞渊境和执守建木的使命。 如今身在古海,星核造成的异象对他人而言限制极大。 但对于丹枫来说,风暴再大,显然无法难得了他。 至此风暴飘摇、天地喑暗、雷暴卷积之极。 青衣龙君脚踏生莲,徐徐升腾至此片浩瀚古海中央。 其抵掌轻挑引动潮汐。 一念间便掀起了万倾汹涌的海潮! 话啦啦啦啦——! 轰隆如雷声的水声中。 鳞渊境外,万千星槎斗舰之上的云骑如见神迹。 只见得整片万米之深的鳞渊境波月古海,在此时此刻。 就像是被一把锋利的掌刀自中间分开那般! 汹涌的海洋向左右抬起了彷如瀑布般的水壁,露出了渊下的古海龙墟! 一路延伸向建木的根系!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还藏着这一招?” 白珩眨巴着眼,被这抬手开海的能耐长了见识。 “只是籍由往代龙君的传承罢了。” 丹枫踏空降入鳞渊。 “月隐日出之时海潮会重新吞没此地,事不宜迟,速速行动吧。” 【四人一路驰骋,却见到了裂界滋生之下的持明轮回之地,俱是死寂】 【这方古海宫,正是持明一族的栖息轮生之地,只是数千年前初代饮月君以族地为笼囚禁建木,乃至一度繁荣的古海龙宫化作了如今的宫墟祖地、经由其中值守长老打理、看护轮回褪生之下的同族】 【裂界蔓延在此】 【乃至是坚如珊瑚金这般绝佳的海底矿藏,也没能逃脱被侵蚀的命运,生出灰褐色的裂界晶岩】 【无论是镜流还是景元都为之凝重】 【越是靠近建木之底,裂界现象就越是严重】 【这说明那颗星核,距离建木的确不远了,不,现在应该更正为它就到达了建木之下】 “这批轮回之中的族裔在裂界的侵蚀下。” “已无任何一颗能够转生的龙茧了。” 眼前被裂界所覆盖的龙茧早已失去活性。 在微微碰触间便化作剥的尘埃。 丹枫默默起身。 白珩也选择沉默。 持明族不可繁育。 自然凋亡或是遭受重创便会褪生茧化,在汤害的祖地水体中沉睡百年,便将以全新的一世重生降临。 可若是在渊洋之下被毁掉龙茧。 那将是彻底的消亡。 丹枫作为鳞渊族地的守护者,那份平静下的痛苦与怒火不是他们可以体味的了的…… 他张开碧潭般的眸子四下环顾打量。 “只是这里的变故,为什么没有受到护珠人的求助?” 持明一族中自古设立护珠长老。 目的自是为了守卫沉眠中的族人,严格意义上来说除了当世龙尊。 任何人进入育龙祖地都会受到驱逐。 持明轮生之时就如待宰的鱼肉,此职往往经由那些族中深受信赖的族老担任。 他们是持明一族中的功勋卓着者。 可如今这里的护珠长老却迟迟未能回应…… 唰哇——!尖锐的破风之声下。 一缕尖啸的黑矢划破水幕。 化作了狰狞的咆哮龙影袭杀而来! 与顷刻拦截的月刃抗衡一体,双方在嗡鸣的颤响之中,化作纷纷湮灭的黑气与冰尘! 虽镜流挥散剑锋之上侵蚀性的黑气。 所有人的脸色变得凝重。 那两位本应值守此地的身影出现了! 一黑一白,皆是尖耳龙角的龙裔长老。 只是脚步木然,那龙裔巧匠织就得长弓与双剑也同样裹挟着星核的气息。 固然躯壳与用于战斗的本能尚还存在。 然而支配思维的魂灵早已在熵火下焚烧破灭。 这两位,显然建木之下杳无音讯的护珠长老。 亦或者说是,护珠人! “玄卜长老,还有沧溟长老……怎么会?!” 丹枫瞳孔微缩。 仅是星核的力量,可还远远做不到这样! 一地凋零的龙茧之前,彼时的龙尊微微震动。 似有所觉,转身看向建木庞大的根系! 只见层层翻涌的枝节盘根之中,诞生了一双幽然张开的金色瞳孔。 “收拾这两条碍事的龙裔可委实费了我一番力气。” “可惜区区稀薄的龙裔旁脉,又如何能够作为本君不朽生灭的躯壳?” 幻胧凝视丹枫,犹若看到了另一颗建木。 “唯汝等极尽不朽的形体,方是吾最是完美的容器!” 佩戴金冠,仿佛自建木根系之下倒悬归正的初代神实现身间。 似有无尽梵玄孽音绕人心神。 其抬手亮出了那枚令得海潮涌动的诡秘星核,善用言语离间对手。 “多亏了持明族内尚有认清时局的智者为我送来了这枚星核。” “小女子在此告知四位一个秘密,玄卜沧溟……不在其中!” 其只手将那枚星核注入了建木的根须! 霎那之间。 其中喷薄而出的无尽虚数力,此时此刻俨然化作了神木生长的绝佳养料! 引起震动罗浮的建木生发之际。 冷血残忍的祸君轻挥团扇,以毁灭为内核,驱使不死的丰饶躯壳。 建木根系化作千万孽龙,向着众人缠结而来! 却在苍青龙影的爆发中被撕裂为碎片! 零落的火雨之前,那青衣龙尊作为鳞渊主人。 悬滞虚空,俯视审判。 “尔霍乱鳞渊之罪!” “染指建木之罪!” “屠辱龙裔之罪,饮月,绝无宽恕!” 那柄故友打造的击云自其身边飞驰而出,不朽龙力自破开的海潮归入墟渊,化作万千咆哮的苍青龙影! 与那寄树祸君伸出的垂死之死彼此抗衡,光芒退吞,沸腾了一片汪洋! 几乎是同一时刻。 魂精壳体的护珠长老玄卜沧溟同时出手。 袭杀向此局关键的持明龙尊。 却被一抹封冻片海的寒月剑意截杀去路! 一道狐火卷集的弓矢洞穿了沧溟的胸口! 白珩,“以多欺少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景元去做更加合适吧?” 沧溟枯朽的龙壳嘶哑震吼,反常滋长的血肉却挤出了箭疾。 在白珩俏脸未变中躯壳龙化,化作了直立行走的龙人,黑炎裹缠的重剑劈落而来! 银狐少女的身形被灼烧空间的黑炎一分为二,连带着万吨沉重的龙宫庭柱被斩落坍塌。 白珩的身形却从数百米外的另一个空间翻腾出来了。 开拓:灵狐跃迁 “这可是你自己拆的家,和我没关系的!”一向机敏的狐人少女站在高处,放着魂精壳一路追赶。 神策将军景元升空而至,抛出一片赦令宝符! 石火梦身经由昔日那抹光矢余烬打造而成,经由巡猎令使策动。 其内起身的煌煌威灵之影亦在星空舰首感召而至。 披着金甲,以罗浮巡猎威灵之身挥动裁决! 却被撕裂空间而来的丰饶本相死死缠隔锋芒,阻隔在建木之下,难以破局! “倏忽?” “你可真是见缝插针,哪哪都有啊……” 景元统御威灵,犹记得她未曾缺席这几千年来的任何一场麻烦! 玉阙、苍城、计都蜃楼、还有这次! “幻胧所要的,是不死不朽的躯壳。” “而我所要的是整座罗浮,联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这场合作这并不冲突!” 景元瞳底流溢着虚数力量涌动至极致的光芒。 “那就让我们看看,究竟谁会成为这场僵局的奇兵吧!” 神霄威灵改劈为刺,一具洞穿了丰饶本相! 倏忽不屑。 祂的生命,经由长生主赐福后几乎永无休止。 此举不过是徒费力气罢了! 第46章 穷桑降临,燧火流光 鳞渊境翻动的海潮。 几乎将相邻的丹鼎司都为之淹没! 以至于在茫茫而下的暴雨之中,天地归于黑暗! 这片世界的每一寸建筑与大地,均在瓢泼大雨之中镀上冰冷死寂的质感,警告四起,云骑征伐,倒在血泊中的也许是染血的孽物、也许是厮杀的云骑…… 值守鳞渊之畔的身影们抵挡着鳞渊万里孽化的海兽。 前仆后继,血染古海之水。 此刻建木在滚滚雷音之下抽枝焕发,抵达了罗浮结界的天幕,几乎要将天空顶破! 它所散发的虚数力扰乱了空间,同时也在昭告着全宇宙。 唤作丰饶之民的猎人! 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此刻造翼者的文明母巢。 正航行于深空、追捕方壶的戴森巨树幽幽转向。 其恒星般的树状形体横贯虚空,航向灯明灭闪烁! 似有感知,穷桑硕大的【枝梢】穿破了虚空。 也与彼时的建木互为内应,枝条缠绕为庞大的圆环滋生蔓延,短暂的几刻种,便搭建出了以现有文明科技无法理解原理的生物星门! 彼时,天幕碎裂! 内有令使倏借由幻胧之力控制建木织就星门。 那颗焕发生机的巨树皆由星核之力催生滋长,在星核庞大的能量支撑下、树冠很快就撑破了罗浮的结界。 以至于亮出了幽若深渊的星空! 而星空之中,丰饶之民造翼者的母巢母树,则遥隔环状的穷桑星门垂下枝杈。 跨越无数光年而来,与建木牢牢缠结! 遥隔天幕可见。 大批的罗浮舰队仓促应战,在防风树舰、以及道道背生羽翼的翼人的攻势下化作团团坠落向大气的火球! 联盟的主力舰队早已远赴方壶! 然而造翼者却在倏忽与幻胧的交易中: 借由穷桑——建木——丰饶令使,三位一体的共鸣连接下再度相汇! 一如数以千年之前。 当建木初生之时,罗浮仙舟为戴森树所捕获的那般! 丰饶之民最为擅长的闪击战得到了应用! 造翼者的卫天种突进舱已在穷桑母星蓄势待发,犹若密麻的蝗虫倾巢出动! 穷桑世界的顶端。 天青石圣巢。 尊号为羽皇的造翼者首领炎羽万分喜悦,整备待发。 “赞美吾主。” “建木生发,穷桑临界!” “使君大人已为我们开启了胜利的通路,高贵的翼者们,千年繁荣的纪元就在此战的羽翼之下!” “舰队前出,守备枝稍!” 同为丰饶之民。 造翼者自诩是蒙受药师赐福的最为高贵的种族。 他们不会如步离人那样将整颗文明星吞入活化游星。 将目标的一土一壤,一草一木消化的干干净净。 而是通过【枝稍】捕获目标,再以枝稍抽取整片文明的能源、养料、在几个天体时内,彻底将一个世界化作死亡的躯壳,并捕获落败文明的残族作为底层舱的【尘民】,以作为漫长航行种的消耗器材来使用! 事态严重的程度甚至无需建木之下的倏忽和幻胧获得胜利。 只需要拖住几个小时。 罗浮仙舟便会彻底沦陷! 一如千年前,为嗜界罗睺所捕获的苍城那般。 …… 【驭空作为这场战斗中被关照的重点,如被恶狼追杀的青狐、翻身跃上飞檐的高位】 【天阙鸣弦齐射四缕爆炸性的光矢,恐怖的当量威力下】 【刚刚耗费第二条命起身的孽物信徒,看着碎裂为渣的同类,转身逃窜】 “哼,若是真的不死之躯,又怎会如此懦弱?” 她看向白渡的方向。 正担心呢。 却发现战斗已经结束。 “怎么…可能?!” 形如巨猿的身形化作言右主司的面孔,度厄羽针入体的无力感令其骇然。 你注视着这位你曾经的师傅。 却只有失望。 也许这位师傅的初衷的确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好意。 可在他使用持明髓炼制丹药、强行干预你的站队、甚至对你痛下杀手的时候。 你便彻底放下了所谓的师徒情谊。 不是所有人都如沧胤那般,有着言行如一的坚守。 此刻度厄羽针已经遣散了他全以药力催化的力量,他如一条脱水之鱼般无力。 “枢瞳在哪里?” “我曾给过她机会,可她盲信于妖弓,留着一个嚷嚷着要泄露我所有秘密的废物,只会碍事……” 枢瞳死了。 作为他的第一个门生。 仅是因为她不愿加入妖王秘传,便在今夜这场暴乱中死的不明不白。 可她分明没有任何错,她也是你在丹鼎司为数不多,可以说得上话的师姐。 你深吸一口气。 很想送这个虚伪的老家伙上路。 可偏偏却要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反要替十王司留着他一命! 然而,即便在战局中失败,这个老家伙也依旧是那样喋喋不休的灌输着自己的大道理。 “我的确失算了,原来这些年你根本就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首席医士……” “可你今天的胜利,又能改变什么呢?药王秘传一样会作为仙舟的代言人,去迎接枝梢降下的造翼者,这是云上五骁也改变不了结局!” “罗浮已经无力回天了,现在你应……!” 你一脚踹在这个疯子的脸上,望着言右微微侧首,怒火到极致声音反而低沉。 “看来并不是只有天才,才会在极端中犯下荒唐的错误。” “一群极端的蠢人,远比天才更容易塑造灾难!” 你抓起他的衣领,令他看向抽吸着这颗星球任何物质的穷桑枝梢,其中造翼者们飞蝗般的舰队正在虫洞之中鱼贯而入,护卫采集的枝梢: “看看你干的好事!” “你现在夺回了丹士在建木时期的地位了吗?” “你克服了魔阴身的诅咒了吗?” “你们不过是自毁长城引丰饶民入室,有幸作为内应,成为他们的高等奴隶罢了!” “……” 言右看向层层在枝梢侵蚀下的天幕。 只觉得黑暗中的罗浮正在经历大地震,那是这艘星球舰的地基正在动摇、无数洞天正因虚数力量的飞速流逝,收缩、紊乱、在挤压中坍塌。 卫天种的舰队盘旋在建木与穷桑的连接处。 像是等待走兽彻底凋亡,然后一拥而上扑食的秃鹫…… “太晚了、你们来的太晚了,穷桑已捕获了建木。” 在死亡的恐惧下,言右还是说出了部分可能。 “除非、除非效仿帝弓砌断连接之处,否则罗浮在劫难逃。” “我们都逃不掉。” “我来处理。” 狼藉的变故中出现了新的转机。 发丝灰白的巧匠持剑而来,身后跟随着云骑遮天蔽日的护卫舰队。 “我的“燧火流光”,可以彻底摧毁造翼者的枝梢!” 应星赶赴丹鼎司,却万万没有料到真正的麻烦反而不是药王秘传。 而是倏忽以两树虫洞链接降临的穷桑! “你说的燧火流光威力竟然这么大吗?” “工造司有这么好用的东西,早点拿出来用呀!” 驭空喜上眉梢。 你看向应星。 他严峻的神色告诉你事情并不简单。 “燧火流光是我统率工造司以燧皇残片为核心铸造的试验品,本意借此得到温度更高的炉火。” “最后却发现它有着燧皇之力的不稳定特性,与其说是冶炼炉,在启动后,更像是一颗极易爆发的模拟恒星,其模拟威力超过了我所触及到的任何文明造物的极限……” 似乎是为了回答众人不切实际的妄想。 “当然,我知道你们说为什么工造司不早点装备?” “一是因为燧皇样本太过稀缺,即便是我,也只制造出了一台燧火流光。” 他指指身后那个上百吨沉重的大炉子,几乎要压垮押送的运输星槎。 “二是因为它本意为工业用具,没有配备任何发射装置,只能由我们护卫着押送。” 你看向天空。 那在各型翼族舰队层层守卫、盘旋下的枝梢连接点。 只觉得造翼者瞬间喷吐的火力怕是令使来了都得骂娘。 这个放核弹的任务委实太为难人了。 不过考虑到倘若失败。 自己只能二次射出伤敌伤友的司命光矢,代行巡猎之举。 采用应星的发明,给造翼者刷一颗燧火流光倒也不错! 第47章 剑守星门,燧炎再临 【几千年前,是帝弓以躯壳为代价换得大敌燧皇协力备战,以凡人之躯砌断建木】 【现如今,昔日大敌燧皇都死了几千年】 【仙舟竟然还得搬出祂的力量对抗建木】 【你暗中感慨世事正如一个轮回,造翼者的戴森树真是命中犯火……】 【可即便有工造司乃至是其余六御全力应对】 【想将一座如此巨大的燧火流光送入枝梢连接也不是容易的】 【尤其是造翼者舰队立即发现了下方净空中升起的可疑目标】 【一时间,千万束火光自鹰喙般的炮口下喷薄、红的、蓝的、青的绿的,点状攻击的激光、无法闪避的羽状能量武器,乃至未知鸟雀类的音罡武器层叠而来】 【驭空全力驾驶着这艘巨型星槎】 【你站在她的身后,只看星槎烧灼为火光、护空天驱化作湮灭的碎片,与前出阻挡的羽舟、眼翼等敌舰在互不规避中双双湮灭】 【乃至是在缠斗中过载失衡,化作撞向穷桑枝梢的火球……】 这一刻你很想说这么拼命干什么? 都说了有我护着驭空,肯定能完成任务啊! 可注视着那些云骑的残余舰支前仆后继、乃至是天舶司的星槎们都来驰援你了。 你突然意识到他们因何而拼命。 于你而言这不过是一场模拟游戏,失败了无非再重开一个副本。 但对于他们而言。 这是是丰饶令使携舰而来的末日! 他们当然不相信有人能够一人拖住这片天空。 就算是此刻那位远在方壶的元帅之华登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跟上前去! 一如萤火伴月,一如飞鸢逐空,渺茫驰光! 【造翼者们锁定了你们中那个最为可疑迟钝的运输舰只】 【那东西散发的气息,引发了羽皇的不安】 “燧炎……是燧炎的味道!” 炎羽羽皇起身再无此前的从容,而是万般凝重。 他当即诏令深空中的防风舰只: “原点打击,最大功率!” “可,我们的勇士也正在和与尘民们搏杀,这会让我们自己也损失惨重……” 啼颂的翼人副使对上了羽皇的漠然: “相较于罗浮,任何牺牲都是可以容忍的!” 作为经历过第一次丰饶民战争的存在。 彼时的炎羽不可能不知道,这种火焰对戴森树恐怖的杀伤力! 即便那些卫天种舰队同样珍贵。 可与毁灭罗浮的希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炎羽代表着造翼者们高效、冷酷,决断中残忍的战争美德! 在其号令下,一艘过于庞大,以至于只能徘徊于生物虫洞后的巨舰接上了戴森树穷桑。 被这颗与建木同级的造翼者圣物,注入了恐怖的虚数能! 引动天体的恐怖蓄能中。 爆发出足以穿透星球的元点打击! 轰隆隆——! 一束几乎令得虫洞为之扰乱的毁灭火芒甚至超越了光速,自庞大的虫洞之后倾泻而下! 自上而下,宛如天谴之火! 将下方的天空战场一同吞噬,无论是造翼者还是仙舟民。 虚数原点之下俱是湮灭! 其恐怖的高温甚至险些灼断了建木与穷桑的枝梢。 好在这两颗连接星空的巨树具备着无以轮比的恐怖生力,在高温中飞速抽出新芽,便又沿着彼此的残躯构成了稳固的虫洞! 连同驭空在内的所有飞行士本以为自己会被瞬间吞噬于火芒之中。 可在升腾的夜空之下。 一缕崭亮如新的亮银切开了虚空,如虚空之中飞出的时空之刃。 定格了时间! 元点打击的造翼之火被阻隔在一剑之后! 这一瞬,无论是应星还是驭空。 亦或是整支罗浮奋战至此的飞行士。 均是纷纷抬头看向了那狂风骤雨持剑立于高天的猎猎银影。 你手持沧离。 虽然还是那副英逸出尘的银狐之躯。 然而在你的身后,却仿佛隐现着另一道模糊伟岸的身影。 有些像狐人……只是体格魁伟、瞳仁当中流露无比锋芒。 【巡猎光锥之力:引力拓弓的天狼】 此时此刻,你仿佛重新做回了那个叫做镜渊的剑士。 那柄沧离遥隔千年,再度挥剑于孽物! 黑暗中雷光一现。 映照出云层智商,绵延不止几何的苍玄龙影,在足足数个呼吸后发出贯穿轰龙雷音的驰骋暴响。 倘若神君彻于树下如煌煌威灵,有摇撼建木之仪。 那么这条剑灵便如一条真正的不朽之龙那般,吞吐风雷毁灭,扶摇而上! 无论是幻胧。 还是倏忽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景元也望向那条盘踞建木而动的苍玄龙影。 虽然对于这位意料之外的奇兵感到陌生。 可当他看到那条龙冲向的是孽物星门的另一端。 他便知道。 此战大局落定! 同在鳞渊境下。 古海宫墟之下依然是一片森然白霜的世界。 尖锐的冰刺彻底磨削了玄卜这副躯壳内的最后一分孽力。 镜流持剑落地,收剑回鞘。 望向雷音龙鸣的尽头,微微侧目。 本如铁石锐利的剑锋却是为之颤抖…… 这份剑意何等强大,开星贯日、剿乱星海? 可真正令她如此失神的却并非是这开星贯日的巡猎伟力。 却是那缕遥隔千年……但曾为被其忘却的剑意之锋。 原来,是你来了啊。 …… 【你竖起剑指抬手指星,给星门之后的造翼者送了个大礼】 【苍玄之龙衔咬燧火流光】 【一头撞在了如树状恒星般的穹桑】 炎羽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到。 作为数千年前第一次丰饶民大战的幸存者。 自己躲过了帝弓以燧皇之力射出的火矢。 却没有躲过这颗燧皇之力铸就的灭星系核弹! 炎羽只能眼睁睁看着族群共鸣的铁翼防护装置,犹若纸壳子般被瞬间撕裂! 嘭隆——! 整条穹桑乃至是其数千年来搜捕猎获的星球标本。 均随着以枝梢连接着它们的穹桑母树,在断裂中枯萎、粉碎、湮灭。 此片深空中燃烧着诡异且无法扑灭的血色火焰…… 连带着其从属的整支舰队,被一轮堪比超新星爆发的赤色罡流淹没! 炎羽站在摇摇欲坠的圣巢舰桥。 见在无止血炎中焚毁的母树世界。 满是绝望。 戴森树是他们赖以消化所获世界的胃囊与母巢。 然而那个该死的剑客却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纵然整支舰队也许可以重建……可当穹桑彻底焚毁之后。 他们便将失去大肆壮大的资格,没有任何一支丰饶之民可以在长生主的赐福神物后。 能够保留狩猎星核的资格! 作为最为古老的丰饶大敌,他们将再也难以比肩仙舟! 甚至连近年来保守的步离人都会将他们超越! 准确的来说并非是时间定格。 。 燧火流光。 第48章 挫败疯狂,留在原地 【白渡望着在失去穷桑链接而逐渐缩坍塌的星门】 【暗道燧皇品质的炉子是真能炸啊】 【虽然用起来不太方便,可从这威力来看,就算是自己吃了怕也要当场重开】 【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不妙】 【因为燧火流光的爆炸威力太过恐怖,以至于扩散的速度过于快速】 【不出意料,它的余波会在瞬间穿过崩塌的活化星门,重重的灼击于罗浮……】 你自有觉悟。 若要当英雄,自然就要当到底! 巡猎之剑挥动,上百道坚硬无比的苍玄剑幕凝形调转,化作层层屏障遮蔽天空! 在恐怖的燧炎余波当中。 一人便扛住了灼热的燧火轰击! “哇,白渡你也太强了吧!” 驭空遥隔万米之外的空域连连鼓掌。 发现这个坐星槎都要揽腰的家伙,原来也有如此顶天立地的一面! 这副衷心的认可,令在脸色涨红中青筋滚跳的少年淡然一笑。 正心说苍城之剑的实力跟你开玩笑呢? 咔嚓! 头顶的剑幕到底还是没有剑主的嘴硬。 百层递减去燧火流光奔流伤害的剑幕应声开裂,化作了漫天支离破碎的能量光尘,轰然爆碎。 跨越光年而来的燧炎带着仙人抚顶洗头之势。 将你轰进了鳞渊! 这一刻。 你狼狈到令整个罗浮都在忙着寻找你的尸体。 但没事。 因为整片鳞渊境都在因你的落水而沸腾! …… 同步至一刻前的战局。 鳞渊境下的争斗也已随着穹桑的焚毁而落下结局。 白珩与沧溟一路追斗到古海宫墟的深处。 终于避无可避。 那身形孽化的龙躯孽壳咆哮着袭杀而近! 白珩却放下了箭矢,一口饮尽碧湖春泉的佳酿。 气质骤然凌厉。 足足上百把锋锐无比,各具形意的神兵宝剑从玉兆镯中鱼贯飞出,颇有种人民币玩家的冲动质感! “其实相较于弓,应星送我更多的是剑!” “这可是你逼我动真格的喽!” 她融汇三百把名剑,化作一枚千丈锋芒的恐怖剑锋。 自云中倾落而下,一剑穿透了整片鳞渊! 也将其中的孽物龙影彻底湮灭,结束战斗! 白珩稍稍松气。 有些疲累。 身在裂界之中难免要受到不小的危害。 更何况玄卜沧溟作为持明族的护珠长老,在被星核支配后,也绝非可随便处理掉的家伙。 一想到幻胧这个卑鄙混账,竟对轮回中的持明卵下手。 她心中的怒火就忍不住要受裂界中的负面情绪所引动。 可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地震停息了。 在一团过于骇人的遮天火幕中,丰饶民的入侵莫名遭到了切断! 是的,焕发生机的建木自顶端的枝梢应声折断……孽物星门在烈火中归于崩塌。 以至于连带着那位丰饶令使也不再犹豫。 又一次被斩断中化作飘散的光尘,汇入漆黑的星空。 “倏忽,你竟然敢背叛我!” 幻胧哪里还有起先的从容? 与其是质问,倒不如说是嘶声力竭。 回应祂的。 唯丰饶使君远遁寰宇的冷漠:“你害得我损失了整整一株穹桑。” “也有脸让我助你战至最后?” 【景元果断放弃了对倏忽的追猎,这位旧敌可以说是最擅长逃跑与苟活的存在】 【与其去追击祂,倒不如解决寄生建木的幻胧】 【一如数百年后终将携手的重逢之战那般】 【神君威灵阵刀穿透她遮天庞然的去壳】 【任紊乱的丰饶、毁灭狂暴虚数不受控制的自其五官、乃至周身扩散的裂纹中肆意喷薄】 【在整片因躯壳破损而力量紊乱的元素风暴中】 【那枚尚未来得及位建木消耗的星核】 【也被彼时的青衣龙尊自她的颅中步步抽离……】 【建木失去供养,飞速归于枯萎凋零】 “不,不!” “我无穷形寿的躯壳、我所供养的星核!” “你们毁了它,饮月,你们毁了我的一切——!” 她俨然疯子嘶吼着。 竟然主动引爆了身躯,化作一道微弱的寂灭火光钻入星核! 却不是向着高天逃窜。 而是直逼丹枫! 镜流联想玄卜沧溟的下场,不安警醒:“退后!” “她的目标是你!” 丹枫甚至来不及拉开距离。 便迎面听得那星核中夹杂咯咯祸言: “所谓谋得上,求其中。” “以一副躯壳换取罗浮龙尊的陨落,也算耻辱惨败下的小胜了!” 呲——! 一律殷红的血线飞溅在丹枫瞳中。 可他并未感受痛意。 因为一个跨越空间而来的开拓行者为他挡下了这一切。 她自然可以不用出手的。 可倘若她是那个见死不救的女孩。 她也不再是应星心中期许落脚的彼岸了…… 尽管那枚星核在第一时间被分离封藏。 来不及将这句身体化作全新的躯壳。 可毁灭的熵亡已在少女的身上不可逆转。 她无力倾倒在挚友的怀中,捂住的残力在疯狂侵蚀着她的生机。 她张了张嘴,对着已经模糊一片的挚友似乎要交代什么。 可只能吐出眼泪和滚落的血块。 什么都来不及交代,什么都来不及说。 …… 而这便是死亡。 真正的死亡! 没有依偎于挚爱怀中,靠着所谓意志支撑下的百句宣言,甚至连痛觉都只是一瞬。 你会突然觉得啊,耳边嗡的一下失去声音。 往日里头挥来即去的肢体重如泰山、甚至连眼皮都不听你的话了。 在整片世界都离你远去中,意识归于永恒的沉寂。 归入他乡传说中的泉台彼岸,生者两隔! 徒留他人用尽各种方式,试图唤醒你那具残损的躯壳。 归于平静的天空阴云散去,阳光自云层倾洒进永恒未抵的万里深渊。 却唤不起她脸上的一丝血色。 在任何画本与文本艺术里。 当黎明与飞鸟在灭世的暴风雨消失结束,天光自浓云撒入人间之时。 一定是生者归来之日。 可事实是那个爱管闲事爱远游、喜好喝酒比剑的女孩死了。 她没有死在作为无名客所命定的墓场: ——无名客指针所指向的未知世界。 也没有死在幻想当中那张温暖的大床上头 ——床前是牵手送临的子嗣。 甚至将那个同她宣誓的童养夫也丢在了原地。 就像是一个不负责的领养者领到了一条小狗。 却毫无理由,把它丢在了永远无法跨过的河岸。 喀嚓嚓…… 无名的风送来坚韧之物的碎响。 那把历经千万遍捶打的黑剑神兵本该坚如晶壁,留存万古。 可此刻它就像是一块遭受重锤击打的脆玻璃般自内而外、生出裂纹、在剑主归入死寂的心境中如朽木般支离破碎,化作层层剥落的碎片。 转眼间,连剑柄亦是化作细沙自指隙流逝…… 满是火痕剑伤。 却拖着残躯第一时间赶赴的男人立于殿前,碎碎低喃犹若入魔。 “不是这样的。” “一定不是这样的……” 他睁着木然的眼,竭力自我欺骗。 欺骗自己没看清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欺骗自己,也许她只是受伤昏过去了呢? 或者更可能。 仅是白珩想看看自己狼狈抹泪的样子,然后合着这些老友一起戏弄自己? 毕竟以她的性格,做事什么事都不稀奇…… 可当他抱着她的身体。 丝丝漠然的凉意传递在胸的那一刻。 他骗不下去了。 鳞渊海潮声声。 洞天晨光倾洒。 这个日子何等温暖,却是她平生最冰冷的时刻,没有温度、没有回应、没有心跳……甚至连雪色的狐耳也如僵死的落叶为之垂落。 万千凋零的持明茧林中,他默默将那张脸埋入胸前,喉咙里如塞入致人喑哑的毒药。 起初是压抑的抽泣。 可很快便化作无法控制的哭嚎。 灰白长发的男人怒吼向建木,一剑剑穿刺在那盘根之前,却不可能给其哪怕丝毫伤害。 像是亮出爪牙却无处复仇的野兽。 挚友们缄默。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 唯有他才能体味这份痛苦源自何处。 那个为他系上红结、插上玉簪,令他宣誓的女孩去了彼岸。 却把他留在了原地…… 第49章 所谓恩赐,实为诅咒 【作为精确如秒表的巧匠】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和工造司内动辄可虚度百年的长生种不一样】 凡尘之人的命数不过百年,若要折去衰老带来的病痛就更是稀少了。 所以在来到罗浮时,他便为自己短暂不过百年的时光定下了两个目标。 在钟爱造物之上倾注一生。 不与长生种毗结姻缘。 前一个自己做到了,无论是杀戈的神兵、还是航行星空的玉轮皆出自这双巧手。 后一个却失算了。 那个女孩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一步步的将自己这只埋头地下,深耕工造的田鼠叼了出来。 狐人三百年的寿命相较仙民不过韶光一瞬。 却对比外域人,却是三生三世还多的光阴。 自己本对于长生之人有万千顾忌。 毕竟倘若结发姻缘,日后自己年衰容老被她嫌厌抛弃倒也还好。 他还能凭借一双巧手身居工造躲避一切。 置身工造能够忘记良多痛苦,得见巧器又是另一份喜悦。 可倘若她的喜欢纯粹,坚守恒定。 他反而忌讳莫深了。 当她对自己的爱超越了灼热刺激的青春,回归于朴素平淡的陪伴。 自己却要亲自逝去在她的眼前,在她的心中留下往后余生长达百年的牵挂。 这对于自己所爱之人又是否过于残忍? 对于后面这个问题他曾思考过无数答案。 正确答案,是百年陪伴的记忆会成为后一个百年抚慰痛苦的回忆。 云上五骁之名既是一份荣誉,亦是一份劫难。 他做出了自己自然衰亡、任务意外、甚至死于工造机巧研制的爆炸等各种意外的案例。 做好了自己凋零在她之前的一切预案。 一千份、足足一千份预案,包括但不限于改嫁、应星机巧二号、甚至是同记忆生化克隆体的备案! 可直到今天他发现。 自己唯独没有想过她会不会死在自己的面前…… 这就是命运的嘲弄之处。 你把全身上下都套上了密不透风的板甲。 自认可像骑士一样勇敢的冲向战场! 它随便射出一箭,就钉在了你毫无防护的眼孔,以你始料未及的角度完成致命一击! 待得眼泪风干。 他怀抱着逝去之人,深深遥望了一眼龙形的建木根瘤。 抽回目光。 像是送葬的游魂。 “对不起,应星……” 他抬起碧湖般的双眼,虽然未曾道明。 然而所答应挚友的戍守他非但未曾做到。 反而还成为了令白珩葬送的导火索。 抱起少女的男人幽幽离去。 语气不负那时的澄澈清洌,而是死一般的嘶哑。 “阿珩,让我们回家。” 白珩已死。 他已无力争辩过错。 只是这份决裂的缝隙,已在五人逝一下悄然增生。 并将在不久之后化作剑刃决裂、风流云散的终局! …… 【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场隆重的婚仪后竟是一场悲戚的葬礼,两者甚至相隔不足一天】 【这场送别,他亲自为她浣洗冰冷的躯体】 【为她缝合死于横祸的残躯,幸而这双巧手,得以挚爱的身份维持着她最后的体面】 【他拾起那方春泉玉葫,凝望着上方残缺一角的补丁,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最心痛的时候不是她向自己发火】 【而是她躺在这里,无言永别】 【狐人的古埙笛从出生吹奏到死亡,空灵的笛音幽幽可以欢快如成双巧蝶,像是野兔追逐、水草丰美的心之彼岸】 【也可以是低沉萧索的凋零红叶,像是你孤身埋葬所爱,驾舟而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彼岸】 【那里有着永远在雾中的泉台奈何、泉下盛开着永不凋零的赤蕊红花……】 【他登上了星槎,玉色星槎在这场葬仪下随万千魂灯飞向深空】 【他以逝者最亲近之人的身份,送别了棺中少女最后一程】 【狐人的葬礼正如他们驰骋的星槎那般,归于星空,尤其是作为一个游曳星海的无名客】 【群星才是她的归处】 【他沉默无言,在哭泣的人群中像是个例外】 【也许是所有的眼泪与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在了鳞渊境的建木之下】 【他没有哭,没有笑,只是默默送别】 【只是对上镜流失意的目光无言】 【只是对上景元脸上的苦涩无言】 【平静的可怕】 【直至云间风中,一枚金色的银信落叶飘落在了他的掌中】 风中响起了倏忽的悠然冷笑。 “作为仙舟五骁,竟要在此临求于你们口中的寿瘟祸祖。” “朝生暮死的小蚍蜉们,当真是有趣呢。” “我从未求你。” 他稍稍凝了凝目光。 “丰饶将聆听人间的苦厄,当你决意为了他人而践踏世界的规则、越过自己的底线,做出利他之举的时刻,我便算是听到了你的诉求。” “那段时光很美好吧?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来主动帮扶于你的!” “你不愿放弃,不甘消逝,可以你的力量注定无法成事。” “反正这也是你作为仙舟中人的最后一日了,既然都决定成为叛徒了,不如便彻彻底底?” 那枚金色的叶片犹若一枚炭火,灼烧着融入了男人的掌心。 这一瞬间。 昨日旧伤的痛苦、肌体的疲累仿佛都在体内血肉抽芽般的细声中消散掉了。 应星抓起自己一簇凋零的一簇白发。 发现转瞬生出了一簇玄色的青丝,一股力量、一股超越了所有长生种的力量正在他的体内悄然滋长。 但同样的。 那些痛苦的记忆同样也在冲击着他的理智。 名为魔阴的魔鬼在啃食他的魂灵。 吞食着他所记忆的美好,将曲解与冷血植入了他的本性。 所谓倏忽一瞬的恩赐。 实为永生永世步入仇恨误解的诅咒…… 第50章 泉台的歧路,愚者的孤行 无人听得的辛密之中。 丰饶孽使的残音久久回荡。 “这份赐福,绝非是谁都有资格承受的……” 祂却未曾言说。 这份力量所要支付的代价。 【魂灯飘摇于空】 【然而葬仪之中,却骤间哗然】 【因为那艘本应彻底冲出大气,归入宇宙湍流,进入永无止境的漂泊的星槎】 【却在一个骤然加速中转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怎么回事?他怎么把星槎开走了!” “应星,你在干什么?” “那个方向,怎么是鳞渊?” “……” 背负绳结的愚人无视旁人、长辈、乃至是挚友不解的目光与质问。 飞掠至平整如镜的鳞渊浩海。 背负沉棺之人下了星槎。 来到了那尊持枪指月开海的龙尊石像前,遥望那株扎根渊境深处的巍巍若木。 “你所说的救赎之法又在哪里?” “饮月君。” 他抬口,声不复往昔澄澈清冽,透着犹若死人般的嘶哑。 青衣尊者背身负手于青莲之上,侧目张开的瞳眸闪过青芒。 “古海龙墟为持明禁地,其内埋藏无穷禁忌。” “若要触及所隐藏的禁忌之术,即便作为龙裔都是重罪,你要想好自己所付出的代价。” “代价?呵……” 他眼底隐有深赤的红芒,语气沉默却好似癫狂,弓着腰抬起手步步袭近。 “我早已没有无法支付的代价了。” 丹枫不再言语。 古海宫墟。 一如此前。 处处均是凋零的茧林、以及滋生建筑之上的裂界晶岩。 固然星核已遭受封印。 然而这里的残留的污染,至少需要数百年才能得以恢复。 倒塌的宫阁柱林之后。 是那条宛若苍青木龙藏于海下的建木玄根,灵光闪烁,宛若一条海渊的真正之龙。 这里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任何生命了。 自然,这里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做到逆转生死的地方: 这处宫墟密藏所记载禁忌之大,以至于可以开启禁制之人唯有历代饮月龙君。 他抬起手来,沉重古朴的密卷洞天开出一线锋芒。 无数忆泡记载着持明一族无数纪元的事迹见闻、发明创造、乃至是伟力传承的各个方面。 而这里所隐藏的辛密若是传到外界,必然会引起无数野心家的争夺。 应星放下那具沉棺,立于深渊之前遥望龙曲玄根。 “你将我带到这儿,教你的族人知道。” “可就麻烦大了。” 虽是如此,他掀起的嘴角却流露着无法掩饰的喜悦。 “他们不会知道,闭嘴应星。” 丹枫不在看着他。 “现在你我扯平了。” “给你一个时辰,尽你所能的研究吧,记住,只有一个时辰!” 禁地封印被擅自打开,族中的长老很快就会感到。 他知道在身入烟海的古龙文中寻找秘法何等的艰难,但这是他所能给的最大时限。 他哑然一笑,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宽裕。 “我可是短生种啊,你觉得一个时辰很短?” “可对我来说,那就足够了。” “哼……” 饮月沉沉的补充。 “我只是不希望你辜负最后的机会。” “龙祖轮生之法虽为禁忌,却足以将这里的死寂回归初然,回召逝者。” “这既是为了此战逝去的同族,亦是为了奉还她的救赎。” 他默默闭上眼。 任陌生的挚友踏入禁忌。 未消一刻。 应星沉默着自禁地归来。 “失败了?”他问。 “是成功了。” 他的学习能力远远超过了龙尊的意料。 “可惜,这对你不是一件好事。”应星说。 “为何?” “完全施展龙祖之法,你会顷刻归茧,这其中所需要的代价是致命的……” 事已至此,纵然是再过沉痛的误解,再过撑起的冷漠也无法掩饰老友间沉默以对的默契。 应星望着那双沉默如碧潭般的眸子。 以挚友换取挚爱,他的心为之动摇。 那青莲之上的尊者似有所觉悟。 “这个结局对我而言,已是最好的逃避。” “不打算再交代几句?” 丹枫深深忘了一眼他。 “他们已经到了殿外,结界拦不住多久……” 【时间紧迫,借助建木玄根的力量逆转生死】 【已是背弃联盟、触犯十王重律的重罪】 【他们自知彼此一意孤行之下,早已无路可逃、无路可退、无可救药】 【只希望,可赶在责令抵达前完成既定的目标】 【只可惜因为阴差阳错的祸端,后世对将他们跨越规则的抉择称之为泉台的歧路、称之为愚者的孤行】 …… 【鳞渊之畔,波光粼粼,海涛阵阵】 【丹鼎司内重归平静,窗外正有金人在搬运倒塌的宫墙】 【你睁开双眼,望见一片白茫茫中有张皎洁的俏脸】 【抬起酸痛的脸想要看个清楚,结果听到了驭空拿捏的俏皮回应】 “就算你是大英雄。” “也不可能隔着绷布对人家耍流氓哦!” 丹鼎司战后爆满的医院里头,驭空正坐在床前捧起肉嘟嘟的俏脸。 你稍稍适应了略显刺眼的强光,得益于两世丰饶命途的顽强生命赐福。 外加【缄默的幸运】这一关键锁血,没有和穹桑一同被燧火流光焚烧殆尽。 此刻战争已经结束,你看着驭空打着崩条的耳朵,听着她一五一十讲述你想听的消息: “丰饶联军被打回去了,而且方壶那边也传来消息,戴森树穹桑确认殒灭。” “疏忽败逃,幻胧的的化身已备斩杀、还有星核之祸也已被封印。” “你可以安心休息了……” 驭空明白少年心头的顾虑。 没有一个多余的,都是白渡想了解的事情。 只是当白渡想要进一步了解的时候。 却发现身前的青狐少女早已沉沉睡去。 她一身战火灰烬的狼藉,却在一天一夜内寸步不离的守候。 你察觉到手掌被她压得有点发麻,悄然换了个姿势反手抓起。 “这孩子很担心你……”以假身正烹制药类的医士补充道。 “我可是亲眼看到她驾驶星槎冲进鳞渊,拖着你的时候哭的很伤心呢。” 你没有接话。 难怪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内,总觉得有条手在拉着自己于汪洋浮沉。 原来是驭空。 而后猛地直身:“枢瞳师姐?!” “你不是被药王秘传给?” “是啊,被老师给杀掉了对吧?” 将木手摸索在药炉之上,倾听义肢处传来的震动。 以此确定火候几成的失明医士哑然失笑。 “也许是命不该绝吧,是应星先生带着云骑救下了我。” “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光光是善后恐怕就需要一年半载的,现在丹鼎司所有人都可能是残存的药王秘党,我们需要禁足在司内等待后续处理了。” “对了,说起应星先生真是一场悲剧,渡师弟,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一件悲伤的事。” 你拆下耳朵上的绷带。 “什么事?” “你的姐姐,阵亡在了灾难……” 尽管对此早有预料。 可当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时, 你的心绪还是为之震动,犹若山倾。 自以为拿出所有的实力就能够阻止噩耗的发生,可目前看来。 不过只是改变了仙舟受损的情况,真正想要拯救的亲人依旧如花瓣凋零…… 【你察觉掌中有些发热】 【却发现那束原本被你送给白珩,用于锁命护身的长命玄玉锁挂坠已经染上了红芒】 【逐步在自己的掌中隐现】 【十王锁魂棺,在它成功封锁了白珩的魂灵的时刻,它应约回到了自己的掌心】 【你的心头咯噔一跳,突然想起了驭空告知的尾生】 “枢瞳师姐,绝灭大君幻胧死了吗?” “死了啊,这是罗浮官方的战报。” “不……不!” 你挣脱了犯人的绷布。 在枢瞳如见怪物般翻出丹鼎司。 “祂还没有死,我们都还在祂的棋局当中!” 倘若白珩的魂灵在自己手中的锁魂棺。 那后世传闻当中,应星与饮月君孤注一掷复生的那个怪物又将是什么东西?! 可以肯定,必然不是白珩! 自己自以为带着后世的结局,必然可以可以改变饮月之乱的终局! 可命运恰恰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当你觉得自己使用一种方法逃脱了它的制裁。 实际上,它不过是让你打了个弯。 以另一种方式达成注定不可更改的结局。 比如,将你也化作塑造灾难的一环…… 相识近四十年。 枢瞳从未见过这个天资烨烨、对万事万物皆有着从容掌控的男人如此失态。 他的目光就像是已预见到某场注定的悲剧。 却无力更改结局的孩子, 第51章 业突血风,地狱变 “白渡先生,丹鼎司正值戒严期间,未经查明真身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戍守的云骑层层围来。 一道森冷的沧离寒剑出剑指来,喷薄出苍白玄风剑气震伏全场。 连带着那层禁制屏障被撕出裂口。 一抹剑影贴海而去,所过之处,斩开了万顷深渊。 “无意得罪。” “但眼下正临祸端再起,我若不争分夺秒,唯恐无法挽回……” 十王锁魂棺在你的掌中焕发微芒。 然而其中的那簇狐火魂灵太过羸弱。 你只能感受到白珩的无助,她不希望应星和丹枫被利用、更不希望因自己而酿下一场全新的灾难! 一刻钟前。 【建木玄根如真龙之形垂首俯视于世间】 【古老的龙形阵文悄然鸣动】 【隐约间,化作了万千游荡的龙魂,重新注入这片死寂的鳞渊之地】 【龙尊虚托棺中长眠的少女,彻用不朽轮生之术】 应星完成着对祭器的布局复刻。 他深知若当这场仪式结束。 回来的不仅仅是昔日的挚爱、同时还有此地万千枯萎的龙裔。 值此托举耀眼命光,身后青龙之影盘护于阵眼的时刻。 似是察觉到应星于沉默中的悲意。 这一刻,随他孤注一掷,同为罪人的故友说出了那句话。 “来生若见,希望这份裂隙得以和解……虽然,你活不到那个时候。” “可无论是对于族人,对于她,还是对于你,我无愧于心。” 此刻遥远的宫门外传来了隆隆闷声,那是结界破碎的声响。 饮月君微微侧目,“他们来了,仪式尚久。” “你挡得住么?” 能够在这个时间点来到这里的,不出意料的话,只有同为云上五骁的镜流与景元。 他抽出怀中的黑剑,固然支离破碎。 却在绝望助力下锁住剑形锋芒: “有我守那座桥。” “谁也别想进来!” …… 【轰隆斩落的威灵之影破开了龙吟阵阵的水幕】 【见到了那正在古海宫墟尽头召集万千龙灵,以至于令得建木吸食龙力,无形滋长的玄根尽头】 【那里,正有一股恐怖的元素风暴正在酝酿】 清冷的月影抬头看向宫阙之下,外阶之上的故友。 “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生发建木?” “逆转生死这种奇迹,唯有建木可以做到……” 他望向镜流与景元。 语声嘶哑,不似像他。 “等到事后,我自可束手就擒。” “但只有一点,只有一点要保证,我必须亲自看到她再次睁眼,重新降临在我的面前……而在这之前。” “谁也不能过去!” 他以持起那把支离破碎的黑剑,锋芒毕现,犹若偏执的疯子。 景元印象中的应星从未如此,至少他从未如此满怀杀意、而又身负绝望。 “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镜流赤眸微沉,道出最后劝言。 “应星,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呵呵,他犹若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我凭什么要到此为止?凭什么你们不能看在这场情谊之上到此为止?!” 他抬手向远天龙魂鼓动的祖龙轮生天象。 “我亲自看到她死在玄根之下,死在你们这群废物复杂悲凉的目光里头!” “是你们没有保护好她、如果是我,如果我在的话阿珩才不会死!” “现在我要在失去她的地方把她找回来!” “这是我和丹枫之间的无言约定。” “如果谁敢斩断这份最后的希望,我就和他拼命!” 他的精神已在崩塌的边缘。 镜流微微扶额,这份过于沉痛的情绪甚至令她有些头疼。 作为一个跨越千年的【老人】,她不可接触过于激烈的情绪。 可她知道,倘若事情再拖下去的话。 惊动十王司,就绝无轻罪的可能。 “景元,动手!”她道。 然而景元望向应星,煌煌威灵之影却于镜流的侧目间消散弥空。 “师父……我做不到。” 他将那柄石火梦身弃置一旁。 如若丢掉一块垃圾般丢下自己最喜爱的阵刀。 这把石火梦身出自挚友之手,然而他却不想以挚友赠送的锋芒对其挥刀相向。 “景元,你能够理解我的吧?”他稍稍舒展眉头。 却发现神策将军仅是站在两者之间,未曾移步。 他的笑容也一并弥散,无喜无怒。 “你从来都是我们中最清楚代价的那个人,置身事外,统筹棋局。” “可惜你曾经什么都没说,现在也什么都没做……” 应星骤然间感到冰冷的寒意袭来。 整个宫墟凝结出密密麻麻的银白霜花,冰封千丈,尖若寒锋! “建木之乱还有诸多隐漏未曾查明。” 月发的剑首挥剑欺身,剑势凌厉! “我绝不置整座罗浮于再生孽祸的险境!” 叮——! 一律生发的霜花在扩散的剑意之下断裂飘散。 当它幽幽落地,悄然裂作数段。 扑通——! 他甚至没有察觉痛意。 那双膝盖就不受控制的跪倒, 手中的残剑也随之跌落在地,当啷作响。 这是最温柔的一剑。 挑刺斩切的无数剑切开了他用以行动的血肉与大筋、唯独错过了致命的五脏与踝骨。 侵入体内的寒意消解了绝大多数痛意,令他跪地间沉沉欲睡。 至少对于仙舟的医术而言,这不算是什么无可痊愈的残伤。 可这也是最冷酷的一剑。 寒剑出鞘便断绝了他此行阻挠的可能。 他想要起身却周身无力,浑身上下能够行动的关节唯有指头。 乃至是像条狗一样扒着追上她都做不到! 直至成为敌人的时刻他恍然。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之剑! 这才是裁决生死、磨削时间的无罅飞光…… 深渊龙墟的千丈石桥之上,不知几时剑已归鞘的白发剑首沉默着向前,阴影下的面目心绪未知。 “站住!” “给我站住!” 他嘶哑的吼道,犹若被斩去四肢的野狼。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徐徐向着玄根之地迈进、踩在坚实的冰封之上的脚步。 哒——哒——哒…… 每一步都代表着他的希望越发趋近绝望! 每一步,都预示着这场还生之仪的在接近失败! 那个狂躁而饱含杀意的魔鬼在耳膜中。 向他仅剩的理智道出遍遍蛊惑之音。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 “杀了她才能守住这座归来的桥!!!” 那个藏匿于血脉根骨之中的魔鬼终被绝望喂养成势,自他的心灵破体而出! 彻底唤醒不死赐福的长生伟力,不再为人! 景元本想扶起这位伤势极重的老友。 却发现他身上的剑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血,不再流失向冰冷的体外。 肌肉与肌腱延展连接发出老树抽枝般的细声。 他的白发在旺盛的生力涌动中化作飞速疯长的玄色。 刹那自昏迷中张开的瞳,赤若琥珀,亦如血髓! 正如一道狂怖的血色狂风斩向她的身躯。 在镜流险之又险的侧身规避之际,重新横在了她的面前。 他手持残剑,体内却喷薄出熊熊血色的煞气。 卷集之间。 以至于在这片古海宫墟之中,生出了整片绽放的赤蕾花海! 血风狂舞,以至于将此地凝结的冰霜都浸染为深邃的楮红、若妖冶的血钻! 镜流闭气抵御侵蚀,竭力抵御那血色山河中的孽力影响神智。 首次见过如此诡异的魔阴身。 殊不知。 这便是业途之风吹袭而来的地狱变! 第52章 你不会知道,那是我永难到达的彼岸 他横至黑剑于腕前。 却以无比血腥的形式沥上剑锋,斩出一抹恐怖的血色剑罡! 日后这双创造过无数奇物的巧手,将以如此形式为诸界带去毁灭的屠戮! 这份剑意的主人分明毫无长进。 可仅凭煞气,便已足够霸道! 其如血色弯月的百丈剑罡轻易掀开了数百米宽的坚硬石板,碎裂中被其裹挟的石片、足以穿透铠甲! 镜流翻身规避横袭而来的剑罡,方才落地。 头顶几乎同时传来剑刃破空的尖啸! 墨发染血形若疯魔的男人一剑刺落,脚踩出无数道大腿粗的狰狞裂痕,险些踩塌龙渊石桥! 镜流无法计算,那股诡异的生命力赐予了他多少倍的全维增长。 但在后者如野兽般疯狂攻杀的挥剑节奏中,已需正视对待。 而且应星的剑势饱含杀意。 他无所谓自己、也无所谓对手! 心死无畏之人的凌乱剑势几乎是防不胜防的,甚至斩裂了她颔下一缕银发! 就像是个狰狞的疯子那样。 全无任何一位持剑者在交手时七分伤敌,自留三分保身的余地。 他用的是无限制的舍身剑术! 为了斩出足够威胁性的锋芒,他甚至不惜将心脏与头颅暴露在镜流的剑下! 也许是因为料定她会顾及最后一丝情谊,而不敢挥出那必然封喉的一剑。 也许只是单纯不需要为无法到来的死亡做准备! 这种舍命般的剑势在让他流淌无数鲜血的时刻。 竟是展现出了虚假的压制性! “只是为了将我逼出这座桥…” “你就硬挨了这么多剑?” 她的剑刃已染作血色,甚至连她自己都在质问这究竟是一场战斗。 还是单方面的折磨。 “照这个打法,就算我避过你周身的一切要害,你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呵呵呵。” 只掌盖过剑痕遍布的面孔的疯子发出冷笑。 “与其束手束脚念及旧情,你大可对一个无药可救的疯子全力以赴!” “将剑刃送入孽物的丹腑一剑抹杀,断其生机不是镜流前辈最擅长的事吗?” “…我不想杀你。” 她说。 “那你就做好去死的准备吧!” 他瞳仁微睁。 掌中竖起的残剑顷刻翻转,崩裂为万千碎片! 在一跃间席卷着呼啸而至的死亡剑风,心死之人以残身作刃,斩出终结战局的毁灭剑势! 呼——! 似有一道朱红的彼岸花打开了妖冶的花蕊。 八道延伸千丈的血色剑痕席卷着腥风、扫断亭柱残垣,最终于原地留下八道赤色狰狞的血痕! 景元瞳孔震动。 因为在那碎裂的断桥浮石中央。 一柄更快、也更为高效的利剑洞穿了他的心脏,淅沥沥的鲜血浸染了那只皓腕。 “怎么会这样?” 遥望故友错愕甚至惊恐的俏脸。 应星逐步夺回了混沌中的意识,那只不死的魔鬼因这一剑的绞杀而步入沉寂。 他释然的笑着。 他至此自己争取到了所需要的时间。 有他守这座桥,就无人能够过去! 他踉踉跄跄的退开距离,感受着胸腔空洞寒冷的痛苦。 残缺的剑刃自掌中滑落。 他双掌捧于心前,被剑意击穿的胸前只有虚无状的空洞: “很意外吧?” “但……嘶,这就是正在发生的事情啊!” 他的伤口在十几个呼吸间归于愈合。 可血肉交织的刺痛依然。 “我的心在昨天就已经托付给她了,可她却带着我的心逃到了另一个世界,逃到了我再也找不到的世界!” 看看我现在的摸样,我连跟随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歇足落脚的地方了,那片彼岸也是我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 “我就像是只惨遭遗忘的鬼魂、死在了过去却无来生,这就是我,” “这就是,如今的应星啊……” 镜流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这就是他的计划。 他主动释放出心底杀戮的恶魔与自己战斗。 以此来用最大程度的力量阻碍自己。 又设计这一剑重创了那个魔鬼,令它不得不沉入身躯重新休眠。 现在时间够了,不朽轮生之法的阵光已经传来幽幽龙声, 在整片颤动的鳞渊境内,那些逝去的持明茧林正在归于重生……甚至连哭死的珊瑚也正在生长! 他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我真羡慕你有一颗足够沉寂的剑心,作为无情之人。” “镜流前辈……” 他望着她,默默摇头。 “你不会知道那份时光如此甜蜜、也不会知道所爱之人消逝在眼前的痛苦的。 “你不会知道的,你从未经历过……” 镜流沉默,握紧了剑,却不是怒火。 而是思绪,她眼前闪过了苍城上那个持剑的少年。 这是她埋藏在最深处的秘密,就像是压在箱底的日记本,珍贵而不愿与任何人分享。 她望着自己剑刃上的鲜血,却从未如此恐惧。 尽管那场告别他曾说过自己一定会回来,可是如今都已千年了。 那个为她吟诗为她对剑、为她背负世界的少年真的还在吗? 或者说归于眼前的抉择。 如果站在自己这个未知的是镜渊。 他会去举剑阻止这个千疮百孔的人吗? 只怕就算是清楚会触及整座仙舟的禁忌,那个感性主动的家伙也会一同加入吧? 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还是说过于冰冷? 颅内又开始疼痛了。 她从未觉得的头如此刺痛。 那些美好的、不好的记忆遥隔千年被眼前的血色重新触动。 像是珍藏的老照片被重新洗出……略显磨损,细节犹在。 她心绪波动,却暗问自己。 “若是你遭遇这种抉择,你又会怎么做呢?” “镜渊……” 第53章 祸君夺壳,饮月之乱 她试图以那个男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这种方式已经习惯了千年。 两个呼吸后,她睁开逐渐深邃的赤眸,有了决断。 既然轮生之法已经濒于完成,建木的隐患已经埋藏,那么继续阻止已毫无意义…… 当务之急是确认建木玄根的异动。 她强打起精神,收了剑。 “十王司不会放过你……” 他笑了,清楚这位前辈话中的她意。 事已至此,她会不再干预这件事,但很担心他与丹枫的下场。 “你能放过我们就好。” “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情不会有任何意外……” 他稳住身形。 看向在万千不朽龙力与建木丰饶生力影响下。 正逐步褪去的裂界晶岩、新生的持明茧林重新孕育,那幽幽龙魂吟动于玄根之前,一切都在向着预定的方向发展。 【不朽轮生法作为禁术几乎代表着力量的传承】 【饮月将那一抹生芒注入少女的眉心,万千龙魂低吟着涌入她的躯体】 【为那颗重新生长跳动的心脏灌注活力,隐没的狐耳生长出玉色的龙角、苍色浅青的龙尾铺设开来……】 【见她睁开了久违的双眼】 “欢迎回来,白珩。” 他疲惫一笑,承渊珠的光芒黯淡无比。 她微微一笑。 扼住了他的喉咙。 幻胧?! “恩公……可是认错人了呢!” 熟悉的面孔下。 传来祸君陌生的讽言。 “咯咯。” “试想当罗浮龙尊化作毁灭的躯壳,亲手掀起整片鳞渊海啸淹覆罗浮,这一定会是极为精彩的事情吧?” 作为总是留有后手的绝灭大君,幻胧在建木之下的一战中并未真正湮灭。 而是要随星核一并跻身入饮月君的体内。 当然,一切的一切都因白珩而出现了变故。 不过好在,既然后者给了自己一具货真价实的龙躯,那么这幅躯壳也不再需要了。 白珩,亦或者称之为幻胧更为合适的龙躯祸君试图调集金色业力,在苍龙之影哀鸣中涌入饮月五识! 一缕月色的剑芒划过,几乎要斩断她的身躯。 她只得罢手,将早已力竭伤重的尊者轰落台下。 “多事……” 她侧目看向镜流。 纵然只身一人,却已稳操胜手。 当今鳞渊之下,饮月已废。 仅凭剩下的三人,如何能够阻止自己的计划? “你们来的很好,正好可以见证何为涉足不朽、丰饶,为此世带去无尽毁灭的盛大典仪!” 她只手升空高举。 承渊珠却自饮月君的体内飞出,留置在她的掌心当中。 身后的建木在承渊珠的龙力生发下出现了更为恐怖的增长,在这渊下开出朵朵灿金色的花蕾。 却在喷吐着诱发魔阴的垢染毒粉! 与此同时,整片海潮鳞渊境内的海潮沸腾! 轰隆隆的古海之水竟是卷出千丈浪涛! 在值守长老惊恐的目光下,遮天蔽日! “抵掌一界倾覆汪洋的力量却不用以毁灭,真是浪费这份源自不朽的伟力!” “今日,就让吾以饮月之名。” “为这场无尽带来毁灭、误解、仇恨的乱局落下开端吧!” …… 各处龙师目光凝重。 遥望那再度活化的建木,却已无心顾忌建木生发。 因为在滚滚浩海之中,一道在高速行进之下乃至是连飞鸟都只能被其卷集的深渊巨浪、正于幽幽龙鸣之下轰然席卷而来! “是龙尊大人……” “他要干什么?” “这会将整片罗浮都为之淹没的!” “……” 【你赶赴指显龙大雩殿,果然见到了禁制大开的门户】 【折腾了一路,终于将那缕脆弱的魂灵植入“原初的偃偶之躯”】 【白珩注视着你,摸样在偃偶适魂中有原本七分的摸样、只是有着机偶的特征】 “不,不要让丹枫去接触我,里面的根本不是我!” 她向你诉说那瞬间有个魔鬼藏进了她的身体,幻胧从未离开过罗浮! 你望着眼前的机巧偃偶,却摇了摇头。 “姐姐,我们来不及了……” 你御动剑壁抵挡开海而来的无尽海啸! 遮天蔽日的水色阴影顷刻袭来,仿佛永夜降临! 整片为无数新生之人带去死亡离散的海潮轰隆隆砸落! 以至于在刹那间便将古海中水面之上的石柱摧毁殆尽,赤雷彻彻,风暴已成…… 龙墟归海,如山高耸的水墙冲入了罗浮大半的文明区域,轻而易举的拍碎万千建筑! 以至十王颤动! 龙形玄根之前。 持珠踏空的尊影望向应星。 看到他这一瞬布满希翼的目光在惊愕中化作心碎的绝望,最终乃至凝结成无尽杀意。 幻胧勾起玩味的笑意。 “别么一副要将我碎尸万段的样子嘛。” “这副躯壳难道不是你日思夜想的伊人?” 她伸起只掌,扫过玉色的掌背。 “说不得当你挥剑向他们,逗得我高兴了,还能让你听到她的声音、听到她,是如何被我一寸寸磨削五识、记忆、乃至魂灵的绝望的恳求呢……” 祂无愧于是最善于勾动人心,以五浊恶感摧毁文明的祸君。 绘声绘色,仿佛亲自吃掉了那个自己甚至没来得及触碰,便莫名消泯的的女孩。” 到了这一刻,付出一切代价的努力尽做嫁衣。 他望向这个魔鬼,过如其然入了圈套: “你吃了她 ,是你吃了她!” “你利用我为你成事!” “你真该死!” 诡异的血色煞气萦绕在那柄血剑,不死的诅咒在震动的情绪下唤醒了躯壳深处的魔鬼。 他不顾景元劝阻,一跃跳劈挥向幻胧。 那张熟悉的面孔此刻在他看来却若恶鬼可憎,相比于所爱之人的逝去。 来者的辱用更令他作呕憎恶! 他舍身斩下血色的彼岸花! 可惜兼具不朽、建木以及毁灭熵火三种命途的力量,幻胧如何是凡人可以撼动? 那朵彼岸花就如同他脆弱的形体般。 绽放的须臾便被焚烧殆尽。 祂摇摇合手,千万缠绕而来的建木根须将其洞穿,以毁灭的烈火将他焚烧得干干净净。 弥散的尘埃中,唯有那把残剑刺落于渊。 跌落在地,也折断了那个女孩送他的发簪。 “现在仅凭你们。” “又如何阻碍于我呢?” 祂踩在金色的尊仪莲座之上,手捧渊珠,俯视而来。 第54章 五浊魔阴,我择其堕 这一刻。 祂以业炎铸莲夺取尊位。 以建木玄根为无尽生力。 脚踩生莲。 掌管鳞渊一界。 抬手降下了万千巍巍轰鸣的劫雷,轰落在金甲威灵的煌煌威灵之上! 不朽一族攻杀之术:云吟术法,风雨雷鸣! 每一道滚雷落下,均会令这道战灵的光芒黯淡一分。 遮天蔽日的威灵之锋破海而出的盘龙孽枝丝丝裹缠,最终在威灵之主的率先力竭下归于弥散。 景元刺落石火梦身,咳出不要钱般的鲜血。 纵然时值壮年,却也被迫在目眩耳鸣下单膝跪地,杵刃在前。 遥望那天端祸使深感无力。 面对持明龙尊与建木源源生力加持的幻胧,他根本不可能战胜。 而且此地孽蕾绽放。 所释放出的毒素时时刻刻都在冲击着他们为数不多的理智。 似有纷乱的吟语蝉谣自耳边泛响,唤醒着内心的狂怖与冲动。 不出意外的话。 他们最终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这里的一切都将归于海墟之下! “趁着还能动,走!” 镜流站在他的面前。 果断的下令撤退。 “我乃罗浮将军,只有战死的职责,岂有逃亡的道理……” 他如一头重创的雪狮子,艰难起身。 镜流没有回头。 “所以你打算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让这里的危机永远埋在深宫之下?” “被剑势的余波斩成碎肉、在这场战斗中毫无价值的死去?” 景元被厉声点醒一丝神智。 望向那个持剑立于身前的月影,心头咯噔。 他隐约猜出了她的结局,却无力更改。 “带着丹枫去求救于十王司。” “此事之后,幻胧与我,自有最后的处理……” 她微垂赤眸,已有觉悟。 是的,这里镜流提到的是幻胧与她。 常人想要与幻胧这样的存在抗衡,所要付出的代价将是一切。 而她作为身后之人的师傅,也终于等到了言传身教的这一日。 在镜流抬剑卷起寒风之际。 他嘶吼着背起丹枫,挣开重重阻碍的坚藤、向着宫墟外撤离! “天真!” “在这鳞渊境内,汝等的宿命便是永眠古海!” 她周身统御渊珠。 云吟之术招引一堵遮天的万顷海潮。 如平地升起的昆仑天壁,向着渊外撤离之人重重拍下! 然而,幻胧嘴角的笑意顷刻凝结。 风暴中落下了翩翩白雪。 分明那般渺茫。 却在融入浩海的时刻,便滋密麻的冰斑,冰丝延伸发出着碾碎禽骨的碎声。 在幻胧逐渐阴沉的脸色下。 冻结了可见之处的浩海,也冻结了那道拍落的海啸! 她持剑而来,步生冰莲。 “我知道你的来意。” “你制造裂隙,以利诱、以猜忌瓦解四族。” “利用应星的偏执,塑就今日的灾难。” “如今就连我也成为了你的棋子,幻胧,你欲以此战令我堕入魔阴、成为你杀戮无辜的屠刀。” “诚然,五浊魔阴终是无法逃避的宿命……” 她立定于冰海之上。 眸光坚决。 “可堕入五浊之中的哪一浊。” “亦由我自己决定!” 她终于可以不再逃避千年以来的重重经历,万千悲苦。 任由故师身陨、故园殒没、所爱消泯的记忆猛兽吞没自己的理智! 原如清月冷寂的剑意。 顷刻化作隆冬暴雪的无情杀戈。 月归苍城。 极尽升华! 对不起了,镜渊…… 这一剑,是我对你千年值守的最终临摹! 那枚留存至今的玉符自她腰间被凌冽的剑风撕碎,也扯断了心中嗔怒魔阴的枷锁! 她张开眼。 瞳若血月,映衬着妖冶的死寂,俱是漠然! 没有一言一语。 锁定了那莲台之上的龙躯祸君。 化作切割空间的霜月飞光。 那些裹挟着万吨重力的建木根藤幻化龙首重重撕咬,却在恐怖的剑意之下归于断裂! 幻胧以风暴降下铺天盖地的雷霆,甚至只能伤及她的残影! 这一刻的镜流。 正如一只踏上剑路巅峰的鬼魂! 【剑闪】 【雷鸣】 【影狼狩月】 ……她铭记着那个人向她挥出的每一招。 如扑火飞蛾,燃烧自己、燃烧敌人! 以狂暴极端的方式利用着掌中之剑的每一处剑刃! 以恐怖的速度磨损着自己、以恐怖的速度抹杀着敌人! 她顷刻斩断了千万条缠结而来的木龙。 自脚下踩出一朵徐徐盛放的苍城月枝,若离弦之箭再度迸射向前! 到了这里,令得幻胧为之惊惧的结果出现了! 鳞渊境的海渊原本最是适合掌握不朽龙力的自己发挥威势。 然而在深冰厚结之后。 万里冰海,反而成了镜流所统御寒冰剑意的无限承接之地! 【君不见,一剑龙出星啸海】 【三千玄苍斩邪魔】 古海龙墟中游荡的万千龙气,令她得以在这场生力燃烧中。 复现他那足以斩杀倏忽的苍城一剑! 万里冰海下的巍巍剑意彼此卷积,以天文数字的概念萦绕整合。 最终化作一道破海而出的苍冰剑龙。 嘶哑低吟,震塌了整片古海宫墟! 无数刚刚复生孕育的持明龙茧破碎在这恐怖的余威之下。 无数远天的云骑被吞覆风暴! 这一瞬间,实已犯下无可弥补的大祸! 然而她无动于心。 已至危局。 唯有杀伐! 幻胧瞳孔微缩,她彻底在死亡的威胁下收起了傲慢。 千万建木的盘根彼此卷积形成宛若实质的龙影。 却并非用于攻击。 而是铸成最为坚厚的防御! 是的,她已在这舍身搏命的生死之战落入心性上的下乘。 不去以这幅身躯的陨灭为代价维护所谓尊严。 而是借由龙力催生下的建木为自己灌注生力! 她只能赌这一剑是她倾尽一切的最后一剑! 冻结浩海的冰龙轰击着建木的根系,以至于令玄根震动。 那道时时刻刻闪耀光芒的龙形根瘤,也在此时此刻徐徐斩断! 断口处流淌着万千金色的穹浆、遍地生发…… 至于幻胧的身影,早已在这一剑下被斩断了与建木的联络。 失去无边生力的加持,被淹没在这废墟之中。 已在这一剑下化作寒冰炼狱般的宫墟之上。 如折翼飞鸟的她直挺挺的栽落向下,沉眠之中也未曾忘记紧握那把断剑。 一道迟来的身影托负起她。 你想起刚刚那将你都阻隔在外的巍巍剑龙之影。 虽然知道她讨了鳞渊境的巧劲,可依旧不得不暗自为其骄傲。 刚刚这份成就与心境。 怕是已足以承接苍城之剑的名号了吧? 你望见她满身血痕。 心疼之际目光下移。 抬手扼住了那柄致命的剑锋,血滴沿着断剑徐徐沥下。 见那双睁开的瞳中。 唯是漠然与杀戈下的空寂。 你兀自用力,吃着痛将那只利刃从她虚弱的掌中夺下,丢弃! 几枚度厄羽针同时刺入她的心肺五脉,见到那双魔阴赤眸重新合上,这才散去杀意。 思绪微沉。 原来后世的她,是在这一战中入了魔阴,五浊嗔恚,旧忆重起、激发心魔。 虽然借助羽针可以进行遏制,令其不久便恢复神智。 可魔阴身一旦开始,过程便是无可逆转的。 你知道这个立下十三奇功的女孩即将走向你曾走过的道路: 因卫蔽万千而堕入魔阴、背负万千误解。 可惜她和你不一样。 没有人替她翻案。 她在这一战中犯下的罪孽同样无法回避…… 你看向整片坍塌的宫墟之中。 无数在复生一瞬便归于碎裂的持明茧林,久久无言。 第55章 她归深水长眠,她入渊狱审断 【你凝望着镜流】 【想到她即将经受的审断、想到她注定遭受的祛除】 【想到她的名字将在千年之后被除名罗浮】 【而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是由这场魂精祸君亲手策划的棋局所铸】 【你的心中便有着万般怒火】 “你若还有力气的话。” “便出来领死吧!” 你望向玄根断裂、再度枯荣的建木之下。 微弱的生力波动果然还在。 渊珠稍稍颤响。 幻胧的身形挣开沉重的冰角岩块。 只不过不是以持明之形,而是在陌生的龙吟中,以一只似狐似龙,卡在了龙尊传承中间形态的白色兽形。 半颗兽化的头颅有着龙角龙鬃,满身的剑伤破开了鳞片。 被以伤痛逼至本相,祂已处在归茧轮回的边缘。 它奄奄一息的身躯已无建木连接,不可能再共享那份建木深处的无尽生力。 但幻胧还有最后一张牌可打…… 祂打量着你。 “原来这艘罗浮之上,竟然还藏着你这般深居府中的幕后之人。” “可你终究是来晚了,现在整个罗浮都知道是饮月君谋求建木,引鳞渊境之水归墟仙舟,千千万万人都因这场“叛乱”而死呢!” “你想杀我吗?” “呵呵,可我不会如你所愿离开这具完美的躯壳的,你杀死我,也会杀死她!” 幻胧从容地语气下,实则是恐惧。 这是她背离负创神的意志,为自己谋求不死的躯壳、是她得以不再被“毁灭”的关键。 然而两次。 足足两次处心积虑的谋算,最终都落得功亏一篑的下场。 她已被抹除了“一份”自己。 倘若再被抹除一份,对于魂灵就是自身一切的她,可想而知是何等的代价? 你注视幻胧。 想到她作为一个带来毁灭的混账真是处处合格:不择手段、串通里外、布下棋局、诱动魔阴……甚至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刻还在试图以白珩胁迫于自己! 这种处处留藏后路,留藏后手的敌人真是做到了令人咬牙切齿的缜密。 但你看向祂,无声的笑了。 “现在的你,没有任何同我谈判的资格!” 你亮出掌中的玄色挂坠。 【十王锁魂棺】作为一件隐藏奖励的奇物。 其勾放魂灵、专攻魂精的特性可以说是幻胧的天克之物! 数道游动的雾状黑索穿透那龙裔本相之躯,分明未曾伤及肉体丝毫。 却将其中的那簇毁灭的魂火拽进了棺中! “你……!” 你未曾听她废话。 将这缕魂火中的意识彻底碾碎。 最终将目光放到身后。 “事情既然都已经摆平了,就不要再横生枝节。” “去吧,姐姐!” 白珩活动着偃偶之躯,徜徉整片死寂的宫墟。 久久沉默。 【她站在自己已认不清形态的身躯前,伸出手来,却迟迟不肯触摸】 【一是自嫌于己,若不是因为应星对自己的偏爱】 【想必也不会铸造这场横祸……】 【这将是令饮月君,乃至是整个云上五骁彻底除名的横祸】 【二是对于这个世界的牵挂,她知道当自己选择这具身体后,等待她的将是遗忘】 【镜流倾尽所有的一剑,将这具身体伤的太过严重,以至于甚至没有任何救治的可能】 【遗忘绝大多数时候是个好东西】 【它足以和时间联手成为最好的良药,抚平伤痛、消解心魔】 【但总有一些东西是不希望遗忘的……】 【她的目光停在那柄破碎的黑剑之上,因挚爱在歧路焚烧而闭上双眼】 【将目光转向自己此世最后一个完整的亲人】 “其实,你并不是我的弟弟,对吧?” 你望着她清醒而确信的目光,大为意外,命途力量的植入干预竟失效了。 不对,应该是自己低估白珩了。 她所在的星穹列车是开拓星神的造物,一如建木之如药师,同为星神命途显化的神迹。 在列车上逃过了自己插入的因果线影响,回到罗浮发现自己的身份纰漏,这是合理的。 只是她很聪明,见你所做真是,也未曾表露。 此处已无他人,你也不再施以谎言。 “因一些我主管无法选择的命运,我只能做一个游荡在位面时空中的游魂。” “但我的确当你是我的姐姐,四十年来我记得你替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白珩。 “我希望,在我走之后能帮我一个忙。” “帮你照顾镜流他们?看照罗浮?” “很聪明嘛,一点就通。” 她点头间,沉沉自述。 “触动建木,逆转生死,堕入魔阴……皆是因我而起,然而作为受益者的我却置身事外,逃脱了制裁,这对他们而言太过不公。” “白渡,我们五人所涉及的因果实则远不止今日你所看到的表象,在我不在的时间里,我希望你能擦亮眼睛、警惕药王秘传与持明族。” “不要为他们所牵扯,明哲保身……” 你听出了白珩话中有话。 显然,作为云上五骁之一,她所掌握的辛密远远超过了你这一世的了解。 【你默默听完了她告诉你的一切秘密】 【注视着她的魂光被引入龙躯】 【在无形的力量牵引下化作一枚玉色的龙茧,以一半龙力的传承长眠鳞渊】 【这一日,你看到白珩归于鳞渊茧化,她在里面,她的亲人在外】 【进入百年乃至是数百年的深水长眠】 【你看到十王司严峻冷酷的判官们们其后赶至】 【连带着那些脸色错愕哗然,乃至是在见证祖地归墟,绝望跪倒、捧起碎茧痛苦的龙裔长老】 【这一日,判官们带走了镜流】 【你看到那个沉睡的少女被封入漆黑的玄棺,毫无疑问那是冰冷的束器】 【被押入十王】 【深寂冰寒的幽狱之前,故人哭嚎掩面、凝落万千冰霜】 【她的弟子景元试图上前,却被阻隔在结界之后】 【那机巧判官徐徐道言】 “堕入魔阴者,六尘颠倒、人伦尽丧!” “镜流已逝,回去吧——景元。” 你作为唯一的证人见到了宣判的落幕。 十王司与持明族的争论无休无止: “此僚剑毁吾族祖地,如今又贪求不死堕了魔阴,一招剑势冻杀我多少持明?” “应立即实拘魂索命,大辟万死之刑!” “此三人之罪责的确需要付出代价,可此事尚有疑点,还请龙师息怒……” “哼!” 第56章 轮生褪鳞,流放星海 【固然你与景元竭力申辩此事是祸君之乱】 【可此事唯有云上五骁亲历,五人为友供词有偏袒包庇之嫌】 【加之结果惨重,逆转生死、生发建木、引鳞渊之水淹覆罗浮……】 【每一条罪证都像是毋庸置疑的泰山,不容那几句单薄的解释动摇】 【罗浮之乱的事情甚至传到了几个星域之外,以至于在漆黑的司前审断之下,整片宇宙的镜头都在聚焦于那位青衣身影】 “罪人丹枫,行徇私情谋施术,招致古海倒灌,溺死生民万千!” “你可认罪?” 【铁索之下】 【他未曾回应,缄默若翡翠般的青瞳,唯有沉默】 “罪人丹枫,协同恶党触及禁忌,招致传承涣散,祖地归墟!” “你可认罪?” 【他未曾回应,唯有沉默】 最终质问他的,是族中的那位长老: “罪人丹枫,念汝昔日贵为龙尊不上大辟,依照族法施行褪鳞轮生之刑。” “你,可愿伏诛?” 【唯有沉默】 【你知道一切的一切,争论都已经不重要了】 【鳞渊归墟带来的死伤甚至比造翼者还要惨重】 【这份罗浮四族的愤怒需要立即、高效的寻找到一个罪人来承担承受,没有什么、是比亲自打开禁制、施术轮回的饮月君更合适了】 【他的确冤屈,但仅是证实的罪责,便足以致死】 【他来到了了鳞渊的刑台,在长老复杂的目光下准备好了一切】 “饮……丹枫,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了无牵挂,还望长老,切勿留手。” 青衣的尊者遥望故海,放弃了最后一次生存的机会。 第一次景元。 第二次是白渡。 第三次是同族长老。 他固然可以选择生,可那样罗浮的持明便会彻底分化为两派、说不得罗浮内部又会因自己而掀起争斗,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现在他需要为自己和应星的一意孤行付出代价。 令罗浮翻过这惨烈的一页。 他望向鳞渊之畔不见尽头,归于海潮废墟的重重屋阁,坦然迎接自己的命运。 那昔日同族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在睽睽众目下收回了颤抖的手。 退至平台之外。 落下清澈的响木。 “行刑!” 恍然间喑暗的天色骤然开明。 仿佛有一轮灿烂烈阳自云天展现! 那却不是黎明的光,而是龙鸣雷柱降下的刑雷! 在顷刻间将他残缺的形体褪鳞剥肉。 腾起浩海一瞬的青龙凄吟之中,刑雷在六御一司审断之下,湮灭了他的龙躯肉身,徒留一枚归于寂静的龙茧…… 执刑长老默默止下背负身后的剑指。 一是受那位景元将军的暗中所托。 二是为尊臣子对持明一族留下的后手。 以半截褪鳞轮生之法,除他一魂一魄。 以待他日祸事再临,可待昔日龙尊归位。 虽然那时的他,亦不再是他…… …… 【同是在这一日】 【高天之上,俯视鳞渊的男子手持束具,见到了下方滚动的劫雷心绪微震】 “看什么看?没法和那个叛徒一起去死,你就偷着乐吧!” 押送的十王司刑员简直是看到了此生最为恐怖的事情。 这个本该在大辟万死之下灰飞烟灭的混账。 竟然在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后,就重新由一地飞灰长出了全新的躯壳! 十王司使用过一切手段、飞雷电仪、抽魂拘灵,却对他毫无作用! 而这个疯子却能轻松撬开任何拘捕他的刑具,他的每一次煞气爆发均会造成大片垢染…… 为了不让这个疯子在幽囚狱中闹出大麻烦。 只得将其流放。 “没有料到,竟是你来送我最后一程。” 他看向景元,发现他拿着那柄残剑。 在一众惊退的目光中将其抛来。 景元注视着他,不再言语。 他们都输了,自然也没什么可以交代的。 而他也在麻木中踏入了发射的登陆玄舱,在合上倦意的双眼后。 玄舱封闭,被游荡于大气之外的坐舰发射进至边缘贫瘠的星系、流放星海、不见归期。 玄棺中的人抱剑而去。 告别深水长眠的所爱。 告别雷霆下烬灭的对饮之人。 告别幽狱中疯魔的持剑前辈。 告别原地空等的景元。 他爬出坠落的玄舱,见证蛮荒的野兽向自己亮出獠牙。 在千年的岁月中化作捕杀野兽充饥、茹毛饮血的躯壳浑浑噩噩。 一寸寸磨损着昔日美好的记忆。 为莫名放走的白狐而流淌清泪、时时怅然。 佚名之人站在游鱼往来的清河之中,却不知该踏上何方的彼岸。 他也不会知道在千年之后。 他会因斩下一缕枯枝挽起长发,惊而想起那个为他插上发簪的伊人早已不在。 在只鳞片爪中,被心中的魔鬼所支配,扭曲了原本清晰的记忆。 第57章 讨厌天命,启程方壶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间百年已过】 【你放下了丹士长的职位,转而由你的师姐枢瞳代由执掌,她缜密认真,失明反而无意成了她的专注】 【你成为了丹鼎司的司鼎,在炼制药品和诊治病人的一线】 【并将情绪诱发魔阴身的概念列入了丹鼎司的课程,以此渡世……】 【你也时常穿过禁制,在护珠长老气怒而无可奈何的目光下,进入万丈下的宫墟禁地】 【伸手摸索着持明茧上的微光,迟迟未能等待茧化的到来】 【照理说百年已足够归茧重生,可惜无论是白珩还是丹枫,他们所遭受的创伤注定要数百年的时光才能复现】 【你这一世空等到死,也未必能见故友亲人的归来】 【在新一代丹鼎司的学生们崇敬而不解的目光下】 时常公权私用,霸占太真丹室的司鼎大人又在烧制毫无功效的狐狐快乐丸,诱人的糖香传荡整片丹鼎司。 那是你初入此世自创的第一种丹药。 尽管它只是一种适合狐人宝宝体质的巧克力。 你望着鳞渊境的方向,知道大概率等不到了。 竞速星槎熟悉的瑞兆驰翔而来。 闪身归位,在华丽而精准的摆尾中停入星槎站点。 彻底长开。 眸若紫樱,身披戎装,自星槎跃下迈长腿而来的青狐女子很清楚他的心思。 “等到了吗?”她陪她一同看海。 “还没有。” 驭空徐徐摸着眼中之人的银耳,见他因扑动着给自己在台阶上让了个位。 顺势坐下。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等呢?” “因为不甘心啊,那些误解和悲剧终将延续千年。” “驭空,已然不是少年的男人望着她。 “我讨厌命运,或者说天命……” 百年来,这已是二人遥望鳞渊不知多少次的开场。 可驭空只从那咬的很死的命运上头,听到了无比复杂的情绪。 怒火、遗憾……还有无可奈何的遗憾。 白渡层在事后用模拟命途的力量,推演了无数可能。 但他发现这些推演总会因为各种原因变成五人崩解、白珩身死的下场。 这就是无法逃脱的宿命。 他所能做到的改变在一世极为有限。 有限到真是应了一句话: 我与天斗,一败涂地…… 她从白渡的口中听着一个看似很荒谬的结论,绝灭祸君终将再临。 药王秘传死而不僵。 然而他却甚至做不到提前将这些扼杀在萌芽之中的可能。 就像他对那些堕入魔阴的仙民。 永远只能迟滞,给他们争取告别人间的时间。 却终将无法挽回他们彻底化作滑落深渊的孽物。 驭空坐壁旁观看得清楚,就像是那些依仗技术超凡,而在车流中逆行的暴徒无二。 超凡的医者始终皆有一种偏执。 人定胜天,与死谋子。 这种对生命的偏执塑就了他们的天才之名。 可往往他们又会败下阵来,在亲人的离去中归于沉寂、归于麻木。 作为她最为在意的人。 她多希望他能拾起在星槎海前和她一起放飞蒲妖的自信。 尽管驭空本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作为行动派,她自知嘴笨。 犹记得那次试图劝她,你没了姐姐,可你还有我呀。 直接让白渡一整天都没理自己。 那时驭空就知道。 自己作为一个孤儿对于亲情的了解究竟有多么浅薄! “我可能要离开罗浮一阵子了。” “虽然首批罗浮驰援的远征军已经前往,但方壶战事焦灼,我将统率毕方卫前往支援。” 你豁然起身。 犹记得雨菲已在方壶度过了百年,联络不定。 更令你心思沉动的是。 因为此战之后,这位自信可驰骋星海直到死去的星火之狐,注定将死在那场乱战之中。 是空寂的心死。 亲眼目睹那百万斗舰随肆虐的孽物,一同消逝在平定战局的光矢之下! 你望着她着羽甲而来,也清楚了她的意思。 纸鸢经狐女之手递至你的掌中。 “我要是凯旋归来的话,把它放飞到星槎海,订个好日子你就是我的人了。” “可若我倒霉的话,也将它放飞吧!” “只是记得要剪断绳子,心里头的线可别随便挂在某个歪脖子树上,记住喽。” 驭空像是在说风筝。 可更像是在交代后事。 已驰援的飞行士九死一生,两个文明的战争就像是绞杀生命的风暴。 她不知道自己脆弱的羽翼能否支撑着自己平安落地,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你听着驭空絮絮叨叨给你的交代。 她的劝慰永远都是那么简洁直率,永远都有直来直去下藏着的真切感动。 别人对所爱之人送的是花,因为花是喜欢。 她花着同样的价钱买的却是快乐水,因为快乐水也是喜欢。 照她的话来说,这事包甜还解渴! 直截了当,简明扼要。 以至于当你还在凝望着那只风筝的时候。 飞鸢流羽嗡鸣的细声回荡云间。 头顶太真丹炉的风铃也在风中叮叮作响。 你立于海渊之前,古鼎之下,注视着他驾驭星槎而去的背影,收起纸鸢。 呼出一口浊气,睁开铅色的瞳。 诚然,饮月之乱几令罗浮乃至是仙舟联盟失去了千年难见的五骁合力。 然逝者已逝。 纵然百年前亲眼目睹那场破灭的终局而无法制止。 你还是那样讨厌天命。 你还是更习惯于以自身这一线变局,改变即将到来的灾难! 你决心已定,不会再让那个向往飞翔的女孩畏惧星空! 【神策府内】 【殿中棋阵已入僵局】 【那位彼时还是个年轻文员,未成策士的青镞姑娘只觉诧异】 【因为今天来的这位大人物并不一般,听说其与传闻当中的云上五骁有所联系,且在丰饶民入侵罗浮之时展露威能,乃是丹鼎司千年不见的天才】 【照理说这种特殊的稀缺性人才,应该好好藏在后方钻研技术,过着朴实无华的日子留下一地发明为后人称道】 【可他今天来神策府竟然为了去方壶】 【方壶当今是什么地方?】 【那是百万星船如河沙般殉爆的深渊战场,时任方壶、曜青主将都战死当中,甚至要靠元帅亲自托举才不至于摔碎一地】 他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选择吧?青镞心想。 而且就算你打算去,将军又会让你去吗? 你一个丹鼎司的司鼎,难道还能指望用药罐子砸丰饶民? 她如此着想。 哪料景元痛快的答应了。 “我答应你。” “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以为将军会拒绝。” 你很是意外。 “呵呵,以白渡先生的性格,所谓征求我的意见不过是提前通知而已。” 景元道。 “即便我不答应,你也会用自己的方式登上去方壶的星船,所以我又何必劝阻呢?” 他自饮月之乱后,气质便越发深寂。 勐养旧伤居于罗浮为战事处理后勤。 变得事事缜密,已有后世暗操棋局的心境。 此刻将军睁开了眼,铜金色的狮瞳幽寂。 “不过在你出发前,我尚有一事想要请求先生。” 你道。 “是因为镜流?” 他稍稍愣住,继而点头。 “她虽身在幽囚,但作为弟子,我不可能不做些偏待。” “至少在她还清醒的这段时间。” “我想请白渡先生为她削减些许痛苦……” 第58章 我也忘记,他便真正死了 【幽囚洞天】 【冷月常挂】 【重若山隘的玄石狱门在技巧齿轮的咬合之下徐徐开启】 【值守的金人进入罚恶模式】 “一个时辰。” “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因为高估情谊,低估魔阴的傲慢出了什么岔子。” “可莫怪本座没提醒你……” 那偃偶如此嘱托,开启结界。 便是在幽囚狱内。 玄莲幽狱也是最为坚固的监牢。 毕竟对于那位一剑毁去了整片古海龙宫的剑客而言,应该少有她无法斩碎的东西。 即便她的佩剑早已被罚没收缴。 判官们认为将她的行动拘束在一界洞天之中还不够。 于是又托专人打造了四双玄冰月锁,环环扣住腕脉、踝节,束缚形体的同时也封死了行气的穴路,看似轻巧如玉镯的镣铐。 实则重坠千斤。 其连接着的寒锁就更不知几何了。 似是察觉到此地的寂静被打破。 跪坐在玄池之前的身影似有警觉,五指触冰间拖曳着磕拉拉的锁链。 无形的冷风席卷着森森寒气吹袭鼻尖。 有一瞬间,你只觉得一股杀意扑面而来。 寒流如哀怨的怨灵自你与景元耳边划过。 但最终在其看清来人之际。 那抹杀意则默默敛息。 最终化作藏匿于冰下的,诡异的沉寂。 “我叮嘱过你!” ”你不该来的,景元……” 故人相见。 昔日恩师已在嗔恚疯癫的边缘。 她像是个喋喋不休的疯子一样谩骂讽言。 “你真是个废物将军, 就和你那废物师傅一样。” “苍城也好、罗浮也罢,她什么…什么都做不到!” 遥隔百米。 你们听着嗔恚的浊念夹杂着怨悔与懊恼。 她呐呐着否定着原来的自己。 像是这具躯壳里有两个灵魂要吃掉另一个。 她敷起一捧冰水洗掉眼泪,深阖双眸。 张开的瞳底冶红如赤莲,颤抖着侧首而来。 “你和她一样是个废物……” “一样坐视那个狐人死去、一样无法阻止那两个蠢货被利用、再到事情进展到无可挽回的余地。” “咯咯咯……” 她只手撑额,惨淡的笑着。 “以卫蔽仙舟的虚伪大义啊,抹杀了她。” “她应该不久就要转世了吧?” “她肯定不会忘记那一剑有多疼的,她忘记不了的……她不会原谅我的!” 字字刺痛人心的怨言犹若银针,扎入景元的心头。 只是相较那份些怨言。 更令他为之刺痛的却是镜流话中的绝望。 相较于百年之前她还能聆听自己的故事。 现在的她甚至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饮月之乱的事情非但没能在时间中淡化。 反而还在魔阴身的袭扰下在她心中一遍遍强化。 一遍遍在她的记忆中被扭曲出了远超真实的残忍。 她清楚的记得所有剑士的宿命。 苍城的弟子杀死了堕入魔阴的师傅。 而自己同样也杀了堕入魔阴的前代将军。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堕入这个受剑的位置,结束这荒唐残忍的一生了。 “你知道夜夜聆听骨中抽枝,耳馈视散的痛苦么?” “你若真的在意你的师傅,就应该杀了我!” 景元垂首沉默。 镜流是他最是崇敬之人。 无论自己是那个挥斥短剑在青松之下的少年。 还是承接神君之后的神策将军。 她总以冷漠的点评挑出自己致命的弱点。 在险境下成为冲在一线的千骑良车。 一如天边明月,冷寂不可触及。 可最是无声银月普照扎根于心。 他又如何能够狠下心来对待授业恩师? 师傅从未这样说斥责乃至是谩骂于自己的无能,从未有过…… 可此刻她疯癫般的话中有着无可置辩的事实。 昔日五人风流云散。 是否是也有你当初在宫墟置兵罢手,作视无动的两分责任? 魔阴身几乎都会在十王司内走过他化无记的时光,最终在人格彻底湮灭后轮回处理。 这就残酷的宿命。 这就是属于每一位云骑的凋亡…… “将军姑且退下。” “这里就交给我吧。” 白渡提着羽针药匣,腰挂春泉玉葫上前一步。 景元本想跟上。 不过想起老师远远看到自己就在暴走的边缘。 他还是选择站在安全位置之外,远远观望。 “不想死就闪的远些……” “可惜作为医生,只能离近了才能看清症状。” 你望着脚踝交织的冰丝,轻而易举的将其挣脱。 亮出了那方打起补丁的玉葫芦晃了晃。 “还认识这个吗?” 也许是这方玉壶唤醒了部分美好的回忆,也许仅是因为对白珩的愧疚。 她微微一愣,竟是勉强恢复了两分理智。 “就当是看在姐姐的份上。” “让我给你做个全身诊断吧,很快的。” 她尚在恍惚,却发现自己已无法动弹。 足足五枚度厄羽针早已在说话间,就分别刺入她的丹腑五脉。 霎那间就封锁了她的行动。 “你!” “别着急生气嘛,本医生的医术可是罗浮出了名的。” 白渡眉头稍稍舒展,“度厄羽针还能压制你的恶面,并且束缚手脚,说明体内的孽化还未到达严重的程度。” “在本医士的毕生着作:《老年精神健康疗养大典》里,应该属于魔阴五期中的三期晚期症状,主要受到往日痛苦的记忆裹挟、认知障碍,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 “略显棘手,但还不是不能延缓,可以再拖一拖。” 你亮出了早早备好的药匣,找到了一盒丹药里最大的那颗:“张嘴吃药!” 度厄羽针的效力之下,她略略清明的赤瞳警惕的看着你。 没有张嘴。 镜流仿佛知道只要她敢开口。 这颗药丸一定会被这个灌药经验丰富的庸医填进自己喉咙里! 她伏在冰上,四肢僵硬无法行动。 而你则如耐心的老翁作孩子吃药状。 你们僵持良久也没能有进展。 你知道她的意思。 抽出了一枚羽针的封禁,她勉强可以行动。 对你可疑的实力留有顾忌。 “这是什么?” “只溶在口不溶在手,镜流前辈,这是我的最新生机版长命保健优品:” “万寿无情丹是也!” 你热烈的推销这款被你改良的古老丹方,表示在你百年内绞尽脑汁的试错后。 你终于发现持明褪去的茧衣,可以替换掉过于不人道的持明髓。 “它可以起到部分龙裔轮回的特性,令体内生力恢复到百年之前,且会自动清除相当一部分古老痛苦的记忆!” “以此来躲避旧日的痛苦的侵蚀!” 你万般期望她能乖乖吃药,好歹不会这么痛苦。 然而她望着你。 徐徐摇头。 “通过遗忘记忆的方式来迟滞魔阴身,的确是好主意。” “可我不能选择遗忘。” 镜流清楚的知道。 自己在苍城中的记忆已过去了千年之久。 相较于百年前历历在目的饮月之乱。 苍城仙舟上所经历的一切,已模糊如海浪冲刷过的沙画。 受制于时间催生的迷思,她心中的苍城如今只有寥寥轮廓和事迹。 同时也包括那个叫做镜渊的影子。 虽然她知道以步离人短暂的生命,那只老狼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更何况自己是亲眼看着他被帝弓的命途反噬吞没,随穿越星河的光矢一并化作尘埃。 其实连她自己都知道 。 等待镜渊,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得以在孤独的群星中,不至于失去了挥剑的理由罢了。 其实非要退一万步来讲。 这个世界记住镜渊的人其实已经有很多了。 光星槎海的说书先生那里就有一大片,他活在无数二次创作的交感幻戏之中,谁都可以扮演那个拉弓扫灭群星的大英雄。 可唯有镜流自己才知道。 那个活生生活过的镜渊,如今只有一份真实存在的备件了。 那就是自己的记忆,自己这颗犹若碎裂的玉兆盘一样的大脑在记录一切。 【倘若自己忘记了那个逝去之人】 【那么环宇群星将在也没有人真正知道他的摸样】 【他左手挥剑的习惯】 【他卫蔽仙舟的承诺】 【这是不可遗忘之物,这份记忆超脱了堪堪百年的苟活】 “你的药很好,可我不能选择忘却。” “因为倘若连我也忘记了。” “他便真正死了……” 她凝视着你,如警惕流光忆庭的窃贼般警惕你。 第59章 天命,这是我的回合 你凝望着镜流。 从未见她如此固执己见的一面。 她所说的话在任何人看来都更像是一句没头没尾的疯话。 以至于连景元也许都寻觅不到根迹。 然而你却听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这是因为镜渊,那个引她向月的、一生如流星般明亮却须臾消逝的影子…… 然而仅是为了一个已经回不来的影子她居然要放弃生命! 你心里涌现出像是愤怒。 但又更像是恐惧的敦促。 心说你个傻瓜拗个什么劲儿啊,你多记这个名字几十年后、变成魔阴身不一样会忘得干干净净? 就为了我的一个小号你特么不要命了! 你张了张嘴,你想说其实我就是镜渊啊! 可就像是游戏玩家接触到了地图的边境。 你发现你呼之欲出的那句话在喉底为一股神秘的力量所遏制。 你便惊恐地知道了。 所谓模拟命途的道路上,其实是在按照命运的剧本在向前行进。 纵然你在过去的这一千年内曾用各种方式瞥见她的踪迹。 你可以对她点头、微笑、谈话和一起战斗。 但你不能越界,在回到彼时的时间线前,你不能透露任何违背这场游戏的秘密! 因为这是“规则”和“命运”所不能允许的。 这是这场大势不可变的模拟游戏的边界规则。 你惊恐的想起在后世十王司内见到破灭的玄莲幽狱。 你终于明白了原来不是她等到的那个人没有来。 而是注定只能以沉默,以面具对她匆匆一瞥。 只有一个人知道的重逢,等于从未重逢…… 除非当你圆满走完这一程,亲自向千年后的她说清这一切。 但你不可能坐视她彻底失控的那一天到来,她后日沾染的业果太过沉重。 那些因她而死的人绝对不能再向上增加一个单位。 既是为了罗浮,也是为了自己。 你不会允许她再受伤…… “不喜欢吃药啊。” 你点了点头。 像是看着一个抗拒诊断的孩子,“那我们就换另一种方式吧。” 一把未出鞘的古剑插在她的面前,虽未出鞘。 可她仍旧为之怅然与惊恐。 因为这把剑是那柄已经遗失了的巡猎之剑。 它曾是自己的师父沧胤的佩剑,当然,最后这把剑的主人是他。 她终于可以确信了在百年前的那场丰饶之战中,力断建木与穹桑连接的那条苍玄剑龙正是因他而发。 尽管容颜大变,甚至连音色族裔都不再是同一人。 可她还是从那柄左手持剑的习惯中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恍惚间,似乎有一道魁伟若铁塔的狼影复现眼前。 诚然命途的界限无法以言语宣告、无法以书文宣告。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他会甘心向规则低头。 耳边闪过命途之音的告诫: 【你已在违背命途的界限,隐示行为将遭受惩戒】 【本次模拟命途:失去传说评价资格】 你想起百年以来的努力就因为一次心疼而对半打折,心在滴血。 可目光移向在徐徐剑风中默然雷下的故人时归于释然。 力量和奇物什么的都可以在一次次模拟中获得。 然而救赎的机会就在眼前。 你横置于那柄未曾出鞘之剑无声宣告。 天命,这是我的回合! 我不会让后世的仙舟抹去镜流这个名字。 我会让这个名字如镜渊一般铭记在所有人的心中! 纵然曾经的记忆亦如沙画模糊。 可当那份熟悉的剑意回归之际,她终于不再忧惧这是否是梦中织就的幻影。 那把沧离的确谁都可以握着,但那份存粹的逐风剑意凝结着他的形意。 “原来,真的是你啊……镜渊。” ?! 景元甚至以为自己听错。 在辛密的战史当中,那位出身狼族的苍城之剑不是早已陨落了吗? 怎么会是他? 难道是师父深陷魔阴身导致的幻觉? 他的顾虑很快就被击碎。 因为这篇隔绝世外的洞天之中,苍青色的传承剑风徐徐流动。 他轻轻揽住她的怀抱,听她喜悦到甚至恐惧这是否是自己又一场分不清虚实的迷梦。 她向你诉说她没有让你失望,她沿着你杀出的光道一路向前。 我将苍城的大家带回了联盟。 我学着你的剑势去斩杀强敌、虽说倏忽之乱的那一剑下我隐约猜到了这个可能。 可我几乎不敢相信。 我不敢确信了。 因为过去的这些年关于你的线索,太多太多让我失望的了…… 景元从未料到仿佛从来都是沉默冷寂的师傅会这般、这般脆弱。 就像是自己幼时被剑刃划伤,在她细心的包扎下哭着以为自己要死了那样。 她仿佛也找到了那个可以令她安心哭泣的怀抱。 亦或者说是。 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是个脆弱的人。 只是因为那份对故人的坚守才让她显得那般强大。 就像被欺负的孩子故作坚强憋住眼泪那样。 她在他的怀中哭了个痛快。 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自己认不出的样子。 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揭露身份。 问他这些年去了哪儿…… 他无法回答这一切。 一如接触这个世界深处秘密的存在,作为一个沉默的谜语人。 将那份传承在无声之中送入她的体内,消解心魔、遏制魔阴。 一半巡猎之剑的传承。 一如那份一分为二的不朽龙力,拆分了原本完整的力量。 作为星神亲自赐福的命途之力。 这份传承是最好的解毒剂,沧胤甚至在它的支撑下活到了三千岁。 不出意料的话,这份力量足以支撑他自方壶战争的归来。 疲惫感令你觉得身躯有些沉重。 将枕在肩头的女孩放置回原地。 发现沧离剑刺伤了自己的手,微微一笑。 回应着巡猎剑灵的震怒。 “又不是借了不还,至于跟被背叛了一样的看着我?” 剑灵无声的驳斥你。 哪天要是因为分出赐福而丢了性命。 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执剑人仿佛听到了最好玩的笑话。 因为他正是为了不愿后悔,才做了这个决定。 “就算只有一半的力量。” “我一样可以神下无敌!” 你向着景元迎面走来。 他本来还想问你更多事情的细节。 却听到了一声金币翻转的嗡鸣,骤然跌倒。 【认知修改的金币】足以对星神之下的任何目标产生意识上的修改。 自己可以因为镜流而甘受模拟命途的反噬。 但神策将军日后还会背负良多,这份秘密还是用橡皮擦从他的见识中擦掉吧。 【白渡修改了你的认识,现在一切无事发生】 第60章 星神的棋盘,药师正注视着你 【你告别了罗浮,也带着枢瞳为雨菲送去的礼物】 【准备追寻驭空的脚步】 【当你看到星空上轰隆涌入玉界门,在量子航行中化作深邃的流光之际】 【你意识到这个女孩的狡黠】 提前发来的短信是驭空的: [嘿嘿,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会向着跟我一起去方壶的] [于是我对你撒了个谎,其实舰队真正开拔方壶的时间,比我告诉你的要早五个仙舟时哦] [老实待在罗浮当你的医士吧,等我带着大家回来哦(坏笑)] …… 你放下手机,望去舰队在行驶中迁跃留下的黑影。 心说不愧是你啊驭空。 至少如今的她还是那个自信阳光,坚信只要有她在,就一定会带着所有人回来的奇迹少女。 “可倘若我停在原地。” “方壶的这场灾难,又有谁可以承接呢?” 你十分清楚这将是仙舟联盟与丰饶民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战争。 甚至将是未来几千年内最为惨烈的一场战斗。 双方损失的是数以百千万计的骨血力量,即便强如神下令使也无法在这一战中逃避消亡…… 这一战中,无论是巡猎星海的帝弓司命。 还是那位神秘的寿瘟祸祖皆会下场! 你自知以自己有限的见识。 无法去思考星神间的对抗会以何种维度让令使亦感到绝望。 但你没有多想。 你只想尽这份微薄的力量前往方壶。 去尽自己所能的改写故事的终局。 【幸而借助巡猎之剑庞大宏伟的命途力量】 【你得以化作一道超越光速的流光,借助奔流在宇宙各处的命途虚数四处驰骋】 【你不知道自己距离命定的坐标航行了多久】 【你只知道你的航行跨过了上百个光年单位,在途径特拉尔特库特利星团时】 【你看到了大片片自星空之上泯灭踪迹的星系】 【你看到了大片片惨遭遗弃的舰队残骸漂浮在行星带,扭曲的龙骨漂浮在恒星光无法照耀的阴影,在天体微引力下徐徐翻转,像是死去巨人的肋骨……】 【这其中有仙舟联盟的玄生木质主舰的残骸】 【也有丰饶民标志性的,以基因改造的大型宇宙昆虫、鸟兽纹络为主体的战斗残骸】 【你略感疲累,分出一半虚数命力压制镜流的魔阴身,带来的削弱超出了你的想象】 【你不得不在漫长的航行中喘息些许】 【也得以有了分析局势的可能】 【你抚摸依然凝结厚厚宇宙深冰的舰体残骸,看到上方是典型方壶风格】 【确认这应该不是驭空他们乘坐的那艘】 【应该是此前那阵古怪的空间湍流将你从舰队的身后隔开了】 【不过这不算什么,令使能够借由星神散布在宇宙间的命途指引航路,迷航对自己而言并不存在】 【你看着两支文明至死都在保持着死战阵型,它们的残骸一路绵延到星系的陨石带外】 【毁灭它们的应该是某位令使在绝望时刻的最后反扑,以命途力量超越绝对零度阈值,爆发出冰封数个星系的恐怖冰霜,几乎瞬间冻杀了这里的一切,以至于远处的恒星至今都光芒黯淡】 【你只觉即便如一艘艘可对寻常文明实行降维打击的巨舰】 【也不过是象棋上排兵在前的小卒】 【而令使也只是横冲直撞的强车流马而已】 【星神们仅是无意散播自己的力量】 【整片星空就成为了他们命途碰撞的棋盘……】 【你甚至还在目视范围,看到了一艘星际和平公司出品的残骸打捞船】 【那应该是试图捡拾残骸主体功能是否尚在的投机客】 【竟然直接在当前宇宙的热点战场无本进货】 【不过它们的确聪明】 【无论是仙舟联盟还是丰饶联军,此时此刻都没时间管理这些旧战场,他们只需要稍稍减配改造,就能为某些偏远星系的海盗卖去九九新的补丁星舰……】 可打捞船在你的眼前轰然爆裂! 被一道犹若古兽腕足般的藤蔓当场绞杀。 化作此地万千残骸的一部分。 咯喀啦啦…… 熟悉的,那种不浪费一丝毫能量与养料,疯狂蔓延增长的枝丫抽离声响再度袭来。 然而这并非是什么丰饶孽物。 也绝非是什么丰饶令使显露神迹。 而是一种涉及概念的,无可抗衡与支配的力量! 你只觉得自己就像在短短几个呼吸间来到了一片陌生的星域。 你突然意识到那股将你摄入此地的古怪湍流也许并不是一场意外! 原本冻结的死寂星球纷纷如抽出嫩芽的黄豆,在行星内核中抽出金色蜿蜒的枝杈,释放着茂盛的生力。 而赐予这片星云无尽生力的源头,是一颗金色的双枝琉璃树。 它散发着与建木同源,但超越不知几何的丰饶生力。 金色的枝杈蔓延向上,连接着星河之上,根系蜿蜒只虚无的尽头! 在这颗以光年为单位的诡异琉璃树出现时。 你转过身。 只觉得树下的黑暗之中,正有上千双狭长的赤瞳犹若深渊凝视而来。 当星光渐亮,那位正于盘桓星系的荆棘上。 扶珈而坐的六臂神明向你张开了斗篷下的只眼。 【药师正注视着你】 你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猜想到底有多么荒唐了。 因为这个宇宙就没什么和建木气息相似的金色琉璃树,那是祂的角。 而那些犹若深渊的赤瞳则是祂臂上腿间的度厄珠! 自己怎么会被这家伙盯上? 白渡抛下这个疑问。 因为现在怎么去结束方壶的战争反而再其次了。 关键在于自己要怎么让寿瘟祸祖。 咳。 让这位慈怀药王和祂暴躁的坐骑放自己一马! 第61章 须弥琉璃界,妙生谒见 你收起沧离剑。 虽说斩杀寿瘟祸祖建立不世奇功的机会就在眼前。 但在认真考虑一番敌我差距后。 自认和支配整条丰饶命途的星神相比。 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这胜率不能说是十拿九稳,只能说是毫不可能。 至于药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渡自认为祂应该是感召到了丰饶令使的求助。 毕竟作为“真”从不拒绝任何愿望的星神。 造翼者为了自身的扩张,几乎在这一战中倾尽所有对仙舟联盟发动战争。 星神们极少出手,但当衷心跟随的令使损失后,必然会有所感应。 虽然无法以人类的私情套用至绑定命途的星神。 但丰饶联军能和仙舟发起如此持久的战争。 肯定有祂在默默许诺、赤泉、穹桑还有可以改造生物的丰饶之力。 哪一个不是祂亲手赐下的力量? 那些丰饶民拿着这些反手去把全宇宙当牧场! 【你想起此前那只倒霉的打捞船】 【仅是因为违反星际打捞法就被祂暴躁的坐骑打爆,心说果然如此:药王慈怀不代表药王手下的家伙慈怀,人家的命途准则是不杀生,但并不是不能杀】 【巨大的实力差距之下,不由得战也不行、跑也不敢】 【就这样千眼瞪小眼的僵持数秒】 【生怕这场命途就此结束】 【可祂还是没有放过你,荆棘之上的仁者轻施与愿印】 【你便察觉一阵失重感应声袭来,转眼间自己就已经处于祂的掌中天地】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此刻的白渡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进了如来佛祖手心的孙猴子一样插翅难逃。 你发现原来在真正的神明之前,诸如令使这样可以摧毁一界的存在、也不过就像是一只蝼蚁,一只稍稍大些、但依旧任其捻杀的蝼蚁…… 可想象中被碾碎重来的结果并没有浮现。 你的身躯随祂一并隐没入星系的暗面。 就像是从未来到这片世界。 你身形在阳光下翻落,来到了一处陌生的世界。 这里生机盎然不见边际、流淌的清泉两岸生长着参天古树、古树腐朽的树皮之上布满青苔、而青苔之中又爬动着渺小的蚁群…… 白渡初步观察之后可以确认。 从这里肆意流淌的虚数星力来看,这里绝对不属于简单的外界宇宙。 而是一种与仙舟洞天形似的小世界。 说不定这片世界就在药师的抵掌之间,不过令你意外的并不是手搓须弥小世界这种事情。 而是因为药师是真的喜欢生命! 这里有着连你都未曾见识过的已然灭绝的草药、有着彩色鳞片的龙鱼、天上的飞鲸和地上的走兽令此地活像是书中的童话。 也有诸如毒虫怪蛇之类为人所恐惧的生灵游荡在碎石之下。 就像是一个怪异的生态圈。 分明存在猎食关系,却在祂的力量下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达成永寿永生的“丰饶世界”。 【须弥琉璃界】 在这个生态密集的世界泡里,你抬起视野。 看到药师竖起尖锐的食指示意你噤声。 你索性放下了无用的警惕。 暗道祂真的……我哭死,祂明明可以直接让我闭嘴的竟然请我安静。 你并不知道。 曾经的倏忽也站在你的位置拜谒丰饶星神的琉璃界。 踏上了命途,作为药师的使者协助丰饶民。 但你从药师的表现来看,你意识到了祂应该是在躲避什么东西的追猎。 没错,因为你能够感觉到整片须弥世界的虚数力量都在为这里的主人所压制。 频率越来越低。 以至于在短短的几个呼吸后。 便被压制到即便是量子黑域的屏蔽,也无法企及到其万分之一寂静的层次…… 这就像是一个人藏进了一间没有任何死角的屋子,却直接把自己给分子化塞进了微观芥子的空间里躲藏那样。 “哒哒——哒哒——哒哒——” 你听到了即便是遥隔须弥世界都难以阻碍的细声,由远到近、又小到大。 像是马蹄声。 但又夹杂着风雷般的战吼和车辙声,几乎要让这片空间中的游鱼都被震杀。 【似乎是知道你心头的不解】 【名作药师的星神示意你看向天空】 【祂悄然撕开的一角中,你看到特拉尔特库特利星团内迎来了一位客人】 【持弓而来的巡猎之神踱步于几个行星单位之内,如潜入巷道的剑士,仔细的搜查着每一寸角落】 除了是那位冷峻严肃的帝弓司命之外,还能是谁? 白渡大概意识到。 正如仙舟联盟和丰饶之民几千年来无休无止的打打杀杀一样。 岚。 也在几千年内一直追杀寰宇病痛的治愈者和制造者,药师!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属于仙舟联盟的阵营,不可能和寿瘟祸祖沆瀣一气。 但此时此刻你是完全不敢给岚哥报信的。 因为你知道当那一箭射下来药师未必会死。 但你一定灰飞烟灭…… 白渡看到令人惊恐的一幕,因为在自己的视野里头,那位巡猎星间的帝弓司命似有所觉。 反射着星核冷光的面甲正转身看来。 白渡心说你个寿瘟祸祖看什么看啊! “关上关上,把结界关上!” 两臂轻扶额角的长生主露出诡秘的浅笑。 【祂的目光永远只在遥远的星端,却从未注意过自己的脚下】 【一如数千年来的每一次追猎,所以,祂找不到我……】 媚相雄身之神音如雌雄交织,对于这位数千年来的宿敌异常了解。 “头一次见以逃避为荣的星神。” 你不住吐槽。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帝弓司命和寿瘟祸祖几千年来的征伐吗? 就这,祂逃、祂追。 祂拐角藏纸堆,跟躲猫猫一样的争斗? 这跟仙舟联盟和丰饶民想象中的星河爆碎,宇宙寂灭完全不同好吧! 却看祂微微一笑,索性一侧双臂自面颊放下。 站在须弥世界的不死泉前垂下六臂,仿佛是听多了这样的回答。 【纷争会带来生灵的凋亡】 【而凋亡是吾最不忍直视之物】 死去的蝴蝶在祂指间被注入生机,重新飞向彼端的河岸。 【彼此矛盾却能够相安无事】 【难道不是生命最为合理的答案么】 远端的司命之影已经搜查到远方的星系。 你知道自己身在神下。 有些话不该说。 但介于自身立场,还是走上前去说了。 “丰饶民对仙舟几千年的战争,可不算是矛盾的相安无事。” 【令诸有情,所求皆得】 【令诸苦厄,皆有所度】 这十六字可以说是药师对自己的概述了。 祂的意思明确。 仙舟联盟有巡猎之岚撑腰,历经战乱,再怎样伤筋动骨都绝不会有事。 而倘若自己不站丰饶民的话。 那么这片族裔将会彻底消失于星空。 祂只负责救苦度厄,至于这些族裔所作所为无权干涉。 毕竟,以杀止厄是岚该管的事。 这是无可违背的命途,这就是星神所遭受的限制! 【你应当感谢于本主的垂见】 【你拥有同月偃一致的慈怀、利她求索的仁心、涉及救赎的医术】 【甚至不惜跨时间而来】 【你应当善用这份力量,成为我所认可的宝命长生的使君,去做更有意义的救赎……】 恍然间。 你意识到与这位净琉璃之躯的药师的相遇绝非偶然。 而是自己早已为祂所注视的必然! 也许在自己逆势而行施救魔阴身、在让渡一半巡猎之力时就被祂给注意到了! 你发现四周的空间重新回到了广袤的星域。 四周一切空旷,仿佛此前的一切怪诞荒唐从未发生。 直至你看到了打捞船的残骸,你意识到这绝非是幻觉! 第62章 冱渊龙尊,孽使领死 你抬起手掌。 指节分明的五指中流淌着不死的丰饶之力。 【药师好奇于你跨越时间线可能改变的变局】 【谒见你作为祂的令使:度厄琉璃骨(s)】 那位星神在你的体内安置了一副琉璃骨。 当然,与其担忧药师会不会留什么后手。 倒不如宽心适应这份力量。 星神这种高维存在,除了少数几个喜欢看乐子的家伙。 往往都是言行一致者。 与疏忽的孽根花木界截然不同。 同样的丰饶赐福,会根据每个人的特长与其种族特性转化成不同的能力。 就是不知道,这副琉璃骨会有什么作用…… “你给我这份力量,就不怕我拿来对付丰饶民?” 你向着星河质问。 然而银河璀璨,星汉明亮,这份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 但你知道药师肯定听到了。 只是祂选择了沉默。 按照祂的旨意来说就是,祂只负责对愿望与苦诉做出救赎的回应。 至于你们拿到这份力量回去做什么,又会沦落为什么。 并不在祂的考虑之内。 你意识到了这一点。 星神们除了践行自身的命途外本无立场,只是文明常常高举祂们的大旗肆意扩张…… 当然,即便是放眼在数千年的时间线上。 同时拥有岚和药师的命途力量的令使,自己还是第一个。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今的自己应该算得上是双料高级特工了! 可你的心中并无纠结。 与其说你的理念违背着岚与药师的双方,倒不如说是你在忠实贯彻他们的理念。 向侵吞世界的旧敌复仇是巡猎所向。 试图寻找根除魔阴解度灾厄的做法是丰饶的宏愿。 所以才能够获得两位星神的认可,你才能够拥有更多更改变局的机会。 …… 【一路有惊无险,你最终抵达了预定的战场】 【方壶仙舟】 【那是一颗与罗浮仙舟截然不同的仙舟,作为当今六座仙舟之中龙裔主事的星球舰】 【它的外层大气已经在元点打击下裂出了狰狞的口子】 【甚至连用于航行的量子引擎也已不翼而飞,想来是早在百年前的某场战争中被击碎,失去了行动能力化作就地冲滩的死舰,就像是搁浅的星空巨鲸】 【仙舟联盟以天枢、星璇等无数型号的各舟舰队围绕方壶建立了三道防线】 【这些星墙覆盖着整片星系,将已然瘫痪的方壶包裹的严严实实】 【外空之上,碎裂的星体残骸混合着无数的各型星舰结构碎片】 【超越了你来时见过的任何一处星际战场】 【针对方壶仙舟的进攻策略,几乎成了丰饶联军几千年来的最大战略错误】 【他们最开始认为,仅是攻伐一艘并不善于战斗的仙舟】 【战争可以在短短的一个琥珀纪内结束】 【然而实际上这场战争几乎打了几百年,步离人死了三任战首从好战打倒厌战、慧骃族到最后也没能得到造翼者许诺的一捧落脚之地】 【如今的丰饶联军已然瓦解,步离人百年前已经撤出战场被迫休养生息】 【而慧骃族与造翼者决裂之后同样撤离了血肉战场】 【唯有造翼者们一如极端的赌徒那般,年复一年的发动着攻击】 【幻想着可以将凋零的母树栽种在方壶之上】 【幻想着维持他们翼之一族的伟迹】 “而这注定是将是他们的空想!” 冰色龙角,立于主帅之后的龙裔尊者握紧拳峰。 “他们的穹桑在罗浮倏忽之战中早已焚毁,无异飞鸟失羽,造翼者败局已定!” “元帅。” “我们应直取天青石圣巢,彻底结束一切!” 星图投影之前,配挂两仪方境,气质归寂于虚的阵前主帅阖上眼眸。 抱起胸来,备战的肩甲倒映出森冷寒芒。 “冱渊,我能理解你对于丰饶之民的痛恨……” “杀出去的确可以为方壶、为曜青、乃至为仙舟的每一位逝者复仇。” “可我们的目标是保护方壶,若我们主动前出,方壶就将暴露在危险之中,我们不能因为对狼群的憎恶,就将身后黎民抛之脑后、” “我知道你心急如焚,你急于为逝去的挚友复仇、你急于为饮月之乱平反。” “但急,解决不了事情的……” 寂静的舰桥之上,战至如今孑然一人的主帅沉声劝慰。 冱渊君眼眸微沉。 “可我们还在等什么,机会就在眼前……” “等待帝弓司命的回应。” 华道,“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最后的宣战,不过是造翼者走投无路,对方壶仙舟的垂死反扑罢了。” “然困兽犹斗亦是最疯狂的。” “玉阙的消息今天传来我们被反物质军团盯上了,它们就盘桓在一个星系之外,甚至还派了一只末日兽查探咱们的底细。” “至少会有一位绝灭大君来搅这趟浑水,你猜一猜他会帮哪边?” 冱渊龙尊看着这位符华前辈,几乎无法理解,她究竟经历过多少恐怖的战争。 才能以如此平淡语气说出如此不利的消息,低下头少了许多自信: “反正不可能会来帮我们……” 符华纠正。 “不,星啸的狩猎目标同时是联盟和造翼者。” “他要完成数千年前他在朱明仙舟就想达成的目的!” 她遥望瓷色的方壶仙舟,破碎的世界就像只四处漏风的风筝。 但终究会平稳落地。 “许多人会倒在黎明之前,你是代行方壶主将的龙尊。” “做好牺牲的准备吧!” 冱渊龙君望着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安。 符华交代完毕。 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作为主帅的她早已明白,时至今日,这场战争已不存在完胜的可能。 唯在惨胜与覆灭之间做出抉择。 …… 【你航行至方壶仙舟的大气之外】 【精力饱满不见疲累】 【暗自为药师的手笔惊奇,相较于巡猎风雷破灭的瞬间爆发】 【丰饶的虚数更像是源源不断涌出的泉眼,无生无尽,虽然破坏力委实没有值得称道的地方,但有着恐怖的持久续航……】 可惜半天也没摸着方壶仙舟有什么玉界门之类的入口、 心说大概率是战争时候正常的进出渠道应该被封闭了。 你汗毛倒竖。 顷刻转身。 看到身后的空间裂开一整道锐利的铜色巨剑! “寿瘟祸祖的信众,只身妄敢擅闯星防,真是胆大妄为!” 华一语落下。 横贯万里的太虚巨剑顷刻刺落! 这位传说之中的元帅大人果不其然,嗅觉敏锐。 即便白渡自认为已经是最隐秘的蛰伏归舟。 也实没能躲过她遍布一界的六识感知! 孽物领死! 第63章 元帅之华,再见雨菲 你能够从这一剑中感受到摧枯拉朽的恐怖锋芒! 甚至是你所见识过的所有剑客中最强的存在! 你突然想起来了,沧胤曾说过诸如他这般火劫大战,与尚未凡人的帝弓一同作战的前辈。 也终究在那一年的剑魁争夺中,输给了诸如华这般才惊烨烨的天才! 此刻那道与实质无二的古铜剑锋向你爆刺而来! 蕴藏一击抹杀的锋芒! 你抬起手来,滚动的丰饶生力将骨肉皆浸染为洁白的玉色间。 虚握一掌! 一只形体甚至将方壶仙舟都投下了阴影的玉色骷髅咆哮着浮现。 它既像是具琉璃无垢的长生主褪尽之骨。 现身的瞬间照亮行星的阴影,洁白至净。 又像是呲牙咧嘴的修罗恶鬼,空洞的眼孔闪烁幽幽腥芒。 背负着盘根化鞘的利剑! 【丰饶本相:度厄琉璃骨】 符华只觉得这一剑仿佛砍在了亚空晶壁之上,以至于刺下的剑意化形当场崩碎为万千光尘! 但你也不好受。 席卷一界的剑风几乎撕裂了你身上的每一寸皮肉。 好在狰狞见骨的伤痕下璃光吞吐,仅是几个呼吸就压制住了侵入五脏六腑肆意破坏的太虚剑意。 狼藉的衣物下皮肉翻滚,须臾复原。 华目光微凝。 先前那一招不能说是全力以赴,也至少用了三分试探。 这家伙竟然只是被消耗了一些生力。 犹记得,便是倏忽都不曾具备这样强大的形体和恐怖的生力…… 这个丰饶孽使究竟是什么来头? 正当她在飞速揣度这个身负丰饶孽力的家伙来意如何。 后者却选择摆手罢战。 “别打了别打了!” “我可是自己人啊!” 你心有余悸,彻底从这一剑下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你清楚这位赤鸢仙人的脾性。 放手罢战,她肯定会停下来听自己的解释。 毕竟有赤鸢仙人我没有说谎这一定律在前,只要自己诚实以待她肯定能听自己把话说完的。 其若仙华的天人主帅打量着你。 收回目光。 “你的身体里同样有着帝弓司命的力量,却自斩一半。” “反而借寿瘟祸祖的力量用以迎敌,我不得不说。” “你很可疑。” 华注视着你。 显然她不可能会轻易相信一个如此力量,且超脱在意料之外的家伙摸到联盟的身后。 更何况他还是一位丰饶令使! 遥望眼前收力而不收剑的云骑元帅。 你点了点头,并不否认。 “明明是来支援方壶战事的,却没有随联盟的支援舰队一起前来。” “明明已经踏上了巡猎的命途,却使用着丰饶的力量。” “从以上两点来看我的确很可疑,可疑到完全可以判断我是一位蛰伏而来的,伺机随造翼者一并陷落方壶仙舟的内应。” “然而元帅大人,可疑绝不意味着可怕,因为终局的战争还没有到来……” “仙舟联盟已经在这场数百年的战争中折损了两位将军,传承之位至今空缺。” “我也知道造翼者已在倏忽的支持下决意死战,反物质军团就在长忆星云外虎视眈眈。” “你掌握着谒见星神的力量,以百年间对于终局的推演。” “元帅不难预见最后这一战的终局。” 你侧身亮出身后的方壶仙舟。 “这个世界会被以趋近毁灭的代价拯救,百万云骑、万万仙民的凋零却不是因为丰饶民的入侵。” “而是因为帝弓无视敌我、却不得不发的救赎……” 咯噔! 星空下的主帅心绪雷动。 纵然战局到了如今的地步,她已隐约计算到了最终的结局。 然而白渡告诉她的数字依旧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不甘天命的人罢了。” 星空之下,那狐人回以答复。 而后他衷心的补充着自己的来意。 “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完成两个愿望。” “一个是我想找一找罗浮飞狐舰队的星火之狐驭空队长。” “另一个是我想替枢瞳师姐,为一名叫做雨菲的医士送去礼物。” 华注视着你,选择了相信你。 经过短暂的结论考虑,她打消顾虑。 无他,单纯以力量对比的角度来考虑。 倘若造翼者真能再叫上一位站在他们一边的丰饶令使。 完全可在百年前方壶主将接连战陨的时候,就打出这张王牌。 而不是藏到如今进行毫无意义的渗透。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 白渡真是造翼者那边的人,更好的选择应是直接和倏忽联手对自己施加围剿! “罗浮仙舟的毕方卫于一个仙舟时前抵达驰援,位于方壶仙舟内空,流光空域。” “领队的确叫驭空,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 华张开手,身后的方壶仙舟开启一线。 此刻你才发现。 原来这座仙舟本用于贸易的玉界门早就被拆解。 改造成了坚厚无比的玉界盾,遍体鳞伤却威然矗立。 告别这位匆匆一见的云骑元帅。 你沿着她所给出的信息,先是就近来到了方壶的战区医院。 这里是方壶仙舟为数不多可以称作“后方”的区域。 它位于浩渺的海洋之下,你见到方壶仙舟的海域简直比鳞渊境还要宽广。 那个隐秘的世外冬天足够深,也足够安全。 “只差一点,明明只差一点就能……” 终止救赎的医士滑坐在长廊的席位呐呐自语。 洗净的双手仿佛还透着手套沾染的血色。 虽然作为驰援这场战争的医士。 百年内她已见证太多皮肉翻卷、开膛破肚,肝胆搅作一团的惨烈。 然而雨菲终究还是无法彻底做到冷静漠然的接受这一切。 这双颤抖的手,只有在拿起手术刀时才能忘记一条条逝去于战争的生命。 才能忘记自己食言的承诺,恢复机械式的精准…… “雨菲师姐,枢瞳师姐很担心你。” 熟悉的故人自长廊的远处走来。 雨菲听着白渡的声音微微起身。 一如百年前那个少年初次拜入丹鼎司。 合掌间露出狡黠的笑意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有劳枢瞳师姐、雨菲师姐关照啦! “白渡,你怎么也来了?” “这里很危险的!” 她有着仙舟人一贯护短的特质,插起腰来严声敦促。 “纵然危险,雨菲师姐不也还是坚守了百年吗?” 她一时语塞。 却依旧倔强的说。 我躲在方壶后方的古海洞天治病救人,可不比你们在前头冲杀。 “抗击孽物是好事,但可需要当心着点儿。” “百年前来到方壶的云骑军们,现在已不剩几个了。” 你点了点头,将枢瞳委托自己的东西送给她。 “这是枢瞳师姐委托我送来的,打开看看吧。” 她是天缺之人,因为条令原因不得进入任何战场。 所以只能委托白渡顺手相送。 你一路以来有一万种想法打开荷包看一看。 但想到此物最终还会送到雨菲的面前,与其当个提前偷窥秘密的小贼。 倒不如稍稍守些规矩,跟着这位师姐一起看看是什么东西。 “哼哼,原来是枢瞳那家伙写的信!” 雨菲打开荷包,看到里头亲笔书写的问候: [致信雨菲] [藉此慰问,我一切安好] [倏忽之乱后,司内一时陷入动荡,我曾因师傅的因故一度被认作是祸祖的残留恶党,仙舟之上对我的非议的确又多了不少,若非几次白渡师弟出言力保,恐怕连丹鼎司的门槛都出不去了,我曾怀疑过白渡师弟,但当他当着地衡司执事的面,为我自证清白时,我便发现曾经的那一瞬质疑实在太过幼稚了……] [现在我接过了丹士长的职位,曾几何时构陷我为恶党的的家伙反而对我辞言谄媚,我听着他们的笑话,想象着他们的嘴脸,只觉得过分可笑] [雨菲,你和师弟是我唯一可交付后背的人……我不想失去你,你是幼时黉学为我伸张正义的太阳啊,尽管联络已因战事而中断数十年,但我依旧相信你会受到帝弓司命的赐福,作为帝弓司命赐予我的礼物,我听到神策府的消息说战事已经来到末尾,雨菲,我的家人,请你一定要带着凯旋归来,一起和我探索克服天缺的良药] 【期盼能够早日回复联络的好友,枢瞳】 “还好有你在啊白渡,现在终于没人敢欺负枢瞳师姐了……” 雨菲收起书信。 事后你同这位初入丹鼎司的雨菲师姐。 说起枢瞳这些年的进步。 也期待着她得以凯旋! 自然,有你在,这片方壶世界里头的无数雨菲都会活着! 虽然你并不知道。 她是否就是你所认为的那个,足以制造出名为丹枢的偏执魔鬼的雨菲! 第64章 战争终局,穹桑死界 【可惜变故远远比你所预料的更早来临】 【隆隆的巨声以至于令得方壶古海的结界濒临破碎】 【颤响着像是施加了大地震,即便连这处汪洋结界之下的洞天,也难以置身事外】 【无数游动的海兽不安的跃出水面,犹若灭世的灾难即将来临】 【自然,这也的确是一场灭世的灾难】 你破出鳞渊抬头看向天空。 见方壶仙舟的天空骤然漆黑下来。 然而那却并不是风暴卷集的阴云所致。 而是一道自外空深渊逼近的黑影。 它的范围之大。 以至抬头所见的大气后,只能看到模糊的冠状轮廓。 而待的它撕裂结界,涌入大气,显露出的形体令所有人为之骇然: 那是一棵彻底焦枯行星级巨树! 戴森树穹桑! 准确的来说应该称做死界穹桑更为合适! 作为造翼者种族所生存的世界。 它本是万界世界的吸食者与星球标本的收集者! 它曾两次被毁灭于战争之中。 一次于古早的第一次丰饶民大战,被彼时尚为凡人。 却以燧皇之力加身的帝弓射出逐星火芒。 连同建木一并斫断! 一次于就近的百年前。 倏忽之乱引导建木生发。 造翼者借助穹桑与建木的共鸣织就虫洞星门。 被燧火流光彻底炸毁! 它虽已毫无生力。 可作为丰饶星神亲自降下的神迹,其残留的躯壳也是无可阻挡的攻城锤! 方壶仙舟在长忆星系布置的三道永固防线屹立数百年。 数百年内,从未有丰饶民的大鼓舰队能够完整的通过。 然而这一次造翼者们已然疯狂! 它们宁愿冒着两个世界相撞坠亡的代价。 也绝不甘心化作星海逃散的流民! 只见得以星体单位计算长度的戴森死界,无视千万流光武器的齐射轰落而来。 它身上被炸出数百上千万吨剥落的碎片! 可那份损失对一棵世界之术而言,就像是参天古树落下了一张张叶片般毫无轻重。 其在阈值全开的引擎之下。 冲破了阻碍的坚壁星墙。 一面在万千枝梢于高速坠落中解体! 一面穷桑主体携毁灭而来! 数以千米的天枢巨舰在它面前渺小如尘埃。 以至于被其碾压作爆裂的碎片! 穹桑死界犹若击碎土墙的攻城锤那般,摧枯拉朽的撕开数个纪元加固的星墙防线,为其后蜂拥的孔雀军团撕开了口子! 【长梦星系外环戒哨,突破】 【长梦星系中环防线,突破】 【长梦星系内环壁垒,突破】 …… 符华立于舰桥。 遥望死界穹桑的自杀式接弦。 一团团炸裂的火光中,那介乎于木质与金属的穹桑之树击破了令使都无可奈何的三重壁垒。 它比任何行星都要坚硬,携带着无法估计的天体动能穿刺向苍城,而在穹桑死界的贯穿之下。 便是令使阻拦在前也毫无意义! 就像是只扭曲的死亡之矛贯穿了整颗方壶仙舟,自正面击碎了方壶仙舟的玉界盾。 整株枯死的穹桑树除主干外四分五裂! 龙尊冱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们将所有不能战斗的同族当成了炮灰……” “那个羽皇一定是疯了!” “他简直在自毁根基!” 造翼者的文明体系有着严格的血脉继承特性: 作为丰饶令使的羽皇谒见药师,获得了穹桑的支配权,是这一族裔千年的领导者。 其下尚有专精征战的卫天种。 教导学识与记录历史的啼颂种。 繁衍育雏的孵育种。 以及生产制造的衔枝种,和被其奴役的各族尘民。 以造翼者如今战局焦灼甚至不利的状态。 他们不可能有能力将穹桑死界内的一界同族接出穹桑。 也就是说。 除了全部都在舰支之上的卫天种之外。 炎羽几乎在所有族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发起玉碎冲锋,将它们摔碎! “若是完整的穹桑,这种疯狂的战法足以定下胜负。” 主帅符华语气漠然。 毕竟穹桑可以吞噬任何接触到的行星扩张自身的生长。 “然而自罗浮一战折戟后穹桑失活,一树死界沉落方壶,不过是一损俱损的疯狂罢了……” 她语出赦令。 正欲启程合围这群困兽。 刺耳的咆哮传彻星空,以至于令人心神颤动。 “吼——!” 形若冥界古龙,头角狰狞利爪拼接的末日巨兽拍打遮天蔽日的六翼。 仅是于空振翅,便已掀起恐怖的宇宙风暴! 其以古兽残骸打造的如山星河之躯迸爆发无尽毁灭! 迸射出万千湮灭存在的反物质光束。 如一整座功率全开的星防要塞扫出千百溟灭光束,扫灭千万飞蚁般的蜉蝣星槎,击伤回防的舰支,搅动战局! 整艘指挥舰都在为之一沉。 那是这条高大千米的末日兽正舰桥撕咬而来! 紧接着。 一模喷薄而出的赤炎剑芒磨灭了它的形体。 将其湮灭的彻彻底底! “啧,真是失算呐。” “便是战争洪炉之中仿制出形体,也无法达到如古兽那般伟岸强大的力量。” “甚至就连击弱避强这样简单的战争智慧都不曾具备……” 置于棋盘之后的嘶哑之声若风暴卷集。 头顶的星空,似乎都在无形的力量下旋转移位。 化作了足以误导舰支偏航的星啸天象! 摘取果实的黄雀沿着死界穹桑击破的路径而来。 以最小的损失抵达了最终的战场。 每一首战舰都幽若深邃的夜空。 经由死而复生的黑炎晶打造外壳。 火匠一族锻造技术令这些舰支几乎可忍受恒星炙烤的高温。 准确来说。 反物质军团这些所谓的战舰。 不属于任何一种文明舰船的范畴。 它们内部并无驾驶员。 所谓的舰桥也不过是一双双死去巨兽,瞳孔中再度重燃的熵火罢了! 作为毁灭之神的跟随者。 自然唯有自毁灭中重生的存在才能加入军团! 它们和那些虚卒湮灭者一样。 都是无需休息、只要熵炉燃火,便可无休止杀戮的湮灭巨兽! 形若吞星之蛇的湮灭巨兽移开了头颅。 亮出了星璇天象之下的毁灭祸君。 七位绝灭大君中理念最临近于毁灭星神本尊。 最受负创神重用者、以至于可代由星神直接向军团下达征讨目标的绝灭大君: 星啸! 第65章 战争熔炉,军团武装 虽然对于反物质军团的介入早有预料。 但后者的表现还是超出了华的预料。 她本以为这位对手会等待联盟和丰饶民两败俱伤之后再下场收工。 结果后者竟然直接将仙舟联盟一分为二,任由造翼者登陆方壶。 她遥望那位立于日晕之前,黑蛇之上的毁灭祸君。 几乎在刹那间便闪现而至! 星啸只觉有一只大手盖在了自己的头颅。 其后喷薄而出。 几乎冲散寰宇星尘的苍色掌风,也骤然引爆了其身后足以噬星的庞然黑蛇! 也将星啸重重的砸在坚厚的星墙壁垒之上。 那只五指在瞬间便震爆了后者坚厚无比的上身盔甲,嵌入他的颅骨! 势要捏碎他的整颗头颅! “若说焚风亲至尚还有些悬念。” “凭你一人,也配与我一较高低?” 出手即胜负。 在这毫无保留的仙人抚顶一击下。 【你……】 星啸甚至尚未来得及周旋。 整具形体便已爆裂为万千碎片! 只是。 当后者碎裂的刹那间她瞳孔微凝。 作为统御仙舟联盟的最强者,花的这一掌的确力量非凡。 然而后者作为反物质军团的绝灭大君。 再怎么弱也不至于会被一个照面打成碎片吧? 一股诡异的重力磁场开始在星啸死去的区域凝结! 她顷刻后退! 却为时已晚。 只见一丝丝璀璨的金色熵火燃烧之间,那些破碎的碎片却散发着诡异的空间相位之力。 以至于让数个行星单位之内的虚空。 都坍缩成一道吸纳万物的微型黑洞! 华,甚至没有任何施展的机会,便在骑甲碎裂下被吞没进无尽深渊! 此时此刻。 无论是庞然巨大的三重星墙,还是数量密麻的反物质军团都无法逃逸在引力之外! “呼呼呼——!” 后者布下的微型黑洞爆发出恐怖的引力。 犹若贪饕嗜界。 将整片星系内的一切星墙、尘埃……乃至是恒星的光亮都吞没其中,无法逃逸! 盘桓在长忆星系的整支军团就像是不惧死亡的扈从。 无论是最为渺小的虚卒、还是形体堪比卫星的湮灭巨兽都做出了诡异一致的选择。 祂们前仆后继的冲入飞速壮大的黑洞之中! 迎来祂们所向往的终局: 永恒的毁灭! 有了整支军团作为黑洞扩张的养料,质量扩张的黑洞引力大增。 很快便波及到了更远处的仙舟联盟! 【毁灭重塑秩序】 【死亡终结纷争】 【对于注定到来的命运】 【汝等又何必苦苦挣扎呢】 毁灭的意志传荡整片星空。 冱渊龙尊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成千上万艘联盟坐舰,正在以每秒千米的恐怖速度跌入黑洞! 而且这个速度还在不断加快,甚至在飞速时空下,就连舷窗都在逐渐开出狰狞的裂纹! 按照这个进度来说。 不需要等到他们进入黑洞,光光是舰队解体就已经足够全军覆没了! 而这,就是星啸的布局,祂以身为饵,目的就是为将最大的威胁通过天体引力撕碎! 肆虐的引力被内部瓦解。 意料之外的一幕出现了。 那枚飞速扩张至一颗黑月般大小的黑洞中浮现灼灼剑光,若曜日夺目。 横贯一界的古朴巨剑散发幽幽之锋,顷刻绞杀了湮灭万物的引力。 凭神化剑! 身染赤甲的天将持剑在前。 破开了将一切都喷薄为宇宙尘埃的微型黑洞。 只是半边身躯滴落着险被绞碎的血滴,浸染片片裸露的体肌。 “全军返航,阻击造翼者于近地洞天之外!” 她一人成关,望向已然空寂只剩毁灭尘埃的宇宙。 “这里交给我来断后!” 深知一点。 自己没有死,自然,星啸也没有死! 放着祂去方壶只会带来比造翼者更为恐怖的灾难! 冱渊君闪过一瞬犹疑。 但在看到方壶仙舟之上如蝗虫过境般的登陆造翼者时。 她只能选择相信主帅,率领一切还能行动的云骑军回防仙舟。 至此星域开阔。 她像是感觉不到刺骨袭来的疼痛般遥望深空。 “你若没有一战的胆子就尽早滚开!” “不上台面的阴谋也妄图撼动战局?” “唯失败者的智谋才会被称作阴谋。” “这一战,星啸不会失败!” 舍弃形体的祸君一言落定,战意正酣。 漫天在黑洞中被绞碎重铸的星尘似乎受到了无形的牵引,彼此凝结成形。 最终化作了一道横贯星空,高耸不止几何的漆黑巨影! 祂就像是古兽与虚卒融合的最终产物,狰狞的头颅两肩,各是咆哮的兽首! 八条再生星岩打制的大手各有一颗反物质引擎,最终在一枚星核的额外加持下发出吼碎星河的战吼! 战争熔炉:军团武装! 若说焚风是一人成军。 降下熵炎焚毁一界! 那么星啸便是统御万军。 熔炉重塑全军一体! “这便是经由星核黑洞赋予新生的军团。” “这,便是万身相融,万军一体的伟力!” 星啸抬起只手。 头顶星系群星倒转,爆发出恐怖的区域引力,轰落自临近星系招引一颗苍蓝的死星而来! “你已是风中残烛,何能阻我?!” 第66章 药王显生,死界逢生 【外空的熵炎与剑风已吹散长忆星系的所有天体】 【甚至有枚不知哪里飞来的的卫星就在不久前自你们的头顶炸裂开来】 【化作万千划破天空的火雨穿过人造大气,坠入大地,将整片海洋灼烧的沸腾】 【方壶的洞天世界迎来了建立以来最为恐怖的灾难】 【死界穹桑叶梢枝系四分五裂】 【天青石圣巢内无人生还】 【半配面甲的翼者族皇流淌血泪】 【我的故土】 【我的臣民】 【我的一切】 【都毁灭在了这场战争的赌局……】 羽皇拍打着羽翼。 长舞于死界穹桑之上,似歌吟登临此界的胜利。 也在招引族裔,协同卫蔽。 又似为逝者悲悯,流淌血泪。 “不过都是必要的牺牲罢了。” “只要穹桑的根系扎根于此,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吾将亲化啼颂种书写尔等的伟业、 吾将亲化卫天种清算背叛的同盟、 吾将亲化孵育种教习新生的天使、 吾将亲化衔枝种重塑破碎的巢园……” “那些阻碍我们的都将碾碎!” “那些畏惧我们的都是奴仆!” 他振翅升于高天,迎着破碎之天的辉光。 于遮蔽天幕的造翼者军团之前起舞翻飞。 像是阵前的战舞、亦像是对同族的垂别。 在孔雀天使军团的重重卫蔽下。 于死界穹桑之上起舞鸣唱! 祂并未如想象中的大开杀戒肆意报复。 而是如失心疯般的翱翔于军团庇佑的长空,金羽划出破空的风声! 一声声祷告垂别: “一切的伤口都会愈合,当我们夺取所有的生力!” 一片片金羽洒落: “一切失去的都会得到,当我们重建不死的神木!” 一滴滴血泪流淌: “所有的逝者终将再临,当我们融汇不朽的龙力!” 此时此刻。 将全体族人化作战争棋子的极端残忍。 与对族群存亡极端在意的矛盾出现在他的身上 羽皇几乎贡献出了自己所有的赐福命力。 在长空勾勒出金色的虚数图腾: 【垂首于荆棘之上的长生者掐结与愿印】 【六臂延展,垂怜人间】 映照整片天空! 你冲出海渊洞天,看到天空之上的图腾脸色大变。 他在,用生命拜谒药师! 你顷刻明白了造翼者们自杀式般的攻击是为了什么了。 诚然,即便他们将死界穹桑强行嫁接于方壶,也断然不可能终结早已落定的败局。 毁灭于燧火流光的穹桑可比建木死的透多了! 然而倘若这场战役之中有星神加入进来。 那么一切的结局都会变得未知。 然你已无力阻止这一切,炎羽在长空落下最后一舞,落下最后一片金羽。 若折翼之鸟般坠落。 “主啊,请垂怜世人!” “您从未拒绝降下任何恩赐,这是我以一切对您的恳求。” “若赐福不再,最初追随于您的小小飞鸟,将彻底消逝于广袤的星空,我们……是最初追随您的先驱啊,长生主!” 他耗尽最后一份力量,身躯因骨血干涸飞速苍老,坠落向枯槁的死界。 形体彻底摔碎! 【星空的远端】 【似是传来了神只无声的叹息】 【那叹息之中,像是见证万千生灵凋零于争端中的无可奈何、又像是以有崖之躯度无涯之海的自知终局】 【须弥琉璃界】 【不死泉前的长生主自神座起身,斗篷下的碧瞳微抬】 【这一刻】 【整片长忆星河的深处传来无尽虚数能量涌动的轰鸣】 【虚数生力彼此交织成蜿蜒的星路,在这片深寂的星空中显露虚像】 【身生六臂的丰饶星神给出了回应】 【药王显生之影】 【那是一枚自指尖穗枝滑落的珠露,它若雨后初晨滑落草叶的花露,幽幽跌落人间】 【在若蛰针般锐利的指尖,渺小得就像是一粒尘埃】 【然而直至坠落至方壶】 【所有抬起头的龙裔、仙民、乃至是造翼者方才能见识到它何等庞大】 这是一枚逆转生死的显生珠露! 是一团成就一界的浩瀚甘霖! 【啪嗒】 【浸入了死界穹桑干枯的树体】 【织就逆转一界生死的神迹】 咔啦啦啦——! 一声声芽孢穿透朽木,就犹若具备生命的木龙那般顶开整株穹桑的株壳。 在无数造翼者欢呼之下。 飞速的生长蜿蜒,开枝散叶,根系蔓延。 就像是一颗死去的巨树之中,重新孕育了一颗全新的巨树那样! 死界穹桑,在这枚垂自星神之手的丰饶珠露下迎来重生! 【穹桑再临,死界逢生】 这足以改变整片战局! 因为这株直接植根在了方壶之上的巨树。 此刻吞吐着万千重归活性的枝梢。 在其上驰骋的造翼者号令之下,飞速攀爬向整颗方壶! 无论是那些驰援赶制,倾力对这颗复生之树攻击的舰支。 还是自四面八方袭扰而至的战斗星槎。 纵然能够给这颗穹桑留下一道又一道狰狞的创口,甚至在合力打击下切断它的枝梢。 但在那份至极伟岸的生力之下,通通都是无谓的挣扎。 流淌着金色琼浆的树干须臾结成愈合的树瘤! 枝梢的断口分裂出更多的枝梢! 方壶仙舟的洞天以惊人的速度萎缩坍塌。 而穹桑正如攀附而来的蛆虫吞噬、抽取着古海内涌动的龙力,获得飞速的进化! 树干上生长出片片龙鳞,蜿蜒的枝梢化作龙形! 整个方壶仙舟的防线都在以摧枯拉朽的姿态临近崩塌! 而此前死去的羽皇,也在穹桑的冠顶重新结出了新的躯体,逆死而生: “颂见我主,死界予生。” 炎羽立于冠顶之前,看向再入大气的联盟舰队。 他后退一步,任由枝梢将身躯吞没消食,彻底融入身后的穹桑。 “以此恩赐,为背叛的弃族送去凋亡!” 缠结的龙鳞穹桑枝梢齐出,将那座为穹桑界点燃一片又一片火海的巨舰抽碎! 却在显露威能的须臾瞬间遭受冻结。 冱寒的风息卷积着落雪。 招引整片方壶之海的千万龙灵,化作成千万上万道御敌破海的寒冰龙影。 彼此龙口大张,撕咬在穹桑之上。 彼此缠结,封冻一界! 整颗穹桑巨树上缠结着细碎的冰丝不再行动。 在天空明灭的战火映照下,反射着如镜般的辉光! 【渊龙之传:冬骸封界】 这一场吟动冰海的寒潮,彻底冻结了造翼者扩张局面的战线! 已然化作寒冰世界的方壶之上,绽出了朵璀璨生晶的寒莲王座。 “本尊决不允你再向前一步!” 尊号冱渊的尊者手捧渊珠。 横拦于树前。 其后则是徐徐降临的联盟各舰。 他们座位了方壶最后的天墙防线: “曜青青丘军已至战位!” “罗浮毕方卫已至战位!” “虚陵归魂卫已至站位! “……” 六舰之力云集! 炎羽在树中显露的半张面孔露出寒笑。 祂打量着眼前齐齐降临此界的千万舰影。 犹若看到了渺小的蚂蚁妄图筑堤抗衡洪潮。 “在神的名下,你们的勇气不值一提!” 早已半身融入天青石圣巢的他只是稍稍动念。 原本被层层封冻的穹桑便在全力运转下挣脱了冰封,千万龙形枝梢抖落万吨冰壳,扫灭着驰骋的星舰! 第67章 就像曾经,去做你该做的事 【一颗直插方壶的穹桑】 【足以超越任何一位令使带来的威胁】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穹桑会因为枝梢与根系的扩张而越发增长】 【直至方壶仙舟被彻底压垮……】 【然而冱渊尊看向星空】 【却发现那位自祸祖显像便已在星云显现的帝弓司命持握长弓】 【星河在祂掌中化作苍蓝的风暴汇入弓体】 【却迟迟未藏抬起那双持弓的力臂】 【世人只知岚拥有着星神中最是冷酷、决断的意志,其所实行的救赎多与毁灭无二】 【实则不知,当死亡而至】 【被斩去肢体亦是种幸运】 当丰饶民的长生主下场之后。 那么仙舟联盟的守护神也将展露箭镝! “不!” 绝不可射出那一箭! 你几乎是咆哮着冲向战局之中。 若当这一箭落下,即便主锋制断穹桑。 那么仅是波及而至的余锋便会穿过整颗方壶! 五分之一的方壶、百万各舟云骑的死伤、万万方壶黎民的灾厄将会成为千年以来最为庞大的浩劫! 以至于成为后世持明龙裔猜忌扩张的毒药! 你直冲天青石圣巢! 沧离剑的锋芒斩开了一道又一道枝梢。 却迟迟无法冲散化龙卷集的层层阻碍。 倏忽一面不紧不慢的发扬着牛皮糖的特性时时而至,阻碍着冱渊龙君对天青石圣巢的攻势。 一面捕捉到了破空而去的剑芒! “又是罗浮的多事小子。” “可惜这次不要说是他,就算符华亲至,也只能束手无策!” 冱渊君拍落整座冰山。 “不劳你来费心!” 白渡这位令使的出现,委实在所有人的意料外。 毕竟此前虽然传言,仙舟联盟貌似出现了一位记录在外的巡猎令使。 曾在百年前的倏忽之乱挥出龙盘建木的苍玄一剑! 如今方壶危急,寿瘟祸祖赐福穹桑再生,几欲败阵之下。 貌似也唯有他。 是这缕渺小奇迹的变局了! “全体云骑听令,协助无名剑光之主攻向天青石圣巢!” “抹杀罪首,以定灾厄!” 羽皇炎羽已与穹桑连接一体。 只有将他抹杀,才能令这株失控的孽物停下来! 你望见眼前层层阻隔在前的穹桑枝梢,见它们因吸食方壶浩海中的龙力,幻化做狰狞的群龙撕咬而来。 陷入缠斗,却难以用尽全力对抗! 诚然你可以剑意爆发,一击破敌! 然而炎羽还在此行的尽头等待着你。 他以穹桑为躯,已化身为整座方壶仙舟的最大威胁。 对付生力源源不断的丰饶令使,你深知若不留存足够的力量,根本就无从改写结局! 毕竟正如剑灵所警示的那样,分出一半巡猎的赐福等于自斩锋芒。 如今它即将为自己迎来命定的死期! 你遥望已然将万丈天空都为之遮蔽,并在飞速收缩包围的枝梢缠结。 炎羽很清楚你的威胁。 他正是在用这种方式来逼出你的底牌,一旦当你出了那一剑。 那么对于他而言将再无威胁! 可倘若不出剑。 当这穹桑将你死死纠缠,啃咬你的血肉是同样会是绝境! 轰隆——! 身后的黑暗被撕裂出汹涌的火光。 其中重重舰影炮口硝烟弥散,给出了第三个可能的选择。 一抹银色飞光钻入硝烟弥散的黑暗,你乘机跃至飞舟之上。 被后者在行星级重炮留下的贯穿创口下冲出包围。 “驭空?” 注视着星槎驾驶位上的女孩,你有些意外。 但也并不意外。 毕竟敢在枝梢的包围中,趁着舰火轰出的一瞬空缺救人的疯子。 恐怕也只有她了! “不是叫你待在罗浮吗。” “非要跑过来添乱?” 她坐下的飞鸢流羽正在穹桑缺乏韧性的枝干空洞中闪转腾挪。 身后是游龙灵蛇般追击而来的枝梢! 尽管语气严厉。 然而你却能感到那具羽甲下的娇躯紧绷,身形埋得很深。 她在害怕。 她害怕因为一个无意间的失误,就将带着自己最爱的星槎和男人灰飞烟灭! 你们冲向穹桑,又沿着不足丈宽的黑暗深峡一路向上! 自然,这并非是什么直冲高天的峡谷。 只是穹桑主干千万卷曲而起的树纹一缕…… 你稍稍抱紧了她的腰肢,为她消弥恐惧。 “可是方壶尊都发话了,现在改变全局的希望就在我的身上。” 你遥望一艘艘为你们打着掩护。 在根系缠结,在翼人接弦当中殉爆作一团的各舟云骑。 向她指向自己的目标之地,穹桑之顶! “带我和我的剑去目标的终点。” “就像当初你为我闯五个、不,实际上是六个红灯一样,要争分夺秒的快!” 头戴目镜的狐人飞行士微微一怔,继而发出无声的轻笑。 “这回可是你自己要上我的船的!” 相较于白渡对她的信赖。 她同样知道这也是对自己能力的认可: 毕竟仙舟的王牌有几百个。 被称作星火之狐的,只有一个! 一如此生在星槎海的最初相遇,沿星槎海大道前往丹鼎司那样。 一切都是那么时间紧迫。 紧迫到来不及深虑,甚至来不及留下遗言。 只不过相较于少年时期的懊恼与犹疑。 如今的男人,已能给予全盘托付的信赖! 你不再释放出威压逼人的剑意。 而是全力压制自身奔涌的战意。 停止运用一切力量之后,气息沉寂如一团虚无。 乘坐飞鸢流羽冲向穹桑的树冠。 果不其然,就像是剑刃藏进了鞘中不再反射寒光。 那份恐怖逼人的剑意消泯于无形,穹桑对你这份最大威胁的锁定在遥远的距离下脱离了。 万千巨龙的根藤率先绞杀向烧蚀穹桑的阻击舰队。 你望向时时刻刻都有星船陨落、但时时刻刻又有无畏向前,点燃巨树的各型星船。 听着空爆与流光武器充能大开,与穹桑的树囊光芒中门对狙。 被翼人翻手自星槎上扯下的飞行士紧抱后者爪踝坠入燃烧的树海。 双双在怒号与戾鸣中折翼长空。 对于造翼者而言这是距离胜利的最后一步! 然而它们却迟迟无法扩张战果,无法自降临之地冲出包围! 百万云骑以躯为墙,铸成了阻敌一处的防线,将孔雀军团与穹桑死死的拘束在湮灭的范畴之内! “对这帮孽物降下审判吧,帝弓!” 恍惚间你听到了有人在督促帝弓司命。 教那凝望人间的神明射出救赎的一箭! 你恍然大悟,原来这一战中的所有人都隐约猜到了可能的结局。 能摧毁一片神迹的,自然只有另一篇神迹。 这些云骑自知无法回家,但此刻他们只能向前,云翳蔽空、卫蔽仙舟…… 飞鸢流羽发出破开音障的轰鸣。 镝锋般的船首赤红无比! 她轻触耳塞。 透明的深航盔扫过瞳膜。 如一只灵狐在沟壑中躲藏着从天而降的苍鹰,击碎迎面而来的卫天种! 抛弃返航的能源模块炸倒枝杈,彻底堵死后方翼族族群直击的通路。 跨越大气! 已抵外空! 你在距离穹桑之顶不足千米之后,身形悄然浮空。 而那个艘质量过大的星槎和它的驾驶员就没这么好运了。 瑞兆玉轮不再轰鸣。 转而徐徐坠向可见大气弧度一角的方壶。 只需五六个呼吸后,它就会在坠落中化作一枚燃烧的流星! 没有任何一丝备用能源用于抵抗坠落间的热障。 纵然星槎也会在坠落中焚毁! 那个站在飞鸢流羽上的女孩在驾驶座上向你张了张嘴。 没有声音。 但你从她的口型看到了答案: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就像我送你去丹鼎司】 不过一瞬。 星槎化作无规则翻滚间燃烧的烈火自外空坠落,汇作下方万千火痕的一抹! 你记得她应该不会死于这场浩劫。 可此时的你感到莫大恐惧。 因为你知道驭空在那一战中的幸存有多么偶然。 正如你的加入可以改变命运的部分走向。 这个本因怀揣着心死而活到后世的飞行少女,也许会因帮助你而抹消在命运的计算。 就像放风筝的人…… 人们总是会将风筝放的很高、 却从不担心它们会一去不返。 因为所有人都自信的握着风筝的另一端,只要风筝的绒线还在。 那么它们就不会迷航,它们就将安然降落。 可直至风暴来袭。 惊慌失措的孩子们才会后知后觉,原来那根维系彼此的绒线,那抹叫做生命的风筝线… …那么脆弱。 你想要不顾一切的冲下去拉住她、托举助翻滚的星槎,只要能救下她怎么都可以! 可就像是苍城时的那样。 若你这样做了。 那些付出的、逝去的千万云骑便错付了。 那个总是捎带你回家的飞行少女也对你失望了。 你也不再是她所依仗、所骄傲的男人! 云天之顶传来抽剑而上的彻天怒吼。 那抹完整留存的剑光爆发斩消一切的光芒,化作一道蜿蜒狰狞的咆哮之龙。 带着如星空璀璨闪耀的独目龙瞳! 扶摇而上! 第68章 木生玄龙主,凋零 【圣巢之中】 【半身已隐没于树的造翼皇者俯瞰方壶】 【万千股枝梢与造翼者的视角化作了他查探万界的双眼】 【只是深色凝重】 【因为那抹自海渊直上九重天的剑光在喧嚣的战场中消失不见】 【作为亲眼遥隔虫洞见证过那一剑的人】 【炎羽并不相信白渡会死于卫天种的围追堵截之中】 对于任何人而言。 藏于鞘中的剑才是最为致命的! 现在…那把影剑出鞘了! 嗡隆——! 一抹无声的剑吟自身后划过! 整座天青石圣巢被应声斩断,在苍冽的剑气中骤然断裂。 树冠在一分为二中归于倒塌! 他感受着脖子上拂过的一线剑光,血痕在整株穹桑的恐怖生力下瞬息归复。 抬头遥望那万丈之外,圣巢皇座之下的持剑之影。 炎羽笑了笑,轻抚半张在百年前为燧炎所烧灼而扭曲的半张脸。 “我记得你,百年前将那团该死的燧火引燃在我面前的低等尘民……” “如今穹桑再临仙舟陷落。” “你临于皇座之下,是为了向吾告罪觐见么?” 持剑而来的剑客抬起铅瞳。 没有丝毫废话。 你自方壶仙舟沦作穹桑下的地狱一路飞抵高天。 留存着破敌的锋芒,侧身滑步,抬剑微敛! 沉默爆发的剑气如滚滚苍龙游走四海,四散于圣巢的废墟,也在霎那间撕碎了铺天盖地撕咬而来的龙形枝梢,将它们斩碎万千! 化作一抹噬星之龙的剑芒撕裂空间,号令盘树已久的龙灵传彻而来! 苍玄剑龙独目明亮,盘桓星空,龙临此世! 炎羽目露凝重。 可他在看到这道剑龙仅有只瞳明亮,肃杀的剑意更较从前少去了大半锋芒时。 他笑了。 “百年之内看来你也是遭遇到了不小的变故。” “试以一半锋芒的巡猎赐福,” “又如何能对抗得了本皇、对抗得了整株穹桑神界?” 他抬起双臂,千万道如苍翠妖龙的龙化枝梢调集。 得益于对方壶龙力的吸吮融汇,龙化枝梢所展现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任何一种穹桑的形态。 以至于在刹那便形成了盘戈于长空的穹桑玄相 ! 这道玄相俨然如化作手彻万千龙力的临世翼人,祂在炎羽的支配下振翅悬于穹桑之巅。 向着那失目龙灵刺落穹桑主枝削成的枪芒! 【木生玄龙主:缚杀千万】 每一道枪芒化作缠结的穹桑之龙,一息之刺出了千万次! 自然,是千万穹桑的玄木龙影高亢轰咆! 它们中的每一条,均可吞吃皓月! 每一条,均可缚杀一界尚在摇篮中的脆弱文明! 以至于诸如苍城仙舟这般无垠庞大的星球世界,均在此时此刻被裹缠的万千条万里玄龙之影所覆盖、所淹没! 相较之下。 那在圣巢王座下初见而来的苍玄龙灵之影那般单薄! 只是所谓单薄镀上玄钢、以残烬为刃,以通透剑心为魂便是锋芒! 兵刃未接,战意之上对抗提前进行! 木生玄龙主扎落而下的贯星长枪引动千万玄龙驰骋在前! 苍玄龙灵将你盘桓在剑意的深处,等待死战! 这是你首次双掌持剑,无尽龙影投下的风压狂澜中凝视剑身上的铅银灰眸。 一剑只身对万军,虽千万人何惧? “虽千万人,” “吾往矣!” 你并未如羽皇想象当中的持剑而上。 分出力量保护自己也许是最为稳妥的形式。 可惜对抗丰饶令使,唯有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泻在他的皮肉骨骼、碾碎他的真灵本源,才能够做到彻彻底底的抹杀! 你掷出沧离剑。 放弃了所有的防御,身躯顷刻被那抹枪芒与群龙湮没的刹那! 苍玄龙影仿佛化作了一道飞驰而出的箭矢。 它在炎羽逐步凝重直至惊恐的注视下,冲破一层又一层阻碍! 咬碎龙颈,穿透木生玄龙主宏伟若形体的躯壳! 只一击便在方壶之上留下了亮若白昼的剑光! 一击吞噬了炎羽,斩断了他与穹桑的连接,将其死死定在圣巢的王座之上! 这一刹那。 群龙哀鸣着崩解。 木生玄龙主四分五裂的坍缩,沧离剑内的龙灵发出无力的低吟…… 遮蔽半个世界的咆哮群龙与照耀另一半世界的剑光双双归于湮灭。 整株穹桑摇摇欲坠。 白渡的身影化作狰狞的骷髅,不留丝毫血肉,不见丝毫生气。 像是彻底凋零。 然而此刻骷髅之上琉璃生光闪耀,皮肉与五脏在肉芽中交织。 一种超越了倏忽,甚至超越了有史以来任何一位丰饶令使的恐怖生力无声中重塑着这具形体。 将来人拉回人间! 而炎羽不可能做到了。 他将一切都押宝在了穹桑之上,这一剑斩断了他与穹桑的联系。 那么作为以生命为代价,谒见药师的孤魂。 他也终将迎来自己的宿命! 抬起手掌。 原本血肉充盈的皮囊像是漏了气的皮球。 在生力耗尽中干枯朽化、逐步凋零。 【炎羽结束了挣扎】 【万般不敢置信一个杀死自己的巡猎,竟因药师的赐福而棋胜一筹】 【一个敌人却受到了自己所信仰的神明的赐福】 “这便是您的抉择么?” “长生主……” 第69章 活化穹桑,一度命运 失去羽皇的连接。 理论上来说穹桑这只战争巨兽应该会进入脑死亡,立即生长与吞噬的进程。 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相反的。 整棵戴森树穹桑出现了更为诡异的活化苏醒现象。 它生长出的玄龙枝梢自内部碎裂,露出了一道道狰狞若荆棘般的黑色藤蔓! 就像是一只贪婪的怪物被卸下了抑制器,穹桑本相毕露的枝梢、不顾敌我的发动着一切的攻击! 它缠绕捕获巨舰,将其送入裂口大开的树干! 它内部的巢园世界化作炼狱,造翼者们惊恐的看到神树贪食着族裔! 卫天种们试图逃出变得陌生的家园,却只能看到看向天空的洞口封闭,被绞杀作穹桑的养料! 以至于连天青石圣巢都在摇摇欲坠中归于崩塌。 炎羽垂落着枯槁的双翼抬眼望你,疲惫的冷笑: “呵…” “你以为我才是灾难的源头吗?” “所谓翼族的羽皇,我不过只是一枚穹桑的抑制器罢了!” “长生主从来都是这样: 允诺长生却从不告知磨损、消磨痛苦却从不告知麻木、赐予的乐园也从未提醒实为地狱……” “戴森树的本质比活化游星更为危险、比计都蜃楼更为致命,它是一种比之古兽还要古老的猎星之树。” “我们一面借助着它的本能采集星球,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一面又不得不防范它自沉睡中醒来,将大批批尘民献祭于祂。” “你斩断了我对穹桑的连接。” “现在“祂”苏醒了,联盟舰队也好、方壶也罢,你们都逃不掉!” 他干瘪若破布般的喉咙滚动。 犹若想到了作为一名皇者所享有的陪葬品何等壮哉,森森寒笑。 “你们只能被活化穹桑吞噬,亦或死于岚的毁灭!” “渺小的麻雀,自以为乘风而起便可支配天空,殊不知天空的风暴可以随时折断翅膀……” 你试图问出解救之法。 “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这一切?”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他像是看到了个不知翼族隐秘的蠢货,“更何况穹桑一旦活化…便不可逆转!” “那你的族人又该怎么办?” “那些随你征战数千年的卫天种们,他们也要和你一起陪葬?” 炎羽眼中突然落寞。 继而浮现难以掩饰的悲凉的闪躲。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失败的皇,一个亲手葬送世界的皇……” 他沉沉歪过脖颈,不及闭上绝望的眼。 被钉死于皇座上散去最后一丝生机。 脚下穹桑如巨兽般暴动。 祂撕裂的树腔爆发出恐怖的吞噬力,任何灼热的火光都无法阻止其对整片汪洋的抽吸! 这一刻祂展现出了何为噬星巨树的恐怖威胁! 海床顷刻在水位下沉中裸露,游鱼在干涸的泥泞中扑腾,树身开出诱堕魔阴的金色花苞! 【唰——】 【天命既定的终局还是来临】 【入场终局,落定抉择的星神终于还是抬起了长弓】 【彻动弓弦射出光矢】 【遥隔数百个宇宙之外观测,你会发现,那就像是一滴幽幽穿过一片又一片星系的眼泪, 【它的周身缠绕着苍青的岚光,高度凝结的巡猎矢尾在星空留下银色的光道】 【就像一颗送给宇宙的星星,那么美丽、那么致命】 【这是救赎】 【亦是毁灭】 【这一箭,正中穹桑的枝干,掀起苍白的光幕】 枝梢、枝干、主干、再到木髓乃至是空间。 瞬间断裂瓦解、化作崩灭的碎片、再从碎片到化作彻底失活的齑粉! 穹桑甚至还没来得及消化吞噬的能量,便在这一箭侠消失的干干净净! 然而正如任何一支在射出后便不再受弓手支配的箭簇。 在自身力量消解之前,巡猎的光矢不会因为任务完成就凭空消散。 它的镝锋直指方壶! 一名飞行士看向头顶白茫茫的天空,瞳孔紧缩。 他驾驭星槎当即转身,化作千万四散着逃离的一员! 在这种层次的打击波及之下,逃出那么一万里两万里毫无区别。 可就像是见到陨星呼啸坠落的游鱼。 这份对死亡的畏惧也终因战局落定取代了死战到底的无畏! 有人在赌迁跃读秒,期望能在光矢落至的刹那跃出方壶。 有人驾驶星槎就近扎入残破的洞天,期望结界的空间可予以庇护。 有人则只能站在地面,在满地逝去的战友中被灼瞎双眼。 实际上在光矢的打击范围,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生存的可能。 若死于造翼者之手的云骑有十万。 那这道光矢贯穿而去,便至少会带来全军覆没的百万,以及五分之一洞天及洞天世界的黎民,整片古海中一代茧化的持明将彻底湮灭! “轰——!” 矢落间,若万万股星体哀鸣的巨声传荡开来。 在整片方壶仙舟之上掀起了撕裂大气的音爆,化作一环环扩散的能量湍流! 大气撕裂化作燃烧般的火红! 流光天君赠予此世的忆泡层层炸裂! 可想象中一念归寂的结局并未出现。 因为那道光矢遇到了新的障碍! 一道屹立于方壶之上,六臂横剑抵挡的魁伟巨影横在了最后的十万米距离! 它浑身上下有着莹白色的琉璃玉骨,身躯中流淌着最为纯粹的不朽龙力,以至于形体宛若持剑抗击神力的持剑龙魔! 巡猎之剑! 度厄琉璃骨! 不朽伟力的骨血! 三重令使积累的底牌,三种命途力量的交融迎击着光矢! 白渡终于明白了,药师为什么要赐予自己这副比之星核还要坚硬的躯壳了。 祂遇见到了最终的结局。 所以祂将自己用作了行驶命途的善后棋子。 期待着是否可令注定的结局迎来另一个走向。 期待在不幸中获得一个万幸的结果。 然而星神最低限度的力量已是凡人所无法企及的高度。 当虫子试图阻挡大象的步伐。 那么无论它能否得逞,成为碎片就已经是注定的了。 自然。 你由衷希望哪怕碎掉了。 也要让这只大象感应疼痛,抬脚更换一寸它所践踏的目标! 令光矢的目标偏移一度,哪怕仅是一度,也足以改写命定的终局! 无可抗衡的压力令你咬裂牙床,混合着粘稠的鲜血化作妖冶的殷红的血线。 你能听到度厄琉璃骨层层开裂的声音。 纵然有巡猎之剑和不朽命途的加持,但两者间质的差距无可逆转…… 你纵如出渊之龙,可也拦不住坍塌的世界! 光矢一面前进,一面着向大地抛洒着滚落的碎片。 纵然在千年的冷却后这些余烬是铸造神兵的至宝。 然而在此时此刻。 它们不过是送去死亡与离别的魔鬼! 一枚自高天坠落的光矢残片自你身边滑落。 化作一枚火陨,坠入来时的洞天! 湮灭了整片洞天医院。 猝不及防、毫无痛苦的夺走了那个叫做雨菲的医士的生命! 你瞳孔紧缩,你终于还是没有料到命运以这种方式同你开起玩笑。 几乎在同一时间,度厄琉璃骨被骤然贯穿! 固然那道法天象地般的六臂龙骨之躯跪伏间,竭力抓住了光矢的尾端不至失控。 然而镝锋距离大地不足万丈,速度被压制到每秒百丈划碎琉璃掌,仅是恐怖的风压便令得下方的洞天结界水波般震颤! 你感受着那道仿佛下一刹那就能将你撕碎的光矢。 环顾的目光未在千万人中注意到驭空。 你有些失望,但还是藏起了这份遗憾。 抬手触及身前的琉璃骨。 身躯隐入,形魂合一! 以自身化作了矢锋改道的变数。 低吼着转动崩碎的玉骨,令那支光矢偏转一度! 携带无止尽破灭的光矢,彻底穿透了无垢赐福的度厄琉璃骨,乃至将其中的魂灵彻底湮灭之际。 轰然掠过方壶的万里高空! 一度镝锋的偏转,两个截然不同的命运! 这逆转世界的一度,使得忆庭幕后的天君亦是抬起冕旒下如镜的面孔。 浮黎标记了一颗须臾划过的流星。 第70章 五人的故事,才至开局 光矢破空而去! 近的仿佛贴着所有人的鼻尖而去! 天地倒转,那是本已失去动力的方壶仙舟在狂岚下偏转着摇撼。 “仅是投射而下的风压,便令整座方壶险些翻倒……” 冱渊龙尊为之心悸。 倘若真的任由那那一箭穿过方壶,所造成的结局只会令仙舟云骑全军覆没! 可是面对帝弓司命的光矢。 莫说是自己。 就算是元帅也不可能撼动一丝。 这个同时在三种命途踏上令使之路的家伙究竟是谁? 她望见洒落的天光。 见到劫后余生的云骑为之痛哭,甚至就连仅存的造翼者也失去战意,跪倒着溃逃。 无数人都能亲眼看到那抹光矢撕裂方壶的大气飞掠至深空。 它犹若这个世界上最为通透的冰魄打造而成,途经之地留下千年不散的光路! 在此之前,所有能够看清这束光矢纹理的个体与文明均已消散。 而那位运用着三重命途叠加的御矢之影,注定将为整座方壶铭记! 符华姗姗来迟。 掌中被押解封印的星核,回应着冱渊的疑惑。 “那个懦夫拼到最后惜命跑了。” 她指星啸,后者大概没料到岚是真的敢对自己守护之人开弓,早早就在光矢的迫近下逃窜。 “还有那个可疑的家伙的气息……” 她试图感应白渡的踪迹。 但迎来的是一众默默地摇头。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知道答案。 那个琉璃骨相,形若龙魔顶天的影子改变了最终的结局。 代价很低。 一条人命就可以避免上百万军士,无数方壶龙裔的永久凋零。 但代价也很高。 因为献出这条命的人注定将失去一切。 尤其是对于驭空而言。 若非在翻覆中意外撞上了高空的友舰。 她早已在这一战中化作无数牺牲数字中的一员。 可纵然如此,那般沉重的伤势还是令这位星火之狐深眠于寒椁。 她没有亲眼看到方壶仙舟大气撕裂深赤的天空。 也未曾见得流光天君的忆泡碎裂。 此战尚存的故友们将抵掌贴在透明的寒棺之中,注视其中的故友为之沉默。 按照方壶仙舟的龙师们的意思。 七百个仙舟年后她也许会醒过来。 但这并不全是什么好事。 因为在深眠之中那份最重要的记忆会一遍遍加深。 亲人、朋友、所爱之人会在她的印象中一直存在。 她甚至觉得梦中的记忆才是正在发生的事情,一切美满且友好。 直到持明眠法成功修补好她的每一寸肌体神经,将她自蜷缩中唤醒。 作为一个短寿的狐人却通过深眠来到了七百年后。 面对物是人非的世界,孑然一人……不知所措。 同样在这一年。 当远征方壶仙舟的志愿舰队凯旋归来。 罗浮仙舟惊喜的发现,这场与造翼者们的决战,反比此前的任何一场战役逝去的人都要少的多。 所有人沉浸在凯旋的喜悦之中。 唯有一道身影,沉默着回到丹鼎司的台下。 【志愿医士长雨菲,于方壶决战中洞天坍塌,不幸身陨】 【未登记志愿者白渡抗击丰饶民身陨,功劳重大,刻印方壶龙裔救赎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有帝弓司命出手,怎么会这样?” 丹枢只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当看到这两份阵亡名单的时候。 她便发现自己到底是无法控制了。 她最亲近的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在了战争。 而自己,却因为天缺者的身份连和他们一起死的资格都没有! 【你似乎对于答案深信不疑】 连接鳞渊的深潭中又传来了那个声音。 隐约间似有一团虚无的魂火倒映着她的脸。 【就让我来告诉你答案吧】 【这份阵亡的颂单,正是你所笃信的……帝弓司命伟力的杰作呐】 深潭清澈。 复现着那场战争的一角。 贯穿星空的光矢仅是跌落一块余烬,便足以湮灭洞天后抢救生灵的少女! 尽是一瞬偏移中,便将那世界般巨大的琉璃骨碾作万千光尘! 她骤然明悟。 原来这就是结果。 雨菲的牺牲如此语焉不详,就是因为杀死她的……乃是仙舟联盟不可质疑的守护神: 帝弓司命! 以至于连战报的死因都是语焉不详的遮掩。 毕竟谁愿意承认自己的英雄会死于自己追随的神明的箭矢之下? 天缺者心中的某份坚守。 在错误时间的揭露中悄然碎裂。 尊崇之极致的信仰在崩塌时。 往往会碎裂的比雪花还要彻底! 她眼中的泪水戛然而止。 惑动心神的祸君悄然攀上她的肩头。 “看来你终于到达了承接毁灭的时刻了呢……” 【丹鼎司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个叫做枢瞳的丹士长盗走了司内被全数封禁的禁术,消失在了大众视野】 【而在不久之后,另一个叫做“丹枢”的天缺之人】 【答应了某个倒霉短生种的长生求药之旅】 【数百年后,一个新的“药王秘传”将再临于世】 …… 【同样是这一天】 【十王司的玄莲幽狱铁索碎裂,洞天斩裂】 【那个被抹去名字的重犯脱离了监管】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唯有此夜值守鳞渊境的护珠人检举,有个女人闯进了两位龙尊孕育的茧林】 【差点给前来怒叱的龙师打到原地转生】 【按照持明官方的话来说就是】 【那个斩碎龙墟的疯子就该被大辟万死】 【现在你们神策府不去搜寻反而还任由她犯上作乱】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对于持明族被外人擅闯禁地的震怒,神策府方面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按照景元将军的话来说就是: 她既然已能控制自己出剑的底线,诸位龙师又何须介怀呢? 这一个结局中没有师徒情深,入魔星槎海的师徒结业之战,也没有那威灵一斩下的不告而别。 唯有在一轮月影下。 宽袍黑衣,黑纱之下的曼妙倩影微微停顿。 “和一个罪人走得太近,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景元在此等候已久。 知道她这也算是在体谅徒弟的为难。 “既然师傅去意已决,我也不好阻碍。” 他亮出一把月剑。 “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叫十王司的偃偶疙瘩送回来的。” 寒剑入手,虽因往事留有残缺,却不失为一把好剑。 不过在感应到那份熟悉的质感时, 即便隔着黑纱她依旧皱起了黑纱上的柳眉。 “你知道的,我如今不喜旧物。” 微微深吸的冷气中,镜流努力压制升起的思绪。 这是那个曾经摘得仙舟联盟【百冶】之名的巧匠为他们五人打造的兵器之一。 只是这份兵器在那一战中染上了无辜的鲜血。 触及它,那些痛苦的,诱动五浊的过往便会纷至沓来。 “可师傅总得有把合适的剑吧?这把剑好歹也藏着每一次相聚斗酒的时刻啊。” 景元还是希望她能够对应星有所改观。 她收起了这柄剑。 “我走了,我会去沿着流放的星系,寻找那个冒失冲动的蠢货。” “请答应我师傅,见到应星的时候…对他好点。” 景元自知棋盘已然开局。 云上五骁的事情看似结束,实则才至开局。 只是略为昔日挚友担心。 镜流没有回答。 只有抽剑回鞘的凌冽剑光表明态度。 但凡应星当初能够冷静一点点。 也不至于会闹出饮月之乱这档子荒唐事! 什么? 如果死的是镜渊你会不会和他一样失智? 笑死,老娘的男人压根就没死! 景元: 好吧应星,你最好能早点醒过来往前走。 不然死虽然死不掉。 但会有个把剑刃都砍碎了的疯子,令你生不如死。 你为她打出的剑将变成折磨你的凶器,在数百年内,杀你一遍又一遍! 话说回来,对于镜流为什么能够突然抑制魔阴身这件事。 景元感到奇怪,他试图寻找踪迹。 却发现脑海中相关的记忆模糊一片。 最多只能想到是某个自己认识的医士所为。 但既然这位神医如此神通广大。 为何不在仙舟遍地开诊呢? 很奇怪的,神策将军只觉得有些蹊跷。 这位神策将军悄然间意识到,原来自己已在某人布下的棋局的边框。 却始终难以想起对应的细节…… 第71章 寒椁长眠,不及告别 【命途模拟云上五骁篇任务剧情结束】 【任务剧情完成度:89%】 【命途模拟折翼纸鸢篇任务剧情结束】 【任务剧情完成进度:92%】 【意外结识:云上五骁,星火之狐】 【更改剧情:避免五骁彻底决裂,挽救五分之一的方壶,方壶仙舟因你的行为不再过于封闭,将此命运线剧情更为开放,且追赠“琉璃龙尊”的史诗封号】 【模拟评价:史诗(违背模拟规则自降评级,奖励品质降低)】 【评价奖励:十王锁魂棺(a+)、原初偃偶之躯(a+)、春泉玉壶(b),药王的度厄琉璃骨(s)、无名客的过期车票(b)】 【十王锁魂棺和原初偃偶之躯什么的就不用说了,特攻灵魂与坚比星核的躯体】 怎么应星送给老姐的春泉玉壶也传到自己手里了? 还有多出来的这张无名客的车票, 这应该是白珩的那一张。 “因为她没有来得及上车,所以车票也继承给我了么?” 身在结算空间里头,白渡的形影悄然转变。 由银耳铅瞳过分英逸的狐人男子。 化作生长缓慢,玉角尖耳琉璃尾,铅瞳琼鼻若瓷人的龙裔少年。 星历八千年后,白炽重新睁眼。 收起来自七百多年前的无名客车票。 尽管上头的彩虹油墨都掉色了。 白炽默默嘀咕。 也许哪天自己兴趣来了想捏一捏列车长,说不定还能用这张票来上车。 如此一来,也能代替老姐白珩继续遨游星海的心愿了。 …… 司辰宫回到了几秒前。 行人的脚步在静止中重新踩落。 飞奔寻物的谛听从你脚边跑过。 闯了红灯的星槎响起扣分提示。 坠落的纸鸢落在了你的指尖……冻结的时间归于流逝。 须臾一瞬。 对少年而言却已找回了一场一百四十年的记忆。 一场近七百年前的记忆。 现在七百年后那只断线的纸鸢又飞了回来。 “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此前的桥段再次重演。 身着玉色云纹旗袍,气质颇具压迫感的青耳狐人迈步至你面前。 白炽抬起脸,望着来人眼瞳闪烁。 驭空。 当然是驭空。 心头先是她一切安好的震动。 旋即是相识的惊喜。 白炽有许多要同她说的话。 但想起这张陌生的脸和这个全新的身份。 到了最后,还是率先将这只破损的纸鸢交付给故人。 “如今的仙舟,风筝可是年轻人很少记得的东西了。” 瞳若铅墨的少年转向人流。 恰逢客运星槎走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大人们低头赶着时间。 孩子们讨论如何去金人巷体验刺激紧张的幻戏游戏。 甚至连鹤运物流的机巧鸟都在听着流行的电音急速配送。 纵然仙舟是一个念旧的世界。 罗浮星槎海的外观和七百年前,甚至是七千年前都大差不差。 然而看似古老的木质结构下。 早已是各种深空合金与玉兆电路和光量子脉冲信息的天下。 白炽意识到她在凝视着自己。 片刻后,你似是听到了无声的叹息。 “虽然明知这不可能,可你远远走来的样子的确很像……” “很像一个故人?” 那少年莞尔一笑,不知怎的,有种被识破的惊喜。 “是啊,同样是丹鼎司的首席云纹度厄袍、同样配色的额发、甚至同一样的步频,直到近前才发现这张脸截然不同,狐人是不生顶角龙尾的……” 驭空,“希望没有浪费你的时间,白炽少尊。” 对于这位在丹鼎司行以诸多禁忌,却屡屡逍遥在外的少尊大人。 罗浮六御可以说是早有耳闻。 传闻他是地衡司和十王司的高度监视目标。 甚至连同为龙裔的持明龙师,都不止一次的在六御会议中检举关于白炽的多项违规罪名: 包括但不限于屡犯禁忌、信仰不明、豢养孽物…… 但后者每每不是搬出白露尊上的大名抗拒审判! 就是罗浮将军摆摆手来。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罗浮网络判官们曾直称此僚实为罗浮千年未有的灯下黑: 依仗族长是我妹和闭目将军的袒护,屡次在禁忌横跳研究生死。 甚至有人直言这家伙就差把药王秘传的魁首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一定是药王秘传的奸细! 当然。 听说经白渡救治的魔阴身,的确都不同程度上延长了作为“人”的生命。 只是为他所救治的家庭往往一半感谢,一半憎恶… 甚至有人扬言要烧了他的医馆! 至于这份憎恶的具体原因,也唯有白炽知道。 白炽就势坐在街边的石椅。 示意驭空也一并坐下。 临近的绿化带内,一只蒲公英上的两朵花苞被微风挨到一起。 蒲妖于风中摇曳,播撒种子。 “作为一介闲人,我很乐意聆听别人的过往。” “不妨将我当成那位故人,将心底的秘密倾诉出来。” 医生行使着诊治魔阴的职业习惯,清点玉兆,自动笔开始记录。 驭空本不可能说出这份秘密。 但也许是因为那份如见故人的熟悉。 也许是为他举手投足、抬嘴转身与那个影子的重合过于一致。 甚至让人几乎难以设防。 她试着吐露那些秘密。 吐露着作为一个历经倏忽、饮月乱局,乃至是第三次丰饶民决战的老兵的经历。 诉说着自己一度得到,却最终逝去的男人。 “不敢相信吧?一个二百四十多岁,半截身子入土的狐人竟然熬死了许多仙舟人。” “我在寒椁里头待了五百年,我至今都无妨忘记睁眼的刹那,那么恍惚。” “我在持明的深眠治疗中做着如真如幻的梦,梦见他从那一战中踏着火回来了。” “就像采翼和广渊那样,兴高采烈的结婚、热情似火的过一辈子,生下叛逆也向往星空的孩子,在依偎中携手老去、凋零,我本以为那就是结局……” 白炽见她骤然失神。 “清脆的响指声后梦醒了。” “我望着陌生的面孔和陌生的环境,看着那些方壶龙裔若对待英雄般的为我欢呼。” “医治的龙师告诉我,这一切都不过是深眠治疗中思绪记忆的自我缝合。” “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梦罢了。” 龙师们曾经为驭空的康复进程感到惊喜。 毕竟五百年就醒来可以说是疗效喜人,至少她原定可是要七百年后才能痊愈康复的! 然而对于驭空而言,她更想在那个轮回的梦里醒不来。 白渡死在了光矢下……如今的方壶为他竖起了琉璃龙尊碑。 他的名字化作千万逝者名单的引言。 “冱渊龙君曾告诉我所有龙裔都会铭记他,被铭记的人活在所有人心里。” “可对于我而言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 “对我而言那不过是一块石头,一块混合着光矢余烬、刻着他名字的墓碑而已。” 她握紧手中的余烬残片。 这是每一个经历那场战争的幸存者都会在战场捡到的碎片。 本应作为见证神迹的骄傲。 却是她永难忘怀的伤疤。 “我们甚至没有像样的告别……” 第72章 即便羽翼破碎,还请振翅驭空 白炽的目光落在她紫樱般的眸子上两秒,默默移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命运的确改变了。 方壶仙舟虽经历第三次丰饶民大战元气大伤,趋于低调。 但如今至少不再因截肢之痛而封闭交易。 活下来的人塑造了无数良性变数。 可命运对于驭空而言,貌似并未改变。 她一切在意的人都走在了她的前面。 一个人在星历八千年后的世界,苟延残喘。 她想和曾经的朋友们一起在星槎竞速中一较高低,就像他们年轻时那样。 就像现在的年轻人们一样。 “可惜这些都做不到了……” “我的朋友们全部都在我的深眠之中凋零了,甚至连他们的孩子甚至也认不出我,毕竟谁能想到司舵大人其实是和他们过世百年的父母同一个年龄?” “我曾力争地衡司在我的出生证明上抹消五百年。” “直到我发现我的孤独并非是因为那个数字吓到了同事。” “只是因为我融不进这个时代了而已……”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白炽却已经知道答案: 因为同她经历那场岁月的故人都已远去。 无人再把她当作孩子。 她收敛起了疯疯癫癫的丫头模样,学会扮演一个可靠沉稳的掌舵人控制着罗浮仙舟的航向。 她得到了自己曾经的愿望,她成了天舶司的老大。 如今的天舶司再也没人敢对她大声说话! 她成了那个动动嘴就能开除大堆蛀虫的大人物! 然而代价就是所有人都要依靠她,她是停云商贸洽谈的武力后盾、她是规划航线一路向前的司舵大人。 她却没有能依靠的人了。 渐渐地,她变得寡言沉默。 那个活泼开朗的人格在她心中逐渐枯萎。 撑起了一副寡言冷漠的躯壳。 有时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鬼魂。 一个替旧友挚爱守望仙舟的鬼魂。 飞行甚至不再是她所热爱的事物。 尽管脚踩地面时感疲累。 可她已经习惯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毕竟对风筝而言,没有起飞就不会坠落。 驭空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话些多。 和一个初次结识的朋友不应当一开始就倾诉苦水。 那会让自己显得很软弱。 可她控制不住。 尽管她告诉自己这两个不是一个人。 可他仅是噙起浅浅的弧度。 玉瓷般的小脸赫然有着狐人般的宠魅。 这是什么意思? 驭空只觉得这份浅到几乎不可捉摸。 但又的确存在的弧度有股浓烈的既视。 那个在丹鼎司病床前守着自己的医士。 那个在婚礼上表演三口一头猪的夯货。 那个在星槎海送自己一捧蒲公英的家伙都是这样笑的。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就好比是一张白纸,无论再怎么对折都能让人一眼揭穿。 同样的。 一个人无论换了多少个身份,变成多少种形态。 他行走间的仪态、思考事情的角度、以及最简单的情绪表露都难以改变! 就好比是米糕没幻戏社的太监作者就算换了一万个笔名。 总会有人从文风中对他精准爆破。 大家不要看大内总管的书啊! 白炽意识到身边的人突然起身。 只见这位司舵大人在习惯性的负胸而立间透着审视般的严肃。 “能够再次声明一下你的名字吗?” “我叫白炽。” 他重新认定了这一重身份的名字。 “曾和某个一路莽到底的丫头结识于宣夜大道三十巡镝的星槎服务,曾经救过一个心脏差点被抛开的天舶司云飞行士,曾经带着她去参加我姐姐的婚礼,也曾经做着她的星槎……飞到过穹桑的顶梢俯瞰整片方壶的汪洋!” 驭空望着眼前这个瓷器般的家伙。 随后有只玉手揪住了白炽倒霉的耳朵。 “非要让我落眼泪对吧?” 她消除顾虑。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瞳色、还有那份熟悉的气息! 难怪自己会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确认,我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再想起那家伙离谱的实力手段。 她终于能够确定了,这份既视感的直觉没有错误! 你以为你换个马甲。 改了个名字老娘就不认识你了,啊?! “轻点轻点,疼疼疼,给你个惊喜嘛空空!” 白炽直呼叫疼。 两人来到一棵相对安静的树下。 驭空。 “我就没使劲儿……” “持明人的耳朵很脆弱的好不好! 白炽捂着修长的翼耳。 “故人相见,想把我耳朵拽掉呀?” “人家明明只是个两百岁的孩子,你竟然这样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 驭空道。 “能令光矢偏转,甚至还能换一张面孔重临人世。” “你是不是对手无缚鸡之力这个概念有什么误解……” “话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有泄密惩罚,不能说。” 白炽捂着耳朵,默默凑近一步。 “倘若你非要听,我也不是不能讲。” “但你忍心让我付出违背条件的代价吗?” 望着他一副为了你,我就算当场重开也在所不辞的义勇摸样。 树下的月袍狐人也忍不住笑了。 这份笑是由衷而发。 至此,她真正确信这的确是自己那个不辞而别的白渡。 而不是某个既视感的错谬了。 准确的来说,现在该叫白炽。 如今的他是轮回的龙裔,而非魅力四射的狐人。 “我可不想得到让你付出代价的秘密,驭空伸出手。 想抚摸这张双熟悉铅瞳之下的小脸,却在后者一头问候中默默停在半空,抽回了手。 “我只是觉得有些恍惚。” “我回不到少年了,你却留着当初的记忆变得比初见时还小。” “当你彻底长大的话,恐怕我也将离去了。” “看来,你才是真正的长生种……” 她眼中有着隐藏的遗憾与落寞。 白炽坐在树下呻吟。 “驭空啊驭空。” “我的耳朵真的很疼啊,好像听不到声音了……” “这么严重?” 她关切上前,跪伏着细心检查。 却发现白炽的耳朵哪里出了问题? 红肿都没有一丝好吧! 正准备一把推开这个无病呻吟的庸医。 突然发现有双手臂抱住了自己,力度分明缓和却令人难以呼吸。 耳边传来少年的低语,他的身上有着荆芥艾草尽头的清香。 “我眼中的驭空,可从来不会在喜欢这种事情上选择退缩。” 她娇躯如触电般微颤。 紧绷的身躯片刻后归于平静。 她心藏释然。 任由树下少年枕在腿间,捧着他的脸颊。 “这可是你拉着我前进的,若当离别来临。” “可别像曾经那个家伙一样痛的死去活来。” “应星只是失败了,才会被提作反面。” 白炽拾起一枚金色银信叶,隔着叶隙望向天空,语气郑然。 “我就不一样了,我会把这份快乐延长到很久很久,哪怕风筝线在某个浩劫里断掉了。” “但只需要风筝还记得曾经的轨迹,我会重新为她缝上翱翔的绒线……” 树下的少年意思明确。 尽管羽翼曾经破碎。 还请鼓起勇气,振翅驭空! 该离别就离别、该等待就等待、该拥抱就拥抱! 第73章 活在期盼,奇怪的棺 【这是一个难得惬意的傍晚】 【天舶司难得少有案牍上的琐事】 【医生也正处于无所事事,推销魔阴医治业务的又一天】 【然而在这一天他却续上了命运的时间线】 【窥见了云上五骁的命运、改变了方壶仙舟的命运】 【这在宇宙的宏观命运里就好比是荷塘里多了一只浮萍一样无关紧要】 【却足以令阔别五百年的所爱认出】 【不过白炽突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曾一向豁达外向的驭空】 【如今倒是变得内敛被动了】 【不过想来也对】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伪攻真防、年少网络上的魅魔榨汁机、具体行动上的呆板望夫石】 【被白大医士撩的一愣又一愣的】 【她很慎重的说真可惜你变成了持明,若当长成后,相夫教子什么的不可能了】 【然而白炽表示努努力也不是不能从繁育那挖回一点儿墙脚】 【主要是生孩子真的很疼】 【她又很是认真的思索,那生出来的算是狐人还是持明呢】 【他答,那就得看是谁性状更加强力了】 【反正狐人就让祂学飞行、持明就跟着我在丹鼎司捣鼓医术吧……】 【驭空很开心,她和你一样开心】 【一样庆幸还有人能够记得已经消失的一切】 【一样升起对未来的希冀】 【生命存在于世间的意义不过就是活在期盼当中】 【而白炽要做的,就是不负这份期盼】 “将那只藏着的纸鸢放飞吧。” 白炽无比认真的看着她。 驭空稍稍愣住。 但旋即释然。 青色的纸鸢虽有残缺。 然而却足够轻盈,它想飞翔时只需要借助一阵风。 在夕阳下的星槎海升至空中。 “就这个高度吧。”驭空说。 “不会飞得太低吗?”白炽略感不解。 她抬头仰望。 “太远了线会断,离得近才能看得清……” 两人站在星槎海的收费口。 白炽希望这一瞬间可以定格很远。 幸而路过某位随身携带自拍杆的主播姑娘仗义援助: 【嚯,狐人和持明的相爱可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呀】 【刚才就是你在偷拍对吧,把相机交出来】 【什么嘛?白炽点了点头,拍的竟然还蛮好的,不如送我们两张】 【那,看我表演玩这个徒手接子弹的节目,冲好的照片就分给你们两张如何?】 一席火红的行为少女成为了你们的摄影师。 你望着相片匣。 只见里头的星槎海下。 月袍随星槎风而起的狐人正与玉色顶角的龙裔徜徉天空。 看的不是星星,而是风筝。 画面光影的角度非常完美。 这位自称是巡海游侠的桂乃芬姑娘无愧于专业的直播艺术家! 直到某声异动响起。 一旁星槎站点下车的乘客引起一片瞩目: 是个身形高挑的外域青年男子,金发碧眸自带贵气。 一席白色风衣将修长的身形包裹的严实,开襟的黑色里衬下可见锁骨隐约的线条。 浑身上下透露成熟可靠的知性。 罗刹发现这一趟行程要有意外了。 因为自己工作的伙伴闹了动静! 那面一向沉默的白棺竟在原地蹦了一下,仿佛里头的人要活过来一样! 罗刹安抚棺材,沉声。 “在未定的约定前,你需要安静!” 他聆听着荆棘棺的无声回响,脸色微变。 什么? 棺材里押送的【客人】醒来了? 怎么可能? 自己与仙舟的合作可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 理论上来说只要没有剧烈的外界因素刺激其中之人,此行将会一切顺利!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 那一人高的白棺刚刚下了站点就抖个不停。 仿佛里头要有什么恐怖的吸血鬼亦或者是僵尸大魃从中一跃而出,屠杀全场! 更离谱的是。 当白炽注意到那具白棺在向着自己的方向颤动之际。 他向左一步。 那白棺也在向左一跳。 他向右一步。 那白棺也在向右一跳。 望见驭空微微睁眼,以至于关切的目光。 “和我没关系啊!” 白炽竭力想摆脱自己的嫌疑,于是索性原地蹦了蹦。 结果就是白棺硬是也跟着蹦了起来,踹的冠盖隆隆作响。 准确的来说,貌似是里头的家伙想从中破开棺材! 隔着棺盖,无数人仿佛看到了一双熟悉的双眼凶芒闪烁; 【老娘不在罗浮五百年】 【背着我偷女人是吧——啊,玩的花啊你!】 由于棺中人被你注入了满满的巡猎剑意。 这导致你们拥有着感知彼此的能力,你们相当于在彼此身上安了个定位器。 这份感应不会因为其中一方的身份变换而有所影响。 所以镜流第一时间认出了白炽!! 万幸。 当那金发碧眸的域外行商将手掌盖在冠盖。 掌中奇特的挂坠似是散发出了某种压制的力量。 悄无声息的平息了馆内的异动。 罗刹不想在此停留。 他轻车熟路的转入巷道的拐角,明明作为一个域外之人。 却比仙舟本地人更为了解辗转的小巷。 几个呼吸便已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半分钟后。 “云骑素裳驾到,刚是谁在检举可疑人士?” 一个双马尾的持重剑少女自两条街外狂奔而来,气喘吁吁。 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在一众热心路人的指路中恍然大悟: “哦哦,金发的外域人和奇怪的棺材,朝那个方向去了对吧?” “明白啦,本姑娘一定要将这种偷渡违禁物品的无良商贩缉拿归案!” 望着除了一腔热血一无所有的李大枕头追了过去。 白炽觉得。 今天的事情开始复杂起来了。 第74章 你既已手牵绒线,便要助她彻风重翔 【白炽的心中挣扎许久】 【理论上来说对任何女人】 【尤其是在一个极度相信你的女人面前,谈起你与另一个女人的过往,这是极度不智的】 驭空会怎么看你? 一个一世抓着两根姻缘红线,脚踏两只船的混账?! 对。 我需要彻底当一个星槎海的渣男。 今天找狐人妹妹放风筝说过往。 明天找天人姐姐数星星看月亮。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你知道镜流吗?” 可白炽还是睁开了眼,选择说明一切。 “说出这个名字,你越界了。” 驭空说,作为大闹鳞渊波及无数的禁忌。 镜流二字对于老一辈的仙舟人而言,而言既是英雄的代名词,也是触犯禁忌的意味。 望见她如此严肃的回应。 纵然心头纠结万千,可最终白炽还是选择面对。 夜光下的灰瞳中有着诉至一切的决心。 “我知道,但我要说的就是关于镜流的事情。” 【少年向她讲述起,为什么当初在星槎海的初聚会因她的一个吻,而不欢而散】 【少年也向她坦白,其实早在两千年前的苍城你已有过一段缘分】 【此身剑术传自苍城】 【只是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遗憾】 【苍城上的那轮月光变成了等待、方壶之战也成为了过往】 【现在无论是狼吞星空的镜渊,还是琉璃度厄的白渡都已远去为泡影】 【只有他们留下的红线,却反而拴在了我的手上,拴在了白炽的身上】 【我不回应这份等待将是遗忘】 【我若选择回应又会化作滥情】 “原本我想逃避这点,可当你们同时出现时,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 风停了。 风筝在宣夜大道的夜光中飘摇落下。 最后一刻。 拿只月白的手掌将它托负而起。 “能够在两千年的磨损里牢记一个陪她三百年的影子,难以想象你到底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什么。” “但如果我是个被她养大的男人,我肯定也不会忘记……” 驭空抱起胸,托起纸鸢。 “事已至此,相较于记不记得这种事。” “我如今不再年轻,所以我更加在意的值不值得,对我而言你很值得。” “你就不考虑给我邦邦两拳?” 白炽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自己不挨顿打不舒服。 驭空轻指食指。 令少年稍稍向后仰巴。 有点疼,但更像是点醒。 “你是我所爱的人啊,纵然要拥有你的全部。” “但总不能逼你主动切掉属于她的绒线吧?” “一个能为了五百年等待,果断切掉两千年守望的男人,在我看来是愚蠢而缺乏情谊的,你若真那样做了我便会认为今天是不是认错人了。” “毕竟你若能忘掉她,将来若是遭遇其他女人也能忘掉我……” 驭空轻轻托举着纸鸢,等待着下一场风无声袭来。 纸鸢翔空,意思明确。 “你既已手牵绒线,与其自缚在此便去助她彻风重翔!” “你值得回应她,她更值得你的回应。” “去吧,去跟她说明一切!” 你已做好了修罗场的准备。 却万万没料到等到的却是大团圆的结局! 这不对啊驭空! 你应该如那些书中少女一样给我狠狠一顿打,扎着我的心狂奔着流泪吗? 你不觉得你对我太纵容了吗? 你抱住驭空的手臂。 “驭空我爱死你啦!” 脱口而出了干巴巴大力藏情的大白话。 “但有件事情你要知道的。” 驭空向你指去罗刹的方向。 “留足给我的一半。” “一定的驭空大人,丹鼎司第一精神科医士随叫随到为您排忧解难!” 闪身追梦的持明少年唰唰无影。 负胸而起的青狐突然觉得这一切有些好笑。 她可以确信眼前的应该是个几千岁的老家伙了。 怎么反而像是个孩子一样纠结于自己不可撕成两半? “亦或者说,只有在自己所爱的面前,他才会收起所有的心计?” “坦荡着纠结?” 驭空转身。 看到一派驻足而来的吃瓜仙民。 以及那位眼镜都跌掉了的霍华德专员: 刚刚那么温柔大方人不是驭空吧? 不是驭空大人吧! 这肯定是我看错了吧! 这一幕自始至终甚至还被那位行为艺术家桂乃芬进行星际直播: 【巡海游侠直播专线:嗯,驭空司舵和白炽少尊,关系不浅呢……】 独留驭空手捧纸鸢。 一人在风中凌乱。 她沉着的面孔下隐藏着年少时遭遇的囧况哀嚎: 看来我还是把开星槎的手艺拾起来吧。 至少这样,能光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 素裳打量着这个金发俊雅的大哥哥。 可疑之人呼之欲出。 “这位姑娘可有什么疑惑?”他笑着问。 仿佛那柄材质真传的双持寒锋重剑悬在他的面前。 不过是孩童手中的糖棍。 罗刹眯起如翡翠般尊贵的眸子,看向近俗若灰雀般的活泼女孩。 既没有视她为威胁,也没有亮出腰间的佩剑。 如此坦诚真挚的姿态反而让素裳有些无所适从了。 呃呃…我是不是,不应该拿剑指着人家? 等等啊素裳。 先前有群众举报这个家伙。 “这家伙很可疑的!” “娘亲交代过你越是帅气的男人越会骗人,你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啊!” 【头挂铜铃的云骑灵魂竭力令素裳警惕】 然而作为一个方方自曜青结业。 任由学宫的墨水从脑中流淌而不染丝毫的懵懂丈育。 对待温柔嘴甜的大哥哥一度难以回避的少女只得把黑轩辕杵在身边。 磕磕绊绊的提着脚边的石头。 “呃,那个,我、我是曜青仙舟新来罗浮的云骑素裳……” “你是不是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上了罗浮?我,我有必要检查一下。” “原来是为此事而来。” 孤巷中的青年似是掀起无形浅笑,抬起阴影下的眸子平静而坦然。 “在下罗刹,乃一介行商。” “至于此物,不过是作生意的用具罢了,这是我自天舶司行商的证件。” “素裳姑娘若是不信,可以查看。” 他递交一份证明。 素裳的注意力被聚焦在证件之上。 暗自庆幸这份行商证明上头没啥拗口的生僻字。 自己的确能够看懂,就是一份再正常不过的行商承诺书。 “哦哦。” “还真是天舶司的防伪标识。” 她抓了抓脑后嘿嘿一笑,“是我错怪你啦,如果罗刹先生还有什么事的话就不麻烦啦。” “呵呵。” “少有素裳姑娘这般热心存粹的人了。” 他似是响起了什么,转身隐入暗巷。 既没有在这个冒失的孩子低头时将细剑刺入她的咽喉。 也未在转身时由棺中荆棘将她吞噬。 “哎,可你还没告诉棺材里是什么呢!” 素裳后知后觉的转身。 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真是可疑啊,例行排查而已嘛……” 她眨了眨澄澈的杏眼,柳眉微皱抓抓后脑。 突然觉得这家伙的脸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明明是初见。 但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是怎么一回事? 少女无处得知答案。 “素裳姑娘,我可以帮你盘问那个可疑的化外行商!” 一个不知何时蹦出来的家伙自告奋勇。 除了是追妻而来的白炽,还能有谁? 第75章 对付不开心,要用没头脑 “那个本姑娘今天才到罗浮。” “您……哪位啊?” 素裳只觉得可疑人员今天怎么一个接一个。 且不说那个拎着个棺材四处晃荡的可疑行商。 单单是这个尾随过来的持明也很可疑。 至少长顶角的龙裔,印象里的曜青也就天风君了吧? “等等,我猜出你是谁了!” 素裳冥思苦想后两眼一亮。 “头上有犄角!” “身后有尾巴!” “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她信誓旦旦: “您一定就是天风君说的白露尊上,对吧!” 白炽期待落空。 这就像是穿上了高斯奥特曼的皮套参加漫展。 却在拍照时被高呼迪迦的痛苦! 但,这些都不碍事。 “咳咳,大差不差,不过我叫白炽。” “在下作为罗浮少尊,愿为素裳大人捉拿凶徒行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炽觉得和一个曜青人打交道应该讲点袍哥道义,索性单膝跪地拱手抱拳。 为了镜流咱也算是豁出去了! 必须要想办法让罗刹和他的棺材伙伴分离。 但是相较于强抢棺椁可能带来的震动。 自然是巧取为上。 “我觉得那个家伙虽然可疑,但是也没有那么危险吧?” 素裳这时犯了苦恼。 “而且我已经盘问过他一遍了。” “要是再麻烦的话,会不会让人家觉得咱们在针对他?” “素裳云骑此话差矣!” 忽悠龙尊发挥煽动的本质。 “所谓相见是缘,你可以用先前误会他为理由靠近侦查嘛,这就像是地衡司的便衣云骑时常蹲在茶馆看报一样!” “到时候由你来拖住他,由我来打开那堵棺材!” “这不就能对里头的危险物品完成释放,阿不,我是说完成审查了吗?” 【素裳望着眼前的少尊大人】 【突然明白了这一战术】 【这应该便是仙舟人的三十六计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即套近乎对吧】 “这好像也是个可行的办法……” “不过你可一定要小心啊,看清棺材里是什么就立即告诉我!” “更不能叫人家知道咱们翻他东西!” 素裳叉腰补充,俨然有点领导者的风范。 白炽:放心就好! 我绝对不会乱翻棺材里的东西。 因为我扛起来就跑! 长乐天,金人巷。 作为罗浮仙舟历史氛围最为浓郁的老街之一。 其命名与那小万年前掀起叛乱的金人一族颇有渊源。 自然,如今的金人巷也不可能是更古时期金人整备的战争之地。 而是成了繁荣热闹的商业街。 经营着各类小礼品商店、虚拟幻戏以及特色小吃的摊位星罗棋布。 虽不及宣夜大道那般通路发达,星槎往来。 但胜在趋近尘世,烟火十足。 罗刹点上一餐夜茶,侧坐则是那具白棺。 白棺之前也有一份夜茶。 背着一副走哪带哪儿的棺材原本就已拉足回头率了。 然而在这方八仙桌前,竟然还要给棺材敬茶。 纵然是那位给星际和公司的大主管奉过茶。 给拉塔萨的水晶宫主人推销过烟熏肉堡的店主都愣了愣。 这客人带着棺材来吃饭,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然而罗刹似是未能听见四下议论。 凝望着搪瓷杯里头的花瓣。 思绪回到了很远很远的时刻。 曾有一方追随于【秩序】的净廷承载着他的旧梦。 可惜当瘟疫、疯病与劫火纷至后。 教廷、挚友、所爱的一切都化作了毁灭下的泡影。 作为失乡之人,他已记不清自己往返了多少个陌生的星系。 唯真正默许的誓言在支撑着这具疲惫的躯壳行进。 “你也算同我合作许多年,就当是除开利用。” “敬你一杯。” 他对白棺说话。 而棺以沉默对他,似是在嘲讽坚守之人的无知。 “老板,石牛拉面三碗,再来三十份烤琼实鸟串、三十份鳞渊烤鱼!” 突兀现身的少女一连报上了吃货三连。 点的分量显然是三人份,算上了一路同行的白炽。 加上棺材,四方八仙桌的四角坐满,都可以打盘帝垣琼玉了! 小盆般的方壶青瓷堆满了永狩原的石牛肉。 素裳筷子夹得发响,开启夜宵模式。 “云骑守则第二十三条,在未明确目标危险时不能随便将武器指向无关公民!” “所以我罗刹先生吃夜宵,就当是吓着你的赔罪啦。” 罗刹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警觉。 不过在见到那拾起烤鱼串递来的少女时,化作无奈的释然。 “呃?你不会觉得我很可疑吧……”调虎离山之计貌似在一开始就被罗刹看穿了。 素裳心说忽悠龙尊你的计划貌似不管用啊。 现在他好像已经看出咱们在试探他啦! “不,在下的意思是,感谢素裳姑娘的款待。” 他歉意一笑。 “可惜我已经吃过晚餐了,你我萍水相逢,却为此白白浪费心意实在可惜。” “啊,你难道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嘛?” 少女含糊的抽着面条。 “我娘每天不明就把我叫起来练剑,不多吃点的话,等到学堂就饿得手脚发虚、觉都睡不踏实呢……” “素裳姑娘好福气。” “食量大的人往往不会有什么心事。” 他浅笑着回应。 “奔走尘世需要气力,姑娘不必拘谨,多吃些吧。” 素裳:“呃,你人还挺会聊天呢。” “不过正巧我今天忙着巡逻没工夫吃完饭,饿得慌。” “既然你们不吃的话,我就不浪费啦。” 她将后者跟前的石牛面移至跟前。 这一瞬间。 反而罗刹更像是请客的主人。 他望着陌生的女孩,似是看到了另一个活生生的故人。 直至桌上碗积签磊。 结束了不知道在为啥而忙。 但又度过无用而充实的一天的少女悄然转过目光。 正准备朝白炽说: 【那个你弄清楚他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没】 【原本正在临座的少年跑得没影没踪】 【连带着刚刚干完的石牛面碗在桌上打转】 【甚至就连那方白棺也在一阵不明街风吹过间】 【变成了轻飘飘倒下的纸壳,惨遭掉包……】 素裳小脸煞白。 白炽,你这个不守承诺的家伙怎么直接把棺材偷走啦! “等等,我这算不是算是协助盗窃?” 她一想到作为即将书写传奇的英雄。 自己即将因为盲信“好心路人”而误入歧途,便不由抓头绝望! 我特么到哪儿去找回棺材啊! 此刻,罗刹也沉默着起身了。 但相较于素裳。 更令他在意的是来人究竟是做到何种手段。 能够在自己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切断自己同棺的联系? 不,单单只是如此还做不到。 这个狡诈的毛贼,利用了自己分神的瞬间动手! 是夜。 某个扛着棺材一路狂奔的幕后黑手流露反派般笑容。 你暗中感慨: “论转移城府深的不高兴的注意力!” “果然还是大咧咧的没头脑好用!” 素裳啊素裳,你要记住这是本尊给你上的第一课: 不是所有热心群众都有见义勇为的诚心的! 素裳支撑着不叫自己腿软。 “那个…不如我带你去地衡司挂失吧?” “那家伙是我叫来的,东西丢了,我也有责任。” “不了,我能感受它的位置。” 罗刹起身,侧首向素裳似是猜出了因果。 “我知道素裳姑娘对我的作为有着诸多顾虑。” “但那副白棺,并非寻常之物……” 第76章 月色正好,明知故问 【白炽的脑海中响起素裳那可怜孩子百口莫辩的窘境】 【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可恶的诈骗犯】 【但为了镜流一切都是值得的】 【请为我背锅吧素裳】 【一路虚数破空逃回丹鼎司】 【但白炽觉得光光从金人巷跑到丹鼎司还不够远】 【于是又封住了度厄医馆的门窗四通】 发现白露竟也不在! 不由得拍手暗道天赐良机。 此刻四下无人,月色明媚。 正是故人相见畅聊人生的好时候。 可当你接近荆棘棺时,插曲陡生。 “呲呲——!” 白棺似是察觉到了陌生气息的威胁。 冠盖的缝隙中涌出着蜿蜒的尖锐荆棘,缠绕着诡异的黑气袭杀而来。 “有点儿意思了…” 少年抬手看到丝丝荆棘好似要将自己的手臂小臂绞断,尽管它们最多只能伤及皮肉。 可白炽还是察觉到了。 这份力量来自于丰饶的赐福。 只是夹杂阴暗,犹若深渊埋葬逝者的黑泥附带着凋亡的腐蚀,竟然能伤到自己。 稍稍动念。 皮下的骨骼焕发出琉璃冰晶般的微光。 轮生琉璃光轻易压制了黑渊荆棘,令得蛇群般的荆棘缩回冠盖。 祂意识到这绝非是什么简单的毛贼。 而是一个自己无从奈何的怪物! 白棺应声侧开。 里头却是一片空荡。 白炽愣住,并未在眼前看到故人。 旋即捕捉到了身后洒下的清月。 【身后的窗户开出一扇】 【明月正好】 【重游归来的丽影呼吸着故园的空气,月下修长的衣袂的影子,一路延伸至你的指尖】 “你回来了?” 白炽喜冲冲的凑近。 “原本准备晚些回来的。” “可每每动剑,总能感觉到有个家伙在罗浮撩拨着我的心弦,不经意间就少了许多耐心。” “所以比预定的时间早回来了两年。” 镜流轻抚黑纱,微微侧目。 “不过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呢……” 她黑纱隐去,侧首看来的眸子妖冶媚红。 “我刚下了星槎海就看到你和驭空牵手放着风筝。” “她如今那般知性温柔,是否让你想起了我曾经的样子呢?” 白炽捕捉到她身上多了一类轮转的明月,虽呼吸转动着阴晴。 那应是于丹腑之处压制嗔恚的特殊的奇物,月阴仪盘。 “所以我来请你处置我。” “你明知道唯独对你,我没法处置……” 末了,她冷哼一声。 “甚至连我当今的态度估计都在你的预料当中!” “说吧,除开白渡这一层身份,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四舍五入,第一天。” “进展挺快啊,才第一天就牵手放风筝了呢,人家对你倒是记得刻骨铭心, 她既对露出驭空赞许,又在否盯着自己。 “我倒是没她那么懂得抓住时机的聪慧。” “但我不需要学习她,我毫不在意。” “因为作为压制魔阴者,控制喜怒于我而言不过一念之间,我没有生气、我毫不在意、我可不觉得你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 恍惚间仿佛有一股酸溜溜的醋意袭来。 白炽,“我去给你倒茶,消消火气……” 她银牙紧咬。 迈出的那一步悄然挪回。 哼,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再回来时她已坐在案几之上,而白炽为她倒上了茶水。 她啜饮入喉,稍稍平复。 “师傅还在的时候,茶水也是这种味道……” 她记得这种感觉。 入口初寡,继而苦涩,后再回甘生津,平复五脉。 第一年那个曾做她剑侍的小跟班就把斟茶的手艺发挥到极致,尽管她大多数时不过一饮而尽,无心体味。 少年细心更正。 “这份月梅茶我可是亲自在洞天育种、亲自炒制而成,肯定值你喜欢。” 白炽敲打着案几,捧着侧脸更正一步。 “我可从来没有把驭空当成是你,驭空就是驭空,她不是我替代任何人的影子。” “在我眼里,其实你一直都是最初的摸样,挥剑果决,可肩重担。” 她没有回答。 但你的直觉告诉自己,她心情应该不错。 因为她捧着搪瓷茶盅遮掩了嘴,百毫的茶水喝了半天也没见底。 反倒在察觉到白炽的凝视后蒙上浅浅的绯色。 “油嘴滑舌的。” “景元现在的样子,怕是给你的狐狸舌头教坏了……” 作为师傅,她一路听到有关罗浮闭目将军的传闻。 “哈哈,油嘴滑舌就油嘴滑舌吧。” “总比心里有一万句话,彼此却相见无言要好上太多吧?” 你索性张开怀抱上前抱住了她。 听着略显缭乱的五脉不和之音,瞳色坚定。 “毕竟我知道你是个病人,我所守护的人病的不轻。” “入梦深陷梦魇,情绪吐露失能,甚至时常见血暴走。” “可我承诺过一定会治好你的!” “相较于上次告别前你如今情况如何?” 白炽试图从镜流身上获得更多的信息。 毕竟她是你接待的最长的魔阴身患者,更是你的家人。 “从你身上学来的两招度厄羽针在百年前就彻底失效。” “若非剑灵压制,我早在几次苦战失控下错杀千百。” “好在如今又得月阴仪盘调和,只要不是重现倏忽之乱,自有分寸。” “果然还有隐患啊。” 望着月阴仪盘白炽生出隐虑,虽知此物虽好,但毕竟置露在外。 平日对付那些二流杂鱼也就算了。 倘若遭受令使级的强敌,尤其是丰饶一系的对手。 稍稍诱动魔阴,此物就会碎裂。 “对了,要不要我要告诉你独属于苍城的秘密,这个秘密可不是谁都能说的……” 她就像是偶归故土,却意外猎获的孩子般想对你分享秘密。 而白炽则摇了摇头。 “我可不喜欢因为好奇心而给你惹来麻烦。” “而且我知道你想告诉我的是什么。” 他看向镜流回以一切了然的浅笑。 连当初坠入拉塔萨近万年的岱舆仙舟,仅是砸落的仙舟残骸。 就极大程度加速了水栖者们的文明进程。 甚至令如今已演化为星际文明的拉塔萨人,成为了仙舟联盟最紧密的合作伙伴。 近年甚至还有岱舆重归联盟队列的传闻。 更何况是苍城? 也许……可能,嗜界罗睺消化不良。 那艘仙舟至今浸泡在赤泉血海的深处,尚还延续着微弱的火种。 反正无论苍城的消息是真是假。 这对镜流而言,总是一份故园尚在的期望。 “既然这个秘密你都知道不少的话。” 镜流悄然来到了你的身后。 好似有股无可抗拒的命运把住了龙裔少年的顶角。 “看来我也的确没什么废话要同你交代了。” 你稍稍愣住,龙鬃色的眼翼微张。 继而勾起一抹弧度。 这里头既有着镜流钻被窝,给镜渊整乐了的惊喜。 但也有挑战在前。 暗叹为何没有准备十全大补丸的隐隐忧虑。 我不是说我不行。 我只是觉得需要发挥一下医士的职业特长! 白炽双眼放光满怀期待。 “那个,一定是字面意义的进屋对吧?” “呵,明知故问!” 她笑着,眸若春水,音生巧媚。 撕开了药师袍。 白炽原本想占据主动权。 可此时此刻他在下头。 “等等,虽然事情的发展迅速。” “但和我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第77章 羞死人啦,既视怨念 “你知道我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反思么?” 她抓紧着那双玉角,好似要把这碍事的玩意拔掉,又好似得到了控制方向的舵盘。 附在耳旁吐息炙热。 “我一直觉得我在你的面前实在是太过懦弱了!” “我曾拘泥于固执的规守错过了一次又一次机会,所以我选择勇敢一些!” 白炽护住住几乎要被拆掉了的角根,关切。 “阿镜,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魔阴犯了?” 他想为她检查一下五脉。 却被攥住了手腕,有力的就像是冰冷的寒索。 “堕入魔阴?咯咯咯,你以为……你以为是魔阴身在控制我吗?” 她睁着冶红的眸子望着跟前的少年,轻抚额角。 眼翼微张,绝美的脸上有着肆意。 “我哪里会被控制?” “是我在控制魔阴身!” “不过嘛…我能理解,她探出指头轻点鼻尖,试着先从臂甲上的月枝花褪下, 面对未知其实我也很害怕、听说那不会是太好的回忆。” 但,但是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渊,我们总不能一直深情对望什么都不做吧,给我一点回应好吗?我们有那么多遗憾难道就不需要弥补……” 他凝视着她。 目光逐步归于坚定。 主动上前抱住了她衣衫下的娇躯。 这一刻,仿佛有股名为繁育的龙王之力自你的体内被唤醒! 【白炽已做好启动准备】 【直到传来敲门声】 【甚至还传来了某个寻物丫头的呼喊:】 【喂,这是白炽家吗?】 【我找到你了!】 “啪!” 在白炽终于下定决心,迎上那张双情意缠绵的眸子,来个关键性的轻吻的时刻。 回应的他的则是柔弱无骨的巴掌。 真的很疼很响! 她像是受惊的兔子闪身消失。 白炽甚至只来得及看到重新盖上的冠盖,事情虎头蛇尾! 【野生的镜流受惊了】 【可恶】 【羞死人了啊啊啊】 “为什么每次都会这样?” “这是命运对我的支配么?” 白炽捡起唯一还剩完整的上身肚兜给自己套上。 此刻云纹开袂尊云袍化作一地碎片。 好在她给自己留了条大宽裤衩作为底线。 这就是老婆的贴心,她绝对不会不给自己的男人留有底裤。 望向坊外。 白炽情绪复杂。 默默运转虚数,那股涌动的热血许久才被强行压制下去。 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啊作者?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想看的是什么。 怕被喝茶就不要写文好吧! 哼,小气! …… 明月高挂。 丹鼎司,度厄医馆。 素裳脚踩台阶,带着罗刹抵达此处双手做扩音状: “白炽,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你有本事偷人家东西,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开门呐!” “你有本事作案行窃,怎么没本事认罪啊,开门快开门!” “你有胆子偷人家做生意的东西你没胆子认,你敢做不敢当!” “你骗我一碗石牛面和二十串烤鱼,你心眼坏透啦!” 无愧于豪迈的曜青嗓门,大半夜隔着百米清清楚楚。 “快开门白炽,我知道你在家!” 素裳插起腰,在门前呼喊了半天也没见人。 望向身后的罗刹,不由讪讪挠头,“呃,这明明就是他家啊……” “一直不出声,难道真不在家?” 罗刹:“他来了。” 恰逢医馆紧闭的大门打开。 其中少年面孔的龙裔脸色灰寂,抬起月下阴影中的双眼。 像是投胎未成的厉鬼! 着实吓到了素裳。 啊这? 见你的时候还是云色麟纹长袍,气态尊仪心情好。 怎么这一刻衣服都没了? 穿着出来大裤衩也就算了。 甚至上身只挂着一条肚兜! “啊,你耍流氓!” 素裳捂住,却不受控制,默默掰开无名指隙追看一眼。 本姑娘这可不是偷看,这是记住案犯的形貌特征! 嗯,少年之躯龙力渐显而不单薄。 玉肌覆骨隐现胸围轮廓,照这个趋势等到百年后。 估计要比某个平板大多了! 只是为啥他看我这么奇怪? 素裳觉得有一瞬间白炽甚至对自己有杀意…… 我做了什么错事嘛? 她只觉得这种一瞬隐过的怨念。 自己只有年幼时提前放学回家时的一次有所遇见。 当时自己敲打卧室爹娘寝室时迟迟未遭回应: 在大喊一通之后。 只有阿爹堵在开出一线的房门前。 大手截住试图进屋寻找娘亲的小素裳,无情的像是封锁禁忌之门的结界。 拍给自己十文巡镝。 黑着脸反锁房门。 以一句找同学玩去,把自己打发出家…… 这两种怨念的既视感是一模一样的! 真是奇怪啊。 让你开个门把人家东西还回来而已。 又没让你丢掉上亿巡镝的大单子。 素裳打量着白炽一身上下的伤痕,甚至还有印在脸上的巴掌。 不由得更是暗中嘀咕。 【看来这棺材里头所封印的,确是绝世凶物】 【竟然连堂堂罗浮龙裔少尊都这样凶险狼藉,遍体鳞伤】 甚至感觉他的精气神都被吸食掉了不少! “那个…棺材没伤到你吧?” 她向后仰了仰身子,有点担心白炽的精神状态。 “素裳姑娘的效率真是快啊,不过希望下次你的脚步能慢一点……” 白炽话中有话的略过了她。 将荆棘白棺交付于罗刹。 “其中的东西我已经看到了,未定的时间到来前,就有劳罗刹先生保管了。” 他深知这副荆棘棺的作用。 魔阴身下的镜流注定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在罗浮行走生存。 这副棺是她屏蔽五感,静待时机的最佳容器。 至于罗刹对联盟的来意如何。 白炽个人认为,这份威胁至少在目前还没有表明。 【罗刹接触白棺,脸色微沉】 【因为棺的回响在惧怕白炽】 【作为凝望深渊,时刻都要警惕被深渊所吞噬的人】 【他从这个平平无奇的药坊里头,见识到了自己所不曾触及的隐秘】 “看来罗浮之中,并不是唯有那位神策将军在守望着万家灯火。” “少尊先生的性格,真是和特殊的出身一样有趣了呢。” 他微微一笑。 “在我看来,罗刹先生这种不着急做成生意的商人,应该也藏着许多有趣的故事。” “可惜初见就刷了个坏印象,估计这些故事也没法主动同我交代了。” 那少尊大人似是无奈耸肩。 素裳夹在中间,看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对视。 左看右看,脑袋转成了拨浪鼓。 “呃,你们是不是话里有话?” “瞒着本姑娘什么?” 龙裔与外乡人异口同声: “素裳姑娘哪里话。” “不过是恰巧碰见了有趣的家伙罢了。” 把旁观的愣头青踢出局。 是优秀布局者交手前的一致默契。 第78章 感受到了,凤凰显形 【罗刹心中清如明镜】 【他大概知道白炽和自己押送之人的关系匪浅】 【甚至还能猜出个一二,因此取了棺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对于白炽而言并不算离别,因为同镜流可实时感受到彼此的位置】 【那一半巡猎命力的联系,足以穿过整个宇宙】 【最令人头疼的莫过于素裳这种半大孩子了】 【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令人头皮发麻】 【喂喂喂,那个家伙的棺材里是很危险的东西吗?】 【怎么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还有这个巴掌是怎么回事】 【棺材里的人跳出来打你啦】 【纵然以白炽的心性也不由生出嗔恚加身,欲堕魔阴的冲动】 【可一来这位毕竟是地衡司的云骑,揍一个小姑娘不合情理】 【二来你也实在不想跟个药方都读不通畅的丈育姑娘置气】 【毕竟咱也算是利用过人家,怀着这份愧疚,就算招了只叽叽喳喳的小团雀】 【也只能姑且容忍了】 【幸得这位素裳姑娘急人所急、有求必应、日行一善、三省吾身的十六字信条】 【白炽发现自己等于招了个免费义工】 【虽然不是时常在馆,但胜在不要钱】 【任劳任怨】 【可以说是白露不在的平替帮手】 【而在素裳看来,忽悠龙尊虽然龙不靠谱】 【但是能耐还是有的,犹记得他曾抄起自己的家传重剑】 【竟然只手就在庭院里舞出了层层席卷的烈风,比自己娘亲还要厉害的多】 【你替度厄医馆跑堂三年,我就教你从来没见识过的剑招,如何?】 【每每想到后者的这句话】 【素裳便不由得双眼放光,仙舟之大,果是卧虎藏龙】 【竟然连一个把医馆开在丹鼎司角落里的精神科大夫,都这么厉害】 【自己真是话本小说中的气运之子,竟然头一天就撞见了隐世不出的剑道圣人】 度厄医馆。 李大枕头工作的第三天。 看到第三次配制药方,仅是入口自检便险把自己送走的素裳。 白炽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幼稚了。 我为什么会相信一个认不全一半药材名字的丈育,能按照步骤炮药? 她这三天除了一份仙舟人都用不上的感冒冲剂外其他什么都没学会! 算了算了。 罗浮和自己对着干的老家伙们本来就不少。 要是这家伙死在自己的馆子里怕是麻烦大了。 “炮制药材、配制药方的事情果然还是得靠专业医士啊……” 微微起身。 你有点想念白露对待医道上的细致了。 可白露这些天好久没来了,虽然以往也有她被族中琐事纠缠的先例。 但这一次,你隐隐感到白露应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少年摆手,示意她可以毕业了。 “这三天来为医馆奔来走去,也苦了素裳姑娘了。” “你可以领毕业奖励了,我的一式剑招!” “啊,不是说好了三年的吗?” 你扭头望着在烈火中熏黑一团的炮药设施。 笑容中有着苦涩。 “现在我改主意了,三天就能出关!” “不行的呀忽悠龙尊!” 素裳紧皱眉头。 “如果我三天就得到了你三年的传承,那就对你太不公平了!” “请一定要我留在医馆为罗浮发光发热!” 一只手掌盖在她的脑壳上。 五指用力,将其推开一丈之外。 素裳揉着头看白炽,很不理解。 “以你破坏药材的威力应该打入药王秘传,而不是留着折腾我这一人持家的小小药馆。” “听话,我教完你这一招后,就别在来折腾我了好吗?” 白炽此刻只觉得自己找了一个笑面灾星。 度厄医馆自从来了这位素裳姑娘后。 不仅伙食消费暴增了三番,甚至连度厄医馆的药材消耗量都直线飙升! 却不是营业额,那是她的损耗额! 白炽甚至一度认为这尊大神。 莫不是那些老东西们专门请过来折腾自己的? 直到亲眼看到她将药材中的半清莲和半凊莲混作一谈! 将海螵荞当做烸螵鞘一同烧制! 他终于明白素裳所说的: 我明明按照机巧语音的引导去做的啊,怎么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些药材有自己的想法不听我的使唤呀! 你以为当医士是蒙元素周期表啊。 除了越发想念白露没回潜渊阁的日子之外。 幸好这几天没什么生意,不然提前送走几个病人那真是麻烦大了! 【尽管素裳竭力表示,忽悠龙尊虽然你骗过】 【但是你教我本领的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让我再为度厄医馆发光发热吧】 【你拖着衷心的少女出了医馆】 【好让这个衷心的药材毁灭者离自己仅剩的家底远一点】 【我可是要杜绝魔阴身的男人,不能倒在一个目不识丁,炮药不看的热心丈育手里】 【来到一处闲置的教场之上】 【结业送佛】 “剑术一道,讲究招、势、形、意四重,讲究层层渐进不可偕跃。” “然而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剑客实已超脱四境,只需将剑意藏于招式之中,就可对受剑者起到无形中的点化教导,只要不是资质太差者往往都会有所感悟。” “且看好了!” 你以指为剑,淡然点出。 指尖苍青剑意迎风暴涨直冲九天。 化作一道戾鸣振翅的凤鸢之影,鸢飞戾天! 白炽,“这就是我自你的佩剑上逆推而出的太虚剑意,你观摩这一剑可有什么感悟?” “有感悟了!” “好大,好强的凤凰剑意!” 素裳仰望震翼冲云的赤鸢之影。 那抹直飞冲天的凤凰在她眼中逐步解构、理解……融会! 在白炽的剑意引导下。 她从未感觉到原来自己娘亲日日夜夜叫自己苦练出来的剑意。 会像今天这么听话的涌入到剑锋上头! 怀着震动的内心翻转双持重剑,落下出师结业的一剑。 “太虚形蕴。” “凤凰显形!” 你感受到了有股强大剑意压迫席卷而来! 以至于整个教场都被庞大的黑影所覆盖! 然而素裳凝形召唤的却并不是意料当中鸢飞戾天、翼展千里的凤凰剑影! 而是一只一屋之大。 头顶三根赤鸢羽毛的白色肥鸡! “咯咯哒,咯咯咯哒!” “轰——隆——!” 一环覆盖教场的圆形气浪卷积尘埃和碎石,引起了无数云骑路人的侧目。 一片哗然,好为沉重的剑势! 白炽: 明明她一眼就掌握了太虚形蕴的精髓,落下的剑招威力也不差。 但我为什么不为她的专注和天赋感到高兴。 反而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呢? 哦,原来我们剑客是要讲究形象和剑心的! 当你立于高天剑意成潮: 【怒令一声凤凰显形】 结果叫出来只三根红毛的泰山肥鸡碾杀一切。 尽管你打赢了对手。 但在剑客的尊严上,你已经输了! “忽悠龙尊忽悠龙尊,你教的剑势真的有用啊,我立马就感觉浑身上下畅通了!” 素裳,“您真是大恩人!” “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师傅啦!” 白炽仿佛听到了比帮自己炮制药材还要恐怖的事情。 他默默转过头笑着道。 “素裳姑娘仁善礼貌,文武双全,这一剑其实是您自行参悟的。” “请记住我和您没有任何传授上的关系。” 作为一个形象派: 白炽可以允许剑意以螭龙之杀像、鸾凤之戾影、剑虎之威仪。 或是吞天地之鲸、净炎世之雨等各种形式释放对敌。 但他不会承认素裳是自己带歪的! 刚刚你这一剑落下。 你没看到隔壁的彦卿都笑场了吗? 素裳杵着黑轩辕望着你,只觉得你的笑容有些勉强。 她觉得自己应是参悟到了那一剑中的形意。 可为什么师傅貌似不是特别满意呢? “难道,是我凝结的凤凰显形,还不够强大!” 她双持重剑,豁然挥剑发现盲点。 对,一定是这样的! 只要我在任何战斗中都使用这招凤凰显形用以绝杀! 不断强化这开山一剑的威力。 迟早有一天,会让师傅也刮目相看的! 第79章 无理的构陷,被遗忘的王 【在摆脱了那位糊涂姑娘后】 【你终于能将元气大伤的度厄医馆修回正轨了】 【炮药配药,问况接诊,将一份份准备好的药材挂上栖木任由技巧鸟送去千家百巷】 “虽说琐事劳顿,但是医治渡人这种事情还是亲力亲为的感觉来的踏实啊。” 少年轻触玉兆,一斗炮干的岱舆当归散发药香。 苦涩回甘,清醒精神。 时间已经过去三日。 素裳还是每天路过一次,每每总问。 师傅师傅。 有没有弟子能帮得上忙的? 白炽回答。 你不帮忙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 留着这份热情,多去帮帮别人吧大英雄! 素裳很热情。 有着少年一贯的冲劲和真挚。 而这也正是白炽能忍住不让她赔偿那些浪费的药材的原因。 毕竟自己也曾是少年。 如今虽然顶着一副百年龙裔的皮囊。 但你知道的,你的内心不可能再入她这般真挚存粹,你变成了一抹交织的银灰。 你知道她以后可能会和驭空一样碰见磨灭热情的苦头。 只希望那一天对这只活泼如灰雀的丫头可以晚点罢了。 【阴雨绵绵】 【薄荷、荆芥在在玉兆的药炉中混合成形】 【罗浮虽非星球,可永狩原的洞天气流还是塑造了相对均衡的四级】 【至此惊蛰时节,坊内的空气弥散着驱逐梅雨的香薰】 【你遇到了一个熟人】 【却不是白露】 云悠,时常跟随在白露身边的近侍姑娘。 你知道根据云悠在场定律。 白露大概率就在附近。 然而你并没有察觉到白露的气息。 尽管作为自己又贪吃、又因胆小而受制于老东西们支配的便宜妹妹。 她时常要被“请”回去关禁闭。 但你察觉到了今天的事情有些特殊。 云悠甚至顾不上打起阴晴伞,一路跑到堂内滚落这着泪珠。 “白炽……白炽先生,大事不好了!” “小姐她,她被诸位龙师召回族中了!” 你习以为常。 顿了顿又默默研磨着安抚神魂的香料。 难怪没见到踪影,手机也是自动回复。 果然是又被抓回去了。 “族里的老迂腐们,也就只能用这种方式刷刷自己的存在感了。” 白炽继而反问。 “倒霉丫头这回是被关五天还是十天啊? “族中龙师说她犯了尊规,要让她整年在禁邸思过……” 研药釜拍落在案。 回荡在顿显空旷的医馆当中。 龙裔少年幽幽起身。 “凭什么又要将她禁足在鳞渊,这帮老东西们真是越发嚣张!” “具体怎么回事?” “近日鳞渊里持明茧又遭了窃贼,族中震怒,许是族中的叛徒以此谋私。” “而您的医馆是唯一接诊魔阴身的地方,持明茧可抑魔阴,族里又有您借着权限出入鳞渊的记录,长老自然而然将嫌疑怀疑到了您身上。” 云悠抹着眼泪。 “本来这件事情和白露尊上是没关系的。” “但白露尊上气不过和决案的龙师吵了起来。” “我等了小姐好久了,可是都没有消息,小姐已经足足七天没来丹鼎司问诊了!” “我知道她肯定又被关起来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请您动身不是好事,他们肯定在等您自投罗网。” “可是白炽先生,现在只有您能帮帮小姐了!” 你不难清楚。 作为明面上的持明族长。 龙师们最多也只能假号规制将她关在龙尊禁邸。 但对于活动范围本来就只能受限于鳞渊禁邸和丹鼎司两地的白露而言。 如今连丹鼎司都来不了! 无疑是变相软禁! 【饮月之乱后】 【加之罗浮本代龙尊传承不全,就此失势】 【反倒是以往只能作为龙尊手爪的龙师长老们成了最大赢家】 【他们当然知道这批真正的叛徒就藏在持明族内】 【这场事端既是龙师中的部分对白露的敲打】 【也是对你底线的试探】 【他们当然舍不得伤害白露,后者是他们支配整个罗浮持明族的传话筒】 【有道是金丝雀可囚不可伤】 【甚至搪塞天风君和冱渊君也得用上白露】 所以你知道的,白露不会有事 这帮家伙真正的目标是你! 让你自己回到波月古海,当着所有龙师长老的面, 拿着龙茧失窃和你经营着可疑的医馆对你兴师问罪! 可即便如此。 你心头依旧涌出无名业火! 是。 饮月之乱后罗浮的龙裔权力进入空缺。 白露无论是力量还是心智都还远远达不到承接尊位的资格。 龙师们要分食饮月留下的权力没人会拦你们。 但,你们不该越界的! 他们不该刻意用自己来调动白露的情绪。 不该刻意拿白露做局! 【你推掉了今天的诊期】 【提着阴晴伞走进了外头的雨幕】 【云悠慌慌张张的跟了过去,可算找到了主心骨】 【印象中的白炽先生极少显露身手】 【可是每每当他出现,那些冷冽无情的龙师们往往都会选择退缩】 【他是解救小姐自由的最后希望了】 持明鳞渊,某方海上洞天。 门窗紧闭的禁邸铁锁封死,依稀可闻其中女孩有气无力。 强撑着一遍遍复读的呼声,小手拍着锁死的窗户。 “来人呐……快来人呐,放本小姐出去!” “我一没出丹鼎司二没违反族中礼制,凭什么又关我禁闭?” “白炽才不会做出残害同族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我跟着他学了那么多年的医,我知道他的药材都是从哪里来的,长老们一定被误导了!” “有人要陷害白炽,他是冤枉的啊……呜呜呜!” 半晌后。 那名看护的龙裔实在受不了断断续续的哭啼了。 他稍稍偏过尖耳: “白露大人,这件事情得等您亲自到给龙师和长老们说。” “我们这些值守的普通人实在没有犯上的胆子啊,担待不起您出去的后果……” 隔着窗缝的孩子气的鼓起了香腮。 “你们能听龙师的话关我十年,难道就不能听我的话放我出来一天吗?” “明明我才是族长啊!” “他们明明可以自行裁断各种事情,凭什么要在书面上印着我的名号!” 对此,无人敢答。 毕竟这是个送命题。 龙师与龙尊间站错了队可就麻烦了: 譬如当年那场水淹罗浮的叛乱,所有龙尊一系的近卫几乎全部遭到抹除。 此后族内龙尊主政的呼声便越发微弱。 族内明为尊崇祖制教化龙尊。 实则已是权力旁落龙师仪政。 更何况如今局势明确: 白露至今都没法独当一面。 形体始终都长不大也就算了。 云吟化龙之术也不见完整。 论本事和威望。 又有哪一点比得上那些跨过饮月之乱,资历千年的龙师和长老呢? 隐约间。 似是听到了窗锁之外的啧笑。 “一个挂名的小孩子而已。” “真把自己当成丹枫了?” “嘘!你不要命了,提及禁忌……” “收收心吧尊上大人,族中对您和您屡犯禁忌的临卵同尊已是足够耐心了,之所以没有主动去搜捕,也是族中长老给的最后机会!” “只要他肯认错,念及与您一系的血亲,必然从轻发落……” 她听着那些似是而非的安慰。 只觉得这更像是一种淡漠的无视。 一种比起单纯的看不起更为漠然的无视。 小小的龙人不再寄希望于窗外。 就像是团任人揉捏的橡皮泥徐徐滑落,缩在墙角。 房间里明明很温暖很明亮。 但她的心却一寸寸凉了下来,像是栽进了昏暗的落穴。 若说头生顶角的龙尊。 就是这片星空下诸多不朽龙裔的王。 那她也能勉强算是龙王。 一个被轻视的王。 一个被遗忘的王。 她抱着不再打趣自己的尾巴,上头的尺木缚锁就像是拘束的铰链。 “明明不是的,” “明明不是那样的……” 第80章 龙威玄相,龙师韶英 【她只觉得自己真没用】 【好像发现眼泪可以医治病痛后】 【她就习惯在麻烦前只知道哭了】 【无论是伤重的云骑、还是病重的短生种、甚至是坏掉的谛听……】 【可现在她发现,原来除了哭自己真的什么都都做不到】 【长老们无视她】 【罗浮龙尊传承无数,本代可以说是实力与心性上最弱小、最幼稚的一位】 【依稀记得主座之上的长老为她套上长命锁,语气漠然】 “罗浮龙尊的称号与看照可以保留。” “但管理族裔、看守建木的权责,还是交给我们吧!” 【龙师们训斥她】 “百年的时间里掌握云吟之术,的确超过了不少龙裔。” “可惜那个人在同样的年纪……无论是本领亦或是心智,均胜你百倍!” “族中倾尽资源对你实行栽培,却得到了难堪大用的结果!” “倘若那日浩劫再度重现,又当如何?” “……” 【她记得前辈们对自己的看法很复杂】 【有期许、有希望、但更多的却是无感、轻视、甚至是不屑藏匿的厌恶】 【期许与希望是想让自己可以独当一面,成为替族人遮风挡雨的屏障】 【无感与轻视是因为自己太弱了,若是族中的龙师没在吹牛】 【前代龙尊在这个年纪可以一根指头打倒二十个没有被尺木缚锁压制的自己】 【他们似乎更想看到自己继承到开海降雷,而不是吐露行医的本领……】 【回想起自己两百多年间,几乎大半时间都在禁邸度过】 【她便发现族长不是那么好当的】 【依稀记得上次朱明仙舟来了个穿着大红袍子的龙尊,听说是来给造化洪炉添置火种,上来就问自己可还记得他】 【自己出生以来压根就没见过这条龙好吧】 更何况是记得? 反倒是朱明龙尊大大咧咧的样子吓到了白露。 她一个踉跄被落在脚底的尾巴绊倒。 当着两舟龙师长老、罗浮六御和朱明尊的面咕噜噜滚下台阶……闹成了最大的笑话。 朱明龙尊意在工造倒还好,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反倒是教导的龙师们事后唠叨了自己十年。 尊上作为一族之长代表的可是龙裔颜面。 两王相见,岂可化作笑料? 自那之后。 她就决意要好好管住自己多事的尾巴了。 “可是我管住你又有什么用呢,” 她阖上沉重的眼翼,苍色的眼睫沾着水雾。 “我连保护最亲密的人都做不到……” 那条时常给她带来苦难的尾巴就在她的怀里,没再惹她生气。 她却高兴不起来。 “闪开!” 禁邸外传来了少年的厉色。 她第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 可在擦净窗上的水雾,看清了来人的时候。 一阵意料之外的惊喜跃然脸上,破涕为笑揉净眼泪。 “白炽,你,你原来没被抓到呀!” “难道你希望我被抓?” “没有没有,只是你不该过来的,他们肯定像拿你兴师问罪!”白露担忧的望去。 却见。 不沾丝雨,抬起银铅色瞳眸的少年似乎没有注意到持械而来的龙裔守卫。 “我这就放你出来,还有一个钟的药需要你来帮忙呢!” “龙师有令,任何人不能擅自带领族长离开禁邸!” 那重重包围而来的龙裔看守厉声。 “白炽,你残害未出世的同族已经是罪大恶极!” “还敢堂而皇之的回来!” “倒是好大的一顶帽子。” 雨中的少年甚至懒得动剑。 “怎么,就凭你们这些个虾兵蟹将也想拦我?” 丝丝流光自阴晴伞下的少年颅顶融汇成形。 化作狰狞的龙首,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 “跪下!” 前一刻妄想施术抓捕的守卫们齐刷刷的伏身倒地。 以至于将坚厚的青石都砸出了蜘蛛网般的裂纹。 这一瞬间的龙尊禁邸内外。 对于常人而言就像是有千斤重力压在肩头。 而对于同为龙裔的持明来说,甚至带着万钧难挡的绝望! 身体里的每一寸细胞和骨骼都在战栗! 【不朽伟力的骨血】 【龙威玄相】 对于古老的龙裔而言,没有什么是比不朽本尊的威仪更为难以抗衡的了。 在王的名下,蝼蚁没有直视的资格! 这一刻,那层禁锢的结界、那只冰冷的锁头归于瓦解。 赤着脚丫的女孩自窗内扑了出来,经由兄长接住。 大口呼吸着清爽的空气。 白露继是慌张的提醒。 “你不要来管我呀,他们不会伤害我。” “他们是在等你啊!” 话音刚落。 坊外便出现了新的身影。 身披长袍的女子现身,一双修长的翼耳下的面庞有着不属于这个碾碎的韶华英采。 透露着久居高位者的傲然。 她才是暗中在此看护白露的持明龙师: “偷盗建木根须。” “勐养丰饶孽物。” “残杀血裔胞族。 “以上三条罪证中的任意一个都是褪鳞轮回的重罪,既然少尊大人难得回一趟波月故园。” “不如就随我走一趟,好好就此事交代个清楚吧!” 龙师韶英厉色道。 你知道这些家伙又在碰瓷。 可是她与那些杂兵并不一样,若是动了龙师的话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不要管她,去找将军他们就没理由了!” 你听到白露在低声敦促,甚至拉着你的手,仰了仰小下巴暗示一侧的巷角。 想来对于逃避龙师们这件课程,她已是轻车熟路。 【不过少年最终却未退缩】 【你在白露震惊不解的骇然中走上前去】 【对上韶英漠然的目光】 “别以为有些人这些年做的荒唐事可以掩饰的天衣无缝。” “手上沾着血,抹在别人身上可转移不得事实!” 她对上少年灼灼如火的龙瞳,神情不变。 “与其血口喷人。” “白炽少尊,还是先想想该如何在审判中脱罪吧!” 第81章 龙师议会,六御会审 【理论上来说,在仙舟联盟小到临近寿限抵达魔阴】 【大到叛逃仙舟化身孽物】 【此类涉及十恶的重大罪证都应移交十王司审判行刑】 【然而持明族却是个例】 【作为三族联盟之中唯一不可再生人口的族裔,持明族褪生轮回的特性注定不能让传统的十王司来单独审判、更不可能全部案由十王司的刑律来对付龙裔】 【得益于这一特性导致的独立性】 【负责提审本族之人的权能便保留在了持明族内】 【此刻审判席位上韶英归位,五名主事龙师居高临下的望着你】 【他们身后的暗面则是那些年龄大到吓人、龙角如尖锐的枯木,甚至可能比饮月时代之前更早的长老听证团】 【毕竟犯下三重的嫌疑重犯,实在过于罕见】 【而且同是与丹枫一样惊采烨烨的族中天才,罗浮少尊】 【在如今饮月传承不全的罗浮,甚至相当受部分崇强而选的长老喜欢的候选人】 【你清楚的记得,这是第三次被这些老东西们召见】 【不过想要成为救赎禁忌的医士】 【你想起自己这些年迈出的部分禁忌,也清楚他们对自己怀疑的理由】 【六御一司的代表也都在两旁,他们一般不会加入审判,在此权作见证】 【当然,若当审判陷入僵持,六御就要发挥协助审断的作用了】 【除去终端投影向你打着招呼的景元、凡事亲力亲至小脸严肃的符玄太卜、还有工造司、地衡司、天舶司和丹鼎司的各司代表】 【有的是司内机要亲至此地,有的则是忙于事端远程连线】 【至于六御之外的十王司,嗯,那位雪衣判官自你一进门时就注意到了你】 你。 “雪衣大人,我是冤枉的!” “他们宁愿相信我是药王秘传的奸细,都不相信我只是个普通的罗浮公民!” “我根本没有偷取建木根须、没有勐养孽物、更不会残害未出世的血裔胞族啊!” 雪衣稍侧首,补充一句。 “提审你的是龙师议会。” “更何况你此前屡犯忌讳,助外域人延寿、干预十王收缴魔阴,行为推导上我并无相信你的理由。” 她顿了顿。 “但,情理上我希望一切如你所说,与你无关。” 遥想幽囚狱中这家伙展现的心性,不像是极端之辈。 你带着珊瑚金的枷锁站在被告席上交头接耳。 你试图让景元回应你。 然而这位老哥果然还是跟以往一样,模棱两可。 反倒是符玄默默鼓起小脸。 对你态度不慎友好。 本座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以权谋私的家伙。 上了审判席还在这里呼朋唤友的,简直是毫无规矩! 正当你向驭空表示一切尽在掌握,不必担心之际。 响板落案的定声传彻议会! “提审开始!” 龙师溯光语气严肃。 他坐在高坐之上俯视你, 投下肃正的龙影。 “你可知自己犯下了什么罪过?” 你自席位上站起,在无数人震惊的目光中打开了珊瑚金枷锁,双掌撑在席案。 毕竟枷锁是给罪犯用的。 他可不是! “给离别的人制造告别的时间。” “给魔阴身带来体面的结局。” “顺便满足一些爱美的短生种远道而来,只为让身躯重回少年的愿望。” “无论如何,我的所作所为都算不上犯罪吧?” 【先是短暂的沉默】 【继而是窸窸窣窣的议论】 【那是旁听的长老们在彼此议论】 【有认可、但更多的则是不屑、不喜、无法理解】 “我们是尊贵的龙裔,所谓死亡对于我们而言不过是长眠后的重生。” “我们更不会堕入魔阴!” “也没有短生种衰老的痛苦,你所追求的这一切对于本族而言毫无意义!” 龙师韶英冷叱,话锋转下。 “更何况关于你私窃建木根须的罪证已经集齐!” 你万万没料到原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索性负起胸膛示意。 “拿出来看看。” 后者拍下一摞炮制切碎而成的药方,其中有着少许扭曲的金色根须。 【一片哗然】 【因为这不是别的东西,这药方里头正是失活的建木根须】 【你清楚这是度厄医馆的归形散,是你近年来退出的全新产品】 【想要合理的压制魔阴身,除了大出奇迹以其他命途力量作为平衡之外】 【最适合大范围廉价应用的,莫过于是使用建木无数催发鳞渊之下的根须入药】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建木塑就了长生也铸埋下了魔阴】 【以魔阴身的根源抑制魔阴身的生长】 【是白炽践行两世医道试出的经验】 “建木根系直扎鳞渊,理论上来说除了戍守卫队外,无人能够接近!” “当然,以你的本领想来偷掉建木玄根也不是难事,擅自将这种发散垢染的祸源带出外界已是违反安全条例!” “甚至在没有丹鼎司的安全证明下用以入药,和那些草菅人命的邪徒恶党又有什么区别?” 韶英犹若在看待一个死人。 “单是这一罪,就足够令你受褪鳞轮生之刑!” “这可是从你的医馆里流出的东西,说不得此前数百年内那些根须的遗失,那些移栽织就得孽物都与你有关……” 你听着韶英兴师问罪,暗说不愧是双面人。 原来是打算把自己当个垃圾桶,什么脏事都往自己身上浇。 “是啊,那你猜猜我是怎么进货的呢?” 少年撂下一摞凭证。 俨然都印着丹鼎司的交易印戳! “这些韶英大人所说的所谓【根须】。” “可都是丹鼎司的司库先生向我推销的“翁瓦克圣枝”。” “在下不过一介庸医,哪里认得出什么建木根须?偶然一试发现可抑制魔阴,又担心别家偷学,这才藏着掖着成了独门秘方嘛!” 你望向韶英,打开交易记录: “而且我若记得不错,丹鼎司现任司库和韶英龙师关系匪浅,您又是唯一把持鳞渊与丹鼎司药材往来的大人物。” “若我只在不知情情况下用了来历不明的药材。” “龙师大人是否有着更高的嫌疑,监守自盗,甚至是栽赃陷害呢?” 话音落下。 你便听到了因暴怒,以至于显得有些尖锐的回应: “白炽,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第82章 毕竟持明族太适合当核心药物了 【韶英如此之大的反应引起群龙瞩目】 【但这也正是白炽所要的】 【面对构陷,你完全不需进入自证陷阱】 【你只需指出对方身上比你更可疑的地方即可】 【丹鼎司如今成了药王秘传的老窝,和这些龙师们没点关系是不可能的】 【白炽留着采购建木之须的记录,一是道明自己药材的来路】 【大家看好啊,我根本不知道我买的是建木根须,这交易单上对着图例写的是翁瓦克柑橘枝: 清热退毒,竟然还能退魔阴,神要啊血裔同胞们! “……” 到了这里不仅仅是龙师们沉默,长老们石化了。 就连符玄都看不下去了。 你作为罗浮医士,竟然认不出建木根须? 呵呵,这糊涂装的可真是厉害! 可案件审理就是这样。 如何堂而皇之的扯淡是一项艺术。 所有人都知道你满口跑火车。 但偏偏没法定罪,这就是游离于规制边缘的艺术! 你是否犯规了? 犯了,但也没犯! 如犯! 是,我是用了建木根须。 但我以为那是翁瓦克的柑橘枝,卖给我药的人是这么写的! 至于怎么配制出归形散的过程。 都是我们未成年龙闲着没事,熬着玩的! “韶英龙师,也许您当前的嫌疑,并不适合主持这场审断。” 溯光道。 五位龙师之中的韶英被默默押送。 后头的长老团里有着趋近震怒的呵斥: “彻查丹鼎司兜售建木根须一事,速度要快!” 【龙师审判-1】 【被告把主审官给送进去了的事情过于离谱】 【以至于连自身判官雪衣也深深看向了你】 【但,持明族内对你的质疑不会就此停止】 【从事魔阴身治疗业务、甚至在求药使内都颇具声名的你】 【本就是他们眼里劣迹斑斑的黑煤球,你可以拉一个龙师下水替你分摊火力,但总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一个嘶哑的声音道。 “你勐养孽物总是坐实的吧!” “半月前技巧鸟监控显示,有只长右从度厄医馆的正门奔逃!” “几乎让整个丹鼎司的秩序都停滞了一天!” 那是龙师雪浦,前代龙尊成长阶段的业师。 亦是主张龙尊持政的一员。 这时被幽幽放下的铁笼当中,一只毛色青白相见,混体生长着花苞的巨猿敲打着牢笼! 这是一只丰饶灵兽长右。 族群居于鳞渊境海下,性格易怒暴躁,便是寻常的护珠人见到也要绕道。 每年长右伤人之事屡见不鲜! “吼!” 震耳欲聋的吼声甚至令人不得不堵住耳朵。 “哎呦,原来悟空你还活着啊!” 你显得大为意外,甚至上前挥手安抚这只长右。 龙师风浣冷哼,“给一只孽物起了名字又能怎样?” “终究是只伤人的孽物!” 你徐徐回答。 “有道是近知者赤,近墨者黑。” “只要不是魔阴身那样仅剩猎食本能的怪物,纵然灵智稍低的野兽也是可以驯化的。” “悟空是白露在百年前从鳞渊境带回来救治的,且不说百年以来未铸祸端。” “就算你们兴师问罪,责任人也是当代龙尊白露,我当时只是要给把一米长的针管打进它屁股里,谁知道它直接带着针筒跑了呢……” 你小手一摊,尽是无奈。 我一老年精神科大夫跨境当兽医很正常的对吧? 看向白露,插腰间同她会心一笑。 自然知道这些老家伙对她的态度,从来都是既要管在掌心。 又不得不处处袒护! “所以综上悟空的所属权在白露,关于此事需要审断当代龙尊!” “……” 雪浦黑着脸。 风浣几乎要骂娘了: “你的度厄医馆不是诊治魔阴身的吗?” “怎么还肩带兽医馆的业务?!” “流年不利,跨行行医在所难免啊。” 这是白炽,一脸无奈。 风浣几乎想撕烂这家伙的嘴! 明知道去丹鼎司选购的是建木根须: 一脸认真的说那是翁瓦克柑橘枝,人家包装袋上写的就是翁瓦克柑橘枝! 明明这只丰饶灵兽是从你的医馆里跑出来的。 竟然直接说是白露寄养的! 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如此不要脸,如此逃避责任推诿的家伙? 可主座上的溯光最终没有落下决案权。 “既然前两件案与你无关,那就交代交代最后这件事吧!” 他将目光转向最后一位龙师。 “涛然,龙茧案巨细就由你来呈述吧!” 涛然出示卷宗: “星历8100年2月2号仙舟时4时。” “你私自下了鳞渊,用的是族内族长的特权,然而那个时候白露明明还在临渊阁听教,你近水楼台先得月,依仗着同尊上的私情拿到了权限,并且在孵育的持明茧林停留了足足六个小时!” “直到次日天亮才再次穿过禁止回到丹鼎司,大肆宣扬自己改进的【万寿无情丹】!” “此事不假吧?” 涛然质声。 你点了点头。 “对啊,但我一个龙裔偶尔想家了回海里游一圈再回来很正常吧?” “少尊阁下,此事情可绝非信口开脱就能够解除嫌疑的…” 涛然,“你离去后仅仅第二天,护珠长老照常于茧林巡视。” “茧林却少了三百只龙茧,三百个生命!” “三百名血裔相信我们的血裔同族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沦为被兜售在外的商品、甚至被碾碎的尘埃、所谓长生大药里头的药引!” “你所改进的万寿无情丹里,有着持明茧质的成分,是你为了向那些临近魔阴但又不甘凋零的天人兜售,是你将血裔同族制成了药丸!” “这场是七百年来第二大持明失踪的案犯,就是你!” 涛然犹若落定宣判。 你听清楚了此事来龙去脉。 彻底明白了原来此前的建木根须也好,长右猿也罢。 和三百只还待茧化中的持明蒸发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事情。 这才是族内对你行以怒火的原因! 涛然犹若看到了你就地伏法的一幕。 “本座知道你会百般否认,但呈堂证供在此,罪人白炽还不束手伏诛?” “慢!” 你拦住几乎要一拥而上的执法龙裔。 意识到看来自己上次赶海的时间点太背了。 竟然直接和这么大一桩麻烦撞上。 看来不揭露一些秘密,是没法顺利从今天脱身了! “我的确拿了一些持明茧炼药。” 你深思熟虑,实话实说。 “毕竟用过之后,我就发现持明一族实在太适合当核心药物了。” “遏制魔阴、逆转衰老甚至是基因改造都是绝佳的材料,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有些东西不能白白浪费,它们明明可以救赎那么多人,却偏偏被我们所忽视所浪费……” 你抬头看向龙师长老,以及景元在内的六御。 发现他们看你的目光就像是个疯子: “你这个疯子,你果然在拿血裔同胞炼药!” 你淡然一笑,料定以这些家伙有限的思维惯性。 也只能猜成这样。 “我进入鳞渊境,的确是为了寻找持明卵为药材。” “但我从未伤害过任何同族,我绝不会为了自己的成就肆意伤害他人!” “我甚至连茧中的持明髓质都没有提取过一丝。” “我知道多年来族中的列位,也因我所从事的业务过于敏感而不相信我。” “所以我保留着澄清一切的证据……” 第83章 白炽为白渡,白珩非白露 【投影玉符释放清晰的影像】 【在场的龙师和长老们瞩目而去】 【甚至连景元等人也意识到了事情变得有趣】 【投影玉符的时长很长,记录了那个哼着持明小调的家伙是如何溜出丹鼎司】 【绕过海渊禁制潜入鳞渊】 【来到了护珠茧林】 【拿出了作案工具:一种自行改装的刮骨机巧,层层的将那些龙鳞般斑驳崎岖,甚至还附着着藤壶海藻的持明茧完成着抛光】 【长老的目光最初由不解】 【继而变得错愕】 【再到沉默中黑着脸失语】 【无他】 【只因这个家伙待在持明茧林的整整一夜里头,竟刮了足足八百个持明茧的茧衣】 【他就像是一个鬼鬼祟祟闯进云骑军机要重地,结果只是为了撒泡尿的闲人】 【用医用刮刀将持明茧表面的茧衣特质刮下,给这些蛋做着抛光服务】 【准确的来说,这些沉睡中的持明付出的报酬:正是外层吸收着百年古海之水的持明茧质……】 活这么大的只见过偷蛋的。 刮蛋的还是个第一个! “你在搞什么东西?”溯光几乎无法理解了。 “这就涉及到我的独家秘方了。” 你早已料到这个问题。 “看似毫无药力持明茧衣,实际上也是一种罕见的药材,只要在我的独家手法下炮制一番,就能够成为万寿无情丹和定颜丸这种价值百万巡镝的好东西,而它们付出的不过是一层灰泥都不算的氧化茧质。” “考虑到你们肯定不会允许我这么做。” “所以我只能偷偷摸摸去鳞渊进货,有时碰上待产的持明还得充当路过的好心人接生……” “而这就是【赶海】,这就是度厄医馆的秘密之一。” 至此,一切了然。 白炽的确是偷蛋的。 但,如偷! 我给鳞渊境的持明们干点抛光工艺,收点他垃圾费不要紧吧? 而且,要不是白炽两世刻苦攻关得出了正确的炮制方法。 就凭丹鼎司那帮盲信古书的废柴们。 再研究一百年也不会有什么进步! “如果此事属实,的确可以初步摆脱你与那些血裔们失窃的嫌疑。” 溯光道。 “然而你擅闯鳞渊本就是冒犯族中规制!” “甚至还在此基础上盗窃茧质牟利,又当何罪?” 你:“……” 这就是龙师议会优异的裁决机制了。 上了庭,没罪也得整点过失。 总不能叫龙师和长老们白白来一趟对吧?” 溯光落下宣告。 “责令为义务派遣三十日,听候发落!” “审判结束,族中元老、列位龙师依次退场!” 【长老们颇为失望】 【大概是因为本以为能告破持明失窃的大案】 【结果最后只是发现了个可疑的赶海党】 【鬼知道,此世会不会和饮月之乱后失踪的众多持明一样】 【成为几百年后都只能记载于卷宗之上的悬案】 …… “将军你这次不厚道啊,自始至终都没给我说一句好话!” “呵呵,我料定白炽先生必然清白,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景元远端投影抱起胸膛。 “毕竟你也不是不知道,仅是神策府例行至鳞渊视察,那些个龙师长老,便和送走瘟神一样的行以督促。” “倘若在议会之上再行干预,罗浮持明与六御的裂隙只怕又会加深……” 景元转身化作散去的数据。 符玄深深刮了你一眼,冷哼一声。 “难怪本座每至月圆卜算鳞渊,总有个鬼祟的影子在四处打转,竟然是你!” “符太卜神机妙算,这么多年未曾揭穿,真是让我蒙受关照!” 你朝着这位个子不高可顶天的太卜大人抱了抱拳,感激。” “若你触及十恶禁忌,本座绝不留情!” 她倒是去得快。 毕竟考虑到太卜司还有个喜欢摸鱼的丫头,可需她时时盯梢。 再是雪衣,公输老师傅等六御代表的离去。 最终剩下驭空。 “一切无事就好。” 狐人女子放下了负起的双臂,稍稍松了口气。 鳞渊境的内部事宜是六御都难以插手的。 以她对白炽的了解,后者自不会和持明失窃案有所关联。 既然主动摆脱了,她也实在没必要在旁边操心。 “天舶司这边尚有琐事处理,回头再见。” “嗯,不要太想我啊。”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你。” “哎呀,竟然被揭穿了,这多不好意思啊。” 少年话虽如此,却不见丝毫被直击的从容。 她道。 “若是想我了,就来天舶司。” 少年默然一笑。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 见到我平安无事你很高兴,对吧? …… 【经此一事】 【龙师们软禁白露的案子也不可能成功了】 【你注视着那些龙师们对你几欲发作】 【可又碍于你的实力,而不得不铁青着沉默的脸色】 【只觉得那般好笑】 “白露大人,我们在丹鼎司还有很多麻烦没有处理呢。” “现在跟我一起回家吧!” 你高声宣扬,推开拦在身前的龙师,俨如龙尊的近卫。 显龙大雩殿。 历经饮月之乱后的祸患。 早已被昔日席卷天幕的海潮,击碎为破碎凋零的断壁残垣。 这里作为回丹鼎司的必经之地,得以俯瞰波月古海。 两面冲天而起的接天壁已破碎了一面,只剩龙力蕴藏的碎石漂浮着连接雏形。 你望见她晃荡着那双新鞋下的小脚,坐在长枪指海的龙尊造像下头。 仿佛想甩掉的不是鞋子,而是千斤沉重的负担。 “哥哥……你,你自己回去吧。” “我累了,我想歇歇。” 她抱着药葫芦往嘴里灌浮洋奶,却因为浮洋奶冷掉而苦的皱起小眉。 阴郁的甚至让头顶的天空都开始蒙上乌云。 所谓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作为一个老父亲般的哥哥。 白炽自然清楚若当她喊自己臭老哥的时候定是心情愤怒。 而去掉臭字叫自己哥哥时。 不是闯了大祸、就是有着浓重的心事。 缜密如白炽,倚在接天壁下自然不难猜出。 她在为今天的事情深感介怀。 “龙师们传唤我的事情又没造成太大的影响,闷闷不乐的干什么?” “人家才没有闷闷不乐!” 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蹦起,似乎想要竭力证明什么。 可当对上接天壁下少年的面孔后。 又默默坐到龙尊造像的脚下,彻底泄气。 “我只是生气,气我怎么就这么没用。” “我甚至连长高的难题都解决不了……他们为什么非认定我是是族长?” “明明就连你都比我更有龙尊的样子,大家反而选了我!”” 她看高耸的龙尊造像。 固然前代龙尊的面目已然风化的不见形体,可那般锋指天海的伟岸之影所流露的威仪。 足令每一个经过的龙裔生出膜拜崇敬的本能。 毫无疑问。 这是白露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了! 我真的能算是顶天立地的龙尊么? 直到今天的这场审判让她彻底认定,原来真的不需要有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至少在当今的族里,大家只需自己当个摆件一样坐在那里证明罗浮有龙尊就可以了。 【她既没有开海布雷的神通】 【建木的根须全由龙师长老们携阵压制】 【她也没法平息龙师各抒己见的呼声】 【只能坐视议会中的双方针缝相对,甚至为了有限的预算应该投资在建木封印、还是族地维护的问题上争执激烈,甚至是大打出手,不知该站哪边……】 她甚至没法中止一场无中生有的构陷: 若非白炽事事给自己留有准备。 自己只能坐视他被活活冤枉、背着残骸同胞的冤屈褪鳞轮生。 无法替龙族遏制孽物。 无法平衡族中矛盾诉求。 甚至连要守护的亲人都保护不了。 “相较于洄游大海的龙,我更像是条养在缸里的鱼吧?” 她心绪低落。 身后的龙尊像越是威武雄壮。 越是显得她平平无奇,甚至是毫无威仪的窘态…… 偏偏头顶的天气反而还受到那份传承和此地龙力的共鸣吸引。 降下淅沥沥的暴雨。 白露淋着雨心里反而更难过了。 抵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自眼角滑落。 然而她哭得越狠。 雨就越大! 雨下的越大。 她哭的就越狠! 如此循环强化。 淅沥沥的雨变成了倾盆落下的暴雨,以至于远天都在落下降雷! 她大概料定这和龙尊造型有些关系。 不由指着那石头疙瘩跺脚。 “呜呜呜,连你也欺负我!” “讨厌!” 你本同情白露。 可这一幕令你憋不住笑了! 对不起,我知道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但是悲伤的故事总容易成为旁人的乐趣。 请容许我嘲笑一番! 雨中的孩子踩着水坑却没了玩耍的心思。 与其说是因委屈而流泪,倒不如说是无助。 眨眼间。 有伞骨撑开的细响传来。 拍打脸颊的骤雨突然轻了许多,只有侧面刮来的海风还在孜孜不倦的运送寒意。 白露瞥见脚下的水洼正倒映着云色鳞纹药袍的一角,。 揉了揉哭红的双眼倔强的没抬头。 她知道那是白炽撑着阴晴伞在等自己。 “好了好了,哭够了就可以前进了。” “毕竟,你可是罗浮的尊上啊!” 她没在看你,而是低头望着水洼里的龙尊造像和自己。 挂着祥云长命锁的女孩额发湿漉漉的还在滴雨,小小的琼鼻冻得发红,滑稽的活是画剧里头的丑角。 “我哪里有龙尊的样子?” 她在指自己同历届饮月龙君的差距。 隐约间似乎有一声无奈的叹息。 继而是一只不太讲究力道的大手盖在脑袋上,强行掰正她的视线。 那掌心的暖意稍稍驱散寒冷。 “可无论如何你都是一只龙啊,背负着既定的传承,往后天塌下来得都靠你的顶角来顶住,你若是就听在这里往后罗浮的龙裔还得靠谁?” 少年示意她凝望疾风暴雨中的晦暗世界: “看看吧,你若是落泪,阴云会跟着你一起撒下暴雨。” “你若是哭嚎,那么雷电就会逞你的威风,对着无辜的凡人肆意撒野……” 你是真正的龙。 你不应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只是还未到你显露锋芒的时刻! 风很大,云很厚。 厚到一瞬间这里就像是进入了黑夜。 雨太大,伞太小。 小到以至于只能替她遮住一半的风雨。 荫蔽下的女孩看到他被淋成了落汤鸡。 明明那样狼狈的样子却还在一本正经的劝慰自己。 萌生愧疚缩了缩脑袋,朝他靠得近一些好让晴雨伞能尽量遮住俩人。 印象里的臭哥哥,下雨的时候只会扛起尚还年幼的自己当起雨伞。 一路狂奔回家。 万万没料到,他其实是知道该替别人打伞的。 只是他不随意展露这份温柔,他不想让自己注视的人沉溺在宠溺中变得软弱。 所以唯当风暴来临、当自己真正无助的时候他才会给出那份关照的温暖…… “我、我可没有哭!” “那只是本小姐对情绪的宣泄疗法而已!” 她别过小脸似乎要否认自己先前失控的情绪。 却不得不抹掉眼角不争气的眼泪。 天气就像是连接着女孩的心情,竟然真的少了许多风雨,甚至就连阴云也在飞速逃逸。 浑身湿漉的少年看不破说破。 “想通了就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他很认真的补充一句。 “毕竟即便对于我这样的心理医生而言,开导别人也是很头疼的……” 少年撤下了阴晴伞。 狼藉的湿漉几个呼吸间蒸发殆尽。 他召来古朴外形的接送星槎。 率先登上,伸出手来。 “跟我回家吧,笨蛋!” “我不是笨蛋!” “好,跟我回家吧,龙女大人!” 她跳上飞舟状的星槎。 【接送星槎破海飞掠向丹鼎司】 【你看到白露因离开鳞渊境而高兴的划水】 【海色的眼瞳映照着灿烂的雨后阳光】 “哇,好大好长,好漂亮!” “哥你快看,就在咱们刚刚离开的龙尊造像那里呢!” 她指向你们来时的方向。 【你侧目看去】 【此刻散去的阴云映射出明媚的金色天光】 【而在显龙大雩殿的接天壁上,一抹红黄蓝的彩虹正一路眼神向远天尽头】 【渊中的游鱼竟相跃出海面,飞鸟也在石柱之上盘旋】 【你适时停下星槎,好让她看个够】 【这也是你的人生信条】 【既然难得出来一趟,就不应错过任何风景】 白露环顾阳光下变得蔚蓝的海洋。 望见一条龙鱼窜出水面,在空中张开龙鳞般的羽翼滑落入水: “我还是第一次在鳞渊看到这么大的鱼。” “比我在鱼缸里见到的大多了!” 她扒在悬于水面的星槎之上,看向群鱼游曳的盛宴。 “这对你来说就是大鱼吗?” 作为一个也曾遨游星海的人,白炽想起往日的一些见闻: “听说在我们头顶的星空之中有着比星球还要大的虚空鲸,它们的体内孕育着世界,很多天舶司的飞行士都亲眼见证,甚至以为那是游走的星球!” “我从来没去过天上,哪里能瞧见那样的见识?” 她在停泊的星槎上伸出手,划着湛蓝的海水。 “能在波月海这么大的地方自由自在的摸鱼,本小姐就很开心啦……” 你没有料到。 曾几何时跟随星穹列车跑遍每一个星系的开拓旅行家。 如今活活被逼成了不出罗浮的宅龙。 不免暗道果然是故人已逝,斯人不再。 白露。 终归是白露。 你望着掌中的春泉玉壶,默默将其收起。 “嗯,你身上什么时候多了个葫芦?” “我一个医生,多准备一个洞天葫芦装药总可以的吧?” “不是的……” 她望见那只葫芦,龙眸里头有着迷惘。 “我是说这只葫芦好生眼熟,感觉,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白露发现眼前的少年张了张嘴,似乎要对自己说什么。 但偏偏这家伙的心眼很多,每次都到最后神秘一笑,选择闭口不谈。 “哥哥你有心事。” “是不是有什么瞒着人家?” 你站在星槎前遥望飞鸟天光下的彩虹。 “我瞒着你的东西有很多,但只有你自己想起来,我才会告诉你。” “比如?”白露好奇间稍稍睁大双眼。 “比如至味圣苑的落九天其实我帮你买到过,但我没忍住,在路上就自己享用了。” “啊,你这个臭哥哥竟然这么坏,可恶!” “还我的落九天!” “……” 你抬手扼住她命运的脑壳,任那双攻击距离有限的小手白白挥打。 藏起了那个遗憾的故事。 在你作为白渡的时候,白珩曾是为你力排族中万难的姐姐。 如今你不过是换了个名字换了副形貌。 而她,却彻底在茧化轮回中变成了另一个独立的个体,封存了记忆。 七百年后。 白炽既是白渡。 但白露,未是白珩。 你能够体会到景元每每带着糖货干果前来问诊的复杂。 曾经一同见证的挚友与亲人都已化作了另一个人。 你们明明知道他们已经逝去。 却依旧抱有若有一天,他们能重新记起自己的幻想…… “如此也好。” 少年负起胸,徐徐呼出紊乱的思绪。 你曾是为我抗衡族老,力争自由的姐姐。 那如今我回以同样的守护,又有何不可呢? 第84章 你不是怪物,你是罗浮的龙尊 那份过往的记忆不适合由小孩子背负。 就这样对白露就是最好的结局。 蒙在鼓里啥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搅进麻烦当中。 但你还是觉得,一直以来白露就像是个被蒙在鼓里,背靠深渊浑然不知的傻瓜。 族中的有心者将她送进丹鼎司。 明面上是为了修行医术。 实际上反而是将她送进了更为危险的狼窝。 你难以清楚药王秘传和那些持明叛乱派勾结在一起,最终会有什么结果。 但无论这两方谁得手,她都将是旋涡的中心。 所以你才为她能进行防范的地方准备好了各种后手。 你才蒙养了只长右装在了她的洞天葫芦。 防备着那些弱小、但藏在暗处的狡诈蝼蚁趁你分身乏术之时于她不利。 曾经她为你力排众议,震喝族中的长老支持你去丹鼎司。 带着你到玉界门上谈论此生的目标。 如今你成了她的哥哥。 自然也要为她遮风挡雨,挣脱龙师们设下的约束,见识更广袤的天地。 这便是陪伴的偿还,这便是受人之恩的偿还。 “你可知鳞渊境深处,有着名为渊兽的千丈海兽,与星海中的虚空鲸同属一脉?” “可龙师们说渊兽在灾劫之后就从鳞渊里头消失了……” “不,渊兽是有的,只要我叫它出来它就一定会出来。” 你从容的回应,背过身后的手臂悄然翻转剑指。 “比如,现在就有一头在你的身后!” 语落之间。 一头喷水鱼跃的长鳍大鲸龙裔孩童的身后冲出海渊! 形体庞大,以至于在跃出水面的瞬间甚至遮蔽了远天的延伸的虹桥。 幽幽入海,掀起了一朵庞然的海花! 它的形体通透仿若琉璃,内敛至极的剑意藏起了攻杀之道的锋芒。 剑形渊兽呜鸣着甚至引动了无数海兽的洄游聚集。 好似就宛若是一条真正的万丈大鲸般越过头顶,在汪洋游荡中传唱无声的鲸歌。 真的有这么大的鱼么? 你听到白露起先在过于震撼中的疑问。 她踉跄着踩到尾巴,险些表演了个从星槎上头栽倒进海里的大活! 却无心顾及尾巴的怨念。 将注意力全部聚焦到这么一只庞大的渊兽身上。 “它真漂亮!” “那是当然。” 你一如在傻瓜妹妹面前大显神威一场的兄长般得意。 “不许个愿吗?” “许愿要是有用的话,我早就长得比长右还高还壮了!” 哪知她怨念深重。 “愿望不是非要实现的,许多时候只需有道出期许的勇气,阴郁就会自然而然的消退。” 你向她道。 “就好比是那些外域的求药人,即便我告知他们端粒的衰老难以逆转。” “他们依旧会络绎不绝的选购定颜丹,望着镜中的自己回到年轻的摸样,即便知道依旧会在短短端几年内死去,却依旧拾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希望,才是愿望最初的轮廓……” “唔,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把愿望说出来给你听的!” 她就像是任何见到流星初时嘴硬,但很快便诚心祈求的人一样。 闭上眼冲着沉默的浩海倾诉心声: 她希望远天的虹桥可以听见、希望这只渊兽可以听到、希望天上的飞鸟与渊下的游鱼也能听到…… 你坐在星槎的船首。 见五指双持葫芦,因为注意力过于集中导致小眉头都微微皱起的龙人。 不由猜出了她的心声。 此时阳光正好,游鱼依旧,虹桥的颜色还是那么鲜艳。 渊兽庞大的身形隐没入海消解不见。 世界似乎并没有因为美好的愿望而改变。 “愿望许完了?” “嗯。” “什么愿望能说说吗?” “才不要!” 白露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继而插起小腰训诫自己毫不懂事的哥哥: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的规矩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入坐舰首的少年微微一笑,宠溺而无奈 。 有时你说她是个孩子。 她非要强调自己是个大人、是丹鼎司内医术无二救治无数的白露大人! 我可是持明族的尊长,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啦! 可你若真当她是个大人。 她又会因你把手盖在她的脑袋上,慌忙的原地蹦三蹦来让诅咒退却。 半大不大的倒霉孩子,谁见谁头疼。 “我好不容易许了那么一大堆那么好的愿望,让大家再也不用生病、再也不吵架、再也不会分离和流眼泪,怎么可以就随随便便告诉你!” 她又别过肉嘟嘟的小脸补充。 哪知跟前的少年无声一笑。 没再回应这份幼稚真切的愿景。 一如不提当许愿的人自己说出愿望,也会不灵了的错漏。 “对于我们龙裔而言,心愿是说给自己听的。” “毕竟咱们这一族龙生地养没爸没妈,愿望只能靠自己实现!” 她鼓起小嘴,像是找到了方向的小牛犊。 “哼,我一定会实现愿望的!” “我期待那天。” 少年归舟启航。 透明的渊鲸自掠海的星槎舟侧跃出尾随,劈波斩浪。 白露惊喜的发现,自己尾巴上的尺木缚锁被斩作了两半,出剑者为白炽。 “你这么对我,龙师们会找你的麻烦的!” 你笑了。 搞得好像不这么干他们会放弃针对自己似的。 “他们给你套上这层枷锁,就好像是在告诉整个罗浮,你是个随时会失控的怪物。” 遥望浩海的少年注视着真挚纯粹的孩童。 “可我知道你不是怪物。” “你是罗浮的龙尊!” 她稍稍愣住。 突然意识到原来真的有人拿自己当做持明族未来的希望。 龙角粉淡的孩童默默扯了扯你的衣角。 “你漏掉了一件事。” 她张着苍蓝星海般的眸子凝望而来。 “我们是家人!” “一辈子的家人喔!” 你摸摸点头回应着白露大人的补充。 基本对于龙裔这种轮回自足的孤独个体而言,貌似并无这种明确的概念。 可陪伴本身,便已落下守护的羁绊。 第85章 藏锋守拙,遇到庸医 【罗浮的春季苍梅盛开】 【你犹记得白露失去尾巴上沉甸甸的尺木缚锁时,那般雀跃】 【可令你意外的是】 【第二天你又看到了她的尾巴上的尺木缚锁了】 【怎么回事?族里莫不成还给你打了个备用的?】 【不,这叫做隐藏实力,仙舟文化的藏锋在拙!】 【犹记得白露叉起小腰信心十足的补充在上】 “若是教龙师们看到他们肯定会再打造一副尺木缚锁给我戴上。” “但如果尾巴上的缚锁还在,他们就不会怀疑。” “你也不会和他们起什么冲突,关键时刻这就是本小姐隐藏的力量!” “隐藏实力是好习惯。” 白炽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心智感人的臭妹妹有了心眼这点非常欣慰。 紧接着交代给了她一个任务。 “去,按照我教你的步骤配制一份归形散,混合褪生鞘溶液,有个四期魔阴要用……” “你来亲自给人家喂下去!” 白露眼睛瞪大。 “啊?不是,人家配制药就好了嘛。” “喂药什么的就交给哥哥你来呗……” 上次夜诊魔阴身的恐惧还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你掌中升腾琉璃般碧绿色的火焰。 将其打入正在熊熊烧纸的机巧炉火。 以琉璃骨的长生火种,炙烤鳞渊下搜刮的持明茧衣质。 这种火种的杀伤力无法与熵火相提并论,但其中源于丰饶命途核心秘密的生力,却可以起到赋予茧质活化的妙用,实现质变。 白炽还是那句话。 “害怕可以选择不干,本来我这就是收治怪物的地方。” “每天来丹鼎司的病人那么多,龙女大人就应该发挥自己的特长去坐诊望堂,而不是在我这个小地方明珠蒙尘。” “害怕只是一方面。”白露默默别过头。 “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们挣扎的样子……” 少年刨开一颗魔阴身的头颅做出解刨。 这是一位被他续命三百年的仙舟云骑向他捐献的样本。 当然,即便是大体前辈同意。 这也需白炽亲自从十王司的眼皮子底下“取回”。 其身在半透明的结界屏风后提取异化的脑髓与组织,初步制备成用以观察的大体标本。 屏风后的背影手起刀落。 自动笔记录着每一份样本的区别与共性: 因残伤所透支的生力会加速多少年的魔阴胚肌异常发育、 肌体垢染的诱因疑似并非只有丰饶系的毒素和菌类、 以及直接导致无记的脑颅畸变,它会在达到一个临界值,彻底将这幅躯体转化为猎食生力源质的怪物…… 当一切结束。 少年出了屏风,在身后升腾的焚化炉前神色严肃。 仿佛两天前那个在龙师议会前强词夺理目无规制。 或是陪她一起淋雨一同看海的人不是他。 面对什么事,换上什么态度是白炽无数年来保持的习惯。 他可以让自己在严肃对待与宽心放松间无缝切换。 缺点就是,有时你会让家人觉得你很陌生。 譬如白露。 她向后退了退,拿着的葫芦想要放下。 “你,你不会觉得我没用吧?” “你下不去手,那就我来出手。” 他说。 白露可谓大为感激。 原来自己之前说的话他都记着! 不由投以感激的目光。 却对上他更为严肃的告诫。 “不过我需要你好好看着,看着那些异化的血肉是如何被挤出躯体,而药力要达到什么程度,才能够对应最合适的患者!” “好的,哥哥……” “这才有点丹鼎司第一医士的态度。” 回到诊堂。 正是深夜。 其实选择深夜来访也很符合患者心理。 本来就处在被十王魂锁羁押的魔阴边缘。 这些仙民当然不想在白天被看到自己进了赫赫凶名的“魔阴医馆”,那样不仅会让他们被视作异类,甚至还会失去工作。 毕竟世界是真实的,趋吉避凶是人之所常。 就像没有人会去主动接近天花患者。 若是让人知道自己魔阴在即。 哪怕你至少还有三十年清醒的岁月。 但除去少数至亲,大多数人只会对你畏而远之。 有多少仙舟民生命的最后一百年是在阳光下度过的? 白炽不知道。 不过想来,在十王司的黑暗里度过的应该不少。 【这位患者坐在诊堂瑟瑟发抖】 【因为他接待他的前台柜员是个三米多高的白毛巨猿】 【早闻度厄医馆的主治医师不似良善之辈,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竟然已经摒弃了孱弱肉身将自己嫁接成孽物了,来人心头后悔,在那双幽幽打量的巨猿之瞳下瑟瑟发抖,不发一言】 【直到外头走来一位贵秀少年,向你看来时仿佛有一股电流扫过】 “先在病例单上说说你的名字吧!” 你开门见山。 “……” 却见来人保持着沉默。 你习以为常。 自知每一个堕入魔阴身的人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魔阴身嘛,哪个仙民能逃得过?” “不想透露真实信息我给起个化名,只要栖木驿站地点正确,能把诊费乖乖交上来,别的信息我不要你。” 一番细致的诊断后: “近诚(化名),男,仙舟民721岁。” “五脉入浊,初步进入魔阴四期状态,左手局部他化,疑因早年工作断肢重生过早透止生力,魔阴芽孢因此提前焕发,有严重失忆状态,但情绪平稳,颅内魔阴异化尚浅,轻度健忘……” “已使用度厄羽针抑制魔阴,但仍需借助进阶治疗。” 你托起病床上那条已经滋生金色木质的手臂,仔细端详之后确定此前的方子没错。 果断拿药。 “来,张嘴,一口就行!” 白炽扒开葫芦,里头浓郁的跟强酸似的药味几乎要让近诚当场眩晕。 近诚刚准备说话。 便只觉得喉咙里有一股子过期三天的苏打豆汁的味道! 白炽本人自然是知道归形散有多么上头,为了减轻病人的痛苦。 他往往会选择长痛不如短痛。 一口喂下,省得事多! “呕!” 近诚几近呕吐,但偏偏那一罐子药就像是黏在肚子里头出不来。 不由得捂着喉咙,感受着食道被灼伤的痛苦惊疑不定。 “咳咳咳,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怎么比苏打豆汁还要都恶心一万倍!” “等等……我不会急病乱投医,遇到庸医了吧!” 他话音刚落。 便发现自己的手臂传来灼热般的刺痛。 抬头一看。 只见原本他化的手臂之上,魔阴身的骨木复合层竟在层层脱落! 占据皮肤的骨木层在几十个呼吸下接连脱落,几乎揭下了一层皮,甚至露出肉芽生长交织的白骨! 最终在天人之躯的赐福和药坊中激化的龙力修补下。 生出一寸寸白皙的血肉肌肤覆盖…… 蜕变很快,但也很疼。 以至于他冷汗跌下,蜷缩中发出压抑的嘶吼! 第86章 持剑之手,卡芙卡要见你 “看来改进版的药方的确效果显着呢。” 你对新方欣慰。 却看小白露目光闪躲。 捂着耳朵想要转过头去。 她分明答应过你,要仔细观摩魔阴身还形的一切巨细。 但真到了这时候,凄惨的叫声和模糊的血肉还是让她不忍直视。 你知道白露又食言了。 而这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最初的一百年,连自己有时都觉得自己究竟是在救赎,还是在折磨。 可多余的共情只会成为动刀的拖累。 只有见识的多了才会适应所见痛苦。 近诚最后没有了声音。 但那并不是他忍住了。 他坦率的疼晕了过去。 遏制魔阴身的芽孢生长所导致的治疗痛苦,并非任何一种麻醉手段能够解决的了的。 那种疼痛是绕过每一寸神经,直击灵魂的痛苦。 你检查完他的体征,为他包裹大致恢复人形但已是血肉模糊的手臂。 示意悟空推来早早备好的培生舱,在机巧咬合声中将其沉入修养区。 培生舱里的溶液,是你以鳞渊古海的提纯泉水为主配制的疗养液。 按照这个流程,短则一天长则三日病人就会醒来。 “四期魔阴果然让人头疼。 你查探后者体内收缩的魔阴胚芽,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至少这么一波操作下来,延长到一百二十个星历年的时间应该不是问题。” “这里就交给你和悟空了,醒来后记得告诉我!” 你告别白露和悟空。 来到医馆的坊外。 扭头见到了着里赤中山长袍的男子正于夜中等候。 他的衣衫和曾经有了细微的变化。 只是身后修长的红绸绳结依旧捆扎的严实,正于夜风中微微飘摆,鲜艳的像是鲜血浸染。 “冒着如此庞大的代价和风险,只是为了区区百年的苟延残喘。” “无法理解。” 应星。 亦或者说是刃向你投下目光。 他的情绪不再像幽囚狱中那般嗜血疯癫。 想来是有人使用特殊的方式替他压制住了体内的魔阴。 白炽对于刃的兴趣是很大的。 不说曾经的应星作为工造司千年不遇的百冶之才,他的手中到底有着多少辉煌的创造。 光光是这具特殊的丰饶赐福就足够引起自己的兴趣了。 以倏忽那种吝啬的性子。 可不会随意给别人同自己等同离谱的复生能力。 当然,在一个一心求死的家伙面前提他永生不死的能力,这无疑是宣战。 白炽可不希望自己的医馆被这个家伙三刀两剑给劈成碎片。 经验之谈。 对待一板一眼的实在人,还是老实说话比较愉快: “我是一个医生啊。”你回忆着他的问题。 “回应患者想要作为人而活下去的诉求,不正是我的谋生的工作?” 刃凝视着你。 总觉得这张脸与这份同为医士的身份,似乎从哪里看到过。 然而每每琢磨,便只能想起空洞无记的思绪里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份思绪就像是纷乱的线团,越理越乱,甚至理的头疼。 他闭上眼,及时切断思绪。 片刻后,额发外的只瞳张开。 “你的旧剑,我帮你修好了。” “自己看看可还趁手。” 白炽接过这剑。 自然清楚这是在那场对剑下,刃作为输给自己的刃提出的承诺。 他无比期待着白玉支离焕然如新的那天。 然而入眼时脸色却为之一黑。 这把剑丢失的剑锋,的确被不知用什么方法重新补充了,但是其上处处流露着粗劣的接缝、坚固但难看的融蚀焊缝、虽然剑身修直完整。 然而却依旧破碎的跟某把古墓里挖出来的一样! “喂,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下次见面要让我看到把崭新的旧剑?!” 其实吧,原本这把剑修复的不算差。 至少用来作为残杀之刃的锋芒和坚固已经具备了。 但作为应星。 作为曾经那位继承百冶之称的神匠。 白炽依旧无法接受他当初信誓旦旦的承诺,如今既然只把白玉支离从断剑修补到了堪堪可用的地步…… 若面对行走喽啰们的震怒或是挑谑。 刃绝对会在沉默中一刀砍过去。 可唯独白炽对他复原的作品大为失望,他却无法反驳。 “我已尽力,但,即便往复百次依旧不尽人意……”他抬起缠满绷带只掌。 这双时常为剑刃所破,以自身诅咒之血生发血莲的大手不在灵巧。 厚厚纱布下,那双手上的剑茧坚固有力,却也同时抹消了曾经的灵性。 当他将自己不擅长的杀戈练至极致的时候。 他也将失去指放飞蝶的细腻。 如今那些飞鸟与鲜花。 只会被在这双大手中被碾作尘埃。 “算了,修补的潦草就潦草吧,总比以前的断剑好用!” “免费的修补能到这不上也算不错了,我也的确没理由迁就于你。” 你收起支离剑,揭过失望。 这把旧剑虽然不如沧离剑那样剑出之时即可搅动星河。 但作为一把修补七分的神兵已经足够应付大多数情况。 做完这一切,你发现刃并并未离去。 “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吗?” “有个人见你。” 你转身问道。 “谁?” “卡芙卡。” “……” 对于这个臭名昭着的星际犯罪组织有所耳闻,毕竟能够令星际和平公司全宇宙通缉却至今逍遥法外的罪犯,从某种程度上的确是极为危险的角色! 尤其是这位卡芙卡女士。 传闻她来自天衣五星球上的文明新巴比伦。 不知恐惧为何物。 不知规则为何物。 这两句信条不能说是低调,只能说是狂妄! 然而如此狂妄的家伙却能让宇宙中最为富有的星际和平公司气的牙痒痒,却无法绳之以法。 就足以说明后者的实力了。 无论于见证这份实力,还是那份为什么要邀请你的好奇。 情理上你都应该见识见识这位“妈妈”。 可你的本能竟然想要避开这个神秘的女人。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你的记忆中。 莫名联想到同一窝蜘蛛从茧中褪生。 丝线交织。 阳光下的男人将灰黑的大衣盖在了她身上,似有黑白的泪滴滚落、但也可能是鲜血。 “听我说,听我说…… 这是最后的愿望了!” 陌生女人的呓语像是言灵规则的调用。 却更像是初临恐惧的哽咽和哀求。 你的神经骤然紧绷。 不好,是孽缘! 第87章 阿刃你变了,你被教坏了 你本能的退后。 心中留存有最后一丝侥幸。 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认识坏女人呢? 这一定是因为我现在年纪太大了,都出现老年癔症了! “我能选择拒绝吗?” 刃横在了你的面前。 “不能。” 甚至没能察觉到拔剑的声音,他那柄战痕累累的黑支离就已经指向了你。 你不以为然,又不是没和刃交过手。 手下败将而已! “笑死,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阿刃。” “我所记住的为数不多的道理,就是在面对比我强大的对手时,不顾一切风险去攻向他们的要害。” 刃剑锋一转,木然着脸指向身后的渡厄医馆。 “我可以在你让我体验死亡前,将你在乎的一切一剑斩断!” 我打不过你。 但,这不意味着我就没法威胁你! 一缕萧瑟的风声之后,少年默默摇头。 你神情复杂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虽然还是这张帅脸和自己得再发育一百年才能具备的富有胸肌。 但。 你知道眼前的他,已不是那个从前那个老实人姐夫了! “阿刃你变了。” “你被那个坏女人教坏了! “你忘记了我还在幽囚狱教过你一剑啊!” “一剑之恩,铸剑已还。” 刃的支离剑上燃烧赤炎,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身后其貌不扬的药馆砍成八瓣。 “现在两清,我不欠你。” 事已至此,相较于去见卡芙卡。 你觉得还是丢掉两百多年积累的家底损失更大。 “行吧行吧,穿鞋的不跟光脚的打,我听你的还不行?” 少年无奈耸肩,收起了剑,也知道这是躲不掉的。 “你果然会在这里妥协,卡芙卡的主意不错。” 刃说。 “靠,你们星核猎手能够再没原则一点吗?” “还带着剧本来!” “我只负责听卡芙卡的。” 刃将利剑负于身后,很是认真的提示道。 “还有,我不喜欢别人叫我阿刃。” “明白了,点刀哥!” 你很乐意在这种情况下搬回向他妥协的一局。 刃:“……” 【他利剑挥动】 【却不是为了杀戮】 【而是任由附着在剑刃之上介质开启传送的入口】 【原本稳固的洞天空间硬生生被划开了一道极近空间的传送门】 大概是点刀哥这个混称太伤感情。 刃之后都没在跟你谈什么交心的话,只守在传送门外。 注视你抵达星核猎手的据点。 量子编辑? 不对,貌似是量子编辑的极致,以太编辑! 你看到了刃的支离剑看来被某人进行过另一番功能化的升级魔改。 意识到他们的团队中不乏有着技术流的黑客。 【所谓据点,其实也就在罗浮仙舟之上】 【而且还是白炽此前来过的金人巷】 【准确的来说,是金人巷中的一家幻戏游戏厅,就这种临街小店,别说是有什么安保系统了】 【唯一的保安就是那只门口搜查长生种成年证明的金人司胤】 【至少原来的店长,是无法以自己有限的本地罗浮人思维,猜测有钱外域人的想法】 【一天前,一男一女外加一个小姑娘,明确表示要买下这条幻戏游戏厅】 【起先店主是拒绝的】 【直到信用点刷爆了他那存额有限银行账号】 【那个脑袋后打着涡卷的女孩淡然一句】 “请带着你的钱,从我的地盘里出去!” 【以绝杀一击完成了简单粗暴的据点收购之路】 【前任店长光荣退休】 【现在这里叫做星核猎手广场】 【只是同这位星核猎手的卡芙卡女士的第一见面,你有些意外】 白炽起先以为,自己同卡芙卡的相见会在一个比较正式的场合 不说是旷野晴空白云万里 那两人间也会至少隔着一张整齐的办公桌吧? 万万没料到的竟会这样 在某种特殊特殊力场影响下,处于静默的包间光线柔和。 然而在柔和的光线下是一片混乱。 地上的弹壳零落。 有七枚子弹嵌入墙靶,然而四面的墙壁之上却被打出了密密麻麻的弹孔,足足上千颗。 完全可以相信,在如此近的室距下。 就算是从未摸过枪械的路人都能做到大致上靶。 然而这间卧室的主人貌似就没打算瞄准墙靶。 她更像是在某个黑夜中有所畅享,掣起鸣动枪火在室内倾斜的疯子,旋转舞动着冲着四周开枪留下了装潢般的弹孔! 床上是一件件换下的黑色大衣。 你看到上头的做工用料,均为不凡。 即便是在星际和平公司最高端的商场里头,也绝不能集齐这些工艺昂贵的东西。 此刻你和她之间虽然隔着一张桌子。 然而这张桌子的桌面上,尽是琳琅满目的化妆品,空气中散发着香水挥发的味道。 唱片机戛然而止。 但对卡芙卡而言这才是舞台演奏的开端。 试了一圈,最终却还是披上了最常用的那款蛛纹大衣的女人注视着你。 你其实是个很善于观察的人。 譬如有些人初见时,气如剑锋凌厉不可靠近。 柔软与炽热藏于心底。 有的人则如长空纸鸢般驭空而行。 给自己自由,也给他人自由。 唯独卡芙卡,你难以言说。 她所常用的那柄武士刀就在身后陈列。 刺客入鞘藏锋。 尺寸离谱的手枪也在身后的军火箱里拆成了零件。 这些是她用于“任务”与“猎杀”的工具,就像是蜘蛛的利齿和毒牙。 原本需要握在随时都可挥舞与发射的状态。 然而她却将它们封存在了身后。 这种感觉就像是飞蛾落尽了蜘蛛的巢穴。 但蜘蛛既没有扑上来撕咬,也未曾以蛛丝缠缚…… 蜘蛛就这样注视着你。 她额前的镜片倒映着你的脸。 就像是注视着另一个自己。 第88章 我在巴比伦的高天,燃烧成太阳 【她在你的面前卸下爪牙】 【与其说是表露自己的诚意】 更像是提前就被告知。 这是场重新认识彼此的序章。 卡芙卡注视着你。 “虽然艾利欧告诉我,现在并不是最合适的重逢。” “但我还是选择提前制造了这场相聚,喜欢么?” 你坐在椅子上,怀中负剑、不苟言笑的男子就在身后守着门框。 搞得好像白炽是正待砍头的人犯。 “对于强行让人赴会这点,我喜欢不起来。” 白炽直截了当。 “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吧,鼎鼎大名的星核猎手找我何事?” 他着急弄清楚卡芙卡的目的,最好能在今夜回家。 自己还得给白露热浮羊奶呢! 卡芙卡凝望着你。 “以下是艾利欧的原话。” 戛然而止的唱片机重新运转: 【琥珀王终将落下终末纪年的一锤,星空将迎来燃烧的终局】 【猎星者的目的,是在无数命运的终结下将将道路引向最好的那个】 【受缚的奴隶向你伸手,请加入启程的队伍】 …… 【你恍然】 【当前时间线,距我们的银河棒球侠出世明明还有至少一年】 【可星核猎手早已盯上了未至此地的星穹列车】 【从所行之事来说,你当然希望加入这个神秘的组织】 【毕竟星际和平公司虽然满世界的搜捕星核猎手】 【可从后日的结果上来说,这帮人的行为逻辑与其说是纯粹的邪恶,倒不如说是务实的拯救】 【灰色的理念践行者,才是星空延续的中流砥柱,一如自己对待魔阴身的态度】 【当然,你也不可能加入】 【不说加入星核猎手后,就得遇到更多麻烦】 【甚至会成为星际和平公司这种庞然大物的围猎对象】 【光光是能否继续待在罗浮都是问题】 【他有自己的棋局要经营,倘若贸然入了另一盘棋】 【就要放弃数百年来的布局】 【毫无疑问这是不划算的】 【于是聪明英武的你选择了三个他们不可能接受的条件】 “看不出来你们的老大还挺重视我的,原来这就是找我的目的。” “不过我要有三个条件!” 卡芙卡,“请说。” “首先,若是星核猎手与仙舟联盟的利益有了冲突,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做出损害仙舟的事情。” “毕竟这里是我生活的地方,有我在意的人,有我从事的目标。” “其次,知情权,我可不希望被你像阿刃这种愣头青一样,对自己所从事的任务一无所知,提着剑就在屠杀中遍地开花,我不需要让你告诉我一切,但我要大致明白你们行动的路径,这会让我有充足的准备应对挑战!” “最后,自由权,我不想干的任务绝对不干,我不想去的星球绝对不去!” 桌对面的女人莞尔一笑,就像是等到兔子落网的狐狸。 “好的白炽先生,我们的会面很愉快。”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星核猎手的一员了。” 你原本已经起身打算回去热奶了。 结果卡芙卡来了这么一个答案。 “啊?” “不是,你们难道不怕我就是那种什么事都不干的员工吗?” “主动追猎星核与否是在你的选择范围内,而不是我的。” 卡芙卡说,“毕竟艾利欧只要求你加入猎手,做什么事和我们无关。” “现在,我们是这场猎星游戏的同事了。” 她脱下手套,向目露诧异的龙裔伸手。 你起先的疑虑,最终化作了明悟后的恍然。 “所以,这也是艾利欧所预见的结果?” “很聪明嘛,但实际在你推开这扇门的第一眼,命运的蛛丝就已经将我们绑在了一起。” 卡芙卡说,所谓拒绝与否都并无意义。 “我会送给每个新成员一件合适的礼物。” “譬如阿刃的礼服,银狼的游戏手柄,还有萨姆……” “对你而言,应该没有什么是比这件东西更为珍贵的礼物了。 她取出一件你从未见过的黑色大衣,将那深邃入渊的银边墨色披在了你的肩上。 像是掩覆伤口的战友,更像是为王加冕:“听我说……” “我在巴比伦的高天,去燃烧太阳。” “你蜕去樊笼的茧衣,将直面恐惧。” 你脱口而出。 以至于在这瞬间,你甚至没能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直到这之后。 少年起身,清秀的眉宇里透着忿恚。 “喂,咱们才第一次见面就对我下言灵术。” “有这么对待同伴的吗?” “对白炽先生而言是第一次,但对我而言不是。” 她说,”你就不想知道这份秘密?“ “不想!” 你先是果断选择和这个把你行动预判了一百年的坏女人更保持距离。 但后面又发现她貌似还真没恶意,又临了改口。 “至少在送你们出仙舟前,我不想和你有瓜葛!” “这大衣不错,可惜不适合我,还你了!” 你离开房间的拐角。 几秒后又默默退回。 试图从卡芙卡的身上查看出什么猫腻。 然而连你会退回来的剧本都被艾利欧交给她了。 四目相对间。 你与卡芙卡的第一次见面败得彻彻底底。 【委实说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并不舒服】 【她貌似拿着今天每一寸的剧本】 【以预判为预判用自己无法拒绝的理由加入星核猎手】 【可莫名其妙的,你没法拒绝】 【你只能逃避在她眼中你的身份,这是你逆流而上的身体在告诉你的本能】 【不要揭开那一页,那是痛苦的一页,那是失败的一页】 【就像是还未长好的伤疤,若是只因心痒就贸然揭开】 【便会换来鲜血横流……】 你一路来到了幻戏厅。 头顶的天花板投射粒子光效,是联盟虚拟幻戏的卡牌对战游戏。 玉兆的屏幕里倒映着诸如古仙舟的仙魔修行、沙盒经营的星际航行等游戏内容。 然而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头。 你注意到了有个意料之外的玩家。 她坐在橙色的老式游戏机前,拉动着控制左右的摇杆。 头戴宽大的b字形虚拟目镜,银灰色的发丝被发带干练的扎在脑后,露出小兔状的棱晶状束带结。 这个穿着涤纶制皮夹克的女孩本应异常扎眼。 可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黑雾屏蔽了她的存在,人群在游戏胜利与失败的不同情绪下穿梭来往,却未曾注意到这家游戏厅的新主人。 那台橙色的游戏机应该某个科技孱弱的次级文明在早年间的产物。 罗浮甚至没有这类笨重的古早游戏机。 她就像是个幽灵。 既在同无数人游戏在虚拟的乐园中寻找存在的证明。 但又选择将自己藏在感知之外。 量子编辑,不,甚至是量子编辑中都无比罕见的以太编辑手段,改写事实的指尖。 你注意到了银狼的存在。 银狼也注意到了你。 “既然是卡芙卡的选择,那就说明你是可以信赖的家伙。” “陪我玩会儿游戏?” 她专注的注视屏幕。 另一种方式捕捉到了你的踪迹。 第89章 命途模拟:朋克洛德 委实说银狼是一个极为特殊的角色。 这个三无妞可以说是星核猎手中年纪最小的从业者。 却担任着最为关键的技术攻破,任务撤退等环节。 譬如,若是仅靠刃这种直来直去斩灭千人的家伙,肯定无法应付罗浮玉界门的阻碍。 更别提能够带着团队在天舶司与太卜司的层层监管和防护下潜入。 甚至对十王司的那场入侵都在处处足以说明。 这位骇兔少女的强大之处。 白炽带着好奇来到了她的身边。 一如每个在网吧看到惊奇玩家而忍不住多盯两眼的路人: 【眼前的游戏机并不是什么虚拟造影,幻戏链接的现代网游】 【而是某种类似于最初版本游戏的雏形】 【两条上下操纵的横线,一个随机游动的光点】 【游戏简单,让光点在横线上左右弹动不至于让它脱离掌控】 【每一次碰触都会响起分数上涨的数字、以及古早游戏的计分回馈】 【但简单的游戏并不意味着就没有挑战】 【比如看到银狼不知用了什么方式,让屏幕内的光球移动速度达到了常态速度的三十倍】 【控制着两堵上下游动的墙面如打乒乓球似的眼花缭乱】 【嘟嘟嘟嘟——】 游戏屏幕上的得分计时几乎就没有停止过。 “你在这款接球游戏的高度,都快能自创命途了。” “还需要我来陪你玩游戏?” 似乎很是受用于白炽的这番话。 涡轮马尾的女孩坐在高脚椅上流露自信。 “玩游戏的时候要是没人看着,那么一切精彩的瞬间岂不是等于没有?” 银狼这么说令白炽不得不赞许的点了点头。 “可我看到你又在大多数人面前藏住了自己,你不想让人看到你在玩什么游戏。” 提到这一点。 白炽似是听到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冷哼。 毫无疑问,那是银狼发出的。 “这些仙舟人说【波恩】是游戏里的古董!” “说【战轮32】是劳损指关节的黑暗游戏!” “甚至不认识【几何战争】和【奥德修斯】,真是气死我了!” 银狼嘟着脸,显然对待由心而发的游戏玩家,她比面对提刀勒索的凶徒要来的无奈的多。 甚至因此而情绪分神,导致界面内的光团走丢,光团撞在墙后的倒刺上炸作一团像素。 “嘟——!” 原始游戏败北统一性的爆炸响起。 擦得光亮的游戏屏幕给出距离破纪录一线之差的游戏得分。 “都是这些家伙的话害我分心!” 银狼打了一个响指,念头闪动。 整个幻游戏厅里传来网络波动的哀嚎。 白炽:…… 怎么说呢。 这位大名鼎鼎的星核猎手,的确有着非同一般的手段与心性。 比如绝不记仇这点是真。 别人害她心情不好导致冲记录失败的怨气,当场就报! “你别着急走嘛,不喜欢【波恩】的话。” “【奥德修斯】怎么样?” 她就像是推销游戏的热心网管,难得见到看对眼的客人。 “这可是一款最为经典的冒险游戏呢。” “我们既可以选择零号、先哲、石剑这样的大英雄。” “也能选挛蛇、坂荒、以及影狼这种臭名昭着的大坏蛋,以往一个人通关真是太无聊了,就当是星核猎手间的第一次合作好了!” “毕竟对我而言要想打出完美结局,至少要两个人协作,两个真正的活人!” 她递给白炽一只游戏手柄。 “算我求你了!” 【一半是因为银狼的请求】 【一半是源自后者所说的游戏世界实在令人向往】 【白炽最终还是把白露忘在了脑后,孩子自己饿了会去有云悠帮她买吃的】 【自己还是第一次体会这个游戏世界里头的游戏呢】 【《奥德修斯》是一款线形故事游戏,它的原型是当今宇宙之中负有盛名的“不夜之城,朋克洛德”】 【按照银狼的话来说,就是每一个角色都会影响游戏的关联故事】 【你选择零号,就不可避免的要与星际和平公司为敌】 【你选择先哲,将获得最为神秘的量子编辑】 【你选择石剑,将成为巡海游侠的一员】 【你选择挛蛇,绿洲区内的大姐大就是你的位置】 【你选择坂荒,你的故事将从遥远的江户星说起】 【你选择影狼,这个曾有凡人的极限之称的男人,将获得最大的通关难度与通关后的畅快淋漓】 【在少年的注视中,这个游戏少女快速启动了游戏卡带,选择了影狼】 “这可是在朋克洛德的历史上留下过浓墨一笔的坏蛋。” “他出身微末,毫无背景,一步步的向着虹霓都市的最高权力攀爬。” “曾经当过扒手窃贼,后来却成了我们反抗绿洲区的希望,以淬炼到极致的躯壳与肉体,对抗着燃烧以太的铁拳利爪,埋下了改变世界的种子!” 银狼注视着投影屏内,那是游戏的加载界面和角色引言: 雨幕中的霓虹世界里。 身着卫衣的男人盖上兜帽,出鞘的黑金古刀雨滴滑落,身后尸横遍野。 【龙之介先生,您所许诺的公平,还要我支付多少代价呢?】 …… “我就知道双人联机肯定会触发隐藏剧情!” 银狼睁大的眼睛里仿佛要闪出星星。 白炽倒是难得见她还有如此的一面。 尽管你从未见过这位影狼先生。 不过想来能够与朋克洛德无数历史中的最强骇客、以太编辑、抗争者领袖一个位阶的存在。 “想来他肯定是个大英雄吧?” 她能明显注意到身边的少女在操着游戏机的动作为之一滞。 视线一转。 看见了她的俏脸在沉默中化作冷寂。 “他是朋克洛德有史以来最大的骗子。” “我记恨他一辈子!” ??? 白炽只觉得银狼对这位游戏角色的态度很矛盾。 极端的崇拜与极端的否定集中在她的身上! 你玩着《奥德修斯:驰骋雨夜之狼》。 突然发现游戏画面仿佛要将你搅入其中,一如命途回溯的每一次征兆。 你发现无论是脚下的地面、还是手里的游戏手柄。 甚至是身后的刃与银狼,都在飞速隐去! 已进行的时间线将你剥离了出来,将你送回到了那片过去的游戏世界。 你耳边又一次想起了诸如听到卡芙卡时的回忆。 但绝不是只鳞片爪的瞬息一幕,而是一声声、一句句真实逝去的对白: 【朋克洛德是天堂,所有人都能选择无止尽的狂欢】 【朋克洛德是地狱,所有人都只能逃避残忍的现实】 【让抗争的名字照亮永夜,就从这一战开始吧】 【检测命途介质:朋克洛德精神】 【模拟命途触发启动:】 【无夜之都,朋克洛德】 第90章 终局的裁断,八极凡骨 相较于上次触及命途回溯。 这一次白炽的云骑就没有四个a那么友好了: 【截肢异体超适应(c+):朋克洛德是盛产虚拟黑客与犯罪的自由之地,混乱局势所导致的伤残率加上低道德成本的科研优势,铸就全宇宙最为庞大的义肢量产保有量】 【只要拥有接入这些怪物的超强适应力,足以令最底层的贫民化身为主宰生死的“进化者”!】 【已被埋葬的野心家(c):你的一生对群体毫无贡献,你这一死很多人都能活着】 【一阶终局的裁断(a-):保送为模拟命途a级评价,此天赋将在某段剧情下,赐予你关键性的抉择】 【凡骨的八极(b+):便是长生中短寿的狐人,在处于农耕时代的封建凡人眼中,也是永不衰老的妖仙,真正的凡骨血肉羸弱,脆弱如纸】 【可当以科技和能量开垦出真正的极限时】 【爆足、逐星、破钢、剑闪、雷光、雷流、岚息、暝陨,八重传自古国武道的“人体宇宙”将为你闪耀】 【注1:朋克洛德为一颗亚级文明行星,作为黑客们口中的“新手村”】 【虹霓都市不具仙舟联盟或星际和平公司百分之一的影响力】 【本次命途目标无令使及星神等概念级单位,难度降低】 【评价上限受制为s级】 【注2:介于巡猎、丰饶、不朽等庞大命途能量的肆意调用】 【将会严重影响缺乏外源灾难抗性的次级文明,未免造就大气岚风、孽化涂炭、生物异化】 【你不得以令使身份降临】 【当你以伟力挣破枷锁的那刻,无可救赎的世界,也将失去内在革新的火种】 朋克洛德可以说是限制良多。 不仅仅只有一个a级命途能力。 甚至连命途虚数力都不能使用。 这就意味着白炽此前得到的一切战斗底牌都无法使用。 虽然非要用也不是不行,但看样子动真格的之后,自己也被强制弹出…… 不由有种和小朋友打游戏时刻意让局,束手手脚的感觉。 第二个选择,被埋葬的野心家可以直接揭过了。 四个选择中最低的评级c不仅仅说明自己的戏份极短,周旋余地极难。 甚至大概率还是死的很窝囊的结局! 至于第一个【异体超适应】相较之下虽然好了很多。 但是想来义肢这玩意炫酷归炫酷,必然有着受制于材料和机械极限的影响。 而且还要切掉原本的肢体给神经留出位置。 这种嵌入式的科技甚至比不上仙舟联盟的念控金人。 只能说是朋克洛德作为一个次级文明,其科技和资源水平的确与仙舟联盟等差的遥远。 从银狼这个朋克洛德本地人都没有使用,便可明白。 所谓义肢嫁接,不过是上限极低的左道而已。 【一阶终局的裁断】 【凡骨的八极】 前者是保住下限,最起码也能达到a级的评价。 不然在记忆中煎熬数十年若是只能得到堪堪接受的评价,岂不是浪费意志? 而且白炽也很期待,这项天赋的末尾:所谓在某段关键剧情下,赐予自己改变剧情的选择是什么意思。 至于凡骨的八极就更不用说了。 无法以神明般的姿态碾压过去。 那在这场命途回溯下,自然只能从凡人开始慢慢练级了。 更改因果的命途。 果然有着防范你高维打低维钻空子的补丁,即便是面对上限较弱的“黑客新手村”。 也绝不会让你轻轻松松的度过! …… 【你出生于朋克洛德的绿洲区】 【这里摩天大楼鳞次栉比,街道飞驰过咆哮的机车】 【头顶的天空仿佛没有太阳,被一层模糊的阴影所覆盖,以至于难以分清夜晚的界限】 【听说那是虹霓都市的主人为这座城市划定的界域,它滞留着宝贵的水汽资源好让绿洲区的繁荣永存,同时又绝不给绿区外的人丝毫垂怜】 【你同父母生活在绿洲区的边角】 【他们不过是这里无数大楼建筑中吞吐的一员】 【在恐怖的生存成本下四处奔波】 【以至于时常在你的面前,因一能量块的涨价花销而争执不断】 【可生在绿洲区对你而言的确是个好消息】 【因为你他们的口中又听到了反抗者为了水源潜入界墙内】 【却因此招惹了泯灭帮的怒火】 【被吊死在了虹霓都市的入口】 【你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口中所说的泯灭帮是什么摸样】 【你只知道在朋克洛德,上至寸土寸金的绿洲区】 【下到贫民遍地的废品山,乃至是人迹罕至的大荒野】 【这颗星球上的所有财富、土地、资源以及一切用得上的技术】 【乃至是生来背债二十年的新生儿,都属于“老板”】 【朋克洛德是老板的星球】 【而泯灭帮则听命于老板】 【在符合幕后之人利益的情况下】 【那些装载铁齿与炮甲的疯子们可以“处决”这座城市上的任何一个人】 【但绝不会有所谓的公平正义降落到他们身上】 【你隐约意识到,自己到底来了个多么离谱的终产者世界】 第91章 在幼园里,在监牢中 【在六岁那年,你进入了幼儿园】 【所谓的幼儿园,其实是朋克洛德唯一的一所学院】 【这里的人甚至懒得提起它的名称,学院就是学院,哪里需要提它亢长凹口的名字?】 【就像在所有人的观念里,只有一个人可以使用老板的称谓那样】 【它是外头盘踞的混混口中的集成型监狱】 【它也是许多人怀念可以吃到免费午餐的幼儿园,这座城市里难得的、因长远利益而无意持有一丝象牙塔性质的幼儿园】 【它简约、高效】 【处处显露着最低成本与最高回报的周密建筑布局】 【它庞大、拥挤】 【处处透露着对非资产持有者一致漠然的管理和接纳】 【就像是高度集成化的电路板】 【将幼儿园、孩童、少年们一步步升级培养,打造成这个世界用以维持秩序的零件】 【在朋克洛德,只要你身在绿洲区】 【那么无论是在龙王塔中为老板工作的得体干员、还是在红绿灯区刀尖上舔血的帮派成员,都曾接受过“幼儿园”的基本教育】 【作为“幼儿园”的主人】 【老板希望这所学院能够制造更多的人才、生产更多的财富,因而集成了这颗星球上所有的文理科业、早教大学,将不同年龄段的人聚拢在高度集成化的模块学院】 【可他本人貌似并不在意学院的日趋拥堵】 【毕竟,他不需要遵守这所学校的规矩】 【就像是完成了某种交接流程那样】 【大人们离开了自己的孩子】 【起先还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孩子们很快就传来了哭声】 【总有孩子天性敏感的孩子,他们意识到自己大抵是被关在了某所封闭的大型鸟笼里头,而父母很可能已经抛弃了他们,试图以最常用的方式呼唤保护神】 【然而一旦定当一个人开了头哭着】 【很快也会引起羊群效应式的集体哭嚎】 丰富经验的教师们选择冷处理。 感应闸门的门窗关上。 藏在了监控之后坐等这些小恶魔们精疲力尽,再以威慑、以严苛的姿态入场支配。 你撑着小脸。 在大班中此起彼伏的哭声合唱中,承受着听力损耗的绝望。 好在想到身边还有某个倒霉蛋要和自己一起承受。 发现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那个过于较小的孩童是你的同桌。 “这些家伙是不知道上学吗?哭起来没完没了!” 她蜷着手臂枕在桌前,眉头微皱。 “还能不能好好打游戏了!” 像素游戏机被她藏在怀中。 银狼别过脑袋。 发现有束光透了进来。 这倒不是老师们提前打开了门。 而是旁边锁死的落地窗不知何时开了。 那个黑发之中夹杂灰白的男孩正站在窗沿上头,朝自己扬了扬下巴。 虽是无言,但意思明确。 巧了。 我也觉得这破地方吵的就跟蒙受哭刑的监狱一样。 “不跟着我一起出去看看吗,银狼?”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是啊。”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知道你的名字,很奇怪吧?” 坐在窗沿的幼儿园同学目露从容。 “很快你就会觉得更奇怪的,不过对于我而言,这一切都很合理。” “因为我是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外来者……” “笑死。” 银狼憋不住笑了。 “吹牛也不打草稿,你这家伙要真那么厉害还会被送到幼儿园?” “因为我还需要成长。” “幼儿园这个名字,很适合成长。” 窗前的孩子给出回答,音色中性。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已向你交代了此行前来的目标。” “这世界如此弱小,弱小到民众甚至被轻易封锁了星空。” “可它的规则又是如此野蛮,野蛮到简直要比丰饶之民更甚……我讨厌扭曲的世界。” “所以想为它添加一丝拧正的可能。” 玳瑁色瞳仁的孩童收起了此前的成见。 银狼迟疑着问。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少年抛过一枚粉笔,砸在银狼的额头折成两段。 就像是在对待毫不开窍的学生那样。 银狼甚至没注意到他从什么时候拿的。 “不然呢?” “幼儿园外的世界就好比是这间教室。” “所有人都想出去,可大多数人是不具备力量和勇气去撬门开窗的,教师作为规则的维护者在他们看来那么危险,那么冰冷,高高在上不可冒犯。” 绕过规则,选择去开窗的孩子说。 “可其实这里的教职工在朋克洛德很普通,就像是朋克洛德在星空中的地位那样普通。” “一个普通懒散的老师选择了最不负责的教育方式。” “一个普通羸弱的世界选择了最为低效的文明模式。” “这个世界错的荒唐,就像这间教室里的规则一样。” “明明有更多的孩子没有哭出声来,那些遵守规则,不发出哭闹的孩子理论上是不应被禁闭惩罚的,甚至应该要被赞许的。 然而现实是他们非但没有获得一丝正向的反馈, 反要为他人的哭声买单,以至于想要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清静,甚至都要通过爬窗户这种打破规则的方式来实现。” 蹲在落地窗上的少年眨了眨眼,补充着说。 “这是我来过的最吵闹的世界。” “各种意味的吵闹……” 望着俯视着看来的男孩。 彼时的银狼不会理解。 为什么一间小小的教室能够与整个朋克洛德联系起来。 她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更像是一种俯视。 她更不会知道。 终有一天。 自己也会成为善于打破“规则”、践踏“规则”的存在。 这一刻她唯一能确认的就是。 自己的确很想逃离这个吵闹的幽闭世界! 机警如她,先是确认监控后的老师应该还没来。 很快便试图向着教室的窗子攀上。 可惜也许是因为这里的落地窗安置的太高。 也许仅是因为她太矮。 银狼即便掂上了自己的椅子也没能达到那个高度。 即便她在椅子上跳起,也没法攀上窗沿。 这个家伙是怎么上去的? 银狼记得他只是稍稍一跃,就像是只毛色银灰的猫一样跳上了目的地。 而自己却只能堪堪攀上窗沿,扑腾着小腿一遍又一遍,水泥质的墙面又硬又滑! 最为可恶的是。 这个家伙就像是在闯关游戏当中一马当先,却并不着急出手的队友。 反是蹲在落地窗前饶有兴致的看那个急的团团转的孩子。 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一下子长高! “等一下老师就要过来了,快拉我上去!” 银狼低声催促。 我把新买的游戏机借给你玩!” 为此甚至拿出了那件视若珍宝的宝贝。 “呵。” “原本以为你能有什么特殊的能耐呢,现在看来只是个什么都不会小不点嘛!” 男孩浅浅一笑,实为试探她的实力。 但结果让人失望了,银狼就和幼儿园的其他人一样。 彼时只有五岁的她什么能力都没有,更遑论唯有涉及这个世界秘密的“以太编辑”了。 一只稍大些的小手攀上了那只游戏项圈的手腕。 她心里其实有些紧张甚至惊恐。 因为毫无疑问,只要跨过了这道窗的界限。 老师会在他们的“分数”上记录一个大大的过字,体罚是最轻最轻的结局。 可在她站在了窗沿。 外头的耳朵逃离这个哭嚎嘈杂、毫无秩序的教室时。 外头的世界。 那么广袤安静……以至于所有的家长都被驱离赶走。 钟楼的倒计时显示,下一个团圆的日子在一个月之后。 紧凑而封闭的学院里。 一个月后这里的孩子们才能见到自己的亲人一面! 这一瞬间,她终于能够理解身边这个中二病所说的一切了。 就像是大人们被拘束在绿洲区的各个生态位上过着一眼到头的日子一样。 这所“唯一的象牙塔”,其实也不过是一座伪装的监狱。 知识与生存的本领不是朋克洛德想教给他们的东西。 磨损、驯服,并从中筛选出规则的服从者才是这所垄断学院的本质! 他们既在衣食无忧的幼园。 他们也在压抑幽闭的监牢。 第92章 我知道,它叫波恩 【你本来还想从教室的同学里多拉几个人一起出去】 【毕竟法不责众的规矩你明白】 【只要参与学生越多,你本次逃课的责罚就会越轻】 【尽管远离一间根本没什么有用课程的喧闹教室,严格来说并不算是逃课……】 【可结果令你失望了】 “不守规矩会受到惩罚,我才不要跟你们出去!” 你听着这番话,却看到了这些同学既向往自由却又胆怯的回应。 继而听到了女孩没有好气的回答。 小不点从落地窗上跳在昏暗的走廊里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在朋克洛德可少有人会冒着被记过的风险去争一时自由。” 银狼说。 “尤其是冒着高昂代价才能换来的自由!”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我这样,默认自己是世界的通关玩家吗?” …… 【两个孩子穿梭在走廊当中】 【一前一后,在寂静的幼园区四处游荡】 【目的只有一个,看看这座被称之为幼儿园的监狱到底有多大】 【数一数幼园区的教学楼数字编号有多少】 【银狼原本以为,最多只是一节课后他们就会被老师发现并带回去罚判】 【然而即便学院动用了全校的人力也没能找到逃课者的足迹】 【在天罗地网的监控当下,那个煽动同桌的逃课者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幼园区的老师被学院主任狠狠地呵斥作为】 【而这一切都一字不落的被逃课者收入眼底】 大型建筑表盘游走的钟楼阁台。 理论来说这里是不可能有人进入的,毕竟钟楼的入口封死。 银狼坐在钟楼的边缘看向下方忙作一团的大人们。 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你怎么能想到藏在这里的?这也太隐秘了吧!” 这栋钟楼其实并不算是学院的禁地。 相反。 它作为整个学院的最高建筑,在任何地方都能够清晰的看到它。 每当一个预定的课时到达,它都会发出准时的钟声宣告学员回到课堂。 任何人其实只要一抬头都能够看到上方的两个孩子。 【然而就像是验证了某句游戏的热词】 【人们永远不会对自己熟悉的地方加以观察】 【人们在迷惘的时候,也不会想到答案其实就在天上】 【他们被往日的经验所误导,一个劲的搜查着杂物堆、旧校区、甚至是垃圾站的胡同】 【以为这些不听话的小恶魔们会躲藏在犄角旮旯】 【就是不会在钟声响起的时候,去抬头看看天上】 【毕竟那钟楼那么高,那里的一切都被封锁】 【不可能会有人能登上那里的】 【银狼起先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直到她看到这家伙甚至无需助跑,就一跃上钟楼的四五米高的二层潜入,并从内部为自己打开紧闭的大门时】 【她的认知被刷新了】 【这个家伙比自己见过的那些安装义肢的进化者都离谱】 【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个怪物,一个长着人类摸样的怪物】 【当然,你能够理解银狼的愕然】 【一个认知中世界只有一颗星球的孩子,是不会想到这片宇宙中的力量形式何等繁多】 【爆足、逐星、破钢、剑闪】 【雷光、雷流、岚息、暝陨】 【凡骨的八重极窍在开启古武的天赋后悄然觉醒】 【数年来,每一分摄入的能量、每一缕和生命活动中转化的气血,都化作了这具凡人之躯破茧成蝶的养料】 【仅是爆足极窍的入门,就足以转化每一颗细胞潜在的力量,去释放任何人体内沉寂的内在宇宙,亦或者说是体内命途】 【作为一个食量是寻常同龄人数倍还多的怪胎】 【他可没有白白消耗吃下每一份力量】 【得益于朋克洛德高度集成的能量补充形式,能量块滋长下的你成长喜人】 【在你降生的第五年,你成功开启了第一极】 【爆足:通过恐怖的能量吸收效率将其存储于体内的窍穴,继而在关键时刻激活使用,爆发出恐怖的弹跳力】 【银狼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在你带她逃离那间压抑的教室后,将自己的游戏机借给了你玩】 【这款游戏你有印象】 【你在若干年后同她在罗浮的相逢,看到的第一款游戏就是它】 银狼一如任何一个尽职尽责的游戏死党,热情细心的介绍游戏规则。 尽管这游戏的规则显而易见: “两条横线,一个光点,互相触碰弹跳就能获得积分。” “我今年的目标是打破这个游戏的的分记录,你一定好奇它的名字……” “它叫波恩,我知道。” 第93章 通宵三天,我熬不住了啊 这稚声沉静而明确。 委实可让银狼大为疑惑。 虽然这的确是一款老游戏了。 但看他这副笨拙的操作明明不像是资深玩家。 却知道这种几百年前诞生。如今已然为大多数人遗忘的元老级游戏! 需要知道,若不是因为“女主人”的缘故。 即便连银狼这种资深游戏玩家都未必能知道波恩的存在! 而且这的确是她最钟爱的游戏。 虽然它简单的离谱。 可在她看来若游戏复杂起来的话,岂不是和这个总是下雨的世界一样无聊了? “你是不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她追问。 “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银狼微微睁大了双眼,万万没有料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人记得波恩! “那你朋友可真有眼光,呃。” “你叫什名字?” “影狼。” 也许这个名字在其他星球更像是一个id。 但是在朋克洛德以虚拟id为自己命名的人多了去了。 这个名字在朋克洛德可以说是普通的过分。 “那可真巧,咱俩名字一模一样!” “为什么又死了……” 你把游戏机交给影狼。 按照一人一条命的规则,现在银狼将收回游戏机的使用权。 她接过橙色的游戏机,埋头聚焦于屏幕,十字键发出细碎的合奏。 多亏了这个家伙感人的游戏天赋。 每一次最多三五分钟就被无情加速的节奏所击垮。 而银狼却可以保持每一把都打出以小时为计量的超级高分! 她自有记忆起就寄宿在女主人的快餐店。 在快餐店的地下游戏室里打着陈旧老款的游戏机。 至少在古董游戏的行列里头,她是资深的游戏大师。 纵然这个家伙的体内隐藏着无比恐怖的力量。 可银狼知道,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他也跟自己差得远! 她坐在身后的大钟前忘记了时间。 从早上入学的逃课到了中午时分,时间很长,对于观战者而言这一盘仿佛能打到永恒。 这次银狼只用了一条命! 当游戏音效由单调的得分计分转为高亢的电子音时。 她再也难掩心中的激动: “耶,破纪录了!” “快看快看,我破纪录了,足足七百年的最新记录呢!” 站起身来,全然不顾屁股酸麻的丫头向你亮出手里七位数的通过数字: 那是超过了波恩发售七百年的记录! 她的同学没有说话。 而是任由她站在钟楼向着幼园区喊话,向着雨幕之下的世界喊话。 作为星核猎手的一员。 后世的银狼可以说是高智商形式与低情商言辞的结合。 若是让后日的那个她来面对一场全新游戏的通关结束。 那么她大概率会一边吹着泡泡糖,一边对着卡芙卡侧着脸轻哼。 做出一副淡然的摸样: “不过是稍施手段而已,这种小游戏的成功对我而言不值一提!” 追寻星核、戏耍公司、和天才俱乐部斗智斗勇才是她所攻略的全新游戏。 然而相较于后世那位掌握以太编辑的天才骇客。 此时此刻的她。 尚还仅是这所学院幼园区里小不点中的小不点。 在将她送进这里的快餐店的地下室里,老式沉重的游戏机是她的全部。 在封闭的学院当中,手里的像素游戏就是她的全部。 “我喜欢游戏!” “只要有它们在,无聊的时间总能打法的很快!” 银狼收起游戏机却陷入苦恼。 “然而游戏通关了也不全是好事。” “带进来的游戏机就只有一个,通关了后我又该寻找什么游戏呢……” “不如就把这座学院,当成是一款全新的游戏吧。” “我们都还没有通关呢。” 那个孩童望着一望无际的集成学院提议。 “可是幼儿园里却无聊透了……”她嘟囔道。 “我们接下来在这所学校里不会无聊的。” “为什么?” “因为麻烦来了。” 随你落语间。 身后的钟楼被打开了。 幼园区12班的年级主任找到了两个逃课的家伙。 他的气质无论是银狼还是你都不喜欢,他看你们就像是看待两个臭名昭着的罪犯。 【银狼绝对不会忘记那天】 【当自己被意外放过的时候】 【男孩却要被关在禁闭室里足足三天】 【那是同监狱等样性质的地方,甚至透不进一丝的光亮】 【没有戒尺打手板,也没有劳作的体罚】 【极度的幽闭、安静、以及能够让你躺下但绝对不可能舒适入眠的床榻】 【以及每天降至一餐的惩戒饭,那里面比朋克洛德更没有时间概念】 【里面的每一分钟都会在静谧的滴水中被拉长无数次】 【没有人告诉她,小黑屋里是什么样子】 【但所有进过小黑屋的孩子往往都会变得乖乖的】 【幼园区自有对待孩子的最佳惩罚】 试问又有什么、 是比饥饿和身在死寂黑暗中的恐惧更为有效、在不触碰人类逆反心里,从而磨灭勇气的处罚呢? 从小黑屋内走出的男孩脸色苍白,刘海垂下的阴影内眼中无光。 看着他回来的同学们有过同情。 但也夹杂着不少幸灾乐祸。 她缩了缩脖子。 明明是一起出去的,结果最后被严重处罚的却只有他。 大人们的心思就是如此恶毒。 毕竟倘若一起冒险一起处罚。 还会留存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情谊。 然而倘若在处罚的时候刻意轻罚另一个人。 小孩子再过坚固的友谊也要出现裂隙了。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想要弥补什么。 却见那双失神的双眼在背过所有目光扬起时,亮起了狡诈的光泽。 银狼呆滞。 这个拐角走过人群的家伙,此时哪里还有惶恐畏惧的神色? 高抬额头,胸膛挺直,完全就是得胜归来的幼稚园将军! “我把你的记录给破了!”男孩自信的汇报。 拍给银狼的东西正是橘红色的游戏机。 【击球游戏《波恩》的数字记录被再度刷新】 【那是足足超过了原先记录十几万分的结果】 银狼可以说是又急又喜。 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游戏机摸走的?而且还绕过禁闭室的守卫? 不对啊,关键是他把自己的记录给破了啊! “你,你怎么做到的?”银狼记得即便是自己尽量挤出时间去玩。 也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啊。 “那是当然。” “你是不知道小黑屋里抱着游戏机多是一件美事,一丁点儿干扰都没有!” 影狼两眼一合,直挺挺的扑在银狼身上。 后者倒没感觉有什么冒犯,毕竟这个年纪能有感觉都可以说是过早发育了。 她别着那张肉嘟嘟的脸,只觉得唯泰山压顶般的死重袭来。 对于幼儿园里一群小不点里的小不点银狼而言。 仅是托住不叫他倒地,就要让自己到达极限了! “你干什么?” “通宵三天,我熬不住了啊!” 银狼直接没崩住。 难怪小黑屋对这影狼毫无幽闭震慑的效果。 原来在那个幽暗密闭的地方,这家伙直接打了三天的游戏。 哪里有心情干预什么孤独和恐惧…… 第94章 幼园区,一场探索游戏 【深夜的傍晚,拥挤的寝室里头】 【银狼又一次醒来】 【熟悉的饥饿感再次袭来】 【而她已经适应打鼓抗议的日子了】 【自打进入到这所学院,食堂的饭菜难吃到无法下肚是每个幼园区孩子们的共识】 【她真的无法做到像影狼那样,将干巴巴的能量块和浆糊一团的藻质糕一窝蜂的炫进口中,仿佛那种咸糊糊的东西是什么绝佳美味】 【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饥饿】 【无法忍受的饥饿】 【她蜷缩着身子,这个习惯会让她好受一些】 【但她与一宿舍的孩子们没能意识到,某个通风口处翻来的黑影悄然落地】 【一只手掌捂住了睡梦中的女孩,她惊觉睁眼】 【……】 二十个呼吸后,天花板内的通风道。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想念小黑屋了嘛?” 银狼低声质问,望着眼前的男孩。 他比自己高一头半,两人有着同样浅灰的发色。 说是同学倒也像是兄妹。 此刻这个瞳色铅银的男孩和她趴在四四方方的合金质风道,四目相对。 “我饿了,咱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他指向远方的四方型建筑,那是幼园区的食堂。 “你疯了吧?” 银狼低声警示着说,“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而且按照幼儿园规则,如果我们被发现的话可就麻烦大了!” 白天这个男孩刚替自己蹲完小黑屋。 她可不希望又因为同样的原因把影狼送进去。 可眼前的男孩却像是没有理会到女孩的担忧。 “谁说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去食堂?而且相较于这里千疮百孔的规则,我还是觉得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你不愿意跟上来的话也行,就让我顺手给你带一些回来的吧。” “不过那个时候好吃的东西可就凉了,你闻,是炸鸡的味道!” 远方的风道里隐约传来了高热油脂的扑鼻气息,甚至还裹杂着胡椒粉的香料。 银狼原本还有些为你的后路顾虑。 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诱惑,抿住小嘴,默默点了点头。 【按照正常情况】 【两个半夜不睡觉瞎逛的孩子肯定会第一时间被红外监控发现】 【然而即便是再严密的监控网也有它的盲区】 【比如四四方方的风道】 【风道很狭小,可对于幼儿园的孩子们而言足够宽阔】 【女孩跟在男孩的后头】 【他们从自己头顶的通风口左拐右转,顶开了格栅状的风道入口】 【你率先出了宿舍区,将她拉了出来】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你说过的话: 这所幼园区就像一款游戏。 此刻你们的确在游戏里。 在一场探索游戏当中。 这是你们第一次正式观看凌晨三点的“幼儿园”。 天空黑蒙蒙的一片,整个学院的幼园区熄灯入寝。 它就像是黑白像素世界里头的关卡产物。 发达的集成风口成了你们规避耳目的安全路线。 但风口很复杂,你们稍不留意就会拐到死胡同里无功而返。 而宿舍区的通风口尽头,则有一段必须徒步穿行的道路。 二十米,宽阔的园区可以任你狂奔。 可你们不能奔跑。 因为你们需要绕过远方的监控。 你们躲过了早已麻木懈怠的巡夜人。 你们穿过密密麻麻的监控区。 你甚至还交回银狼,如何在无法绕过的监控区咬断数据线。 好让下水道的老鼠们为你们背这这口黑锅。 你们在这场探索游戏里第一次用时仅五分十二秒。 最终奖励是热腾腾的炸鸡腿和甘甜的奶昔。 此刻它们陈列在金属制的餐盘上头,散发着油滋滋的诱人金色。 一旁的大型浣洗池甚至还飘着新鲜的番茄,空气中弥散着方糖牛奶熬制的甜味。 你先行翻进了食物存储。 在漆黑的室内从容地像是在自家散步。 “喂,当心被发现!” 银狼指指那个还在闪烁红点的探头。 “放心吧,这里的监控早就失效了。” 男孩说。 “而且在这座学院偷吃东西的老鼠,可不止咱们两个……” 似乎是为了方便她理解。 你一面将这些幼园区孩子们从未接触过的食物塞进备好的饭盒。 一面向银狼说起了一个在朋克洛德人人皆知。 但知道也毫无屁用的秘密: 【绿洲区的每一个父母都会将自己的孩子送进学院,因为这里是唯一的教育场所】 【可以换来基本的知识、人脉、以及改变自己一生的社会地位】 【然而他们投进去的天价学费往往会被克扣十分之九】 【这所学院的主厨是校长最为信赖的伙伴】 【而且作为一个教育家,校长却恰恰在绿灯区经营着一家竞争力极强的远程送餐服务】 【他们额外赚取的利润本是属于每一个“幼儿园”学生的东西】 【十几年来,这座城市的其他人知道他们所行之事】 【可不妨碍他们依旧这样做了】 【一份食物卖出了两份食物的价格,为学院提供了开源节流的高额利润】 【代价仅是将学员们的食物替换成廉价的合成藻、几声不清不重的谩骂】 【在这颗毫无监管的星球是无需思考的选择,甚至他们不需要播出一分钱用于教育检查】 银狼的喜悦在小脸上缓缓逝去。 他们拿回自己的东西。 却要像两只老鼠一样选择偷窃,这很好笑,但也很可悲。 “多吃点吧。” “这是我替你拿回来的那份,当然,它也是这场探索游戏的关卡奖励。” 她抬起头,面前的男孩为她碰上餐盒里的牛奶和鸡腿。 银狼眼帘微垂,舐着方糖甜味的热牛奶,像是只猫儿。 饥肠辘辘的蜷缩感随着胃部的温暖而消退。 相较之下。 你就有些不顾吃相了,你撕扯着鸡肉狼吞虎咽,食量几乎赶得上步离人的孩子。 八重极窍的开启者拥有恐怖的笑话能力,这很需要能量。 你想要让这具凡骨成长到足以横行这个世界的级别。 你深知自己需要多吃多练。 而目前仅仅只有无岁半的你显然还没有达到需要死炼的阶段。 所以毫无疑问。 吃饭是你积蓄力量的第一要务! 世界的雨声为你们的夜宵打着掩护。 名为天幕的大气支配装置总会在夜中下着补充湿度的细雨。 这是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温柔,尽管它也来自造就这荒唐秩序的家伙。 【你们解锁了名为“幼儿园”的探索游戏,并通过了能量补充站的食堂关卡】 【尽管奖励是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在这个世界上,这已超越了无数的朋克洛德人】 【探索游戏的第一关通过】 【玩家就会向往第二关】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 【你们除了每天在凌晨3点22分这个时间段,就会进行一场填饱肚子而战的热身挑战外】 【便是透过彼此连接的通风道探索这个模块布局的学院的其他箱庭区域】 【你们甚至见到了幼儿园之外的世界】 【这所学院高等学识区】 【这里的布置和幼园区截然不同】 【不仅仅没有可恶的食物克扣,甚至就连课程都是那样有趣】 【充满科技感的投影屏内,一位后日的年轻骇客在讲台表演了一个小魔术】 【湛蓝色的数据在他的几轮点触中组合成奇异的图形】 【紧接着,整个教室变成了盛开花朵的绿洲森林】 【两双透风格栅后的双眼为之大睁】 【那一刻你们仿佛能闻到绿洲草叶的气息】 【尽管这项技术在朋克洛德是最为普及的虚拟造影】 【可银狼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了】 【那就像是随意敲打几下游戏的按键,就将完美的游戏搬进了残缺的现实一样】 【这也是你们第一次接触到名为量子编辑的技术】 【一种编制着朋克洛德影面的特殊能力】 【她像是看到了命中注定的游戏机那样高兴】 【在课前课后向你连连推导可能的编译形式】 【以至于完美复述着那场编辑的细节,这份相关理解能力令你刮目相看】 【你知道,属于骇客银狼的启蒙一课开始了】 第95章 向往星空,向往自由 【她说她需要一条卡带】 【所谓卡带,全称是以太卡带,一种朋克洛德的网络访问硬件】 【这是每一个朋克洛德骇客都会持有的外附物品,它可以选择插入电脑,掌机以及喷吐烈焰的武器之中】 【甚至充当磁带为自己留下遗言】 【按照她的话来说,这就相当于是进化者的义肢、是黑客的第二颗大脑、第二双眼睛】 【以太卡带所衍生的量子编辑技术,是名为“先哲”的伟大骇客为这颗星球留下的希望】 【尽管他本人已成为了互联网内永远游荡的孤魂,行踪不定】 【可那东西是她无法拒绝的】 【那可是以太卡带啊,有了它我就可以侵入学院的监控监视我的老师、我就可以修改错误的指令让学院闹钟延迟响铃】 【我就能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 【银狼心心念念的念叨着】 【而你则告诉她:即便是在你看来那卡带是至高无上的东西】 【它代表着朋克洛德黑客最初时期的探索精神】 【但在这个城市的管理者看来,那也不过是一项在特殊人群手中发挥特殊功效的物件而已】 【那是在“学院”中通过编译工程考核的成功者都会得到的奖励】 【你还很年轻,你还有足足十年的时间去得到这项奖励】 【十年对于朋克洛德而言,刚好是一代黑客的结业历程】 【尽管你们是“幼儿园”老师眼中逃课无数次的刺头学生】 【但也许是你用以太卡带的激励起到了作用】 【也许是因为她对于更改虚实的骇客梦想的渴求过于强烈】 【银狼这个名字,成功成为了“幼儿园”里常被工程系老师们谈及的名词】 【在老师们的印象当中,她是量子领域之中的先天性天才那样】 【先哲在这一领域留下的诸多答案,就像是简单的游戏得分一样被她如数复刻】 【密麻的数学公式她清晰了然】 【她总能在词条又臭又长的注解编译中提取到最为关键的含义】 【然后以自己的感悟重新组合】 【举一反三完成全新的计算方式、攻防模式】 【甚至在学院技术竞技考核中击败那些对她看法平平的授业之师】 【她在那一战后获得了自己的第一条卡带】 【一条墨绿色的条形装置,中间是黑色的硅质读取计算装置】 【那是这所学院对于“黑客编辑”领域的潜在天才的激励】 【而相较之下,与她走的最近的那个男孩就显得没有如此天赋了】 【他才是更像是这所学院的绝大多数学生,生来普通,学习普通】 【虚拟工程考核分数始终都难以及格】 【若非是靠着恐怖的体能考核值拉高平均分】 【他早就在要么学费加价,要么收拾铺盖走人里头二选一了】 【但学习成绩的差异从来不是友谊的阻碍】 【作为同学眼中的顶级黑客预备军,这个小不点是那么孤僻的捣鼓着自己的技术】 【而银狼每天最为快乐的日子】 【莫过于是期待着每场夜晚降临时那个家伙的集结号】 【在你们在幼园区的时候,集结暗号是疑似夹杂在短暂夜雨中的雨滴声】 【那是《波恩》的游戏开机音乐】 【通风管道是他们的入侵路径】 【而在他们升到中等学院区的时候,她成为了年纪第一的优异工程天才】 【甚至在这所为效率而组建的监狱系学院里】 【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单间宿舍】 【集结暗号则是指尖在玻璃窗的敲打声,疑似是钢琴欢快的连点轻奏】 【那是《波恩》的游戏进行音乐】 【你们的入侵路径由通风管变成了天台的边缘和被篡改数据的监控区】 【在这十年内】 【她已喜欢在这场“幼儿园探索游戏”里的每一分关卡环节上的冒险】 【探索着“幼儿园”高墙大门后的每一寸未知地图】 【幼园区的后厨是第一个】 【紧接着是临近的高等学院区】 【传闻闹鬼的旧校区】 【权限极高的资料室甚至是高压配电房的每一寸角落】 【就是像在玩一款探索游戏,到达未到达的地方,寻找未知道的彩蛋】 【规则只有一个,是在天亮前尽可能多的了解这所学院】 【绝大多数时候都会有所猎获】 【比如银狼会偷偷盗走一条属于量子编辑大牛的以太卡带】 【拷贝它的数据,再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最后和你提起所谓的大牛实际上在保密墙的防护设计也就那样】 【同时她对于故事也很感兴趣】 【她在图文资料室的骸入下载中,知道了网络战争年代最可怕的玩家:“零号”】 【听说祂的敌人不属于这颗星球上的任何一个势力、什么泯灭帮炉渣帮废品帮通通都不配做他的对手】 【只有朋克洛德位阶之外的庞然大物:星海货币的制定者,星际和平公司才是他的敌人】 【她在以太卡带的背景故事中知道了奔赴黑域的贤者:“先哲”】 【在先哲时代的朋克洛德比如今更为无情,那是个仰望天空都要被枪决的黑暗时代】 【他宁愿舍弃肉体,化作星际互联网内游荡的鬼魂脱离这颗该死的星球,也要践行自己对自由的坚守】 【传闻最初的“以太编辑”被他藏进了朋克洛德的角落,那是朋克洛德量子编辑的最终形态,是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 【她还在悬赏单上看到了朋克洛德至今广为人知的“石剑”,那个废品山的骄傲,引领人民对抗绿洲区的大英雄,他是绿洲区领导者们深恶痛疾的败类,却是朋克洛德所有平民层级的骄傲】 【最直观的一点就是,若他没有离开这颗星球,那么朋克洛德绝对不会轮不到泯灭帮这些混账作威作福,只是在属于石剑的时代里,他后来选择了跟随巡海游侠,去寰宇解救一颗又一颗饱受制度压迫的星球,却迟迟未曾归来,如今的反抗者们追随着他的脚步……】 【她向往影狼口中的星空,尽管天幕的遮挡永远看不到星星】 【她向往石剑那样的义侠,尽管石剑走后世界又回到原来的样子】 【可她坚信一切的终点都能到达的】 【就像她一次次超越了《波恩》的记录】 【只要不停下脚步,道路就会一直向前】 【无数黑客的故事引导着她在量子编辑的道路上前进】 【在她十二岁这年,她的高度甚至超过了这所学院的任何一名量子编辑者】 【而她不会知道,三年后,自己会因为触碰这座城市的禁忌】 【为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第96章 查明需要十年,杀戮只需十天 【这是你们十五岁的那年】 【曾经的男孩已褪去稚气,初具锋芒】 【爆足,逐空,破钢,剑闪】 早在入学的最初五年内。 你已达到第一极窍和第二极窍的上限。 第三极窍的破钢,也已在两年前对关键处的极端强化训练下成功开启。 其所赋予的强化是坚韧破钢的霸道躯体,在瞬时强化下令骨骼达到超越合金的恐怖强度。 犹记得在那一年的体能测试中。 你因低估自身的拳力一击打穿了院区的测力计,令得整座学院再也无人胆敢对你大声说话。 简直比嫁接义肢的进化者还要怪物。 你深知当最为简单的前三极开启后。 想要进步。 就需要主动挖掘这副躯体的潜能。 第四极窍的剑闪并非真正的需要有一把剑才能开启。 他更多的是指在以得到惊人强化的身体为基础。 将所有能够握在手中的武器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在接刃之下快速狠厉,致命高效的结束战斗! 你转身自旧校区的高墙前离去。 整堵沉重庞然的高墙自身后徐徐滑落,裂口光滑的像是中子剑扫过! 而斩断它的东西就在你的手中,五指中的每一份骨骼皮肉,仿佛都涌动着细胞能量的微光。 十五岁这年你抵达了剑闪,剑闪破军! 【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当你从这所学院二十岁毕业后,你会开启所有极窍,以另一种方式比肩命途之上的行者】 【这个世界将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你的存在】 【你可以选择加入废品山的反抗者】 【或者以其他方式将这座城市的统治者拉下王座】 【为自己、为父母、为这座城市中所有被剥夺者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直到你发现,今夜的朋克洛德并未下雨】 【就连头顶那堵分割虚实的天幕也像是数码硅晶一般、在庞大的程序之中瓦解着消散,露出了这座城市百年内为数不多的,几个抬头可以看到星星的夜晚】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朋克洛德天幕是由这座城市的主人所直接控制的】 【他以天幕掌握着这颗星球的降水资源,以天幕切断所有人向星空喊话的可能】 【令这颗既开放又封闭的星球化作环宇群星之中的信息孤岛】 【唯有老板本人有资格听到星空之外的声音】 【这时你听到了长而尖锐的报警声】 【那来自于虹霓都市最高的高塔,它是朋克洛德人一抬头,无论是在资源充沛的绿洲区、还是物产贫瘠的废品山就能看到的地标性建筑】 【透着漆黑玻璃外壳的仿古哥特建筑,棱角分明、高耸通天、像是凡人迎接神明的通天塔】 【龙王塔,这个世界的主人俯瞰一切的源头被入侵了】 【它自诩坚不可摧的安全程式,此时就像是风暴下的纸牌屋般垮塌的干干脆脆】 【这座支配着整座城市电源的黑色高塔警声大作】 【就巨兽被注入蛇毒的哀嚎】 【更深处中】 【某个电脑前的家伙心满意足的完成着攻防目标】 【她从容的按下踢倒这座大厦的最后一枚按键】 【无数被其挟持的计算机、无论是硅质、超导还是生物人脑】 【只要它连接这颗星球的网络,此刻都贡献出了自身所有的算力洪流,在深夜中开极自启、算力合军般交汇、沿着这座城市地下四通八达的光纤网络,植入黑色高塔的信息终端】 【龙王塔的防火墙本应如城壁般坚不可摧】 【可整颗星球的庞大算力攻势就像是降维打击的陨星】 【地面上再过坚固的城壁面对天外陨星的轰击,也唯有崩解的下场】 【天地一片归于黑暗】 【没有一丝毫多余的光芒,恼人夺目的霓虹灯也失去喧嚣的资本,进入喑哑再不做声】 【这是朋克洛德在记忆中最寂静的一天】 【磁轨干线上的列车消失了、雨风中的虚拟宇宙广告戛然而止……】 【万籁寂静,唯一之光,唯有星空】 【你听到了界墙外有着火光鸣动的炮声】 【显然,反抗军与内部攻破夜读的骇客早有预谋】 【这一夜,是朋克洛德的老板最为暴怒的时刻】 【因为仅是一夜间龙王塔的停摆,就让这座城市损失了数以百亿信用点的代价】 【同时一个更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一批被羁押在量子监牢当中的反抗者冲出了囚笼】 【反抗者们轻易的在纷乱中,救出了他们的领袖,一位相貌平平的老者】 【而在备用电源下自启的监控后】 【身在黑暗中的骇客少女留意着这一切】 “跑吧跑吧,穆赫塔尔你这瘸腿的老狮子。” “请记住,这是义侠骇客银狼为你们带来的拯救哦……” 她潜入了朋克洛德学院的中央机房。 此刻身后湛蓝色的全息影屏,投射出了整颗星球的倒影。 这是她迄今为止最为成功的一场入侵战役。 她先是使用以太卡带挟持了整所朋克洛德高级院区的中央智脑。 再以智脑内提前埋下的量子程式侵入龙王塔。 最终运用朋克洛德的所有分终端算力进攻于一点。 在她看来,那些只会拾遗“先哲”的笨蛋。 不会料定有人能开发出用超过“先哲”的独立量子程式,并调用整颗朋克洛德算力攻击朋克洛德的主人! 它就像是一个虚胖的笨蛋,此刻的自启后台里全是四处漂浮的骇兔程式。 正当女孩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时。 整个机房内的光芒被骤然掐断!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不知从何处绕过了安全门的少年发问。 他早早拔掉了机房内的超压电源,其实已经知道了今天这片反常明亮的星空和谁有关系。 “我,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啦!” 银狼抵着头,悄悄点开自研程式的手环:“看,这是绿洲区外的反抗军的请求,没有我的帮忙,他们想要救出自己的老大是不可能的!” “你不是从小就告诉我,你讨厌绿洲区那些把所有人压在脚下的大人物吗?” “我帮助反抗军脱狱,肯定也算是行仗义之举了,就像石剑那样!” 她睁大眼睛,很想从那张缄默的脸上看到赞许或是笑容。 可她没有等来赞许。 也没有等来笑容。 只等来一声深深的叹息。 “你知不知道,这份鲁莽会害死你?”他说。 “鲁莽?” 她轻哼一声。 “我可是朋克洛德有史以来最优秀的骇客,你以为我在干这件事的时候,会给那些笨蛋们留下域网攻击的地址吗?” “我伪造了三千万多个虚假的攻击地址,他们挨个挨个查也得十年!” 然而这份看似稳妥的最后保险。 只对上了少年平静的目光。 “你觉得他们查到你头上最起码是十年后,所以你自信的出击了,也对,那时候你的量子编辑应该可以成长到对抗一支军队……” “可你有没有想到,如果他们选择挨个挨个的屠杀。” “当杀到这个真实的攻击域点后。” “连十天都用不到?” 第97章 蠢货天才与纷飞烈火的少年 你本以为对她这些年的引导。 已让她知道该如何在这个无昼世界生存的信条。 比如真正遵循自己的内心,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这件事。 但你还是忽略了。 银狼只是个孩子。 她习惯将任何事物都联系在按部就班的量子程式之中。 却低估了朋克洛德的荒谬。 老板不会任由一个能将他的永夜王国颠覆的叛逆者成长! 在朋克洛德几乎有一种命运式的轮回。 虹霓都市聚集了整颗星球的财富。 量子编辑是他们处理财富与讯息的手套,是这座城市赖以立身的第一科技。 可每一个世纪级的超级骇客。 最终都会因注意到这个世界里藏着名为强者越强、弱者越弱,且无法受便已控制的隐藏程式。 一步步的从幕后走的台前,走到影子世界的对立面。 在三百年前的信息爆发时代,是零号。 在两百年前的信息停摆时代,是先哲。 在七十年前的接肢进化时代,是石剑…… 这个世界的终产者被一次次的抹除。 却又一次次的归来。 骇客们驱逐着前一代的终产者。 在他们离开后。 后一代人却用着他们留下的技术成为了新的、拥有更为坚固堡垒的终产者。 而当新一任终产者自以成为这颗星球的顶峰时。 往往又会有某个绿区下水道出生的孩子、或是废品山捡到一盒破旧卡带的少年。 成为了下一代星际骇客的预备者,超越先贤,加入打碎秩序的反抗。 独裁垄断的世界被一次次打碎,被一次次重铸……可个体的力量有限。 而终产者们掌握的科技越发强大! “你犯了一个大错误。” “你不应该在强大,但还不够强大的时候暴露自己!” “就像一个搂着黄金招摇过红灯区的蠢货!” 这是你唯一一次对银狼的训诫。 同时也是唯一一次对她的做法而失望。 评价很低! 低到了是错误和蠢货! 其实她对于别人的评价本来就是无所谓高低的。 可她无法对影狼保持所谓的无所谓。 她以为她做了一件好事。 却迎来了否定。 即便她知道这份驳斥之后是他隐藏的关怀。 可她就像是一个被大荒野的蝎子蜇伤的孩子。 扑朔的眼泪从女孩的颌线下滑落,在无人看到的黑暗里摔碎。 那抽泣声竭力不让委屈的酸意冲刷鼻腔。 “可我如果不救这些反抗者,明天他们被绞死在城壁上头!” “你应该知道沙漠之狮吧?” 你知道她在说谁,大荒野走出的狮子,平等意志的继承者,穆赫塔尔。 至少在绿洲区的教案宣传里,那是个杀戮无数的恶魔。 但事实上是,作为反抗者的领袖,即便在绿洲区都有人为他艰苦务实的斗争所折服。 三天前他被抓获,朋克洛德的统治者们没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秘密。 于是原定于一个月后将他处死: “他是石剑时代留下的最后一位守卫公平的斗士。” “我不想让他死,所以我联络到了他们,我冒险合作了……” 少年弄清楚了这一切的缘由。 他没有反驳,也未曾予以认可。 银狼听到最后。 只能听到他幽幽的叹息。 那种叹息,是属于恍然的释然。 也带着抉择的艰难。 【针对朋克洛德网络蛰伏的内鬼】 【龙王塔的主人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报复】 【记得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早晨】 【细雨落在地面腾起滚动的水雾】 【黑洞洞的枪管顶在了这所学院的每一个教育者的脑袋上】 【来的人却不是泯灭帮,而是更为危险与不可冒犯的存在:】 【龙王塔,执行局】 【他们所有人的面孔,都隐藏在反射着冷泽的外骨骼面甲后,浑身上下散发出漆黑的金属光弧,是经受过义肢改造的进化者】 “我知道你们当中混进了一只可恶的小老鼠,它以为自己可以躲到所有人的身后。” 铁色面甲,看不清面貌的执法官漠然上膛,扣下扳机。 砰——! 沉闷的枪火后。 瑟瑟发抖的人群中,这所学院的院长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瞪着眼,不知道为何这位大人收了他的钱。 却依旧没能如往常那样对他网开一面。 昨夜他们明明还推杯换盏…… 尽管他是个常在这一职位上中饱私囊的王八蛋。 但是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却是统一的。 执法官站在广场之上,面甲上的v字目镜显得尤为血腥,抬手间身后的车载机枪扣上弹链。 就连地面和天空上的无人机械也投下了锁定的红光: “你们这一届给老板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现在城市主人的怒火需要有人来承受。” “如果那只小老鼠不敢站出来的话,啧,那在我的第二声枪声下。” “执行局会以最为仁慈高效的方式,完成收尾工作!” 执行官抬起手,那条透露着几何金属质感的铁掌亮出。 内部轮组咬合传动,电浆炮在蓄能中徐徐倒数: “一!” 话音方落。 一个不起眼的小不点从里头走出。 银狼呼吸着潮湿的冷气。 她终究还是那个执拗的她。 她无法忍受素未谋面之人因自己的过失而责罪。 “我跟你们走,放过他们!” 执行官质问。 “我又要如何相信是你干的呢?” “这卷卡带有我的程式记录……” 她抛出那卷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以太卡带,后者接住了它。 义眼扫描后得出了最终答案。 场上的氛围骤然变得严肃。 无数学员与教室们的目光聚焦在了那个踩在水洼中的女孩身上。 他们中有的错愕,有的骇然。 有的在惶恐不安中转变为厌恶: “怎么会?她明明只有一个人!” “原来那场协助流寇的骇客入侵是她!” “这个狂妄的臭丫头,他为什么要选择对抗龙王塔? 非要把我们所有人害死才罢休吗?” “……” 银狼听见金属咬合的碎响越发靠近,那是执行官在走来。 她透着雨水的倒影看到这个两米多高,三百公斤开外的进化者。 那家伙一身上下看不到半点碳肌组织,浑身上下都是棱形机械的外骨,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透过脚下的积水,想要看到影狼的位置。 本想用微不可查的方式最后看他一眼。 可她发现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已消失在了人群。 对啊。 无论是当初在幼园区入侵厨房的冒险、还是对高等学院区的潜入、旧校区路径的翻越…… 他的计划永远都是那样布局周密。 自己甚至影响到了他的布局。 这个时候,与自己切割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她沉默着将自己的小动作收起。 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 明明知道他这个时候和自己切断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些失望呢… …是因觉得自己看错人了吗? 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他这位救世主身边的拖累吗? “老板会很乐意收藏你的大脑。” 执行官冷笑。 “毕竟同世界为敌的蠢货,着实不多!” 可正在这时。 引擎轰鸣的异动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东西不是别的,恰恰正是执行官本人的座驾,一辆武备拉满的重型锤头鲨战车! 它本来属于执行官。 唯有他的权限得以唤醒这尊驰骋暗夜之城的钢铁巨兽! 可当一条张贴着小兔的插槽被塞入时。 权限在程式植入中完成更迭! 悄然入座的少年虹膜锁定,武备齐发。 早在那只恐怖的锤头鲨冲击而来的时刻。 无尽呼啸的高爆火箭已在尾迹拖曳中,精准锁定这只执行分队的每一人! 火光炸裂。 恐怖的气浪席卷着破片几乎淹没了雨幕之中的所有人! 纵然如自诩进化者的他们而言,数千度高爆炸药也是难以正面抗衡的武器。 他们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被火光吞噬,暴怒的吼声化作惨叫的哀嚎。 金属的断肢夹杂血肉纷飞! “该死的小鬼!” 执行官架起双臂。 他移植于铁臂之中的力场发生器释放出了苍蓝色的气墙。 火箭弹通红的破片和烈火在其上熔融平铺,将潮湿的积水瞬间征伐! 而他本人。 也在高温的蒸汽帷幕下,看到了取他性命的面孔! 一个少年。 一个冷寂铅瞳倒映着纷飞烈火的少年! 第98章 告诉他们,你无罪! “给我去死!” 他一面维持着磁性力场。 侧身的另一只铁臂则弹出吞吐火芒燃烧的齿轮重剑。 异体机甲功力全开至脊甲如蛇鳞倒竖! 将整辆战车一分为二! 这个该死的小混蛋令自己损失惨重。 他要亲自拧下他的脑袋! 然而令执行官为之骇然的一幕出现了。 这个外观看起来与羸弱凡人毫无二致的少年,本应在那辆座驾被斩断时失去所有威胁。 可后者纵身一跃便闪过了喷吐火芒的轮剑,仿佛体内流动的不是鲜血。 而是狂暴的虚数能量! 不过对于如今的你而言。 身体中说是有一轮小型宇宙功能也毫不例外。 执行官只听到耳边传来外甲损毁的警告,脚踝重重的沉入遍地狼藉的大地。 他身形微沉,骇然发觉肩头已然落上一道身影! 银狼清楚,那自然是你。 第一极的爆足加上第三极的破钢! 等于瞬时爆发出如炮弹出膛的恐怖速度,以及击碎合金的破坏性巨力。 这是内生宇宙中万亿细胞齐齐迸发的力量! 他没有合适的武器。 此前敲在这家伙的合金早已断裂! 但裂口断开,已成锋芒的撬棍足以令你结束战局。 一如你昨天施展的那一指。 灿烂的银光在你的掌中划出刺目的银色光弧,斩断着一线所及的任何物质! 第四极窍,以破钢为前提强化下的身体御动体内宇宙的命力,放大一切掌中之物的极致速杀之术,剑闪! 第四极衍生:剑闪一线! 呲——! 毫无征兆般的。 那颗在坚硬甲胄下的脑袋在如柱的血涌中滚落在地……出手者一击毙命,连带着徐徐滑落、坍塌于烟尘中的墙面。 【战斗只有一瞬】 【以至于在不少人看来,形如怒神的执行官探出燃烧烈火的轮剑斩断了整辆战车】 【纵然这个小子在一开始就采用了卑鄙但有效的手段突击袭击】 【但执行官已在照面取得了稳定的压制】 【他浑身上下都是坚固的黑色外骨骼金属,体内的部分脏器也已完成了特化改造】 【强大的就像是一座山,与其压迫性的气场相较】 【那个彼时的银发少年,相较这座小山的量级,轻就像是一片羽毛】 【可当一线刺眼的银光之后】 【山塌了】 【他所使用的力量并非这属于世界】 【若说弱者自内向外求取力量,将改造的金属义肢嫁接入神经纤维的控制】 【那么强者便是自外向内激化力量,以奥秘、以鲜血、以汗水激活一重重内生宇宙的力量】 “走吧。” 那少年说。 他不由分说的牵着女孩的手。 “我们去哪……” 银狼看到他的手染上鲜血,恐惧却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彻底明白了一切。 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自己。 尽管那一晚他对自己的失望比朋克洛德最高的高塔还要高得多。 可他还是出手了,就像是自己干预对抗绿区的反抗者们那样。 “捅了这么大娄子,绿洲区你肯定待不下去了。” “去大荒野,去废品山那种老板无法触及到的地方吧。” 少年向她指出了一个方向。 传闻墙外的世界是盗匪与死亡的禁地。 只有被流放的无用之人,才会选择在那些低矮的窝棚和金属铁皮下度过一生。 可当前的情况来看。 这的确是唯一的选择。 原来这就是反抗规则的代价吗? 少女的心在动摇。 却并非因为自己。 而是因为伙伴,因为朋友。 他这样来自星空之外的存在。 必然是背负着某种使命而来。 原本这份使命在影狼的计划中有着缜密的步骤。 在沉默中成长、 在黑暗中砺锋、 最后才是亮剑。 然而因为自己,他不得已还在成长的阶段就暴露了自己。 这所学院的无数眼睛都看到了。 是他亲手杀死了执行官和整支执行局的分队,他将老板制定的规则踩在了脚下。 银狼知道,从选择救下自己的那一刻起。 他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他会面对比自己更为恐怖的报复。 而自己却仅是源自那份救赎他人的傲慢,就这样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他。 “我错了……” 她说。 “我不该暴露的,我不应该越过规则的。” 细雨中的少年停下脚步。 并非因她的恐惧。 更是因为身后的人的怒喝: “你不能走!” “你为了一个帮助一个私友就杀死了执行官!” “整个学院都不会逃脱老板问责!” “你必须要为罪证付出代价!” “……” 少年听着雨中那些此起彼伏的呼声。 险些冷笑出声。 好似自己真的犯了什么冒犯规则的大麻烦。 而不是仅在遭受压迫时挥出拳头。 亮出利齿进行反抗而已。 更有甚者,站在了老板的立场向自己发起炮轰。 影狼,你这是在践踏规则! 好似他也是一样,是这座城市想用规则受惠的大人物般,而不是被一并压迫的无资者。 这一刻他算是终于明白了。 原来相较他们口中所说的盗匪: 那些绿洲区外,蛰伏黄沙、于贫瘠的大地上为了水源而的反抗者们。 比起生活在这些天幕遮掩、阴云之下,连星星都看不得的井底之蛙要多出抗争的勇气。 银狼突然感到肩头一沉。 那是你将拍拍她的肩膀。 昨夜尚在为她所作所为而失望的少年。 此刻却给出最具振奋的勉励。 “我收回昨天的话。” “银狼,你没错!” 少年的鲁莽也许会给自己招致灾难,甚至引火烧身。 可那样,也比麻木的前辈自诩冷静的怯懦,乃至是一并维护既得利益者的奴性,要有更多的可能!” 银狼的耳边传来命令式的敦促。 “告诉他们银狼,你无罪!” “你解救反抗者们的行为何止无罪,你一定会成为第四位改变这个世界的骇客,你比这些把脑袋埋在霓虹夜幕下,幻想着自己也能当上大人物的家伙们,更有资格大声说话!” 为了世界谋求公平而践踏所谓规则之人。 从来无罪! 第99章 在恐惧中,探索游戏结束 【银狼记不得那天到底有没有喊出我无罪这句话】 【但她只知道那一刻她很开心】 【比自己得到第一条以太卡带的时候更开心】 【因为那个拍着她肩膀的少年,给了她一份全新的认可,那是一种超越友谊和喜欢的幸福】 【一种为一同追求公平及自由的认可】 【在幼园区,一场现实探索游戏即将迎来通关的终点】 【你们逃出了教学区,穿过老旧的工业区和集装箱堆满的港口区】 【执行官的死很快就为虹霓都市所知晓】 【你们招来了最为庞大的复仇】 【以至于你们的身影无所遁形】 【起先是荷枪实弹的执行者们肆意搜捕】 【再是铺天盖地起飞的无人机和捕食者炮塔】 【最后是甚至连红绿灯区的各种帮派成员也因悬赏而出动】 【影狼被一次又一次的包围】 【却又一次又一次的突破】 【隐藏的实力远远超过了银狼的预料】 【但更超出银狼预料的是,这座城市对于“践踏规则”之人的搜捕力度之大】 【天幕就像是一双双天眼,纵然你隐藏在黑夜之中】 【可那些使用着红外乃至是全息的武器令你毕露无疑】 【那些直升机上跳跃下来的进化者们就像是无穷无尽的蚁群】 【他们合金质的异肢上,架着足以击穿任何防弹板的榴弹炮】 【从天上落下、从伏击的楼层中窜出,甚至是从下水道突破】 【他们走过这座遍布监控的城市,每走一步,就有成千上万双满怀杀意的眼睛聚焦而来】 【针对你们的赏金一路逼到了100亿信用点】 【围堵的队伍从也从一百人变成一千人】 【乃至是上万人的全线戒严】 【呲呲……】 夜雨中传来蒸汽升腾的淬火声。 那是发红的枪管落在积水中逐渐冷却,就像他们的主人在体温流逝中归于死寂那般。 “走吧,咱们的路还有很长呢……” 他挥了挥手,这回滴的却是自己的鲜血。 磁电链锯和改造过的异体利爪超过了他的预料。 最为致命的莫过于是一枚穿肩而过的弹孔,那是闪躲一只狙击单位被高斯步枪留下的伤痕。 若非破钢极窍赋予的强化肉体,这一枪足以轰掉血肉之躯的半个身子! 然而更为令银狼绝望的是。 即便是这些也仅仅只是这座城市的精锐单位。 诸如“泰坦”“亡鸦”“灰蜘蛛”这类真正的强者根本还未出现。 此刻这座城市的主人。 或者说是老板应该就在天幕的视角下注视着他们。 用一群群猎狗在这只带着拖累的狮子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静待猎物被放血。 静待给这座城市次日的新闻。 留下一个足以震慑反抗者的裁决案例! 她的卡带碎掉了。 她失去了接入网络的可能。 纵然在量子程式领域中她是这座城市的绝对支配者。 可当再强的骇客从幕后被拽出前台后。 就犹如出水的游鱼再也无法做些什么。 他在层层围追堵截中跳上地铁、登上缆车。 背上身后的女孩向着这座城市的高架桥冲去。 妄图向着不可能到达的地方前进。 十字路口下。 “别管什么约定的自由义气了!” “自己去界墙外头吧,你自己去找穆赫塔尔……” 她说,与其说是自暴自弃。 更不如说是一种自我审视的成长。 就像两个身在钢筋水泥城市中的长征者。 其中先倒下的人,在燃烧的车辆残骸前蹲下身子,予以劝告: “你不能为了一具尸体就把自己留在这里。” “我也想离开,可是我跑不动了……” 你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到不正常。 视线下移,一枚该死的破片刺入了她的小腹,染红了尼龙质地的校服…… 这就像是一尊铁人捧着纸片走过火堆。 你可以徒手撕开那些铰链液压中的金属怪物。 可仅仅只需要一枚该死的破片榴弹。 她就要丢掉性命。 银狼小小的身体缓缓蹲下。 你们就在离开这座城市的十字路口。 朋克洛德的夜雨一向准时。 这是属于绿灯区虚实大街的干道。 此前的激战早已令整一条街区的人群逃散,远远看到此地烈火的司机再也不敢靠近。 鳞次栉比的大厦霓虹灯闪烁。 异星饮品、梦境服务的广告在切换中喧嚣远离。 少年默默叹息。 你知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你的第一场游戏评价应该会在这里结束】 【失败的结局无法被记录到因果的时间线】 【而对于银狼来说,她也终将为自己的少年正义付出代价】 【面对死亡,从未有人可得以从容】 【尤其是对于这个世界尚有诸多留恋,尚有诸多未竞之事的人】 【在恐惧中银狼知道,名为幼儿园的探索游戏结束了】 【结束在虹霓都市虚实大街的十字路口,结束在一颗刁钻角度扎入她身体的破片……】 【她的血止不住】 【她的肢体在逐渐麻木】 【这个一直下着细雨的世界其实本应是个恒温箱】 【可这一刻她却感到了战栗的寒冷】 【冷的她甚至感受不到那个一言不发,将她拦腰抱起,试图寻找医用药器的男孩的体温】 【隐约间,有一抹灯光从干道的尽头出现】 【那是一辆老旧的送餐车,在夜色中响着叮叮的铃声】 【甚至还贴着朋克洛德上世纪风格的涂鸦,混体包圆老旧,甚至没钱补漆】 【相较于那些燃烧中的吉普甚至是直升机】 【它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旧时代梦想中的遗老】 【在光线的硅质大楼与虹霓灯光下,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透着廉价低科技、以及朋克洛德炒粉2.5信用点一碗的实在朴实……】 “我跟你说过的,去了学校要守规矩。” “现在知道瞎管闲事的麻烦了吧?” 旧餐车里头走出来一个身高两米,腰围也是两米的大家伙。 那竟是一个带着熊猫头套的女人。 此刻她于夜色中没完没了的唠叨。 在夜雨中负起手套,望着漫长车辆的残骸与横死的帮派成员,远处甚至还有一架不知道怎么击落的直升机。 目光转移至影狼的身上。 “呦,你小子还挺能打的嘛。” 此处的女主人只有银狼的角色故事寥寥几笔。 只能确认开着一家快餐店,快餐店的地下有一间老旧的游戏厅,游戏厅设备很老。 星核猎手在征得她的同意后带走了银狼,她则为自己的孩子留下了一切,好让银狼以后跑不动了能有个归宿。 除了都是女性、以及游戏审美在许多年前之外。 没有任何细节说明她是挛蛇。 但这个地方能出现,且能救局的人。 私以为,也只有上一代绿洲区的大红人“挛蛇”。 作为最终与石剑因出身而无法走到一起的挚爱。 我们的绿洲区前代大佬挛蛇变成快餐店老板娘,应该也不算啥吧? 第100章 在钢铁的黑暗森林 你被这一阵仗整得有些懵。 而银狼却默默低下了头。 她当然知道来人是谁。 她是自己的老板,那个有着地下游戏厅的快餐店老板娘。 那是印象中让自己认识了游戏的女主人。 自己是她唯一的员工,工钱是游戏机和住在那里。 她无数次叨叨自己送餐的效率太慢。 按照那双短腿的跑路速度,客人们饿死也吃不上你送的饭。 她也唠叨自己倔着脑袋独来独往的臭脾气,在朋克洛德这种拉帮结伙的地方迟早要吃苦。 可在这个时候。 她却选择拦在了这个十字路口。 对上层层围堵的执行局,对上这个世界最为恐怖的暴力职能部门。 既像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泼妇。 又似一座遮风挡雨的大山! 【这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家伙】 【当然,你隐约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也许在朋克洛德之中,其实一直都有一个人在暗中守护银狼】 【女主人、那个陪伴了银狼整个童年的快餐店女主人】 【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照看这个直率正义的女孩、只是她藏得很深、她一直都未曾暴露】 【四周的霓虹广告突然一阵翻转】 【画面转变为一片洁白的的长桌晚宴】 【苍老的大手佩戴着朱红的戒指,餐刀正切割着星际航线特送而来的奇力罗鱼刺身】 【老板起得很早,此刻正在食用早膳】 【这个世界上能够打断老板吃饭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反抗区一呼百应、在绿洲区的围剿下,将反抗者的队伍拉扯的越来越大的瘸腿狮子】 【另一个就是这辆老式餐车的女主人】 【她就像是不会衰老那般,在这颗星球上看着新老板上任、旧老板离去】 【她的餐馆很小,她的游戏厅老旧】 【在朋克洛德这种追求新锐的世界,应该属于随时都会破产的边缘】 【却像是河流当中的破石头那样,平平无奇一直延续】 【她所在的那条街区至今都是泯灭帮所不敢涉足的禁区】 【甚至养出了一群篡改电表逃避供电税的刁民】 【然而老板既没有对此做出表率】 【也未曾以其他手段做出处置,退让的离谱】 “你还是和曾经一样年轻。” “一样在下层区卖着最廉价的食物。” 整条街区的大荧幕乃至是广播中都传来了清晰且端正的嗓音。 那是这颗星球的主人,这颗星球上权力与财富屹立于顶点的男人。 大荧幕中的男人放下刀叉。 那条被切成片片的活鱼刺身,还在翕动着鱼眼下的鱼鳃: “早已选择出局的你,不会试图与规则的制定者为敌吧,挛蛇?” “我可没法像那个废品山出来的家伙一样,一路从大荒野砍到虹霓都市,踩着你的脑袋逼你从那座该死的破塔上滚下来。” 女主人负起胸膛,“不过你是知道我的底线的。” “银狼是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底线,越过这条底线就是在要我的老命。” “而你和你的人会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隐约间,似有一声细微的啧笑从人群中响起。 那是一个身形高度特化改造的进化者。 他眼窝深陷,身形修长而干瘦。 有着一双秃鹰般凹陷的双眼,铁羽和利爪映衬出森森寒芒。 朋克洛德的第一执行官,亡鸦。 “你不过是个旧时代的遗老,挤在下城区里苟延残喘的老东西。” “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同我们谈条件?” 他亮出剃刀般的利爪,冶红的瞳底犹若乌鸦。 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家伙不过是一个老女人,一个一只手就能捏死的蝼蚁罢了! “是,我的确是个没法登台的小角色……” 快餐店的女主人褪下手套。 “可石剑不是,你们应该知道那个以量子为剑的暴脾气吧?” “如果当他回来看到自己曾踹开的混蛋们又回来了的话,会怎么样呢?” “会把你们碎尸万段,还是搓个量子黑域,让你们尝尝永世放逐的滋味……” “无用的威胁可没有用处!” 亡鸦顿了顿,“他和那些多管闲事的游侠们一同离开了这颗星球,至今杳无音讯,只怕早已死在了某个角落。” “是么?那你们可以现场验证他到底有没有死。” 挛蛇说。 “比如把一颗榴弹送到我的脑仁里头,真的,我懒得反抗,一颗子弹你们就可以解决掉上个时代绿洲区最知名的地下罪犯! 你们甚至可以踩在我的脑袋上,笑话我如今迟钝的就像是个臃肿的煮饭婆。” “可我死了之后,那家伙留在我脑袋里的波频就会穿过天幕与星空外的光年,记录在他的卡带上头。” “你们可以在几年内就得出石剑回来,或是回不来的消息。” 她来到亡鸦的跟前,抬手夺过一支枪械顶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我觉得有九成的概率你们的答案是对的,毕竟倘若他真的还活着,又怎么会忘记自己第一个救赎的世界呢,对吧?” “……” 沉默,回应她的是久久的沉默。 无声中。 荧幕之后的男人穿上了手套。 亡鸦与执行员们收起了武备。 以至于就连那些慕名而来的帮派成员也不得不让开了一条道路。 甚至连那架盘旋在天空的直升机都临时落下了。 它本应是武装到牙齿的杀戮机器,却被迫要当一座临时的救赎载具。 “挛蛇前辈,您作为赌徒的疯狂实在令人心惊胆寒。” “我的确不敢赌石剑是否还活着,毕竟上一个有着如此想法、也如此实施的家伙正是因为这份傲慢给我腾出了位置。” “但,那个小子杀了我的人,给执行局的颜面带来了无可挽回的损失。” “你要偏袒一个只懂得躲在网络幕后的臭丫头,我不干预,可你不能阻止我铲除真正具有威胁的存在。” 他放过了银狼,却记住了你。 “毕竟一个筹码不能掰开两份用,这是赌局上的规则!” “他的命,我要了!” 你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些目光锁定了你。 雨幕中的女主人也将目光转向了你。 她打量着这个少年。 他抱紧怀中的女孩,瞩目看来。 补充了一句。 “她还小,伤得很重,需要……” “有人照顾,放心吧,我看孩子还是有一套本领的。” 女主人接过了话头。 她已想出了后者在生存抉择面前放弃尊严,放弃一切来向她跪下,祈求庇护的可能。 可少年望着她,只是沉默着点头。 隐约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释然般的呼气。 在女主人的注视之中。 你安置好那个岌岌可危的女孩。 踏碎了脚下的大地,独自一人闯入了漆黑的夜幕。 迎接倾泻的火雨。 在楼层中跳跃翻腾,像是只皎洁的雨燕闪躲地面单位的左右围堵,击落着攀附而来的追击着。 在钢铁的黑暗森林中一路逃亡! 第101章 黑暗无法被霓虹灯照亮 【挛蛇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了】 【原来他根本没有想过所谓的庇佑】 【他对现实的认识清晰到超越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 【进化者、异化者在这座城市再过强大,也不过都会受限于老板所赐予的资源】 【而这,也正是老板必须要杀死他的原因】 【这个少年所身负的力量源于世界之外,而不受控制的力量会成为改写这一世界的变局】 【变局,是老板所最不能容忍的存在】 亡鸦张开宽如黑鹏般的铁翼,利爪如热刀般斩切而来。 你能够从他的身上感觉到比执行官更为致命的威胁! 闪身翻转,胸前已然留下狰狞见骨的血痕。 “继续逃啊,四处蹦跶的小虫子,让我看看你还能有多少恼人的把戏!” 眼窝深陷的进化者铁翼张开。 利爪与铁翼犹若这个世界最为锋利的快刀,将坚硬的地下石柱切割开来、将少年体内的鲜血在一次次接触中放出体外。 他一路逃亡,已在强弩之末,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亡鸦嘶吼着要拿下你的头颅,他张开翅膀向着你掠杀而来。 可硬接他的并不是影狼。 而是一列横空驰过的高速磁轨列车,将其从轨道上直接碾过的刹那。 也封死了追兵们的道路…… 他们根本不会料到在这个时间段会有一辆空车发动。 更不会料到你有操纵这座城市基础硬件的能力。 浑身浴血的少年稍稍松气。 他取下了自动车站内的某条卡槽,那是早先植入的后手。 这张贴着朋克洛德上世纪涂鸦贴纸的“万能钥匙”是银狼的手笔。 它令列车完成启动!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帮助自己了。 …… 【针对影狼的后续围剿被宣称是大获成功】 【至少在这颗星球上至绿洲区、下至大荒野的资讯系统中是这样的】 【可也有人表露疑点,事后的第一执行官亡鸦貌似并未受到老板的嘉奖】 【甚至还因一些不明的原因,被这座城市的其他“同职”所嘲笑】 【但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就像是沙漠之狮被抓捕,沙漠之狮逃离的故事一样】 【在这个喧闹的时代,很快就被浩如烟海的信息所淹没了】 【三年后,下城区】 【满身油污的少年喜冲冲的接过了信用点】 【尽管那个一身得体的中间商被他满身的酸臭熏的直捏鼻子】 【他们接取这座城市最为肮脏的管道疏通业务】 【所到达的地方往往是那些机械们都要宕机的潮湿地区】 【整日要和那些臭烘烘的管道淤泥打交道,有时甚至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永远留在地下】 【比如小齿轮就是从上一个疏通工人的手中接过了这份美差】 【这份工作因它的极致低廉和危险,反而在虹霓都市的下城区有着不错的工资收入】 【发钱给他们的外包商只会从中收取81%的手续费】 【而他能从本次合作中拿到足足19%】 【这笔钱小齿轮藏得很深,储蓄卡就在他的鞋底之下】 【然而他终究是被盯上了】 【捆扎着耳钉的帮派成员堵住了他的去路】 【在谩骂中将他踩在排线混乱的老区霓虹巷道之中】 【讽刺他、逼迫他、威胁他】 【你小子最近走了上面的业务赚得不少,别以为大爷们不知道】 【前两个月那是看你自不自觉】 【没料到你是真不拿哥们当兄弟啊】 【有几个子儿藏几个子啊,现在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小齿轮向这片街区的秩序制定者们哀求】 【他想说他真的很急需这笔钱】 【他的家人需要支付住宿区的医食】 【可换来的是沉重的脚力和敲在脸上的刀刃】 “这座城里的人谁特么不缺钱啊?” “小子,这是哥几个给你上的第一课,身为弱者,就要学会服从强者的规则!” 炉渣帮的成员们拿走了那张卡还在他的身上补了一脚。 “妈蛋,这点儿臭钱的味道差点熏死老子!” “走走走,今天可算是逮着了一只肥羊!” “足够咱们去一趟绿灯区逍遥了,哈哈哈哈!” “……”自诩为秩序的护卫者们远去。 那个满身伤痕的少年默默埋头,啃咬着地面,好像要把自己闷死在下城区的沥青地上。 他想起自己的父亲。 一个费尽了千辛万苦偷渡到绿洲区的偷渡客。 为了逃避饥饿和黄沙来到了这座被宣传为遍地黄金的城市。 用尽了一辈子在朋克洛德的下层区从事着机器人都无法胜任的、最为低贱、肮脏和危险的水道工作。 本以为能够攒下一笔钱。 在这座城市不再挣扎于帮派们控制的尘民住宿区,能够在边缘城区拿到自己的一栋。 获得免于剥削,直起脊梁做人的资格。 却在一年前死于一场意外,一场地下电缆漏电的意外。 没有一份抚恤、没有一个人记得有个工人死去了…… 哪怕他们用最低廉的成本人力清扫着这座城市常年拥堵的地下血管。 以生命换取微薄的薪资,年复一年。 在这座毫无政府组织主导的黑夜世界里,正义两个字连展示的形式都不曾存在。 这就是这座城市的规则。 这就是虹霓都市的规则。 它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倒下饿死。 但同样也别想直起脖子体面的活着! 它比大荒野绝望的生存压力要好一丝。 但也仅有一丝。 他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母亲和妹妹。 他是家里最后的男人,却没法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样为她们遮起屏障。 不出意外的话。 他们会和这座城市的所有被淘汰者一样。 被帮众们逐出界墙外,丢到外头的荒野之中自生自灭…… 炉渣帮成员们的欢颜笑语远去。 朋克洛德准时会在凌晨十二点下起细密的夜雨。 那是天幕系统在排除盈余的降雨,以免被潜入的反抗者将淡水管道接入废品山。 他蜷缩着哭泣,将眼泪藏在雨幕之中。 自己明明做出了一切正确的选择。 可最终还是没能带着家人在这座城市活下去。 还是走上了和父亲一样的路,甚至还没父亲走得远…… 这个世界粘附在弱者身上的黑暗。 是霓虹灯的微弱光华无法照亮的。 无声中。 熟悉的信用点卡落在他的侧脸,被他眼疾手快的抓住。 小齿轮甚至看到了上头还在逸散的血雾,他闻到了腥气。 豁的起身。 他看到了一把刀。 一把正在雨幕之中被冲洗血迹的银色快刀。 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防雨的黑色卫衣帽下看不到阴影内的面孔。 但可以确定他是个年轻人,下颌的线条若刀锋苍白。 第102章 我知道是他来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强者】 【在朋克洛德强者并不稀缺】 【在下城区的普通人眼里强者就更多了】 【在小齿轮看来】 【执行局的执行员们是强者】 【泯灭帮的进化者是强者】 【甚至连炉渣帮这种末流帮派也是强者】 【在朋克洛德的格言中,强者是欺压的代名词】 【这个世界要么就是被别人踩在脚下,要么就是踩着别人的头颅爬上顶峰】 【无法踩在别人头上的人只有一个可能】 【那是孱弱到不具备作恶资格的弱者】 【比如自己】 【可这个年轻人显然不是】 【他是强者,肯定比很多人强得多】 【在小齿轮看来】 【他完全可以前往最为繁荣的市区发展】 【同时他也完全没有出手帮自己的理由】 毕竟帮助自己这种小角色,除了会给自己带来引火上身的麻烦。 怎可能会有一丝丝回报? 可他还是选择站在了自己这边。 也许给出的原因,仅是看不过去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可是追回这笔钱已是莫大的恩赐。 对于他而言这已经是朋克洛德内不曾见过的奇迹。 “谢谢……”他说。 行进无声的男人消失在了眼前,他在朝空气磕头。 就好像从始至终他都未曾出现。 一切不过是个少年的臆想。 可有一件东西是能证明他来过: ——那笔追回的信用点。 那笔干净的钱。 少年擦干眼泪,像是只逃雨的兔子一样钻进低矮的老城区建筑群。 他未曾注意到。 雨幕中老区的天台上,那黑影在凝视着他回家的路。 【这是你来到这颗星球的第十九年】 【你和银狼分离的第三年】 【在这三年内影狼从这座城市之中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城市宣传口中的盗窃者、杀人犯、乃至是协同域外盗匪挑战秩序的重罪犯】 【“终局的裁断”因你偏离了原定的计划而发挥了影响结局的效果】 【你意外获得了反抗者们在绿洲区的地下联络点】 【层层寻觅,你见到了穆赫塔尔,反抗军的精神领袖】 【一个既不依靠义肢接入、也没有注射异化血清强化自己的瘸腿老人,穿着一席老旧发黄的白袍,挤在铁皮屋里教你学会了怎么烹饪蜥蜴】 【在大荒野生存的三年中】 【你成功完成了第五极窍和第六极窍的开启】 【雷光,雷流,通过唤醒体内宇宙星空共鸣涌动着十倍于曾经的力量】 【尽管穆赫塔尔告诉你斗争是漫长辛苦的,虹霓都市的主人掌握着一切资源】 【而他们只能在大荒野上打打游击、袭扰一下运输物资的车队,以自己的方式试图换来高塔主人的妥协】 【你还很年轻,你不应如此急于崭露锋芒,你应当蛰伏等待】 【可你最终还是回到了这座城市】 【呼吸着不属于墙外世界的奢靡的恒温的潮湿空气】 【在最终的行动前去见了一个人】 【清晨之下,一个年轻人来到了那家终年开业的旧快餐店】 【还是那个女主人,她拦在了你的面前】 “原来你还没有死啊。” “我要见她。”你说。 “你就非得把我家孩子扯进这场祸端里头?” 厚实餐套下的女主人就像是任何警惕坏小子的阿姨一样倚在门框。 站在台阶上头俯视着你。 “我以为送她上学,就能让她认识一些大人物,早点适应朋克洛德的规则。” “事实上她也的确认识了大人物,可惜我万万没料到的是,会是另一种极端的认识。” “你知道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至少有三双不同势力的眼线在暗处盯着咱们吗?” 女主人语气不善。 “银狼是我照顾大的孩子。” “不能跟你这样的坏小子跑去惹什么颠覆秩序的麻烦。” 她不想再经历那场血腥的雨夜,同时也知道倘若银狼再和那些秩序的维护者们为敌。 龙王塔的主人必不会给出第二次机会。 甚至为了银狼的安全,她就从未让那个孩子离开过自己的餐馆、离开过老城区地下一层的游戏厅。 你看到这个老女人对待那个女孩的态度。 她此刻就像是一只护雏的老母鸡,神经兮兮。 在她看来这个倔强沉默的少年,甚至比染着黄毛的鬼火还要更为值得警惕! 可少年最后什么也都没说。 只将一只未拆封的游戏机放在炉火嗡嗡的门店餐车上头。 自始至终,没被邀请、但也没有打算闯入她的世界。 “她是个很特别的孩子,我看到过她会逃离这个绝望的世界。” “请转告她,那个幼儿园和她一起打游戏的朋友还活着,她会开心的……” 女主人接过沉甸甸的游戏套装:《战轮32》,星际和平娱乐推出的最新计分力作。 这一款甚至还自带了脚感八色轮点阵脚垫。 不是什么骇客的进阶套装卡带。 只是一款最新的游戏,仅此而已。 女主人庆幸于这个灾星终于走了。 她很明白倘若这家伙要硬闯,自己肯定搂不住家里嚷嚷着拯救世界的傻姑娘。 但看样子这个践踏着整个朋克洛德的规则的家伙。 的确也在遵守着自己的规则。 自己以为他是来劝银狼入伙的。 但实际上他只是来告别,顺便为老朋友带一款新游戏。 他只有一个人,转身离去间。 在三两接班的人群里形单影只,很是单薄。 女主人的思绪怅然。 她清楚的记得,也曾有一个熟悉的影子也曾经这样转身离开。 哦,那个叫石剑的出身在废品山的小子。 最终与她终因当初的立场不合而分道扬镳。 他们在前一个时代错过了彼此的刀锋。 但也错过了心中既定的彼此。 那个赢下胜利的男人加入了星空之外的巡海游侠。 留给她只有这间快餐店,一个曾经的联络点、俱乐部、以及只有她一个人的家。 她突然想到,自己这算不算是因为同样的错误选择。 为那个女孩拒绝了她心中的石剑? 她想要叫住影狼。 可惜那家伙已经隐没在人群之中,甚至连天幕的监控都无法捕捉。 女主人叹息着转身。 银狼正望着她。 那是个仿佛永远冻龄在了少年时代的女孩。 玳瑁色的眼、灰银色发丝和干练的单涡马尾。 她是这家店里的唯一员工,一丝不苟的做着营业前的桌面清理游戏。 一如她喜欢将老旧的游戏屏擦得反光一样,当桌面光滑的可以当镜子。 银狼便会取得快餐店游戏的临时性胜利。 水桶的应声落下,荡漾不止。 女孩在昏沉的灯光下抬起小脸,看着女主人。 这个妈妈一样的女人还在试图掩饰什么。 “哦,刚刚打发走了一个不愉快的客人,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我知道是他回来了。” 银狼说。 她其实看到了那个男人转身时的背影。 第103章 自我行者,羸弱羔羊 “你要是非要去找那个臭小子我不拦你。” 女主人插起腰。 俨如每个因过于在乎而显得八婆的母亲: “不过是谁三年前非要学人家当英雄,结果差点被指头大点的破片带走生命我不说。” “是谁光光是在急救舱里就躺了几个月,我不说……” “好了好了,我才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才不会去为了一句正义,就去跑枪林弹雨、下刀山火海去找那家伙。” 银狼无所谓似的念叨。 可女主人却看到她收起了影狼带来的礼物。 《战轮32》,一款八个点阵色块构成的积分方块游戏。 在朋克洛德这个星空封闭的世界。 唯有星际和平娱乐的游戏记录能够穿越天幕的屏蔽。 让这个世界的人认识到。 原来世界并不是只有朋克洛德大,游戏记录上的名字还有宇宙之外的其他星球。 她的幼儿园游戏结束开始于幼稚的童年。 她的地下室游戏则开始于沉默的少年。 当然,在银狼的生命轨迹中,以后的她会一直都是游戏群星的少年。 在那个叫做影狼的伙伴助她接触到名为量子编辑的奥妙后。 一份特殊的力量。 一份作为这颗星球上的隐藏力量,正悄然自她的身躯中积蓄、成长、直到命定之日的喷薄。 她拿起《战轮32》的游戏机,在可选择的日夜里头进攻这场游戏的最高点。 …… 【而那个送她游戏的人也同样抵达着这个世界的最高点】 【多边形的高塔一路延伸向天空之外】 【而今天这座高塔之中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数以千计的安保单位横在了电梯门前。 仅带队的执行官便有足足十位。 他们看向那个提刀而来的身影。 起先只觉得,不过是朋克洛德千千万万自寻死路的疯子中的一员罢了。 龙王塔拥有着朋克洛德最是恐怖的警戒力量。 无论你是嫁接异体的进化者,还是注射药剂的异化人。 妄图挑战这个世界的支配者。 最终的结果不是在枪林弹雨之中变成一堆弹孔贯穿的烂肉。 就是在被废掉四肢,最终在生不如死的下场中。 如野狗一样跪下恳求他们,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更何况这个蠢货甚至没有带一把枪、连一件像样的防弹装甲都没有。 就连手中唯一的刀具,也不过是大荒野外平平无奇的冷锻工艺,连离子切割的技术都没有。 基地防卫部、执行局、甚至是城防部的各方人马齐聚在此。 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老板会对这个小子的战书如此慎重。 甚至已经有人打赌。 赌这个年轻人的脑袋会先被子弹击穿,还是被义肢火箭轰成碎渣! “老板的意思,死活不论!” “发射!” 一息之内,上以万发的子弹和呼啸而出的蜂巢火箭倾泻而来。 弹道破空的尖啸与硝烟划过的尾迹。 则在此时此刻弥散于楼层的空域。 弹头破碎与火药当量炸裂的闷响震碎了玻璃,火舌夹杂着通红的破片席卷楼道。 掀起的高温气浪,甚至令得那些相距较近的安保专员不得不支起立场屏障! 然而当硝烟与烈火散去间。 鹰犬们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们起先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碎响。 那声响就像是流动的雷电,滋滋啦啦的响动。 似在招引着天空之上的什么。 有人看到了天幕覆盖的大气之中落下滚雷,几乎达到了这座高塔避雷承载的极限! 滋滋啦啦——! 整座虹霓都市上空的大气电荷都被调动。 远天的云层中雷光闪烁。 其烁动的频率正与来人的呼吸一致。 这份力量即便是放眼在仙舟联盟之中,也是极度罕见的存在。 因为能够通过自身内在力量的牵引,进而引发大气异常的能力。 在以往的绝大多数时候,往往唯有触及星神命途的“行者”方可具备。 然而他的身上既无存护的光华。 也无毁灭的死寂。 他的力量唯有粉碎一切的决心,以平公道的剑锋! 他的力量命途来自于身躯之内的内生宇宙。 而非头顶广袤的浩瀚星空。 这份须弥芥子之力,相较于真正的命途而言也许在规模上不值一提,就好比是生态球与整片自然世界的差异。 可这份内生宇宙的力量足以撼动这座高塔! 御雷成光:雷光壁垒! 相较于剑闪。 第五重极的雷光,所涉及的力量则是以内生宇宙力量的极致开垦为源头。 而当具体运用时,则以周身形脉为介质,释放体内超越百万伏度的高压电弧用于对敌! 坚厚的雷光壁磊超越了任何力场防御的坚厚。 在刹那间瓦解了无死角攻击的弹雨和破片! 身后的电梯墙早已在恐怖的爆炸中千疮百孔,电梯房在断裂的钢缆中摇摇欲坠。 而他甚至未曾吃到炮弹爆炸的热风。 这一刻。 无论这个黑衣下的男人有多么普通。 他的血肉之躯相较钢铁所打造的进化者们有多么单薄。 一切的轻视与傲慢,均在现实力量的差异下化作了死寂的绝望。 那道抬手置身于雷光屏障之后的身影简直就像是天外来者的降罚雷神! 目标明确、伟力碾压! 他所唤醒的内在宇宙源源不断的提供着自生虚数的力量,所发挥出的威能。 绝非借由机械与异化药物的左道旁门可以抗衡。 破坏性的防御型雷光在他的黑衣镀上了一层光华,他沐浴雷霆。 子弹和炮弹先是由最外层的电离雷弧提前击碎引爆。 在化作了溅射的破片与火雨后,最终由津贴黑衣之外的二层雷光所抵御。 当其动能衰减到击穿黑衣。 却已无法在那具遍布伤疤的肌肤上留下创伤。 他手中的银刃轻易挥出雷光加持的满月,一击斩断了执行官们的钢铁之躯。 踏碎脚下的地板,化作鬼魅的雷线冲入人群! 如狼入羊群,成片片的杀戮! 就像是一截发热的钢钉,刺入了黄油般的人群,融化一切! 这一刻。 无论是向他开枪的武备专员。 还是那些铁齿链剑的进化者,乃至是形如野兽的异化人都失去了差异。 在这个匍匐了十九年的内生极窍全开的自我行者眼中。 不过都是羸弱的羔羊! 第104章 死将与这座城市的幕后主人 【他们起先是暴怒,作为这座城市的秩序维护者】 【执行者们先是咆哮着亮出灼热的离子锯协同绞杀】 【可随后便是恐惧,数千度高温下的链锯穿过了黑衣男子的身形,却未曾有切割实体的质感】 【在一双双瞳仁微缩中意识到这不过是虚假的残影,执行员们斩断着厚实的庭柱】 【他们在这个闪动间仿若无视空间的男人面前,简直是一群迟钝的原始蜗牛】 【在冲杀中大片片倒塌在建设的雷光雷弧之下】 【铁臂被利刃斩断,核心在破钢中被拧碎成渣】 【在认清实力上的质变差距下,准备不及的人群在惊骇的恐惧中四散奔逃】 【而影狼则高效的挥动剑刃】 【夹杂雷光斩出满月、雷弧如电蛇聚集】 整一片防卫层中的喧嚣在震颤的巨声后归于寂静。 办公室前。 亡鸦的眼中流露忌惮。 他未曾见过那扇门后的正进行着何等炼狱般的屠戮。 但耳麦广播之中的哀嚎已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是老板身边的最后护卫。 他不能随意前出。 可他召集的人在短短的六十秒内,便彻底没了消息。 喧嚣的警报声中。 砰隆——! 数以吨级的合金安全门在银色雷光中应声倒塌。 那雷光之下的身影手握刀剑,蒸腾他人的血雾! 他的身体细胞正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高频温度,以至于甚至连喷吐的鼻息之中的夹杂着雷屑! 你终于在这场猎杀游戏中锁定了仇恨最高的任务目标。 那个曾下令围剿你们的老板。 桌后的男人按下按钮。 “小子,将现有秩序践踏到一塌糊涂,这就是你此行而来的目的吗?” 他保持着临危不惧下的最后底色,试图以此来拖延时间。 然而那沐浴雷光之中的青年一言不发。 斗篷褪下,露出了那张在无数血痕中略显狰狞的脸庞。 杀意已决! 亮刃而来! 作为龙王最为忠诚的主人,亡鸦形如战刀般的磁性利爪应声亮出。 铁翼怒张! 他的身躯在完全的义肢改造中如狩猎的鹰隼暴掠而来,速度之快。 以至于将空气都是撕裂出了鬼呜一般的尖啸! 啷——! 离子切的合金钢爪与雷光斩下的单锋剑刃碰触间产生诡异的蓝色火花。 恐怖的能量罡风扩散之间,在清脆的破裂声中震碎玻璃! 犹若在这座不夜城的黑塔之顶绽放出耀蓝色的太阳! 一触即退! 亡鸦甚至觉得和自己抗衡的不是一个人。 甚至不能算做一只人形机器,而是一个身体喷涌着雷光的怪物! 三年之前。 他还在执行局的层层围捕下被自己轻松压制,满身伤痕形如困兽。 然而仅是三年之后。 这个自墙外蛰伏归来的怪物就获得了如此恐怖的力量提升,以至于远远超出了亡鸦的预料! 亡鸦仅是抗衡片刻,就被这双剑刃后的骤然怪力猛然击退。 被沉沉补上结构震碎的一脚,整到身影飞出距地千米的高塔之外。 被迫张开铁羽,徐徐迎空,目露惊恐。 而老板本尊则远远没有这个好运了。 他身前的办公桌被应声斩裂,连带着他自己! 死的不能再死。 可你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作为朋克洛德的主人。 这位老板真的只是个仗着财富而对进化者们吆五喝六的普通人吗? 或者说。 这只是三年前那个传达着幕后之人旨意的台前小丑。 真正的幕后之人,其实一直都在这场战斗的幕后注视着你。 【你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征兆】 【轮椅之上的垂老之人拍了拍手】 【一样同那个死去替身的白里衬内衫装束】 【一样佩戴着来自星空各地珍贵宝石的戒指】 【只是相较于这座城市所有人认为的不同】 【他看上去至少比公众荧幕上出现的年龄更为苍老,至少要老上五十岁】 【在这个义肢产业发达的世界反而保留着已沦为累赘的双腿,这座城市水电能源的开关、乃至是联通天幕的权限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一个普通人,一个躲在幕后的普通人类】 【竟能在这种量子骇客、进化者和异化人的混沌之地爬上最高峰】 【不,站在他那一边的不仅仅只是这些】 【还有一个隐藏在他身后的黑影】 【那道黑影的形体比影狼见到过的任何进化者都要更为庞大、更为身具压迫、自然也更为危险】 【祂的形象极为形似江户星上的着甲武士,浑身上下均被暗赤交织的合金重铠所覆盖】 【盔兜若恶魔的犄角,更像是某种基因生物的顶角】 【既不是义肢改造的异体,没有亡鸦那般显着的电磁信号】 【也同样不是注射异化药剂的基因怪物,甚至没有基本的生命形态】 【这个巨人所铸就般的黑武士,才是这个弱小的老头子得以统治这方世界的原始资本】 【它在某种说不清缘由的战斗本能下敛起身形,尺寸恐怖的打刀近乎要出鞘而来】 【你甚至从中隐约听到了无形的高温鸣动,祂比亡鸦要更为恐怖……】 “死将一直都是我最为忠诚的仆人。” “无论是在那颗为将军所统治的星球,还是当我弃族而去,沦落至星海彼端的下城区,真正得以陪伴我的孩子,只有祂,我最引以为的作品……” 老板,或者说这颗星球的主人。 这座龙王塔内被称作龙王的老人抬起手来,那道浑身漆黑的死将盔甲微微直身,却依旧将大手放在了腰间。 他的真实年龄至少都已百岁往上了。 纵然每年都会以星球的资力注射延缓衰老的药剂。 可作为一个普通人,他的确已到了生命的大限。 而这,也正是他安置替身的一达目的。 在朋克洛德这种毫无国家体系的畸形世界。 以产业、地盘、和势力划分利益的地下集团将弱肉强食展露的淋漓尽致。 即便拥有着这颗星球的绝对资源支配权,以此勐养出最为庞大的武装集团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力。 乃至是垄断着与星际和平公司的星球业务,和这片宇宙中权力最巅峰的几个人有着业务往来。 但,衰老始终都是人类无法回避的话题。 倘若让朋克洛德的其他势力知道了。 原来传闻之中的龙王已是如今的样子。 甚至可能会死在十年内的某场老年中风。 只怕虹霓都市的新老板便会一波又一波的诞生! 作为他这种贪生怕死的家伙,最好的选择应该躲在幕后。 静待亡鸦与你分出胜负,或是等到诸如泰坦、长猿、黑蜘蛛等这座城市的次级手脑前来抓捕。 可他却选择在此时此刻主动现身。 “嘶……” 他起身间疼的仿佛关节粉碎,浑浊的眼锁定着一片狼藉血腥中的男人。 “我的孩子。” “也许我们可以进行一场诚意满满的交易。” 第105章 强者的资格,一场临时交易 你稍稍侧首,身后的碎玻璃中。 铁羽张开的进化者去而复返,虎视眈眈。 如果仅只是亡鸦,根本无法影响你的最终目标。 可眼下【死将】的出现,已让原本稳妥的阶段胜利天平为之倾斜。 但,这并不影响你的目标。 以一敌二的确胜算未知。 可在乱战之中杀死这个恶贯满盈的老东西实在是太简单了。 “三年前你和你的人曾满城追杀我,我在朋克洛德里的唯一朋友差点死在你的手里……” “因为那时的你尚未强大到足以被优待的资格。” 塔顶的老人说。 他拥有那个替身永远也无法模仿的、属于真正的支配者的面对威胁时的从容。 “交易是需要资本的,曾经你没有这份力量,所以这世界对你饱含敌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你所展现的力量同他们一样,你是这个虚实世界的真正强者!” “你有资格加入支配这个世界的秩序,同样的,你也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黄土埋到了顶的老头子,立于雷电闪烁的黑塔摊开手。 “这是不眠世界的主人,江户星系的负罪之人坂荒龙之介向你发起的交易。” “你所拥有的力量,将是筑就这个稳固世界的重要基石!” “而我的诚意你也看到了,我当着你的面放过了那个叫做银狼的孩子。” “我甚至不屑于迁怒于你那在这座城市中挣扎求存的亲属,过去的三年内他们非但未曾受到生命健康的胁迫,反而还在浑然不知中领受了高塔的恩赐。” “而这便是我所展露的诚意,这便是强者理应受到的尊重……” 你翻转着刀锋,听出了这个老混账的弦外之音: 杀了我,你所在意的一切,亲人,朋友都会受到必死的报复!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的不杀之恩了?” “当然,毕竟我的故土有一句俗话。” “当一个恶匪施恶的本领无人可以遏止的时刻,他不施恶,便等同恩赐。” 坂荒龙之介稍稍后退,磁斥力轮椅主动撑起他苍老的身躯。 退到了死将后的阴影之内。 “你可以选择挥剑,但出剑的代价将是彻底决裂。” “毕竟我既然有出现的信心,就有将你留存在此的把握,作为年轻人,你还是太幼稚了……” 龙之介落语。 异变陡生。 脚下的地板在一份恐怖的巨力下惨遭撕裂。 第三位蛰伏而来的强者奔袭而至! 他的力量远远超出了包括亡鸦在内的任何人。 甚至超过了你! 那只大手与其说是一只手,倒不如说是某种特异巨化的动力机械臂,暗黑色的关节铰链在神经传感中爆发撕碎精钢的恐怖巨力,甚至还在喷吐着以太能源燃烧的泯灭黑炎! 一击拍碎了你所撑起的雷光屏障! 将你击飞至数度墙面之后的机房,纵然是强化下的五脏也为之震颤。 你终归还是低估了“老板”的能量。 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进化者的支配权! 你起身,看到了那个徐徐翻转着头颅的的庞然男子。 一身超负荷型的义体改造身躯,仅是流淌在那颗头颅之中的电流就超过了常人负载极限的百倍。 这是一位异体植入几乎达到了极限中的极限的嫁接怪物! 他既是朋克洛德的对外城防官,扼断过无数盗窃水源的墙外民的脖子。 也是朋克洛德隐形的第二主人。 同样的,也是泯灭帮在这颗星球上的最强者。 哪怕他们不过是群负创神都为之无视的寰宇渣滓。 但即便是被星神所否认潜能的群体。 在作为一股独立的力量降临到任何星球之上时,也将是份极为恐怖的势力! 他正式泯灭帮彼时的首领。 【泰坦:维力格】 【如果只是单独对上这只人形泰坦你有倾力胜之的把握】 【但这里还有还有亡鸦、还有死将……】 【以你如今的力量固然可以做到放手一搏,可在你和他们拼死相争的时候】 【也许龙王这个老东西已经沿着身后的备用通道逃到了更深层】 【而你大概率会和三具尸体同归于尽】 【这世界依旧如故,恶性循环的悲剧依旧继续,反抗者们还是只能蛰伏在黄沙下挣扎求生,虹霓都市的龙王塔依旧矗立】 【你收锋回鞘】 【他欣然开口】 “不是所有强者都拥有放下傲慢的智慧。” “孩子,也许我们只需一场合作就能成为朋友……” 他情真意切,诚意满满。 “我看起来很像三岁小孩吗?” 你回以冷笑。 “你这种可以在我初露锋芒时,毫不犹豫对我予以围剿的存在,之所以对如今的我留有余地,只能说明你应该在哪里用得上我……” “想来是有某些麻烦,不适合由你的人来解决吧?” 他可不觉得坂荒龙之介这种沾满鲜血的老狐狸。 会有什么良心发现,对人网开一面的可能。 他刻意创造着朋克洛德的割裂和资源分配的不平等。 将底层尘民在彼此剥削对立下纵切为无数帮派。 坐视尘民在内部挣扎消耗中彼此仇视对立,失去仰望天空的勇气。 只为供养他这座连接星空的黑夜高塔,让他成为这颗星球上独享星空的峰顶之人,支配着世界的生死。 【你看出这不过是一场因利益诉求而出现的临时停火】 【不过现在显然你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宰了他貌似只会让他的手下接替他的位置】 【于是你收敛杀意】 【在为这座永夜之城思量一分改变的前提下】 【你决定要看看他所要委托你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备用电梯在标绿之中幽幽行驶】 【狭隘的电梯间里老板告别了所有人】 【仅留存于你和他一同下降】 【在这份漫长的等待之中,老者一面解构着复杂的密码权限】 【一面将后辈暴露给了你的刀锋】 【他不担心你会在这里杀死他,因为他见过太多张面孔】 【他知道什么人会在背后出刀,什么人即便是敌人也可以信赖】 【龙之介向你开始了这场合作前的正式谈话】 “我们至少还有十分钟等待的时间。” “在这里你可以轻而易举的砍下我的脑袋,为朋克洛德的又一位沾满杀戮而又一事无成的领导者画下句号。” “当然,你也可以问一些其他的事,我看出来了,你的眼里有火光。” “就和那个曾经的我一样……” 第106章 你听说过江户星吗 “你不是朋克洛德人。” 你说。 且不说相较于朋克洛德人所钟爱的紧实耐磨损的涤纶衣,霓虹灯下五颜六色的荧光发型。 这个老东西穿着白色的内衬加背带裤,没剩几根的头发爱惜的整整齐齐。 单坂荒龙之介这个名字,就绝非习惯以双字id代称的朋克洛德人的习惯。 “你听说过江户星吗?” “听到过一点,战争是那里的常态。” 龙之介的目光稍稍明亮了一些。 对于他这种人而言,能够找到诉说过往的人也算是一种奢望。 “在那个荒唐的世界除了真正的强者。” “比如不苟言笑的将军,比如宗家的大人物们。” “所有人都会被卷入无休止的争端和站队,家国、大义和忠诚这些词汇煽动、怂恿乃至是威胁着我们前进。” “我们被裹挟着送上战场,看着自己的手脚掉落、也看着别人的手脚掉落……” “而这一切不过都是出于宗家们的野心,无休止扩张的野心。” “武士们为他们打下一个村子他们就想要一个镇子,武士们为他们打下一个镇子他们就想要一座城市……一个国家、一片大陆、甚至忤逆于上,篡逆为世界的主人!” “他们出钱就让平民出命。” “战后意犹未尽的野心家们分配新得的地盘。” “平民则用性命换来一生也抹不掉的伤疤、一辈子也找不回来的断肢、一块野地里腐朽的墓碑……” 龙之介戛然而止。 “这就是我的来历,一个为了躲避宗家罪责而逃到星海彼端的胆小鬼,最终凭借风口与不择手段爬上了这座高塔。” 【你们从四百三十二层一路降到了第地下一三十二层】 【十分钟内你只开了一个话头】 【然而身后的糟老头子却对你喋喋不休的说起自己的事迹】 【他在江户星年轻时锻造的龙威大刀砍杀过恶鬼】 【他出身于专精锻造的龙家,本应前途光明】 【只是归于落寞】 【还有他是如何在死将的协助下,一步步整合朋克洛德的各派势力】 【你能听的出来他对于其中的一些关键选择了隐瞒】 【不过你也不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实话】 【毕竟诚实与化作朋克洛德支配者,这两个选择你只能成为其中之一】 【电梯停滞,你对于他的故事了解也归于结束】 【一个江户星的刀匠,逃避战争跑到朋克洛德,却在另一场战争里头踩着人骨胜出,为自己搭建一座通天的龙王高塔】 【沉重的安全门在气闸解锁的细声中打开】 【陌生的地下空间浮现在眼前】 【这是一个从未被外界知悉,甚至是从未被第二个人知道的地方】 【这里是龙王塔的最深处,同样也是这个世界最为庞大的算力处理中心】 【不同于千千万万的服务器堆积机房】 【这里的服务器只有一台:一颗机械质的庞然大脑,几乎占据了这片地下机房的一切】 【你脚踩森森寒气,那是冷却质的气化液氮在为这颗“机械大脑”用于降温】 【你从上方的工业刻印看到出厂日期,这颗机械智脑的诞生至少早于如今的朋克洛德数百年】 【也看到了上方的编号:】 【no001,代号“先哲”】 “先哲?那个零号之后,以舍弃身躯为代价回归星海的量子幽灵?” 幸而从银狼的口中你得知过朋克洛德历代纪元的优异骇客。 按照她的话来说,在朋克洛德过去。 真正通关“朋克洛德游戏”的玩家其实只有三个,先哲是其中最孤独的那个。 他一个人观测以太能量的本质,一个人编织修改虚实的程式。 一个人创造了影响朋克洛德未来的“量子编辑”,最终又是一个人选择远航。 “既然你知道的话,那我也不需要由我过多赘述了。” 龙之介在升腾的液氮中剧烈的咳嗽。 作为一个百岁老人,最深层的冰冷空气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种折磨。 但一如所有人对于奠基者的敬畏。 他还是在幽幽驶来的磁浮座椅上来到了这颗机械智脑之前。 同你并排。 “这座建立于数百年前的星球级计算处理中心正是出自先哲之手,同时在数个世纪前,先哲也正是通过这台机器令朋克洛德的信息文明取得了跨越式的发展。” “他使得这颗星球直接由初步工业星跃升至初步的星际文明星。” “而在他终因自己不属于那个时代的智慧、以及动摇当权者通知的决心而饱受迫害。” “以至于在被关押于不见天日的地下空间时,这个向往自由的天才,选择了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方式获得了自由。” “将自己的意识与知识接入星际网络。” “化作永远不受拘束的量子幽灵,脱离了重力,以自己的方式去远航星海!” “现有的朋克洛德一切技术,无论是义肢改造、还是令人逃避残酷现实的虚拟沉寂,全部都依托于这颗数百年前的智脑。” “它也是这颗星球繁荣的前提,然而自从三年前,一行陌生的代码在那场本无可能成功的网络攻击中,悄然唤醒了它的隐藏程式,一切都变的麻烦了!” 你将目光投向龙之介。 “你是说银狼?” “不敢苟同,那个莽撞的丫头最多不过是个无意拨开了神明留下的机拓的孩子、尽管在这颗星球上她的确是第一个未曾见识过001 原型机,却通过网络了解过它的确存在的人。” 龙之介道,“但是,诸如先哲那样的天才最终还是在远行前留下了后手。” “在你那位莽撞的朋友进攻这里后。” “这颗原本用于处理整颗星球信息洪流的智脑出了大问题,001处理原型机原本可控的运算方式变得不可控。” “它甚至唤醒了朋克洛德虚拟舱的沉眠者、还将珍贵的水汽资源通过天幕降下大荒野、送给废品山的反抗者、我们的合成蛋白块销量下降和此事有莫大关系!” 此时此刻,这个老东西露出了任何一个垄断者利益受损而表现的恼怒。 你笑,自不可能会去帮他结束这个进程。 “它在模仿先哲的救赎,这说明它的确是一台与时俱进的优秀计算机。” “我凭什么要帮你克制它的进化?” 无论是零号也好还是先哲也罢。 他们留下这些技术的目的是为了让这颗星球上的人类更好的活着。 更好的探索星空。 而不是成为协助“老板”垄断富的工具。 让整颗星球的居民都在恐怖的负债施压下挣扎求存。 龙之介闭上眼。 “如果这个世界的一切分配都能通过一台自我演化的超级计算机解决。” “那么先哲为什么没有在离开前,就开启它的自动演化?” “你是不是忽略掉了,这台计算机用的是以太能量,由于时代限制它的拘束装置根本无法支撑剧烈的更迭衍化,现在仅是它自动进化的第三年。” “先哲一号散发出的热源就需要天价的液氮来压制,收纳以太的安全罩现在就在我们脚下,当它裂开的时候,燃烧的以太会顷刻吞噬这颗星球!” “到时候朋克洛德将再无压迫、再无不公、同时迎来数千年文明发展的断层倒退!” 你目光下移。 隔着厚厚的合金格栅,看到了雾气升腾的液氮海洋深处。 这是一台行星级智脑的供能散热装置。 那东西不能用核弹这种低端武器来形容。 那简直就像是一轮被高纯度以太能量逐步孕育的太阳! 第107章 过往的先哲 以太能源。 往往只需极为微小的一节电池容量。 就可以支撑一艘巨舰量子跨越无数个星系的光年。 但也同样因为这份力量。 即便连公司这种体型的巨无霸对它的使用都极为警惕。 它们本应被严格约束在各种高等磁场、强互材料的囚笼之中。 但如今一种更改现实的模糊知能,正试图将它们从炉芯之中释放。 那是这台智脑的本能。 它的进化需要更高的算力,而更高的算力需要更高的功率。 理论上来说,这台先哲1号的原型机甚至可能会像博识尊那样,有着一步步衍化为一切的可能。 当然,智识的席位已被提前摘得。 相较于成为星神。 它在被动进化下可能引燃的以太堆芯,更有可能让它如“帝皇”那般。 为世界带去燃烧的灾难。 相较于随时随地前进的软件,几百年前的老旧约束硬件显然已经老化的可怜。 而朋克洛德历代主人显然秉持着一贯的优秀作风,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没有对其进行一次修补! 它已在结构破碎的边缘。 【但以太计算机并非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异常更迭导致的积热危机】 【在你的面前,这只字面意义上的机械大脑的侧面有一扇检修门】 【而门之后则有着控制计算频率的开关】 【理论上来说,只需要有个管理员进入其中】 【按下那个怠速运行的按键就可以让它重新安静下来,更换一层更为稳固的外壳】 【然而事实却并没有这么简单】 【你问起龙之介有人进过这座智脑里头吗】 【他回答有不少,但都没出来过】 【至少在技术部的连年探测中】 【这台智脑的内部已经演化出了一片微型世界泡】 【此刻其中的世界泡正在先哲残留在这台计算机的算力支撑下向外编织、不断扩张,无论是出于有意识还是无意识】 【这个被制造出来的世界随时都可能会压扁朋克洛德】 【你应该请你那位擅长编辑的小个子朋友来】 【这是龙之介的原话】 【毕竟她是唤醒“先哲”的开端】 【这个世界被焚烧、被压扁都是她当初引来的麻烦】 【龙之介等来的只有那双铅瞳的漠视】 【你转身走进这台机械外壳的以太智脑】 【从当前情况了来看,这个麻烦可比朋克洛德的分配问题和黑色秩序麻烦大多了】 【你不知道在其他的时间线中究竟是龙之介请了大价钱找公司帮忙,或是巡海游侠相助、还是抓来银狼阻止了这一切】 【但目前来看,这个时间线最靠近“先哲”的人成了你】 【而这也正是龙之介之所以要请求你的合作】 【弱小的人注定无法从这台内生世界的智脑中走到终点,结束危机】 【同样的,以太世界内复杂的电磁环境】 【会令诸如亡鸦和泰坦这样的义肢嫁接者当场迷失,他眼下只能靠你,也必须要靠你才能最快解决这个毁灭一切的大麻烦】 【你很庆幸自己没有选择“接肢异体超适应”这一天赋能力】 【否则你必将止步于于此】 【而且你有一种直觉】 【当你选择进入了这段隐藏的剧情之中】 【你很有可能会看到原定于故事发展之外的隐藏秘密】 【这台以太智脑的内部空间超出了你的预料】 【你踏入其中的第一步甚至误以为自己在做梦中梦】 【你进入了另一座城市,身后的入口隐没于空间,只剩空荡的老街胡同】 【朋克洛德】 【准确的来说,应该算是数百年前的旧朋克洛德】 【它留存着现有朋克洛德的布局雏形】 【经贸区、教育区、工业区、红灯区、绿灯区……】 【缭乱的霓虹灯在夜雨下闪烁翻转着广告,老街口排线复杂,有着老旧的消防栓】 【原来早在几百年前这个世界的光污染就已经极为严重了】 【霓虹灯闪烁,细雨绵绵,安静得就像是一款极度拟真的游戏世界】 【若非是液氮留存的寒意提醒着你,你甚至会以为自己是不是掉到了几个世纪前的旧朋克洛德】 【但这里毕竟不是真实的世界,比如这里没有出现数量庞大的人流】 【原因也非常简单,相较于建筑和光影,活生生的肉体是最难模仿的】 【以这这台几百年前的以太计算机老旧的体魄,它能够独立编辑出一个世界泡已是极限】 【你察觉脚下有碎响】 【移开脚步发现那是一具只剩衣料碎骨的尸体】 【一如老板所说,此前进入这里的“检修员”最终都没能回来】 【灰黑色的裂界晶岩在旧朋克洛德阴影下】 【复现着这颗星球最为绝望的时期,星核期,那是这个世界的终产者都打算放弃这颗星球的绝望时代】 【混体燃烧着赤炎的怪物自黑暗中复现,无差别的扑杀着以太世界的入侵者】 【你纵身越上临街的广告牌】 【躲避着外宇宙之炎的横冲直撞】 【从它的头顶看到了打倒or规避锋芒的选择】 【这两个选择就像是这个以太世界的游戏规则】 【你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银刃翻转劈斩,甚至无需过多费力,混体坚甲的怪物便在银光一现中瓦解归尘。 果不其然,在这场只有一条命的闯关游戏之中击倒敌人是最高效的选择。 你沿着这个数字化的世界的指向箭头看去。 看到了虹霓都市的核心地带。 那道一线连天的高耸建筑。 却不是龙王塔。 而是一座直通大气之外的太空电梯。 它在霓虹夜幕中散发明亮的光芒,与彼时已成的天幕一同覆盖天空,犹若文明接引星空的高塔。 像是横跨了数百年时空的使者,静候访问者的来临。 【先哲正注视着你】 【请继续前进】 【抗争游戏要一路向前,一路向前……】 第108章 践踏时空的怪物 【朋克洛德是个在无数个纪元中不断轮回的世界】 【你看到了这座城市中央的太空电梯】 【它的存在时间甚至比零号和先哲的时间更为古老】 【你在这座数据世界之中摸索着前进】 【星核的裂界灾影】 【泯灭帮的异化者】 【以及石剑时代后越发活跃的进化者】 【它们的威胁度直线上升,而你则在这场数据游戏的引导下层层砍杀,化作一路前指的雷影,踏着那条光路一路向前】 【一路向着太空电梯的最高处前进】 【起先仅是裂界造物的灾影】 【再到最后变成了战力恐怖的能力者】 【乃至是毫不相识的命途行者】 【你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你只知道你击倒他们之后,他们所回馈的名字与称号一个比一个吓人】 【反物质军团践踏者,抹杀】 【泯灭帮第17任首领塔利亚:卡西欧,抹杀】 【石剑时代:进化者银狮男爵,抹杀】 【渐渐地,你明白了这座以太城市的的运行逻辑】 【你处于001号计算机“先哲”留下的世界备份】 【先前那些威胁性不断提升的敌人之影】 【都是朋克洛德在不同时代所曾遭遇的灾难的倒影】 【你越是往前进,遭遇到的阻力就越是庞大】 【这就和游戏关卡到后期会越来越难一样】 【你放倒了那只守门的银色铁师,苍蓝的电弧在刀刃的末端闪现】 【望向眼前充斥着机械结构】 【透露着初级星际工业所散发的金属质感的电梯站】 【踏入其中,视角在电梯启动中不断抬升】 【你的视野逐渐开阔】 【得以看到这颗明明是海洋星球,却早早在数百年前便因主城的无度化扩张,已然招致沙漠化的世界】 【视野由太空电梯所代表的旧工业区,一路放大到整个虹霓都市、界墙外的大荒野和废品山】 【再到重力骤然消解,安全椅上的束带悄然漂浮】 【你在细碎的束带解绑下,看到了这颗燃烧着高额能量,并在太空中散发金色光芒的朋克洛德星球】 【纵然此前已经身在这颗星球将近二十年】 【但此时此刻,直到你借助这台老款的太空电梯来到天幕之外向其俯瞰,你才能够真正全貌的看尽这颗行星的美丽】 【身后的舱门在无声中打开,清冽的少年音在你的身后响起】 “纵是往返于无数时空的旅者,看来也无法抵御每个独特世界的魅力。” “三个虚实纪前的朋克洛德,很美吧?” 开启的电梯门里,七八九岁便已身披科研服的孩子遥遥抬起目光。 你低头,看到了他金色的瞳底有着光线般流动的数据。 他给你的气息和那些朋克洛德世界生出的数据怪物们完全不同。 他毫无威胁,但一举一动都可以轻松扭曲、控制、并且破坏重组这个微型量子世界的一切。 这位就是先哲本尊。 或者说,银狼口中那位几个世纪前就舍弃肉体奔赴星海深空的虚实编辑天才,以太卡带的发明者、量子编辑的奠基人。 先哲遥望着你,坦然迎接思考终止的终局。 “我知道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你们想要逼停001的演化速率,龙之介想要杀死我。” “【先哲001】,火种代号普罗米修斯,原型机意识将于7分32秒后崩解。” “你的时间还很长。” “可以尽情提问,旅者。” 你突然明白了这座城市内艰难的闯关游戏。 原来那就是他为自己设立的保护者。 三年来。 真实世界的主人向这处以太世界的主人投放了无数杀手。 那些就是你沿途看到的一具具骸骨。 可他们显然都无法来到这座电梯站的终点。 按照预先的计划你只需抹杀掉这个进化的备份就能结束任务。 但少年却默默收起了刀锋,试图寻找可能的解法。 “我来到这里也在你的计算中吗?” “在,也不在。” 先哲说。 “请说清楚些。” “我以为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会是三年前,那位将我自沉睡程式中唤醒的天才。” “她破解了我为太空电梯,即当今龙王塔的自进化安全程式,我隐藏在这个世界的最终秘密本应亲手交给她。” “【普罗米修斯】是我最初的火种,是这颗星球终结轮回的希望。” “接过如今接手它的,竟然是个对量子程式一窍不通的武夫,真是悲哀啊……” 先哲坐在身后的靠椅上,竟然开始对你一窍不通的量子工程专业发起嘲讽。 背后是舷窗外的星空。 他自身后的抽屉里取出了一颗正方体。 那在你看去就像是一颗非主流色彩的魔方。 你只能通过其内部蕴藏的庞然浓缩的以太能量。 来间接推算出它应该便是银狼后世的底牌。 以太编辑器:普罗米修斯! 不同于朋克洛德的量子编辑。 以太编辑是先哲所独自掌握的“黑暗编辑”,如果说量子编辑足以通过虚实混淆,影响任何一颗星球。 那么以太编辑则可以凭空创造一颗星球。 譬如自己所处的这个“旧朋克洛德”,它应当只是调用了“普罗米修斯”万分之一的算力。 却已经如此真实庞大,甚至与洞天世界一较高下。 启动它的钥匙是骇客语言的新旧程式组合。 甚至是意义抽象的涂鸦字节。 你握着魔方。 想起了在学院银狼所转述的。 属于朋克洛德的先哲的传说。 他真的在这个世界的角落留有一份足以更改朋克洛德力量! 先哲凝视着你。 “就当是旅者间的彼此互信,请将它交给你的朋友。” 作为实时监视着这颗星球的“智脑”,先哲了解这颗星球的每一个人。 “你认识银狼?” 你听到了他话中意有所指。 百年来能够攻入龙王塔的也就只有银狼。 “极富智慧的天才,相较于当初的我,她有着抗争的勇气。” “火种的传承仪式到此为止,我们还有3分42秒。” 先哲继续说。 “你的心中有许多疑惑,我可以运用所知所得给予你一定的回答。” “你看起来很了解我的样子。” “所有先哲在宇宙的量子网络中衍化分裂了无数个侧重不同的载体。” 先哲001说。 “我们彼此独立的生存在网络和量子波中,成为量子幽灵观测着不同的世界,共享着彼此的知识与见闻。” “而你的“脉频”却十分古怪。” “作为被形体束缚的生命体,你却同时出现在我们所能观测到的所有宇宙网络。” “这是诸如令使乃至是星神都无法做到的。” “对你而言却像是处理个数算法那样简单,你的脉频无视了空间光年的阻碍,几乎同时出现在亚德丽芬、新巴比伦乃至是湛蓝星以及无数个星系的过去和未来,所以你很特殊。” 先哲眨了眨晶元运算的瞳仁,那是他在调用其他“先哲”共同纯粹的记忆。 “我将你称之为星海指认的旅者。” “若说银狼是编辑虚实的量子天才,那你,便是肆意践踏时空因果的怪物……” 第109章 普罗米修斯是火种与希望 【你可以确定先哲没有撒谎】 【他如今成了依托着全宇宙文明蔓延的网络幽灵】 【眼前的这个家伙不过是他以自己最幼年蓝本捏造的守护者】 【他疯狂的动用算力扩张以太世界内的朋克洛德,制造以太炉芯引爆的潜在危机,就是为了逼迫这座城市的主人源源不断的释放刺杀者】 【因为在先哲们所掌握的海量算力推演的命运中】 【朋克洛德的支配者将送来终结他自身的命定之人】 【“以太火种”终将来到那个能够开发它真正力量的天才手中】 【这是先哲对于银狼的判定】 【一个足已更改朋克洛德的天才,一个上限终将超越前人的天才】 【同样的,他给你的判定也是一样】 【一个孤魂,一个和他们这些量子幽灵一样无视时空四处穿行的孤魂……】 “你不是人,你和我们一样,都是穿行维度的幽灵。” 先哲说。 “你这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 “我有血有肉,和你这种只剩下一堆数据的家伙可不一样。” “血肉之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同为可以编译的程式。” 先哲拉开一维图像,那是一列被解构的程式。 “虚数即是宇宙这道大型编译程式的穿行算力。” “生命即是算力编辑的必然结果。” “你曾顶着不同的面孔、不同的立场、甚至不同的行为性格活跃在过去与未来,你去过的世界一半得到救赎,一半堕入毁灭……” 以太世界的对话中。 先哲就像是一台评价机器。 而被他打下评价的人选择沉默,对于这个“意外惊喜”态度微妙。 “时间还有最后59秒,你还可以向我提问最后一个问题。” “好。” 你抽出刀刃,决心给这一团数据最后六十秒展现学识的机会。 问答结束之后,一刀终结这个不断扩张衍化的程序。 “朋克洛德,我是说外头的那个世界的结果会是什么?” “银狼会怎么样?” “以及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我的结果。” 你隐约间听到了大量金色知能汇集向这个男孩的颅内。 他反射硅质光泽的瞳仁中,闪过这座城市如下发展的各种可能。 这与罗浮仙舟的大衍穷观阵有所类似。 即作为一个世界的中央智脑。 通过调配这个世界的每一份数据,事务发展的枝末来进行综合推算。 零点五秒后,他运用001号的最后一分权限得到了答案: “当我们决心要救赎什么的时候,往往会是差强人意的结局。” “但即便是个不完美的完美结局,也足以打破阻隔星空的天幕……” “还有呢。” “你的朋友,将会在三年内完成对火种的解构,比你要更强,至少强于你的这重身份。” 先哲的身形逐渐变得虚化。 以至于声音都是有些微弱磁化,很不清晰。 “关于最后一个问题……你处在预定的因果外,我、我们无法给出命运的介入者的答案。” 三个问题先哲回答了两个。 无论是对于朋克洛德还是对于银狼的答案都令你极为满意。 虽然最后关于你的结局。 严谨如他不愿给出答案。 但这并不影响。 因为影狼自信终将握紧自己的命运,必将创造第一个圆满结局。 轰隆隆——! 整座空间站骤然倾斜。 先哲的身躯在虚幻之中化作消解的金色知能。 “怎么回事?” “当以太世界的火种被移交的那一刻,最初的先哲也终将完成迟到了数百年的救赎。” 先哲的声音断续。 在知能消解中逐步化作毫无感情的电子声线: “穿行时空的旅者……望你铭记。” “最初的游戏。” “并非是逃避现实的麻醉剂,而是为了生命增添色彩的媒介。” “最初的高塔。” “并非是监视尘民的警戒塔,而是通往星空的电梯。” “普罗米修斯内封存的,不止是篡改现实的以太编辑。” “更是创造新世界的火种和希望,我希望,我所指认的继承者可以带着我最为骄傲的成就,塑造一个新世界。” 001原型机革进知能,在失去火种供能下化作归入网络的数据洪流。 这是一位量子幽灵的彻底凋亡。 尽管这片宇宙中还有千千万万个“先哲”记录着,感受着这一切。 但以太世界下的朋克洛德。 最终还是在青绿的数据逸散中归于瓦解。 连带着太空电梯的破碎。 你坠入无边深渊! 外界。 朋克洛德,天幕依旧遮蔽着每个夜晚的星空。 龙王塔的塔基地底。 原本如明亮的小太阳般的以太炉芯突然降温,乃至是达到了自设计研发以来的最低频率。 嗞噜噜——! 发出任何一台电子巨兽失能的无力哀鸣。 001先哲,那颗足有数个足球场大小的原型机开启了出口。 其中走出了收剑的青年。 “你让朋克洛德失去了一颗有概率追赶博识尊的先哲智脑。” 龙之介欣喜。 “至少我得到了一台听话的机器,不是吗?” 你将刀锋架在他的脖子上。 “现在该谈一谈这场合作的结算报酬了。” “我本以为独自带你见识这个秘密,足以让我们留有基本的信任。” 龙之介道。 “让我猜猜你作为一个年轻人所许下的要求。” “令界墙之外的人获得与绿洲区内一样的平等,公正。” “令得我将星际航路的垄断权下放给那些黎民尘民,对吧?” 第110章 你我合力,将许诺这世界以公正 【这一日】 【界墙外下起了十年之内的第一场雨】 【在驻守界墙的泯灭帮们看来这是极为罕见的一幕】 【朋克洛德的大气早在几个世纪内就受到了天幕的支配】 【唯有龙王塔的主人方可支配】 【多年来,历任虹霓都市的主人也都是这么做的】 【界墙修筑的越来越高,对有限的淡水、粮食、科技资源的垄断也越发集中】 【废品山中的反抗者与绿洲区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如今却送去了珍贵的水资源】 【这甚至令得黄沙中的反抗者部族都为之意外……】 【再三个月,一座大型水坝,白狼水坝,自朋克洛德的界墙外经由沉重的重型工业机器浇筑,拔地而起,蓄积了大量的水利与能源】 【它令绿洲区之外的人类聚集地得到了繁荣的可能】 【这座城市的主人甚至派出了使者同反抗者们的领袖传递缓和争端的旨意】 【老板的让利令得虹霓都市的诸位高层为之反对】 诸如泯灭帮的领导者泰坦。 甚至有种被欺骗的怒火。 龙之介直接绕过了他这位城市二号人物的存在。 公然向着那些黄沙区的弱者们妥协,这甚至影响到了溟灭帮的帮派势力! 没有与反抗者们的战争。 绿洲区人加入泯灭帮的意愿大大降低,他的势力在缩水! “老东西你真是越来越懦弱了!” “竟然主动向那些坐在车斗子里的贫民下跪,你甚至没有通知过我!” 当他来到龙王塔的顶端发出质询。 那位居于主座的百岁老人遥望落地窗外的世界。 而当维力格迈着暴怒的步伐欺近这个老人的时候。 赤黑甲胄的龙角鬼武士拦在了他的面前。 比之维力格更甚高大的死将漠然拔刀。 暗红色的电弧的缠绕在加热的赤色刀刃。 其上的高温,不得不令这位蹂躏生命的大人物向后退了一步。 落地窗前,珊瑚金的龙王主座上。 那个老人侧脸而来,露出失望。 “我虽然老的不成样子,但依旧还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你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泰坦!” 这个世界的王只有一个! “希望你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维力格脸色阴沉,盛怒而去。 他的铁拳握的很死。 但最终没有选择撕破脸。 坂荒龙之介比他更早来到朋克洛德。 他清楚眼前的这个老东西的脆弱,在虹霓都市这片钢铁森林之中。 他就像是一只苍老的猴子带着沉重的王冠,周边都是巨熊和猛虎。 无数人想要从他的手中摘取世界之主的冠位。 取代他成为星际和平公司在朋克洛德的代言人。 这在朋克洛德并不是什么秘密。 然而“死将”的实力是个谜团。 就和祂的来历一样。 维力格曾亲眼见过那东西展露鬼神般的力量,招引血雷缠绕于利刃,劈开了数条宽街。 也正是这份硬性实力上的巨大差距。 每每令得维力格只能选择收敛野心: 反正这个老东西已经没有几年的活头了。 等他死后,朋克洛德的新主人将属于泯灭帮…… 但今天,龙王塔的来客不止一个。 铅瞳白发的男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遥望界墙之外雨幕下的大荒野。 没有亮刀。 “我是个信守承诺的商人啊。” “孩子你看,答应你的事我都已经做到了。” 龙之介也说。 “一如我当初来到这座城市的初衷,我也曾经想过,当我成为整个世界的主人。” “我一定会将这片世界塑造成人间天堂,我不会成为江户星上的那些贪婪的宗家……” “可你最终选择了背道而驰,影狼说。 “你宁愿让界墙外的尘民们在弥散着金属铁锈的废品山揭竿而起。” “也不愿意赐予他们一份虹霓都市内的技术学识,你担心数量广大的尘民吃饱了喝足了。” “有了闲暇得以思考,为什么绿洲区内和绿洲区外的差距如此之大,为什么绿洲区宁愿将多余的淡水白白浪费,也不愿意为枯黄的大荒野送去一丝生产蛋白米的湿润。” “甚至以学识建造重炮轰开你铸就的高墙,将你从这座高塔上拽下,毕竟数十亿人中总能出现那么几位惊世骇俗的强者化身新的石剑。” “预防反抗者出现,最为稳妥的方式就是愚民。” “你以自由之名任他们加入帮派肆意抢掠、以天堂之名令他们沉沦虚拟的世界、以秩序之名将他们锁死在懦弱的枷锁下……” 你不难揣测出他做出这些的基本逻辑。 即巩固对这个世界的统治。 至于统治下的尘民活成的是什么样子、这样做是否又封锁了整颗星球前往星空的历史进程。 他不在乎。 毕竟他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峰。 他想看星星可以直接来到龙王塔的太空站。 这座高塔可是原来的太空电梯改造而成的。 你在见到先哲的时候就知道了,原来笼罩整颗星球的天幕之外。 就是朋克洛德的星港。 只是绝大多数朋克洛德人不仅没有资格到达那里。 甚至连仰望它的资格都没有。 你本以为他会如绝大多数脑满肥肠的奸商,被当中拆穿几俩而表现暴怒。 可龙之介却点了点头。 “说的完全正确,可只有我们两个,又能改变什么呢?” “朋克洛德,从来如此。” “从来如此,便是对么?” “这世界许多存在的东西都是不对的,石剑离去之后,朋克洛德的天空依旧被封锁了。” 他注视着你,意思已经很明确。 这个世界的社会惯性已经沾染上了毫不掩饰的丛林法则。 历届“传奇”没有任何一个是善终而归的。 所有老板的起家史无不是,通过绝对的武力组织起这个城市最大的武装集团,通过垄断水电信息基本资源控制世界。 从各大公司帮派身上搜刮油脂。 大公司和帮派们又从个体的身上搜刮油脂。 而个体向更弱的个体搜刮油脂。 没有搜刮能力的人要么自我搜刮贩卖苦力、要么就死在界墙外的荒野。 “你应该庆幸你遇到的是我,孩子。” “如你所见,只因一份承诺,只为了获得你的支持、一位强者的宽恕,我为反对我的反抗者们修了水坝、为墙外的尘民建着学校、甚至包括医院。” “这场合作为我们的进一步信任赢得了前提。” 坂荒龙之介脸色郑然。 “你我合力击垮一切敌人。” “终将许诺这世界以公正!” 第111章 鬼切影龙,真正目标 【你看到他慷慨激昂的宣言】 【看到他罗列在你面前的名单,这是一封死亡名单】 【朋克洛德的虚拟现实宇宙负责人、前博识学会的异化生物学宗师、甚至还有维力格这样的泯灭帮首领,以及他们所属的臂膀、骨干等上千名成员……】 “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 “让帮你除掉你无法掌控的下属?” 你不得不佩服作为朋克洛德的主人,他总能用最是慷慨公正的语气。 传达最是漠然杀伐的旨意。 “当然。” 老人十指交叉。 “泯灭帮想要取代我,幕后当然有他们的支持,我给他们的宽容让他们不知进退。” “你会允许一群密谋杀死你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我的命就在你的手里孩子,但同样的,这个世界的命运也握在他们的手里。” “你不会以为如果当我死了之后,下一位高塔的主人就不会在他们中诞生了吧,孩子?” 【这里的坂荒龙之介提到了一重关键的含义】 【朋克洛德即将迎来自己的新主人】 【因为旧主人即将退位】 【而引他退位的人叫做死神】 【你看得出来这个衰老的人纵然用尽各种手段为自己续命】 【但作为一名医生的眼力告诉你】 【无论是体内的那些机械脏腑,还是向大脑中植入的量子硅质】 【都无法阻止他的意识将随身躯的衰弱彻底熵亡】 【他已经超出了短生种理论生命的极限】 【而这也这是你没有动刀的根本原因】 【最多几个月,他将会深陷于某一夜深感疲惫的长眠】 【而杀死他,只会让这座城市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黑色秩序为之崩坏,各大集团的利益代表和泯灭帮这些野心家们在绿洲区内嫌弃血腥的角逐】 【无论坂荒龙之介的目的是不是为了稳固生命最后的统治】 【提前解决掉这座城市内的不稳定因素,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杀戮的正义,在朋克洛德并不存在】 【只是你实在看不透这个江户星的老刀匠的想法了】 龙之介闭上眼。 “去吧,杀戈果断,敢为正义施行罪恶的孩子。” “提前埋葬【老板】,提前终结这个世界的撺掇。” 你转身至门前。 形体高大的死将拦住了你。 死将的躯壳之中仿佛永远都散发着腐败的气息。 你转身看向身后人。 龙之介取出了一把未曾出鞘的利刃。 “带上它吧。” “一个更改世界的武士,需要一把快刀。” 【你抽出那把刀】 【它发现这是一条规格中等的单锋打刀】 【混体漆黑如墨,焕发着黑金色的古老质感】 【唯一的银色则是剑刃反射的光华】 【你握上了这把龙纹刀镡下的刀柄,甚至可听到无形的龙鸣……】 【即便在龙血沉寂下,亦能感到仿佛有一抹血红的赤龙之影拂过天星大海,长眠渊下】 【而这把刀的获得,也注定是一场隐藏剧情的延伸展开】 【叮!达成隐藏任务结局:最初的锻刀之人】 【获得模拟命途奖励:鬼切影龙(a+)】 【鬼切影龙】 【于黑暗中挥动隐没轨迹的黑剑影刃、在他乡的传说中,面对它的人在听到剑刃破空的时刻,往往便已被剥夺首级,它的主体来自于某尊陨落于太古的不朽直裔……】 你握上鬼切影龙。 体内的不朽骨血便几乎萌动,若非命途模拟的规则压制。 仅仅是这把龙骨黑金斩刀,就足以掀起一场元素风暴! “鬼切影龙,我最是引以为傲的作品。” 坂荒龙之介说,“它的主体是混合着真正的龙骨,也是江户星中赫赫有名的斩鬼刀。” “斩鬼影龙,足以在江户星的剑刃中排行第三。” “在它之前的还有妖刀村正,以及鸣神天国。” “不过那两种东西不过都是已经逝去于历史的传说而已。” “真正流传于世的唯有喋血修刃的斩鬼刀,唯有饮血自生,附带不朽之力的影龙,现在你是他的第二位主人了。” “第一位是谁?” “我的儿子,坂荒龙胤,深得将军赏识的英杰。” “可我只看到了你。” “他死了,杀死他的不是刀剑,而是我向她灌输的毒药。” 首次的,你从龙之杰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懊悔,以至于目露怨毒。 “我就不该自幼教他所谓为人大义、公正赤诚这些害人的狗东西!” “如此他才不会那样悍不畏死的向前冲锋,他才不会那么耀眼那么招人嫉妒。” “才不会受到宗家人无耻的迫害!” “才不会在我的怀里吐着胆汁痛苦地死去!” “斩鬼刀的龙家在一场大火里被烧死在了深埋龙骨的族地。”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运气我也会死,锻刀的匠人也好,持刀的武士也罢,不过都是宗家的大人物眼中的消耗品罢了。” 【首次的,你看到了这位大人物目露名为怨毒的情绪】 【那是一种无法忘怀的仇恨】 【稍稍牵引便令他怒火中咳出血来】 【他吞服着产自罗浮的仙药止喘定血,叹息】 “真是遗憾呐,当我不择手段的获得了向宗家复仇的资本后。” “却要死在岁月这该死的慢性毒药下……” 坂荒龙之介抬头看来。 “虽然我深知这世上坚守大义和公正的蠢货,都会死的很难看。” “但这便是我在生命尽头同你合作、待你重视的缘故。” “你拥有着握刀的力量,却和我曾经的孩子一样不知该斩向谁。” “现在,我向你指明了真正的目标。” “而你也是时候挥剑向前了。” 第112章 在沉默中,狩猎游戏开始 【你并未第一时间如老板所说的那样】 【去施行这场朋克洛德清洗计划】 【而是回到了下城区的快餐店】 【银狼在地下游戏厅里无聊到堆砌游戏币】 【维护游戏厅的秩序】 【这是女主人教给她的本职工作之二】 【尽管在当今的朋克洛德,在大型脑叶公司的宣传下,虚拟游戏早就是过时的落后东西】 【但游戏就只是带来快乐的游戏】 【无论它是第一版的波恩,还是第一版的战轮32】 【或是自己还没买到的几何战争】 【能够让人在这个无聊的世界里打发时间的就是最好的游戏】 “你怎么来了?” 旋涡马尾的少女抬起小脸,看到了那个黑色卫衣下的年轻人。 他的发丝夹杂银灰,一如那双银铅色的眼瞳。 “我要去做一些事情,启程前看你一面。” 男孩看她嚼着自售的口香糖穿行人群。 一如任何一个普通网管那样送去能量饮料和游戏币。 “能让你来主动见我,估计这事情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吧?”她听出了你的弦外音,嘟囔着说。 她知道你加入了反抗者。 也知道反抗者要对付的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不等你说话。 她便塞给了你一件东西。 一张朋克洛德的网络卡带。 上头甚至还印着她自制的量子涂鸦。 “送我以太卡带干什么?” 影狼略显无奈,“你不知道我在幼儿园的程式课程是倒数第一?” “所以我把你可能用到的东西都打包了一遍啊,这只卡带兼具万能锁和程式瓦解的效果,比起我曾经给你的一代版本好多了。” 银狼望着你说,“现在带上它吧,我不是什么战斗人员,若你真死在了那里。” “好歹也能找到坐标把你给埋了不是?” “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悲剧游戏里的主角总会挂上一大堆等我回来,必定陪你、最后一次冒险的词汇。” 银狼叼着粉色的泡泡: “所以我选择了反向祝愿。” “对你而言肯定好用。” 你收起她交给你的卡带。 【自骸卡带(b)】 【兼具破解、逆向、权限窃取于一体的综合程式,某位天才骇客为她对程序一窍不通的朋友打上的关键保险】 虽说不是什么火力上的支持。 不过拥有银狼所赠送的技术支持,此行风险的确会大大降低。 朋克洛德毕竟是一座科技世界,能够用无形的程式让那些几十上百吨的大型机械瘫痪。 就没必要和它们以命搏命。 银狼教会了你该如何使用它,四个按键就是四个功能。 “你上次给我买的战轮32被我刷爆记录了。” “有没有给我带新的游戏?老板娘对我管的太严,出去买个游戏机都被盯得很死……” 纵然如天才骇客,在面对妈婆式的女主人也不免感到无力。 而这也正是你此行的最终目的。 他微微一笑。 【一道正方体在落在案上】 【红蓝黄的色块在其上打乱,默默悬浮在空气之中焕发微光】 【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平平常常的磁力魔方】 【却在第一时间吸引了柜台前的女孩】 【她伸出手试着拧动,结果发现在自己拧动魔方试图还原的时候】 【魔方的多个面,也同时在她拧动间切换着色彩……】 【不仅如此,她甚至发现这块“魔方”似乎拥有着支配虚实的力量】 【普罗米修斯感应到命定之人的脉频,此时竟然在银狼的手中开启了一遍遍地程序破译】 【和寻常魔方不一样的是】 【普罗米修斯的每一论色块都会在翻转一次中随机切换】 【固然当传承者成功通过破解终将获得其中编译世界的力量】 【但将一个每一轮拧动,都会随机切换色块的魔方复原如初】 【即便是对于计算机而言,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银狼流露罕见的震撼,与其说是得到一个玩具。 更像是看到了一块解锁中的微型宇宙。 “它的每一轮转动,都能够影响空间的相位切换,这不是量子编辑可以做到的事情……” “因为它叫做以太编辑。”你说。 “有个幽灵委托我将它交给你。” “听说把将它归位,会有意想不到的奇迹发生。” 她凝望着带来这份火种的挚友。 见他随手关上了游戏厅的大门。 埋头进行着魔方游戏,不出意料的,魔方散乱的点位再次切换。 不出意料的话。 如果单纯以人力破解普罗米修斯。 以后者这种近乎无绪的转变可能性,就算你花费一万亿年也休想将其归正。 她陷入沉思。 也许自己应该接入一个程式,进行快速的试错修补。 这是银狼作为规则跳过者所特有的思维。 当一款游戏的难度超过了她的手速或是游戏理解后。 那么动动手指,调用一些【非官方程式认可的自创修改】,也是理所应当的了。 …… 绿灯区。 十字街口。 作为朋克洛德最为繁荣的虚拟市场。 此地得名的主要原因,还是点亮于黑夜的灯光: 莹绿色的数据灯区在朋克洛德往往与虚拟技术相关联。 正如夺目的粉红灯区往往是皮肉场所。 而赤红灯区则为赌博与黑暗格斗那样。 绿灯区正是虚拟信息技术的地盘。 【朋克洛德脑叶集团】 掌握着这颗星球的虚拟世界。 得益于朋克洛德发达的脑机切入量子程式,几乎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交易者”来到朋克洛德脑叶集团。 他们购买的不是游戏,而是人生。 逃避朋克洛德糟糕悲惨的现实,在量子网络之中获得被拟定的【完美人生】。 至少在脑叶公司的宣传中,一无所有的你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一具躯体。 一具心肝脾肺胃交由脑叶公司售卖至星际外,活在其他人体内的躯体。 脑叶集团的负责人乌蒙曾是老板亲手提拔。 他是量子编辑领域上的战斗型骇客。 朋克洛德人更愿意称其为蜘蛛,因为他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几乎将整个脑叶集团的总部都笼罩在了量子网络的监视下。 就像是蜘蛛为自己编织的蛛巢! 乌蒙脑叶集团的总部就在眼前。 它在虹霓都市也许不算太高的建筑。 但却是仅次于龙王塔的第二大占地面积的建筑。 与星际和平公司有着器官贩卖和网络流传输业务,数以万亿计的信用点在脑叶集团的网络中流淌。 【你站在虹霓都市星际贸易大楼的顶端,看到一辆被黑色装甲车和行动的机械狗所包围的轿车滑入脑叶集团的蛛巢式建筑】 【龙之介给你的消息不假】 【乌蒙的车队刚刚从城防区的泯灭帮那里开来】 【朋克洛德的旧王未死】 【新王的候选者们便已经在为撺夺这个世界的权柄而摩拳擦掌】 【你站在霓虹高楼的避雷针钱】 【抬头看向黑魆魆的天幕,隐约间有着点点斑斓的银色星光】 【那其实并不是星光】 【那是天幕大气在降雨前的信号频闪】 【三】 【二】 【一】 你默数结束。 身后龙王塔释放深赤色的雷霆电弧,人造的大气电离逼迫已至临界的积雨云降下洗涤世界的细雨。 这座塔倒也是无愧其名,如龙布雨。 一如既往的准时。 鸣雷的瞬间。 脑叶集团的安防部画面闪烁一二。 对此值夜守卫们习以为常,每个夜晚雷声电磁下,总会有一瞬间信号的闪烁。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是,仅在这一声看似无形的鸣雷下。 这处有着上千名守备武力的大型信息公司,其蛛网般的网络,便已被悄然劫持。 沦为了入侵者麻痹视野的帮凶。 你放下电脑,自骸卡带就在其上连接。 银狼卓越的技术支援即便令你这种望见程式浑然不知的家伙。 也能发起那些伟大骇客们一般的网络侵入式攻击。 虽然仅是弄瞎了监视的耳目,游曳的铁皮鹰犬。 但这对于你而言,已经能够避免不少麻烦了。 【你犹若一只掠入蛛巢的雨燕】 【在沉默中,狩猎游戏开始】 第113章 星际和平传媒的雪鸮先生 【乌蒙是这座蜘蛛巢的主人】 【这是一个身形干瘦的中年男人】 【他正坐在总部大楼的办公室里,身前是一众铁齿钢牙,荷枪实弹的地下警卫】 【警卫们针对的却是一只被押送在此的外域雪鸮】 【其被重重的贯摔在地,蓬松松的羽毛里头尽是散落的胶片和相机】 “你违反了星际和平公司的贸易规定!” “你们售出的人体脏器根本不是捐赠,而是通过挟持这个世界的尘民获取。” “还有让他们活在量子世界当中也是虚假的宣传噱头。” “你只是将那些走投无路的穷人做成了人脑计算机!” “你甚至诱骗外域人到朋克洛德……” 乌蒙接过下属递来的胶片证据。 一脚踩碎了实地记者的相机。 揉了揉太阳穴,大为叹息: “叽咪先生。” “我本以为作为星际和平传媒的使者。” “您能够充分体谅在下作为星际慈善人士的苦处。” “此前我看在公司的份上已给了您极大的面子,我本希望能够通过您的报道来改善宇宙对脑叶公司的偏见。” 乌蒙语气稍冷。 “可你似乎并没有这一方面的觉悟,你甚至想要毁掉我经营多年的心血,我很难办呐。” 白色西装的男人撑在桌前,金丝眼镜反射寒光。 “如果让星际和平公司的金牌记者消失在我的地盘,会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 “可如果就这样放过你,会有更为可怕的后果……” “所以很抱歉,你必须要和这些胶片们一样消失。” 乌蒙的手下抬起黑魆魆的炮口。 【电浆炮蓄能的电离声令它羽毛倒竖】 【叽咪想过了自己这从破壳到飞翔、到为星际和平传媒服务的混吃等死的一生】 【严格意义来说】 【自己是个道德标准极为灵活的家伙】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它得以一路升迁的实用能力】 【依仗这份小聪明和卓越的气氛烘托能力】 【公司宣传部的大人物甚至打算提拔它作为星际和平新闻主播】 【本以为此行将是一层镀金,可这个世界的罪恶即便和光同尘如它】 【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如今自己即将因揭露这个世界的秘密而付出代价】 【被这群以支配弱者为乐的疯子们,处死在这个野蛮的封闭世界】 【可死亡并未如约而至】 【一阵冷风之后】 【扑通——】 【无论是守门而来的异化人、还是那个将电磁碗炮顶在自己脑袋上的进化者……均是如抽离了骨头般倒落在地,头颅滚落着喷溅式的血浆】 【四极剑闪,剑闪一线】 【空气中腥甜弥散】 【折翼的雪鸮看到了那个银刃染血的年轻人】 【虽然他是一个杀人修罗】 【但这一刻叽咪却觉得这个提刀的男人那么亲近】 【乌蒙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件比起自己的脑叶机密暴露要更为要命的事情】 【在他的地盘来了个物理上要他命的人】 “你是什么人?” “警卫!” 乌蒙色厉内荏,他咆哮着呼喊支援。 空荡的走廊内却迟迟没有回应。 他拍下办公桌底的三个隐藏报警按钮。 按照以往的惯例,整个脑叶集团的安防力量会在以秒为单位的时间响应。 可事实是传递的电信号。 早已在混乱的网络中被吹起泡泡的僵尸程式所捕获,纠缠和封锁。 警报、暗格、以及游曳在百米外的操场上的机械猎犬都在僵尸程式下瘫痪。 乌蒙瞳孔紧缩。 他望着这个提刀而来的男人,意识到了自己与泰坦的计划已然暴露。 “是老头子指使你的,来对吧?” “他给你的价码是什么?” 他后退,悄然按下了植入体内的量子程式。 “也许我可以出的更多……” 【回应他的是卷积着电网的雷弧】 【你本以为可在这瞬间将其抹杀】 【可在这时,乌蒙的身躯中喷发着量子能量的约束线条】 【游动的量子数据武装着他干瘦的身躯】 【乃至改变了他的形体】 【八道狰狞的量子镰足破体而出,挥动着致命的锋芒同闪烁雷弧的剑刃彼此抗衡】 【乃至是在瞬间将你击退】 【量子编辑:狩猎蜘蛛】 【而这便是蜘蛛乌蒙之名的由来】 【他穿戴着透明的量子骨骼,编辑外肢轻易掀翻了数以百斤的石质办公桌,将其化作掀起的巨石砸向来人】 【犹若一只封闭空间的巨型蜘蛛在吊灯和壁画左右跳动】 【从天而降,八道锋利的镰足就仿佛是八柄狰狞的利剑攻杀而来】 “完了!” 咕咪甚至顾不得骨折的翅膀,望着迎面飞来的石桌哀嚎。 可下一瞬间。 办公桌在瞬间破碎为零落的碎石。 八极破钢:破钢开山! 【你赶在早已化作人形蜘蛛的乌蒙斩落前】 【一脚踢开时刻都有暴毙危机的肥鸡先生】 【雷光加持的下的剑刃】 【迎上了快如乱雨的镰足】 【但即便如此,在面对乌蒙的时刻依旧出现了意外】 【你的身形闪过乌蒙穿刺落下的镰足,令其附带倒刺的镰勾卡在了墙体不得动弹】 【其本人则在爆足与逐空的强化下跃上高耸的穹顶,银刃斩落而下】 【这一套战法可以说是必杀】 【可当乌蒙念控仅剩的附肢格挡之际】 【那刀锋应声断裂】 第114章 脑叶终端,龙王权柄 【乌蒙肆意的笑着】 【他自墙体当中抽离着尖锐的能量镰足】 【一跃而起,以扑杀之势而来,八道狰狞的镰足如长矛般穿刺而下】 【直至他看到来人亮出崭新的黑金打刀】 【其上滚动雷光,挥剑雷光震爆】 【蜘蛛残忍的笑容在一线斩出的弯弧黑月之下,凝固成了绝望】 【八极剑闪:剑闪成月】 【同为第四极窍的剑闪的变招,相较于剑闪一线的一线杀伤范围,更为庞大的范围消耗更大】 【自然,杀戮的威能更甚】 【喀啦啦——】 【钢制结构在断裂中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蛛巢般的脑叶总部被耀眼的雷色剑光所穿透】 【正如一块被热刀切断的黄油,摔落于地,化作腾起烟尘的金属和建筑废料】 【如此之大的动静引来了所有的值守警卫】 【而当探照灯与深红色的激光远点齐齐聚焦于入侵者时】 【后者甚至是坐电梯下来的】 【影狼手中提着的球形物令姗姗来迟的人群为之骇然】 【那是乌蒙的脑袋】 【一天前还在对他们动辄呵斥,生杀予夺的主人】 【如今却永远凝固着死前求饶的丑陋】 防卫官想要抬起武备。 如雷般的黑影化作闪电,转瞬便已出现在防卫官的身后。 一只白皙但指节分明的手掌按在了他的合金铁肩。 【分明仅是一个轻飘飘的下按】 【却令得上千斤的液压外甲喷出不堪重负的过载蒸汽】 【防卫官甚至觉得压在自己肩头的是一座泰山】 【这股力量之上的绝对差距令他意识到自己所谓的合围有多么可笑】 【对于这个内生宇宙的怪物而言】 【诸如他们这种量级的对手】 【来再多也不过是增添积水当中的血样组织罢了】 “珍重自己的生命。” 那男人与其说在劝告。 更像是一种命令。 防卫官跪伏在地,捂住几乎要被捏成废铁的义肢。 他扭头看向那个提刀提头而去的身影。 惊恐到如见修罗。 也庆幸到如见义侠。 这不是一场同雇佣者们的和解。 这是一个强者对于一群弱者的无视。 一种无视导致的宽恕。 而这在朋克洛德的黑暗规则下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哪怕他们仅仅只是乌蒙下属的边缘成员。 可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就这样出现了。 就好似如今不会有人想到,头顶存在了几百年的天幕会在短短的三十天内坍塌一般。 【你来到十字街前】 【将那颗头颅丢进了垃圾桶】 【朋克洛德,垃圾桶是盛放各种垃圾的地方】 【你同时拿到了此行任务的第二件物品:从乌蒙的手中获得的,朋克洛德的脑叶精神终端】 【这是一份真正研究完成了的意识上传技术】 【一枚莹蓝色的常态超导核心中,隐藏令意识脱离肉体束缚的秘密】 【理论上,持有此物可以令你如先哲那般化身“量子幽灵”附身入既定的机械载体】 【一路上叽咪亦步亦趋的跟随着你】 【它一如任何一个外球人一样问东问西】 【你们朋克洛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还窝里斗起来了】 【嘿嘿,感谢义侠救我小命,等我回到公司,一定会将这里的丑恶告知全宇宙】 【到时候以星际和平公司的铁腕治理,小小星球社会乱象自然瓦解】 【你看得出来,彼时的叽咪应该还只是一位调查记者】 【它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的阴霾仅是公司没有发现而已】 【但你在朋克洛德这些年来,你早已从大荒野外的反抗者们那里知道了什么】 【你仰望夜空】 【你知道朋克洛德兴盛的地下义肢产业、器官转移业务、乃至是人口贩卖不可能仅凭帮派的能量完成】 【也许朋克洛德一位位“老板”】 【恰恰正是公司在这颗星球所遴选的代言人……】 【当然,你知道叽咪先生不可能会相信你】 【它只觉得自己藏在公文包里的最后一份胶片可以成为力证】 【就像它曾通过镜头告诉全宇宙星际和平公司的大小姐平易近人、多才多艺】 【暗中以个人身份向某颗欠发达星球捐赠千亿信用点时那样】 【它的运气真的很好】 【首先没有用过艾丝妲为它留下的保命支票】 【同时又维护了自己作为金牌调查记者的报道尊严】 【甚至断掉的翅膀也被第一时间接上了】 【而这一切都是这个黑衣刀客所为】 【介于这家伙先前恐怖的刀法,自己甚至不敢相信他甚至是个医生】 【叽咪没有第一时间回到龙王塔的外宾特派酒店】 【而是默默选择跟随这个身份神秘的家伙】 【它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处理问题的方式透着极端】 【但极端的杀戮又往往意味着高效】 【尤其是在朋克洛德,连明面上的政权都不存在】 【若不以刀锋斩切恶徒】 【难道打算用爱将之感化】 【影狼突然停下】 “你不应该跟着我……”他说。 叽咪沿着你让出的间隙看去。 本应在凌晨空寂的道路之上,布满了长龙一般的车队。 这些车队的驾驶者与朋克洛德脑叶公司完全不同。 若说以金属义肢和硅质电路来强化自己的属于是进化者的范畴的话。 那么通过注射生物异化药剂,来获得异星生物的酸液、几丁质外骨等方式的路线。 便是朋克洛德的异化者们的道路了。 你从这些车辆之上看到了类似于博识学会的徽记。 只是印记扭曲,更像是某种刻意强调身份的做法。 龙之介死后,朋克洛德的新主人将会在三个候选者中选出 蜘蛛是其一。 龙猿是其二。 而泰坦则是最为棘手的那个。 你看到了龙猿,他身着博识学会前生物专家的长袍,上头的会员印记已被除名撕掉。 身形瘦小的在一群怪物般的异化者中就像是只猴子。 他原本打算通过“合作”来换取乌蒙掌握的【脑叶终端】技术。 但既然乌蒙已经死了。 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老狐狸退位的消息传的挺快。” “竟连你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喽啰,也妄图抢夺【龙王】的权柄……” 第115章 雷流初展,苍雷剑流 “你曾贵为博识学会的生物学者。” 通过龙猿的长袍,你看出他曾经的身份。 “可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颗星球?” “甚至用不成熟的生物技术,将自己改造成这副模样。” 龙猿脸色阴翳。 “你没有资格知道这个世界的秘密。” 【无需多言】 【他的下属】 【那些巨钳、蛰针、坚甲甚至是拍打着蝠翼而来的异化者们自四面八方攻杀】 【原本在龙猿的设想当中】 【这个男人会被烈火与酸液当场抹杀】 【可当散落的雨线被一抹横扫的黑月斩切之际】 【剑闪先是贯穿了最为前锋的两只毒蝎异化者】 【在以半身蒙上钻石般的破钢之躯,击碎了坚硬的外甲,令那只蛮牛般的异化者发出骨骼碎裂的哀嚎】 【将刀刃填入他的喉中,一脚踢飞,将抱有幻想的后续杂鱼碾成破碎的肉泥】 【杀戮之高效】 【以至于连这些投机者们甚至没有来得及意识到恐惧】 【便已经沦为残肢断臂,乃至是被老鼠啃食的宵夜】 【你不得不承认有一把好刀很关键】 【鬼切影龙的龙骨刀与神剑支离是一个档位】 【他彻彻底底的发挥出了这具极窍全开的身体的极限,免于被所谓人海战术的消耗】 【龙猿的下属们有成百上千】 【可仅仅只是六十秒内边死了个干净,那些幸存的少数更是远远的逃窜】 【龙猿脸色难看】 【他起先还在嘲笑蜘蛛究竟会大意到什么程度】 【被这个小子提着脑袋出了老巢】 【但现在看来他失算了】 【这份力量不要说是蜘蛛】 【就连自恃拥有冠冕的他,也未必拥有胜利的把握】 【但那柄电弧闪烁的黑刃已经破空而来】 【令你感到意外的是龙猿的反应力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快】 【甚至只有蜘蛛的不到一半】 【而这,也让你几乎没有攻击落空的可能】 【鬼切影龙展开雨幕,黑刃在高速中划出狰狞的弯月】 【隐约间似有龙吟鸣动】 【横扫而来】 【异变横生】 前一刻还仅是个后天侏儒的龙源抬起手臂。 那双手臂已经变成了暗青色的铁臂,骨骼瞬息便完成了数倍尺度的加速延展。 其形如蛇鳞的赤纹鳞片刺破皮肉。 纵然是迅捷如剑闪也只能留下不过道道血痕、流淌着淡金色持明龙力的鲜血。 一道介乎于巨猿与龙人之间的怪诞异种出现在眼前! 而这也正是龙猿之名的由来! 他一声怒吼。 【浑厚的轰咆震颤心肺】 【震爆十字街上的霓虹屏幕,在整条街区都为之断电的音环冲击之下】 【一拳轰飞了此前掠杀而来的黑衣刀客,其身躯没入了不见一丝光芒的黑暗街角】 【隐约间,似乎有肋骨折裂的闷哼传来】 【你从龙猿的身体中感到熟悉的力量】 【虽然稀薄到几乎无视,但那的确是属于龙裔的力量】 “看来老狐狸的确没有告诉你一些秘密。” 龙猿望向黑暗。 他猿躯逆鳞,喉中吐言雄浑。 “无论是蜘蛛还是我,不过都是他的登上这个世界顶端布置的棋子。” “可现在他自己垂垂老矣,复仇的幻梦终将破灭。” “他竟想要杀死我们,啧啧,真是虚伪啊!” “明明唯有我,唯有我才是重临于塔的新龙王!” “真龙的冠冕在我的手中!” “我终将继承无可匹敌的伟力降临博识学会,令那些予以我否认的低劣生命彻底后悔……” 你蹲伏在黑暗之中,喉底火辣辣的疼。 龙猿的力量出乎你的意料。 若非有鬼切影龙的格挡,即便是被极窍强化的身躯也会被一击打穿。 可也许是因为异化形态会大大降低理智。 龙猿咆哮着向你砸下破拆楼层的一轮轮重拳,他向你说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比如他以高价买通博识学会的学者前往罗浮求取不朽的秘密】 【比如龙王塔的塔中真的藏着一条沉眠的龙王】 …… 而你则借助着爆足和逐空带来的弹跳力与敏捷,一路向上闪躲。 龙源打碎垂直的钢化玻璃,一丈丈的向上追袭。 就像是钢铁的巨树上追杀的巨猿和猕猴。 他宣泄怒火,一跃上雨幕下的楼顶。 却迎上了必死的回击! 持握黑刃而来的男子拭去嘴角的鲜血,一臂高举鬼切影龙,刃锋电弧闪烁。 却并非是耀眼的雷光,而是密密麻麻,甚至是凝结成了实质的千万伏雷流! 八重极窍第六极的极致: 以第五极雷光,进化而来的雷流牵引。 消耗极大,前摇极高。 但释放间足以达到剑闪与雷光的百倍威力! 与其说是朝向龙猿斩落了一剑。 倒不如说是将整片世界的雷霆都凝结成了如银河般喷涌的横向雷河。 万千雷弧涌动。 如一抹银河贯穿整座黑暗都市的夜空! 雷流,苍雷剑流! 这一抹雷流雷流就像是一抹破空而去的银河,贯穿了数堵夜空下寂静的摩天大楼。 霓虹灯无法照亮的黑暗角落之中。 形体狰狞的怪物早已半边身躯焦化,身下是被砸落出无数裂纹的蛛网。 龙猿本想进行最后的挣扎。 可当看到那个那个雨幕下走来的年轻人时。 他意识自己的故事走到尽头了。 那抹雷光已经抹杀了他的心脏,当龙化解除他将彻底死亡…… “龙王塔里的老狐狸找到了一把快刀。” “他对我们这样的野心家许以利诱、对你这样的孩子许以大义。” “可最终这些,不过都是为了他能够更好的支配这个世界的骗局罢了。” 龙猿注视着你,仅剩的半张脸咧出寒笑。 “不过我也不会让那只老狐狸如愿。” “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就在我的手里,你猜猜我从他的宝库里偷出了什么,才会让他不顾一切的追杀我?” 他声音渐止,生气在隐退为常态的身躯中消逝。 你却从他的戒指。 那枚自带空间泡的储物装置内找到了唯一一件战利品: 触摸的瞬间。 陨难同族的悲悯浮上心头。 不同于蜘蛛所掌握的技术:【脑叶终端】 这是一顶冠冕。 一顶通透如玛瑙般的赤色龙角。 它应该来自于某位无数琥珀纪前,因不明原因陨落异乡,乃至是连轮生化茧都没有机会的不朽直裔。 原与那副龙骨一般,如山岳般匍匐在不及茧化的埋骨之地。 如今却像是猎人的珍藏一般。 出现在微缩的以太方块,甚至连龙脊的部分也已化作了鬼切影龙。 一切都接的通了。 【坂荒龙之介作为龙王塔的主人】 【自然要成为真正的】 【支配这个世界的龙王】 【如此不老不朽,如此高塔稳固】 【叽咪看向这个立于十字路口的夜雨下的男人】 【首次从他的身上察觉到了名为怒火的情绪】 【雨幕中的霓虹世界】 【男人盖上黑衣的雨帽,黑金古刀雨滴滑落】 “龙之介先生,您所许诺的公平。” “还要我支付多少代价呢?” 第116章 最后的主人,刀匠的追忆 【你并未第一时间去见龙之介】 【而是选择了一个养伤的好地方】 【下城区的老街有一家平价快餐店】 【你顶着老板娘每一次警惕加上警惕的目光,哑然失笑】 “我又不是拐卖你家孩子的人贩子。” “至于时刻都要监视着我?” 老板娘哼声将晚饭端来。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听说最近朋克洛德死了不少大人物,只怕和你有关系吧?” 【你不予回答,只默默吃着喷香的炒饭】 【快餐店的女主人补充道】 “我知道是你干的,不过在这方面上我要承认你干的不错。” “死了这几个大人物后,朋克洛德的红绿灯区可太平了不少呢。” “有没有信心成为下一任朋克洛德的老板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没有老板的朋克洛德才是真正的朋克洛德?” 【女主人不在说话】 【期间叽咪来过几次】 【这家伙作为星际和平传媒的金牌记者】 【向你公然出示了它提前写好的专栏草稿】 【它信心十足的表示】 【只要当这份新闻被全宇宙知道】 【到时候朋克洛德的黑暗面将会被彻底照亮】 【而你,我的朋友,你会成为真正的英雄】 【对此,英雄给出的回答只有一句】 【这份关于朋克洛德的刊文不会有任何消息】 【叽咪大为生气,它觉得这是你对于专业传媒人士的傲慢】 【你目送它登上标有星际传媒公司的卫星车,驶离下城区的老街】 【扭头看到了银狼】 【此时此刻,普罗米修斯的火种魔方正在她的周身悬浮自检】 “笑死,那个塔里的老板自称无所不能。” “却要看在一个根本不知道在哪儿的公司的面上。” “让一个飞起来到费劲的胖鸡先生搜集黑料新闻……” 银狼抬头望着夜雨,美滋滋的规划着游戏时间。 她扬了扬手里的游戏盒子。 “我最近买了《星际猎豹》的游戏卡带,不一起玩吗?” “不了。” 在这个夜雨中撑起雨伞的男人伸手盖在她的头顶。 为她扶正带歪了的虚拟目镜。 “我要出趟远门,你和老板娘待在一起。” “记住,无论这座城市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除非等你通关了魔方游戏。” 他指普罗米修斯的火种模块。 纵然先哲给银狼定下的标准是三年内解除普罗米修斯的以太无序谜题。 然而事实上是。 她仅是几天内就达成了90%的破解进度。 她是先哲都要自愧不如的天才! 【你对银狼很有信心】 【她是你和先哲共同指认的,得以改变朋克洛德的抗争的孩子】 【当以太编辑的力量真正改变这个世界扭曲的等级制度之时】 【也许朋克洛德才会回归它作为游戏之都的最初本质】 【当然,黎明到来之前,总要有人稍稍照亮黑暗】 【你为她解决掉越多的麻烦,她遇到的危险就会越少】 【男人一跃至老楼的顶端,遥望雨幕之下铅色的丛林世界】 【今夜的天幕看来出现了极为巨大的程序错误】 【失控的雷霆一道道沿着塔顶的电磁雷阵喷涌而出】 【瓢泼大雨如倾盆落下】 【甚至连城市地表都掀起了台风】 【无论是远天干线上幽幽行驶的的磁轨电车】 【还是不要命的飞车党通通都蜷缩了起来】 【龙王塔漆黑到透不进一丝光亮】 【入口驻守的执行官们被撕成碎片,鲜血染红积水,汇入运行的排水管道】 【有龙王塔直属的执行员们】 【也有满身纹身的泯灭帮】 【龙王塔的塔基上,尽是电磁炮与燃烧留下的黑痕】 【纵然是磅礴的暴雨也无从阻止这座高塔走向燃烧的终局】 【高温蒸发着水汽,在狂风中自塔基烧蚀向上……】 【你可以确信的是幕后元凶就在不久之前完成得手】 【事态超出了你的预料】 【而当你一路跃上高塔的顶端】 【破窗来到那间通体镶嵌着珊瑚金的办公室时】 【一地狼藉】 【这件宝库之内的每一份宝贝,都被以野蛮的方式抢夺出柜】 【黄金、珍珠、星际和平公司的海量债卷洒落一地,染血的纸钞在混乱的风中狂舞】 【那个妄图违背朋克洛德秩序定律的老人被钉死在了王座】 【你提刀上前】 【试图判定这是不是这只老狐狸的阴谋】 【可当你确认这绝非是什么替身,而是真正的他时】 【你知道有人比你更快的结束了杀戮和掠夺】 【泰坦不会不知道蜘蛛和龙猿的死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他先下手了】 【这就是朋克洛德的最终秩序】 【没有任何一位老板可以所谓的“寿终正寝”】 【他们沾满鲜血爬上高塔】 【再在高塔中被后来者拉下】 【你突然感到了一丝悲哀】 【尽管你视这个老狐狸为死敌】 【可当他难得在垂暮之时,为自己少年时的正义买单时】 【你还是没撩到他付出的代价如此高昂】 【在朋克洛德】 【就连世界的主人都没有资格行驶改变的资格】 【你黑刀回鞘,将他推入燃烧的火海】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被翻找的狼藉的抽屉中,留有一份相匣】 【里头的照片已然泛黄褪色,就像是一张年少时的收藏的老树叶】 【江户星上的某处海滨前】 【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撑着坐在身前的儿子双肩,穿着老旧的匠作汗衫,胡子拉碴笑得灿烂,好似手里捂着把纯金的拐杖】 【下方还有一行褪色的笔记】 【五月五鱼旗武祭,足轻大拔,宝子龙胤优胜夺魁】 【焚烧的高塔之顶】 【你凝望这张构图简单的父子照】 【突然意识到了原来他对你说的并没有假话】 【他真的来自江户、而且曾有一个令其骄傲的儿子】 【虽然你和那个素未谋面的龙胤并不相似】 【但也许是因为他老糊涂了】 【也许只是因为孤独,想要找一个可信任的替代者】 【他选择了一个和他死去的儿子一样坚守正义的陌生人】 【将那把引以为傲的斩鬼刀交付给新的主人】 【如此那个唤作龙胤,为正义而生的武士,将会一直存活于这把黑刀之中】 【他苍老的心脏只有两份意志,向宗家复仇】 【这是他搜集“脑叶终端”,并且逃离族地时,带走“龙王冠冕”的最终目的】 【他妄图成为真正的龙,以焚烧世界的烈火燃烧仇敌】 【可这其中的技术路线甚至连仙舟联盟都不曾具备】 【仅靠朋克洛德数百年停滞不前的科技,他更不可能完成这个旧梦】 【在你看来,他就像是那个古国求药的帝王,向着不可能的方向一路前进……】 【可他的另一份意志成功传承了】 【让那把斩鬼刀去作它该做的事情】 【他一遍遍的强调大义正义都是些害人的狗东西】 【可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一个坚守大义的男人】 【在他生命的尽头试图为这个世界带来变革的可能】 【他逃出了江户星那场宗家的灭族之火】 【可惜最终没能逃脱朋克洛德的烈火】 【你代他收起了这张老照片】 【尽管这东西在泯灭帮看来,不过是一文不值的废纸】 【可你拿了他的刀】 【纵然你们双方到最后谁也没有相信谁】 【你触发了全新的隐藏任务】 【叮!朋克洛德的最后主人,刀匠的追忆(支线衍生)】 【衍生任务概述:】 【带着这张照片去武士的世界吧】 【我痛苦的美好的过往都深埋在了那里……】 第117章 天幕降雷,通关终点 【完成此行之旅,前往江户星前】 【你还有另一件尾声要处理】 【泯灭帮】 【早已在塔下等候多时的泰坦注视而来】 【其实早在一开始你便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你更在意龙之介的死活】 【而他们也趁此完成了最后的合围】 “老狐狸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想要获得那份不死不朽的力量,想要消除一切能够威胁他的隐患。” “甚至一夜就除掉了蜘蛛和龙猿。” “可他貌似忘记了一个道理,唯有利益是永恒的伙伴!” 【你听到了空气中有风声煽动的碎响】 【身后的退路已然被身负铁羽的进化者所阻拦】 【那是龙之介手下的第一执行官,亡鸦】 【果然如此,仅凭借泰坦的能耐还远远不足以攻入这座高塔】 【可是当龙王塔的第二号人物都叛变的话】 【那么一切就好说了】 “交出脑叶终端和那真龙的冠冕!” “是这个吗?” 你抬手亮出那顶赤龙顶角,感受着其中源自不朽的伟力。 却又将它收回:“可你们两个里头只有一个能当下一位老板、这个世界的下一个龙王。” “要不我分你们俩一人一半?” 泰坦踩碎脚下的大地,喷薄着流火的铁拳重重砸落。 【你将将闪过他一拳裂地的流火重拳】 【亡鸦的利爪转瞬即至】 “无论这个世界的主人最终会是谁。” “小子,你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他的速度甚至要比蜘蛛更为迅猛且更具杀意。 电磁利爪撕裂雨幕。 向着影狼的周身斩切而来。 可令亡鸦为之暴怒的是。 相较于三年前的他。 如今的影狼在速度上早已超过了自己。 他甚至能够一边躲闪着溟灭帮和执行局的合围,一面从容翻越着自己的袭杀! 【须臾瞬间】 【一抹冰冷从心后传来】 【死亡的恐惧令得亡鸦瞳孔微缩】 【他低头看到了自己被抛开的心脏,鲜血混合着不知名的能量液徐徐渗漏】 【死于傲慢,也死于对于实力差距的浑然无知】 【这句合金之躯被鬼切横刃拦身而断】 【这一刻,无论是那些此前听命于亡鸦的执行者们】 【还是泯灭帮纷纷都停下了进攻的脚步】 【他们望见那燃烧高塔之前,持剑立于雨幕之中的男人】 【见他的剑刃之上闪烁着无形的银光】 【以至于凝为雷弧闪烁的全面壁垒】 【任由飞掠而来的重炮与火箭被电弧提前引爆,反弹的气浪和破片掀起阵阵哀嚎】 【乱雷成光,雷光壁】 【你徐徐呼吸着空气,每一寸细胞都仿佛化作了一枚芥子恒星】 【一整个内生宇宙的个体虚数被引发至极限】 【以至于在瞬间便完成了群敌的肃清】 【八重极窍,内生宇宙,能量全开】 【纵然是泰坦本人,也在瞳孔微缩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这一刻】 【仿佛那黑刃雷光屹立于雨幕之下的男人,才是一位真正的王】 【一位不借助任何外力机械乃至是命途赐福的极致之王】 【他压制着义肢芯片于电磁反应下紊乱的症态】 【奋力捏下了掌中的控制装置,那枚得自这座城市的主人的气象戒指】 【当然,这里的人们更习惯称他为龙王戒】 【行云布雨,引风落雷,自如真龙】 【这本是数百年前这个世界在星核时期抵御反物质军团的气象武器】 【但在星核潮退去之后,却化作了支配者挟持世界的令牌】 “去死!” 他以燃烧的高塔向天空号令。 整片霓虹都市的大气电荷为天幕所支配。 落下了形如巨龙纠缠的成百上千道赤色落雷。 重重的砸落在那雷光壁磊之下的男人的身上! 纵如同为雷霆的光壁,在这等恐怖的雷光下归于破碎! 哪怕是再为极致强化下的躯体,也在瞬间被剥离皮肉,衣衫撕裂。 整颗朋克洛德都在这一夜浮现了罕见的全球性雷暴。 深赤的滚雷犹若行星的怒火。 一阵阵击打在那高塔之下的身影! 【泰坦肆意的笑着】 【我知道你大概是来自于天外的妖孽】 【也许属于巡海游侠、也许是多事的无名客】 【可你还是太过傲慢了】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从天幕降雷之下存活!” “你应该先杀我,而不是让我意识到你的麻烦!” 【赤雷轰击着虹霓都市的高塔,几乎要将上头的避雷针给折断】 【下城区的气象播报早已在电磁环境下化作无序的杂波声】 【地下室的魔方游戏到此通关】 【女孩似有所觉】 【她看到普罗米修斯魔方不再翻转页面】 【这块无序的以太魔方的每一个面都在此时此刻完成了统一和复原】 【散发着莹莹微光,就像是一枚火种】 【将昏暗老旧的游戏厅照亮】 【普罗米修斯融汇进伸出的指尖,那份源自深处的以太力量认可了她】 【按照影狼告诉她的规则】 【银狼知道自己可以离开这家游戏厅了】 【可当一声隆隆不绝的雷声穿透房间,以至于震得游戏机为之花频后】 【银狼感到了不安】 【她送给过他一条自骸卡带用于执行任务】 【但实际上她没有告诉影狼,那东西同时也是一只定位符】 【她听到了隆隆不绝的雷暴声传荡而来】 【那是这座城市的中心的方向】 【那是影狼和她约定过的】 【这场朋克洛德游戏的通关终点】 第118章 岚息苏生,篡夺不朽 【当雷声远去,电弧消散】 【此前坚固的高塔广场早已被轰成了深坑】 【可纵然如此】 【泰坦的脸色依旧为之变色】 【因为纵然是金属打制的身躯,在经受这种行星级大气的轰击之下】 【也应早已化作灰烬】 【可其中的那个男人却依旧屹立在他的面前】 【坚如覆雪的丰碑】 【只是半边身躯附着着千万雷霆的碳化,随着他吞吐呼吸之间】 【碳化的躯壳为之剥离,就像是古龙褪生轮回的旧鳞】 【一寸寸新生的皮肉在几乎违背能量守恒定律的症态下重新生长】 【不消数十个呼吸,便已然从奄奄一息的重创恢复了七七八八】 【凡骨人类的内生八极,对应内生宇宙的八重:】 【爆足,逐空,破钢,剑闪】 【雷光、雷流、岚息、暝陨】 【第七重极窍,岚息】 【岚息苏生】 【以透支内生宇宙的细胞生命来达到近乎丰饶之力的恢复速度】 【同时令得到常态数十倍的全维强化】 【那深渊之底的男人注目而来】 【化作闪弛的雷影袭杀】 【泰坦如见妖魔】 【他丝毫不怀疑,若是当这个杀戮千万的魔王冲出深渊】 【那么自己引以为傲的身躯,会在那双骨色淬炼至黄金的怪物手中被顷刻撕裂】 “给我去死!” “死啊!” 龙王戒几乎开启了前所未有的最大功率。 大气天幕引动千万重雷霆,就像是轰击在渡劫之龙之上的千万雷劫。 一次次的轰砸而落。 乃至是透过苍银色的护体雷光撕裂衣衫。 【可纵然如此】 【泰坦依旧未曾逃脱最终的宿命】 【他恍然间听到了雷声在大气电离耗尽时无力的呜鸣、再也没有一丝雷霆自天空打落而下】 【取而代之的则是雨水在雷电中滚落的弧烁之声】 【一团卷集的雷团几乎是吞吃着重重天幕雷光成长】 【在刹那间照亮整片电能中断的黑暗都市】 【暝陨,暝陨泰坦】 【凡骨的八极,以耗尽自身内生宇宙给出的倾力雷击】 【就好似是某种命运一般】 【作为泯灭帮执掌朋克洛德的主人】 【泰坦终将死于泰坦的雷光之下】 【以至于当轰隆隆的雷光落下】 【他的惨叫与哀嚎仅仅只是持续了瞬间,便随着一身崩解的金属铁骨和少量血肉】 【为肆虐的雷霆所淹没】 【轰隆隆隆——】 【这一击,若龙尊降雷】 【龙王塔彻彻底底的坍塌在烈火与雷光之中】 【你站起身来】 【你环顾天地】 【你确定建立秩序的时代应该来临】 【至少你听到了界墙倒塌的声音】 【如不意外,你应该会比石剑做得更好】 【至少你毁掉了支配者的高塔】 【若当高塔之上的天幕也消失掉】 【那么至少这个世界的尘民也将拥有往返星空的资格】 【而不是任由星际航路为高塔的主人所支配】 【可这一切的未来,你都看不到了】 【因为一把更为锋利的刀刃贯穿了你的身体】 【出刀者的乃是狠辣而刁钻】 【致命到不给猎物丝毫回击的余力】 【就像是一个等候多时的猎人,在狮子同鬣狗搏杀胜出之后】 【以致命的一箭完成黄雀在后的收益】 【雨幕中燃烧着烟帷的废墟之前】 【混体暗赤双色铠甲的鬼武士形如铁塔,它的速度之快】 【以至于你疲惫的身躯甚至无从反应】 【便已经如一只被竹签挑起的肉块一般悬起】 【死将登场了】 【这具本应是某种江户星的无言剑偶】 【却在此时此刻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神智一般】 【可你猜到了这并不是什么具备神智的剑偶】 【这不过是一个阴谋家在最终出来收拾残局的容器罢了】 【岚息的时效已经结束】 【你耗尽了内生宇宙的每一寸力量】 【几乎在那碗口宽大的剑刃离体间,喷出了一半滂沱的鲜血】 “你应该注意一下的。” 死将的声音熟悉,透着沙哑与沉默。 “一个拥有第一个替身的人。” “注定会拥有第二个,而且最好的替身便是他们认为自己不是替身,在他们的认定中,死将不过只是死将,又有谁会在意一只剑偶的面甲之下呢?” 泰坦以为找到了我的真身,然而那不过是我想要你们看到的。 “龙王塔的主人几乎不出塔可天幕足以让他看到、听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你们的态度、你们的阴谋一览无遗……” 死将摘下了面甲,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孔。 坂荒龙之介。 准确的来说,是真正的坂荒龙之介。 “我本不想杀你。” “可我知道,正是因为你和龙胤一样坚守着大义。” “所以你不可能会如愿将那两件东西交给我,你想烧掉这座高塔,可我需要高塔来为我承接不朽的伟力而做准备,所以我只能如此。” 周身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鬼甲夺过那顶冠冕。 也自掌心植入了【脑叶接口】。 整个动作精准而快速。 仿佛一个尽职尽责的演员。 为剧目结局排演万遍,在最后的剧情落幕向观众席躬身致歉。 “我知道你有许多问题,在鲜血流尽之前尽管问吧。” “我不会让你成为怀着疑问死去的鬼魂的……” “只有一个问题。” 你捂住心脏,免令奔涌而出的鲜血提前带走为数不多的生机。 “你打算怎么对待这个世界?” “孩子,杀死你的还是该死的大义啊。” 他在宽大的剑偶之中摊开手臂,木然的摇头。 “像这样罪恶的世界,还有什么可以救赎的必要呢?” “它和那个为宗家所掌握的世界一样,都沾满着弱者被斩首的血污、混乱与垄断在这个世界持续了几个世纪,这个城市的下水道俱是碎尸和死去的婴孩。” “试图改造它的人都死绝了,你没有看到吗?” “绝望的世界只能破灭啊,为伟岸真龙的诞生化作茧巢!” 龙之介攥紧那副在暴雨下都焕发灼热的龙王顶角。 发出了咯咯咯的冷笑。 这一刻就像是个美梦成真的老猴子。 “我会用最为彻底的方法结束这个世界的罪恶!” “而你将有幸得见!” 【放入地震的颤响传来】 【整座龙王塔的地下被轰然撕裂,高塔的更深处】 【浸没在液氮之中的以太堆芯在上浮装置中显露雨夜】 【你曾经在面见先哲见过这东西一面】 【只是遥隔地下千米,重重寒雾难以见其真容】 【然而如今这道容量足以毁灭整个朋克洛德的以太堆芯里头】 【俨然半埋着一条混体赤金的金属龙骨,它龙盘其中,怪诞而威严】 “我几乎将自己在这颗星球的一切都砸在了这一天!” “为此不惜花费重金,购买古海产出的珊瑚龙金,又委托了火匠一族铸造成型,只为得到一副足以承接龙力的躯壳,原本这个计划在数十年前就足以完成。” “可蜘蛛与龙猿却背叛了我、他拒绝交出连通识感的终端,后面那个甚至借着研究的由头盗走了我取自故土的冠冕……“ ”我孤身一人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一切属于我的东西夺回,还要警惕泯灭帮的干预,生命在倒数,一度令我深感绝望。” “可在这个关键时刻你出现了,为了大义而生的孩子啊,你是我的恩人。” “你成功为我扫平了一切阻碍!” “而你将见证真龙的诞生,我将化身为真正的龙王!” 这个面目毕露的野心家跃上龙首。 将那顶冠冕植入钢骨龙躯的头颅。 脑叶终端延伸出尖锐的接口,刺入机械龙首上留置的接口。 几乎是在瞬间。 死将连同其中干枯的老者坠落而下,落入时刻沸腾的以太能量中化作灰烬。 取而代之的。 则是半埋于以太截肢当中的暗金龙骨生出异变! 龙王冠冕的力量被熊熊燃烧的熵火之炉炼化。 曾难倒仙舟联盟无数龙师的不朽传承,此时此刻以另一种形式完成了! 他摒弃血肉,以同出古海的珊瑚金打造着龙骨! 以熵炉熔炼了那顶龙王的冠冕! 以朋克洛德数以百年的意识传输支配这具龙躯! 以另一种阉割轮回的形式,完成了传承的窃取! 篡夺不朽! 第119章 朋克洛德的最终boss交给你了 【咔啦啦——!】 【这个世界的元素乱流凝化作深赤的雷霆】 【一重又一重肆虐而下,在大地撕开狰狞的伤口,雨幕的世界降雷不断】 【而其中那道钢骨之躯的金属龙影则以龙盘浮空,任由一丝丝金属的铁鳞钢肤生长蔓延,海量的以太能源蒸腾掀起风暴,燃烧着整片城市……】 【钢骨为躯,以太为血】 ———— 【冭】|【卝】|【鍉】|【麽】 【谷】|【冕】|【玹】|【砾】 【竉】|【塍】|【爲】【琻】 【赃】|【媫】|【鹘】|【石】 ———— 深赤龙文以环形束列悬于燃烧的天地。 似有无形的太古龙文传唱天地。 在赤红的血雷之下,噬界而生的巨龙神圣而又怪诞! 历届龙尊传承均有完备的龙力觉醒,以鳞渊、以汤海活泉洗涤龙魂,完成蜕变。 而龙之介显然是没有这些条件的。 所以他走上了金石为骨,钢铁龙躯的路途去承接这份力量。 然而对于朋克洛德这颗渺小的行星来说。 仅是燃烧的以太和被龙茧吞食的海量源质,就已是灭世的灾难! 大地下的线缆在颠倒的引力中破土而出。 与碎裂的柏油和倒塌的建筑悬浮天空,像是怪诞的油画! 绿洲区的大人物们和尘民们在这场灾难下失去区别。 这座城市的千万人口,均在在那道盘龙之影下被燃作齑粉! 【龙之介成为这个世界最终boss的目的达到了】 【可你又何尝不是】 【你等到了这场朋克洛德游戏的终点玩家】 【你指向在以太龙茧中噬星孕育的龙王之躯】 【身躯因距离以太龙茧的距离过近,被混乱的以太能量撕裂面庞】 【一寸寸皮肉自你伸出的指尖剥离,展露出八极开尽的暗金指骨】 “你既已承接力量,那么我也放心了。” “朋克洛德的最终boss…交给你了。” 【你的意识剥离于这具生机流尽的凡骨】 【黑衣与血肉彻底在逸散的以太岚风中化作齑粉】 【熔融的铁水拍打在那副持刀至死的暗金骨骼,为亡者镀上干涸的铁纹】 【到了这一刻,银狼见到了平生以来最具压迫的关卡】 【她望见在颠倒的大气引力下一块块坍塌的天幕】 【此刻这颗星球数以万米厚的天幕,正化作烧蚀的流星雨坠落入这颗星球的每一快大地】 【星空的天幕被彻底撕裂】 【这个世界在临近破碎的尽头,它终于挣脱了几个世纪的樊笼得以前往群星】 【当然,如不意外它将在几个小时后化作公司档案中,又一颗因非可预见性灾难而破碎的贸易节点】 【可在你的布局中,这个世界不会毁掉】 【她知道影狼已为自己开局】 【先哲知道,也只有她才能重塑虚实】 【而影狼则为她扫平障碍,至少在这场朋克洛德游戏之中,替她跳到了最后一关】 【足以将钢铁瞬息化作铁水的以太风场没能伤害她】 【因为一枚火种正拦在她的身前撑起淡蓝色的光幕】 【普罗米修斯】 【作为唯一得以传承的以太编辑力量,先哲的代表之作】 【它早已脱离了程式既定的束缚】 【可这毕竟是她的第一战】 【她甚至不知这枚火种的力量能被自己开发到什么程度】 【而她将是第一个在新手村就遇到了灭星boss的星际骇客,通关的条件是战胜灭星boss,可只给了自己一条命】 但她没有恐惧。 她迎着高温的以太风场走到了影狼的身边。 看他的骨骼被撕裂归尘。 她扣下了宽大的虚拟目镜,吐掉了不再发甜的口香糖。 如行驶于覆雪之中的愚者,步步逼近浮空孕育的龙王。 无视着鸣雷与龙威的喧嚣。 只因她不想给他丢脸。 他是这场朋克洛德游戏千万观众的一员。 当有人在看你玩游戏时你当然要表现得像是个高手一样波澜不惊。 以最从容的方式应对最艰难的变局! 她记得自己最新玩过的游戏《奥德修斯》。 那是一群暗夜英雄的游戏,骇客与战士们穿行在过去城堡与未来都市的顶点。 那个叫做骇兔的丫头,打个响指就能够令得卫星甲附体,一炮轰掉吞星的巨龙! 她也打了个响指。 银白的喷射机甲刻印着朋克洛德精神的涂鸦,以太的蓝光喷涌。 一飞冲天! 普罗米修斯在她伸出的手掌中编辑延伸,喷涌出破灭的量子骸光! 轰隆——! 得以突破以太能量所化作的龙茧的屏障的。 自然唯有同为以太编辑的力量! 而其中半身塑就,半身嵌于星球的钢骨真龙,也在碎裂的龙茧中睁开了混沌的棱瞳。 【何敢,僭越】 铁鳞倒竖,介乎于血肉与机械造物间的龙王咆哮着轰鸣。 喷吐赤龙真传的无上雷芒。 血雷所过之处,空间鼓荡! 第120章 这是一场最高玩家的boss之战 【雷光几乎在瞬间扫过整片天空】 【她在其中闪转腾挪,仿佛那条光速袭近的赤芒便是波恩的红线】 【而她便是触及红芒瞬间湮灭的小球】 【她躲掉了最终boss的致命龙息】 【可当空气撕裂的雷声传荡开来的时刻】 【她看到了那道遮天龙影抬起利爪】 【风雷卷积的能量雷枪长度几乎横贯整个虹霓都市】 【仅仅只是扫荡的罡风便席卷了整个星球,核心杀伤区域撕裂了半座城市】 【连带着其中的少女折断铁翼】 【闷哼着在雷霆四起的晦暗世界中抬起面庞】 【招引风雷的龙王发出了世界可闻的冷笑】 “带着你不切实际的妄想化作灰飞吧!” 龙之介真正为这个成长惊人的威胁而骇然。 祂通过百年的布局方才获得了这具不朽的金石龙躯。 得以化身为一界孕育的不朽之龙。 然而银狼却在没有任何身体的改造下,仅仅只是借助自己的力量就掌握了以太火种。 那种编译虚实,甚至捏造世界的力量令祂垂涎而畏惧! 祂是一个赞赏对手的人。 但祂也绝不可能留有后患,赶尽杀绝便是最大的敬意! 雷枪高举,在空间撕出深邃的赤红。 不敢想象当它掷出的刹那是否会直接洞穿这个世界! 可彼时的天空之上。 一抹积蓄能量的银芒穿透了它金石所铸的龙躯! 金石崩碎,以太如鲜血横流。 那伟岸龙躯固在须臾间便为延伸的不朽之力所填充复原。 然而那抹雷枪也至此失去了目标! 盘桓于大地之上的血雷龙王看到了最具压迫感的一幕。 【黑压压的星际舰队在阴云之下露出了足以炸毁卫星的炮管】 【几乎在瞬间完成着火力打击的倾泻,电磁武器、激光照耀、电浆重炮的光芒照亮了世界】 【这是星际和平公司的押送舰队】 【他们的编号古老本不属于这个时空】 【却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这个破碎的世界】 【支配押送舰队的,是一个叫做零号的男人】 【第一次朋克洛德的全球网络瘫痪的超级骇客】 【曾公然挟持星际和平公司的押送船,甚至将公司的征讨舰队耍得团团转】 但这还不只是如此。 天空的大气之中,无数幽蓝色的背影抬起了斗篷下的面孔。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 然而每一个人也都属于【先哲】的整体。 作为游离于星际网络的量子幽灵遨游于世界。 它们本应不再干预三维。 可如今在【以太编辑】的作用下,虚实已然都是可以编译的准备程式! 【无序燃烧世界的以太之火在先哲们的掌中如丝线般被编译】 【成千上万道以太之锁从四面八方锁死了每一寸龙骨逆鳞的流动】 【前一刻孕育龙王的龙茧化作了捆扎龙王的樊笼】 【还有背负巨剑行如铁塔的男人,他挥舞的剑气足以斩裂一整座山丘】 【废品山的骄傲石剑归来了】 【一如他在上个时代为弱者而征讨绿区的权贵那般】 【还有最新的一位通关玩家】 【鬼切影龙为缄默的黑衣青年所持握】 【影狼凝视着你】 【同石剑一左一右,奔向那道呻吟哀嚎的钢骨之龙】 【这是这个世界上几百年内最为优秀的几位屠龙玩家的通力合作】 【这是一场朋克洛德最高游戏玩家的boss之战,一场屠龙之战!】 【尽管他们身在不同的时空,有的甚至已经凋零】 【可这对于她而言却不是难事】 【她听着反抗者的故事们长大、她习惯逾越乃至是践踏在吃人的规则上头】 【她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故事和名字】 【她会亲手重塑游戏世界的模样】 【以太编辑全力开启】 【普罗米修斯的火种几乎化作了灼热的烈阳】 【她看到石剑纵深跃上珊瑚金的龙脊,咆哮着低吼以巨剑开龙脊,划开介乎于血肉和硅质电路的传输讯号,血幕在他的身后如巨浪喷涌】 【而影狼则手握斩鬼刀】 【以暝陨一剑招引喷吐的雷光,彻底炸段那双虚假的龙角】 【以太流尽、噬星中止的金属巨龙失去顶角丑陋的若腐烂的巨蛇】 【在歼星重炮、以太病毒植入、龙血流逝和冠冕的取回中原形毕露】 【那不过是一副拙劣的化身罢了,一堆垂死的废铁……】 【祂不该以机械程式作为自己的大脑】 【这令祂在瞬间,便浑然不知已进入了以太编辑的幻象陷阱】 【银狼望向天空中的零号舰队、看到了竟相归于消散的先哲】 【甚至连石剑与影狼也不过都只是化作了一团消弭的数据】 【银狼看向眼前】 【哪里有什么激烈的战斗痕迹?】 【不过是贪婪成龙的野心家自己吃掉了自己庞大的身躯】 【至死也没能放过绞杀自己的束缚】 【绞死自己的模样与其说是一条龙,更不如说是一条丑陋的蛇……】 【就像是程序的操作员,截取了某一帧的瞬间】 【她运用了朋克洛德的统治者们所作为恐惧的事情作为饵料】 【即是那些无数个走出这片世界的天才骇客、通关玩家】 【龙之介纵然一生都在追求不朽的伟力】 【他以为如此就能够彻底的不受拘束】 【可他终究还是如每一个朋克洛德的“主人”那样】 【被贪婪所裹挟化作巨蛇】 【他输给了自己的恐惧:那些在黑暗的时代里求取公正的贤者】 【她站在绿洲区的废墟之上扭头向身后看去】 “游戏通关了,你看到了吗?” 【回应她的,唯有雨幕中冲刷的黑刃】 【这个世界上恼人的光污染终于消失掉了】 【一如龙之介这样裹挟着球民的混账终于消失了】 【天幕碎裂了,星光普照预示着朋克洛德终将驶向群星的航路】 【将再无人有资格垄断统配着这个世界的资源,将所有人如机械般关押在集中式的幼儿园、地下管路、乃至是浸泡的脑缸】 【她收起了那把黑刀,这是影狼为她留下的遗物】 【身后传来了引擎嗡鸣的响动,一辆大型的商业飞船降落在破碎的世界】 【那是星际和平公司的人】 【先是一队荷枪实弹头戴面甲的警卫戒备四周】 【再是一个涂着粉面,打着发蜡的高质量西装男露出职业式的微笑】 “13分前,我们检测到朋克洛德贸易区出现了及大规模的异常气候现象。” “看来又是一场低等发展指数文明毫无意义的资源内耗,这令公司至少直接亏损了8912亿信用点的投资,间接损失至少会超过300%……” 发蜡仔向你鞠了一躬,很标准。 但银狼莫名讨厌他的做派。 低等发展文明。 她讨厌有人这样说朋克洛德,哪怕它原先的秩序真的很低等。 但这是自己的故乡,只有朋克洛德人有资格说它不好! “你想干什么的?” “哦,您不要误会,我是星际和平公司的产业执行专员。” 发蜡仔娴熟的点开湛蓝色的智脑页面: “根据市场开拓部主管奥斯瓦尔多先生给出的第47号备案。” “我们预料到了这颗星球周期性内战变更军头,或者说是领导人的定律。” “所以我们确认您胜出了,您是这个世界新主人,我们愿意以最大诚意扶持您治理这个世界。” “只要您提供每年3000万具自愿捐赠脏器服务。” “只要您承诺每月6000亿信用的义肢产业制造。” “只要贵星每人力资源的代工时薪不超过5信用点。” “您将是星际和平公司的业务代言人,或者说,星际和平公司将帮助你成为世界的新主人!” 他一遍遍强调自己是来合作的。 可看待这个世界的态度。 傲慢的就像是航海时代的殖民者看待种植园! 第121章 文明的吃人者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都是这样的】 【难怪朋克洛德的每一位老板仿佛都拥有着火箭一般发家飞升的过往】 【她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因为朋克洛德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原来自己乃至是自己所生存的世界就这么被明码标价的交易,成为星际和平公司的廉价矿场】 【是的,这个世界数以百年的封闭、苦难、混乱】 【不过是自诩文明的开拓部为他们准备的命运】 【朋克洛德拥有着最为廉价的人口和人力】 【无政权的低道德优势可令它完成星际和平公司许多想做,但明面上无法做到的暴利】 【坂荒龙之介也好,这座城市的历代所谓终产者也罢】 【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市场开拓部的代言人罢了】 【她曾以为自己的敌人就是绿洲区那片拥挤的幼儿园】 【跟着影狼通过通风管道,在每一个饥饿的夜晚溜进食堂吃回自己的东西】 【她曾以为自己的敌人就是支配朋克洛德的高塔龙王】 【所以她不惜制造朋克洛德最大的骇客入侵事件】 【为此甚至险些付出了生命】 【如今她握着那个许诺世界以正义的男人的刀锋,站在龙王死去的钢骨躯体前】 【以为一切终于能够回到正轨】 【却发现原来真正的幕后黑手来自世界之外】 【原来这就是真相】 【这就是名为公司的强大文明,对于羸弱文明的命运支配权啊】 【这就是藏于幕后的真正boss】 某一瞬间执行专员甚至觉得她想杀人。 因为她提着的那把黑刀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出鞘。 可女孩收起了刀。 她自顾自的走进接引而来的星船。 “好啊,我的确有一些事情要找你们那位老板谈谈,我希望他能给我们一点生存的余地。” “呃,请注意用词女士,那是市场开拓部的奥斯瓦尔多主管。” 她侧首看来。 “这对朋克洛德而言,有区别吗?” 她知道自己此行而去必然会给朋克洛德本就狼藉的声名再添一笔。 可她无法忍受。 她无法接受一代代“骇客”毁掉的旧世界被一次次重新建立。 她知道自己个人的力量有多么渺小。 要怪就只能怪朋克洛德就在公司的航路之上。 离天堂太远,离公司太近! …… 庇尔波因特。 作为全宇宙财富汇集的星球。 它的繁荣超出了银狼最大程度的幻想。 她曾以为朋克洛德的天幕已是最大的造物。 直到她看到这颗星球之上的深空星港。 仅仅只是自己在星船的舷窗向外一瞥。 引导灯下,星舰往来的港口几乎绵延了整片星系。 各族文明的星船巨舰们在迁跃中化作奔赴星空的流光,有古朴的碧色星船、有运载提纯矿石的星际货船、甚至还有刚刚出港的值守歼星舰。 它们在减速中停滞、在迁跃中化作远航星云的光束。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影狼向她诉说的那些不着调的星际故事都是真的。 这个宇宙如此热闹,奔赴星空的世界何等之多? 可朋克洛德就这样丢掉了过去的几百年。 几个世纪以来都只能挤在日渐凋敝的行星地表苟延残喘。 【她被安置在接待大厅的末席】 【无数双阴影之中的目光注视而来】 【接待的男人抬起脸】 【他是星际和平公司七位领导者中最年轻的管理者】 【市场开拓部主管:奥斯瓦尔多,施耐德】 【一个挥挥手就能够调集几个星际财富的大人物,一个狂热的存护派信徒】 【其另一重身份则是星际和平公司的理事会候补】 【他对于市场开拓部拥有着绝对的支配权】 【也是星际和平公司中权力顶端的七人之一】 【在奥斯瓦尔多的带领下,星际和平公司的业务开拓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 【尽管诸如仙舟联盟对于此人极具倾略性的合作方针加以驳斥】 【但这并不妨碍公司需要这么一位不慈不义的话事人】 【个体需要公平】 【集体则需高效】 【而为了达到高效,选择挤压弱者的公平是自诩强者一贯的割舍】 【银狼张了张嘴】 【她想说朋克洛德的人民会照顾好自己】 【你们可以选择放过这个世界,毕竟它已经流了几个世纪的鲜血……】 【可施耐德比她更快】 【1.67万亿信用点的文明重建贷款基金足够了吧】 【他道】 【虽然利率也将升至每10年39%】 【但只需要你帮助我们供应50年的合作,你就可以轻松偿还这笔贷款】 “我们将再度为你修建一面气象支配铁幕,更为高效和坚固附带自动星港,方便于你的治理。” “当然,这个前提是你需要满足我们的12条附加条目,公司拥有该行星的矿物资源支配权、公司拥有该行星的低廉人力使用权、还有低端机械产业转移业务带来的环境污染,开拓部不会因此付出一信用点的支票。” “你比上一个江户人更为年轻,你比他更为合适作为我们的代言人……” “朋克洛德不需要贷款。”银狼说。 “反正你们给我们的财富最后都会从我们的身上十倍夺走。” “单纯的将我们当做一颗贸易星不好吗?为什么要选择支配它的命运?”’ 施耐德笑了。 “你当然可以怀着那颗幼稚的想法,拒绝与公司合作。” 他撑起红木的桌案,落下裁决。 “但那颗星球没有拒绝的可能!” “我为什么么要放着一个有着海量廉价人力,且有技术代工下沉技术的星球级工厂不用?” “它每年为公司带来的营收足有数十万亿。” “这颗没有文明政权的星球是星际和平公司的财富,它的每一寸土地和沙砾都属于开拓部!” 他代表着公司,衣冠得体。 一如一个文明的吃人者。 第122章 博识的尊使 【银狼咬紧了牙关】 【她无法理解这个家伙怎么能够以一副当然如此的样子去垄断一整颗星球的资源,尤其是这颗星球上还生存着不少的原住民】 【凭什么朋克洛德人要听从你们的支配,要在出生的时候就背上这笔贷款】 【你们已经从这颗星球上获得了几千万亿的信用点】 【你们甚至锁死了朋克洛德人飞向星空的科技】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个家伙身后的庞然大物可以轻轻松松的封掉自己在全宇宙的账号】 【可怒火依旧在心中升腾】 【她本以为自己来到星际和平公司向他们说明朋克洛德的近况】 【就可以让他们停止敲骨吸髓式的“援助”】 【可这一刻所有人都当她个小丑】 【是啊】 【一个出自连像样的政权都没有】 【甚至文明系数还处在后工业时代的落后星球的臭丫头】 【竟然想要让他们停止支配这颗人力丰富的星球的贸易】 【将朋克洛德还给朋克洛德人】 【这是何等的幼稚玩笑】 【对于她而言朋克洛德是自己的家乡】 【那里有照顾她长大的女主人、有废品山里试图用旧机车改出星舰的手工天才】 【还有她的幼儿园同学、游戏机和老旧的卡带……那是她的一切】 【可坐在这张长桌上的人并不在乎朋克洛德】 【他们来自发达星系的每一个角落,是宇宙各处的精英】 【在他们眼中,朋克洛德不过是一颗落后的星球,一份生意而已】 【她看向施耐德】 “如果你不放过朋克洛德。” “我不会放过你。” 施耐德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玩笑。 “那你又想怎么样呢?” 他耸了耸肩。 “公司无需采纳弱者的诉求,我以为你会是个懂得利益最大化的聪明人。” “可你却拒绝了文明世界对你的恩赐!” 会议室的灯光骤然黑暗。 施耐德看向窗外。 断电这种低级文明才会遇到的古老意外。 在如今到处是超导环材和强互晶质的庇尔波因特星球,早已绝迹千年。 【可今天它偏偏就出现了】 【围绕整座公司巨构总部开始,扑烁烁的熄灭】 【更为令人惊恐的是】 【整个庇尔波因特的数据库,在瞬间便遭到了不明程式的袭击和挟持】 【游荡的警戒人偶宕机瘫痪,甚至就连信息技术部的防火墙也受到狂轰滥炸】 【湛蓝色的以太光在昏暗的会议室里照亮】 【那个来自朋克洛德的女孩正散作凝结虚实的以太能量】 “如果收割朋克洛德的剩余价值,就是你们自诩文明的做派。” “那么朋克洛德人会让你见识到所谓野蛮的骄傲!” 施耐德意识到自己彻底的低估了她。 她的本体根本就不在这里! 而当一个具备高危信息攻击能力的骇客,消失在视野时。 你就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账户了。 庇尔波因特的深处。 如冰山般散发着腾腾寒气的的公司服务器矩阵前。 那个以太编辑的星际骇客接入了陈旧的卡带。 普罗米修斯沿着数以兆亿计的结构网络,潜入巨构公司的底层服务器。 由博识学会的主人,亚婆离所亲手织就的。 号称整个宇宙中最为坚固、不可侵入的量子程式甚至仅是支撑了几个呼吸便归于瓦解! 影狼交给了她一个好东西。 普罗米修斯的理论功率上限是无上限。 而银狼仅是对它的初步挖掘,便足以从这块小小而魔方中释放远超整个星际和平公司的综合算力! 高阶程式的攻防战明面上是个千万种程式的花样变换。 然而本质不过是一场程序吞并的贪吃蛇游戏。 持有压倒性算力的一方将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整个封闭的机房原本是为了保护总部服务器的坚盾。 然而如今却在程式的叛变下化作了银狼的钢铁要塞。 她浮于空中。 以太能交织成符号和波动的网格模型。 瞬间封锁了星际和平公司的交易支付通道、网络平台服务。 甚至连整个庇尔波因特的公厕都未能幸免,惨遭锁死! 【这已经触犯了星际和平公司的底线】 【不说这份骇客入侵案件倘若传出】 【会对星际和平公司的债卷和股价造成何等程度的缩水和贬值】 【单单是这个不顾后果的骇客的所作所为】 【就已令星际和平公司兆亿单位的流动财富受到了直接威胁】 如不意外。 她会在事后遭到每一颗公司系星球的通缉。 早在她加入星核猎手之前,他便已是声名狼藉的量子骇客。 星际和平公司动用传媒的绝对优势,能够轻易将她宣传成十恶不赦的魔鬼。 自己甚至会因此登上审判庭。 可她自知自己别无选择。 影狼用了一切让她获得了对话的资格。 她是唯一能对整个公司说话的朋克洛德人。 她带着影狼的刀来不是为了杀戮。 而是为了见证。 见证为自己的世界,就像是一个人为自己的村子讨个公道! 而这也正是她与公司相看两厌的故事元年。 她不会忘记市场开拓部的大人物们谈起朋克洛德的傲慢。 明明没有任何一个脏字和和言语肢体上的轻视。 但无视。 有时是比轻视更为恶毒的傲慢! 朋克洛德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这几个世纪来。 就这样待在了市场开拓部“落后工业星”的词条定位上。 朋克洛德人眼中无所不能的的龙王老板,也不过是公司扶持的代言人…… “你说的没错,影狼。” 她重重按下程式更迭的按键: “如果规则的存在只有压迫。” “那践踏它又有何不可呢?” 【她将数以千万亿的信用点从公司的账号打进了无数个“落后工业星”的个体贫困账户】 【而且十分温馨的抹除了后台汇款记录,杜绝追回】 【她将朋克洛德从市场开拓部的星路上修改偏离】 【这让那些投机的野心家在数十年内都找不到它的具体方位】 【最后……】 【她决心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爆炸】 【最好把市场开拓部那些无视诉求的混账们炸上天】 【宁可让他们畏惧朋克洛德,也不要让他们轻视朋克洛德】 【可突然地】 【身在数字网络的她遇到了阻碍】 【信息量子的世界本应是她的海洋】 【然而这片量子海洋的深处却浮现了一重重银色的齿轮】 【它们彼此切合,组合精密无缝,化作封锁入侵者的樊笼,将她的量子蜂群锁死其中】 【她抬头看去,自己的头顶甚至还出现了一只咕咕倒竖的时钟】 “切,就凭这种老土傻大的拟化程式也想拦住我?” 银狼发动新一轮的渗透攻击,以太编辑的能量幻化为密麻的卡通贴纸。 千万个“q化银狼”有发射炮弹的远程。 也有提刀开砍的“三等分影狼”。 从四面八方引导着以太编译的量子程式,试图集中力量击破一点! 可她的攻击被弹回了! 她差点被弹回的攻击撕裂虚拟化身。 终于意识到那不是一份简单的防御程序! “怎么可能……” 银狼见到了自己毕生遭遇的铁板: 以太编辑都难以击破的防御程序! 它看起来那样简单,这些由以螺丝和齿轮组成的防御看似迟缓却那样高效…… 甚至所流经的智识算力,具备着测算整个宇宙的特性! 她并不知道这份力量来自于智识命途的令使。 正如她看到那个机械人的第一眼那样。 机械头脑的博识尊使将她困于量子世界的齿轮之星。 佩戴领结,礼帽下金属面孔反射光弧的绅士制止着她的错缪。 “有机生命总会被过往的情绪裹挟理智。” “游戏人间的孩子,你的报复也应到此为止。” 螺丝咕姆说。 第123章 后会有期,全看天命 “我可还没输给你呢!” “你个呆板的碳钢疙瘩和星际战争公司们是一伙的!” 她开启普罗米修斯当前的最大功率。 以太量子化作数之不尽的像素方块。 化作二维的灭世火陨,齐刷刷轰砸落下。 这片数据世界掀起了一整片战争。 智识尊使的虚数算力与量子的以太病毒掀起一轮轮攻防。 它们争夺着数字之海的每一寸角落! 【星际和平公司】 【奥斯瓦尔多·施耐德,这位高高在上的七部负责人之一】 【此刻态度却是极尽卑微】 【因为他的身前是一位优雅的机械绅士,礼帽佩戴的端正】 【机械风格的披肩礼服修剪得体】 【此刻指尖正放飞一只虚拟蝴蝶】 【对每一位盛情邀请自己的个体与群体保持善意和尊重】 【是这位机械贵族历经帝皇战争后所保持的习惯】 “尊贵的螺丝咕姆先生。” “您的到来将拯救整个庇尔波因特!” 奥斯瓦尔多惶急上前。 “我们遭遇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星际暴徒,她通过卑鄙的网络挟持盗窃了公司的巨额财物!” “请您一定要代劳公司为其送去命定的制裁!” 这关乎董事会对他的看法,他对于银狼的仇恨可想而知。 螺丝咕姆回应。 “我找到了那个年轻人。” 奥斯瓦尔多抬头,眼前的机械贵族早已隐没入金色的虚数程式之后。 “咔嚓——!” 【突破虚实的编辑之墙被打碎】 【银狼几乎用尽了平生所学,却也没能打破那一轮轮精密的齿轮】 【她的意识被弹出了星际和平公司的中央服务器】 【尽管防线的主人未曾发起反击】 【然而依据骇客定律】 【当你用尽一切手段都无法击破对手的防线时】 【这往往也在证明,你同时也无法防御祂的进攻】 【普罗米修斯被厚厚的齿轮约束程式反植入锁死】 【那个机械头脑的家伙显然并不呆板,很快找到了她的命门】 【她退后了一步】 【恐惧与悲伤油然而生】 【却并非是因为自己】 【而是因为自己终究无法改变什么】 【影狼选择将普罗米修斯交给自己,他将朋克洛德的命运交给自己,可他终究是错付了……】 【银狼突然察觉有人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那是只机械铁手,但竟然附带加热的温暖】 【螺丝咕姆凝视着这个孩子】 【这是祂正式见到这个星技和品公司口中的魔鬼】 【可她攥着老旧的游戏卡带】 【憋着眼泪就像是个在大城市受委屈的农村孩子】 “带着我去领赏立功啊!” “但我可不是束手就擒的绵羊!” 她像是只被从巢穴中掏出的幼狼,呲着虎牙向后退。 这当然不是要逃,而是在争取时间。 她在对普罗米修斯重新激活。 尽管那东西已经被螺丝星科技的逆向锁封印。 螺丝咕姆没有接话。 抬手间推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之上。 那一瞬间银狼只觉得有一股力量拷贝了自己的所有秘密。 她本以为这个机械人会从指尖射出引力波子弹给自己一个痛快。 可他甚至没有点疼自己。 一场交锋后银狼摸着自己的脑袋,完整如初。 螺丝咕姆拷贝了她的来意。 “原来,原来如此。” “明知执行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明知会招致整个宇宙的敌视,但还是选择出于一个极不充分的理由去施加行动。” “为此甚至决议来一场有去无回的冲锋……” 机械头脑的天才颔首沉思。 “智慧生命难以无法逃脱感性的框架,这可笑而可敬。” “你这个铁皮怪人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银狼简直觉得这个宇宙无奇不有。 这家伙明明已经能轻松拎着自己领赏了。 然而却在这里聊起了天! “不过我想你应该是误解了影狼先生的意思。” “也许公司的存在的确为部分世界带去了剪刀差式的压迫,正如巨恒星随意的天体运动将会吞噬临近的卫星和行星。” “然而与其所释放的光热相比,这份罪恶不值一提。” “公司以贸易串联了起了整片宇宙。” “以航路和通讯打碎了文明间彼此猜疑的黑暗丛林。” “你对市场开拓部有着诸多的怒火我可以理解,但正因同是程序衍化的生命。” “我希望你能够放过这台处理着数百亿个文明联系交通的枢纽,公司的存在维系着无数文明的生存,我不想让一个怀揣着炙热的天才成为原始博士那样罪恶累累的魔鬼。” 祂欠身,“这场程序的攻防战令我大开眼界。” “请相信我孩子。” “#76,将许诺朋克洛德将归于自由。” 银狼不知道祂一个机器人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 而且彼时的她也并不知道所谓的#号前缀代表着什么意思。 在她看来这个机械怪人难得是个讲道理的家伙。 全盘胜利选择放她一马。 “我输了,你怎么反倒还请求起我了……”她别着脸。 吃软不吃硬的丫头就是这样。 “你也不算是输吧。” 螺丝咕姆说。 “我将你的攻击诱导到了我所创造的星球,螺丝星,一颗真正意义上的机械星球。” “通过无数同族的计算能力全面加固程式防御,所以你是在一对整个螺丝星,也许这对于你而言不算公平,但这的确是最高效的防御手段……” “喂喂,你怎么净玩些阴谋诡计!” 银狼气的跺脚,“有种跟我单挑!” “我们的交锋机会还有很多。” 螺丝咕姆戴上礼帽。 “不过第一次谈话要结束了。” 【外头响起了安全锁被一层层打开的响声】 【那是公司的技术部意识到了服务器所在区域的入侵】 【银狼固然很想给奥斯瓦尔多那个混蛋狠狠一巴掌】 【但她经历了败给螺丝咕姆的事情好也收敛了许多】 【自己的报复行为的确有些过头】 【市场开拓部的罪恶的确需要偿还】 【可宇宙里的其他文明不应该为自己和公司的私怨而付出代价】 【恰好普罗米修斯魔方的约束被成功破译】 【她定位朋克洛德的坐标,长距迁跃的以太空间在身后开启】 ‘“后会有期!” 她的复仇不可能成功了,当然,她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后会有期。 螺丝咕姆也说。 【安全门应声打开】 【荷枪实弹的警卫们一拥而上】 【奥斯瓦尔多,施耐德脸色怒红的咆哮】 “那个该死的小恶魔在哪?” “很遗憾施耐德先生。” “她是个狡猾的对手,她逃走了。” 机械贵族说。 “怎么可能,你可是创造了螺丝星的造物主!” “那个臭小鬼就不可能从你的手中逃脱!” 奥斯瓦尔多失去了上位者的从容。 他咬牙切齿,他望向螺丝咕姆。 他知道身为智识的尊使掌握着什么力量,祂放走了银狼! “我谨代表螺丝星,是同公司投以技术合作的访客,不是听命于你的执法机械,这场入侵案的幕后原因你比我更加知道缘由,你们本该直面这颗埋下的炸弹。” “而不是麻烦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替你们摆平。” “你的权限还不足以如对我失礼,施耐德。”祂语气渐冷。 停在了奥斯瓦尔多的身边。 “而且据我的推算,路易斯·弗莱明先生经此事件后,” “自会找到最适合责罚的过失人选,而这个人会是谁便不明说了。” 奥斯瓦尔多脸色难看。 公司一直以来都有一些灰色的并不干净的收入构成。 董事会对市场开拓部的作为也是心照不宣。 毕竟脏钱也是钱,也能串联星际贸易的庞大体系。 可当这些本来只能隐藏在角落中的灰色浮现台面。 这对于自诩为存护最为纯粹信仰者的公司而言,将是莫大的耻辱。 此事的前因后果必然暴露。 而当那位活过七百余个琥珀纪的终身董事先生知道后,将会如何处理自己。 就要全看天命了…… 第124章 雨一直下,雨会停下 【银狼回到了朋克洛德】 【那个所有星际骇客眼中的新手村】 【这已在几个世纪的压榨混乱中一片狼藉的衰颓世界】 【她并不知道螺丝咕姆到底对星际和平公司说了什么】 【也许是不想在经历庇尔波因特入侵案后】 【再在朋克洛德这个骇客之都养出不顾一切报复公司的疯子】 【也许只是因为要改善天才俱乐部对公司的形象】 【为了争取#76螺丝咕姆的支持】 【星际和平公司来到了这颗星球】 【来的不是市场开拓部】 【来的是战略投资部的主管钻石】 【她看到腐朽的龙王被如垃圾一样拆解回收】 【毁掉的城市在巨构机下被一栋栋建立,那是一种她闻所未闻的高效建筑模式】 【对于公司而言,重建这颗星球甚至比毁掉它的难度更简单】 【仅仅不过是三年的时间】 【高效的基础建设令绿灯区的朋克洛德人,再也不需要使用生命去穿梭在排污管和高压电路之间】 【而虚拟技术则借助朋克洛德盛产的量子编辑人才,在这个星球上遍地开花】 【曾经凶名赫赫的脑叶公司被改造成了沉浸式游戏体验公司】 【甚至吸引来异星的商队前来批量采购,那是名为狐人的仙舟种族】 【曾经时代残留的后工业建筑和帮派风格的涂鸦】 【也成为了星际消费旅游的着名景点】 【银狼甚至看到了星际和平传媒的导演选定角色】 【拍摄着这颗星球上的旧世纪的骇客故事,尽管在她看来那简直就跟胡闹一样的美化,可架不住人们叶公好龙的审美,朋克洛德的虚拟影视反倒藉此发展了起来……】 【甚至就连本地的汽油冰淇淋也连带着被炒到天价】 【在银狼这样的旧朋克洛德人看来】 【那不过是旧时代下城区物质贫乏】 【下城区的手艺人拿着报废离心机改造的代替产物】 【用发酵的老面粉夹杂极少量的牛奶】 【这种喝了可能会闹肚子的东西,却深受那些沿星际航路而来的游客们的喜爱,尽管在喝了一口后他们表示不会再碰,但仍然坚持为家人们捎带一瓶】 【星际时代的先进技术引入】 【为朋克洛德带来了恐怖的文明跃升速度】 【短短三年就像是过了三十年、三百年的演化】 【虹霓都市这座黄沙下的城市在星际和平传媒的宣传下】 【几乎成了几十个星系内最为火热的虚幻之都】 【赛博世界,前次时代、霓虹现代的称谓被冠名其上】 【旧日血腥的伤痕,如今反倒成了赖以立身的文明标记】 【发达的地下义肢改造终于能回到它应有的初衷,为许多肢体残障,但经费有限的的域外星民提供躯体支持……】 【她讨厌星际和平公司的伪善】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 【星际和平公司仅是动了动手指,就让朋克洛德完成了几百年都难以达到的文明系】 【也许是螺丝咕姆起到了作用】 【也许是那个手握以太火种的骇客令他们畏惧】 【他们罕见的提出了平等以待的口号】 【今后朋克洛德的内部争端会到此位置吗】 【她站在炉渣帮燃烧的老巢前问自己】 【答案是不会,新的帮派会重新为了所谓的街道治权大打出手】 【可那就不是银狼要管的事情了】 【那是下一代朋克洛德的通关玩家们该做的事情】 【她只需要负责令朋克洛德奔赴星空就可以了】 【她抬头看向天空,霓虹灯映照的天空分不清昼夜,星星也那般渺小】 【她想起许多骇客乘坐星船去了村子外的世界,他们有底层技术成员、也有应用技术上的特长生】 【然而接纳这些程序人才最多的反倒是星际和平公司】 【这其中当然有朋克洛德人在量子编辑上的星球文化】 【导致朋克洛德人的确在常规软件上能耐不浅】 【但银狼更觉得公司是在以朋克洛德人对付朋克洛德人】 【也许在那帮蠢货们看来】 【只要他们把朋克洛德的黑客全部都买下为自己服务】 【那场三年前令他们市值跳水了数以兆亿的的骇客入侵,就不会再发生了吧?】 【毕竟螺丝咕姆不是每一次都恰好去访问庇尔波因特的】 【公司在时时刻刻防备着她的下一进攻,并期待着将她公然抓获的胜利】 名为幼儿园的集成学院正在被一片片的拆除。 她望见在天空上的大型无机引力基盘完成充能。 那座黑色的集成学院便在隆隆巨声中化作解体的砖石庭柱,被绞碎化沙升向天空,开启文明新建的步伐。 她站在老城区的天台看向远处的动工。 看到幼儿园的老钟楼被碾碎成沙,重新浇筑。 鼻子突然有些酸涩。 因为影狼留存在这颗星球上足迹也被磨灭了。 【可她不会去阻止】 【因为她知道这是那个为正义而生的家伙所期待的结局】 【旧朋克洛德与新朋克洛德的结局】 【那栋钟楼消失掉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她还记得,只要她记得他便一直还活着】 【她记得他待过的每一个地方:学院、路口、高楼、荒野】 【她记得他扮演的每一个角色:同学、朋友、英雄、魔王】 【她记得这世界的每一个夜晚:阴云、鸣雷、起风、下雨】 【当支配世界的天幕碎作一地,将妄图噬星不朽的野心埋葬】 【当一切尘埃落定】 【那个陪她打游戏的魔王也消失了】 “又下雨了啊。” 她轻声说,遥望新朋克洛德的高楼。 新世界面向未来。 她本享受每一场雨夜。 下雨了就是休息的时候,她就可以躲在游戏当中逃避女主人的支配魔音。 而且和那个家伙见面的时候也往往都是下雨天。 她已是朋克洛德这场冒险游戏的通关玩家。 可游戏通关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毫无目标的彷徨。 她站在灯光通明星船往来的新朋克洛德。 手里握着波恩的老游戏机。 曾经的幼儿园在新生的世界中被拆除重建。 新的幼儿园却再也不是曾经的样子。 她默默低头,虚拟目镜淌下断续的水痕。 所有自信、骄傲、乃至是对星际和平公司倒竖拇指的狂傲。 就像是朋克洛德老墙上的劣质涂鸦。 雨水稍稍冲刷,便裸露出脆弱的本质。 你意识到她其实是个很脆弱且自卑的下城区孩子。 只是她藏得很深,她担心自己的脆弱和自卑会令招致多余的关照,那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弱者。 弱者是可悲的,她不需要任何人可怜自己。 所以她宁可显得自负也要让自己在朋友面前变得可靠。 可现在她唯一的朋友也离她而去了。 她不需要这份涂鸦了来为自己遮掩了。 细雨为黑伞所遮挡。 就像是一场幻象那般。 身披黑衣的男孩同她并肩俯瞰喧嚣的霓虹世界。 “虽然你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可现在你好像在流眼泪啊……” 她看向脚下镜面般的积雨。 见到那个一面踩着老去天台的台舷,一面为她撑起雨伞的男人正同她并肩而立。 她知道。 这个朋克洛德的魔王boss回来了! 。 星际和平公司,具体掌握执行权的七个部门,对应仙舟联盟的六御一司: 市场开拓部: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兼具董事会理事候补,仙舟标注威胁性极高的狂热扩张派,可能会为了开拓市场不惜操纵灾难,例如本文自编的二创剧情) 业务巩固布:疤眼夫人,董事会理事,沉稳的执行派(这个模拟宇宙都知道) 战略投资部:钻石,董事会理事候补(下属使团,不良资产清算专家) 筑材物流部:拉塔梵基恩,董事会理事(买不起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技术研发部:亚婆离,博识学会的实际控制人(博识学会有很多创造发明,却被黑塔评价为蠢材学会,个人感觉天才俱乐部做的是前沿领域科学,而博识学会则是应用科学,所以有了鄙视链) 人才激励部:姆托尤因拉杰·扎扎德,阎世罗(双主管执事) 传统项目部:在田,董事会理事,(听名字像是个江户人) 最后是传闻活了七百个琥珀纪,退休时浮黎亲自提名的终身董事,路易斯·弗莱明先生。 不知道艾丝妲站长是不是老爷子的曾曾曾曾曾曾孙女,但她身后的家族至少是极为董事会理事之一。 。 第125章 游戏死党啊,请继续向前 “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 “死了?” 你就乐意看到这个家伙宕机的样子。 “可这就是游戏的规则啊。” “每到刷新周期后游戏boss就会重新登场上班的。” “少来少来!” 银狼直接开口,“你既然压根就没死,怎么这三年就再没见过我?” “你这个大骗子白白让我给你留那么多眼泪,哼,简直是太可恶了!” 黑衣青年遥望雨季下的朋克洛德。 抬头发现头顶是正在建立的星际贸易港口。 “你把事情办的很漂亮,让公司这座庞然大物让利良多。” “一定冒了很大的风险吧?” “哼,就凭那帮钱多人傻的星际呆子公司可威胁不到我。” 她抱起可平天下的胸膛,一副本天才所到之处就没有闯不过的口吻。 末了她补充。 “你一定也是来自外头的星星吧?” “你是来帮助朋克洛德的巡海游侠吗?” 回答她的是否决。 “我可不算游侠。” “那不会是星轨列车的无名客吧?” “更离得远了。” “那那你是谁?” 到了故事的结尾,银狼又问出了一个标准的扣分难题。 你是谁? 你来自哪儿? 你又为什么要冒着危险费这么大力气这么做? 为她撑伞的男人也在看向光影滚动的新区,眼瞳在夜色下染作玄色。 “如果非要说的话,这对我而言也是一场闯关游戏吧。” “游戏?” “对,一场模拟游戏,我只用了一遍就找到了最好的结局。” 他俯下身来,也好平视这个孩子,为她指向已无天幕阴霾遮掩的星空。 “当我走后,请你也一定要踏上奔赴星海的游戏……”” 银狼敏锐的意识到这句话中的离别之意。 她想要攀住那只手。 却意外抓了个空。 见他的形体自下而上逸散为虚数,逐步虚化、消散在这片时空。 违背模拟命途这一游戏规则的结果便是剥离。 【但你还是不想看着她流眼泪的样子】 【尽管你知道这会招致模拟命途的评价惩戒】 【可相较之下你还是更讨厌误解,误解是命运最恶毒的分离剂】 “我才刚刚见你就要离开了吗?” 银狼很敏锐的发觉了你话中的离别之音。 “我失算了。” 那男人将遮风的雨伞递给她,“我没料到这场命途游戏的惩戒规则会来的这么快。” “现在也许陪你打一盘游戏的时间都不够了。” 【你本以为她会说什么】 【可她只递给了你一件东西】 【一把裹藏着黑刀的刀鞘交付至你的手中】 【鬼切影龙,你在这个世界获得的龙骨斩鬼刀,它在夜色下挥动将隐没形体】 【纵然它的铸造者是个终被贪妄所裹挟的野心家】 【但属于大义的故事还会继续】 【过去的三年来,她一直都在保管着这把刀】 “拿好你的刀,别再弄丢了。” 那女孩如是道。 接过男人递来的黑伞。 而你则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向这场游戏的通关玩家道出劝勉。 “带着这份探求去前往星空吧。” “倒时我会告诉你一切的答案。” 朋克洛德的雨声淅淅沥沥。 他就这样彻彻底底的隐没在了世界之外。 甚至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可交接过的伞柄却还留有余温。 银狼知道他来过。 她突然笑出了声来。 这里头并不是先前的悲凉和孤独,而是透着兴奋的喜悦。 他没有明说,但他们终会重逢,终会面对共同的游戏boss联手协作! “我有一定会找到你的!” “我会让你看到这个宇宙最伟大的通关玩家!” 【她不会知道,自己距离加入那场猎星游戏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个月】 【一个都市丽人衣服的女人】 【一个里赤中山长袍的男人】 【一个声线好听的铁皮人和一只黑猫在某个宁静的夜晚,找到了快餐店的女主人】 【向她的孩子给出了一张名为猎星游戏的入场券】 【而她欣然加入】 【并与那只黑猫做了一个牵动命运的交易】 …… 【模拟命途,游戏结束】 【本次模拟命途评分:s】 【故事结尾违背命途规则,评分等级由s+下调至s】 【模拟命途奖励:凡骨的八极、鬼切影龙、自骸卡带、赤龙冠冕、】 【凡骨的八极(b+):无名古国的格斗武道,内生宇宙的八重极窍,凡人的极限在某种情况下也可化作神明的极限】 【鬼切影龙(a+):江户之地的传说中,鸣神天国、妖刀村正、斩鬼影龙】 【最初的三把名刀唯有龙骨所铸的斩鬼刀传承于世,龙家的族人化作了争端灰烬下的棋子,灰飞下埋藏着复仇的野火,关联剧情:《刀匠的追忆》】 【自骸卡带(b):我的朋友是宇宙最强骇客,我有她设计的全套程式模组,所以等于我是宇宙最强骇客】 【赤龙冠冕(s):不朽血裔的同族啊,你为何而崩陨他乡】 原本以为朋克洛德这种上限s+难度的世界奖励一般般。 不过最终的结果远远超出了白炽的预料。 别的不说。 光光是赤龙冠冕就是莫大的收获。 持明一族的龙尊之力均来自于最初的不朽直裔。 然而当不朽之龙凋亡后,不朽命途又被繁育星神窃取了权柄,连带着连通不朽的持明一族也各个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虽是轮回自足,但总体上还是死一个少一个。 要是传承断在了某个龙尊那里,那么没有血脉的新龙尊将很难达到前人的高度。 尽管理论上来说死亡对于持明而言不过是场渊下的长眠。 可这尊赤龙王貌似根本来不及结茧归渊便被彻底抹杀,以至于仅剩一只完整的冠冕。 【龙王冠冕的力量龙之介早已演示,即便是以太为血钢骨为躯的机械龙王这种肤浅组合】 【也足以引动整一片星球的赤色雷暴,翻海降雷】 【更不用说这条赤龙真传的全盛力量了】 原本白炽就继承了不朽伟力的骨血,可奈何血脉之力仅依靠自身进修速度实在太慢。 如今有一份现成的龙王传承。 只要可以善用其中的赤龙之传。 就可以跳过持明一族漫长的生长时间,令自己孕育出最为强大的龙躯! 第126章 真挚的孩童,奴隶的契约 当然。 相较于复现龙尊之力。 回到现实的你需要先应对曾在朋克洛德的小跟班。 如今是你在星核猎手的老前辈银狼。 此刻《奥德修斯:驰骋雨夜之狼》画面左右翻跳。 扣下游戏目镜的漩涡马尾丫头手速离谱,产自朋克洛德的游戏手柄按的跟钢琴一样节奏有致。 投影的画面中你们战斗在旧朋克洛德的工业区。 只不过银狼用的是手握黑刀的黑衣青年。 而她给白炽选的则是攻高血厚的溟灭帮泰坦,这个游戏里离谱的天敌组合正在无双攻塔。 【你起先对于这场游戏并不感兴趣】 【可当画面中那些旧朋克洛德时代的景物复现时】 【你终于明白对于银狼而言,这些老游戏的意义何在】 【这些是她的记忆】 【她最为无助的时期,最是珍贵的追忆】 【你们一起打败了废品山的炉渣帮】 【一起干掉了脑叶公司的蜘蛛】 【一起面对红灯区的的合围】 【携手力战刀锋裹挟血炎的死将,赶在龙骨融合的前一刻将幕后黑手击败】 【打出了双人齐手才能制造的完美结局】 【而当游戏故事结束后早已临近清晨】 【游戏厅里的玩家们甚至也走的走睡得睡】 【就连那只不起眼的黑猫也睡在沙发上】 “看不出来你的游戏技术还挺不赖的嘛。” 银狼兴奋,甚至忘记了疲倦的困乏之意。 毕竟星核猎手的团队里头。 阿刃是生物意义上的永久性手残。 萨姆那家伙的手指头宽到打不了字。 卡芙卡每每总是敷衍自己的游戏联机。 现在好容易等来了个新成员的加入。 这让银狼不由得暗自雀跃。 她终于不是星核猎手里头的“新人菜鸟”啦! “今后遇到什么解决不掉的麻烦告诉我就行,我肯定能够帮你解决的!” “你可以叫我为银狼前辈,我是你最可靠的伙伴!” “好的银狼前辈,是的银狼前辈,当危险来临时请一定要保护我银狼前辈。” 那龙裔少年一脸真挚。 没有点破,没有自证。 虽然自揭身份一定会给银狼一份惊喜。 不过在你看来,如今她不需要影狼教她怎么做事。 她现在的人生充实很快乐。 这一点你看得出来。 星核猎手虽是行事激进的暴力组织。 但他们的内部更像是一群不为世界所理解的务实之人,因共同的目标所临时组建的大家庭。 银狼是这个家庭里最小的孩子。 所以她的心思也最是澄澈。 你和银狼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分享罗浮和其他世界的见闻。 她起先还在和你热情谈论对各种新游攻略的看法。 然而聊着聊着就有些声音敷衍,然后不再回答了。 你扭头一看。 却发现这家伙不知何时扣下虚拟目镜,沉沉睡去。 手里还握着心爱的手柄。 大概对于她而言。 只有老游戏厅里昏暗的氛围,和气泡苏打水的戚薇才能让她找到家吧? 你替她关上晃眼的屏幕。 听到了外头有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随手加高了点室内温度。 你深知她不是特长体质的类型。 相反她实际上有些身弱,所以稍稍受寒也会感冒。 虽说在仙舟这种地方感冒算不得什么,但就算自己是个医生,也是清楚治病不如御病的道理。 你转身离去,却看到了一只猫。 一只黑猫。 它分明前一秒还在银狼的桌前慵懒的打盹。 可这一秒就像是早早准备好的一样拦在了游戏厅的门前。 四周的光线悄然暗淡。 若大的游戏厅只剩你和这只神秘的黑猫。 你并不惧它,但你同样好奇它。 你等待着艾利欧的发言,而她也开门见山。 【每一位星核猎手都会与命运签订一个约定】 【追寻失去的恐惧、追寻无法到达的死亡、还有期许的相逢……都是约定】 【请问你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作为被强行塞入星核猎手的的“编外成员” 原本你对于艾利欧能够给你什么真的无所谓。 毕竟你也不需要。 可在朋克洛德的记忆被找回后。 想起那个化作量子幽灵,记录着时间和空间之海的贤者对你的评价后。 你不得不在心底有一个疑问,一分隐虑了。 这份逆位时空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为何我去过的世界一半救赎一半毁灭…… 我一定是个活人对吧? 而不是像是自斩记忆的孤魂野鬼,在朝着注定不可能成功的死路前进。 就像先哲对自己的评价那样。 【你试图向黑猫问询自己的身份】 【这并非是此身在内的千万重化身】 【而是我,最初的那个我】 【对此命运的奴隶缄默不言】 少年得不到答案。 揣着一腔郁闷出了游戏厅。 隔绝五感的黑暗散去,葡红发色的都市丽人在散去的阴影下抬起俏脸。 “与其说是不知道答案。” “倒不如说是这个答案并不适合在现在说出口吧?” 卡芙卡很明白艾利欧的能力,也许她做不到抬手碾碎星尘的力量。 但这个世界上,应该少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终末命途对于幸密的知晓从某种程度上来甚至超越了记忆、 毕竟记忆无法记录未曾发生的事件。 艾利欧越上猫案,似要回答卡芙卡的回答。 你屏蔽气感俯在门外。 理论上来说就算是景元亲至也别想查探到你的存在。 三十厘米长的持明耳竖的笔直。 你听到了艾利欧最终的回答: 【他是个狡诈的家伙,佯怒离去实则偷听】 【可我不会说,在我遇见的一切可能中,我不会提前告诉他这个答案】 你的气息隐藏的再好。 但此时此刻都显得毫无意义! 白炽脚步轻易的离开,好像这样就没听到艾利欧对自己的评价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找桂乃芬,毕竟杂耍剧团也很需要自己。 …… 正在此时。 月色白发,眼覆黑纱的倩影越上飞檐。 看向偶然遇见的少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当一片锐利的雷矢落下间。 那持剑月影只如飞燕般隐于夜色。 其后是大批手握云刃、雷弩蓄能的云骑跳上飞檐。 执法星槎在天空监视,金人司阍启用罚恶模式: “快,那凶徒当街行凶!” “别让她跑了!” 第127章 只要你记得我,我就站你这边 【对于罗浮云骑军的行事效率,你有目共睹】 【至少寻常毛贼可犯不着惊动以一敌十的欃枪卫】 【你必须要尽快动手帮她解围】 【这不是为了镜流的安全】 【这是为了追拿她的大头兵的安全】 【毕竟你深知镜流的近况,倘若她见了血腥招致嗔恚旧忆而失控】 【倒霉的只会是这些云骑】 【可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拦在云骑之间保不齐又会引发误会】 【镜流如今的身份极为特殊,她与景元有过约定回到罗浮处理饮月的烂摊子】 【但作为被放逐之人】 【持明内部族老、甚至是罗浮六御对于她的归来未必会如何欢迎】 【尤其是当她来自“苍城”】 【正当苦恼之时】 【你遇到个熟人】 【曜青遣罗浮新人巡卫云骑,素裳】 “哪里有凶徒、凶徒在哪儿?” 李大枕头提着黑轩辕呼哧哧的奔走。 正巧撞见白炽: “白炽师傅你也要当心啊。” “长乐天里出现杀人案啦,你可休要给那凶徒给盯上!” 她插起腰来,追寻镜流的下落。 “凶徒去哪里了?” “那边,注意安全。” “嗯嗯,十分感谢!” 【她擦去汗珠,不顾一路劳顿,沿着你所指之处一路向前】 【那般模样,倒还真有三分云骑少年的勇毅之姿】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 【她注定找不到镜流】 【因为这是白炽随手胡指的错误方向】 【还是那句话,隐瞒镜流的方位不是为了镜流的安全,而是为了素裳的安全】 【你抬起手来,指尖一律苍色的剑灵指向远方】 【苍玄剑灵的玄色在她的体内,这使得你可以轻松定位到她的方向】 【长乐天纵是一片闹巷人居之地】 【不过如今这个时段也少有闲人出没】 【她摆脱了那些云骑的搜捕,正在若木亭下等你】 【云骑们如今只顾搜查那些角落】 【万万不曾料她会折返回至此】 是夜。 远天枯槁的神木枝杈蜿蜒,穿透云间。 皓白色的华发如飞雪倾洒而下。 那剑衣轻改,银发如瀑的丽影正遥望若木方向。 似是感应到了来人的速度,她稍稍侧首。 黑纱隐去,冷寂的眸子看向来人。 “你让我等的太久。” “哎呀,这不是路上帮你支开了些麻烦耽搁了嘛。” 白炽倒是一如既往从容。 顺势坐在了石案对面。 “你身份特殊却还要大动干戈。” “倘若被十王司的人盯上,可就没这么容易摆脱了。” 你伸出手来,抓起她的抵掌细细感测。 开场间的淡然与从容隐去,露出不再隐藏的关切。 镜流感受着那只攀上皓腕的温度,冷哼。 “不过是杀了个吞用禁药自堕魔阴的渣滓、臭虫般的东西。” “难道连你也觉得我此举不妥?” “它盯上了一个持明,我可比你更知道它们的想法,无非是食髓炼骨、吞噬源质的本质,那孩子纵然乖巧可爱又能如何,不过是这些渣滓眼中的又一份长生大药,药王秘传,竟是死灰复燃……” 你望见她的斟好烈酒,一饮而尽。 “怎么,取自持明族那些老东西们的窖藏,不合你胃口?” “不。” 你望着手中的杯盏,酒色扑鼻。 那麟纹药袍的龙裔少年捧起侧脸,眼翼微沉。 “我只是觉得你变了好多,甚至和我初见之时是两个模样。” “我记得在苍城那时,你几乎不会说仙舟粗口。” “那时你说酒水会令神智昏沉,是练剑的大忌。” “甚至就连在罗浮时对你的匆匆一瞥,你也不是如今的样子,我不得不感慨真是岁月如梭,把你也冲刷掉了棱角……” 【你知道两千载光阴,镜流过的比你更为坎坷】 【你在苍城射出箭指星路一了百了,成就了彻弓逐月的天狼的佳话】 【她却要在孤航的光路中航行百年】 【你在罗浮没能阻止饮月之乱的悲剧】 【她只能选择在鳞渊了却白珩,昔日挚友在她苍玄剑龙之下归于凋零……】 【无数个修行的夜晚,鳞渊境的断桥前,空心苦笑的应星和白珩残缺的尸身化作梦魇】 【也化作了她的心魔】 “若不学会疯癫,也许我早就在沉默中,变成那种丑陋的怪物了吧?” 她在星海游荡多年,和酒馆的愚者交过手、也曾忤逆仲裁官们的审判。 可旁人目光她已习惯。 她不需要活在其他人眼里。 唯独在白炽面前,她发现自己做不到熟视无睹。 她没有继续再饮酒,只是默默注视着玉盏当中的倒影。 “我也很想回到过去的时光,那时该去哪里、该做什么都有师父为我们指明方向。” “可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她道出了和驭空一致的回答。 “剑客和剑刃没有区别,器成出世的一刻总是明亮夺人、修直白月,可一次次的斩切染血、一次次的崩刃裂解早已令人遍体鳞伤,哪怕残剑重塑也和最初的那把剑截然不同。” “我是镜流,但我不是苍城上的镜流。” 她沉默扶额。 裂颅般的疼痛在低沉的心绪中再度袭来。 她犯了一个大忌。 她不该和旧人主动谈论起旧日过往,尤其是在熟悉的罗浮。 相较于头疼更为令她难以抵御的是那些耳边的呓语。 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枝杈在血肉中滋长的碎声,篡改着昔日记忆。 适时一抹暖意自颅顶倾入。 消解痛疼,也击散了魔阴噬身的浊感。 她睁开眼。 身后是琉璃青芒在掌中隐没的白炽。 “提及过往可不是令你深陷往事的漩涡,恰恰相反,我想让你放下磨损的担子。” “经历总会令我们改变行为乃至性格,甚至是变成了曾经讨厌的人,但我们的变化,不过都是在一次次变故下成长出来的,为了更方便保护自己的外壳罢了。” “你怎么能天真到因为你没以前那么温柔了,我就不喜欢你了呢?” 你轻轻将脑袋叩在她的肩头。 他枕在她的肩头力度压得很轻,但紧贴着她的脸。 “只要你记得我。” “我就站你这边。” 第128章 少年的单纯真挚 镜流轻哼一声。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不为所动,她稍稍起身和你保持了一步的距离。 【她说我可没有那么脆弱】 【此前不过只是触景生情,被你这家伙的话给绕进去了而已】 【我才不会觉得如今的我不如曾经的我,我比曾经强的太多,若当祸端再临,我会教你领教这些年在外域所得的斩神一剑】 【然后白炽便全盘支持】 【啊对对对,我们家镜流外出历练七百年早已经登顶天下第一】 【什么丰饶孽物,什么毁灭祸使通通一剑斩之】 【魔阴身算什么,慈怀药王,啊呸】 【就算是寿瘟祸祖来了也得灰溜溜逃走】 【你也从这里了然】 【她果然在追查药王秘传的动向】 【只不过在仙舟之上由于身份特殊,这位情报员引起了六御的注意】 【这一点倒在白炽意料之中】 【景元召回镜流肯定是料定罗浮明里暗里的麻烦,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这次甚至会比曾经的饮月之乱更为恐怖】 【他在布局御敌,镜流和星核猎手只要不暴露,皆是足以影响战局平衡的重要暗子】 【倘若让药王秘传和持明族内的还旧派知道镜流还活着】 【他们势必会选择偃旗息鼓重新隐于暗处】 【如此这枚暗刺将令罗浮如鲠在喉】 【因此镜流只能以隐藏存在的方式回到罗浮】 【释放丹恒,也是为了不给暗处的那些势力以下手的机会】 “这是我近日搜集的消息。” “原本会通过密信的形式交给景元,不过考虑到你是我在罗浮唯二可信之人。” “倘若你要入局,也许能够给你提供帮助。” 镜流递给你一枚玉符。 “这是?” “药王秘传的内部传讯装置。” 镜流道,“但蛮力破开只会让里头的信息破坏。” “你手段繁多,若能破除,也许能够得到一些头绪。” 白炽接过信息玉符,点了点头。 正巧有银狼的【自骸卡带】可以破解,就是不知道联不联通仙舟的科技树。 “我回去后会试着侦破,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你。” 考虑到此前失踪的茧林持明。 白炽大致猜出这和药王秘传的动向分不开关系。 离去时却遭到了些难以逾越的阻碍。 镜流牵住了你的手。 她没有用力,却足以令你止步。 “还有其他事情要交代?” “这倒没了。” 她道。 “只觉既然相见,你好歹也叫我瞧个仔细。” 她望见这个玉瓷般无瑕的龙裔少年。 不由得生出些许没来由的嗔恚邪念。 “倘若在你的脸上咬上一口,那痕迹定会留下许久的烙印吧?” 伴侣之间越是亲近,便越是口无遮拦。 她伸出手来,轻触那白发龙鬃旁的尖耳。 你原以为她不过是想要摸摸你的脸。 可很快你便发现,她乘势将你拥入怀中了。 这份相拥很久。 她嗅着怀中故人被厚朴当归等持明宝药浸透的清香。 而你也在无言意会下。 顺势枕在了她的肩头。 听到她扑扑乱跳的心脏。 你知道对她而言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不是男人或女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要扮演主动的角色。 而是需要两个人轮流主动,有时我累了你牵着我,有时休息好了带着你走。 你轻拍着她皎洁若月蝶般的后背,没有说话。 像是在哄一个安然入睡的孩子。 因为你知道你需要予她信任和安全,正如她所给你的自由和信任一样。 两千年内无论是苍城的故人还是昔日五骁均已在劫难下远去。 她所依靠的人一个个远去。 最终却只剩下了依靠她的后辈,景元孤木难支,罗浮持明龙尊未起。 建木之下的躁动又在时时孕育,昔日旧敌蓄谋卷土重来。 白炽或是说镜渊便是她最后一个得以取暖的火堆。 没有冗长的言辞互相激励。 唯有紧紧相拥之下的沉默。 氛围很好。 你无用的道德感在告诉你。 这里是长乐天的若木亭,这里是公共场所。 不是千年夫妻秀恩爱的地方。 更何况旁边还路过了一只多事的谛听,被你一脚踢开昂昂咆叫着逃开! 当你同镜流对视,你看到了她平静下春水眸子。 你知道这时候若是不亲一口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你慎重考虑了一下,今天的口气清新度适合吃胭脂。 这里也并无旁人,无关风雅。 你发现她的唇角晶莹的像是提前铺了层薄玉。 倘若吃到应该是甘甜满足的滋味。 于是你沉下脸。 你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双马尾的云骑少女在亭外抱着昂昂直叫的谛听懵了。 她是那样大张着嘴,大睁着过滤知识的眼睛。 想用手里的谛听遮住何为禁忌的视野。 可又忍不住从谛听之后探出视野扫视而来。 好羞耻啊! 再看一眼! 你和镜流这一刹那甚至是快出了残影中断合击闪光。 其中损失最大莫过于是你。 别说吃到那张小嘴,连人家镀上的胭脂都没碰着! “那个,我我我,我不是有意要打搅你们的。” 素裳放下谛听,“刚刚我听到谛听的警报,还以为找到了那个凶徒的踪迹了。” “怎么会是个漂亮姐姐?” 素裳挠着铃铛脑袋狐疑。 “还是说,这是白炽师傅的师母?” 镜流对这个和罗刹几乎是一家的电灯泡原本怨念深重。 可素裳的一句师母打碎了她的心障。 虽然这孩子貌似不识轻重。 但莫名其妙的我很舒心。 看来她是知道轻重的! “可谛听不会找错路的呀……等等!” 素裳小脸微变。 掏出家传宝剑预备对敌,段然。 “你就是长乐街的杀人凶徒!” 素裳一面说着一面招呼白炽,“白炽快过来,你旁边的家伙很危险啊!” 白炽来到素裳身后。 在她专注向前的目光之后扬起沙包大的拳头。 扑通一声。 干脆干练的瘫倒声中,白大医士的物理麻醉令得小谛听止吠。 你为素裳挂着铜铃的另一侧脑袋上添了个生物铜铃。 送了这个倒霉丫头一场美梦。 “原来是掌握了谛听搜查。” 白炽对于素裳的进步还是有所认可的。 自己明明给她指了一条错路,她却通过谛听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镜流。 这已超过了寻常云骑的侦办能力。 “可惜少年的单纯真挚害了她。” “对熟人的惯性信任招致她一败涂地,这甚至可能会令她付出生命代价……” 镜流抬手握起这把黑轩辕。 暗说一把神剑配了个初出茅庐的丫头倒也真是古怪。 顺便为她收好。 白炽抓起那只谛听,关闭机巧的工造迥轮,同时删掉了任务记录。 也听到了巡逻星槎的临近轰鸣。 你转身见镜流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之中,暗松了一口气。 她珍重每一分相处的时机。 不过并不会因为感性而将事情拖入麻烦当中。 至于素裳这丫头该善后。 你已经有了办法。 【万寿无情丹,靶向遗忘,仙舟特品】 【镜流回到仙舟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这不是白炽不信任素裳】 【而是白炽不信任素裳的嘴】 【以这丫头的经历和心智,若是那些暗面的有心之人稍稍诱导两句】 【估么着她就能将镜流的大体细节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了】 【所以她必须忘掉今天的一切】 第129章 药力过猛,溯光之求 【当日清晨】 【度厄医馆】 素裳迷迷糊糊的从病床上头起身。 “呜……好疼好疼!” 素裳揉着脑袋,“真奇怪啊,我不是在缉捕凶徒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被那个凶徒的同伙袭击了。” “是我带你逃出来的,看来你摔得太重都忘记了。” 白炽为她端来一碗鸡汤。 “没吃饭吧。” “我正好给你捎带了一碗鸡汤。” “哇,师傅师傅,你竟然还给我熬了鸡汤!” 素裳不疑有诈,心说师傅你也忒好了吧! 昨夜跟着谛听在长乐天转悠了大半天,自己现在正饿着呢, 在白炽面前她一丁点的防备都没有。 白炽耐心看着她颇有豪迈风姿的捧起大碗。 一饮而尽,意犹未尽。 “这鸡汤真不错,比我娘的手艺好多了!” 对于一招乖徒的由衷赞许。 白炽淡然摆手。 这锅母鸡升高汤咱给白露都熬了一百来年了。 虽然也没见她长个儿。 但仅是这道菜上的功底,那是至味圣菀的老师傅都比之不及的。 素裳起身准备向地衡司报备。 “哦对了,关于凶徒的事我必须要告知地衡司。” “说不定她和她的帮凶现在还在罗浮里头伺机而动,我不能因此误事!” 素裳起身,突然发现脑袋有点昏沉。 “白炽……你怎么有两个脑袋啊?” 倒也倒也! 你拍着她的肩膀像是安慰傻闺女的老父亲。 “不要害怕素裳,头晕是很正常的。” “来,深呼吸,想象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这枚精心秘制速溶特效万寿无情丹只需半碗就能让人遗忘足足一天的事情。 这丫头目前整整喝了一大碗令白炽喜出望外。 忘掉不该看的事情对你我都是好事。 …… 晌午时分。 素裳又醒了。 “嘶,头好疼啊!” “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先别管这么多,你左脚出门不慎磕到脑袋了,是我把你带到医馆的。” “原来是这样!” 素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嘶,还真有个不久前才消下去的大包。 白炽迎面递上食盒,打开一看。 里头是熟悉的鸡汤。 “热好的鸡汤,趁热喝吧!” “白炽师傅你人真好!” 素裳接过鸡汤。 这回却没当着白炽的面一口饮下。 而是皱起小眉头,如一只仿佛发现了簸箕陷阱的灰色麻雀。 她望着手里的碗又大又圆。 鸡汤里有鸡腿、还有龙参和延骨珊等上好的宝药。 上头甚至印有某罗浮龙尊的大头贴。 貌似还是白露的专用增高药汤。 自己明明是第一次碰见它,怎么有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本姑娘太久没吃饭了!” “竟然都有些头脑昏沉了!” 素裳的发挥一贯稳定。 白炽默默点头,这回的鸡汤我没下药。 看来靶向型万寿无情丹还是很有用的: 只一波疗程就让她把关于镜流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目前看来算是成功把素裳不该记得的事情删的干干净净了。 “来,搁病录上头签个字就可以出院了!” 白炽心情大好。 素裳拿着签字笔犯了难。 “我,我好像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素裳望着柜台前头的填空表格大眼珠子瞪得溜圆。 虽说本人出身曜青仙舟,从小经受的教育便是真正的“精锐教育”! 在父亲的文言鞭策和母亲的武力教育之下炼成了文成武就的兄弟,文不成武不就。 但在黉学宫先生的戒板威逼下,倒是勉强文化毕业。 好歹还能认识一箩筐大字,会写自己的名字! 素裳甚至会用五种方法写自己的名字。 怎么今天连一种写法都不会了! “我……我不会摔成了呆子了吧?” 素裳眼圈发白,懵了。 白炽:??? 这一刻强如罗浮仙舟背景最大的庸医也不得不提心吊胆了。 万寿无情丹的药力貌似有点过猛。 不过目前这情况应该还是属于短期后遗症。 估摸着过一阵子就能渐渐记起来。 往好处想。 至少你只是从半文盲蜕变到了纯粹的文盲而已。 说不定弃文重修能够有所精进。 轻松超过曾经的学识上限呢! …… 费了老半天力气才把素裳乖乖送走。 后者临了甚至还从白炽这里买了本儿诗词大典,在注音字母下磕磕绊绊的读着。 白炽收着她的寻镝,望见她的背影。 只觉得良心有些不安。 稍晚一些时间。 一个熟人进了药坊。 尖耳鳞纹衣,是个气质沉稳的老龙裔。 准确的来说,他是众多持明龙师长老之中威望最甚者: 龙师溯光。 此前龙师议会上头便是这家伙在主持审断。 罗浮持明传承久远,其内龙师长老数量何其之多。 那些存在感低隐于鳞渊秘境下承袭隐修的就不说了。 单单是明面上的雪浦涛然风浣韶英钩沉等龙师便常年活跃。 借着龙尊之名行使私权。 这些事情白炽都看在眼里,但他也管不了。 白露如今的确不适合处理族中繁杂的族中琐事。 而且她单纯的性子也不像是合适的领导人。 放权龙师纵然会导致龙尊主政旁落。 可罗浮如今的持明族的确需要龙师。 那少年点燃早春的熏香。 “溯光大人莅临寒舍。” “莫不是又找到了我研习禁制,残害胞族的【罪证】?” 。 。 下一场回溯剧情会与空间站有关联: 艾丝妲小姐与黑塔,猜一猜谁会更早? 艾丝妲的脱笼之路: 【艾丝妲,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天真很美好,但它不适合你所面对的世界,从现在开始,立刻马上,你要成为狡诈的狐狸,你要学会洞察真正的危险,而不是死在某场稀里糊涂的迁跃事故里头……】 黑塔的天才之路: 【你知道勤娘子的花语是什么吗】 【名誉冷静、矫饰随意、顽强和一切适用于本天才的优异品质】 【洛丽塔学士衣衫的女孩信心十足】 【你忽视了一重花语】 【那正斩下一节修竹的男人补充】 【它也代表朝开暮死,注定虚无的爱……】 第130章 孤身潜入,洞天玉符 溯光一听就知道白炽的态度。 很显然,这位少尊先生还在对龙师议会的审断耿耿于怀。 不过他倒也不恼。 “事情如今的确有了进展,族中执事的确找到了丹鼎司内的诸多疑点。” “韶英的确有部分嫌疑……但没有直接证据,无法妄动。” “哦,所以你大老远跑到丹鼎司,就是来跟我说废话的?” 白炽头也不抬。 我在罗浮暗里明里查了两百多年。 韶英有问题我能不知道? 只不过是她幕后的家伙还没露出马脚。 收拾掉她毫无意义,只得留着罢了。 “据族中卜测长老推论,失踪的持明还没有离开仙舟。” “丰饶孽物若要活取龙髓,必会吊着他们的生气。” “然而韶英与丹鼎司一脉纵然可疑,族内长老也有刨问之意。” “可六御之地毕竟不是持明族地,我族侦案阻碍重重。” “近日长乐天又有持明之案、凶徒出没,想来两事有所关联,我本欲亲遣族卫前往调查,却又唯恐声势浩大走漏风声,引得孽人剑走偏锋抹杀龙质,只得动用一支奇兵。” 溯光欠身,这位老派龙师施以委托。 “我想委托你前往搜查那些失踪的持明,至于线索,便都在此处……” 溯光放下一宗密卷,离了度厄医馆。 白炽本不认为就凭这些龙师和枯坐修行的长老们能给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当看完这篇密卷后。 他发现里头是一份已经标注的地图。 那是昨夜和镜流意外相见的长乐天。 在罗浮仙舟。 长乐天可以说是一处热闹繁盛的地方。 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无论是地衡司的公馆还是罗浮将军的神策府都在这里。 平日里别说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罪犯。 就算是小偷小摸的星际扒手也要掂量掂量在这里行案的难度。 可如今溯光给出的消息若是不假的话,族内的龙象卜测之术已经给出答案。 那批持明茧林内失踪的族人就在长乐天!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句话被无数大聪明引用后。 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可如今看来还是有着几分妙用的。 近日以来药王秘传的活动越发频繁,搜捕的云骑重点关照着丹鼎司,几乎每天都有大批触及禁制的医士和患者落网。 可反倒是长乐天的守备松懈。 大概便是连仙舟人也不能免俗,不觉得那药王秘传竟敢在将军头上动土吧? 可惜溯光的地图还是太过宽泛了。 定位到长乐天北侧的商业街便没了引导。 宝饵堂一路向东的深巷之中有着熟悉的药香,那是牛黄、当归和艾草等药材的气息。 作为十天八天就被云骑军光顾一次的保健商业大街。 这里的确是求药使和药王秘传沟通的最佳地点。 当然,相较于药王秘传的犯的案子,这里拿糖粉当成长生不老药蒙骗外域人的骗子数量更多,他们的骗术包括但不限于: 上古密方,违背帝弓! 一粒下肚,极乐登仙! 纵然云骑军的防诈广告贴的到处都是,可奈何宇宙里头几兆亿的韭菜割都割不完。 狐耳翕动的银狐少年四处打量,暗处的几双眼睛扫过这张陌生面孔未曾在意。 少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目光。 更换普通的形貌对于白炽而言算是再简单不过。 意料之中的是,失去了平日里那重被重点关注的“少尊”身份, 白炽的确发现了不同。 譬如街角的确多了一位卖苏打豆汁的商人,生意很不好,摊位也很偏。 但他的视野却可以看到整条宝饵堂后的街区! 这一看就知道是个暗哨。 毕竟正经仙舟人谁特么喝那玩意儿? 苏打豆汁,狗都不喝好吧! 估摸着也是这家伙担心多事的顾客影响自己工作,所以才如此摆烂。 白炽稍稍闭目,这个动作在外头看来不过只是眨了眨眼睛。 然而无数交织的识感查探已经扩散开来。 拥有药师亲赐的度厄琉璃骨,踏行丰饶命途,隐藏的魔阴身和仙舟人对于白炽而言一眼即可鉴别。 令白炽失望的是并没有一个真正的药王秘传。 虽然传来了几缕稀薄的魔阴气息,不过那应该是寿命老年的仙舟民。 药王秘传的气息往往腥烈狂躁。 这是丰饶命途极易察觉的。 白炽可以断定那个卖苏打豆汁的家伙的确是个暗哨。 不过他更可能是地衡司的便衣云骑。 毕竟罗浮近日又是持明失踪,又是长乐街凶徒当街杀害云骑要员。 虽然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地衡司地下已经开始角力了。 但药王秘传也不是傻子。 当然懂得暂避风头。 线索到这里貌似就断了。 可白炽有了新的进展。 手中的玉符焕发出光热。 那是镜流交给自己的东西,来自于她无害化处理的一名秘传卧底。 原本有着使用权限。 谁知道最后被【自骸卡带】给跨技术解开了。 但令人失望的是,里头没有想象中的重要信息。 直到白炽来到长乐天。 它犹如被插入门锁的自动钥匙,悄然启动! 原来这枚玉符并不是什么信息符。 而是药王秘传的洞天符! 第131章 姐姐饭饭,也是战士 【这是一方未在仙舟编号下的洞天】 【进入其中的第一眼,里头熟悉的龙脉、宫阁、丹室】 【让白炽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丹鼎司】 【熟悉的跟家一样】 【准确的来说,这里的布局应该就是按照丹鼎司所塑造的】 【对这个结果,白炽并不意外】 【毕竟作为药王秘传罗浮丹鼎司分舵】 【按照丹鼎司的布局设置地下总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龙虎交回,玄黄再生】 【古法有云,制丹之地得龙脉、丹火、丹材三法归一得取长生】 【扑面而来的异香令白炽脸色微沉】 【他可以看到在这片洞天世界的深处,正有一层层青赤黄白玄的五色丹象汇集】 【这里的天地昏暗却不是因为入夜,而是因为元素流动的五色云异象遮蔽天空】 【五色云承接着一粒粒无根露汇入远方的玉色丹塔,就像是落地的大雨逆转着回到天上,空气中弥散着醉人的香气,无形之中乃至有着隐约的龙吟天象……】 【餐云承露丹】 【白炽想到了诸多丹士,包括曾经的自己在内都曾复现这一仙方】 【它有着诸多不同的版本】 【有好有坏,毁誉参半,但总体上已是仙舟之上命令禁制的秘法】 【但如今看来,貌似唯有这一版最为接近天降仙药的概念】 【白炽完成对整座秘境的查探】 【通过镜流给出的玉符和溯光凑出的线索】 【自己阴差阳错来到了药王秘传的大本营】 【初步可以确定这里少说也有数千人】 【想来是因为天上的这场丹象的因故,让这些药王秘传赶上了团建的日子】 当然,白炽的计划直接。 目前已经查探到了那批新生持明的方位。 的确就在这里不错,只是被封锁沉眠。 不出意料的话,当确认这枚餐云承露丹炼制成功。 那么药王秘传也不会继续留着他们。 白炽优先解救那些龙裔。 至于后续对这些孽物余党的抓捕,已经通知地衡司和天舶司了。 机巧往来的培育监牢中。 数百只半透明的培育舱里正是初生婴孩般的化茧持明,他们的身上一边连接着金针式的营养液,一边则被抽取着血髓。 为首的炼形者正打着帝垣琼玉。 他周边的三个家伙正好是魔阴身、内丹士和器元士。 四人一组。 幺鱼杠开,喝着仙人快乐水不亦乐乎。 “魁首大人也真是的。” “明明能一口气把这些个药引子全都塞进去,好让弟兄们各个都能脱离苦海!” “却非要留着他们的小命,一针针的抽骨吸髓说什么细水长流。” “我看呐,就是想吊着咱们这些底下的人给她出命出力,她自己好拿着仙药踩在大家头上……” “这话可不兴说,你不会不知道吧?” 内丹士的嗓音里头透着惊恐。 “上个背刺魁首大人的家伙可直接给炼成了还尘丹……” 魔阴身四人噤若寒蝉。 虽然魁首大人在三十年前正式宣布重建药王秘传。 但是作为罗浮公然的大敌,她老人家治理内部的手段可以说是极端残酷。 “等等!” 炼形者感知敏锐,抄起身后非金非石的长槊看向远处。 “什么人?” 他见到黑暗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第五人。 一个持剑在梁,投以赤眸的女人。 这场战斗未曾开始便已结束。 没有血肉横飞,断肢滚落的哀嚎。 唯有连恐惧都不及展露的面孔,在一抹剑闪下,被冻结在钻石般晶莹剔透的冰雕下! 这座幽闭的培育监牢被绽放的冰莲撕的粉碎。 白炽叫上了镜流。 此事的确过于紧急,虽然药王秘传算不得什么厉害的货色,可若要解救人质和擒拿魁首的话的确需要个可靠的帮手。 他去了丹塔的方向。 不过小孩子什么的最是难办。 三百只持明卵早被药王秘传催生破壳。 他们的身上虽有血髓采集的痕迹,好在应该只来得及采集一次血髓,加之龙裔的生命力顽强,总体状态还算不错。 此刻孩子们正从麻醉中唤醒。 好奇的向着四周 镜流站在满地冰碴和粉碎机巧之中的废墟,一如上任当天疯狂的幼儿园老师。 满头黑线! 让她收拾那些张牙舞爪的魔阴孽物她可只手完成。 但她不可能管住这些长着尖耳、屁股生鳞的新生龙裔! 不过这些龙裔倒也真是可怜。 她抱起其中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孩子。 原本这些持明都应生自渊下,被护珠人细心呵护,为龙师教授哺育。 可如今却被当成了消耗品一样的东西。 若非机缘巧合,恐怕也难见天日。 好可爱的小天使啊,我魔阴身都不犯了! 镜流这时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因为小家伙朝着自己遥张小手。 “饿饿,姐姐!” “饭饭!” 镜流:(╬ ̄皿 ̄)! 你不能找我要没有的东西! 可当她走神的时候,意外发现有个稍远处的娃娃就要摔下台阶。 镜流银牙紧咬。 万幸的是一只玉手提前拾起了那孩子。 那是知性婉约的青丘狐人。 “相较狐人小时候的破坏力,这些持明裔已算是温和懂事。” “尽早将它们带出这是非之地吧。” 驭空孤身至此。 她知道镜流的存在,所以自然知道这里不适合让天舶司的飞行士们来处理。 “是白炽的让你来的?”这是镜流。 “不然呢,倘若是仙舟之上的其他人,应该会给你带来不小的麻烦吧?” “你似乎很懂的这些小孩子的心思……”镜流如释重负。 见她手法娴熟,很轻易便安抚了哭闹的孩子。 唯有当婴孩停止哭闹,星槎之上预留的保育舱才能将他们封锁在坚固的孕茧里头。 “我毕竟当过母亲,也曾和你一样苦恼。” “你和白炽的孩子?”镜流微微张大了眼睫。 “都不是。” “那你是怎么当妈妈的?” 她将最后一个孩子从镜流怀中接过,预备撤离。 “天舶司的许多人都会一去不回。” “若我不接济他们的孩子,无依无靠的孩子就会受欺负,被欺负到极点的孩子就会走歪路, 我自己是这样过来的,可我不希望所有人的童年都像我那样。” 镜流本为驭空见面的场景设立了许多假想。 可最后她还是发现自己失算了。 她比的心境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坦然透彻。 甚至可以说是伟大! “今天的事情就当你没有见过我。” 镜流凝冰成剑,逸散的剑风吹袭全场,以至于在瞬间便撕裂了前来讨伐的魔阴孽物。 此前的战斗声势过大。 显然引起了药王秘传的注意,那些外围成员数量千百,驾驭金人等机巧。 已然将她们团团围住! “离开这里,战场上的事情交给战士来做!” 镜流话音落下。 一抹汇集着庞然虚数能的能量箭矢从身侧划出音爆,贯穿千米,连带着轰然倒塌的药阁扫倒大片。 天阙鸣弦散发着光矢战器的虚数之威。 驭空注视着经久不息的虚数风暴。 “彻弓的飞行士,也是战士。” 。 。 驭空股见涨。 第132章 丰饶灵兽:孽炉龙蟾 轰鸣的的虚数风下。 她望着那彻弓拉弦,虚数能量沿弓臂汇集成弦,三发齐出分化千百剑雨的狐人。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熟悉的过往。 曾几何时五骁初立,合力击溃活星蜃楼的那一幕。 也正是一位狐人这样驾着超限超速的星槎将他们自绝境中救下。 她也能在几乎无需瞄准的连射中命中关键的目标。 也能连发三重箭雨! 纵然她们的形貌差异那般截然。 甚至连彼时的性格也是两个极端。 可在这一刻,在闪身挥出凌厉的碎雪之际。 镜流仿若看到了那个故人,看到了那个因为过于完美,导致了她的所爱踏入极端,铸就令所有人深陷渊薮的女孩。 直至一抹冲天的孽物妖藤撕裂了高塔。 在怨天之中化作喷吐垢染的妖龙! 地动天摇。 ……几分钟前。 药王秘传总舵。 炼形丹塔。 炉火已熄。 魁首立于一地碎裂的残尸之前。 她的羽翼折断,她的权杖斩裂,掩饰失明之瞳的面甲碎作一团。 那把支离就在她的面前,寒锋再进一寸即可终结她的命运! “原来,真的是你啊。” 作为一个手染无数鲜血的刽子手。 魁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准备好了一切的结局。 可她万万没有料到最后等待自己的是这个结局。 枢瞳,亦或者说是丹枢睁开木然的眸子。 她想向前伸手,但指间染血,只得收回。 “你是来处置我的吗?师弟……” 正是因为没有视觉。 所以她才能够从那份熟悉的剑势岚风中。 从那仿若暴雨落下的解厄羽针下认出白炽,认出那只【救苦度厄的仙狐】的气息。 白炽也收起支离剑的剑锋。 与其说是丹枢比起这里的其他孽物更加强大,餐云承露丹令她得以褪升天人。 倒不如说是救她的是那份同在丹鼎司百年诊病进修的情谊。 以及那份遗憾的愧疚。 方壶之战,那个叫做白渡人亲眼看着光矢的残篇犹若火陨坠入海渊。 将其中还在抢救生命的女孩化作灰飞。 琉璃龙尊白渡改变了方壶的未来。 但没有对枢瞳,或者说是丹枢有丝毫改变…… “我不会杀你。” 白炽说,“但我也不想让你继续错下去。” “你不会不知道药王秘传在罗浮塑造了多少杀孽吧?” “杀孽?” 丹枢闭上的双目,讽笑,“药王秘传所铸就的杀孽,和妖弓祸祖相比,不过是孩童在探索中掐断一株花草一样无关紧要。” “祂是那样冷酷残忍,那样无视个体的疾苦,祂甚至不知道还有个叫做丹枢的尘埃妄想杀死祂……” “我付出了一切才认清妖弓救赎的本质,多像是为病痛之人割舍血肉的医师啊,斩去指头保全手掌,斩去臂膀保全形体,为了联盟的存续祂可以舍弃一切。” “可我们才是在灾难中被斩切和舍弃的血肉啊!” “所以我才要令丹鼎司重登仙路,我才要颠覆罗浮、好令其投入长生主的怀抱,莳者永恒,形体不朽,那才是无数医者和求药者的伟大宏愿!” “我不可能投降,她的指隙嵌入生铁所致的地面。 “哪怕我知道我的胜算渺茫可笑,可这便是我活着的理由!” “我憎恶妖弓!” 白炽自知自己与她已有一层可悲的屏障。 见她踉踉跄跄的起身。 见她来到逃遁启动的传送画屏之前。 丹枢看向身后。 “你就这样放过了我?” “就当是我为曾经的那个师姐送行吧。”白炽说。 “哼,你似乎觉得我一定会失败?” “不是一定会失败,是注定失败。” “你对于罗浮仙舟看来很有信心。” 丹枢说。 “可你不妨猜一猜,是谁让我们得到了这些持明?” “你不妨猜一猜,药王秘传在仙舟之中一次次被剿灭,一次次复生的根源究竟在哪里?” “罗浮为联盟首舰,它的命运,早已在承接药师赐福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妖弓自以为砌断建木便可万事无忧,然而连脆弱的花朵都留有远超形体的根须,更何况是慈怀药王亲自降下的神迹?” “这艘仙舟的每一寸机体与命运,皆为建木的根结所捕获……” 她身形隐没的最后,予以劝慰。 “炉子里的东西要醒来了,它会给这个麻木的世界送去惊喜的。” “逃吧师弟,生命可贵。” “纵然英雄,可倘若遭受感染也只配待在玄莲幽狱当中空度残生……” 形似太真丹室的八角丹炉颤动不止。 仿佛其中正有一锅沸腾的丹液要满溢出来! 然而那道炉盖之中掀飞的却是枯黄的孽化孢子! 它们附着在整片丹塔的四处。 粘附在满地碎裂的魔阴残躯之上扎根发芽,光速生长! 一只侥幸跑过的方壶落龙子发出惨叫,在几个呼吸间被活化孢子寄生扎根,抽离为枯槁的木乃伊! 魔阴垢染! 这份力量的根源来自于建木! 白炽抬手间,同为丰饶的命途之力化作抵御垢染。 而在刹那间。 持有四个火口的八面炼形丹鼎内,俨然生出了一道扭曲的四足龙兽! 祂发出着嘶哑低亢的龙造亚种之声,那份震吼的威压震碎了相较于它如山巨躯,分外狭窄的药王丹塔! 相较于它那份附带三分龙威的头部。 以坚不可摧的丹炉为身躯的身体,更像是一只背生金色花苞的蟾蜍。 扭曲的枝条和残缺的肉瘤生长,滴溜溜的无视之眼自周身开启,怪诞而狰狞! 丰饶灵兽:孽炉龙蟾! ” 。 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让丹枢的形象更立体。 但不会洗白。 因为丹枢无法洗白,她不是灰色,她是白转纯黑。 滥信毁灭引火烧身,作为标准的手套型反派,被幻胧拿捏得死死的。 第133章 旧剑小试,矛盾心理 【此物应该是同百花仙一类的强大孽物】 【一旦唤醒便会为噬生吞服的本能所操纵,不分敌我的攻击者所能见到的一切】 【因此前一直被作为鼎基封存活性,炼制餐云承露丹】 【那些龙裔蕴藏稀薄传承的血髓】 【那些金石草木的灵药琼浆塑造了它的力量】 【它吞吐风雷】 【如山沉重的身躯像是扩大的气球,参差利齿的喉底释放出黑洞般的吸力】 【将方圆千米内的一切活物建筑皆吞吸至它的腹中】 【白炽将计就计】 【白支离在掌中锋芒微绽,旧剑小试】 【化作飞掠而出的苍青剑芒钻入那吸积大开的咽喉】 【只一刹,便将孽炉龙蟾丑陋的身躯撕裂成千万碎片】 【毫无悬念的一战】 漫天血雨哗哗啦啦的落下,点落在大地之上生出金色的藤枝和不明的果实。 那大快快的肢体血肉之中肉丝缠连,还在试图重塑形体。 不过在无力的挣扎几番后,耗尽仅剩的生力之后就再也没有结果。 “模样越是唬人的家伙。” “果然越是纸老虎啊。” 负剑落地,不沾丝血的少年摇了摇头。 手中的回收却并不停下,满地的孽物封入通体洁白无瑕的丰饶葫芦。 孽炉龙蟾虽是药王秘传的手笔。 不过关于任何一种丰饶灵兽、孽物的特征都是很有研究的必要。 而且诸如这种位阶的孽物,即便死后所能造成的垢染依旧巨大。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打扫战场不够干净。 让某些后来赶至此地的罗浮大头兵被意外感染。 不让自己出手的痕迹留下。 这是白炽在罗浮两百年来的行走格言。 毕竟连白露那妮子都知道藏锋守拙,待时而动的规矩。 如果自己到处耀武扬威的话,那罗浮暗中蠢蠢欲动的那些野心家们。 岂不是要各个化身忍者神龟? 【事后】 【云骑军很快接管此事】 【景元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搜捕密境之中的药王残党】 【至于后续的事情就简单了】 【持明案有惊无险,族内也掀起了一波抓内鬼的扫荡】 【不过一是不可能指望刚刚孵化的小持明当什么证人,谁把你们带走的、谁把你们卖出去的】 【长老和龙师们互相猜忌,护珠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 【每每想到那些个龙师们在龙师议会上大打出手,你是龙族的耻辱,你才是族内的耻辱】 【他就不得不心情愉悦】 【以往这些龙师们各自看对方不顺眼也就算了】 【但他们倒有一个共同讨厌的目标】 【譬如白炽】 【但如今持明案有惊无险,被出卖的那些持明们也算是安稳落地】 【纵然关于白炽的解救议会和长老都没有到处声张,但是族内对此则是心照不宣】 【毕竟说这小子行事逾越也好】 【目无尊长也罢】 【但凡事要看疗效不看药方】 【无论于情于理,整个罗浮持明都需要感谢白炽】 度厄医馆。 云悠就没见过有这么热闹的一天。 一连龙师之长溯光,以及几位族内年岁过千的族老大驾光临。 他们中有的甚至还穿着苦海持明的衣着风俗,由青年到中老年各个不等。 也许这些老龙们甚至没有出现在罗浮持明族公开的族人名单里。 但无论是族内的各种事宜。 还是鳞渊建木之下的苍龙封印,往往都需要这些长老布施云吟。 他们有几个的年龄甚至超过了曾经的丹枫,是和前前代龙尊一辈的昔日翘楚。 靠着持明秘法和眠棺活过了两千岁开外,枯木般的顶角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不苟言笑。 白露先是猫在云悠身后。 但很快便移步抱上了白炽的大腿,眨巴着好奇而又惊惧的大眼珠子望着人群,阿不,龙群。 不会又是来抓我禁闭的吧?白露心想。 这些身上散发着名为“祖制”的老东西们已经在这里坐了足足十分钟了。 溯光是他们的发言人,此刻发言人坐在末座等候前辈们的旨意。 长老们很有默契。 他们大老远跑过来,拖着活一天少一天的老身子骨,跑到这干燥而嘈杂的渊外。 已是诚意很足的屈尊而下了。 结果这小子仿佛是知道他们要来似的。 当着他们的面充耳不闻,和鹤运物流的机巧鸟攀谈的愉快也就算了。 甚至给他们奉茶的,还是被他们当庭放出的长右孽物! 这猴孙子拐着大腚,刻意经过这些个龙师和长老的面前。 仿佛料定了他们就算炸鳞也不会在这个场合对自己施以暴力。 诚心要报他们昔日对自己长达数日的囚禁之苦,这才卧到内室打着早春的小盹。 低头看到白露如遭大敌般的目光。 她指指外头的溯光等人,那般模样仿佛龙老们是十王司的判官。 专门来拉她道渊下九幽似的。 白炽耸了耸肩。 对此早有应对。 “各位前辈此番前来,可是为了接引白露回族中禁邸?” “自然,尊上为我族至尊,理应交由龙师议会和长老会来教授本领。” 一长老道,“待在这小小的医馆又有什么前景?” “不过是徒耗光阴!” 对于持明族当今尊上技能树走歪了这点。 长老们如今可以说是头疼的厉害。 原本是按照沉钩的提案,将她遣送至丹鼎司修行医理,毕竟持有龙尊秘传的龙脉救赎之法。 她天生便是救人的神医。 那些丹士医师们拼尽全力也无法挽救的急症她只需要伸手触摸,甚至是一抹眼泪的活性便能彻底治愈。 因此学医在长老们看来,于白露算是无用。 但这也正是持明龙师们和长老们的小九九。 丹鼎司如今虽已衰颓。 但传承尚未断绝。 持明一族如今身在三族却趋于弱势。 无非是繁育之能惨遭暝蝗祸祖撺掇。 倘若能够以那位大人所要探寻的妙法补全命途,重获繁育,便将是龙裔再兴之时。 而且考虑到持明一族深居波月古海。 与其余三族的联系的确显得有些单薄。 若让小族长作为这条引线贯穿罗浮,从某种程度来说,对于持明而言也是好事。 毕竟自打闹了饮月之乱那档子糊涂事后。 十王司与神策将军近乎每年都要亲临鳞渊视察。 建木根须扩张的趋势如何啊? 近日这些孽物都收缴干净了嘛? 还有这龙脉封印比之百年前脆弱了许多,怕是不会出问题吧? 你们这一帮人加起来都比帝弓年纪还大了,不会还比不过一个丹枫吧? ……每每到这里。 溯光和长老几乎要骂娘。 我虽然知道持明族内有一些不安分的怀古派在蓄意图谋。 妄图在这一界之地重归龙祖时代。 但不至于把我们当贼一样防范吧? 你们甚至在持明族里安插眼线。 好歹也曾是结识千年的古族同盟,这点信任都没有! 因此本代罗浮龙尊白露往返渊下渊上,广积善缘。 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持明族给罗浮的一个态度。 至少是明面上的态度。 饮月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就此揭过不好吗? 丹枫死后,追随于他的旧族曾经发生过一场规模甚大的叛乱,还是本族联合云骑一并压制,但也招致云骑折损,归茧无数。 因此族内的主流意愿如下: 希望罗浮安稳下去。 但如今看来一方面是旧族往事的阴霾迟迟挥之不去。 另一方面的确也是族中之人不够齐心。 与丹鼎司接触妄图依靠仙法来重获繁育。 龙裔再兴的诱惑,又导致每个龙裔都不得不动摇。 一面,是持明族明里暗里包庇族内的还旧派。 另一面又是担心再造浩劫,把持明族仅剩的家底付之一炬的矛盾心理。 第134章 她不是钥匙,赤龙冠冕 长老们意思明确。 白露需要回去潜渊阁一趟,嗯,可能还得再在龙尊禁邸待个两三个月。 “毕竟化龙妙法关乎着尊上和整个罗浮持明的命运。” “以往的传承总有各个方面的残缺疏漏。” “也许这一次能够解决龙力孱弱的问题。” 白炽直接否决。 “龙尊的神通一半来自传承,一半来自血脉。” “可传承本就是残缺不全的,你们就算把潜渊阁的禁术翻烂也不可能解决。” 这里他说明了一个最大的缘故。 两百年都没有达到丹枫的及格线。 并不是白露的资质太差,或是化龙妙法施行不全的问题。 而是传承下来的力量,只有一半救渡苦厄的龙力! 而那份苍龙开海降雷的杀戈之法,以及那份记忆的背负者,如今应该还在星海的彼端逃亡。 他今后还会回到罗浮。 但在此之前,白炽觉得与其浪费白露宝贵的自由,倒不如就在这里卡着。 长老们脸色铁青。 一方面是白炽揭了他们的老底。 毕竟丹枫的褪鳞归茧是他们中大多数人背着十王司完成的暗箱操作。 主要还是担心倘若真的褪鳞轮生,罗浮持明将再也无人庇佑。 只不过如今形势危急,建木的玄根逐步躁动。 倘若让根须继续生长,整个鳞渊境的持明都会横遭劫难。 原本按照这种情况。 只需历代龙尊带头长老协同,就能再度封印建木的活性。 可现在问题来了,严格意义上来说罗浮仙舟现在没有一个龙尊! 或者说,没有掌握完整“苍龙之传”的龙尊! 于是他们便想着冒险。 在他们看来白露也是丹枫的传承者,如果用上一些极端点的法子。 也许会有奇迹吧? 当然。 换上白炽的角度来说,他更担心白露被这些拔苗助长的家伙们给炼废。 慌什么! 就算绝灭大君和丰饶令使一起来了又能怎样? 是我沧离剑不锋利了。 还是琉璃骨变脆了? 如今绝灭大君和丰饶令使还没发招呢。 你们就已经开始自乱阵脚,赶白露上架…… 真是瞎忙活瞎着急的一帮废柴。 不过对于这帮家伙的苦恼白炽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很多时候交流就是这样的。 你就算告诉他们了他们也不信。 而且你还要确保他们这群人里不会有跳反的奸细知道你的底细! 所以你只能化身谜语人。 “仙舟翾翔八千载,纵然风雨四时飘摇。” “可终究会安稳落地。” “各位前辈统管着族内生杀审断大权,说是要还政于众,不想将一族的命运押宝在一人身上。” “又凭什么要强行将白露拉上台面?” 白炽调试着坊内熬制药物的机巧。 原本冶炼药液的浓云金蟾、滚制丹丸的率从狻猊悄然从滚烫的若木炉上启动包围: “好似她只是一枚新钥匙。” “到了开锁的时候取出来,用完了就扫进某个角落似的,更何况这把钥匙还没被打磨到足够合锁的程度,你们宁可冒着钥匙折断的风险,也要试试一个不切实际的催熟计划。” “她不是你们的钥匙,所以给我老实点,我不介意送你们这些老骨头投胎!” 长老们对此自然气的吹胡子瞪眼。 可当看到长右已有送客的意思。 那孽物拍打胸膛,狂雷金刚拳蓄势待发。 不得不失了强行动手的想法。 这里是丹鼎司。 龙师长老和同族血裔生了矛盾,只会闹得麻烦。 更何况看白炽的意思,他说什么也不会让白露回鳞渊境关禁闭的。 老家伙们怒而拂袖,纵然无可奈何,也只得离去。 “……” “少尊大人,我代那些归家的持明向你致谢。” “但尊上所背负的命运是逃不掉的。” 溯光抱拳告退,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白露听得云里雾里的。 在悟空确认溯光等人真的走远之后。 这才捧起下巴,若有所思的嘀咕道。 “呜…虽然不用困在族里,听他们给我念叨那些挺着头大的龙书。” “可我作为持明族长,就这样放着族人的愿望不管,真的合适吗?” “那族长大人也可以跟上去试试嘛。” 白炽倒也不抗拒。 他执行的不是自己的选择,而是白露的选择。 白露虽然知道臭老哥大概是在开玩笑。 但听到回族两个字,不由得小脸都苍白了。 她慌忙摇了摇脑袋。 “呃,相较于听取龙祖的往事伟迹,还是丹鼎司和烟熏肉堡更适合我!” 潜渊阁的韶英龙师很严厉,她害怕韶英龙师。 而且每次回去的时候都要抽血。 虽说龙师们的意思是,每次化龙妙法的传承后。 总得验明一下成效如何,这血脉提升的幅度几成。 但她还是讨厌那些金针刺入体内的感觉。 就像是冰一样冷。 其实在白露的印象中白炽虽然作为持明族人,他的诞生起先也是受龙师们惊喜的。 毕竟对于数量不再增长的持明族。 他的出现,甚至为龙裔繁育的可能带来了一线生机。 至少从现在来看他比自己更适合当一个龙尊。 可他不听诏令不选阵营的态度让龙师和长老们好为失望。 尤其是他开了家“罗浮仙舟老年精神健康疗养机构”,这玩意持明族根本用不上好吧! 当然,仙舟人更愿意称其为度厄医馆。 白炽的方子很奇怪,但很有效。 最初虽然得罪了一些卖假药的家伙的生意遭到各种炮击抹黑。 但时间久了,那些抹黑的声音就少了许多,听说白炽是一家一家的理论,而且还拿当事人验明了一下自己的医术。 如今的度厄医馆才在百年前为仙民所知,用的是机巧赶药,几乎每个还想活久点的仙舟民都会来这里问诊。 这家度厄医馆身在行医集市的角落。 位置偏僻,时常弥散着驱离尘菌的熏香。 以往她除了回到鳞渊境的龙尊禁邸里头,陪着那夸张到离谱的铁锁外。 最是喜欢的便是丹鼎司白炽这儿了。 无他。 白炽的对门总有一个售卖着烟熏肉堡的流动摊位。 每天清晨,那股由寿元毛峰老叶熏制的烟熏肉堡的香气,总能勾起她的馋虫。 无论是在度厄医馆帮白炽打下手。 还是在岐黄署问诊疑难杂症。 咬一口地衡司特勤叔叔的烟熏肉堡,总能让她枯燥的龙生想起人生的意义! 人活着就是为了烟熏肉堡! 目送白露乖乖回屋睡觉。 白炽听到了浓云金蟾叮叮开炉的通告。 招了招手。 那青蛙一样的自动药釜便徐徐驶来,任由里头温热的浮洋奶送进开盖的紫砂药葫芦。 这是一幅储物巧器,里头可以同时存储无数药液淡水和固体丹药。 “这浮洋奶我加了糖粉。” 白炽将那葫芦递给云悠。 “给她送去,凉了会苦。” 云悠眨了眨眼,“白炽先生,白露小姐近年来意识到这法子无效,长不高的。” “我知道。” 那将葫芦交给她的少年回道,“浮羊安神足够她睡个好觉。” 云悠接过那白露常用的匏蛟葫芦。 遥想起这两百年内白炽对自己和白露的关照。 虽然他时常驳斥白露的幼稚。 甚至在一些医理上的错谬纠正,显得有些毒舌……可他是真的很在意小姐。 很在意小姐过得好不好,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份在意。 才让他对小姐的医术有些过头的严苛吧? 目送云悠上了阁楼。 白炽收回目光。 看到坊内留守的长右稍稍宽心。 丹鼎司这种地方还是要多设一重警报,毕竟盯着自己的不止有地衡司。 于是独自出了药坊。 去了鳞渊的方向。 取自朋克洛德的赤龙冠冕对他而言不仅是一份助力。 同样的,也是一份亟待解决的秘密。 以龙之介的力量,不可能有能量杀死一位龙尊摘得祂的冠冕。 可他却告诉自己这顶冠冕传自江户,这幅龙骨是斩鬼刀的源泉……江户星。 一颗同罗浮相距甚远的行星。 为什么会有一条无名龙尊陨落他乡? 为什么仙舟联盟对此事毫无印象? 亦或者说,这位龙尊的陨落时间线已经超过了仙舟联盟建立的时间。 蕴藏着不朽之龙陨落的辛密? 第135章 过期车票,星轨驶过 云悠一如任何一个看照孩子的尽责奶妈。 看着白露喝完浮洋奶也便上床睡觉了。 相较于白露简直用不完的活力。 她早在每日随白露奔波于岐黄署和度厄医馆时,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此刻正呈大字状躺倒在床榻之上,睡眠质量齐高。 白露套着毛茸茸的睡衣起身。 她下了床,插着小腰颇为复杂的看着云悠今夜的表现。 可想了想平日里三餐起居衣服鞋子都是云悠一人代劳,这姐姐甚至偶尔还得帮白炽跑腿。 有时候还得代笔汇报龙尊近况。 累成这样也真是为难她了。 可……这呼噜声是真的很响!白露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向白炽讨要一份治人打呼噜的方子。 她打开衣橱。 清一色的云色麟纹开襟小药袍整装待发,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没有其他款式。 真正的强者都这么穿! 它们的对襟有着清一色白狐般的绒边。 白露穿上其中一套,把长老们给自己打的长命锁和尺木缚锁套好。 准备去找白炽问问方子。 自打印象里住进度厄医馆,她就没见这家伙有过合眼的时候。 按照白炽的话来说:睡觉这种事情,简直是在浪费宝贵的青春。 睡眠越多则睡眠越少,睡眠越少则快乐越多! 把睡大觉的时间省下来,留给快乐的星际咨询他不好吗! 所以她可以基本确定白炽没有入睡。 这家伙永远只会把自己丢进阁楼里,然后对自己施以恐吓: 小孩子不睡觉会像隔壁狸猫一样长不高的。 你也不想再过一百年也还是只能跳着打人膝盖吧?我愚蠢的妹妹。 印象中的哥哥在夜里有只三种状态:夜诊危险的病人,嚎叫声如杀猪。 探索古怪的方子,自服,遂多张了两条尾巴。 还有就是忙着给罗浮的沙雕短视屏点赞。 关注列表上到罗浮云骑的操练新阵、下到金人巷的巡海游侠义演团体! “白炽,我进来啦!” 白露闪进房间。 却发现里头并没有白炽的身影,明亮的灯光下是试剂药釜。 甚至是星域界种的标本容器。 “这么晚了都要出去吗?” 白露有些失望,看来找他询问打呼噜的药方是没办法了。 正打算离去。 小龙人敏锐的海青色眸子察觉到异样。 正对着白炽座椅的桌面上头,笔墨缭乱的草稿之旁正有一片相框。 相框里头是一男一女。 一场婚仪热闹的婚仪。 狐心红结搭中山黑礼服的男人归于豁达流露浅笑。 他的怀里是略略吐舌的狐人少女,一双银色狐耳甚至就势比了个耶。 那家伙摆鬼脸的姿势让白露有种既视感,她越看越觉得眼熟。 照片里的画面是远景。 台上的新人和台下的宾客被囊括的七七八八。 里头有落座品酒的白发剑客。 也有手捧渊珠的青衣龙裔。 还有一脸复杂抱胸的银狐少年,他的腰间也有着玉色的洞天葫芦。 此刻正被其后的青狐少女强逼着看向镜头。 【此照作于星历7300青丘日】 【初时不惜】 【星历8097复得,归于复原】 她唯一从里头认识的是景元将军。 还有应该是年轻时候的驭空司舵。 这些一定是将军很亲近的人吧? 可为什么从没听他提起过? 白露恼了挠了挠头。 这两对新人她从未见过,可又那样熟悉。 明明他们的笑容那样幸福。 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悲伤呢? 分明没有任何印象的关联和记忆。 可她好像知道了他们的结局。 知道他们最终如何决裂。 如何在残杀中分崩离析、以及风流云散的终局…… “沙沙——” 相片匣里落下一份零落的票封。 白露拾起一看貌似是一张老旧的车票,上头的发车时间甚至都在七百年前了呢。 【无名客的车票】 然而在她接触这张掉色车票的时候。 原本失色的彩色油墨重新焕发了光芒,将白露整个笼罩了起来。 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了来自旧日开拓的行者之言: 【这世界多少好风景啊】 【就由你来替我看看吧】 “车票吃人啦!” 白露惊恐地发现车票将自己吞了进去。 而她终究误打误撞选择了命定的时间线之外的事情。 化作一抹金光窜进罗浮的夜空! 适逢一抹星轨隐现的列车正巧途径! “帕~帕帕帕帕~帕~帕帕帕帕……” 头戴高帽的垂耳兔子惬意的随音乐摇摆。 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惨叫。 抬头一看。 犄角有尾巴的家伙一屁股压了上来! “喂喂喂,新来的!” “你压到列车长啦!” 。 。 本文不会为白露和啊刃组一双,刃会对白露有所关照。 但那是有距离的关照,而不是认为白露就是白珩。 毕竟在小秀的设想中白露虽然难以摆脱前尘因果。 但如果只能做白珩的替代品就太没意义了。 正如白炽的意思,白露只能是白露,就和丹恒和丹枫一样。 丹恒能去为丹枫而参与罗浮的拯救,但他绝不会为了所谓的持明族就留在仙舟,他会回到列车和银河球棒侠一起加油的。 所以白露会知道自己的前世,但最终在彻底平息持明族内乱后。 她会选择做自己,至于白珩,此处也可以写作白珩的魂灵一直沉睡在白露的体内,时机合适了我会给出圆满的大结局。 人终究是老了啊。 写不得刀子留不得眼泪。 第136章 赤龙之传,呼风降雷 【鳞渊境】 【祈龙坛】 【上百层坚厚的苍龙石阶之上,空气中印有晦涩龙文浮动流转】 【作为历届罗浮龙尊的降临之地,这里可以说是持明族内龙力深厚的禁地】 【虽然由于饮月之乱后再无龙尊,如今归于废弛】 【但胜在隐秘,同时有着与外界洞天隔绝的天然优势和稳固的空间】 【龙力承接的动静应该不会被那些多事之人发觉】 【赤龙冠冕】 【作为朋克洛德之行的最大奖励】 【这是一份来自于仙舟之外的龙尊的力量的传承】 【白炽轻触冠冕】 【不朽伟力的骨血令他在龙力传承上取得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冠冕之主的记忆如过往巽风,侵袭而来】 【恍惚之间,白炽的魂灵来到了一片陌生的星空之下】 【这是一颗五日环绕,远超常态天体认知的超巨行星】 【以至于即便是一位令使的探知力达到极限,也不过只能勉强看清这颗巨化星球上极小的范围】 【脚下的无尽浩海,哪怕置身于万里星涡之上,也无法得以见到海平面的弧度】 【而天外恒星的光亮甚至无法照亮这片黑海十万分之一的深度】 【太初苦海,雷亚法尔】 【持明一族最初的龙兴之地】 【持明一族最是繁荣兴盛的不朽纪年既在此界】 【此时此刻】 【千万群龙破海而出】 【它们无不是沐浴雷光身形千万的在世真龙】 【然而此刻,群龙悲鸣,血雨洒落】 【紫金铁归于剥落,跌落间引动天体的黑影自星云坠落】 【你从未见过这么一条巨龙】 【祂的形体已经不是千丈或者是万丈能够形容的了】 【这是一条背负双翅的巨龙,你见过的迄今为止最为庞大的、甚至有可能是整个宇宙中最为巨大的生灵……】 【庞大到即便连吞星的黑渊对它而言也不过只鳞范围】 【庞大到纵然身死,那副垂落的羽翼也在石化崩解间牵引着星空的走向】 【这是天渊万龙之祖的终点】 【这亦是不朽命途的最初之龙神陨之日】 【龙躯坠落之间甚至引动了整片苦海之水的潮汐,群龙一半哀鸣随祂而去】 【一半则在奔逃中被神体寂灭波及,在毁灭的狂澜化作灰烬】 【无名的同谐之神在星空彼端哀歌】 【白炽也听到了流光的信使窃窃私语】 【彼时的古老时空中,甚至未曾诞生巡猎与毁灭……】 【不朽之龙于同谐的哀乐之下坠落星空】 【也就此宣告】 【龙裔们的黄金时代也就此落幕】 【海兽异变,龙裔凋零】 【传承破碎,争端四起】 【失去了父神的力量,苦海世界的法则开始腐朽,当温顺的海兽变得危险、当凋零的植株开始猎食】 【当经年之后,遮蔽云天的虫群冲入浩海,塔伊兹育罗斯窃取了不朽的权柄,不朽垂亡、繁育新兴……】 【持明一族远遁星海,各族龙尊率领血裔躲避着丰饶之民和虫群的追猎】 【群龙远徙的时代悄然到来】 【赤龙之传是持明一族最为黑暗的牺牲者】 【祂自虫王的狩猎逃窜】 【残缺的龙躯抵达大限,祂在生命的终点看到了一颗海洋星球】 【祂选择坠落于近似故土的江户,化作了彼时文明尚未开化的野人口中相传的神迹】 【没有同族为祂浇筑生泉、没有余力迎来茧化……】 【祂将自己自苦海诞生,追随龙祖追猎星墙之外的灾变古兽的荣光】 【亲历不朽父神陨灭的痛苦】 【以及迎接死亡的平静封存在了冠冕】 “我会替你查明龙祖陨落的真相。” “我会代你守卫此世仅存的血裔同族,作为承接这份不朽伟力的交换。” 白炽轻抚那顶赤色的龙角。 这方顶角之中似是传来了龙魂安眠的低音。 见它化作流淌的血脉之力融汇形躯骸骨,汇入四肢百骸的同时。 赤色风雷于云层之中鼓动。 风云在天地间卷积,毁天灭地,凶厉抹杀的赤雷在头顶化作奔涌的雷眼! 轰然倾落! …… 纵然借助祈龙坛这种持明禁地洞天阻隔传承时的动静。 但整片鳞渊境内已就掀起了一场异常的气象雷暴,连带着恐怖的暴雨和接连拍打的雷霆笼罩在整个罗浮仙舟。 一位值守长老被远天惊鸿一现的龙影惊醒。 他惊忙的赶到祈龙潭密境,却发现里头的封印已经被人破解! 不由大怒: “纵然我罗浮龙尊空缺,也不至于如此怠慢于禁地。” “真是胆大妄……” 禁制的石门被从另一端打开。 里头的空间泡中,沐浴在雷霆之中的青年男子发丝披散,坚硬的龙鳞自胸膛之上隐去。 可见若金石雕琢的粗壮锁骨,眼角冶红龙纹若锋。 其赤色龙眸之内,仿若雷罚暗藏。 仅是一眼,那份传自太古的威仪便令他呆滞在了原地。 因为在来人身后的天空,正有一抹赤色龙影沉下龙首俯视而下。 喷吐着夹杂雷屑的狂风,就好似是一条真正的龙王临世! 这的确是一位龙尊。 可不是他认识的龙尊! 更改虚实的金币自男人掌中翻转。 “罗浮真是地儿小,躲到洞天里头也不得安宁。” 长老应声栽倒,不省人事。 而当他再次醒来,将会忘记这里的一切。 深赤的龙瞳隐去归作宁静的铅灰,连带着那压迫过于显眼的形体在龙骨归形中,重新收敛。 化作了少年熟悉的身影。 披上备好的药师袍,白炽确认应该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今晚的天象。 微微打了个响指。 天上的阴云和赤色雷暴应声消退。 “赤龙之传,呼风降雷,意掌征伐。” “虽说还有进步的余地,不过这份龙躯的强度的确令人安心。” 丰饶命途的度厄琉璃骨,源源不断的生力和几乎无止无休的绵长虚数力。 加上不朽御雷而生的至尊龙躯和巡猎之剑的制胜一击! 三种命途的组合强度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某绝灭大君见了想连夜盗号! 。 不朽陨落的时刻同谐大概率是在场或是知道部分秘密的。 如上图所示,应龙原型的不朽之龙下方的长发黑影,就是同谐希佩星神摊手歌吟的轮廓,动作都没有变一下,考虑到下一颗星球就是家族的势力,若能见到希佩也许会给出部分不朽怎么没了的原因。 但同谐应该不会是杀死祂的凶手,虽然祂同化了太一,但从某种程度来说那是命途重合的必然,就像不朽的命途广大,死后诞生出了繁育一样。 而且私以为,也许天渊万龙之祖恰恰正是看到了不朽可能会走向丰饶之民的路子,所以才下定决心令龙族远遁星海。 现有星铁信息表示,雷亚法尔的苦海曾遭遇过变动,持明捏造生灵的神通引来了灾祸(这技术其实涉及给白珩用的狐狸改龙族)。 也许雷亚法尔的苦海已经在不朽死后秩序颠倒,不适合生存,才会逼得持明族到处流浪。 曜青龙尊--天风君,应龙,看守曜青妖月 朱明龙尊--炎庭君,虬龙,看守燧皇躯壳 (疑似为应星的师傅怀炎(猜测),怀炎作为仙舟公认的最年长者和工造技术宗师,可能通过研究燧皇得了便利一直避免了轮生吧) 方壶龙尊--冱渊君,蛟龙,看守方壶壶海 玉阙龙尊--昆冈君,地龙,看守玉阙息壤 罗浮龙尊--饮月君,苍龙,看守罗浮建木 此外至少还有个不在仙舟势力自立门户的龙裔也和他们一个祖宗,死龙啼风。 可见最初的初代持明应该便是所谓的龙尊。 直接被不朽捏出来的受力最多,祂们的若干代后应该逐渐稀释了血脉。 可惜不朽死后龙尊数量不再增长,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繁育星神吞食了不朽命途部分权柄后,持明族直接不能生育,蛋碎一个少一个了。 第137章 老妹远行,是你星妹 又多了一张大底牌。 这令白炽又多了一重自信和惬意的把握。 一大清早在地衡司的烟熏肉饼摊对付了一口,回到度厄医馆。 白炽迎面就见到了云悠双眼通红,憋着眼泪的悲剧模样: “白炽大人,小姐她,她又不见了……” 听到这里即便连白炽也不得不扶额在前,深表头疼。 起初他想起了最有可能对白露下手的家伙们。 但很显然,就凭龙师们那几把刷子不可能当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套走白露。 直到他回到房间。 见掉落在地的相匣,里头的车票没了踪影。 一切恍然。 原本省着这张车票是打算去捏一捏列车长。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被白露给误打误撞的用掉了。 白露的远行委实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毕竟按照原定的命运发展,至少需要等到建木生发后的乱局结束。 她才会偶然登上玉界门外停泊的星穹列车。 不过自从你的出现,就已经说明命运的因果本就不是注定的。 星穹列车应该会好好的照顾好她。 白炽拿起手机一看,只见星际通讯上头的丹鼎司第一医士正气的直发表情包。 [白炽你在搞什么鬼啊] [现在我被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个奇怪的怪家伙对我动手动脚的] [呜呜呜,我要回罗浮,我要烟熏肉堡,我才不要和奇怪的家伙挤在一起……] 白炽: [我可没叫你擅自动我的东西] [既然出了罗浮] [那就好好享受享受这趟远门吧,合适了我再接你回家] 白露:[我恨你qaq] 曲调欢快的列车音乐里头。 窗外璀璨群星,艳丽星云于量子航行之中化作拉长的星光飞逝。 粉色栗子球短发,腰配相机叉腰而立的蓝白衫少女配挂相机正无比欣喜的看来。 三月七,“白露白露,本姑娘可连夜为你改了一件新衣服,很漂亮的!” “赶紧穿上去让本姑娘看看效果吧!” “呃,我可以不穿吗……” 白露略带为难,她可不像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个臃肿的熊娃娃。 “不可以哦,咱可是连夜给你准备了一件漂亮衣服,你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呢。” “总不能就这样对咱的诚意吧?” 三月七俨如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式的夹起白露。 转身走进了列车的廊道里头。 对此。 姬子略感遗憾。 “三月这孩子遇到新朋友也是着急,分明可以喝一杯咖啡再走的……” “瓦尔特,最近我研究了一款新的手磨咖啡,有兴趣品鉴一下?” 瓦尔特放下星际和平公司的报纸,注意力终于从几颗星球的毁灭上移开。 这个几度背负世界命运的男人。 却在那杯凝固的流体咖啡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还望见谅,姬子。” “我的嗓子,嗯,最近不太舒服……” …… 时光荏苒。 转眼之间四季已过。 度厄医馆少了白露闹哄哄的,虽然清静了许多。 可少了那个笨蛋给自己惹麻烦,貌似也冷清了不少。 白炽望着空荡的阁楼房间。 手机里头传来了消息。 却不是白露。 而是银狼。 [在?] [在] [要打游戏吗] [不了,我和前辈可不一样,我得开药馆给孩子攒奶粉钱] 银狼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补充。 [卡芙卡的意思,任务来了] 白炽:[那个女人好像就笃定我会跟她一伙似的] [说说任务吧,太危险、太糟心的活我可不干] [你是医生,诊治个病人总没问题的吧] 银狼的这个请求显然在白炽的意料之外。 [什么病历啊,也好让我长长眼界] [来老地方] [……] 长乐天。 金人巷老游戏厅,一切的布局还是跟一年前初见时的那样。 白炽来到后台包厢。 白炽只见卡芙卡,银狼,以及一个铁疙瘩挺炫酷的家伙正肩顶着黑猫。 “你刻意来晚了三分钟。” 黑猫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看向白炽。 后者则毫不在意的推门而入。 “人总得尝试质疑天命,这样才能活的不像是个奴隶。” “怎么没见阿刃?” 白炽刻意避过命里犯冲的黑猫,看卡芙卡。 卡芙卡的答案在身后的星际资讯: 【近日】 【庇尔波因特遭遇异常目标,一名异星杀手手握凶器流窜作案,目标疑似为一名仙舟籍职工】 【此人已确认为星核猎手成员,代号为刃,与数次文明毁灭案件有重大关联】 【风险判定极高】 【公司悬赏更正,抓获该目标金额提高至信用……】 白炽拍在脑门。 不用说也知道,一年前丹恒应该被安排去了星际和平公司。 阿刃,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单纯啊。 你一个人过去也没法唤醒丹枫,最多就是折磨自己和丹恒嘛。 目光收回。 白炽看向了银狼叫自己前来的此行目标。 一处冬眠仓里,齐耳灰色短发的女孩正浸泡在成分不明的组织液中。 虽然隔着保留部分隐私的磨砂剥离只能看清脸。 但白炽可以确定的是。 这不正是后日的银河球棒侠本侠嘛? 是你星妹! 第138章 命运之人,乐子灌满了 “她是谁?” 虽然在见识到这个家伙的第一面。 白炽就仿佛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贝洛伯格垃圾桶弥散铁锈的酸臭味。 不过在新角色出场的时候,我们总要表现的惊讶一点。 哎呀,这是谁啊,好神秘。 “我们中的一员,命运所选中的人。” “当然,现在她需要你的一部分力量,才能够换来启程的时刻。” 卡芙卡伸手盖在舱盖之前。 “我和阿刃,还有银狼与萨姆都将自己的部分力量植入了她的身体。” “为的就是能够让她在最关键的时候足以承接那份力量。”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义务将自己的权能分享与他人。” “你可以选择罢手。” 卡芙卡看来。 话虽是这样说。 不过在已经预见的命运之中,她仿佛知道白炽一定会选择传授于星部分力量。 无他。 不说这位星核成精的银河球棒侠的身上有诸多秘密。 作为典型的主角。 以后拯救世界的关键一役,还是得靠她百分百脸接大招。 一键转化对应命途的被动神通完美完成。 就算是退一万步。 滴一滴血就能唤来一个女儿也不亏啊! 白炽没有指望她成为什么剑道神通之类的本事。 毕竟当决心使一根球棍的时候。 你就已被颜值第一的剑道所抛弃了! 倒是丰饶赐福的强悍自愈,可令她在确保脸接大招光速锁血。 譬如倏忽赐福于应星的手段,不过就是让其共享其命途之中的部分权能。 只不过白炽和那家伙不同的是。 白炽不会加入什么魔阴身的狂病来留作后手。 而是一具骤生血肉的琉璃之骨。 银狼稍稍睁大了眼睛。 因为她看到白炽伸出的手掌内,那一条条骨骼俨然如发光琉璃般的通透。 仿佛正有一道金色的命途在他的体内流经,分裂出了部分诸如星的身躯,悄然隐没。 “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银狼疑惑。 “让她耐揍一点的小手段而已。” 白炽抽回手来,轮到他来疑惑了。 “不过这是什么?” 她发现星妹的培育舱上有着七个不同颜色的按键。 赤橙黄绿青蓝紫。 “哦,这个是银狼编译的性格程式。” 萨姆架起铁色的双臂道。 “只要我们点击一次对应的按键,就会在她的天赋性格上强化一次对应的出生性格,是不是很符合游戏加点的特性?“ ”老板希望她能具备这个宇宙中一切完美的品质!” “蓝色是面对敌人的冷漠,紫色是对自身血统的高贵。” “每一个颜色都对应着智慧生物所具备的天性。” 白炽恍然。 这的确很符合银狼式程序造物的特性,即将功能强大的奇物设计的使用简单。 “哦,那红色一定就是勇气了对吧?” 你恍然大悟,将红色加到底! 然后看到了众人的错愕。 “不,你错了先生。”萨姆说,“金色按键才是勇气!” “那红色到底代表着什么?” “红色是银狼设置的快乐按键,按动一下将提升她苏醒后对于抽象快乐的执着,可你按到底了,你把乐子加满了! 萨姆的机械脑袋稍稍计算就得出了答案。 “她会成为一个为了追求快乐变得抽象的家伙!” “不会吧?我只是按了一下按钮,还能改造人格的?” 白炽万万没料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抽象的造人技术。 银狼的小脸对此则是无比严肃:“普罗米修斯告诉我,因为你这把乐子属性点满了,这家伙现在正在做着垃圾桶里翻出金山的白日梦!” “这会影响她拯救世界吗?” 银狼目露难堪。 “应该,可能……不会吧。” 白炽默默收回食指。 “抱歉,我以为所有配色都遵循着勇气智慧和希望的红蓝黄动漫原色。” “你那个早就老土了,现在都讲究白黑红啦!” “咱们需要快点走了。” 银狼点开普罗米修斯说,“艾利欧的新剧目要演出了。” “阿刃临时去了公司处理私事,顺便把那个家伙赶上列车。” “萨姆要去耶佩拉准备。” “这次事情就我们三个,卡芙卡送这个货物两百去一趟黑塔的地盘,而白炽你得跟着我去一趟反物质军团。” 白炽: “不是,我明明只是来看看热闹的啊。” “怎么一副我必须要跟着你们去的样子?我可不想去和天才俱乐部结仇。” 白炽是清楚天才俱乐部的能量的。 虽然这些人的组织松散。 甚至到现在俱乐部成员不足一百个。 不过能够为博识尊所认可的,无不是各个文明之中万年难遇的真正天才。 可以说当今紧密连接的宇宙和其中飞速发展的文明。 恰恰正是天才俱乐部对于前沿科学的创造探索一手推动。 卡芙卡摘下眼镜。 “你当然可以选择留在这里。” “不过前提是,你能说服那些包围这里的云骑。” “云骑?这一路上我没见到啊。” 白炽话音方落。 游戏厅外。 一大群云骑将此地重重包围。 里头走出一个负手而立,身着剑意的马尾总角少年。 “外域妖人,真是不将我罗浮云骑放在眼里!” “给我搜!” 今天一大清早。 突然有一封来自此处的举报信飘进了神策府。 但最是离谱的是,举报人恰恰正是星核猎手自己! 银狼:你们这些杂鱼到底有没有一点专业性啊。 我们作为入侵十王司的幕后黑手,都躲在原地一年了。 你们竟然还没有找到一丁点儿踪迹。 今天长乐天金人巷,有种就来抓我们啊! 调谑。 赤裸裸的调谑! 哪怕是将军能忍彦卿也忍不了! 带着大队云骑,势要将这些散播罪恶的邪徒恶党一网打尽! 然而当他打开驻地之时。 几颗滴溜溜打转的蜘蛛雷悄然引爆! 砰——! 炸出来的却并非是致命的蜘蛛雷电和和腐蚀性的毒液钢珠。 而是一片飘散的彩条。 甚至就连桌上的留声机也传来了备好的后话: “我们需要你们来参与这场演出。” “干的很好。” “年轻的云骑。” 彦卿能从留下的踪迹中判断出来,这就是当初在十王司内协助入侵的星核猎手。 不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彦卿不并不知道。 某个好事的家伙将从今天起被逼上猎手! 第139章 对抗天才的绝佳利器 【白炽望见渐行渐远的罗浮】 【它身在宇宙之中,是一艘在洞天大气之下呈现翡碧色的青色巨舟,玉界门外庞大的货运星船与飞蚁般的私人公务船往来不息】 【而他们则通过这座仙舟之中的偷渡渠道,坐上了一艘蜘蛛风格的旅游星船】 【萨姆在前面开船,星际航行往往是枯燥的】 【前往伊甸星系的湛蓝星足足花费了半月之久,依次停泊了数颗星球休整补给,终于抵达了奥尔特星云的边陲区域】 【这倒不是这艘船飞得慢,而是因为作为被全宇宙通缉的星核猎手】 【他们必须要学会隐藏自己在星海之中的轨迹】 【那只黑猫的踪影已经不见】 【感应舱门在细碎的闸声中开启】 【肩披蜘蛛衣的都市丽人迈步入内】 【那坐在智库当中,正翻阅着电子记录的少年扭头看来】 “……” 白炽心情复杂。 虽说其实根据自己对事情的发展,他最终可以确认的是自己还是会登上星核猎手的船。 不过被稀里糊涂的逼上星核猎手的船。 怎么说都有些莫名不爽。 “小家伙貌似对第一次任务很抗拒呢。” 卡芙卡倒是倚在感应门框边上,出于对每位新人猎手的关照。 当然,也是由于同是猎魔人的一员,她对于这位许多时候明明可以捅破窗户纸。 却偏偏要站在窗前选择止步的少年倾注期望。 “我记得每一个伙伴在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的模样。” “萨姆炸掉了整颗星系。” “阿刃徒手将星核拽出了容器。” “还有银狼,她是两年前加入这里的新人,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带回了一星际舱单位的叽咪公仔,在你来之前,银狼一直是我们中最年轻的成员。” “我并不想让你对我有所误解,我其实不想逼迫你在仙舟和猎手间做出选择。” “只是许多时候我又必须要显得极端,虽然在命运的预判下,没有你的加入我们一样可以拿到那颗星核。” “但是有你将会大不一样,你的出现会令我们与黑塔达成一场和平交易。”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只要不涉及我的个人规则我都会出手,但我还是不得不担心你是否在利用我。” 白炽关闭猎手智库的任务报告页面。 “你们前往的42颗星球中,有30颗被星核直接毁灭,9颗文明发展系数倒退回了1级以下,只有3颗结局尚好,但也出现了诸如屠杀、部分生物灭绝和叛乱的结果。” “关于这些世界的因果,我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你们不择手段的猎捕星核目的何在?” 卡芙卡垂首。 “我无法正面回答你的问题,因为这也在艾利欧的计划之内。” 她转过侧脸,话锋一转。 “不过如果是你,我想能够以另一种方式让你明白我们行事的逻辑。” “即作为行刑的刽子手,需要有直面罪恶的勇气。” “正如在这颗宇宙的深处有一个特殊的世界,其中的原住民只要失去恐惧,就终将为欲望所吞噬,化作七宗原罪所支配的魔鬼,于是便有了对应的猎魔人,以果断致命的杀戮来挽救它们曾为人类的尊严。” 卡芙卡靠近坐下。 “我们是星核的狩猎者,我们也是切除癌症的快刀。” “不可否认我们直接与间接杀死了比我们悬赏数额还要庞大的生命,可我们别无选择,因为被成功救赎的世界只是少数,绝大多数文明都会在外力的毁灭和内部的贪婪中分崩离析。” 尽管她没有直说。 不过以巴比伦的猎魔人为类比已经十分了然。 白炽听着她将话说完,推算出了一个可能: “你是说无法拒绝星核所蛊惑的文明最终会堕落,同时会威胁到其他文明的生存。” “所以毁灭便是对它们的救赎,便是对临近文明的守护?” “很聪明的小脑袋瓜嘛,算你答对了七分。” 卡芙卡轻笑。 恰逢一只黑猫自外头途径,它的出现甚至在你们的感知之外。 也打断了智库内的交谈。 “你对他透露这些,会在将来的任务里横生40个失败的命运分支。” 那黑猫不悦。 “我可没有说出任何以往行动的具体内容。” 卡芙卡一脸无辜的看向艾利欧。 “不过是对新晋成员的少许暗示而已,得出答案的是他。” “这是你对他的偏待……” 艾利欧顿了顿。 “任务准备的如何?” “正在执行。” 卡芙卡说,“至少这次我们不会闹出炸掉一颗星球的动静。” “黑塔的确聪明,她将星核拘束在空间站阻隔了对湛蓝星的侵蚀,同时又最大程度上拘束了它的活性,那将是我们见过的最为温和的一颗,它是最适合开局的种子。” “不过想来以那位湛蓝星万年一遇的天才的性子,她是不会将自己人生中最为珍贵的战利品乖乖赠送给我们当一节电池。” “空间站的管理者甚至还有星际和平公司的大小姐,在任务目标达成的同时,我们的动静可以尽可能的小上一些。” “银狼正在施行a计划,她准备了一个大型的以太传送装置……” 卡芙卡示意白炽看向窗外。 形体庞大的舰型巨兽翱翔在深空之中,其重塑而起的胸腔巨口内,漆黑的虚卒多如海沙,它们并无血肉,行动的力量由重塑的毁灭原核驱动。 甚至还有一只翱翔的巡航的常态末日兽。 【反物质军团,修整地】 【虽然只是一支翱翔星图的修整分支】 【却依旧形成了一片以行星尺度为单位的回流战阵】 【白炽见到其中的熔炉巨兽,是如何将一颗不知名的气态行星包裹点燃】 【任其在崩解中化作军团重铸的碎片】 【火匠一族锻造巨舰在其中穿行,他们的“锻锤”实为一种足以烧蚀矮星的反物质光束…】 【这时一道几乎覆盖了整个修整行星系的像素烟花于深邃的星空炸响】 【银狼以此引起了整片军团的警戒】 【末日兽轰鸣振翅,嘶吼着飞向那站在某颗陨星之上的骇客少女】 【连带着如蝗虫般蜂拥的虚卒和湮灭者】 【它们的身形在接触到传送陷阱的瞬息被解析隐去】 【被以太扭送至一个不在预定征讨目标的区域】 【但银狼知道反物质军团会成为一个替他们打掩护的好帮手】 【它们追逐星核而去】 【正好,星核猎手的目标也是一颗星核】 考虑到那位智识的尊使绝大多数时间不会带在自己的储物间,最多也就只有一些能力有限的替身和羸弱的守备军。 借助军团的力量击破空间站的外层防护,浑水摸鱼是绝佳的办法。 “演出已经开始了。” 卡芙卡为银色mac10检查保险,迈步踏入短距传送的入口。 “这次任务我和银狼将唤醒命运之子,萨姆会负责接应。” “而你,则是我们商定的,对抗值守湛蓝星的万年不遇的绝佳天才的绝佳利器!” 第140章 你就是代价,孤波镜像 “我们无法确定黑塔对于这颗星核的得失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我们需要有一位足够威慑度人物用于压轴,我会让湛蓝星的主人知道你的存在,这样那位骄放的天才,才会意识到如果她与星核猎手起了摩擦,纵强大如她。” “也会付出不愿支付的代价!” “所以这就是我的作用?” 白炽终于有种被重视的感觉了。 果不其然。 遏制一位令使,只能用以另一名令使的力量。 “不错,我藏的这么深你们都被注意到了,强者也是有着属于强者的忧虑啊……” 卡芙卡把ac10抵在白炽的太阳穴。 “因为你就是黑塔要支付的代价!” 这个前一刻还在为你旁敲侧击剧透命运的女人。 此时娴熟就像是个绑票的星际劫匪,仿佛下一秒就要开枪崩掉这个初见如故的少年! 虽然考虑到卡芙卡去星际和平公司的商场买衣服从不付款。 她本就习惯于在那些注定毁灭的世界零元购! 可问题是你们绑自己人又算什么?! 白炽突然发现。 当初上了这老娘们的贼船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他甚至有些混乱,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离谱的计划设定啊! 你们要黑塔手头的那颗星核藏品我不阻拦。 可为啥我是那个代价? 你们哪怕拿出黑塔三个月的果照要挟她,也比把枪支对上友军要来的靠谱啊! 可偏偏正是这个离谱的计划设定。 反在湛蓝星公共频道,等来了一个百无聊赖式的少女的回应。 “卡芙卡,你们果然还是盯上了本天才的地盘。” 智库的全息投影突然闪烁,化作了一个人偶少女的模样。 湛蓝投影的女孩有着梳理整齐的长发和略显小号的贝雷帽。 永不花谢的紫色勤娘子下,那张永远处在稚气下的小脸,就像是雕琢的瓷娃娃般可爱。 (勤娘子就是牵牛花,主要这个花名和代表的含义很切合黑塔的性格和人生) 然而这个本来只需要笑一笑就能剥去万千信赖的瓷娃娃。 却好似天生一张死鱼式的面瘫。 “我好惊讶你们竟然会来到我的星系,真是胆大妄为啊,我好害怕啊啊啊……” “嗯,这样应该足够表现出我的惊讶吗?” 敷衍,甚至直接明演起来的敷衍! “看来你很清楚我们的计划。” 卡芙卡发现。 自己还是低估了黑塔。 作为两度拜谒星神本尊的智识尊使。 她比想象之中的更为强大和具有预知性。 她甚至不知道后者是以什么手段破除了这里的安全网格。 要知道,星核猎手的网络技术可是由银狼负责的。 在程序技术领域,她自比宇宙第二仅次于螺丝咕姆! 但目前看来,前面估计得再排一个黑塔,相较于活了不知道多少个世纪的老怪物们,银狼简直单纯的离谱…… “我要的人带上了就好。” 黑塔那头开门见山: “空间站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我没看见,把这家伙发射到湛蓝星见我。” 末了,黑塔补充。 “记得上主炮口径,速度快是一方面,主要是顺便验明真身。” 皮糙肉厚和万年不变的白毛是这家伙的标准! 白炽听着黑塔毫无理由的要求气笑了。 “呵,小鬼头口气还挺大,我们星核猎手可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卡芙卡,你不会因为一颗小小的星核就把我卖了。” “对吧?” 卡芙卡望着你,笑意逐步抛弃。 白炽发现自己的视野悄无声息的抬高,好似失去了重力。 哦,原来是萨姆把自己吊起来了! 然后走向了一侧的主炮炮膛。 黑塔无愧于抽象的天才: 如果以登陆舱的逃逸速度。 他飞到湛蓝星的时间至少需要好几个小时。 但如果借助星核猎手的歼星舰,化作一枚超量子光导轨道炮的炮弹。 他可以比令使还要更快,几秒内就能射进湛蓝星,并且送这颗星球上的人类一个流星愿望! “唰——!” 一抹飞逝的金色流星划破夜空。 在警铃大作。 反物质怪物成片片倾倒的黑塔空间站里,引起了怪物和人群的一致瞩目。 因为这抹直冲湛蓝星的金色流星的弹头构成,仿佛是一道模糊的人形。 全场为之停顿一瞬,待得流星划过。 一保卫科的白毛小哥率先反应过来。 抄起高强电压卷积的宽体猎刀抽飞了愣神中的虚卒。 继续乱战! 空间站内。 银狼吹起的泡泡糖也被那枚轰然飞过的流星震惊。 她扭头看向身后,是姗姗来迟的卡芙卡。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怎么把把新人塞炮管里发射出去了?” “要是白炽出个三长两短我找谁打游戏!” “黑塔的意思。” 卡芙卡说。 “我和她达成了一场交易,她不会在此期间插手空间站的事物。” “白炽就是艾利欧给出的利息,预见的命运里白炽不会有事。” “如果我被从炮筒里发射出去,我一定会记恨你们的!” 银狼嘟囔着说。 她点触以太能量幻化的界面。 普罗米修斯的机械骸子渗透入这座空间站的每一寸角落。 而当再度睁眼,她已得到了这座空间站的最高权限。 …… 湛蓝星。 这还是白炽第一次亲自登临至这颗热带海洋行星上头。 令他奇怪的是,原本按照自己的体魄。 就算是以天体速度撞击进湛蓝星,也不至于会当场昏厥。 可是在自己在突破湛蓝星的大气时,他仿佛撞到了一堵墙面。 一堵简直堪比亚空晶壁的镜面,好吧,也许亚空晶壁比它更硬! 但那层隐藏在湛蓝星天空的墙面的确让白炽吃了很大苦头。 那几乎是阿哈都无法快乐的痛苦。 疼的白炽当场昏厥过去! 白炽可以确定的是。 这位黑塔大人对于自己的到来看来早有准备。 作为年少时捕猎天外星核,十九次将自身世界拯救、两度拜谒星神的存在。 她的实力与创造毋庸置疑! 智识系令使也许在遭遇战中差了帝弓天将和绝灭大君一筹。 但是在筹备好的阵地战中绝对是要更胜一筹。 这里是太阳系湛蓝星,这里是黑塔的地盘。 这片星系的每一份能源,以及藏匿在陨石群中与歼星阵列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若是轻视了她,必然会吃大苦头。 白炽闭上眼索性装死,这一招虽然无耻,但是好在敌不动我不动。 讲究的就是一个拖字诀,拖到星核猎手把事情办妥再想方设法离开这里! 不过让人绝望的是。 白炽待的这个小黑屋绝对不一般。 它的主人使用的是极为罕见的孤波镜面。 传闻这种物质来自于一位被天才俱乐部遗忘的天才之手,可以屏蔽任何感知系的探测。 白炽的神识在脚底板打转,只能听到脚步很多。 自己好像被一团来往的小屁孩忽视的空气,但又生怕睁眼被她们发现了装死的窘况。 “这家伙怎么还没醒?” 一个黑塔说。 另一个黑塔颔首。 “难道是速度太快,脑袋被孤波镜给撞坏了?” “只是头脑太激烈坏掉啦,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做好记忆备案,给他换一个机械脑袋开机就可以啦!” “对,就应该这样,这样他就跟我们一样!” “……” 黑塔,或者说是黑塔们齐心协作。 保持隐约间听到了亚空晶钻头开机的嘶嘶声,而且还在靠近。 一抹冷汗自额角滑落。 直至耳边传来一声不属于人偶造物的温热吐息。 一双不惧人偶温度的手掌攀上了白炽的肩头。 带着淡淡勤娘子花香的俏皮。 “你要是再不睁眼。” “我就真的以为你出什么问题,把你的脑袋打开瞧瞧喽……” 白炽睁眼一看。 他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黑塔国。 因为仅仅只是这座处处透露着科技简洁风格的研究城堡里研究内容琳琅满目。 围绕着自己的就有至少一个加强排的黑塔! 而那个真正的创造者就在他的身后,只有她的花是真的。 第141章 伊甸纪元的末代孤王 而白炽也见识到了这位黑塔女士的真容。 一个着紫白黑连衣裙的少女。 紫色勤娘子在她的发侧开的艳丽,一如她本人那般,极富盛名,极度骄傲的绽放着每一缕芬芳的花蕊。 “能放我出来吗?” “咱俩无冤无仇的,把一个大男人捆家里多不合适啊……” “笑死。” “你知道湛蓝星的动保单位抓到老虎的第一时间,就是给他找个量身定做的笼子吗?” 黑塔伸出手,捏捏这家伙的腮帮子。 看到这家伙疼的稍稍皱眉,仿佛得了莫大的满足。 “放你可以。” “等我什么时候对你失去兴趣再说。” “你不会真以为我怕你吧?” 白炽索性也不演了。 “我只是看在你对于宇宙的技术贡献才对你百般忍让!” “你知不知道我发起威来整个湛蓝星都要爆炸?” “那就炸掉这颗行星呗。” 黑塔一脸认真,“我给你抵星体自爆按钮,不过答应我,让它炸的漂亮一点!” 白炽:??? “不是,你可是湛蓝星的守护者啊!” “你说这句话不觉得有问题吗?” “我可从来没说自己要守护这个世界。” 黑塔更正。 “所谓名誉称号、乃至是廉耻之类的东西,不过是毫无远见的大众群体为了更好的支配我们而发明出的,随时可以收回的廉价高帽,而如你所见。” “我不受任何裹挟,所以不要跟我提正义和廉耻什么的好嘛?” “这些身外之物之于本天才屁都不是!” 她叉起腰,俯视躺平少年。 到了这一步白炽算是彻底恍然。 原来星际和平公司对这位#83黑塔女士的滤镜到底有多么离谱。 她说出这句话虽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然而白炽却能从这副无所谓下看到三分认真。 如果自己说出毁灭吧。 她真的有可能会按下某个引爆地核的按钮,把这颗星球上头的上百亿人都炸上天…… 为啥啊? 你这个疯女人是不是多少有点心理疾病什么的吧? 这颗星球上有多少人正喝着可乐打着游戏和你无冤无仇。 你一个不高兴就要让人家上天! 此时此刻,有千万种思绪在白炽的心中交织穿过。 他选择绕过了湛蓝星的话题,而是还自己自由这件事。 “最后一次警告还我自由,不要逼我自己动手……”这是白炽。 “你大可动手。” 黑塔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你要是能做到的话我给你研究都行!” “动手就动手!” “你不会天真到以为几条强互合金就能困住我吧?” 白炽豁然发力。 心念一动,大号开机。 然而一片寂静,命途之外的命途力量毫无响动的意思。 白炽:??? 不对啊,怎么没有感觉? 我记得我给命途充过电的啊,蓝条还没用怎么就萎了? 嘶。 难道是姿势和口号不对? “帮帮我,巡猎剑灵!” “那支离剑也好!” “鬼切影龙总回应一下吧?” 白炽左右扑腾,上到拿捏行星的琉璃骨,下到内生宇宙的八极武道。 全部都被人掐断了虚数传输一般,毫无回应。 不由得令人心头骇然。 令使得以自称为神明的源头。 便是可以从容的调用各自命途的虚数能量,通过自身对于命途的理解释放出超脱于认知概念的庞大力量。 然而如今这份虚数能量的调用信号却被屏蔽了。 这已经不能算是自断一臂了。 这对任何令使来说算是脖子以下截肢! 白炽扭头看向黑塔,“你干的?” “不然呢?” 黑塔,“西格玛空间的二维世界,任何与我同级的虚数连接包括元素性质都会被压制。” “我知道你的剑玩得很好。” “我也知道你有药师的赐福。” “我甚至知道你有一份血脉龙力。” “但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在西格玛空间里,三维世界的力量无法侵入二维,我们现在是外头眼中的一张绝缘纸片,你不可能指望纸片作为命途回应的介质。” “就好像是二维世界的纸片人,不可能知道她在三维世界的追随者自带项圈那样……” 黑塔说完话。 白炽至此方才发现自己所处的房间。 实则正在一面人偶环抱的相框世界里头! “松开!” 白炽张嘴要咬。 黑塔轻笑着松开小手,像是在逗一只生气的狗仔。 “你这个牛气哄哄到天上的家伙也有今天啊!” 白炽目前算是基本弄清楚了黑塔的意思。 她的目的是将自己困在这片西格玛二维空间。 但应该不至于会对自己不利什么的。 至少她如果要嘎自己的腰子,自己肯定早就疼的跳起来了。 于是在几度挣脱无果之后,也便坦然躺平: “其实在我见到卡芙卡的第一眼,你就已经计算到了我对吧?” “是的。” 黑塔点头。 “我和艾利欧做了个交易让她帮我找个人。” “年少捕捉的星核便是报酬,当然,我至少不能明面跟公司的仇人站在一起,所以就自导自演了空间站的闹剧。” “目的就是为了让星核猎手把你送到我的地盘。” “毕竟除了在湛蓝星,我还真没把握逮到你……” “那你大费周章的找我想干嘛?” 白炽打量着这个正插着小腰。 性格介乎于孩子气的小屁孩,以及人性寡淡的老妖怪融合体的女孩。 “找你还债啊!” “你不会真的以为,单面忘记所有记忆就能逃避过错了吧!” 黑塔一面说着,一面从身后众多黑塔的传递下接过了一柄钻石大锤。 语气骤冷,砸落而下。 “没有人能够辜负我的期待……” “哪怕你有拯救世界的理由也绝对不行!” 白炽毫不怀疑这把钻石冰尘锤的斤两。 倘若它全力砸落,自己就算是金石铁骨也得皮开肉绽。 可那把锤子落在额前却很轻。 轻的像是在那场初见之日时女孩放飞的气球。 对于唤醒一份沉睡的记忆,作为天才俱乐部最为年轻的天才之二。 在她的这一记智识引导下。 那份在漫长的命运轮转中已经锈蚀的思绪悄然清晰。 记忆的激流冲刷河床的泥沼。 泥沼下,某位被遗忘者的墓碑在你的记忆中逐渐清晰,铭刻着很长的一连串名字: 【致伊甸纪元的末代孤王:伊甸诺恩斯·苍谷陛下】 【新纪元的执剑人】 【新纪元的铸剑者】 【旧纪元的大独裁者】 【旧纪元的末代孤王】 【湛蓝星的孩子们,因您的存在,不再畏惧每一声夏夜的虫鸣……】 第142章 命途回溯,伊甸之子 【我塑造了一个伊甸纪的苦难】 【我将一亿人沉落于至深的海渊】 【我辜负女孩赤诚清澈的期许】 【她捏出了文明远航的翅膀,在清晨的花架前,徜徉着文明远航的黄金时代】 【而我则砸碎了蝴蝶的翅膀,筑起高墙……】 【命途回溯:湛蓝星】 熟悉的模拟命途赐福再度显现。 只不过相较于朋克洛德,这一次的模拟难度不是s级。 而是传说+! 不是一般的传说,而是复数传说! 你敏锐察觉到问题所在。 如果是单个任务难级上限是传说的话,那么往往说明会涉及至少一位星神。 然而传说+,委实还是自己这么多次命途回溯的第一次见面。 至少说明这场模拟之中可能会有不止一位星神登场。 【湛蓝星的最后一个伊甸纪】 【命途模拟,开始!】 【回溯天赋如下:】 【以帝皇之名、忆庭的窃者、博学的论造者、终末的预知、虫王的眷族】 【帝皇之名(a+):自数千年前首位整合湛蓝星一隅的古帝伊始,湛蓝星的文明持续了足足二十个纪元的孤王统治,从封建农奴到郡县分布、再到近代的蒸汽革命以及硅基电子的信息爆炸时代】 【无数文明的历史都曾证明,将文明的命运寄托于一族,终将因个体的感性而招致灾难】 【然而这一定论却在湛蓝星的文明历程中出现了反例】 【伊甸之谷的历代帝皇经受住了战乱、洪水、瘟疫与气候变迁的灾祸考验】 【在“护火者为皇”的传承下,唯有一位偏执的暴君终结了曾一度被认为将无限绵延的伊甸纪元,那孤王欺瞒了子民、也愚弄了神明……】 【以帝皇之名,撑起抵御天灾的屏障】 【忆庭的窃者(a):记录着每一个文明生长发芽,凋零死亡细末的笔者,游走于维度之外,无法为外力破灭、也无法干预悲剧】 【博学的论造者(a):智识之名,意味探索、意为发现,伟大的个体总能以不经意的发现,为本是蒙昧的文明送去启蒙的星火,应用科学的极致天才】 【终末的预知(s):在出生的那一刻,你将从一场梦境中得知此行的一切可能,42亿个命运的分支中,你选择了唯一胜子】 【虫王的眷族(a-):摒弃个体的私欲,成为虫群的部分】 你罕见的四a一s组合。 而且这一次也同样是五选三的组合。 首要选择了【终末的预知】。 掌握剧本细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倘若不是没有剧本。 自己在和艾利欧的无声切磋中也不至于被耍得团团转。 而且你也能够明显的察觉一点。 当其中的奖励越是丰厚。 往往也代表命途回溯的难度越高。 对手的力量以及遭遇的麻烦会越是庞大。 提前预知可以提前准备,知己知彼是不亚于强化自身实力的关键。 至于【帝皇之名】这一重身份的重要性更不必说。 一整个世界的资源和人力支配权,完全可以在遇见的灾难到达前做出十足的准备! 【博学的论造者】则是最后一个选择。 …… 【第21个伊甸纪的元年】 【湛蓝文明联合帝国发生了一件小事】 【一个孩子诞生了】 【个体的出生对于这颗有上百亿人类的拥挤世界而言不值一提】 【毕竟同一天出生的人也有足足六位数】 【按照常理来说】 【你也不过是这六位数中的一个】 【平平无奇的诞生,平平淡淡的离世】 【然而承接伊甸之名者注定不会平凡】 【伊甸诺恩斯·苍谷之名】 【自今日起从湛蓝星的极点传彻至另一重极点】 【尽管作为集此界最为严苛的精英天才于一体的皇族】 【伊甸之谷的长辈们对你的潜力早有猜测】 【然而他们终究失算了】 【得益于博学的论造者,这一应用科学上的恐怖天赋】 【五岁时你便深知蓝星物理公式的贫瘠与错谬】 【七岁时你设计出了内应式结晶超导】 【将耗能巨大而成本昂贵的铜线电路彻底淘汰】 【八岁你踹开了可控核聚变的大门】 【你独自一人便设计了更为高效的球状托卡马克约束装置】 【灼热如赤阳的高粒子能量湍流在自适磁场的调度下,将物质的质转化为高效的能量】 【同年,首台聚变星航引擎自皇家学府,湛蓝星的金色欧若拉学院正式启动】 【它彻底令这颗后现代行星脱离了陈旧的后现代之名】 【以最为廉价的碳合金材料,极限速度达到了光速的百分之15%,得以快速穿行在太阳系间】 【诚然,相较于真正远航星空的文明】 【自如在太阳系这个小澡盆划水的湛蓝星人,充其量只是从襁褓中的婴儿化作了蹒跚学步的孩童】 【更不用说是抵御军团这种四处征讨的毁灭使者了】 【然而,这颗星球上的人类集体,在沿着正确的科技路径下发展延伸,所能够爆发出来的能量】 【也正是你在施行计划中自有胜利的信心】 【当航空碳合金什么时候变成了强互作用力材料】 【当人们燃烧的能源从氢能蜕变为以太能量】 【也许当末日降临】 【这个文明便如狡诈的蝎蚁那样】 【得以在真正的高维战争下,藏进叶片的阴影求存躲避吧】 第143章 哦,那是我胡诌的 【也正是在这一年】 【你遭遇到了在思维碰撞中的的最大劲敌】 【那是一个晚春的清晨】 【圣哥特风格的古体学宫建筑棱角分明,俨如一座座连接天地的高塔】 【金色欧若拉学院身在换季的雨幕当中,大雨滂沱,雨点无序的拍打着种满郁金香的苗圃,那些花朵在寒风摇曳不定,在狂风骤雨里头低垂下头】 “放肆!” “你这个臭丫头简直是所有智识学派界的耻辱!” “我们是这个宇宙中殊胜尊贵的文明,我们已经航向星空!” “我们即将在帝皇的名下迈向一个全新的光辉纪元!” “而你呢?” “你仅是针对奥尔特星云观测了十个周期时,便草草写了一篇论文,便当着整个学府学子的面妄言世界的毁灭,你冒犯伊甸之名,你令学院以你为耻!” 一张张或是严肃或是暴怒的面孔望着雨幕中淋雨的孩子分外失望。 他们无法料到,这位七岁时即解开孤波算法难题的天才竟会给出一个如此荒唐的论点。 湛蓝星会在三百天内毁灭? 倘若这出自他人之口,也不过是当前阴谋论与无意义新闻的资讯时代下又一个毫无意义的笑谈。 这颗星球周期不停的转动了几十亿年,历经无数次生物演化。 仅湛蓝星人类的踪迹便已有数百万年的历史。 从最初的古国到如今统合一界球民的湛蓝人类联合帝国,伊甸纪已经达到21个世纪的兴盛纪元。 如今外有伊甸纳法索大帝这样整合星民,在太阳系内四处开拓的贤明君主。 内有伊甸诺恩斯殿下这样出生以来,便推进文明发展的伊甸之子。 社会矛盾在科技爆发下几乎被瞬间击垮。 磁浮车轨的航路取代了冗长繁琐的道路交通。 这个初步长出羽翼的世界怎么看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盛景。 而她却妄言毁灭! 当然。 预言湛蓝星毁灭论点的学者自古不少。 更不用说对于一位早早就在学界崭露头角的少年天才。 这本不该算是什么大加处罚的因果。 她知道其实真正令学院的导师,乃至是那位院长大人与自己划清界限的原因。 【不过是自己否定了《湛蓝星特异论》的权威观点】 【而这本书出自湛蓝星未来权力高塔之巅的那个人的作品】 【伊甸诺恩斯·苍谷】 【其实对于这位彼时的殿下,后日的陛下而言,黑塔本人其实尚有着难得的“顺眼”】 【他在应用科技上的眼光展望的确是一绝,不置可否的是,他加速了这颗文明在资源制造和制度分配的优化能力】 【可她实在无法容忍】 【这么一个本该聪明的家伙,竟然会写出一本如此方向错谬,甚至在她看来大错特错的关于湛蓝星文明定位的作品】 【可当她以一个严谨的学者的态度揭露这一错谬的观点时】 【否定自己的不是伊甸诺恩斯】 【而是一群和伊甸皇族搭不上干系的家伙们】 【他们自诩为文明发展的领导者】 【可此刻看着他们何等的暴怒乃至是惊恐】 【黑塔只觉得那样好笑,她只觉得这更像是一种、一种盲目崇拜权威,乃至是将伊甸诺恩斯视为神明的狂热的护教主义者】 那台阶之下,正于伊甸广场的少女沉默着轻笑了一声。 准确的来说不是轻笑,而是啧笑。 她淋着雨,抬头看着台阶上头的老家伙们。 “我可不想和一个毁灭的世界陪葬。” “尤其是和你们这些傲慢的蠢货们一起陪葬。” 那不愿低头的天才朗声,一如被排遣在金色花圃之外的攀缘牵牛,独自在尖锐的铁篱笆上头扬巴着花冠,笃信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道理。 言行如一。 金色欧若拉学院的教宗开口了。 “学院将收回赐予你的所有资产和名号。” “这是你对伊甸诺恩斯殿下无上智慧无端冒犯的告诫,苍谷殿下从不会犯下错误,而你自然更没有资格指出他的错误!” 【台阶下的天才紫眸浮动】 【在冷雨中,黑塔利亚·艾斯蒂·薇薇安格里提斯首次感受到了弱小的可悲】 【她不是在为自己而可悲】 【而是在为这帮发起学术猎巫的家伙们而可悲】 【她自七岁起就加入了这个文明的前沿科技探索】 【可如今她突然发现,原来就算是同样阅览欧若拉大图书馆的家伙们】 【也不尽然都是聪明人】 【甚至在她看来这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蠢货】 【一群毫无主见,盲信威权的蠢货】 【或者说他们其实并不蠢,只是他们以为通过这种方式能够令那位湛蓝的后日君主得以看到他们所谓的忠诚,为此不惜去协力掩盖一个听名字就知道的错谬】 【她在听到了雨幕中超磁轨列车刹车时的呼啸】 【这所集整个湛蓝星最高智慧的学院迎来了它的主人】 【在这颗星球上公认的最博学的应用天才,伊甸诺恩斯苍谷殿下诞生的二十年内】 【整颗湛蓝星在这位博学的论造者的帮助下,实现了百年也未必能够到达的科技爆炸】 【真空封罩的超导环轨列车连通了湛蓝星的地面与地下,跨越行星航行的飞行器探索尽整个太阳系的角落,探索着更为广袤的星空】 【这道列车上头刻印的是金色屏障下的苗圃】 【欧若拉学院作为湛蓝星上最负盛名的学府,天才们的发源地】 【这里是湛蓝星一切学识与科技的发源地】 【理论上来说,占用这里任何一点公共资源的家伙都会被挂在耻辱架上】 【当然】 【如果你的姓氏来自伊甸之谷,那么以上例外】 【好巧不巧的是这是一列来自伊甸之谷的专车】 【习惯独行的男人在开合的车厢内撑起黑伞,时间掐的很巧】 【正好是在这个女孩最为窘迫困境的时刻登场】 【这个世界的人也至此得以看到】 【那位传闻之中的储君殿下的真正面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较于屡屡出现在各类公众视野之中的伊甸纳法索大帝】 【伊甸之谷的皇族储君更为神秘】 【这并不稀奇,毕竟一个能够安稳传承两千个纪元的皇朝】 【保证继位者的唯一性、安全性和优异性是其传承的关键所在】 【而对于苍谷殿下的真容,整个湛蓝星的黎民有着各种猜测】 【例如他应该符合任何一本童话小说中的白马王子的象征】 【他应该披带着金色的领子,有着修长的金发、在伊甸谷有一片能够承载着每一个灰姑娘梦想的马场……】 【可现实是这位殿下的外形大为出入】 【他身着湛蓝防卫星的抗荷服,想来此前应该在某颗外空行星上执行任务】 【更没有被发蜡打的反射光华的奢华金发】 【短发如暗银苍劲有力】 【对于你的出现】 【欧若拉学院的众多教士、先哲们无不微微屈身,将右掌贴于左胸】 【他们竭力陈词,试图以各种论据证明你提出的《湛蓝特异论》的文明假说何等极具开创性】 【作为该文明假说的着作者,你的智慧正如恒星般明亮】 【然而对于院长和诸位教士们的竭力称颂】 他们眼中无所不能,智识禀异的殿下随意应道。 “哦。” “那篇假说是我为了测试湛蓝星上的智商公约数检测器。” “换句话说,我研究社会学胡诌的。” 第144章 终末不会停下脚步 正如一场反转的默剧。 在整个欧若拉学院众多教士、贤者以及无数学子的瞩目下。 这位推动了文明百年进程的伊甸诺恩斯苍谷殿下。 就这样千里迢迢的跑来 当着其最为狂热的拥护者们承认了其开出的一个无聊玩笑。 盲信威权的学士团体对另一位学士展开围猎的闹剧,便在大贤与学员们的尴尬辞退和哗然中归于结束。 【这是黑塔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 【抽象,行事没有逻辑的抽象】 【她只能用抽象来解释这个家伙的行为逻辑】 【列车里头的女孩很认真的观测着这个一身戎装的家伙】 【相较于历代储君的伊甸之子】 【他是唯一一个通过自身卓越的应用发明,而积累莫大威望的太子】 【以至于即便连彼时的皇帝陛下也少有对他的干涉】 【毕竟优秀的人总会令人踏实,他已经够优秀了,我还有什么能教他的呢】 【他说服陛下,在湛蓝星的高轨外空,建立起了一环环用于吸收恒星热能的轨道环站,那东西起初用于全行星的无线电力传输】 【甚至被后续改造成了集散星船与对外殖民的中转站】 【他发明出的引擎将湛蓝星人的足迹送到太阳系的每个角落】 【火星上的第二伊甸园计划已移民一千零一百七十万人】 【木星上的采气站在体积云中将数以天文立方的气体加压冷却为固态】 【通过一艘艘货运星船往返于太阳系的各处】 【伊甸军团甚至在冥王星上建立了永久的文明观测站】 【尽管危险文明论点一度,占据着主流星际探索的意识观念】 【但作为日后的统治者,他选择令湛蓝星人类睁开眼看世界】 黑塔用眼角的余光稍稍打量着这个家伙。 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压迫。 这份压迫并非是执掌自己生死的权势带来的压迫。 毕竟就她这张对无论贫穷还是富裕,只要你愚蠢就一视同仁的臭嘴。 要不是自己在湛蓝星学界有一堆发明发现撑腰,她早就被自己半个学界树立的敌人合起伙来流放火星开荒去了。 伊甸诺恩斯·苍谷带给她的压迫。 来自于智者的认知博弈。 你收起了湛蓝星演算终端的全系实时计算图谱。 黑塔也适时发话。 她透着理工系天才惯有的实用、直率卷起加热皮垫的毛毯将自己裹得严实。 顺便抽了下鼻涕。 欧若拉学院的那帮老腐朽们为了维护自己仅有的面子,并不会在意他们对付的学术巫女,实际上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看什么看?” 她缩了缩脑袋,“要不是你胡诌的那堆社会学实验,我至于这样?” 铺设起密麻外空图纸资料的长桌彼端。 那男人恍然一笑。 人偶和本尊都一个臭脾气,这是黑塔没错了。 “我想让你提前终止学业参加一个秘密任务,想要在此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那好啊。” 黑塔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抄起长桌上头的基础图纸看得津津有味。 “反正学院里的老东西们也就半瓶墨水,除了惹我生气,三天两头把我开除三天两头又把我召回给他们设计研究,为了不属于自己的头衔而争得你死我活,让我见识人类个体的离谱差异,也没别的能教我的。” 她大致看了几页关键性的参数,又信手调来列车上的全息投影。 发现苍谷的计划几乎囊括了整颗湛蓝星。 若是完全施行,简直就像一层透明的外壳将整颗星球全方位的包裹起来那样! “你疯了吧?” “将整个外空星港环改造成行星防御天幕,这是湛蓝星当前在技术和人力上都不可能完成的工程!” 黑塔质问。 “所以这才是我要请你帮助我的原因。” “我想请你帮助我,一起为湛蓝星的未来造一堵墙。” 白发戎装的青年起身伸出手来。 “毕竟伊甸将尽,只有提前准备才能谋取生机。” “你知道末日正在靠近?” “当然,尽管我那个一板一眼的便宜老爹也不相信,你幽幽叹息青瞳郑然, 但终末怎会因你不相信,就停下脚步呢?” “……” 黑塔因你而郑然。 她借助星体能量测算仪,以及自己九岁时起日夜不息的测算观测、缩小搜寻范围。 终于在半个月前借助冥王星的观测站聚焦,捕获到了一枚形似彗星的踪影。 那是一颗散发着冰冷青色光亮质感的特殊星体,光学观测未有实体……它的来历未知、组成未知。 接近湛蓝星的速度却很快,超过了迄今为止湛蓝星数千年历史以来的所有彗星。 在她和苍谷的对话之间,这颗诡异的惑星正在横穿人马座星系。 而且根据它几乎不可能属于偶然的行进轨道。 其最终目标,将是湛蓝星的极地原点。 真奇怪啊。 自从那颗诡异的蓝色惑星靠近。 湛蓝星的平均气温在短短的三年内降低了二十度。 今天她淋的这场冷雨甚至令她险些感冒。 毫无疑问,作为后日湛蓝星的主人、整个宇宙中智慧的尊使。 黑塔无愧于终为博识尊两度赐福的天才。 她感知敏锐,猜想大胆,推论准确。 就像是个用着打制石器的原始人,仅使用了太阳高射角和几只木棍和石块,便弄清楚了恒星的周期性变化。 她不会知道。 彼时的这颗彗星正是寰宇文明避之不及的万界之癌:星核。 她也不会知道星核所携带的。 正是足以毁灭一个世界气候的紊乱虚数能,那颗星核会在接触到这颗星球的瞬间将这颗世界变成封冻的寒冰世界。 她也不会知道。 彼时的天才在骄傲下,隐藏着在文明破灭前无能为力的恐惧。 她为这颗惑星所蕴藏的力量感到不安。 并给出了大概三百天后将是灾难的倒计时。 她为此赌上了自己的名誉,希望湛蓝星的学会能够有所启示,以此动员整颗文明的力量用以应对危机的到来。 然而她势单力薄。 肉食者鄙,湛蓝星臃肿的学术圈无人在意一个十二岁的少女的呼喊。 尽管她解开了相当多的科学难题,她的眼界有目共睹。 可那颗星星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颗低温彗星而已。 早在它降落极地前就会被伊甸军团的空天武器击碎。 区区一枚高天体辐射的陨石。 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黑塔不会忘记自己是如何从学会的研讨会上低下头的。 这就是首个认识到危机的文明个体,与依旧沉溺在岁月静好的发展洪流中的盲从大众的悲哀。 幸而有个聪明人选择和她站在一边。 虽然想给湛蓝星套上外壳的家伙。 在她看来,同样不可理喻。 第145章 棱镜与掩体,伊甸园丁 【湛蓝星将在后世的数百个世纪当中遭遇十九次毁灭的危机】 【不过在“终末的预知”所告知你的答案里】 【这颗星球所谓的十九次毁灭危机,相较于不被记录在案的第0次毁灭】 【不过是和风细雨,不值一提】 【但倘若想要在必死的困局之中带来一线希望】 【那么那颗星核的力量是必要的取得的,一颗无限增殖的“万界之癌”,正好是用于对付另一群无限增殖的“万界之癌”的最佳武器】 【眼下第一个前提来了】 【如何抓住这颗天外星核】 伊甸之谷。 护火塔,这是一座通体漆黑的高塔之内。 金色光环笼罩下的青色伊甸园徽记下,修长金色的皇座上伊甸之子肃坐。 湛蓝联合帝国采取监国制。 历届帝皇开疆拓土,征讨未知。 而太子则需要在二十岁前就需要参与到繁琐的政务中磨砺权能。 自然,如今的湛蓝星已经没有可以开拓的领土,如此新的开拓。 既是探索星图之外的世界。 伊甸纳法索大帝的探索舰队已跑到了比邻星系的半人马星系。 然而最新传来的光量子信号显示,人马座别说发达的文明了,连个能思考交流的类人生物都没找着! 三体人什么的果然都是假的! 近卫林立的殿落之前。 资源部、人力部、科学技术部甚至是伊甸军团的空天防卫司令齐聚一堂。 他们不解、疑虑、乃至是冷汗生出的忧虑。 原因无他,因为今天的殿下做出了一个不要说是超脱了伊甸之子权能的事情。 甚至即便是历代帝皇也未曾做过的事情。 “我们能够理解苍谷殿下为湛蓝星安全发展的隐忧虑。” “毕竟冥王星上的星体观测站也的确更正了消息,那颗被称之为星核的能量星体,的确拥有着高强度的坠击动能和未知的密集附带能量。” “可如此巨型的工程设施,这不仅仅需要的是金钱与人力,它的落成会影响湛蓝星球民的生活发展指数,每1%的天幕孤波镜像进度,意味着帝国国民收入财政将同步萎缩1.96%,考虑影响重大,我们不得不慎重的告知殿下。” “已经有相当部分球民为这种成效未知的天体防御工程提出质疑了。” “至少移民公司的意思是,即便那颗星核拥有不可预测的风险,我们至少可以集体搬迁到火星,这一方针只有前者十分之一成本……” 皇座之上,伊甸之子意思明确。 “我要比星核更早看到,孤波镜面覆盖湛蓝星的外空!” 【轰隆行动的机械臂与运送材料的星船如结茧的蜘蛛】 【在以三千个星球面同时施工的太空组装中,完成了孤波棱镜的装载】 【这种防御模式看似与最为古老的城壁原理一致】 【不过是通过孤波算法的最优解,利用对恒星熔炉化改造的特异晶体防御结构】 【在常态下它是最为澄澈通明的屏障,不会影响到任何物质的穿梭】 【然而在防御启动间,孤波棱镜将会化作无比坚硬的反物质特体】 【致密性达到物理的极限】 【这一技术是基于黑塔“孤波最优算法”的前沿科技理论补全】 【加上苍谷在应用科技上利用恒星高度气压锻造的产物】 【沉重而致密,绝对不适合任何武器和防御装备的使用】 【然而在无重力的真空太空里头,这简直便是湛蓝星山寨的天惠星墙】 【你回想起后世的自己甚至要一头撞晕在自己发明的砖块之上】 【棱镜与掩体的两步计划】 【足以抵御令使量级虚数能量的棱镜防御计划算是初步完成】 【星核之所以难缠】 【就是在接触到每一个世界时,会瞬间挟持该星球的自然元素,通过自身对星体的侵蚀快速扩张,增殖、与仿造出数之不尽的裂界军团】 【它无法触及湛蓝星,威胁性就会降落到最低】 “抓住一颗星星的最好机会,就是在它还未落地的时候。” 护火塔的观测点前。 抬头遥望灰暗星空的男人遥望头顶。 月亮已经消失不见,但它并非消失。 而是被形体工程机械塞入熔炉太阳当中煅烧作孤波棱镜,彻底化作了遍布湛蓝星外空的棱镜屏障。 伴随地核供能的启动嗡鸣响彻整片星球各处。 隐匿状态的孤波棱镜呈蜂巢状覆盖在整片天幕! 距离星核抵达的还剩下19天的工程末期。 【棱镜天墙这一颇有筑城者特色的行星对天体防御装置完成装载】 【引擎轰鸣的机体自身后的高塔之中传来】 【你放眼望去】 【护火塔后正轰隆降落起一尊比起高塔还要高上一头的巨型机械】 【它的身上留存着大型工业机械保留有的特征,沉重的棱镜体外甲,发达的锐化传感天线若令它看起来头生犄角】 【它是一款过渡机械的工程机甲,是那位被你委以全权重任的天才检查工程质量】 【甚至必要时亲自安装棱镜天墙的机械造物】 【只是作为一个时刻要保证头戴一朵新鲜的花朵的天才】 【黑塔不会令自己的作品带着脏兮兮的油污、或是使用磨损的焊痕来见自己的甲方】 【她甚至给这台机甲换上了全新的涂装】 【纵如黑色高塔上的伊甸之子也不得不为之沉默】 【因为这台机甲之中传来了某天才引以为傲的简单介绍】 “我就知道,纵然是你也会因本天才的作品而大吃一惊的。” 粉白相间的重型机甲于殿落之前垂首俯视。 “这台伊甸园丁可是安置棱镜计划的莫大功臣。” “好生膜拜本天才的伟岸作品吧!” 第146章 铁幕星核,终末降临 【你在亮如一千万片月亮的棱镜天墙之下,见到这台工业机甲打开胸腔】 【其中身着传感轻盔的女孩矫健的跃下】 【你瞳孔微震,原来相较于男人】 【手搓机甲的女孩同样充满光点】 【黑塔同你徜徉一片星空】 “为了造这堵墙你可是把将整颗月亮都推进了太阳熔炉里头。” “你知道现在这颗星球上的笨蛋们暗地里叫你什么嘛?” 她迈步至你的跟前,紫蕊般的眸子郑然看来。 “他们说你是个大建奇观的荒唐家伙!” “……那男人遥望头顶,只见正于夜色中反射莹莹微光的棱镜天墙终将伴随这颗行星数以千年。 “总有人要做出在当代人看来是荒唐的事情的。” “至少那颗月亮以我所想象的方式永远和湛蓝星陪伴一体了,至少这样可以更好的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世界。” “这么晚还不回去睡觉?” 黑塔搭在黑色护火塔的栏杆,别过的眼角略有困顿。 “天王星观测站传来消息,伊甸军团的远航舰队切断了和湛蓝星的联络。” “这是以往都未曾拥有的事情,这里是护火塔的最高处,如果有量子长波传讯回来,我会第一时间接到。” 苍谷说。 尽管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沉静和淡然。 可黑塔还是从中听到了些许不安的消息。 人马座虽距湛蓝星只有区区四点二光年的距离。 但对于初步涉足星海的湛蓝星人类而言,已经算是一场跋涉异乡的远航。 伊甸纳法索大帝穷尽一生都在探索湛蓝星人抵达的极限。 然而他从来不会切断联系。 那支舰队拥有无数台大功率的定位导航装置和量子通讯长波。 理论上不会存在意外损坏导致无法回答的情况。 可如今整支舰队失联了…… 十七个分钟前,伊甸军团深空探索舰队就在首次对外空文明的探索中杳无音讯。 黑塔微微睁大了紫瑰色的眸子。 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怎么不通知其他人?” “会有人代我通知湛蓝人的。”苍谷站在护火塔的顶端。 这里是皇家伊甸谷最高的地方,同时也是能够直接操纵棱镜天墙的控制中枢。 异常的信号波动令得她为之一震。 因为在这一刻,一股无形的信号脉频穿透了数个光年的距离,以至于无视了天体和距离的层层衰减。 准确的挟持了湛蓝星。 这颗星球上头东西南北,大洋各州的电磁信号! 以至于直接在整堵棱镜天墙之上投射出了破碎陨石环带之中的凄惨之景。 深空钛金质地的纺锤形巨舰犹若残缺的鲸鲨,在失重引力下漂浮平移。 00mk1,00mk2……舷号往返至mki108。 一代远航星级空天母舰中的三支: 湛蓝星号、银月伴星号、第二家园号全数战沉。 连带着综合近卫伊甸星舰、护卫舰支、乃至是补给舰只通通未曾幸免。 它们破碎,它们失能。 断裂扭曲的舰体龙骨和破碎舷窗的毁灭者并非来自敌人。 反而是来自于彼此。 作为仅花费了二十个伊甸纪的新生文明,湛蓝星人类走向深空的进度堪称优异。 然而当遭遇只需稍稍动一动手指,便可令无数智慧文明自相残杀的绝灭大君时。 这片星海之中的绝大多数文明终将体验无力的绝望。 数之不尽的机械蝗虫附着于深空破碎的舰体残骸之上剥蚀无机质,完成着自定程序的进化与增长。 混体漆黑,身如玄铁天幕般的祸君抬起熵火燃烧的头颅。 遥隔4光年。 铁幕发出了讣告,那是对湛蓝星的。 “吾携军团而来,降临于此执行负创神的意志… …即,为汝等逝者送去至深的悲悯。” 【那颅后丛生烈火的钢铁黑影遮蔽一界】 【仅是遥遥投下深赤的机械红芒,穿透空域的庞大知能便挟持了整颗湛蓝星的网络系统】 【祂的降临犹若铁魔临世,意喻着湛蓝星终将迎接危局】 【以至于花圃中盛开郁金香为之枯萎】 【黑塔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压迫】 【彼时的她,无法料想到这股远在湛蓝星人类文明认知层级外的力量】 【但她感受到了恐惧】 【那如暗之铁幕般将自己的造影遥隔数光年投射在湛蓝星上的身影,令她几乎窒息】 【仅是抬头直面,几乎便要令得整颗湛蓝星为之颤栗】 【其在棱镜天墙之上的倒影却轰然瓦解】 【那是因为护火塔顶的皇帝中断了这场对话】 【你按下了棱镜天墙的防御控制器】 【那正是湛蓝星伊甸皇帝的印玺】 【祂是谁?年轻的少女喃喃】 【一群追逐星核而来,为切除万界之癌所不惜代价的疯子而已】 【意料之外的,黑塔听到你的话音之中却并无畏惧】 “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铁幕遮蔽天空的时候,还不是这个世界最黑暗的时候。” “你知道很多?为什么?” 那于此夜展露锋芒的男人却勾起浅笑,于警报四起的伊甸谷护火塔前向她述说。 “命运既是金石之固注定。” “亦又脆如蒲妖般缥缈,若我提前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终点,那么已定的完美命运也将就此更改。” 他幽瞳冷寂。 “所以黑塔,我只能告诉你我看到了湛蓝星最完美的结局,我的世界……不,应该是你们的世界终将在剩下的半个纪元中走出最为峥嵘与蜕变的历程。” “在终点到达之前,我不能告诉你我看到的、我想到的,还有我要做的……” 白衣戎装的男人垂首看她。 他很讨厌谜语人,但他还是化作了谜语人。 毕竟当他要是告诉这个世界,将来你们得靠着一个疯子杀出重围。 估计这颗星球至上至深的道德感。 会亲自葬送整个文明的希望吧? “那你就藏着掖着吧,我还不稀得听你讲那些假大空的设想呢!” 黑塔冷哼,转身就走。 可她突然瞥见了一大群的东亚飞蝗掠过夜空,黑压压的一片,席卷在伊甸之谷的每一栋金色高楼和行政机构。 湛蓝星已经连续十几年保持着虫群爆发的痕迹。 数十年来虫灾的屡次爆发甚至已经令这颗星球的食物产能捉襟见肘。 可理论上气温连年降低只会令虫群繁殖的速度降低。 这一定律,如今却诡异的在湛蓝星上得到了违背。 黑塔不解。 一面是星核降临时湛蓝星的气温极骤降。 一面是湛蓝星上头的虫群却选择在一个持续低温的伊甸纪里不断爆发,活动频繁。 这简直违背了生物科学的常识。 她闲暇修剪花朵的枝杈之时,只见每年的秋季它们盘旋汇集在这颗星球的每一处天空。 却又在盘旋中死去。 可又是谁在召唤它们呢? 第147章 伊甸天火,星核寒潮 【铁幕的到来从来都是隆重而浩大的】 【伊甸纳法索大帝与远征探索舰队的陨灭既是对湛蓝星的莫大损失】 【也激起了湛蓝星人类对于危局的恐惧】 【新皇承接伊甸之名的冠冕】 【太阳系内的监测站,戒哨星港拉升至最高级别】 【火星第二领甚至也做好了迎战接敌的准备……】 【伊甸之谷】 【护火塔下】 【伊甸十九世纪建立的升降电梯饱经磨损却可靠稳固】 【在隆隆的沉降声中向来者打开了沉重的工业之门】 【难以想象在如今的湛蓝星上竟然还会有这种古董般的机械传动装置】 【不过更为令湛蓝星人类难以想象的是】 【恰恰正是在这扇古董一般的修饰大门之后】 【隐藏着湛蓝星内不超过五人知晓的秘密】 【电梯隆隆而下,灰白银发的男人身着战衣,迈入了因烈火烧融而被人为制造的地下空间】 [血统权限,身份识别]完成] [前代伊甸之子,临危上任的新皇] [在此致敬诺恩斯·苍谷陛下] [您带着一个两千个伊甸纪都未曾有过的生存难题,即将挑战我所掌握的力量极限] …… 那声音并非是任何一个人或是人工智能。 而是无数枚长燃烈火的晶岩碎片,它们被供奉于护火塔的塔基之下。 二十一个伊甸纪如一日的守望着这个世界的未来。 这是湛蓝星的最高机密,一颗来自于数个前纪元文明的救世火种,记载着着湛蓝星两千年、两万年、甚至是两千万年开外,各个兴衰文明的记录者。 这枚长燃着无名之火的晶岩是不在伊甸皇族图谱记录之中的智者。 如果族中的族老们所言不虚。 那这块智识晶岩至少记载着湛蓝星内七个已毁灭文明的历史。 它是把噬主之物,但凡启用其力量的主人最终都将焚化为灰烬。 历届主人的执念与记忆刻印入这块碎石之中。 它就像是一台无需电能驱动的计算机。 通过对自身数百万上千年历史的拷贝推演中为当下的困境找出最为适合的解法。 而这也正是二十个世纪之中,伊甸王家谷中历届帝皇得以贤明治世的关键! 单以一颗行星的条件,竟然孕育出了如此特殊的虚数能造物。 你为之惊艳。 需要知道的是即便连巡猎剑灵那种帝弓亲赐造物,也不见有吐露人言的智能。 这块智识晶岩非但能够口吐人言。 而且在自己踏入这里的第一步就猜到了自己的来意。 看来自己没有白来一趟。 它知道自己是为应对星核以及反物质军团而来。 [你的体内拥有我无法窥见的庞大虚数能] [这份力量不属于此界,看来我们的新皇来自于天外] 破碎的晶岩混体萦绕着碧青色的电弧和灼热的烈焰,光芒吞吐: [命运为我所守护的世界安排了一个强大神秘的客人] [但我知道,与强大的守护者所遥相对应的往往是更为不可力敌、乃至是涉及概念的存在] [我听到了鞘翅煽动的频率、我听到了铁幕延伸的嗡鸣、我还感应到了那颗附带着紊乱虚数能量飞驰而来万界之癌……] [若你有为帝皇的存护之志,若你有横渡浩劫的智慧] [便伸出手来,承接救世吧] 智识晶岩爆发炙热的烈火,仅仅只是余波的温度,那炙热几乎在瞬间将坚硬的地层烧蚀成琥珀般的赤红! 你抬手抵御恒星般炙热的温度。 烈火之中。 琥珀色的破碎晶岩已然重铸,化作了古老地下遗迹之中,一柄焕发火芒的赤色重剑! 若说巡猎之剑势若宇宙湍流岚风。 持剑者将背负卫蔽仙舟斩尽仇敌的至极锋芒。 鬼切影龙则深藏着源自雷亚法尔赤龙的陨落之殇。 那这把无名巨剑在数百万个年月,无数纷杂剑主的记忆乱流中。 所隐藏的,唯有焚尽自我熔铸救世之名的执念。 【你握上这把剑的剑柄,破碎的记忆片段席卷而来】 【肩披黑裘大衣的中年男子肆意狂笑】 【诡秘微笑的金发男子摊手于金色教堂】 【以及,以及上一位远行而去的主人的执念造影】 【白发狼尾,孤坐于衔尾蛇王座上的男人同你一并攀上剑柄】 某一瞬间你想起了他的过往。 [天火出鞘之日] [承接救世之时] [英桀远行的岁月] [无名的使君,请代行救世之责] 你伸出银灰的手套,穿过了他虚无的执念,拔剑! 伊甸诺恩斯·苍谷原型 【叮!】 【开启隐藏任务:孑然的无名英桀】 【承接救世之名,终结湛蓝星七个文明时代之后,命定灭亡的终局之日】 【隐藏任务力量奖励:救世之名·天火圣裁(a+)】 【天火圣裁】 【纵如此前从未衍生出航向星空的原生文明,亦有超越世界的赤炎之力,全额功率对使用者将造成不可逆的侵蚀伤害,烈焰代表焚毁,亦可熔铸新生的力量……】 …… 【同是这一夜】 【那枚超越光速而来的祸星拖动着冰冷的尾迹,也拉响了伊甸纪的警报】 【冥王星的预警光谱穿透了整个太阳系】 【然而你的预料】 【无论是保守派别的电磁阵列拦截装置,还是激进派横贯于土星环上的聚化能氢弹】 【通通都无法阻碍那颗混体凝结着至深寒冰的星核】 【它俨如带来灾难的使徒】 【精确的轰击向预定的北极之地】 【强大的动能甚至令得整颗湛蓝星的公转轨道为之迟滞】 【这颗星球上爆发着全球范围的超级地震,大地垮塌城市倾倒】 【撞击瞬间形成的能量环罡沿着湛蓝星的大气之外均匀铺设,超脱预料的狂风与低温寒潮席卷而来】 【星核的低温之下】 【甚至连远在彼端的恒星都在为之暗淡】 第148章 冰霜临界,西格玛之笼 犹若星体碎裂的间接碰撞令得整颗湛蓝星地动山摇,引发了史无前例的全球范围超级地震! 以至于整颗湛蓝星的自转都在为之迟滞! 伊甸军团,近地空港。 作为同时管理着这颗星球太空往返物流。 以及棱镜天幕计划的执行者。 值守军人们不约而同的抬起了目光。 他们看到那枚足足有着公里级直径的星体正直击于北极点上。 带着覆盖一切的阴影撞击而下,道道逸散不绝的能量环罡轰隆隆扩散,以超越人类想象概念的速度肆虐开来。 【轰隆——】 【扭曲空间的天体级撞击声扩散而下】 【有人轻抚脸侧,似有一阵热流从耳孔中流出】 【那是耳膜震裂的鲜血……】 【遥隔6500年前,终结文明的天外祸星再度重临】 【只不过不同于曾经】 【这星球没有英桀】 【唯高塔的孤王修建的城壁】 一片片明亮的孤波棱镜化作均摊重力与虚数侵蚀的盾牌。 抵御了这颗祸星灭世动能的同时。 也将那份诱发裂界畸变,侵蚀世界本源的侵蚀感染抵御于星球之外。 这枚星核将自己的本体藏匿于重重深厚的玄冰之下。 它在拟造亚空晶壁的孤波棱镜前吃到了阻碍,竟自动更换了形态。 转化为尖锐的螺纹尖锥状,集中一点破坏着棱镜天幕的区域防御! [启用掩体备案] [恒星聚能光束] [最大对抗功率] 略显冷寂的女声传荡。 紧随其后的是整颗湛蓝星的防卫火控齐齐解锁。 并在零点一秒的同步计算中发射出成千上万道灼热的聚能激光。 他们来自于经由化石能、聚变能、甚至地核能源! 将原本黑暗的夜晚照亮如白昼! 黑塔提出了孤波算法难题的最优解。 而苍谷则藉此设计了孤波棱镜的防御阵列,以明月这颗伴星为材质,以整颗星球的人力物力为储备。 从外空观测。 启动状态的棱镜天墙,就像是为湛蓝星的大气蒙上了一层可内部开关的千边形玻璃罩。 然而恰恰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镜面结构,得以将高温迅疾的激光武器放大至极致! 千万束激光在棱镜天墙的折射中交汇相融强化集中。 最终化作一道直击星核冰锥的光热脉冲! 放射而去! 恐怖的寒冰彗星顷刻消融炸裂。 失去了低温拟造的庞然外壳,那枚天外星核也露出了它暴露在宇宙之中的本体。 那是一团紊乱无序的能量造物。 也许仅仅不过巴掌大小。 却在降临的时刻引发了一个世界的元素暴乱! “星核停下来攻势了!” 空港防卫站。 有人为星核的状态而喜悦。 话音方落。 徘徊于北极外空的天外星核便已然更改了进攻形式。 作为一种具备智慧的未知造物,星核的来历一直都是一个谜。 唯三可以确认的是: 【星核会为文明带来终结】 【反物质军团追逐星核并毁灭沿途遭遇的世界】 【星核拥有不俗的先天知能】 【黑塔很清楚苍谷的优异,一个在诞生的二十年内便令全人类涉足星海的天才绝不会无的放矢】 【如果星核的威胁仅仅只相当于一颗大型陨星的话】 【那么他就没理由挖掉整个月亮了铸造这堵天墙】 【直至空气中的冰寒引发了她的瞩目】 【喀喀……】 【冰丝诡异的滋生在外空之中】 【它们像是附着尸首的蛆虫,正沿着包裹湛蓝星的冷静天幕攀爬】 【而源头恰恰正是那颗本体显露的万界之癌】 【它附着在无法突破的天墙之上,千万道呈现诡异黑金色彩的虚数能沿着棱镜天墙铺设开来,远远看去,简直就像是湛蓝星的外壳之上生出了颗大型的暗色肉瘤……深处无数流溢的丝壮突触】 【屏蔽恒星赐予这颗星球的光热】 【带来宣判永夜的隆冬】 【这一刹那间】 【翻腾的海浪在至极的虚数低温下冻结为厚实的冰墙】 【这颗星球的基本元素在暴乱、大气电离一遍遍的蓄能放点、降下轰隆隆的雷电与暴雨】 【然而暴雨砸落,尚未落地便已化作了刀锋般的冰坨】 【全球范围的温度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骤降至零下、零下十度、零下二十、零下三十……】 【好消息是按照这个低温下去】 【某半岛研究院炒作到惊动湛蓝学界的常温超导产品】 【也许仅需几小时后,就能真的完成“常温超导”】 【坏消息是,也许到那个时候没多少人有机会见证这一伟大的发明】 [低温告警] [苏威爱棱镜聚能光塔传输功率下降89%] [雷暴告警] [德克萨斯半岛化石光塔阵列,遭遇特大型雷暴集群轰击引发火灾,光塔传输阵列损坏35%…] [已更正数据损坏评估:100%] [纪元级暴雪告警] [撒哈拉棱镜合成光塔传输功率下降91%] [特大强震警告] [冰岛地心地火光塔损坏,传输功率下降77%……] 【棱镜天墙之所以坚不可摧有两方面,一方面是它有苍谷改造的恒星熔炉烧蚀掉整颗月球,它的质量强大,它的结构坚固】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它在启动间有着来自属于湛蓝星的,源源不断的能量传输】 【这些热能可以化作穿透天幕的能量武器】 【也可以对孤波棱镜进行二次强化】 【而且留有巨大的能量冗余,在短时间内,可以在失去50%能量传输点的同时继续运作】 【可星核的力量还是超过了所有人的计算之外】 【它切断的能量传输达到了80%开外!】 【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这颗星球上64座孤波棱镜的聚能热塔便十不存一】 【它就像是无言的嗜界恶魔】 【仅是稍稍伸出了魔爪,便已令这个世界达到破碎的边缘】 【棱镜天墙诚然拥有着恒星烧蚀而成的坚固结构】 【可星核毁灭掉一个世界的力量绝对不仅仅只是依靠寄生世界拟造的裂界灾影】 【在火星之上的观测站看到,那枚本体也许只有巴掌大小的黑金色星核】 【已然在棱镜天幕之外镀上了一层深达百米之厚的冰层】 【湛蓝星的海面全线冻结,聚能光塔融蚀寒冰的光束逐步淡化、衰减、乃至是发出巨人呜咽的嗡鸣】 【一丝阳光也无法照进这个世界】 【任何一只飞行物的翅膀都会被恐怖的低温气流折断】 【黑塔站在近地空港的舰桥之上】 【她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她希望这个时刻那个皇帝能够站出来】 【可当她回头之际,通天连接于天幕的护火塔已被冰封】 【连带着升满郁金香花朵的伊甸之谷】 【她知道,她只能靠自己了】 有人惊恐的看向她打开舰桥大们,风雪与冰斑延伸而来。 “黑塔女士,你在干什么?” “进行一场自救。” 那面朝风雪的女孩头也不回道,一如后世的骄傲与不留情面的恣意。 “当然,你们就别跟着我来什么无畏冲锋了。” 她话音方落。 轰隆隆——! 风雪之中,某台重机引擎嗡鸣启动的巨声撕裂了风雪。 黑魆魆的工程巨影高达百米。 它的探照灯在永夜低温的暴风雪中照亮着自己的轮廓。 [伊甸园丁],作为修筑天墙的大型自动工程装置。 它的炉芯可一面燃烧重聚变矿岩,一面生产出最优孤波结构的超级材料,是一台改造星球地表、外空星港建设的工业重机。 然而如今这种恶劣的风雪气象足以将任何飞行器在起飞之初折断双翼。 采用推进器的重机计划倒是唯一可以实行的了。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 因为如果只是巧合,黑塔便不会将这台巨型机器的胸腔改造为拘束星核的囚笼! 她年幼便解开了西格玛重子方程的谜题。 她知道这世上最为坚固的囚笼绝非材料所制! 磁场与重力扭曲了空间,无形的空间才是拘束万物乃至神明的樊笼! 西格玛之笼是她当着苍谷的面设计出来的,而它恰恰正是这台机甲的供能舱。 它本身便是将星核的力量压制于二维的枷锁! 现在,将由她来捕获那枚天外星核! 那胸腔之中喷涌着恒星般烈火的伊甸园丁。 托举着她19次救世于灾难的传说序幕。 一飞冲天! 第149章 炎贯冰霜,王的战场 【伊甸园丁在漆黑的隆冬夜幕之中划出了深赤的火痕】 【在此世诞生之处绝无仅有的低温下,它却发出了赤红色的告警光芒】 【在以十数倍音速突破大气的刹那周身赤红,宛若一枚逆飞的流星】 【那些足以切割血肉的雪花,甚至与它的体表接触刹那便归于气化】 【呲——呲呲——呲呲呲呲——】 【高压蒸汽自伊甸园丁的散热背鳍喷射而出,留下森白的尾迹】 伊甸园丁,西格玛重子之笼超额1500%功率! 对于任何机械师而言这都是无比错谬的举动。 诚然这样可令这台机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但不出几分钟,其内部数以兆亿亿的硅晶电子单元,乃至是极度坚固的钢骨铰链都会为之烧毁、磨损。 这台现湛蓝星科技极限水平的工业造物会彻底报废! 【当然,对于黑塔而言】 【超频1500%不是天才的极限,而是机器的极限】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一场胜算的渺茫,她也知道自己只有一瞬的机会】 【而她就是要以这一瞬,将那颗该死的星核彻底封印】 【阻碍而来的的冰嶂坚如天幕】 【而黑塔便化作金石铁骨包裹之下的破空箭矢】 【层层的突破天幕,于高温过载的同步舱内伸出手来】 扣死了星核! 拥入炉芯! 这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恐怖的虚数湍流穿过了她的身躯。 即便遥隔防核防化的金属之躯。 但星核依旧令她付出了无可逆转的代价! 腥甜的血水从喉底涌出,虚树能撕裂着她脆弱的血肉之躯。 她失去了这台机器的控制能力,伊甸园丁捕捉星核的刹那像是经历了千万年,裂界晶岩驻满周身。 此刻正于结冰的天幕外无序飘荡。 低温告警、能源耗尽、不明生化绕流的红光告警听的人心烦意乱。 那女孩似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将于虚数横穿下消逝。 她知道自己赢了。 苍谷曾对自己说过,这颗星球之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单独对抗星核。 可她如今却做到了,代价是一面棱镜天墙。 一台机械造物。 一项名为西格玛之笼的能量核心。 当然,还有一条微不足道的生命。 她离开了驾驶台,这台机甲的驾驶台同星核接触刹那,便滋生无数灰质晶岩。 又伸出了毫无知觉的手掌,见它流溢着暗色金纹的裂痕。 任何与违背封印的活性星核直接接触者,都会受到无可逆转的虚数侵蚀。 哪怕她与星核隔着一台伊甸园丁,但未被压制的虚数能早已击穿了她的一切组织! 以她对万物兴趣释然的秉性。 她很想彻底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分明毫无痛意,组织与血肉便如灰烬般开始剥落了… …是它自带高强度的辐射吗? 不对,辐射远无这样无孔不入且温柔的杀人方式。 超脱于光热能、电磁能、辐射化能之外的世界之外的力量。 这,应该便是那个家伙常说的虚数能量了吧? 她抵坐在星核前。 被封印的后者彻底失去了支配元素,塑就毁灭的资本。 唯有它窸窸窣窣的细声在倾诉遭受算计的怒火。 这是湛蓝星人谈之色变的恶魔。 但如今是为她捕获的手下败将。 黑塔稍稍侧首,她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身后一直有一个家伙。 银发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她甚至在此之前都没有注意到他。 “你说没有任何常人可以战胜星核。” “现在我做到了,你的判断失误了……”黑塔撇过脸说。 你看到她发梢包裹的脸颊正有着裂界虚数侵蚀的灰痕,颔首。 “黑塔女士,你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她望着你。 “可我总觉得你拥有的力量足够对付星核。” “牺牲掉我?难道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年轻却已统筹棋盘新王望着生机渐逝的女孩。 你意识到她果然不是容易蒙骗的家伙,无愧于后日名动星空的两度智识尊使。 明明没有向她透露出自己的任何实力。 可她却通过一些难以察觉的细节,意识到了自己的有意为之。 可你知道此行你站在了命运的这一边。 “在未定的旅程未结束之前,恕我不能向你透露这一切,黑塔。” 你俯下身摘下了那朵早已枯萎的勤娘子。 无形的生力令得花朵重绽。 作为压住她生命的后手,戴在了她的耳边。 “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在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一件足令神明战栗之事。” 她望着眼前这张逐渐模糊的面孔。 这一瞬间仿佛从眼前的男人身上看到了无数张不同的面孔。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合上了双眼,试着交代关键: “我想让你替我……” “看好星核。” 她点头。 本天才果然没有看错人。 臭伊甸园的,你果然懂我。 【你托举起她小小的身体,将她同被封印的星核一并塞入伊甸之子的逃逸仓】 【见似有智识的微光自寰宇的彼端无声觉醒】 【将其投射进下方的蓝色星球】 【以个体的智识造物完成了对万界之癌的封印,这是整个群星宇宙的头一遭】 【而这,也将是她初次拜谒星神的揭幕之日】 【黑塔为你解决掉了后顾之忧】 【而在这一刻】 【你亦抵至为王的战场,直面毁灭】 【星云的彼端】 【追逐星核而来的反物质军团,其真身本相已然显露】 【星核抵达之日,铁幕降临之时】 第150章 命途狭间,天火曜日 【作为一个什么都研究、什么都好奇的家伙】 【黑塔觉得自己应该算是死了,毕竟没有人能够直接在星核的反击下活下来】 【死亡即是代表脑部供血停滞、思维停摆逸散】 【可如今自己的思维非但没有停摆】 【反而还出其意料的敏锐】 【她能够观测到自身每颗细胞的生长消亡】 【也能够感受到恒星万年散射的长恒光热】 【她站在了命途的交汇之地】 【抬起头来遥望于这片仅存在于传闻的世界】 【冰色智识的命途光道在她的脚下一路延伸,似有一缕金色的细线于深空之中从她的耳边拂过】 【那颗星空之中的观测者向她投以瞥视】 【而这也是她第一次见证到了那个此前从未涉及到的,凌驾于世界之外的存在】 遍识诸界,同时可观测整片宇宙每一寸离子运转的智识之神: 【整个宇宙中唯一的机械神明,博识尊】 对于这片宇宙中的绝大多数人而言。 博识尊无疑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相传祂是唯一一位经由人类智慧的巅峰个体创造出来的存在。 是天才俱乐部的第一席所创造而出的星体计算机升格而来。 祂与彼时距诞生遥远,跳跃诸界施行复仇的巡猎和毁灭截然不同。 祂居于宇宙角落的一隅,观测、推算着宇宙的最终秘密。 带着答案却选择了疑问。 将预定的发现与创造埋藏在命途之中,期待着脆弱的生命个体得以触及其曾经的发现和创造。 以天文单位都难以计量的运算周期中。 无数年来。 求知者向祂寻求答案。 野心家向祂讨要智慧。 【可这个来自湛蓝星这颗边陲行星的臭丫头却气恼的一步上前】 “你个破监控探头一样的家伙。” “把我拉到这里干什么?” 她握紧拳头,她知道彼时的外界并不太平。 博识尊转动着机械独目,犹若看待孩童的冒犯。 [万物皆是疑问] [一切必有解答] [寰宇之浩劫必将到来] [望你带回延续文明的智识之种,至于如何将其点亮] [便要依靠真正的智者为其浇筑] 【智识的尊者远遁入空,唯剩耐人深思的论点久久不散】 [这颗无名之星上,无序燃烧的野火曾为无序扩张的野兽送去毁灭] [余烬后唯剩蝎蚁钻出地缝,遥望新生的日出……] 她睁开眼眸,自坠落冰原的逃逸仓内豁然起身。 却见明亮的夜空之上。 棱镜天墙外掠过湛蓝色的智识光道。 化作了绚丽的极光,一片覆盖着整片星系的智识极光! 这片极光如此壮美浩瀚,如道道藏青的帷幕延伸至星空之路的深处,智识的慧眼已向她打开…… 【命途连接的虚数能量在瞬间修复了临近死亡的机体】 【她张开双手】 【一枚金色的枝杈悬浮掌中】 【它就像是从一颗金色的树枝上头折损下来的枝丫,那样脆弱渺小】 【却仿佛可以随时长成一棵链接宇宙的最初之树】 【与此同时】 【她亦是看到了整片星河中,那撼动星系的战斗落下帷幕】 【棱镜天墙之外,千千万万的机械蝗虫化作了遮蔽天空的庞然军队】 【那场命途之间的碰撞也在此时此刻落下了尾声】 【直冲星云深处的火芒着凉整片星域】 【那是远超任何一颗恒星所能焕发的光热】 【至少遥隔一个行星单位,黑塔只能看到头顶的天空骤然明亮】 这简直难以用文字去形容。 炙热的高温射流携带穿透空间的高热离子,化作一条宽度超越恒星单位的炙热射流! 其所散发的恐怖高温甚至在瞬间将湛蓝星的温度提升到六十度! 需要知道这颗星球此前的温度,可是零下近六十度! 棱镜天墙之上厚达百层的冰层被瞬间融化。 连带着整片天墙都被加热至通红,进一步释放出远超恒星的光热! 远远看去,这颗给自己背上了一层额外防御的行星被活生生点成了一颗电灯泡! 而点亮它的,不过是一条直冲出整颗湛蓝太阳系的深赤色火芒! 【神之键+巡猎命力加持极致一剑】 【日冕审判】 【天火曜日】 火芒所过之处,铺天盖地的铁幕军团被瞬间吞噬! 它们本出自恒星般的毁灭熔炉中铸就。 火匠一族赐予的躯壳,令它们的特性便是忍耐高温。 然而再过强大的高温抗性在此时此刻,也不过须臾坚持。 反物质军团在光速中化作通红。 继而化作被粒子炎风轰击逸散的铁水! 火芒所过之处,不仅是相近的火星领清晰得见,灼伤眼目。 甚至就连星系边陲的冥王星观测站也得以清晰见得,一道炙热的火流冲出了天文测量范围内的极限光年距离,贯穿星云! 咯喀……! 经久不息的火芒持续了数个呼吸后归于湮灭。 而那道作为这贯穿星云的一击所直击之人的毁灭祸君。 也在此时此刻垂下了头颅。 无坚不摧的古兽钢骨铁甲在通红中残破不堪,裸露出断裂的金石铁线,黑色的以太犹若鲜血自狰狞的窗口之中逸散至失重的外空。 他们位于深空,脚下是已然化作齑粉的行星带…… 那柄炎枪般的大剑已然彻底贯穿铁幕的身躯。 炙热天火薪炎与绞杀的巡猎剑风终结了祂一切翻盘的可能。 一个大回合下的对决,铁幕甚至还未来得及施展便已然落败。 持剑的皇铅瞳凝视着祂。 “这是我的世界,星核无从染指。” “你,亦是同样!” 。 。 。 目前设定是没有能有效摧毁星核的手段。 因此徒手抓活性星核将其活性封印算是了不得的能耐。 所以此处设定为黑塔年少捕获天外星核,首次拜谒博识尊。 考虑到帝弓司命代表的是速度和单体锋芒,因此命途瞥视铸造了虚数岚风,穿越星河而来。 此处博识尊的智识命途代表应是观测与创造(眼睛图标),所以命途回响不应该显得那么具备攻击性、速度性。 而是更为深沉和严谨的风格,发现与创造,对应智识命途的观测眼瞳和后方的卷轴。 其成就智识尊使时的异象。 应体现于对于人工造物的影响、宇宙级大气电磁异常,覆盖星系的虚数极光! 第151章 其名情谊,其名哀痛,其名憎恨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啊……】 铁幕的喉底发出感慨。 祂忍耐着被贯穿灵魂的痛意,摊开双臂。 犹若在看待一个羽毛打铁的火匠: 【可你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呢?】 【星核盯上了这颗行星、军团则将两者归于重塑】 【负创神的意志从未错漏,注定绝望的世界只能得以在毁灭下新生……铁幕军团不过是仁慈的铁锤一击毙命】 【而虫潮则会彻底筑食于这片边陲星云】 【相较于吾,它们才是真正招致世界沦亡的魔鬼……汝应坦然接受恩赐】 【祂惊觉身躯片片剥碎】 【那是天火在悄然迸发烈焰,神赤色的裂痕正在祂的前胸反应堆中扩散】 【铁幕也由此迎来了折戟的首战】 “毁灭对于绝望的世界实为赐福,可湛蓝星不需要它。” 【那铅瞳白发手握天火的皇者转动剑柄,结束了注定失败的谈判】 【他引爆了后者余生躯体的反物质烈焰,彻底毁掉这具珍贵殊尊的神侧之躯】 【见那抹电子幽灵在极度被烧蚀为虚无的刹那】 【一缕赤金的命途回召化作光道,于你凝重的目光中将其传回星海的彼端】 …… 【同是此夜】 【命途狭间】 【脆弱的幽灵火苗在命途机制的拯救中,回到了反物质军团的核心驻地】 【沦亡世界】 【形若巨舰的次生古兽遨游于星海,四蹄持弓的践踏者自恒星改造的炙热炉火中重塑形体,游荡的巨兽铁械,以及佩戴目镜火匠一族日夜不息……这是一片真正意味上的战争世界】 【失去烘炉塑造之形体的量子幽灵归于召回】 【迎接祂的正是其余三位居于此地的同僚】 痴迷更换躯壳的魂精首个发话。 【铁墓前辈这副狼狈的样子,真是让小女子深感心疼呢】 【不过想来主人是不会问询您失败的原因的】 【失败是不为主人所允许的……】 幻胧居于迎面三君的末席,却直接点出了铁墓最是恐惧的时刻。 重塑二字。 即便是投身于毁灭命途的绝灭大君,对于负创神所降下的“赐福”也以畏惧犹先。 自熵火的灰烬中重塑固然将得到力量……然而祂也不再是祂。 居于次席的人马手握战弓,彼时的诛罗负起古兽铠甲的双臂。 冷漠的注视三席铁墓的离去,哼声。 【连颗边陲星域的小小行星都拿不下】 【汝这样的废物,简直是负创神的耻辱】 焚风相较诛罗探知的更细,能够令铁墓失去战争熔炉加持黑炎晶锻造的躯壳,代表着毁灭阵营最高技术水平的铁墓军团全军覆没。 祂必然遭遇了一场恶战。 但,作为军团之长,祂不能站在失败者这里。 只沉默着为其让开觐见之路。 铁墓深知自己将迎来消亡。 可祂不可能逃遁,反物质军团的绝灭大君既是协助世界毁灭的同职。 也是监督彼此的执刑人。 自己全盛之时都不可能同时对抗席位在自己之上的诛罗与焚风。 更何况还有一个幻胧? 而这便是追随于毁灭的终局。 烬灭神只给了他们两个选择:赢了毁灭别人,输了毁灭自己。 残破且焚烧烈焰的大门之后。 【超脱于维度之外的狭间星空】 【白发金瞳,不发一言的烬灭之神等候已久】 【铁墓甚至来不及说话】 【祂便被握于那毁灭神只的掌中】 【在纳努克身后的星空之中,铺天盖地的毁灭金焱化作涌入的流光,将一掌一片寰宇之地覆盖凝结】 化作一道重铸的火炉,于一位绝灭大君的凄厉哀嚎中将其重塑! 纳努克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其所选中的“火种”。 但当祂发现若这枚火种的温度不够的话,祂会以最为粗暴直接的方式令火种燃烧的更旺盛些! 你不够强,我便助你变强! 自然,若你对这条命途的承受无法达到承接更强力量的资格。 那么在重塑中被烧蚀掉所有意识和记忆,化作重塑宇宙的灰烬。 便是吾赐汝的最后一份体面。 铁墓毫无疑问是无法承受的这份力量的。 祂的意识在崩裂,记忆同样被消融于烈火之中。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直面天火曜日,那双白发之下的冷色铅瞳……以及万年不变的锐利剑意! 执行重塑的熵火悄然隐去。 铁墓劫后余生的跪伏。 火种烧灼祂的魂灵,祂显然是不具备承接那份熔铸之火的资格。 可祂却活下来了。 因为纳努克停手了,这片命途狭间因为虚数命途的突然沉寂而变得死寂。 铁墓被弹出了这片世界。 以至于令得守候的同职为之骇然。 负创神怎会放过一个惨败归来的弱者? 烬灭祸祖遥望掌心。 铁墓的记忆里,祂捕捉到了那张面孔。 虽然变化很大。 但祂不会忘记他的,祂不会忘记的! 【罕见的】 【神明千年不变的尊贵金眸涌动思绪】 【其名情谊、其名哀痛、其名憎恨】 【我代你焚烧了整个绝望的世界】 【而你】 【你是怎么对待我的……】 。 。 附注:寰宇虫灾真正的时间线要远早于岚与纳努克诞生的时代,记忆的快速成长也是该阶段。 此处出现铁幕客串,完全是因为现有的反派都快用完了。 当前的令使数目比星神还少,我总不能让已出场的几个继续当劳模吧? 对吧,要给人放假。 但纳努克的诞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要拜塔伊兹育罗斯所赐。 因此我不会在意时间线,我非但会让纳努克现身,我还会让岚现身: 巡猎的光矢最先抵达,将末路虫皇钉死于王座。 毁灭的熵炎遍布寰宇,焚毁了虫群逃逸的后路。 审判官均衡审判着祂的罪责。 书记官浮黎则尤为详尽的将其记录。 存护晚些到来,缓而势沉的锤音,一片片的碾碎罪神的躯壳。 同谐奏起浩劫消泯的轻曲。 那是为了铭记秩序的离去。 欢愉与开拓策划了一切。 贪饕的巨蛇则在神战的末尾窃食着神躯。 虚无坐视寰宇蝗灾的开始与结束,局外之人,一如既往的选择了沉默。 。 这两天的沉默便是因为最直接的,写到150章这个点。 时间线果然被背刺了(寰宇虫灾泛滥时巡猎和毁灭还没生呢,更何况绝灭大君)。 二创不容易啊,猜测时间线剧情再用心也逃不过老米的背刺。 老米和我 但我想通了。 摒弃时间线\\u003d【作品严谨度-5】 可同时因为创作的自由度提升【作品精彩度+5】 既然是等价交换,我也没必要纠结于此,踏踏实实书写感动就ok了。 第152章 沉默的救世主,注定虚无的爱 【星核遭受封印】 【军团的征讨被成功击退】 【天火出鞘之时的光热甚至将星核带来的低温一并祛除】 【不仅仅是整个伊甸皇族、乃至是整颗湛蓝星、包括第二火星自治领都为护火塔顶的守护者献出最大的敬意】 【无他】 【只因他远视英明,早早在一年之前就意识到这一天的末日】 【更因为他得以拔出那柄传世纪元的琥珀天火,释放了整片恒星的光热驱逐了足以毁灭世界的强敌】 【那一抹火痕甚至照亮了整片湛蓝星系】 【你成为了整个湛蓝星有史以来最受尊崇的皇帝】 【你是拯救湛蓝联合帝国的救世主、你是英雄】 【甚至有人将你称作前文明转世的神明】 【整个湛蓝星人类共同体从未如此具备凝聚力】 【只因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主人】 【一位出奇贤明、一位超越了历代旧皇的新皇】 【你趁热打铁,签署星核嗜界后湛蓝星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基建计划】 【你甚至腾出了整个欧若拉学院,以此为数以万记的研究人和学者的工坊让出空间】 【只为完成那份仅在你的理论之中的材料:西格玛重子灰叶】 【如果说棱镜天墙计划便是湛蓝星的第一阶段产物】 【那么灰叶掩体工程便是最终形态】 【自然,这一工程需要这一文明两个最为卓越的天才协作施行】 “西格玛一维重子的瞬间展开已经在星核事件上得到了充分应用。” 黑塔说。 “但相较于星核实体只有巴掌大的体型,将一个世界都覆盖在重子压制的一维状态实在是太过疯狂的计划。” “更何况按照你的理论模型设计,我们在完成对这个世界零点一秒的一维化之后,还要确保该世界能够重新回到三维,这简直是神明见了都犯难的事情!” “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理论模型中那种无尽能源施行力场发生装置。” “我们更没有足够的材料质量,来制造“灰叶”……” 饶以是被这个世界的最高权力者所衷信的天才,也遭遇到了此生最为艰难的难题。 她望着你,万般不解。 “而且湛蓝星的危机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痴迷于铸造天体级防卫工程?” “三十二片重子灰叶只有一次使用的使用寿命,可制造它的成本需要土星、母星、金星……几乎除湛蓝星外的所有星体材料,至少会有47亿人会进入终生劳动!” “而你这家伙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灾难已经结束了。”她说。 孤殿高塔之前,命运之子道出警示。 “灾难即将到来。” 这一刻。 护火塔内浮现了诡异的寂静。 恰逢一抹阳光透过琉璃窗照射而来,将紫衣学士黑衫的女孩照亮的通透。 而王座上的男人则就此隐入黑暗。 她甚至看不穿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在做些什么。 可她能够感觉到他更为憔悴,同时也……更为苍老了。 她看向他的王座之上,那枚被拘束在微型西格玛力场封印中的天外星核正散发微光。 她了然一切。 “你最好要离那颗星核远一点,它拥有奇高的知能,即便是封印状态也能通过知能污染影响意志。” “我建议在宇宙中修建一所太空监狱专门盛放它。” 王座上的男人收起星核,将其隐藏在指尖的王戒之上,如视珍宝。 “它在我的视野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高塔之上的孤王轻附王戒。 意味深长。 “毕竟只有星核的力量,才能拯救这个世界。” 黑塔握紧拳峰,她看到星核的微光在那枚戒指之中徐徐烁动。 她突然很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把那颗该死的鬼东西发射出去! “星核对你说了什么? ”她问。 “一些没有听进去的废话。” 他答。 “可你的做法也很不正常,你毫无理由施展的工程计划,几乎要封锁整颗湛蓝星!” 黑塔咬牙质问。 于是她丢出了一个智者之间的解法。 “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迈步至那副书卷陈列的的案牍前。 “这个问题,只有真正清醒的家伙才能够给出正确的答案。” 她复述智识之神向她提出过的一番恪言,将其改造成了一个选择题。 “荒原上燃起了野火。” “新生的蝎蚁偶然提前观见了远方的野火,它只有两个选择。” “爬上麻雀的趾尖飞向天空,飞到一个永无野火的地方。” “或者就地寻找湿漉的泥缝藏进地下,硬接一次又一次野火……” 黑塔撑在案上。 “现在立即马上,给出你的答案。” 而你不难明白她的弦外之意。 “落地后的蚂蚁只会成为麻雀的食物。” “所以虫子们只有后一个选择。” 王戒之内封锁的星核微光闪烁。 它难以理解这场野火和蝎蚁的故事。 毕竟对于它而言。 无论是这颗星球的蚂蚁还是人类不过都是一瞬消逝,毫无意义的低等生命罢了。 它也不会想到它便是那只麻雀。 不过这场对话本来就是关于“人类”的哑谜急转弯。 诞生于禁忌的它轻视一切尘埃。 自然无法理解所谓弦外之音所代表的含义。 黑塔因你的答案而松了口气。 她相信你绝非意志薄弱且目光短浅的蠢货 她知道这家伙是真正的智者,而智者,又岂会因为区区几句蛊惑就选择错误的道路? “现在我希望你能跟我出去一趟。” 少女抱起蝶臂,“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这里是谈公事的地方。” “而我有私事,关于你我之间的私事!” 她道。 你隔案注视着那直来直去,行动和语言一样如快刀般的女孩。 你知道她的认真从何而来。 作为一个智商高绝而情商借贷的家伙。 黑塔从不掩饰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偏好什么、讨厌什么。 讨厌与喜欢正如数字正负数那样明确。 而你也知道她为之心动的缘由。 相较于权力与财富,救世的缜密智者对于同为智者的女孩拥有着无限的吸引力。 彼时的她就是算设计了西格玛一维灰叶模型的天才又能怎样呢? 在情感上她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冲动的少年。 正如当初的你,当初的镜渊。 你知道若是你给她希望,那么注定会导致一场悲剧。 所以你决定斩断这一切,让颗种子尚未发芽便兀自枯死。 “你知道勤娘子的花语代表着什么吗?” 案牍彼端的男人遥遥看她。 问出了一句似是毫不相关的话题。 你知道牵牛花发卡将是她一生不变的徽记。 “名誉冷静、矫饰随意、享受孤独和一切适用于本天才的优异品质。” 着洛丽塔黑裙的女孩信心十足。 “可你忽略了一重花语。” 那斩下一节修竹的男人补充。 “它也代表着朝开暮死,注定虚无的爱……” 【他冷寂如锋,一针见血】 【这一年她十三岁】 【你二十三岁】 【她是一往无前的天才少女】 【你则成了衡量利弊,此界得失与否的世界家长】 “你不喜欢我的话,那我也不喜欢你喽。” 榧紫眸子的女孩无所谓似的嘟囔。 可她很快便低下了头。 小脸埋在阴影当中看不真切。 黑塔抱着自己选择的案材转身离去。 仿佛有泪珠滚落的细声,掩盖于门扉关闭的轰隆声中。 【她本以为自己拼尽生命为你摘下天上的星星】 【如此可算是彼此相拥的价码】 【可最终还是阻碍于伊甸王偏执般的守望…】 孤王幽幽入座。 【少年们的爱意总是如此真挚不加掩饰】 【可正因她那般出色、那般无暇、那般不怀苟利】 【所以你拒绝了她加入伊甸时代的落幕悲剧】 【你在此握着命运的剧本,你深知她才是带领整个世界迈向新纪元的掌舵人】 【而你不过是旧时代持灯的残党】 第153章 灰叶时代,文明演变 【你与黑塔的缘分尚未开始便已斩断】 【她不负所托】 【西格玛重子灰叶的铸造设计成为了湛蓝星“掩体纪元”的最优设计】 【而这也代表着这颗星球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筑巢纪】 【作为抵御星核寒潮与击退反物质军团的新皇】 【你以至高无上的威望与威权令得整颗湛蓝星进入战争动员】 【超过一半以上的人口背负上“筑巢义务”,以棱镜天墙为基础,铸造一环环覆盖整颗湛蓝星的维度压缩灰叶】 【一艘又一艘的矿运货船在近地港口完成组装驶向深空】 【一片又一片的森林植被被砍伐殆尽,构筑成铁色的灰叶】 【伊甸之谷的郁金香花田被彻底铲除】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连接地幔功能的聚能塔】 【夜幕之下,那颗莹莹蓝色的“灰叶火种”焕发着扭动空间气象的神秘力量】 【而火种的力量恰恰来自于星核】 掩体计划,灰叶装置 【这是第二十一个伊甸纪的七十年代】 【五十年】 【足足二分之一世纪的时光】 【湛蓝星上的所有人都为之倾注了一切】 【恒星熔炉烧蚀掉了整个湛蓝星系的所有非易居行星】 【只为打造出三十二片足以在棱镜天墙之外,如花瓣般将湛蓝星包裹覆盖的“灰叶”装置,工业铸造的轰鸣与过度开采星球资源导致的气候恶化令天空不再明媚】 【牛奶与面包】 【化作能量块与配给制的维生素药片】 【诗与远方】 【化作矿洞隧道与深空焊接的火光】 【物质向防御工程倾斜招致了生存质量的萎缩与糜烂】 【加之教育与医疗环境的深度恶化引发了一系列问题】 【生自二十一伊甸纪初的湛蓝星民历经过星核与铁墓时代的纪元】 【他们听召着陛下的号召,在这颗星球的每一寸大地修筑城壁和地下防空洞】 【厚实的防化衣下,坚决性的灭绝掉这颗星球的任何一股“虫裔”】 【深挖洞,广聚能】 【绝蠹虫,筑灰墙】 【次代湛蓝星民无法理解父辈们为何会如此崇拜高塔之上的孤王】 【但自口口传颂的歌谣中,他们大概也知道,这世界将有名为虫潮的灾难降临】 【他们需要做好准备,只因浩劫随时而至】 [可,虫子有什么好怕的?人类一脚就能踩死大片……] 【以火枪烧蚀红蚁穴的男人难以想象】 【他杀死的最知名的虫子也不过是鞋底就可制服的东西】 【就算是宇宙里的虫子,也不会有着特设怪兽那样的威胁吧】 【至于更为年轻的三代人,更是对于灰叶掩体计划不屑一顾】 【他们中的不少人士来自于湛蓝星的域外自治星】 【火星作为一颗移民星五十年的时间仅仅不过一亿人】 【但火星上相较于湛蓝星而言,如今在经济文明发展下更像是湛蓝星】 【他们运用了世界之外的科学技术培养出了完整的液态海洋,气候已经变得温暖湿润,大气反射下的天幕如宝石般鸿蓝】 【那里的人造阳光培育出了名为冬阳果的奢侈产品,而这东西则在宇宙物流下会被提升至恐怖的高附加价值】 【借助着与星际和平公司市场开拓部的帮助】 【火星领上的星民每天甚至只用工作四个小时】 【相较于户均有劳役义务、且要标准工作12个小时的湛蓝星,名义上为湛蓝星属地,实际上已在公司帮助下完成独立的火星简直是天堂】 【于是见识过两个世界截然不同命运的年轻人展开质疑:】 【帝皇再过聪明也不过是个人】 【他又凭什么能够笃定这个纪元的末尾会有所谓的虫潮灾难】 【亦或者说,即便真正有所谓的虫潮】 【那这场灾难应该也不过实在可控范围之内而已】 【他最英明的时候不过是二十岁左右】 【可如今他不过是一个快八十岁的老头子,却如此贪恋权能】 【以一个未曾与外域文明接触过的旧时代的独裁者的思维】 【去质疑新时代下文明体制的道路】 【公司才是唯一的出路】 【……】 【这样的抗议在进入掩体纪元的第五十年后变得越发激进】 【起先是十数人】 【再是上百人、上千人、甚至是上万人的集体叛乱……】 【近些年,伊甸铁卫几乎达到了超负荷运转的极限】 【针对终止掩体计划、拆除灰叶装置的呼声此起彼伏】 【而这】 【便是外来文明对于正处在泥潭之中的文明所行进开展的演变计划】 【时任公司市场开拓部的负责人来到了湛蓝星】 【与此同时随行者尚有其余驻留于湛蓝星系的公司派员】 【与这颗星球五十年前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深深为这里恶劣的环境感到吃惊】 【这个世界的外环深空经由数十片恒星压力锻造的灰色鳍片包裹,那些造物来自与整颗星系的其他天体】 【而降临在这里的时候,负责人甚至在这颗星球上找不到一只虫子的踪迹】 “诺恩斯陛下,对于给这颗星球铸就的麻烦公司深感歉意。” 负责人打了个开场,却未曾入坐。 “不过对于琥珀王忠实的跟随者而言,任何智慧个体都拥有着自由选择的资格。” “您封闭了星际和平公司与湛蓝星的交流,而第二湛蓝星却选择了接受。” “如今已经有相当多的湛蓝星人通过火星空港奔赴星空,永别边陲。” “而您却依旧不愿令我们展开救赎,您既不愿意出售这颗星球、却又拒绝了我们的集体移民计划。” “您固执的就像是一只乌龟。” “选择了封闭而不选择开放、选择了野蛮而不是文明……公司对你的选择甚为失望。” 第154章 验证之时,寰宇蝗灾 负责人拉出琥珀王这尊大梁后。 也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 在他这种负责十几个星系贸易系统的大人物看来。 这个所谓的伊甸皇帝不过是个老朽的地区土着。 他宁愿将上百亿人的庞大人力资源留在湛蓝星上挖洞筑墙,都不愿意给出公司的航线让出贸易节点的位置。 顽固的就像是颗茅坑里的臭石头! 在他的阻碍下。 自己甚至都无法完成市场开拓部预定的章程计划。 这是公司急剧扩张的岁月。 每一年,阿不,每一天的耽搁都将意味着数以兆亿计的损失! 【所以他决定亲自屈尊来到这只土着的面前】 【向他开出了公司的最大价码】 “这颗星球上有过半的人民成为了为自由而战的反抗军。” “他们攻破了西界、跨过了大洋,战火留下的枯焦绵延在这颗星球的每一寸地表,那些手持动能武器、身着动力甲的反贼正在向你逼进……” 负责人侧耳,护火塔外传来星舰陨落的哀鸣。 于内战中陨灭的钢铁巨鲸发出起火燃烧的呜咽,重重的砸落在伊甸谷,燃起熊熊烈火。 早已在不见阳光的天空下枯萎的郁金香花圃化作灰飞。 “可想而知他们不会放过你。” “毕竟贫穷、疾病、与看不到尽头的劳役皆是拜你所赐。” 负责人递来一张船票。 “虽说我讨厌和死脑筋的人谈生意。” “可谁让那位黑塔女士亲自点名了你,逃向庇尔波因特,由公司来接手这颗绝望的星球是你唯一的选择。” 事已至此。 至少在负责人看来。 你毫无拒绝的余地。 【可这个一意孤行的地区土着却默默侧首】 【负责人只看到他归于王座】 【瞳中倒映窗外纷飞的战火与穿梭云层,平静、亦或者是麻木的闭眼又睁眼……】 “你们令湛蓝星见识到了新世界的繁华。” “见识到了宇宙中文明的一角,这无可厚非,文明也好、个体也罢,憧憬更为发达的层级总是人类这一生命前进的根源动力。” “高举自由的反抗军与代表秩序伊甸铁卫死去千万。” “倒在这十年战争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合乎正义的口号,而公司却在这场战争向湛蓝星运送了源源不断的武器,你们演变、你们放火,尔以琥珀之名施行战争的罪孽,远比我这一意孤行的孤王更为深重……” 负责人平静的面孔下心绪颤动。 他的傲慢在恐惧下消散殆尽。 因为苍老的皇此刻居高临下,俯瞰于他。 虽说星际和平公司是家巨无霸。 相较于两方背景的后台,这个湛蓝星的“皇帝陛下”就是个偏远部落的酋长。 但部落长矛钉死的探险家,同样数不胜数。 “关于湛蓝星航线开拓计划,是开拓部主管大人的意思。” 负责人低头。 “我只是个执行的经理人……” 无声中,他似是听到了高塔王座上的啧笑。 那是一种蔑视、一种对于毫无担当之人的懦弱而发出的由衷的蔑视。 “霍华德与东方启明一并创造了星际和平公司。” “不过如今看来,以和平之名输出战争倒也在你们的信用业务下……” 【这个老人毫不留情的揭穿负责人的伪善】 【是啊】 【你们拥有着整个宇宙里最大的解释权和喇叭】 【绝对的体面、绝对的自由】 【都是你们通过无线广播和信息读物、文娱输出等方式】 【对湛蓝星人导入的无形驯化,对此我没有资格反对】 【毕竟在公司的帮助下贫瘠的火星如今比湛蓝星更为湛蓝】 【冬阳果和星系旅游令那里的一亿球民得以有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富饶】 【火星自治领在这五十年内变化极大,你曾亲自莅临那里】 【第二湛蓝星的物资充沛到,甚至一块合成肉只取其中央的部位用于烹饪】 【他们对于皇帝之名不屑一顾】 【毕竟皇帝,也不过只是一个生老病死的掌舵人而已】 【而相较于获得鼎足发展的火星领】 【湛蓝星如今就像是个浑身包铁的贫民窟,污浊的空气令尘肺病连年飙升】 【这是这颗星球的黎民为之怒火与憎恶的关键】 我们本该搭在星际发展的这趟快车去成为第一批享受发展红利的人。 然而你这个眼拙的混账。 你这个昏聩的暴君却让我们倒退回了中世纪! 只是为了一场毫无踪迹的‘虫灾’。 呵呵,席卷寰宇的虫灾在哪里啊? 远见的陛下! 而对于子民的质问。 你所能给出的只有沉默,你在终末的预言中看到了一切。 可解题的代价就是你不能说。 你也无法说。 蠹星星系升华的那位繁育之神若能够轻易观测。 那它便不再是淹覆这片宇宙的天灾了。 这是湛蓝星的深冬之日。 伊甸谷的郁金香在灰叶天体工程的阴影下枯萎。 唯主动攀缘向阳的紫牵牛花抓到了一缕光亮。 【星际和平公司的负责人挑了一个好日子来洽谈这单生意】 【价码是一张逃亡的船票】 【可令他们失望的是,这座高塔的主人选择了拒绝】 【而当这些斤斤计较的商人万分疑惑的质询之后】 【行至末路的孤王敲打王座】 【于伊甸之谷的沦陷日】 【你道】 “我拥有逃亡与毁灭的力量。” “但这场角色游戏中我的身份是戍卫者,浩劫将至,持冠冕者无处可逃。” “真是可笑,且不说虫群的活动范围从未出现在室女星系里头,你的担忧简直是杞人忧天。” “就算虫群真的来了,你不会觉得以公司的力量甚至无法对付这些只知道繁殖的低等生命吧?” 负责人拥有着十足的自信。 他们已经实际控制了火星领的一切贸易经济,甚至顺便暂接了政治体系。 公司下辖的一支护航舰队,当前正有一支于太阳系停泊补给。 丰饶联军、反物质军团、乃至是帝皇叛乱这些麻烦,博学士军团都曾直面、活化游星与古兽骸骨也不过是灭星级武器光年外打击的狩猎对象。 “虫群对于这个时代的威胁也许的确不可低估。” “但作为琥珀王忠实的追随者,这对于公司而言不过只是群恶心的蟑螂。” “足足一个琥珀纪的经验已经让我们找到了应对虫群的方式,现在它们的数量无论是十个天体单位,还是一百个天体单位。” “那不过都是联合围剿下的灰烬罢了!” 负责人摊开双手,那是一种对于星际和平公司能量的绝对自信。 可末途的孤王仅是偏过了脸。 纵然你的耐心较之黑塔还算上乘。 可也架不住落入愚昧之人连番追问。 你对他的耐心,不过是对于千千万万逝者之一的基本怜悯而已。 这一瞬间负责人觉得他甚至在无视自己! 正当他准备厉声强调,就算你不愿意放弃这颗星球的管辖治权,今后的湛蓝星也不可能会是你的私人物品之时。 于狂风灌入的破窗之前。 那遥望天幕的老人睁开了眼。 瞳底,你燃尽世界的火芒凌厉。 终末的预言最终来到了验证之时。 “它们来了。” “谁?” “你口中的蟑螂们,寰宇蝗灾。” 第155章 天火为炎,骨作剑炉 【第二十一个伊甸纪的末尾】 【伊甸之谷的屏障千疮百孔】 【连带着一并逃离的,还有一艘星际和平公司的访问星船】 【成千上万发重炮轰击的半圆火球如小太阳般此起彼伏的升起】 【而当伊甸之谷的防空阵列向天空倾洒火雨之际】 【也预示名为伊甸纪元的落幕】 【可你从未如此感到轻松】 【你听着炮火声越来越近】 【拂过玻璃残片划伤的侧脸】 【掌中尽是血水,伤口并未愈合,留下持久的痛意】 【苍老仿佛带走了你至极的锋芒和化身的伟力】 【你遥望晦暗的太阳,见它在雾蒙蒙中为遮蔽天空的灰叶所遮蔽】 【自高塔下看到了逃窜的铁卫、大势已去下他们被迫抛弃了伊甸赐名的荣誉】 【更远处、灰色金属质地的人形机器于群山后的地平线徐徐开进】 【地动山摇的步伐坚不可摧,成批量生产的伊甸园丁装上引擎是制造灰叶装置的工业机器】 【背上高斯重炮则是无坚不摧的移动要塞】 【你得以听到他们山呼海啸的怒吼】 【懦夫】 【暴君】 【战争凶手】 ……这些“殊荣”与整颗星球的历经的苦难成正比。 你知道。 当你决定强制动员这颗星球一半以上的劳动力修建灰叶装置、西格玛点火基站、以及遍布星球地表的地下城,并且一干就是半个世纪时。 你知道一块日趋减少的面包对应火星先进的福利体系会代表着什么。 “你的脑袋里到底都装着什么东西?” 不加掩饰的驳斥女声中。 破败的古殿里迎来了一位稀客。 浅茶棕色的女孩身着黑白洛丽塔学士裙,贝雷帽沿的勤娘子仿佛永不凋零。 多年过去了,她依旧维持着告别时的模样。 你注意到她关节偶制的间隙,苦笑。 “最后一面,还是不愿意亲眼来见我吗?” “说得好像咱们关系很好似的,黑塔叉腰。 “我为什么,要亲自冒着枪林弹雨来见一个辜负了世界、辜负了我的懦夫?” “……” 你听着她直戳痛点的黑塔式发言。 无言沉默。 你知道这是属于一位天才的怨念。 至少在五十年前,你有机会在铁墓退却的时刻带着她参观盛开的郁金香。 尽管即便那样,这场文明抉择的内耗依旧无法避免。 可她是黑塔。 她看似奇低无比的情商下是洞悉一切的智慧。 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个的混蛋自以为是。 她才越是无法原谅。 “你拒绝了公司的船票,是想死在那些笨蛋的手里吗?” 黑塔上前一步,咬紧银牙的小脸怒火隐藏。 只觉得这个家伙那么不争气。 她捏着鼻子,向星际和平公司那帮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家伙要下的承诺。 竟然这样就被这个混蛋给浪费了! 还是说,你觉得你能通过一张嘴来赢得整个世界的原谅? 若不是你在我最窘迫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本天才自己都要冲锋在前开着伊甸园丁。 把你这个给世界带来不幸的混账吊死在路灯,阿不,击毙在地堡里了! 你未曾回答,只默默撇开衣领的一角。 黑塔眼瞳微睁,如她这般亲历生死之人也不由质问。 “那是什么?” 她看到他衣领下诡异的虚数痕迹。 那就像是在肉体上延伸的无数裂纹、周边俱是碳化的血肉……仿佛皮下的骨骼均已燃作熔岩。 那股虚数力量每时每秒都在增长。 取而代之的则是他的生力愈发衰减。 伊甸之谷的救世传承实为毁灭宿主的禁忌。 之所以现在他还没有成为灭星系级的核弹爆炸。 无外乎是这个家伙离谱的生力,达到了令天火都需要做到全功率蚕食而已。 当然,黑塔能够从这份枯萎的生力看到。 如今的你已然抵达了生命的末期。 “天火是把好剑。” “但仅仅靠着它的力量,还无法……还无法达到我想要的锋芒。” 你将手掌负于胸前,此刻, 无论是喋血破碎的支离。 还是巡猎剑灵的沧离。 或是龙尊之骨打造的鬼切,它们的锋芒与躯体归于一体。 天火的烈焰是最佳的炉温,而丰饶赐福的龙骨之躯则是完美的洪炉。 你只需一剑。 因为在直面于神的时刻,你绝无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这一剑若不锋利,那么无论湛蓝星的地下城挖的再深、灰叶装置再过坚固。 湛蓝星湮灭的结局都不会改变,这是此行终末的预知所直说的结局。 “你倾尽整个湛蓝星的资源准备了一面盾牌。” 黑塔将目光看向西格玛重子发生装置的核心: 【灰叶火种】如今已位于无法打击的高位轨道焕发蓝光。 “自己却要变成一把刺出的利剑?” 她看向你,皱起了眉头。 “可凭你如今的状态,如果虫王真的降临,你只怕连飞到它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说,这场火种存续的的接力就要有劳黑塔女士了。”你道。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的伟大愿景去和星神拼命?” 黑塔负胸。 你为之语塞。 你突然发现,其实你与这位天才俱乐部的83席间的关系不过是合作者而已。 对了,原本是有机会以靠近的。 在这场手握剧本的棋局中,你大可以另一种名为情谊的优质陷阱将她束缚在掌心为你布局。 可你最后选择了退后,对于如此真挚澄澈的她。 选择了尚不及告白就先行拒绝的辜负,选择了一个与精明毫不相干的选项。 如此便有了以下的困局。 是啊。 当初她直面星核的反噬是你一手促就。 你自知在终末的遇见中,她将首次拜谒星神,踏上自己名动寰宇的第一步。 可倘若博识尊未曾示现,她也将直面死亡…… 你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越是清楚在这场所谓模拟命途的游戏中,真正能够重开的不过是你自己。 所以便要越是珍重每一条同你命运绑定的生命。 正如生来背负了世界的赞誉。 自然也要背负世界的骂名。 “我的确不该处处利用一个小女孩的冲动来为自己达成一个完美的结局。” “这一切的原因终归到底,还是因为我并非是位涉足“智识”的理性之人吧。” 第156章 舞台的剧目,由你演奏 【你递给她一面方方正正的盒子】 【相较于这座宫殿里其他的无价之宝,不具花纹的它显得平平无奇】 【黑塔扫过这结构简单的盒子,很轻松便发现了将其开启的暗格】 【意料之外,那盒中并非是什么伟大的造物发明】 【仅是一只特质的八音盒,它的外壳是以公斤计量的金刚石切割而来】】 【它简单的音节设定仿佛随时为窗外轰鸣的战火吞没】 【黑塔低下头,轻抚八音盒旋转间绽放的发条……那是她最喜欢的花,紫牵牛花】 【足以代表一切极尽优秀品质的骄放之花】 【却唯独诅咒着所爱】 “这么大的一颗钻石,送给我了?” 她疲惫的故作惊讶。 作为智识的化身,她当然能够看出这八音盒音节单调的缘故。 因为这份礼物是他独自一人所准备的,乐声都是五十年前的主流风格了……这是一份五十年前,她拼尽生命拦截星核,他代这个世界送出的礼物。 她其实知道这家伙的手里藏着这份礼物。 至少在她捕获星核凯旋归来的时候,这份礼物便已经准备好了。 可他却保持距离与分寸的懦弱。 同时她那该死的骄傲也成了两者间牢不可破的屏障。 这五十年来,他们不约而同藏起了爱意去为天空之上的天幕灰叶添砖加瓦。 所谓情爱,于生存前不过是脆弱的明日黄花。 若世界都将不复存在,他作为承接帝皇之名的伊甸庭柱。 又岂敢去回应在蝗虫肆虐下,那牵牛花朵伸出的枝蔓? 【外头的炮火与硝烟逐渐远去】 【但黑塔知道,这恰恰意味着他们的谈话早已来到了倒计时】 【她听到了反抗军胜利的欢呼】 【是啊,一意孤行的筑垒暴君终于迎来了命定的终结】 【除了暴君本人,这颗星球上刚刚出生的狗都应该庆幸】 【32片天体灰叶榨干了人民的骨血,停留在这颗星球上的人一无所有】 【西格玛火种装置带来的污染令得大气异变,飞鸟与鱼类成为了课本的过去式】 【只因一场认知之外的灾难即将来临,便亲手制造了另一场灾难】 【这对于文明的基石——于每一个王座之下的个体而言是最不公平的】 【他们承受了半个世纪以来的压迫】 【他们付出了一无所有的代价】 【他们势要抹杀一切苦难与奴役的源头】 【哪怕在五十年前的传闻中,那暴君拔出了焚毁世界的天火】 【可在如蟑螂般被挤压生存的绝望前,战争与死亡竟是唯一可更改结局的选择】 【忤逆孤王又有何难】 【她听到了铁卫被成片片处决的血线飞溅】 【同样的,她也见到蒙蒙灰雾之后,被改造为战争兵器的伊甸巨人正嘘嘘靠近……】 【有人来了,很多人】 【他们说刽子手就在高塔之上】 【他们说要抓住他】 【他们说……要给予他一场命定的审判】 “……” 风中的硝烟卷积着整个文明的怒火。 孤王直起了身子。 “我该走了,小丫头。” “这场舞台的高潮剧目,现在将由你来独自演奏。” 黑塔攥紧了八音盒,却默默低下了头。 她知道自己强打起的冷漠被你拆的一清二楚。 从她答应来到你的面前的那一刻。 你便知道她会代你完成关闭房门,挥剑向前的最后一步。 【寰宇群星唯有概念之上,星神不可力敌】 【智者绝不会将自己逼入必死的余地】 【唯愚者愿为那份可能拼尽一切】 【你是愚人、你绝非智者】 【所以这也正是博识尊未曾选择于你的缘故】 【那位同步演算着整片宇宙概念每一寸微观粒子流向的遍识天君选择了黑塔】 【她如玄冰坚钻的求知化作点亮命途的力量】 【蕴藏着虚数本质的树脉信标植根于她的体内,而那正是点亮宇宙的关键】 【你们呼吸着这颗星球上的空气、也吃过这世界的蜜糖】 【在少年时承载着整颗星球的期许】 “智识之神,在你的眼中……” “我的所作所为,究竟是远见贤明的智者。” “还是一意孤行的愚人呢?” 你坦然迎接了自己的终局。 燃烧的薪炎突破脆弱的皮肉骨骼,一片片的燃尽这具所剩无几的身躯。 反抗压迫者毫无错误。 铸造高墙者亦然。 错误的是在这个永无最佳结局的浩劫时代。 万众之下,那孤王终为力量的劫火反噬,在赤炎燃烧下。 徒留一把青锋开刃的利剑屹立高塔万众之前。 它呈现此界传说中的巨剑之形、却融汇着巡猎至极的青色剑锋。 琉璃玉色的透彻主体倒影火海万军,剑柄似以真龙的头冠融蚀。 毫无疑问,若当这把三重命途、天火熔铸的无名之剑出鞘之日。 所掀起的必将是一场认知之外的毁灭风暴。 可那把剑仅仅只是插在那里,其所释放的高温力场便令任何人都无从靠近。 “以生命铸就了一把极端的凶器。” “就像他堆上无数代价制造的那层灰叶一样、毫无意义的战争疯子……” 反抗军对此嗤之以鼻。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这场持续了足足半个世纪的大灰叶时代终将落幕。 他们付出了无数的鲜血与牺牲,终于自无道的暴君手中解救了自己的未来。 星际公司将带来和平的曙光。 “战争已经结束了。” 有人遗落的战场上有人疲惫的放下武器。 轰隆——! 一枚焕发着火光的陨石穿过星空,撞碎了早已在内乱中失去维护、年久失修的棱镜天墙。 砸出恐怖的陨坑。 所有人抬起了头。 无论是收我重炮的步兵还是伊甸园丁重机下内的驾驶员,通通瞳孔紧缩。 因为那里有什么陨石? 那分明就是一只形若山岳的蠹虫! 它头角狰狞,通体赤红。 其拍打的鞘翅掀起恐怖狂风、翼下抛洒出成千上万的繁育虫群! 名为真蛰虫的寰宇战争虫群即是虫王的骨肉扈从。 第一只繁育之子的落地。 但仅仅只是数个呼吸之后。 便已然有千万树木的真蛰虫群击碎天墙,临世而来! 第157章 否认浩劫之人,无力阻挡浩劫 【正如人们永远无法想象出从未见过的灾难】 【对于那场升格于蠹星之上的浩劫虫灾也从未防备】 【遥远的玉阙观测得以预见,在这一天】 【遮天蔽日的虫群拍动鞘翅,化作汇入星海的洪流】 【它们嘶鸣、它们吟唱、它们高举迁徙繁衍的战旗】 【黑云如行动的贪饕巨兽啃尽临端的猎户星座】 【又降临至银河星系】 【奥尔特星云、太阳子恒星系、每一寸空域及大地皆是虫群的猎场……】 【太阳暗淡了】 【它落地了,但明日绝不会升起】 【因为无形的模因污染令这颗不息燃烧了无数周期的恒星为之坍塌】 【破体而出的,是恒星星核所铸的繁育之子】 【它形若千足天龙、以行动证实了虫王对其的期许】 【虫群:真蛰恒虫,繁育因子催化恒星的最佳之作】 【携卷恒星燃烧的炙热裹缠起了整个世界,仅仅只是腾起的热风便要令湛蓝星脆弱的大气撕裂】 【以温度催化这颗行星的内核,以繁育因子塑造天体孕育的同族】 【即为繁育之子的本能】 【得益于掩体灰叶的坚固,强如真蛰恒虫胜其千万倍的形体也无法将其顷刻碾碎】 【这可注定沦亡的星球因其提前制备的存护,得以苟延残喘】 【也得益于这颗星球深入地下的铁卫掩体】 【使得小至巴掌,大至山岳的虫群不至于瞬间将这奄奄一息的文明之火熄灭】 【但,一切已无法挽回】 【32片灰叶掩体纵然坚若亚空晶壁,然而真正能启动它逃避这一切的火种已然熄灭】 【黑塔站在烈火燃烧的护火塔前】 【她看到西格玛点火装置在虫巢的包裹下散发不出一丝光芒】 【毫无疑问,此刻纵然释放出星核的力量也不可能冻杀那条恒星模生而来的真蛰恒虫】 【这就像是在大洪水前打造了一艘巨舟】 【然而巨浪轻而易举的击碎了船帆……】 【她以为那位在天才俱乐部最高档案中的虫王将会亲自降临】 【然而事到如今,即便是黑塔也不得不确信】 【她傲慢了】 【塔伊兹育罗斯从来没有毁掉湛蓝星的想法】 【延续着宇宙鞘翅类虫群的存亡是乃是繁育之神的第一要务】 【毁灭、灾难、异虫破脊而出的恐惧不过仅是附带】 【祂仅是践行命途的小小一步】 【便已是无数星球、星系、星域的灾难……】 人类一败涂地。 在真正的虫子面前活成了虫子。 缩在了钢筋水泥大地之下的行星要塞躲避虫群的狩猎。 彼端火星港。 博学士军团集体殉爆于深空星港。 它们没有死于腐蚀性的素囊毒液、也没有恐怖的巨鄂撕裂龙骨,而是被化作了幼虫孕育的茧衣……飘荡在死寂的虚空、舰船的炉芯舱内传来鼓膜鸣动的异象。 里头钻出了集中生物质与深孔金属的真蛰舰虫。 【它们夭娇于星空、轻而易举淹覆了半人马座尚在雏形的文明】 公司的沦陷,连带着素有第二伊甸之称的火星被虫群尽数包裹。 数之不尽的繁育之子们轻而易举打穿了这颗星球的地表。 毕竟可不是每一颗星球上都有一位偏执的王,拥有将地表铅钨化、将天空遮蔽用于抵御浩劫的勇气。 繁育因子催化物质。 上头的人类甚至还未死去,便眼睁睁的发现山脉破出镰足、汪洋伸出触须……第二地球的人间天堂顷刻化作了地狱。 【恍惚间她听到了全球广播中有人在哭嚎】 【反抗者们从孤王手中接过了救世的权柄】 【刚刚直面这星空时,便被真实的吓坏了】 【黑塔来到熊熊燃烧的龙骨天火之前】 【火焰将熄】 【迟到了五十年的八音盒唱着喑哑的调子】 【黑塔,你是唯一可拯救此界之人,你是唯一可终结浩劫之人】 “可我为什么要搭上宝贵的生命,去拯救这个绝望的世界呢?” “只为了这么群愚蠢短视、甚至我说破了例子、讲烂了道理都无法令其醒悟的蠢材?” 她嗤之以鼻,机械的关节握的很死。 仿佛那八音盒,就是他的心脏。 她是智识的尊使,她有对这个世界最为敏锐的感知和观测。 她清晰的看到听到了这颗星球上的一切。 这世界还没毁灭呢。 那些拿起武器的孤王的叛民便已经被绝望吞没…… 有人逃亡、有人躲藏、弱者被挤出人满为患的地下城洞,在轰然关闭的闸门前惨叫着被怪物撕裂。 推倒秩序之人无力塑造秩序。 否认浩劫之人无力阻挡浩劫。 敲响警钟的孱弱呼声湮灭于乌合之众的情绪宣泄。 在战争开启的那一刻。 是你们自己对着启动灰叶的火种开炮、切断了西格玛火种与灰叶的装置、沉没了文明远遁的舟叶! 她遥望护火的高塔在烈火中坍塌。 自归于废墟的伊甸之谷中。 迈入虫群皆避之不及的命途火场。 金石所铸的身躯崩消瓦解。 独留紫金刚石铸就的音盒于熔铸的龙骨剑下、于音针断裂中龟裂。 …… 这是一个安宁的夜晚。 庇尔波因特的巨构大楼整颗星球都可得见轮廓。 作为星际和平公司的总部,寰宇星际贸易的中枢节点。 这里可以被称之为整个宇宙中最为繁荣安全的地方,简约而高效的集成的科技建筑、以及随处可见的无人机器物流为这里注入了滚滚生力。 这是星际和平公司高速发展的一个时代。 而为这个时代添上一把烈火的,除了身作琥珀王两侧的两位终身董事作为公司扩张方向的指路人之外。 尚有一位偶然通路搭船的天才。 这位天才没有名字、唯有一个代号:#83。 私下里83号先生会以小巧可爱的人偶代行传话,但他本人的行踪则固定在阻绝探查的研究室里,几乎从不出门。 灰狼在这处旧文明风格的庄园中值守十年了。 他与其余六十位百里挑一,身经百战的弟兄们负责#83先生的安保。 不过每当抬头见得头顶重重叠叠的仿亚空晶壁、超离子泛化网格、以及曾亲自将一个冒进的队员收纳进亚空间的西格玛二维体系。 灰狼便无不感到手中的电磁枪过于疲软。 也许以#83先生的能力,她根本不需要被保护。 他们被委以重金看护此地。 不过是因为董事先生向这位前沿基础理论天才聊表诚意的计划一环。 正如在完全星际城市化的庇尔波因特,为其修建一座旧文明风的研究庄园。 其目的也是如此。 国庆将黑塔篇完美收官,计划已定,看看这七天内能更几更吧。 尊敬的开拓者们,小秀患了一种绝症。 该绝症为死鱼综合征,一码字我就想睡觉、睡过头了就不想码字了。 好痛苦,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脑电波码字机嘛? 又是顶不住热情的大家,被刨出来赶稿的一天啊。 哈哈,开玩笑的,节日双休日期间绝对没理由断更得啦。 晚上9点半还有一更,顺便存存稿等开学时备用,这样宝子们紧张的学业也能有糖醋刀子吃啦。 第158章 予愚者探识寰宇的真我之瞳 当然,公司自这位神秘的贵客手中获得的东西显然更多。 这一点灰狼可以确信。 那位拜谒存护之神的董事先生的眼光从无失误。 数十年来这里的发明只有寥寥几种,然而这寥寥几种,却是衍生了千万种子类科技进步革新的伟大智识! 今天是他为这位伟大的天才守夜的最后一岗。 还有最后一个钟头灰狼将达到合同期限。 安保人群的黄金年龄不会超过五十岁。 作为一位自蠹星前线厮杀、曾独自在胳膊内剜出过虫胚的老兵。 他将幸运的走过自己这历经生死、小有传奇,终究安全落地的结业一生。 可唯独令人失望的是,他们将与曾经退役的前辈和前前辈一样。 看照一个安保目标十年,自始至终不清楚对方的形貌、年龄甚至是性别。 这毫无疑问带着遗憾,以及化身建筑物流部五星上将的憋屈。 然而在这时。 伊甸庄园的防护装置隐去失效。 那扇数十年来只有人偶出入的大门向灰狼开启。 佩戴紫色花朵的少女人偶示意他入内。 【灰狼挺直胸膛】 【作为一名战场老兵的骄傲告诉他】 【果然,与自己那些庸庸碌碌混吃等死的前辈们不一样】 【自己严谨的值守果然取得了那位大人的瞩目】 【可当他真正埋入这坐庄园中只在布防图纸上看到的核心区时】 【他发现这位先生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开的艳丽的星际郁金香海洋散发赋予的气息,然而篱笆上头的攀缘植被长得肆意,紫色的牵牛花几乎要抢走花圃里郁金香的光亮,一千信用点的郁金香和杂草般的星际攀缘亚科植物竟然就这杨被大乱炖在镶嵌紫钻金石的园子里头】 【灰狼绷紧的脸下纳闷】 【原来这位大人物的品味和自己这种抡刀砍虫子的糙汉不分伯仲】 【也正是在庄园的尽头,他看到了这位先生的真容】 【着墨白双色长衫学炮的老人靠窗临座,电子镜后的眼翼生出皱纹、紫眸不在明亮】 【岁月偷走了昔日女孩璞玉的面庞】 【可望见整片郁金香海洋的落地窗,隐约映照着她的沉默】 【人偶们在自动程式下隐于两侧】 【灰狼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位先生虽然背对着自己,却也正在以一千万种方式观察着自己】 “这是我的辞呈。” 她道。 “转交给你们家老板,脚步慢些。” 这是这位对宇宙贡献卓着的黑塔先生发送的唯一指令。 灰狼带着辞别的信笺离去。 研究室内归于晦暗。 一具具人偶自垂首间断去虚数能量的连接。 连带着伊甸庄园研究院的灯光。 仿佛随着那个遥隔无数星系外的渺小国度的终结。 她对于这个世界仅有的一丝期望也归于结束了。 【其实对于她这种洞悉世界智慧的天才而言】 【也许时间的确是一个无从抗衡的对手】 【但她同样拥有迟滞衰老,或是维持那份青春时的体面的手段】 【只是没有必要罢了】 她为什么要对一个自己讨厌的世界画眉涂胭脂? 是啊。 将那只八音盒留在湛蓝星既是她的立场。 诺恩斯苍谷想要守护自己的伊甸园。 然而在黑塔看来,当理想主义者凋零之后。 剩下的不过都是些无可救药的乌合之众了。 她孤身一人在这里行进着自己的研究,也不过是为了逃离他人即地狱式的愚蠢问答。 “可为什么你还要离开呢?” 她思绪响动。 无论如何,却也无法忘记他在那破碎高塔前向自己递上音盒的脸。 那样苍老……无力,却带着坚信式的释然。 她叹息。 她知道自己就算对那颗星球再过失望,就算再将心头一千一万句的憎恶吐露。 也终究无法拒绝他的恳求。 因为那是同为理想主义者的期盼。 哪怕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坚信正义的少女。 可浩劫依旧在院里星空的彼端肆虐啊。 她拯救的不是那个世界,她拯救的是那个少年对世界的坚守。 灰狼的脚步很快。 他是路易斯弗莱明的人,他当然会在第一时间通知董事先生。 然而当他随那位星际和平公司的创始人先生一并赶制时。 那园中激起智识寒风的伊甸庄园。 瞳色冷寂青色的黑山学士少女,正开启智识命途的星路! 【遥隔数十年,这是一位智识尊使的极尽绽放,以至于本是温暖的巨城降下落雪】 【她的身形虚化消泯,犹若超越时空的冰色彗星迈入了命途光锥的路径】 【灰狼疑惑】 “她为什么要离开?” 作为公司迎来的首位博识尊使,她所持有的威望和实力,注定将令其名动整片宇宙。 然而偏偏在事业的上升期,她却选择主动违背了和星际和平公司的约定…… 对此。 同为踏行命途之人。 那位终身董事先生则看得通透。 “她与我们这些星海行商,终究不是一条通途。” 弗莱明叹息。 直面星神者,一去不归矣。 天才俱乐部的这些人,思维多多少少都有些疯癫偏执。 不过倘若她真的做到了冷寂精准,如自己方程推算的那样刻板。 她便不是这数个琥珀纪来,唯一为博识尊所选中的天才了。 他 保留了这座研究院。 虽然此行前往,这位黑塔女士大概率一去不回。 …… 【你的神识并未消散】 【而是在舍身铸就龙骨天火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接引】 【数之不尽的星体碎石在你的周身飘荡】 【你似有所觉,一抹红芒自你的身后点亮,明若巨星的深赤】 【你闭上眼,转身前却已得出答案】 “所以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下么?” “博识的至尊……” 你望向那以知能为骨、以算力为血塑就机械之躯的神明。 祂认可了这位愚者思维活性的灵便。 同样予以适时纠正: 【这是一场“我们”的计划】 【无数次观测中,我们观测、我们追寻】 【却发现唯有狩猎的那一刻,虫王才能褪去伪装的原色】 【所以我听从了阿基维利的建议,我选择了你……】 一切了然。 【虫群肆虐了无数个琥珀纪】 【塔伊兹育罗斯对自身命途的无限增殖,是以宇宙间无数文明与记忆的消逝所成就】 【祂成功的让这片星海内命途理念各有冲突的星神结成一致,一致讨伐】 【这,是一场围绕塔伊兹育罗斯的联合】 一场令蝗灾就此平息的审判! 你没有去问为什么阿基维利和博识尊会选中你。 连星神手下的扈从们各个都是谜语人。 更不用说祂们了,未定的结局到来之前,无需揭露不属于本章的秘密。 你伸出手,意思明确。 你需要对付塔伊兹育罗斯的底牌。 几乎遮蔽了整片星云的天体计算机械芯转动,那是博识尊的回应: 【归予愚者探识寰宇的真我之瞳】 你骤然看到,整片星云升起苍金色的十字竖瞳! 【模拟命途隐藏奖励激活】 【寻觅神明的真我之瞳:】 【探识之眼(s)】 【探知之眼:观测,即为智识累积的第一要务,我们触及、我们嗅探、我们注视,藉此克服混沌、远离蒙昧、我们的文明也因此而来……真我之瞳的瞥视,隐藏与虚伪将无所遁形】 第159章 逆命天火,文明裁决 【狼藉坍塌的高塔之上】 【数之不尽的虫嗣自破碎的高塔挖掘啃食】 【它们远道而来,在冰冷的星空中沿命途之风穿行无数光年】 【苛求着任何一丝源质的力量得以弥补分化繁育的消耗】 【轰隆隆——!】 【不堪重负的高墙终在几丁质的镰足践踏中坍塌撕裂】 【疲惫的士兵遥望隆隆而止的怪物,作为反抗军中断后的一员】 【他知道自己完了】 【甚至不需要等到那些该死的虫卵自体内破体而出】 【这些头生顶角的黑红巨虫便会提前将他撕裂】 【留下来断后的人是不可能活过第一波虫潮的,繁育因子的模因污染足以夺取每个停留于地表之上的生命】 【阻击者本以为自己的这一生也能算是波澜壮阔】 【在父亲死于散射铅钢防御工程的毒素下,他是最早反抗那个无形抹杀千万人的暴君的一批人】 【可直到几个小时之前,当高塔坍塌】 【等来的却是那个湛蓝星人人皆知】 【但早已人人视作玩笑的浩劫……】 【虫灾之下】 【有毒的铅质钢板成了唯一得以阻碍虫群穿透地表,直取地下城的屏障】 【而这个早已在内战下破碎的世界,甚至无法对星海虫群的小小一撮做到有效的防御】 他像一条死狗一样的瘫倒在废墟。 既是精疲力竭。 也是归于绝望。 “就这样令我这可悲荒唐的故事结束吧……” 他闭上双眼。 死亡却迟迟未至。 炙热的炎风吹袭着他的脸。 他睁开眼。 放眼望去,整片地表可见的世界皆浸润在深赤如血的赤炎之中。 枯焦的虫影甚至没有意识到死亡从何而至。 便已然化作废墟高墙之下附着火苗的焦炭。 那只如山岳不可撼动的真蛰母虫轰然坍塌……它甚至未能觉察危险来临。 便迎来了命途的终点。 他惊觉身躯仿为烈焰洗涤,疼的他几乎瘫痪。 那股霎那席卷地表的烈火杀死了一切孕育的虫嗣,火的救赎令人千疮百孔! 他转身。 王家之谷的废墟上,赤金的伊甸之花重归绽放。 那并非花朵。 【那是一团违背物理常识的能量力场】 【灭世的薪炎之剑吞吐恒星大日般的火芒】 【岚风携带龙吟、琉璃凝结骨骸】 【化作加持冠冕的逆命真龙】 【他自火中归来】 【他自火中新生】 【帝皇降临,棋局已开】 【虚树能态的重归之人以魂灵为躯、以烈火为骨】 握上四重命途熔炼加持的龙骨巨剑! 【巡猎为锋、丰饶作脊】 【天火熔铸、龙脊炼骨】 【四重伟力的融合注定将超越任何一重命途的人间极限】 【你终究迎来了开刃的时刻】 【这把以生命铸就的利剑,终将随你直面神明的威光】 阻击者只觉自己定是见到了神明。 遥望天际,那于坍塌的灰叶火种之前,手握逆命天火的男人守望此界。 缄默、强韧、炙热、锋芒…… 虫群感受威胁发出嘶鸣。 它们化作遮蔽天空的黑云,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然而仅在那火海覆盖的瞬间,便被瞬间切割、烧蚀、化作永久失活的灰白齑粉! 这一刻。 就好像是整个世界都降下了零落的雪花。 只是过于灰白。 “以帝皇之名。” “予伊甸生灵,自由轮生之乐土。” “予寰宇求存之文明。” “永无虫嗣践踏之苦!” 【那炎星冲出了千疮百孔的世界】 【化作一线黑暗虫雾中的璀璨火光】 而棱镜天墙破碎的世界之外。 环绕一界的真蛰恒虫燃烧赤炎,睁开了排列两侧的八枚复眼! 祂是繁育所塑造的恒星生命。 祂绝无可能放过这将亿万同嗣烧蚀于烈火的亵渎之人! 真蛰恒虫张开复翅,直接掀起了恐怖的恒星风暴! 祂大张一头双口的利齿,恒星内核熔铸的伟力。 令其几乎在瞬间便凝结曜日般的超压气旋! 重重的砸在这一抹窜逆而来的炎星之上! 【真蛰恒虫·炎阳恒击】 这一击在比例尺度上,无异于巨人搬起山丘砸向一只蚂蚁! 可甚至不及那真蛰恒虫攻势落下。 那一抹流光便已然一头撞入了恒星般炽热的攻势之中! 以摧枯拉朽之势,撕裂! 一并断裂的不仅是攻势。 还有那足以环绕恒星的千翼之虫。 要个一个恒星单位看去,祂若飞天蜈蚣般的身躯就像是被点燃了以太炸药那般,轰隆隆的炸裂开来。 繁育之子无力哀鸣,化作飘散寰宇的碎肉! 【祂的生力无比顽强】 【分明已碎的不成样子,仅有的活性细胞依旧在独立分化、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中便长成了数以千万的次级虫嗣……】 【但,虫群的步伐已然停止】 【这不仅仅是小小的太阳系一隅】 【乃至是奥尔特星云、至柯伊伯带乃至是周边的数个星系】 【它们嘶鸣、它们振翅、它们散开】 【却并非是知难而退】 【而是在以瓣膜穿透星海的低频呼朋引伴、宣告强敌的降临】 【黑色的风暴似有电雷卷积】 【它们的数量有多少】 【一千亿】 【一千万亿】 【还是天文数字一千亿万亿?】 【你不知道】 【但,你也无需知道】 【毕竟无数纪元、无数世界的骨肉所喂养的虫群主力是超脱人类统计方式的数目】 【你最后遥望了眼那颗于灰叶包裹下的灰蓝世界】 【见无尽虫嗣构织而成,化作席卷星海的暝蝗风暴】 【逆命天火于单臂高举,以恒星计数的虚数能量自共鸣中击发释放】 【在其身后化作烈火与赤雷缭绕的虚数造影】 【琉璃厄骨若金刚伏魔】 【前齿毕露可咬切星河】 【六臂生展可撑天壁】 【不死金纹星光翕动】 【持握幻化的天火巨剑,骸骨百像的琉璃幻魔咆哮躬身】 【一剑,横扫寰宇】 【与其说是斩出了一剑】 【倒不如说是自正面引爆了100亿颗巨星的光芒】 虫群一体铸就的寰宇风暴起先为锐利的狂澜剑风所折断羽翼、再由震爆的深赤龙雷进一步扼杀、最终由超越恒星的炙热火海彻底焚烧…… 纵然是生命力再过顽强的虫群经此处理,也绝无分裂复生的可能了。 弯月状的雷火剑罡若席卷星空的海浪。 携带着将万物化作齑粉的恐怖伟力扩散开来。 一度波及至星系的边缘。 虫群的步伐为之停滞。 曾为人类所扑杀的原始恐惧在力量的差距下被唤醒! 部分混杂于虫群之中的母体开始思考是否逃离。 逐步凝结前沿虫群的冰斑。 令这场一人同一族的对峙迎来了全新的变故。 少女脚踏湛蓝的星路而来。 同他并排而立,直视漆黑星空中无数深赤的眼瞳。 虫群在嘶鸣……猎食的窃喜与对死亡的恐惧化作信息素交换: 【她,她真美丽】 【这么美丽的人儿,就应该成为我们的同伴】 【不,不该上前】 【那把剑很危险,火,他的身体是讨厌的火雷……】 …… “无论事成与否,你死定了!” 黑塔注视他强行以热能虚数凝结的半透明身躯。 冷哼。 她至此彻底明白了后者以身铸剑的秘密所在。 屠龙的武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是屠龙的勇者自己。 正如宇宙终将迎来热寂凋零的终局。 形体铸就剑刃的他。 其魂灵也将在力量耗尽的时刻归于弥散。 当然,支付这份代价的好处就是,他得以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捏死涉及命途的令使,多命途融合的上限,无限逼近于塑就命途的神明!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呵,说得好像我挺乐意拿命陪你来一场胜率为零的赌局一样, 黑塔叉腰正色,没我你行吗?” 你垂下脑袋。 却不是被后者这惯性毒舌的风格呛到。 而是恍然想起最初对抗星核的那一年。 她也是这样站在伊甸园丁的肩头耸肩。 【没本天才,你的天体防御工程能行吗?】 【现在命运又将她们绑到了一起】 【而你和她也同样带来了决胜的把握】 “博识尊送给我了一只眼。” “但我现在还缺一样东西。” “我知道,所以我带来了。” 黑塔摊开手。 那是一枚悬浮在空的立方琥珀晶石。 当然,相较于琥珀王的封存材料,更为重要的是其中的封存物。 细若纤毫的金色枝芽正于其中烁动。 树脉信标,取自虚数之树的一缕分支,同时代表着同一条命运的两个截然相反的拐点。 能够采集它的,唯有同为概念之上的星神。 五十年前,博识尊在与黑塔的首次拜谒中将其交付。 它从未如今天这样萌动闪烁。 那是因为与其同源的虚数能量体就在这片星系之中。 【塔伊兹育罗斯正在注视着你们】 祂知道你们要将这颗能瞬间点亮自己坐标。 并为其余星神铺就通路的种子栽进自己的神躯。 当然,你也知道。 这正是塔伊兹育罗斯未曾下场的原因。 祂殊胜尊贵,祂的命途来自于久远宏大的不朽分裂。 祂不会令自己暴露在任何危险之中。 【棋局运转】 【你意识到这片宇宙正为深赤的命途所包裹】 【虫王俯视着你们】 【然而你们只能看到虫子】 而这也正是摆在你和黑塔之前最大的一个问题。 【虫王只有一个】 【虫子无休无止】 【纵然以逆命天火的功率全开得以扫灭星域范围内的全数虫裔】 【可在挥出那一击后,尚有余力直面虫否王,便是未知数了】 “我能帮你清掉这些烦人的虫子。” 黑塔上前一步。 “狭间传送空域,可以将锁定区域的生物批量扭送至命途狭间。” 你看到她手中掏出的是一枚琥珀晶体状的物质。 她补充。 “这块琥珀碎晶来自于克里珀的星锤,目的地就是祂了。” “你怎么得到的星神样本?” “路易斯·弗莱明的五十年合约交换,黑塔同样预见了这一日的准备, 他是最早的存护令使,和东方启行靠着捡克里珀的垃圾发家。” “虽然把虫子丢到祂脸上不太好,但谁让祂是存护呢?” “石头的诞生不就是为了挨揍?” 6! 你为黑塔的思维逻辑感到震惊! 廉耻和道德感之于本天才而言屁都不是的自我评价可谓精确。 祸水东引这事干的毫无心理负担。 不过想来也对。 既然是众神准备的棋局。 那为什么不能拉祂们下场? 【洞悉世界的智识之风自少女的周身飘摆】 【琥珀的碎晶与智识的凝萃焕发共鸣】 【助她展开了传往存护之策的领域】 这一抹苍蓝,是智者的破局之道! 嗡嗡嗡——! 虫群再也无法平静。 星空之外的支配者降下神谕! 撕碎她! 阻止她! 不计一切代价消磨他! 猩红的繁育因子弥散寰宇,赋予它们更为强大的力量和形体之余,也激起了虫群猎食的狂性。 它们不再试图通过几个月的对峙消耗来等候逆命天火的熄灭。 而是前仆后继的,结成战阵、骨肉相融的袭杀而来! 致命的毒液嗉囊与划破虚空的骨刃席卷而至! 你上前一步。 抬剑撑起的火幕,抵消了击碎灵魂的虫鸣颤音! 数之不尽的虫群震动鞘翅,鼓膜的颤音宇宙可见,它们一层层的覆盖收缩,试图以此来突破琉璃炎华的防御! 然,足以融化金石的毒液和斩切万物的巨鄂在此失去了作用。 因为迎接它们的,实为直逼毁灭本尊的毁灭之火! 炙热的炎炉将整颗环湛蓝星体一并庇护于炎渊之后。 而在这万千砸落席卷的虫群之后。 你见到了湛蓝星的昔日伙伴。 火星领。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已然彻底“巢化”的活星! 它数以万公里计量的形体之上催生镰足与鞘翅,上方尽是虫群挖掘的繁殖巢与孔洞。 没有如湛蓝星那般全球铅钢化的防御,致使同在虫群的袭击下。 它毫无悬念的化作了虫群的一员。 也许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那颗星球内的一亿移民尚有幸存躲在角落。 可繁育因子的“巢化”早已无可逆转。 仙舟联盟对于此类文明唯有一个选择:以灭星武器给予一位文明最后的体面。 活星以奇高的天体质量撞击于火幕之上。 繁育因子高度异化的行星地壳令得防御荡漾! 你闭上双眼。 不再探知那颗活星之上虫人嘶鸣、异类破体、繁荣尽无的怪诞…… “如果你下不去手的话。” “我可以帮你。” 黑塔完成了狭间空域传送的最后一步。 她看向你。 你徐徐睁眼,热能流动的眼瞳归于决然。 “我将以对待文明应有的尊重。” “亲自施行这场裁决。” 握掌之间。 球状的星体火幕高速旋转,深赤的赤炎涌入近乎等大的活星虫巢! 在短而尖锐的凄厉虫鸣之下。 那归作星虫的活体巨星连同其内无数孕育的虫泡。 一并沉入毁灭的炎渊! 。 此处设定: 繁育因子可以侵入行星内核使其活化为星体级母虫,而到了这一步上方的所有生物都会感染为虫嗣。 火星五十年前没有经过掩体计划的星体地表铅钢改造,所以同样在虫群的侵袭下。 它和绝大多数面对虫群的文明一样,毫无悬念的受到同化。 而在仙舟设定中,沦为“虫巢”的世界,只有灭星武器去危害化的选择。 。 4349字,二合一。 昨天懒癌犯了,不断更大话完美打脸。 大过节的还倒欠银河球棒侠们两更,慢慢还吧。 下一更应该会在傍晚5点,现在是凌晨一点。 哈,应该不会有人现在还没睡吧? 第160章 贪饕古兽,奥博洛斯 【星体灼烧的颤响引动了幸存者的瞩目】 【失去恒星的世界,每一个湛蓝星人都看到了天空为炙热的火幕所扭曲】 【而那枚撞击而来的天体长出毒牙与镰足】 【为无边赤色业炎所碾碎……】 【虫群遮星遍海】 【试图沿着活星冲撞的缺口搏杀而来,它们的身形赤红如血,虫群的毒素被击发至极】 【然而太晚了】 当你的对手愿意将计划的始末如数透露。 便只能说明计划已经到了兑现的时刻! 黑塔自然也是如此。 琥珀碎晶已然在她的手中焕发出太阳般的光芒! “这么大的琥珀,送给你喽。” 焕发强光的琥珀触及第一只虫嗣的刹那! 几乎是整片星域所有的虫嗣为之感召。 嗡隆——! 琥珀色的命途之光无视了时空的阻碍。 几乎在同一时间经由某位狡诈的尊使误导,全数照耀于整片星域的虫嗣! 在狭间传送空域的强行扭送下。 此前尚还在虫鸣噪声中不得安宁的宇宙,回归了它最初的宁静! 当然,某位勤恳努力的神明将度过并不愉快的一天。 外墙星域。 作为无数内生宇宙与外宇宙的接壤地带。 这里是属于筑城者和星际和平公司的一线,他们跟随伟大的琥珀王化作幸存宇宙的守夜人。 守望存护身后的世界。 形若金石的天体巨物幽幽砸落天惠星墙的一砖。 存护之神的守望孤独而纯粹。 它坚持在铸就城壁上的亲力亲为。 测验铸造亚空晶壁的坚硬。 为牵动星海之门的巨引源基盘注入力量。 以及最关键的,修补以天惠星墙在运行的损坏、以及在高墙之外再垒一层高墙。 这是一片人类无法抵达的幽寂的深空。 砰——! 悠沉而以特殊脉频传荡的锤音扩散之间。 仅是小锤落下的音波、便轻易将本就破败的无生星域进一步扫碎。 当这一圈音波消耗上百个恒星年抵达文明栖息的星域,为星际和平公司听候装置捕获后。 星际和平公司将会荣幸的宣布,第1400个琥珀纪的到来。 克里珀抚摸修弥完好的星墙。 虽然,这不过是区区一光年距离的磨损瑕疵。 但是作为墙内最为古老的星神,历经黄昏战争遍体鳞伤、却承袭于世的幸存者。 克里珀遵循严谨的存护工艺。 就算只有一光年的裂纹。 也要第一时间发现修补! 【安全生产】 【质量第一】 【存护建筑】 【值得信赖】 有天才能把石头光相p成安全帽吗? 祂放下了星锤的锤柄,温柔的星空巨人摩挲着每一粒结构完整致密的砖石。 这段天惠星墙的破损来源于上一波虫巢肆虐,引来贪饕越界的损坏。 经过修理,它看起来完美如初。 正如树脂凝形成琥珀,当一阵时间后,这段破损的天惠星墙将是寰宇最为坚厚的城壁! 克里珀不知道这是自己修建的第多少段光年的星墙了。 它默默转身,认为自己应该去延长内宇宙边陲防线的高度了。 直至轰隆的嗡鸣自身后传来! 一束命途之光的通途给琥珀王带来了惊喜! ——虫群! 席卷整片星域的,绵延无数光年的繁育虫群! 祂只是一个转身。 这些上一秒便被虫王鼓动至极狂躁的混账们便蜂拥而至! 虫群于祂而言,不过真的只是虫子。 然而刚刚修建好的星墙便没有这么好运了。 它们在几个呼吸间便被腐蚀性的虫液、嗉囊、以及成片植入的虫卵糟蹋的一片狼藉! 虫群的喧嚣吵闹、甚至是公然在眼前上演抱对繁衍的幕幕令其沉默。 更为离谱的是。 这些虫子甚至不长眼的朝自己过来了! 祂任由这些密密麻麻的玩意儿落在身上。 抡起星锤。 嘭——! 砸出了响亮的一锤。 这一锤多少是有些情绪在内的。 噪音、虫腥、和践踏存护造物的元凶发挥了它们对这片宇宙最大的贡献。 变为星尘的部分! 世界清净了! 克里珀收锤转身。 失重的深空,是整一堵在这重锤下分崩离析的天惠星墙。 它们超越恒星的的碎片飘散、零落! 在克里珀的身前渺小的,就像是飘在宇航员胸前的脆脆饼干…… 【……】 克里珀注视溟灭于重锤下的蛇群,沉默无言。 亦或者作为星神之中的长者,祂早已能够做到叹然面对大厦崩塌时的准备。 如果琥珀王有心理活动,应该如下: 反正干土木谁能不返工呢? 重新垒就好了! 祂收集扔算完整的墙体,将其塞入胸中燃烧的炉火之中再次重铸。 一块块的垒砌其上。 于是很快又迎来了落锤封顶的时刻。 祂抄起意喻砸落不移存护之志的星锤,准备幽幽砸落。 墙外的彼端,遍生逆鳞的嗜界巨蛇却乘虚而入,轰然撞碎了尚未落锤的星墙! 存护之神的意志威仪而低沉。 【你又一次逾界了】 那黑蛇向祂投下了仿佛永远都流淌着不知休止的涎水的头颅。 继第一只脑袋之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在嗜界古兽奥博洛斯之前。 如存护之神的庞然形体,在这吞噬世界的最终古兽之前,竟也显得单薄起来。 巨蛇们慎于重锤的威慑保持距离。 展露出丑陋群首间的曼妙女子,她的形体仿佛可以自如切换。 奥博洛斯安抚下无目的蛇群,舞伎般温婉动人的女音足以对整个世界织就幻境。 【此界于我不过是捕捉浮萍的海洋】 【是你的高墙切割了我的猎场】 【真是开心啊,你这墙内生出了好多好多的新生世界、好多好多诱人儿的族裔】 【我喜爱他们,我恨不得祂们能立即回归到我的躯体、化作我的部分……】 【看看你干的好事克里珀,你堵了路,你让我到来的路上忍饥挨饿】 【……】 琥珀王沉默。 祂并非善于诡辩的星神,要是寰宇在大概率可以打成一片。 奥博洛斯却从重力积攒的锤头上察觉危机。 神战的胜利者自然可以肢解乃至摘得彼此的权能,但对于这位同样古老的对手。 祂看似轻佻的伪装下,同样抱有深深的忌惮。 【我知道你的底线,可不会为了几叶浮萍打生打死】 【至少目前不会,咯咯……】 嗜界蛇群中的丽人展露诡秘的笑颜。 【我的老朋友要死去了】 【作为毕生都在饥饿中度过的长虫,总要参与最后的靓见不是?】 永无休止的嗜界古兽意图显现。 意为承接繁育的权能而来! 克里珀重锤砸落。 超越星体计量单位的恐怖权能震碎无数星云。 狡猾的巨蛇却早已遁入墙内! 存护之神的出招套路早已被欢愉指出太直接呆板。 终究让这个狡诈的混账钻了空子。 可以确定的是。 奥博洛斯也注意到了繁育正被围堵。 然而祂若是继承了那份传自繁育的权能。 必将打破命途之间的平衡。 甚至在虫王的落幕之日,那将是一场远超寰宇蝗灾的嗜界浩劫! 。 此处就以黑蛇描述贪饕本体了,这家伙信息只有一个,既是古兽又是星神,最老的一批活着的星神。 另外,感谢大家的支持,还欠大家一更,明天还完,也正好是高潮。 我将以一种不强行拉低二者逼格的方式。 为塔伊兹育罗斯和伊甸诺恩斯献上神与王的落幕! 作为蠹星最后的鞘翅。 祂怀揣着极致的孤独和对将虫群改造成武器的憎恶,踏上永无休止的增殖复仇…… 第161章 小女孩,别忘了我送你的礼物 【银河星域回归到它原有的寂静】 【你和黑塔的心绪却更发沉重】 【无休止的寰宇虫群无法抵抗命途的传召而离去】 【但总有可以无视命途的存在残留于此】 【譬如:命途之上的概念之神】 【细碎的虫鸣自虚空中传来】 黑塔稍稍皱紧了眉头。 她和你一样意外。 至少以人类对于星神这一概念生命的刻板了解。 它们的本相降临都将伴随着狂暴的元素乱流、天体紊乱失衡、以及笼罩星域的无边伟岸之影。 那是源自虚数命途所赐予的,触及世界本源奥秘的冠冕! 可偏偏正是眼前的这个家伙令你对星神有了全新的了解。 祂自血红的命途上垂落星海,看去就像是一只普通的星空蛰虫。 怀抱仿若永远不会迎来破茧尽头的虫卵。 宽厚的鞘翅甲壳内,是脆弱纤薄的生物鞘翅。 最离谱的是,黑塔看到这家伙不长脑子! 字面意义上的不长! 祂一步步的沿着那条深赤的命途向前,你们的距离分明遥隔一个星域。 却在一步间被拉近若尺。 【真令人发抖啊……哥哥…大哥哥】 【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不……有太多的“人”加入了我,我们在混淆着我的意志】 【我应该是一只虫子才对、自由自在的虫子】 【直至钢制针孔刺入神经】 【直至烈火焚烧雨林】 【太阳一颗颗绽放】 【吱吱……吱……】 稚嫩的童音伴随微不可微的翅节拍打。 最初的繁育之子、末路的虫王怀抱虫泡。 随祂迈进。 青涩的童声逐步化作了质问的少年。 再由少年化作暴虐的男声。 乃至是苍老怨毒的怒吼以至嘶哑的虫鸣: 【蝼蚁之哀求无人在意】 【蝼蚁之鸣诉无人聆听】 【林间的花与蜜干涸】 【巢与卵凋零】 【我的巢卵同族、我的血肉同胞……嘶,嘶皆沦为了灭亡的尘埃】 【吱——】 祂有多么畏惧独自死亡的孤独。 便有多么憎恶其名人类这一哺乳亚种的傲慢与残忍! 你从未感受到一位星神如此近似于生物的强烈情感。 无论是岚还是药师,祂们与塔伊兹育螺丝对于人类的了解处在截然不同的概念。 那是祂身作万虫的母脑。 同化并理解了无数归虫之人的思绪后。 终以最贴近人类的形式,向世界宣泄而出的怒火! 星空于其宣告间,镀上深赤的血色! 祂牵引命途,虚数之树的概念命力涌入身躯。 令得鞘翅生出千万、令得镰足狞化超越星系! 祂张开尖锐的利齿,鼓膜滚动响越恒星之音! 【繁育因子】 【同嗣王音】 古老的虫鸣环顾整片星域! 笼罩世界的琉璃骸骨横贯于湛蓝星前,堪堪抵御这份逆变模因的繁育侵蚀。 然而即便如此。 你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到,湛蓝星内已然出现了无数人化虫嗣的危局! 黑塔离得最近,却并没有你这多重命途的加持。 作为并不以正面武力见长的智识令使。 她能够在狭间支配的仪式结束后支撑到现在已极限。 你稍稍侧首,“相较于要强,要命比较重要。” “算陪死在这里,也不至于被你笑话!” 黑塔捂紧口鼻,指隙渗漏鲜血。 她感受到仿佛正有一只属于虫子的鞘翅要自自己的背脊之中抽动生长。 命途的压制却也只能堪堪抗衡! 模因污染,是寰宇虫灾的标志性浩劫! 强行改造既有物种的组织形态,以至于在一具鲜活的身体之中,凭空诞生出另一具身躯! 理论上来说,这种命途影响无从对掌握命途至深力量的令使起到作用。 然而当这场死亡的奏曲, 由塔伊兹育罗斯亲自演奏便是另一种强度了! 祂仅是抖了抖了翅膀。 歌吟的开端,便已是神下的极限! 你知道黑塔的倔强。 她决意要来,不可能会就此退走,将烂摊子留给自己一人。 “可如果你死在这里的话,我大概就要亲自抹杀一只长着黑塔面孔的虫子了。” 你分出一缕不朽的命力为她压制繁育的模因篡改。 黑塔低下头。 她万万没有料到,自诩为天才的自己。 在面对星神的时刻竟然也和那些地下的普通人毫无区别…… 男人盯梢星云彼端真形显露的孽神。 道出最后的规劝。 “你该走了。” “请代我关上湛蓝星的大门。” 他指掩体计划。 黑塔:“湛蓝星的蠢材们把点火装置破坏了,没有那颗星核的能量催动灰叶。” “这世界无法逃脱灭亡……” “不,逆转命运的火种就在你手里。” 你说着,交付起离别的礼物。 黑塔记得这东西。 高塔坍塌时他送给自己的八音盒,音节很老,都是爷爷辈的风格了。 可惜当时是人偶签收。 她本人也在西格玛火种装置坍塌的瞬间,因对人类的失望而将其丢入逆命天火中焚烧。 他自火中归来,却替自己拾起了这东西。 而当黑塔再度打开那裂痕遍布的音盒之际。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枚拘束之中的星核! 文明的火种隐藏在紫钻之下。 而等烈火将廉价的高密碳反应瓦解后,真正可代表文明永恒的礼物。 方才显现于一方小小的宝盒之中。 倒塌的点火装置里早就没了火种。 当第一枚炮弹打进伊甸之谷,他便已经知晓,人类的愤怒会亲自扼杀人类的火种。 所以他转移了星核的供能。 他将对世界的期许,化作一个女孩最是珍贵的礼物封存于密匣。 黑塔怀抱温热的旧音盒。 心却一寸存的冰凉。 她知道了你为自己安排的结局。 冒犯神座的逆命孤王无上荣耀! 却也是注定燃尽的烛火…… 为什么总是无法意会他的想法? 直到现在才看清了看似老套的礼物内的真谛? 【勤娘子所代表的】 【正是注定虚无缥缈,终无结局的爱】 “原来,你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天……” 骄傲的天才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在解读他的想法时简直是活生生的蠢材。 自身难保还想着推你上岸的家伙,哪里会看不上你嘞? 他只是宁愿选择错过。 也绝不愿选择辜负! 娟娟泪流沿着少女颌线滚落,被元素流动的风息吹散进黑暗的宇宙…… 一滴滴,是倒映一颗世界的眼泪。 火光下,她的眼瞳沉入阴翳的灰影。 咬紧了牙关,指甲几乎要撕裂拘束星核的音盒。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成为曾经那个追逐星核的少女 她想要大声说句无比自私的浑话。 这个世界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他们那么蠢,那么弱小和短视! 救了他们,他们和他们的后代一样会犯下同样的错误! 死在奔向神明的战场很好,因为毫不孤独…… “天才从不因感动而冲动。” 对峙神座之人料定她的想法。 他语气归于前所未有的冷肃。 【你若带着希望死在这里】 【便等同奸污我之一生戍守】 那些湛蓝星上为今日生存而挣扎之人。 没有理由迎来一个绝望的终局! 第162章 三劫魔主,真我锁视 你话音方落。 她指间扣入早已失声的旧音盒。 化作了苍蓝的智识彗星, 逃一般的窜回世界之内。 “啧。” 你因她的选择而轻笑,却是转做欣慰: “这才有点儿对抗近二十次浩劫的样子。” 天才的传奇尚未结束。 王已抵至最终的战场! 而当那颗自转停摆的苍蓝世界发出寂静的刹那。 【一抹赤金的虚数光芒,正若星体内部孕育的阳光照亮黑暗的星空】 【32片灰叶装置历经虫潮的冲刷磨损依旧归于运转】 【它们老旧而可靠的物理结构令其撑过了世纪的考验】 【此刻正如蛰眠复苏的飞虫抖动翅尖的露珠,并拢交合、升温发亮】 【覆盖整颗星球的力场装置扭动星空,整颗星球隐入了维度的鸿沟】 【而在肉眼看来,那就好像是有一只名为智识创造的无形大手】 【去将一颗世界摄入了照片的世界】 【恰如野火前的蝎蚁,沉入数米下的大地……】 至此。 太阳系的最后一颗天体将自己化作了一张纸片,以架空一切质量的前提。 一念之间,便以超越光锥的速度逃逸远端。 虫王的鸣唱戛然。 既然模因污染的虫鸣失去目标。 那喧颂虫嗣的神音便已失去作用。 星空寂静。 虫王临世。 祂蔑视渺小凡骨的不识神上。 但祂同样忌惮你掌中持握的虚数金印! 祂抱紧了怀中的虫茧。 犹若佩戴面具,将其安置在了虚无的颈端顶点。 “虫茧”入颈,点亮深赤腥芒! 而几乎是在同一瞬间。 整片星海的黑暗中,随那似人似虫的万蠹之王摊开双臂。 无数双同样至极冰冷的赤色星芒照亮宇宙! 那那里是什么星芒……那是千千万万繁育星神的分裂虫体! 虫群? 不,这是无数位兼备神明之躯的虫王化身! 【塔伊兹育罗斯怀抱的茧衣即是本体所在】 【亦是全开繁育权能的闸门】 【祂以永无上限的命途权能分裂出席卷寰宇自身的直属造物】 【一千万只神明的直系】 【命途回响:极限繁裂】 【千万繁育子体的诞生,取自于塔伊兹育罗斯自身命途的赐予】 【祂们振翅吹熄恒星】 【祂们齐鸣惊颤宇宙】 【星空是祂们的原野】 【便是所谓命途的令使,在直面星神直系分裂的猎食子体之前,也不过是孱弱无力的蝼蚁】 纵然失去了数以百年孕育的寰宇虫群又能怎样? 于虫王而言。 祂即是虫群! 【首位繁育子体斩落镰足,命途显化的结晶鳌刺是足以穿透世间最为坚硬的物质】 【仅仅是第一个照面的碰撞】 【你便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 【雷火交织的度厄琉璃骨本应坚不可摧】 【可在瞬间,它便被繁育星神的第一只子体攻势所全力压制】 【你正如孱弱的飞蛾为猎食的蜂群所捕获】 【雷火焕发出震爆星空的轰鸣,毒雾拖出遮蔽星光的尾迹、一路下坠】 【直至砸落银河边陲的超红巨星,琉璃骨撞碎炎渊】 【如为铁钳按入深潭的巨人隐没】 【超越恒星的巨虫们却如蜂群归巢,前仆后继连同这枚生命末期的恒星系统一并啃食】 【所谓光明】 【在遮蔽星寰的虫群鞘翅之下,尚未诞生便已然枯竭】 遥隔整片银河的命途深处。 隐于千万子体之后的虫王身在争端之外。 祂是群神狩猎下狼狈逃窜的虫子。 祂亦是狡诈懦弱的神明,傲慢于它而言毫不存在。 祂绝无给你点亮信标的可能! 但在漫长的逃亡之途。 如此顽强纯粹的人类个体是极为特殊的。 仅仅为了争取一丝羸弱同族的生存可能。 便用尽一生的准备去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斗。 正如蛰星的若虫深耕泥下仅为百年后的一夏绽放。 渺小人类燃烧魂灵妄图猎杀神明,大概也是令这位神明瞩目的因果所在! 若非他站在了对立面。 连祂都要觉得这家伙的脑袋是否属于人类。 而不是无私赴死虫嗣的一员了…… 吱吱吱——!正在此时。 星空边陲的遮星巨虫们发出了不安的嘶鸣。 已然为千万只繁育子体死死包裹,于深空衰亡的深赤恒星之内。 悄然渗漏第一缕深赤的火芒! 它撕裂经由命途凝结的伟岸神躯,在一缕虫瞳的裂隙中抛射出炙热的火舌! 一路绵延至星域之外,千万光年距离的火芒照亮整片黑暗的星域! 巨虫们再也无法扼杀那囚困中的愚者。 在环环碾碎万物的虚数环罡下崩碎为万千碎片! 强若神明分化的子虫,在这重极致爆发的毁灭下也只得化作齑粉! 这绝非任何巨星爆发所能企及的极限。 而是数重命途之力极致融合的毁灭! 起先祂以为这是巡猎之力的锐利得以击破虫嗣引以为傲的外壳。 但很快的。 那沐浴赤炎与岚风之后的雷霆本相告诉祂。 这,是一个真正的怪物! 祂以天火为炉,熔铸了巡猎与不朽的龙骨! 当然,还有那绵长不绝的生力。 烈火风雷铸就形体的魂灵抬起面孔。 亦是显化赤龙冠冕的傲然龙尊者。 同为承接不朽伟力的直系,呼风唤雷的尊者抬起手掌。 与其身后创痕累累的渡厄琉璃骨触及瞬间。 命途相容。 此前尚还遭受重创的导致虚幻孱弱的琉璃骷髅,顷刻间转化实质,其头角狞化,赤鳞横生间承接龙躯显化之力! 化作一道俨如直面帝弓镝锋之时的六臂真龙骨! 只是不同的是,多出一副赤龙伟力的冠冕与逆命天火的熔铸。 这一次的你,注定将释放超越往昔千万的伟力! 【逆命天火】 【三劫慈怀降魔主】 你抬手捏碎封印于琥珀之中的虚数之叶。 将其磨砺止龙骨天火的锋芒! 空间在腕节反曲龙趾下被踏出涌动的浪潮! 正是因为知道双方所调用的后备命力属于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所以你选择了一击定胜负。 至此一剑刺向神座! 虫群发出了嘶鸣。 仿若孽神的哂笑。 你已杀死了千千万万个“我”。 可你终究永远无法找到那个真正的我! 怒火吧,绝望吧,这一剑的绽放你能选择什么呢? 三劫降魔的龙骨尊者一面积蓄逆命锋芒。 一面宣告。 “所以, 这便是需要最后一张底牌的时刻……” 祂狰狞的龙躯眉心裂现空寂的竖眼! 万物观测之主的智识视野点亮! 一道道苍蓝的竖眼笼罩在了整片宇宙,祂们的目光无视黑暗与虫雾的阻隔。 穿过累积星海的虚假王座幻影。 直击那隐于幕后,镰足垂落于命途之外的最初虫王! 智识,探识之瞳。 真我锁视! 尽管形体与细胞是可以如数复制的面具。 然而真正统御繁育之命途的神明。 正如黑夜燃烧的火堆,注定难掩命途冠冕的光亮! 第163章 不朽之影,初王的凋零 【你本以为繁育就在眼前这片星域密密麻麻的分裂子体之后】 【然而祂谨慎还是超出了你的预料】 【祂藏身星域的深处,如一只倒悬在命途角落的蜘蛛,俯瞰蝼蚁的战争……】 【伪装与藏匿是虫群的看家本领】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 【你甚至可能自始至终都没资格亲眼见到这尊繁育的本尊】 【眼前的群虫也好,此前展露的“真身”也罢】 【不过都是迷惑视感乃至是识感的伪装罢了】 【然而智识的凝视足以观测整片宇宙】 【再过高深的隐匿,终究无法躲过真我之瞳的瞥视】 【你低估了塔伊兹育罗斯】 但祂又何尝不是低估了你? 最后一缕命途喷薄的蓄力阈值抵达极限。 雷火交织的逆命龙骨之影掠过千万“繁育”的围剿! 如弑神吞星狂龙,风掣雷鸣,跨过千万光年的距离! 向着一片空荡黑暗斩落咆哮的龙影! 这道龙影,至远至古,紫金之鳞染着烈焰! 千宙大口可孕万界! 这是你所斩出的最强一击,以至于仿佛有一抹停滞已久的灰色命途遥遥颤动。 似要引动那位诞生于太古之初的天渊万龙之祖亲自降临。 【独属于龙的命途幽幽颤响】 【这一霎刹那,你只觉得虫王的速度骤然停滞】 【你一剑刺出,祂非但没有施展祂那足以织就虫群黑洞的概念之力,甚至就连那坚若金石的神躯也为你打开了坚比屏障的壳躯……】 炙热的虚数锋芒贯穿了孽神的腔壳,肆涌的金色神血喷涌间长出枝丫蔓生的金色树冠。 概念之树的分支皆由概念的造物催生活性,将整片星空照亮! 逆命天火彻底暗淡,抵达极致功率的极限令祂于跌落间解体。 强如毁灭星河的逆命之剑。 此刻也不过是根扎进大象脚趾的细针,那会激怒大象。 但绝不至于杀死。 真正能杀死星神的,是那份触及神血便极致萌发,创造星神承托命运的原初伟力! 虚数的枝丫收回了赐予孽神力量,冻结祂踏行命途的权能,突破虫脊肆意生长、化作了绵延无限的金色圣树。 这是一棵子树。 一棵以星神之血浇萌发,延伸绽放的子树…… 树的光华圣洁而温暖。 成千上万的子虫们迟迟赶到,祂们不安的鸣叫着。 祂们黑压压的覆盖在虚数之树的每一寸。 试图撕咬这抽吸神血、缚死母巢的巨树……可惜于事无补。 这棵树是钉死孽神的十字。 审判未尽,枷锁便永无卸下的可能…… 你跌落于存在子树的一角,气息垂危。 亦是落入了繁育的掌心! 祂本应随命途而永无尽头的生命来到了终点。 完美的造物神躯,正在短短几十个呼吸中归于腐朽枯败,痛苦的嘶鸣自残破的腹腔也断续低哑。 祂奋进最后在的力量向你垂下丑陋若异形般的头颅。 可想而知,祂有多么憎恶你啊。 可当狰狞的虫泡代首剥离面甲,粘稠的虫液哇啦洒落之余。 虫泡之后,迎接你的却并非口器与利齿。 而是一个少年。 一个赤眸白发的少年。 死亡之前。 他终将摆脱了其名为祂的掣肘。 他终将得以消弭永无止境的孤独。 “你来看我了哥哥。” 苍白饥痩的孩子笑着。 “好多好多结茧休眠的时候,你都没有回来、到我长出翅膀、哥哥也没能回来……” “你离巢的距离好远好远,我循着你的味道飞了好久好久。” “哥哥……” “我藏的好深好深,也没能骗过你的眼睛。” “……” 他真挚如孩童般的呼唤。 毫无由来的称谓简直可笑。 贵如存在之上的神明,却在如今行以如此的低劣的哀求。 可你望见眼前这双澄澈的赤眸。 见到祂就像是一只被踩死的虫子。 那么垂危衰弱、那么熟悉而陌生……断续的虫鸣令你想要逃避。 可记忆的伤疤被撕裂。 岂是抽手回避可逃离鲜血横流? 蛰亡语。 蛰星智慧虫嗣将毕生的知识传承于同族的嘶鸣。 凄厉,哀婉,渺小族裔之卑微的请求。 同时也是宇宙中罕见的高度社会性虫族的记忆传承…… [哥哥] [被阳光燃烧的感觉……好疼好疼,我要死了吗] [你不会死的,我为你挖了最深的巢] [最后一次蛰眠] [你会长出更漂亮的翅膀和眼睛,你是最鲜艳的虫嗣] 那将枯黄草环代作王冠,为其行进加冕的嗣长轻抚他的头颅。 黑暗中,那赤瞳失焦的虫人握紧他的手。 [不要出去,哥哥] [外面有好多人、好多太阳、要在我们头上炸开……] [不要害怕,赫布里] [沾满罪恶的裁决……没有审判的资格] [天黑别出门] [违背了长眠的约定,我就不回来了] [我、我听哥哥的话……] 怯懦的未成之王沉入茧衣的虫泡、沉入长眠的深渊。 他不会知道。 最初的虫王会为他织就千年的黑夜。 告别遗孑的虫王遥望天空,头顶是骤然明亮的阳光。 然,所谓光明实为充能完成的焚星末芒。 而祂为人的脸孔也归于阳炎下碎裂。 于暴怒、于嘶鸣中显化的巨虫嘶鸣咆哮,宛若崩裂天渊的噬星之龙。 早在记录星空的笔者诞生前。 那是其名塔伊兹育罗斯的最初之王的凋零! 。 。 。 不要忘白炽只记得一切成功的模拟命途。 s级以下模拟评价常理下不会保留,如果赫布里没有成为繁育,这场模拟甚至不会投影延续在主世界时间线,虫王会由塔伊兹育罗斯三号、四号接替。 但星神是概念之外的存在,祂的诞生打乱了白炽赴死终结虫灾的布局。 但以主角的智慧和掌握的信息。 他真的无法料定,塔伊兹育罗斯的二代赫布里将大可能成为真正的繁育吗? 只是,当面对因一场预知便提前围剿虫嗣的已成的罪恶。 和一千次相伴的血亲同族未成的罪恶。 谁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到底有多么孤独,才会点亮群体命途的繁育啊。 注:赫布里(克卜里),即埃及神话内推动太阳转动的圣甲虫。 第164章 记一位星神的陨落 曾几何时。 那千体万翅的最初之王遮天蔽日。 但祂自火中陨落、祂自围剿中坠落。 在命运逆流的对弈里你胜败参半。 那一千万次,你输的很惨。 虫的存续。 何等煎熬。 断续的虫鸣在蛰语下变得那样熟悉。 【你们是万虫世界的最后遗孑】 【多少年,你们在逃亡休憩的黑夜,为彼此结就抵御严寒的茧衣】 【可你拼尽一切也只打出了最低的评价】 【命途助你消弭了沉重的记忆】 【遥远到你也遗忘了角落的遗孑】 【你不敢直面那份至极悲痛的过往……早在记忆的命途生就之前】 【你这寰宇注解游荡的孤魂便忘记了一切】 【可是神不会忘记啊】 【许多年】 【小小的虫嗣自等待永远无法到来的天明,蜷缩于虫泡忍受着七重的孤独】 【这份孤独比死亡更为可怕】 【可怕到协助他超越了旧王的通途】 【可怕到织就繁育的广大……】 他终究在命运的选择下成为了祂! “你不是塔伊兹育罗斯。” 你摸着自己的脸,瞳孔微缩,模因的共鸣令你生出虫嗣的深赤颊室。 因为你才是! 迷思的浓雾为传统轮回的蛰亡之语撕裂,也取回了繁育的真名。 “赫布里,你不该触及我的旧路……” “哥哥你认出我来了啊。” “我以为用哥哥的名字,就有更多人能记得我们了呢。” 他笑着。 祂们却哀鸣着。 繁育之神的虫嗣不安地督促。 “虫群”的意志在等待繁育的神谕。 可神已找寻最初的同嗣,祂终于逃离了孤独。 树的隔断之下,命途的路径戛然而止。 他与祂,亦将迎来既定的安息…… 哥哥啊。 我梦见了古老的蛇。 威仪的蛇。 有着翅膀却看不清面目的蛇。 蛇死去了。 可好像还在活着。 我爬了好久好久才登上祂的头顶。 “有人想吃掉我、有人想杀死我……” “我听到了好多人记住了我们的名字。” “我飞过了比沙砾还多的世界……可也带来了无休止的灾难。” “可我控制不住啊,我违背不了【祂们】的意志,我控制不住自己啊……” 他哭着笑着,轻生宣告自己的落幕。 “哥哥,我已经没有和世界和解的可能啦。” “但行刑的人是你,我就能忍住不逃避。” 似有命运的齿轮崩碎。 你终于明白了这场屠神之战的胜利何等可笑。 所谓毕生命途的熔铸无限企及神座。 不过仅是未见神座的无知之人的荒唐推论。 你以为这是誓死相拼的孤王的终局之战…… 事实上祂知道你是来送行的。 “哥哥,祂们来了。” 末路的虫王遥望星海。 这一刻,你看到了一抹苍青穿过星云。 巡猎的光矢快过时间,镝锋倒映着流逝向后万界星光。 锋芒贯穿了虚数之树的枝叶,塑就沉默的审判。 撕裂规则的虚数狂澜呼啸于枝叶蔓生的寰宇。 以至于纵如虚树的子叶,亦是发出成片片剥落凋零! 繁育的子体于嘶鸣中接二连三的爆裂,仅仅是审判的余音便要祂们吓坏了。 行至命途终点的虫王迎来了审判日。 你几乎要在瞬间被消泯于虚数岚风的切割。 看着祂被天梯塑就得镝锋钉死树上,细碎的裂纹渗漏滂沱神血。 亦如猎鲸矛下抽动的虚空巨鲸…… 星相的彼端。 战车之轮前的巡猎之神最先抵至。 紧随其后。 则是千万金炎的毁灭化身脚踏火海! 星空在此刻扭转为同谐的音符。 音符的神明齐颂哀乐! 借取千界大日的均衡判官。 于此宣读祂的罪孽! 智识与迷思是严谨与浪漫的见证者。 而记忆则是审判的书记官。 数之不尽的虫群为碎裂的繁育神躯二次分化。 繁育的子体们不再依附于无能的神,祂们的意志于危机中化作逃窜的黑色星云。 可毁灭的熵炎铸就铁锁笼罩宇宙。 以无情与炙热自将其燃烧绞杀! 你逃不掉,那便是死亡! 【罪神的审判自第一缕岚光伊始】 【毁灭的威胁居高临下】 【祂们陨落、祂们坠落】 【祂们不得不停止自我复制,争先恐后的拥抱彼此】 【试以繁育的权能为代价,换取生存的可能】 【祂们携手化作风暴,撞向铁锁躲避风矢,从未如此团结】 【——但,命途戛然而止】 【祂们趋向真正的死亡】 【你是没有抉择的中间人】 【你是将毒药刺入神躯的逆命之人】 【你的作为终将结束肆虐寰宇的灾难】 【然,你亦是最初的虫王】 【你站在文明这边、你站在在虫子这边】 【缓而踏行的存护之神最后入局】 【祂高举星锤,却迟迟未能挥落】 【这是对于同为践行存护之王的致意,浩劫将于重锤平息】 【而王亦将归乡】 【可你凝望着祂】 “给我住手!” “它为命途所抛弃,他放弃了神的尊严!” “你们已经胜利了,你们可以到此停手了!” 【可迎来的是巡猎的沉默】 【毁灭的哂笑】 【存护之神高举的星锤宣告了抉择】 【贪饕的祸神时刻觊觎这份权柄】 【繁育的命途即是一块腐肉、若不彻底消亡】 【墙外的觊觎将酿就全新的灾难 那一锤穿过千万个破碎世界的星空。 那一锤宣告着古老之石的敬意: 将一族裔灭亡式的至极存护,对待强敌式的赶尽杀绝! 【星锤将名为繁育的命途碾碎】 【缚杀星神而生的虚数之苗,也为之枯萎坍塌】 【完成既定命运之物回归世界的循环】 【重力】 【无可抗衡,甚至连思考都为之迟滞的概念重力降临了】 【几乎在瞬间便挤压每一粒存在的星尘】 【赫布里以最后的权能抬起手臂,却并非反抗】 【而是诏令最后的神谕】 【将赴死之魂传至繁育初生的狭间之地】 你来到了世界之外的空间。 抬头看向脚下。 此刻深赤的繁育命途归于黯淡…… 元素与虚数正在逃逸,此界的结构正于坍缩。 赤瞳白发的少年牵起你的手。 他的眼中似有繁育世界的温柔。 “死亡是最孤独的永别…” “哥哥。” “我讨厌孤独。” 命途碎裂之日,意志消弭之时。 你看他正逸散为无主的星光,却踉跄的拉着你。 当他真正要同你角力之时,哪怕是死去的瞬间,你也无从抗衡于祂的意志。 赫布里试图和死亡赛跑。 这一瞬间快过时间的深赤星光穿过了无数世界。 可他注定没有机会回到最初的地方了。 命途崩裂之时,其上的神灵注定如露珠干涸。 他踉跄的坠落至彼时枯焦的蛰星世界。 “我,还有最后的礼物未能取回……” 可他遂化作永无回应的星光。 这世界无人能揣度虫王的夙愿。 但赫布里知道。 你,最初的塔伊兹育罗斯。 自会寻得归乡的答案。 。 。 游戏时间线上,巡猎与毁灭在1400琥珀纪并未诞生。 不过还是那样,若什么都按部就班的话,二次创作便失去了自由施展的空间。 上下文联系的比较紧密的球棒侠可以猜猜。 赫布里留给兄长塔伊兹育罗斯的是什么。 第165章 答应我,永远不要孤独啊 【繁育的命途被砸的稀碎】 【然而在这场荡平寰宇浩劫的神战之中】 【繁育之神的躯壳却为嗜界的贪饕所吞食】 【然而贪饕之母对期许久久的大餐的评价不甚理想】 【意为毫无滋味的空壳】 ……神战的余烬飘荡了足足一个琥珀纪。 众神们离去之后。 散落的神血与神迹的星辉,却引来了文明们进一步的争端。 而当那解除灰叶,通过可逆型自我降维逃避了无异于重启宇宙的神战的星球。 再重临故土的坐标之际。 这宇宙何等空荡? 初脱阴霾的世界忙碌而劳顿。 这场清空整颗宇宙泡的神战之于灭亡的文明而言是场浩劫。 但对于湛蓝星这种历劫幸存的天选之子而言。 同样意喻着重建之后文明跃升的莫大机遇。 在新纪元的可预见时空中,这颗星球将是该宇宙唯一的文明节点。 虽然可探索范围内已经寻觅不到任何一颗完整的恒星。 但那个荒唐的伊甸时代修建的地能热塔,恰恰是这百年内黑暗中照亮的火烛。 陈旧的桌前摆放成堆案牍。 角落里头甚至还有一定积灰的沉重王冠。 焕然重修的八音盒内,星核被服服帖帖,于无昼的黑夜奏响单调的乐曲。 每每看到这顶王冠黑塔就觉得那样荒唐。 【黑塔大人,您拥有救世的无边功绩,您应加冕为王】 那些簇拥何等的殷勤。 可百年内一面对抗内部虫嗣,一面维持文明稳定的智者对此并不感冒: 【我为什么要因为你们需要一个领袖】 【就必须把这能把脖子压断的玩意儿顶在脑袋上?】 【上一个顶着王冠自己化身悲剧的家伙,不正是你们的杰作?】 【我们深知诺恩斯陛下所背负的冤屈……】 【但这需要时间洗脱】 【黑塔大人,请相信湛蓝星的史者,他们终将还以苍谷的正义】 她以不胜其烦,且一锤定音的方式为迟钝的文明议会放了长假。 坐在窗前遥望大气初愈外的星河。 流露名为困乏的思绪。 人类意志塑就得集体总喜欢给某位能力突出的人施加名为王冠的枷锁。 如此他仿佛便必须要回应万众的期待。 可万众又做了什么呢? 以赞美塑造神明。 以大义挟持神明。 以仇恨否认神明。 有时候连黑塔自己都不得不怀疑。 所谓人类文明。 亦是另一种为集群意志所裹挟的盲目虫群……她不喜欢这些人、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他们的短视。 可她不能离开。 这个世界的火种是他拼了性命也要留下的。 她不会奸污他的心血。 湛蓝星最后一丝地核能源将在下一个琥珀纪到来前耗尽。 星核纵然被封印在匣中,但长期待在这颗星球的地表,依旧会带来裂界滋生的灾害。 还有这颗星球上残余的虫嗣,繁育的罪神已主动伏罪。 但,它们可不会乖乖腾出空间。 此外贫困,饥饿,污染……一大团文明的烂摊子在等待她去收拾。 而这一百多亿人里,甚至还有一些家伙在拖她的后腿。 每每到这里,黑塔便觉得头疼。 那家伙究竟是怎么能一面忍受着天火炙烤的煎熬。 一面去治理这一团糟糕的世界? 罢了。 正当她阖上眼眸终止这毫无意义的思维消耗之际。 她骤然睁开了眼眸,锐利如锋。 因为一个本不可能出现的结局,降临在了智者的预知之外。 …… 昔日文明中心的王家之谷仅剩断壁残垣。 死去的虫骸保留着一个世纪前的前行姿态。 杀死它们的是一场席卷世界地表的炙热火海。 郁金香丛生的花圃化作废墟。 蒙尘的碎窗下,寥寥几簇攀缘科植被借着地下城的暖流废气顽强生长,在冷寂的天开着紫色的花朵。 等候已久的男人躬身想要为她摘一束花。 但又默默抽回了折枝而去的手。 伊甸诺恩斯·苍谷。 这个在新纪元元年被认为已经死了一个世纪的旧王重新归来。 若非源自智识观测天赋,黑塔甚至不会注意到他。 可就算是用尽毕生的公理去推论。 她依旧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家伙能够活着回来! “原来你不只是个善于布局的天才。” “还是一个离谱的怪物。” 黑塔嘴上不饶人。 阴郁和苦恼却自心底一扫而净:“祝贺你喽,凯旋归来。” “这份扼杀星神的荣耀,足够让所有世界铭记。” 【说到这里,唯见他握紧了拳峰】 【有一瞬间,黑塔甚至觉得自己难道说出了句最为恶毒的谩骂】 【怒火,不甘……以及至极深沉的悔恨交织】 【让他再无实体的魂灵几堕厉鬼】 【可很奇怪的】 【一切的思绪,终究在一声长叹下消弭于风中】 他倚坐在旧世界的废墟遥望漆黑的星空。 “死去的虫王,并非是真正的塔伊兹育罗斯。” 你的宣读令黑塔为之凝重。 “所以塔伊兹育罗斯还没有死?” “是啊,没有死。” 疲惫的破碎的鬼魂向智者正色,“因为我,就是塔伊兹育罗斯。” “你在说什么浑话?” “挑战我的常识在你看来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吗?” 黑塔很快便意识到这家伙大概率在开玩笑。 繁育的命途已经碎裂拆分,浮黎的宣告也记录着神战的落幕! 如今的寰宇虫灾就像是秋后的蚂蚱。 没有星神的力量它们的一代代孱弱了下来。 复兴纪的湛蓝星,甚至将虫嗣掐头去尾开发出了炭烤的粗野吃法。 而且繁育的命途被琥珀王一锤锤的砸碎。 就算将来新的虫王卷土重来,也断然不可能达到塔伊兹的高度。 他这个玩笑真是开的没头没尾! 而归乡之魂对此不予置辩。 那份连浮黎都未曾记录的记忆,就像是从未发生在这片宇宙一样。 纵如黑塔也站在了认知的墙外。 你大可以将一切倾诉向这位共历生死的挚友。 可你不需要倾诉苦水。 黑塔的人格本来就黑偏灰反人类了。 她要是知道这些事情,还不得给自己表演一个引爆湛蓝星? “好好好,就当这是我不合时宜的一句玩笑吧。” 你摆摆手,就此揭过消失的一个世纪。 那是你在沿着赫布里的所指搜寻的时代。 你回到了蛰星。 那黄沙下荒芜死寂的行星,足令任何虫嗣为之陌生。 【你带着智识的期许,选择将一切的篇章交给时间】 【并重归最初戍守的世界】 【去为最后一个伊甸纪结束的新时代开局】 护火塔的废墟之巅。 举手捧向黑暗的愚者宣读道别。 “我的最后一分温度要耗尽了。” 你深知这是你的死敌、你的骨肉相拥于你的最后一丝温度。 “就用这将熄的最后火光,来照耀下个时代的黑夜吧!” 熊熊——! 深赤的火飞翔高天深空。 化作一簇簇彼此相拥的逐火之蝶。 前仆后继的攒聚于高天之外。 无声塑就恒星的炎阳…… “答应我黑塔。” 你阖上双眼,亦为这一个多琥珀纪来的旅途画上句号。 “永远不要孤独啊……” 黑塔这孩子吧啥都好,可惜就是多长张嘴 黑塔脱口而出,直说本天才哪里会有什么孤独? 可当一个眨眼的功夫。 那阳光照耀的晨曦下,废墟前唯有熄灭的星火。 莫名其妙的。 她后悔了…… 第166章 繁育的追忆,伊甸的重建 【她随看护一界而无限延长的生命】 【终将令其体会真正的孤独】 【而她亦将在孤独之中超脱人性】 【踏上昔日那位孤王一般远见而冷漠的守护】 【直至她探寻昔日那神战的旧地,自破碎的枝叶揭开虚数流溢的本质,得以触及世界本愿的奥秘】 【她重临命途的狭间,叩问寰宇的博识至尊】 【讨要的并非力量】 【而是秘密】 【一份关于,孤王的秘密】 【……】 【模拟命途,记忆回溯】 【寰宇虫灾参与因果:200%】 【寰宇虫灾牵扯命途:现有星神的大半之数】 【拾取回归的全新封号:守望的孤王、逆命的愚者、虚树的仲裁官、逆神的尊使……最初之王塔伊兹】 【本次模拟评价:超限传说+】 【超限传说:恭喜你啊,以人类之躯入局众神的战场,伊甸之名,注定将于万界铭记】 【评价奖励:博学的论造者(a),逆命的龙骨天火(史诗+),智识的探识之眼(s)】 【博学的论造者:若说观测即是探究的首步】 【那创造便是智慧的直观具现】 【逆命的龙骨天火:巡猎之剑、支离残刃、鬼切影龙终在伊甸的天火中融汇一体】 【迸发照耀命途的火芒,这份熔铸之力的枷锁,恰恰源自持剑者的躯壳……】 【智识的探识之眼:洞悉真我之眼,洞察虚实之瞳,直视本我之意】 【衍生任务:繁育之神的追忆】 【概述:】 【我将一族的王冠葬在了故园】 【哥哥啊,请代我归乡……】 黑暗中,你伸手触及指尖的忆泡。 这是一位逝去之神的记忆,赫布里。 准确来说。 是除你之外此世所认定的。 源自虫王塔伊兹育罗斯,最初的记忆。 …… 湛蓝星的阳光明媚而温暖。 古老的传闻里头,照耀这颗行星的恒星曾于浩劫之前破碎。 你睁开眼,那个可恶的绑匪却早为你解开束缚。 你躺在单调整洁的床榻惊醒。 书桌与窗外的君子竹甚至还原了记忆中的布局。 整洁单调而又高效朴实。 唯一的缺陷是头疼,但这并非全是混乱庞杂的记忆导致。 这痛意的相当部分正源于黑塔大记忆恢复术的小小后遗症。 “我就知道这个女人的脑袋不正常。” 你捂住额头,疼的呲牙咧嘴。 也对。 谁的脑门挨了记钻石冰尘锤能睡得着觉? 但凡被命途力量灌满的人不是白炽。 当场像一条诺布莱斯虫一样暴毙,那都是情理之中的吧? 当然。 到了这一步,一切因陌生招致的猜疑归于消弭。 你开了门。 短衫洛丽塔学士风格衣着的女孩凝视着你。 “醒了。” 白炽。 “醒了。” “记起来了?” “嗯。” “……” 作为多少个纪元不再相识的朋友。 你与她之间仿佛永远都保持着一层鲜明的界限。 “你把我带到你的地盘。” “不会就是为了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吧?” 白炽还在房间游荡。 这里旧伊甸纪的熟悉布局对黑塔而言是一份记忆。 但对你而言。 这不过是想要远离的樊笼。 黑塔打量着这个瞳色熟悉的龙裔,颔首沉思的模样令你浑不自在。 肆无忌惮扫视你的家伙未必不一定心怀爱意。 相较于自己这小小皮囊。 白炽认为以这位学识惊人,好奇心主导良知的天才看来。 自己的内在是她为之探索的关键。 当然,物理意义上的内在。 “一个一次次死去又一次次新生,甚至无法从概念上被杀死的家伙。” “呜,的确值得好好解剖研究……” 她踮起脚尖诡秘一笑。 你望着她的小脸只觉头皮发麻。 “你认真的?” “当然不是。” 黑塔道,“至少不是现在。” “那你找我来干什么?” “没有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嘛?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望着她身后操持电锯钻头的人偶,转身就跑! 我信你个死宅女蛇精病个鬼! 可你来到院外。 迎接你的并非是智识造物毁灭性的聚合打击。 而是广袤碧绿的深谷,海风扑面的阳光。 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郁金香海洋织就绝美的花圃。 而勤娘子则在黑色高塔的篱笆上开的艳丽。 你自是记得这一切的。 因为这是你自由成长的伊甸之谷。 它曾是旧文明极致繁荣的中心,也曾化身铅钢织就的要塞……在火中坍塌、在虫潮中淹覆。 可在如今,这昔日的巨城归于重建。 正如这个世界迈向崭新繁盛的未来。 头顶的航道上星船往来、湛蓝的海洋之外有游客喧闹熙攘,更远处的观光飞艇甚至打着卡利白的切换广告! 迎接第2158个琥珀纪年的全新王谷,不再是伊甸铁卫看守的皇家禁地。 而是文明高效的寰宇星城。 它接纳着来自星河各端的身影。 踏行古朴星船而来的狐人商旅、头戴陆地水头盔的年长水栖者、甚至包括螺丝星的机械生命和被着重盘查的造翼者。 “伊甸之谷,重建了……” 第167章 人类虫群,没有两样 甚至连身后的护火之塔也重建自旧日的废墟。 那黑塔更高、更宽。 更为崭新与临近当下的时代,也意喻这个世界的无上权威。 毫无疑问,没有人比黑塔更有资格接管它。 它看似古老的内部是千万量子传感装置的网格,高效的“虫巢”设计令她在事实上成为了这颗星球的“母虫”! 黑塔做到了承诺。 过去的近千个琥珀纪以来她同这世界度过了一场又一场浩劫与挑战。 你几乎不敢置信。 因为在废墟之上将城塞重建的难度,要远远超过将其毁灭。 然而,对于早已物是人非的归乡之人的错愕。 幽幽随来的女孩在此化解你的疑惑。 “我可不会无聊到复刻一座毁灭的城市。” “塔拉梵的提案,众所周知他是精明的商人。” “诺恩斯苍谷作为记录以来的唯一屠神之人。” “关于逆命旧王的传说总会引来好奇,现在这里是湛蓝星的地空港口城市。” 如今的伊甸之谷远超它于旧时代的极限边域。 更远处烙印着星际和平标识的建筑重机还在开山扩建。 道路两旁栽种着翁瓦克的矮柑橘树,它们的果实发散如密的香甜。 “瞧见他们在盲目中毁灭、瞧见他们在指引中重塑,在这场为期近千个琥珀纪的社会实验观测下,我倒愈发觉着。 所谓人类与虫群的本质,没有两样。” 她垂下脑袋清声喧颂。 同样盲目听从于集群意志,招致自我毁灭的劣根本性。 与身临绝境顽强挣扎的矛盾集于一体,两窝一模一样的虫子们。 虽然人类自历史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不会学到任何教训。 但,至少从重塑巢穴的表现来看还不算无可救药…… 她终自不解内理解了孤王的坚守。 此时阳光正好。 头顶的近地空港,远航的各式星船起飞降落。 花架下,昔日虫嗣的后代爬出阴影。 新生的鞘翅反射斑斓的阳光,作为昔日虫群的遗孑,放弃了如山形体的虫嗣得以同昔日的死敌高歌于同片天空之下。 有人远远的驻足凝望,纷纷流露出如见神明的敬畏目光。 这位黑塔大人可以说是湛蓝星的守护神。 短短的七百个琥珀纪。 湛蓝星借其之名发行的货币和债券机制跃升于繁荣的星海,完成无数文明数千个琥珀纪的原始积累和科技跃进。 有外域史家曾对湛蓝星高度评价。 认为令这一文明得以飞速发展跨越的,恰恰源自湛蓝星人曾直面虫灾残留下的警惕和坚韧。 但绝大多数湛蓝星人对此只有一个回答。 世界如此美好,是因为有黑塔大人啊。 啊。 你说黑塔大人说没有我们会更美好。 那没事,反正我们百年之后也的确会消失在世界上喽。 这位无情的智者对待万物万事有种一视同仁的厌蠢症结。 无论你富填星海还是一无所有,她都看不起你。 至少在黑塔大人无数中不值一提的选择。 她曾一人闯入公司六部的核心会议,公然带走了那位争执漩涡中央的女孩。 而反对者看向她的目光,甚至不敢生出所谓的恶毒! 在所有听闻黑塔之名的人看来。 这位天才就应该是那种将你踩在脚下狠狠嫌恶。 一面又给你套上锁链,把你和你所存在的世界拉出深渊的类型。 末了甚至还要板着脸来句杂鱼。 可此刻她倚在观景台的护栏,望见身侧肃立俯瞰此界的少年。 洋洋得意。 好像在说。 这多少个一千年你留给我的花田可没有荒废。 现在是开花的时候。 大肆对本天才的丰功伟绩颂加赞扬吧! 没有电影男女主迎风揽腰,高歌自由的浪漫。 没有艳丽的烟花炸满夜空的喧嚣。 只是在一个宁静的早晨,真空管内的星船甚至还在头顶千米的航道穿行不止。 她弯腰枕在蝶臂上头,阳光在肩头镀上如瓷的高光,正如一朵绽放的勤娘子。 开着骄傲含蓄,骄放自尊的美丽。 那是只有在她最初暗视之人面前,方会松懈酣眠的时刻。 “我把你送我的钻石找回来了。” 她塞给你一份礼物。 那是一份重新修缮的精美的八音盒,打开听奏,只循环着几声被时代遗忘的单调音节。 那么宁静。 这曾是你送她的礼物。 是星核最初的拘束装置。 当然,亦承载着整个世界的威权。 你知道这是她给你的答卷。 可你仅摘走了紫色的钻石。 选择代表世界的威权还给了她。 “现在的黑塔大人,可比旧时代的皇帝更适合带领这个世界。” 已化长生种龙裔之躯的少年轻笑。 这一刻他的身后,仿若映着那个男人的影子。 可黑塔显然对这个答案极不满意。 “你想让我替你当这颗星球一辈子的保姆?” “我只是觉得在黑塔女士讨厌之余,对于这份兼职工作似乎乐在其中。” 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 “你个坏蛋,把钻石还我!” 她气闹到去踩他的脚趾。 可恶的是。 这个混账非但飞快的抽回了脚趾,反而还就势一步踩在了黑塔的脚面。 力度不疼,但按的很紧! 两位大能打到大道都为之磨灭的争端尚未开始,便已在此决胜的回合下归于结束。 “哇。” 少年故作震撼,“送人的东西还能要回来。” “你是小孩子嘛?” 考虑到度厄医馆的营收情况不甚理想。 白炽当然不会放过来自塔塔的爱! 毕竟自从一年前当着溯光的面放了大话: 我们家白露不需要吃你们蛋白米,我的妹妹我自己养之后! 白炽便时常感到世事之艰难,一寻镝难到龙祖汉……该死的十王司,等我妹正式当上龙尊,我要把我失去的罚款,全部拿回来! 黑塔还是有些不甘放这家伙离开。 “你可以收下我的礼物,但要跟我留在湛蓝星!” 诡异的沉默。 拳头大的钻石重新归还。 你摊开手中晶莹的宝石,它折射着五彩斑斓的阳光。 那承载着整个她对一个世界,一个孤王的坚守。 “黑塔。” 白炽轻声说。 “阳光洒满世界的时代不需要皇帝。” 她低下头。 那么轻的一句话。 却好似重过了钻石的忆锤,砸弯了她的骄傲。 你看到那份沉寂。 上前搭在她的肩头。 “但你记得我的名字,你记得苍谷的名字。” “这就足够了。” 她抬起了俏脸,瞳光稍亮。 侧首轻哼,“好像我是什么怀旧的遗老。” “没你就走不出来似的。” 她重新看向山下的花海。 心里却受不了他谈及礼物时格外郑重的模样。 “怎么,你还朝我捧着那块破石头干什么?” ‘你不会真觉得,我在意那堆一文不值的元素单质吧?” 末了,她指出了白炽的软肋。 语气反而轻佻。 “毕竟你在罗浮也不算宽裕。” “若非背靠龙尊的名头,你那慈善医馆只怕早就关门大吉去了…跟我装什么阔绰?” 白炽一头惨线,黑塔好似扛着其名为穷的巨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你是户口星神的令使吗?这都知道!” “别见鬼一样看着我,梅在一次茶会里偶然提及了你,但她没注意到你,可不代表我没有注意。” “更近一些的年代,方壶战争中那位神秘出现却又毫无阵营的琉璃龙尊,更让我笃定了二者间的联系。” 黑塔傲然。 “你那点故弄玄虚的小手段糊得了别人,但唯独骗不了我。” 她几乎是这片宇宙硕果仅存的一批智识令使。 所处高度。 便在天才俱乐部的智者中皆是前列。 得益于命途加持所致生命的无限循环,加之智识命途在观测感知的专长特化。 两度拜谒星神的她,得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自那些被所有人遗忘的缝合的因果线里。 找到迷思缝合的纰漏针脚! 第168章 怎能歪曲伟大的黑塔女士 白炽越听越心惊。 所谓女人这一生物。 即打听你的过往痕迹将人人进化为福尔摩斯。 上至你中学暗恋的同桌,下至你小学被几条狗咬过的糗事都将无所遁形。 更何况是黑塔? 即便有模拟命途的隐匿和认知更改的金币双重底牌保险。 依旧没能拦住她从寥寥线索中推导出了你的踪迹! 可想而知。 她在多少个日月里将任何可能关联于你的事件层层对比。 目的就是为了你的入局。 所以星核猎手入侵黑塔空间站并非偶然。 这位在整个时间前后都藏在人偶幕后的天才。 甚至非但料定了灾难的发生。 你望见自她身后汇入人群的黑猫……一切了然。 甚至已与最终的策划者有所面谈! 空间站里的那位大小姐也好、偶然赶制的星穹列车也罢。 包括星核猎手甚至反物质军团……都是傀儡线下的布偶! 七百个琥珀纪的守望,她以自身的千万化身,——线条下的人偶管理世界。 她当然知道要如何做。 才能让所有人不知觉中变成无需牵线,就能按照她的意图去行走的布偶。 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推动命运的棋盘。 唤醒出生时即龙傲吊炸天的银河球棒侠是明线。 准备你的重归则是暗线! 你想到了注定死于这场可控的混乱中。 那些空间站内浑然不知的陨难者。 纵如他们也曾是千万个世界的骄傲。 可在真正的争端中,也不过是无名死亡列表中的一员。 他们分明如此信任你眼前的智者。 却这样不明不白成为了实验的牺牲者…… “我有些后悔。” “也许不该将那一千个琥珀纪的守望,全压在你一个人的肩上。” 你说。 她比曾经的你,更像是高居护火黑塔的铸剑人。 而你是最没资格评论她黑白正邪的人。 因为是你造就了如今的她。 足足七百个琥珀纪的守护。 十九次灭世浩劫下正确抉择的智者,注定要摒弃名为良善的感性。 文明断肢求存的抉择、果断迎击的战火、以及剪刀差下的原始积累发展。 正义的少女是做不得这些选择的! 黑塔阳光下的笑容散去。 她低垂的额发降下了光也无法穿透的阴翳,轻笑,冷寂。 “这就是我觉得你和他们不同的缘故。” “有些事情甚至不需要我提起,你就自己明白了因果。” “不错,我和艾利欧达成了一场交易。” “星核猎手是我放进来的。” “他们引来军团的入侵也是我所默许的。” 熙熙攘攘的人流前,她甚至不屑于屏蔽这段对话。 观测的智者抉择,不受盛名掣肘。 正如救世的愚者挥剑,不论胜算几何。 “你不会天真到以为。” “我还是那个被拒绝好感,就缩被窝里哭了整整一夜的小孩子吧?” 我可是黑塔啊。 我是对世界有无限求知角度的观测者! 她墨色的指甲竖在唇前。 微垂的眸光冷淡。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你闭上眼。 曾坐帝皇的高位,赋予了你一位高效的执政者的思考方式。 阳光稍暗的时刻。 你给出了答案: “首先,你对世界抱有疑问,比如命途因何而来一直是你的一块心结,虫群是你永生不敢面对的恐惧。” “所以你需要一个切入点,而没有什么是比我这个亲历者更为合适的了。” “但仅有我一组实验素材是不够的,科学的举证需要严谨,严谨需要多重证据。” “你找到了唯一你带来第二重证据的星核猎手,和艾利欧达成合作,你知道他们带来的那个“人”是殊为特殊的载体,你为此甚至专门拖到了星穹列车的到来。” “毕竟,没有什么是比一群沿着星轨一路向前的开拓者,更适合带着那位载体见识不同命途的机会了。” “如果说湛蓝星七百个琥珀纪后的如今盛世。” “是你大型文明社会实验的完美成功。” “那在上一个大型实验结束的今天,恰恰正是下一场实验开启的元年,你正式探求文明之上的秘密,命途,或者说开始探求星神诞生的秘密……” 你顿了顿,顺便又补充了一句。 “可星核猎手毕竟是公司的死敌,如果你直接送出星核,公司必然因星核猎手的缘故对你予以猜忌, 你本人自不受这份猜忌的影响,毕竟公司但凡还想从你手里获得一丝技术,就不敢吐出一字诽谤。” “可湛蓝星的贸易势必会受到这份猜忌的影响。” “所以你不惜制造一个廉价、错漏百出、甚至不惜明演的意外来制造不在场证明。” “只为给公司这个冤大头一个台阶。 好让他们坚信黑塔大人与公司是携手共进的伙伴,而不是每到遭遇经费不足,才偶然想起的金币扑满……” 作为湛蓝星的主人,黑塔当然可以挪用湛蓝星的财富为自己的求知之路大开方便。 但按她的话来说。 能让公司出钱,为什么要找别人呢? “总结的很到位,就是把他们里头的太多人想聪明了。” 黑塔鼓掌。 “当你和公司的人接触后,你会发现他们站在宇宙财富的顶点不是他们有多聪明。” “手握一兆亿投资权力的人,单纯是因为他们的家族只给了他一兆亿的支票,劝都劝不住的笨蛋在里头比比皆是, 与其让他们被别人骗,倒不如我来骗。” “至少买我的债券能让他们的钱转化为看得见摸得着的创造,而不是在大力加仓后莫名奇妙的蒸发在股市里头的韭菜,对吧。” “嗯?” 少女叉起腰来。 “对不起喽。” “不知道你们在这儿,说了点儿实话。” “不生气吧?生气我也不负责的哦……” 你突然发现这一排柑橘树在动,不! 这哪里是什么会动的树: 这是一个加强排的越共记者探出花丛,他们架设的长枪短炮有着统一的巨构商标。 那是星际和平传媒的专业采访团队。 此刻为了这点儿影像资料不惜化身游击队一员的导演正连连示意: 咔! 这段掐掉,掐掉! 【伟大的黑塔女士对公司拥有着卓越的贡献】 【怎能肆意歪曲她对公司印象卓越慷慨的评价呢】 【黑塔女士她一直都是在意公司的】 【公司在她的眼里才不是储钱罐呢……】 【她这么说,一定是因为不善表达,一定是这样的……】 第169章 赋予我们生命的意义,正是绯闻 殷勤的揭幕导演朝毫无敬畏之心的徒子徒孙厉声示意。 你们这些年轻人简直深受新闻震惊部的荼毒。 见到黑塔大人出门就想到偷拍。 见到她和男人说话,就想到有绯闻、就想到有流量! 我们星际和平传媒可是宇宙前列的信息广播公司,我们要为读者负责的。 我们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存护信徒! 我们是谒见伟大之人的笔者。 我们活着的意义有很多,怎么能为了挖掘绯闻而制造巧合! 导演训斥完这帮净走歪门邪道的臭小子们。 上前开了话题。 “黑塔女士,您刊登于《博学论据》的虚数流溢公式,为高等质量能量的提出了测量的可能,这对解开命途运转的基本奥秘打下了基石。” “所以衷心希望您能回应读者们的小小疑问。” “请问您到底是如何意识到,虚树流溢这一复杂的能量现象可能具备统一的原体呢……” “瞎猜的。” “啊,您的智识涵覆星海,也就是说在进一步论证前,您的初步猜想就已经预见了宇宙的本质,天才,无愧于真正的天才!” “下面是连线时间,可以占用您宝贵的三十秒吗?” “不可以。” “咳咳,我们带来了史无前例的诚意而来。” 导演祭出绝杀。 即天文数字的专刊稿费报价。 你仔细数完了上面的零头,发现这是你一千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 以长生种概念的一千辈子的财富! “不缺钱。” 然。 她以简短的九字绝杀真言,终止了这场尚未开始便已然结束的访谈拍摄。 这种无聊的流量报刊在黑塔看来,不过是浪费漫长生命中的又是一天。 如果以往的话,她或许还会看在数额可观的报价上浪费时间。 但今天她时间很紧。 她扭头看向了你。 偏在这时似有镜头的快门按响。 一个头顶结着翁瓦克柑橘绿化带的记者举手。 “请问黑塔女士,您身边的这位先生,是您在学术合作上的助手吗?” 导演的脸色难看。 因为他注意到了智者的注视。 但被这位目空一切的天才注意未必是什么好事。 若这位天才因此受到冒犯,甚至只需要一个无言的转身。 他们就将荣登外派泰科铵星的升迁之路。 不出意外的话,余生不大可能回到星际和平娱乐的温暖舒适的单人宿舍了。 可黑塔宣告职业生涯终结的宣告未能到来。 “啪!” 轻快单调的掌声,打破了骤然死寂。 “很有质询的勇气嘛。” “不过,这可绝非一般的助手,这是伙伴哦!” 少女合着巴掌,就势揽住了少年的手指。 只是大脑空白的瞬间。 你便幻听到了千万束相机的闪光。 恰如暴雨中刑场的子弹,穿过你这被迫就义的行刑之人! 尽管你第一时间抽出了手臂。 但毫无疑问,黑塔女士和她背后的神秘小白龙。 终将成为偌大星际资讯平台和纸质报业的头版! 彼时彼刻,围住白炽和黑塔的是星际和平传媒的记者们。 而围住记者们的。 则是千万驻足在此的吃瓜大众,! 甚至不需要等到第二天头版讯息,现场效应已经说明了事件炸裂的宣传度。 旧时代的导演默默向新时代媒体青年垂下了苍老的头颅。 原来读者所赋予我们笔者人生的的伟大意义: 正是挖掘绯闻! …… “你就非要带来误解吗?” 白炽只觉得自己也无法琢磨透黑塔的想法了。 但你尚未自恋到觉得整个宇宙都该绕你旋转。 所谓爱是互相旋转的双星系统。 你可以确信的回应镜流。 也可以确信的回应驭空。 因为这份在意是细致入微的觉察到彼此的每一丝情绪的波动。 甚至银狼也是一声在否即可开黑的游戏死党,当然,你觉得她精准的将口香糖吐进罐中仙的作态更像兄弟。 但唯独黑塔,你与她的裂隙在千万年前就已经留下。 她如今寻觅你,怕是非为所谓的爱。 毕竟是你亲手结束了那份尚未萌发。 便被强行枯萎的喜欢不是? 她寻觅着你,那不过是为了一份承诺,一份看护世界的承诺。 看看呐,一意孤行的大笨蛋。 我把你的花田照顾的很好,我把自己照顾的更好。 我和世界变得越来越好,但我希望你也一样! 不要莫名其妙的在这世界死去。 让我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待得人群走散。 聚焦的镜头随星际和平传媒如获至宝的媒体人们们离去,一切回归平静。 她推开了少年。 算计隐去的小脸归于正色。 “如果你和我走的比较近。” “至少公司的那些笨蛋们今后决定招惹你的时候,可以掂量掂量我的态度。” 你只觉这个理由莫名其妙。 “星际和平公司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善人,至少和我们联盟关系不错。” “不至于成为敌人吧?” “是么?” 她的笑里带着笃定。 “公司与联盟看似在数百个琥珀纪中守望相助。” “但这份盟约实是迫于共同的敌人成就,因为丰饶民与反物质军团的威胁,方壶之后丰饶民大势已去,仅凭那几个各怀鬼胎的绝灭大君,恐怕也成不了气候。” “你们认为公司轻浮怠慢,他们只觉你们陈旧顽固。” “在存量有限的星际航路下,事实上是联盟已是动摇公司绝对经济支配权的绊脚石了,我的话从无危言耸听。” 黑塔清声告诫。 “因为公司六部之中,总有一些短视的冒险主义者,离他们远点,我可不想哪天为了你失去最大的金主,无论输赢,我都是最大的受害者……” 第170章 这么大的歼星舰,送给你喽 凝视少女严肃的紫眸。 你意会她话中的意思。 文明之间仇恨的最深具现,便是发动彼此灭绝的全面战争。 但在这之前,往往会有一段无形的漫长角力开始。 航线货币的主导权。 先进知识技术的窃取。 包括土地产业的兼并……以及公司最为擅长的,已在湛蓝星的伊甸末代实施成功的:和平演变。 这些年星际和平公司借助技术交流的途径交涉越发频繁。 但从驭空对这些家伙们警惕的观察态度可以得知。 他们要的,不仅仅是星槎瑞兆的引擎频升技术、更不止晶石计算组合阵列的奥秘。 更是仙舟联盟最为深层次的,触及长生的禁忌奥秘! 至少在宇宙界限上。 能如仙舟人一般以如此庞大人群基数完成长生化的文明屈指可数。 这是博识学会在内的无数势力无不觊觎的秘密。 可令文明火种长燃不熄的油膏。 你在罗浮这两百年来,也能感到诸如金人巷和公司系统化空港的营收差距。 而素裳更向你展露过对家乡的迷惘: 曜青仙舟如今与其说是仙舟的一员,那里的街道风格更像是公司的分部。 新一代的仙民相较于成为平凡的仙民。 更希望以一个长生种的身份加入公司融入全新的生活。 而不是时时刻刻都要在戒律严格的一线争端之后成为大战的后备军。 成为一场场注定大捷之后,却刻入碑铭的无名先烈。 严格意义上来说。 公司与仙舟的此上矛盾虽然显化,但还不至于无法忍耐。 毕竟在战争招致的死亡前。 所谓信仰路线、身份认可什么都不是大事。 冰冷残酷的宇宙中,文明的生存注定是以妥协成就。 但前提是。 公司的业务开拓,真的会仅限于此么? 你想起了旧朋克洛德饱经几个世纪的殖民过往。 你想起了火星领因此而失去危机意识,以至于招致安眠在温柔乡中的陨落… 罗浮也好曜青也罢。 仙舟联盟。 真的做好了应对这位锱铢必较的盟友的准备嘛? 你颔首沉思,覆阖灰羽般的眼睫。 “这些是将军和六御们该考虑的事情。” “至少在这不流血的较劲里头,仙舟绝不至毫无还手之力。” “很有信心嘛。”黑塔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停留。 而是转向了头顶透明天墙外,那藐小一缕白色光点的外空站点。 “空间站的好戏已经结束,不去现场看看嘛?” “被提前剧透结果的电影看他干什么?” 你不得不佩服黑塔的手段。 空间站的事情都已经闹翻天了吧? 结果湛蓝星这边愣是没有得到一丁点儿消息,若非几艘医疗星船空运的血库。 甚至连你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要回去了,有事联系。” 白炽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找卡芙卡那家伙算账。 先联系星核猎手,再去列车一趟把白露那倒霉孩子接回家吧。 她飘出罗浮的这一年可以说是乐不思蜀,起先每天还能报个平安,后面甚至要白炽主动突击。 再不接回去的话,溯光那帮糟老头子怕要吵死自己。 细细探知,你甚至察觉到了另一位熟悉的气息。 哦,丹枫,或者更准确的称之为丹恒的龙裔也在头顶万里。 但在那之前,你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人没有找回。 一个只有你记得的人。 “蠹星系所在坐标的伊莱狄希纳星域,在过去七百个琥珀纪的扩张里发生了平移。 黑塔叫住了你。 “一个人在二十的年纪用十二岁的步数去寻找埋下的箱子,可是找不着的。” “你记得?”他眸光稍亮。 黑塔皱眉,“你怎么和上次告别时一样,又是这种没头没尾的论调?” “我只是觉得如果哪一天那台天体计算机被砸坏了,我也会专门跑到祂待机的观测位体验体验了望宇宙的最佳角度。” “你可是屠神之人,跑到手下败将的老窝搜刮战利当然是应该的!” “……” 黑塔望见你的沉默,她也沉默了。 一如七百个琥珀纪告别之前,那份熟悉的情绪。 “我觉得此刻的我在你眼里,好像是个没心没肺的蠢材。” “这是我唯一不能琢磨到的心思,当初的你到底看到什么?” 她上前一步,随你登上护火塔的顶点。 “把你知道的说给我听,可以么?” 你遥望自己的手掌,掌心中是清晰的掌纹。 而非蛰族虫人的鳞质。 如今,除了那份只有你一人记得的记忆,你甚至在宇宙尺度内无法找到一丝对比。 “我将一切交给了时间,但在黑箱魔术揭幕之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真实存在的事实。” “或仅是一缕孤魂不至崩溃思维分裂的自我妄想,。” “黑塔,我不敢告诉你……” “我本以为艾利欧已经够无聊的了,没有料到你原来比她还要无聊。” 黑塔随你站在护火塔的接舰顶点 激荡的风息于她轻掩勤娘花发卡的时刻,吹起了如瀑长发。 轰鸣的阴影遮蔽赤阳的光晕,银色舰体间莹蓝的状态灯,发出机械古兽鸣息般的烁动。 那是一艘降临于云层大气的苍银星舰。 直连式以太引擎阵列 超磁聚重力护盾系统 双体式指挥深航布局 穿透行星的原点轨道主炮还是理念卓越的藏匿式,以避免遭遇伏击被人断矛的致命风险。 即便没有配套的附属舰队和蜂群式的无人星舰单元。 但放在这片宇宙的任何文明里。 这已是属于旗舰配置的歼星武器! “弦编003级新型星域母舰,诺恩斯归航号。” “湛蓝星域共同体本个琥珀纪对新式星舰的探索舰型,也是艾丝妲委托定制的作品。” “在这场跨越上百个星域的远行之中,它能帮你省下不小的力气。” 白炽此刻突然发现。 眼前的黑塔好似散发龙祖也无法企及的光。 他突然在想黑塔是不是要死了,所以来交代遗物? “你的意思是,去伊莱狄希纳…开这个东西过去?” “嗯。” 她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雄性生物面对这种迟钝冗长的机械造物总会理性降低。 “这么大的歼星舰,送给你喽。” “真的啊!” “当然……是不可能的!” 黑塔仰着脸叉腰,“你以为你是螺丝咕姆那样的机械天才嘛,连一颗小小的资源星都没有,还想长久保有一座歼星舰?” “回来第一时间找我,归航号入港维护!” 她这绝非小气。 而是深知若真把这东西甩手给白炽。 甚至不需要将来等到遇到使用这艘坐舰的时刻。 单凭他那一桶以太能源都无法承受的财力。 三个月内,美丽的归航号舰娘想要再次起飞。 就需要把白炽舰长绑在轮机舱压榨每一滴命途能量! 六个月内。 舰长大人将荣幸和舰娘交换身份。 诺恩斯号舰娘将踩乘着苍谷大帝星海远航! 。 。 您漫长的用爱发电30秒将为我获得足足三分钱的真实收入。 而我短短的每日七千字小故事,将是微薄的交换。 不要逼我跪下! 这是第一更。 第171章 我这一炮,打爆了歼星舰? 并且黑塔隐瞒了一些小小的麻烦。 诺恩斯归航号作为新型实验舰型毕竟技术不成熟。 因为不明设计原因。 导致在使用火力时有能量燃爆的重大隐患。 黑塔倒也不是没有解决方案。 【把主炮充能功率开到200%,你们上舰实时记录舰体数据不就可以了嘛】 【为科学献身而死,我会怀念你们的】 技术工程部的员工听到这里,携家带口逃离了湛蓝星系! 这本是黑塔的苦恼。 毕竟我的人偶也很珍贵的好伐。 可现在正好有个皮实耐造的冤大头敢于适航魂环母舰。 如果真的炸了,不仅能够彻底了解问题所在。 而且: 她在启程的巨舰下转身,道以吃定的算计。 “也足够你这家伙。” “欠我一千辈子喽。” 塔塔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伊莱狄希纳星域。 作为塑造了寰宇虫灾的源头。 如今却已悄然沉寂,除去偶尔途经的星际商队。 便唯有武装考古学派这种寻求历史和热衷于探险的疯子,愿意冒着死于毒虫和狡诈贪婪的星际佣兵的背刺,来在这里寻求所谓的秘密吧。 几架藏匿于陨石代后的老式蜂蝶战机瑟瑟发抖。 作为热情好客民风淳朴的【自发护航者】。 他们本以为雷达检索到的大家伙是远道而来的肥羊。 然而直至一束轻松将大哥远送星海的原点轰击后。 便彻底打醒了海盗们一夜暴富的美梦。 那的确是一艘身边毫无护航的孤舰。 然而却不是他们的家底可以招惹的存在。 星海臭虫们在认真对比双方火力后。 一致认为相较讨论该怎么分配这艘歼星巨舰的驾驶权。 如何逃过这一劫,更加符合当下的情况。 归航号仅花费半个月就助你来到了伊莱迪希纳星域的中央地区,速度甚至赶上了你身负巡猎,借由命途崩行的效率。 “不过为什么这艘星船的空调有点问题啊,怎么刚开两炮就吹起热风了呢?” 你一人留舰,此刻位于视野广阔一层舰桥。 虽然略感困惑,倒也没有多想。 毕竟还是头一回出远门不靠咱这两条大腿。 躺平就能比累死更早到达目的地。 相较之下,这点儿小逝情又算什么? 就是在开炮的时候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不仅后坐力有点太大了。 白炽跃下指令位。 而且这艘船里正有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似的。 罢了。 “毕竟是第一次开这么大的船,心理作用而已。” “等到人多了,肯定就热闹了。” 白炽这样想着,释然许多。 【已抵达伊莱狄希纳星域子行星系蠹星天体坐标】 温婉的舰内通告响起。 白炽看到。 那是一颗千疮百孔,仿若球状蜂巢的枯黄行星。 正如700个琥珀纪之前,你孤身抵达的苍凉。 【已同步检索该行星系统近期数据】 【当前行星属于非文明星系】 【检测仍有微弱生命痕迹,推测计算,该世界[屠杀纪]的生物灭亡后曾处于想当时期的无生之地】 【于近七百个琥珀纪近期重新孕育生命】 【风险评级:高】 【风险来源:偏远星域呼救受限、此片公共星域挟持\/失踪事件频发、星域异种源质感染、陨星带规避……】 【如要强制探索,建议开启母舰自动巡弋模式、做好突入大气准备……】 你准备将归航号停泊于蠹星大气。 一个小小的变故令你临时改变了主意。 雷达探测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波频信号! 聚焦锁定便发现,那是逃窜的蜂蝶战机! 作为伊莱狄希纳亡命之徒的标配。 白炽当然不会忘记这些家伙的大恩大德。 虽然此前这些贪婪的家伙大概率已经被先前的那一场碾压型的屠杀吓破了胆。 可考虑到真不放心将这么大一艘星舰停在他们的视野。 海盗的速度很快。 但快不过雷达索敌的速度! 嘟——! 当遭受锁定的死亡警告回荡在满头大汗的星际绑票哥身上时。 生至极致的绝望竟然让他做出了一个在白炽意料之外的举动! “(伊莱狄希纳粗口)我跟你拼了!” 白炽喝着卡利白。 对此见怪不怪。 这种星际海盗都一个样。 凶徒末路歇斯底里。 但有用吗? 你按下了原点磁轨重炮。 虽然用这灭星武器打海盗有点不太人道。 但架不住它帅啊! 好容易体验一次高科技的技术,怎能继续当提剑上场的野蛮人呢? 玩高科技的体面人都这样! 然后。 你原地爆炸! 轰隆——! 爆点源自早已过热充能的中央主炮,很快便波及到了燃料仓,里头是一滴是足以炸碎一个世界的浓缩以太! 绝望的游荡海盗万万没有料到。 自己这绑票掳掠而又一事无成的一生也能有如此恐怖的战绩。 我只是用最廉价版的激光炮打了它两下啊,它怎么直接殉爆了! “我这一炮,打爆了一艘歼星舰?” 可惜他注定没有机会去和那些地下酒馆的同行炫耀吹嘘了。 因为下一瞬。 那一环席卷星系的爆破余火,便将他一并淹没在了被碾碎的小行星带! 。 。 。 白炽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呢。 朋友借你的自行车,一定要好好爱护,往死里蹬坏了是小,撞树卡蛋就麻烦了! 我要发癫,给我发癫! 看到这一章还没发电的举个爪。 对,就是你,白嫖的那个,过来领红buff啦(掏砖)。 本章17点发布,下一张21点! 第172章 永恒的伤疤,永眠的墓场 入夜的黄沙之下。 一只成年诺布莱斯虫跨越沙丘。 发现了今天的猎物。 一具尸体! 一具随着流星雨而坠落在这个世界的尸体! 而当它就近落地。 摩擦两片大颚,准备撅开那条碍事的尾巴,将其温暖的后门开拓为崭新的乐园时。 啪——! 尸体的尾巴扞卫主权,将这妄图鸠占鹊巢的小小虫类就地抹杀! 血肉在丰饶和不朽的双重命途下如涌泉般填补。 你遥望无尽的苍凉荒漠。 只见远方归航号残骸的舰桥一角,正滴挂在蠹星大裂谷的风蚀岩上左右摇摆。 有那么一刹那。 你自我怀疑。 我开着歼星舰信心满满打了一炮,结果我自己爆炸? 这真属于一般失误能玩出来的事故吗! 可你没有找黑塔算账的勇气。 毕竟,以那位大天才的脑回路,肯定会第一时间追究。 砸了我的船这笔修理费用该怎么算! 然后白炽注定将顾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的输掉辩论环节! 不过这些纠纷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那份答案,真的还藏在这里么?” 你可以确定的是。 这里应该便是预定降落的蠹星平原。 虽然以这里万里荒芜,除了黄沙气候下可怜到微弱的原始虫类生态结构。 根本无法与印象之中丛林繁茂,虫嗣繁衍的虫鸣纪元相比较。 来到这颗星球追寻答案的学者有许多。 其中不乏博识学会的武装考古学派。 他们在这里发现了大批量改造的虫人化石,甚至是该类生物种群末期栖息过的洞穴。 以此佐证了在【屠杀纪】那份毫无争议的人类原罪的历史。 伊莱狄希纳的君王只因预言的蛊惑而对这颗星球的虫族发动了灭绝。 而虫族则以模因污染的毒素。 为高举屠刀的人类降下诅咒。 在这个过程中,高度武器化的虫人沦作文明征讨的牺牲品。 它们因人类的思维区别于茹毛饮血的虫群。 却因无法控制的模因毒素,被剥离了宏观人类的生权…… 这颗星球很小。 小到若非千万年前那场席卷寰宇一半世界的浩劫实在过于臭名昭着,甚至无人能记得它。 但这颗星球也很大。 大到千万年内,连伊莱狄希纳的愚钝之王的国度都为之覆灭、 曾几何时位于这此界顶点的巨虫齑化做尘埃、 也未能发现其孕育繁育星神的奥秘。 更何况是一群在虫子与人类之间,甚至存在时间不到一个琥珀纪的虫嗣? 有关于虫王终将在这颗星球的角落重新孕育的疑论经年不止。 星际和平公司曾命令下属机构武装考古学派抵达过这里。 动员了数十万人和最先进的源质探测设备,以及数个琥珀纪的时光在这颗星球上展开了不计代价的探索。 只是为了确定一个答案。 一个虫王已经彻底凋零的答案! 繁育的阴影是高悬在寰宇文明头顶的利剑。 而近些年的琥珀纪中,这颗星球上重新萌动的虫群恰恰又仿佛在验证着一切。 那只虫子……或许还没有死透! 有主流的声音曾提议,使用灭星武器将这颗魔鬼星球人道毁灭。 如此虫王将失去诞生的温床。 这听起来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可这一大众通过的决案却遭到了铁腕级的否决。 否决者不是别人。 而是一万六千四百届董事会内唯二的终身董事之一,琥珀王最初、也是现今最古老的追随者。 路易斯·弗莱明: 【自认可扼杀浩劫却亲手扩大浩劫的蠢事】 【伊莱狄希纳的旧王已为我们演示了结果】 【当然,如果有人能以本人及其家族的财富得以保证,这颗天体毁灭的瞬间虫王的遗孑也将随之凋零,并于此后的琥珀纪不再复出】 【我将立即批准这项决案】 那场记录于历史的会议迎来了全场最有趣的时刻。 因为呼喊着永绝后患的远见的大多数人沉默了。 无人胆敢为这最为省力。 且看似一劳永逸的提案予以担保。 只因他们也不敢确定这一炮是对虫王的补刀。 还是孕育的加速? …… 星空下的黄沙之原透着苍茫远古的寂寥。 蠹星平原的一切令你陌生,和记忆回溯时像是两颗截然不同的星球。 你陷入了如任何一个少年离乡之人彷徨。 但同样的,亦如任何一个离乡之人那样选择了笃定。 你在璀璨星空下闭上了双眼。 可你身后的星空却睁开了俯瞰世界的竖眼! 【探识之眼】 【回溯复现】 自第一缕随夜风自你脚边滚动的沙砾而起。 此界的一切仿佛逆拨了名为时间的指针! 黄沙堆聚为石块,石块融砌为山岩、山岩塑就高峰! 风息中传来细碎的虫鸣。 一如每个盛夏窗外的夜曲。 你于智识的双眼得以探究黄沙下的真相,也因而揭露被遗忘的隐秘! 【自终末神早已扭曲的呓语伊始】 【伊莱狄希纳之王对负罪的爬虫降下了责罚,不属此界的猎人也加入了队伍】 【可是啊,当意识到镰足可斩切金属、坚固的外甲轻盈廉价……所谓灾祸的源头,亦是取之不竭、万世自生的矿藏】 【所谓屡斩不死的茧衣虫泡,实为复刻武器的模具】 【高举正义的讨伐,成就了贪婪的面具】 【人面虫躯的最初原胎抱茧降临】 【背负原罪的蛰族亦将由此而生……从染指染指虫类的蓝血、到摘取人类的心脏】 【伊莱狄希纳的暴君塑造了战争武器的虫人、并赋予他们最是坚硬的甲牙与翅】 【却唯独不可赐予许诺的自由、唯独不可放手侵吞的蛰土、唯独不可收敛膨胀的野心……】 【战争结束的黑夜】 【最初的虫嗣遥望永恒凝固于阳光炸裂下的同族……】 【同为武器的命运早已注定】 【正如猎人安抚猎鹰、当它抓完下一只野鸽便要允它许诺的自由】 【猎鹰与它的同族亦然坚信】 【猎人笑着,并擦亮了柜中的猎枪】 【可是啊】 【未来得及扣响猎枪、猎人便被啄瞎了眼】 【未来得书写谕令,君主的高塔,便消融于遮星的毒焰之下】 【所谓生存的自由,终以野蛮且唯一的杀戮企及】 【而他,亦将在无从注定的死局终,成就了预言所说的浩劫之名】 【与那为他拾起冠冕的万千同族一并】 【迎接万族讨伐之下,那命定的凋亡】 【蛰星千万丑陋的空洞,并非虫群啃食所能造就的地像】 【而是天基落点穿刺残留的弹痕,千万年也未曾消弭】 【你深知】 【那是此界永恒的疤痕】 【也是蛰族永眠的墓场……】 。 。 此处为私设的主角前世故事简概。 大体符合寰宇虫灾的逻辑:人类一开始因末王的语言而想将虫灾扼杀(去讨伐),结果贪婪和傲慢又让他们支配虫灾(武器化)。 最后却又无法控制虫灾(被反噬)。 蛰族,可以理解为半虫半人的虫类基因兵器。 批量复制,战斗力高,服从性好。 还不享有最麻烦的人权。 你说你是人,但谁承认呢是吧? 堪称手头资源紧缺的无良暴君爆兵的最优选择。 虫子也好,虫人也罢。 在贪婪的人类看来,其实都是称谓不同的兵器而已,将自己当成人的那一刻,就是虫人被呼叫歼星舰远程处理的时刻。 人类的傲慢,实为末王预言即成的最大推手。 。 注:虽然我知道原文是蠹星,但还是喜欢蛰星这个称呼,习惯了就不改了。 蠹星感觉都是不会飞的爬虫,蛰星才像是蜜蜂这样会飞的鞘翅目吧? 又是十二小时六千字的一天。 谢谢一直为我发电的开拓者们,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努力的动力,睡觉去喽! 第173章 孽神与世界 【智识的观测之瞳助你解析了过往】 【而你也终于发现了埋藏于世界的秘密】 【吱……吱……吱……】 似有初夏鸣蝉的弦音传彻。 一份古老的、尘封于此界星体深处的虫泡开启了入口,它将你浸润…… 骤然卷起的黄沙帷幕遮蔽了放弃视觉的龙裔。 再度平息,寂静星空下,已是空无一物。 黑暗中,你触摸到了一层独立屏障。 一道粘稠的……仿佛流淌着无尽虫液的屏障! 可当短暂的窒息感结束。 你来到了一片全新的世界。 倒映着颠倒星空的晨曦将明未明。 滨海雨林繁茂美丽、迟钝温厚的虫兽抖下露珠。 脚掌下湿润的海沙令你心惊。 空间泡? 对于这种手段白炽本并不陌生。 严格意义上来说仙舟联盟的所有洞天。 都是由帝弓司命所赐福的虚数能量开辟的世界泡。 对于星神而言,创造世界比毁灭世界的难度大不了多少。 但这的确是守护一件东西至关重要的唯一方式。 对于蠹星系这颗被命运诅咒的悲惨世界。 伊莱狄希纳时代的连年摧残,甚至令其连完整的星际文明都未能诞生。 最初的虫王埋下祂最为珍贵的礼物时。 不会相信这颗星球的任何一个角落得以承载虫子的希望。 所以祂托起残缺的爪,吐出了最后的虫泡。 这虫泡并非为孕造杀戮的机器。 而是承载着祂美好的、逝去的过往。 一场为他最后的血裔同族所编织的、永恒不明的黑夜的虫泡。 你嗅着风中海潮与繁花的气息,自一缕飞蝶飘过。 你伸出手,它却自掌心穿过……兀自的飞向身后。 飞向那同在明亮的繁星之下,赤着脚丫脚踩海沙的孩童。 斑菊蝶仿若停在了一朵盛开的白瑾之上。 他就那样注视着你。 那双眼那样澄澈宁静,又藏着无从诉说的悲伤。 正如任何孤岛上头的折翼幼鸟,永远只能了望海平面后的世界。 他就那样抱着永远不会枯萎、永远也不曾结下种子的斑蝶菊,在群蝶的簇拥里头。 正如对一个小心窥探生人的孩子。 悄悄观察、不带警意的注视着你。 虽非红瞳,但二代虫王的形象应该就是这样 或许在他眼里。 你只是是这片永远黑夜将明、永远晨曦待升、却永远定格于此、永远禁足于花圃的故园外偶然途径的客人。 见到客人是要招待的。 这是为人的礼仪。 虽然在千万年的时空里。 那个总在沉默中讲他拉在身后,伸手为他顶天的高个子离开了。 但他没有忘记该如何扮演为一个合格的人类。 他不想吓到这些小小的人儿。 可爱的人儿。 因为吓坏他们时…他们是要对它们施以杀戮的。 蝴蝶飞舞的花田那么小,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敢上前一步。 你们都知道。 踩过这片花田即是名为等待与寻觅的刑期结束之时。 亦是彻底告别的时刻。 彼岸云纹玉角的面孔在他眼中那么陌生。 可他的味道又那么亲近,那么熟悉…… 猝不及防的重逢令他滑落的泪珠、跌落摔碎为虚无的忆尘、好似要诉尽千万重的疑问。 哥哥啊哥哥。 我数过了多少次古树坍塌的年轮。 你为何不曾归乡? 不会结束的长夜 那么黑暗。 不会升起的黎明 那么漫长。 我甚至以为你死了。 可他揉净了恼人的泪水,释然着将花束织成花环。 踮起脚尖为其加冕。 “我给你准备了新的王冠,很漂亮吧?” “嗯,很漂亮。” “哥哥的翅膀……不见了。” “……不是所有虫子都必须要飞向高天。” “哥哥我做了一个梦,好长的梦。” “我知道梦的内容,古老的蛇,美丽的蛇…… 但答应,这次要我离那个家伙远点儿,知道吗?” “啊咧,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上次告别,你和我说过了。” “上次告别是哥哥的告别,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嘛……” 他苦思冥想,不得答案。 你沉默,并发出止于口中的轻叹。 知道这是命途的撕裂。 而这也是祂于700个琥珀纪的命途终点所向你交代的。 最后的礼物…… 一颗卵,一颗承载着你们共同的过往的虫茧。 黄沙之上的寻觅者睁开了眼。 尘封于结界外的王巢浮现眼前。 你抵至蠹星平原干涸的深渊,置身早已坍缩的史前洞穴前。 昔日古树雨林,早已随绝迹、惊恐相拥印入岩层的蛰族,亦化作岩层堆积的浮雕墓碑。 浩瀚的汪洋已成干涸贫瘠的黄土。 所谓鲜花的王冠。 不过亦是旧日赋予的幻象。 你摸过颅顶,只有簌簌积落的尘埃…… 但你知道你们来过、你们走过。 纵然黄沙下的秘境终因过往所掩埋,但存在的意义依旧延续。 存在,即是繁育命途的最初意义。 你怀抱透明的茧衣。 里头是悄然伸动的孩童,祂的耳与脊,生就未成的鳞翅…… “我就知道你瞒着我没什么好事!” 智识的尊使斜倚在荒凉的岩壁之后。 黑塔叉起腰:“你从这个世界泡里拿到的东西。” “是塔伊兹育罗斯的虫泡吧?” “现在的它不具承接繁育命途的躯体、又失去了精心构造的世界屏障、甚至一块稍稍尖锐些的石头就能戳破它复生临时的妄想。” “孽神与世界的命运就在你的手中。” “而你打算站在哪边呢?” 。 。 。 第174章 瞪一眼怀孕的神技 白炽触电般闪身。 “你跟踪我?” “没这个必要。” 她到,“空间站的事情我得装死,湛蓝星我又不能待着,本想接你这个炸船的倒霉蛋一程。 谁知道你藏了这么大的能耐呢? “啧啧……” 她迈过堆积如山的化石,乃至数万年前前文明星舰的元素溶解层。 “这样一处世外遗迹的现世,肯定会引来武装考古学部的家伙们前仆后继,繁育虫灾的历史又得来一次翻案……” 黑塔亮起明亮的眸子。 她注意到了你的动向。 “我给你的建议只有一个。” “就地扑杀。” 作为寰宇虫灾的亲历者。 黑塔不会忘记那遮蔽星空的绝望。 它们是侵吞文明的黑雾、是一切有机质的畸变者。 而她知道自己所守护的世界在真正肆虐的虫群看来。 甚至不过是它们啃食原野上的一根微不足道的草苗! 她的判断从无失误。 人类文明,这里以整个宇宙的一切人科亚种为代表。 之所以能够在冰冷循环的虚无宇宙延续自身。 不过是遵循符合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考虑。 强则强,弱则亡。 你对虫子手软,就不要在被它们淹没的时候绝望! 你知道她说的没错。 如果此时你的面前站着整个湛蓝星的人。 所有湛蓝星的人也都会这样说。 可。 作为祂的审判,已经为众神所落下了。 现在难道连【他】。 也要连带体验被他们所审判的意义吗? 你深深吸入了一口凉气。 “黑塔,我不能这么做,而且希望你也不能这么做……” “你的脑子是被歼星舰崩出问题来了吗,为什么?” 如她这般思维的智者也难以想清缘由。 无他。 恰恰因她对你足够了解。 名为诺恩斯苍谷的孤王可以为了一线生机的戍守,选择动用一切筑起遮星的灰叶。 也可以因为终结寰宇虫灾的浩劫而燃烧生命。 他本该是最难死于那场浩劫的家伙! 黑塔如今找寻的你。 不过是苍谷在700个琥珀纪后的影子…就像一颗被重铸的钻石,虽然同样都是属于碳的单质、保留着最坚硬的结构与一致的物理特性。 但对于重新找到它的人而言,意义终究不一样了。 “杀死塔伊兹育罗斯,不是你坚守了最后一个伊甸纪的信仰?” “可如果我才是塔伊兹育罗斯呢?” 黑塔愣住。 她看到眼前的少年从未展露过如此严肃的一面。 “这不是我疯了,而是事实正是如此。” “只是太久了,久到了连记忆的概念都选择了遗忘。” “你不会真的觉得在700个琥珀纪之前,蝼蚁可以在直面神战的时刻活着离去,甚至有余力选择同他守护的世界告别吧……” 黑塔的心砰然一震。 多年来她的心中其实一直有个疑惑。 那个家伙是怎么能够从没有可能归来的所有结局中回来的。 但现在看来,相较于勇猛、智慧的种种不着边际的猜测。 恰恰是最为荒唐与最不可能的一条塑就了结果。 【送他回来的,正是是神明本身……】 而她也在这黄沙秘境之下,得到了她一直向他追问的答案。 一个不仅仅令她解除了困惑。 甚至超出了智者所触及的纲领之外的答案。 那个在绝对规则的审判下寸寸崩裂的孽物,却在命途戛然而止的最后时刻用自己作为屏障。 将他送出了必死的神战浩劫。 “我应该和祂一起死的,至少要一起逃亡。” “可我却选择了杀死祂,虽然我知道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大概率还会那样做。” “但这一次我站在他这一边,黑塔,你可以立即向全宇宙打出信标!” 他划开掌心,令那虫泡的原胚融入躯体。 “但我不会再认错他了,这是塔伊兹育罗斯救赎自我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选择以自己为屏障化作最后的茧衣! 若要杀死它,便要先杀死宿主! “你料定我不会对你动手。” 她说。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她可以把白炽安置在一艘重大隐患的歼星舰里当实验小白鼠。 却唯独不会把他暴露给博识学会乃至是天才俱乐部的视野。 因为后两者真的会夺走他的生命。 她话锋一转。 “行吧行吧,刚刚就当征求你的意见,以如今残缺的繁育命途来看,虫王的死活对我而言真的没那么重要。” “可你知道把虫泡藏进身体的下场吗?” 她扶额头疼,要不是这家伙体质是个怪物特殊。 他已经是个活着的死人了。 “我本不想这样。” 白炽倚靠在风化的岩壁。 “只是我真的,我真的知道,这是一千万次后,与世界和解的最后机会了。” “作为他的引路人,我将他导向正确的命途……” “只是需要时间,正如这颗卵也是700个琥珀纪前的答案一样。” “我会向你证明这第一千万零一次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但是,请给我们一次机会……” 明明他才是更强的那个家伙。 可他唯一用以胁迫的并非剑刃。 而是以生命为担保的恳求。 她抱起胸膛。 知道自己输了。 崭新的星舰照亮了蠹星裂谷的黑暗。 她转身。 “起来,跟我回湛蓝星!” “黑塔…” 你扶墙却是起身不成。 “嗯?” 她见这家伙捂着肚子呻吟。 “我肚子疼!” 【那亲自下场将他拖至星船的少女连连摇头】 “对比你救世的潇洒。” “现在的你,呵,不觉得窝囊嘛?” 白炽感觉到了情况不妙。 自己体内好像塞进了一个黑洞。 四重相融的命途之力,此时此刻正在飞速的流逝向丹腑之内的某处源头! 黑塔只是一个转身就看到。 此前尚还神采奕奕的玉面小龙君。 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里头。 便由气色充盈肤色饱满变得深色枯黄、眼圈凹陷、嘴唇灰白。 好似被话本小说里被鬼魂采补一万年的鬼魂。 一双眼睛仿佛要时刻失去生命的微光。 黑塔甚至担心她会不会直接重开! “喂,你这家伙别死我船上好吧!” “我尽量争取不死……” 白炽躺在病床化身咸鱼。 毫无疑问。 虫王的胚胎感应到肥沃的躯体,定会尽最大速度加快孕育的速度。 而这,必将导致事实上的力量寄生!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 纵如自诩智慧文明的人类。 在使用最为原始的母体孕育子嗣的过程、 同样属于母亲单方面遭受剥夺和不可逆的生理损伤、孕育胚胎对母体单方面能量索取的寄生关系! (爱护老妈,至少她的身材走样和你有直接关系) 黑塔望见白炽这尚未临产便十级孕痛般的摸样,也是觉得又可怜又好笑。 “需要我帮你把他弄出来吗?” “虫泡都被我捏碎了,弄出来当标本吗?” 白炽也不知道自己这特奶奶倒了什么血霉。 别人的虫王孕生都是藏身脊骨,战力暴涨! 到自己反而成了命途残废! 再被这家伙啃下去恐怕要小号大有白练的风险啊! “喂喂喂,你再吃下去就没哥哥了啊!” 咕噜噜! 那乒乓球一般游动于肚皮下的家伙竟然有了回应。 命途能量剥离抽吸的痛意消失的毫无踪迹。 白炽稍稍松了口气。 “看,我就知道这孩子本性不坏!” 黑塔不亦乐乎。 “按照湛蓝星先进的性别体系判定。” “你当前是一位偏执的外星昆虫保护人士,且有严重的家庭身份认知障碍,还是个孕育生命的男妈妈!” “如果你有意向去北美政区竞选执政长官的话,我将全力支持,相信我,你能够200%的支持率!” 白炽:好好好,这么玩我是吧? “如果以后我真的把孩子生出来了。” “那我一定得要个瞪一眼就怀孕的神技!” “第一个练手目标就是你!” “是么?那本天才的孩子,肯定是更伟大的天才喽!” 她那样美丽自信,简直无懈可击。 白炽:…… 论一个人如何在争论中处于不败之地的奥秘。 便是绝对的不摇碧莲! 。 欢迎点击下方的免费礼物,你的支持就是俺每天的动力! 第175章 二分之一个黑塔吧 【这一个月以来湛蓝星发生的事情可不得了】 【宇宙智识排行前五的黑塔女士的地盘:空间站黑塔】 【银河赫赫有名的顶尖科研净土遭到了史无前例的入侵】 【臭名昭着的反物质军团不明不白的掀起了一场暴乱】 【幸而得益于艾丝妲站长以及恰逢停泊的开拓行者携手平定】 【这场闹剧终以星核猎手的退走和空间站的保留而结束】 【对此,甚至早在湛蓝星联合防御理事会发出严肃抗议之前】 【各大星际传媒的访谈记者便第一时间堵在了门口】 踏出郁金香花圃的女孩迎着长枪短炮踏出了护火塔。 她的关节是简约精致的铰链。 “黑塔女士。” “作为同为对尊重产权知识的巨构商体,公司对于空间站的恶性事件十分重视,并决定以提高星核猎手团队足足30%的悬赏金额用以制裁,请问您是否感到了公司诚心相助的善意?” “钱是不少,要是能送我的话,我会更高兴。” “啊,坦率从容的应对,看来在您的眼中即便公司没有表态,您对于星核猎手也是毫不放在眼里!” “不,我的意思是,你们就算把赏金加到%也抓不到那些家伙。” “所以与其让信用点放在那里贬值,不如给我我的研究添砖加瓦。” “呃……咳咳,黑塔女士的冷幽默艺术一如既往的出色呢。” “让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 访谈人递过杀招:“对于反物质军团入侵空间站【黑塔】,您有何想法?” “下次别来了。” “奥奥…如此……如此严厉的警告!” “这应该就是成就天才之名必然要素,区区反物质军团,也配觊觎黑塔女士的创造,你根本不配进入黑塔女士的视野!” 激情洋溢的星际和平报社记者唾沫横飞。 虽然智识的天才本人只为支走这些家伙而懒得表态。 但在这些薪时媒体人的眼中,稍加处理之下,这便是天才俱乐部近期话题的关键爆点! “请问关于黑塔女士对反物质军团的入侵,是否保留持有反击的权利呢……” “我认为这并不重要,更加重要的是,关于反物质军团的入侵,其关键在于,我是否准备保留持有反击的权力——” “您现在是…自动应答模式吗?” “我认为这并不重要,更加重要的是,关于自动应答模式的处理,其关键在于,应该要如何自动——” “……” 偏偏在僵局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 记者们再也不能厚着脸皮去发挥诱导性的提问制造爆料。 一个两个缩回了卫星车,有的甚至还终止了信号转播。 原因非常简单。 即便在星际通讯已经非常发达的当代。 诸如春雷这种自然大气依旧是媒体从业者的苦恼。 。 但对于那位因为冷漠的智慧而闻名、却又不得不受此困扰的智者而言。 那一声细雨蛰雷的落响。 反倒让她暂时远离无谓的吵闹,得到了想要的宁静。 她开了门,看到脸色终于回归稍许血色的少年。 嘴角噙着笑意。 白炽把床单蜷得严实。 “你还是板着脸吧,笑着我觉得害怕……” “我只觉得作为一个能生孩子的持明族,甚至还是个男人这件事若是被那些传媒公司知道的话,才是真正的大新闻。” “喂,说好了的此事你知我知,绝对不能向其他人透露虫王的秘密好吧!” 她点头。 算是允诺。 而后补充。 “怎么生出来的?” 这里她和白炽做了个约定。 白炽不求救,她不介入所谓男人的最后尊严。 结果比想象中的顺利得多,甚至顺利到不敢置信。 “喂,我怎么生出来的这是能问的吗?” “而且你也不需要这方面的经验吧!” 白炽气的叉腰。 化身坐窝的母鸡。 “还我歼星舰。” 黑塔的刀往往朴实无华。 “开膛破肚对我而言还是太刺激了。” “商量了下,上面出来的……” 白炽垫着脱臼的额骨! 黑塔神色缓和。 难怪这家伙说话时还捧着下巴。 “你生的那个小怪物呢,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异星怪种。” “你真的要看?” “不然呢?” 白: “我觉得这孩子长得有点快,不告知一下的话,你可能会有点儿接受不了。” 黑:“跟我不要卖关子好吗?” “一上午,他长了大概二分之一个黑塔。” “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黑塔哼声。 可她便转身得到了答案。 一个站在身后,裹着黑色宽襟的稚童正抬头看来。 黑塔震惊了。 他就躲在自己随手推开的门后。 然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但更关键的在于应验了白炽给出高度比例。 白发浅瞳的孩童正扬巴着圆脸望来。 赫布里,或者说白蛰 “姐姐…为什么我是怪物?” 他澄澈的眼有被言语敲击的委屈。 落地速生,且复刻了宿主最为基础认知观念、浅显学识、甚至是部分命途命理。 仅仅只是诞生的第一天它的学识便已稳压素裳三倍。 寰宇星空的生命顶点,纵然命途破碎。 其起点也已是常人的极限…… 黑塔望着眼前瓷娃娃般的孩子,默默转身。 罕见的。 毫无同理心的大天才沉默了。 。 。 。 素裳真的好好,生活中这样的女孩诚心以待哦 又是丰收用爱发电的一天呐,夸夸自己,木有时间发点的球棒侠闷也可以点催更哦! 第176章 惊蛰眠醒,重历星光 无人能听出黑塔于百年内唯一的沉默因何而来。 但想来应该如下: 真的,我真该死啊! 我单知道祂还只是一个小时的孩子,我还要那么嘴硬! “因为没有名字的东西都是怪物,我的意思是。” “你得有个名字!” “名字吗?” “没错!” 黑塔快速揭过。 “没有名字的黑粉是毫无意义的!” “如此别人将以那个家伙、个子不高人很俊等等精确但缺乏敬畏的方式将你具体归类于第一眼望去的刻板印象。” “所以当你想要成为一个被社会学人类集群认可的第一步!” “就是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黑塔伸出黑色的指甲,捏着他汤圆般的小脸。 “我看琥珀2158·就很适合!” “你这方式活像是某块猪肉上抄下来的检疫编号……”白炽捂脸。 “但这的确概括了他出生的秒表毫厘啊,至少我最优秀的作品们也是受此殊荣的。” 黑塔颔首致意。 作为精确地计算者,没有什么在她看来是比使用编号更为方便记录的形式了。 “还是使用我们仙舟的风格吧。” 白炽还是无法称呼自己的老弟一口一个,。 恰逢窗外的雨云闪过一抹春雷,轰鸣声隆隆远去。 你对新世界给出的答案很满意。 “就叫白蛰吧。” 他在水雾依稀的落地窗前写下一个虫字。 “苍龙归乡,拾归旧梦,再临重渊。” “惊蛰眠醒,蜕去旧往,重历星光。” 让赫布里和塔伊兹的痛苦的过往,彻底枯死在名为遗忘的旧壳里吧。 正如七百年前,那位身犯十恶的罪人褪鳞除魂彻底陨去。 化作那位年轻沉默的少年终不是他。 “喀啦——!” 护火塔远庭的千年古树在这个春季的风雷中开裂。 乘坐巡林舰的护林员大为可惜……这,可是黑塔大人在十个琥珀纪前亲手种下的啊! 蛰雷的天罚击倒了腐朽的枯树。 可树的果长出了新生的苗。 随他的降生,这颗星球土层下无数地蝉的长眠也迎来了尽头,透以巢穴探查星空的复眼记录前所未有的世界。 这,也是地蝉脱壳的惊蛰日。 黑塔默默退出命名权的争夺。 虽然在精准出生年月的概括上,还是比不过自己美丽数字的编号。 但白蛰这个名字。 “也就勉强比本天才提出的一版方案,更适合一点点吧!” 说罢,掏出一套虚数阈值加速程式全息列表。 “你已经是个能流畅思考的小孩子了。” “现在是时候来一道空间站入考模拟的送分题了。” 她拖动晶莹的全息模版,“同质虚数撞击将产生泯灭,但有一种排列结构,可以让他们稳定运转……” “喂喂喂,你可以不要让他刚来这个世界就忙着掉头发好吧?” “还有,不要随便给孩子认亲!” 白炽更正,“这是我弟弟,你让他叫你妈妈我成什么了?!” “好啊好啊,他管你叫哥哥,我是他妈妈。” 黑塔把这项简单的学前课程抛给人偶。 “咱俩各顾各的多好。” 白炽:“……” 他想起来白蛰出生前。 黑塔向自己提出过一万种把这个寰宇虫灾的源头、暝蝗祸祖的孽物扼杀在摇篮的方案。 结果一出生后反而又要抢名字又要教孩子的。 目前甚至拿出了空间站黑塔的入站考题。 简直人格分裂! 多像啊。 你那直呼养狗和养你不得两全、敢把外头的狗崽子往家里捡我就不认你这儿子的老爸。 一上午后,给自家的狗子饭盆甚至超过了亲儿子饭碗的价值…… 虽然从生理上来形容这位黑塔女士貌似有点不太形象。 但白炽能够感觉到。 她是真的想把白蛰从自己手里带走。 “跟我过来!” 你不由分说的牵起少女的皓腕。 一路来到护火塔的隔间。 这座黑塔虽然已不是曾经的那座高塔。 但它的基础布局显然还对得上你曾经的使用习惯。 你没有上电梯,而是同她下到了高塔的台阶。 这是这座高塔少有的不处在网络监控下的一角。 “你干嘛!” “…没看到我在忙很重要的事情吗?智商测试很关键的!” 她皱眉鼓起脸颊,气呼呼的。 “演够了就好好说话。” 你拆穿她贤妻良母下的面具。 “在你看来,那不过是一份活着的星神样本。” 多重识感的屏蔽让这里的一丝音节都无从泄露出去。 听到这里,少女稍稍愣住。 继而归于平复。 此前所有的情绪,仿佛皆为诱动那孩童放下戒备的诱饵。 “猜到了就猜到了呗,揭穿多不好?”她撇过小脸哼声。 “毕竟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有太多好奇想要得到答案。” 她折起手臂靠在楼道的阴影。 “但他既然看到了这个世界,我就不会做出蠢事,这不仅仅是对于一个世界的负责,更是因为我如你在意我一样在意你的看法。” “就这么简单。” 你的心怦然一震。 一个对她的错谬在你心中瓦解。 这位博学寡情的天才原来并非真的不具一丝同理心。 只是由于分量有限,她只能选择将这份奢侈交给仅剩的的几个朋友。 毫无疑问,她给了你最大的那份…… 。 正文结束,后面闲话环节 螺丝咕姆一世,史蒂芬劳埃德,阮·梅。 能和黑塔一起自掏腰包用爱发电推行模拟宇宙计划。 只是为了更加了解所处的世界,这四个家伙,至少在探求的道路上是深度一致的,而这也正是为博识尊所认可的关键。 。 白珩,璞玉之美即为玉珩 白渡老姐即将诈尸,猜猜会在哪里见面? 但这个名字意境美而脆弱,占术有云,玉珩虽华,琉璃亦碎,克己。 因为在起名的忌讳中谨防大贵大贱,中庸是最适合营造心理暗示的名字风格。 功利性太强的名字容易让父母对个体倾注过高的期望,但在这个竞争激烈内卷到死的时代,年轻的个体无法企及期望目标,又会心理自伤平添压力。 我们都是曾被这份期望险要压垮的孩子啊。 少年,如果你拼到失眠头疼都无法抵达目标,我希望你能试着偷一点点懒。 而不够美的名字,又会让人在幼年时期受到过多的负面宣泄,自卑的部分也源于名字低人一等的心理暗示。 多数中性中庸看似大众的名字,又何尝不是一种前辈们英明的智慧呢? 白炽,大暑破海炎阳炽。 白露,白露降卵秋水至。 白蛰,惊蛰再起春雷回。 罗浮四族仙民的名字很多以节气、药石字眼为名:春分、梦茗、半夏…… 二十四节气: 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 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 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 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 小时候觉得先辈这些农事称谓平平无奇。 但越长大越看越对眼,两个字便概括了一整段气候的特色。 即便偶有偏差也能通过农历适应调整,像是自带校准的秒针。 现在是寒露,记得添衣早睡。 我也有点发现,人的性格和出生的时间有一定联系。 夏秋丰季生下的孩子普遍壮实,健硕的体魄有着自信开朗的基石,夯实的体魄是文明上泛用性最高的sssr。 冬末贫季生下的往往相较瘦弱,而这也让身弱的人对矛盾更为敏感、虽然由于担心无法承受揭露的责难,他们往往不会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这一定律验证在我所了解的统计人群里,概率达到了7成往上,因为发展差异注定导致部分个体家境较好,不管丰季贫季都连轴开着空调,他不病不冷还营养充足,自然体重就上去了,以及父母都壮实的能当业余散打运动员一样的有血脉天赋、吃一碗饭顶别人两晚的吸收效率,咱就难用这个方式套入。 时代在发展,估摸着这一定律也会随着生产力的提升向七以下接近,变得越不适用。 但新时代总会找到新时代统计性格的大趋势,总有细心的人能找到新的一致性逆推过去。 也许人的性格一半,在他诞生的最初几个月就有一套被气候与衣食捏造的、生理差异导致心理差异的最初版雏形、而另一半则来源于家庭教育和社会境遇的塑造。 我是临近惊蛰的日子的蛇。 你是距哪个节气最近的或是正中哪个节气的生灵。 我有点好奇,是寒露的鹰还是霜降的犬呢? 顺便补充一下,扑满加白露听说活力都比较旺盛。 让我用祖辈传下的独门侃大山之法猜猜看。 这本书下面聚焦的人群都是什么性格。 蛰龙已惊眠,捧月授人间 注: 这一章题外话八百字,但全文共两千九。 17点和21点会有继续两更 闲聊环节不挤压更新内容哦。 点个免费的礼物发电吧,拜托啦,这对我非常重要(桂乃芬脸)! 第177章 我不拦着,无法替代的意义 【谈话就此陷入沉默】 【但这并非是因为进入了情绪碰撞谁也无从征服对方的僵局】 【而是在与黑塔的又一次人格交锋中】 【你未举枪,便已败北】 廊道外依稀传来人偶向懵懂的稚童解释虚数原理的课程。 白炽看向窗外,雨幕在复古式米字窗竞赛般滑落。 模糊了归于寂静美丽的伊甸新城。 各大星际传媒的新闻记者们终于待不下去了,他们在航道远去,雨水终也浇灭爆料的热情。 “虽然我知道在这里你可以算是手眼通天。” “但白蛰迟早会被注意到的,那些目光与镜头虽然毫无威胁,但湛蓝星外对于特殊存在的嗅觉极为敏锐,在这里迟早会给我们、也会给你带来大麻烦。” 白炽想到了个合适的去处。 “我想回带他回联盟,仙舟与公司只保持着有限的合作,看似封闭。” “但封闭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保护。” 黑塔点头。 她也不是笨蛋。 当然知道如今的绝大多数文明经由公司串联,湛蓝星也是其中一颗。 甚至从信息方面来说对公司处于单方面透明。 相较之下。 仙舟联盟虽然远了些,但至少能接纳丰饶信仰的地方。 也应该可以接纳繁育之子。 “你要带他走我不拦着。” “但能等我两天吗?” 她罕见发出请求。 白炽,“你不会真想体验养儿子的感觉吧?” 黑塔沉默了一会儿。 纠正。 “只是研究需要而已,需要记录一些基本资料。” “流光忆庭那里弄来的记忆难以正常读取,但有那个孩子的加入,你知道答案的,肯定会有突破性的惊喜。” 白炽。 “你是不是打算把这个实验叫做模拟宇宙?” “这都能让你猜到…黑塔挽起一缕发丝,悠然,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有读心术了。” “意向如何?我需要一份星神的样本。” “当然,真正的智者无需深入血髓、毛发与唾液就足够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她重复。 “给我两个两个湛蓝星自转的时间。” 白炽没有拒绝。 至少到了如今这一步。 你对黑塔的底线,或者说她至少在涉及到你的底线还是能够相信的。 当然。 黑塔对你这两天也不是完全没安排。 “在此期间,你要是觉着无聊可以到空间站上搭把手。” 她倒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飘在天上的仓库没管呢。 “相信保卫科的人会很乐意的有个帮手。” ……数日。 当二十台工程牵引星船齐心协力。 终于把那只死不瞑目的末日大猫后从防护屏碎裂的月台上拖向深空之后。 损管维护科员挥手示意。 “空间站对接区块障碍已移除,主体功能正常。” “准许启航!” 月台前。 一座与空间站简约的几何湛蓝星风格截然不同的星穹列车停泊其上。 头戴方帽的列车长正于其中挥手。 “列车补给已完成,各位开拓者可以启程了帕!” “再等一等啦,帕姆。” 那个粉球精的阳光少女摆了摆手。 “等我们和白炽先生拍完这张照片就来看你啦!” “呜…那不要让我等太久哦帕。” 因某种原因而无法离开列车的垂耳兔子为之泄气。 原因十分简单。 作为此前星穹列车上的新成员。 三月七荣幸结识到了两位生死与共的左右臂膀! 此刻她好似左拥右抱的董卓。 一手同那一根球棒打天下,脸接大招抽末日。 凭借星核体质杀得反物质军团片甲不留的群星之姐勾肩搭背! 一手朝那麟纹卫衣,葫芦生息肉白骨。 不知帮多少危重伤患重回人间的玉面小龙君指点迷津! “白炽要把脸抬起来,和咱一样迎着高光合影效果才会更好!” 此刻三人正于支援舱段路口咔咔拍照互吐畅快。 一副桃园结义相见恨晚的模样! 引起好一众科员聚集。 搞得其后的冷面小青龙和衔药龙女默默捂脸。 纷纷摇头素不相识。 咔嚓——! 照片拍完。 三月仍如叽叽喳喳的小鸟。 “哦哦,难怪你们两个长得那么像,所以你真是白露的哥哥?” “话说你们仙舟人都在头上长角的吗?” 啊哈哈哈,列车素裳来喽 “也许这么说不太合适……但咱真的想上手摸摸看嘛。” 她如一个新生的孩子一样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充满着好奇。 好奇这双角是瓷器一样的温凉。 还是有着血管藏匿的温热。 “真奇怪啊,三月说,丹恒老师其实是很温柔的人。” “可他怎么一直躲着你呢? 你们都是仙舟人,既然偶遇的话就不应该有更多共同话题什么的嘛?” 对此,少年给出了解答。 “不是所有挂念彼此的朋友都必须要说很多话、喝很多酒、聚很多次会的。” 因为正因相识的最初起于狱中。 这份沉默中的距离,既是同为龙裔的默契。 亦是他决意远离故土的选择。 身着卫衣的大男孩闭上眼。 倚在并不阻碍行人的接舰角落。 他看似年长于你稍许,但实为迷惘的后辈。 前尘记忆,实为枷锁。 往昔故土,亦是监牢。 那艘青色天朣想让他归来的人有很多。 想让他永远死去的人亦然。 洞明了然的玉峰龙裔向他看去。 在这份看似刻意疏远的距离下,他紧抱于怀中的击云长槊。 又何尝不是恐惧那位无记寻觅的疯子呢? 月台上的人群突然让开了一条道路。 那是这座空间站上头唯二两个诚恳且付费打工的核心人物。 空间站保卫科负责人,阿兰。 素有无数打工人梦寐以求的完美上司,带头大哥的伟称。 以及空间站【黑塔】的实际管理者艾丝妲站长。 面善心厚,善于管理各揭己见的空间站科员。 “反物质军团的入侵给空间站和列车的大家带来了很大麻烦。” 紫眸瞳肤的少年,若踏行在狡黠火狐之前开路的缄默幼狼。 坦率而真挚: “对并肩作战的情谊,【黑塔】的大家将铭记在心。” “嗯,小姐…我没有别的要说了。” 作为空间站黑塔的核心战力单位。 这位阿兰大哥的表达能力。 简直与某开放世界游戏的开荒雷系大剑角色不相上下。 但你注意到了。 这个幽闭配挂空间站【黑塔】臂章的少年。 其战斗时挥舞肆虐电光的宽体猎刀,正是沿其使用的机械护肘释放。 但这显然不是这两只护肘和手套最大的用处。 这护肘老旧且廉价,对战斗力的提升只能用聊胜于无来形容。 他可以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白炽的眼睛。 那条护肘与手套下的……是无数密麻的新旧疤痕。 你从未见过如此惨烈密集的伤痕。 伤疤会唤醒人类这一生物对于死亡的恐惧。 自然而然的,对于也会疏远于身负伤疤的个体。 这是这只幼狼一样的少年的秘密。 自己的手套足够严实,可以藏起很多秘密。 如此,所有人都能将他当做一个普通人,普通的和他打着招呼。 这对他而言就够了。 不过这种陈旧的老式护肘。 出现在臭名昭着的海盗和资金平平的星际佣兵身上很合理。 但出现在他身上就很不应该。 作为那位平亿近人的艾丝妲大小姐所最为衷信的亲卫。 阿兰甚至被她赋予管理自己支出财政的监督大权。 如果自己是艾丝妲。 肯定会拿出鳞渊境的珊瑚金给阿兰大哥打条最炫酷的外覆骨机械臂吧? 亦或者说。 这条甚至还保留着老式心率提示计的手套。 于这位时常一人值守战备终端之前的少年。 有着无法替代的意义? 只有我觉得阿兰大哥人格魅力很max嘛 第178章 星穹列车,欢迎加入 你观察这个少年许久了。 至少在此前遇到这家伙的第一眼便注意到了他的战斗风格。 每一刀都带着撕碎敌人的意志。 狠辣果断,粗鲁致命。 这正是踏行毁灭的命途行者所特有的性质。 通常来说,触及毁灭之人,往往都会落入偏执的执念。 譬如镜流。 但阿兰的执念不同。 他对待敌人的态度更取决于在意之人的安危。 你在藏起实力扮演一个划水的医疗人员期间。 一度看到这个少年因同职倒下而举刀咆哮。 为了追求高效,甚至选择和军团的怪物们以血换血。 只为赶在伤患的鲜血流尽之前。 不惜冒着被践踏者的箭矢撕碎的风险,以舍身一击来一息绝杀,赢得宝贵的救赎时间! 然而。 那个被他救下的科员。 甚至不过只是名负责照看呜呜伯这种魂精实验生物的饲养科员。 双方的权级地位天差地别。 甚至在这座数万人常驻的科研站内从未见面。 他却选择使用了风险最大最不值得、但也最是令人钦佩的方式。 去挽救那条甚至没有资格回报他的生命。 他不会不知道,以自己的权限可以身在指挥室安全的后方远程指挥。 但他依旧冲在了前方,执拗顽固、坚守可靠。 连星神都会对同自己相似的人投以更多的视野。 白炽当然也不例外。 莫名其妙的,你觉得他挥出那把猎刀的样子很像你挥舞天火的模样。 你对他有着许多疑问。 尽管你们仅是初次相识。 但是建立信任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各自的预想。 可惜此行出来非但多了个弟弟。 甚至还得再回收跑出去的妹妹! 星核猎手的账现在都没算! “呜呜呜,我不想回罗浮呀!” 配挂长命锁的丫头还在降龙神掌下摇着脑袋狡辩: “有人受伤需要本小姐,无名客的大家需要我,旅途没有到达终点,还有那么多烟熏肉堡没有梦着,本小姐还不能下车!” “呵,净和一些来历不明的家伙学了些没用的狡辩。” 玉锋顶角的少年冷眼扫向一旁,那正在候车椅上狂炫卡利白的灰毛靓女。 星妹直呼当心我告你诽谤啊! 我作为本次危机当之无愧的输出主力。 不也是为多鼓励孩子出趟远门,提早培养一下独立自主创业之心才有意教导的好嘛! 而且就算退一万步遇到了危险。 有我手里这杆负创神之力加持的宇宙棍法。 区区反物质军团,来一千个都是爆金币的份好吧! 白炽看着她竭力要证明自己的模样。 叹了口气。 说你就是对白露人格成长的最大威胁! 别以为我没看到。 你这家伙自打来了空间站,干的业绩一点儿不比反物质军团差。 空间站的马桶被你玩到报废。 把空间站的临时照明全部踢碎。 甚至还把法政科的生化人教成了满嘴问候的残废! 幸亏大姐你此前是植物人啊。 不然过去一年,要是让白露在您这崇高道德的影响之下。 我甚至简直不敢想白露和阁下一起组队翻垃圾桶的形象! 试想当有一天白露医士长大了。 吊着糖棍戴着吊儿郎当的墨镜。 对着病床上行将归茧的病人来了句死活勿论,龙尊看诊,先交拔万的医药费。 自己轮回转生一辈子,都得愧对老姐的期望啊! 正所谓每个妹妹的哥哥最是嫌恶两种人。 不良少年! 或者是扛着棒球棍叼着烟找上自己妹妹的不良少年! 好吧。 严格意义上来说,星倒也没到那份十恶不赦的地步。 至少挡在三月七跟前,能说明她关键时刻站得住脚。 但她过于乐字当头的心性还是不适合教导身为医士的白露。 此刻白露去留问题,已成二人友谊纸船破碎的龙卷风。 两位大能皆看彼此甚不顺眼! 然,两秒钟气场不相上下的僵持之后。 终以白炽祭出绝杀分出败寇。 “你偷了补给空间站的二十箱卡利白快乐水,还栽赃给了军团……” 似有一柄致命的子弹打入了星的心脏,啊不,星核! 仿佛抽离了她嚣张信心的所有权能。 她想过狡辩。 自己何是那等顺手牵羊趁火打劫的鼠辈? 凡事得讲证据! 白炽便交代时间地点,甚至她得手时的眉飞色舞抖掉了两根头发! 三月七注意到星低下了脊梁。 所有的凌厉气势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抽走。 这个气势汹汹的球棒将军。 此刻俨如一个被除去武器的败军之将。 如幽怨的鬼魂藏进列车。 而她不会知道。 这将是她与那个相见两厌的轮回成精的家伙。 在此后千万场人格战争失利的开端! 正如白炽同黑塔对峙的千万场人格战争失利的命运那样! 犯我银河球棒侠者,必脸接而破之! “嗯,空间站和列车的各位辛苦啦!” 配挂ic铭牌的艾丝妲站长略显遗憾。 “本来打算还想请列车组的各位再多逗留一阵子呢,事情平息之后好好招待。” “不过我也能够理解星轨列车的行程紧密。” “姬子小姐需要的补给名单已经通过货运通道完成了交付,此外以我个人情谊,为列车上的各位添置了些其他的礼物,希望喜欢。” “空间站【黑塔】都将永远欢迎你们。” 姬子登上列车的舷梯回以致意。 “那么…向着星辰与深渊。” “我们也将踏上全新的旅程了。” 瓦尔特同白炽交换了一下目光。 后者向同为救世之人予以敬意。 瓦尔特感受着掌中材质未知的手杖传来的温度,几天的试探与交流下来,却看不透这个横空而来的龙裔。 对于这位自称是追寻白露而来的少年。 伊甸之星给出了无形的鸣动。 虽然他在这场灾祸中仅是展现了救渡生死的医术。 但如他这样经历良多的行者,自能嗅探到什么样的人具备未知的威胁。 当然,星穹列车上的所有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他既然目标是回到罗浮。 那么正巧。 等到列车抵达那艘文明巨舰,一切都将得到答案。 毕竟,根据帕姆对那张迟到了六百年的车票如此珍重的情绪可以看出。 也许早在修复这座坠毁的列车前。 他们中便已经有一位无名客曾跟随开拓的脚步随星轨远航了。 但为什么在智库的记录中。 对于这张车票的主人却寥寥无几呢? 他放下了这个疑惑,选择欢迎。 “无论是一起前行也好,还是就此顺路也罢。” “星穹列车,都将欢迎诸位的加入。” 。 。 。 悄无声息达成成就,当前字数以来角色亮相最多的单章,仅仅只是介绍每个人的台词,篇幅都快挤不下了。 漫宇宙的游历,就算星轨以阿基维利创造的命途能量支持。 但列车组的整体想来不小,可游戏中并未出现资金短缺的情况,也许有一个可能的解释:沿途受到开拓技术帮助而快速发展的星球,以及拯救的世界会因为利益和情谊,邦定成为无名客一路向前探索的股东。 星铁世界观中,开拓者的阵营实力绝并不羸弱。 甚至在同一片宇宙,可能有同时航行在星轨上头的开拓行者。 但开拓的令使目前还没有消息。 会是一直没怎么显山露水的姬子嘛? 第179章 阿兰大哥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哥…哥哥!” “原来哥哥在这里呀!” 临别的最后,白蛰匆匆赶来。 白露低头看这个陌生的面孔,他的双眸是少见的玫赤色。 像是封印游虫的琥珀,令人移不开目光。 “哼哼,本小姐可没记得有你这样的弟弟哦!” 她指了指头上的顶角。 闭上青眸叉着小腰,莫名其妙生起了逗他玩笑的恶趣味。 大概……这就是近丹者赤。 近星者黑的缘故吧? 其实此前她就已经知道白蛰,是【持明族的一个远房表亲】寄放在白炽这里的孩子。 虽然活了这么多年。 她还是头回听说过持明族和远房表亲这玩儿能打上干系。 但是白大族长细细一想,正是白炽答应某个认识的人所照顾的可怜孩子吧? 她决意要树立一个好榜样! 但是当看到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孩子时。 同为孩子的她。 又怎能忍得住在另一个面前树立初次见面的成熟大人的设定呢? “不过嘛——” “想要得到本小姐的关照,作为一个小孩子还不够。” “你需要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像我一样成熟懂嘛?” “比如,不能奶声奶气的说话,像个三岁小孩一样。” 她闭着眼,摇着小小的指头颇有一些老气横秋的风范: “而且要称我为白露大人,因为我年纪比你大!” “好耶,那姐姐就是白露大人!” “好,你过了第一关啦,要吃糖吗?本小姐这儿有好多呢!” 白炽:…… 某个自称成熟的家伙。 成熟到随身带各种包装鲜艳的糖果。 不过目前看来这一招对白蛰还是很有用的。 从他羡慕的模样可以看出,他大概只觉白露大人真的好伟大! 至少白露对自己做到了物理和心理上的平等以待。 而不是像这座空间站的那些头顶不甚旺盛的大人们一样。 看到自己配挂的卡片,就和看到怪物一样的看着自己。 真奇怪啊。 白蛰发现自己脖子上的卡片是白露和哥哥都没有的。 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个写着编号称谓的大头照。 但那是妈妈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对自己发出的问答的奖励。 期间他常常看到各司其职的人偶书写密麻的符号。 全息投影上是各种奇怪的生物。 有大到需要缩放一千万倍的鲸鱼、也有小到要放大一千万倍才能看到结构的虫子。 人类对这些灭绝的星域界种的了解知之甚少。 所发明出来的术语和称谓他也看不懂。 但不知怎么的。 每当黑塔问及这些界种的习性、分布状况、以及所属亚种的演变时。 头颅里头总会有对应的声音给出答案。 有时是苍老的人声、有时又是咆哮的兽鸣、甚至星体的声音。 而这些声音的节奏往往对应大多数答卷的答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方式完美转述那些声音的。 千万次对照提案,当看到白蛰给出了所谓错误的回答后…… 黑塔倒怀疑是那些老学究的答案有问题了。 当她问及他是如何获得这些秘密背后的答案时。 我看不懂题目,他们看得懂,我需要…他们就告诉我了。 孩童指指脑袋。 有很多人……兽……还有虫子的声音住在里面,我不知道过程。 但他们就是答案,我想要,他们就给我帮助…… “如果有一天他们要说告诉一些天大秘密,别听他们的。” 黑塔知道。 “集群”的意志还在追随着幼神。 曾被侵吞过的千万世界的记忆和所学所知封存在他的体内,以及那些支配他的,虫群的意志。 但监牢的权限在白蛰自己手里。 巢内的王不开口。 依附于王而存在的虫子就不敢喧嚣。 “虽然试题环节漫长了点儿,但恭喜你大班毕业了。” “这是你的学位证书!” 临别前黑塔给了白蛰一张标印有黑色空间站印戳的卡片。 串联的丝帛是罕见的金色。 这本应是空间站【黑塔】的职员ic,但没有薪酬没有职位。 甚至没有专长方面的领域划分,只给了一个权限值: 【ix】 九,在空间站黑塔上头如四级科员都是各星系领域天才中的佼佼者中。 都是属于认知概念之外。 因为空间站黑塔在单方面学士领域的最高评级也不过五级! 六七八级科员级别甚至不需要设立。 因为根本没有人能达到。 能力上能达到这个级别的也不会在空间站。 好吧。 如果非要以常理认知的片面量化来为学识和创造进行评价的话。 也许天才俱乐部的智识令使们可以达到对宇宙智识的七级往上。 但是涉及世界循环概念的九级。 怕是只能搬出博识尊来胜任。 白蛰不知道如果他乐意。 仅凭这张小小的镀着金边牵牛花的卡片,他可以立即接过这座空间站的最高控制权限。 但白炽知道这张空间站【黑塔】的身份,更多象征着她对白蛰的注视。 看好了啊,这孩子是否真懂得那么多我不知道。 但这个大大的9字可告诉着你得好好伺候! 星穹列车在隆隆启程中奔向星空。 而承载着列跨越星空的钢铁长龙的金色星轨,也在开拓之人的踪迹远行后,逐步隐入藏匿的空间。 “小姐,我们动身了。”阿兰说。 “呼,有时真羡慕他们呀,可以亲自探索到一颗又一颗美丽的星星,而我只能远远地观望……” 她拉长便携式的观星短镜,这让艾丝妲能更久的捕捉那只开拓星神的造物遁入量子巡航的尾迹。 “不过嘛,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眸若蓝海般澄澈的女孩笑着,远见的目光令她来到【黑塔】得以远离家族权力的纸牌旋涡。 如果不是这座空间站的主人。 也许她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抓到拯救自己命运的稻草……好吧,虽然黑塔的后台硬度更应称之为落水之人的救命钢缆。 “如果这个时候佩佩也在该多好。” 艾丝妲左右环顾,趁着送行借机摸鱼的科员们也开始四下巡视。 佩佩是一只雪白的绒裘狗,很聪明也很讨人喜欢。 至少在这座空间站里不会有科员因为级别比它低而有所抱怨。 毕竟作为一只能绕过监控时常遨游太空的狗,说不定在以后的天才俱乐部,也会有它的一席呢? “阿兰你快来帮我找找,佩佩平时最听你的话了。” “我去拿它最喜欢的电子飞盘。” 阿兰动身,保卫科一众五大三粗的糙汉跟上。 “你们跟来干什么?” “艾丝妲小姐的事就是阿兰大哥的事,阿兰大哥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大哥请相信,找狗我们是专业的!” 艾丝妲无奈苦笑。 在空间站里,保卫科这些热血上涌的家伙们。 应该是唯一不会因论文查重而互相内斗,甚至有心理疾病风险的活宝吧? 。 。 。 。 求发电,拜谢各位啦! 第180章 宇宙棒法,味蕾刑具 玄宇深邃,星云璀璨。 一抹修直的金色星轨随列车前进而延伸显现。 经历了最初启程的颠簸,这里已驶入了空间布局稳定的区域。 常青植被前头。 唱片机演奏轻快的旋律,那是一首轻笛轻曲的演奏。 “说是迟那是快,那只末日兽竟然直接朝我们来了,还真敢朝我们家三月伸出利爪……” “老娘我哪能给这种反物质军团的开炉废品一丁点儿好脸色?” “抡起这三尺长棒结束了它罪恶的一生,这一棒的威势只能如下形容,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负创神!” “区区末日兽,我头都给它拧下来!” 某灰毛屌丝踩在列车地毯上头的台阶呈好汉叉腰势。 已完成了今天的第三遍战斗复述。 仿佛当时那眼神迷离在想妈妈……若非伊甸之柺救赎及时,被毁灭星神差点解决在故事开头的家伙压根不存在一样。 唬得列车长那是一愣一愣的。 “哇,原来这么凶险吗?” 帕姆崇拜的搓手,“可惜帕姆只听到了很大的动静,没能亲眼见到……” “那是,不信你问丹恒,人家可是列车智库的老前辈,不说大话,就说最后那一棍宇宙棒法一击必杀威不威风? 佯装不敌实则稳定控血,必杀攒满,纳努克来了也得赔两桶不是!” “哎,你们能别一副准备拆台的样子吗?” “好歹也并肩战斗过的家人呀,给点反应!” 稀稀落落的掌声。 这倒不是刻意孤立。 而是当一个人把一起经历的事情能在两个小时内复述三遍后。 就算诸如瓦尔特这样的大家长,也只能选择沉默了。 此刻正值午餐时分。 原本在这个时候便是列车组全员齐聚的时刻。 但在餐厅车间传来了莫名其妙的糊味后。 离得最近的三月七,就莫名被姬子小姐召唤过去帮忙了。 此刻列车长端着果盘被星妹拦下。 浑然不知在听奏故事的时候,头顶的果盘已经逐渐稀疏…… 至于白露,已在异父异母的亲弟弟那一声声小大人的称呼下晕乎乎的。 “那…所以你父母是湛蓝星来的?” “那我的这份也给你吃吧。” “晚上记得找列车长,虽然你们已经上车,但是帕姆的车票才是入住房间的凭证哦。” “帕姆要扫地、要做饭、还要开车和为大家安置… 比我还小却还能照顾到这么多人,白蛰赞叹。 “真厉害。” 他眨了眨赤眸。 只觉得那忙碌勤恳的兔子好为可敬。 “……” “虽然这些年遇到了很多相似的世界。” “但我知道距离我回到过去,还有很长的路程。” 灰棕色围巾的男人隔桌而坐,一缕白发在额前那般醒目。 “我和曾经的朋友因为一场战争而意外离开了家乡,姬子和星穹列车接纳了我们,不过早在遇到你们之前,我的那个朋友便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离开了列车。” 白炽目光灼灼。 “具体细节恕我不能直说,因为他的确触及了列车行驶的安全,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也许可以问一问帕姆……” 听完了这位前辈因为过于传奇的经历,而不得不在一次次危局中力挽狂澜。 单位纪年的重开频率甚至超越了自己的老前辈。 你由衷敬意。 尤其是当他提及过那位中途跳车、底线不明的朋友的面目特征时。 你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某个一面之缘的家伙。 “关于你那位中途跳车的朋友的踪迹。” “也许我能给出部分线索,是他吗?” 你以手机亮出罗浮天舶司的流商联络网站向他分享。 “但他自称是一名化外行商。” 啪! 这位一向平静温雅的男士首次体现了名为严肃的情绪。 他攥过那手机,推了推眼镜。 白炽心疼。 对我的手机壳好点行吗杨叔? 那可是镜流驭空司舵永远十六岁的限量护壳贴纸啊…… 列车上的众人明明还在攀谈,但声音逐渐逐渐远去。 仿佛正有一轮无法观测的黑域悄然生成、扩张…… “杨叔。” 你及时唤醒。 一切如常。 “啊,抱歉…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瓦尔特,“这个人并不是我所认识的朋友。” “但我希望你能多多留意。” 白炽:??? “也许这可能会是我对一个陌生人的误解。” “但更多也是一份盲信所招致的教训使然,我只有一个问题,一个异乡人来到了长生种的世界,真的能因为千年仅迎来一次凋零的长生种而获利吗?” “如果因利而往,这份回报周期是否有太长了呢……” 他凝视着证件照内的金发男子。 那如翡翠般的双眼那样静谧宁静。 宁静到足以令任何懵懂的孩子放下警惕。 但也很快想到了少年的意图。 “看来你在有意识的诱导我的情绪,你想要了解到更多关于我的秘密吧?” “呵,其实不过都是些匆忙狼狈、对世界缝缝补补的往事而已。” 瓦尔特将手机还给它的主人。 “如果这张列表的身份信息可靠的话,他们是三个在宇宙范围中并不难找到的,相似的独立个体。” “所以介于我的看法可能误导你对这位可疑,但暂未展露可怕的先生的判断,我决定保持沉默。” “可前辈刚才说了三个独立的个体?” “…就当是一个长者的口误好了。” 作为圈外人,我并不知道理律为啥对奥托那么敏感,知道我看了专栏… “锵锵——大厨登场!” 隆重推出的餐车女孩头戴餐帽热情似火,“今天的午餐有湛蓝星的应季鹅肝,还有空间站的卡礼拜凉茶饮料哦!” “三月。” 如瀑红发的温婉女子率先奉餐,“突然多了这么多新朋友当然要好好招待一二。” “这是我最新学到的手磨咖啡。” “虽然制作的过程曲折了点儿,但好在有三月帮助,正好为大家的旅途带来新意!” 白炽作为新来的客人。 本来没有想到为什么星和白露会闪的那么远。 甚至连丹恒也默默捧起了速写的笔记沉下存在感。 直指那素白的指尖揭盖而来。 混杂着些许植物脂肪焦糊气息的漆黑流体呈现眼前。 与洁白的咖啡杯形成了白云黑土般鲜明的对比。 咖啡的种子。 在星际航行的路途上几乎种遍了星际航路的每一颗文明星球。 在疲惫之际享用一杯咖啡几乎无人能够拒绝。 可惜当它没有加入足够量的方糖。 以及过度倾斜的料水比时。 这种仅有少数口味爱好者喜爱的【流体咖啡】。 便是任何甜味爱好者与唾液腺发育平平之人的口腔刑具! 有俺在这儿,本书的姬子老师不可能下课! 。 感谢为俺发电的每一个小伙伴们! 第180章 不用担心,所有人都有份! 其实对此列车组并非没有提出过建议。 比如姬子姐姐你的咖啡可以不用那么追求口感上的“绵密”,清淡一点大家也很喜欢。 然后姬子便遗憾的表示。 可这恰恰正是它的魅力所在啊。 看来是我这次磨制的还不够细心。 等我改进配方,也许就能制出大家都喜欢的咖啡了。 于是一直改到了现在…… “老杨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啊,是因为和白炽谈到了一些并不开心的往事。” 瓦尔特祸水东引。 “既然是最新的作品,就应该交给最新的客人来评价。” “我想趁这端空隙留意列车的下一站,开拓者的计划总是要未雨绸缪,不必等我。” 白炽见严肃思索的模样,暗自惊呼。 瓦尔特你这浓眉大眼的老前辈也学会逃避了啊! 然。 你知道你没有理拒绝姬子小姐的咖啡。 你捧过那盏分量颇足的搪瓷盏。 望着那团粘稠到甚至体现出新款非牛顿流体的咖啡液。 其中好似有着咖啡粉无法溶解的怨念 默默哀叹。 想我白炽救世无数恩德无双。 怎么着也比那些放生矿泉水的家伙有些福报吧? 结果记忆回溯是一波比一波痛苦。 甚至还得苦上加苦来一波流体咖啡。 你抬头望见姬子。 她的笑意那样期待。 “咕噜噜……” 星吞了吞口水。 他见这个家伙毫不迟疑的接过了姬子大人的恩赐。 然后果断义勇的甩给了……自己的弟弟! 【好一个狠辣的家伙】 【竟然直接在苦难之前毫无负担的甩给了一个孩子】 星妹默默凝视着你。 你们无愧于道德标尺的灵活游走单位。 金银二老眼神交流已然脑电波连线。 【怎么,想学?】 【你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找到弟弟?】 【卑鄙小人,原来你的亲人就是这么被你利用的,下次你应该就会让自己的妹妹来替你挡杯了吧?】 【呵,彼此彼此,你找乐子时不也把垃圾桶套在了帕姆的身上?】 【要知道,它当时可是背对着你呢!】 你们的意识交流跨过了概念的规则。 以至后知后觉。 【咳咳,你不觉得我们的意识能隔空对话这点很奇怪吗】 【是啊,那咱们还是回到现实吧】 白蛰一口饮尽。 “好吃!” 没错,对待一杯咖啡,他用出了好吃,而不是喝来形容! 但单单是好这个回答就已经超脱了常理的存在。 这一刻,不仅仅是星妹被吓出了战斗姿态。 这是哪路的邪祟鬼神口味毕露? 甚至连瓦尔特和三月七都为之侧目。 白炽甚至有一瞬间觉得白蛰这孩子是否年纪轻轻便学会了强颜欢笑。 可当他捧起咖啡杯,询问姬子是否有第二份的时候。 所有人愣住了。 这咖啡,很对星神大人的胃口! 继短暂的震惊后。 虽然星妹挠破了头也想不到那没加一粒方糖的思苦咖啡有什么可下肚的。 但所有人获得了一个惊天的喜讯。 列车里头终于出现了一位在饮品方面和姬子有共识之处的家伙! 至少在姬子女士成功找到了非战斗之外人生的意义的同时。 瓦尔特终于能为自己那日渐腐蚀的食道稍稍宽慰。 “这孩子……难得的和我口味相像呢!” 姬子附身揉揉白蛰圆溜溜的脑袋,那发丝稠密到好似层层叠叠的虫网。 “可惜这次只属于探索特调,只有一份哦。” “那,真的是太可惜呢……” 三月七一脸遗憾。 “不用担心,我已经记住了本次特调的所有步骤,不用苦等太久。” “所有人都有份!” “那真的是辛苦姬子啦。” 所谓害人者终究为人所害。 不出意料的。 当收获来自白蛰认可的姬子备上防热手套,使用了十二分的功力。 成功在五分钟内完美为这场午餐的每个人,奉上了最烈特调的咖啡之后。 属于全体列车成员的口腔浩劫终究无法避免。 然后便是不出意料的集体坦白结局。 对不起姬子姐。 我真的做不到! 呜呜呜……本小姐加进去的糖粉都没有一点儿用啊! “真的有那么差嘛?” 她浅浅啜饮。 转向身边的孩童。 白蛰很喜欢这种感觉。 虽然大多数人不喜欢植物苦涩的味道。 但是用他的感受来形容就是。 这份浓稠的液体正如蠹星森林的果豆成熟炸裂。 咖啡豆,是出土破壳的新虫恩赐的礼物。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说出为什么。 哥哥没有教过他该如何隐藏自己的身份。 但是妈妈教过。 那个说是留下他两天,实际上多留了五天。 带他看遍了整个湛蓝星的森林、让他尝过了整个宇宙最甜最苦的果实的妈妈说过。 遇到对你好的笨蛋,就装成一个笨蛋融入他们! 遇到轻视你的笨蛋,就亮出我的名字震慑他们! 当然……要是遇到想伤害你的笨蛋。 不用我教你怎么做。 你脑袋里睡着的那些个名为集群的家伙们,自会替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拥抱的时候收着力,被火灼烧要皱眉。 人类需要想想自己很强大才不至于会被压垮。 但你恰恰相反。 你需要想象自己很弱小,弱小到没法脱离星球的引力、弱小到踮着脚尖攥着汤勺也够不着桌面的中央。 才能更像一个孩子。 一个引起关照、但不引起注意的普通人类的孩子…… “列车上的大家不是笨蛋。” 他其实没有吃饱。 这份以人类个体的午餐摄入能量,对他而言正如一枚落叶带给一颗恒星的能量那样。 但他还是放下了啃到一半的鸡腿。 通过【祂们】告诉自己的答案。 如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应该表现出的,食足饭饱归于困顿的正常的症态…… 姬子温和的关怀。 “如果吃不下去了,就不要勉强小肚子了。” 他侧目看向自己的哥哥。 “但他们对我的确很好……” 白炽。 “那,你也要很好的对待他们。” 第182章 人没死就能接着用 晚餐结束。 忙碌了一天的白师傅疲惫的站在在床铺之前。 眼圈黑到好似守灵的孤魂。 无他,不过是切实体会到了带娃的沉重。 其实此前列车长不是没有建议多开一个房间。 但也许白炽仍旧坚持俩娃回到罗浮之前不能离开在我的视野之内。 现在想想貌似有点警惕过头了。 这可是星穹列车啊,诡计星神进来都得买张票的地方。 能有什么宵小可以在这里威胁到他们? 大概这就是该死的……长兄成父定论吧! 即当一堆孩子中的年长者偶然肩负起了监护人的责任,很快他便会自动的将自己带入到监护人应该做的视角。 他望见白露这匏蛟闹海式的睡姿便知道,自己大概率需要在床榻下打坐了。 此刻龙女摘下长命睡得酣甜,学着云悠传授的大字睡法占据床榻,睡衣的小圆领上头,小嘴磨牙回忆着烤鸭花卷的美味。 【猪肚…猪肚嘿嘿嘿……】 【其实你知道白露为什么如此依赖于列车】 【作为一个降生百年却从未体验过梦境,甚至在被长老认作龙心残缺的孩子】 【她所自学的医术虽为族老轻视】 【却在这列车上受到了认可】 【甚至连奢侈的梦境也重新回归,虽然不是什么龙族旧忆的传承】 【但仅因如此,这线小小的列车方才在她的心中】 【才要比鳞渊境那广袤无垠却又冷寂冰凉的波月古海更能容纳的下她吧?】 而白蛰则蜷起小小的身子,形如抱卵躺在一侧。 你感知了一下温度,无需添被。 房间乘客的作息状态将直接影响温控。 这趟列车比想象中的更为温柔。 星际信息适逢赶到: [上车了?] 这是黑塔。 此时此刻的她,想来正在主控舱段的办公室内分析最新一期的模拟宇宙结果。 (不错,她在过去的七天内实际上在以多线程方式教子不相父,以及毫无廉耻的用各种手段测了银河球棒侠超一百次) 但,她也在护火塔外的庄园里喝着下午茶。 远道而来的机械贵族和品尝着芸豆糕的仙舟淑女正在耐心听候。 从酒盏和蒸笼款式来看大概率仙舟主场,此处仅为应景 第四个座位空无一人,那家伙的理由是去参观湛蓝星的棱镜天幕。 照他的意思来说,攒够一张星际车票,对于一个勤勤恳恳的水果店打工人而言可不容易。 这颗星球上头的隐形天幕对于湛蓝星的关键。 简直就像保鲜膜之于切开的西瓜一样唇齿相依。 更重要的是它能随时带着这颗星球遁向远方。 简直是【逃避可耻但很有用】文明典范,如果我能够更加了解它的虚实隐匿原理。 也许在老爷子的法眼恢恢下更能偷……咳咳,我是说更能解析虚实状态的延伸原理。 【嗯】 [模拟宇宙结果出来了,那孩子的秘密斐然] [现在我叫来的几个帮手正在商量下一步计划] [顺便和你交代一些事情,当然,你知我知] 【你说】 白炽发送信息,不用想也知道以黑塔这家伙的性格。 当前肯定在以人偶一面应对螺丝咕姆等人对模拟宇宙的扩张探讨。 一面正在护火塔的隔间向你询问白蛰的踪迹。 [首先,集群的意志没有在他身上消失,这一点你要尤为注意] [如果贸然让他意识到了自身命途的力量,虫群将卷土重来] [我的意思是,这片宇宙的所有虫族都在追寻虫王的踪迹,但虫群觐见真王的所过之处会是什么结果不必我多说了吧?] 白炽点了点头。 [我已经加固了他的力量封印,实际上不必太过担心] [搞得好像我就没往他吃进去的糖果里头添加些什么呢……]黑塔也不知用什么方式从手机上投射出情绪的终端人影。 严肃到一字一顿:“但那点儿东西,对白蛰而言简直和纸糊的东西没区别。” “不要让他遇到危险,不要让他和宇宙虫群碰上,集群才能一直安分,我会给他研制一款切断虫群感知的奇物,但这需要时间,看好他也是看好你自己! “啧。” “干嘛?” “没什么,只是觉得寡漠无情的黑塔大人原来也有关心则乱的一面。” “呵,你以为我是担心你们两个?我只是需要两个珍贵的活体样本而已……” 黑塔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列车的仓库里给你藏了一件东西,自己回头记得的拿。” “知道了知道了,孩子离家妈妈总要捎带几个鸭蛋的不是?” “那就这样吧,外头那几个家伙有点等急了。” 信号中断。 黑塔:…… 这个该死的混蛋连白蛰都不让我见一面嘛? 但,她很快便收拾心绪。 于郁金香重绽的伊甸高台下接见远道而来的机械贵族、长生种系的创生天才。 “斯蒂芬那家伙呢?” “七个湛蓝时分前,他因为在湛蓝星地表交通枢纽前,测试应对其最大对手的最新奇物发明【低存在感帽】的实验中大获成功。”螺丝咕姆说。 “然后因为存在感过低,被高速行驶的货运星船撞飞,嗯,即便是星际时代也不乏千万吨级的超载……” “这个神经病。”黑塔扶额。 作为与自己席位相邻的#84,斯蒂芬·劳埃德应该是天才俱乐部目前最年轻的会员。 有时她都不想承认,这个处处摸鱼的俱乐部版青雀。 竟然是自己在模拟宇宙项目的合作者。 但……选来选去也只有他能胜任模拟宇宙的奇物植入形式,他总能找准虚拟宇宙和真实宇宙的平衡点。 无论她承不承认。 那家伙的确是天才俱乐部里最年轻也最具备想象力的一员。 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并不阔绰。 但对紧巴的日子竟然乐在其中。 “那家伙没事吧?要是因为受伤搁置了计划可就麻烦了。” “斯蒂芬·劳埃德先生很清醒,螺丝咕姆轻触金属质地的耳蜗,现在他试图向您申请医疗报销和误工费,理由是湛蓝星伤害了他。” “驳回,我可没叫他在物流星港的巷道上实验奇奇怪怪的东西。” “另外告诉他,湛蓝星的货船如果被他撞坏了的话,需要他来申请赔偿!” 黑塔大人毫不留情。 “人没死就说明能接着用。” “实验室多张抬过来的病床而已!” 心情突然好起来了。 码字码字。 晚上九点还有一更。 第182章 她有多少个网络账号?呃,76个 “毕竟模拟宇宙的下一阶段必须要开始准备!” “至少第一阶段我们弄清楚了纳努克和岚的能量脉频形式。” “但多了更多的疑惑,这些星神是否真的完全按照了命途的方式行事?部分星神的表现甚至超出了命途,至少这一项已经让我们否定了星神这一生命体的存在形式的确诞生自命途,但并非完全是受命途驱使的奴隶,在某些时候,祂们甚至能够做到在外人看来不符合命途准则的行为。” 比如繁育,比如欢愉。 再比如本该不死不朽,反而死在了很多星神诞生之前的不朽,祂的死甚至间接制造了寰宇蝗灾。 “第二阶段我们要在模拟宇宙的基础上做到进一步突破,我想对其中我感兴趣的一位星神做出些更深层次的研究,猜一猜咱们要对谁动手?” “我猜,是繁育。” 阮·梅说。 “很聪明嘛梅。” “伊甸诺恩斯是直面星神挥剑的王者,而我也不难猜出你因那位故友而开展寻觅的想法。” “可是仅靠算力模拟是不足以真实还原过往,正如帝弓的光矢余烬隐藏着复仇追猎的意志,毁灭的军团的断裂残刃蕴藏着纳努克的疯狂,虫王凋零的太早,追随于祂的虫嗣也隐入茧中,这片宇宙已经很难找到关于繁育的珍惜样本……我的创生需要准确的样本。” 黑塔点头,“所以我弄到了些塔伊兹育罗斯的部分样本。” “真是伟大的发现,螺丝咕姆镜光微亮,武装考古学派在蠹星挖掘了几个世纪,甚至一度想要毁灭那个世界也不曾获得,如果能保证这份样品的真实,这将是一份命途研究历史的重大突破。” 但无论是螺丝还是阮·梅,并没有向黑塔询问这份样本的来历。 部分珍贵的研究样本总归是来历保守,公之于众往往会起到反效果。 比如你说这是从蠹星挖掘来的东西,那么第二天就会有一大群投机客和宇宙佣兵在蠹星大开杀戒。 这份样本溶于淡蓝色的液态虚数中保存,金色的光丝甚至在琥珀质奇物中缓慢延伸,隐藏着一位星神诞生的秘密。 “我希望能还原700个琥珀纪之前,那场肆虐各个宇宙的寰宇虫灾。” “当然,最好能够找到除了让其他星神把一个宇宙重启之外的的救赎之法。” 黑塔说。 “高明的研究议题。”螺丝咕姆突然建议。 “但在这之前,我们有必要对湛蓝星实施一场网络打扫行动。” 阮·梅看向窗外延伸的勤娘子,这朵花……貌似是刚刚出现的。 但螺丝咕姆比她更了解银狼的手段。 “有一个老朋友在这个世界的网络当中留下了自己的后手。” 它摊开五指:深青色的网络数据分析里头,映照着吐出口香糖的以太虱子……那是萌萌大头贴的以太监听程式! 好,下次见面将是小号惨遭银狼前辈揭穿的时刻 无形的虚数知能打散了银狼在湛蓝星区域网络中的后手。 黑塔有些意外。 作为基础前沿科技的研究者。 她竟然没有发现那个星核猎手中里头的三无少女能做到这一点。 等等,如果她入侵了这里,那么关于白炽和自己……甚至是白蛰的秘密。 是否也已经不是秘密了呢? 她颔首思量。 看来,需要使用一些极端短手段,来让这个事事插眼的小丫头闭嘴了。 “螺丝,我的奇物藏品当中应该有一条卡带。” “帮我拷贝一套,她会上钩的……” 黑塔其实还是对白炽隐瞒了一些她所知道的东西。 比如她不仅仅了解的是白炽的底细。 包括,那位几年前就崛起于朋克洛德的虚实编辑者——银狼! 空间站入侵时黑塔就知道这家伙除了星核作为团体任务是必须获得的目标之外。 刻印有【朋克洛德】精神的这条卡带,同样也在她的目标之内。 但在那之前黑塔就已经把这条藏品从空间站黑塔带走了。 她不会死心的,她坚信自己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会重新回来。 那正好,就用这份山寨品来让这个肆无忌惮的小丫头尝尝。 什么叫做以网络窥探她人的生活。 终究会受到来自网络的制裁吧! “我知道你和她关系不错,那家伙在我的空间站把你的画像改的很丑,但又在离开前改了回去。” 黑塔看向螺丝咕姆,“她有多少个网络账号?” “呃,76个。” “还不少嘛,正好是你的序列。” 天才少女眨了眨甘紫色的双眼,笑的很美。 但不知怎的,螺丝咕姆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赶在他给那位亦敌亦友的老朋友提醒之前。 黑塔率先封口:“如果你打算背叛我的话,那模拟宇宙这个项目可就要被迫中止喽。” “螺丝,你也不想让整个螺丝星这些年提供的大量算力白白付诸东流吧?” 阮·梅倚在一旁。 突然发现这位机械绅士面前的少女。 简直就是个锱铢必较有仇必报,并且十倍奉还的天蝎花朵! 大家都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不必明说就能从开头猜出结果了。 …… 星核猎手。 今天的星舰涂装是朋克洛德风格。 银狼突然打了个喷嚏。 真奇怪啊,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可惜银狼并没有黑塔想象中的那么狡诈,作为痴迷于游戏的朋克洛德系程序员她对待信息报道太过单纯。 任务结束的这几天里银狼一直沉迷于刷分【以太战线】锦标赛。 留在湛蓝星网络的量子后门一字没看,可怜辛苦的以太虱子拼命监听到的讯息无处可用。 骇客大人躺在副驾驶上朦胧醒来。 殊不知自己的代码已悄然被黑塔反修改了一遍又一遍。 以至于当她再过半个月突然想起自己貌似在黑他空间站还留了一些后手,查看之时。 黑塔只告诉了个她某个“天大秘密”: 【我刚把朋克洛德世上仅存的古老量子卡带《朋克洛德精神》放进空间站了啊!】 【银狼,千万不要来!】 【千万别来!】 …… 她抖开披在身上的毛毯。 看了眼直接坠入那颗冰雪星球的火球,朝着一旁的卡芙卡提醒一句。 “这家伙现成的登陆舱不用,每次都要来一场肉身突入大气层。” “我是真担心他哪天要是真活不过来了该怎么办。” “他为什么要一直寻死,活着不快乐吗……” 和刃组队也有十几次了,出生入死的情况没遇见。 倒是他俩联手让别人出生入死的事干了不少。 银狼有时候不得不觉得这家伙的身上有着影狼的部分影子。 但和前者清晰冷静的选择不同。 刃更多的则是憎恨。 他憎恨的人不止有他一直要追杀的那个可怜家伙。 同时也包括他自己。 犹记得有一次自己的游戏机在任务途中坏掉了,那家伙竟然主动承担起了维修员的身份。 可惜后来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修理完成让银狼破涕为笑的圆满结局。 他那铁钳一样的手指按碎了屏幕……虽然这种朋克洛德最新款的游戏机银狼有一大箩筐。 但她不会忘记,那个高大沉默的男人在一声叹息中的失望。 。 。 。 雅利洛重建任务该怎么编呢。 如果按照固有剧情书写虽然稳妥,可大家都那样写岂不是没有新意了。 相较于按部就班可可利亚爆炸然后洗白。 是否,是否可以有另一位守护者的残留的执念一同随她化作了虚妄之影。 永久的将星核封印在琥珀之中? 主角团到来前的雅利洛寒潮已经处于数十年的消退期。 而一起解决的危机,则恰恰正是星核借由阿利亚·兰德留存的力量,捏造出来的全新对手呢?可可利亚最终决定抹除初恋留存的最后残响,星核破封危机之后,可可利亚兰德退位和希露瓦组建乐队在熙日节演奏,这会更有趣吧。 故事的结局总要有酸甜苦辣。 这是一个思路,也许我可以试试。 第183章 帕姆觉得列车上有鬼 修不好一个游戏机而已,至于这么自责嘛? 她如此问向卡芙卡,试图从这位知道每个成员过往的妈妈口中得到答案。 然而后者只有一个回答。 不要去过问阿刃的过去,除了松动言灵给自己带来麻烦外。 你不会得到答案。 这时卡芙卡端起一杯咖啡自舰桥起身。 那只黑猫也随她离去。 “空间站黑塔计划顺利。” “如不意外的话,他不会在雅利洛和星穹列车的人发起冲突。” “但阿刃既然找到了存在的意义,这是好事。” “奥对了。” “我们安插在星穹列车上头的内线刚刚发来消息,那辆列车启程比我们要晚的多。” “看来我们的船速也得慢些了,毕竟幕后的剧本团队,总不能比主角团更先一步到达目标地点吧?” “最后,萨姆最近似乎有些私人问题要处理,航行的事情就有劳小可爱了。” 卡芙卡摘下手套,狠狠揉了揉后者那一头银灰的脑袋。 一面交代着银狼监视星图。 一面正和白炽信息通话。 至于和白炽的通话内容。 正如任何一个无良老板对外派员工委屈选择的冷漠处理。 [总有人要牺牲的嘛,至少我们通过你绑定了那颗湛蓝星的守卫者不是] [而且也算是和天才俱乐部的人打了招呼,星核猎手总要和聪明人保持联络] 白炽: [难道在你的眼里,我这个自由猎手就是头出栏的肥猪,该卖就卖?] [卡芙卡:我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但这份发言很贴切嘛,你怎么知道我在切一块猪排] [淦,你不是说我们是熟人嘛?有这么坑老朋友的吗] 白炽正在列车的过道上键盘如飞: [你把我塞进主炮的事情我记住了,艾利欧也在内,迟早,我是说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场子找回来] 此行的结局对于白炽而言是相对圆满的。 但星核猎手偏偏用了最离谱的方式让白炽加入了进来,自己就跟空中飞人的小丑一样被星核猎手和黑塔摆得明明白白。 现在甚至还背上了黑塔的歼星舰贷款! 若不抗议一二。 鬼知道这个思路清奇的女神经病。 下回是不是打算让自己和毁灭星神拳王竞技了! [看来你知道了一些在意料之外的答案,可以将答案分享给我吗?] 白炽沉默了。 他挥动键盘的节奏戛然而止。 虽然在这种大事上他很相信星核猎手。 但白蛰的身份和来历需要保密,这不只是为了保护白蛰,更是为了保护星核猎手……如果卡芙卡知道,那么在最坏的结果发生时,悲剧的名单里头会多一个人。 看来这也是属于你的秘密。 卡芙卡说,[有时正是因为在意,所以我们才越是需要隐瞒] [就像是恐惧将驱使我们放下傲慢选择生存那样] [这是任务经费,虽然星核猎手的成员几乎没有领过] [但这一亿信用点正是任务结束的报酬,下一场行动要许久之后,这笔补偿应该足够消弭你的不悦] 星穹列车。 白炽数着自己仙舟账户上头凭空多出来的九位数。 突然沉默。 卡芙卡这人吧你别说,还真别说! 虽然她骗我! 虽然她坑我! 虽然她把我塞进炮筒里头发射。 但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好老板啊! 片刻之后,白炽冒出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 [那个,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妈] [我的意思是,下回可以租台歼星舰把我打出去,不然这钱我收着总不舒服] 一亿信用点! 听着好像很少,也就黑塔随随便便在学术采访上头的几个单词。 也就区区阿刃悬赏的八十一分之一。 但,这是九位数啊! 这足够让自己经营两百多年的仙舟医馆从小二层扩建成专业大豪斯啊! 这奶粉钱够用到白露下下次转生还有剩余啊! 要知道在仙舟联盟。 十王司的冥差和地衡司的云骑隔三差五就来敲自己竹杠。 有时候甚至连持明族的龙师也加入其中! 在这种离谱的高强度罚款下,就算是妙手神医也得背上贷款了! [妈我给你跪下了妈] [下次任务一定要带我去啊妈] [我这人没别的兴趣,单纯就是想当个毁灭世界的坏蛋!] 卡芙卡听奏悠远的乐曲,撑起皙白的脸颊。 一旁放下的手机当中,其为白炽的信息备注则为: 【最初的恐惧】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乐意让你为我永远保留这份印象。”她轻声说。 那端的白炽注定是不可能听到的。 “呜啊啊啊,有鬼啊!” 一声震动整条列车的哭嚎传荡开来,甚至险些令得这列量子航行的列车为之脱轨。 几个呼吸后。 姬子等人瓦尔特,乃至是丹恒星妹等人齐齐聚焦于观景车厢。 “哪里有鬼啊?帕姆你是做噩梦了吧?”某个穿着粉球睡衣而来的丫头睡眼惺忪。 那是三月。 众人默然,不出意料的话现在是列车时凌晨,好好的休息节奏全部被打乱了。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列车长却把脑袋摇成了波浪鼓。 “姬子姬子,帕姆没有人骗人,列车上是真的有鬼啊帕!” “白色的,那么高……那么大,尖尖的耳朵,凶猛的獠牙!” 于是帕姆讲述作为一位勤勤恳恳的列车长,它是如何检查完了列车发动室内的设备后回到观景车厢,拿起喷壶给自己钟爱的【帕姆绿植】进行每日一次的浇水的。 “可是身后突然好冷好冷,帕姆觉得有人在偷看帕姆!” “帕姆一转身,那个鬼魂就哇的一口朝帕姆咬过来了,好可怕帕……呜呜呜,阿星,要不是我跑得够快就见不到你了!” “它一定还在这里,它没有走远,大家陪着帕姆一起找找看吧!” 虽然在星际时代,应该不至于有如此不长眼的量子幽灵。 但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上。 那显然,搜寻到这只所谓的鬼魂显然成为了列车成员的全新任务。 但这件事情太过没头没尾。 最终找了大半天,也唯有银河球棒侠本人在某扇观景车厢的落地镜前端详一二,暗地里和那位不请自来的忆庭信使较劲之后。 此次闹鬼之旅也便不了了之了。 “哈,列车长既然这么害怕一个人的话,不如就和咱待在一起吧!”三月七双阳发光。 “我的床又大又舒服哦!” “不不不,帕姆一个人也能对付鬼魂!”想起当初因轻信三月七的承诺而被打扮的离谱。 帕姆突然觉得直面鬼魂的尖耳獠牙也不算什么了。 而且很奇怪的是……虽然一开始被那个家伙吓得不轻,但为什么它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呢? 高顶帽下的列车长流露困惑。 与此同时。 一墙之隔。 量子航行中的车厢之顶,迎面而来的空间岚风随星轨显现而逸散。 白炽落座于车顶,也看到了那位所谓的鬼魂。 那位阔别许久的至亲。 她对于这节列车的了解甚至超过了下头的无名客。 她是仙舟所有飞行士的骄傲,也是曜青青丘军中数百年难得一见的翘楚。 深眠龙躯的数百年内,她也一如最初告别时的那样,宽裘云骑青丘衣,腕系同心红结。 撇来的眸子同为波月古海的邃蓝,狡黠的虎牙明亮。 “感觉一觉睡了好久好久。” “就连你这家伙……也完全变了模样呢。” 第184章 不是本小姐踢下去的,绝对不是! 此刻列车一路向前。 若一支离弦的光矢,斩开沿途所经的光路。 群星化作银线飞逝。 星空下的狐人少女嫣然一笑。 美的惊心动魄。 只是袍下虚无,散作量子逸散症态的雾气…… 对于白珩而言,作为一个本该彻底逝去的游魂,能够得以重见星云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看来在鳞渊境的那一战里,你做的准备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白珩说。 作为思维敏捷的狐人,她当然知道,即便阿基维利的开拓造物神力莫测。 列车范围内的虚数力场,足以令沉眠的灵魂获得活化的可能。 例如白露的梦境,例如不能迈出列车的帕姆。 但如果不是有人提前将自己埋入了那颗龙茧。 没有违背命理的大神通维系,她也绝等不到重归列车的时刻。 是十王锁魂棺……白珩托起掌心。 颈间玄色的奇物挂坠已守护她七百余年。 “这些年你看起来过得不怎么样嘛。” “犯得着为一个死人这样盘算?”狐人少女如是问道。 她猜得出来白露进入列车看似是偶然,实是他设计的必然。 “我也不想活得这么麻烦啊。” 白炽站在她身后了望群星,量子岚风在他周身排开。 “可谁叫我是白渡呢?你知道的姐姐。” “医士才是最讨厌生离死别的人,尤其是提前到来的离别!” “七百年前我见证自己所爱、所敬之人在命运下突遭横祸,无一幸免。” “我看过持明龙尊在劫雷下被生生剥去血肉和冠冕。” “那一日,苍龙哀啸血洒青天,血,染红了万里波月古海。” “我也见证罗浮剑首堕入嗔魔。” “不惜将自己撕成两份,玄莲幽狱当中,不惜将昔日的自己一遍遍否认抹杀。” “就连将军那样的智者也到了亲临战阵之前的时刻。” “我窥见他布下的棋局,那是以身为子,舍命相搏的命定之局。” “还有那个夺得百冶之称的流放者。” “他忘掉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名字,如今支撑他活着的力量竟然只剩下复仇和死亡!” “呵,多可悲啊!” 白珩凝望着眼前的少年,见他铅瞳漠然。 “我怎能接受这份失败?所以我不承认那个结局,所谓天命,也迟早会输给我!” 这一刻,好似是一位改写天命的真王向命运投以冷笑。 但作为一个来自六百年前倏忽之乱的[死人]。 白珩更能够感到他的不甘。 一个逆途之人的不甘。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是个来历神秘的家伙。 而且他很会伪装。 懦弱的、狂傲的、嚣张的面具可以随时在他的脸上切换,正如他所更换的身份那般。 这些年罗浮甚至没有任何人能注意到这个小小医士的踪迹。 但是也只有在白珩的面前,作为白渡的他才会展露这份情绪。 白珩知道这是他对于自己的信任,对于亲人的信任。 青瞳的银狐少女招了招手。 绒耳改顶角的少年坐在她的身侧。 “我相信你能够根除魔阴。” “你一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道。 正如七百年前她站在他的身后力排众议那般。 你点头应下,不再言语。 饮月还能听到列车长关于搜寻那个尖耳尖牙的鬼魂的谈话。 可惜他们注定想不到的是在以超越光年、乃至超越令使航行的列车之顶上头,这个鬼魂竟然是某位列车成员的熟人。 啊,这位列车成员貌似也是星核猎手的一员。 白珩向你询问了许多。 比如关于联盟和丰饶民的战事,在比如你是如何来到这列列车上的。 而白炽则是长话短说,顺便将其中一些涉及“命运”的节点隐去。 话刚说完,额间便被点到发疼。 “哼,对自家姐大也不愿透心透底嘛!”白珩抬着下巴,佯怒。 白炽深吸一口气。 “我所经历的秘密的确选择了部分隐瞒,但请相信我,姐,选择隐瞒并非是因为不相信。” “恰恰是因为相信,我才不想让你卷入争端,有些事情我一个人处理本可以解决。” “但倘若有不明所以的变数知晓这份秘密,恰恰会酿成灾难。” 这便是谜语人的苦处。 我告知你答案。 但你知道,却未必能让事情变得更好。 只能和我一样忧心忡忡,甚至好心办坏事。 “譬如应星,若非他遭受利用,我本能在七百年前达成圆满的结局……而不是只能在七百年后的今天修修补补。” 提及后者,逝去的无名客遥望星空幽幽长叹。 是啊,若非应星那份源自匠人苛求完美的的轴性。 又怎能酿成波月古海之水倒灌罗浮的惨状? 她的身形逐渐淡化。 “如果有机会的话,请将我的存在转交给应星。” “我不想看到他责怒于他人、也责怒于自己的模样。” 白炽语气稍顿。 “魔阴身对他的侵蚀已经持续了七百年,我不敢确信,他对你的记忆能够超越时间。” 百年的魔阴身就足够令父辈遗忘子女, 更何况是近千年的磨损?他连自己的名字和引以为傲的造物之术都忘了个干净。 也许关于追求那份心之彼岸的源头,也已经在悔恨与痛苦中扭曲。 “那个呆鹅一样的家伙记不记得我都无所谓啦。” 少女的笑容透着期许。 “我只希望他能放过丹枫,也能放过自己,七百年后今天他应该选择为当初的罪行予以弥补。” “而不是一死了之,一味的选择逃避……” 玄黑色的棺状挂坠焕发微芒,那是魂力磨损的征兆。 “真可惜啊,我原本以为至少能好好畅谈一夜的。”她道。 失去躯体的意识太过羸弱。 甚至若非列车的力量唤醒,她将永远沉睡在白露的体内。 “那,下次再见。”她说。 “再见。”少年应首。 银狐少女的身影化作难以见得的尘烟,重归借宿七百余年的躯体当中。 你望向掌心,那是一只赤色的同心结,渺小而精致。 而白露则在数息后揉了揉了惺忪睡眼。 真奇怪啊。 怎么刚刚梦见和白炽在列车上头说话? 这时。 小龙人看到弟弟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地板上头。 不由愕然。 老弟别急,咱这就把你捡起来 蛰蛰啊你怎么睡地上了,这可是会着凉的啊! 对,一定是白炽那个可恶的家伙在捉弄你! 不是本小姐踢下去的! 绝对不是! 。 。 。 … 。 【惨遭背刺,白珩是曜青人不是罗浮】 (其实此前有一定预料,镜流是苍城,没理由其他的都是罗浮,但我不相信,呜呜呜……】 【曜青有一条白珩街,此后白珩背景与曜青连线,只恨没有绑来大伟哥的本事】 第185章 白炽还有个哥哥? “汪汪。” 恰如任何异常凶案现场必有人证的定律那样。 偏偏在这时传来两声狗叫。 一只雪白的绒裘小狗正自床榻下头钻出脑袋, 这条狗体型小巧毛色白亮,即便以它的体型恐怕不具备伤人的能力,但其负责的主人仍为其套上了黑色的束具马甲。 最重要的是,这只小狗的脖子上甚至挂着空间站黑塔的职员ic身份! 这是来自黑塔空间站内的唯一一只动物,佩佩! 保卫科的各方好汉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艾丝妲站长的爱宠竟会登上列车远走他乡。 而这两声吠叫好巧不巧吵醒了白蛰。 “呜,脑袋好疼……怎么感觉和睡在地板上一样?” 白蛰揉了揉脑袋,睁眼一看。 某个白白活了两百岁的家伙正愣在眼前。 低头一看,光洁的小脚板踩着的不是软扑扑的床榻,而是冰凉发硬的地板。 好吧,原来不是感觉,而是就在地板上头! “云悠早就和我说过,你睡觉的习性与其说是一条龙,倒不如说是一只虫……” 印象中的白炽仿佛能够随时出现在任何地方。 此刻这家伙正在两孩一狗之间无奈见证。 自己才离开不到半个钟头吧?白蛰就已经被白露那匏蛟脑海式睡眠体操踹下了床。 “呜……我,我去丹恒老师那儿睡好了吧。” 白露小龙人扛着枕头非常自觉。 她知道自己这个习惯很不好。 毕竟没人想在睡觉的时候脸上挨一脚。 但是规规矩矩的睡觉总会失眠的嘛…… 还是丹恒老师好,过去一年里头白露每次失眠总能在他那儿睡着。 虽然好几次醒来的时候。 丹恒老师总以一声叹息式的目光看来。 但,丹恒老师是很细心体贴的人! 反正自己快要回仙舟了。 不如再辛苦一下丹恒老师吧! 若说白露对白炽的感觉,就是除了大事外,什么都不可能靠得住的臭哥哥的话。 那么丹恒就是能时刻给出她指引温柔哥哥! 不知怎的,一年前见到他的第一眼。 白露就有种倍感眼熟的直觉。 这种直觉好像就是如果遇到困难,他会像哥哥一样出手帮助自己一样似的。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 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就像是家人的感觉。 难道自己和丹恒也流着同样的血吗?白露不止一次的想。 真奇怪啊。 白炽难道隐瞒了自己头上还有个哥哥? 可惜这次她借宿的可能注定落空了。 敲门声后,列车智库传来丹恒的回绝: “既然你在仙舟的监护人已经到了,那我就不应该和你走得太近,族长。” “毕竟……我也需要休息。” 可恶啊,什么意思啊? 白露把枕头敲在门扉上头。 本小姐好像被你说成了霸床大魔王似的? “呜,就算夜里不睡觉本小姐也一样有办法! 我错开和白蛰睡觉的时间总行了吧? 丹恒在门后补充:“不建议这样。” “身高发育的关键要素之一,是保持充足规律的睡眠。” 如此一句。 堪称绝杀! 白露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条灰溜溜的败犬,抱着枕头在列车廊道上来回踱步。 不如去三月的房间吧?三月小姐一定会接纳自己的! 她有一瞬间的妄想。 然而记忆当中。 自己被套上帕姆款式萌装啪啪拍照的过往,着实令她毛骨悚然。 三月小姐对于毛茸茸的东西貌似有着特殊的感情,为此房间里几乎是一抽屉的帕姆玩偶。 以往白炽不在也就算了。 如果第二天看到自己穿着玩偶衣着顶着发卡的模样出来。 那这个臭哥哥还不得笑死自己? 要是传到罗浮,自己堂堂罗浮族长的颜面直接扫地! 我可是罗浮的衔药龙女。 怎么能够成为那个女人股掌间的玩偶? 她拍了拍了脸颊。 小脸被三月七揉捏的幻痛仿佛还在持续,那姑娘的手劲几乎比得上停云小姐。 不,至少停云还不会给自己捆成粽子! 不可以,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瓦尔特先生的话,他的房间里是连夜播放的动画片,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睡着。 至于姬子小姐收留了自己足足一年。 总不能再因为这种事情再麻烦她了。 正当她左右摇摆为之苦恼之际。 眼前的视野悄然升高。 那是来自一只名为哥哥的命运大手,抓住了她的后衣领。 “你,你干嘛?放本小姐下来!” “想让白蛰睡得踏实,又不是非要让你睡不了觉。” “虽然今天,我也算是见识到龙师们为什么非要处处节制于你的缘由之一了……” 白炽只觉得自己拎着的是一头晃荡的猪仔。 你说白露幼稚吧? 至少对于自己爱吃爱跑爱睡胆子还小的缺点还算看得清楚。 自知之明这是极为难得的优点。 至少许多人至死也未曾意识。 但你说她成熟吧。 她又总爱以本小姐今天就要通过绝食一顿来证明我虽然贪吃。 但是绝对没有那么贪吃的方式处理你的小小玩笑。 还有每次制作新衣偷偷踮高脚尖,谎报一百年都未曾变化一毫的身高。 列车上的无名客们虽然各个都算得以信任。 但你这一间间房门敲过去大家还睡不睡觉了? 白露被丢进一间早前打扫完毕的房间。 “我委托列车长为你专开了一个车厢,安心休息吧。” “我得看照白蛰,他第一天来列车尚还有些不适应。” “有事敲门。” 白炽随手关门。 控娃流程越发娴熟。 “唔……哥,那我也是小孩子,你能不能也陪陪我?” 白露把被窝背在身后,脑袋从枕头探出。 此刻活像是只圆圆脑袋的龙龟。 龙尾轻卷的云袍少年倚在门框,侧首轻问。 “那咱们白露今年几岁了?” “两百零六岁!” 小龙人自信满满的竖起两根手指。 “本小姐就成为了丹鼎司最最优秀的首席医士哦!” “啊,不知不觉中都这么大了啊。玉锋顶角的少年颔首沉思。 印象当中她破茧的时刻好像还是昨天。 罗浮的生活平静单调,计划的等待中,反倒让人忽略了时间。 “那我的确要考虑你能否通过罗浮成人考核的事宜,不能总是把你当一个小孩子来看待了。” 至此情绪转变快如翻书的兄长语气严肃。 “明早自己起床整理床榻、穿鞋洗漱,潜渊阁的老家伙们虽然没用,但这方面还是有着借鉴之处的!” “要是明天赖着不起床的话,列车上的芸豆蛋糕……就由我来帮你解决!” 房门应声关闭,白炽已然走远。 “啊,怎么可以这样……你这个大坏蛋!” 白露捂住心口。 她悲痛欲绝。 本以为让自己独自一个单间是一份爱。 结果是要自己一个人照顾自己……甚至不按时起床还要拿蛋糕威胁自己! 这家伙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击碎她好不容易积累的好感。 并令白露处于对臭哥哥的爱恨融合态! 还是说……因为有了白蛰的缘故? 一想起那个一上列车就和姬子姐姐聊得热络。 甚至因为免毒体质而获得无名客一众喜爱的孩子。 白露便惊恐的发现。 自己好像无论是从口才还是心思上头,都差了弟弟不止一筹。 甚至可能以后连自己最喜欢的烟熏肉堡都要成为白蛰的专属! 可恶啊,这个喜新厌旧的坏家伙! 竟然拿芸豆蛋糕来威胁本小姐! 她发誓一定要做一条记仇的龙,一句话也不和这个可恶的臭哥哥说了! 白露生气的紧闭双眼。 正在想该用什么方法报复这个吃掉自己蛋糕的家伙。 然后。 她睡着了。 [芸豆蛋糕,真好吃……] 云纹对领长命锁,衔枝匏葫渡苦厄,本心通明亦真挚,负命龙女守吉星 。 人们对于萌物总会生出一种欺凌的逆反心理。 原因是因为担心被这份过度的保护欲望伤害到自己。 所以,被萌死古已有之。 还有一更,啊,中秋快乐,虽然现在不是中秋了。 第186章 命途模拟:十七岁的地图 房间里没了动静。 少年微微侧首,从容一笑,尽在掌握。 甚至无需任何手段查探就能料到结局。 以白露这种人性鳞渊水母的简单脑袋。 毫无疑问,是在因为自己试图为她制定行为框架而抗议呢。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这丫头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 再也不要和白炽说一句话! 虽然大概率的结果是。 明天起床的第一时间会被清空的干净。 小概率的结果是这份骄傲会坚持到早饭之前。 手机内传来了消息。 却不是一贯的星际短信。 而是星际电话。 “佩佩竟然去了列车。” 毫无疑问,这位失主正是空间站黑塔的实际管理者艾丝妲站长。 “嗯,列车目前还在行驶。” 白炽俯身看向脚边蹲守的雪白小狗。 “当然,我知道这只小家伙对于艾丝妲小姐的重要性,所以会在到达下一个具备贸易传输能力的星球将佩佩遣送回来的。” “在这之前我会顺手照料,还请见谅,我没有太多饲养动物的经验。” “但会保证它的健康。” “是这样吗?那就拜托了。”女孩的声音似乎很意外。 “佩佩虽然平时也会到处探索,比如为自己穿上太空服四处逛逛,但很少跟随陌生人去别的地方呢。” “看来它很喜欢列车,或者更精确一点,它很喜欢星穹列车的各位。” 那头的对话顿了顿。 “我委托空间站的专员在罗浮等候,在那之前,佩佩就列车上照顾了。” “看好它哦。” 与这这位空间站黑塔的艾丝妲站长的通话结束。 白炽只觉得自己最近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持明的大小龙尊需要引导。 曜青的狐族英雄也打了招呼。 甚至新生的虫王也得监督。 现在还来了一条空间站的狗! 自己的睡眠看来是要被彻底剥夺了。 要是让黑塔知道自己的境遇。 估计免不了被她诽谤为黑洞体质,真是什么事情都能让你撞上。 “吃糖吗?” 一枚混体黑色的糖丹翻出。 佩佩摇头,一副忌讳模样。 白炽讶然。 “还挺聪明,知道拒绝不能食用的东西。” “但这可不是一般的巧克力,这是狐人和狗狗也能大块朵颐的仙舟优品。” 一枚狐狐快乐丸入掌。 雪白的绒球小狗轻嗅了嗅爪子,发现糖丸截然不同的成分之后开心朵颐。 “汪!” 它舔了舔黑的发亮的原点鼻,好似是为了回报这颗糖丸。 那圆圆可爱的小犬竟自背负的马甲叼出了一枚电子飞盘。 白炽取过飞盘,眉头微抬。 看起来自己和小动物的人缘还不错嘛。 “可惜我是不能在这个时候陪你玩游戏了。” 深夜已至,他可不想让自己亲手创造白露第二天赖床的理由。 你的目光落在了飞盘的轮毂之上。 却看到了这只精致电子飞盘上头的几个粗糙拼写: n 阿兰的单字拼写吗? 不这不是他名字的拼写,这是……我的! 四周的灯光仿佛都被吞噬。 耳边,似有断续的呢喃传荡: 【在这座城市你最多只能够获得p13,即公司最为低级的临时职员而已】 【你确定不远和我去庇尔波因特?】 …… 【恒星粉碎机,足以生就吞下一百亿颗标准太阳的黑洞力场,#64原始博士的作品】 【它是毁灭派罗利安星系的罪魁祸首】、 【如今,它是新派罗利安的塑造者,每秒吞吐压缩七十个无机质恒星单位】 …… 【星星织就得银河可真美啊,它们就像闪光的绸缎,为我们的到来艳丽招展】 【那不过是一片漂浮陨石堆里的的辐射垃圾,啧】 【你对浪漫过敏是嘛?】 【不,那人凝望着她,只是无法理解一个跑掉了鞋子的家伙】 【竟然在被追杀的过程中,还不忘记带着一人高的天文镜到处乱逛……】 …… 【小女孩,我做到了承诺】 【从现在开始,轮到你来兑现了】 【我不希望阿兰走上我的老路,他能为信任的人拼上性命,但我希望他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艾丝妲,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天真很美好,但它不适合你所面对的世界,从现在开始,立刻马上,你要成为狡诈的狐狸,你要学会洞察真正的危险,而不是死在某场稀里糊涂的迁跃事故里头……】 叮——! 【命途回溯记忆:十七岁的地图】 【回溯星系:派罗利安】 热夜之都的传说信使——p13蜂蚁,阿威利·迦兰! 【信使的挎包】 【是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平民的最终秘密】 【你记得你做过的最大的一单生意】 【62亿7千400万,零8毛】 。 。 。 。 。 就让这次二创,从那只聪慧的佩佩嗅探到他的踪迹摸到列车上开始吧。 野蛮的街区斗狼是如何放下芥蒂。 去死心塌地跟随着狡黠的火狐呢? 当名义上的守护者却因一份继承权的问题。 选择以最隐秘且最绝望的布局,将她埋葬于【星河之外】的黑域。 历经一整个世界的毁灭与新生。 少女那份自诩狡黠的小聪明。 方才会蜕变为藏于笑容之下,远离权力斗争的深渊、主宰自己命运的邃黑远见吧? 。 剧本灵感:漫游信使套(速度提升专属套装),艾丝妲的家书,阿兰的光锥秘密誓心 存在地名:热夜之都(旧) 原创地名:派罗星域 信使套可以确认,此前的热夜之都近似于朋克洛德,只是发展水平极高。 但同样是被一家大型公司所垄断,该公司最擅长的东西:窃听,信使的挎包,是唯一的秘密。 第187章 过于充分,竟无法反驳! 【命途回溯】 【回溯赋能】 【注:本次记忆回溯限制于最终结局,涉及陨灭概念类命途力处于封存阶段】 【注:本次记忆回溯限制于最终结局:回溯前提,记忆封锁】 【迷思的记忆迷宫(传说+,不可选弃):回溯之魂的记忆限制之物,一半的结局得以改变,一半的结局已然注定,注定的结局需要封存,许多时刻,遗忘过往的你才是你,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祂才是他!】 【漫游星空的王牌(a):当古老的涡桨脱离引力之际,王牌之名便被赐予了勇于拥抱天空的鸟儿】 【实质星空的时代,星海中的星船王牌必将塑造全新的传奇】 【虚假的回溯卡(b):使用它将在你的记忆里编织一个错误的谎言,用它去逃避,也许是一种有效的方式】 【噩兆之躯(a):众所周知,噩兆先锋是灾难的鸣哨人,可往往他们的哨声往往被愚众视作灾难的诅咒,这灾难无从注定】 【命定遴选(a):该回溯赋能将自动检索a级以下的回溯继承天赋,随机获取一至二类,并得以在迷思的封锁下,通过名为本能的潜在意识勇于庇护自身】 罕见的,本次命途回溯达到了六个回溯天赋选项。 除去想要取回这段故事,需要接受传说级别限制的记忆限制器。 【记忆迷宫】施加的记忆封锁之外。 另外四重选项里头就只有两个选择了。 【漫游星空的王牌】,应该属于超绝的星船驾驶技术。 这对于至今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星槎驾照白炽而言,属于完美技能。 而且考虑到佩佩对于星空的向往,白炽有一种直觉。 也许身在星空,且被封印命途力量的时刻。 没有什么,是比能够如臂挥使的控制一艘星船前往星图所向之地更为令人安心的了。 至于回溯卡这种东西,虽然理论上能够让自己觉醒更多的天赋。 但一段并不存在的虚假记忆又有什么意义呢? 噩兆之躯,应该与传说中的终末行者,即噩兆先锋这类神秘存在有一定的关系。 但无法改变结局这个前缀,是白炽所不能容忍的。 命途回溯不正是为了改变结局,哪怕只能敲动一丝的局面? 如此以来的话,最后的选择只能是命定遴选了…… 【整片世界于你而言静止的瞬间,你点下了命途回溯启动的瞬间】 【命途回溯】 【派罗利安:热夜之都】 …… 【派罗iv,热夜之都迎来了新一轮的周期性年报】 【准确来说这是属于深赤石工业集团的年报】 【不过对于生活在热夜之都的所有人类\/非人而言】 【派罗iv工业行星的产值基本等同于深赤石集团的周期财报】 【那位在各项决议书上自如裁决,且永远只有代号p35的血钻先生,对于这个世界的领导已经持续了一个世纪】 【也许在公司遍布宇宙的无数个分支子公司内】 【这家仅仅只有不足百年的深赤石工业集团显得微不足道】 【但在囊括三百亿星民容量的派罗利安星域,深赤石的多边形钻石印记】 【毫无疑问是强盛、财富、以及文明的代表】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 【品质廉价的材料能够在星际空港内组装成为航行星空的货轮】 【目不识丁的地下民都拥有了丰厚的工作】 【甚至连没有信用点的流民也仅需预支七十年的贷款,就可以获得属于自己的落脚居所】 “先进、文明、高效。” “是公司系类企业共同追求的伟大目标,我们一定要回报银河、回报公司、回报社会、绝不抛弃每个员工!” “过去的百年,集团以卓越的深航制造工业串联上下游产业,开拓全新行业蓝海、深挖科技尖端领域……现已实现开采星际矿物精炼、全工业零件合成制造、以及物流销售一条龙服务,新晋成为寰宇星际五百强企业!” “周期信用点盈利已破八千万亿大关,即便是最低级的p0级临时工,提及集团的财富,也将骄傲的挺起胸膛!” “殊等荣耀,与每一位公司员工的付出密不可分。” “故而在这个新纪元前,我们决定以诚心回馈,贯彻存护之道的极致宗旨。” “——将一切献给琥珀王!” “第五十二个营业周期的首日,深赤石集团天使级a类股券限时发售,十年周期回报利率300%!” 遥距大气万计公里的无垠深空。 主色金属质感,工业管道如树根般密麻排列的星际精炼站上。 矿船物流来来往往。 着装统一的集团员工像是没有听到血钻大人在新年财报上的感动发言。 尽管这段广播整个世界得以听见。 但那300%回报的限时股票仿佛也完全不存在一样。 “草,要不是去年加仓你们的股劵被套到爹妈不认。” “本大爷还真信了你们这些老水蛭的邪!” 铁熊站在六角星际吐出一口脓痰。 尽管这口来自精锐打工人。 兼职三十年韭菜的怨念之痰很快便因脱离精炼平台的人造力场而被宇宙风所扯碎。 可所谓什么三千点保卫战,这不过是技术属性调整之类重重过往。 依旧令这位忍耐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爆发了。 泰恩铁熊正靠在安全区域外围的标红警戒线前。 他的身后是体型高大防护优异的组长级守卫机甲。 这玩意儿的源代码虽是技术研发部本用于其他星球防卫需求的外贸老货。 但胜在结构可靠火力出色,不仅是整个公司的中坚保卫力量。 更是这所太空精炼站的核心战力! 精炼站建设在太空的的好处就是便捷和安全。 无论是这片星域哪里挖掘来的矿物原石,都能够借助廉价成熟的太空物流运送装载,借助无重力的运载优势发挥巨大的商业空间。 就算意外爆炸。 死去的人也不过都是勤勤恳恳的打工人。 绝不会让集团因为波及居民区而多赔一块钱信用点。 坏处便是,相较于被防空力场和警戒雷达覆盖的深赤石集团大楼。 这里无处建墙四处漏光的防护同样是海盗们的最爱。 虽然仅凭那么几条破船和早已过时的武器,他们得手的概率极低。 但,所谓不怕贼偷,只怕惦记。 由于那些把游击战用在了掠夺上头的混蛋们。 精炼站留守的安保人员压力极大。 在脚下那座集团大楼的钻石大人正全星域播报他为这颗星球上的九十八亿人带来的丰功伟绩之时。 上周不久。 铁熊的33位同事死于海盗的舰炮打击。 最惨的那位事后甚至只定位到了连接手表的腕骨,现在还冻在工业冷库里头。 海盗袭击的消息被隐瞒。 只因在公司的监察规则内死亡人数超过三十人,将被认定重大事故。 总部届时会派人前来调查。 到时候地面的大人物们费力应对是一方面,保不齐还要面临革职。 为了自己能安心数钱,集团高层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隐瞒。 他们做了一个计划。 凭空在阵亡名单上头抹掉4个人的雇佣记录。 如此,29人的死亡便能以子公司的内部权限处理解决,不必升级为重大事故惊动总部的巡逻员。 这座精炼站的每一个员工都知道这一切。 可这有什么用呢? 集团控制着这里的一切,没有声音会传到这片星域之外的。 而且作为【公司】的子公司。 又有谁敢保证那个绝大多数时候只存在于新闻里头的【总部】。 一定能比派罗iv里头的这些老水蛭更加清明? 上面的老板喊口号,底下的员工累死。 夹在中间的执行层更加头大。 一根缝衣针上头连着千根线的事在这颗星球上太多了。 星际安保在绝大多数人看起来是一份美差。 权级升至正式合同工的p16,甚至能获得梦寐以求的机甲。 虽然损坏需要自己报账,但那也是同镇里的成功人士了。 然而如今,铁熊却有些迷茫了。 他该怎么对那死去的弟兄们,还有那四个被平白抹去的同乡。 精炼站的守卫本就是拿命换钱的工作。 可如今他们拼了命、没剩下个全尸。 分部的混蛋却毫不犹豫地抹去这些战士们存在的痕迹。 他们的家人甚至连抚恤都没有,而且集团会想尽一切办法堵住他们的嘴。 自己算是这座精炼站的小管理,那次事件后,集团人力部莫名其妙给自己提升了评级。 现在自己的工薪待遇达到了p20的权限。 他清楚记得昨天。 将一切责任推倒死者身上的高质量类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好好干,集团就需要你这样稳重的人才,你解救了更多的财产! 如此一来。 好像就是自己为了4点权级的晋升前途。 联合那些大人物们出卖了牺牲的弟兄。 那些留守工人和警卫再没称呼自己为铁熊大哥。 那些昔日一起插科打诨的老友们甚至给自己取了个【泰恩总管】的外号。 现在只要他跃下。 外头就是派罗iv号瞬间致命的外空大气…… “对于金融股劵机制的无端污蔑,将涉嫌集团保护法的最低惩罚限度。” “即便无煽动群体效应,集团也可能会扣除你本月的绩效点甚至是奖金。” “如果我是泰恩先生,会选择闭嘴。” 空间站内。 自伸缩舷梯跃至精炼站的青年打断了他的心路抉择。 那人金色亚克力质感的航空宽镜叩在额顶。 是个浑身上下透着干练高效的家伙。 此刻后者踱步而来,铅色的短发正于气流中摇曳。 那是他身后的“蜂蚁”级轻型货运飞船引擎自启所致。 后者在露天停机位的泊航星船间徐徐升空。 在姿态喷口的控制下转运至更远方的a区。 危险物品卸货规定。 驾驶成员可以远离,虽然上级表示最好要时刻待在驾驶位。 但谁敢确定,每次的超载卸货装载不会出问题? 这种运力十吨级的轻型星船速度飞快。 且航行模式能在星球大气地表和无重力深空切换,具有免除二次装载的特殊经济性。 【蜂蚁】的橙色高危标识下,搭载的往往是半衰期快速的辐射物件、易氧化爆燃的高压液体等危险物。 即便是最低要求,也需要a1类的星船驾驶职照拥有者才能胜任。 铁熊泰恩记得这个年轻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算是他的引路人。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仅仅只是一年的时间。 这个年轻人就全面通过了堪称严苛的层层考核,并且以高效安全赢得了深赤石航空公司的最佳评价。 评级连升13,不出意料的话,他很快就能获得飞出派罗利安的适航证明。 人们总是互相羡慕的。 作为各式文娱传记里被正反派反复虐杀的“龙套角色”。 泰恩实际对这位跑遍了派罗利安各文明星的蜂蚁先生极度羡慕。 只是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与他的座驾显然不在集团的编内范畴。 这家伙跑过的航路至少都能有几十万信用点了吧? 飞船是老旧的蜂蚁也就算了,毕竟最便宜的星船更换也需要数十万点信用。 但他的工作设备依旧还是那身老式的深空服。 最显眼者莫于那条一体式抓力手套,以及与其胸前高速过载抗压设备。 还是老旧的电力机表式,要是进行超过20g的超级过载,它全力分摊之下的噪声堪称折磨! 相较于现在主流的微科电子抗荷装置。 这种百年前的老物件虽说性能够用。 但相较于现在轻盈的能够带进内衣的新设备而言,太过沉重和繁琐操作是硬性缺陷。 以电离强化心脏来加强临时供血,以此对抗晕眩过载的方式也有损心肌健康。 除了廉价以及在隔壁复杂电磁环境稳定的亮点优势外。 几乎全是缺点! “你小子就是不听啊。” “这种电流抗荷镜听说发热量爆表,甚至会爆炸呢!” 泰恩摇头。 “你亲眼见过这东西爆炸?”那青年不以为然。 “咳,虽然没有,泰恩涨红了老脸。 作为一个只能勉强在大气内开开c类载具的家伙。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王牌前不算专业。 以往上下老精炼站都是集团的安排。 但本着作为引路的老师傅没理也得争三分的规矩。 他倚在身后的铁熊机甲前语重心长的补充。 “但最近两年的新闻里,都说电流抗荷镜隐患严重,以你的这份工作换一个要不了几个钱,这玩意儿全力启动能把胸口烫出印子的差评那可是事实!” “或许正因集团推出的新款抗荷设备销量不佳。” “所以新产品的发售商才需要对寿命冗长的老产品打起清退舆论。” 那个年轻人向他道。 “而且在光年距离航行过程中遭遇设备故障的倒霉蛋。” “往往没机会递交差评。” 铁熊沉默。 只因这理由过于充分。 他竟无法反驳! 。 。 4399,二合一。 当前版本,热夜之都不知道具体的名字,星穹铁道没说,此处以远程星域派罗利安派罗iv为代替,若后续出现真实名称勿要见怪。 第188章 升任总部安保队长? “好好好,我就不掺和你这小子能省一分就是一分的执拗了。” 铁熊摇摇头。 同时示意银发青年来到精炼站的堆矿区,这里是一片立方体的障碍之后。 作为空间站的安保人员,没有人比泰恩更了解该怎么绕过那些密密麻麻的监控。 “东西带来了吗?” “收好。” 铁熊自信使的手中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枚红白机械涂装的压缩立方。 里头是三十余件人造瓣膜和异体假肢。 “若不是你于阿兰有恩,我可不会去朋克洛德。” 你道,对于那一颗几乎包裹在铁色天幕下的次类工业星球印象不佳。 星海之大,纵然以派罗利安为参照。 胜他千万的天堂与输他千万的地狱世界也有不知几何。 而彼时的不夜之都正是之一。 在十二个标准恒星纪年的时间线上,那颗被买断的私人星球简直是地狱。 当然,即便是地狱当中也产出着负责生者的至宝。 极度廉价的异体假肢足以吸引渴望自由的星际来客。 “龙王工业,朋克洛德天幕112异体机械组合,当然。” “这类假肢属于成本严重压缩且未征得江户科技专利的山寨品,不可能会有售后这种东西。” “唯一的压倒性优势,它们是全贸易星系里价格最低廉的义肢,至少我从那些贪婪的帮派手里替你帮你带来了这些东西,你的那些朋友们将能继续保持劳动力,不至于成为被辞退优化的可怜虫。” “现在我要加上风险费用,提价至一百七十万信用点。” “嘿,不是说好了七十万信用吗?” “不夜之都可不是肆意采货的便宜商行。”青年扬了扬脖子,目光锐利。 “如果不是我,没有人能穿越那片荒芜的星际航路。” “你知道跨过整个星系都没见到一座太空补给站的煎熬么?” 迦兰目光微沉,若非自己那与生俱来的天赋感知。 自己早就迷航在那个处处都充斥着电磁杂波的野蛮星域了。 【当然,你隐瞒了更深的疑问】 犹记得在踏足那个高塔铁幕耸立一界的雨夜世界。 空白的记忆当中便升起了莫名的危机。 也正是因为这份熟悉的本能,令你在那个从未去过的世界保持了足够警惕。 以至于死亡降临之时,那股藏匿于你身躯之中的奔涌的雷光将你自炙热的离子切中拯救了出来。 虽然在这个时间线上,后日那位掀起叛逆之火的天才骇客尚未降临。 但名为八极的内生宇宙却提前迸发了威芒。 受迷思封存之人不会知道,凡骨的八极之力恰恰正是【命定遴选】所延承的天赋能力。 而另一项继承的力量,迦兰尚未遭遇到使用它的时刻。 “泰恩。” 那以目镜束起银发的信使向他正色。 “这批交易你可以按照原价支付,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是你将我从那个无聊的地下拳馆带到了外头的世界,否则我可能要一辈子困在锈钢镇的地下,只能选择最为野蛮的方式生存,就像笼子里撕咬的蟑螂。” “我感激你,所以这个价格我不强求。” “但我现在很缺钱,金钱可以帮我做到很多事情,包括最大的一个愿望,目前我距离那笔钱的数字已经很近了……所以我诚恳的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你这小子,明明已经是最优秀的星船飞行员了好吧,不考虑去星防军混个编制,怎么和没见过钱的穷鬼投胎一样?” 铁熊摇摇头,却还是转过了一百七十万信用点。 无他,没有迦兰。 他们将要拿出一千七百万信用点的代价。 这份君子加价符合迦兰的行事风格。 自己答应了也许会换来老朋友们的质疑。 可是同样的,这位信使先生也是自己的老朋友。 “看来我还是没有看错人的。” 【那青年侧耳倾听智能耳蜗内传来的汇款信息,老旧的货运装着是蓝黄主色,代表工作类别:蜂蚁】 【集团以珍贵的金属矿物为p30评级以上的核心干部命名】 【血钻、铁岩、黑钢是独一无二的特殊代号】 【对于评级在15级以上的员工,则以不同科属食性的哺乳动物代号细分领域】 【譬如泰恩所担任的“铁熊”】 【便是率领“猎犬”们戍卫太空精炼站的中坚力量,隶属于集团星域防卫军团的内治部门】 【至于虫类的蜂蚁,则是最为低级的p13以下外围员工】 【他们虽然受集团的雇佣,但无论是集团还是更上一层级的公司档案都不会有所记录】 【迦兰正是这一批人】 【铁熊站在精炼站的堆矿区前,目光颇为复杂的看向这个年轻人】 【不受认可的临时工,是不可能在集团的金字塔内有上升的空间的】 【哪怕这家伙的驾驶机巧和经验,在他看来甚至完全不熟那些天赋王牌的仙舟狐人】 “我打算离开集团,去庇尔波因特发展。” 泰恩站在老旧掉漆的灰熊机甲前,望向星空的远方。 公司之名对于每个参与星际贸易的文明而言都不陌生。 而子公司的员工对于总部的向往自然不言而喻。 【你沉默】 【虽然追逐更好的世界是人之常情】 【但以这位老朋友坚守太空精炼站十年如一日的性子,若非失去了太多了,恐怕也不会想着逃离】 “这座精炼站以后都将不复存在了。” 铁熊抬头看向漆黑虚空倒悬于头顶的双塔建筑,突然叹息。 “不可能吧?”作 为过去一年时间有三分之二都在太空航路上的临时蜂蚁,迦兰实在有些意外。 “虽然这座精炼站每年都要产出一片人造陨石带数量的矿渣垃圾。” “但我还真不信集团大楼里的那条老水蛭舍的换掉它,以往海盗袭击不也不妨碍他们缝缝补补使用了一个世纪吗?” “因为有更高效的东西来取代它了。” 铁熊说,“三天后,总部最新改造的恒星融机将会抵达派罗四。” “那台机器将是公司创建以来的星系天体级熔炼机器,它拥有这个宇宙内所有海盗都不敢触及的防御机制,自然也不需要我们这些失职的闲人去进行守护。” “甚至我听说,它可以自行捕获合适的资源行星,蜂蚁这样的职业也会被其淘汰。” “集团的人们称呼它为恒星熔炉,而当它到来之后,我们为这座精炼站服务的使命也就此为止了……” 泰恩转头。 “在这之后,我打算去庇尔波因特。” “我希望这也是你的方向,你还年轻,更应该去见识见识广袤的星海。” “我拒绝。” 泰恩愣住,继是不解。 “待在这颗星球,你永远只能是一只蜂蚁,永远只能和最危险的工作打交道,永远都是p13级别的低级人员……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青年笑笑。 “大概是因为只有在这里,我才能获得酬劳可观的交易吧。” “你忘记了吗?我可是最为优秀的信使。” “热夜之都就是我的猎场。” “从集团的手里发展走私业务可不明智…希望你的选择没错吧。” 泰恩收起顾虑,提醒,“这是最后一班岗,现在你该走了孩子。” 那台蜂蚁已然回到起降区。 你没有犹豫,像是这笔走私交易从未发生。 转身攀上蜂蚁降下的舰梯。 “等等。” 铁熊叫住了你。 “这只警卫护手。” “就当是给阿兰的礼物了。” 迦兰,“我以为你会让我劝他文明一点儿,反倒给他补了一只铁拳套……” “害,都是下城区出来的穷小子,拳头比道理管用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 泰恩流露遗憾。 “咱们这一走,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面了。” “阿兰那孩子做事靠得住,其实如果可以,我想让他跟我一起去庇尔波因特,说不定能在安全部闯出一番名堂!” “想得倒美,那可是我的宝贝,跟着你混我这个大哥还能怎么当?” 男人打开了他的大手。 倒收起了棱作为礼物的护手。 你扣上了金色的星航目镜。 老式的飞控屏显在信息确认中点亮,引擎重启,透过舱盖看向泰恩。 “东西我会带给阿兰。” “那,等你到了庇尔波因特,咱们再见。” “好,再见。” 信使驾驶着蜂蚁。 于引擎加力中驶离星港。 没入了灯火通明的行星暗面。 泰恩目送那艘船许久,身后老旧的空间精炼站完成了最后一批材料的凝练。 他先是将医疗义肢抵达的好消息告知老友。 又聊起了通往庇尔波因特的船票。 然后,手机响了。 这个电话不是迦兰的。 泰恩知道那个年轻人素来不和自己废话。 电话的那头是一个中年女人。 透着久居上位的施令之气。 “庇尔波因特的贵客被一些苍蝇盯上了。” “现在他们被困在了你所负责的辖区,我需要你们立刻马上,把北极星矿业公司的客户救出来。” “啊?我只是个精炼站安保人员,老板您是不是要求太高了?”泰恩简直懵逼。 “更何况我甚至连你说谁都不知道,这年头星际玩笑开的也太离谱了吧!” 话音方尽。 一片黑邃的阴影投下,那是一艘定点跃迁的黑色星舰,上头甚至还有血石般的阵营徽记。 深赤石矿业集团唯一的恒星主舰,深邃血钻号。 “大小姐出了麻烦,是我们谁都不想看到的。” 那头的女人说话间。 铁熊已被层层空降的精锐武装押送。 “但你是最熟悉依拉阿利陨石带的人选。” “如果艾斯达女士能够安全返航,我将亲手向总部防卫局为你递交一封引荐。” “当然,如果意外发生,这份倏忽的罪孽也只能由该片行星安全防御的主官所承担。” 泰恩: 我就知道p20的工资不是平白无故涨来的! 委实说他并不知道北极星矿业集团又是什么来头。 也不知道这位艾丝妲女士有什么能耐。 但目前这个情况。 貌似带个路好像就可以从分部空间站保安队长,直接升任公司总部保安队长啊! 。 三千三百字,感觉这章写得好糟糕。 兑现诺言真不容易啊 。 第189章 漫游的信使,灰鹫蜂蚁的游戏 热夜之都的喧嚣从无止息。 即便已至黑夜,金色的火光热源也不曾削减。 真空管内的环星列车上,每个手提公文开启手机的人都行色匆匆。 每条航线上的星船都有要务押送。 错综复杂的地下城航道焕发着阳光般的照明。 就像是星球的裂口内渗漏出了炙热的熔岩。 热夜之都,派罗利安 【你坐在蜂蚁的驾驶舱内】 【突入大气的过载令胸前的机械秒针指向浅黄警惕区】 【飞船的抗烧蚀层也逐渐被火芒吞没】 【此刻它正以任何地面飞行器都无法抵达的急速冲向下方的星球】 【如果你无法做出正确的应对】 【最多三十秒,它就会化作一枚星际鱼雷轰炸向这座繁华的城市】 【你先是开启了这艘星船珍贵的电磁防护屏障】 【虽然在飞行手册上,它是这艘货运星船在遭遇小型陨石或海盗挟持,货运星船为数不多的自保之法】 【但当面积是蜂蚁数倍的防御立场开启,整艘星船的行进速度将会得到瞬间停滞】 【这是违背了航空操作手册的一笔】 【正常情况下,任何权级的星船,无论是轻重还是军民类别,都应该没有资格突入大气】 【你应该听从星技航空公司的调遣,先在大气之外的近地空港盘旋减速,将星船停留在那里】 【然后乘坐太空电梯或是专用的接送船抵达地面集中站】 可你没有这样做。 哪怕雷达上头很快就跳出了两个高速接近的原点,蓝色的信号标记表明他们的身份。 执法船:灰鹫,p16到25不等的评级人员! 耳麦内穿来了肃正警告: [航空信源为运7342号的蜂蚁驾员,你已违反空域法守则,未经空间战检查入侵文明区] [立即减速,接受扫描盘查] 【那艘体表尽是远距航行后的图层磨损的老式蜂蚁似乎没有听到截停的警告】 【你当然知道自己不能被逮着】 【至少当前这样不可以】 【作为穿梭于诸多世界搬运货流的“蜂蚁”,你同时也是这个星球上数量众多的“信使”的一员】 【此刻这艘轻型货船的改装夹层里正带着这个星球上头,最为炙热的抢手货】 【如果按部就班的降落至太空港】 【那里尖端的扫描设备会让你白白丢掉这份辛苦得来的工作】 【甚至收回你为数不多员工权级,让你连街边的公厕都没法打开】 【是的,集团当然知道,这就是你们这些粗鲁的临时工贪婪的反抗】 【你们会借用往返于派罗利安外的星系便利,捎带来一些本星系内不曾拥有的东西予以售卖】 【譬如玉兆,它的信息传输在集团的监管之外,同时作为长生种的用具稳定可靠】 【只需要植入一行联觉信标的翻译代码就能够无障碍使用仙舟科技】 【相较于集团屡次重申的外域科技很可能将实时窃听您的行踪,走漏您的隐私等云云警告】 【热夜之都的居民只是单纯讨厌集团过于短暂的商品售命以及离谱的充值系统】 【玉兆一台就有四五十年的使用寿命,这对于务实的老百姓们而言有着致命诱惑】 【当然,相较于他们】 【你使用内嵌仙舟玉兆的手机,其更多原因,是因为它能和卖茶叶的狐人姐姐星际网恋……】 【是的,这一世的他忘记了很多】 【但他没有忘记某个王牌飞行士的长腿】 【这令无数情窦初开而又暂时无法寻觅真爱的派罗人不由神往】 【倒卖生态位空缺的产品,这一笔巨大的利润】 【但是过去的几个月内,信使组织们的这套倒卖产业受到了重大打击】 【尤其是当集团决定拿出,举报你那违规的工友评级涨2奖金翻倍这一毒计之后】 【涉嫌走私链条的信使们,甚至不再敢相信自己的同乡】 灰白涂装的执法船疾驰尾随。 相较于【灰鹫】六引擎的恐怖体型。 【蜂蚁】所配发的星船简直就像是鹰隼下逃窜的麻雀。 灰鹫上的执法人员也绝非等闲之辈。 执法船主推全力启动,七秒内的速度增幅了五倍以上! 它紧紧的咬死蜂蚁,距离由起初只能通过无线通话的不可见抵达至万米、千米……乃至是百米距离! 你听到了座椅之后传来了充能装置的细碎电离,航空舱盖倒映着身后天空的赤色的电弧。 那是【灰鹫】的拦截装置正在蓄能。 执法船配备的【捕获】装置可以在短短十秒的充能准备后,对雷达锁定目标释放不可抗拒的电磁骸入。 届时隐藏在每艘星船内部的后门系统将被唤醒。 会临时收回驾驶员的所有权限,该艘星船将乖乖驶入空港扫描调查。 如果这场捕获成功了,你的职业生涯也就结束了。 作为公司应对老鼠们的新手段,你认识的绝大多数同事都是栽在了这款新武器手里。 如今即便是大飞界的头头,你也不由感受到了科技进步的压力! “哼,这一回你小子总算跑不掉了吧!” 灰鹫们如此想道。 近期由于要迎接一位系外大人物,正值严打。 现在竟然还有不开眼的家伙胆敢顶风作案! 可意料之外的一幕出现了。 那艘轻型星船的驾驶员在被捕获的最后关头。 一个偏转窜入了密集的城市区,如一抹金色闪光绕过数艘行驶的星船。 一时间,逆推制动此起彼伏,姿态喷口紊乱的呼啸,近地航道乱作一团,公共频道上尽是大片谩骂: “靠,商业区你六千时速急转弯!” “活着不要命了!” “赶着投胎啊,草!” “……” 【心有余悸的千吨级毛虫货运班列驾驶员擦了一把冷汗】 【说这家伙不懂航空法吧】 【他危险变道甚至还给了转向信号】 【但你说他遵纪守法吧】 【他又宁愿拼着被碾成一团航空残渣的危险躲避执法人员】 “灰鹫12号通报。” 灰白色的执法星船关停了蓄能的拦截干扰, “那家伙跑到地下城区了……” 追逐的执法者们不再前进。 因为川流不息的星船航道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艘走私船就像是逃进了钢铁森林的蜂蚁,借助密集建筑的墙体屏蔽逃离了雷达锁定! 。 。 。 。 第一更,还有第二更。 第190章 不会下地狱,原来是总部的大小姐 “可以确认他涉嫌重大案件的走私嫌疑,申请增员。” “卫星锁定显示,他再往圣珠宝商业区……” 执法耳麦后是监督员高效的路线指引。 每一艘系内产出的星船都会安装集团的定位装置,再加上星链网络的实时监控。 这个家伙最多只能争取不到几分钟的时间。 【七分钟后】 【面对将街区围堵的水泄不通的执法单位】 【蜂蚁的驾驶员却早已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位置】 【他正拧开一罐汽水,年轻的面庞上尽是诧异】 “哎呀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大罪呢。” “竟然来了一整支交通支队对我围追堵截。” “要来一罐吗?湛蓝星域的罐装卡利白……”末了,男人不忘举起酒杯。 好吧,虽然这只是一种深空驾驶的无酒精饮料。 但灰鹫们没有和这个熟面孔开玩笑的心思。 【他们不由分说的将电子束具套在这个男人的手腕】 【同时出动了一艘扫描船】 【在无数人笃定的情况下强穿透性的光源将那艘轻型货船照射的通透】 【然后空无一物】 “怎么可能?” “刚刚这家伙的飞行姿态显然不是空载。” 似是想到什么,队长看向了男人。 “你把走私的货物抛弃了!” 虽然几乎无法想象一艘在追捕过程中的飞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那几分钟内的时间是唯一的作案时间! 青年:“什么走私的货物?” “我只是个给精炼站送货的临时工员而已,你们甚至没给我的船上保险。” “那你为什么要绕过空间站的入境检查?为什么要无视执法舰船的截停?” “入境检查每次都要支付两万信用过路费,你们给我报销啊?” 迦兰如是道。 “我也不知道我逃个票的成本这么大,你们点着猩红的力场发生器来找我当然得跑了。” “要是被那玩意强行捕获我的星船可就得大修了,没人会给我报销的。” 简直是天衣无缝的罪犯回答。 将避重就轻四个字诠释的完美无缺! 此时此刻这个青年的态度可谓无比诚恳,他如此年轻如此无助。 四周则是荷枪实弹重装上阵的警卫团。 珠宝大街上头的路人都忍不住摇头了。 “喂,我也是集团的一份子,你们这些老员工这么对待临时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执法员只觉头疼。 “好好好。” 灰鹫队长凝望这个年轻人。 “如果不是今年第三次逮到了你小子,我甚至都觉得我是不是冤枉好人了。” “你是个精明的犯人,胆大心细,不留一点马脚。” 这一场灰鹫与蜂蚁间的猫鼠游戏,又一次以勿有物证而不了了之。 但执法队长可以确定的是。 这个一身黄蓝蜂蚁工作服装,甚至还挂着挎包的年轻男人。 正是热夜之都的地下走私网络的源头,那些违背了集团法令的“信使”们都来自于锈钢镇。 其中不少的嘴风严密到甚至一个字也没说,哪怕从一些新成员的口中敲出来答案。 也只停留在了v先生的词缀上头,无法深入。 信使团体的这种去中心化的分区模式让执法员们头疼。 他们售卖的东西中有不少违禁品,近日甚至还在地下排查出了离子切和不在编号的铁熊机甲,和地下城区的原生帮派发起了相当于小国互战的恶性斗争。 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加速了地下城区的混乱。 至少在那位大人物到来视察前,这样的混乱不该出现。 “阿威利·迦兰先生是吧?” 灰鹫队长听候搜查队在附近一条街区内的无果信息,放弃了无谓的搜寻。 “您金蝉脱壳的手段我见识到了,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对秩序的冒犯。” “不然下一次,我会将你亲自送到太空监狱!” 太空监狱,热夜之都一切重型罪犯的流放之地。 修建于伊拉阿利陨石带。 那里除了看收地就是布满致命陨石的真空地带,几乎没有任何越狱可能的封闭之地,是整个派罗利安星系的地狱。 比如彼时的溟灭帮首领【暗鲸】,在被巡海游侠所制裁后便关押于此。 “我不会被押送到太空监狱的。” 你道。 “执法者先生,我之所作所为皆为正义,我只是在做一只蜂蚁该做的事情。” “而正义的伙伴,是不会下地狱的……” 执法员们沉默,他们的面甲是隔绝情绪的铁壁。 队长补充。 “但你已经做实了两件违规事件。” “通过太空站安全检查是每个热夜之都公民的应尽义务,你一年年出港十三,却有十二次逃避检查!” “这属于重大失信行为,当然,我无权剥夺您作为优异蜂蚁的职权。” “但你的公民信用额度将降至c类,你不受人身安全、医疗保障和财产保险权限。” “更为严重的是,本次你在商业区的超速已涉嫌危险驾驶的边缘,尽管并无人员伤亡,但财务损失将由你承担。” 灰鹫先生开上一张电子罚单。 “这是罚款。” 你的心态一贯平静。 直到看到了上头七位数的信用点罚单! 当场晕了过去! …… 次日,地下城。 咆哮之声几乎贯彻了地下城 “啊啊啊,我的钱,我的钱!” “你们这些坐在办公室的星际土匪,穿着西装的暴徒、老水蛭的爪牙!” “你们怎么忍心克扣一个下城区带娃公民的养老钱救命钱呐……108万的罚单,亏你们开得出来!” 老式白炽灯笼罩的房间里头,银发少年气的踩在小板凳上。 纵然有着多年来应对各种危险空况的习惯。 但这次遇到的麻烦还是有些超出了你的预料。 若非是额外帮泰恩跑了一趟朋克洛德航线,这一次保不齐还要亏钱。 但相较于亏钱。 更为重要的是被集团重点关照。 航空管理局的队长大人以涉嫌违法改装为名扣留了你的蜂蚁,至少一个月内你不可能离开这颗星球。 这对于信使团队的统筹肯定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你坐在老旧的沙发上头,一瞬怒火在疑惑中归于消泯。 “真是奇怪。” “以往虽然集团也照理排查走私活动,但也不见这样严厉的打击力度。” 甚至外头现在还有免费的旧城区翻新机器人在铺设地砖。 你抬起头,透过老城区的落地窗,遥望地面城区那道庞大的深赤石集团总部。 “莫非是集团的那些大人物们良心发现了?” 你捧起下巴。 桌后的老式收音机传来了新闻播报,这是派罗利安星系本地的广播节目: 【尊敬的观众朋友们,早上好】 【早上好(男)】 【热都早间新闻报道】 【近日,应星际和平公司总部提高先进生产力、淘汰落后产能、归还美丽星空星空存护峰会要求】 【我司即将淘汰派罗利安最后一所老式精炼空间站】 【作为启用[恒星熔机]的首个子系公司,根据博识学会负责人亚婆离女士推算,恒星融机将为拍罗星域带来1007%环比的收益增幅,而吞吐废料将达到前所未有的0.11%】 …… 【更早时候,伊拉阿利陨石带迎来了世纪罕有的贵客】 【总部七人董事会之上,银河财富的一臂构成】 【公司核心企业北极星矿业集团董事夫人爱丽丝女士,及其子女艾丝妲小姐代表团,将代表总部评估热夜之都发展现状,参与恒星融机产业剪彩仪式】 【我们高度重视总部此次的考察,我们也视此为带来发展的重大机遇】 【在新时代,集团人将拿出新标准、新模式、新信念来为热度星民谋幸福……】 啪——! 你手动关停了后头亢长的场面话。 算是明白了为啥这些天执法叔叔对于你们信使的要求越发严苛了。 甚至连地下城都开始翻新外墙。 原来是总部的大家族投资方过来视察来了! 。 。 。 。 第二更,懒癌康复训练啦,明天继续。 争取连更一个月 第191章 信使们的合作链条 “真是上面的兴起来视察,地下的面子工程忙死人。” 作为一个碰巧随产业升级而失业的临时工,你躺回了沙发上头等待。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当这次考察峰会结束。 深赤石集团大楼的那位老水蛭送走了那两位总部空降的大人物。 热都的地下和地上又将回到它原有的模样。 【迦兰打开了手机,却不是为了翻看好看的狐人姐姐飞行竞技】 【而是在确认星际航图】 【几道湛蓝的星际环轨上头,派罗iv、伊拉阿利陨石带、以及更远处通往不同星域的跳跃点跃然于掌】 【过去一年筹备的计划遭到了最大的阻碍】 【原本按照原定预想,你将能够凭借无师自通的星空王牌赚取到足够的信用点】 【如任何一个金盆洗手的成功罪犯那样完成灰色资产的积累,平安退场,携家带口的跑到对外域人最为接纳的仙舟联盟,逃离野蛮的帮派死斗】 【去娶一个在星船驾驶上能和自己一较高低的狐人姐姐】 【然而这一场扣下了飞船的罚单,可算是把你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集团明面上是扣押自己的飞船,实际上就是想把自己留在这颗星球上头慢慢排查】 【再加上溟灭帮的那些家伙和自己也不怎么对眼,留在这里迟早会遭到清算】 【你有点后悔没听泰恩的话及早收手罢工】 【毕竟要不是每一次都抱着再干一票就收手的念头,你也不至于往这颗星球上押送了多少未标记的货物】 【现在想要脱离这颗星球,倒是麻烦了】 【给阿兰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这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你揉了揉太阳穴】 【深思熟虑后,思绪渐而坚定,决心要出趟一趟门】 【今日的热夜之都没来由的下起了全域暴雨】 【然而天气预报上头却没有任何通知】 【厚重的云雨仍旧在沉闷的人工雷声下遮蔽了天空】 【明明是中午,天色已暗如黑夜】 【感应灯的霓虹照明在厚重的雨幕下此起彼伏的点亮,犹若巨人睁开了眼睛】 【其实热夜之都并没有所谓的地下城区】 【上城区对地下城的所谓称谓】 【只是由于过去百年内的集团区扩建速度过于快速,千米级的高楼大厦太多太多】 【为了服务于产出价值糟糕的精锐层,巷道与悬空路段又在高楼大厦的顶端铺设,像是原始丛林巨树招展的枝叶遮蔽阳光,投下的阴影里头只能养出低矮的灌木和真菌】 【而被这些复合金属和永固水泥制造的巨人们夹在中央的旧城区】 【相较之下就仿佛是星球沿星球裂谷建立的地下城】 【修缮不精的路面、非人非鬼的瘾君子、甚至还有踩不完的黄金在今天突然消失……】 【甚至防范无业游民躺靠的倾泻座椅也放平了】 【你心中升起了好感】 要是他们每个月都来一次 热夜之都岂不天天都是文明社会? 【你套上了信使的黄蓝工作袍,支起黑伞跨过水洼】 【钻进了黑不隆冬的小巷】 【更远处的黑暗里有几名黑影尾随而至】 【他们虽然穿着变装,却从本该掏出打火机的口袋里,拿出带着执法员的对讲机】 “锈钢镇就是他的大本营,这只老鼠要回窝了。” 队长联络好早已蹲守的专员。 “跟上他!” 几个佯装成泯灭帮边缘混混的家伙尾随而去。 他们的跟随尤为隐秘,甚至连屋檐下打磨指甲的站街女郎、在收摊中卷起门帘的五金大叔都没有意识到他们。 迦兰左拐。 他们也左拐。 迦兰右转、他们也右转。 兜兜转转了一个多钟头,等到专员们发现来人脚步一滞,貌似要抵达终点的时候。 眼前的画面,又回到了这小子的居住地。 “这小子,是在耍我们!” 大受羞辱的专员们怒火中烧。 原来那家伙早就知道他们的尾随。 若非出手打人要扣绩效点,早就恨不得给这小子按地上胖揍一顿了! 然,当队长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 眼前的死胡同里已经是空荡荡。 “……” 毫无疑问,灰鹫们低估了这场调查的难度。 而在他们的身后,撑起黑伞的男人无声一笑,彻底摆脱。 画面一转。 某片陈旧的地下空间里头,处处均是铆接完成的支撑点。 通水渠飞快的奔流,说明外头正下着暴雨。 这里是灰河,位于真正的地下。 借助发达的通道网络具备极强的隐蔽性和逃脱性。 在过去被失去工作的流浪者们改造成为了居住地,历史至少有两代人了。 如今,这里便是信使们的“蜂巢”。 当然,类似的蜂巢在这颗星球上至少还有十几个。 作为千万蜂蚁当中的一员,你加入信使的时间还不足一年。 但凭借高效的押送能力和值得信赖的做事风格。 深受每一位蜂巢中人的信赖。 信使们没有所谓的老板和头目,为了防止被一网打尽的蜂巢行组织结构,导致威望是唯一的身份评定! 你收起黑伞,同忙碌搬运的组员们对视一眼,互有默契的打了个招呼。 “v先生,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怎么?期待我有事啊?” “哪敢,只是今天看到执法船的马力全开,震得人耳膜生疼,有些担心。” “嘿,咱v先生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区区几只集团鹰犬而已,我就知道拿不下您老。” “……” 这里的人们没有名字,共同的崇高目标或是切身利益将彼此牢牢的绑定。 当然,由于为了保证在地上的身份的安全。 因而每一位信使,往往都有一个高效简单的代号隐瞒身份。 这是阿兰为你取的代号,至少听着还算不错。 【信使们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卓越的驾驶技术从何而来,也无法理解他那怪物般的体魄】 【只知道v先生出手的价格代价昂贵】 【但他带来的东西,往往也对得起这单成本】 那位此前正在地面打磨指甲的站街女郎,浓妆艳抹到几乎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实际上锈钢镇蜂巢的联络人,自称为【蝶】。 她的另一重身份是近地空间检查站的检察员。 关键时刻,针对信使的敏感货运放行,便要依靠她来人为干预扫描的指令结果。 此前关门闭户的五金店主则是地面的分销负责人。 所有人都称呼他为【金】。 最终的货物由他提供渠道,必要时整个镇子都是销赃链条的销售者和使用者。 灰鹫们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 实际上在锈钢镇,他们这些外头的面孔,显眼的就和夜里的电灯泡没有区别! 集团以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在你的飞船货舱。 实际上你的飞船里头押送的不过是一船卡利白。 你佯装满载拼死偷渡,甚至绕过了空间检查站,他们果然前来追击。 在你摆脱他们的短短几分钟内,你甚至还有心情把那些卡利白装卸到另一个无关紧要的饮料店,赚取了两千块信用点的星际快递。 然而真正有价值的大家伙可不是轻型星船能够承载的。 而是在空间站的执法员全部因你而离开空港后。 由这位【蝶】的组员负责,乘机走正规空间站渠道放行的重型货运星船才是真正的押送船。 执法员们离去,检察员将临时负责一切检查,这其中也就有了最大的操作漏洞! 由蜂蚁将远在异星的珍贵货物押送——再由联络人接手转运——最终分销至每一片负责区域。 这,就是信使们完整的合作链条! 。 第一更,第二更后面到 第192章 我找到了解除封禁的机会 “欢迎回来,v先生!” 蝶深深致意:“能够逃离灰鹫的抓捕,也唯有你能够从容做到了。” 金老板也点头致意。 “你为整个热夜之都带来了健康的保障!” 他的身后,信使们悄然解开了厚重的防尘布,露出了其中组装完成的机器。 相较于公司系科技方正的简约风格。 这东西看起来更像是一种自培养液内生长改造的生物科技、 乍一看,它的外形就像是一只青绿色的棺材。 龙虎玄黄之纹在其上游走缭绕,上头还有滚动不明能量的方壶浪涛纹。 此刻数个产出口之一。 正将外部输入的药材原料产出一粒粒芝麻大小的青色药丸,蜂巢内弥散着药香: “联盟生物技术,外贸型医疗黑箱。” “可产出一百四十七种常用医疗药物!” “要是它的使用说明没吹牛的话,只要使用规范。” “听说能用七八百年嘞!” 金老板信心满满,“接下来只要做好保密,我有十分的把握能把集团的药价打到骨折!” 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无不为数十年来最为成功的一次技术押送而振奋。 其实深赤石集团治下的热夜之都。 绝非科技贫瘠之地。 相反,作为公司的子公司。 这里拥有着十分先进的医疗技术。 只可惜由于特殊的【评级】机构,导致这里有着过于扭曲的商业趋向。 gdp是上层领导者们晋升的关键指标。 为了让自己的业绩尽可能的好看。 甚至获得晋总部管理的机会。 发展水平达到指骨的领导者们想到了最为高效的经营模式,总结为十八个字: 促进医疗发展、确定薪劳稳定、优化人口结构。 听着似乎是很好的愿景。 可生活在这里大多数居民只感受到了日趋增长的药价,三十年未曾变化的工薪。 还有和日趋恶劣的生存环境。 当医疗与经济绑定的时刻。 那么药物的价格,就成为了榨干病人最后一份价值的生意。 而所谓的优化人口。 实际上便是压低年长者在社会人群中的比例。 通过无形中削减对文明创造价值降低。 甚至成为边缘人群的老龄人口与残疾人群来完成。 毕竟只要他们早点死掉。 也就不需要集团继续对他们支出了,省下来的不都是呈现给总部的绩效吗? 如此一来,一能够减轻文明负担。 二能无中生有创造经济。 这个星球上权级最高的那个人,便只需要躺在享受青壮年劳动者剩余价值产出上。 然后对上级提交一份数据完美的经济答卷。 舔着脸高歌自己是何等仁慈与智慧! 每个人其实都知道,一劳永逸的药并不是深赤石集团需要的药。 终生服用的,才是最好的药! 正如集团那使用寿限永远确定在保修期范围内的电子产品。 而这才是那位老板对一切非集团系技术物品采取【封禁令】的真正原因! 集团真正的财富,从不是所谓的矿业资源和技术优势。 而是一片又一片无法逃离这片星空的廉价人口! 这一次押送医疗黑箱计划能够圆满成功。 以至于有空间站检查机构的信使加入。 不过是因为即便是受制于集团雇佣的普通人。 也不希望自己或自己的亲人会有在沉默中淘汰的一天,为了切身的利益由v先生所串联整合了而已。 “有了自备主流药品的能力,地下城区的的大家也算是能够喘一口气了。” 蜂巢之中,蝶看向了你。 “谢谢你的付出,v先生。” “你将是热夜之都最是成功的信使。” 你曾吐槽过蝶的化妆技术很差并不过关,总是将自己化成了个阿姨。 但此刻她的眉眼就像是两弯月牙,闪耀着不加掩饰的感激。 “不用谢我,我收了你们的钱就应该做事。” 你摸了摸鼻尖,视野绕过了众人。 【委实承认自己也许的确有一点正义感,但真的只有一点点】 【即便信使们的团队合作紧密,你也足够谨慎狡诈】 【但灰鹫们和集团对你的重点标记,也迟早会把你塞进太空监狱】 【你的判断告诉你,如果再继续从事信使的单位,那么v先生的落网是迟早的事】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向大家告别的,我带着阿兰离开这里……” 你如此坚定的在脑海复述自己告别的意志。 “v先生有心事吗?”蝶关切的问。 “……阿兰去了哪里?我打不通电话。” “不知道哦,不过他最近开朗了不少,说是交了个朋友。” “哦,交朋友是好事。” 你到底没说出想要逃离这个世界的勇气。 尽管逃离派罗利安的人并不少见,也算不上是什么耻辱。 比如泰恩。 可你记忆中的第一幕视野就是在蜂巢的地下管道里头。 那批自己都觉得一日三餐嫌贵的老管道工们,还是骂骂咧咧的把你拉扯到了十二岁。 虽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如今,都已经死于疾病、死于突如其来的坍塌。 但好像只要你还活着,老铆钉和挖泥铲的名字就有人记住。 锈钢镇依旧承载了你这近二十年来的记忆,你也成为了他们。 三年前。 彼时甚至不知星空为何物,全凭一副铜皮铁骨而活跃在地下拳场的你。 迎接了自己拳手生涯最为弱小的对手。 一个可能只有七八岁,甚至更小的小崽子宣战你,手里甚至攥着别人给他递的尖刀。 毫无疑问。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混蛋主办方将他架上了拳台。 地下拳场的帮众们相较于胜负,那群猎狗们更喜欢见血。 他们期待着一场碾压性的虐杀。 毫无疑问、 本着若不出手必给这小子带来更大麻烦的原则。 以及想让那小子这辈子再无踏上拳台的狂妄的态度。 你动皮不不动骨,痛扁了一顿那个语言迟钝的臭小子。 黑拳场这种地方来的人没几个正常,可不是奶狗崽子该来的地方! 要不是遇见自己,他不可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直到你了解到他和你一样,也是被丢到灰河管道旁的孩子。 只是他更倒霉,收养他的人死的太早…… 彼时尚作帮众的一员的你,收回了对那小子的教育态度。 那一次之后,你的身份由曾经的被收养者转变成了收养者。 再后来,你依据自己的名字也给他起了外号,阿兰。 还有蝶,典型的贫民学霸人生。 在你小子荣幸小学五年级学位攻读毕业后,她则因为成绩优异破格受到集团人力资源部进一步选拔,学习航路管理专业。 你帮她从其他帮众手里抢回了她的学位通知。 这也间接为如今的信使培养了一位可以信赖的检查员。 当然,也正是因为站在了蝶的这边。 你和地下城区的老帮派彻底做了切割。 反正一年前你拿到了蜂蚁的货运工作证明。 也不稀罕继续扁人虐菜的黑拳脏饭。 那位帮主大人可从没多给你一分钱。 思绪飘忽。 你骤然发现这世界的困苦绝非是本来如此。 而是由于人为的封禁。 集团的领导者在刻意制造苦难与秩序的缺失。 如此,星民便只能埋头挣扎于生存线上,趋于控制。 但宇宙是个套娃。 又是谁在控制着集团的生死呢? 你想到了那些掌握更大权力的外域大人物。 那些活跃于星际新闻和头版报纸,有着公司核心背景的存在…… 。。 。 。 。 第二更。六个小时五千字,结束战斗 明天继续 第193章 守护的花田,贪心的蜂蚁 你去过许多繁华的世界。 见证过理想中的文明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毫无疑问,他们是公司的核心区,他们是星际和平公司的文明典范。 【迦兰,如果你真的打算逃离】 【又是否应该在离开前,为这座热夜之都的故人们留下一份足够珍贵的礼物呢?】 你揉了揉太阳穴。 告别蜂巢内的大家之余,行走在锈钢镇的老街上头。 离开蜂巢摆脱眼线的尾随。 已是夜晚。 隆隆——!沉闷的重机轰鸣透过深赤石大楼的全界广播扩散开来。 你看到了阴云外的星空之上,逐步点亮起一轮闪耀的明星,它们在夜空中排列成一轮有序的圆环。 再然后。 一轮小太阳在黑暗的夜色中升腾而起。 过于刺眼夺目,以至于令得整个世界的所有行人都不得不抬起手臂,如烈阳下头的小小蝼虫,在阴影下眯起双眼仰望它。 【那并不是一轮排列成圆环状态的闪耀明星】 【而是一台正式启动运作的大型工业熔炉】 【或者说,恒星熔炉】 【它是一台被技术部所改造而成的自走的吞星机器,那些逐步点亮的圆环实际上只是千万主要喷口的一员】 【而这轮恒星熔炉自身的重量,也远远超过了派罗iv星系的任何一颗行星】 【以至于即便它实际位于派罗星系的边缘陨石带,但那份恐怖的引力与黑影,依旧令得今天的世界夜晚早来了一个半钟头】 【不出意外,这至少可以让来年的集团营收暴增十倍】 【但相对应的,反而由于其恐怖的吞吸数量以及高度的自动程度,这颗星球上本就为数不多的人力工作岗位又将少上一批】 【你置身过早到来的长夜之下,突然想起了此前告别的那只铁熊】 【倘若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之后的他就将远赴庇尔波因特,彻底告别这个能活能过,但绝不算公平的世界】 “喂,喂喂喂,有人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这时手机突然传来了通话。 迦兰刚一接通,就听到那家伙扯着嗓子吆喝。 “泰恩?你不是离开集团了吗?怎么还在派罗四?” 你清楚记得在精炼站这位老友离别时的怅然和彷徨。 透着任何一个无助的中年失业者被优化时的无助。 可此刻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和欢喜。 活像个街角打牌赢了五块急于炫耀的大爷! “嗨嗨,我当然已经离开集团了!”泰恩切换到视频通话。 “不过我这不又被上面给分派下来了吗?” 【画面中的中年男人红光满面,背景应该是位于某处新式的类空间站建筑】 【不仅仅粗犷的眉毛和鼻毛经过修理,一身上下也换上了干练简约的高分子基底服】 【倘若你没有记错,这种基底太空服足够抵御90%以上的恶性星球大气】 【甚至就连身上穿的外骨骼机甲也变成了最为前卫战斗型的灰熊护卫者】 【如果说前一天这个老男人的人生,还是商场一眼看到头的的保安】 【此刻的他俨然化作了维护银河的星际特遣队】 【最关键的一点】 【你看到无论是泰恩还是周遭那些荷枪实弹、武装到牙齿的警卫,他们统一的装着以及徽记上头,兼有银色的北极星印记】 【北极星矿业集团】 【乍一听仿佛好像就是个和深赤石工业集团同一级别的星系贸易财阀】 【但作为驰骋银河贸易的蜂蚁,你又如何不知道?】 【便是热夜之都的权力霸主,号称掌握着派罗星系120%财富的深赤石集团,相较于总部,也不过只是打打下手的二流工业子公司而已】 【而北极星矿业集团非但不是星际和平公司其下的子公司】 【相反,正是公司核心中的核心,强大到随意一票便可影响千万颗星球命运的明星家族】 【北极星家族从某种程度来说甚至可以代表公司】 【你恍然,派罗利安这些天忙着搜捕你们这些走私犯人和管理市容市貌,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能在上头下来的这些大人物们手里卖个好价钱】 “我虽然料到你可能会去公司,但我万万没有料到你会这么快就被公司选中。” “可不是嘛,嘿,这人要是走了大运,那是躺着都能升职加薪!” 泰恩说起了他在老精炼站告别后的种种经历。 反正若非亲身经历,即便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作为伊拉阿利陨石老精炼厂空域的老土着。 博识学会智识评级中典型的低智识分子。 自己竟直接绕过了繁琐复杂的重重考核,一跃成为总部安全防卫科的正式成员! “话说咱这也算是走了大运,给集团带了个路把人家从陨石带里头救出来了!” 泰恩那头还在没完没了的分享喜悦。 “起先我还气怎么有这么没安全意识的年轻人,一个小姑娘就脱离舰队跑到海盗区。” “后来七摸八拐的找到了预定坐标,好家伙,人直接在陨石带上架上了天文镜,啧啧,这总部来的大人物眼界就是不一样啊,咱们的太空垃圾堆在她看来倒成了宝藏!” “大小姐人美心善,还没什么架子,我才第一天上班,预支薪水的事儿也答应我了。” “这年头这么信任员工的东家可不多,你是没见过,光是那姑娘的一颗胸针,听说就能买下一颗恒星,跟着总部有前途!” 你听着泰恩的感慨没有接话。 但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喂喂喂,迦兰小子,你不会不知道老哥我这个时候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公司干?” “当然,继续待在老水蛭的地盘上头,可没什么前途。” “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回头再考虑吧。” 泰恩沉默了一会儿。 但他不难理解这个年轻人的行事思维。 一声叹息中,这个忠义与精明兼具的男人收起了招揽入新的念头。 “托你给阿兰的礼物,他喜欢吗?” “那只格斗护腕还没送到。”你说。 “那小子看起来对我百依百顺,可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伤,从不是顾家的主,不好看照。” “我倒觉得那孩子有几分你的样子,逾越规矩只为顺从心意。” “毕竟,太守规矩的人在这个世界可永远没有出头的机会。” 泰恩笑着说,“半年前,我见着他和那些泯灭帮的家伙们斗成了一团,被人踩在脚下仍固执的去掐紧那只脚踝,猜猜原因是因为什么?” 远在万里,夜色街角的青年不语。 泰恩接着说。 “因为那天,泯灭帮的人把关照费收到了锈钢镇。” “你知道的,地下城区的锈钢镇是信使的地盘,你领导了信使们在地下打造出了一条精神与物质的绿洲,让最贫穷的人也有了听到星际彼端的电音节目的资格、让这颗星球上的人有了逃离原生家族的勇气。” “你是锈钢镇的守护者也好,土霸王也罢,总之在那个孩子看来,你的地盘上不能允许不公平照耀进来。” “他不想躲在你身后当个小马仔,过去多少个漂泊在星空的日夜。” “他在替你守护这片花田,你手段这么多,应该教那孩子打架的……” 你的心头微震。 恍然想起了那一次他那么狼狈的回来的模样,紧咬着牙关,却一个字也不愿吐露缘由。 甚至连伤势都要坚持自己前来擦拭。 原来是在为自己找场子。 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导致你始终难以与下城区的泯灭帮难以割裂。 即便他们的前代头领【暗鲸】被你亲自踹进了太空监狱。 但想要彻底摆脱那些渣滓,也是尤为困难的。 泰恩露出了如任何一个善意泄密的长辈的畅快笑容。 “我就知道那小子肯定不会告诉你这些,他可要求过我不能和你说的。” “不过今晚之后我就要离开热夜之都,在那之后,量阿兰那孩子也没法拿干巴巴的失望来惩罚我了。” “开机的时间到了,咳咳,我得动身了。” 这个老男人整理了下崭新机甲前的领带。 总部p30的资深安全官ic擦得明亮。 这是他招揽老友并行以方便的底气所在。 理论上新员工没有如此之快的资格,但谁让泰恩一个钟头讲了八百个派罗利安笑话,那位艾丝妲小姐咯咯一笑倒是觉得派罗利安之行,有必要安排一个开心果舒缓无聊的氛围。 “等你想通了,老方式联系我。” “借你吉言。” “少来,你不会跟我去庇尔波因特的。” 吸烟区的角落。 泰恩在舱盖打开的组长机甲里头,抽干了最后一根皱巴巴的热夜之都原产地香烟。 磨盘大的机械爪捻成了兰花指。 “你小子是有大能耐的人,心里头的目标当然也不是小富即安就能收手的愿景。” “别以为我不知道,在见识到了派罗利安和外头的差异后,你志向大着呢!” “虽然你每次都说等攒够了钱,就跳槽到仙舟天舶司,去寻找什么梦里的长腿飞行士狐人姐姐。” “说是什么,体会爱情的同时,要是闹分歧了还能用星船竞技一分胜负。” 逐渐淡去的烟雾遮不住中年男人眼中的通透。 “可你其实舍不得派罗四吧?” “或者更准确一点,舍不得留驻在这个世界的【信使】,舍不得朋友和家人?” “这里我得提一嘴小蝶,那姑娘被你照拂到大,甚至愿意为你担着被集团处置的风险,她真的很喜欢你。” 这个锈钢镇的同乡又补充说。 “但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你有意和她保持着距离,避免任何一分让她错意的可能。” “可你又想用其他的方式让她和阿金、奥利曼和铜皮翁这些无法离开派罗的老人们过的更好一些。” “甚至还有那些救治过你的老河道疏通员,你花费重金请了骇客,帮这些没有出生证明的次生公民上了医疗保险。” “至少这样能对得起作为朋友的情谊,既要自己的那一份幸福、还要保障朋友的那一份、甚至还想保障素不相识之人的那一份……v先生,您那小小星船的夹层里头,承载的愿望之重。” “简直是是我见过的,最贪心的驾驶员啊。” 青年关闭了星际视频。 只保留语音传达的同时别过了脸。 “我之所以还在这儿,单纯是因为没攒够钱而已。” 男人侧脸,清声揭过。 “还有,你不是还有安保工作要负责?” 失去画面的那头,顿响起力拍头盔的磅响。 不必说。 泰恩家伙必然是情急下把烟头按在钟爱的机甲老婆身上掐灭。 正迈着邦驰邦驰的铁腿冲出太空站。 “哎呀我的妈,光顾着跟你这臭小子扯淡了!” “这头一次执勤就晚到,怎么对得起大小姐预支的奖金啊啊!” “别解雇我,别解雇我!” “我已经过了35岁,小姐给个机会,中年再就业不易啊!” 可见。 纵然是对后辈洞悉明察的长辈。 同样不妨碍对自己的工作应对的一塌糊涂。 ……热夜之都的钢铁森林。 阴影下的男人结束叙旧。 淅淅沥沥的夜雨又下了。 不过这次不是清洗城市的人工造雨,而是任何一颗星星入秋时的秋雨…… 你回想起泰恩对你的评价。 贪心。 自己很贪心吗? “不。” 你撑起了随身准备的黑伞。 【我只是在追求顺心而已】 黄蓝蜂蚁工装、挎着平平无奇的职员挎包的男人迈过水洼。 水洼中倒影着的。 却是玄色风衣下,提携龙骨黑刀的影狼。 。 。 。 。 完美,完美啊。 泰恩这样的老男人我写了两篇废稿怎么都不满意,都给我卡死了。 我都快感觉自己不会写了。 直到我那小时候望子成龙的父亲大人远程催婚。 我才终于意识到,这种时而虚荣好场面、就差把我吹成莫言鲁迅之流。 时而谦卑到哪怕气温零度以下,竟然还嫌五块一双的羊毛袜子贵,完美与缺陷并存的老男人。 他就在我身边啊! 本章四千,下更晚上六点 更新序列,早六点和晚六点,每日二更。 吾爱医,临留久,久留临,神秘数字撬开传说中的第四种催更密码 第194章 这是一只绒裘小狗, 你遥望星空中那明亮的一轮人造星体。 那是泰恩的值班方向: 恒星熔炉。 当前整片宇宙中的第一台试做恒星级熔炼机器! 星际和平公司的建筑物流部和技术研发部联合推出了这款宇宙自走采矿机。 它的技术难级概念处于整个银河顶点的的范畴,整个派罗利安星系能够说清其运行机理的人甚至还没有生出来,更不用说是你了。 【如果你猜测的不错的话】 【那么此时此刻】 【这个仅仅只是稍稍启动便照亮了半壁星空的大家伙,应该正是本次访问派罗利安星域的大人物们随行带来的礼物】 【你对恒星熔炉的到来怀揣期待,你希望这个大家伙能够为这个困顿的世界带来生机】 【虽然大概率,这台大机器产出的价值仅仅只会有微乎其微的份额落到每一位失业矿民的手里】 【但无论如何,对于这个内部财富已经完全凝固的世界来说】 【世界之外带来的变局要比世界本身要更值得期待】 【如果这颗星球的价值因此而提升,那么外部到来的收割者势必会和深赤石大楼的那位老水蛭展开名为金钱和权力的交锋,大型集团的竞争往往会给中间地带的工民以难得的喘息空间】 【此时此刻,那位北极星矿业集团的主事母亲和千金大小姐应该正在上头】 【站在她们身后的星空应该有一整支公司核心护卫的星际编队】 【以及一整支荷枪实弹身经百战的职业防卫队员】 【泰恩应该就在里头】 但你没有时间去等待或是在广播下听候这份冗长的剪彩仪式。 你在寻找阿兰。 过去的一年里实际上你只回来过三次。 而这三次的每一次,阿兰都不在家。 “我给你打过电话,为什么不接?” “为什么每次我回来你身上都带着伤口?”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清冷的问询如电般袭来。 正如这位兄长每一次必能无声的出现在其身后那样。 老街的屋檐下,十一二岁的少年稍稍偏头。 然后默默的低下了头颅。 红绿灯区的霓虹灯照耀在浑浊的积雨当中。 却也无法改变那双紫色的眼眸。 这是双色彩极深的紫瞳,正如湛蓝星的紫钻般坚毅。 “先生……我。” 这个男孩有很严重的缺陷,多年来活跃在地下底层的街口,逃跑与争斗,让他的语言形容能力变得惨淡。 但你从来不是不合时宜谈论长短的人。 尤其是你默认了要成为老爹们那样的人去养育一个素不相识,但还不算无可救药的孩子。 “胳膊伸出来。” 男孩小心翼翼的掩住那条伤臂。 迦兰绕了过去,耐心的取出绷带和药膏,为他包扎。 动作快而轻柔,缠绕的力度松弛恰当。 如果有人看到,他会惊叹这个年轻男人对待外伤娴熟的就像是个专业的外科医生。 正是正当你做完这一切时。 男孩那略不合身的防雨卫衣里头,正有一只毛茸茸的头颅探出了脑袋。 那是一只毛茸茸的雪白小狗,很幼小,甚至连奶都没断。 这种通体全白的绒裘狗可以说是地上城区的中产及以上珍爱的宠物,体型小巧喜人。 但再珍贵的宠物沦落到下城区,也不过和那些街角的老鼠一个下场。 此刻它奄奄一息。 灰扑扑的毛发下甚至可以摸到干瘦的骨头。 “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你笑了笑。 正如任何一个非爱狗人士那样拎起这小可爱的后颈皮。 “原来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小东西……养你一个我就已经够操心了。” “难道还想再给我添个负担?” 你道。 “咱们家不养狗,阿兰。” “佩佩它很聪明,先生,我、我会好好教导佩佩……”阿兰本来想继续说下去。 但声音却渐渐地微弱了下来。 是啊,作为一个曾向先生挥刀相向、最后却反而寄住在先生家、吃穿用度几乎全部依赖于迦兰先生的孩子。 自己非但没能给大哥带来一份收入。 反而还因为几次和那些帮派的讨厌鬼们起了冲突,医疗都不知花费了多少。 如今却要给本就近况不佳的迦兰大哥新添负担。 实在没有开口的资格…… 但这并不是你拒绝的原因。 “这种可爱的小宠物可不是天生就这样的。”你翻开这只小家伙的皮毛。 露出早已浸出点点鲜血的注射器孔: “热夜之都地上城区的宠物实验室,每年都会向全星系发布全新的新产品宠物名单。” “但不是所有小家伙都有那个好运气,可以撑过生长抑制激素和外态基因植入手术。” “换而言之,这一只小家伙不可能活到学会走路的那天,阿兰。” 年轻的男人予以告诫。 “当我们越重视某件东西的时候,当它离开的时候,就越会带给我们痛苦。” 【你未曾争执】 【只是将这只注定死亡的小家伙还给少年】 【却见少年神色渐渐坚毅】 “我希望佩佩能活下去。” 他顿了顿,补充。 “灰河的管道工曾经守护着先生,先生又守护者我,而我想将这份守护传递下去。” “如果我能保护好佩佩……我,我也迟早有一天能保护好蜂巢的大家!” “志向不错。” 那银发铅瞳的男人递交了一份礼物。 “这是?” “你铁熊叔叔的礼物。” “泰恩大叔不能亲自回来了吗?”阿兰问。 最近听说派罗iv的精炼站出了一起海盗袭击事故,死了很多人。 他担心那个曾举着一张p20评级职业保护自己的男人也是其中一员。 “放心吧,他可没那么倒霉。” 你扬了扬下巴,示意阿兰一同向着天空上头明亮的星环看去。 “看到太空里头的那台机器了吗?” “泰恩现在就在上面。” “它好难看,冷冰冰的。” 少年抱起怀中的小狗,紫瞳倒映铅银色的星体级人造物。 即便遥隔万米,它的震撼依旧是难以形容的。 除了较为平整的改造平台之外,那简直就像是无数冰冷的巨型刀片拼凑而成的怪物。 里头如烈阳般释放莹莹光亮的,则是它用于融化行星碎片的炉芯! “泰恩叔叔换了工作?” “不仅如此,那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你拍了拍阿兰的肩膀,“等你学会了我的那三招两式,其实也可以跟着泰恩一起去庇尔波因特见见世面,我听说那里头的大人物穷的只剩下钱了,正好咱们缺钱,要是能安排几波英雄救美。” “说不定还能让哪家的大小姐看上咱家阿兰呢。” “哥,你不要……拿我开玩笑。” 男孩低下了脑袋。 脸颊泛红之余,将那只护腕抱得更紧。 “但我还不想离开镇子。” “迟早有一天我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男人,保护小蝶、保护锈钢镇,就像迦兰大哥这样。” 。 。 。 今日更新完毕,但存稿正在继续。 欢迎前往吧里吧里,汝乃小秀君的极波尖 这是一个从无存稿的作者妄想组建的,名为存稿的王之宝库。 当前仅供探监 第195章 错误的抹消,家族的风暴 “那在这之前你得如实跟我说,手臂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沉默。 【但你是带着答案来的】 “是红绿灯区的那些混账们干的,对吧?” “哥,你是……” 【唯见一只大手扣在了他湿漉漉的发丝上头,大手的主人予以告诫】 “大人们间的恩怨小孩子插什么手?” “老实回家,把今天的功课做了再说。” 少年点了点头。 尽管这场冲突是那些不守诺言的大人们主动越界。 但这就是阿威利·迦兰大哥的信条。 战斗的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在没有一举收拾掉对手的把握之前就暴露自己的力量。 不是明智的选择。 虽然记忆中没有印象,但不知怎的。 你总觉得曾有另一个孩子,准确来说是女孩和阿兰犯下过同样的错误。 如果说,曾经的你尚无完全面对的把握。 现在,是时候彻底将这份错误所抹消了。 ……深空。 恒星熔炉,太空控制站。 明亮的探照灯将整个场地照亮如白昼。 一众隶属于深赤石工业集团的分部高管西装笔挺的站在两侧。 就连安保们也都上到头发下到鼻毛,全部修剪的整整齐齐。 哪怕他们戴着的面罩让外头的人根本看不到他们。 无论是那栋深赤石大楼的主人,还是本地区的星域防卫长官一律到齐。 此刻,在露天引力气压场下的广场上头,这些个全星域的大人物们一个两个的盛装出席。 “竭诚欢迎总部前辈视察!” 有人打着衬金镶钻的领子,他是个矮小的秃头。 然而食指的红宝石戒指说明了他的身份。 深赤石工业集团的ceo,整个派罗利安星系最为富有的大老板。 鲁托沙翁,代号血钻,意味深赤石工业皇冠的领头人。 尽管其高效的gdp无中生有之术引得民怨载道。 可却从来没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直呼老水蛭。 p35的评级,让他处于分部管理者的最高等级! 相较于泰恩仅是虚评的p30。 这才是能够真正调用整个星系资源人力的世界主人! 血钻先生对于这批外域来客的情绪是复杂的。 首先总部愿意将最为先进的矿业生产力【恒星熔炉】投放至派罗利安,这能为他的履历平添一笔。 然而作为一个久居上位者。 其实没有人会喜欢类似于钦差大臣的督察员视察情况。 尤其是涉及黑色矿产制造的他。 有人的一体式银天使机甲绝美尊贵。 驾驶员是个莫约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鼻梁高挺是个帅哥。 他胸前同样有着北极星家族的徽章,只是淡银色说明了其作为旁系支脉并不享有优先继承权。 潘恩·巴林特,北极星家族族长胞弟的孩子。 时任派罗利安星系的星域防卫官。 深邃血钻号的执行舰长,应对海盗与其余风险评定的青年才俊。 除了少量的直系血亲。 绝大多数家族成员在完成成人礼后,便会被最为高效也最为严苛的指令分配到适合自己的方位工作至中年。 最终再由其工作经历带来的评定优劣选择升迁至核心区域。 或是将不堪大用者雪藏至养老的角落。 早早已在候课站桥等待的女孩投下了目光。 装配高算量子目镜的数据员精确按下按键。 啪! 金色礼花在人造重力下翻飞又下落。 便是金箔质地的它们,相较于来人也显得那么廉价和不值一提! 毕竟作为整个宇宙最为富有的家族之一,那位北极星家族的分量足可见得。 爱丽丝女士是走在最前列。 这个有着一头火红色长发的美人倒和尽显富贵的本地人截然不同。 她伸出的五指上头不见一颗宝石的点缀。 这些星域主人、防卫官和各级分部主任却要纷纷向她鞠躬致意。 “爱丽丝女士,您无愧于是北极星家族最为伟大的女人,您为这颗贫瘠的工业行星的人民带来了财富与希望!” 沙翁,这个素来将女人视作赔钱劳力货物的家伙。 此刻却极尽谄媚。 “最伟大的那个女人正在与死神角力。”爱丽丝语气渐冷。 言外之意,即便你是奉承,也不要将这顶高帽戴到我的头上。 “我十分抱歉。” 沙翁低下头,悲恸,“北极星一族的祖母是个伟大的女人。” “就当是药师庇佑,她定能够化险为夷。” 于是便是一众竞相附和的声音。 艾丝妲对于这种戏码已经看习惯了。 奶奶年事已高,最近身体又出现了问题。 虽然正以这个世界最为顶尖的医疗手段接受治疗。 然而当前这个情况来看。 那个慈祥智慧而又富有远见的老人,恐怕也已遇见了生命的关隘。 派罗利安星系在相当一部分有着北极星家族的债券投入。 而这笔债券的主体又有相当一部分受到太奶奶的支配。 而从妈妈透露出来的消息来看。 当前太奶奶多数时候正处在昏迷的情况下,这笔百年前的债券根本无法顺利移交。 以沙翁的想法。 那个老人最好永远出不了医疗舱,遗嘱最好也没机会留下。 然后留下一摊子烂账。 让北极星家族的二号人物巴林特叔叔因为奶奶对爸爸的偏爱。 在那份足以买下数百个星系的利益诱惑下撕裂整个北极星家族。 如此。 深赤石集团就能够趁机赖掉一大笔债务。 说不得还能够摆脱北极星家族的控制,从星际和平公司的二级子公司一跃跳升到核心投资席位。 那只雪鸮先生的镜头前,少女习惯性的摆手。 微笑之下实则漠然。 所谓大人,其实很蠢。 他们自以为将贪婪包装成关怀就能不知不觉的施行窃取。 实则就连小孩子也能闻到他们流淌着涎水的口臭…… 想起巴林特叔叔。 艾丝妲实在没有太多友好的记忆。 那就是一个精瘦干练,但又脾气火爆、良知寡薄的家伙。 他做起生意的原则是四个字,搜刮干净。 一切所谓无价的东西在叔叔看来,只是没有达到一个更高的数字而已。 那个男人是个天生的商人,谈判与砍价、拿捏对手能接受的最低痛点是他的专项。 上到鳞渊境的极品渊珠,下到一捧不知何方的星际尘埃,在他的一眼鉴定下都能够给出最为精确的价格。 犹记得奶奶说起自己幼时的职业抓取。 一伸手就摸到了能够捕捉流星的天文镜。 “我的艾丝妲,是个生来就要追逐星星的姑娘啊……” 她曾清晰的记得,为了不让庇尔波因特过于明亮的城市光阻碍自己观望群星的轨迹。 那个老人甚至用自己的财富垫付了庇尔波因特停工一夜的产能。 只为让那颗在宇宙中时间最为宝贵的行星,保留一份少有的暗淡。 好为尚需一把椅子才能贴近天文镜的女孩实现愿望,看清夜色上头的星星。 那一年。 她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那颗雪蓝色……拖曳着彗星光尾的【雪流星】。 她幼时偶然观测到那颗星星。 从那一刻起,仿佛便将一曲神秘的歌谣烙印在了她的脑海。 无数个梦中,运转重叠的行星之环交叠重合,奏出古老的曲子。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 那颗流星属于希佩。 【同谐】之乐神,【秩序】太一夙愿的继承者。 破碎与完整共存一体的司颂之神! 相传,她常以破碎拼图的歌者形象穿梭在银河。 可令彼此仇视的种族归于一体。 可破碎的星体重塑为完整的世界。 追上她的舞步,死者复现、生者明悟。 但,除了神明有意等待,这世上无人能够追上星神的脚步。 博识学会没能做到、反物质军团也没有做到、甚至连仙舟的巨舰也做不到…… “可如果我摘下了那颗星星,是否就拥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呢?” 她如此想道。 雪流星的传说那样美丽,同谐的乐声能抚平病痛。 太奶奶的呜咽隔着厚重的医疗门日日夜夜。 明明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摔跤,却跌断了她的髌骨。 如此脆弱的老人断绝了各种有效的医疗可能,即便是仙舟的神医也无法阻止她在睡梦中滑向衰竭。 如果能够找到雪流星……如果能够找到那位鸣奏天体的乐神。 就算无法拯救那个在痛苦中挣扎的老人。 也可以让她看到,最值得自己骄傲的孙女,亲自为她摘下了一颗星星吧? 她如此想道。 而这,也正是此次出逃之前,她对妈妈明说的计划。 耳边依旧是旁人客套的嘈杂。 虽然这个迎接仪式不应该是用于谈论恒星熔炉的归属的。 可那个贪婪的土老板依旧无法控制他对这台恒星机器所有权的觊觎。 冲着以妈妈为代表的一众贵客旁敲侧击。 利润产出我可以多让出两成。 但我要让这座机器提前一年投产! 一年?那会增加七百个人员风险项。说话的是技术部的工程师。 而且这中间可能发生的次生意外造成的维修费用,将会是一笔天文数字! 我的朋友,抛弃掉无谓的打磨,以实际运转排查问题不就行了? 这是跨越文明的必要牺牲!血钻先生如是道。 至于钱,这并不是问题! 又来了,抛弃,牺牲……不就是钱的问题吗? 叔叔最常用的几个词汇。 她想起自己幼时对叔叔印象的第一次,表明了自己想要研究星体的秘密。 然后那个在生日宴上的家伙来了句: “哦,女孩子家家的,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你想要星星,叔叔这儿有很多星星。” “正好我最近购买了一批拥有珍贵大气的文明星,你看,巴林特拨开星图就像是数着金币的财主。 “这有一颗最大的,里头有非常多的肉质扑满,我们打算建立人工扑满的小件迁跃配送基地。” “不如我们把它命名为叫艾丝妲行星吧!” 当时爸爸和妈妈可以说笑的前仰后翻,后面自己是怎么应对叔叔的生日礼物她不知道。 但艾丝妲当时可以说是异常的生气,生气的抹着眼泪躲在了生日庄园的角落。 所谓大人,傲慢而迟钝。 你向天空伸出了手,很认真的交代自己这毕生的目标可是探索天空啊。 可他们却只当你在讨要礼物。 用一把糖果搪塞你坚持了无数个日夜的梦想…… 当你感受过行星地表的风暴后,就不会这么喜欢星星了。 这份嘈杂又让她联想起了此行与巴林特叔叔的信笺。 可现在巴林特叔叔变了。 奶奶的病情越来越恶化。 与之对应的,是叔叔越来越差的脾气。 他坐在了爸爸的办公室,每一笔家族资金的流向和人员调动都经由他来接管。 有时他会发疯一样的冲着某个细节出错的员工训斥,怒吼声甚至能传到隔壁。 她记得,三个月前爸爸和叔叔曾一起去过一趟远星系洽谈生意。 可回来的时候只有巴林特叔叔了。 爸爸……爸爸不见了。 虽然妈妈说过爸爸不会有事。 可她能也能看出这个女人脸上的日经憔悴。 在这个联觉信标信号遍布宇宙的时代,一个准备着两位数以上通讯方法的星际巨富失踪了三个月! 不知从何时起,家族的警卫和侍从们也都被叔叔轮换了一遍。 所有的兄弟姐妹们都被赶出了奶奶的医疗公寓。 平日只有巴林特叔叔和医生们知道里头的情况。 艾丝妲知道那些看护他们的守卫是叔叔手下的人,那些陌生面孔不比往日的熟人好商量。 而她和奶奶的距离也就此被隔绝在合金门质的大门之外。 大门外,是一走廊游动的机械狗和荷枪实弹的警卫。 这是艾丝妲和妈妈之间的一个秘密。 作为家族主母的太奶奶重病、原先的大家长爸爸失踪。 巴林特叔叔戒严了整个家族所处的星系。 北极星家族实际上已经危机的边缘。 这看似是一场远行,实际上也是一场逃亡。 至少妈妈的意思是,没有明确爸爸的消息就不要回家。 可另外一边却是巴林特叔叔的压力。 空间站会议室的一侧,艾丝妲娴熟的拿起手机。 家族让她出现在这个席位上并不是真的要让她参与星际贸易洽谈。 仅仅只是用于给下级势力的各方刷刷脸熟,成年后才会正式让她接触数字长度能堪比圆周率的贸易链条。 [太奶奶都病成什么样了,还顾着在外头玩] [给我回家] 是巴林特叔叔的短信。 其实类似的催促此前已经有一封纸质信笺在上一个星系送到了。 艾丝妲不必像也能知道,这个男人正坐在语音传输的全息办公间里,眉头拧成绳索。 “反正你也不会让我见到奶奶,还不如出来避避风头。” “要不是泰勒阿姨,我们甚至出不了大门。” 这是艾丝妲的回答。 那头果然沉默了许久。 但最后,巴林特还是给出了为什么会找她这个小丫头的缘由。 “丫头,你要知道我一向尊敬大哥。” “但事已至此,还是有些丑话需要交代在前。” “把手机给你妈,大人们有些事情需要商量……” 需要用侄女的手机联系当事人。 只能说明在此前的一轮交谈中。 这个临时大家长处于妈妈的黑名单。 。 。 。 。 艾丝妲的爸爸妈妈姓名都是未知,此处暂以爱丽丝代称。 此外自设人物:巴林特叔叔的儿子潘恩·巴林特 本章字数4318 二更将在晚六点。 连续左滑三次已开通书末页粉丝群,欢迎催更! 第196章 随便蒙个理由不就行? 【艾丝妲的情绪突然平复了下来】 【但这种平复却并非平静,仅是深深的失望所附带的】 【一直以来她虽然讨厌这个脾气火爆,和人情理想简直绝缘的暴躁叔叔】 【但作为记忆当中时常以一席黑色盛装自星船上登场、动辄亮出一手提箱储蓄卡,堪称是爸爸的黄金级副手的叔叔】 【她其实自十岁后就再没和这个中年人起过争执了】 【因为爸爸告诉过自己,叔叔是爸爸的弟弟,他的身体里流着和爸爸一样的血】 【就算有时候你们有过节,但你不能够指着叔叔的鼻子去揭露他的短处】 【因为如果你当着别人的面指责他,别人就会笑话爸爸的弟弟】 【这样的结果就是爸爸丢了面子、叔叔也没面子、而你甚至会被怀疑智力缺陷,只有幸灾乐祸的旁人收获了快乐,并且会让家族的团结滋生裂隙】 【你要相信巴林特,因为他是你的亲叔叔,你是他的半个女儿……】 可此时此刻。 她只觉得是那么荒谬啊。 【什么叫做,有些丑事要说在前头,有些事情要和你家大人商量?】 家族前往派拉蒙奇的家族主事正是爸爸和叔叔。 双方的专用星船出发与返航几乎是同时间启动的。 可是穿越虫洞之后,只有叔叔的回来了。 这在星舰迁跃的原理上是根本不存在的! 爸爸呢? 爸爸已经失踪了一百天了,派出去救援的船队同样也一无所获,派拉蒙奇的星域一片空荡! 对啊。 奶奶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爸爸失踪的消息甚至被公司捂死。 巴林特如今坐在了大家长的主座上头,以爸爸的名义封锁了整个家族。 甚至现在奶奶的死活我也不知道…… 现在你终于忍不住了吧。 你打算用什么方式来交换我妈妈手头这仅有的产业份额呢? 叔叔啊,我的亲叔叔。 是用我们的性命吗? 艾丝妲看向外头的星舰群落,深邃血钻号是派罗行星防御长官派恩的直属舰队。 而派恩是谁呢? 那个身着银天使机甲的男人。 是巴林特的儿子……他十六岁就在这里驻留了。 现在他二十一岁,年富力强,作为舰队长官的威望可谓是年少有为。 而现在只需要让这里再失踪两个人。 那么下一任大家长必将是他! 派罗利安的员工们以为这些是来护送他们的。 但实际上,这些安保是来看管她们的! 如果说这里的安保真的有一个勉强算是听命自己。 那就只有那个派罗四上头的中年保安叔了。 更让艾丝妲感到着急的事。 那个完全被排挤在外的老坑货收了自己的零花钱。 竟然还在这个时候迟到了! 啊啊啊……你可是工业星人出身的人,没有一丁点守时观念也太过分吧! 好吧,别说一个泰恩,就算是再来一个警卫连,恐怕也没法真正的保护她和妈妈。 她请的这个安保人员就像是小女孩的火柴,仅仅只能用作取暖而已。 爱丽丝接过了手机,却没有第一时间接听。 她环顾四周,以从容自信的口吻平息会场。 “女士们先生们,容我们将恒星熔炉的开工期限研讨推迟一二。” 无愧于大家长的女人。 哪怕是当前的绝境也能上演从容不破的戏剧。 不明就里的商业财团和各部高管还在咂舌上级企业的大家母果然事业繁忙。 艾丝妲则乘机离坐。 父亲告诉过她,如果当你快要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最好就不要出现在人群当中。 不然所有人都会发现你的懦弱,暴露懦弱的人会被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所抛弃。 藏住眼泪,不要让别人看到。 她来到洗手间。 恒星熔炉上的控制站五脏俱全,除了必要的星体容量单位货舱。 长期驻留的餐厅、住所和洗手间一应俱全,这上头其实有一个小型城镇。 【镜中的少女凝望着脸上混合着泪滴的水珠】 【几乎无法接受】 【这不仅是对当下未知境遇,会遭遇死亡还是遭遇身受劫持的恐惧】 【更多的是对家族二字的失望】 “叔叔,我的亲叔叔啊……爸爸明明那么相信你!” 她掩面,竟不敢放声哭泣。 “我的妈,大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啊?”偏在这时某个大大咧咧的糙汉大为惊讶。 泰恩,当然是泰恩,前派罗四老精炼站的资深保安队队长的那个泰恩! 经这么一个穿着巡逻机甲的家伙一打岔。 艾丝妲顿时间也没心思释放委屈了。 她当然不会将家族内发生的事情告诉这么个陌生人。 毕竟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人家还能拿钱办事。 要是说出来,就怕当场把人吓跑了。 作为一个小有心计的女孩,这个没见过钱的土着大叔是难得能帮上忙的【友军】了。 少女擦干小脸,倒是反问。 “我还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我提前给你支付了九万块的奖金,怎么还迟到了?” “你要是在这样失职的话,我可不想提拔你到庇尔波因特!” “不要啊大小姐,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迟到了,哪怕您没收我奖金也不要解雇我啊啊!” 泰恩连带着机甲吓得跪下。 “哼,下不为例!” 艾丝妲就知道这招有用。 于是开始套问情报。 “怎么可以安全的离开派罗利安?” “啊?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泰恩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 外头那一整支公司的舰队不都听你的吗? 但,艾丝妲当然不敢告诉,她自己现在其实已经被家族架空了。 甚至就连她在星际账户上的零花钱,也被家族信托基金冻结了。 如今她的财富使用来源,只能靠着随身携带的大面值信用点能花一分是一分。 现在只剩下区区一亿了。 她很焦虑! 但她也知道,逃出叔叔和潘恩的监管没有什么意义,她没有任何的可能报复叔叔。 她只想找到那颗雪流星,听说它近期就会抵达这片星域。 如果能够获得星神的愿望。 也许才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吧? 于是思来想去,艾丝妲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谎言! 这些干安保的这么好骗,随便蒙个理由不就行了! 。 。 。 。 。 可能出现在后续的剧情: 【我欠你一个朋友……】 昔日高傲的公主低下了头颅。 【不,你欠我一个兄弟】你说,指骨握紧。 却不是为了撕碎她。 而为了撕碎那群该死的人渣、海盗! 正如你从来没有答应过跟随泰恩去庇尔波因特。 但你却给阿兰规划好了跟随泰恩去干件正经工作的蓝图。 正如他表示不会跟你们这些走私的信使一伙,他要干的生意必须合法。 但每次安检,他都随手抹掉了你那私藏玉兆和廉价药剂的记录。 对于这个天生便如狐狸般狡黠。 注定一生无法摆脱名为财富的诅咒的女孩而言。 临近成人礼,正值一段特殊的成长历史。 她十七岁那年朝一个普通人撒了个微不足道的谎言。 【当初那个谎言撒的越是自然而然】 【余生那份后悔来的便越是愈演愈烈】 【她无数次的设想如果选择实话实说,他肯定能凭自己的努力在庇尔波因特找到工作】 【可没有如果……】 所以她才会在不日之后,那场星核降临的危机后。 当那个幼狼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时。 她如此在乎、以至慌忙,找到时攀着他的肩膀一遍遍的切问。 你去了哪儿,有没有受伤……阿兰。 第197章 泯灭盗团的暗鲸,红绿灯区的肃清 艾丝妲抬起小手揉了揉了眼睛。 抽着之前哭剩的鼻涕低下了头,就像任何走投无路的小姑娘挪到泰恩跟前。 艾丝妲: 【好吧,虽然好像只有坏女人才会这么去蒙骗别人】 【但是为了自由我只能这样委屈你了保安叔】 艾丝妲带着哭腔诉说。 “其实你们只看到了我们这些大家族子弟为花钱而苦恼的一面。” “却根本不知道我们无法选择自己命运的代价!” “我们这次来到派罗利安其实不仅仅是为了参加商业,还有成婚,我爸爸想把我嫁给派罗利安的行星防卫官潘恩,但他是我的堂兄,不要说我根本不喜欢他。” “而且、而且我们因为是五代以内的亲属,就算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阿嚏——!”三堵墙后。 尽忠职守的潘恩·巴林特打了个喷嚏。 疑惑。 不会吧,我穿着机甲还能受凉的? ……而另一边。 某个义愤填膺的屠狗壮士义愤填膺。 “可恶,竟然这么过分!” 泰恩错愕。 “虽然我的确听过你们贵圈比较乱,但爸爸的女儿嫁给叔叔的儿子未免太不负责了吧。” “这这这……这简直一丁点儿不把孩子的未来放在眼里嘛,难怪你要逃走!” “是啊。” 艾丝妲趁热打铁。 透过掩面作哭的手指缝恳请:“我现在只能靠你了,大叔!” “如果说只是为了离开派罗利安的话,那我这儿的确有些渠道。” “你等一等,我联系个熟人,看他愿不愿意跑一趟……” 泰恩掏出手机,找到迦兰的号码。 作为派罗利安底下物流网的组建人,送个大活人出去躲一躲婚事还不是简简单单。 而且还能正巧和迦兰那小子见上一面。 泰恩只觉得自己这两天的运势简直爆表! 可这个前一秒还在专注拨号的男人,下一刻脸色骤然阴沉狠厉。 “不好,快跑!” 女孩睁着浅蓝的双眼,正如任何一个从未遭遇危险之人那般错愕。 泰恩可没时间跟他解释机甲雷达上头的红点标识。 机械大手一抓就地翻滚。 身后的洗手间顿时被轰成一片火海! 艾丝妲只觉得头发、脸上火辣辣的疼。 脊椎包括五脏几乎都要裂开了,耳鸣嗡嗡到数个呼吸才恢复听力。 透过渐渐清晰的视野,她看到这个安保员横在身前的透明强互亚克力盾。 如果不是这一个标准的护卫动作。 哪怕她没有被扎成dna坚定状,也最多只能在后续的气浪冲击中留个全尸。 恒星熔炉控制总站之上已经是一片火海。 透过碎裂的舷窗可见,外头的深邃血钻号正紧急释重炮反击。 而它的对手不在万里之外,就在咫尺! 海妖号海盗旗舰是一艘老旧的改造巨舰,理论上它不可能与拥有最先进火力和探测距离的血钻号抗衡。 可它偏偏就利用了恒星熔炉制造的天梯盲区形式到了舰队咫尺! 以两艘钢铁巨舰为核心的舰队群,仅是战斗所爆发的风压就压的她抬不起头来。 大批批驾驶各色战船的不速之客们扫射人群。 海盗! 成百上千的海盗! 艾丝妲甚至从未料到过,这个世界上竟然能够出现这么多的海盗! 哭喊与金属扭曲的回击不绝于耳,此时此刻扎堆据点的富商要员们成了一批批逃窜的鸵鸟。 但海盗们显然有备而来。 他们俨然略过了那些往日里价值极高的目标,反而齐齐涌入了这片狭小的廊道。 一个身形高大的水栖者砸穿了钢制天花板。 像是有着某种定位那样拦截在了逃亡中的艾丝妲跟前。 泰恩可以确定。 这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狠角色! 因为正常的成年水栖者根本无法做到不借助恒湿服便暴露在灼热的空气中。 而他非但有着坚硬的天赋鳞甲和恐怖的体魄。 甚至原本属于鱼鳍的双肢,也延伸出了狰狞嶙峋的魔阴骨爪。 正如丰饶民与水栖者的缝合产物,怪诞而致命! “明明六千亿的单子明明即可达成了。” “竟然还有多时的杂人阻挡老子的财路!” 暗鲸,亦或者是泯灭帮劫掠团的前任领袖睁开了双眼。 瞳仁是凶厉而残忍。 “把这丫头的命交出来,然后你可以滚了小子。” “月薪三千你玩什么命啊……” 意指泰恩。 他的海盗团虽然人数众多,但当前只是打了个公司措手不及。 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海妖号的战损而撤退。 如果和这个小组长浪费时间的话,只会损失宝贵的撤退时间。 毕竟。 用凶名喝退这种无关紧要的酱油安保还是很方便的。 艾丝妲能明显感觉到泰恩将她从臂弯里放下了。 她不认识这个丑陋但绝对不好招惹的异变水栖者海盗。 可此时此刻她还是感受到了恐惧。 死亡的恐惧! 刚才那一发舰炮射击显然是冲着要她的性命来的! 这看似巧合的偶发性海盗袭击实际上正是一场必然发生的暗杀! 而她们的位置才暴露不到十五分钟! 她不知道爱丽丝,自己的妈妈现在情况如何。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前安保站的酱油叔就算再来一打。 恐怕也不是身体经过禁忌改造的海盗首领的对手! 可泰恩却没有走,他扣下了亚克力质地的战斗头盔。 警灯大作,功率全开。 “你特么说谁月薪三千呢?” “你铁熊大爷我今天刚发的奖金,八万!” 背靠铁墙退无可退,的泰恩果断出手,几枚微型导弹自后舱如蜂群般发射,拖动硝烟齐刷刷的轰击向暗鲸! 震耳欲聋的爆炸将碎裂的窗户彻底清空之余。 暗鲸放下灼伤的大臂,被戏耍的耻辱和灼伤的疼痛吞噬了孽化中的理智。 令他几乎是嘶吼着冲杀而来! 黑鲸般高大的披鳞怪物和高温链锯碰撞出火花和尖锐的音啸。 在这两只稍稍施展便几乎将走廊围堵的水泄不通的怪物之间。 血肉躯体脆弱的犹若一层窗纸! 这场战斗实际上只有短暂的不到一分钟。 可艾丝妲只觉得好像是在地狱当中等待了一万个轮回。 在死亡面前,所谓的智慧与财富,就像是单薄的雕花面对星陨坠地…… …… 热夜之都。 红绿灯区。 作为地下城区难得具备油水的地方,这里多色多样的赌博模式给了上下城区妄想一夜暴富之人的最好去处。 作为泯灭帮的一路分支。 泯灭盗团这一年还没有沦落到去朋克洛德占山为王。 热夜之都的极端富饶使得拥有力量的人积累财富变得异常容易。 多年以来他们控制着地下城区的核心区域,也唯有诸如锈钢镇这样连帮派成员都懒得跑腿的边角料,才会成为信使的延伸区域。 “简直是不堪一击废物!” 地下拳场,形体远远超出常人。 一身古铜色粗犷肌肉的光头壮汉正捏起一具没有声息的尸体。 簇拥他的观众们无不狂热与迷醉: “泰坦泰坦!” “热夜之都的王者!” “泰坦泰坦!” “无敌,最强!” “十一连杀,跟着老大咱们赢疯了!” 见到地下拳场之中无人应对,维力格冷哼。 “我倒要看看,还有哪几个没眼色的帮派敢来挑战我!” 正当他结束了这场针对数个下属帮派的震慑之战,披上宽大的黑裘回到红灯区娱乐高塔的顶层享受温柔乡时。 明亮的房间里却不是身材火辣的脱衣女郎。 而是一个手捧黑伞,正于主座抬目而来的男人。 他甚至还有时间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风衣,衣领将下颌衬得更显棱角。 维力格的心头为之一惊。 被从外头打开的窗帘说明他是从上百米的窗外翻越而来。 你很熟悉这里的一切。 “你这个毁灭之神的亵渎者,竟然还有脸回到这里。” 维力格冷哼一笑,清楚的记得。 正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以狠厉致死的拳锋将红绿灯区的地下黑拳捧上高位。 最终却跟脑子抽筋一样,听了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无名小卒的话脱离了帮派,跑到空旷的太空做起了飞行员。 甚至在最后一天将原来的帮主暗鲸设计到了太空监狱,不出意外,那位前上司的下半生都要与枷锁相伴了。 哦。 最近好像听说他还将本地的走私业务发扬光大了,貌似自称是什么信使。 就连那些帮众都吐槽,因为了有了这些便宜货抢生意,收租的油水都少了不少。 所以他才会指使手下的人给锈钢镇那些穷鬼们施加压力。 一些走走私货的平头百姓自然不可能和他们争锋。 唯一吃亏的几次,倒是那个有着一双紫色瞳孔的哑巴小子让他的人挂了彩。 当然。 泯灭帮从来不是吃亏的朱紫。 胆敢阻挡他们的财路,断胳膊断腿自然是标配。 起初他以为迦兰会向自己报复。 但结果没有。 久而久之,维力格也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信使们终归只是一群组织分散的乌合之众。 论起真正的凶狠根本无法和那些身上背负人命的恶徒相比。 甚至如果没有眼前这个男人那几乎违背能量守恒定律的力量。 信使这种互助会形式般的组织,早就要被其他帮派吃干抹净。 哪怕他承认。 即便按照暗鲸的标准,自己不是迦兰的对手。 但是只要他不想招致其他帮众对其亲属无休无止的报复,就不会做出上门寻仇这种事情。 可今天的维力格显然失算了。 “我回到这里不是重新加入溟灭帮的。” 你道。 “我是来处理这个帮派的。” “处理我们?”维力格气到笑出声来,“你以为你是谁?伸张所谓正义的巡海游侠吗。” 这个脱离帮派的叛徒将话说白。 他挥出爆碎头颅的重拳! 作为后天在身躯之中植入了反物质金属的改造人,维力格不仅拥有着义肢嫁接的超限改造能力。 这也让他挥出的每一拳都足以城壁! 但击碎城壁的力量放眼整个宇宙也不过只是蝼蚁的范围。 在下城区面对那些普通人也许能够形成犹若杀神的震慑。 但对如今的你而言。 这不过是井底之蛙的跳跃般可笑罢了! 咔啦啦——! 红绿灯区的百层大楼骤然破碎了。 一道狼狈的身影自梯状延伸的高楼层层跌落,最终带着一身鲜血砸落在地。 惊走一片路人! 甚至就连那些街角暗楼当中,铁臂铜齿们的的高级干员也纷纷变了脸色。 泰坦挣扎着自一地碎玻璃中起身,捂住已然形变脱臼的拳头疼出豆大的汗珠。 “这家伙吃了什么药,跟一台机器一样!” 自百米之外纵身跃下,却如一片轻羽般干练落地的男人依旧手握那把黑伞。 足以将维力格甩到头昏脑涨的高度在他看来好像就和跳下了二级台阶那样。 “这要得益于朋克洛德之行,我好像发现,自己所掌握的本领原来不止于此。” “红绿灯区的地下赌场并没有存在的意义,而如今的我终于有了十足的把握。” “将一切隐患,彻底肃清!” 男人语落间。 诡异的一幕也就此发生。 滋滋——! 起先还明亮的到百花齐放的霓虹灯们毫无征兆的熄灭。 整一条街区的电子监控被高压电流所烧毁。 而那些仅有的临刑者只能见到。 以那玄色风衣的青年为圆心,一场明亮的银白电场,正以其为原点向着周遭扩散开来! 八极·乱雷成光! 。 街角,几个正巧吃饭的集团执法员本想制止这场恶性的帮派血斗。 然而当看到那个男人周身环绕起了百万伏高压电场后。 众人一致决定。 还是乖乖坐下,吃完这碗面,再看看情况吧。 首更四千。 求催更,求发电! 您的支持就是我努力的动力。 点击催更按键右上角的讨论区即可进入书友群哦! 第198章 雷狱电场,乱雷成光 相较于犹见神迹的旁人。 作为首当其冲者的帮众们可谓毛骨悚然。 命途行者? 不,这份力量甚至没有任何一份命途虚数的频率! 虽然理论上来说通过生化改造或是义体嫁接同样可一定程度上释放电流的力量。 但相较于这种直达百万伏的特高压电流几乎是任何植入型的机体都无法做到的! 更何况这个家伙的身躯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丝毫的改造迹象! 他的身后浮现一轮雷月,就像是将整座城市的发电站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有人想逃。 可几乎在转身的刹那。 大口径的长管猎枪崩碎了头颅,红白飞溅。 泰坦于电光下的面孔阴暗不定: “泯灭帮的人,要么死,要么赢!” “砰!” 他的第二枪射向那雷光电场当中的身影。 泯灭帮。 在于分支遍布整个宇宙的所有大型势力当中。 毫无疑问,作为被毁灭命途本身都为之抛弃的弃子。 不具命途命途赐福、仅依靠基因改造和外力植入等旁门左道来快速获取力量的这群人。 是诸如联盟与公司都不屑于多看一眼的乌合之众。 他们是宇宙的边角料和危害者,但由于自身能力的弱小,对于宇宙的破坏力甚至可能还比不上过度繁殖的诺布莱斯虫! 但。 乌合之众的释义从来都是成事不足、难堪大用之辈。 但泯灭帮的释义则是: 但我败事有余! 强者不愿与发疯的野狗争锋,是因为顾忌它沾染狂病的利齿。 而如今这条野狗也正式被逼到了角落! 砰砰砰砰——轰隆! 格式口径弹壳如雨点般倾洒,甚至有人拉出了盗窃自行星防卫部门电浆重炮! 一时间,无关平民的惊恐逃散与惨遭气浪掀翻的载具发出滴滴拉拉的报警声。 乱雷成光的雷光电场足以弹开任何轻质武器的攻击。 但即便强如倏忽那般存在的令使,其被仙舟造物杀死的可能也绝不为零! 你在一片火海感受到了空前的威胁! 一枚弹体短粗,重量简直超过了一枚成年人的以太燃烧重炮轰开了电场的防御! 浑身上下金属色义体的鬼影乘机闪现! 她的长尾若尖锐的蛇信,剃刀般的利爪坐肢踩碎了大地。 偷袭无果一击成空。 其连接脊椎的延伸刺尾直至咽喉而来! 刺蛇! 泯灭帮的每一位分驻地都会有一位担任首领的帮助,以及两位高级副手。 在暗鲸的时代是泰坦和你。 不过如今看来,在你离去之后。 他们选择了一个一个替补者!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贴身的战斗中接连闪避,这是人类身形的失衡特性所导致的。 刺蛇看到了这个男人甚至抬起了那把黑伞。 他试图用于抵挡尖锐无比的合金尾针! 她笑了。 看来即便是曾以冷静着称的【黑狼】先生。 在脱离了帮会日日夜夜的死亡之后,对于战斗的本能也会变得迟钝! 可帮会成员们想要看到的胜利并未到来。 【已然成型的圆形雷月抵达电荷聚集的极限】 【在一声轰然中夹杂着被其吞没的枪火和炮弹碎片化作溅射方圆千米的电流风暴!】 【就像是一块巨石投射进了了平静的湖泊】 【翻起的巨浪将浮萍掀飞】 【而泯灭帮便是这些被齐齐掀飞的浮萍】 刺耳的电光之后。 远驾赶赴,试图维护秩序的灰鹫震惊了。 这个男人轻轻松松便制造了一颗大型脉冲航弹的破坏力! 星船们的通讯与引擎瘫痪。 队长示意人群放下武器。 这种级别的危险分子已经不是区域执法部门可以奈何。 与其贸然卷入,化作地上那些焦炭的一员。 倒不如考虑将此事上报给行星防御的护卫官方,让他们来处理…… 整个泯灭帮的驻地大火熊熊,早前下过的积水蒸发成弥散的雾气! 刺蛇位于电场爆裂领域的中央电眼,外放型的电流未曾伤及她。 她望见穿透自己身躯的那把黑伞,不敢置信的跪倒,再未起身。 这把伞抖去了伪装。 展露出了画眉一般的弧线,所谓的合金在于其碰触的瞬间脆弱的犹若朽木! 武士世界仅存的第最初名刀: 鬼切影龙! 这是命运为令你铭记的两方王牌。 这把刀的现身很奇怪。 你此行前往朋克洛德代购义肢。 偶然遭遇了一位来自江户星的老人,他是那座城市的老板。 在那个彻底禁空封闭的世界中,每一个来自公司的外域客人都需要经过他的接见。 在他的那座办公室里,奢贵的珊瑚金与渊珠点缀每个角落。 而这把刀就横在他的身后,刀架下还有一张照片匣,照片的内容应该是他的家人,但当时你懒得细看。 你的注意力全在应对那位老板的盘查,你打着公司的旗号,用物流部的假凭证瞒天过海。 明明只是两个素未谋面之人的匆匆一瞥。 你却无法相信那个满面温和的慈善家。 而当你登上了返航的星船之时。 后卧的夹层便出现了黑刀的身影…… 赤龙的遗骨进一步放大了风雷的力量,它一出窍。 大雨便哗啦啦啦的下落! 它一出窍。 那些沉睡的力量便悄然唤醒! 血腥与电流击穿肉体的焦臭味在湿润的空气中更为清晰。 地下城区,泯灭帮据点,集体消亡! 但泰坦的身影却早早消失在了视野! 千米之外。 这位前一刻还在盘算着如何喜迎暗鲸的归来,重新将势力延伸至热夜之都的地下影面的男人。 此刻却如慌不择路的丧家之犬,推开人群向着地空航站楼的方向逃去! 泰坦让所有人杀向这个男人。 目的却只是为了给自己的逃亡争取时间。 他一路狂奔不敢停歇的跑向地上城区的航站楼! 只有借助星船才能离开这个疯子的追杀! 重载航道的十字路口。 利器破空的尖啸结束了他的逃亡! “啊——!” 他大叫,那把自身后百米掷出的黑刀洞穿了他的手臂,将其死死的钉入老旧的站牌! “黑狼……帮会对于你的背叛已最大程度的容忍。” “你当真要赶尽杀绝?我死之后,这个宇宙所有的恶徒都会记得你的名字!” 你冷笑。 什么时候习惯以杀戮树立威严的泰坦也讲起了道理? “你们不敢对我撕破脸,只是因为习惯了欺压弱者,你们知道触及我的底线是什么下场。” 迦兰。 亦或者说是信使代号的v先生在绕开的星船航道中拉下了斗篷: “锈钢镇是我的镇子,泰坦,我之所以留着你就是因为我想找个听话点的人管管你们这群乌合之众。” “我恰恰是因为觉得你们的叫嚷吵闹、你们把十一二岁的女孩当成货物买卖才离开了帮会。” “可你们扰了我的清静,现在我有终于明白了在我离开阵子的时候,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 “我在外头航行的过去一百天内。” “被匿名检举失去工作、甚至莫名其妙失踪的那些信使,是你和你的人干的吧?” “还有阿兰,他的胳膊在战斗中被打断…他不随意同人冲突,除非不得不出手!” 泰坦眨眨眼: “都是些新入会的臭小子们不懂规矩!” “老子又管不到他们!” “现在……现在那些不开眼的全都死了,相识一场,你总该放过我吧?” 你将刀刃刺得更深,龙骨刀刃摩擦血肉疼的他跪伏。 “你不会觉得我退出帮会后,甚至连你们的作风都不熟悉了吧?” 没有首领的撑腰。 那些底层帮众哪里会离开帮会的领地肆意撒野? 无论如何,泯灭帮必须要消失在热夜之都! 对待敌人。 杀戮之事要么不做。 要么做绝。 这是泯灭帮教给迦兰为数不多的正确信条。 信使们的成员多数都只是普通的地下城民,论起凶残和下限,他们斗不过这些混蛋! 但如果全体拔除。 至少秩序将有短暂的回归! 。 。 第二更,七千,明天继续, 点击催更,免费的用爱发电可以稳定收入,这对小秀非常重要,拜托了亲爱的开拓者们! 第199章 普通任性的女孩,独断专行的父亲 可。 异变陡生。 这个一脸横肉的末路囚徒闪过狰狞,赫然迎着刀刃挣开了自己的左臂。 与此同时,取出一颗叮叮闪烁的以太炸弹! 泰坦彻底被激发出了同归于尽的凶性:“既然是这样。” “那你就和我一起回归负创神的泯灭吧!” 你闪身暴退! 可爆炸未曾发生。 泰坦捂着短臂跳下超磁轨道的高架桥,一艘早早遥控的星船将他运载出港! 吃痛的咬牙切齿。 “小子……你最好永远不要有睡着的那一天。” “暗鲸回归,他不会放过你这个叛徒,还有你的那几个小跟班!” 败逃的家伙往往都会以一句毫无意义的狠话为自己挽尊。 然而。 【从泰坦的口中得到了一个不甚友好的消息】 【派罗利安星系那所太空监狱的危险刑徒,泯灭盗团的大首领暗鲸脱狱了】 从越狱的概率学来说,这是一个本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毕竟即便是这个星系之中最为吝啬的那只老水蛭,也应该知道让这么一个贪婪的危险重犯脱困的代价。 虽然这也并不排除是泰坦逃窜时放下的狠话。 但以将事情最坏的结果提前预料来看。 等待着整个信使团队的,将是泯灭帮最为凶猛的报复! 至于这项报复的源头倒是没什么秘密。 危险的逃犯在出狱的第一时间往往会找到将他送入监狱的举报人。 而迦兰恰恰就是那个举报人。 准确的来说他不仅仅是举报人。 而且在那场派罗利安针对暗鲸的抓捕合围,自己亲自敲在了他的鳞片脑袋上头,将这个抓捕的潜在风险降到了最低。 也正是因此,自己才能够破格成为派罗利安星际物流的一员。 好吧,听着看起来像是卖主求荣什么的。 但本来自己也不喜欢和这些自诩高人一等的家伙待在一起。 泯灭帮的组成就是一堆注定消亡的火药。 除了将同理与前额共情从颅中摘除的混蛋。 稍稍正常些的人类在其中存活的每一天,都会遭受良知的责问。 货运航道吹袭而来的风声之中。 来人收刀入鞘。 【你抬头看向了天空的恒星熔炉精炼站】 【这轮视作运行第一天的人造天体工程突然暗淡了一颗信号灯,也许只是首次的试做运行出了些小小的故障】 【虽然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瑕疵】 【但你莫名其妙的有些烦躁】 【真奇怪啊】 【明明觉醒了一份更为强大的力量】 【甚至彻彻底底将粘附在热夜之都的泯灭帮处理掉了】 【这是属于你的胜利】 暗鲸对于你而言很强大,那个塔拉萨的叛逃鱼长和丰饶民有些关系。 但这仅局限于此前。 如今的你有着十足胜算的把握。 可……为什么会感到些许不安呢? 这一刻,他的眼中蒙上了少年的迷惑。 某一瞬间你的直觉告诉你,泰坦必然知道些什么。 但是他坐上了星船逃走了。 如果蜂蚁还在就好了。 用货运星船飞出战斗船的数据,每一个王牌飞行员的必备本领。 你想起了那艘被执法处的灰鹫们扣押的星船,它现在应该正被羁押在地空港口。 不出意外的话,即便如数上交罚款你也要至少三天后才能要回那艘老伙伴了。 派罗利安星系。 恒星熔炉。 战况逐步平息。 海盗们悍不畏死的勇气最终还是在绝对的火力压制下光速耗尽。 丢下一地尸体和太空里头飘荡的船骸残渣,紧急迁跃跑得没影没踪。 “停止追击,就地戒严!” 年轻的舰队主官予以下令,每一个扩音器都传荡着潘恩防卫官的指令。 火海当中的警卫还在拷问无奈投降的海盗: “是谁给你们提供的迁跃坐标?” “啊啊啊、别开枪别开枪大爷、我只是跟着老大一起过来撑撑场面啊!” “扣押,后日审判!” “……” 即便灾难已尽。 但失压与扩散的火势依旧在每时每刻收割生命,哭喊声与气闸舱闭合此起彼伏。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那个满身鳞甲的怪物手里活下来的。 合金机甲的操纵员和利爪能撕碎钢铁的怪物的缠斗中,她在狭窄的走廊当中狼狈逃窜。 定制的高跟鞋跑掉。 脚板被灼热的铁板烫的通红而不自知。 对于任何一个甚至没有亲手宰杀过一只鸡的少女而言。 前一刻安全的控制站后一刻沦为死亡的墓场带来的震撼,足以将认知颠覆到麻木。 她甚至不知道那只怪物现在是不是还在寻找自己。 她就这样蹲伏在了角落。 弥散的烟雾里头走出了一个数百公斤的大家伙。 她稍稍起身。 几乎不甘心。 泰恩。 这个前二流精炼站的老警备管理雇员,竟然通过一架量产化的组长机甲击退了那只疯狂的怪物! 可很快艾丝妲就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台头盔在缠斗中不翼而飞的盔甲伤痕累累,没走几步路就在漏液失能中瘫痪在墙角。 可以肯定的是在这场战斗中铁熊被暗鲸彻底碾压。 只是前者任务目标明确。 而他几乎是拼上了性命才逼走了后者。 暗鲸的时间不多,他固然可以舍上一切杀死目标。 但再次回到监狱,那位大人未必会再次创造一个良好的越狱时机让他重获自由…… “他奶奶的,老子好歹也是前精炼站的第一护卫官,那丑八怪三招两式就想要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泰恩呲牙咧嘴的笑着。 “嘶……就是肚子疼!” 可当她亦步亦趋的跑到百米外的廊道尽头,来到仅是爪痕和被撕扯稀烂的威科电路的机甲跟前时。 艾丝妲知道他完蛋了。 一节变形的链锯穿透了机甲的腹部防御,连带着刺入了驾驶员的腹部。 孽化影响理智。 暴怒的暗鲸到了最后甚至放弃了对原先目标的刺杀。 转而将失利的怒火倾泻在这个躲在铁乌龟壳的安保员身上。 【它撕裂了机甲链锯的相较脆弱的连接点】 【带着讽刺的恶性趣味,将这一锋利的利器刺入其体内】 【然后在窗外落下的银天使赶到前,逃离】 鲜血的味道那么刺鼻。 她抓住那节卡进钢铁和血肉当中的链锯,手掌被划破浑然不知。 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将其拔除。 “那样他会死得更快。”清冷的男音自走身后。 紧急照明的光亮撕裂黑暗中的烟尘。 连带着背负紧急医疗设备的队员。 说话的人是潘恩,银天使机甲上染上了海盗的鲜血。 这位年轻的舰队长官面对突发情况的应对可以说是迅捷而有效,十五分钟,毁灭的局势便得到了全面控制。 面甲解除的青年有着北极星一族的青色瞳孔。 对于这个结果他是意外的。 毕竟在刚才那一发高爆导弹的袭击下,理论上,他只能救回自己堂妹的部分头盖骨。 可偏偏就是有例外。 她非但活过了必死的炸弹。 而且连前来验尸的家伙也无功而返。 “救救她,哥哥!” 她上前。 没有人回像看到他人之人却无人可救。 但这样的事情偏偏总会发生。 潘恩令急救人员为他输送代偿血浆。 看到左右医士们的严峻,摇头。 “希望不大。” “他已经被链锯彻底腰斩,失血过多。” “除非是丰饶系的那些命途行者,没人能救得了他。” “不,可以救下的!”她固执地说。 “任何一艘星际母舰上都有最好的医疗舱。” “你是舰队长官,只要你开口……一定,一定可以救人的!”她凝视着自己的堂兄。 哪怕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青年是敌是友。 但她还是选择了恳求。 “求求你了哥哥,他是因为我才陷入危险的!” 潘恩点头。 “我认可这位雇员的义勇,常规情况,生命至上原则可以救下这位临时雇员。” “可现在外面有上百人都需要医疗舱。” “他这种情况就算第一时间进入医疗舱,经过脱甲、转运、体征封锁几重风险后,能够存活的概率万中无一。” “我的许多兄弟同样在这场袭击中命悬一线!” 他沿着破开的天花板看向飞走的医疗船。 “按照医疗紧急原则,当医疗资源严重挤兑的时刻,舍弃一名危重伤患才能拯救更多伤患。” “而且……” 潘恩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后半句艾丝妲知道内容: 而且这一协议只针对星际和平公司的正式雇员。 他只是你本人雇佣的临时工,如果不是看在艾丝妲的份上,这几包血浆都没必要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 女孩低下了头颅。 却是悔恨。 是啊,其实自己给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土着分发的职员评级只是没通过验证的假货。 按照家族为自己设计的蓝图,她至少还需要一年才能获得家族员工的任用权。 可这个直来直去的家伙却因为这么一张虚假的工作丢了性命。 艾丝妲觉得好像有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让她如现了原型的灰姑娘。 你从小就满嘴谎话的回旋镖打到了自己身上吧? 以往当看到那些自己讨厌的家伙们因为自己一句话急的手忙脚乱。 最后大丢面子的窘迫模样,她总能在暗中笑出声来。 可今天她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次的谎言是一条生命。 本该丢掉生命的那个应该是她才对…… 艾丝妲凝视着潘恩,突然发现。 这位叔叔家的兄长原来离自己一直都是那么遥远。 他十六岁就脱离了家族温暖恒定的大庄园。 在所有人如看发配刑徒一般的目光中踏上了派罗利安的旅程。 可如今他已经是整片星域的安全官,头脑冷静果敢、手段漠然高效。 这才像是能够统领家族的继承的模样吧? 而她所引以为傲的聪慧狡黠。 实际。 不过是别人恐惧、仰望、奢求其身后家族的妥协退让罢了。 她终于发现。 一直以来的自己在事事聪慧的天才之下。 原来都只是个普通任性的小女孩。 然而一个如此平庸的臭丫头却是大家长唯一的继承人…… 呵,如果自己是叔叔的话,恐怕也早早就嫉妒到眼红了吧? 她自嘲。 【今夜会有很多生命在这场灾难中凋零】 【这个男人也不过是其中一员】 【她看向泰恩】 【闭上双眼的男人脸色苍白,生命正在加速远去】 直到医师起身,潘恩打算抓起她的手腕离去。 女孩却顽强的扯回。 两双流淌着一族血脉的青色双眼彼此对视,针锋相对到要碰撞出火花。 她伸手。 “给我强心针。” 泰恩无法理解,但很快听到了答案。 “让我听听他的遗言……” 潘恩离去前答应了。 而艾丝妲也如愿见到了铁熊睁开眼睛,他的双眼清醒的异常。 但身躯的麻木告诉泰恩,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的须臾。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清空的楼道里头,女孩蹲在报废的机甲面前,像是在道别垂死的巨兽。 “你还有什么在意的人吗?我会帮你照顾。”她顿了顿。 只要她还活着。 可泰恩费力的搜刮了一遍脑海,硬是没有找到在意之人。 他共情孤身一人的迦兰,自然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人。 思来想去,这个小角色竟然只能将晋升的牵挂放置到她的雇主身上。 “去坐上逃离派罗星系的船吧,小姐。” “所有人都有挣脱命运的权力。” “不要妄想成为豪门陷阱里头的富家太太,哪怕当富家太太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但如果什么事情都无法自己做主、甚至连未来的方向都完全由别人掌控的话,那,那就太可怜了……” 艾丝妲气的着急。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家伙竟然还没忘记帮离开派罗利安躲什么婚约。 她很想大吼打断这无关的废话。 大叔啊大叔,你就别把不多的时间浪费在一个玩笑上头了。 嫁给行星防御长官潘恩什么的,就和我塞给你的那张p30的安保职员评级一样。 都只是随口编造的谎话啊——! 可泰恩坚定了的要完成这个其实不存在的目标: “我、我还有个女儿没有成家,泰娅。” “她是那届学生里头最聪明的孩子,有一个星学家的梦想,和你一样和人聊起星星就停不下来。” 他偏下无力的头颅,弥留而迷惘。 “可我没有支持她的梦想,因为在我看来海盗遍布的派罗不需要星学家,所以我逼她去了庇尔波因特读金融系,对于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母星系的土着民来说,在庇尔波因特工作。” “定居在宇宙最富裕知名的城市总是最有面子的,对吧?” 他低而微弱的诉说着自己也曾有个女儿。 也和她年纪相仿,聊得熟络时,总会提及天上的星星。 哪怕作为驻守在星空的安保员,在泰恩看来那不过是些贫瘠危险的破石头而已。 “那你快说说你那姑娘现在在哪儿,我总得告诉她爸爸发生了什么吧!”艾丝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只要能找到一个在乎的亲人。 她就有一万种形式补偿这份空缺! “她死了。” 泰恩为数不多的气息被抽走了大半。 她愣住。 “杀人凶手就在你面前。” “一个独断专行的父亲。” 。 点击催更页面右上角即可进入官方催更群,切记选择人数最多的那个哦! 第200章 无法偿还的债务,都收拾掉了 “一年前,她所从事的部门牵扯进一桩公司的资产贪腐案件。” “呵呵,一个最低权级的统计员挪用了一整个星系产值的公司财产,你们甚至懒得编出个像样的理由就让她成为了替罪羊!” “谁都知道这是一场谋杀!” “而我是第一个凶手,我后悔,后悔为什么要逼她去庇尔波因特,如果、如果我能支持她的梦想、让她留在家乡,她至少还能活着,哪怕没有所谓的前程,可她还能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他激动地上气不接,大张着嘴。 像是条被从中央斩开的鲢鱼,离了水盆。 活着去抵达那个世界追寻真相的愿望被死亡碾碎,那么——不甘。 艾丝妲望着她。 万万没有料到,这个看起来就和npc一样的老男人。 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悲凉的过往。 难怪他总和自己聊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推荐锈钢镇哪家的拉面实惠、告诫她不要去鬼火出没的娱乐街区抛头露面。 她以为后者是在讨好她。 可他只是觉得她像那个曾经存在过的女孩,他将自己无处施与的关爱给了她。 这样好像那个女孩还活着那样…… 艾丝妲突然明白了。 “你去庇尔波因特不是为了钱。” “是啊,就算是为了复仇,也总该知道是谁胁迫了她吧……你们这些公司的大人物藏着答案不给说法。” “我们就得千方百计,一条航路一个星系、自攒路费的去找。” “孩子。”他唯一一次没有称她为大小姐。 “如果你想去做什么,就听从心愿前进吧,你的父亲也许会因此而生气,但他一定不会恨你……” 他睁着眼,不再言语。 泰恩,工类分别铁熊,分支子公司深赤石矿业集团前长期雇员。 结业评级,p20。 去追寻成为星学家的女儿,回归星星了。 【艾丝妲原本想要奉还这个家伙的救命之恩】 【可现在她知道自己非但永远还不上这笔债务】 【而且欠的更多了……】 她以为自己正遭遇史无前例的背叛和痛苦。 原来这世界比她更痛的人比比皆是。 她伸出手从这个男人的怀里拿走了两样东西。 一样那张未经验证的p30职员证明挂牌。 以及他染血的手机,屏幕都在战斗的碰撞中全数碎裂。 她终有一天会激活这张卡片的权级。 只要她还活着。 她一定能从中找到那个未曾拨通的号码。 只要她还活着。 以及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我会调查泰娅的过往。” 她轻声说。 “只要,我还活着……” 这个任性的女孩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成长。 其名坚定。 坚定不移的朝着预想的目标前进。 只是代价之大。 代价是两条鲜活的生命。 其中的一条本不该死去,或者说不该死在这里。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家族】中的那个人的目标。 有人想让她稀里糊涂的和爸爸一样死在冰冷空旷的太空里头。 那她就偏要活着! 因为只要她活着,那些想让她死去的人就永远会忧心忡忡的活着! 火熄乱止。 身披狐裘的妇人快步上前。 作为被第一时间保护的目标,她本人并未在先前的袭击中遭受太大的威胁。 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从未见过的女儿。 她的手肘尽是擦伤、小脸上遍布着飞溅玻璃的划痕、满是血泡的脚板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脚印。 “艾丝妲,我的孩子!” 纵如此前遭遇死亡也不曾弹泪的妇人喜惧而泣,紧紧将那孩子拥入怀中。 “你这孩子怎么又一个人跑出去了,妈妈有多么担心你知不知道?” “医疗官很快就来,还有哪里受伤的,快和妈妈说……” “妈妈,有个叔叔救了我。” “哦,那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我们家的姑娘还是那个有恩必还的孩子!” “可我没法感谢他……” 爱丽丝夫人心头震动,她望见她低着头。 手里攥紧了染血的职员卡带。 ……三个星体的自转周期后。 “v先生你快看,佩佩它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了!” 陈列众多的以致显得拥挤的房间当中。 少年拍了拍手。 床底填充着报纸和破旧夹克矮纸箱里,一个白白的毛球扑到了怀中,冲着阿兰一阵猛舔。 “哎哎哎,别这样佩佩!” “呜呜——” 那毛茸茸的白色小狗仿佛听懂了什么,索性依偎,钻进了少年的衬衫,只露出圆溜溜的脑袋。 它的动作很轻柔,仿佛知道少年那只缠着绷带的手臂是不可顶撞之地。 阿兰第一次体会到了沟通的乐趣。 尽管对象是一条小狗。 而注视这一幕的男人则倚在门框,嘴角噙着释然的笑意。 就你这一条狗,我可没少操心。 “对了先生。” 阿兰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最近地下城区发生了一件大事。” “哦?你和这小玩意儿玩得这么高兴,难得还能记起我这个当大哥的。” “我还以为当我把衣服捐给一条狗打窝之后,你就忘了我呢。” 阿兰低头,听到把玩笑反倒认真了起来。 “v先生,我一定能把佩佩的那份补偿给你…” 迦兰转变话锋,“别,相较被一条狗比较高低,还是和我说说你要问什么吧。” “红绿灯区的那帮家伙这两天一直没来找事。” 阿兰扶了扶伤臂,“会不会又在筹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把他们都收拾掉了。” 。 来点永爱发电吧,这对俺真的很重要!求求各位啦! 第201章 我这儿有一份工作你要不要? “哥。”阿兰震惊到改口,“你,你没在骗我吧?” 可很快他便意识到。 这件事情也只有迦兰大哥有能力和动机去做。 无论是热夜之都的官方调查还是信使渠道的透露。 都是一场大型的人造雷暴毁掉了整个红绿灯区娱乐城。 而娱乐城其实就是泯灭帮在向上城区的理事者们上交部分油水后,取得的一个伪合法的官方称谓。 他曾亲眼见证v先生实战魔法般的训练演示。 指尖稍动,跃动的雷电随之催生! 他曾问及这份秘密的来历。 然而迦兰自己挠头表示我也想知道。 不过你要想学【开窍】,倒是可以试一试。 虽然不知道究竟要达到怎样的程度才能称作天才。 但仅仅只是一年就达到了爆足逐星破钢剑闪四重,这说明他的确是一个天才。 或者说对于【八极的凡骨】而言。 只有付出努力的人才有资格被赋予天才之名。 无数个日夜,你见到那少年为了更能看清那片内生宇宙,一次次的挑战疲乏的极限。 将你绘制的经络天书翻出破洞。 不出意料的话。 阿兰应该能够在今年达到【雷光】的层次,但雷光的成色会因个体的差异而有细微差异。 你已经为他领进了强者的大门。 而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 “是时候动身了。” 你看了一眼时间,招呼阿兰动身。 这倒不是继续跑到其他星系继续售卖私货。 相反,至少在没送走那些总部到来的大人物之前,你准备暂停一波和那些灰鹫们的猫鼠游戏。 顶风作案的风险你已然领教,自不会自找麻烦。 这一次出门。 只是为了上缴那笔价值108万信用的罚单。 顺便把扣押的蜂蚁星船赎回来。 对于伴随自己遨游星海的老伙伴,迦兰每时每刻不可谓不在乎。 【穿过锈钢镇,向北航站楼方位就是热夜之都的星航管理局】 【任何集团属地的星民在涉及航空违规情况都需要到那里缴纳罚款,如此才能换回他们的星船】 【只是这一次遇到了些插曲】 【行至居民广场,熙熙攘攘的人群拦住了你们的去路】 “发生什么事了?” “有外头来的大好人发社会福利!”一个就近的老汉兴高采烈。 他带着孙子,此刻正一支大蛋糕兴高采烈的回家。 “不可能吧?咱不恶意讨薪、无偿给老水蛭增加创收福利就谢天谢地了。” “哪来的什么福利?” 你半信半疑的抬头,视野略过了攒成长龙的人群。 竟然还真看到了福利现场! 一开始迦兰以为这场子最多也就是五六个人。 但实际上仅仅是维护秩序的警卫人员就超过了五六百人! 清一色的公司安全人员,里头甚至还有派罗利安的行星防卫官! 其实相较出动这些人马造成的损耗价值。 分发的东西反倒不算珍贵。 主要是一些来自其他星域的故事读物和食品。 派罗利安严格来说虽然不缺衣少粮。 但是免费的小蛋糕和食品谁能不爱呢? 尤其分配它们的还是个漂亮阿姨和大姐姐! 【于是本着有便宜不占属垃圾站的派罗谚语】 【v先生果断的让自己的一号小弟排队领取这份家庭装大蛋糕】 【而自己则孤身赎回守寡足足数日的飞船娘】 艾丝妲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无情的发蛋糕机器,木着脸: “给,这是你勤劳生活的小小奖励,祝你有个美好的一天!” 看样子好像她的脾气很不好,但请记住,类似的台词她今天说了差不多一千遍了! 其实她知道。 将这份工作委托给其他人一样能够做得很好。 她和妈妈是不是合格的义工并不重要。 但关键在于恒星熔炉的海盗袭击事件过于恶劣。 目前这件消息已经传到了宇宙当中的各个星系,所有人都在猜测她和妈妈的死活。 除了这些可怜的普通人。 深赤石集团决定捂死派罗利安发生的袭击事件,以免突如其来的震荡造成民众对集团本就不多的公信力的质疑。 正好,北极星家族的大小姐做义工就是他们能拿来转移热点的绝佳题材! 她被赶鸭子上架一样的承担了这份工作。 其实如果仅仅只是日行一善,累点苦点她艾丝妲倒也不是吃不下去。 能为了看一颗星星而徒步登上山顶的女孩可不娇弱。 真正让她讨厌的是竟然还有人伸手向她要钱! 【妹子你一定很有钱吧?】 【借兄弟两万,等我发达了一定还你!】诸如此类。 这可着实让她气笑了。 什么意思? 老娘很有钱,难道就欠你们的吗? 别人都知道萍水相逢,但凡有点廉耻可没脸向陌生人开口要钱。 你们怎么有脸直接伸手的啊。 要不是镜头看着我甚至连蛋糕不想给你这种人! 但转念一想。 今天这双手已经送出去了一千多个蛋糕。 一千多个人里头遇到几个下头的家伙总归说得过去。 大小姐咬紧银牙,只当这是见识人类多样性的挑战罢了。 时间从上午轮到傍晚。 食品分发完了,排起长龙的人群也就此散去。 妈妈在远处向自己招手。 艾丝妲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可她扭头看到了一个男孩。 皮肤黝黑,年纪很小,右手还缠着绷带。 脸上有着街斗从业者的伤疤。 眼神像狼一样,瞪的她有些不爽。 其实她之前见过这个孩子,早前排队的时候他从自己也这里拿了一份蛋糕。 “你也是来找我借钱的么?” “我不要钱。我得还刚刚的这顿饭钱,但我现在没钱。” 任何一个拿着慈善礼物的人板着脸要说还钱,无疑是份意外的乐趣。 毕竟你要还钱,这份免费礼物的赠与意义就不存在了。 一旁的母亲也忍俊不禁。 “你还是个孩子吧,会干什么?” “打架。” 阿兰很认真的想了想,“如果有人欺负你了,我可以帮你打回去。” “这可不是个好工作——这样吧。” 正好艾丝妲也的确想到了这位本地人所能发挥的作用:“就当是一场交换。” “我有一件工作要介绍给你。” 她花了一些时间从泰恩破碎的手机里找到一个叫做v先生的联系人。 这个联系人并不在常规的通讯列表,反而是借助不受公司系设备监管的内嵌玉兆联络。 但玉兆已经破损,残缺的数据分析。 她只从中找到了v先生这个名字。 毫无疑问,只有设计影面商业的家伙才会用这种代号、以及检索让人头疼的安全层级。 “你能告诉我,热夜之都的v先生是谁吗?” 。 一更,第二更随后到。 收集图片的任务太消耗时间了,若有相关角色美图,可以移步番番官方书友群发送,在下会留意并标记的。 第202章 我来要人,仅此而已 “你能告诉我,热夜之都的v先生是谁吗?” “你找大哥……” 阿兰紧急住嘴。 【多年以来混迹地下城区】 【他当然知道有很多双眼睛在锁定大哥】 【集团的管理者、帮会们的头目、甚至还有星际物流的义警】 【少年警惕了起来】 【他注意到那位防卫官先生,那身银色的机甲肯定能瞬间轰炸掉整片街区吧?】 【再加上四周这么多荷枪实弹的警卫】 【他们不是来发福利的】 【他们是来找人的】 “蛋糕,蛋糕我不要了。” 男孩一步步的后退。 动作很轻,可也很快。 潘恩察觉到了反常。 “站住!” 不说还好。 一说这男孩跑得飞快。 他明明那么小,甚至胳膊上还有伤。 却健步如飞快过扑满,没几个呼吸就消失在老街的拐角了! “我认出来了,那家伙是信使的属员……” 派恩抬起银金色泽的铁臂,投影面板调集着少年的特征,“紫瞳,臭名昭着的贸易走私罪犯!” 他决意不放过这一良机。 “喂,不要伤害那个孩子!” 可身着铁甲的男人只低头扫了她一眼,银天使的喷射鳍板轰鸣,追击! 艾丝妲气的着急。 自己的话显然被这家伙无视了。 不过他又何必将自己放在眼里呢? 毕竟对于一位少年时期便离开家族,孤身远赴有严重安全危机的派罗利安的舰队长官而言。 所谓的家族继承人,其实不过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小丫头。 对于他这样的强者而言,根本无需采纳。 艾丝妲很清楚潘恩在做一件事。 他不想让自己接触到非他派系之外的力量。 此前对泰恩的漠视是他的宣告。 如今的追猎,则是另一种形式的警告! 他好像在说。 【看呐艾丝妲,与你接触的每一个人都会遭受厄运】 【如果你想保住性命,就应该选择沉默,一切的权能、一切的事宜皆由我、由真正具备力量与权能的强者负责】 【此刻他最正确的方式应该就是选择妥协】 【让这位兄长在派罗利安的旅程结束后,在家族的试炼简历上打上一个完美的评价】 【毕竟今天她们就要回家了】 【那些海盗们针对她的刺杀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派罗利安的预警系统显示海妖号的舰队早已驶离】 【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太奶奶的病情稳定了下来】 【虽然好像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之前一度走到自然生命尽头的那个老人竟然症态稳定了】 【甚至在昨晚还通过特定的通讯渠道问候了自己和妈妈的近况】 【当然,所有人都维持着一种特殊的默契】 【对于那场派罗星系的针对性海盗袭击,无人提及】 【现在家族的封锁终于结束了,最坏的结果已经避免】 【她们……该回家了】 【她不知自己的妈妈是什么手段迫使那位高傲的叔叔明示了太奶奶的近况】 【也许秘密都在三天前,那场过于巧合的罗生门袭击事件里头】 【只要回到家族,她就能依旧成为那个被所有人捧在掌心的继承人】 可她选择了另一条路。 “妈妈,我打算要继续在这里继续停留一段时间。” “奶奶很担心你,而且你应该知道,这里不安全。” “我知道。”她坚定。 “但我还是要在这里继续停留一阵子。” “是为了那颗传说中的流星吗?” 爱丽丝注视着自己的女儿。 没有谁是比一个妈妈更了解自己的女儿的。 自她出生的那一天,其名同谐的乐星划过了窗外的夜空。 那位乐声之神在她的心底种下了一颗种子。 她本可扮演这个世界最轻松的角色。 坐在最为奢华的长桌前,自有人为她奉上一切。 可她却一次次穿梭在无人涉足的星空,独自一人,只为寻找那颗在天文学上头尚在存伪的雪色流星…… 【对于如今的艾丝妲而言,找到那颗流星的价值不仅仅在于证明自己追寻的意义】 【更为重要的是,掌握自己命运的轨迹】 【她其实很讨厌家族其乐融融盛景之下的欺诈算计】 【这个银河大家族稍稍出现一点争斗,宇宙的角落就会出现无端的战争】 【到底要多么卑微的人才会想着踩在所有人的头上,逼迫整个世界对自己奉承啊……】 【她这样想着】 【正如那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告诉他的,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坚守是有意义的】 【那就沿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吧】 【你的父亲也许会很愤怒,但他绝不会讨厌你……】 【虽然那个男人多半已永远迷航在了派拉蒙奇的某处深空】 爱丽丝夫人想再说些什么。 女孩却飞一般的钻进了人群。 逃走的背影就像是只离家的火狐。 她跟随着潘恩的脚步。 决意要赶在那个他之前找到阿兰。 她一定能够找到让她脱离监视,并带她追逐星星的那个男人,v先生! 爱丽丝默默叹息。 “你这孩子——看来,这场意外所带来的警示,让你成长许多。” 自那场袭击之后,早已洞明一切的主母环抱双臂。 她幽幽闭眼,敲打着指节,实在思量权衡。 最终,将不必要的忧虑收入心中。 毕竟,相较于在这片异乡之中被那些不甘于此的野心家埋葬。 一同踏上返航的星船而失事在冰冷的深空的概率同样不低。 他们的女儿既然已经有了主见。 那就没有必要在两个具备相同风险的选择前替她做主。 她转身。 踏上了星船延伸的阶梯。 …… 便携式束具将少年死死的捆缚。 高大银色机甲的男人警告。 “我懒得为难一个毛头小子。” “但[那个人]的下落,你必须要交代,他做的事情让我很头疼。” 作为派罗利安的星际安全负责人,信使这种层级的走私犯团体本没有资格引起他的注意。 但,谁让那位v先生的声名在这个星系当中传播的过于深远? 无论是那位彼时栖坐于海妖号上的【暗鲸】。 还是深赤石工业大楼顶端的分公司负责人血钻,对于这位昔日的背叛者以及信息技术监管漏洞的鬣狗,都是欲除之而后快。 海妖号对恒星熔炉的袭击是无法隐瞒的新闻。 即便以公司的能量可以将这场袭击捂死。 使其避免向其余星系流通。 但,公司幕后的七人董事会,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所以如今的公司需要立刻马上寻找到一只替罪羊。 而信使很不幸,就是最适合作为替罪羊的角色! “放下他。” 机械束具收紧折返的途中。 昏暗的巷落尽头,潘恩稍稍侧首。 阳光将下城老区巷口前的黑影拉的很长很远。 来者绝非高大健硕,然而他甚至未能察觉到后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看来泯灭帮的海盗也不尽然都是些丧失良心的渣滓。”潘恩说 “你是来自首的?” “不,” 那银瞳倒映飞速放大的银色机甲! ——我来要人,仅此而已!” 砰——! 看似平平无奇乃至是毫无任何水准的一拳。 却轻易打出了刺耳的音爆。 轰隆的环状气浪席卷整片街区。 临近的玻璃窗为之震碎! 第203章 亲自上门的诚意 【相较于早已交锋的异人与机甲们,某奋力赶往的大小姐还在陌生的巷道四处摸索】 【震耳欲聋的音爆引起了艾丝妲的侧目】 【然而在她准备动身之际】 【清一色的公司防卫科员封锁了前路】 “大小姐,不能再往前走了。” 武装到牙齿的安全专员肃声。 “为什么?”她扬起下巴,“作为公司的客人,我甚至连决定自己要去哪儿都没有做主的可能吗?” “你们这是监禁!” 专员们不再回复,却也没有丝毫让道的意思。 直至远端的音爆与铁鸣轰轰落尽。 一道脚踩积水的庞然大物从中踱步而出,天使般的机甲武库鳍尽数打开,黑洞洞的散热喷孔内有着滚烫的冷却蒸汽喷射,而机甲之上密密麻麻的斑驳刀痕,则说明了祂所经历的恶战。 作为博识学会至今都未能实现量产的战争兵器。 sam型能天使机甲的坚硬程度甚至超过了红巨星坍缩后的星核。 爱发表情包的铁皮大哥哥会在白日梦酒店上线,此处就以其为战力标准设置派罗利安的最高战力吧 “狡猾的小子……”潘恩无法忘记。 那个一双铅瞳的男人是如何对自己施展了一波调虎离山之计。 在自己稳操胜券的将其逼入角落之后。 不知从哪里丢下了一枚电子病毒。 虽然两秒后的潘恩便重新获得了机甲的控制。 可那两个狡猾的毛贼在发现根本无法穿透自己的防御后。 便如丧家之犬般的逃开了…… 【偏在这时,星际通讯来了】 “抓到他们了吗?”那一头,是深赤石工业集团的总负责人。 p35血钻。 “他们跑了,我在追查。”潘恩说。 “你不是说一定能抓到这些可恶的水蛭和盗窃集团利益的硕鼠吗!”血钻不负喜悦,“你简直令我蒙羞!” “血钻先生,派罗利安星系内是由你负责的,如果对于暗鲸和海妖的出现你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 “我将在派遣任期结束后将该星系的监管乱象递交家族……” 【我是公司直属的家族遣员,你没有资格对我兴师问罪】 【血钻的语气果然变了,气急败坏化作了讪讪干笑】 “啊,公正伟大的潘恩·巴林特将军,您所践守的骑士之道是维护星海的绝对柱石。” “请原谅我的冒犯,毕竟那个硕鼠出身于泯灭帮,你知道的,他们本就是宇宙中最为臭名昭着的一群恶棍。” “而这也是您的人生机遇,北极星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就在这颗边陲的星系之中。” “现在的她孤身一人。” “泰勒女士已向我转交了她的意志,您是她的骄傲……无论您做出什么事情,同为家族的冉冉新星,只要您是仅存的最后一人,家族就必将原谅您的罪业。” 电波内线通话的内容外人是无法听见的。 艾丝妲看到这个满身战损的大个子将手掌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冷冰冰的,隔绝面孔的面甲冰凉。 “该回去了小妹,你这让作为家人的我很难办。” “谁是你的家人?你这个冠冕堂皇的卑鄙小人,一辈子都只能躲在这具昂贵的盔甲里头!” “原来这就是你所定义的卑鄙吗?” 潘恩语气渐冷。 “可惜,你还有没见过哥哥更为卑鄙的一面……” “很多人都想让你死去,而你非但不提高警惕,依旧为所谓的梦想任性妄为。” “甚至不惜将自己与家族的安危置之脑后,我曾不止一次反思,那些贪婪与垂涎,是否又有你的一份无能所诱导呢?” “随你怎么说呗,反正巴林特是杀害爸爸的凶手,巴林特家的铁皮乌龟,你也不例外!” 她抬起小脸。 永远不忘,那满是鲜血腥甜的昏暗走廊里,他漠视那垂死之熊般的男人死去时的冷漠。 “是你制造了恒星熔炉的惨烈灾难,也是你杀死了泰恩!” “因为只有你掌握着派罗利安舰队的防备监视权,你只需要输入几个字母,探测网就会失能大半,然后等到事情不可收拾的时候,再以事先备好的预案处理那些2海盗,摇身化作居功至伟的大英雄!” “那些海盗们有针对性,死掉的人都不是你们家的族员!” 她的推理向来准确。 这个男人的铁面隐去,露出因愤怒而俯视下场双眼。 这个同样的天之骄子微眯的青色眼瞳里头。 不用想也透着万般怒火。 狡诈的火狐轻笑,“看来我猜中了。” 这只是一块经她推想抛出的砖头。 可后者的沉默已告诉她答案: 行星防备官潘恩知道事情的一切。 可他什么都不愿交代,也什么都没有阻止。 …… 稍晚些时候。 深赤石迎宾公馆。 鉴于派罗利安优异的治安系统。 暗杀与匪患催生了最高级别的防御。 方圆两万米区域的绝对禁飞区。 数量密集的自动机兵与荷枪实弹的安保警卫,那些暗处的拦截导弹和激光炮台就更加数不胜数了。 临街便是热夜之都一切财富与权力的集中地——深赤石工业大楼。 用于保护,这里可以说是整个星系最为安全的港湾,除了每晚700万信用点的花销别无缺点。 用于囚禁,这里将是地表之上最为坚固的监狱! 艾丝妲妄图通过装病的法子完全没用。 外头的警卫压根不上当。 但继续留在这里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在自己入驻这里的一个下午内,那些来路不明的眼线就越发肆无忌惮。 无论是对于自由还是追随那颗流星,她都必须要想方设法从这里离开! 她缩在鸢尾花浸润的浴缸里头,嘴角咕噜噜的吐着泡泡。 正一筹莫展。 寒意从背后袭来。 她转身。 一个黑影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但艾丝妲还是克制住了惊恐。 公馆当中除了卫浴可以说没有任何一处监控死角,但凡他是从前头进来的早就惊动了这颗星球上最为精锐的守备力量。 她的目光望见开启的灰质窗,外头的寒风正呼呼的灌注。 可想而知这家伙是从风声滚滚的外头进来的。 然而无论是引以为傲的监控系统还是那些巡视的守卫,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入侵者! 更离谱的是,这家伙甚至还顺手带了一把雨伞。 “外头的雨很大,拿着吧。”出乎意料的,走出黑影的男人年轻英逸。 如果她是从正门进来的说不定艾丝妲还能给自己不错的感官。 可偏偏这个不速之客正在自己洗澡的时候进来! “喂,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她小心翼翼的在浴池里头退去,天鹅颈上的脑袋飞速猜测着来者的意味。 如果他是潘恩一派的杀手,自己应该不会活着看到这张脸。 可如果不是来杀自己的,又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寻找自己呢? “派罗利安原精炼站的安保员死了。” “他的名字,叫做泰恩。” 艾丝妲。 “你是谁?” “几个小时前你拉住了一个孩子,不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够带你脱离危险的人选么?” 你道。 “现在我来了,带着亲自上门的诚意呢。” 第204章 很遗憾,我的计划没有这一环 纵然眼前的男人没有继续说明。 然而从他透露自己的来意之后。 艾丝妲便恍然了一切。 “所以你就是v?” 她记得那只染血的碎屏通信当中,那个藏匿身份的加密联系人。 v先生。 她虽对热夜之都知之甚少。 但信使这一团体的盛名已经无需传颂。 他们是明面上受命于公司分部的企业员工。 也是整个派罗星系地下物流网络的组成分子,传闻,每年由这些臭名昭着的走私罪犯所造成的财政影响,就已经达到了深赤石工业的将近一半。 但对此集团却无能为力。 因为这一届信使团体的领袖是个更为狡诈的家伙。 他以利润与物资串联起了热夜之都的地下城区,更便宜更快速的选择是抢占物资生态位的绝佳手段。 以事实上将信使们松散的组织打造成了一家公司中的公司……这影响到了集团对于整个星系的信息安全和财富增长进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艾丝妲也无法想象。 这个几乎要被血钻恨彻到骨子里的死敌,竟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不多时。 当门外的安保员暗自诽谤这位娇贵小姐的歌喉平平而浑不自知时。 一墙之隔的浴池之边,某台随机录音的手机演奏已久。 与此同时。 早已换好雨衣的少女已经来到了深赤石公馆的楼顶。 四周都是探照灯和巡逻星船的轰鸣。 “那个家伙可不会让我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头。”艾丝妲说。 “你确信能够带着我,从潘恩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集团的眼线遍布热夜之都,无论是警戒的哨塔还是空中巡逻的星船。 甚至还有在夜雨下映照出点点光岚的光感雷达。 这所血钻公馆既是热夜之都最为安全的堡垒。 亦是无法突破的监狱! 他们一旦暴露,将是成百上千的机甲组和星船围追堵截。 必要时甚至是大气之外的轨道打击! 而他仅是轻点了一番手腕的玉兆。 “轰隆隆——!” 几艘货运星船突如失控的野马,自低纬货运航道翻滚着撞破真空馆,撞向了形如城塞的电流中继塔! 那是这颗星球上最大的继电塔…… 烈火熊熊蔓延,混合着雨水引发了连锁反应! 先是街道停电、再是整片区间、最终由此而引发的连锁反应一路波及至深赤石工业集团大楼! 顿时间,街道照明以及云端监控全部无效。 乃至是无孔不入的光感雷达也垂下了脑袋,失去照明的星船们相继打开了船头灯、在紧急照明的微弱灯光下。 这个前一秒还明亮得可以遮蔽天上星星的世界。 此时此刻已然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大型的无线继电塔刚刚坠落,像是一枚铁星般砸向了深赤石大楼的顶端。 喧嚣的世界在轰隆的一声暴响中安静。 唯形如铁龙的消防船吞吸大气雨云,对失控的以太电站施以约束…… “现在没有任何眼睛能看到我们了。” 那男人拍了拍手,“不过我可不敢确定他们的备用电源会什么时候启动,你最好快点。” 那老旧的星船手套伸出。 艾丝妲皱眉,“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死很多人?” “他们明明是无辜的!” 难怪潘恩会四处搜查他的踪迹。 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毫无底线的罪犯! 迦兰在艾丝妲的面前收回了黑伞。 转而给自己打开,任由雨水顺着伞帽浇在她的脑袋。 试图以此唤醒大小姐那朴素而幼稚的上位认知。 “派罗利安每天都有人死于暗杀、吞服毒物。” “还有占据绝对多数的因贫穷导致的无药可医,只是没有这种爆炸性的看点吸引轰轰烈烈的星际报道,好像他们的逝去就不曾发生。” “来自星海彼端的大小姐,在你怀着那令我认可的正义感来向我兴师问罪前。” “要不先审判这颗星球上位置最高的几个家伙们?” 艾丝妲望着他的脸,沉默。 现在的她当然没有这个权力。 哪怕等到她成人礼后,也未必能说服公司的方针改革…… 男人冷笑,失望。 “如果你还做不到就没必要给我扣这顶坏人的帽子。” 他多希望她能鼓足魄力说,她会审判这颗星球上的混蛋。 可惜没有得到那个哪怕听起来幼稚,但实则振奋人心的答案。 “可你是溟灭帮的家伙,我怎么知道你的良心可以信赖?” 迦兰怔住,继而稍稍掩住侧脖。 意识到这个入帮之后,被强制打入的黑狼刺青暴露了身份。 因女孩的幼稚而失声轻笑的男人点头。 “这是一个好理由,我懒得辩解。” 迦兰不着急退场。 “一个小时后集团会考虑启动备用能源恢复城市的供能,在这座大楼的楼顶,你我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浪费。” “在此我将重申自己的来意。” “我将你带出公司的眼线,而你则要告诉我泰恩的事情。” 每天一个不同牌照的蜂蚁星船漂移而来。 它完全不像是一座廉价货运星船应该具备迟钝沉重的缺陷。 艾丝妲陷入迟疑。 直到汹涌的火浪从深赤石公馆的内部席卷而来,将这座号称整个星系最为安全的堡垒炸出了喷涌钢水的火口! 那是一种特殊的以太生灭式炸弹引爆的威力! 它爆炸间产生的冲击波威力之大。 以至于即便在第一时间便感到数百米下传来的危机,加速逃逸的星船都为之失控翻滚! 化作能量风暴中无序翻飞的一员! “轰隆隆——!” 艾丝妲的肩膀被拽的险些脱臼。 可她却没有兴师问罪的勇气。 因为一朵赤色的太阳正吞噬深赤石公馆的中央楼层,持续数十秒的链式爆燃甚至移平了整条街区! 如果不是迦兰。 作为爆炸圆心的自己,基本只能通过光速融化的饰品来确认身份了! “喔,我们信使弄出来的那点伤亡恐怕还不如这场核爆的十分之一吧?” 胸佩指针式星航压力平衡表的男人神色从容。 他在短短的两秒内就将自己的座驾顺利从爆炸的炽热台风中解救。 而那些技术稍差的见证者,已然化作或是斜插在建筑中哀嚎的伤者、或是铁饼中寂静的烂肉。 “他们到底有多讨厌你啊?” “竟然拿给恒星核开矿的玩意儿来对付你?” 迦兰眼角的余光扫过如漆黑天壁般的高楼。 【看来这家所谓的子公司】 【也已露出了权力斗争下的獠牙】 第205章 守护者,这场雨下无人撑伞 相较于那几辆被骸入撞击的无人货船所造成的伤害。 公馆内内的谋杀更令艾丝妲恐惧。 蜂蚁穿越黑暗寂静的城市森林。 身旁就是整个派罗利安中最为可靠的航线飞行员。 然而恐惧却占据着心脏。 那座熊熊燃烧的城市倒映在她的眼底,活像是一整片燃烧的地狱。 恒星熔炉上的危险让她起先以为。 是本家的叔叔选择了泯灭盗团来处理自己。 但是现在看来,也许想让自己死去的不仅仅只是本家…… 她知道是谁背叛了自己。 那是在自己成长之路上不断勉励自己的亲长,深赤石工业集团正是她手下掌握的一家子公司…… 星船喷口调转,响起喧嚣的嗡鸣。 点点星光透过强亚克力航空座舱照射在她的脸上,很美丽、也很苍白。 这场大停电意味着她终于能从无处不在的监控中脱身了。 然而死亡何时而至,她不知道…… “我知道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文明人都有自己的傲气。” “但现在话说回来,有些灾难不是你我能够解决的。” 迦兰轻笑。 “你看看你多幸运啊,就算是整个世界的敌人都想要杀死你。” “同样也有另一个世界的朋友想要拯救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精准锁定你的位置吗?” 他侧首,对上女孩的错愕。 【一个钟头前,有个我从不认识的家伙打通了电话,理论上来说,拥有朋克洛德的黑客加密保护,没有人可以破解我的信号码】 【然而这种事情偏偏出现了】 【正当万恶的星海硕鼠以为,电话那头的是不是正义执法部门的劝慰自首之时】 【对面执法来了一条短信,有个人让我和你做一单生意】 【接单首付筹码,62亿信用点】 【雇主的身份是个谜团,对方的星域坐标被以一种极隐秘的手段屏蔽为未知】 【即便是信使内一干远程技术猿也是一筹莫展】 【要知道此前的信使甚至可以让热夜之都的安保部对他们单项透明】 【然而这单生意的主人,倒反而让迦兰对他单项透明了……毋庸置疑,这是个信使们无法拒绝的价码】 迦兰没再继续说下去。 艾丝妲却已经知道了是谁。 是妈妈。 她率先离开了热夜之都,没有带上自己不仅仅是因为艾丝妲的执意。 更为关键的是她不想让幕后的布局者看到她们在一艘船上。 现在妈妈看起来至少还活着。 那场爆炸已经说明,妈妈和幕后的混蛋们谈判破裂了。 亦或者说掌握完全主动权的他们根本不想谈判。 毫无疑问,家族的内部已经完成了站队。 正常情况下如果遭遇到突发险情。 应该由更高一级的公司星域武备部,甚至是博学士军团来护送北极星家族的继承人的。 然而现在她的安全竟然只能靠一个走私假肢和药品的物流罪犯! 这已经说明了家族甚至是公司各方的态度了。 他们不想搅和进来,尤其是巴林特正掌握着整个家族的权柄。 所以公司选择沉默。 董事会的席位可以随斗争而更迭。 但公司的发展不能因战争而停止,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底线。 核心家族在流血,胜过宇宙在流血! 可为什么我非得站在所有人的头上才能去证明自己呢? 难道我就不能选择触摸星星吗? 她只觉疲惫。 星星尚能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 可个体却常常身不由己。 她抱紧膝盖,淋过雨的冷意姗姗来迟。 就这样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一定很冷。 可活着回去又能怎样呢? 杀死别人,然后像爸爸那样,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扼杀在一场迁跃事故里头? 她不想参与家族劳心费神,甚至肮脏的权力斗争。 她不想让自己的指甲里染着鲜血…… 毕竟在什么事情都不懂,从小就被自己骗的团团转的太奶奶看来。 她的艾丝妲可是整个世界最善良的孩子! 直至一道银色的铁影打破寂静。 【细雨正浓】 【夜空中的来人一席铁甲,幽蓝的面甲目镜反射着冰冷的弧度】 【祂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寂静下来的城市上空,等候已久】 【银天使2型执行官机甲,博识学会主人亚婆离针对某型帝皇战争的机械生命体展开的拓印作品】 【理论上来说,能够以惊人的神经通感力操纵这台机甲的存在,足以比肩任何命途行者】 【若非量产受到成本约束,直接打造一支行者级军团】 【潘恩·巴林特】 “他怎么会知道……”艾丝妲低声说。 “偷窥锁定的小玩意而已。”迦兰拽下了那枚价值不菲的银方石挂坠。 一脚踩碎,里头果是被破坏的微电路。 她从未料想,直至那场恐怖的爆炸发生之前自己都处在潘恩的监视下。 迦兰说。 “下船。” 前一刻他还只是个圆滑的走私客、生意人。 然而这一瞬间。 他的气质变得凌冽而不可靠近,俨如拄起利剑的黑夜骑士。 潘恩也落在了不远,深赤石公馆的火光照亮了小半边黑夜。 “你追踪我?” “这是保护继承人必要的监控手段。” “呵。” 她冷笑,“可惜看到该死的那个人现在还活在这个世上,实在太让某些人失望了。” “不是吗?哥哥。” “……我也以为你是能理解我的妹妹。” 潘恩打开面甲,星圆与狭长,两双色彩一致的青瞳中燃着隐藏的怒火: “就像你能理解父亲的所作所为那样。” “他想将你保护在庄园当中等待事态平息。” “而你却听信谗言擅自逃离,带来了一场又一场麻烦……空间站的死亡,公馆的袭击都因你而死去了太多人!” “随你怎么说嘛,好像我才是那个杀死无辜者的刽子手。” 她冷笑,真正面对死亡时反而暴怒了起来,“现在能令你彻底安心睡眠的机会就在眼前,世界都寂静了。” “这里没有人看到你动手的瞬间。” “你依旧是那个伟大光正尽职尽责的北极星将军。” 【这夜雨下无一人撑起雨伞】 【均被灰色的酸雨浇得通透】 银色机甲之内的男人沉默了许久。 毋庸置疑,对于一个将荣誉与家族视作生命的人而言。 被以如此灼热的语言直击以至于误解、 是何等的令人恼怒。 可当提及那场袭击,那场爆炸招致的死亡和痛苦。 潘恩沉默了。 他无法回避那些罪恶。 因为他和那些罪恶的创造者流淌着一致的血脉……无论他参与与否。 作为最大的受益人,正是自己的罪过。 第206章 烈刃弛夜雨,龙骨穿琥甲 他重新覆上冷冽的面甲,银翼天使宣读冷肃宣言。 【目标锁定】 【执行】 银色的光华闪耀于积水倒影,像是冷冽的月华、更像是森然的寒霜降下责罚! 潘恩对此势在必得。 一瞬,一瞬之后这只铁爪就可以擒住那只玉颈。 给这个任性的丫头来一记重重的巴掌让她认清现实。 或是捏断她的喉骨终结争端与猜疑……非要为野心找个理由的话,这也是个绝佳的理由! 直至一缕墨色闪现,凌于屈身暴掠机甲之上。 正如银色独狼扑向狐狸! 而黑色的鹰隼横空而降,爆足一踏! 黑灰色的混凝天顶爆裂开来,碎石飞溅,砸出尖锐的石花! 但这家伙显然不比维力格那样的三流草包。 【你能感受到这坨铁疙瘩内沸腾的以太】 【而潘恩竟然还保持着清醒】 “为什么?你应该是个聪明人……” 他与这位人人传颂的v先生此前已经交手,而在地下城区的老街当中。 这个家伙仅是领略到琥珀合金的坚韧,便带着他那冒失的马仔钻进了下水道逃亡了。 谨慎如老鼠的性格应该是他能在层层抓捕中幸存至今的品质。 “可你却做了如此愚蠢的决定!” 这一瞬间,其脊背的鳍孔喷射出灼热的火芒! 原本能以力量压制的迦兰骤然遭受反制,被一颗以其为核心爆发的小型聚变力场轰然击飞! 银翼天使:炽阳! 十二颗堪比小型恒星的以太战核在他的胸膛咆哮,爆发的高温甚至令得钢铁熔融! 降落的雨幕甚至还未触碰便以蒸腾,脚下的积水尽数化作滚沸的蒸汽! 潘恩: “你根本没资格让我出手。” “你根本没资格插手家族的事宜!” 他银躯坚甲,周身的以太领域化作炽日,形如天神! 而眼前的这个家伙不过只是昨日一个照面,便钻进下水道逃亡的手下败将! 手下败将脱掉了那身屏蔽红外的夜隐风衣。 里头竟是一件被油脂浸润发黄的货运背心,上头甚至还印着p5员工纪念品的loed! 潘恩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胆敢阻拦自己的v先生,真实身份也许只是十几万星航货运员的一位……他甚至在公司不享有保险! 迦兰耸肩一笑。 “谁让有人出了个大价钱买她的命呢?” 蜂蚁星船轰鸣着驶向黑夜,而艾丝妲早已消失不见! 潘恩没有说话。 幽幽抬起,锁定发射的深赤喷流则预示被戏耍的暴怒! 而当他转身,准备追袭早已离去的女孩时。 本该在一击溟灭脉冲下化作分子的男人幽幽开口。 “我一般避免冲突。” “因为打碎了东西没法和无关倒霉的家伙交代。” 烈火散去,周身不知何时已有雷浆滚动的男人沐浴暴雨,统御雷电。 “不过相较于爆破掉整片城区,我所造成的这点儿破坏,倒不算什么了。” 你依旧握着那把黑伞。 只是烈火稍融了伞骨,露出了了它原本的狰狞。 那是一柄狭长、笔直、单峰单刃的墨色长刀,材质特殊到甚至连雷电的光芒也无法逃脱吞噬! 苍雷剑流的雷电力场愈演愈烈,某位不朽的亲族余威仍在,甚至让得头顶的天空织成了银色的雷眼! 滋啦啦——! 他举刀,万丈内的金石脱离引力,无比诡异的悬浮! 在千米的夜空俯瞰战局。 那把在瞬间便化作赤红的利刃就像是穿梭的焰火电龙,蜿蜒袭咬,撕裂黑暗! 蒸腾夜雨! 迦兰动了。 与其说是在移动,更像是一抹具备生命的电光! 雷光在他的利刃之下仿若具有生命,每一击的斩落甚至舞出了肆虐的赤龙! 狂暴狠厉,快如月芒! 潘恩起先尚能借应对一二,可直到那柄用于近战的伸缩猎刀于高压下断裂之后。 他便只能驱动引擎腾空应对。 成百上千的压缩导弹尖啸着拖出长尾,自各个角度射向持刀而来的黑影,左右不中,最终聚为一体,炸出一朵深赤色的巨型火花达成吞噬! 炙热的余波扩散,水汽滚沸,震裂舷窗! 可火光未散。 那随利刃念控而出,咆哮而去的龙兽雷弧便冲破阻碍。 引爆在他的照面! 这一团雷光涟漪席卷之处震碎了万米以内的脆性结构。 渗漏的高压电流甚至烧毁了早已停运的继电保险! …… 【核心防御单元破损,传动核心功率下降百分之37%……】 【修正:核心功率下降97%】 【嗞噜噜……遭遇不明强电磁脉冲外力熔断,重启中……重启失败】 【方案处理,紧急运作系统……】 “咔嚓!” 撕去面甲的瞬间,潘恩艰难的呼吸算是难得有了些缓解。 他的情绪起先由看到迦兰还活着的时刻化作凝重。 再从凝重化作绝望! 纵然遥隔琥珀王赐福的存护之甲那些毒舌般的电弧无法伤他。 可那把黑刀简直就像是这个宇宙中最为锋利的武器! 光与音无法以它为反射和作为介质传递,遭受它的审讯,即便连存护的重甲亦要遭受穿透! 肩头的麻木很快便化作刺骨的烈痛,骨髓混合着雨水令其青筋暴起! 作为那位亚婆离女士的杰作,这台机甲理论上足够无视任何列装的电磁干扰。 可迦兰并没有使用干扰。 他以千万瓦级的电子入侵轻松引起了这台机甲的熔断……更别提这穿透盔甲的一刀已经要了他半条命! 迦兰踩在他的肩上,一脚蹬倒。 干脆的抽出龙骨刀。 而真正的手下败将则低吼着蜷缩在地。 痛苦、挫败、以及无可奈何的绝望…… 【你抽了刀,淋着雨,就像是刚刚用棍棒收拾了条野狗】 【正打算转身离去】 【一只有力的手掌拽住了你的脚踝】 不必想也知道是谁。 “如果不是看在幕后的那位金主的面上,我绝对不会容忍一个向我曾展露杀意混蛋还能活着。”手握刀鞘的男人侧首。 “但这不意味着我会一直保持对不智者的耐心。”漆黑的夜空中。 头顶的雷暴仍在酝酿,雷光闪闪,将他的脸映的苍白。 这一刻,这位热夜之都的大先生展露了本相。 于混乱之地建立规则的人,无论本性黑白灰否,必是历经杀戈洗礼。 潘恩这一刻终于明白了。 在热夜之都的这场猫鼠游戏中,双方谁才是真正的老鼠。 个能够带着一颗拖油瓶轻松甩脱自己的家伙,岂是泛泛之辈? 他其实一直都拥有掀翻集团的力量…… 之所以不干,不过是因为知道集团的幕后他无法触碰。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因为公司而藏起爪牙。 “你没法带着她离开这个星球……” “她们不会放过她的,只有我才能阻止这一切!” “是吗?那你阻止的可真好啊。”你了望远方的火光,毫不留情。 翻出盔甲的骑士大人长叹了一口气。 潘恩没再说话,怔怔的望向深赤石工业燃烧的大楼。 这场火大到引发了一场暴雨……可暴雨也无法浇灭复仇的火焰。 今夜之后会有很多人死去,深赤石工业的那位董事、经理人、执行官……甚至是正巧值班的临时工,都不可能从这场大火中离开。 五位数的人会死去,六位数的人会因此伤残、八位数的人会重新返贫……至少十二位数的人将看到这则新闻。 他知道那是家族的杰作。 可他终究阻止不了这一切。 【彼此信任和感同身受……在争端之前,多么奢侈】 作为一个收钱办事的局外人,你可以确定这家伙应该知道不少更深层的隐秘。 但他没有说,你也没有问。 今天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就不听某些狗血的家族八卦了。 灰鹫在引擎的轰鸣间嘘嘘下落。 荷枪实弹的公司执行员,看到了瘫坐在地的潘恩·巴林特将军。 “派罗利安星系遭到了成立以来的最大恐怖袭击!” “可惜没能抓到那个浑水摸鱼的毛贼。” 执行员们面面相觑。 面甲后不必说是的浓重的诧异,能够将派罗利安的星星防御负责人打成这个样子,这样的毛贼恐怕不是派罗利安能够处理的目标…… “总部着火了将军……” 潘恩起身。 “我们伟大的艾丝妲小姐不幸死于阴谋。” “作为兄长,我很悲痛……”他说。 这一语落。 无人接话。 第207章 我就知道那个姓v的没安好心 五个小时后。 暴雨稍有减轻,但细雨足以带走温度。 真正的大型山火足以在某些热带星球的森林燃烧数十年,即便是热夜之都这样看似不易燃烧的“钢铁森林”。 在被点燃时,依旧将酿造灭世的灾难! 消防部全员出动,甚至连运输部和道路部的人员也没有闲着,在往里头填进去上百条人命发现火势非但没有控制,甚至已经有大片剧毒气体的渗漏。 被生命威胁下的货运部仓储负责人才说出了实情: 深赤石工业大楼的地下室实际上存放的不是应急发电机网络! 而是血钻大佬及其下属多年以来以私人身份搜刮自公司专项,以此售卖的提纯以太! 他们本要将这批货售卖给某位朋克洛德的友商…… 但现在看来,恰恰是将最宝贵的秘密放在屁股底下的这一举动,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让幕后的那位棋手甚至省去了料理他们的麻烦,一笔销账一了百了。 当然,这也让星球地表被其彻底点燃的可能! 运气好的是如此大难之下行星防御负责人站了出来。 大功率舰炮遥隔千万米远程打击,在热夜之都连夜拆迁了十七个城区中的六个制造阻燃带,轰隆隆的火光堪比星球大战。 再加上难得缝上茂密的连日暴雨,终于堪堪遏制了火场蔓延的趋势。 雨水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空气中弥散着遥隔上百公里都无法稀释的碳化气息。 雨夹雪 。 黑色的毒雨。 灰色的碳雪…… 艾丝妲站在湿漉漉的街区前头。 地下城区的排挡红灯,也没法给她苍白的小脸带来一丝血色。 她抹过小脸的黑泥,随风暴飘来的燃烧的不明灰烬,脸和喉管火辣辣的疼。 头顶的空轨时常飞过医疗船的影子,喧嚣的像是报丧鸟…… 而眼前,她正被这些手握枪械、刀具、甚至还穿着装卸外骨骼的家伙们团团围住。 那个叫做v先生的男人根本没机会和她交流什么。 想来在潘恩那样的强者手里他也只能行以背水一战。 然而这就导致自己应该去哪儿完全没有预料。 那艘蜂蚁没带她去航站楼那样充满公司方位的地方、也不是远离文明喧嚣的旷野。 而是一头钻进了地下城区的某个小镇! 她下了蜂蚁四处摸索,意外发现这片本应只有几户人家的小镇原来灯火通明! 要不是昨天在这里发过小蛋糕,艾丝妲甚至不知道这艘破船给自己送到哪儿了! 但凭借自小不菲的察言观色。 艾丝妲大概确定了自己应该是闯进了黑恶的帮派势力当中! 【那个,我这里有一些钱,可以交换到帮助吗?】 她展开一沓面额找不开的信用点,钞能力是消除误解的有力桥梁! 虽然面对这么一帮五大三粗甚至可能还背过人命的家伙压力满满。 但既然迦兰将星船的自动巡航定在这里,艾丝妲觉得这些人应该还是能够“利用”一下的。 毕竟……也许他们已经是这里最友善的人了! 更别提这场该死的黑雨和末日般的火灾,实际上有自己的一半责任…… 一人一众就这样在下着大雨的凌晨互相尬着。 几个黑洞洞的枪口锁定大小姐的脑门子。 任凭大小姐的赎金上头有数不清的零也不愿挪移丝毫! 她站在脚踝深的雨水里,头上浇着屋檐上墨斗般的雨水。 而屋子里头的家伙们就这样看着这个小姑娘淋雨,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比划驱逐的意思。 “那个,我……我可以给你们一些公司的帮助。”艾丝妲试着让自己显得有交易价值。 然后。 这帮人听完后,已经开始比划抹脖子了! 此刻她也顾不得早前被家猫打的老鼠从脚面上踩过去的惊吓。 只觉得这帮本星人好像说不通道理,淋湿了的钞票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正准备走。 中间那个绑头巾的胡子叔叽里呱啦,好像被选中成了洽谈人。 他不带枪,背的是能带走维力格那种大只佬的大口径瞬发狙。 【¥……%&…?】 这是对方集团沟通的第一句话。 艾丝妲确认这个星球的语言应该只是一种从未被列入必修文字的本地方言。 她听不懂。 但那条内置联觉信标的手环告诉了她答案。 “公司的人?” 艾丝妲点头。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现在还不是公司的人,但既然对方这么认为,那就这样吧。 于是乎艾丝妲小姐终于能从外头冰冷的雨幕中走进温暖的老巢了! 不过和想象中不同,这栋普通的二层小筑内部空间显然比外头大得多。 她跟着众人下了宽敞的地道来到了早已被这座城市所遗忘的地下水道,此刻外头雨势很大,灰河的排水系统全力运转。 她望向左右,只觉得这里与其说是一个水道。 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型武装要塞,里头装满了诸如工业母机的车床、药品、衣物、甚至还有由仙舟玉兆制造的私域网络…… 道路很长,沿着改装水道的走廊走的艾丝妲甚至腿有些酸。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地下网络的面积可能覆盖着整座城市! 走到一处正熊熊燃烧的老式锅炉前。 他们要求艾丝妲坐下。 艾丝妲照做。 然后,一根黑洞洞的枪口杵歪了她的脑袋。 “现在还有什么遗言,说吧。” 此刻头巾哥竟然颇有些悲天悯人之感。 当然,要是他身后的同伙不给焚化炉多添两块煤就更好了! 艾丝妲:??? 我就知道那个黑车司机没安好心! 第208章 这场火真大啊,一定能够掩盖很多秘密吧 d12区,作为距离深赤石工业大楼最为遥远的娱乐城区。 这里是整个热夜之都第二奢贵的区域。 当然,从今天开始它将取代昔日的第一。 【深赤石工业大楼在矗立于这个城市的那一日起,便被冠以不可摧毁、永恒坚固之名】 【然而如今仅仅只是一场意外爆炸,便让这栋矗立一个世纪的巨构建筑在烈火中轰隆坍缩】 以至于天空都被染作赤色,工业化合物的刺鼻令人窒息。 无数人逃离了这颗星球,就像在逃离燃烧的蚁巢……失控的混乱引发了秩序的崩灭。 极致的秩序将意味着财富的固化、阶层的封锁。 倘若增量不足。 那么一旦当高压爆碎的刹那,被压迫至极的族裔便会为了仅有的存量爆发史无前例的内乱! 地下城区的帮派们敏锐嗅到了财富的气息,他们炸开金库的大门、一手提着大量现金,一手呼朋引伴。 煽动着他人一并加入这场火劫危机下的盛宴,壮大着自负毁灭的阵营。 暴民拿钞票。 他们抬金砖。 独臂归来的代理人查看四周。 维力格目光锁定在一处。 隔着对街的一家星际餐厅门户大开,那里出现了相当数量的武装人员,身着的制服却不是派罗利安本地的集团灰色。 而是黑金面甲质地的公司总部派遣,有几台机甲早早锁定了他们,却没有开火。 照理说这么一支想要镇压趁火打劫的帮派不过抬手之间。 可他们就那样守在漆金黑色的大楼之前。 没有挡住逃亡的人群。 也没有阻止混乱的蔓延。 这支银河中最为强悍的安保团队就像是和泯灭帮处在两个平行维度,互不触及一样。 可他们分明只隔了一条街道,不到百米。 一墙之隔的开放包厢早已空无一人,黑金主色的装潢严肃华丽,甚至倒映着那个高大男人的模样。 一样生就尊贵的青色瞳仁,只是眼角多出了如锋皱纹。 一样赤色的短发,只是如血色赤红。 与外界想象的不同。 这位北极星的传说家主并没有如传言那般时刻都会给自己做一百零八个菜。 相反,在确定好了足够的价码后。 他甚至不愿给这位远道而来的天才点杯奶茶。 当然,以对面那个家伙时常出场的形象而言。 捣鼓蛋白脂肪,乃至是糖酸混合物式的接待方式的确不适合她这种不出星系的宅人。 入座的木偶眸光稍亮,准时接线的客人抬起了桌上唯一的摆件。 通透水晶茶杯的鳞渊泉里,是准时绽放的郁金香与紫勤娘子。 “你们这些干买卖的真是麻烦,明明已经说好了的,还得让我浪费时间再来确认。” “怎么?不相信我啊?” 那木偶放下摆件。 其身份不必说也是某位虽外在个头有限,但不妨碍有顶天本事的棕毛儿黑子。 男人的双手合在案前,琥珀色的戒指闪耀着坚实的光泽。 他低头致歉。 这位站在银河财富顶点的大家主。 此刻竟像是个彬彬有礼的晚辈请见前辈。 “您是终身董事路易斯先生的挚友,值得公司以【一切】倾力挽留的挚友。” “作为晚辈,#83的智慧与品格我从来未敢质疑。” “啧。”人偶挽起了一缕发丝,讽笑,“少来这一套,路易斯·弗莱明那家伙可没你这么多废话。” “你们做空湛蓝星域债券的盘算落空了,这件事我记着。” 她道。 “我的美貌智慧无与伦比。” “我的人性品格虫屎一坨。” “而能为了一点皮毛利润和我这种人做买卖,你们在外人眼里的德行是什么样还要我来解释吗?” 她把话挑明。 “关于公司内部,包括你自己的家事我懒得插手,你们谁吃掉谁管我什么事?” “我可不是给你站台帮场子的打手,外头抢那些蠢货的头头更适合干砸罐子这种事!” 她推出一封重重印戳的合同单,滑至石桌的彼端。 “我要开展一项星核收容项目,【空间站黑塔#001】。” “最近缺些材料和信用点,你的人什么时候送来。” “派罗利安星域的麻烦我就什么时候帮你摆平。” 男人接过这份巧妙到甚至是早有预谋的合同。 上方支付的数字,纵然是对于他而言,也无异于完全亏本的买卖。 这相当于七千万万亿信用点的直接投入,而且没有计算人力与直接折算的材料。 仅信用点就相当于六十个二线贸易节点近一年的产出。 相较之下就算是完整的派罗星域,其一年产出也不到这个数字的百分之一! 最重要的是,当这栋相当于宇宙中最大最全安保级别最高的奇物博物馆建成之后。 作为出钱出力大头的公司对其所有权甚至是0%。 速来雁过留雁的公司在事成之后只能默默离去而分不得染指一丝! 这种霸王合同,简直是对势力贯穿银河的最大企业的侮辱! 【多年以后,家主回想起这段往事会如此感慨】 【边远贸易战争时期串通航线,以经济制裁和贸易倾销等手段并购个体文明星的回旋斧】 【终于劈到了自己头上……】 “看来终身董事先生说的不错。” “您才是这个宇宙中最能拿捏谈判痛点的交易家。” 家主按下了意味存护的琥珀戒指。 即便作为一个新闻层面的死人,也不影响这枚戒指的权级将通知p49以下的一切职员。 每一枚琥珀,均是琥珀王的见证。 至于履行这笔交易的具体细末,自有那位代理家主处理。 黑塔起身。 终于看到了那栋接天建筑在黑天雨幕下燃烧坍塌的红色残骸: “这场火真大啊。” “一定可以掩盖很多秘密吧?” 她幽幽叹息。 “而这就是我觉着你们是蠢材的缘故。” “大可直接血流成河,国王对国王。” “却非要刻意制造谁都能看得出来的意外,没有稳定的成功率也就算了,还拉下这么多倒霉蛋一起去死。” “不无聊么……” 她瞳光烨烨,揣摩劫火的智者寡默洞察。 大家主没有回答。 他无话可说,因为他知道黑塔的敲打。 他的确不是放这把火的人,但他绝对是刻意将结局引导至此的布局者。 亦或者说,棋手! 为了选定的继承人万无一失,他请来了这位唯一能被金钱打动的智识尊使,让这位局外人作为收拾残局的托手,以一笔天价的出手费端温棋局。 自然,为了完成这场成人礼。 他余者不顾。 。。 。 。 免费发电多多的给,恰番番的米就此拜托各位开拓者,这对俺非常重要。 懒癌不犯的话,每日六点更新! 最后,打波新书广告:《不休独舞,神爱世人,芙门永存》 第209章 祝你有个愉快的一天,代我替一个人收下这朵花吧 强盗们早早离开了街道,跳上了按时接应的星船逃离燃烧的世界。 空寂的街区飘散着黑雨。 撑起黑伞的男人迎面走来,同她隔身而过。 恰如平行命运的蛛丝,无限企近却不以此处交错。 心思迫切的男人就这样略过了可爱的人偶。 而她则转过了智识的瞳仁。 观测的命途令她得以洞穿迷思的雾霭。 【你按照预定的计划来到了老板的地盘】 【为第一阶段的任务讨要酬金】 【同时接下第二单任务】 “站住!” 陌生女孩厉声叫住了他。 迦兰停下脚步,扭头望见那个身穿紫黑塔罗裙的女孩,皱眉。 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生动女孩其实是一具木偶。 她迈着零件咬合的细声来到跟前,好似盛怒的蓝猫气势汹汹。 以为她会扬起巴掌挠你一下。 她却送出了一朵盛开的牵牛。 “这朵花,送你喽。” 漫不经心的六个字说的快而清晰。 正如那朵抬起的花。 相较于迦兰,甚为震惊的是星际和平公司的全场专员。 因为这场交涉若是平常时期的一个普通少女发起的,那他们这些单身狗应该会选择无视。 然后暗暗吐槽你们这些见色起意的颜狗不要太嚣张啦! 可眼前的女孩绝不普通。 她是对于整片银河所知所历最为繁多古老的那位。 纵如大家主也没有平等与其对话的资格。 公司唯二能令她亲身劳驾者,唯最初的两位创始人。 传闻这位黑塔女士是出了名的毒舌寡漠,盘算深沉到公司也只能愿打愿挨。 可眼前的黑塔女士非但主动叫住了这个在银河中的生面孔。 甚至还主动送出了一株礼物! 大家主送出的两朵花是公司自宇宙边陲寻归的古老之种的产物。 本已随文明重启而灭绝的伊甸亚种、这是作为诚意展示一环中的赠礼…… 然而她反手就将这份赠礼送给了这个男人。 事情放在迦兰这里就显得莫名其妙了。 你端详着手中的异星花朵。 纤细的碧杆、脆弱渐变的紫色花瓣,里头的花蕾如此陌生。 脆弱而美丽的生命往往需要一个温柔的世界。 而派罗四没有令它繁衍的资格! 派罗四最常见的自然生命形态是苔藓和黏菌,粘稠低贱……只剩下了顽强的生命。 “看来,我该亲自跑一趟的。” 她嘴角勾起神秘的弧度。 眼波流转,预见了最终的结局。 “不过就和这个燃烧的破地方一样。” “你也快到达此行的终点了吧?” 她喃喃着说。 自始至终,迦兰没敢接一个字: 这个家伙好烦啊,她不会知道我很快就要从老板那里拿到足足62亿的奖金,伺机打劫吧! 看着很像,这种机械木偶一看就很贵,搞不好操纵她的是个卖茶叶的抠脚大汉! 突然。 掌心传来了剧烈的灼痛。 【你惊恐的发现,手中的勤娘子竟然快速被一团蓝色的火焰吞噬】 【烫烫烫——!】 【好在几个抖手之后,这朵莫名其妙的鬼火成功熄灭】 【你手中的勤娘子只剩下了一节随风飘扬的碳灰】 “你这个怪人能不能别捉弄……” 正抬头。 跟前的视野空无一物。 好像那个紫黑白塔罗裙的女孩从未出现。 你转身。 浑然没有从一众惊觉退避的人群中,发觉脑后隐入蓝火! 遭遇迷思屏蔽的事迹: 【隐藏命运:又一个燃烧的世界的重逢】 【相位灵火(子火的一簇)(s+)】 【最初的古老宇宙,以一己之力打破了虫类低阶智能偏见已陨智者,#29丝丝喀尔的造物一员,活泼跳跃、无视引力与屏障的精灵,自诞生伊始便为结识世界的喜悦跳跃到其它相位,然而当其归来之时,仁慈的造主早已寿终正寝,此后迷惘的火种便再无约束,相传……它的火星塑就了焚烧世界的火魔,被奉若火魔的生父】 【而有人曾有幸窥得相位灵火的真容,并偶得一子火,献与湛蓝的智者……】 。 。 大家主迎来了今天的第二个谈判对象。 黑衣侍者维持着职业化的从容。 但实在没有料到这家伙如此对屈尊委身,乃至是冒着莫大风险亲至的家长不敬。 他一进门就揉着咕咕发响的肚子。 “我冒着被炸成分子的风险把贵老爷的宝贝公主从火海捞出来。” “顶着7个g的过载危险驾驶,还差点就被爆炸余波拍到空轨信标上撞成铁饼。” “扣了24分驾照都丢了!” “结算的时候你甚至不想给我点一个菜,未免太抠了吧!” 蜂蚁先生呼呼撇嘴。 然后,早已备好的餐盘和左右奉上,他气势稍弱。 “喜欢保鲜,可以提前通知我嘛。” “叮!” 你突然听到手环响了。 “您所创建的1200个分身银行账号,在0.00002琥珀时延迟各入账信用点。” “共有一万一千七百一十七家匿名坐标向你支付了这笔款项,备注:唱片分红。” “此次交易处于特殊渠道,不支付审查费用。” “不留存支付信息。” “不泄露目标账号。” “不涉及违背律法。” “交易成功!” “流星谐乐先生。” “你的账号合计汇入,62亿4000万零8毛!” 。 。 相位灵火的能力:【相位变换】估摸是当前智库中星神之下,第一档穿梭于宇宙虚数维度的能力。 可能涉及概念性的宇宙泡迁跃,甚至有焚烧星系乃至是宇宙部分的能力。 而冥火大公作为祂四处泼洒的后裔就差不少了:入侵空间站盗窃火种,还不敢把事情明明白白闹大,只能用【空间转移】来把知情人丢到太空灭口。 甚至还被热心大佬维理塔斯拉帝奥先生寸止了。 而且,黑塔还是智识型令使,又不是巡猎和毁灭这种单挑设定很强的类型。 这都没敢a上来而是偷,偷东西还失败了。 我觉得,宣战大公其格调怕是只能当令使守门员欺负欺负次级行者了。 我说个数。 0.7个神君,不能再多了! 且大概率要在匹诺康尼现大眼,搞不好要被表面泯灭帮,实则可能投身虚无的大女儿背刺! 预测: 自诩毁灭的泯灭帮大概率只是匹诺康尼的前菜。 只怕虚无才是美梦之都的重头戏! 智库当中,有一伙泯灭帮曾经被阿哈忽悠着去找黑大帅,然后,就没然后了。 此处是否有一个大胆猜想: 其实这伙泯灭帮里没死完,其中的某位归身虚无了? 而这位,是否可以是康斯坦斯呢?火魔一族特殊的空间体质也许可以和黑洞引发特殊的反应。 【第ix机关】这一虚无阵营现在还没登场一个角色,作为能原始博士那样的狠角色的养老地,到匹诺康尼也是时候拉出来溜溜吧? 毕竟蓝色火焰的火魔姐姐可是说过的: “也许,我们都会死哦……” 一切归寂。 正是虚无。 。 一种灵火后裔一种能力模式。 所以后文延伸出【引力逃逸】【空间锁定】【空间炎燃烧】等能力应该是可以的。 第210章 庸人亦是天花板 “可你多给了四千万零八毛。” “而且流星谐乐又是谁?” 你皱眉,对于这位陌生的客户不得不抱有疑虑。 “你把我的卖命钱给别人了?” “多出的报酬是星船修理的折旧,那艘船太破,它没法追上那颗流星。” 家主起身,于阴影杵起手掌,“这些信用点我不能让它们流入热夜之都。” “哪怕它只是个极小的数目。” “但在这个特殊的关头足以引起我的死敌,那些出现在帷幕前的对手们的警觉。” “它有暴露的风险,我习惯避免不必要的变故。” 男人道,暴露的风险指的不是迦兰上千个账户里,莫名其妙多出来了面值合计约为1.2银狼的信用点。 而是他自己。 他想要收回派罗四,派罗星系,乃至是整个派罗星域贸易节点的治权。 同时要击碎家族之中某些小丑愚不可及的野心。 就不能暴露。 因为暴露后相较于水下的鱼死网不破。 他更为忧心打草惊蛇。 “所以我将你的出生地修改成了一个域外坐标,那里不受公司监管。” “呵,这年头竟然还有公司监听不到的地方。” “公司无可奈何的事其实有很多。” 男人说,“联盟是我最讨厌的对手,也是优秀的合作伙伴。” “现在起你是一个仙舟移民,热夜之都籍的原罗浮持明,但幼年因出类拔萃被星际幻娱发掘,包装成为公司艺人持。” “流星谐乐是你的艺名,这笔钱是你售卖唱片的正当收入。” 你: ??? 你听一听这说的是不是人话。 担心我中途跑路把钱放在仙舟是吧! 还持明。 你特么说我是二代域外民都比这个靠谱吧! “万一我去仙舟被人拦下来怎么办?”迦兰扶额,“我听说仙舟坐牢动不动就百年起步!” 人活着钱不能花,那不是跟死了一样难受! 这里老板就没继续浪费口舌了。 说话的是旁边那个精干的公文包男人,看样子像是他的副手。 “我们选择了一个背景特殊的人选作为你的账户担保。” “他在罗浮持明内声望很高,与当今罗浮龙尊私交颇深,便是仙舟内也少有人彻查他的底细。“ “所以你大可放心,那位白炽少尊是个可靠的担保人!” “那就好。” 蜂蚁先生往嘴里塞玉米卷,他这头山猪吃不惯异星空运的鱼子酱和鹅肝。 大口撕下一块烤扑满,含糊:“不过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请说。” “她真是你的女儿吗?你们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大家主维持着沉默。 他自然没有给出多余的信息,但显然这个家伙整理碎片复写轨迹的意识,并不弱于那些终年和他缠斗的执法者。 消失在派拉蒙奇航路的大人物……也许自始至终都没有消失。 “你没有过问的资格!”副手严肃。 “哦哦哦,我知道我知道。”迦兰点点头,“又是强势的父亲逼迫孩子背负自己愿望上路的戏码。” “我原本以为只有锈钢镇的贫民百姓才会这样,就像泰恩那个倒霉蛋。” “但现在看来他这样想法的笨蛋并不在少数,甚至越是站在高点的家伙越是执着。” “……我的跟前不就有一个吗?” 空气中的气氛顿时死寂,随行的侍者微微挺胸,暗自屏住了呼吸。 就连那位看似严厉的副手也不再说话了。 谁都知道老爷和小姐的关系并不好…… 小姐的人生导师是族中最为古老的那位,小姐很聪明,少年的镀金之旅甚至无需运作。 她便是博识学院那一届中引得长者赞赏、乃至是同龄仰望的存在,星体谐乐的虚数延伸形式甚至令亚婆离女士甚为惋惜。 也许智识才是她应该行走的道路。 但,也正是应了慧极必伤这句古国老话。 她无法接受当自己坐在爸爸的位置上,指头稍稍一点。 那些三类贸易节点就必须要为上级文明星贡献恐怖的剪刀差,化身为宇宙繁荣腾飞的柴火。 她没有爸爸那样的冷漠。 或者说做出抉择的勇气。 尽管就算自己不做,这些事情依旧会有别人去做。 …… 她也不觉得将无数个星系的天才经由淘沙式的集中对比并无弊处。 也许这个弊处不由公司承担,所以公司的集体便默认它并不存在。 世人常说相较于天才俱乐部的疯子,博识学会更像是埋头苦干。 以99%的汗水重复试错,再在试错后达成天才1%成就的庸人。 但,即便是这所在真正的天才眼中的【庸人学会】。 亦是无数世界难以触及的天花板。 面对无数个星域内卷到死的人才,博识学会每届录取的名额有限,仅会选择寥寥个数的峰顶之人。 而那些差之一筹,被自己的母星倾尽一切希望,甚至筹备百年一出的学子。 不是被迫选择和自己专业截然相反的工作以此谋生。 就是抱着遗憾,以及自知再无可能重返星空的失落归乡。 最荒唐的是。 许多人所学的智识与论造,也许根本没有在故乡施展建设的土壤。 是的,他们获得了知识。 但那份知识对于他们而言真的,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以及那些世界的命运么……而不是带来更多的痛苦? 城市影面的灰河地下。 昏黄灯光的单人铺间,艾丝妲扬巴着望向蜘蛛结网的天花板。 一只倒霉的蛾子被迫卷入了大网,挣扎的越来越深。 到了这里她终于能明白。 那些在学院时期曾用废土朋克,来形容自己故乡学院宿舍的部分同学的感受了。 作为对【省吃俭用】这一概念尚为空白的大小姐。 她曾在学院的校园专刊追更了某本学员的自述传记。 那个来自四类经济发展行星的学员讲述了废土朋克的概念。 在那个大忽悠的刊文里头,好像那个边陲星里各个都是变废为宝的人才、为了重建和紧密团结的世界贡献自己! 但现在看来。 原来变废为宝的发明,只是物资贫瘠时无可奈何的凑合。 掺杂了某种藻类合成物而略显诡异的绿色汤面,就在木质货物箱改装的床头柜,伸手就能拿到。 送饭的大叔自信满满,今天从培育箱刚摘的地藻蛞蝓,里头充满了维生素和有机质哦! 但她碰了一口就没了食欲……非要形容,就是感冒时的鼻涕味。 得益于那个一面之缘相见的白毛小个子,她没有在误解中,被当做深赤石工业的探案员处理掉。 集团现在甚至将信使们定义为星际恐怖分子,到处抓人惩戒。 信使们也不得不举枪反抗。 尽管炸掉深赤石工业总部的事与这些日子人无关。 但,总不能让集团承认是自己的无能和贪婪,导致事态不可控制吧! 。 求一求催更,以及电机右上角的送礼物发电,帮忙来点用爱发电吧! 这对我非常重要! 广告路过: 《不休独舞,神爱世人,芙门永存》 第211章 貌似是同一个身份 【外头的家伙们有了动静】 【但看他们的喜悦和那些毛头小子们的欢呼,估摸着是某位大明星登场了】 “大哥回来了!” “先生先生,外面起火了啊!” “昨夜好大的一场爆炸,今天集团停工、物流链也被迫终止了……” 她望见人群因那个男人的出现而聚集在一起,里头的几个分区代表眉头紧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到了。”迦兰说,“不过这对于我们而言没什么要紧的,工作会重新回来的,危机也会解除的。” “不,v先生,我们的意思是我们是否应该前往救援?热夜之都的新闻塔都被炸掉……” “我听说,要是继续下去的话,半个热夜之都都会不复存在。” v先生目光严肃,重重拍在了热心的汉子肩上。 告诫,“处理以太燃烧是那些带着呼吸面甲、挂着正式代号的家伙们该担心的事。” “我们要是折在里头,不会有一信用的抚恤。” “这样,你们还想闲得慌去管闲事吗?放火添柴不是咱们,擦屁股也轮不着我们!” “……” 众人垂首。 v先生的虽然话说的难听、甚至可以说粗鄙。 但讲清楚利害关系的坏人,实则正为每一个无关卷入争端的家庭考虑。 地上城区拥堵的市民是命、地下城区的边民也是命! 但即便讲到这里,层层围住的人群也只是退缩了三分之一……离开的人绝非冷酷,只是想清楚了就自己一个劳动力。 【你闭上双眼,忿怒之余莫名其妙有些欣慰】 【你知道这个文明还有希望,即便失去了你,下一位a先生、b先生一样能够带领这些黄蓝蜂蚁】 【以朴素的公义衡量自己的所作所为,为这片植被灭绝的灰蒙的世界带回萌芽的种子】 “有资格动身的接入蜂巢网络即刻启程,点亮坐标的同时,记得穿上工服。” “我们,可不当沉默奉献的无名英雄!” “是的,先生!” 灰漆斑驳的铁色蜂群正式萌动,黑暗的地下城区,角落停靠的运输星船呼啸。 引擎鸣动,甚至遮蔽了雨声。 “迦兰大哥,我也想去!”怀抱白色绒裘小狗的男孩抬起小脸。 惨遭无情的大手压制头颅。 “各种方面,你还太嫩。” “我怎么弱了?坏掉的机械还有那些挑事的家伙我能修理,你不给我一个展现的机会……就永远、永远不知道我能保护大家!” “啧。” 他推开后者,扬长而去。 阿兰眨了眨眼,绒球小狗也望着拐向廊道尽头的背影。 “等你什么时候当了大哥、被需要了,就算想要千方百计的逃避。” “男人的责任也会迎面撞来。” 似乎察觉太过严肃了些。 那家伙又从拐角探头: “阿兰大哥可是我们信使组织的二号人物,留守大本营我信得过!” 又在忽悠自己。 “……” 阿兰更挫败了。 大哥? 连腿脚不好的老爷子都能指挥自己卸煤的二号大哥嘛…… “他们去干什么了?”后头的粉毛儿出了房间。 艾丝妲的突然出现,反倒引起了阿兰注意。 唰的一下起身。 “你怎么出来啦?” 大哥吩通知过自己,要看住这家伙的。 “那个家伙又没说让你们关着我。” “好啦好啦,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艾丝妲摆摆手,对付这种没什么心计的本地土着自有一套。 艾丝妲听到头顶此起彼伏的震颤嗡鸣。 “他们去了火场?” “嗯,蹦的一声爆炸,整个热夜之都就起火了,诡异到下着连天的暴雨也浇不灭它。” “那么多人都是无辜的,结果就这样被吞噬在了火海……”他不是为血钻那些家伙悲悯。 他是为那些同样在这颗星球上努力生存,却没有落到好下场的同阶同族。 热夜之都破破烂烂,无数个体缝缝补补。 直到这场足够烧掉半个文明的浩劫落下,悲剧变成了更大的悲剧。 艾丝妲沉默着垂下脑袋。 她本想要欺骗自己说服自己,这些人的死和自己毫无关系! 如果他们一直蒙昧愚蠢下去、在分而纵切下互分种族、猜疑揭发。 她本可以心安理得的当做无事发生。 【可他们偏偏如此清醒、清醒到让艾丝妲觉得】 【这一界的尘民不应有如此境遇】 “其实,你应该知道这场灾难的内幕吧?” “……”艾丝妲没有料到他竟然可以猜得出来。 男孩抱着怀里的小狗继续说,“我们之前见过,当时在锈钢镇的广场,你身边全是星际和平公司的守卫。” “所以你是公司的人。” “可公司为什么不能好好管理自己的分部呢……” 艾丝妲想告诉这个至今可能都不知道企业运行模式的男孩。 当一套体系延伸的越大,其所创造的价值就会越高。 但同样的,围着利益而产生的不同派系、也会让公司这条巨龙生出想要飞向不同方向的脑袋。 公司内部有完全不同的声音,而且由于其性质,除非它覆灭,这些因不同利益而产生的声音就会一直存在。 成为各大幕后股东和家族博弈的棋盘,矛盾难以调和。 更不要提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公司的人”。 失去家族的她什么都不是。 失去父亲的庇佑她就是块肥肉。 但她没有争辩这一切不关自己的事。 无论自己再怎么撇清,自己的家族都是这中推手。 艾丝妲知道她就像那只老灯下的蛾子,注定无法摆脱爸爸留给她的荣誉财富,彷徨肮脏。 “汪!” 小狗叫声打破了正式结识的僵局。 它抬抬爪,歪着头,纽扣一样的黑眼珠子有着闪烁的灵性。 它嗅出了她的无助。 艾丝妲抱起了这只小家伙,找到了支开话题的机会。 “你还养了只宠物?” “叫什么名字?” 难得这个灰尘扑扑的地方可以养出干干净净的狗狗。 “对佩佩好点,我……我去找狗粮。” 阿兰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主动权。 大概这便是质犬在人之手的缘故吧。 大小姐拿捏到位,亲昵的蹭了蹭怀中的小狗。 “放心吧,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忙,我来照顾佩佩。” 她闪身回到房间,关门。 阿兰不会知道。 这位临时的领养者会成为公众眼中佩佩的主人。 而真正的主人,则成了专业铲屎官……好吧,虽然佩佩会自己找厕所。 虽然前后两种身份没有区别。 。 。 。 拜求催更,拜求诸位的用爱发电,这对我非常重要,谢谢各位啦! 然后,就打广告就打广告: 不休独舞,神爱世人,芙门永存 原神同人文,有兴趣的阔以看看! 第212章 所谓,少数服从多数嘛 【火海熊熊,灰烬随热浪腾飞】 【这座城市爆发出史无前例的光热,却非文明夜晚的光耀】 【而是毁灭焚烧的末景】 在金色的以太介质燃烧中,即便是足以低亢数千度高温的深空合金也被烧熔为滚烫的铁水。 中央区域早已灰飞烟灭。 不见一丝毫触及大气边缘的巨构建筑的影子。 深赤石工业的巨幢消失的无影无踪,仅剩地下空间沸腾的金水…… 已经可以确定没有丝毫生命迹象。 而且火海还在向外扩散。 能源中断之下的城市聚落失去了高效通行的优势。 最终暴露出了层层叠压的脆弱本质。 上千米的排排建筑因能源断线而化作人造悬崖,真空轨道卡死停运,数百万人在黑雨疾风等候救援。 好在集团的大脑虽被炸掉了。 但幸存的次级神经,仍旧在发挥作用试图挽救。 总航站楼的降落平台被救赎征用。 在烈风黑雨下全负荷运转,甚至正在拖走某台意外携带满员、坠毁的急救星船。 灰黑色的执法船隆隆报警,维持秩序: “第七区已经没有一处通行的地面道路,我需要更多的空中单位!” 领航灰鹫怒吼,“我需要派罗行星防御理事会,你们有那么多跨星系的巨舰,总能叫来一艘吧!” “您没有申请越级救援的资格。” 电话接通,结果对话的是人工智能: [根据公司执行法,发生特大行星星灾难,联络上级救援单位的请求,应由行星分部总负责人及紧急情况长官联名上报] [行星防御主管潘恩先生失踪这一前提] [私自调用舰队倾入大气的行为属于极为危险,为避免战备纠察部的误判,我们选择犹先核实] “艹,分部p25以上的负责人都在核心区被炸没了,我怎么联名上报!” “等你们核实完毕,人早特么死光了!” 过了一会儿,行星专线给出回馈: [依拉阿利空域监测站传输已证实,派罗四行星地表出现异常热源] [这符合您所转述的内容,分部驻地出现重大地表灾情] 舰队ai:[请详细复述您的职权,我需要查询资料库……] “执法部空域检查,第七缉私中队谭飞,执编0,赶紧来!” 前者停顿了一下,貌似正在核实身份,然后回答: [介于第23条评估参考法案,0专员谭飞,您的权限评级为p22,通行凭证属于二类,优秀的初阶正式专员] [低阶执行员越级上报事项是不被允许的、低阶执行员的透露内容是不可靠的] [类比1783次处理预案,智脑采取措施:驳回,静默] [并如实记录越过权级这一极不负责的行为] [将此事通告监察部……] “艹!” 谭队长气的扯下通讯耳麦。 得益于帝皇战争的后遗症: 导致如今的星际和平公司对调用武力权限变得慎之又慎。 不仅不惜编出了一系列又臭又长的启动程序,左手压右手防止分部独走的争端。 就连ai的智能也被限制极深! 地面,临时救援队中完成统计: “所有还能运转的斫木、灰鹫、鹈鹕机型已经全部出动,但数量严重不足!” 首先正式执法者的数量本就稀少,区区数万,这场灾难爆发的瞬间直接炸掉了总部,剩下的不到一半。 而这一半的数量,对比整个地上城区需要救援的人,简直可笑。 “我们得舍弃一些人了,队长……” 他摘下飞行盔,望着泼墨黑雨也无法浇灭的大火。 如果坐视千万人的生命化作灰飞都能够被称之为【必要的舍弃】的话。 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算是无能和懦弱呢? 作为集团冲击在一线追猎老鼠乃至是亡命之徒的执行官,他对于这个给予自己荣耀和存护信仰的集团动摇了。 原来这个星系的庞然大物如此脆弱。 风中引擎滞空的喧嚣,蒸腾雨幕。 【脚下的积水倒映着形式统一涂装各异的货运星船】 【它们就像钢铁质地的巨型昆虫,密密麻麻的停靠在航站楼的停机位,甚至因为数量过于庞大,其中的大多数不得不占据了周遭的道路设施和建筑顶层】 【嗡隆——】 【雨幕中船头灯照射而来,起落架若虫足吸附地面】 【身着蓝黄货运工服的男人翻下】 【阿威利·迦兰】 “真巧啊,上次羁押我星船的执行官先生。” 他拍手,“当前我可没有超载哦。” 队长,“我没冤枉人,你果然是哪个臭名昭着的走私头目。” “所以你现在还要把我们缉拿归案?” 谭飞: “与集团为敌的不法者的记录,已经随中央区的智脑被灾难焚毁,后续的重建我们也懒得翻旧账。” “这是你们能洗干净做人的机会,我希望你能……” “打住。” 【你耸肩,岸上岸下的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一个为存护的信仰】 【一个为更好的生活】 【好像说的谁不想在庇尔波因特的智脑里头留串编号似的】 “时间紧,任务重。” “区域规划、目标定位已经完成。” “一切救援引导、人员转移由我们牵头!” 他点触手环,将协助权籍分配给公共星域网络的蜂蚁。 迦兰抬手。 看向里头聚集于接应点的呼救目标,愣住。 “怎么?有难度?”队长汗颜。 “不。” 你默默摇头,“我在想难度可能有点太低了。” “喂,这可是九百多万人!” “对啊,我的人两趟就能拉完,说不定还能用接下来的时间从火场捞点儿百货,反正烧了也可惜。” “等等,热夜之都疑似信使只有七万名成员,你们怎么两趟能拉完的?” 道理安全官出身的队长似是想起了什么。 “等等,不要告诉我你们打算……” “只要不是挂在外头,货舱里挤一挤总会有空间的。”迦兰,“信使物流守则第一条。” “返程的空油箱里,不也是很宽敞的吗?” 如果不是用得到他。 在场的执法员现在就想给这家伙按到地上! 。 。 。 注,超载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交通事故是除疾病外造就悲剧的头目! 此处为非常情况下的应急模式,请勿模仿! 。 此外,每日广告: 《不休独舞,神爱世人,芙门永存》 发挥您的小手,点击一波珍贵的用爱发电吧,这对俺非常重要! 第213章 飞星驰骋,毁星暗藏,爱说真话 【在队长的眼中,也许这场横空而落的以太灾难注定将是无从阻挡的浩劫】 【深赤石集团的反应缓慢到仿若一只涡虫】 【然而在天灾之下,所能拯救热夜之都者从来不是财富与存护之名】 【而是每一个往往怨声载道,却心怀救赎的星民个体】 飞星驰骋宵火之夜,恰如于野火中飞跃绝境的鸟儿。 他们的尾迹织就生命的航路,陈旧的秩序遥遥崩塌。 崭新的希望萌生于个体。 多年之后。 当漫游星域的飞鸟无力振翅,逐渐凋零的老人送别报废拆解的星船。 身着陈旧蓝白工服的他,会想起在那位传奇信使的带领下,仿自地道中穿梭的老鼠们,将会如何为“信使”这一词正名之日。 以太燃出金色的业火,足以将深赤石工业大楼化作液态的钢水。 作为爆点中央的核心区域,这里是任何生命的绝对禁区。 可偏偏就是在这片禁区之中。 一朵盛开的大丽花自以太的火堆当中盛开摇曳,轮回翻转逸散出青蓝的火光。 最终经由某只过分苍白的抵掌摘取,凋零盛开,无限循环。 覆盖千倾烈火在祂的周身退避。 仿若置身其中者就是一轮吞噬星体的黑洞。 “我还以为能够彻底让这片否定我音乐品味的废物世界,品味何为绝望的音乐。” “结果,却成就了别人的喝彩。” 白色短发的调音师摘下了墨镜,抬头仰望深夜中驰骋的星船尾迹。 作为火魔一族的翘楚,阿卡什很不乐意。 “真是令我失望的演出啊。” “啧,和这些虫子置什么气?” 卡翠娜抬手件收回燃烧的枷锁,恐怖的火舌被凝练入体。 “不过是群注定化作灰烬的陪葬品罢了。” “神叨叨的那个家伙,你准备的怎样了?” 她指那位将以太之花摘入掌中的同族。 着苍白百褶袍衣的女子压低帽檐,徐徐起身。 “得益于对物质的贪婪,这份毁灭的赐福不多一丝。” “不少一毫。” 她抬起只苍白的过分的只手。 一枚金色的火种悄然升腾,灵火的蓝光与炙热的以太金炎仿若压缩的恒星。 这枚循环不息的火种诞生自生于毁灭步入虚无的火魔掌心之时。 与此对应的却是整片核心爆点的烈焰戛然熄灭……空气冰冷到仿若提前迎来了一片宇宙的热寂。 黑灰色的冰雪飘落,生出了刺穿大地的透明荆棘。 杜布拉开合木偶般的嘴角。 “这是父亲给我们的结业考试。” 【距离这片星域化作星图中的空白,还有最后12个天体时……】 “泯灭盗团的那帮家伙怎么办?”调音师突然问。 最为追随泯灭的分支,这群人的出价很高,只为在公司的责罚到来之前归附永火官邸。 “呵。” 康士坦丝轻弹指尖的葬花。 “对于全因无知而召唤火魔的愚人。” “引火烧身,不正是属于他们最好的归宿吗?” 【吸收一界以太的葬花自虚无之火中化作灰飞】 【而那一枚火种,亦自能量抽离,骤然冰冷的世界幽幽直上】 【目标,直抵漆黑深空当中的恒星熔炉】 【亦或者更为贴切:恒星粉碎机】 …… 翌日。 “阿嚏!” 艾丝妲刚刚开门,迎面而来的寒流便让她喷出了个鼻涕泡。 她万万没有料到,一个昨天还在星球夏季狂降暴雨的星球。 一早起来竟能够直降五十度。 此刻锈钢镇的街道上头冻雨连连,尖锥型的冰挂滴溜在每一片屋檐、阳台、乱停乱放的星船甚至是垃圾桶盖上。 若不是身边还有那条被冻得两股颤颤的绒球小狗。 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被传送到某个极度冰寒的陌生位面了。 而这股足以冻结任何生命的寒风,毫无疑问熄灭了艾丝妲小姐萌生的探取之心。 尽管距那个家伙离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夜。 但电视新闻是不会骗人的。 介于热夜之都的新闻部早就随着那栋巨构建筑一起燃尽在火海。 此刻这颗星球的本界新闻堪称停滞。 但量电磁波可以通过遥远的空间传递。 【阿兰一如卓业,给她送了一碗热乎乎的地藻蛞蝓面】 【艾丝妲一手端过,呲噜噜的抽了起来】 【你别提,这鼻涕海菜味儿的面还挺抗饿】 锈钢镇的地上小屋里头,玉兆网络拼凑的旧广播穿透星域而来。 【不是热夜之都频道】 【而是庇尔波因特频道】 [尊敬的观众朋友们,早上好]女声。 [早上好]男声。 女声。 [公司位于派罗星域的主贸易节点出现恶性灾难] [深赤石集团于伊拉阿利陨石带托管的太空监狱起火失陷,8000名重罪恶犯流入星海,初步查明,深赤石保卫监管方存在重大疏漏] [博识学会最新作品恒星熔炉试机遭袭,陨难人数二次纠正,1917人] [泯灭帮派罗星域的分属组织,泯灭盗团宣称对此事负责] [自太空监狱逃脱的a级罪犯,水栖者杀缪维组织了此次袭击,具体原因已派遣调查团队前往搜查] .男声。 [针对此类恶性屠杀行为,公司做出重大批示] [绝不容忍,绝不姑息,董事会代表已发表严肃立场] [将围绕派罗星域做出风暴清扫,以琥珀王的重锤手段,肃正寰宇治安] [派罗利安,不能再乱下去了] [悲痛,已由派罗利安行星防御主管巴林特潘恩将军证实,北极星家族的明日之星、艾丝妲小姐于深赤石公馆不幸陨难……] [插播快讯:7七派罗时前] [博识学会调查团队,第十七远航星舰群于派罗星域失联] [具体原因查明之前,公司已封锁通往该星域的一切航道及星门设施,禁令出行] [此期间,滞留于派罗星域的旅客住宿概由公司负责,对此造成的不便还请谅解] [另外,关于存护阵营即将于伊拉阿利陨石带展开内战的谬论,已初步查明,系虚构史学家携手假面愚者谣传所致] 直播画面。 被摘下狐狸面具原形毕露的双马尾雌小鬼背身换上银手镯,还在喋喋不休: “喂喂喂——” “你们都已经为了谁当老大的面子里子死斗到了血流成河,不死不休的境地。” “这个时候还在台上自顾自上演团结友爱一家亲的老戏码,真的把台下的观众们当白痴嘛?” “要我说你们公司就该举办一场生死决斗拳赛,裁判可以交给虚构史学家、地点我们酒馆免费提供,乐子神在上,我想祂老人家一定会亲自为两位的伟大真挚而下跪,亲自检查拳套上每一颗钢针的锐度的,毕竟要是道具出问题了,可是有让坏蛋活着走出擂台的风险的……】 红衣丫头手扶铁窗,语气真挚。 “花火我呀,最爱说真话。” “倒是你们,前脚来了堆废垃不堪的饭桶踢开了我的垃圾桶,后脚就连路过的书呆子也来算计我。” “石头派系的小喽啰们和那个大石头一样无聊透顶……” 厚实的合金门怦然关闭,防盗又隔音。 在真理医生的目送下。 星船起飞没了后续。 现场记者叽咪为之汗颜,默默看向镜头。 [望广大星民擦亮双眼,不信谣,不传谣] [警惕新型愚者骗局] 。 。 。 第一更 。 第214章 明局者的规劝 “……” 冗长的新闻播报仿佛失去了吸引力。 阿兰轻抚护臂,微微垂首。 虽然此前,包括迦兰在内的任何人都在隐瞒这份秘密。 但。 那个赠送自己肩甲的安保员成为了这则新闻报告里死亡的1917人中的一个数字,已是注定。 泯灭盗团杀害了他。 这才是泰恩失踪的真相……什么去了庇尔波因特,那只是死人不可能实现的愿景罢了! “呵…” 这好像是在冷笑。 可艾丝妲却听到了那条武装护手被捏出细响。 那原是怒火。 一个少年的朴素正义莫过如此。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命——偿命! 土匪们在街道上杀戮抢夺的罪恶不会因为他们坐船跑到了天上就该无人追溯。 更何况那位铁熊下的男人曾在地下将他从暴徒的手中拯救。 少年正如欲待捕食的猛虎。 对于泯灭暴行的暴怒与知悉所敬者因何而死的哀愤几乎要撕裂身体。 但他只是默默转身,若幼狼的紫色眼瞳锁定眼前的女孩。 “所以泯灭帮想要杀的人是你?” “迦兰大哥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他却没有跟我说,也没有跟聚落的大家说。” 艾丝妲沉默。 作为一个真,有家不能回的流浪者兼走哪死哪的定时炸弹,她无可反驳。 “哎呦,我才刚忙完就开饭了嘛!” 门外突然闪进来一个黑影,中断了。 但这个家伙显然已经偷听了有一阵时间,只是这个时候才选择登场,打破僵局。 【迦兰,除了是迦兰,还能是谁】 “哥,她就是北极星家死去的大小姐对吧?” “对。”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 “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迦兰果断关门,一脚长腿蹬在门框上,一面侧身教导阿兰。 “你想啊,现在我们的手里有着全宇宙最值钱的几条肉票之一,稍稍在人家落魄的时候搭把手以后那就是奖励一颗星球当国王的好日子。” “要是告诉外头的那些大老粗们,指不定第二天就有婶婶拉扯自家的二傻子找人家相亲呢。” “把大小姐吓走了咱们亏死!” “此事最多我知,当然,现在最多你知,听懂了吗!” 阿兰一头问号,这讲的歪理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而且!” “你已经十一岁了啊,隔壁山炮镇的旺财到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娶了三个老婆生了一窝小狗了。” “要不了几年你也到了讨媳妇的年纪,你看人家艾丝妲,人美心善皮肤好、还是大城市来的姑娘,有文凭有涵养,能说会道。” “而你呢?打起架来没轻没重还黑的跟纳努克二代似的,今年苦于攻读初中文凭、以往组织有啥新计划会议制定时,就往我身后杵着,方愣的跟条钢筋一样!” “唉,要是没有聪明人领着你,又笨又直的性子迟早得让你粉身碎骨……” 迦兰闪身贴近阿兰,轻声嘀咕。 示意其看向艾丝妲,“所以,我帮你挑了个免于奋斗的人生选项啊,你不要质疑兄长的眼光!” 所谓兄长如父,父亲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阿兰脸庞刷的红了下来。 来自性格恪直与少年的意气令他当即远离昔日的大哥。 “哥,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样了?”迦兰一脸疑惑。 “你说过的,我们每一个男人,想要获得财富都只能依靠自己!”阿兰冷哼着离去,“而你却出尔反尔了!” “唉,这孩子还是不知道要在不同境遇坚守不同准则的道理嘛……” 男人呐呐望向少年消失在老街拐角的背影。 【你清楚以阿兰的性格,没个一天以上别指望他能回来】 【艾丝妲倒是看得明明白白】 【她如见一份罕见的人类性格标本】 【能带着整个星球的运输组织扑救火势是伟岸的仁慈】 【而用如此滑稽的误解支开在意之人,则是灵活应变的自黑】 “你把他支走了,看来是下定了自己的决心。” 艾丝妲说见到他翻出了那柄黑伞。 这把拟态的龙骨黑刀她只见过这个男人使用一次。 但足以斩切喷涌烈焰的琥珀质机甲,就足以说明它的锋利。 它出现在这里,无形的领域便阻隔了空间。 “打心眼里,除去血脉带来的金钱与继承权,你的身上没有一丝毫光点。” 他撑起黑伞,实则是撑起黑刀。 “坐着专线星船飞跃一百光年,穿上整个宇宙最佳的攀登机甲,甚至有传说当中的令使协同陪伴,仅仅只是为了在十五岁那年翻过某座不过万米的山顶。” “便被整个宇宙铺天盖地的宣传颂扬,只是流了几滴须臾蒸发的汗水就化身为了登顶摘星的天才,被整个宇宙所闻名,仿佛你那登上万米之高的努力与毅力,就要比在管道洪水漫贯的地下管道匍匐万米要更为高贵似的。” “我实在不知道相较于对每晚都在死斗中倾尽全力、如此才能活到明天的野兽而言。” “这究竟是以努力与毅力登顶,还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子无意夸耀自己于整片宇宙的财富和权能,出身至贵!” “在我看来你和派罗利安的那些权贵子女并无二致。” 迦兰。 “一样的思维贫瘠,无法想象出病痛与饥饿的滋味。” “一样的自私伪善,比如你不想成为北极星家族的家主,仅仅只是因为你无法承受那种剪刀裁决式的抉择。”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当这个“坏人”,你选择逃避,不计代价的逃避。” “至于这场逃亡的途中有多少人因你而死……也许你根本无法计算。” “毕竟除了恒星熔炉上头的1917个有零有整,热夜之都焚烧的星球上,又有多少亡魂呢?” “三十万,还是三百万?仅仅是昨夜的救援我们就失去了七名优秀的信使,我是他们认可的大先生,这笔账我要找谁算?” “帮派、公司?以及大小姐您这小聪明下隐藏的的天真懦弱,都要承担三分责任。” “当然,还有一分是我,我在地下城区时常会绕开一些老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一步走近,两张面孔不过咫尺。 他面庞冷冽,此前旗开得胜的从容随和为怒火所焚烧。 此时此刻,外头的灰色冬雪就像是覆盖向整个世界的死难者的骨灰,冰冷而灰白。 当然,这雪中确有其成分。 艾丝妲低头。 “那把火不是我放的。” 迦兰幽幽哂笑。 “可惜作为谁都想上来咬一口的肥肉,就算你没有放火。” “就算你无心卷入。” “纷争及死亡也会随你而来。” “艾丝妲,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像阿兰那样的天真很美好,但它不适合你所面对的世界,从现在开始,立刻马上,你要成为狡诈的狐狸,你要学会洞察真正的危险,而不是死在某场稀里糊涂的迁跃事故里头……” 她蹲在地下,心中的怒火与彷徨戛然。 到嘴的驳斥和推诿顿无用武之地。 见眼前的男人情绪随吐露而起落。 起先是冰冷的刀锋,再是入局之人的警示、最后是明局者的规劝。 。 。 。 艾丝妲同谐线,匹诺康尼透露的讯息让它集齐了成为一段优秀剧情的碎片。 本线将透露主角的部分身份,可惜此前诸位对白炽的猜测和俺的设定八竿子打不着。 只能说这就是为啥作者是作者,读者是读者吧。 若我不在第五层,怎么能瞒得过第三层的各位呢? 第215章 这批烈马拥有足以驾驭它的船长 “当然,我对你的评价态度不甚符合你的心意是一码事。” “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作为一个优秀的司机将你带离这个地狱。” 墨光扛起黑伞,铅瞳俯视间有清冷的辉光。 “有人花大价钱买下了你的命。” “是妈妈吗?” “差不多吧。” “可惜在我看来,就算这次你能够逃过一劫,后日也无法摆脱狗血难闻的权力纷扰,你既然选择处处逃避而不愿因手握屠刀,那为什么就不能寻找一个足以接纳你的世界?去远离漩涡?” 绯色鬓角的女孩像是听到了个玩笑,她垂着脑袋,轻阖双眼。 睁开的青眼有着无力的凄淡。 “在寰宇当中,真的有那栋巨构建筑无法干预的角落么?” “我很小的时候就借着去数星星的理由去过仙舟联盟,甚至编造了无数理由参观了无名客的列车……但他们在十二分的敬意之下,都未曾予以接纳,但是拒绝的理由绝非是因为我不够资格。” “你知道这个所有人都没有明说,但是所有人都在用行动告诉我的理由是什么吗?” 持伞者聆听着女孩的倾诉。 却因推见的真相而沉默。 “因为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起,我的每一个选择都代表着公司啊……它是存续了无数琥珀纪的银河巨霸。” “甚至只需修改合约上的几个字符、就能招致无数颗行星为之破产!” “作为这个宇宙中所有人憎恶恐惧而向往臣服的大流氓。” 她坐在榻上踢起双腿,“又有谁会真的相信,我的到来别无想法呢?” “v先生,如果你今天想要让我为派罗四而道歉的话,你将大失所望。” “我不会向派罗利安的陨难者而道歉,哪怕他们的数量有三百万、三千万……我都不会道歉的!” 她继承着那位大家主的固执己见,乃至于无视目光的冷血。 “葬礼是给活人看的,逝者沉入虚无,既看不到眼泪也不需要眼泪。” “至于道歉……也只是凶手为了寻求安宁寻以脱罪,在药师的泥塑前摆出一副诚恳认错的作态而已。” “我只想找到那个放火的混账!” 她抿着嘴。 【狡黠如她,当然知道这简直是混账的回答】 【最优解当然是为千万人的逝去痛哭流涕,借机展露自己的良善与无助,再将一切导向藏于幕后的元凶】 【可对于眼前这位债主、这位救命恩人】 【她选择如实倾诉内心的愤怒】 【她不想再躲在爸爸妈妈、或是其他人的背后逃下去了】 【可想象中来自人格修正的巴掌迟迟未来】 【迦兰只有一句回答】 【记住你的承诺】 迦兰看了一眼时间,“时候不早了,到了我们启程的时候了。” “去哪里?” “回家。” “呃,就你一个人?” “不然呢?送死的事难道还得拉上亲朋兄弟?” …… 近地轨道。 一道隐隐闪烁银色光彩的逆飞流星正在脱离引力。 视角拉近。 这是一艘正以匀速推进的货运星船,起落架和副油箱有着低级工业文明星的爆改模块,至于闪烁的银光恰恰正是流线状的深空集装箱,此刻氢能燃烧的青色尾迹轮廓优美,恰如一只飞行的甲虫。 【艾丝妲扒在轻型蜂蚁的的双人座舱里头,隔着透明的深空亚克力窗向下望去,没有说话】 【因为这个高度恰好可以俯瞰整颗星球的大半】 【此刻行星地表虽然已经初步恢复了通航,但即便是铺天盖地的低温冰霜,也无法掩盖世界中央的燃爆原点……】 【黑漆漆的废墟群落就像是巨兽险些致死的伤疤,凝结变黑,注定留痕】 【她思绪低落】 【而那个为了钱可以轻松抛弃良心的黑车司机竟然还在三令五申的强调安全】 “喂喂喂,你爸没教过你系上安全带啊!” 那个叫做阿威利的家伙还在喋喋不休。 “还有,禁止离开座位肆意走动,这太危险了!” “说得好像你这艘船本身就不是危险似的。” 艾丝妲回到领航员副驾。 这个位置对于节约人力成本的集团而言大多数时候处于空置。 也是驾驶舱唯一不具漆面磨损风格的雅座。 “擅自修改油箱规格、为了减重省油不惜拆掉了驾驶舱的防护合金、甚至还把联盟的瑞兆转接为内置引擎!” “就连连雷达也都是后续增装的大功率产物,开机电容热到发烫,你这艘船有一处是符合公司通航安全标准的吗……” “至少这匹烈马拥有一位足以驾驭它的船长!”迦兰表示以上都不是问题。 艾丝妲叹息,“我想技术研发部的神经病们一定很乐意拆解这东西。” “你这艘船甚至连力场护盾都拆除了!” “难怪漆面磨损的那么严重,看得我心头发麻,就算是作为工业船也太丑了吧……” 这句话是无心之言。 但也能说是就事论事。 艾丝妲本以为这家伙能成为热夜之都地下物流的领头羊。 定然有着不小的本领。 事实上这家伙的确本事不低。 只是没料到,自己苦苦寻找的v先生,其座驾竟是一艘二十年前产出的蜂蚁。 是一艘前者于一年前以8888.6毛2的巨额信用点高价购得的十八手久久新产物! 如果不是这家伙如忒休斯之船一样的更换关键零件。 这艘船已经可以作为回炉重造的废铁出售了。 不过想来也是,信使看似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其成员数目可能有十万以上,这个星球上十分之一拥有星船的家伙可能都是其成员。 但由于其为了延长在高压查打下的生命力。 导致信使的内部结构层面严重去中心化。 如果单纯只是以优化生存空间的运营模式,这个组织并没有雄厚的财力积累模式。 或者说,就算通过那些在不合规眼中也不合规的地下产业拿到了钱。 但是面对数十万的参与干员各层稀释,就算是以百亿为单位的数字也只是相当有限的。 再加上信使因集体业务的伤亡抚恤机制,往往也由作为大先生的组织首领负责承担。 一旦当遇到集团严格查处的时候,封锁必然会导致资金紧缺。 当然,没钱绝对不至于强行追溯首领。 只是以这家伙的处事风格……多半不会容忍追随自己的信使白白身死。 他穷得叮当响倒也在情理之中。 艾丝妲甚至觉得,这家伙可能还欠着一屁股债! 锈钢镇的那些制药奇物可是从罗浮远道而来的。 就算他们掌握着物流能力可以忽略运输成本。 但选购成本和药品原料亦是高昂。 毕竟要不是缺钱,又怎么敢接自己这颗烫手山芋呢? 只是遥想这么一个出入集团如入无人之境。 单刀而上斩切机甲的狠人,原来平日里就是个接工不定时,出工跑三月的物流员。 她便颇有种怪异的错愕。 您老这本领当个物流员实在自谦了。 大可以不待在这儿的。 去博学士军团化身教训老兵的新人传奇,或者进武装考古部给那些遗迹墓道里的怪物上课。 岂不是更能发挥您的本领? 或者说。 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他在意的亲人、有追随于他的从属。 他才得以略过途经的繁荣节点,选择返航? 。 。 新年快乐,拜托各位读者点击右上角的礼物,来点免费的用爱发电支持一下吧! 这对俺非常重要! 第216章 这种人才就该去文娱项目部 无疑。 这过于直率的点评引起了船长的抗议! “喂,你可以说这艘船也许在安全上有那么些许瑕疵!” “但你绝对不能说它丑,或者说就算它的外形陈旧,也足够胜任穿梭星空的任务!” 迦兰点触复古绿的投影屏确认高度仪表,扳动真空姿态喷口将姿态对准出港。 虽然公司今天下达了封锁令,任何派罗星域的飞行器不准擅自离开所属行星。 但有道是嘴长在别人身上。 腿脚在自己身上。 既然已经选择了注定危险的路途。 与其无用无畏闪躲。 不妨勇敢向前! 突噜——! 能耗解锁而光芒大涨的喷口爆发动力。 低度以太巡航。 启动! 布于加力喷口的量子引擎释放苍蓝色的量子力场,像是青蓝色的星云,在其身后的铁色行星之前包裹蜂蚁。 就像是一层橄榄状的护膜,阻绝了细小的空间尘埃,扫清了超越光速的最后隐患。 留下一道拖尾,一飞冲天! 肉眼看去。 这艘之前还以古老航空时代的龟速喘振爬升至真空高度的蜂蚁。 在百万米的远距观测中,此时此刻俨然化作了一道苍蓝色的笔直光弧。 在肉眼难以观测的极致速度,几乎是闪现姿态冲通往深空的加速星门! 穿越星门可以将光速巡航速度提升至两位以上光速。 进入以往唯有神灵方可做到的[太空迁跃]! 虽然一些特殊奇物可以无视体积和场地自行创造星门迁跃环境。 但,即便是放眼宇宙尺度此类造物的数量依旧是过于稀少。 因此,各星系的主要加速通道往往是借助星门这一伟大造物。 只可惜,由于其特殊的入站缴费和出站搜查机制。 星门也可以说是星际自驾游者又爱又恨的产物,而对于信使而言就更是罪大恶极了。 这些金子都是我捡的长官,真的,我才没有****! 星门港口的执法者刚刚从无线电劝返了某艘骂骂咧咧的货运星船。 “紧急通报,泯灭盗团已经制造了之多的拦截灾难。” “我们充分理解每一位同事工作的紧迫性,不过这份封锁禁令是由总部亲自颁布。” “在未能确认盗团伏罪之前,我们将暂停派罗星域的星际交通服务。” “为了您的安全,先生,请您返航……我们将以7号以太的优惠充值服务作为补偿。” 星门值守站的17号接线员结束了今天的第五百个业务。 正当他刚刚合眼的刹那。 一抹青光正在他面前透明的观测站前掠过,冲入了徐徐运转的星门! 17号接线管理员双眼陡睁,血丝布满! 快速拨通穿越星门的无限通讯并不麻烦,两秒的量子延迟后他便接通了这个无聊的临时工。 “派罗利安星系处于禁航令时期,a级盗匪警戒!” “请立即返航,立即返航!” 对方显示接听。 然而引擎背景之中,则是蜂蚁持续速度报表的滴滴闪烁。 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冒犯禁令的家伙竟讲究礼仪。 “如此冒犯的行为给您带来不便,我十分抱歉。” “但是作为搬运物质的蜂蚁,我正在押送这颗星球上有史以来最为珍贵的货物。” “但这也是一批最为危险的货物,我的金主告诫过我,如果她无法按时离开这颗星球,为了这批货物而来的疯子将人为制造虚数坍塌式的末日,所以这是为了留存一个世界的正义之举。” “基于以上,我将无法遵守物流守则。” “希望您能有美好的一天,不会再碰见这般无礼的旅航者。” 接线员听到了通讯结束的切断音。 后者的语气很是平淡,然而说出的内容却令人不得不为之多想。 正当他对于这个无聊玩笑采取怀疑之际。 半个派罗时后。 一抹苍青色的量子光芒其后而至,附带恐怖的电磁干扰。 整个监控室顿漆黑! 更离谱的是,这后头甚至附带一座飞行的空间站,直径比星门都粗的这玩意儿就这样跟着那条冰色光道驰骋远星,留下一个需要天文数字修复的窟窿! “……” 监测站全员石化。 “我刚才是不是看到歼星炮了?” “应该……是吧?” “喂,那家伙性质更恶劣,携带违禁物穿过星门罪加一等!”某个新上任的观测员如是道。 星门众管理人员齐齐扶额。 一个能拖着灭星级武器冲卡的家伙,大概率不是他们交通部门可以处理得了。 “我觉得这种事情应该上报给星域安全部。” “哦不对,安全部应该也只能上报给总部防御部门了。” 星际和平公司防御部接到了派罗利安的紧急通报。 星域防卫部主官到底是没敢批示舰队。 “我得上报路易斯弗莱明先生!” 早已退休多年,但实际上仍主导公司战略决策的路易斯弗莱明收到了一封特殊信函。 价值上百兆亿的星门残图呈现在他的面前,照片很清晰。 以至于连那艘刚刚完成武备主体的空间站【黑塔】的构建标记都清晰可见。 辞藻沉痛厉害,除痛斥某位盟友除了要钱要钱、还是要钱为了她那独裁暴政建造奇观的荒唐行为外。 甚至还谈到了后者将公司战略公物,贸易枢纽的重要门户【迁跃星门】当做灭星主炮的实验标靶。 这是对于盟友的严重轻视行为! 也许这可以视为一种战争行为! 老祖宗,我们必须要求湛蓝星方面予以赔偿! 衡量经济损失以及影响力更甚恶劣的声誉种种。 经过长达三秒的熟思考量后。 弗莱明先生极为罕见的下达了一封批示。 【传递此事的星域防御部长被高升至文娱项目部负责人】 【旅游项目部是近些年来市场开拓部的一大新锐分支】 【下辖迷思震惊部、假面抽象部和门锁画质部等神秘组织】 【口若悬河精通脑补念力的奇才在里面往往能够创造斐然业务、借助星际时代人们对于少有的未知的探索欲望,进而实现圆满人格赋能价值】 【让这种人才就应该去文娱项目部化身虚空鲸遨游蓝海】 【而不是搁浅在古板的防御部门整日树立假想敌,在打下一地败仗后】 【顺手将公司为数不多的声誉和威望,在光屁股挂歼星舰的星际直播里败的干干净净】 。 。 。 第二更,今日完毕。 拜托各位点击右上角的礼物界面,动动用爱发电的小手来点打赏。 这对俺非常重要! 另外,欢迎神秘催更群,吾爱衣,凌溜玖,久遛零。 没事可以催更一哈(虽然懒癌上身真的好绝望) 第217章 逐光的雪流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星星 【其实相较于在非光速航行的环境下】 【稳定迁跃之中的量子航行反而会平稳的出奇】 【以至于唯有微微颤动的舱内挂饰,以及窗外拉长为光线、飞速逝去的群星才能告诉驾驶者】 【此时的你正以每秒超380万公里的标准量子巡航前进】 【耳畔仅有量子发生器穿透船体而来的细碎嗡鸣】 【艾丝妲侧过小脸,却看见了迦兰所使用的星图并非是公司系的标准星图】 【她起先讶异,继而转作震惊】 “你的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她指在一片古绿色投影终端上方额外的金色星图,那东西经由老旧的抗压束带投射,此刻在无限缩小的航路之上。 他们的坐标正是一个散发莹莹光亮的金色光点。 “这个嘛?” 迦兰稍稍侧首,“我也不知道,在我买来这艘星船的时候它的航图系统就是这样了。” “虽然一开始也有过疑虑,不过按照它的指引我还没迟到过任何一单航路。” “也就默认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了,” “大概是这艘蜂蚁的上届主人无意留下的自设导航系统吧。” “我不觉得一个变卖二手星船的家伙,能够大方的为后来者留下开拓的奇物。” 艾丝妲说。 “这卷星图是星穹列车的奇物,至少是奇物的一角。” “奇物?” “是的,寰宇之中代表开拓概念的星神阿基维利的造物,正如建木之于药师、星墙之于存护。” “如果我在学会的老师所说不假,当开拓的概念从中激活之时,整个宇宙的【星轨】都将向你延伸,那份进取的希望传闻足以脱离黑域!” “而你却只拿着能够传送世界的力量用双腿一次次的运送着芝麻粒……” 显然眼前这个家伙和自己一样,并没有启用【开拓星路的航图】的资格。 艾丝妲扶额。 “但你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份秘密。” “否则你遇到的麻烦,将比我十七岁的生日要更为凶险百万。” “当然,如果你哪天觉得危险了可以联系公司,至少公司会拿出最具竞争力的信用点交换这张图和你的人身安全。” 自开拓凋零之后。 寰宇的边界,对于这片星空下的文明而言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被点亮烛火的冒险者所扩张了。 无数文明拥挤在狭小的宇宙,却苦于迷航和危险而被束于原地。 而正因如此,一切探索未知的开拓造物才会显得更为珍贵、指针、星图、星轨、列车和机芯…… 星穹列车的无名客牵扯众多,无数命途承受他们恩惠,所以无人招惹。 然而一个寂寂无名的物流员持有开拓的一角星图。 这就好比是怀抱珍宝行走在盗贼公国的孩子……无论是有诚意交换、还是恶意掠夺的目光都会向他聚焦。 这个男人也许很强,但放眼寰宇。 他还远远不够强。 不过对于见识广博的星学家小姐的叮嘱。 当事司机倒显得兴趣缺缺。 “再珍贵的星图不也只是一张地图吗?” “现在我用它指引最终的方向,那它就算没有浪费。” 艾丝妲没有回答。 在他看来,这个家伙就好比是偶然捡到了一块金砖的原始人。 往前走一步就能来到隔壁的商场改变人生。 可他却搬起金砖砸起了核桃,还说这玩意儿比石头还好用! 艾丝妲扫视了一眼投射星图的抗荷表,足足数个小时的量子跃迁令她疲惫的想翻身。 然而安全带太短,勒得她又翻回来。 屁股脊柱酸痛的她只能扬巴着小脸望向投射的星图。 然而星图上头的密语,她竟然看不懂……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迦兰目视前方,不时收放引擎免于过热、借助宇宙湍流节省以太推剂和量子燃油。 阻力无限趋近于零的量子巡航中。 这只蜂蚁穿梭于笔直的线段。 禁行令下,航路之中空荡到甚至没有障碍,通讯页面和雷达也没了路怒喧嚣和密密麻麻的临近警戒噪点。 “我的金主给了我很多选择,但只有一个要求,公司系的落脚节点一律排除,优先级甚至在四处征伐的丰饶民之后。” “所以我选择了家族,能够实现每一个人的梦想的家族。” “毕竟人如果没有梦想的话, 那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你要带我去匹诺康尼?” 艾丝妲眼眸微亮,疲惫都扫去了许多。 关于梦想的家族的起源,可以说是最为戏剧的小说也不敢编写的。 毕竟,作为昔日公司的罪犯流放之地,曾经流淌血与罪恶的地狱。 谁能想到在那位到来的钟表匠手中,竟然化作了整个宇宙中最为庞大的游乐园呢? 任何人的梦想都能够在其中实现,只要一瓶饮料。 就能够摆脱求而不得的期望,世俗的目光、家人的期望。 藏入宇宙中虚假而隐秘的避风港…… 也许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去脱离恼人的新闻挖料、勾心斗角的权产纷争。 被架上王座者不敢走下。 可如果、如果在那里能够成为一名观测星星的星学家。 去记录每一颗星星的尺度和差异。 至少也能在梦里实现属于自己的梦想了吧? 舷窗上倒映着少女的青瞳,她遥望逝去的群星…… 多年来,少女旅行的足迹遍布银河。 却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从未抵达美梦之都。 只是没有料到的是,有朝一日带自己去梦想之地的家伙并非是爸爸妈妈。 而是一个素未谋面的星际物流司机…… 【要是我的梦想也会以这样怪诞的方式实现就好了】 艾丝妲正暗自感慨。 “会开星船吗?”迦兰突然问。, “会一点,呃,我还在c2实习。” “够用了,这里航道空阔,拉闸推杆有手就行。”迦兰点触驾驶托管,复古绿的指令投影包围领航员副驾。 而这个家伙则解除了驾驶模式,兀自走进后头的隔舱。 “我上个厕所。” “喂,你这也太不负责了吧!” 艾丝妲望着密密麻麻的a1指令,颇有种刚出驾校……便被不靠谱的老爹转交百吨王的惊恐! “我当然可以负责了。”迦兰一口气喝完卡利白能量饮料,将空瓶抛入固定垃圾筐。 “如果你不介意看某人生产罐装卡利白的话,我当然可以全程负责航行安全。” 两步路后传来气闸门开合的细声,他离去了。 “什么罐装卡利白?那不是湛蓝星的能量饮料吗?” 起先艾丝妲还在疑惑。 直到听到咕噜噜的水声从后面的隔舱响起。 她突然顿悟了其中盲点: 如果一个人在高速上尿急却受限于安全因素不可以停车下车。 这时手头刚好有一个喝完的水瓶,四下无人路况也平稳。 他该怎么解决一个难以避免的生理隐患呢! 艾丝妲映照于仪表的脸颊刷的滚烫。 但很快便转变为了气愤。 这种远航星际物流至少需要有两名驾驶员轮流接替。 支付标准的双人工时工资。 到底是哪个压榨成瘾的血汗黑厂去逼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她愣住。 继而悻悻。 这事不能全部怪到我们家的头上啊。 分钱的还有其他人呢! 。 。 。 第一更,下一更派罗星系王牌飞行员请求出战! 点点右上角的礼物,挥动您用爱发电的小手点个用爱发电吧,拜托啦,这对俺非常重要! 第218章 夜蝠猎蜂,加农击破 【好在艾丝妲边查飞行手册边开飞船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 【不一会儿气闸门开启】 【但艾丝妲看到的却不只有迦兰】 【一头银色短发的执拗少年提溜着出来】 【就像是套娃那样,阿兰的怀里还抱着一条狗】 “藏得真好,我出行前明明检查过货舱和厕所……甚至还有油箱。” “结果还是没防住。” 扑通一声少年被丢在地上。 少年摸了摸头,紫眸逐渐坚定。 “哥你别骗我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出航,这趟路很危险……我不能光呆在镇子里什么都不做。” “你看我现在连你的搜查都可以躲过去了,我已经强到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在新闻上听到了泯灭帮到处在找你呢,要是……” 可整理了下抗荷仪表的男人直接略过。 他回到主座将驾驶权收回: “现在,带着你的狗。” “给我滚回家去!” 数个小时的航行仿佛在他的眼中不过只是刚刚踏出家门的几步。 隆隆的闷声中一股离心力在驾驶舱内拽动众人。 艾丝妲缩了缩脖子,她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心中的愤怒……以及,对于失去的畏惧。 阿兰低头。 作为组织的大先生,生活上的父长。 他几乎从未违背过迦兰的意志,因为哥哥的确是正确的。 但正确不代表一定要执行。 这个沉默的少年只是不善交际,但绝不代表他的思维迟钝。 他从热夜之都的灾难和那位来自公司的姐姐,以及频频播报的新闻里摸清楚了脉络。 有人想要将整个派罗利安困成死星,卷入纷争的漩涡必然九死一生。 “我,我不希望让大哥遇到危险……”少年憋着泪,“留着我,我一定能帮到大哥的!” 艾丝妲看到这一人一狗就知道,自己的行程要搁置了。 只是当她望见那个少年抹泪时的坚决。 突然又想起了在锈钢广场的那个下午,少年要向她还钱的笃定。 可惜这份笃定是不可能代替的。 艾丝妲有十成把握确定,迦兰一定会把这两个藏在厕所的【偷渡犯】遣送回原地。 当然,那样耽搁,她生还的希望将会再打一折……但她没出声。 因为自己既没有理由也没资格命令迦兰。 “好了好了。” “别一副交代遗言的语气对我说话。” 出乎意料的,迦兰在调转方位时并非选择返航: “你上了船,就好好干!” “嗯嗯,我一定不拖大哥后腿!”少年惊喜,就连放下的佩佩也连连附和。 艾丝妲起先对迦兰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弯感到疑惑。 直到她看到领航席位上数十个高速闪烁的白点。 “禁航令下,还有人和我们一起处在同一个巡航位吗?” 雷达出现了速度是蜂蚁巡航十倍开外的星船信号。 此刻它们的抵近计时为3——2——……砰砰砰砰! 【你充满了绝望】 【那是迁跃拦截鱼雷啊丫头】 【炸裂的青蓝色火光散发出扭动空间的热能,遮蔽了上万米平方的深空】 【然而在烟尘当中,一台毫发无伤的星船从中窜出】 【正如钻入荆棘丛的豪猪,一头窜入量子航道之下的陨石带】 剧烈的船体颠簸,甚至一度令驾驶室的指令屏为之熄灭。 好在在几个闪烁后大部分功能成功重启。 “滋——滋——”小行星带的漂浮冰屑被当场融化。 散发金属冷却的淬火声。 与细小陨石咫尺而过的星船货舱展露原样。 里头却不是以往运输的油料矿渣。 而是反射着亮银光泽的干扰装置,灰鹫v2同款电磁干扰装置,对于电子指令星船的驾驶拦截有奇高效率。 但实际上,这也是星际和平公司的在役军事组件。 其以释放载体为原点爆发强电磁风暴,可提前诱爆来自四面八方的引导攻击! 但,最多两次使用就会耗尽装备载体的一切能源。 迦兰最多还能再使用一次。 …… 【对于遭遇泯灭盗团你有充足的物理心理准备】 【只是阿兰的出现让你彻底断绝了准备的后路】 【现在回去是不可能了,就算是歼星舰也别想在被炮火倾泻的时候进入量子巡航】 【量子引擎悄然静默,蓝色的光膜自机体隐去】 【熟悉的过载和离心力体验于穿行陨石和碎冰中再度降临】 【现在选择就简单了】 【要么一起变成漂浮的太空垃圾】 【要么让那些追截的混账变成太空垃圾】 【先前的强偏转机动让艾丝妲的头上磕了个大包】 【但她不敢发出一丝毫的声音】 【无论是这趟航班的客人还是意料之外的偷渡者,都将目光放在了那个将手掌攀上方位摇杆的男人】 “如果对拦路的野狗示弱。” “那你就输了!” 他语气平淡。 【作为信使,飞越高危航线走私时可叫不来执法单位护航】 【以往碰到海盗这种东西】 【除了靠无线电问候家人互相友爱之外,最为一笑泯恩仇的沟通模式莫过于比拼谁的炮口更大,谁的锁定更准!】 雷达检索,最大功率。 几个闪烁靠近的雷达光点于密密麻麻的空域地形中一闪而过,大致确认了陨石带外驰骋赶来的数目。 一个中队……如果不是附近的小行星有海盗驻点的话。 那就是来自星空母舰放飞的子体。 艾丝妲看见这个男人果断的按下了降落风挡。 升起的却不是反推装置,而是一架金属镊状的能量加农,其长度与功率绝非是小小海盗的速射水管可比! 一个急于求功的倒霉蛋试正从后方咬尾,倾洒一枚不中的弹幕。 然。 在见得前方那束赤金色的短聚脉冲砰然喷射间,驾驶舱内的家伙。 表情在映照明亮中就此定格! 轰——! 一团扩散的冲击涟漪夹杂着爆裂的火光照亮黑暗,飞溅的引擎碎片和燃烧的航空合金到处飞溅。 火光倒映在每一个海盗的瞳中。 一击得手。 高效狡诈而绝不贪婪的偷袭者藏入阴影。 更为令人汗颜的是,那个本应该异常显眼的货运目标。 仅在雷达上闪烁了下……便从诡异消失了。 【数十吨重的蜂蚁贴在了定向漂浮的陨星背光面,熄灯收眼(借助天体杂波躲避执法,雷达由主动搜索转被动只听不探,二次降低侦测概率)】 【不必想象也能知道】 【那些海盗在折断一指中又惧又怒的争执推诿】 阴影拟色的夜蝠船们不再冒进。 而是化作巡游的蝠群聚焦搜查。 他们知道这个狡诈的猎物一定就在附近,只是躲入阴影。 探照灯下猩红如蝠目的热能锁定模式相继点亮,泯灭盗团的前锋们开始搜索。 相较于千里万里范围都可以轻易覆盖的量子雷达。 热能锁定仅有数十公里的探测距离。 这种用于辅助缠斗的探测装置在宇宙尺度可谓极端短视。 但,在其探测距离,即便你已熄灯停火,机体炙热的以太终将令你暴露! 。 。 第二更。 今日更新完毕。 各位智勇双全的开拓者们,不妨动动您的小手点击右上角的用爱发电,这对俺非常重要! 第219章 夜蝠逐星,更高更快,可还不够 【夜蝠们步步紧逼】 【正在这时,热能检索的界面之中突然有了反弹信号】 【毁灭性的深空鱼雷齐齐爆射,目标正是某块毫不起眼的漂浮陨星】 轰隆隆——! 爆裂的火光夹杂着被碾碎的尘埃肆意飞溅,淹没了方圆数千米内的陨星空域! 看着油箱在燃烧中无序飘散的碎片。 寰宇的群狼们得意的笑了。 虽然过程出现了一些意外,但这笔单子还是有了交代。 直到。 一抹始料未及的金色火光,将两艘盘旋停泊的夜蝠齐齐洞穿! 紧接着是第三艘、第四艘! 盘旋探测的夜蝠们数量少去了四分之一,磁动主炮向那道飞驰的巨物轮廓层层疯狂灌注。 然而对方卡住了一个极为要命的位置,陨石带和交叉的火线让夜蝠的火力优势无从发挥。 而这艘货船的驾驶员,精准的就像是遥隔数米的林带挨个对死囚点名的出行者。 每一炮仿佛都带着锁定的导航,击穿遥隔数十千米的目标! 货运星船相较战斗船沉重迟钝。 然而体积巨大也绝非累赘,额外冗余的巨大电容和载体可以令其背负火力恐怖的武备。 也许不可能与正式的星际重战相提并论。 但,对付这种袭扰式的海盗船可谓有着对单的绝对优势! 夜蝠们震怒而惊恐的四下散开,回转闪躲间如同见鬼! 他们一度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不是专职斗舰的战斗船。 而不是一只外形陈旧、甚至铆钉缺少的蜂蚁! 怎么可能? 这家伙应该被炸成了碎片才对啊! 直至极近距离下,他们看到了蜂蚁悬挂的油箱消失无影……于不敢置信中恍然、继而决意追袭! 以太燃油。 量子航行的动力推进剂,炙热强效,是绝佳的热能诱导。 只是,即便是能够这样做也往往不会有远航者愿意。 深空广袤、空寂。 没有以太能源就无法进入高光速巡航……就等同于将自己流放于深空的墓场! 壁虎已经被逼到断尾,但蛇群绝不因此罢休! 海盗蜂拥而上。 仅仅靠着那点氢能动力的速度,蜂蚁既跑不过、也跑不远拥有双态能源加持的夜蝠! 等待它的命运,就是殉爆! 驾驶舱内,艾丝妲死死的扣紧安全带、好看的美甲刺入掌心也浑然不知。 她望向阿兰。 这个第一次见证星空的男孩有着更加难以藏匿的恐惧。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就是信使们所要面对的“路况”。 没有坚实的地面。 连恒星都只是黑暗虚空的渺小光点,你如一粒尘埃,呼救亦无人回应、星海的狼群们提前布置了噪声场,不会有任何执法单位注意到陨石带的惨祸。 任由你武艺高强身份居贵、只要你还处于碳基生命的范畴……殉爆的瞬间你甚至不及觉察,便将归作碎片! 这艘船决定着他们的生死! 可惜船长只有一个人! “不要害怕,阿兰。” “我们…不会死的。”他说。 平静的声音仿佛拥有神奇的魔力,平息恐惧与不安。 那承诺盖过了引擎内压的过热报警和突入大气恼人的滴滴。 但艾丝妲却看到这家伙紧绷的像是弹簧,他一度度的加力推杆恰到了标红的临界位置。 护眼的碧绿面板尽数跳红转红! 飞控警报: [已检测行星大气与烧蚀层的磨损] [过载告警] [过载告警] [过载……] 可他此时就像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在舷窗外不时扫过的弹幕下解锁能耗,将最后的能源化作喷射的动能! 不对,赌徒是歇斯底里的掷出最后的筹码。 他的冷静,恰似做出最后一搏的孤王…… 艾丝妲的视野突然晦暗、继而染上诡异的红色滤镜。 失去意识的最后瞬间,看到的是阿兰倾倒。 扑通通…… 12g重力过载! 即便是绝佳的斗舰士达到这一数值,保持短暂的清醒已是极限! 然而他却开启了全时广播: 【等我钻进了行星峡谷,你们可就没机会了】 很快,泯灭盗团以行动给出了答案: 他们的速度骤然加速! 抗荷服的目镜齐齐标红,正如追随飞鱼的贼鸥,齐刷刷突进死寂的行星! 非寰宇空域情况下,十数马赫的便会带来致命的过载和共振。 烧蚀层与大气中和,形成了炙热的火焰! 行星的黑夜之上。 第一缕稍大些的流星冲入空域,光尾拖动、甚为炫丽。 仅仅数息。 十几颗稍稍黯淡的流星相继追袭,浪漫的真应该许个愿! 而这就是你的目的。 恐惧没法和暗鲸交差,这些精锐海盗们着急吗?当然着急! 急就对了! 【行星大气下是任何星舰驾驶员最为讨厌的东西】 【涂层的磨损、稍稍加速便会追来的过载、每每穿越时附着外壳上头的火焰……】 【与空气的摩擦产生的恐怖高热将令一切武备进入安全锁状态】 【激光加农此刻标红锁定,夜蝠们的武备自不例外,海盗们可不会把钱浪费在散热上头】 但,蜂蚁比他们多一件武器! 在最后五千米的空域之中,蜂蚁窜入了浓厚的云层。 而当海盗们齐齐强追之际。 视距之内的蜂蚁却失去踪影! 取而代之的则是怪石嶙峋的风蚀地表结构! “?!” 他们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要拉升! 即便反应时间只有秒级,但只要能改道,它们自然就能回头收拾那个狡诈的混蛋! 可惜盗团的夜蝠们注定没这个机会了。 同一时刻。 一轮自云上覆盖扩散的强磁扰动穿透云层,覆盖每一艘船体的中央电容! 嗞噜……控制面板登时紊乱的刹那,不仅仅是大气飞行的扰流板失去回应。 强横的反推引擎亦戛然而止。 这颗星球上就好像是下起了密集的流星雨。 一艘艘星船齐刷刷的撞击向山体和岩层,火光明亮、甚至还有不及使用的高爆弹药炸膛了风蚀柱。 这场死亡竞速的胜利者幽幽现身。 迦兰进入云层的刹那,其实便选择了偏航改道。 可惜追猎的赌徒总容易被唾手可得的假象冲昏头脑。 【你的速度的确很快】 【可惜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天舶司的执法者不是竞速队员,你超过我的瞬间已被玉兆锁定,立即停下!】 【否则我会开炮——迦兰当时必然是不信的】 【直到,她真的开了一炮!】 彼时已n次偷渡罗浮进货的v先生。 在半边机翼创口烧蚀熔断的悲惨滚筒运动结束后、灰头土脸从执法星槎的捕获网里乖乖爬出,双膝跪地,高举从心军礼。 乖乖上缴作为偷渡者造成的一切损失。 然后。 以去任何星系入境逃票而骄傲的侠盗蜂蚁v先生,在听到了选择义务劳动一百三十年的可能判罚之下。 高价办理了此生唯一一张外域通行证明! 【欢迎来到罗浮,阿威利·迦兰先生】 【你有力打击了罗浮新代飞行士们的浮躁】 【介于您的优秀天赋,我十分鼓励你参与联盟的星槎竞速赛事,毕竟,将天赋浪费在犯罪的边缘是一种极为冒险的行为……】 而当时的迦兰只回了两句。 您这雷厉风行的果断也打消了我的浮躁… 至于竞速奖金什么的,就不由我这个外域人掺和了。 不得不承认,迦兰的沉稳有一份联盟天舶司的教导。 他谨记那星火之狐的劝告。 以及那轰碎了他浮躁狂妄的制裁一炮。 而这。 亦是v先生从那些文明发展系数高到令人嫉妒的长生种身上讨得的教训。 创造外人眼中逃出生天的奇迹。 仅是更高更快,可还远远不够。 。 。 。 耶,收入稳定上涨。 谢谢各位开拓者萌的支持,如果这个故事给您的生活带来了一丢丢的色彩。 请拜托您动动发财的小手点击一个用爱发电吧,这对俺非常重要! 因为接待客人的缘故导致今日的更新偏慢,但俺会用更多字数予以弥补。 本章不带结尾两千五百字。 下一更三千将在八点左右! 第220章 琥珀王的爱 “可惜……想要飞出去恐怕得费些力气了。” 【望见见底的油料】 【你将视野望向熊熊燃烧的火堆】 【虽然解决掉了暗鲸的鹰犬】 【但,一艘燃料殆尽的星船也注定要困死在这里】 【当然,星际航行时代的备用电池足以维持几个月发射求救信号,货舱里的补给省着用能坚持好大时间】 【救援时间充裕】 【但,相信只要他敢发送】 【泯灭盗团的爪牙一定会比救援队更早到赶到】 【不,即便自己不发送,作为这些栽在自己手里的倒霉蛋信号消失的最终地点】 【他们也迟早会搜查而来……】 …… 【朦胧间,艾丝妲回到了童年的那个夏天】 【星轮滚动、光线暗淡的房间悬浮颗颗星球,零零落落的【行星】们按照既定的轨道围绕恒星、而恒星则围绕着拟态星系的圆心公转……这是以真正的星体内核打制的星图,它们组合的价值足以购买一颗真正的行星】 【赤足着小脚,果色发卡的女孩捧起了眼前最亮眼的“星星”】 “所以奶奶就住在这颗星星上吗?” “是的呐,还有我的小艾丝妲也是一样,星星孕育了一切……我们的文明、存续和梦想,也因而有了立足之地。” “如果有一天艾丝妲也长大了,也请牢记自己最初的梦想!” “最初的……梦想么。” “是呀,”慈祥的奶奶突然端起了满满当当的大米饭。 语气也变成了某个讨厌家伙的催促: “梦?都到了吃饭的时候,你还做什么梦啊!” “醒醒,我的大小姐,饭都凉了!” 一只没轻重的手背拍醒睡梦中的女孩。 她的美梦顿时破碎,被迫面对放眼望去的荒芜黄沙。 以及近前一大一小两张篝火前的脸。 “你干嘛?” 她撇撇小嘴。 “当然是怕你饿死了,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这趟不是白跑?” 迦兰递过自热餐盒,“吃点东西,我想到了该怎么离开这颗星球的办法了。”末了。 这家伙还来了句揭人老底式的补充。 “想家了啊?” “才没有。” “呵呵,别着急否认嘛。”他倒不紧不慢。 “要是接下来的计划失败,咱们只怕要合葬在这个破地方了。” “现在你愿意乖乖听我说话了吗?” 艾丝妲心头一紧。 差点忘记了这种要命的事! “看你的样子,十拿九稳。” “当然,至少在派罗星域,就没有信使这个词缀做不到的事情。”这个男人起身示意她看向身后。 一片棱角分明的人造城市浮现眼前。 “现在我们脚下的这颗行星应该是名为派罗225的冻结节点,在一百年前公司对这里进行过开发,你也发现了吧,这里的大气和基本生态显然是被气候改造的结果,甚至长着和派罗四一模一样的地藻。” “我听泰恩提起过,派罗225曾经也是派罗利安星系诸多的精炼城市节点,可惜在矿物枯竭后便放弃了这里,封锁的工厂和城市也自然逐渐沉寂,要不是我那张神奇的星图恐怕还真摸不到这儿。” “你知道我的主意是什么吧?” “只要是公司存在过的地方,一定有剩余的能源!” 艾丝妲为之一振! “没错!” 迦兰拍手,“我刚刚下去看了,下头的工厂有一大列这样的以太电池。” “只要你我携手把它们从那些老的不行的仓库里扣下来,五个半小时后你就能入住白日梦酒店和奶奶相见!” “计划不错,可,你为什么要用抠这个字眼?” 迦兰笑而不语。 “特殊的解决办法,当然也要运用特殊的方式。”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昏暗宽大的地下熔炼库。 当艾丝妲看到这家伙一跃跳上停运的炉芯,撬开安装门。 里头是清一色的以太电池! “看,感恩伟大的存护之神克里珀,这些宝藏不就成为了迷途旅人冲出绝境的火种了吗?” 艾丝妲嘴角都在抽抽。 公司能把这些以太留在这里显然还有以后回来复工的想法。 而这个家伙在提了一嘴存护在上之后。 便像是个无耻的掘金者那样搜刮以太。 甚至还把一大一小两个包裹丢到了艾丝妲和阿兰的脚边。 “快点,我可不敢确定那些海盗有没有连夜加班的精神。” “把这些东西装入转换器,天亮之前,我们得赶紧启程!” “浓缩以太”。 作为星际时代的燃烧血液并非是沉重之物。 但,受制于其极不稳定的泄露和爆燃特性,无数个琥珀纪的惨烈灾难造成的警示和损失,导致作为以太如今主要开采和生产者的公司,不得不使用最为坚固沉重的阻绝介质进行装载。 由此带来的,便是看似大巧不工的外形下沉重如高密度星体的沉重! 徒手装填以太的地勤人员往往将其戏称为琥珀王的爱。 艾丝妲觉得自己简直成为古老战舰的人力装填手,抱着一堆时刻爆炸的危险物品来回奔波! 黄沙之上。 三人一狗背着拖着推着麻袋板车工具箱,往复装填。 每当一枚以太完成交付。 蜂蚁的远航距表,便逐步恢复一段数字的光年。 。 。 。 第二更。 拜谢各位的用爱发电,新年快乐,谢谢! 第221章 童年流星就此复返 【化身人力以太装填手的人生着实考验着大小姐的精神意志】 【她甚至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连阿兰这个孩子都能轻轻松松单手托举以太储罐】 【而自己双手齐上、遒劲发力、终于成功的……扭到老腰】 【蜂蚁扶摇而上,风暴亦无从阻挡】 【熟悉的行星带漂浮旋转,光影在其间折射】 “连万吨级以太的爆燃都没有伤及某人一根汗毛。” “结果却因为搬运燃料箱扭伤了腰间盘,如果我把这个笑话说出去,恐怕连酒馆的愚者都不会相信……” 领航员位已交给了阿兰。 而某个倒霉蛋则躺在临时的束具担架,默默地侧过翻身。 好疼,我还是不翻身了吧。 艾丝妲望着星船舱顶。 尽管迦兰那个毒舌的混蛋留了一嘴。 阿兰也没中伤自己。 但回想自己一路以来的旅程,不是借着家族的威名就是妈妈替自己遮风挡雨。 甚至连自己支付给泰恩的“工资”也不过是家里拨用的零花。 自己看似很聪明,可真正需要用到智慧以及力量的时候。 这些小聪明根本无法帮助她跳出陷阱。 【事实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既没有爸爸那样远见的睿见】 【更没有命途行者力破万法的力量,以至于一块不能动的以太电池差点完成了对北极星继承人的单杀】 恒星熔炉的袭击、则深赤石公馆的爆破、还有面对那些夜蝠的追杀。 全部、全部都是因为别人的庇护。 她想起了自己招募的【亲信】,那个失业的精炼站安保员。 泰恩做梦都想穿着他的铁熊复仇,为了那个被逼死在假账栽赃的女儿复仇……如果他成功了,一定会创下庇尔波因特数年来最为恶性的杀人凶案。 可她却没有一丝毫觉得那个家伙有什么不对。 即便是站在公司的立场。 她也找不出让那个男人停止复仇的理由…… 【公司将自己包装成了寰宇间实现梦想的伟岸天堂】 【然而当那些历尽千辛万苦抵达追梦者抵达那颗星球时】 【那些建筑测绘师、生物研究员、异域厨师和小商品发明家们只会一致的彷徨迷茫】 【那一瞬间他们看到了自己在母星一辈子也看不到的世面】 【足以在任何星球成为地标建筑的千米大楼在那里多的像是原始森林的松树】 【地面一尘不染,航道上飞驰着鱼龙般的飞行器】 【以及……那栋整片寰宇最为坚固高耸的巨构总部】 【那栋连接天幕的巨构建筑恰若监牢,是灵魂和肉体的双重监牢】 【他年轻的女儿在恐惧和煎熬中化作了一次性的销账用品,那个记账会计随百亿计不翼而飞的信用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金钱阴影】 【连带着她作为星学家的梦】 【现在泰恩死了,最后牢记那个女孩星学家梦想的男人也消失了】 【但是事情不会就此结束】 因为艾丝妲还活着。 至少她现在还活着。 “v先生。” 观测窗上,漆黑星空倒映着女孩略显苍白的脸,她稍稍偏过。 “谢谢你。” 迦兰不放过嘲笑的机会,“你现在的模样简直像是交代遗言。” “遗言吗?” “我的确记住了某个人的遗言。”少女道,“你知道泰恩的事情吗?” 男人未曾回答。 只是目视前方的头颅稍稍侧过,他在听。 “我起先只是向那个笨蛋许诺了一份虚假的工作,他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了我的旁边。” “可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了那份所谓的奖金报酬,对一个只想复仇的父亲而言有多么微不足道。” “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老家伙,把任何聊起星星的人都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好像只要那样……那样就能在一瞬间的麻痹中忘记无所挽回的错误。” “可现在后悔的人是我了。” 艾丝妲叹息,“我说过要带他去庇尔波因特。” “可他永远也去不了了,也永远不可能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 “是我的无知和弱小害死了他,包括派罗四的那场劫火中的每一个生命。” “……而这,正是我想要抓到那颗星星的关键,八岁那年我看到了一颗流星从我的头顶划过,虽然所有人都说那颗星星并不存在,可我看到了那颗星星的尾迹、我听到了星星的协奏,贪婪和猜忌都在那乐音下消泯。” “你知道希佩吗?” “梦想之地匹诺康尼所信奉的那位?” 传闻星神皆为有灵之天体,关于祂们的传说,任何触及星空之人都会有所耳闻。 曾经的匹诺康尼在公司的治下只是一片惨淡流放的监狱。 然而正是在【家族】的协助下。 那位钟表匠却将绝望的忆质监狱改造成了传说之中的美梦之都,如今、无论是长生种还是短生种、碳基生命还是机械生命。 所有智慧生命的差异在那里都将不再是阻隔“谐奏”的障碍。 思维入梦的同时,彼此的理解与感同身受得以有了延伸的可能。 “…而这正是我想要找到那颗雪流星的关键。” “如果我得到了希佩的认可,也许就真正拥有了掌握命运的机会吧?” 她疲惫闭眼。 “可惜现在的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直到我十八岁的这场生日,越来越想要追上那颗星星的我,距祂的距离反而越来越遥远了。” 派罗四的那场劫火浇灭了她对利益争斗的天真。 正如那个精炼安保员之于存护的信仰,在女儿遇害时的崩塌。 同谐的乐星之于平等的概念。 ——又怎能认可生来便比其他人【更甚平等】的自己呢? 量子巡航下中的舱内静谧平稳,群星于幽蓝的量子覆膜倒影于漆黑的舱盖,在拉长为光线中向后飞逝。 阿兰早已睡去,怀中的小狗睡得安逸。 但不难看出他绷紧的身子被压力浸透,初次见到星空的本质令少年得以成长。 作为时常忘记睡眠概念的航行者,迦兰无视了后者颓废自哀的叙述。 而是默默偏头,对于这位成功活过第成年之夜的女孩予以祝愿。 “生日快乐。” 尽管祝贺可以修饰几句。 但正如这里不可能订做蛋糕,更没有彩旗和礼帽。 在这场抬头可观群星盛大的生日里头。 简短的祝愿仪式是唯一的礼物。 艾丝妲没有回应,看样子入梦多时。 你并不气馁: 因为在真正变成了个大人之后,一场踏实的睡眠,同样是珍贵的礼物! 只是,为什么感觉飞行的速度莫名其妙的快了很多呢? 迦兰很是纳闷, 明明是最节约航程的标准巡航模式啊。 【他不会知道,在头顶咫尺的驾驶舱盖板之上】 【一束悬立的苍蓝色彗星,正悄然没入】 【童年之于梦想的澄澈流星】 【往往将于少年的喧嚣争比、无助彷徨隐于暗淡、飞入星云的星尘中迷失的干干净净】 【但当少年真正归于成长,真正确认了自己所要追寻的目标、不因得失而计较、坦然审视昔日的错谬】 【那颗平等之愿的同谐乐星】 【那颗童年的雪流星,终将随着就此觉悟而复返……】 。 。 。 。 第一更,第二更六点钟前赶到。 拜托各位开拓者点点用爱发电的小手,这对我非常重要! 第222章 流星谐乐的祝福,劫掠星域的海妖 【派罗星域,边陲星带】 【一抹超脱光速的流星,在短短的数十分钟内将速度降至了有效制动范围的马赫单位】 【艾丝妲被巡航中止的引擎切换惊醒】 “发生什么事了?” 她起身,见阿兰早已睁开了眼。 “外面……”缄默的少年紫眸示意看向窗外。 哗—— 第一枚雪色流星自舷窗划过,照亮了漆黑的宇宙一角。 紧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一场千千万万枚的流星雨赶赴彼端的深渊。 流星们破开了真空,金色的虚数流溢扩散、此起彼伏的频率若彗星迁徙的欢呼。 无数奏鸣的欢唱乐声在其间回荡,虚无的真空暂被压制。 而在游历寰宇的同谐歌者们眼中。 这亦被称作【流星的谐乐】。 尽管主流学界的调查研究看来:这一现象不过是天体残渣卷入了虚数絮流下燃烧飞驰、解体化作残渣、相融重归的物质循环。 然而在家族的传颂中却又另一个版本。 这亦是谐乐音母踏行乐谱,迁跃位面所曾流经的足迹! 唯真正踏足同谐命途的行者。 偶得希佩一字吟唱的幸运儿方可逢见。 【此起彼伏的雪流星们呼啸着穿越而去,呼啸着略过徐徐前行的蜂蚁,像是自动避让的精灵】 【星光之下她仿若听到了古老的清唱】 【她起身,惊觉身体不再疼痛,这艘老旧的星船崭亮如新……】 【千万个世界齐唱的乐声越发清明】 【千万片宇宙闪烁的频率融于一致】 【他们的声音与身影如拼图相融、纵然音色差异、演奏的调子却同谐一致……】 【一枚金色的流星迎面撞来】 【它如音符那般无视阻碍,撞向抬手掩避的女孩】 【流星们的乐声戛然隐去】 【女孩的手中却已多了一重珍宝】 【一堵天文望镜,一堵在高度上并不适用于成年人的天文望境……】 【它的主色为红白双色,活像是一把儿童玩具】 “……我还以为命途的认可会给出什么神器呢。”你大失所望,竟然只是台观测镜。 而且配色和尺寸还是儿童定制版! 和不知缘由的男人截然不同。 早已不是孩童的女孩如见珍宝,抚摸着折起的支柱,“它是奶奶送我的生日礼物,那时的她还不需要待在无菌病房,还能带着我数一晚上的星星……” 不再稚嫩的女孩循着记忆找到了启动暗门,这台便捷轻盈的定制观星镜弹出支架。 正如十年前的每一个晴朗夜晚。 “可惜在大人们的责怒下我最后将它藏在了床底,大概连当时的我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家族的种种变故。” “我自己都要将自己的梦想,永远埋在床底的箱子里了吧?” 当她顺应家老们的培养章程、频繁出入这片宇宙中每一处显贵之地留下完美的假笑,换得台阶下众者喝彩与笔者赞扬之时。 童年那颗流星时常划过头顶的梦想之星,便离自己越发遥远了。 幼时的动摇与懦弱,家族与亲长的目光让她失去良多。 现在才来得及找回显然已经太迟太迟了。 但,她已不再彷徨。 她将踏行自己选择的轨迹! 她不再留恋群星的逝去。 从未如此明亮的眼瞳凝望遥远明亮的星门通路。 “向着梦想之地出发!” 蜂蚁呼啸着驰骋而去。 即将抵达终点的喜悦足以令人兴奋。 那里有公司的驻留分舰队看守,便是派罗星域的海盗倾巢而出也无从奈何。 他们已经抵达了广义星际航行的安全区。 直至一块尚还燃烧诡异蓝火的星船残骸,正幽幽飘过观星镜的远视范围。 上头的舰队军徽,已于战损中模糊不清。 艾丝妲放下观星镜,唯有惊恐。 “快逃!” 纵然这个指令毫无缘由。 但蜂蚁几乎是在瞬间做出了折返规避的动作。 迦兰不知道艾丝妲究竟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但这个动作成功避免了致命的一击! 轰隆——!仅仅是两秒后。 一抹足以洞穿星星的死光脉冲,便覆盖了此前蜂蚁所处的百米空域! 深赤色的红芒所过之处,堪比卫星的超巨陨石齐齐粉碎! 星门的阴影中,一艘苍青色的巨型母舰现于远端,沉重的深空装甲附着龙骨,战痕斑驳极具压迫! 而那支直抵舰体长度对星重炮红芒隐去,恰如生就狭长齿嘴的海怪开合利齿。 泯灭帮的一大组成便是星海中贪婪肆虐的海盗。 而这艘巨舰恰恰正是整片派罗星域的海盗母巢。 【海妖号】 海妖所属的泯灭盗团短短在十数个派罗纪年内,已火速增长为令公司头疼不已的匪患: 当然,以往这艘机动母巢不会轻易露面。 为避免公司及各域秩序力量的打击,海妖号常以纪年为单位躲藏于人迹罕至的陨石带、边缘天体的阴影矿坑。 即便是出手也不过是躲藏在夜蝠幕后的指挥平台。 但如今这片星域足令他们忌惮的力量。 早已在高贵的火魔手中,化作了星门漂浮的废铁! 。 。 第二更。 今日更新完毕。 感谢各位开拓者的支持,您的支持就是我努力的动力! 还请动动您发财的小手使用一个用爱发电吧! 第223章 永火官邸的调音师 【舰桥首座的号令者呼出浊气】 【恶称暗鲸的盗团首领抬手间,已然换上崭新义肢的副手对星重炮停止射击】 “猎首大人,就是这个这个叛徒毁掉了我们在派罗四的产业!” “为了死去的弟兄们,他必须死!” 【逃亡至此的维力格等候多时】 【他们的距离不足一个行星单位,这已是太空战斗的极近交战距离】 【蜂蚁的驾驶通讯中传来一阵杂音】 【其后是暗鲸的问候】 “作为组织最为依仗的接班人,黑狼,在你背叛帮会的时候。” “又是否会想到,如何面对这份结局呢?” 暗鲸牢记那个地下拳台的少年在他抵达热夜之都密谋的日子,如何设计引来了公司的执法重机。 以至于令他无比窝囊的被押入监牢。 作为半长生化的生命样本,饱受地下采液钢针的折磨。 现在,他要让这个无耻的叛徒感受死亡的恐惧! 然而在舰桥当中响起的广播,却轻浮而毫无忌惮。 甚至透着不加掩饰的讥讽。 “说的好像是你凭自己的本事从公司的手里逃出来似的。” 你冷笑。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派罗利安太空监狱的安全疏漏,自始至终都是一场诱导的人祸。” “公司的内部有人想要吃人但又不便下手,你们这些无路可去的亡命之徒就是最好的手套。” “你知道我的脖子上明明烙着和你们一样显眼丑陋的奴隶黑迹。” “却又选择离开了吗?” “因为无聊,因为你们太无聊了。” “你们刀剑却只敢对手无寸铁者行以劫掠、你们和热夜之都的水蛭们勾结一体,开设着整个星域最大的洗钱赌场,幕后则穷途末路的赌徒和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掳进笼子卖给丰饶民、仅仅只是为了换得虚无缥缈的“仙药”。” “暗鲸。” “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些丰饶民真的会赐予你所谓的长生吧?” “甚至如今的你也在重复一致的妄想,你的鱼油脑袋里看来真的长满了树枝。” 这个男人的话回荡于整片海妖舰队: “你甚至天真到以为,自己帮助幕后的那位杀死这个孩子。” “幕后的胜利者就会将派罗星系割让于你作为回馈的赠礼?得了吧,谁握上了首位的刀叉吃饭,都会撇清肮脏的臭虫,我身后的大小姐不死,你们的威胁还只是派罗利安。” “可一旦她死了,你们将连逃亡的资格都没有! ” 沙缪维畸化的指骨紧握,迦兰点破了他们不敢面对的事情。 在那位动动手指便令派罗利安的监狱系统为之瘫痪幕后看来:泯灭盗团不过只是用之抛弃的一次性杯具。 甚至还能够用以为逝者复仇的抹杀,来稳固利益即得之人于北极星家的地位。 在拿到了那笔价值斐然的委托押金时。 无论艾丝妲的死活。 参与置身这场漩涡中央的泯灭盗团,都已注定覆灭。 “所以这就是你从根本上无法真正选择泯灭的原因。” “那个傲慢的蠢货以为这样就能将我们像废纸一样使用抛弃,可泯灭帮…又何尝不是在谋取更高的筹码?” 沙缪维肆意的笑着。 “你失算了黑狼,我们从来不奢望幕后的持棋者会对我们予以接纳。” “我们要的不过是自由,肆意作乱的自由这对我们而言就已经够了!” “因为同为信奉毁灭的族裔,陀斐特的火魔才是我们的主人!” 冰冷沉寂的宇宙变得炙热而喧闹。 星门前每一块燃烧的残骸碎片汇集着幽蓝的火种,化作跨越万里的火融于海妖的舰首! 一个男人,凝化的白发男人站在了海妖通红千度的主炮之上! 他稍稍拉动着提琴,诡异的苍蓝之火便自海妖号的每一只炮口和引擎喷薄,使得这艘航行星海的巨兽完成了质数指向的蜕变! 来自永火官邸的火魔一族。 “美丽的北极星小姐,记住为您送行者,正是燃烧的调音师!” 冥火大公最为热烈的子嗣奏响丧乐! 海妖号的每一道炮口发出了致命的攻击,其中发射的却非导弹与激光。 而是呈现环状涟漪层层扩散,附带诡异共振频率的百万度烈焰! 所过之处,本已破碎的舰体残骸诡异的瓦解,遭受席卷的陨星也在刹那化作星尘! 刺耳的提琴奏乐隐藏毁灭,以太供能的乐火涟漪,转瞬扩散数十万里! 此前驻守的星门舰队显然也是因此覆灭! 毫无疑问,当这片足以覆盖小型行星系统的死亡乐火抵达瞬间。 蜂蚁的船体会在音律共振与炙热的高温下顷刻瓦解! 也许这一击无法带走迦兰,但寰宇真空与低温足以将你扼杀! 音浪火海顷刻覆盖了目标! 阿卡什为提亲收音。 “真是短暂的死亡艺术啊……” 他戴上墨镜,看向观众。 “我的乐声如何?” “啊,阿卡什大人的琴声真是美妙!”杀缪维等一众谄媚,“就连美梦之都的知更鸟的歌声也不过如此!” “嗯,你们的艺术同我一致。” 阿卡什非常受用。 “调音师大人,在欣赏完您的艺术后,我们应该选择追击了……” “嗯?” 阿卡什的墨镜从舰桥内的杀缪维等人身上移开。 却看到在燃烧数十万里的火海当中,一缕直线加速的红芒正窜入戍守的星门! 进入迁跃,跑得没影没踪! 他摔掉墨镜,双眼满是愤懑,“可恶的逃票者!” 尽管不知这艘脆弱的蜂蚁如何抵御瞬蚀钢铁的音火。 但于扈从跟前如此丢脸的结局,失望之余,更是令他震怒。 “这场死亡乐会的门票,你们逃不掉!” 舒缓的大提琴骤的激昂,鬼火海妖承载阿卡什一路追袭! 。 永火四众,阿卡什,卡翠娜,杜布拉,康斯坦斯 前三个的战力应该处于命途行者的上游水准,但是由于元素生命体的构造优势。 远程无实体、无视真空环境、可以利用大量外力能源增强自身,在太空遭遇战中有先天优势。 调音师阿卡什的能力此处延伸为音波火焰,可以通过大型能源外设(抽吸海妖号的能源点燃)爆发出覆盖小型天体的范围火海。 至于后面三个的能力下章见识。 这里是第一更,第二更可能要在七点后。 拜托各位英明神武的开拓者们,如果这份快乐给你带来一点精彩。 请来点用爱发电吧,这对俺非常重要! 第224章 虚无的幻炎烟幕,大丽花的葬礼 【调音师拥有着十足的自信】 【在自己高贵的火种加持下,这艘海妖的迁跃速度已经达到了其极限的两倍以上】 【追击一艘慢悠悠的货运星船还不是轻轻松松】 【但很快,阿卡什便绝望的发现】 【那艘货运星船简直跟踩着巡猎的光道一样,几个呼吸自己连星船尾灯都看不到了】 “胆小的老鼠,给我站住!” 阿卡什破口大骂,原来不是自己的乐火狂澜攻击无效。 而是对面的速度快到了他根本没打中! …… “那些家伙的速度好像越来越慢了。”阿兰看见迁跃隧道后飞速化作光点的海妖,甚至连其发射的鱼雷也被远远甩去。 对这场好运几乎不敢置信。 直至星船的掌舵人适时开口。 “不是他们慢下去了,而是我们的速度加快了……”你望见此刻的蜂蚁,迁跃速率表早已达到了过百光年的峰值。 然而实际上这只是速率表的极限显示,在远端小型星系的飞逝参照下。 至少要在这个数字上翻几番! 炙热的赤色火焰包裹着蜂蚁,而它们的源头恰恰来自于无形释放的点点虚数。 命途回赠的观星镜的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转速。 幕后辅助一屁股坐在地上。 “凭什么我找回了命途后就只能用来逃跑啊!” 艾丝妲大为失落,刚才的那一瞬她听到了耳边回荡着星环震动的乐音。 她以为星星的回应会砸扁那些家伙! 结果竟然只是个超级加速仪式! “命途赋予践行者的力量形式往往源于其内心寻求的渴望。” 迦兰说。 “也许对你而言,其实你真正期许的正是拥有一份远离危险的力量。” “别失望嘛,不是所有人都要靠挥舞刀剑才能证明自己,至少你找回了曾经的愿望不是吗?” 她默默地低下头。 阿兰点头。 “如果没有小姐,刚才就要危险了。” 永火官邸的火魔是足以吞噬蜂蚁,而在一缕立足之地都没有的真空,他们毫无胜算。 “哼,本小姐当然会在关键时刻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艾丝妲嚯的站起,尚有担忧。 “可是我就只能加速一小会儿,不会被他们追上吧?那个控制火焰的怪人貌似很难解决。” “呵,那个自称调音师的家伙要是真有那么强大,又为什么要和我们一样借助星门?甚至借助星空母舰增强自己的攻势?” 遨游星海的信使戳破了火魔虚张声势的谎言、 “作为甚至不算是命途行者的元素生命,他若不想将自己活活耗死,后续还得老老实实靠着海盗们的母舰追击。” “但我们已经遥遥领先,直到以太耗尽之前,我们不停下,它们就赶不上!” 至于能源问题,你已经留足了前往匹诺康尼的富余。 而背靠同谐的【家族】的地界。 泯灭帮这种甚至被视作毁灭之耻的二流,并无嚣张的资格。 持续不知多少个恒星时刻的航程迎来终点。 赶在以太燃料百分之三十一的低能界限,星星雷达传来了回波的侦测。 璀璨的星空之中,悄然浮现了一枚形如梦泡的绚丽行星。 【欢迎来到梦想之地匹诺康尼】 【尊敬的旅人,请前往猎犬停泊区安置自己载具,初步扫描,您的载具已严重疲劳】 【在完成必要的保修与检查之前,我们建议您不要立即启航】 【保修支付可用星际和平载具保险进行报销……您的停泊机库为:221纵78号】 造型诙谐的飞行器先生脱帽致意。 以一个标准的【匹诺康尼】礼仪告退。 空气中弥散着糖浆类饮料的甜味。 这颗终年不见太阳的美梦星球灯火通明。 艾丝妲几乎不敢置信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同迦兰一同站在停泊区遥望温暖的城市。 大气与重力赋予每一个安全降落的旅人以“脚踏实地”的欣喜。 即便是遥隔层层幢幢,依旧可以看到这座梦境之都的标志建筑,白日梦酒店。 “艾丝妲,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 同为红发夫人等候已久,爱丽丝张开怀抱无比欣慰,“快来让妈妈看看!” “妈妈,原来真的是你!”少女喜极而泣,奔赴向母亲的臂弯。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将她拉在原地】 “先生?为什么…” 迦兰侧首打量着和新闻报纸上如出一辙的匹诺康尼,真实到极致的感官令他甚至无从怀疑。 然而当他看到这个自己从未谋面,却孤身于此等候的母亲时。 他便知道,时局已经进入到了最为危险的时刻。 “很抱歉,让我把人送抵此处的老板可不是你。” 他将少女拉回身后。 同时站在了阿兰身前。 狭冷的矩瞳流转寒光。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爱丽丝女士神情落寞。 可艾丝妲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妈妈的面庞燃起了诡异的火焰,短短的瞬息便已烧的干干净净。 最终,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苍白的陌生面庞。 “——我明明要赋予你以最为温柔的葬礼啊!” 灰白百褶长裙的高挑女子轻抬宽边帽檐,一点泪痣之上。 狭长的幽青眼瞳,流溢着空洞的紫芒! 她自修长的指尖抛下了一朵大丽花,纸白的花朵在坠落间燃烧……一同燃烧的,还有虚假的梦都! 待得花朵于虚无中冷寂。 喧闹的匹诺康尼了无踪影。 取代花纹繁美的大理石者,只剩冰冷铆焊的深空钢板。 这是一场引自虚无的幻炎烟幕。 艾丝妲看向头顶熟悉而陌生的星空,眼前的哪里是什么匹诺康尼? 而是派罗星域! 他们现在正在距离派罗四不过光年恒星熔炉之上,在一颗人造行星之上! 迦兰目光郑然。 到了这里,一切都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问题出在星门,脱离派罗星域的星门! 高效的猎手提前蹲伏在猎物的必经之路,可为什么偏偏要留下让猎物奋力奔跑的出口呢?他明明可以毁掉。 答案只有一个。 因为所谓逃脱的出口,实为绝境! 隆隆的引擎轰鸣声自头顶的星空传来,遮蔽星空的的黑影随海妖号的抵近而遮蔽! 它的主炮就在迦兰的头顶万丈,正如指向蝼蚁的枪口! 调音师拉动了一个欢快的音节,代表愉悦。 “康士坦丝,我要亲自惩治无礼的逃票者!” “随你,反正每次把事情交给你一定会搞砸。” 更远处,一地报废的守卫机械之上撑坐的同族吐露不屑,“我可不会替你遮掩冒失的错误。” 继,枷锁卡翠娜之后。 代称书吏的孩童白发轻掩,女孩仅剩的只瞳倒映着火光。 “无论我们中的谁杀死了这个世界,这……都是交予父亲的毕业答卷。” 她的身后,是手握灵火巨镰的黑色鬼影! 。 第二更。 谢谢大家的支持,新年快乐! 如果喜欢本书的话,请动动您的小手点个用爱发电吧,这对俺非常重要! 第225章 重雷电闪,海妖坠落 【死吧——】 【调音师拍落,海妖喷射出融合深赤的灵火死光】 【于毫秒的毫秒的瞬间穿过了万米的空域,轰击恒星熔炉,掀起恐怖的火海……大片片的炼油与人造设施化作毁灭的铁水、飞溅、飘散!】 纵然那个女孩也许拥有拨动时间的力量。 然而这个距离下的攻击就像是抵在额前打出的子弹,是无从躲闪的! 直面千万度炙热火芒的火魔们抬起了面孔,遥望爆点的中央流露诧异。 因为那份生机,并未随粉碎的铁水一同消散于青火赤芒的死光。 滋滋……滋滋啦啦啦——!游走的银色电弧闪烁间穿透了物质的阻碍,无声中影响了这颗金属天体的磁场领域。 万米之内,赤红的金属尘埃诡异的漂浮……然后是碎片……乃至是数以吨计的残骸! 托举它们的力场来自眼前! 一道烈火死芒下高速旋转,并领域扩张的半圆状苍雷屏障排开了以太的青炎! 雷火元素化作泾渭分明的盾与矛。 彼此达成了诡异的平衡! 【八极:乱雷成光】 【雷狱之域】 古国的斗者传承遨游在寰宇的每一处,早在那位彼时尚在朋克洛德翻越幼稚园的影狼尚未成长之前。 便已有人突破了凡骨的极限! 艾丝妲站在通红的隔着高跟鞋底也能将脚底烫出水泡的钢板上,看到他高举着那把黑伞。 可当伞衣稍融,伞骨的伪装被藏匿的锋芒撕裂后。 唯墨眉般承接雷霆的黑刃! 不,那是一把幽幽龙吟的龙骨战刀! 雷电与锋芒撕裂了粘带油污的信使黄衣,于元素领域内紊乱跳走的机械抗荷表下。 是基底黑衣下如钢骨、如苍龙淬炼的血肉! 他的眼中失去了能避则避的淡然。 取而代之的……唯有超越烈火的战意! “阿兰。” 无处可逃,也便无需再逃的男人不再隐藏对少年的认可。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已经是个的战士了。” “只是我不愿承认…也不想承认而已。” 【大概,这便是一个并不成熟的父亲的通病吧】 【将飞鸟束于笼中固然远离了危险】 【然而广袤梦想的天地也将就此关闭】 “这是你作为战士结业的最后一课。” “不要害怕阿兰,死亡不属于我们!”他再度复述。 阿兰握紧那只满是拳茧和伤痕的大手,死亡与屏障重重崩解的恐惧,此刻都已远去。 “记得我最常说的一句话吗?” “雷劲的流动像水一样,忍住流经时的痛苦,因为它会带给对手你所承受的百倍……” “还有呢?” 阿兰闭上双眼。 “智者俯瞰星辰,踏行命途,向外求索。” “武者留存肉体,锤炼躯壳,由内开掘。” 极致的雷光领域引动了芥子宇宙内狭小的虚数幼苗。 纵然与植根寰宇的存在之树相较。 二者间的差距犹恒星与夸克的渺茫,武者的上限终将锁死。 然而这份毫无门槛、无借命途的力法,亦可比肩步入命途的行者! 他睁开双眼。 瞳中,闪烁着爆裂的紫色雷弧! 第二重高速旋转的半圆形雷罩叠加着双重磁场,异常的重力系数甚至掀翻了沿途百里的钢制建筑! 【乱雷成光】 【雷狱之域】 双重雷狱的元素频率达成了惊人的一致,正如两轮拟造的小型星系对撞融合! 最终化作了既非苍白、又非暗紫的超大型扩张雷狱,双色交融化作了诡异的黑雷! 击穿空间的暗色电弧横扫一切。 崩解金属,于恒星熔炉留下绵延百里的狰狞创口之于! 击穿了海妖号层层叠叠的防御屏障,吞噬了由张狂化作绝望的所有面孔! “阿卡什大人,救命啊——!” 阿卡什的确在他们说话的瞬间采取了行动。 但,不是为了救海妖号。 而是调动火蛇将整座海妖号推至身前。 以这艘数万吨的钢铁巨怪作为盾牌为自己的撤离换来时间! 【泯灭盗团的首领在绝望中看到量子护盾如纸片被击碎】 【怒骂着按下逃逸仓】 【可惜雷电快过了所有人的反应,几乎瞬间】 【燃烧着烈火的海妖犹若伤痕累累的巨鲸,于相继爆碎的姿态引擎和失能的电容坠落砸落而下】 雷火肆虐的战场。 雷狱中央的男人漠视前方,身后掀起炙热的狂澜。 那是坠毁于此的星空母舰最后的呼吸。 四下都是流星般燃烧坠落的金属残骸、其中甚至还有装载人员的逃逸仓。 但与真正的危险相较。 泯灭盗团也不过只是手握刀叉的孩童。 你扛起阿兰,将早已昏迷的少年交付给艾丝妲。 超脱极限固然证明了他的努力和意志。 可惜释放与迦兰同一量级的雷狱消耗,已经是他的极限。 这既是解决掉那艘恼人的母舰打击的威胁,也是自己为他准备的后路。 如果要抛弃自己的兄长,他必然不会愿意。 此刻雷狱力场的原点,是恒星熔炉上唯一完好的降落之地。 那艘蜂蚁就在眼前,只是磨损严重。 “跑吧。” “不挑战自己的极限,你永远也无法了解自己可以达到怎样的速度。” 高跟鞋早已脱胶,脚掌满是水泡的少女茫然摇头。 “可,我不知道方向……没有、没有你,我们逃不掉的。” 他头也不回的向着远方的火光走去。 一声金属的叮当断响传来。 这位信使扯断了从未离身的记表环带,老式的机械抗压器被其掷出。 艾丝妲低头明白了一切。 表芯的投影刻印着开拓的星图残片,它是抵挡迷失的指针: “星图中记录的每一片星域都是路标。” “既然你想起了作为星学家的梦想,那么如何辨别对你而言就不算困难……” “如果你真的有幸活了下来,请将本次交易的尾款打给热夜之都的信使热线。” “看到这只表带,信使们会知道该做什么的。” “最后。” 他为黑刀沥上鲜血,唤醒了刀柄的赤龙之瞳。 “保护阿兰。” 那只幼狼是黑狼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正如热夜之都的信使曾是他存在过的证明。 永火官邸的魔鬼们打乱了这个男人精密如钟表的脱身布局。 在泯灭的火光下。 这个男人选择了最为稳妥自私的方案。 只身赴敌。 无论是杀死魔鬼还是被魔鬼杀死! 无论如何,这艘船都能到达终点。 海妖已经陨落。 这片星系不会再有追截的狼群。 滂沱的泪珠雨点般摔落于地。 却在炙热的高温下发出蒸发的淬火声。 这一刻,什么骄傲、财富和所谓高贵的血脉正如火焰下烧去的碎纸。 不过都只是随风飘逝的灰烬……脆弱而廉价。 如果自己能够早点听从爸爸的话? 如果早点承认自己注定要当一个【坏人】的话,将那份空置的权柄牢牢握在手中: 哪里会来的这么多纷争诡计? 猜忌死亡? “对不起…” “我只是个到处逃避的胆小鬼!” 她甩掉眼泪抱起男孩,飞一样的奔向蜂蚁。 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两份截然相反的命运。 在彼时的少女看来。 诸如他这样光明磊落的家伙却因为一个混账而死、甚至要将自己的亲人托付于她。 呵呵,这是最不甘心的交易吧。 【可她不会知道的是,背对蜂蚁的男人何等欣慰】 【迦兰知道自己终将不会失望】 【正如她的父亲那样预见了一位天才的蜕变】 【人类是一种懒惰的生物,对于质朴易懂的道理常怀傲慢的质疑】 【正如她曾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不想接受,命运就永远也无法推动自己前进】 【正如恒星熔炉的刺杀点燃了少女之于死亡的恐惧】 【泰恩的死亡令她明确了,借自父亲的光环何等脆弱】 【热夜之都的劫火燃烧了无数人的生命】 【也一同烧死了那个天真的少女】 【当其承认自身的懦弱与无力的时候】 【她也具备了手握威权,沾染血浊与罪罚的勇气】 齐降引擎的轰鸣在身后响起。 狂风猎猎吹拂。 她的动作比迦兰想的还要快上许多,手脚并用的抬升高度,留下苍蓝的尾迹飞向远星。 与此同时。 震怒的咆哮自远方传来。 “你们哪里也去不了!” 燃烧赤色烈火的黑刺枷锁洞穿虚空,幽若深渊的鬼蛇,直指起步的蜂蚁! 卡翠娜是第一个出手的! 然而爆射的枷锁被一瞬闪过的雷光斩断! 她瞳孔微缩,一抹诡异的雷光闪现而至,其中探出斩切万物的刀锋! 这柄利刃上的龙吟传来了死亡的威胁。 她以重重枷锁用以缠缚。 谁料后者竟翻身间放弃利刃,雷光缠绕的大手将其按入地下,沉重的巨力令得合金哀鸣着塌陷。 “混账!” 她红发撒落间暴怒跃身。 然而等待她的,却是视野中飞速放大的沉重一脚! “砰——!” 一击飞跃! 刺入远方的黑金骨刀经由雷弧召唤,一路划开钢板,于金属哀鸣的颤响中复归于掌! 随后。 才传来某位手下败将如出膛炮弹击穿建筑的闷响。 那居于围猎的男人就势坐上了平整的台阶。 回以出自围猎者之口的答案。 “有我在这里。” “你们,那里也去不了。” 他越是平静。 话中的羞辱成分便越是引发暴怒! 。 。 。 第一更,3000字。 拜谢各位开拓者的支持,如果这章故事给了您小小的一份欢喜。 请点击一份免费的用爱发电吧,这对俺非常重要,拜托啦! 第226章 你们,没资格被认可! 如果在先前。 这个物流员说出这句话,大概率只会被无视。 但其身后坠落燃烧的海妖号,乃至遭遇当头一棒的同伴已经无法让他们无视这只生命短暂的虫子了。 杜布拉道出木偶的断言。 “他,是父亲计划的变数!” 火海四方合围的魔鬼们不再冒进。 镰刀与音弦悄然附上了火焰。 卡翠娜吐出一颗尖牙,如此惨痛的失利令她的面孔火辣至极。 “这样羞辱老娘的混蛋你还是头一个,都给我散开,我要亲自拧下他的脑袋!” 枷锁的震怒令得书吏杜布拉与调音师阿卡什为之退避。 毕竟这位“姐姐”可是连自己人都打的暴脾气! 但,抢在她再度出手前。 一只伸来的纸白手套压制了她的火种。 “康士坦丝,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避免你无谓的死亡啊。” 幕后的火魔如是提醒:“你用尽全力才没有被那把利刃扼杀。” “难道就要这么快将自己送诸恩主?” 卡翠娜被恍然点醒。 被一个无名之辈羞辱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然而稍稍细想便为之心悸。 后者那驾驭雷光而来的目光。 正如那节险些将自己的刀锋,一致的冰冷而饱含杀意! 这个人类是团羸弱的碳基血肉不假。 然而这团血肉之中,却有着不亚于祂们……甚至超越他们任何一人的力量! “这份力量不来自于任何一条命途。” 卡翠娜一圈圈的缠绕铁索,杜布拉的镰刀也在拖曳着沙沙作响。 “看来你和我们一样……都是未得恩主(星神)认可的可怜家伙。” “不过你要知道,杀戮游戏可从来没说过要一对一的公平决斗。” “我们商议了一下,决定用一个最为稳妥的方式处理你……” 她抵达了出手前的阵位,止步间黑锁若炎阳赤红! “我和你们不一样。” 迦兰抚摸刀脊,这是这里唯一不被热浪加热的东西,“我是不需要那份认可。” “而你们,只是没资格被认可。” “我听说不仅是银河的所有巨型阵营都没将泯灭帮当回事,甚至被你们视作“恩主”的纳努克都懒得搭理。” “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这句话提前终结繁琐的战前试探。 永火官邸的魔鬼们一致出手,毫无保留! 刁钻如毒舌的锁刃和锋锐的巨镰扩散着炙热的炎风。 其后袭扰的音律将他驱赶的像是四处逃窜的蟋蟀! 论语言的力量: 【请用一句话,令你讨厌的家伙失去理智,丢掉伪装的从容和体面】 …… 艾丝妲在隆隆爬升中听到了雷弧与苍炎泯灭飞逝的音爆。 不必想也能知道下方是火海和雷光的世界,而那些来自陀菲特的魔鬼。 他能依靠的只有单薄的刀刃。 然后在滴滴的告警声中。 一枚高速接近的火箭追上了爬升的星船,幸运的是它只命中炙热的后驱引擎。 不幸的是失去了引擎。 仅靠几个姿态喷口的蜂蚁断然无法维持飞行,很快便降至窒息的归零。 如任何一枚坠落的流星那般滚动翻飞。 在数千米的高空被巨大的天体引力拉向地狱! “不!” “怎么能这样……” 她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迦兰明明已经肃清了所有的风险。 然而可笑的意外却嘲笑着个体的布局。 她在天旋地转中望见地面在迅速放大! 而自己甚至连抓住咫尺间所要守护之人的力量都没有。 自己答应过他的! “阿兰,对不起!” “小姐,还没到交代遗言的时候……” 没料到这一声歇斯底里的高分贝嘶吼,竟然有效。 竭力清醒的少年默默指向了某个标红的按键: 【逃逸装置,切勿触碰】 艾丝妲铆足力气,从未如此气概坚定。 一头撞在了上头! 坠落的蜂蚁就像是脑袋从身体分家的蝗虫,驾驶舱下的隐匿喷口成功启动,为驾驶舱带来了“分头行动”的动力。 就近锁定了下方的地面! 能将人跌到散架的丐版反推降落跌的腰椎生疼,继而响起了逃逸提示: 【星际和平保险提示您,p13,迦兰先生】 【由于您从未曾缴纳人身意外保险】 【本次意外赔付概不报销】 【如果您并无大碍,需要星际托运救援,收到该讯息请回复1,如果您有需要诊治的伤情回复2,如果您在后续的48个系统时内没有回应】 【公司将默认您已遇险,并考虑将您的教训列入星际劝保的恶性范例,您的家人错过了一笔价值500万信用的财富……】 艾丝妲手脚并用的从变形的逃逸仓爬出。 这种将驾驶逃逸一体功能的改装可以说是最简陋级别的逃逸装置。 她听着公司几乎能在宇宙的每个角落都能植入的自动播报。 无语之际不免庆幸。 这家伙连保险都舍不得交。 竟然舍得给一艘清醒货船安装逃逸装置! 要不是阿兰提醒。 恐怕自己将在名流们的标准死法“坠机”上荣列身价榜第二了。 但,没有毫无来由的危险。 她拉着强打起精神的阿兰,恰恰又回到了恒星熔炉的接待广场。 这里甚至还残留着上一次海盗袭击的创伤。 可惜没来得及修缮,恒星熔炉便遭遇了永火官邸的挟持。 其中的驻留者们……也已化作地面的灰色细沙。 随着沉闷的脚步尾随他们走入廊道。 发射那枚对空武器的始作俑者浮现水面。 那是个浑身上下都是焦黑枯萎的皮肤和木质增生的怪物。 丑陋恐怖到足以超越任何星际影视作品。 但艾丝妲不会忘记他的。 服用丰饶毒药转化为孽物的水栖者: 暗鲸,沙缪维! 凭借着“永寿”所曾赋予的生命力,他是海妖号上唯一一个坠落的生还者。 “真是凑巧啊,我娇贵的小公主。” “相同的境遇相同的地点。” “我们……又见面了。” 他,或者说神智已在垢染侵蚀下迅速堕落的它发出了咯咯压抑的狂笑。 如穹桑的倒垂夜枭、如赤泉的咆哮月狼: “可是这次你逃不掉了。” “因为那个多事的安保员不会再碍事了!” 。 。 。 第二更。 本章字数1790,今日更新完毕。 请来点用爱发电吧,这对俺非常重要! 第227章 星之时轮的祝愿,暝陨雷星的定局 【始于恒星熔炉的故事注定终于恒星熔炉】 【临时照明的紫光将反将黑暗衬托的甚为诡异,钢铁的刃与怪物的爪于同样的狭角当中搏杀】 【但相聚成长尚要许多光阴的幼狼注定不是暗鲸的对手】 【延伸生出的长尾甩身抽飞了阿兰】 【他不发一言,但艰难试下的殷红血沫,以及那条在格挡中早已破碎的不成样子的臂甲已经说明了结局】 【他要死了】 【已与孽物般毫无区别的怪物步步紧逼,喷吐着致命诡异的金色花粉】 “你这种自寻死路的做派真是荒唐。” “你以为这样就有人就能记住你了吗?笑话,在那些手握权柄大人物眼里,你们只会被遗忘!” “那个老鼠一样的丫头早就弃你而去了,而你却自寻死路……嘶,简直就像是一条疯狗!” 沙缪维捂着脖子上狰狞的创口,新生的息肉正复合交织。 这个混账刚才挑上了他的肩膀,手脚互束的僵持下,竟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 若非丰饶之力赐予的强悍生命。 这种悍不畏死的杀法已经要了他的命。 那双紫色的眼中只有至极的恨意和杀戮,少年的沉默令其不寒而栗。 这令暗鲸坚定了将其扼杀的优先级。 甚于超过了那个一经死亡就能引动银河阵乱的少女。 异变在所有人都未曾料及的设想外抵达。 苍白耀眼的火光穿透舷窗照亮了黑暗,刺目到令人失明! 然而当明亮的光归于隐退。 一抹始料未及的惊恐攀上了他扭曲的面孔。 哪里有什么白色的火光? 那分明是笼罩了整片恒星熔炉的星光! 【虚无的星空浮现着彼此交融的时之星轮,恰如观星者的测距齿轮,构织为笼罩星空的时间星轮】 【群星之下】 【那登上了恒星熔炉至高位点的少女瞩目视向黑暗的盗匪】 【明亮的青瞳却早已没有了最初的恐惧】 【而是漠视】 【予以扼杀的漠视】 “我绝不,再让你从我身边夺走任何一个人!” 她奋力挥舞的观星镜承载着童年逐星的愿望。 星海颂平之愿的命途降下了协奏的乐音: 那是同谐的祝福乐音。 [星空祝言] 流淌的星光为枯竭的身躯带来了新的力量。 阿兰起身,掌中滚动的紫色雷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耀眼。 星光所照耀的祝福领域令他后发先至。 伤痛与虚弱被星空的祝福屏蔽。 他踏碎脚下的地板,一跃斩击向暗鲸的脖颈。 星光的阴影之下。 血量巨大的的黑血溅射一地! …… 【火海渐渐扩散,越发汹涌】 【与之对应的雷光,却不复最初的明亮归于黯淡】 当一重无从抵御的音符砸落。 沉默的刀客终于暴露了首个弱点,一瞬间神智的嗡鸣脸颊飞溅鲜血。 成百上千道炙热的铁索穿透火幕,锁刃朝着他的关节和五脏穿透而来! 他在大提琴的乐火轰击下倒飞着落地,一脚正中得手的音乐家,顺势卸下的劲力令方圆十米钢板如铁花般翻起。 可枷锁的绞杀犹附骨之蛆,瞳中倒映的层层锁刃寒芒闪烁! 雷弧自掌中喷涌凝聚,化作小型的单人屏障! 雷光壁成功将枷锁的刃头弹开,任由它们刺入千万米外的别处熊熊燃烧! 然。 在层层轰击中抵达极限的光幕,却在其后就被势大力沉的青火巨镰撕裂瓦解! 书吏杜布拉的鬼影几乎是同一时间跟进加码。 正如狼群中压缩暮年猛虎的最后一分反击空间! “铛啷——!” 足以结束本场争端的巨镰悬在了颈前,两力僵持掉落点点火花。 浑身上下已没有一寸好布的男人将黑刀背身于身后格挡镰锋。 脚下则是怒而无从脱身的调音师,那只脚不仅蹂躏着他尊贵的容颜。 也破坏了他最为钟爱的乐器! “小子,你已经完蛋了!” 阿卡什恶狠狠的瞪着。 此刻看似是这个武者同时压制了他们两个,但这也可以说成是他已被死死牵制! 人类的耐力是有极限的。 而身处火海的火魔,几乎拥有用之不竭的力量! 【急速挥舞的锁链掀起烈风】 【卡翠娜掷出落定胜负的枷锁烈刃】 “永火官邸的狩猎珍藏,将会留有你的席位!” 给予敌人至高的认可,便是不留余地的赶尽杀绝! 锁刃直击而来,飞行中蒙上了一层星光。 再然后飞行的铁锁、妖冶的火苗乃至是跳跃的电弧都在这一瞬间放慢了百倍。 不,不是他们变慢了! 而是自己的速度加快了! 你沿着星光延伸之处望向头顶,交合咬切的星空时轮给出了答案。 你不得不承认的是,一向自认为了解那个少女的你竟然低估了她的决心! “如此也好。” 破损的黑衣下骨骼中流淌青光。 借助这偷窃而来的瞬息时间你得以逆转结局! 一种强悍的生力自四肢百骸奔腾,修弥见骨的伤痕、消解肌体的疲惫! 并借由星光的祝福,超脱极限! 岚息苏生的回光之力得到了施展余地,这份来自星空的祝愿不仅为他迎来了喘息的空间。 而且带来了一份撼动星辰的助力! 【第七重极,岚息】 【岚息苏生·祝言升跃】 “滋——滋啦——滋啦啦——” “隆隆隆!” 深赤的雷弧缠绕于刀锋,由细碎的电离流动转化为雷弧跃动的滋滋声响。 最终化作了行星雷暴般的隆隆颤响! 僵持的平衡被瞬间打破。 在杜布拉开合的视野中,以其为中央扩散的深赤雷弧弹开了锁刃与巨镰,击穿空间与枷锁! 化作了一道肆虐的赤雷风暴。 将绞杀者苦心经营的胜算撕扯为一干二净。 第六重极,苍雷! 【苍雷剑流】 分明是同样的招式。 然其波及范围与威力,早已远远超越了之前的全盛时刻。 此时此刻,整颗恒星熔炉都在这恐怖的电荷下被飞速磁化! 不。 杜布拉可以确信的是。 眼前这个家伙的状态,才是抵达了真正的全盛! 赤雷风暴席卷之处,早已化作了一道绵延数千米的盆地。 而阿卡什的踪影早已在形体撕裂中化作了层层飘散的火种,归入虚空。 而那飞速卷积着星体之上所有物质的赤红雷暴并未结束。 相反。 它的光亮正随着飞速膨胀而变得越发耀眼! 转瞬之间便已化作了一枚脱离地面的赤色雷星,它简直就像是一颗小型人造天体,以自身强大的电荷将所恒星熔炉的遍地都是的金属吸积而入,粉碎溶解……聚集着每一克质量下蕴藏的能量! 第八重极:暝陨泰坦! 此时此刻,足以毁灭一座城市不再是它的最高上限。 而是最低下限! 命途的星光爆发出闪耀的光芒! 在笼罩天域的赤火雷光之下,燃烧的火海也不过如蜉蝣暗淡。 火魔们此刻不再争论谁能拿下这个男人的头颅。 而是化作流动的火光飞速逃离! 接不住的,这份威光便是相位的直系火魔阿福利特也断然没有抗衡的资格! 更何况是经由父亲的火种剥离的祂们? 你无心聆听他们的叫唤。 毕竟这毫无意义。 手握战刀的男人没入雷星,一体相容,雷光坠落! 这颗深空合金覆盖率达到了98%以上的人造恒星,本应是派罗利安最为坚硬的星体。 但在这一颗赤雷陨星的坠落之下。 彼此咬切强悍的金属离子归于崩解、映照于宏观的结果便是如海啸下坍塌的沙堡。 一重重的断裂破碎、在赤芒雷弧中纷飞着化作细碎的齑粉! 扩散的气浪覆盖了恒星熔炉的每一处角落! 艾丝妲看到那层挟持着碎刚和电弧的冲击浪明明遥隔自己几十里。 然而眨眼时间,它便贴至面前。 抢在一块于风暴中翻飞的集装箱将她砸成肉泥前。 满是血污的黑影将她扑倒! 。 。 。 第一更,两六百字。 第二更七点前到。 感谢各位开拓者们的鼎力支持,您的支持就是俺的动力,觉着精彩的话请给俺点击个用爱发电吧,这对俺非常重要! 第228章 如果我需要的,恰恰正是毁灭呢? 【不知多久的黑暗流经】 【少年的切问唤醒了沉睡的女孩】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阿兰……我们竟然还活着,这真的是太好了,呜呜呜!” 她紧紧的拥抱着少年。 后者的露出难堪。 “小姐,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呢……” “没、没关系!” 她起身指向远方,“刚才的行星雷暴肯定是你哥哥释放的!” 少女插起了腰。 “我就知道他会抓住机会,如果不是我,量他背上一座电站也别想达到那样的高度!” “那些泯灭帮可没有能耐对付这种级别的攻击,你哥哥肯定在等着我们呢!” 固然疲惫令人脚步沉重。 然而劫后冲锋的喜悦依旧让她们找到了此前战斗的核心区域。 脚下全部都是松软的黑色沙土,掩盖着扭曲形变的精炼罐和主梁支撑。 这并非是沙土,这是在强大的引力撕扯中化作齑粉态的合金…… 一道直径万米的深渊出现在眼前。 黑魆魆的仿佛打穿了这颗人造行星的彼端。 艾丝妲慌忙把阿兰往后拉了拉。 “这么深,一不留神可就危险了!” “我们现在附近找找看吧……”她说,反正高过半人高的建筑都被削平了,也没什么能够隐藏的地方。 “不用找了。” 阿兰指向一个方向。 “他在那。” 雷星砸出的深渊之上,背身而去的男子等候多时。 此前的黑色斗衣早已归于尘埃,露出新生的肌体,棱角分明的像是雕琢的白玉。 “喂,你这家伙没事就给个信号嘛。”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和他们同归于尽了呢!” 艾丝妲来到跟前。 由衷喜悦。 可当她对上迦兰的双眼时,欣喜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则是连连退避的恐惧。 因为他方方张嘴,嘴角便渗出赤色的血线。 一朵朵妖冶的苍白葬花冲破了脊背,自龙骨线中窜出了炙热的虚无火海! 鲜血淋漓的败者跪伏之时。 优雅寡贵的火魔转过身来。 “真是一场精彩的落幕表演,迦兰先生。” 康士坦丝望向贯穿星体的深渊,“你成功[杀死]了同我随行的兄弟姐妹。” “相信带给永火官邸的这份耻辱足以令他们终生铭记。” 她转动着掌中的纸白花朵,虚无的紫炎在其中升腾。 如果不是因为那份连父亲都未曾知晓的秘密。 她早已那颗灭世雷星之下被粉碎形体,而不是借道个体的“虚无”寄生那雷星坠落的男人体内。 “能以如此脆弱的躯壳做到这一点,连我都在怀疑。” “您与人类这一族裔的差异,也许要比人类和我们还要巨大呢……” 她挑起嘴角,荆棘般的长鞭掀起火风。 将隐步扑袭的幼狼扫入废墟! “给我……住手!” 阿兰发出不甘的低吼、终究用尽了起身的力量。 怒火与绝望交织的情绪加上肉体受创的极限,终究让他没有了战斗的资本。 “咯咯咯。” 大丽花轻轻面庞。 狭长的眸子已于帽檐轻转间锁定的少女。 “今夜不会有更多的魔鬼到来了,年轻的小姐。” “您应该为此庆幸,毕竟我是最为尊重逝者的那个……” 艾丝妲紧握着光谱相容的观星镜,却迟迟没有动手。 大丽花踏出一步。 她就只能向后退出一步。 流星们的祝愿早已远去,头顶的星星暗淡不再回应。 如今的她身边更无可战之人,作为一个协奏者她毫无胜算。 两者间差距注定导致了结局。 她不反抗会死。 而反抗……会死得更快。 直到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掌攀上刀柄。 滚烫的蔷薇长鞭抽飞了鬼切影龙、令那把漆黑如墨的古刀跌入咫尺外的深渊。 也一并划瞎了他的双眼。 迦兰发出压抑的吼声,捂住双眼,血珠自指隙滴落。 “哦,对不起,迦兰先生。” 康士坦丝彷徨的上前,无比诚恳的俯身,“这最后的时光里头,我本不打算给您施加无谓的痛苦的。” “可我实在被吓到了。” “毕竟就算您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我也不免有一种担心。” “我担心您只要握上那把刀,我就难免步入几个倒霉的姐妹兄弟们的后尘,尤其是您真的拥有这个想法,我只能不那么温柔的让您走向死亡。” “我向您道歉,真的。” “如果您还留有视觉,您应该可以看到我的诚恳!” 她伸出手,好似要一起分担这份痛苦。 “咳……”一口血沫染红了她的白手套。 迦兰终于吐出了肺中淤塞的血块,加速生命流逝的同时予以哂笑。 “收起你自以为是的伪善吧!” “其实你早已背叛了毁灭,虚无……你早已投身虚无,和你交手时每一缕看似炙热的火光下,都透着腐朽的暮气!” 康士坦丝的脸色变了,歉意的伪装褪去。 仅剩漠然的空寂。 她起身,不再理会染血的白手套。 反正之后都要换掉,令它优先染尽倒也不算浪费。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活着了先生。” “连父亲都从未怀疑我对“毁灭”的忠诚,而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可是个物流司机啊,去的地方多了……当然也就听到了不少荒唐的故事。” 只要带上一瓶好酒,那些愚者们就能半开玩笑的分享秘闻。 比如他们讲述乐子神是如何忽悠一帮泯灭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干掉虚无的故事,甚至精准到那伙倒霉蛋的数目。 视野已归于虚无的男人嗓音嘶哑。 “我无法理解火魔对于其他族裔的敌意从何而来,挑起争端和杀戮的动力又是什么。” “但这里是派罗利安,那个孩子是银河恒定的砝码。” “即便我已没有胜算,但我仍以最后能做到的方式向你给出规劝。” “就此收手吧,就算你成功毁掉了派罗利安,并且挑起了公司的分裂又能怎样?” “永火官邸一样无法站在银河的顶点,甚至会因此招致灭顶之灾,纵然是对于猖狂的盗匪而言,这也是毫不划算的买卖……” “这可以视作一种对我胁迫吗?” “呵,我习惯将话说的明白。” “嗯,经由您的劝谏,也许就算是丰饶民都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得失与否。” 康士坦丝话锋转折。 “可惜你忽略了一点。” 祂的火种在绝望中燃烧出狰狞的火舌,抬手穿过了血肉的胸膛。 化作血色的掌中,正是那颗勃勃跳动的心脏。 “如果我期待的。” “恰恰是被毁灭呢?” 。 。 。 第二更,两千一百字。 康士坦丝走的是虚无,我觉得弄死大公的多半是她,黄泉有被栽赃陷害的可能(砂金也没直说是黄泉干的再结合这康士坦丝启程前的交代疑点重重)。 至于她为什么背刺老父亲,我更归咎于聪明人是看得出来【泯灭帮】走不长远,还不如老老实实跳到命途路线! 这个角色大概率为无白黑偏灰,属于魅力十足的反派角色,背景和第ix机关可能有联系说不定会是第一个露面的虚无令使呢(大公最优秀的孩子,连慈老鬼都表示教不了啥的可见还是有些本事的)。 我甚至有个猜测:所谓的第ix机关,会不会有相当一部分成员藏匿在其他命途的阵营当中? 毕竟虚无藏在我们每个人的性格之中、无聊、彷徨和毫无目的占据着人生大半,任何人都无法摆脱虚无,以此延伸,银河的巡猎、毁灭、存护这些势力又岂能摆脱呢? 再加上文本对于第九机关的设定,特别神秘甚至连总部在哪里都不知道,也许真能被我我蒙到吧,此处为24年2月18先来波预言。 觉得故事不错的开拓者们烦请来一个用爱发电吧,这真的很重要! 第229章 真我之地的花田,这里满员 “但因为你的出现,我还是改变一些主意。” 康士坦丝附耳轻声。 “愚笨如你,唯有真正成为我的部分,方才会真正理解【虚无的命意】!” “当然……你们对此有属于自己的称谓:躯壳!” 一场以高速旋转的相位火域延伸之间,吞没其间的身影。 【虚无命意】 【意志剥离】 …… 【沉入虚无终是所有概念的归宿】 【纵如星神亦将自这场期限为∞的长跑中化作灰烬】 【而一个从生理概念早已死亡的人类,就更无可能阻碍这一切了】 【她层层穿过记忆的长廊】 【每踏出一步,烈火便吞噬着流经的忆门】 【记忆、坚守、自我……生命的意志在面临虚无的刹那间脆弱到可以忽视】 【死亡的进程已无法更改】 【优雅的魔鬼摊开双臂,来到了这个人类记忆的底层…真我之地】 【…有一些记忆,是连自我都未曾注意,却又自动保存的贝壳、哪怕已于轮回的时空被自我所遗忘】 【念旧的真我,亦将珍重的保存】 【她无从推开这扇心门】 【因为这扇门锁芯堵死】 【她抬起手掌,苍蓝的火焰化作了破门的重锤】 轰隆——! 燃烧的门板喷出烟尘,炽热的气浪打破了寂静的世界。 苍白的花朵枯萎一地。 她放眼望去,这是时至今日早已于星海绝迹的蔓生亚种苍城梅、或者说……月枝。 不,不仅仅是月枝。 里头还有飘种飞翔的蒲妖、骄放的勤娘子、蠹星的斑蝶菊中惊飞蝴蝶……更远的森林结出朱红的赤芡果。 连伊甸纪的勤娘子尚可觅得踪迹。 然而这一星际亚种,分明已被武装考古学派宣布第十一次踪迹性灭绝了。 随着沦亡世界亚德丽芬的燃烧……绝灭了。 老旧的单机游戏机回荡着低比特的乐音。 不再杀戮的银色左轮残留着最后一颗子弹、玉色的葫芦挂在枝头,赤红的同心结于其上飘摇…… 【这里正如一个勤恳耕种的老农的牧场】 【每一束花、每一棵树、甚至每一株苜蓿野草都在这里常青生长】 【承载祂对所爱之人、所忆世界的期许】 【这里正如一个念旧的游戏玩家的纸箱】 【游戏机上记录着突破世界的成就、开创着以太编辑的无限可能】 【这里又像是一个染尽鲜血的恶魔猎人的永眠墓场】 【枪膛的最后一颗子弹因何而留?】 那么平静那么安宁。 任何走入这里的人都能够感受到这份可比【纯美】的善意、这份继承【存护】的坚守、这份来自【记忆】的铭记……这里承载着“世界的意义”。 康士坦丝脸色微变。 直击心灵弱点的手段可以令她轻松扼杀无数宏观远远强于自身,甚不通心灵的令使。 可唯独是【意义】是她甚为畏惧的概念! 因为虚无所代表的“无意义”,最讨厌的就是意义了! 隆隆! 倒塌的大门自身后恢复如初,康士坦丝掌中的烈火亦被迎面磨灭! 这里不是那个男人本我的最后防线。 这里……是将她诱骗扼杀的最后刑场! 叉起腰肢的少女在她身后出现,穿着湛蓝伊甸纪时期的黑衫学士连衣裙。 “无礼的家伙,这片花田已经满员。” “不欢迎你哦!” 智识概念的一缕投影显落。 吹袭而来的寒风锐利到划破了她的脸蛋,她惶恐看去。 那是身着苍城剑衣,剑指而来的云骑少女! 青狐撤起长弓。 骇客同饮酒的白狐遥观看戏,更远处的天空升腾着金色的火焰。 她想要逃窜,却惊觉自己的身影,早已化了空间封锁下冻结的蝼蚁。 抬头望去,头顶遮蔽星空的最初王虫。 正投射取自真龙的金色竖眼! 她为之粉碎! 精神的碰撞往往可以瞬间瓦解对手的意志。 但反过来对发起者亦然! 恒星熔炉的火海倏忽消逝,转瞬间便让这颗行星归于冷寂的黑暗。 冰冷的尸体低垂头颅,空洞的胸腔当中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 然而最后的胜利者却惊恐而恼怒。 “该死!” “该死!” 康士坦丝踉跄的后退,头颅疼的近乎炸裂。 她可以确信如果自己再冒进一些。 那么被粉碎的就不仅仅是试图植入的一缕意识,而是整个自己! 此前越是稳操胜券的从容。 就越是对应着她此刻的歇斯冷血。 “既然你拒绝了来自虚无的祝福。” “那就带着这份归于冷却的毫无意义,化作尘埃吧!” 一道更快的炽热火芒穿透了她的身躯。 但,甚至未能给她带来伤害。 她意识到还有个幸运儿试图挣扎。 艾丝妲握紧武器,“你的猜测错了!” “今晚会有其他人来!” 隆隆——! 量子引擎的破空声徐徐抵近,黑影投下。 只见得一艘呈现黑白主色的多边形超巨空间泊航单位,已然出现在了恒星熔炉之上。 纵然这个大家伙的主体长度便已经超过了万米开外,超重量级的歼星舰在它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但从其裸露的深空线缆乃至是初步完成的龙骨可见。 这艘名为空间站【黑塔】的奇物博物馆,此时仅是一个完成了30%概念的制造中产物。 但,得益于那位天才的优先威慑概念。 空间站【黑塔】的那门对星体级虚数聚合主炮已经完成了安装确认,并且将迎来它的第一个实验目标! 一道苍蓝的金色光柱穿透了这颗人造行星! 激荡的虚数涟漪轻易撕裂了恒星熔炉,直至完成击穿后,久久淡化、缩减、停止输出。 不必想象也知道。 这种出自天才之手的灭星武器,其威力早已达到了那颗雷星的千万倍数。 一经释放。 毁灭的不仅仅是打击原点的目标。 连带着这颗星球上的一切无机造物、有机生命都将化作重组状态的碎片! 艾丝妲重重摔落在地。 她慌忙检查阿兰微弱的温度。 “犯不着确认,小姑娘。” “我懒得把力气浪费在尸体上头。” 适时的提醒传来。 她艰难的起身,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仰望那阶前的尊使。 少女于她后日的工位前,初次结识了置身主控站台的天才。 一样因为通解而饱含淡漠的紫色眸子。 只是并非偃偶。 而是真容。 啥时候有安排和黑塔去仙舟,和镜流去匹诺康尼看流星,还有陪驭空去泰安坷竞速,找银狼打以太战线的机会呢 祂的降临带来了一整片星系的虚数震动,夜空中闪过了明亮的竖瞳。 空间站【黑塔】的主动武备系统完成构建。 经由【智识】的命力加持。 仿若被赋予流动的生命,锁定着支离破碎的铁色行星! 那一击很强,足以轰杀令使。 但谁让虚无的“躯壳”们,恰恰是最为难缠的对手呢? 。 。 。 第一更,两千两。 烦请来点用爱发电,下一更在五点前抵达! 第230章 命源式坍缩脉冲,虚无的送葬之蛇 罕见的。 在过去的百年内全由机偶代行各类应酬乃至是出行工作。 本体甚至懒得离开护火塔一步的湛蓝星当家人,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出去散了个步。 距离不长。 也就是从宇宙的那一端到宇宙的这一端而已。 艾丝妲四下环顾,发现没能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眼巴巴的望着台阶上的这个陌生人。 毕竟她以往出现在报纸上的形象和这个天差地别。 “不许哭!” 黑塔预判到她的眼泪。 “要是这家伙真死了的话,我可懒得理会你这个倒霉丫头!” 一簇折断的勤娘子在她的手中浮现。 这团火焰艾丝妲记得,同那些火魔们的气息如出一辙,只是貌似是另外一种。 【论一个人如何处于生与死的叠加态】 【莫过于是在失去肉体的同时,思绪与记忆却被完整的保留】 【你抬手望见自己透明的手掌,没有冷热痛意】 【却能清晰的看到这个陌生的家伙嗪着层层算计的嘴角】 “怎么?很意外吧。” “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你提前将这份火种藏进了我的身体……”迦兰想到了原因,“在派罗四。” 那只和这个家伙有着七分近似的机偶送给了他一朵花。 自己想到过,能和星际和平公司的大老板谈生意的家伙不会简单。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后者的来历竟然这么不简单! 但,疑惑也随之而来。 迷惘与困顿如海潮覆盖记忆。 但又不可避免的留下些许痕迹,如隔衣搔痒无可奈何。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坦率来讲,一个星际物流司机根本无法偿还这笔救赎。 “我救的不是你。” 黑塔说。 “我只是试图找回那个丢失一切的愚蠢的笨蛋而已,有些人就是这么让人讨厌,先是当了英雄然后成了混账,留下一地琐碎教人收拾,不孤独?” “啧啧,他要我怎样才能不孤独呢?” 正在这时,恐怖的青紫色火蛇自破碎燃烧的恒星熔炉中窜出,毫无疑问是康士坦丝震怒的复仇。 成百上千的万丈火舌的轰击于防御罩,利齿透过屏障。 整座空间站颤动倾斜,险些翻转。 她迈开长腿,将众人护于身后。 抬手撑起苍蓝的智识屏障,长发于风中激荡,抵挡着被音爆震碎飞溅的舷窗! “好了,现在是高个子们的相看两厌,互扇巴掌时间。” “小矮子什么的……别碍事!” 黑塔扯过艾丝妲,屏障在她的手中须臾转化为旋转的控制界面。 将这座寰宇最为先进的空间站基座点至高亮,九千余门防御武器齐齐喷射出绚丽的虚数蓝光! 延伸而出的光谱,顿时间点亮了整片派罗星系! 即便是遥隔上百光年的派罗四也能够看到这道持续在夜空闪烁的火光! 滋滋滋…… 全域通告的新闻广播,亦在此刻变成了灰白的雪花点。 火蛇们借由破裂的行星内核延伸蔓窜,一颗颗透露在青芒横扫之下爆碎。 但仍有相当部分成功击破屏障,撕下了空间站的主体! 虚数的光束与虚无的苍蓝火焰互有胜负。 褪去形象,下身已然融入翻覆永续的大丽花的虚无如是开口。 “原来盛名与信众遍布寰宇的黑塔女士,也会使用偷袭这类卑劣者特有的战法……” 她的半边身形已经消失,蠕动的火焰也难以修补。 那是毁灭恒星熔炉的灭星主炮留下的伤痕。 “你也挺令我意外的。” 黑塔也说。 “毕竟那可是连一只蟑螂不会留下的一击,我的费用收低了。” “公司的家伙们还是一贯的靠不住,这种事上都敢隐藏情报,真以为我会被吓到吗?” 固然嘴硬,但不置可否。 黑塔承认踢到了铁板。 “你应该和“原始博士”有些关系吧?毕竟我听说他制造那么大的杀戮,为了逃避,去了一个谁也都不知道的地方……” 但,对于天才俱乐部的会员来说。 银河之中,只有一个地方谁都不可能知道,因为那个地方,谁都无法抵达! 二者都在准备致对方于死地的底牌,闲谈的时间尤为充裕。 互相交换情报。 以将彼此磨灭带来的收益最大程度释放。 康士坦丝也在回答。 “黑塔女士您错了,【大丽花】的身份是父亲都未曾知晓的隐秘。” “又更何况是公司呢?” “刚才您谈到了【博士】,不错,您和博士同样犯下了一个错误。” “傲慢的错误!” 幽蓝灵火悄然化作了诡异的邃紫! 泯灭的外壳褪下,虚无的本意毕现! “相较于其他,天才俱乐部的每一个人都拥有着改变整片宇宙命运进程的力量,可若是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智慧造物加持。” “只怕会暴露其在所有命途中。” “——拥有最为脆弱生命的本质吧!” 黑塔预判到了危机的临近。 她在充能完成中选择先下手为强,千万束虚数的光华融合一体,直击向康士坦丝所在的坍塌星体! 【虚数:命源式坍缩脉冲】 虚无的火蛇被瞬间轰碎。 康士坦丝的身躯彻底归于湮灭。 然而和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她的气息却没有消失,仅仅只是瞬息时间。 此前在脉冲下被撕裂的送葬之蛇完成了诡异弥合,并以摧枯拉朽的方式绞杀掉空间站【黑塔】! 而康士坦丝浸染紫炎的面孔,亦在肆意的冷笑抵近! 。 。 。 第二更,今天有幸获得半天假期。 把查德威克老爷子的支线做一做,把给流萤的聘礼攒一攒。 好啦,这张就放过发电啦。 虽不确定康士坦丝到底是不是虚无令使,但以我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戏份极少但出现的又很早的往往都是狠角色。 老桑博如此,银枝如此(能顺利从虫王的直系口中脱身),基本上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毕竟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走虚无命途的丧佬啊,丧的跟俺十二岁时的丘丘空间一样。 此处等待背刺中。 正如各位对刀子的抗性一样,我对于老米的背刺也已经麻了。 好了, 第231章 谁人跌入深渊,万籁归于寂静 【覆盖星域滚动的智识极光湮灭无形】 银白的金属碎片于寰宇间无序漂浮。 那是【黑塔】反式坍缩脉冲装置的碎片…… 苍白的大丽花随着燃烧紫炎的巨蛇徊动而绽放鳞间,无声展露着单调死寂的毁灭美学。 可康士坦丝与送葬之蛇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因为一团包裹着苍蓝色火焰手掌穿透了她的身躯。 火焰蔓延,裂纹若汝瓷般延伸,无休无止的争斗化作句号。 【相位灵火】 【诞生于宇宙虫族最为古老的智者#29丝丝喀尔的手中,作为一名天才最为骄傲的作品】 【它是千万宇宙火魔的源头,这律直系子火,亦是直击火焰的利器】 “干得漂亮,黑塔女士。” 康士坦丝知道自己中计了。 这位黑塔女士早早预知到了最坏的准备,那簇意料之外的火种便是她予以致命一击的矛头。 “与智者比拼布局的智慧……是我此行至高的疏漏。” 与一位有备而来的智识尊使交手,是最大的不智。 祂的身形轰然爆碎,连同千万缠割星际噬星之蛇化作纷飞的火雨! 黑塔毫不放过尊严补刀的机会。 “就你这种水平。” “再过一百个琥珀纪对上我,也是一样!” “呵呵,您胜利的确不假。” 康士坦丝的声音随着跌落的火苗浮现,“但虚无,不会失败……” 一股突如其来的重力倾泻而下,重重的砸击在每一个人的肩头。 “啊……发生了什么事?” 艾丝妲扶起肩膀,只觉得好像要被压扁了一样! 空间站内,指令台于骤然标红的警示灯中滴滴作响: 【检测到空间异常症态,空间压力阈值临近紊乱上限】 【黑域警告……黑域警告……】 没有过多久,空间站彻底归于黑暗,紧急照明的灯管在千万倍的重力压强中爆碎开来! 放眼目视,星空也在飞速抬升中远离而去! 视野之中未有不见五指的黑暗! 一抹苍青的智识之瞳于星空开启,撕裂了黑暗的一角,那份捻杀万物的恐怖压力也终于被屏蔽于外。 但显然这只是权宜之计。 【你看到了黑塔伸出的五指,琥珀与智识的戒指微光闪烁,她的脸色变得凝重】 【因为不是四周的星星在向上抬升远离你们】 【而是你们正在飞速下降】 【牵引你们下降的不是别的,恰恰正是此前早已爆碎的恒星熔炉】 【或者应该呼唤它真正的名字:恒星粉碎机】 【#64,臭名昭着的原始博士所制造的文明毁灭造物之一……】 “黑域,是投射真实世界的唯一具现,承接毁灭、死亡、轮回的奏曲。” 康士坦丝的点点星火终归泯灭: “黑塔女士,您能胜过了我,但您无法胜过虚无。” 哪怕仅仅只是那位足以泯灭整片宇宙的最为古老的黑洞所掉落投射的一角。 亦是足够绞碎恒星与星域的浩劫灾难! 泯灭帮原本是想将这一个麻烦带给公司的大部队的。 然而事情的变数让他们不得不选择放过了公司的军团,转而去换取一位一人成军的智者。 毕竟……这也绝不算亏! 恒星熔炉的钢质外壳和其中植入的电控线缆层层绞碎,也暴露了其中那颗诡异的遂黑天体,紊乱的虚数、量子、乃至是正反物质以太在里头成了一锅大乱炖,塑造了最为恶劣的天体环境! 祂是高维存在投射于现实的一角。 无心的展露超脱脆弱生命永远无从企及的力量的同时,给予万物一视同仁的磨灭。 将数十光年内的一切卫星、行星、恒星……乃至是光芒,都无从在这吸积性的毁灭中归于湮灭! 艾丝妲抱紧阿兰。 抬头间听到了星星的呜咽。 那是一颗碧蓝色的大质量行星,受制于距离和质量的缘故令得它成为了第一颗喂食黑域的养料。 它的大气是第一层被撕扯下来的外皮。 可想而知在这一瞬间其中尚处在石器文明的生灵何等绝望。 因为世界骤然迎来了黑暗,轻松卷起巨石的风暴将所有生命掀卷至高空……大地与山川则毫无征兆的崩裂,并在渗漏的地火中吞灭千万年孕育的雨林。 一颗孕育着文明的星星平均需要40亿年的光阴。 历经成百上千次的物种灭绝、十四位数的昼夜更替、冰期降雨。 最初的菌毯和藻类花费了不知多久才织就了珍贵的薄薄大气,隔绝了宇宙风的侵袭和天体辐射的威胁。 然而在黑域之下。 这颗行星与其它死星的命运并无二致。 在被无可抵抗的引力扯入黑洞的同时,作用于其上的恐怖重力将它碾碎撕裂……连带着滚烫的地幔熔岩成为了虚无扩张的养料! 空间站【黑塔】早已被碾碎吞噬。 只剩下了拥挤狭窄的命途之笼阻隔着死亡的威胁! 但即便是命途令使,在几乎是贴脸的距离被黑洞所捕获……也仅是拥有充足挣扎时间的大个虫子罢了。 她接连打响几个响指。 然而弹射的命途之力瞬间融入黑域,在被吞噬中只有诡异的死寂。 虚无在扩张之中已将他们吞噬入内部。 而在光芒都无从透入的绝对黑暗之中。 智慧生命的思维……复仇……乃至是守护的意识,通通显得那样无力。 时至今日。 各大文明对于黑洞,这一宇宙中最为危险的天体依旧是知之甚少。 因为根据智识第一定论: [你若观测,必然接近] [而当你接近,虚无,定会将你吞噬] 【人类对于黑洞的了解甚至要比对于虚数的了解更为贫瘠,对其了解比后工业时代的前辈们多不了几个名词】 【至于与其抗衡……就更是愚不可及】 【此刻,即是这颗黑域的造物主亲至也绝无将其制止的可能】 【正如古老的人类当然可以在草原点燃火焰驱逐野兽】 【然而当火焰肆虐失控的时刻,便是点火者,也与其他奔走的野兽并无区别……】 【在这颗黑洞将方圆数个星系吞噬殆尽之前】 【它不可能止步】 “该死……一个字符也联系不上!” 黑塔放弃了无谓的呼救。 但她明白就算那个机械脑袋能收到自己的消息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因为他们已经处于这片虚无的核心地带。 层层加码的恐怖重力已经是隔着屏障都难以抵消。 她还能够勉强站立。 然而艾丝妲已经抵达极限,她抱着头已经连呻吟都做不到了。 虚无的侵蚀令她的身体仿佛随时都要撕裂! “……” 黑塔长叹了一口气。 既有就此长眠的释然。 亦有智者不甘的遗憾。 “过来。” 迦兰上前。 她紧紧拥住,将整张脸埋进胸膛。 既像是爱者于火场前的挽别、又像是个抱紧枕头的孩子。 “恭喜啊,我们现在被所有宇宙里最恐怖的大家伙盯上了。” “换而言之,咱们没救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即便是自己也无从在这片黑域中发送一个字符的信号。 理论上来说命途的力量足以穿过黑洞。 但有一个黑洞例外。 ——虚无 银河最为庞大的超巨型黑洞。 其占据存在概念之外的一切,它所蕴藏的力量,不是能做到毁灭几片星域、几个宇宙。 而是泯灭除虚无之外的一切概念! 只是虚无甚至不具“主动”这一思维。 因此在未曾断层的【记忆】的记录下极少有活动的迹象。 【原始博士】使用恒星粉碎机开了一个口子。 这个口子的目的就是将吞吸到的一切物质送入【ix】的领域。 即便有人能撑过黑洞投送段的撕裂粉碎、也将被流放进世界之外的无尽黑暗。 在虚无中风化为灰白的碎屑。 ……他们已经处于虚无的领域。 黑塔没有看到那家伙,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庆幸没看到祂。 因为祂一旦对他们感兴趣的话。 他们将会在“存在”概念上被永远抹除。 一切都将落幕,甚至不会有人记得天才俱乐部的第83席因何而空缺、虚数流溢的奥秘由谁而解,湛蓝星的伊甸纪是如何自虫王的威胁下延续。 “但好消息是那些愚者们的玩笑真猜对了,虚无是个摆子。” “就算被洒了一地灰尘祂也懒得搭理。” “我们会以不到千万分之一毫秒的计时单位破碎在祂的领域下。” “不过这里的每一毫秒都能被拉的很长,所以,咱们有的是互道遗言的时间。” 作为一个什么都无法感受的相位幽灵。 迦兰环顾四周。 放眼望去,碾碎的形体和燃烧的火光消失不见。 唯有深不见底的静谧黑暗,寂静的令人不安…… 足以隔断万物的虚无之下。 “迷思”的封印不可避免的动摇。 封存的旧忆、重归的力量、乃至更为深层次的…… 【谁人跌入深渊】 【万籁归于寂静】 一律传自旧忆的歌吟令你为之一振。 恍然间,沉重的记忆冲破了竟有虚无锈蚀的迷思之锁。 如溃潮将你吞没。 【直面世界的噬星王虫泯灭之日】 【摘取赤色芡实的那个季节】 【血海花田前将玉符抵至额前的诀别】 【冰霜废墟襁褓中的婴孩……万千思绪的投影集于一身】 【祂藉由虚无的寂静远离喧嚣,自不再受缚的忆泡得见本质】 【从未如此醒悟自身的存在】 一只有力的肩膀撑起了黑塔摇摇欲坠的身躯。 她的脸色苍白,虚无的火斑正在她自内部燃烧。 阿威利迦兰,或者说以千万重迷惘的一员而显露意志的至高愚者托举掌心。 明亮的火光驱散黑暗。 如一缕自深渊扶摇而上的火苗。 “黑塔利亚女士。” “诺恩斯还没有看到你为他照料的花田啊。” 攥紧手掌,那簇驱散虚无黑暗的火光展露原形,恰恰正是一枚抵达作响的怀表。 里头记录着金色的星图一角。 【开拓生路的航图】 前进的概念终将是对抗虚无的关键。 在星光都无从跨越的无尽黑暗,亦有名为探索的车辙! 金色的星轨自亿万光年之外而来。 隆隆的车节颤响,沐浴星光的金色列车于坠落间抵至! 这是一列藏于残图概念的星穹列车,只是不具实体,经由金色的虚数交织缠连。 引力与黑暗的迷航仿佛无从影响它的速度与方向。 列车就这样在并行奔跑中追上了下坠的轮盘。 透明的折耳兔打开了车厢。 身后,则是列车的检票员。 “我们还是第一次接到如此特殊的客人,看来您的麻烦并不小呢,旅人……”检票员流露和煦的笑意。 尽管祂只是那位存在留存的一角投影。 “别废话了,带我们走!” 他将一连三人丢进车厢,自己也攀登上去。 然而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 【你一脚踩空,却直接从列车的踏板上穿过】 【奋力抓去的手掌也透过了来人的胸膛】 【行至终点的男人予以沉默】 【彼时明悟的祂知道一切】 【正如大象不可能凭借一张车票挤上列车那样……】 【此刻,你承载的愿念与欲想亦是过分沉重,绝非这角残图的希望可以承载】 “真是遗憾啊先生,您所背负的行李太过沉重了。” “列车不会再带着一颗炸弹奔赴旅途了。” 检票员躬身。 “被留在月台是个悲伤的故事。” “不过……作为徘徊的鬼魂,您应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吧?” “要是因为你的废话导致岔子,等我出来。” “第一个打砸你的破车!” [迦兰]开口之时,喉中却已吐露着无名概念的压迫。 “喂,你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帕,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恩人!” 折耳兔气哄哄的抗议,尽管它也只是一份留影。 但粗暴且野蛮的家伙是没人喜欢的! 可当对上那双弥散赤金的剑瞳之时,其中的威仪令帕姆从心后退,躲到列车真正的当家人后头。 列车上的少年回以会心的笑意。 “发车是需要确立终点的。” 阿基维利的片识说。 至尊仰观星轨的尽头,转身踏入黑暗。 虚无的空间在他脚下如荡起平静的水波,撕裂万物的重力与侵蚀对他造不成半点磨损。 “你们里头的某个家伙开了家游乐场。” 阿基维利会意。 “列车会将他们带到终点……”语毕间。 踏行概念的星轨徐徐浮现,金色的虚数之光笼罩在了整列车体。 千万重坠落的黑幕引力试图捕获。 然而即便是黑域,亦不过是最初的开拓往来穿行的颠簸路段! 扶摇而上的金色星光冲破重重黑暗的帷幕,那一瞬的星光照亮了银河之外的黑暗! 但,也只是一瞬。 一瞬之后,黑暗如约归来,支配着存在之外的世界。 五感屏蔽的虚无卷土重来。 而星空之上,属于祂们的踪影亦是展露。 【琥珀2158纪,第贰次概念重启】 【七重迷惘的收容归于失效】 【记忆的收容亦然】 【祂夺回了记忆】 手握忆笔的琉璃天君冕旒轻垂。 其出现之时令得虚无的扰动掺杂了忆料。 但,黑暗的主人似乎并未因来客的降临而翻身。 。 。 。 。 今日更新,4276。 内容在此二合一,在此拜求诸位的用爱发电。 然后在此打个久违的广告,《不休独舞,神爱世人,芙门永存》,新书正在竭力诈尸中! 缘神启动,去码今天的下本书。 第232章 珍藏限量,2158 继浮黎之后。 升格机械的计算得出定论: 【成因,虚无扰动着记忆的封墙、令迷思指向迷宫路牌倒伏,那簇灵火惊动酣眠……制造意外】 螺旋上升的阶梯阶梯星神头颅缺失。 迷思给出了难以捕获的古早谚语。 古兽,挣脱樊笼 青火与赤炎永恒交融的均衡投射着意志。 银金色的外体笼罩黑暗。 琥珀王亦是现身,星锤代表着祂的态度。 【祂不该醒来】 祂说。 威严的存护之王如是道。 引起了希佩的垂首。 【你,不该……】 【你不该……】 【贰不该……】 【睡去……睡去吧】 星神们的呓语形若回音,或威仪或协奏、或凝重或久违、但无一例外都透着要将命运推回既定轨道的劝言。 可当足以剥离一切意志的模颂言再度席卷。 虚无的空间之上,那赤膊半身的陌生男子赤纹蔓生于眼翼。 透明的身躯抬手间击碎了洗去忆质的涟漪,如拂去旷野的一层风沙。 同样的手段无法对他再奏效二次, 那白发于向前间飞速增长的未知存在踏步而来。 燃烧万物的赤炎,在他的身后燃烧化作了焚尽寰宇的火海! 空——! 虚无的空间开始抖动。 源自万物终点的最终概念成功惊扰了这位迟钝的天体星神。 此刻它正如一个闹着肚子的孩子,竭力的想要喷射。 【可惜,不请自来的客人们暂时不打算就此离开,而且这里即将上演一场大战】 【没有什么,是比虚无的屏蔽更能减弱概念的战争对于寰宇的干扰了】 【琥珀王是最为直接的那个,夯实宇宙的星锤经它砸落】 【与超脱星云的重力之锤相较,那赤金白发居于一体的男人不过尘埃】 【可当竟相燃爆的赤炎滚动,超脱毁灭的炽热熵火席卷着不朽呼啸的龙威】 【化作千万缠结的巨龙,层层撕碎了重力星锤的镇压】 【一击……存护碎盾】 克里珀的星壳裂纹增长,碎片飞溅的裂隙下,喷涌着恐怖的火劲。 但诸多命途的源点汇集至此绝非看戏。 这个“迷惘”的怪物喜悦时可以塑造世界。 但暴怒之际,亦会将一切粉碎! 如果让祂带着【那份执念】接触虚无之外。 将再没有机会将这个失控的魔鬼束缚。 永远的沉睡于虚无之中……永远的令祂扮演他们,便是对所有宇宙最大的“均衡”! 最为直率的存护抗下神躯破碎的一击,轰隆隆的咧哫向后栽倒。 但是争抢时间目的已经达到。 似有无形的砝码压在了星神们的这端。 照亮整片虚无的血炎火海被压缩至极,暗淡渺茫的同时,是无数命途的极致明亮! 【均衡】 【戒律仲裁——】 【同谐】 【谐乐奏鸣——】 临遭压制的魔鬼瞳孔微缩。 此前倨傲的俯视化作如断一臂的震怒。 祂豁然转身,果断舍弃遭遇压制的本源命力。 而是扯下大片虚无的黑暗,一口口撕扯吞咬。 纵如星神们也在竭力避免惊扰第ix的酣眠。 然而这个混账却直接吃下了贪饕都为之摇头的东西。 他吃掉的不是黑暗……而在撕咬虚无! 一位命途概念级的撕咬扰动! 黑暗被瞬息牵动。 众神固然依托命途得以抗衡,然而与此同时的万界。 派罗利安,行走在街道之上的行人突然察觉到有些无力……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 惊恐的看到自己正在消失! 不,甚至是脚下的每一片砖瓦,这一现象正在同时复刻于整片宇宙! 【存在】的概念正在被冲击! 因为【虚无】的概念正在苏醒! 祂自知失去了冠位与形体面对众神无尽休止的围剿,早已毫无胜算。 但,对于整片宇宙甚早于黄昏战争的那个魔鬼而言……他的复仇与怒火,无需胜利! 他已塑造了第一次概念的灭绝,如今寰宇重启。 又岂能容祂放肆?! 记忆的冰海冻结寰宇,跨越黑暗织就整一片宇宙的冰海之域! 也就此隔断了后者之于虚无的融合! 祂遥望那琉璃冕下抬手制厄的流光天君。 瞳色染血。 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份经由他撕咬入体的虚无命力此刻转化成为祂的崭新形体,使得收押的寒冰樊笼都变得狭窄。 命途神只,概念具现! 一个生就千瞳的星云魔鬼震翼而来,承载诡异黑炎的,是繁育的坚壳外羽。 嘶——! 对于神只的概念祂有着天生的了解。 记忆的封冻固然足以隔断一切。 然而本体,亦如镜面脆弱! 喀嚓——! 琉璃般的银色忆片崩碎。 尖锐的利爪穿透了流光天君。 这一瞬间冻覆寰宇的记忆冰海倚在瞬间破碎。 浮黎未曾出声,然而渗漏的忆质神血带来了虫皇的笑容。 直到崩碎命途的轰然重锤敲击头颅,经他扼持! 星锤的沉重亦令神只垂落! 其实到了这里祂便已然抵达极限了。 失去命途虚数的浇筑,仅凭一点存在真灵的执念,他没有任何胜算! 而在这时,迷思找到了一定胜负的契机。 寰宇中最为敬业的秘密保留者和麻醉医师抬起无面之首,空洞中是剥离灵魂的迷惘激流! “尔敢!” 那金瞳赤眉的不死战魂终究盘算落空。 通——! 祂的魂灵经受剥离,一并随着临时神躯归于崩解。 但群神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个何等狡诈残忍的对手。 即便祂已不再反击。 接踵而来的概念磨灭久未止息。 最终,火锤与流星的轰砸之下,唯剩一枚顽强的深赤光点徐徐跌落。 经由谐乐之母承托于掌。 【而本应复苏的虚无,亦在此刻沉眠】 尽管这在个体无从想象。 但是此前寰宇的再度重启,恰恰正是由这枚星火般的火种所引导。 命途的起点们窃窃私语。 祂的反抗比上一次更为强烈…… 如果再来一次,只怕想要压制这个孽畜,至少要请求【墙外】的帮助。 彻底抹灭祂吧,这点火光将随时烧毁寰宇,比毁灭更甚! 我们每一次都在提及,但每一次都无从做到,就算碾碎祂又能怎样……几个纪元后又在另一片星域发现祂掀起归虚的灾难吗? 那就老规矩,封印,祂的迷惘就是最佳的镇定剂!迷思摊开手来。 “阿_哈——!” 这场正义群殴的幕后主导者终于抵达。 就像是在严肃远见的众神里突然混进来个咋咋呼呼的杂耍艺术家。 祂在出场间甚至还蹦跳着洒落金星飘带:“胜利了,我们又一次胜利啦!” “任何邪恶,都必将绳之以法!” “这都是我们为了维护宇宙和世界安宁做出的牺牲……还有乐子!” “哎呀,我的陛下。” 没有头脑的乐子人慌忙蹲身,把弥散星际的冰色神血捧起,“您伤的看起来很严重,这至少会引起无数个宇宙的忆质泄露吧。”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带来快乐的团长,您却在我的眼前险些被恶徒夺走宝贵的生命。” “我很痛心,真的,请您相信我!” 说着。 祂将神血收集进了腰包的罐子。 哎呀,艾普瑟隆珍藏佳酿终于能多种口味了。 。 。 。 一更。 来点用爱发电。 今天不确定有木有第二更,因为要将重点更新放在新书上头,各位还望见谅 第233章 祂注定死去……却徒留挣扎 “如果刚才我在这里,我向承诺陛下,我一定会用破碎星环的宇宙巨星狠狠向祂暴扣!” 那没头没脸的混厮往空洞脑袋上顶着一个哭脸面具。 “可你刚才根本就没有出手。” 互直言不讳。 过去的虫灾也好、如今的灾厄也罢。 每一场命途之间的混战,欢愉绝对不会缺席,甚至很多时候祂就是神战的召集者。 然而。 祂从未下场…… “喂喂喂,作为法官,即便是在厅外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小黑人撑起腰来指指平息的黑暗。 “你知不知道哄虚无那个乖宝宝睡觉有多浪费力气嘛?我在一秒钟内讲了一千万个冷笑话才让它困得闭眼!” “要是让那个一板一眼的弓箭手去让虚无沉睡。” “现在咱们中的相当部分恐怕已经商量,该由谁继承彼此的遗志成为唯一的种子,在这个无聊的草台班子宇宙继续前进了。” “就像太一那个一板一眼的倒霉蛋……啪!” “哦,对不起希佩。” 阿哈捂着并不存在的脸。 因为希佩的确给了祂一巴掌。 省去无聊的jioke到处见缝插针。 希佩手捧灵珠,那枚赤色的记忆已被忆泡所冰封。 而迷思的雾气则将它缠绕,封堵真正的记忆……植入全新的记忆。 “给祂一场平静的梦吧。” “一场足以忘却痛苦的梦。” “祂注定死去……却徒劳挣扎。” “也许,并非算作徒劳。” 谐乐之母手捧忆珠,轻阖眼眸。 悄然脱离黑隧虚无的深渊,重归文明灿烂的群星之下。 万千谐乐的颂言安抚下孤魂的不甘、悔恨和焚尽一切的怒火。 …… 【艾丝妲只觉自己永远夜也跑不出那座燃烧的地狱】 【即便她拾起童年的愿景,摆脱贪婪的海盗……那朵自他身躯破出的葬花是她永远也不敢直面的】 【那手持长鞭的火魔垂眸看来,掌中寸寸滴落鲜血的物事、是那男人的心脏】 【今晚,我是最后一位登场的魔鬼……】 [第174次忆质入梦疗程失败] 绝非人类的混合音凝固了画面,将不受控制的记忆重新深埋: [艾丝妲女士,大型心理创伤是精神治疗的忌讳] [爱德华医生提示,神经极度衰弱者并不适合继续体验梦境] [我们综合评估了一下您的康复状况,认为是时候返回现实了……] 她张开着朦胧的双眼。 浑身上下经由炽热火风吹袭的灼伤不翼而飞,完美修复的脸颊如婴儿般光滑透亮。 艾丝妲环顾四周,惊恐与迷惘逐渐清晰。 房间陈列的书架里有一本《入梦交流指南》,此刻她应该位于一栋巨型酒店的贵宾套房,远离着公共交通的喧嚣、隔着窗便可以看到匹诺康尼的标志性建筑,那居于星星中央悬浮运转的谐音梦环时时都在演奏祥和的乐曲。 无论是奥迪购物广场的奢贵还是还是艾迪恩公园的宁静通通尽收眼底。 锁孔状的客门镶嵌黑金、延伸的红毯纹饰华美、门外穿当着钢琴的演奏,桌前尽是奢贵的礼盒、不必想其中包装着来自宇宙各处的珍贵至宝,卡片上写满了倾尽辞藻的祈愿。 事实上,当那列不速之客的金色星轨轻易突破匹诺康尼的层层阻碍。 来到了盛会之星的核心之地时,面对那位隐夜鸫家的家主的戒备。 里头摔下的三位客人着实引起了一众哗然。 其后,家族方面使用了所能动用的最高规格予以治疗和接待! 那位智者早在第一根针剂的注射下恢复了神智。 可惜面对要将镜头怼到脸上的记者和入梦客。 她以一记响亮的巴掌回应着学新闻者的傲慢,紫瞳既是无神的死寂、又透着不甘凌然的杀意。 与迎面而来的星期日擦身而过。 黑塔只匆匆留下一个背影,便拖着身躯便掠向了寰宇。 她有她的骄傲,宁死不退的骄傲。 然而那个家伙却在这七百个琥珀纪的实践中,两度无视了她的骄傲! 此刻这份报纸正在艾丝妲的床前,那位细心的家主显然猜出了什么。 派罗利安星域的黑洞灾难突兀而毫无预兆,那栋列车的方向……恰恰正是禁航区。 【派罗利安星域遭遇有史以来最大黑域风暴……】 一则不足百字的报道被她看了五遍。 她多希望能从这些不着边际的新闻笔者口中得到哪怕一个符号的好消息。 可当一声叹息之后。 那份被抠穿的报纸落在了垃圾桶。 倦意油然袭来。 哪怕在康复的这些日子里,她已在床上躺得头疼。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和阿兰是怎么从黑域中逃离的。 但有一件事报纸已经告诉她了,匹诺康尼接纳的数字是3,4个人中有一个人被落在了原地。 那个整片银河最为优秀的司机可以将任何人送抵目的地。 偏偏将自己留在了黑域。 本来厚重的苦涩就已令人窒息。 门外还传来了争执。 “没有家主的命令,谁也不能入内!” 猎犬家系的安保领着气泡锂犬语气不善: “不要说顶层套房已被承包。” “就算是以往,这里也绝对不是你这种权级之外的客人能够进来的地方!” 为首的保卫官负起胸膛。 加拉赫打开一罐枫达,弯身递上。 “家族不想因此而招惹麻烦,孩子,我希望你能多些耐心……” 他递过那罐饮料,“毕竟除了心理之外,我们的外科医生倒也不错。” “不出意料的话,她今天就能恢复活力。” 阿兰接过那罐饮料,却没有喝。 紫色的瞳仁里有着难以弥散的警惕。 部分的猎犬安保们开始交流眼神。 首先。 匹诺康尼的入住记录中此前从未有过这么一个人。 在众人看来车这个孩子之所以能活着。 不过是因为家主大人的怜悯、以及介于他与那两位同行而来的隐藏价值罢了。 至于公司的员工普查中也毫无此人。 反倒是在某个边缘行星的罪犯登记上找到了他。 十二项三级街斗重罪……啧啧,这在文明的世界中可算是【年少有为】。 这就不得不令猎犬们在猜忌的同时。 多上了三分对来自野蛮边远之地的住民的傲慢,以及伺机修理的跃跃欲试。 如果这个小个子真有那个本事,他们作为匹诺康尼的一线防卫力量倒也很有切磋的兴趣。 只是没料到一个履历上如此好勇斗狠的小子竟守规矩得紧。 加拉赫大人又是个爱和稀泥的主子,双方就这样僵在门口好几个小时互相瞪着相安无事。 “让阿兰进来吧,他没有恶意。” 门后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了女孩的宣告。 清晰的透过每个看守者的耳朵。 第234章 请果断,坚定的代我拒绝! “哦,我们的睡美人小姐终于洗漱完毕了。” 加拉赫欠身,“冲着门内的少女欠身。” “早上好,艾丝妲小姐。” 这个造型上略显不羁邋遢的老猎犬的每分举止都透着恰到好处。 正当艾丝妲认为事情可以就此落定时。 等来的却是加拉赫否决。 ”但我们还是不能让任何人接近您。“ “为什么?” “小姐。”加拉赫摊手,“您现在正处于家族的武装庇护而非公司,在公司的那位将您带走之前,我们可不想承担任何意外的责任。” “因此我们选择了一种最为不近人情,但堪称高效稳妥的保护方式。” “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 【对付这种身份倨贵但实际上没什么心思的大小姐,加拉赫有着拿捏的把握】 【稍稍吓一吓就能让她们乖乖躲着】 【可他这次注定要失败了】 “那你们就好好守着这里吧。”少女踩着崭新的鞋子,迈出的步伐坚决而稳定。 她知道,这场针对自己的围猎已经结束。 家族的【蛇群】已经被自己这块抛出的肥肉彻底引动,铲除的干干净净。 不出意外的话,北极星家的兄弟姐妹们、妈妈奶奶,甚至是爸爸正在赶赴这里的路上。 今后将不会再有人威胁自己了。 可莫名其妙的,她的心中只有愤怒……无处发泄的愤怒! 被誉为家族耀眼夺目的天才,实际上在这盘名为【成长】的棋局中每次都慢下了一步。 初出巢穴的火狐迎着阳光,露出笨拙狩猎的尝试。 【她孤身一人离开了苏醒的住所】 【踩着织金的红毯、留下整齐厚备的侍者】 【登上旋转轮球,来到了喧嚣的外界】 【向着白日梦酒店的外头远去】 【起初这个步子缓慢从容,这个每走一步都会成为摄影机和聚光灯下的焦点的女孩引来了无数陌生人的回首】 【嘿,艾丝妲小姐……有人殷切的打着招呼】 【可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止步驻足,冲着素未谋面而将来也不会有任何交集者投以涵养的笑意】 【而是一路狂奔,像是只被丢进车站的兔子】 【阿兰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但远离人群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他迈动步伐远远的尾随】 加拉赫抬手施以猎犬们停止追逐。 “先生们,第七区貌似有几个不守规矩的客人在为难我们的经理啊。” “可是先生……家主的意思是。” “我知道,但咱们得任务时间已经结束了。” 他望向身后,占据梦境与现实各自一半的钟轮刚好指向12点。 永无白昼的梦境之城飞轮呼啸。 航道中英来了第一辆不速之客。 一艘扁平的复古敞篷飞车呼啸着驰骋而去,金色的尾流掀起一众惊呼。 斯坦威游隼,匹诺康尼最为快速的飞行器,自然,亦是最为尊贵的。 传闻它的外形沿袭自匹诺康尼最为古老的筑梦师钟表匠,以忆质为燃料、甚至不需要任何一滴以太就能够助你抵达银河的每一片角落。 即便是在筑梦之都得美梦中获得一辆斯坦威游隼都将是身份财富的骄傲。 至于在匹诺康尼的现实中,更是只有五大家系的大人物得以收藏。 然而很快便有人意识到,来的斯坦威游隼远远不止一艘。 而是一整支浩浩荡荡的车队。 甚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拥挤,整片筑梦师大道的空域都被提前清空,只为给予那位来自银河彼端的贵客最为基本的尊重。 明亮的北极星芒仿若永不消逝,烙印于游隼的彩蓝小旗。 来的不是公司七部中的任何一位。 而是藏匿于七部之后的那位。 首座上的男人食指敲动。 “你觉得她对我恨意有多深?” 副驾驶为他开车人不是别人,而是北极星家的代理家主巴林特。 “恐怕要比那些一夜赤贫的家伙更为痛恨吧……你的棋局永远都是这样,无论是祖奶奶还是兄弟家人,包括自己的孩子都是其中的一环。” “你知道那个孩子曾一度拿着蛋糕叉威胁她的亲叔叔吗?” 巴林特说,“甚至连我都以为你真的死去了……” 泰勒家系拼尽一切的想从北极星家拆出一块肥肉。 甚至连派罗星域的诸多二流亦是妄想如此。 然而他们根本不知道的是。 所谓的机会……不过是北极星闪烁指向的死路罢了。 深赤石工业集团的重大灾难。 恰恰正是家族推动公司改革的绝佳助力。 如此一来,那些与深赤石绑定的分散家系联盟便再也无力抵挡整合规范的大势,那环贸易节点的断裂斩断了泰勒家系的输血动脉。 这一场自导自演的混乱,最终拆掉了以泰勒家系为首的星际游资的根基。 此时此刻。 北极星家的行星收购使节已经奔赴一片狼藉的派罗星域。 而在短短几个月内,北极星家族必将补全银河制造工业与矿业原料运输的巨型循环。 成为公司家系最为稳固的根基! …… 直指逃到美梦之都的外街。 彼此往来的行人和喧嚣的广告杂音方才稍稍远离。 阿兰以为以小姐的性格,应该会和自己一样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毕竟躲越是隐秘的地方就越没有人能发现自己的懦弱。 可她站在早已停运的轨道站前,目光凝视着往来停泊降落、修整启航的星船。 既没有哭泣。 也没有予以告别。 有的,只有一段提前录制的卡带。 那是他扯断的抗荷时针,里头的每一个零件早已随着星图残片燃尽。 但联盟技术的玉兆无愧于可靠恒定的戒指,一遍遍的循环往复: 【如果这玩意儿真有用上的那天,哈哈,派罗利安的各位兄弟姐妹们】 【你们应该有些不敢置信】 【热夜之都无人能敌的v先生,会给你们带来如此苍白的笑话】 【但请容我纠正】 【这并非玩笑,这是郑然的告别】 【v先生犯下了一个所有物流司机都曾抱有侥幸的错误,永远的迷航在了深寂的黑暗】 【请原谅作为被寄予厚望的领导者,我如此不负责任的逃避】 【因为我深知一个世界的重建绝非是个体得以创造引导的】 【我用自己的生命为担保,派罗利安将会赢得崭新的希望】 【也许不会成为天堂】 【但绝不滑落地狱,诸位信使,请怀着塑造天堂的愿景继续前行】 【如此一个真实的人间才能降临此片故园……】 【当然,旧的秩序被打碎,新的秩序重新入驻究竟会带来变革,还是变本加厉的压榨】 【我也难以保证】 【我所能做的只有相信诸位、相信“蜂蚁”的团结】 【并相信不断延续的文明终以阶梯螺旋向上的期望,霸权终将瓦解,彼此一体的同谐才是文明的归宿】 【今夜会有一笔来自仙舟的匿名账户打款62亿信用点,这绝非狡诈的星际贷款,请诸位放心使用】 【虽然绵薄】 【但,也算是一个屡犯禁忌的冒犯之徒为他那满目疮痍的故乡所留下的小小祝愿】 【另外,阿兰就拜托诸位照顾了】 【如果有个叫做艾丝妲的家伙说要给他找份工作】 【请果断、坚决的代我拒绝……】 至此,录音挂断。 。 。 。 。 第二更,来点用爱发电吧! 艾丝妲临近尾声,后续不会那么快的进入记忆回溯剧情,而是一段新的日常铺垫和主线褪尽,和星核猎手一家亲会有高甜哦。 第235章 我只是,再也交不到朋友而已了 【听到后者一本正经的交代阿兰的归处】 【她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场仓促的告别显然是他出发前临时录制的】 【可她的笑很快便转为苦涩,在咬紧嘴唇的瞬间疼的化作漠然】 【v先生,看来您预见了我的道路终将不会一路顺风】 “你哥哥说得对,跟随我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她转身,将那只破损的压力怀表递交到它的继承者手中。 “这是家族给我的成人礼,然而成人礼后更为严峻的挑战还在后头,派罗利安最终会由父亲接管。” “如果你想走的话就走吧,如果公司的人找你麻烦记得联系我。” 她听到了风中驰骋的引擎正在袭近。 她知道除了妈妈外。 那位能为她请来那片星域最为恪尽职守的司机的人是谁。 这是最后的告别时刻。 阿兰接过艾丝妲递来的抗荷表带,漆黑的散热外壳下,里头的镜面随星图的燃烧而破碎。 他未曾回答,而是点了点头。 只是启程前将那早已破碎的表针安置胸前。 如此,那位热夜之都最为伟大的信使,便将永远会随自己见证。 【争执此时,匹诺康尼的泊航区适时驶来了一节星际货轮,上头打着球形的广告涂装,此刻涂层漆磨损、舷窗破碎、甚至连量子引擎也变成了最低功率苟延残喘的报废品】 【里头翻出的司机骂骂咧咧】 【妈的,老子要告星际和平公司的那帮混账,为了股票什么都干得出来】 【派罗利安的封闭岂止是因为海盗,那些海盗说不定早就没了】 【你们知道吗?老子隔着两个大型星系绕远都差点被宇宙岚风吹翻……黑域,挡风上到处都是黑域喷射的红炽天体尘埃啊】 【要不是我果断抛掉货运舱断尾早就没了……】 【那个死里逃生的驾驶员还在骂骂咧咧】 【这次事出有因,你们家族可不能以这个为理由就认定我违约,你们得找公司!】 泊航区的传说拧开苏乐达压下惊恐,就地瘫坐手都在抖。 “……星图、雷达、甚至是备用的强无线电呼救都没有回应。” 如果不是往来两地早已记住了每一颗目视卫星的特征。 如果不是他恰好躲在一颗星星的背面。 他早已经化作了铁棺材里漂流的尸体。 但即便如此,大多数那些航线上的人是不会有他的阅历和运气的。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派罗星域的星船保险会迎来热门。 然而真正自黑洞中央死里逃生的人未曾加入这场争论。 阿兰最后回望了一眼此行的终点。 白日梦酒店位于干道中轴的终点,不必想也知道无数人正怀抱美梦自其中酣眠。 鳞次栉比摩天大楼循环着他从未见过的动画、饮料广告、还有诙谐的幽默剧场明灭于紫瞳。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宇宙的另一面,美丽到令人沉沦的一面。 永远也长不大的皮皮西人在里头往来穿行,飞轮2001幽幽往来,空气中是香草和柑橘饮料的味道…… 可此刻这些带给阿兰的只有单薄。 与他无干的单薄。 【他知道,今后自己的战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面对了】 【他转身】 【方才踏出一步】 【一只手突然拽住了他的小辫子,差点令他摔倒】 “不是,我说让你回去,你就真打算回派罗四啊!” “那里还有很多要帮助的人……” 她低下头。 “呃,我也很需要你的帮助。” “……” 阿兰感到很疑惑。 这里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可以施以援手的人。 每一个都能叫出她名字的路人、甚至还有那位稳重的加拉赫先生都会帮助她。 为什么要偏偏找自己? 他不觉得一个来自边远星系的故而能在外头呼风唤雨。 他也不觉得如今的自己比那位加拉赫先生更强。 艾丝妲连忙打消误解,“我不是让你什么忙都要委托你的。” “只是……只是,” 她灵光一现,挑起脚边的白色小狗,“佩佩好像生病了,那么远的星际长途可没有医院,不如就等佩佩好了之后再出发吧。” 她举着手头的小狗。 佩佩脖子一歪,显得恹恹不振。 果不其然,他上当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在最危险的时候都没有受伤。” “哎呀,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能知道佩佩没事儿呢?” 狐狸小姐继续忽悠,“这种小动物都是这样的,看起来毫发无损,实际上呀可能已经遍体鳞伤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家有最好的宠物医院!” “一天就能让小猫小狗活蹦乱跳的翻跟斗哦!” 艾丝妲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来。 “先跟我回家!” “好,但你要答应我治好佩佩……” 【阿兰不知道】 【佩佩今后会生出无数种终生无法治愈的绝症:困得起不来病、关键时刻失踪病、吃饭极为挑食病】 【一条足够的聪明的猫也许能翻跟头】 【但一只足够聪明的狗,亦懂得如何加固友谊】 【艾丝妲记得在她不再是孩子的那个夜晚】 【筑梦大道走来了一身黑色的男人,随着整齐一致的引擎熄火,游隼车队们被拦在了无法看见的街区之外】 【跟我回家吧,孩子】 【那只身而来,两鬓白斑的男人伸出大手,食指上头一枚刻印琥珀的戒指】 【爸爸为她设计好了命运的轨道】 【可她并不认可这个将亲人化作棋子引动幕后入局的家伙,是否真的是个合格的父亲】 【甚至作为葬送了半个派罗利安的推手,他是否真的是一个合格的“人”】 “我一直以为大吵大叫的叔叔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家伙。” “直到如今我才明白,原来我的父亲,才是整个宇宙中最冷血的混账……这场兼并计划,应该连弗莱明先生都要鼓掌称道吧?” “只是丢掉了一些最不值钱的东西,亲情、良知、还有近千万人的生命罢了…” “…对了,还有一个死在路上的物流员,评级甚至没有资格得到无偿保险的蜂蚁。” “他的弟弟现在就在这里,不出预料将来我也会和您一样成为伟大的银河企业家,在遇到棘手难缠的对手时也生一个孩子,将其视作自己【光荣伟大】梦想的继任容器后,自以感动的放手一搏。” “然后为我那能保守一切秘密的挚友提供一份死亡名单。” 她看向阿兰,目光最终却对上了男人。 “去制造一场大火、以死亡和同归于尽的毁灭去扫平我无法越过的障碍,成就家族更为明亮耀眼的未来啊。” 畏惧与胆怯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唯有愤怒。 男人的青瞳俯视,手套下伸出的手掌收走,于披上大衣下紧握。 可想而知在这张仿佛永远也不会有情绪的面孔下。 他对于这个道出推导真相的逆子何等震怒? 自己应该会得到一个响亮的巴掌,以及他絮絮叨叨的告诫,所谓家族、荣耀、必要的切割诸如此类。 毕竟这里没有聚光灯,这里不是发布会,不需要对着镜头上演那家庭和睦的面具。 可她迟迟没有等来那一记巴掌。 唯有叹息。 “你还小……” 便如寰宇的银河巨擘,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能有多少智慧。 “我不再是孩子了,父亲!” 她说,“您的教导很有效果,您让我明白了有些人生来就是要紧握权力的,天真会让我和我所在意之人失去一切。”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将摒弃幻想,我将如您所愿,认清利益方是维系一切的链条。” “所以我正在权衡与您的和解。” “爸爸,我好想你和妈妈还有奶奶和姐妹兄弟们啊。” “能为我补办一场生日宴会吗?” 她的脸上浮起真挚的问候。 可不到一瞬。 便为之冷却。 “没有等到这样乖巧而无用的女儿,是不是让您很满意呢?” 如此,一刀一刀的切入。 幕后的始作俑者才能知晓她此时此刻所能经历的痛苦。 我总不能杀死自己的父亲吧…… 我只能杀死自己,杀死懦弱、杀死妄想、杀死粘连的怜悯与信任! “这是您在这场改造中为我植入的思维钢印,一个领导者应该具备的钢印。” “爸爸,您的女儿将会从容的面对一切风浪,我会让所有人都会觉得我是他们的朋友。” 而她所付出的代价微不足道。 只是,可能、也许… …无法再交到真正的朋友罢了。 。 。 。 。 。 第一更,2740字,第二更晚些时候到。 拜托各位来点免费的用爱发电吧,这对俺非常重要! 第236章 他觉得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到派罗利安了 【冷清的街道前父女对视】 【她掣起男孩的手,独自登上了返航的星船】 【沉默的男人抬出手来】 【却已遭预判】 “我已经买下了两张船票。” “就不麻烦爸爸了。” …… 阿兰跟随艾丝妲回到了她所说的“家”。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一个人所谓的家,可以大到囊括一整颗星球。 “这里,就是你和你的家人居住的世界吗?” “准确的说,这里是我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 尽管早有预料,但这个答案实在令人为之沉默。 在此之前他的想法就是能够被称之为公主的小姐应该住在整洁的大宅子里。 然而艾丝妲的确住在宅子里不假,只是能够将一颗无人行星改造成为适宜居住的世界,并且在这个世界驻留一座运转的小型文明,却只是为了服务一人。 便不能用作奢侈来形容这种操作了……呃,如果说是浪费的话,貌似也没有充足的底气。 电梯幽幽下降,穿越云层可见大海。 艾丝妲坐在窗前俯视下方银色星球,一面几乎占据着整颗星球三分之一面积的光学望镜徐徐开镜,正如等候许久的独目巨兽迎来了她重归的主人。 这是奶奶为她摘下的行星,仅仅只是机体冷却便需要用到一片人造海洋的观星镜,将这里塑造成了整个宇宙中最佳的观星位。 他并没有随着父亲一起回到“家族”的怀抱。 而是率先来到了这颗其名【观星1】的人造行星。 电梯落地,舱门打开,整齐一色的油头侍者在殷切的留守管家预备下恭敬致意。 【欢迎回家,艾丝妲小姐】 “距离您上一次到访正好是3655个标准日,我们没有听说您已度过生日,在一个半小时前为您定制了蛋糕……” 茨冈尼亚人式的老管家很会来事,否则他也不会成为这颗星球上的一号管家。 被那位奶奶安排成小姐的梦想保管者了。 “生日庆祝就算了。” 她说单臂叉腰,“我只是回到这里看看,顺便帮一个朋友救治宠物。” 艾丝妲将小狗双手奉上。 老管家入手的第一瞬间就觉得这条狗貌似除了懒点儿没啥大事。 “小姐,这只可爱的精灵貌似……” 但在脱口而出的后半句落下前。 小女主人飘摇的杀意令他及时醒悟。 “它伤的很严重!” “我们这就去办!” “很好。” 她挥手向一队接替而来的武装职员示意。 “那你们就带领阿兰办理入住手续吧。” “另外,记得安排在第0号幢。” 阿兰感到很奇怪。 理论上来说自己只需要找一个有张床位的单间就足够了。 毕竟这座依托山势而建立的观星庄园有着太多空位。 而0号幢这个称谓从艾丝妲的口中出来后,那些侍者们的情绪不约而同的有着巨大的变换。 从沉静专业到错愕惊诧……最终到恍然大悟! 【阿兰也不知道为什么办理入住手续还要换身衣服】 【以至于再换上了这身衣服后】 【他竟然那么像是个……公司职员】 【少年望向那张在茫然中被一位防卫科员地给自己的ic,其上印有自己的大头贴】 【他陷入沉默】 【到了这里,就算是于人情方面再过迟钝的幼狼,也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处处听从她的安排】 【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到派罗利安了】 高耸明亮的建筑布局维持着远星战争时期的古朴,厚重以及点点闪烁若星的紫石英。 银蓝交织的蔓生花朵在山麓与海渊的交界处盛开的冶丽。 海面波平如镜,倒映着整片宇宙的群星。 阿兰划开门禁,踩过一只满天星破开单调的草地。 却发现,这里已经开启了茶话会。 着白色波西米亚长裙的女孩坐守已久。 身后是遥望的巨型观星镜,桌前是亲手烘焙的蛋糕和晚宴。 “生日快乐啊。” “阿威利,” “——阿兰先生。” 略显延长的停顿之后,她为男孩的到来而鼓掌,给予简明真挚的祝愿。 。 。 。 。 第二更,今日更新结束。 下一更大女主模版开始,有谁能拒绝一个聪明多金敢爱敢恨的姑娘呢! 祝愿各位开拓者们元宵快乐,来点用爱发电吧! 第237章 没有资格逃避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作为这颗星球的主人,我出现在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不算违背什么吧?” 她说,“这里还算不错吧?” “……” 少年些许沉默之后,点头。 “这里很好,保卫科的大家都很热情,还有新衣服也很合适。” “只是我有些不适应,一些说不出来的奇怪,小姐,我想着应该不是这里的问题,这应该是我的问题,我只是有一些……想要回去的理由。” 他正如任何一个初入繁华的乡村少年,竭力见识眼前的风景。 却在心中一遍遍告知自己真正的归处。 “你想要回去把你哥哥的死告诉所有人?”她低头抿着奶昔,眼帘下藏着失落。 “还有镇子里的大家……” “小姐,这里不需要我,我不会留在这里太久的。” “那你不要佩佩啦?这里的宠物医生正在给它急救呢!” 艾丝妲正说。 “嗷-嗷!” 两声短促欢快的狗叫声在庭外响起。 老管家及一众姗姗来迟的白大褂撕扯脸皮目露惊恐! 完啦,工资保不住了! 四肢短胖的绒球小狗回到了它的主人手中,绒毛在熨烫清洗后好似要闪光。 哪里有一丝病态的模样? 到了这里艾丝妲,只能遣散她没用的私人团队们。 她将那份蛋糕打包送给今日的寿星。 认错一样的交出那张通行金卡。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的话,那就回去吧。” “毕竟跟在我这儿也的确不算安稳。” “从观星者1号出发你能在48个系统时内回到派罗四,我不拦你,我给你充分的选择余地。”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你是我向那个家伙证明自己和族中的其他人不一样的镜子,我总不能真的胁迫你,让你去做些违背初心的事情吧……” 重归冷寂的群星之下,那女孩稍稍停顿。 “虽然,我的确想要除掉某个讨厌的家伙。” “你要杀谁?” “收买海盗、制造恒星熔炉惨案和令派罗利安燃烧的刽子手……” 她抬起撑着脸颊的手掌,交代着浮出水面的真相。 本如落寞的归乡幼狼的男孩稍侧首。 转身间,瞳中从未有过那样森然的杀意。 可想而知他究竟有多恨啊。 他的故乡、他的亲人、包括那一点点仅剩的美好的回忆全部都在一场不期而至的劫火下毁灭。 他一生也无法飞出恒星熔炉的黑域。 因为那个为他遮风挡雨的兄长与师父,甚至管理严苛到像是个父亲的男人就这样死去了。 而他弱小到甚至连起身都做不到…… 也许他一辈子也无法找到那些火魔,也许就算找到了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但他至少可以先找到惨案的发起者,揪出躲在幕后的罪魁祸首。 “带我去找他!” “不回家啦?”艾丝妲放下佩佩。 “有些事比回家更重要……至少这样我可以给大家一个交代,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七天后,北极星家族会和泰勒家系的代表进行一场秘密洽谈。” 艾丝妲挑明,“不过与其说是洽谈,倒不如说是赌徒无可抵押的卖身契,那颗意料之外的黑洞蒸干了泰勒家系的最后经济动脉,这场持续二十多年的公司派系整合,最终是北极星赢得了胜利。” “我们的目标就在其中,行程全部透明。” “无论成功与否,对方都能清晰的知道是我动的手、是我杀的人,场地就在北极星家的地盘,新闻会覆盖整片宇宙。” “但这不重要。” “因为在公司的法则下,没有人会在意,优胜者将以何等方式对待失败者……” “好丑陋的结果。” “没事的阿兰,变丑的只是我而已啦。” 她站在观星镜前,留下了成人礼后的第一张照片。 【不再少年】 …… 【七日后,北极星家族】 【谈判会场】 【巴林特·泰勒与每一位告别的族老拥抱】 【作为泰勒家系二十年前出嫁北极星的长女,她分明还算年轻】 【可在短短的几天内,皱纹便需要用到珠粉掩饰、昨日染的黑发又有银丝抽芽】 【尽管在这场商业战争的最后北极星承诺不向任何一位泰勒家系的成员发起清算,甚至允许以出让所有矿业物流部的股份利益,在终身董事路易斯弗莱明先生的见证下】 【保留了0.0006%的私有财产和一颗c类文明星安置其晋升的族裔,由追逐星海的巨擘之一化作偏居一隅的二流行星家族】 【但在失去了一切的资源、财富、以及以此带来的武力和权能后】 【所有人都知道泰勒家系的命运已经不属于他自己】 【终身董事先生的面子很大】 【但绕开终身董事的面子,北极星有一万种清算泰勒的手段】 【她与褪去戎装,前来告别的孩子紧紧相拥】 “不要担心,我的孩子……虽然你有一半泰勒家系的血,但你的姓氏是巴林特,无论是谁胜利了。” “这场漩涡都不会将你吞噬的。” “巴林特虽是个没种的混蛋……但那个混蛋现在是唯一能替你遮风挡雨的家伙,他是唯一能和家主说上话的家伙,当然,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请放下你那碍事的尊严试试跪下。” “你毕竟是她的兄长,你在派罗利安甚至还在泰勒家系的手中救了她。” “她若是个能分清黑白的聪明人,就不会清算自己的兄长,应该不会、应该不会的……” 潘恩得以感受这个骄傲的母亲正在一片片破碎。 昔日美丽温柔的贵妇,此刻苍老的像是自己的奶奶。 而那些轻蔑的、漠然的目光,唯有自己这个旁系支脉的孩子为她抵挡。 不知何时。 四下的人流渐渐走散了。 出口的走廊灯也莫名其妙的闪烁关闭。 一个保卫科的家伙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潘恩警惕起身上前,腕间的琥珀铠甲做好了武装准备。 他认得这个男孩,派罗四上他们还是毛贼和执法者的身份。 而如今他出现在这里,磁钢质地的护手电弧闪烁,来意了然…… 只是他没有料到她的报复如此迫不及待,如此不屑掩藏。 毫无回应的银天使机甲令潘恩瞳孔微缩。 清冷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博识学会的造物对于湛蓝星上的那位和遥控玩具没什么区别。” “你闹不出一点动静的。” 艾丝妲说。 清晰的骨裂声中,潘恩跪倒间咳出血沫,胸腔灼烫到嗓音嘶哑。 “我求你放过她……” “那有谁放过恒星熔炉上的那个安保员、派罗四上化作灰飞的家伙。” “还有那个将我送出黑洞的倒霉蛋呢?” 她负起胸膛,眼中的色彩恰如曾经在恒星熔炉的那场走廊之内,那漠视灰熊逝去的兄长俯视妹妹。 冷淡而藏着无可奈何的决然。 “潘恩,我很感激你的作为,现在想来先生说的竟然不错。” “如果没有你的保护,我和母亲早就化作了尸体……但是啊哥哥,如今我只能让你成为我的死敌了。” “泰勒必须要死。” “因为染尽鲜血的混账,是没有资格逃避的,懂么?” 他望向自己的妹妹。 咧出凄惨的哑笑。 四仰八叉的被那只铁腕拖行出去。 只是眼中有着一致的绝望和无助。 有着一致的扎根的愤恨! 以及……前所未有的杀意! 。 。 。 。 一更,今天先一更,去存芙芙的稿子啦。 第238章 不合格的母亲,她通篇错谬 “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了。” “在最后的时间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虽然你也不会留下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一根优雅的宝石胸针就这样递给了曾经的长辈。 冷的像是一块寒冰。 即便是层层检查的安保也不会认为一件礼服上的钻石胸针,可以轻易的带走一条生命。 她就这样将武器交给了对手。 毫无防备的将后背露给了对手。 却丝毫不惧泰勒的反扑。 因为今晚对这个女人而言,死在这里是最好的结果。 只要她如今想让儿子活着,只要她还想要泰勒家系存续。 她就不敢动自己! 泰勒凝望着那根胸针。 死亡的恐惧令她颤抖,尽管昔日的她也是以这种轻巧的方式决定了千万人的死亡。 但她还是狠狠地扎进了掌背的静脉。 蓝宝石胸针跌落。 殷红的鲜血滴落成血珠。 也许是毒素蔓延的太快,也许是这一瞬间的心死,她无力的向后退走。 “潘恩和这件事没关系……” “他救过我,所以我不会杀他。” 艾丝妲说,“更何况这会让叔叔和爸爸就此决裂,其他家族还在看着我们呢,家族课程的第一步不就是,越是分裂就越要显得团结吗?” “只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无法理解。” “就当是我向你承诺的这个担保的答案了,你必须要实话实说。” 巴林特·泰勒冷笑。 “到了这一步,我还有继续伪装的必要么?”同为聪明人,她知道艾丝妲想了解的是什么。 “不就是这场事情的起因后果吗?这当然是因为你的无能导致的啊……”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是因为优秀,所以才被家族所选中啊?” 她嘶哑的念叨。 “若不是你的父亲力排众议,在这个核心族裔数万的家族系统中哪里轮得着你?” “我是两族利益争斗的牺牲品,就和巴林特那个倒霉蛋一样……早早意识到自己已从昔日的鲜花过渡到成为衬托的绿叶、再慢慢枯萎的人生。” “可我对潘恩的爱是真真切切的啊,他是我在这个世界存在的证明,跌倒了不哭泣、失败了也不气馁,就算他的血脉中有着泰勒家系的影子又能如何?” “难道巴林特比起你的爸爸就更为低贱吗?” “不过是因为巴林特那个歇斯底里的懦夫做不到你父亲那样的凶狠罢了,对,沉默隐忍中扼杀一切敌人的凶狠……所以他永远只能当个给他开伞弯腰的影子,呵呵,一个为自己孩子火中取栗都不敢伸手的懦夫。” “我曾天真的以为,只要我的孩子足够优秀就能够引领这支族裔,就能够让潘恩成为统合两家的领袖。” “可是规则变了,我的孩子再优秀也不可能登上舞台,因为有个无耻的小混蛋抢走了他光芒,族母和族长全部偏向了一个无所事事的疯丫头……” 她的目光移向眼前的少女。 极少能有长者无从掩饰对一个后辈至极的憎恶,尖锐到像是厉鬼的哀鸣。 “艾丝妲,你永远也无法体会到什么叫做偏见的!” “就像你永远也不会将我们家的容忍视作善意……你只是觉着那是你应该得到的。” “你看不起我们!” “你永远也看不起我们!” “呵呵呵,对,傲慢到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生来所处的地位,是我的孩子这一生都无法到达的终点!” 艾丝妲知道泰勒阿姨对自己是最温柔最耐心的那个。 可直至此刻。 这份温柔耐心才暴露出了本质。 原来……只是自己在以身份和地位,在爸爸的面前逼迫她顺从么?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家族中的谁更为高贵。 甚至因为叔叔经常骂她,而爸爸却不愿意站自己这边,她一度认为是父亲不喜欢自己…… 可旧忆的思绪如潮水袭来。 六岁幼稚园时,那是她模糊记忆的第一次家族团会。 当自己指明要拿走潘恩手里的餐盘后。 泰勒阿姨是主动笑着将第一块蛋糕递来的那个。 而那时候,潘恩只能作为叔叔家懂事。 但注定因出身而被雪藏的孩子乖乖受气……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其实那一天是潘恩的生日。 也许在孩子们看来,仅仅只是一场生日,一次很多张生面孔涌现的聚会。 但在大人们看来。 那不仅仅是一场闹剧……那也是主家与支脉的顺位测试。 现在想来,也许看似最喜欢自己、从不拒绝自己和潘恩一起玩闹的泰勒阿姨。 实际上早已对自己憎恨到滴血了吧? 【因为自己的骄傲被刻意忽视、甚至是被刻意打压】 【所以便对舞台上的受益者倾尽憎恶,尤其她并不完美】 “这公平吗?这不公平……” 她碎碎这叹息。 “所以我决定来当这个坏人!” “我联系着被你们挤压到一丁点儿生存空间都没有的母家,付出仅有的一切想要除掉你那个该死的父亲、再除掉你,是我制造了海盗的集体越狱,并且将你和爱丽丝远行的航图终点篡改到派罗利安,你们会在十五分钟的误差时间被抹杀,可那帮废物实在让我失望,竟然连两个女人都没能解决……潘恩终究是被巴林特那个懦夫给拖累了。” “什么情谊?血脉?正义,都只是自缚手脚的枷锁!”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泰勒扭过脸。 “小畜生,你在耍我!” 哪里会有见效如此缓慢的神经毒剂? 她给自己的胸针,完全没有任何毒性……反而是自己借此说出了所有的实话。 “如果你不说,我甚至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这么高高在上。” 艾丝妲听到了事情的原委点了点头。 “也许我有些对不起那些兄弟姐妹。” 她狠狠的抽上一巴掌,令那聒噪彻底宁静。 “但这些绝不是你可以作为的理由!” “派罗利安上死去的哪一个人?与这件事有过关联,可你还是在明知道后果的情况下选择了这样做!” “你口口声声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你考虑过潘恩的打算吗?” “你和我那个不合格的爸爸、和泰娅的爸爸一样,都是用自己的梦想挟持孩子,进而自我感动的混蛋和可怜虫而已!” “我已经给了你一吐为快的仁慈。” “现在你也是一样!” 她搬出手头的观星镜。 重重砸向泰勒的脑袋! 这一击的力道恰到好处。 刚好能打断她的眉骨让那张修容的面孔皮开肉绽,凄惨的叫声中,点点血斑滴落,却不至于让她昏厥躲避审判。 她一脚踩在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漠然着报出字字句句。 “你知道泰恩吗?” “对,他的死因你而起!” “你知道迦兰吗?” “他的死因你而起!” “你知道那铺遍派罗利安的每处角落的灰烬吗?” “他们的死……同样是因你而起,你应该不知道你放出来的那伙海盗引来了怎样的魔鬼吧?” “阿姨啊,我的泰勒阿姨啊,你似乎认定了我是一个毫无魄力和担当的胆小鬼。” “可我愤怒的时候,我,我也可以扮演手染鲜血的恶鬼啊。” “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漠视别人生命的时候。” “又是否会想到自己也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暗色的血沫溅在了她的脸上,粘稠的血水流经脚下甚至还有温度。 她望着和屠宰现场没有区别的脚下。 意料之外的,没有一丝恐惧和慌乱。 却只觉的那样畅快。 与其试图感化无药可救的自私鬼。 让她去死。 倒未尝不是个高效的法子。 这是那个伞下藏刀的家伙告诉她的道理。 她给过泰勒最后一次答卷的机会。 但作为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她通篇错谬! 。 。 。 答,泰勒阿姨错哪啦? 来点用爱发电吧,下一章应该就是后记内容和彩蛋啦。 第239章 因为卡尔德隆·查德威克死了 【没有人知道谈判日结束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只有一个从容的女孩从中走出,抬起小脸,如此释然、如此畅快】 【她的脚下印着楮红的鞋印】 【后来呀,泰勒阿姨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当中了】 【有人说她随着泰勒家系一起被流放到了某颗类地行星】 【也有人说……那天的楼道很难清理】 ……但她只记得潘恩看向自己的目光。 那样憎恨,厌恶,血丝如毒蛇占据着清明的瞳。 恰如曾经的自己。 没有所谓的和好如初。 更没有所谓原谅。 唯有仅剩不多的情谊,被彻底斩绝的的冰冷。 她驻足停留在坊外的门前。 然后就此离去。 两个继承人明明没有交代一字,却仿佛早已将彼此砍得鲜血淋漓。 他发了疯似的冲进里头。 然后是绝望的哭嚎,医师们穿过她的两侧向着里头的可怜家伙输送一切救治的养料……但徒劳无功。 【泰勒死不了】 【但也永远活不成,她会用原本困在搅乱的迷宫】 【用一个较为自私的内心直白来说,也许在那场劫火焚烧了派罗利安九百万人的生命后,她尚能看在潘恩的份上放过她一命,不去给自己的未来树立一个敌人、不必重蹈不休不止的报复循环】 【毕竟那九百万人只是个数字,自己和他们毫无干系,他们的梦想他们的愿望艾丝妲从未了解也不想了解】 【可迦兰的梦想她知道的啊】 【自己告诉了阿兰幕后主使却不亲手将其解决,那阿兰就会动手解决,她不想让阿兰亲手参与这种糟心的事情】 【尽管她会让他有知情权,尽管她知道他以后不会缺少杀戮的……】 “挺果断的嘛,小丫头。” 树荫下来客等候已久,是个精致的人偶,每一根指头都涂好墨色的指甲油。 贝雷帽下是棕色的留海和难辨真假的眼瞳。 “不过嘛,我倒也没有看错人。” “空间站【黑塔】的确需要有个倒霉蛋实时留任,处理掉那些偷盗奇物的土匪也得需要手腕。” “但你要想好了,帮我干活可是很辛苦的,那里头留任的家伙每一个都自诩是群星的主角,最讨厌的就是……嗯,凭人情关系上位的家伙,你遇到麻烦我可懒得像那个物流司机一样能处处为你保驾护航!” “可我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艾丝妲说,“这是我最后挣脱父亲为我铺垫的轨迹的机会了,黑塔女士。” 人偶打量着这个女孩,似乎正在评估她是否有能力去接管那些琐碎事宜。 艾丝妲上前一步。 “不如就让我拿出利益,这一最为稳固的友谊凭证来说明我的心意吧。”” “我需要您的庇护……但我也会给出与之等价的筹码。” “黑塔女士,站在您面前的正是北极星家系唯一的继承人,刚刚完成成人礼的继承人,我并不想以铜臭来玷污您,但我只能说我可以调用金钱,也许只是一份零花钱,但它足以为您扫清捉襟见肘的头疼干扰。” “而且除了这笔显而易见的资金支持,我的出现也会成为湛蓝星的第二道保障。” “如今的湛蓝星域看似繁荣、强大安宁,但实际上这些不过都是您一人托举的结果,就像湛蓝星上的那位昔日的独裁者一样,虽然您的独裁显然带来了巨大的正面效益……但是前辈,您是否想过如果有一天湛蓝星失去了您的庇佑。” “在数百个琥珀纪中蒙受公司利益出让,甚至成为少数公司拍戏下听调不听宣的分支派系,您的故乡是否能维持这繁荣的一切呢?但是只要有我,哪怕您将来抵达生命的终点,湛蓝星也不会到那一步。” “粉毛小矮子嘴还挺毒。” 黑塔爬上长椅,好让这身高可笑的替身得以俯视,然后狠戳她的额头。 “咒我去死,还想让我罩着你,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在公司的眼里您真的可以去死,这无关您的意志,只是不到时机。” “作为公司的盟友,恰恰要比对手更为危险。” 约谈话题就此进入了深水区。 黑塔终于正色了下来,这个女孩的成长速度令她为之正视。 艾丝妲说,“我可是银河商人家的孩子啊,黑塔女士。” “您毕竟是一位学者,学者总是习惯以理智的角度思考问题。” “但是商人不是,商人有时会成为赌徒、会变成野兽、会变成制造瘟疫的凶手……没有那样做,大概率是筹码还不够重。” “在商人们看来,将一位发明家所创造出来的作品价值最大化的方式,就是在其最伟大的成就出世的瞬间,让发明家带着那份秘密立即死去,如此,留存于世的技术专利将就此成为仅有自己掌握的孤品。” “天才俱乐部的#79席已经失踪了两个琥珀纪。” “同为俱乐部的一员我想您应该也在寻找他的踪迹,但您找不到他的。” “因为卡尔德隆·查德威克博士死了,死于两个琥珀纪前全身性脏器衰竭。” 她面不红心不跳,从容不迫的交代出了那份仅有本家家主可以翻阅的【琥珀级】档案。 “在一个谁都无法知道的角落,在一个天才也无法脱困的监牢被软禁至死……” “黑塔女士,您与#79一样都是行走在虚数前沿的天才。” “但请不要如博士那样犯下过于勤勉的错误。” 她真切的告诫。 孩童的她时常去父亲的办公室探索。 相较于绝大多数流水账一样的汇报纪要。 被无数家系的红色印戳盖的密麻的金色文件总能吸引她的目光。 那是最好的原始实体备份,详尽程度远远超过了登入计算机的删减版。 与其说是爸爸的疏忽让这些秘密流入了她的脑袋。 倒不如说,或许那就是爸爸的本意…… 让她能够清晰的感知这只银河巨兽的能量。 让她更能清晰的明白这片银河的本质。 如此,无论她是选择归附还是背叛,都不至因一无所知而盲目。 “我就说那些家伙怎么老是想请我离开湛蓝星,说要给我打造全宇宙最安全最坚固的实验室……” 黑塔想起来刚好在查德威克失踪那会儿。 博识学会的虚数学大牛大马和倔驴们全部涌到了湛蓝星来。 公司付出了一个如今的自己都在为之瞠目的重金。 想让自己开设什么超等虚数浓缩课程造辐宇宙。 。 。 。 第240章 我是群星金字塔顶的背叛者啊 不过自己对光年单位的大爆炸早就看腻了。 再加上她又实在觉得那些家伙笨手笨脚的脑子也不聪明。 她可不想让湛蓝星被某个少算了零点一个小数点的蠢材给炸成碎片。 这个世界就算要炸,至少也得炸在自己的手里。 因此她选择关门谢客,湛蓝星的棱镜天幕堵住了公司代表团足足一年。 后来螺丝抵达了湛蓝星,对那帮家伙的态度就更差了。 直接动手送客,爆了对方的补给船。 那帮死缠烂打的家伙终于作鸟兽散,转而开始关注自己在虚数研究学上的进展。 那时她觉得螺丝的脾气怎么突然变差。 毕竟它可是被冠以银河中最具理智优雅的家伙啊。 现在想想。 那个机械脑袋应该早就知道了虚数脉冲之父的下场。 所以才会用那种方式,去为自己的友人赶走恼人的苍蝇吧…… “你告诉我这些秘密对于公司可不算好事。” 黑塔说。 “为什么要这样呢?” “为什么?” 群星下的女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给出了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寂静领主波尔·卡卡木要屠杀同为天才俱乐部的同僚,制造了整片银河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场技术凋零呢?” 她上前一步,仰望智者,瞳藏决然。 “因为出于无人所知的理由而挥刀,因为自身的罪孽而躲藏。” “正如那些由于过于微小渺茫,被忽略在了文明航路之外乃不知有外的尘埃世界一样,贫瘠阶级的革进者中有背叛者、相对富饶的旧秩序者中也有背叛者,放大到寰宇同样可以适用。” “我就是群星金字塔顶内渴望秩序改变的背叛者啊,自命不凡。” “认为可以改变公司这自边星战争起,便一路延续至今的通吃规则的背叛者……” 艾丝妲觉得终于能够吐露心声了。 实际上她意识到了自己慈祥的奶奶也许不是个体概念上的好人。 财富顶端的每个人的指缝中,都流淌着亲族和素未谋面者的鲜血。 但她选择使用了看起来最天真的方式教导自己的孙女。 这至少说明她清楚的知道,群星结束混乱的最后。 终要进入【同谐】的纪元。 艾丝妲也并不觉得北极星家可以一直使用这种大鱼吞小鱼的方式赢下去。 因为公司的家族中北极星家绝不算是最大的那条。 甚至放眼寰宇的各大派系之中公司也不算,尽管琥珀王于神战的雄威之姿流传每一个人的耳边……但概念之下。 如今的公司,实际只是最虚胖臃肿的鲶鱼罢了。 大批与【存护】背道而驰的逐利者融入其中,真的能令公司所承诺的“和平”吗? “您能够相信我,吗……?” 艾丝妲抬头,人偶却已不见踪影。 她幽幽叹息。 想来智者是最讨厌凡人啰嗦的承诺的。 更何况庇护一个正处于风暴中央的孩子。 这真的符合那位银河不粘锅的黑塔女士的理念吗? 哪怕你真的怀揣着群星同谐的伟大梦想。 可我为什么要帮助你呢? 【家族的听证会很快便来了】 【最先是家老团们质问】 “你简直是无法无天,弗莱明先生前脚刚做了见证,后脚你就将泰勒家系的承诺人打成了植物人!” “颜面啊,事关契约的颜面,你让其他家族的代表怎么看待本家?” “你爸爸苦心积累的声誉被你全部扫尽,而你只是为了报复就这样不顾大局……” “你眼里还有没有家族?你懂不懂这样做的后果,她是潘恩的生母,你这是在诱动家系的决裂!” “你以为你是家族继承人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继承权,也是可以更改的!”跺在地板的拐杖形如响木。 听证会前。 或是高大年富或是清癯苍老的男女们衣着各异。 但无一例外,每一双明亮或是浑浊的眼中都是那样的震怒与失望。 妈妈爸爸、叔叔婶婶、还有潘恩以及坐满了这里的堂兄姐妹们不发一言。 这场判罚不会有任何镜头流出外界。 但一定会有个精彩的答案。 有些少年们乐见其成,毕竟少有让这位大小姐低头的时候呢。 她不发一言。 因为没什么可说的,哪怕自己搬出派罗利安的一切种种,哪怕泰勒真的杀掉了她的父母。 这些平常躲在休眠仓里的老家伙们也只会固执己见。 你要以家族大义为重……反正他们站在风暴之外,他们只需要做到“公平公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按照家族惯例。 自己应该会照例被赶到某个绝对安全。 但又绝对贫瘠的世界“冷静冷静”。 当然,要是老家伙们害怕自己,担心自己那天也被她扛着观星镜来个深度睡眠,说不定会永远将她流放。 家老和族长们的内外制衡是家族多年以来的传统。 但这样也挺好。 如果新的继承人无法按照自己选择的轨迹指引群体前行。 那她为什么要按照家族的路径选择? 因为责任? 因为正统? 都不是……只是因为自己看起来很好控制罢了。 而这就是家老们选择自己的原因,这个黄金和黑曜石搭成的草台班子看着理性正义,实际上就是这么荒唐。 “啧。” 她实在忍不住。 “你还有脸笑,你应该为之感到耻辱!” “落卢前辈,派罗利安的行程也许给她的精神带来了压力。” 缄默的辩护者起身,“我深知犬女无从挑起银星的大业,愿意摘除她的荣耀留置看管。” “我以琥珀王起誓。” 她侧目,却从未想到他竟然真的会起身。 而且还是当着家老们的面认错…… “你少来一套,你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施以私情!” 家老们继续说,“你知道为了家系的稳定,我们最终只能选择你的孩子……让她留在这里等于是默许了她的罪恶!” “无论如何,这个小疯子都必须要被改造改造,她必须要被流放!” “所以在流放的过程中,再遭遇一次次死亡?让她彻底的屈服,彻底的明悟?” 男人撑起桌案。 “我不会同意自己的孩子第二次踏入深渊的,尤其是毫无意义的冒险……” “如果你们既不同意将这顶王冠从她的头顶剥离,却要她带着一顶王冠远行。” “那我只能选择一同随行,让诸位家老中的某个腿脚尚可代行大家长的职责……” “你这个混账!” “你是在以家族的存亡来威胁我们吗?” 家老们愤而起身。 那些目光几乎要吞噬男人,显然,年老力衰的长者们不可能对占据权力五成的家主做些什么。 所以嘈杂的呵斥与谩骂便为她而来。 手持戒具的执法队将她们包围,高大的面甲反射着冰冷的光弧。 家老们执掌对内的司法和戒律。 这是爸爸们也无从干预的威权。 她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对她满怀期望而又予以憎恶的世界了。 直到厚实的安全门砰然拍倒: “就是这个小姑娘吧。” “但是…” “什么但是?我大老远过来听你们吵架,可比看学术汇报有意思多了。” 不期而至的人偶语气毋庸置疑。 “三天,三天之内,我要在空间站看到这个小姑娘。” “你们不是要流放吗?” “流放到湛蓝星域够远了吧?不会要拿出这是你们的继承人就不行了吧?” 黑塔叉腰,天才的智慧与力量是她俯视凡众的自信。 “反正我也没看到你们把人真的当成是什么继承人。” “与其东奔西走变成你们敛财的骡子,倒不如借我看看仓库,你们的争吵有了结果。” “我也拿到了不用付钱的员工,这不是很划算吗?” 。 。 。 幺叭叭,遛久久,玖遛叭 神秘数字获得一圈有趣的催更密码# 第241章 死于正义,死于贪婪 【天阴了】 【下雨了】 【一艘艘引擎之上水汽蒸腾的星船起起落落,红绿的引导灯也在雨幕中变得晦暗】 【公司的风格一贯透着简约明快、高效实用的存护品质】 【只是铅灰为主色的建筑往往会难免单调,即便是对于熟知这片宇宙中最庞大的钢铁森林的人而言,雨中亦是散发着些许压抑】 【黑色强互碳瓷的外墙金纹游走,在简约大气的建筑布局中显露着无形的尊贵】 【却见解拉远了所有人与那栋巨构建筑的距离】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走了街道上的每一个行人】 【顶着公文包的公司干员叹息懊恼,气象部更新的天气系统不太靠谱啊】 【不是说好了只会在睡眠时布雨,启程时排空、只留给每个人每天全新的庇尔波因特吗?】 【刚下班就下雨是什么鬼?】 哦。 原来一晃眼是又到了凌晨了啊……人群中有人扶额,按时上班是每日的底线。 但按时下班反而是种奢望。 【市场开拓部,星际金融分支,资产担保处,财务统计科的员工们如倒出的芸豆迈进清新而冰冷的夜色,有气无力的伸展着酸痛的腰椎】 【露天泊航处】 【有船的叫船、伴乘的伴乘】 【尚没有资格得到车位】 【甚至可能兼职赛博佃农的新员工们也被按时蹲点的老司机们接纳】 【他们是私车代步物流的衣食父母,一些服务周到者甚至主动下船撑起雨伞……】 【两分钟前停泊区还在人头攒动】 【两分钟后泊航位便彻底的归于冷清,这座在规模和效率上被无数文明争相模仿,却从未被超越的黄金之城的自净系统,足以将紊乱的足迹冲刷干净】 【在这个自动空轨都已经停机修整的阴间时段】 【某位入职第一天便体会到了企业文化冲击的年轻人被留在了原地】 【他打开手机本想叫一辆船】 【可惜在清晰到小数点后一位的余额让他距离背债只剩一触之遥】 【这个自课程上结业的大男孩拨通了电话】 “那个……爸,我通过面试了。” “好,不愧是咱筑城96百年一出的天才,我就你小子一定中!” 【在星际通话的那段传来某个浑厚的声音,即便那个苍老的老男人用尽了一生的演技试图显得平静】 【可长长的舒气声穿越群星而来,说明了他的情绪】 “真是琥珀王保佑啊,筑城96的分部大老板都没进去的总部,让咱家的小子进去了,我就知道公司总部肯定是讲究人才任用的地方嘛!” “呃,我还在试用期,科长没说什么时候转正……” “试用期怎么了?别担心!” 老爷子在那头谆谆勉励,“那肯定是老总在观察你呢。” “你想啊,你们那科室今年就招了你一个,确定了你有这颗脑子后,肯定还想再考察考察你的为人嘛!” “回头我就要跟你妈报告这个好消息,她指定高兴!” “你也别太牵挂我和你妈了,今后专注在事业上头,可不允许在外头分心!” 作为一颗无意获得边星贸易战争后“平等”互利的封闭矿星的“边缘星民”。 这位一生信仰存护的老筑城者对儿子的期望赤诚而单纯: “你去的是公司的总部,不仅仅代表着一望无际的前途。” “也是能为整个宇宙开拓未来的大船,如果将来能有任何一颗星球因为我的儿子的努力而繁荣起来,我也算是不辜负琥珀王对我们边星人的千百个纪元的守护了。” “我找了份打捞星墙碎块的工作,虽然没以前下矿得来的多,但结余还够顾得住我和你妈。” 长辈们一找到能倾诉的机会就不愿放过,老人絮絮叨叨又扯到了毫不相干的废话。 “你说现在的太空物流是什么事儿啊。” “我亲眼看到那些倒卖假货的臭小子,把冷却矿渣里指头粗的矿虫卖到外星,炒作成什么边星宠物,也没见物流寄存地的家伙说要防范病毒!” “结果我给你寄一筐地蜥蛋硬说是非公产品未经检疫,不合格!” “奶奶的,我都说了这已经煮熟杀毒了,还多收了我79块信用点!” “都快赶上我白干一天的信用啊,我这辈子就没用过这么贵的物流费!” “看来就算是琥珀王老爷子手底下也有坏种。” “那老小子一看就是在用集体公共物流给自己谋取私利呢!” 老爷子可算找人吐出了这两天最难咽下的一口恶气,骂咧之余提示除了蛋外我给你加了几双鞋子,放心,都是新的。 老半天才想起来今天是儿子出差外域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 “怎么了儿子?是不是心里头有事,有事和你爸我说!” “没事了爸,我只是……突然想要回家了。” 那个印象中一直迟钝的老男人愣住一瞬。 迟钝半晌,继而小心翼翼而又势要明白的追问。 “你受委屈了?” “告诉你爸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 沉默低头。 残留一缕学子青涩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艰难笑意。 “哪有。” “我可是筑城96上百年一出的天才,公司每届奖学金都必有提名的数学明星。” “同事们对我都很不错,领导他……他也很器重我,什么大事都想交代给我,说是要让我接他的班呢。” “那,肯定很累吧。” “的确有点。” “累了的话……早点休息吧,我听说咱家这头正午正对着庇尔波因特的凌晨,我真是没忍住让你这孩子陪我唠叨半天。” “反正我只有一句话。” “无论最后怎样,你都是我的儿子,别干给琥珀王抹黑的事,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其实我呀给你寄过去的不止有特产,还有你妈包好的信用点……你是个要强的孩子,两次给你的打款你都没要,我们呢,年纪大了也记不住十几位数账号,也只能想这个法子了。” “自立更生是男人的标志。” “但要是觉得什么事情都觉得只能靠自己。” “那就太累太累了。” “庇尔波因特的工作没有你想的那样好干吧?” “我不想听他们的……但他们拿着我的工作。” 老男人不出所料,“你以为我没出过星球,就不知道外头的世界吗?” “呵,我也年轻过,我也曾怀抱着一腔热血去了星球首府啊……可是最后不还是昧不下良心,回到了镇子吗?” “可你要记住啊纪星,在筑城者的恪言里头有一条。” “如果我们存在的意义只能以权势衡量的话。” “我们便没有资格自称是琥珀王最初的追逐者,如果做了噩梦,那就应该醒来。” 通话至此。 戛然而止。 他摘下黑框眼镜。 这副很丑的制式眼镜再也无法遮掩他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锐气。 这一刻。 如山的压力、失去未来的彷徨、担心遭受报复的惊恐。 科室的进程、以及那笔瞠目惊心的缺失账目乃至是财务高管递交于眼前的的担保书。 对于这个小小的会计而言,通通都不重要了! 因为在他的梦泡破碎的同时。 其名家庭的坚盾横在了他的身后。 他不再担心自己是否能继续留在这座城市。 甚至不需要逃避良知上的谴责。 而是只需遵守为人的底线。 【迷惘之人卸下了千斤重担,独自走入雨中监察地的方向】 【曾在同样的位置有,某个同样来自边星的女孩遇到了同样的难题】 【可惜的是,她没有一个足够合格的父亲】 【她终究少去了最需要的半分认可,在我不够优秀、我就不配被爱的财富的异化纵切下选择了凋零……】 他漫步在人行道上。 迎面飞速驰过一艘星船。 银灰色的外漆光滑如镜,即便是最低时速巡航模式,喷口的尾焰下依旧卷起了冲天的水雾。 作为一辆彰显身份与地位的礼宾载具代表。 这辆提价甚至要超过斯坦威游隼的银星890。 必然要将滂沱的水浪浇在这个波尔波因特的又一名退游的路人玩家身上。 纪星别过脸。 但意料之中,意料之中的冷水迟迟未来。 银灰色的星船就像是一抹拐弯的游蛇,速度稍降,那水花连他的鞋底都没能摸着。 尽管对于一个已经淋的湿透的人而言多一盆水少一盆水貌似并无区别。 穿着白衬的青年稍稍一怔。 他试图挺直腰杆,心说都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要是没那艘星船上的家伙提醒……差点都忘记自己并不是骡子,而是一个来自古老边星的筑城者后裔了! “你是统计科的人?” “不再是了。” “去监察域你恐怕得走到天明。” 车里的人似乎要推销业务。 “不打车吗?” “没钱。” 他理直气壮的吐露自己的评级。 只要你不再奢求从任何人身上得到什么。 那么所谓的卑微,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事,我也看统计科的那些家伙不顺眼,送你一程不收钱。” 磁浮车道上,那辆搭讪的星船徐徐自身后冒头。 这辆星船不是别的,恰恰正是迎面而来的银星890,那一瞬间它分明足以窜出去了上千米。 然而此刻这辆撞死两位数以上的路人,甚至都无需偿命的星船却如静默的雪犬悄然归来。 三层复合强互亚克力车床有序降下。 里头女孩美得惊心动魄,明亮的赤色琥珀挂在耳边。 银白的商业礼服每一颗都有明亮的钻石,分明并不浓妆粉黛……却耀眼的。 耀眼的就像一颗星星。 若非是她那条毛茸茸的小狗带来了些许气氛上的缓解。 他甚至觉得对方是不是来杀自己灭口的……毕竟,这艘星船的后座正有一大批保卫科的家伙侧目瞅来。 递出暖意和芳香的来人回以微笑。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离开这座城市的。” “尤其是他们从万人之中突围杀出,耗费了半生的精力……” “但如果在今夜我没有找到你。” “纪星先生,你会死……” “就像那个叫做泰娅的孩子一样。” “死于对正义的执着、死于对贪婪的评估。” 她语毕。 磁轨通道当中响起了引擎飞驰的嗡鸣。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一座失控的空载星船点亮了足以瞬间致盲的远光,笔直的向他撞来! 佩戴墨镜的保卫科员扣响火箭筒! 腾起橘红色的火光,来袭星船在预设好的遥控起爆中骤然侧翻,撞碎护栏向着航道的深渊跌落。 其中一块尚在燃烧的聚合灯镜,甚至滑落在纪星的脚边。 他望向火海,死亡的恐惧令他不住晕眩。 但那个本应该比她更慌的大小姐却比那些安保更为从容。 不只是一种尽在掌握的从容。 更是一种、一种对于烈火蔓延时的麻木…… “搞定,小姐!” 高效的保卫科科员四下散开,实则已经监控了方圆数公里的路段。 作为奶奶亲挑,她自观星1号全套带走的本家班底。 想要杀死这批安保团队保护的目标。 可不是一辆简简单单的遥控事故就可妄想的。 。 。 3685字。 来点用爱发电吧! 第242章 权与利的拆分(上) 【纪星久久方才将手掌从耳朵上移开】 【作为一个先天资源贫瘠的学者】 【他对于手握财富权柄者有着一份天生的、来自筑城者后天教育的傲慢】 【毕竟谁都知道寰宇最终的财富会流向谁】 【可财富不属于财富的创造者、执掌分配者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挑起员工们的内耗,正如他那自以为聪明但实则蠢笨如猪的上司……】 “你是谁?” “你讨厌的人,不过相信现在这件事情应该可以让你没那么讨厌。” “你想调查统计科?” “也不单是那么高尚,还有部分的私人情绪在内。” 【银星】内的女孩看向了这个年轻人,“但只要结果是你想要看到的,那你就一定会向我交代出一切你知道的细节,不是么?” “统计科没那么好查……我知道这应该算是你们内部兼并的闹剧,但是在这一个小小科室的幕后,是整个公司的资产整理部门。” 纪星说。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逃离了庇尔波因特。” 话音刚落。 航站楼方向响起了引擎燃爆的闷响,火光冲天。 他怔住。 “看来他们没有逃掉呢。” 女孩捧起脸颊,青瞳冷寂。 与此同时,星航准备降落区域,一片围堵的守卫和机械铁犬之前。 自启动阶段便被轰落,半身燃烧的舱内几乎无人生还。 白发少年踏出火场。 将脑满肠肥、早已在坠落的瞬间便被吓到昏厥的主犯丢在地上。 随手覆去肩头的火苗。 迎面对上的,恰恰正是某位手握双枪的公司讨债人。 “喂,在公司的总部制造恐怖袭击,你是这个琥珀纪里头一个得手的!” “托帕女士。” 阿兰对比了一下手机内的照片,将目光从跃跃欲试的胀胀转移至适时而来的债务执行官。 “如果是你出现在这里,我可以把人交给你。” “因为你是资产清算系统为数不多,小姐认为,你可以信任的选择。” 托帕挥手,警卫和机甲们退去,包括场外隐匿的炮塔。 她就知道,没有公司内部的最高权级……这个做事一板一眼、手段直接甚至没有一丝提前计算的少年。 不可能绕过堪称无解的层层安检登入星船,更不用说是内部爆破了。 除非。 有人将他送到了贵宾免检通道……那些只认权级的机器可不会管是不是生面孔。 这个时间点,能够拥有足够通行权级、甚至给予他人便利。 却因为在执行权外,无法直接动用公司监察能力。 因而只能选用特殊手段抓捕目标。 且在庇尔波因特被称作为小姐的人,有且只有一个。 托帕知道,作为不良资产清算专家的自己。 恐怕要白白损失一桩上门的业绩了。 明明我已经很快了呀……托帕知道,检讨会议上砂金是绝对不放过对自己的“赞赏”的。 托帕捧着下巴,作为石心十人中最为年轻的【不良资产清算专家】。 亲手挖掘p40以上的职员贪腐不仅仅是业务能力的一种体现。 而且也可以给公司这栋臃肿老朽的银河巨兽挤脓拔疮,好让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匿名举报清静清静……毕竟对于执法者而言每一场调查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大炮开兮轰他娘的简单战斗。 这其中对于目标的动机、过往贡献、以及最终行为招致的后果和损失都需要清清楚楚的理清。 刚刚到站罪犯就已经落网固然省了力气。 不过这种棋路上的慢人一步,无疑让她有些压抑。 “统计科的硕鼠抓到了吗?”耳麦后是一个雄浑的男声,指间的钻石反射着坚硬冰冷的光泽。 “哎呀老大,你早点把名单交给我多好?” 托帕夹起胀胀远离了喧嚣。 身后的组员开始对案犯急救,更远处已经在调动消防浇灭大火。 她找了个相较安静的地方报告进程。 “抓捕过程被人捷足先登了,不过那小子把犯人交给我了,人证物证都在咱们手里。” “照你的风格,讨债业务之外的内部清算要来的彻底。” 钻石。 “至于市场开拓部那边,我会帮你担住压力。” “真的吗?施耐德那家伙可是个暴脾气,指不定觉得我们在爆破开拓部的命根子呢。” “以往他是会锱铢必较。” 钻石,“但这次他不会说什么的。” “为什么啊?” “修尔贝克斯·鲁希瓦拉法修托帕女士。” “你的权责是不良资产清算专家,并非是六部信息收集整理的专员。” “好好好,你是老大你说的都对。” “那我抓紧给这家伙送医,要是他真死了,想要弄清楚那些信用点的下落可就麻烦了。” “有进度找你。” 托帕挂停。 钻石看向桌前的信笺。 那封已被扣下额外备注的追责来自某位公司的背后家系。 相较于无关紧要的小事开大会。 真正能够决策到万万颗星球的战略商议,甚至是不需要开会议的。 那封亲笔书写的内容甚至没有经过润色: 【家族向公司砸了这么多钱、养了这么多人】 【不就是为了能够在公司的周转后得到对应的回馈?】 【在你们的远期大饼下,我们甚至容忍了两百年期的持续空转亏损,两百年,两百年的耐心和退让!】 【但你们是怎么使用琥珀王的财富的?】 【我们启动了调查暗员,结果发现你们中的相当员工将家族的投资挪用于不切实际的荒星旅游改造、甚至是可耻的私吞变现、将其用退位归乡铸造家业的资本】 【有的甚至名下多了几颗卫星】 【那卫星上的一切都属于个人和公司,但没有我们的名字,一丝没有】 【这些都是你们知道的,却在隐瞒股东们荒唐丑事】 【如果你们不想让下一个周期的信用额度降至冰点】 【如果你们还有一丝对我们这些创立之初的元老家系的敬重,对于琥珀王的敬意】 【就应该立即交出足以平息这场闹剧的答案,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能不能继续看到数以兆亿的财富订单为你们驻足,你们只有一次低头认错的机会!】 钻石将五指贴在桌案前。 他知道。 这份怒火甚至要令纸张自燃的质问,不是单给自己一人的。 虽然那些永远也没法喂饱的分红怪们每年都对公司财报表示不满。 但如果他们连指点江山的兴趣都没有了。 而是只让原始家族们的意志传达给不超过六个人知道的话。 那就往往说明。 这些平日里一盘散沙,甚至还在寰宇同视彼此为竞争者的【原始股东】们。 真的因为对执行层的失望进而被迫团结。 甚至打算使用最为强大,数百年都未曾揭案的重压武器——资金断供。 作为迫使执行层低头的手段了。 【而这,便是公司与那些古老股东联合体间的少为人知的秘密】 【权与利的拆分】 。 。 。 。 托帕全称: 黄昏之星,修尔贝克斯·鲁希瓦拉法修托帕。 我原将其称之为星铁最长,简直是佩拉格娅·谢尔盖耶夫娜都无从企及的长度! 各位来点用爱发电吧,这对俺非常重要! 第243章 权与利的拆分(下) 这是路易斯弗莱明老爷子致力于的结果。 权力与金钱的分割。 让公司剥离了最初与其合作的家族,获得了即便在脱离最初的创立者的庇护下也得以独立运行的能力。 正如一个早已成人的婴孩。 公司的六部雏形,正是自边星贸易的垄断后由其与东方启行先生搭建的班底。 正如现存的原始家族,也是那一时代选择了公司的原始股东。 六部管理者的权力剥离于最初成立公司的“家系”。 为的就是避免让这只银河巨兽走向家族帝国的命运,背离“存护”的初衷。 当然,对于“自愿”献出了权力的家系们而言。 他们自然无法容忍昔日的创立者选择拆分这座银河帝国的做法。 公司是自己先祖传下来的私产这一理念。 是不少股东家族惯有的傲慢。 只是作为古老的存护令使……各大原始家族们的后嗣深知。 连曾经的先祖都无从阻止弗莱明老爷子的决定。 如果直接撕破脸,恐怕是想要将财富和生命也一起交托吧? 因而这些年他们试图夺回权力的方式也多以更为温和的竞争、渗透、培养代理人等手段进行。 结果就是和全宇宙的各大卷王们比起来。 绝大多数的“少爷小姐”们脆弱的像是无助的纸花。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在进入公司的48小时内就认定了真理: 与其与几十万兆亿里头选出来的千万人比拼能力、智慧、甚至是犹如神助的运气。 回家继承家产管理私家产业。 貌似更适合自己…… 当然,其中也不是没有能力出众到可以脱离出身约束的成功者。 六部之中就有四席以上常年处于非“董事”的独立派系。 阎家家系那个家伙是唯二例外。 这一原始家族继承人的成功,也算是给其他原始家族们一点儿找回“权力”的念想。 权与利的独立导致了公司在政策实施层面可以按照自己的战略行走。 而执掌财富、与其兴衰死死绑定的家族也会成为公司最为坚实的支持者。 尽管六部过于庞大的自决力也衍生出了新的问题。 譬如。 系统内的执法系统常年因猜忌而受阻,穿行成千上万个文明的各个部门都或多或少有着腐败滋生。 有些星球可能在角落蒙尘的霸王合约下。 不知觉就被奴役了几百年…… 但,相较于被原始股东们的家族彻底掌握公司。 这对于宇宙而言已经算是难得的结果了。 因为股东宁可让公司窝囊。 也绝不能允许公司“失控”。 但只听命于系统的公司。 无论对于银河的未来还是对于家族们的未来。 都是颗注定掀起新一轮寰宇全面战争的定时炸弹。 这是一场令人头疼的难题。 【琥珀家族】们已经摆好了棋局。 如果【不良资产清算专家】真的要对那几百年内的烂账业务开刀,就势要牵扯到公司最为新兴的势力产业。 即奥斯瓦尔多主管的【市场开拓部】。 他的业务会被砍去不少,甚至可能接近一半都要用来填补开拓部的窟窿。 作为与自己平级的最高部门负责人。 自己将会彻底失去那个狂热固执的盟友的帮助……而这毫无疑问才是家族们在讨债责问下的本质。 分化六部,以一种无声的手段破坏公司的管理层的互信默契。 在已有两席是琥珀家族们具有的前提下,他们只要再争取一席……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拿回一半的“权”能。 无法拧成一股绳的六部。 是没法单独面对家族们的施压的。 但钻石知道。 奥斯瓦尔多那个赌徒最终不会恨他的。 因为一个来自【家族】的意外会承担市场开拓部的记恨。 会让奥斯瓦特多成功将注意力转到他应该讨厌的地方——原始的琥珀家族。 “艾丝妲…” 钻石念起这个寰宇皆知的名字。 “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 昨天他尚还在对长桌对面的访客保持着耐心下的敷衍。 毕竟一个代表【琥珀家族】家主继承人说要插手公司的内部事宜。 即便那件事情的确是公司的丑闻。 但,这未免太过天真了…… 现在这封信笺到了。 如一把纵切六部的快刀命令着他。 而且由于这近百年来的持续溃烂,公司的确要到了切除掉大片腐烂的血肉、制造新鲜血液生长愈合的空间。 钻石突然发现。 在这些【老琥珀】的手段下,原来真正天真的是自己。 原来是这样……钻石想起那个眨着青色的双眼。 天真无邪的微笑说要在庇尔波因特来一次短期旅游的女孩。 那个在公司的监视下,看似什么都不可能做到的大小姐戏耍着所有人。 无论是她背后的家族。 还是作为【不良资产清算专家】成立者的自己,都没有看到她真正的目的。 他本以为后者是家族丢出的攻城傀儡。 结果原来是个心存念想有心远走的开拓之人……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饶以是钻石的智慧也不得不在良久之后方才恍然。 这并非是他愚笨,而是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个听着不可靠,但却唯一的动机: 【如果这件清算的事情经由战略投资部对市场开拓部下手的话】 【那么作为公司新生代力量增长积累最快的两大部门,将会就此撕破猜忌的面孔,今后将彻底由亦敌亦友的竞争关系,恶化为你死我活的彼此清算】 【想要从中胜利的一方势必将重新引入“琥珀家族”的力量,但那样的话等同内战】 【但,如果是由一位“琥珀家族”出身的局外人来主导这场切除手术的话】 【市场开拓部与战略投资部的摩擦冲突将会被降至最低】 【因为挑起这一切的不是“钻石”】 【而是“家族”的代表,是市场开拓部对于资产去向的监管失利导致了家族的乘虚而入……】 【甚至连琥珀家族们也会觉得自己赢了】 【毕竟早已在核心权力上被架空了四席,除了本家产业再难染指公司核心的无数个琥珀纪后】 【竟然能够有后嗣主导对腐败者的清算、追回家族投资的大头财富、最大程度挽回家族的损失……这是多少代原始股东们无法成功的遗憾?】 【那个年轻的少女看得比家族的家主和公司的负责人们更为深远】 【她在无解的唯二选择下拿出了自己的第三个选择】 【平衡】 这种深刻知晓任何三分需求和痛点。 并巧妙的绕过底线的处理方法是完美的平衡之道,琥珀家族要的是钱和颜面。 市场开拓部要的是保留主要的力量,同时防备下一次的业务突击。 战略投资部则恰恰可以借机拉拢市场开拓部加深合作…… 让每一方都只能在这里头吃到极小的一块面包。 让失利者遭受损失骤然惊醒,却不至在输掉所有中失去理智的平衡。 他只在路易斯弗莱明先生的决案中体会过这种和倾覆一瞬之隔,但稳步落地的答案。 这不仅仅需要一颗足够灵光的大脑剖析重点。 这更为需要一份舍弃名为【赢者通吃】的勇气。 其他人就算知道了这个法子也做不到。 因为这一张牌只能由胜利者打出。 琥珀家族出来了一个狡猾的继承人。 狡诈同时成为了家族和公司的朋友。 这两种身份明明是彼此敌对的……却出现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但。 钻石却并未感到威胁。 因为最大的威胁,两大部门的彻底决裂乃是琥珀家族们的介入。 已随着那个女孩的预判而悄然瓦解。 她已收剑表明来意。 那自己又何必再留存固执的愚钝呢? 。 。 。 。 。 托帕的全称: 黄昏之星,修尔贝克斯·鲁希瓦拉法修托帕。 我愿将其称之为星铁最长。 简直是佩拉格娅·谢尔盖耶夫娜都难以企及的长度! 劳烦诸位来点用爱发电吧,这对俺非常重要! 第244章 至少也是庸人 【雨已晴朗】 【地面的给水早已排空,新的一天来了】 【庇尔波因特的医院台阶上人声鼎沸,记者们鱼群蜂拥】 【托帕早已习惯回应】 【事情就是这样】 【公司会处理好后果……有些罪恶也许会存在很久,但和债务同样不会一直存在】 【后半生,注定只能使用尿管和沉重的呼吸机维持生命的案犯自纪星身边路过】 【这个曾经需要他仰望,甚至要拿出一生拼搏的工位才有那么一丝反抗资格的“大人物”】 【此时此刻就像是一条裹着绷带的锵鱼,对判罚的惊恐、对未来的不安……最终演变为镜头前的死灰】 “作为一个证人,你的出现让我们省了很多力气。” 托帕抱胸。 “今后有什么打算?” “回到家乡,带着这份秘密沉默下去……我会遵守协议,不做出任何有损公司形象的抉择。” 那个寒风中等候一夜,那个亲手戳破了自己梦泡的年轻人如是回答。 他早已递交自己的辞呈。 对于明亮的可以清晰倒映自己的面孔的城市了无牵挂。 也许故乡并无这里千万分之一的繁华。 但至少那里还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温暖,即便破败。 却不至于令他无从适应、不至于有踩踏在金融的泡沫下浮沉难定的彷徨和恐惧。 “为什么要离开公司呢?” 托帕还在试图挽留,“资料显示,你这二十年来的生命有一半都是用在了获取庇尔波因特的船票。” “托帕女士。” 那个模样普通,穿着普通的员工服装的年轻人幽幽叹息。 来自筑城96的天才、公司千万平庸底层的一员却从未如此在这颗星球上获得过本应属于他的资格,平等与所有人对视的资格: “庇尔波因特很好,它是宇宙经济动力的核心,我坚信公司最终会走向一条正确的道路……也许那些消失在财报名单上的星球、那些枯萎中战乱的星系不过都只是寰宇发展的小小代价、正在体会文明远行所必须经历的镇痛。” “我本以为,至少能让我当一个为其他行星缓解镇痛的麻醉医师吧?” “可我所学所知的一切在这里根本无法得到发展,我只需要签字盖章、在每一个责任款项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纪星无声的轻笑。 “庇尔波因特是一座流淌着黄金琥珀的世界。” “可它不喜欢我……如果我没有接触过成百上千颗行星在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明码标价、如果我没有了解过资源部会为了廉价的资源、暗中让某些行星永远处于发展的底层、甚至不惜纵容海盗们截断商路破荒贸易。” “我本可以可以相信的、我本可以相信自己能够让这一切变得好起来的……” “这一定不是公司的错。” “这一定,只是我作为一个不是天高地厚的边星人寡薄的见识在作祟、一定是这样。” 那个一个月前还憧憬着飞向星空脚踏实地干一场大事业的男人。 此时此刻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靡蜷缩了起来。 坐在了尚还湿润的台阶,那张嘴依旧在喋喋不休的说服自己。 但炙热的信仰,早已在冰冷的遭遇崩塌……那是一名筑城者的信仰。 “托帕女士,您看不到的、以您的高度永远也不会看到这些的……” 纪星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只有惨淡的苦笑。 【我总不能当着所有人说出】 【我所追随的文明可能正行走在群星的对立面吧?】 【就比如筑城96永远也不知道他们开采的矿藏不会用于星墙的构筑】 【只会被送到建筑物流部以琥珀王的名义卖出千万倍的高价,而这份高价甚至不会有一分回馈给矿工,因为这是以存护之民的义务劳作……直到父亲告诉他,全新的自动矿机带来了大量失业,而矿民们领着微薄的救济金却要对公司感恩戴德】 【失去了一切,只剩下虚无缥缈的信仰……呵呵,坚如琥珀的信仰!】 他没有勇气带着这份答案回到故乡。 因为他知道他那无用而处处坏事的诚恳,一定会选择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然后呢? 除了让更多人随他一起愤怒、一起推倒筑城96的琥珀雕像? 令遭受蒙蔽千年的同族上演一场“背叛公司的暴动”? 在绝不可能传出行星的信息封锁中,遭到至为血腥的镇压?然后彻底被封锁……乃至是连飞向星空的航路都都被关闭? 他化作归乡的游魂。 残余的信用点刚好还够一张车票。 但他知道自己不需要那张车票了。 罐装以太是这个世界中最为常用的星际能源,只需一滴最为稀薄含量的试剂,就能释放超越早已被淘汰的工业化石能源数以万倍。 这瓶稀薄浓度的以太对他而言正好。 既能彻底不给自己一丝生存的希望,也不至于会波及旁人。 只是在他乡的传说中自焚者终将归入地狱。 忆泡亦亡于熵炎。 可他没有止步。 他转身。 一个公司衣着的安保员不由分说的上来,紫色的瞳仁看得人很不舒服。 他明明只是个孩子吧? 握上手腕的力度简直像是铁钳,轻易的将那枚以太电池从他的手中挖出! “你很委屈……” “但我希望你能够珍重生命。” 阿兰的话让他低下了头颅,他苦笑着抹去眼泪。 “原来连我选择用什么方式死去,这一点也都被公司处处监视着吗?” “你的回答有两个误区。” 阿兰,“首先,我不是公司的人,我只听从小姐的计划。” “其次,我不会第二次阻止你,因为你的确是一个优秀的记录者、一颗星球上百年不出的优秀记录者。” “信守存护的世界有很多,公司并非是唯一的选择……如果你想充满自信的回告你的家乡自己正在从事的事业。” “不如去湛蓝星看看吧,那里虽是公司的名下,却实际掌握在天才的手里。” 容貌青涩,但谈吐间已有那位信使三分色彩的少年转身离去。 “存护有很多面。” “如果仅仅只是在这里停下脚步的话,那你就辜负了将你送往群星的故乡……” 两个群星之下的龙套首次相见。 “你也是第一次离开故乡的人吧?”纪星问。 背身离开的少年点了点头。 他低头,掌心中的以太罐早已不翼而飞。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船票……紫色的边缘,烙印着横置星空的实验高塔。 背面只有一条面试考核标准: 【就算是当我的仓库管理员也得至少达到庸人的层次,而非是浪费资源的蠢材吧?】 【注:此处非代表空间站官方意见,仅黑塔女士个人观点】 。 。 。 来点用爱发电吧,这对俺非常重要! 第245章 期待你课题结业的那天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挖公司的人?” 托帕倚在窗前,望见往来的人群中,那一场为人所忽视的交易。 艾丝妲说,“一个不上评级的见习职员而已,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去处。” “这样的人在这栋巨构建筑里有很多……这片星系也有很多。” “只是绝大多数没有他那么愚蠢,蠢到不会给自己戴上面具。” “以他这样固执的性格就算是在【黑塔】,也不可能会让自己的上司喜欢。“ “但至少一个普通但坚守良知的家伙活下来了,不是么?” 这世上有一种人不受待见,较真耿直、在武威前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妄想在赌局中寻找公正、妄想在黑夜中点亮烛火。 但无论是默默钦佩也好、嘲笑也罢。 其所怀有的勇气足以称之为英雄。 公司之所以在一面腐朽一面新生的矛盾模式下运行至今。 恰恰正是因为多了这么一批人。 钻石算是,托帕算是……那位出身奴隶的赌徒也勉强算是半个。 只要他们的数量占据着公司的半数以上。 公司,就不至于完全变色。 这是文明的骨血、在新自由主义逐利狂欢下日渐衰弱的文明血液中。 越发稀少,且为病灶痛恨的、留存着宇宙步入下一纪元的可能的白细胞。 …… 三百天后。 三等分的面具怪人向蓝色星球投下了米粒大小的金色光点。 光点绕过了深空飘行的空间站。 空间站内,难得拥有半天闲暇的科员们插科打诨,有些则站在月台前俯瞰下方的湛蓝色行星。 透过望镜可以清晰得见下方的美好风景。 这颗星球迎来了新的一年,伊甸节的金蓝色彩旗和礼花处处铺设、泰克铵的飞轮比赛甚至也在此时此刻火热的上演、成为转播千万颗文明的直播盛会。 荣仓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职员宿舍,作为幸41上头引以为傲的天才。 他所负责的界种科研究专题【呜呜伯】却被科室内的大佬视作毫无前途的死路。 不仅仅整日要给那些戏命鬼们招惹的麻烦擦屁股、忍耐前辈们恨铁不成钢的斥责,这份饲养观察工作更是没有假期。 那些幽怨的小家伙们看似无害,然而在折腾人方面可谓一绝。 一想到还要向界种科的前辈阿德勒递交一份观察笔录,审查纰漏。 他就只觉得身心俱疲。 “一百零七、一百零八……唉,怎么又少了一只?” 倒霉的低阶科员扶额叹息。 “算了,应该又跑在了老地方。” 作为一名“呜呜伯铲屎官”,对于这种魂精科生物的行为他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寻找规律。 “讨厌孤独”,是这种小家伙做出淘气甚至招惹麻烦的最大动力。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小家伙应该正在支援舱段的了望台俯瞰下方的湛蓝色行星。 每年的【伊甸节】这一天,这颗星球上的亚空晶壁总会自隐匿状态实体,通过悬立的光效折射将内部的烟花表演放大至行星面积、整个湛蓝星域都能够看到它的闪烁。 清冷的站台上,即便是最苦逼的保卫科科员也已经轮换下岗。 荣仓终依次翻找每一个智能垃圾桶,果然在一个绝佳的观测口看到了那个脑袋上被缝补着针脚的家伙! 可他没有喊出声来。 而是感到了莫名的压力、惊骇、甚至是失手酿作大祸的恐惧。 因为一个倒霉的粉毛路人成了这个戏命鬼临时汲取情绪的对象,它趴在那家伙的脑袋上,幽幽的望向下方的蓝色星球! 观星镜前的少女微垂眼帘,像是睡着。 这个女孩不是别人。 她是空间站的实际管理者。 也是这所空间站唯一一位能直接对话黑塔大人的存在……艾丝妲站长!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所庞大的空间站内通过播报之外的方式看到站长,实际上他在三个月前刚刚来到这里。 荣仓终有些腿软。 虽然呜呜伯是低微界种生物,那位小姑娘的脑袋应该不会被吃掉。 但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就伤害了整个空间站的00001工号存在。 那么他的这份小到甚至比马桶经费都便宜的研究课题,应该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阿不,也许自己也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 “完蛋了,我死定了……” “嗯?这个时间点还有人没睡觉吗?”女孩的疑问发出。 艾丝妲自短暂的瞌睡中抬头。 扭头看到某个自己从没见过的家伙正跪在一旁和死了爹娘一样。 她觉得脑袋有些沉重,伸手摘下了一顶“呜呜伯版帽子”。 呜呜伯自以为找了个歇脚的好地方能够好好欣赏湛蓝星的烟花。 对上女孩恍然的目光顿时楚楚可怜。 “我说怎么看着星星突然就犯困了呢。”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在捉弄我。” 呜呜伯被那小手捏成了气球,首次感受到了擅自脱狱的坏处qaq。 和印象中那些被打翻了空茶杯就要大发雷霆,搅得整个科室都要承受怒火的“部分前辈”不同。 这位来历保密的站长大人豁达的离谱。 甚至她有些享受那一份睡眠的喜悦。 因为她已经许久没有享受过如此安宁的睡眠了。 荣仓终意识到。 也许自己还能继续留在这个天才遍地的空间站里。 正当他鼓足勇气,准备带走这只呜呜伯前。 “星域界种科——能量漂流生物属——魂精科亚种观测见习实验科员。” “荣仓终,对吧?” 意料外,那少女一字不漏的透出他的底细。 荣仓终呆住。 作为时刻都会被激烈的评分课题淘汰出这所空间站的低级科员,他已经习惯了“幸41”、或是“呜呜伯饲养员”之类的称号。 以至于在以月为单位的时间概念中。 遭遇别人在不经提醒前,正确的说出这个有些拗口的名字时,竟因这份平等的尊重而无所适从。 他领回了那只走失的呜呜伯,默默退回了属于小角色的阴影。 “谢谢您,艾丝妲女士。” “我记得空间站的前辈告诉过你,魂精亚种这一研究课题并不受主流学界认可,如果想要前途的话,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啊,是啊。” 那青年抱紧了自己的试验品,可却不敢用力,“不过谁让这些呜呜伯太愚蠢了呢。” “如果我选择了其他课题,这些给我惹麻烦的笨蛋们,就要被直接当做科研垃圾丢弃在冰冷的宇宙里头了……” 艾丝妲抱起胸膛,站在别人的角度来看,这个家伙为了一群和小白鼠一样的实验生物,做出的选择可谓愚蠢。 可他给出的理由,自己竟然无法回绝。 人是复杂的生物。 常在利益中无意倾注情感。 荣仓终说出自己的计划。 “当然,我绝不是只会将这些银河精灵像饲猪一样看照的笨蛋。” “我正在试图教它们该怎么样保护自己、空间站的资料中就有来自联盟的潜在答案,它们的亲族“岁阳”是一种至今都被天人们视作禁忌的危险生物。” “如果我能让这些小家伙们模仿岁阳、捕获情绪转化为力量,组合成星体庞大的“魂精科团体”。” “它们应该就拥有在宇宙中自保的力量了。” “这样一来《呜呜伯生物聚集生态观察》,以及《魂精生物泛滥防范》,也许就有资格被当做一份合格的信息研究成果,作为类“岁阳”生物的研究记录售卖给我们的盟友。” “帮助那些生命永恒的天人来反之抵御岁阳的潜在威胁吧?” “听着貌似比卡波特研究的某种醇类物质稍稍靠谱。” 艾丝妲点头,“期待你课题结业的那天。” “嗯!” 这看似仅是一位路人毫无实质帮助的口头认可。 但对于荣仓终而言。 这就已经足够了。 荣仓终扭头望向舷窗外的真空,低沉压抑到甚至有着些许胃溃疡症状的状态好上了许多。 他突然发现,烟花原来如此美丽。 “生日快乐,荣仓终先生。” “呃?” “呵呵,不用太惊慌失措啦。” 那女孩向他扭头,一缕金色的流星恰好在此刻划过了她的身后,留下了长长的绚丽拖尾。 “作为站长,我当然得过目每一个科员的信息。” “只是恰巧你的生日和我是同一天嘛,不想记住也得记住喽。” 第一更,来点用爱发电吧。 懒癌治疗中,第二更四点前到。 贝洛伯格线和仙舟联盟理清了,完美介入。 第246章 未死透的莲子 【艾丝妲不会知道,她转身错过的那缕金色的流星来自何方】 万米之下。 蓝色星星的光影交界之地。 湛蓝星迎来了新的一天。 织金的蓝色锦旗悬挂在每一栋建筑与路灯之上,伊甸节的狂欢将持续足足三个日夜。 对应着这颗星球的三个文明纪:伊甸纪、重建纪、繁荣纪。 时至今日,来到这颗星球上的旅客对于这颗星域壮烈传奇的过往,十二一次临近灭亡的历史早已淡忘。 鳞次栉比,高度发达的地表森林城市、甚至是改造亚空晶壁的浮空城更为容易引起旅人的惊叹。 宇宙飞轮竞速赛事进展到了终点,大赛主持叽咪激情澎湃: “欢迎来自二十一片星域的竞速斗士参与第228届黑塔杯飞轮赛事!” “本次的竞赛模式将是史无前例的超远距行星竞速,52片星域8600颗文明星正在为此瞩目,得益于黑塔女士的慷慨,我们得以租用这条湛蓝星的诺恩斯大道展开一场智人、狐人、改造人、机械人、以及量子生命间的极限低空竞技!” “经过十六轮的层层淘汰,抵达决赛方的每一位选手,都将瓜分来自湛蓝星域第一投行,黑塔智识投行提供的500亿黑塔币奖池奖金!” “以及黑塔大人亲笔签名!” “而我们星际和平公司的黑塔女士、整个银河中最具智识与美貌于一体的天才、两度拜谒博识尊的二重令使,也将在决赛的这一天莅临现场!” 竞技起点,座无虚席的琥珀体育场人声鼎沸: “啊啊啊,竟然真的是黑塔女士啊!” “黑塔大人,我是你的狗!” “不,我才是黑塔老婆的狗、汪,汪汪汪汪!” “注意言行!我们有权驱逐……”维护秩序的铁卫 雪鸮先生将话筒递给了一旁的人偶: “下面有请黑塔女士讲话!” “黑塔女士,请问在这个如此令人激动的决赛时刻,您有什么要说的话吗?” 黑塔,“年年都有,我看腻了。” “你们高兴就行。” “啊,如此平静而不怀虚伪的回答——!” 叽咪飞速圆场,“不愧为整个宇宙中最为智慧理性的存在,不愧是黑塔大人,黑塔大人希望我们能够度过一个愉快的伊甸节!” “事不宜迟,比赛马上开始!” “在此之前,让我们感谢星际和平幻娱、黑塔空间站、博识学会、天才俱乐部、罗浮鸣火商团、北极星航天工业……等18家核心赞助方的鼎力支持!” 一口气吐出长难句的叽咪再吸一口气。 “我们也深刻感激6000万颗实时注视着这里的每一颗行星上的观众!” 主办席上,叽咪将话筒递给黑塔。 “黑塔女士,驱散黑夜的晨光已经升起,请您按下开启赛事的按钮吧!” 一切无事发生,人偶像是没有接收信息,愣愣的站在坐席上。 “黑塔女士,大家都看着呢!” 叽咪试着拍拍黑塔。 然后,后者啪叽倒地: 【你好,我已离线,商务合作请联系空间站艾丝妲……】 叽咪愣住。 果断拍下竞速开始的按钮: “湛蓝星银河飞轮竞速决赛,开始!” “嗡嗡嗡嗡——!” 竞速飞轮的改造引擎轰咆席卷,足以在单位小时就横穿整颗湛蓝星的竞速比赛一触即发! 没有人知道黑塔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离线。 正如其本尊永远也无法料及,关于那位孤王的线索,会在明明已经不可追寻的虚无中再度归来。 正值惊蛰节气的夜雨。 潮湿的空气透着阵阵冷意。 重归的信使立于雨中,打量着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你感到很奇怪,那个荒唐的面具怪人你为什么要将你送到这个地方】 【而更为奇怪的是,在触及到这片陌生的世界的瞬间】 【某种熟悉的思绪正如墓中遥隔千年,未曾死透的莲子,在后日的阳光下遇水生根……却因节气的错误注定无法发芽】 我去过的星球有很多,但我可以确信的是我从未来来到这里。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迫切的试图逃离的冲动? 尤其是当高塔的门扉开启。 那位两面之缘的智者怀抱双臂,向你瞩目的时刻。 这份逃避便越是深切。 罕见的,男人的眼中流露着迷惘。 “……” 。 第二更,喜欢本书的请来点用爱发电吧,这对我非常重要谢谢! 第三更今天会有的。 六点前到。 第247章 带着观星家的梦想,对抗命运吧!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 “啧啧,贵人多忘事啊。” 黑塔貌似变成了个糊涂蛋,“我在派罗星域差点因为多手管你的事情,丢了性命呢。” “不过嘛,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想唯一能让你来到这里的也应该只有那些寰宇命途的制定者了。” “命途的制定者?” “作为一个还愿的死人,你想将自己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我对于十八种命途起源解说上头嘛?” 黑塔大概率猜到会是谁创造了这场重逢。 应该是那个玩弄一切存在的家伙。 但她不知道被牵引入虚无的后事。 理论上来说眼前这个家伙应该亲身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浩劫。 如果他能将自己的过往如数讲述,这绝对会成为整个学界针对“虚无”了解的爆炸性进展。 可惜很显然,正如“出云”与“高天原”的幸存者那样。 任何直面过虚无的存在都将被碾作虚无本身,即便偶有几位遭受命运的垂青捡回一命,最终也将无从抵挡“虚无”的侵蚀。 【他是回来了】 【却比她在热夜之都的初见要更为陌生】 【迷惘……黑塔从这个家伙的身上甚至捕获到了迷思种下的迷惘,这些东西在时刻篡改他的记忆,让时间精准的刻蚀在他的脑海被打乱成128阶魔方】 “有人替你争取了两个存在时的告别,抓紧时间说说你还记得的事情吧。” 黑塔上前搭住那只手腕。 他通明的肌体正在悄然逸散。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了这里的吗?” 【一个戴着面具的怪人在竞速游戏输给了我,他答应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我是派罗利安的信使,我还有生命中的最后一封信笺要送达】 你取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书信,其上有清晰的署名: “看来你很幸运,遇到的是阿哈,要是纳努克就很无聊了。” “那你还记得派罗利安的事情吗?” 黑塔抬手,智识的青芒实则已隐没迦兰的眉心,一息明悟他此刻的记忆: 【封死的铁锁禁锢了新晋的深处】 【我是剑士、我是医士、我是暴徒……却唯独没有皇帝和信使】 【因为这两重身份已经随“祂”的再次被斩首】 【而永远永远的归于封禁了】 【迷思封堵了忆门、记忆加上了铁锁、存护为他镀上了一层合金】 【同谐留下了杂乱的喧颂……】 黑塔的心一寸寸的冰冷了下来了。 虚无并没有杀死这个迷茫漂泊在各个位面时空的混蛋。 但足够杀死伊甸诺恩斯了。 相较于形体上的形魂俱灭。 此世唯二可铭记那场寰宇浩劫的魂灵,被从概念上的永久磨灭印记。 更为临近毁灭的结局。 她放开了手,因为无法等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在呼唤黑塔利亚。 她沉下了头颅。 这位智者留手六百余个琥珀纪的理智,此时此刻正濒近破灭的边缘。 “你们……让我怎么能、怎么能够接受这一切呢?” 某一瞬间。 【你得以感知她的杀意如星云澎湃】 【整片山谷的金色花海仿佛都要被撕裂、亚种勤娘子如妖蛇疯涨攀缘、绞杀着脆弱的照明灯】 【可临近爆发之前】 【这位不止一次扬言,可以毫无顾忌的毁掉这片无聊世界的黑塔大人戛然而止】 【她转身,仰望护火的玄黑塔叹息无言】 【没有哭声、没有泪滴、甚至不存在一丝颤抖】 【但你可以确信她此刻并不好过】 “你走吧,我不需要从一个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记得的蠢货这里获得什么安慰。” “哪怕你们的确有着三分近似。” 迦兰: “在这之前,我希望您能将这封信交给阿兰。” 黑塔侧首,接过那份信笺。 也对上了迦兰的目光。 “感谢您对于一位逝者的垂怜,黑塔女士。”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您当初要冒着归于寂灭的风险插手派罗利安。” “但在您随我一同步入虚无深渊的瞬间, 我的确想起来了一些不属于我,但却莫名由我保管的零碎记忆。” 迷思的封印足以将记忆修改到如打乱的魔方。 可总有一些边角的面熟幸免于难,它们就像是橡皮擦拭下的压痕,总会记录真相的一二。 “您所寻找、乃至是追寻的那个人,一定是一位值得整片宇宙铭记的的伟大存在。” “而不是一个素未谋面的物流司机。” 黑塔冷哼。 “哼,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罢了。” “那好吧,就当他真的是个混蛋吧。” “只有我能说他!” “好好好,对于我这位局外人还请您保留足够的耐心。” 迦兰忙抬手。 “不过如果您真的想要寻找那位远去的朋友的话,也许可以去一趟仙舟。” “为什么?” “我在罗浮也体会到了和这里一样的感觉,莫名其妙的熟悉,甚至能够叫出了陌生天人的名字,虽然很轻微。” “但多少也能算是一些凭证吧,也许你可以借着那位度厄龙尊的门路打听打听。” “度厄龙尊?罗浮的龙裔不是只有持明龙尊吗?这又是什么冒牌货?” “啊,可是白炽少尊一直以来都有啊。” “是么?” 黑塔嘴角微挑,上前对上这个家伙些许诧异的神情。 “看来是我记错了,仙舟联盟原来有六位龙尊啊……” 有时候连她都不得不猜想。 这个世界是不是就是一个巨大的诺恩斯? 那个混蛋就像是跨时空的蘑菇孢子一样播撒着自己短暂耀眼的生命。 让自己找了好几场,结果都只能在他(它祂)们的墓碑和骸骨前久久沉默。 好在他这家伙欺骗世界的事情做得多了。 谎言的针脚也越发难以隐藏了。 他的那些障眼法可以瞒得过别人。 可唯独瞒不过【智识】! …… 这是艾丝妲离家后的第二个生日。 没有昂贵到足以买下一颗星星的礼物。 没有座无虚席的、身份倨贵至极的银河宾客。 当然,也没有对彼此价值的试探横梁,乃至是皆由于此开展的暗中争斗。 保卫科的叔叔们唱的生日歌直接跑调,两位数的科员甚至因为喝多了卡利白躺进了医疗部。 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轻视非酒精饮料的威力,因不限量的卡利白对饮导致肚子胀气……阿兰将他们扛进医疗催吐之后,甚至得连夜替他们顶班。 她坐在窗前,穿好睡衣统计完今日的站点开支。 没有立即睡下,而是看向了寂静的星空。 黑暗的舷窗倒映着少女疲惫的脸颊。 “我们又带着那颗幼稚的种子长大了一岁。” “迦兰先生,你一定看到了吧?” 回应她的,唯有寂静,唯有身边沉沉睡去的小狗。 以及。 一抹逆飞的金色流光照亮舷窗。 流星须臾驰过,刺目的光芒隐匿黑暗,仿佛从未来过。 她看向床前。 等到了准时赶到的生日寄言。 开启的信纸娓娓飘落。 【带着观星家的梦想,对抗命运吧】 【——短暂告别的信使阿威利·迦兰】 。 第三更,来点用爱发电吧! 今日更新完毕,明天看看我是躺下去还是再诈尸吧。 幺叭叭,溜久久,玖遛叭,欢迎( ̄o ̄)ノ催更。 第248章 怎么感觉制裁在了白炽头上? 阿威利迦兰20年的生命。 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呈现在了白炽的面前。 【命途回溯,记忆拾取】 【命途歧路分支影响:银河贸易加速日程】 【命途牵扯:存疑】 (存疑,遭遇未知干预导致的动机迷惘、因果抹除、致使精准模拟评价无法生成) 【拾取称号:派罗利安的驰骋蜂蚁、热夜之都的传说信使、向虚无者、茧中之茧……未亡之王】 【本次模拟评价:a+(存疑)】 【记忆寻回:漫游星空的王牌(a),乐音同谐的护道者(a+),保护性迷惘(s+)】 只是这份“有毒”的记忆奖励。 是白炽至今为止通过相应的记忆信物尤为特殊的一次找回。 继承漫游星空的王牌这一天赋是在意料之中。 令他疑惑的是【乐音同谐的护道者】的判定。 这应该和【救苦度厄的仙狐】为同一类型的命途行者的身份。 以至于在接触的瞬间。 上到群星天体的共振鸣奏,下至体内每一枚细胞的活动同谐一体都能够被清晰的捕获。 “可惜命途回溯过程中,我貌似没有觉醒过同谐相关的命途分支吧?” “还有……这份保护性迷惘又是什么意思?” 鳞纹卫衣的少年目露思虑,是自己有什么必须要忘记的东西吗? 如果只是单纯的失忆,又为什么会带上一份保护性的前缀? 【罕见的】 【狡黠的少年觉得自己应该是被算计了】 【罢了】 【有些亏既然不明不白的吃下了,只靠一昧猜疑是不会有答案的】 【白炽没有继续纠结这种毫无意义的揣测】 【既然是保护性迷惘,那就说明自己应该是在记忆之中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正如截肢病人最好遗忘掉手臂从身躯中掉落的一幕,否则永远也无从走出这件病房】 【幽幽玄宇之下】 【暖黄的灯光之下,那少年拾起飞盘起身】 【身前的绒球小狗端坐在地,纽扣般的眼睛目不转睛】 却不是盯着飞盘,而是盯着长尾拍抖的玉角少年。 “汪汪!” 这是用着联觉信标的佩佩,情绪与语言在项圈下完成无声的情绪转译。 “觉得我很像一个熟人?” 少年倚在了列车的缘窗,负胸颔首,“那就姑且算是你跟对人了吧。” 一枚光滑的巧克力自少年的手中浮现。 小狗迟疑了半天,少年提醒。 “这可是吃了不会肚子疼的巧克力哦。” 狐狐快乐丸既然能在仙舟的狐人中流通无阻。 那么对于佩佩来说应该也不算问题吧? 【嗷】 【佩佩一口吞下快乐丸,摇动尾巴】 【白炽很有默契,丢出今晚的最后一枚快乐丸】 【哪知它自少年附身间跃上了肩头】 “行吧。” “不要给我捣乱,就晚些送你回空间站。” 【你打开手机】 【点开了罗浮鸣火商务的艺人查询界面】 【从中输入了“流星谐乐”这一id的账号名单,以及激活密匙】 【意料之外的,果然从中查询到了62亿8千万信用点的支付余额】 白炽有些意外。 首先他没有料到的是,琥珀家族的那位竟然还挺讲诚信。 事情完成之后真的完成了打款支付,而且这笔钱至今都处于封存未启的情况下。 看来“信使”最终没有用到这笔v先生的遗产。 不过想来也是,如今的热夜之都几乎是整片银河至为关键的贸易节点之一。 真的需要这笔微不足道的信用吗? 不过,十位数的数字信用相较于一个文明的重建也许仅仅只是杯水车薪。 但对于个人而言,绝对可以算是一笔超级财富。 【虽然在别人看来,这种行为属于擅自兼并笔“流星谐乐”的遗产】 【但,所谓迦兰先生栽树白炽乘凉】 【我的另一重身份的钱难道就不能算是我的钱了嘛?】 白炽收起烙印有普罗米修斯小人的小小卡片。 “多亏了有银狼的自骸卡带,不然我真的被拦在面部识别这一关上了。” 白炽可谓神采飞扬。 六十二亿,六十二亿啊! 如果说卡妈的任务经费一个亿那是白露一生的奶粉钱! 那【流星谐乐的遗产】,v先生的遗赠,对于白炽而言,可以说是一生一世花不完! 正当白炽沉寂于幻想。 下次当雪衣那个木头脸突击检查,以垢染隐患为由向自己漫天要价时。 自己将一口气甩出的八千万信用点,吓到后者不会走路是何等的畅快之余。 “你在干什么?” 一个带着b字型蓝色亚克力虚拟目镜的家伙毫无征兆的霸占了手机屏幕! 银狼! 这厮每次找人都不打电话,而是鬼混一样奔出来的! “啊,你干嘛?” 白炽活像是个在许愿池边被抓个正着的毛贼! “给点隐私好吧,这可是在列车啊!” “刚才察觉有人在偷线我程序,原本以为是那个老太婆不依不饶找我麻烦,没料到是你。” 银狼吹了个泡泡,背景是金人巷的游戏厅。 后头的背景音乐应该是时下全星域的火爆竞技网游,以太战线的激烈匹配! 她坐在位置上俨然成了网管,椅子活脱脱睡成了沙发的姿态。 “我记得普罗米修斯的调用权限,除了卡芙卡外,我只给过一个人……” 以太编辑之下,手机里头的女孩化作了跳出屏幕的全息投影。 她叉腰,嘴角掀起若有若无的审视。 目光落在了少年手中的自骸卡带上头。 “上次在罗浮我就注意到了,起初还以为是卡芙卡搞的鬼。” “现在可算是被我逮个正着了!” 白炽点了点头。 心说没错,我就是朋克洛德的那位通关boss。 不过过去一年没把原委告诉你也是有苦衷的嘛,毕竟你现在在星核猎手结识到了更强的伙伴、更可靠的家人。 我也没必要继续像幼稚园那样带你到处认识世界了嘛。 “说,你和影狼那家伙是什么关系!” “???” 白炽有种被子弹沿着头皮擦过的错觉。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银狼并没有理由直接怀疑自己就是。 毕竟这丫头也是属于智商奇高而情商借贷的【类黑塔生物】,普罗米修斯火种在交给她的时候早已被格式清零。 她不会知道先哲告诉自己的那些秘密,自然。 这块自骸卡带也不足以让她相信自己就是那位刷新在终点的游戏之都最终boss。 “呃,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影狼……智慧无双的小布朗尼女士。” 白炽莫名其妙的有些失落,甚至伸手壁咚银狼,要竭力证明这一切! 但,后者只穿过了他的身体。 “我可以确定你绝对不是。” “那家伙最多只会来一句爱信不信, 哪会像你这种无耻到使用黑客手段盗窃别人遗产的庸医,怎么可能是他?” “你是用什么方式从他手里拿到的这东西?他现在人在哪儿?” 盗窃别人遗产? 庸医! 白炽只觉得自己好像先是被鬼切影龙扎透脑门,再被度厄羽针来个肢体沉默。 你的偶像现在就在你面前啊姑娘! 我,就是如假包换的热夜之都188,人造雷暴行走器影狼……mimi整容外加带俩娃版啊! 事已至此,龙裔少年缓缓蹲下画圈。 那是他逝去的帅逼人格。 还有两百年也没回去的身高! “银狼前辈,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不如您先放过我吧。” “行,回头再慢慢从你这里打听消息吧,放心啦,我毕竟是你的前辈。” 银狼幽幽摆手。 “不会太为难你的。” “对了,有个可恶家伙把我全网支付账号封掉了,现在我花不了钱。” “你这笔信用点放这里也没人用。” “账号和钱我临时转走了。” 【滴滴】 【和平宝转账——63亿8千万零8毛】 银狼离开的两秒后,后知后觉的人工智障系统给出提示: 【我们检测到本次转账发起疑似为第三方渠道骸入】 【“流星谐乐”先生,我们怀疑您遭遇了账号盗窃】 【是否申请财产追回服务】 【是or否】 白炽渐渐蜷缩,在是和否间默默选择关机。 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的钱——啊啊啊! 白炽:“封你号的是别人,为啥要偷我的号啊?” 银狼:“新人,因为规则对于我们星核猎手而言,就是用来打破的!(酷脸)” …… 远在宇宙另一端的湛蓝星。 “一口气封掉她所有的账号,会不会太伤她?”机械绅士指银狼。 黑塔。 “一个让她管住好奇的小小圈套而已,给她一些教训令我心情愉悦。” “她身边不是还有几个同伙嘛?让她将痛苦传递下去也挺好的。” “有人发消息,失陪一下。” 黑塔开启语音终端。 那头是白炽: “黑塔……我们曾经是战友、是敌人、是伙伴、是亲人。” “现在远方的孤王深陷物质的窘迫,也许你不伸出援手,我将难以返回古老的青色天艟。” 黑塔。 “说人话。” “emm,我这边发生了点麻烦,借点钱……”银狼最狠的,莫过于是她甚至不愿意给白炽留个零头! 黑塔: 封掉76个账号后,当前窘迫的应该是银狼才对吧? 怎么感觉制裁在了白炽头上? 。 第一更,三千字。 来点用爱发电! 第249章 贝洛伯格……雪人! 【列车沿着星轨一路前行】 【得益于黑塔空间站的站长大人鼎力支援,不限量的卡利白可谓带给了列车组茶余饭后的美妙滋味】 【尤其是当姬子老师终于不再强制推荐她的咖啡特调】 【整栋列车的灵魂都仿佛雀跃快乐了不少】 【漫长的航行之后,列车抵至预定的地点徐徐刹车】 “哇,好美的一颗星球啊!” 三月站在窗后遥望下方,只见目光所及之处。 一颗遍布白霜的冰蓝色行星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极寒世界,雅利洛六。”瓦尔特扶起眼镜,“这是一颗在灾难中跌落文明权级的行星。” “这里将是我们无名客登陆的又一站。” “不过这一站恐怕不会比在空间站轻松,姬子,你应该也意识到了什么吧。” 领航员姬子点头: “这种已经制造永久冰冻气象的裂界规模,恐怕已经足以威胁其中繁衍的文明。” “我刚才扫描了一下地表,好在这里似乎还有部分文明活动的迹象。” 于是,两位老无名客娴熟的老带新。 最终由姬子留守列车,瓦尔特、星、丹恒、三月前往雅利洛。 至于白露和白蛰毫无疑问被设下了禁足令。 对于瓦尔特的这一分配白炽意料之中。 开拓者的身份可以理解为各个文明贸易的疏通者,自然而然,其所到访的世界往往都不会是处于平静中的港湾。 白露前往可能会遇到麻烦。 至于白蛰……也许那孩子一不留神就会成为最大的麻烦。 【列车的登陆舱居于星轨正下方】 【黑金色的耐高温涂层让它们如流星划落世界】 “……我也想下去看看其他世界的风景啊。”白露垫在沙发上望见下方划落的流星。 不甘孤独的小脸上透着期许。 “白炽,要不我们绕过姬子姐姐他们偷偷下去吧?” 她正扭头提议。 一旁的白炽扑通倒地……化作认真蹲守的2d纸板! 这么危(有)险(趣)的任务! 还是让为兄一人扫平吧! ……一个小时后。 瓦尔特望着眼前的白炽,虽然有些诧异。 但是考虑到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士先生”引起伊甸之星的共鸣。 倒也不算奇怪了。 “无名客所直面的往往是危险的裂界和星核,白炽先生,我没有料到你会一起随同。” “哎。” 后者摆手,“有瓦尔特前辈压轴,相信再危险的地方也不过只是一场试炼而已。” “就是就是,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本姑娘出马嘛!” “三月,这里的寒潮恐怕没那么简单。” “眼下还是先找到进入城市的入口为重。” 丹恒目光扫过,雪原之中放眼望去全部都是天然的接天冰壁,其中甚至夹杂着人为堆砌的庞然城壁。 而那些半身埋藏于风雪中的人影外形狰狞,途经之时甚至能够察觉无形的杀意。 黑灰色的裂界攀附在石壁和山崖,已然扩散到成百上千米的高度。 更为诡异的是。 在众人刚刚集合完成的时候。 “嗷呜——!” 某种诡异的拐角顺着寒风灌入耳中。 “谁,谁在那里?!” 先前还拍拍胸脯把握十足的三月七毛骨悚然,抄起照明灯就往黑暗扫去。 一道诡异的苍白雪影正自林海之中一闪而逝! 它拥有着将近两米高的魁梧体格。 斑白的毛发中似乎有着点点殷红的血色,双开门冰箱般的体格意喻着它是个强壮生物! “雪……雪怪!” “贝洛伯格雪人!” 三月七凑近了抄起球棒的星妹,念叨起自己读过的恐怖小说:“我听说一些冰冷的星球上会有一些诡异的超自然生物,它们最喜欢吃掉的,就是失去方向的路人!” “奥!” 没等恐惧扩散,林子当中的贝洛伯格雪人便发出了一声怪叫。 紧接着,上百米高的雪松哗啦啦摔落一地。 上面掉落了一个穿着红衬衫的倒霉蛋! 一息之内,丹恒手持长枪指上。 “装神弄鬼……” 白炽则就近落地俯身,手头的金色羽针补上这家伙的屁股。 “嗷!” “不是啊哥们儿,我就和你们闹着玩而已。” “至于把我当林猪来虐待嘛?” 这家伙体质惊人。 一口气中了十二根足以放倒丰饶灵兽的度厄羽针都没有失去行动力! 只见眼前的哪里还有什么贝洛伯格雪人? 这完全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人类! 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他的身上沾满了雪花,露出了酒红色的上身外衫。 梳着蓝色的偏分卷发,翡翠绿的瞳孔里透着金牌牛郎的满满骚气。 正一根根往外拔金针,恬不知耻的藏起这类贵金属的医疗暗器。 除了是我们的贝洛伯格热心大哥。 永远不欺骗、永远不说谎、永远不会因为金钱而背叛你的寒腿叔叔老桑博。 还能是谁?! 。 第二更,来点用爱发电! 桑博,匹诺康尼的花火已经基本确定了。 这位是令使,不过由于面具暂时不在身上,导致力量不完全,所以只处于抗打却不能打非完整令使状态。 贝洛伯格应该还有更深的麻烦,不然桑博不会主动要回面具的。 第250章 他的故事,对于贝洛伯格而言是份耻辱 “少废话,谁会在暴雪里待这么久?” 丹恒。 “你最好老实交代!” “啊,不是,我真的是冤枉的啊哥们!”桑博简直是欲哭无泪了。 我溜到上层区,想从几个不太聪明的倒霉蛋那里搞点外快。 结果被某个一板一眼的愣头青从城里追到城外挨饿受冻也就算了。 没料到直接被这么一帮来自“星星的狠角色”给直接有罪审判了! “你们抓人也得讲究证据的啊!” “谁在哪儿?” 正在众人试图搞清楚这个蓝毛的身份之时。 此前的异动似乎引来了更大的麻烦。 只见一队身着厚实戎装的军人正出出现在风雪之中。 长枪短炮说明他们应该属于雅利洛文明的护卫阵营。 带头的蓝眼黄毛气质冷峻个儿很高。 单手拎着某只疑似乐器的巨型盾牌。 戍卫官杰帕德看到眼前的一幕沉默了。 只见几个在零下几十度低温中穿着奇装异服,甚至还有个长角有尾巴的陌生面孔出现在视野里头。 其手下败将桑博正与雪地亲密接吻:“轻点轻点,没法喘气了哥们!” 白炽敏锐的从戍卫官情绪的变化中意识到,如果接下来的几句话处理不好可能会演变成为一场争端。 “无意打搅,先生。” 白炽指向远方半埋于风雪的登陆舱。 “我们是来自星球之外的无名客,带着抵御浩劫的诚意来到这里。” “很不巧,我们抓到了一个可疑人员。” 白炽努嘴。 丹恒老师很有默契,一脚蹬在桑博的屁股上,这厮立马被几个铁卫活体捆绑! 果不其然,交出了罪犯后我们的实在人杰哥情绪好了许多。 “无名客?我在七百年前的历史中有所耳闻,看来雅利洛外的确是个热闹的地方。” 他顿了顿,目光略过远方正欲成形的冰雪风暴归于叹息。 “贝洛伯格不会将客人拒之门外,请跟我来。” 三月七愣住,“看不出来,原来你人还挺好的哈哈。” 星妹:“我球棒都抽出来了……” 白炽耸肩,“反正咱们和那位寒腿叔叔暂时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主动交出去自然可以省去许多误解。” 毕竟以桑博的能耐,铁卫们就算能抓住他,恐怕也关不住。 但如果在这里用拳头开路的话,恐怕对于开创一条区别于预定对抗的合作并没有好处。 杰帕德在前引路。 “我在此感谢各位无名客的协助,你们协助我们抓住了整个贝洛伯格的要犯。” “我们已经在城外近郊搜捕他足足一天了。” “要犯?你是说那个蓝毛?” 三月七激起了好奇。 “他犯了什么罪啊?” “偷盗军火、走私资源、假冒头部媒体制造骗局、文物走私等等……当然,这些只是他罪行的部分。” “怪不得你看到我们的时候板着脸呢,那家伙原来真的是个坏蛋。” “对于上层区来说,的确如此。”令人疑惑的是,杰帕德并未全权认可这个答案。 “……” 前往贝洛伯格的路程并不算远。 众人穿越足有数千米高的要塞隘口,乘坐定时抵达的轨道车来到了城区。 与寒风和雪暴呼啸的郊外不同。 这座依托行星自然盆地加之修建的巨城保留着罕见的温暖。 温度维持在还算温暖的状态。 通红的地髓灯焕发隐隐光热,这些连同地髓能源的发热装置应该是温暖的源头。 出了地铁一路向东,一片魁伟的巨型黑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即便是早有预料这栋建筑所能透露的美学。 白炽依旧不免随着三月七的赞叹中举目望去。 只见在数以百计的灰石台阶之上,一栋主体由永固混凝土和巨构机械齿轮铸就的庞然古堡正浮现在眼前。 它使整个贝洛伯格的标志性建筑,其中的每一层都代表着这个风雪国度的军事、财政、建筑、和律法的施行。 正如一只历尽七百年风雪的古兽,沉默恒定,却又流露着磐石般的坚韧。 【克里珀堡】 “这里就是贝洛伯格的行政中心,克里珀堡。” 杰帕德止步。 “我已经通报大守护者接见诸位,铁卫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杰帕德转身被叫住。 “等一等,你们这里好像少了些什么吧?”白炽指向不远处。 克里珀堡前的中央广场空空如也,只剩下某类巨型雕塑残留的岩石基座。 印象之中。 这里应该还有一具代表贝洛伯格存护精神的“永冬碑石”吧? “阁下真的是第一次来到贝洛伯格的吗?” 杰帕德,“许多贝洛伯格的孩子甚至都不知道这里原先还有一块永冬碑石。” “咳咳,做过一些调查,我记得贝洛伯格最早的筑城者应该留下过一尊蓝色的永冬碑石,那东西应该是这颗星球上最为坚硬的物质了。” “是,至少那块象征存护的信物曾经存在。” “但,如今它消失的原因已不重要了,讲述他的故事对于贝洛伯格人而言只是一份耻辱。” 杰帕德转身离去。 耿直如他这样的军人竟然选择了回避。 星和三月七颇有默契的对视。 恐怖的寒潮,扩散的裂界,还有猜忌的当局者。 这趟贝洛伯格之行,果然没那么容易呐。 。 。 。 第三更,来点用爱发电吧! 诈尸第二天。 幺叭叭,溜玖玖,玖遛叭,敲开催更小窝的密码 第251章 破碎的骑枪,破碎的冬城 “这些答案,恐怕就需要由那位传闻当中的大守护者来解释了。” 瓦尔特上前叩问。 “白炽,该走啦!” 小三月回头疑惑,“发呆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啊,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这就来。” 少年龙鬃般的眼翼微微开合,目光略过早已消失的永冬碑石。 平静之下已然掀起凝然。 可以确信的是,这里的确是贝洛伯格。 街道上为奔波忙碌的行人,远方关停的贝洛伯格博物馆、甚至还有更远处街角的机械屋、铛铛驶过的电车都是这一世界存在的力证。 只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里又不是贝洛伯格。 或者说……这是一个因果之外的贝洛伯格。 那个鬼魂降临过这里。 但可惜的是。 除了留下一个更为疲惫、千疮百孔的世界。 这个冰冻世界貌似并未迎来温暖的新生。 【看来想要弄清楚这场答案】 【需要触发更深一层次的“记忆回溯”……】 白炽如此想道,随着众人步入靓见的殿堂。 …… 很不巧,克里珀堡的主人貌似正处于争端的漩涡。 遥隔厚实的殿门也难以屏蔽: “下城区的秩序已经临近崩溃,而您却撤走了所有的铁卫!” “我曾铭记您对于整座贝洛伯格的坚守,而您如今却对地下的死活不管不顾……母亲。” 银灰卷发的少女蓦然转身。 “我铭记着熙日晨曦的宣誓。” “但我痛心您对于存护的曲解…” 【不速之客的到来成功中断了恶化的争执】 苍青礼氅的少女深深看了一眼众人,不再言语,沉默离去。 布洛妮娅也没有料到,早已与外界断联近百年的贝洛伯格。 竟真的会莅临一批来自星星的访客。 不过如今寒潮愈演愈烈。 无论是城外聚集的灾影还是裂界对于文明区越发严重的侵蚀。 都已不是简简单单的几个“观光客”可以接受的。 只是,她深深看了一眼那麟纹卫衣的龙裔少年,一瞬讶异恍惚后回归失望的清醒。 终究只是那份该死的记忆招致了眼花。 伴随着接待室大门齐声对关的沉声。 高大落地窗前,那居于阶上的大守护者开门见山: 【双方的对话很简单】 【你们哪来的?要干啥?】 【歪星人,星际援助走开拓命途的,你们这颗星球问题很大,需要援助】 【哦,这里的事你们少管】 “给他们找间旅社,休息去吧。” 可可利亚结束交涉。 犹若隆冬悬冰的眸子微微开合,便有了请客送人的意思。 “啊,那家伙也太没礼貌吧,咱可是来帮忙的!” 三月回望了一眼巨型齿轮咕噜噜转动下的克里珀堡,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定是个坏人!” “喂,阿星你在干嘛?”她惊恐地发现星妹正随手掀开旅馆前的垃圾桶。 星: “抱歉,我以为是宝箱来着的。” “杨叔你怎么看?” “星核对于寰宇的威胁重大,雅利洛六号的异常气候和裂界状态已经说明了事态危机,一旦当星核扩散威胁的将是整个星域乃至是宇宙。” 瓦特尔道,“不能因为当局的否认而就此罢手。” “刚刚他们提到了地下城区,我有一种直觉,也许那里就是调查的方向。” “丹恒你怎么看?” “没有意见,他们不相信我们,我们只能自己调查真相。” 歌德宾馆前,冷面小青龙目光扫过众无名客,“不过我们中,好像少了一个人。” “白炽?” 三月七挠了挠头。 “这家伙怎么神出鬼没的,之前不打招呼的跟来。” “现在又不打招呼的走啦?” “他不会被坏女人抓住了吧,要不要我们去找找他杨叔?” “我想是不必了。” 瓦尔特望向某正挨个翻找百宝箱的灰毛主角背后贴上的纸条: 【本人推销一波仙舟健忘保健补品,去去就来,勿念】 【上头甚至还有白炽的简笔画】 是夜。 克里珀堡灯火通明。 可可利亚撑首难眠。 对于贝洛伯格的大守护者而言,失眠是常态。 而拥有一场安稳的睡眠则是奢望。 贝洛伯格的每一份行政令都是一场减法,从舍弃最不重要的开始、到舍弃相对不重要的……最后涉及到在同样重要的提案中强行选择一个丢弃。 城市、政区、生命,对于这座正在沉没之中的巨轮而言,都可以舍弃。 只要她在这份逮捕令上落笔。 那么就会有荷枪实弹的铁卫,将那几个倒霉的无名客在次日一早从被窝里拉出来,关押进囚徒专属的大牢。 她撑起桌案,起身。 “你已经犯下了窥视秘密的罪行。” 行政庭的灯光忽然幽暗了下来,可可利亚抬起幽色的眼眸。 “但让我没有料到的是,你一个人就妄想窥视这份秘密。” 她的手中,冻结一切的双锋冰矛令脚下结出苍白的冰花。 能够不惊动铁卫就潜入守备森严的存护官邸,这已足够说明来人的实力。 但,那少年仅仅挥了挥手掌,扑面而来的寒风经他左右分开,犹若激流被锋利的顽石从中斩切。 那威胁毫不存在。 “作为贝洛伯格的大守护者,却是星核力量的继承者。” “如果这份秘密传出去,恐怕这座本就摇摇欲坠的存护之城,会在内部的精神崩塌中归于溃灭吧?” “……”可可利亚杀意更深。 “当然,我可不是来制造麻烦的。” 白炽语落。 冰冷悄然消弭。 寒枪隐于虚无,可可利亚深深呼出一口冷气。 压制着那份时时在耳的蛊惑。 尽管双方的气机仅是碰撞了瞬间。 但她知道。 自己开启争端的瞬间……注定失败。 这里是克里珀堡,整座城市都在见证。 无论输赢,贝洛伯格人都无法接受大守护者力量来源的事实。 “自雅利洛成为毁灭征讨的棋盘开始,第一任大守护者就只能在步入毁灭还是步入死亡中做出抉择。” “当然,【星核】的诅咒也因此成就了兰德家系对抗灾影的诅咒。” “这就是你们无名客想要的答案,满意了吗?” “无法解决问题的答案,我不满意。” “呵,口气倒是不小,你们想要摧毁星核?” “摧毁还做不到,但是收容捕获的确有过先例。” 白炽,“你应该还不至于到被星核变成木偶的阶段吧?为什么不愿意给这个毁灭边缘的世界博取一份希望呢?” 【意料之外】 【可可利亚·兰德并未立即驳斥】 【只是在台阶高坐之前俯视那孤身到访的来客】 “曾经也有一个人试图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惜他什么也没能改变、什么也没能做到,唯一改变的是定格了自己的生命,被磨灭了自己的名字。” “贝洛伯格距离彻底热寂还有近千个自传时,然而如果再一次失败。” “我们将会连一座文明的墓碑都不曾剩下,旅者,这不是你的故乡,所以你才能够肆意的掷出豪赌……” 白炽幽叹,“所以你宁可让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在窒息中死去?” “谁知道呢。” 月影之下,她瞳底的邃紫幽深,“失去对严冬的畏惧、失去恐惧,也未尝不是文明的延续。” 白炽笑了。 照这个理由仙舟人是不是就该全体加入妖王秘传,主动拥抱魔阴? “和那些裂界灾影一样,毫无思维、行尸走肉的结果,就是你对贝洛伯格承诺的延续?” 他话音刚落。 “够了!” 白炽被铁卫架出克里珀堡。 深渊的寒风吹得很冷。 “太不讲理了吧……” 正头疼。 这大守护者看来是被星核和绝望的现实给泡透了而无法达成协作之余。 一道熟悉的身影让事情有了转机。 【看来,似乎贝洛伯格走出不同结果的希望并没有被堵死】 【中央广场】 【奶灰色卷发的少女手持铳枪,站在空荡的景物坛前抬头仰望】 布洛妮娅闭上眼。 军靴下大地厚实的质感让她仿佛回到了初次见那个男人的日子: “如果最为坚硬的岩石只能作为所谓信仰、供奉的摆设躲在黎明的血肉之后。” “那它将毫无意义!” “在此,我以琥珀王为誓言,熔铸冬碑赐予春日世界光明的未来!” 依稀级的,那一身戎装的男子就在暴雪侵袭的风暴发出震耳欲聋的宣誓。 千万的铁卫追随于他的背影,那是贝洛伯格从未被记录为【大守护者】的守护者。 永燃之躯、重振科技、一人成关的屠龙之人。 他就像是一轮太阳,一轮普照世界的太阳。 短暂的一生打破了贝洛伯格七百年历史“每况愈下”的定论,一度成为了孩子们与初代大守护者比拼伟大的代名词。 一座座破冰而起的造物引擎如开天巨人般劈开冰川、践踏灾潮。 烈火熔炼的钢水带给了所有人一分希望。 一份贝洛伯格足以通过自己的力量对抗寒潮的希望。 直至希望被现实所碾碎。 在那一场落雪黄昏之下。 机兵阵列浩浩荡荡开往高天之岭的铁卫、科学院先驱无一归来。 唯有折胫的造物引擎一寸寸挪回了贝洛伯格的雪原之外。 如冻毙于风雪的巨熊摔落于不知所措的巡防小队之前。 被开启的地髓舱内,蜷缩着垂危现任大守护者,其自始至终紧握的存护骑枪。 碎成了灰白的残片……传自初代大守护者阿丽萨的信物破碎了。 与那支骑枪一同破碎的,还有整座冬城坚守的希望。 。 。 。 第一更,后续第二更很快到。 来点用爱发电,贝洛伯格节奏会很快。 但,考虑到游戏关于本星剧情尚未完全透露,因此不会那么着急揭露【冬日炎阳】【无冕守护者】阿利亚·兰德路线的。 不过嘛,因果概念出马,丈母娘可可利亚爆炸各位是见不到喽。 第252章 你我作铸雪的丰碑,指路在前 没有言语的传颂。 没有笔者的问询。 甚至就连详尽的战史也对那场决战的表述化作了空白。 但所有人都在随之而来的巨型灾影浪潮、能源紧缺、甚至是铁卫预备人员的空缺下知道了最终的结果。 整个贝洛伯格耗尽了最后一丝文明的工业力量、以及勇气的制胜重炮。 经由冬日的烈火点燃引信,爆轰出膛。 结果并未击穿名为“死亡”的巨兽。 反而加速了文明的消亡。 寒潮并未因此而退去。 裂界和灾影的侵蚀和渗透依旧在继续。 渐渐地,一个无人传颂。 但却最为可能的答案逐渐出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阿利亚·兰德与他的战友们永远不可能凯旋。 因为他们被深埋在超越概念的极寒低温之下。 与扭曲的灾影们毫无二样,在星核不计代价的反扑爆发中,永眠于雅利洛的深冰之下…… 一旁直视了这场追忆的白炽默然。 得益于【探识之瞳】这触及概念的观测效力。 使得他也兼具了一些“偷听”的手段。 而这一信息的获悉则让白炽理解了杰帕德的沉默。 一个在铁卫和人民中威信崇高的精神领袖,想要拼尽一切为这个绝望的世界开创一个新的未来。 可惜最终因为力量的不足,不仅仅没能开创新的未来。 甚至还加速了旧有的未来的提前毁灭。 无论怎样,对于生者而言都是极为矛盾的吧? 至于可可利亚。 她对于无名客的猜忌。 也恰恰正是因为亲身经历过这场失败的先例。 毕竟……贝洛伯格已经没有试错的可能了。 “晚上好,布洛妮娅统领。” 突如其来的问候打断追忆,令布洛妮娅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的。 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出来遛弯啊? 鸭鸭扭头一看。 稍稍愣住。 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的确有些眼熟。 白天在克里珀堡上貌似有一群自称是外域的开拓者,其中就有这个脑袋长角的尖耳朵。 “我认得你,无名客的一员,应该叫做白炽先生对吧?” “好记力。” “难以忘记,布洛妮娅摇头,毕竟捕获星核的想法,太过疯狂、也太不可能了。” “为什么?”白炽一脸疑问,“难道你们就没想过主动解决掉裂界的源头?” “曾经有过。” 缄默而理性的银徽少女遥望夜空,“可惜自从上一任铁卫的统领者失败后,贝洛伯格便没有力量。” “也没有勇气去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情了。” “异域的来客。” 布洛妮娅转身,“我对于能够有人能为我们的世界伸出援手深怀感激。” “真的,我很感激。” 【少女铅色的眼眸浮现一抹希望,似是想到了曾经也有一个从天而降的传说为这个世界带来过璀璨的光芒】 【但……流星焚烧生命制造的光芒注定须臾】 【随之而来的黑暗只会令困境中的人群更为绝望】 “但这个世界已经来到了它的末期,无法改变,也无法阻止。” 布洛妮娅没有说下去。 她甚至无法阻止铁卫自地下城区撤离时引发的秩序崩坏,明明裂界也在地下同步蔓延。 悲观。 白炽能够感觉到。 整个贝洛伯格都处于一种无从战胜的悲观。 这份悲观并非凭空而来。 而是经由七百年来见证文明在寒潮中的步步衰退、倾尽一切力量和牺牲都无法改变结局,甚至只能加速失血的绝望。 是啊。 毕竟自己是局外人,来到贝洛伯格的时间可能不到四十八小时 而这里的每一个银鬃铁卫,至少已经见到了数十年来寒潮的加剧、裂界的扩张。 严峻的现状不以主观意志而改变。 宽慰毫无用处。 “不过我还是想要给出一句不太恰当的建议。” “既然无论怎样贝洛伯格都已经在生命的末期,那为什么不试图挣扎呢?” 白炽的目光看向远街外的喷泉,尚未知政的孩童正虔诚的许愿。 “难道那些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就需要迎接灭亡?” “我想以大守护者如今的颓废现状,想来是没有征求过孩子们的意见的。” 那少年遥望克里珀堡的方向最终收回目光。 “毕竟如果只是感到恐惧就躲起来。” “那么不需要裂界填满每一处落脚之地,你们就已经主动放弃了生存的可能。” 白炽言尽于此。 他当然不期望几句话就能促进当局对无名客的质疑改观。 但至少这位布洛妮娅小姐,貌似并没有受到星核力量的影响。 她对于弱者的同情,对于自身的责任。 以及作为可可利亚至为重要的女儿。 将是促就潜在变局的唯一可能! 布洛妮娅豁然回首。 关于直面恐惧的这句话。 上一任大统领有过相等的答案。 【如果感到恐惧就躲起来】 【世界就会越来越小】 【因为严寒就畏惧前行的兽群】 【注定无法见到春季的花海】 【最不济者,你我得作铸雪的丰碑,为后来者指路在前……】 那既是无冕的大守护者战前动员动员。 那也是素未谋面的父亲,其毕生所坚守的恪言! 既已一无所有。 那又何必在意代价? 。 。 。 第二更,拜求用爱发电吧! 第253章 我想给贝洛伯格一个温暖的未来 高阁之中。 寂静的深夜四目对望。 可可利亚抬起眼眸,望向布洛妮娅。 惋惜、痛苦、以及对于珍视之人做出错误抉择的绝望在她仿若冻雁的脸颊交织纠结。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么?布洛妮娅,我的孩子?” “这里没有您的孩子,大守护者大人。” 布洛妮娅说。 “我只是觉得,即便只有十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不能坐视贝洛伯格的末日到来。” “为什么您对于死亡如此麻木呢,可可利亚大人?” “您曾经是那样炽热温暖的人……” “够了!”可可利亚打断。 “你是支撑着我所有勇气的女儿,布洛妮娅!” “你不会死的,就算是整个世界都毁灭,你也不会有事的!” “可如果听从那些不着调调的域外人肆意妄为,作为母亲我连你也会失去。” “我已经失去了太阳,我不能再失去星星。” 少女沉默。 她知道可可利亚恐惧的真正结果。 “所以您知道阿利亚大人的结果?” “那是所有贝洛伯格人都知道的答案,为了那个所有人都期待,但注定无法实现的温暖的梦。” “他在我的面前被撕成了碎片……还有铁卫、沉默的铁卫和机兵、一批又一批壮烈无畏的赴死!”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双臂环抱着怀中的少女,呼吸着她发梢间的气息。 好像这样才能抓到一丝确信的存在。 “但……你才是贝洛伯格最后的火种。” “请你相信我啊布洛妮娅,我会保护自己的女儿到重启最后一刻,只是代价需要由我支付罢了。” “母亲。” 布洛妮娅眼帘微垂,她轻声说。 “如果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了的话。” “我们即便幸存在于崭新世界,又何谈幸福呢?” “阿利亚·兰德看到您如今的模样,一定会非常失望的。” 【真相往往就是如此锋利】 【撕裂自欺欺人者的伪装,毕露逃避者不敢直面现状的懦弱】 【她放下母亲的臂弯】 【孤身走向外头】 “我会试着寻找星核的下落,直面它……摧毁它,或是被它摧毁。” “可可利亚大人,这是你最后阻止我的机会。” 可身后只是传来叹息。 “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真相呢?” 可可利亚说。 “我去过那里,我知道那里……我从那里跌落。” “那里不会有答案的,甚至就算你抓住了万中无一的胜机,也只会暴露贝洛伯格置身在更为绝望的灾难的现实。” “而你也不会愿意接受真正的答案的。” “每个贝洛伯格人都不会接受那样的答案。” “也许我不应该给你讲述太多关于他的事迹,就像那本荒唐的小说制造了无数奔赴白色地狱的悲剧,我应该将阿利亚的事迹连同的他的名字一样永远的封冻。” 她闭眼。 正如每一个严酷的母亲。 在自认苍老的瞬间,平静等待着女儿叛逆的驳斥。 可没有驳斥。 甚至没有回答。 少女以自己的抉择回应着母亲。 她选择离去,摘下了象征威权的勋章离去。 并回以通透的答案。 “我想给贝洛伯格一个温暖的未来。” “正如阿利亚所许诺的那样,我多希望你能拾起曾经的勇气,母亲。” “至少冲向灾难的瞬间我们绝不后悔,不是吗?” 沉重的门扉紧闭。 死寂之中。 可可利亚沉默。 转身看向了兰德家系的历代守护者肖像,目光下落。 最终落在了供奉武备的秘匣。 “我的确后悔没有和你一同死去……” 大守护者的秘匣中,封存着历届大守护者的炙热骑枪。 只是归于破碎,镀上了永固的玄冰。 她闭上眼,聆听着远方机械屋传来的叮当奏响……那来自亦然决裂的故友。 。 。 。 第三更。 再次拜谢以上诸位的用爱发电。 如果觉得两行故事还算有趣,欢迎加入书末页催更群! 幺叭叭,溜久久,玖遛叭, 新群,希望各位能找到有趣的路人书友! 注:布洛妮娅并非可可利亚亲生,因此没有兰德家系被星核诅咒的血脉。 初代大守护者阿丽萨为了抵御军团激活了星核,以一种禁忌对抗另一种禁忌,不得已之举,使用星核会因裂界的侵蚀导致文明慢性毁灭,不使用星核……会被反物质军团立即毁灭。 阿丽萨选择了静待时机,期待时间会带来变数。 七百年她的判断没错,除了列车团,还有酒馆、甚至是一位鬼魂来到了这片严寒的世界。 第254章 三月姑娘,看镜头! “……本姑娘还没睡够呢。” 三月顶着粉色的睡帽睡眼惺忪。 只见宾馆的门前早有一堆人等候已久。 瓦尔特摇头。 “没有时间了三月,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啊,可现在明明才凌晨点好吧!” 丹恒负起手臂,“白炽发来消息,让我们赶紧走。” 小粉球难得机灵一回。 “你们的意思是说,克里珀堡的那位是坏女人?” 说话间,外头响起急促的脚步。 大盾坚盔的铁卫撞开房门。 “大守护者有令,给我拿下!” 【然】 【明亮的卧室灯下空无一人,唯翻开的窗口呼呼灌入冰冷的夜风】 【歌德宾馆】 【三月期和阿星自老墙后探出脑袋,果然看到了休憩下榻的酒店已经被里三层外层围的严严实实】 【指挥者则是那位缜密的情报官女士】 “报告长官,没有发现目标!” “……”佩拉低头。 却并非一筹莫展。 她通明的镜片正倒映着整座行政区的布防图。 “他们没有走远。” “守住所有行政区的路口,依次搜查。” “是!” 深冬的夜幕下头。 地铁站的路口,电车早已停运。 “这边这边!” 杂乱的步伐就像是猎犬搜捕的嚎叫,铁卫们甚至已经开始借道临街的商铺。 黑暗之中,三月七透着有限的一字视野观望,见搜查的人群远去。 松了口气之余,她在潦草的通缉画像前无奈汗颜。 “能够想到躲在这种地方,也只有你了!” “当然,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发现贝洛伯格的垃圾桶是绝佳的藏匿地!”星妹信心满满,甚至不忘翻出了一朵来自花店的暖阳花。 “看,这里面全都是宝贝!” 三月,“为什么我这里全是吃剩的咸鱼呜呜呜?” “这样并不是办法,等到天亮我们会彻底暴露。” 这是沉稳的中年垃圾桶杨叔。 “这些守备者只是普通的肉体凡胎,小规模的遭遇我们无需畏惧。” 丹恒,“怕的就是没完没了……” “不用担心哥们儿,垃圾桶绝对是个安全的地方!” “这些银鬃铁卫们除了盘问路人和搜屋子之外,根本不会往自己的脚下看的!” 居中,未曾遭人注意的第五号垃圾桶发话了。 那股贱兮兮的语气引起垃圾桶盖们一致侧目! “哎,你不是白天遇到的那个怪人吗?” “什么怪人?”桑博气的跳脚,“老妹儿,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我可是有告诉过你名字的!” “所以,你是贝洛伯格雪人?” 星一脸思索的模样。 “是游走于地上地下的良心商人,布鲁海尔·桑博先生!” “可那个戍卫官说你是个骗子…”小三月透着质疑。 “咳咳,刻板偏见而已!” 桑博立即予以否认,但在昏暗的夜光下,他的躲闪的双眼又透着些许心虚。 杨叔: “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最好要避免与这些铁卫的冲突。” “桑博先生应该有对应的手段,没错吧?” 也许在三月七这些少年们看来,这个在不到24小时内与他们两度巧遇的家伙也许只是个油嘴滑舌的骗子。 但从另一种角度来说。 无论是孤身一人躲藏在零下数十度的冰雪毫发无伤。 还是在被铁卫抓捕归案后火速脱困的手段。 甚至能够精准藏匿在垃圾桶中等候众人,制造第二次巧遇。 无论如何,都不是手段平平的毛贼可以做到的。 至少对于这个世界的秘密,这个男人要比他们知道的更多。 “嗯~” 那家伙给出回应,“还是列车里头的老前辈聪明啊。” “既然各位诚心诚意的请教了,那咱老桑博为了生意事业的发展也不能就这么记恨不是?” “来,三月姑娘,看镜头!” 三月七扭头。 却看见这家伙从垃圾桶里捧出了一大坨玫瑰。 那一抹不怀好意的坏笑当中。 正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三月七: 这家伙不会是内鬼吧! …… 同样是在这座城市。 白炽似有所觉。 而后收回目光。 “看来在注视着贝洛伯格的,不仅仅只有开拓的无名客啊。” “明明是欢愉命途的令使,可为什么失去了沟通命途的介质呢?” 【少年颔首沉思】 【可惜这个关于丑角摘面的问题,至少在真正的浩劫降临之前,不会有答案】 “嗯,比我预想当中的还要早一个系统时呢。” 白炽转身,他的等待场地恰好处于贝洛伯格大剧院后。 这里应该是除了垃圾桶外唯二铁卫们不会搜捕的地方了。 厚实的栅栏门上甚至还有着老旧的封条。 实是躲避喧哗的绝佳圣地。 白炽转身,望见布洛妮娅不知从何时起正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在铁门后头。 而她则在一墙之隔的铁门之外。 只是脸色严肃。 “谁让你待在这的?” “呃,干什么?我只是觉得先前的约定场地不够隐蔽才躲在了这里而已。” “给我开门吧大统领。” 布洛妮娅。 “如果你想证明你就是你,你最好自己出来。” “???” 白炽只感到莫名其妙,一个翻身从嘎吱作响的封门之后翻出。 军靴少女松了口气。 “好了,以后不要躲在这扇门后了,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在贝洛伯格每一条被封锁的街道都有它的原因,其中大多数是因为裂界。”布洛妮娅顿了顿。 铅色的眼瞳悄然严肃,透着告诫。 “但还有一些……是因为在门的背后,封存着比裂界更为危险的东西。” “如果有人让你打开这扇门,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就像是进入潜渊阁前,那些龙师们没头没尾的叮嘱一样,不照做会被卷进莫名其妙的麻烦是吧?” 白炽捧起下巴,点头,“好吧,多谢布洛妮娅女士的提醒。” 【你一扭头,却看到刚刚翻出的门后正有一个麟纹药师长袍的小可爱】 【正抬头眼巴巴的望着你】 【白露?】 【这丫头不应该正在列车上睡大觉的吗?】 【你看到她向你抬头看来】 【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可以……帮我打开这扇门吗?” 瓷白的小脸上挤出的笑容无比僵硬,那双海色的双眼也显得并不协调,有些诡异。 “不可以。” 白炽果断的回绝。 连没用而贪吃的正牌老妹都时常被自己留在度厄医馆。 更何况是一个通过来人记忆而肆意捏造皮囊的不可观测能量体呢? 【门后的龙女诡异一笑】 【白炽微微一笑,负起胸来】 “不过。” “如果再敢顶着那笨蛋的脸捉弄我,你将再也笑不出来。” 一道轰隆赤雷自远天降落,照亮整片行政区的一瞬,几秒后雷声隆隆。 门后,白露僵硬的笑意戛然凝固。 取而代之的,则是阴秽下的惊惧。 孩童瓷白的小脸在无形施加的压力下、扭曲……化作齑粉崩塌! “你在……自言自语?”布洛妮娅狐疑。 外人看来,门后空无一人。 “哦,随口发些牢骚而已,没什么可交代的。” 白炽话归正题: “布洛妮娅女士,既然我们选择了合作,自然要优先调查星核的下落。” “我的计划很简单,告诉我那颗石头在哪儿,然后我用暴力而高效的手段让它认清楚自己招惹的对手是谁。” 理论上说,作为整个宇宙中目前尚无法被人力所摧毁的高等虚数能量物质。 寻找星核的坐标并不麻烦。 但雅利洛六号的情况很特殊。 足足七百年的渗透与融合,已经让整颗星体都散发着虚数裂界的紊乱干扰。 在无名客降临这颗星球的瞬间。 星核就已经知道将有一批多事的家伙要对它播撒自身力量的计划加以干扰。 它一定会动用一切的手段阻碍这一切。 包括但不限于这几日以来越发恐怖的行星级暴风雪。 铁卫禁区面临的成千上万裂界灾影迁徙攻杀的浪潮。 这颗狡诈的星核甚至透过城市内部的裂界投放灾影,通过煽动恐惧来促使人类失去抵抗的信心。 “星核的封印区域只有历届大守护者才有资格知晓。” 布洛妮娅看向城镇深处的某栋机械建筑。 “但也有一些人得到了例外,在阿利亚的时代对星核的秘密有所涉猎。” “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不过能否说服她,让她告诉我们答案,我不敢确定。” 【机械屋】 【作为贝洛伯格行政区正东街角的一处小店】 【店主的手艺精湛异常,下至构造简单的量产地髓灯、上到七百年前精密的探矿仪,对于其中的那位不过都只是随手修复乃至是对照复刻的作品】 【至少相较于朗道家的高贵姓氏,贝洛伯格更为认可其“机械狂潮”的名头】 希露瓦今天等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衣着完全不是贝洛伯格的风格,甚至可能不是人类亚种。 他并没有带着显眼的机械过来维修。 对于店铺中陈列的各式器物也没有购买的意思。 只是冲着殿内中央的齿轮机动组审视打量,闭眼听奏老式唱片机断续的消磁音乐。 “很不错的发明,乍一看只是大量组合的齿轮无效做功。” “但实际上在作为建筑承重梁加固稳定的同时,其连通着的管道承担着整个机械屋的能源循环任务,双重热管甚至有效避免烫伤,减少了温度消耗。” 希露瓦将目光从布洛妮娅的身上移开。 最终落到了这个陌生的家伙身上。 。 第一更。 来点用爱发电吧! 俺要让这贝洛伯格线的结局,在一场无名守护者热烈的结业考核下赢来结局,火石咆哮、音浪滚动、炙热狂澜烧熔万里寒冰,带来真正意味的【春日雅利洛】! 第255章 星核的秘密,也许在地下 “机械师?” 她实则暗喜。 高明的机械构造往往容易被人忽视。 至少相较于那些只能啧啧称奇半天,结果连基本构造原理都说不出来的路人。 她算是遇到了一个技术相关的同行。 白炽在基础科学的智慧虽不可能比得上天才俱乐部的疯子们。 但【博识的论造者】则赋予他在应用科学上绝佳的天赋和积累。 对于持有探识之眼的白炽而言,分析构造一个前文明的复原产物再简单不过: “地髓核心反应置换的能量少部分化作了热能用以循环供暖。” “大部分则变成了推动发电机组运转的压力内能,主齿轮组后的活塞阵列组合精妙,几乎达到了40%的能量利用率。” “放眼星际这样的能量利用效率也许并不出奇,但能够使用如此简陋、公差巨大的零件达到这一程度,足以说明在系统工程应用学科上达到了大师级的造诣,这里一半以上的零件都有钳修和二次熔铸的痕迹。” “看来你还兼职熔炼。” “种种角度,的确当得上机械屋之名。” 白炽捧起下巴,细心聆听。 “还有音乐,吉他的节奏热烈慷慨,着作者不用说也知道是一位对抗命运的勇者。” “可惜后半曲消磁丢失,这是遗憾……” “不错嘛,在如今的贝洛伯格,很少有还算合格的机械师了。” 希露瓦撑桌起身,有着一比高下的战意,“不过我喜欢的其实是音乐。” “看样子,你貌似也懂些音乐?” 她递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吉他。 意外的发现。 白炽按压琴弦的手势自然而有力,简直是音乐之中毕生演奏的音乐大师! 几个简单的测试试音不仅震惊了希露瓦和布洛妮娅。 【白炽自己也震惊了】 【不对啊,犹记得一百年前冱渊君来罗浮的时候,自己唯一能表演的才艺就是敲响持明快板啊】 【龙君你听我说……今天我来说说你】 【啊,打人别打脸,觉得不好听我不唱了还不行吗?】 【这不都是你们这些当长辈的非让白露表演才艺】 【我这个当哥的才被迫代妹丢人的啊?】 【我学了持明哭调你们听不听啊……】 【论一个五音不全的家伙如何突然化身音乐宗师】 【你突然想到了一个家伙】 【同谐……看来是关于公司的记忆回溯引起了奇怪的化学反应】 【乐音同谐的护道者a+】 【记忆的永恒、智慧的睿见、复仇的盛怒如曲调不同的乐音绽放群星,然,一切存在的拼图终将回归一体】 【群星之谐乐喧颂万物之认同,以此寄吾万系同谐的深梦——】 恍惚间,你似乎听到了星环震动的乐音。 有种感觉,如果自己真的要演奏下去,恐怕不仅仅会带来一场完美的音乐盛会。 说不定会引爆整个贝洛伯格。 “音乐是用来庆祝的谱子。” 白炽放下吉他,“在此之前我想请教希露瓦小姐一件事情。” 希露瓦,“你想打听星核的事?” 她如此直入主题,反倒让白炽不适应了。 “啊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白天来了几个自称是星穹列车的家伙,我虽然没出过贝洛伯格,但古籍上的信息的确记录,雅利洛六号外是片庞大的世界。” 希露瓦补充道,“而你显然就是那栋列车上的无名客了。” “我可没说我是无名客。” “可惜贝洛伯格本地,没有屁股上长尾巴的原住民。” 白炽,“……” 短暂的禁声无语后。 “你知道星核的下落?” “毕竟支持列车,也算是为贝洛伯格的未来奋力一搏了。” “未来?” 希露瓦看向克里珀堡的方向,“在那个疯子的眼里,贝洛伯格应该早就没有未来了吧?” 布洛妮娅沉下面庞。 不必说白炽也知道。 希露瓦这是在阴阳她那个自暴自弃的老同学,背叛音乐梦想的老姐姐可可利亚呢。 贝洛伯格的谁都可以绝望。 但偏偏是守护者没有资格绝望,因为一旦当那个位置的人决心要扑向毁灭,整个文明的努力也将就此辜负。 “不过我可不是可可利亚那样的家伙,就算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一丝拯救的希望又能怎样?” “它不妨碍我去做出一些可能的挣扎。” 希露瓦道,“虽然关于星核的方位,我也是一无所知。” “但我所能知道的是。” “这个答案的第二个铭记者一定在地下,在那些古板的机械脑袋的存储芯片里。” 她指下层区。 “我们脚下千米的地下世界,有一台自阿丽萨时期起的战争兵器,筑城机器003号【史瓦罗】。” “作为原型机祂保留着星核传自初代大守护者时的完整坐标。” “但那家伙很早前就中断了和上层区的联系,这不是个好消息。” “如果你们有能耐说服那家伙,或者打服祂,形式会明了很多。” 。 。 第二更。 拜谢各位开拓者的支持,烦请来点用爱发电伐! 第256章 最喜欢看漂亮女孩子吵架啦!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 白炽追问。 原本还以为能拉来一个认路的向导,结果竟然只是分配任务的路人。 “如果你们连史瓦罗那一关都过不了的话,找到星核也只是去送死。” 希露瓦捧起下巴回到案前,“下城区的堪堪持续的秩序,可以说正是史瓦罗以绝对的武力所维系,祂可不好招惹。” 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声音沉重,不必说就知道有个身穿盔甲的壮汉正在一众避嫌犹豫的同事让道之前。 叩响门铃。 “我那个一板一眼的弟弟已经到家了。” 希露瓦叹了口气。 “带着你旁边的这位公主殿下赶紧走吧。” “公主?难道是在说布洛妮娅?” “不然呢?”她轻笑,“那个疯女人唯一在意的人,应该只有自己的女儿了吧?” “星核的污染,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了呢。” 希露瓦打开窗页,临行前却递给了白炽一张白纸。 接过一看。 竟然是一张乐谱。 只是仅有上半部。 “首先声明,我并不是音乐家。” 白炽头疼。 希露瓦的意思不难理解。 只是对于这个回答。 她不以为然。 “可你的确拥有能补全这乐谱的能力,不是吗?” 这家伙之前的试音已经暴露了他自己。 他无意弹出的两行音节,恰好正是野火急奏戛然的后段。 理论上来说,除了同一位音乐家,几乎没有人能够完全复刻一曲已在极光下消磁失传的绝唱。 但这一定律却出现了错谬。 那行音节让她想起了熙日节前启程动员的那个晨曦,银色狼甲的领袖背对巨城,开拔风雪。 喑哑的唱片循环至清晰的前奏,风雪中前行的战歌已然奏响。 白炽收起乐谱,“这首摇滚的来历?” “大守护者阿利亚·兰德凯旋的战歌,我们叫它《野火》。” “好名字。” 少年望向窗外,灰色城壁之外尽是苍白的寒冰地狱。 “毕竟,如此冰冷的世界的确需要烈火。” 虽然明面上,通往地上地下的入口已经被铁卫封锁,严禁通行。 但作为七百年来能源提供者与工业输出的两方核心区域。 不在登记中的暗道依旧承担着地上地下之间的基本物资往来。 白炽接到消息。 星穹列车的各位已经先行一步和地火组织搭上了线。 如果灰毛星没有夸大事实的话,那就是他们在一个不靠谱的家伙的一拖四带领下,刚刚来到地下城。 就帮助地火避免了一场矿民针对有限资源的内耗战争。 下城区的裂界影响同样恶劣,目前他们正在协助清理渗透到磐岩镇附近的裂界灾影。 与此相对的,则是白炽透露史瓦罗可能掌握的秘密。 不出意外的话。 正义的开拓者们很快就会联合正义的地火成员,使用正义的围殴逼的史瓦罗大佬如实招待。 然后组团出城,来到星核留存的禁区皇城pk! 然后,来救自己。 没错。 在这个没有界域锚点的世界。 白炽毫不意外的迷路了! 一节照明棒撕裂黑暗,惊动了台阶下头满身冒火的外宇宙之炎。 【moom!】 【满身棱角的红黑色火魔咆哮嘶吼,抬爪凝聚汹涌的火球,向着入侵者落下】 【再然后】 【区域怪物大佬外宇宙之炎灰飞烟灭】 鸭鸭还没来得及上增益,就看到已经结束的战斗。 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在前寻路的白炽。 他刚才用了什么手段? 貌似是几根带着金色尾羽的医疗针。 “这也是死路啊……”望着一路延伸的地下石壁,白炽叹息。 “引路的事情不如就交给我来吧。” 鸭鸭主动上前,“前面应该是镇子的坍塌矿区,不会有出路的。” “嗯?你怎么知道?” “大概是因为……我也曾是铆钉镇的一员吧?” 她侧目望去。 儿时的乐园早已为灰金的裂界侵蚀,游荡的裂界灾影已然将这里化作了生命的禁地。 这里是铆钉镇孤儿院,至少曾经是。 白炽望见鸭鸭女士放眼所过均是过往,心说姑娘咱们不是来追忆旧事的。 一道飞速闪过的苍蓝蝶影划过了黑暗,裂界灾影毫无征兆的破碎坍塌。 以至于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中,微弱的视野当中已经不见任何一只危险的裂界生物。 手握巨镰的少女背身侧目。 如星光幽邃的暗蓝长发下,宽松的战袍形若闪烁的蝴蝶。 “我以为你去了上层区就永远不会管地下的死活了。” 希儿头也不回的离去。 昔日同一所幼稚园的伙伴,如今却因形同陌路。 作为地火的战斗专员,她每天都会来这里清除灾影。 尽管次日裂界又会生出新的灾影占据这里。 地火的前辈劝她不要冒着危险浪费力气。 但这并不妨碍她依旧如此。 因为她想要看到铆钉镇归于安宁的样子,哪怕只有一瞬间。 然而这瞬间的安宁,也随着上层区的一纸调令,归于崩塌。 白炽很自觉的藏在阴影的角落静待好戏。 吼吼。 看来她们有大矛盾! 我呀除了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之外。 第二喜欢的,就是看漂亮的女孩子吵架啦! 。 。 第三更。 来点用爱发电吧,这对俺非常重要! 此外照旧推销一下水群催更群,希望你们能从中结识到有趣的灵魂: 幺叭叭,溜久久,玖遛叭 第257章 不入轮回的恶鬼,永无休止的复仇 “希儿……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下城区的大家!” 希儿欺近,幽色的眼凌厉如锋。 扣住她的双肩质问,“为什么要撤走下城区的铁卫?你知道有多少人因此死在了泛滥的怪物手里,你知道吗?” “现在下城区的所有镇民都在说,都在说我们被贝洛伯格抛下了,你们要让我们自生自灭!” “对不起……对不起。” “你除了说对不起还能干什么?” “我不知道。”布洛妮娅低头,视野模糊。 “但是裂界已经彻底泛滥了,铁卫禁区每天都有新的区域沦陷,如果让雪原上的灾影攻破地表防线的话……无论地上地下都会被沙子一样的浪潮淹没。” “如果将这一切告诉别人,如果将铁卫撤离的原因告诉大家,所有人都会绝望的。” 希儿的愤怒戛然停止。 最终化作不知所措的沉默。 紧紧拥住多年未见的故友。 任她默默宣泄。 她知道布洛妮娅不会对自己撒谎的,只是她没有料到的是,如今形势竟已如此严峻。 “对不起……我不该曲解你的用意。”希儿。 “因为你离开下层区太久了,我甚至不敢认识你。” “是我对不起大家,我、我没能给大家更好的未来。” “这不是你的问题。” “不,希儿,我没有完成对你的期望……” “别哭,布洛妮娅。” “嗯。” “那个长角的东西是什么,新品种的裂界生物吗?”希儿抱着布洛妮娅。 发现正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盯好久了。 “不要误会,他其实人很好的。” 布洛妮娅赶紧说。 “是吗?我不信,靠近你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人!” “布洛妮娅,你可千万不要被这种家伙骗了!” 白炽当场石化。 我怎么了我?你怎么能污蔑我呢! 身后的裂界晶内。 刚刚成形出世的永冬灾影一斧头抡在了天灵盖上。 毫无防备的少年满头狗血。 不是啊我说。 你们和解就和解好吧,公共场合当着别人面搂搂抱抱不太合适吧? 白炽后知后觉。 贝洛伯格女铜什么的,我最讨厌啦! 转身给煞风景的裂界灾影打爆! 【有了熟人带路,这场地底下打圈转悠的迷路闹剧也算是就此结束】 【回到磐岩镇】 【再次得到了个不巧的消息】 “无名客?” 老矿民费斯曼咳嗽了两声。 “早前的确有这么一批人,不过他们貌似已经和娜塔莎医生出发,貌似去了史瓦罗的地盘啊。” “你的那些同伴…恐怕会有危险。” 希儿同布洛妮娅面面相觑。 史瓦罗作为机械聚落的守护者,恐怕并不会因为他们所谓外来者的身份而区别对待。 只是当事方对此摆了摆手。 白炽觉得史瓦罗大佬虽然厉害。 不过面对理之律者、隐藏的龙王、还有星核成精等一众怪胎而言。 只怕还是有些抗揍的。 “他们找史瓦罗讨要最初筑城者的秘密我就不掺和了。” “你们现在出发应该能赶上一场好戏。” 白炽慢悠悠的往拳击俱乐部的方向走去。 “毕竟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这儿竟然还有拳击场!” “喂,你这个逃避的家伙未免也太不负责了吧?” 这家伙散漫不言的态度令直来直去的希儿很不爽。 尤其是当一想到布洛妮娅竟然是相信了这个家伙来到了下层区。 她便有种无名生出的愤愤。 给予要来个旧日的幻影切掉这家伙顶着的珊瑚了! 幸而作为希儿的泄压阀和保险所。 鸭鸭拉住了扛起镰刀的希儿,“娜塔莎他们有危险,我们先去机械聚落!” “哼,你这个没有情谊的胆小鬼!” (▼ヘ▼#)! 希儿不情不愿的被布洛妮娅拖走。 一墙之隔。 白炽收起手中的那团绳结。 反觉得这丫头有点直率的可爱了。 如此纯粹的正义、不屑于对任何人隐藏看法的家伙很少见了。 可惜如果没有一个理智的头脑把她拉住,免不了要闹笑话。 【你抬起鼻尖】 【神色渐凝】 【空气中……有着远方飘散的血腥】 头戴高脚虎头帽的女孩脸色煞白,信心十足的探险之路遭遇变故。 昏暗的光影下,手持铁锹矿镐的人群三三两两的躺在地上,腥甜粘稠的液体沾湿了鞋底,血晶析出妖冶的花朵。 磐岩镇斗技馆作为下城区的暴力演出场地。 周遭时常游荡着一些居无定所的游荡流民。 早些年间还算收敛。 可随着银鬃铁卫们的撤离,其中的相当部分也自然堕落为了团体作案、杀人越货的矿匪。 可惜一分钟前,这些打家劫舍的矿匪们实在不该盯上来人这身名贵的长袍。 里赤钟山长袍的高大男子似有察觉。 面孔麻木而漠然,脸色苍白的不似活人。 虎克老大呆在原地,鼻涕不受控制的颤抖。 因为她制裁罪恶的洞洞机竟然比自己还不靠谱,在这个危机的时候短路惹! 可这个拎剑而去的杀人狂魔貌似没有注意到她。 血色衣摆飘然间擦身而去,几步路就消失在了黑暗。 游龙臂鞲传来的点点感应告诉了刃。 那个人不在这里。 意料之外的,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出现了。 “艾利欧可没让你把武力用在这种的地方。” 早已为裂界禁区的巷角,少年负胸贴墙而立。 “置身魔阴就像是雪原的猎狼舔舐剑刃,越是沉寂在这份肆意之中,其名理智的血液就会流逝的越快……你要是不想让脑袋被树枝塞满,想活得久点儿,就少用那份污浊的孽力,血腥和仇恨,这是魔阴滋长的绝佳养料。” 他像是没有听到。 踩着血色的脚印向前。 白炽仔细想了想,换了另一种打招呼的方式: “我托你修复的玉支离,现在还留着指宽的焊缝。” “还有修坏银狼游戏机的那件事,你既不打算给人家买一个新的赔罪,也没有去想着修补。” “不会真打算哪天变成言灵也无法压制的超级boss,让她将你抹除吧?” 高大男子脚步停顿。 黑暗隐匿了表情,但令人窒息的杀意却悄然收敛。 可很快,来人便又在无言中转身向前。 白炽幽叹。 “看来镜流说的没错。” “如今的你与其说是应星……倒不如更像是具求死的躯壳。” “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雅利洛上你没有对丹恒下手的机会。” “他是丹枫!” 听到刃转身纠正。 白炽点点头。 “嗯嗯,持明龙尊饮月君,塑造孽龙招致祸端的罪魁祸首的那份记忆的确由他承受,正如那份化龙布雨,开海降雷的神通由他继承。” “可惜不同就是不同,即便魔阴中的你忘记了过去忘记了锻造……又如何能忘记他褪鳞轮生的下场?” “即便是站在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角度来看,这份执着的恨意,都对那个叫做丹恒的少年太过不公了。” 刃发出了咯咯的冷笑。 “你不会也要和景元同样,奉劝我就此罢手吧?” “不是只有死亡才能偿还罪业。” 白炽,“恰恰相反,一死了之对于仙舟而言更像是逃避的行径。” “你真的是在赎罪么?” “或者我再说的刺耳一些,他向前,还是你只是在逃避那些魔阴之下无法忘却的惨烈过往?” “好像只要带着丹恒成功死去。” “你就能将这摊子丢给你们当中最小的那个,让将军独自去应对罗浮即将到来的浩劫一样。” “旧剑已折……无可追觅,但在通往彼岸之前,尚有一线弥补的选择。” “有大麻烦要卷土重来了,阿刃。” “罗浮今日有他坐镇。” 刃的脸色浮现质疑,“有什么麻烦?” 白炽无奈,可怜的阿刃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艾利欧都已经把仙舟的剧本写好了,入局者却丝毫没有察觉。 “昔日云上五骁聚首,所有人也是这样想的,于是饮月之乱便在惨烈的大战后在联盟的内部引爆,四族死伤惨重,龙裔更是埋下了分裂猜忌的种子。” “毕竟艾利欧让你们提前一年入驻仙舟,可不是为了让你故地重游的。” 白炽言尽于此。 “我只是望你能够不再执着背负罪孽。” “用另一种方式对待过往吧。” “就像匠人的巧手织就绳结,非以利剑斩断。” 镜流说的不错。 剑只能带来杀戮、以身作刃的结局唯有死亡。 以杀止杀的口号粉饰一万遍也无法过滤断肢飞溅,白骨血河对待神智的侵蚀。 如果最终你所求只是一死,甚至不愿为旧日罪孽留下弥补。 那这近千年的流离颠沛、于长天下的后悔恸哭。 就将毫无意义了。 临别之前,他将手掌拍在了那只满是血污绷布的手掌。 寂静凝冰的地下老巷之中。 通明睿见的少年转身离去,不再言语。 魁梧沉默的男子望向掌心,亦是沉默。 【那是一枚朱赤的绳结……仙舟的狐女婚嫁之时,这同心结足够在鸢下遮蔽天空,纵然只是万千同心红结的一枚】 【尽管无人能知道,为什么一个陌生的面孔】 【会如此铭记六百年前某个疯子的过往】 【以至于准备了一枚如此致命的筹码,完成了这场携手合作的落子】 【但毫无疑问】 【白炽成功了】 【他至少把那个已经被埋在了忆海深处,叫做应星的家伙挖出了一角】 这一瞬间的刃仿佛苍老了许多。 随青春一同暗淡的,尚有如血髓般殷赤的只瞳。 他那紧握红结的拳峰抵在额前。 “阿珩……我不会再迟到了。” 他不会忘记那场浩劫下逝去的女孩一字难发,温度消逝,何等冰凉。 那是因为弱小、因为慢人一步而致使的悲剧。 也是他与挚友沾染禁忌,塑造浩劫的源头。 但这一次。 他不会再迟到了。 全因这仙舟是她酣眠的彼岸! 谁敢染指她的墓场,谁就会面临不入轮回的疯癫恶鬼,那永无休止的复仇! 。 。 。 第一更。 三千字,来点用爱发电吧,第二更很快到。 第258章 造物引擎乘10! 【完成了对于阿刃的剧透引导之后】 【白炽正躺在磐岩镇的诊所里头等待好消息呢】 【结果手机那头却发来了星的短信】 【群聊:星穹列车一家人】 [星妹:找你有事,速归] [三月七:白炽你赶紧过来帮忙吧,咱们遇到麻烦了] [白炽:???】 [你们不是去找史瓦罗理论了吗?] 虽说是理论。 但以那位银河球棒侠的友好行事作风。 多半会在几句简单的表明来意后愉快的开打。 [不会吧] [莫不是我们二尺球棒可斩负创神星穹球棒侠,遗憾败给了贝洛伯格七百年前的筑城机器了吧?] [喂,我什么时候说我输给史瓦罗了] 星妹气得跺脚,[最后明明是我们打赢了好吧] [只是我一时不小心,被那家伙关进笼子里被迫旁观了整场战斗而已!] [哦。] 白炽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转语音快速交代。 “所以说史瓦罗输给你们了?” “却没给你们星核的坐标?” “目前来说我们的确遇到了这样的麻烦,是关于信息破解的内容。” 瓦尔特说,“但是具体内容难以在手机里说明,毕竟这里……的确有一个颇为复杂的大家伙。” “具体情况难以使用语言转述。” “等我一下,这就来。” 白炽从诊所翻身。 丹恒从一台破旧的舱门中走出,问及三月。 “他怎么说?” “白炽等一下就到。”三月说,“不过丹恒老师,难道连你也没法修好这些东西吗?” “不同文明间的造物结构千差万别,我的知识仅限于设计仙舟的造物。” 他看向头顶黑魆魆的巨型废墟。 “而这些……更像是公司,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含有公司技术蓝本的古代文明科技了。” “我来了,那个大家伙在哪儿。” 白炽突然出来。 “呀,你……你不是在磐岩镇嘛?”三月七气鼓鼓的跺脚。 “白炽你也真是的,出来的时候说一声嘛!” “我说过了啊等我一下。” 白炽摊手, “你看,一下之后我就来了嘛。” 不仅仅是三月七。 就连瓦尔特杨同样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能够在短短几秒内就用手机定位找到这里。 这位自称“时刻需要保护”的医士,反而越来越是神秘了。 【只是,当你将视野从人群转移向四周时】 【错愕与凝重随之而来】 【因为这里和印象之中的机械聚落截然不同,除却终年落雪的区域地形气候之外】 【遍地皆是堆积的机械残骸、折断的地下山脉……甚至可以看到深渊中坠落的飞船龙骨】 【你一眼就看清,这些飞船中的绝大多部分都是具备星际航向的移民船】 【其中有一些飞船的部分系统依旧在运转,机兵们从中寻找自身需要的零件、矿民们则就地将生态仓改造为农田】 【这里,是雅利洛未曾遭遇星核封锁前的飞船制造中央星港】 【虽然绝大多部分星港理论上是在太空的,毕竟无重力的环境下星船制造的成本将会大打折扣】 【但也有部分星港属于例外】 【比如这里】 【两侧金黄色的地髓矿物可以直接就地提炼以太,并且熔铸地下金属制造可以深空航行的合金】 【省略去了运输材料的巨大时间成本,只需要在建成之后一脚加力,就能够直接冲出头顶直抵万米雪原之外的深渊】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 【这篇深渊之下的地下星港甚至在贝洛伯格封冻后的相当一阵时间还在运转使用】 【仅仅只是目视所过的这些星舰的基本运力,就足够带走整个贝洛伯格的人数】 【如果这些星船没有损坏】 【那么即便星核最终会吞没同化整个星球】 【它们也足以承载雅利洛六号的希望,去前往其它条件尚可的行星延续文明】 【然而,这些延续文明的火种】 【最终却没有一颗飞出这里,就像是刚刚孵化的蜂蚁,还未飞出母巢就被折断了翅膀】 【毫无疑问,这些星船最终毁于混战】 【一场文明内部之间的混战之中,机械与人类都将无从幸免】 探识之眼令你能够捕获遭遇遗忘的真相。 你看到了被封冻于深渊冰下的人群。 你看到了星船内只剩残骸的各型机兵。 正如那块消失在市民广场上的永冬碑石。 雅利洛六号出现了更多远在已知因果之外的结局,更多令人困惑的线索如开散的线团,直觉的感知彼此关联。 却无法追寻源头。 “火种命令第一协议,守护执行……” 适时响起的浑厚机声令众人转身。 只见在崎岖落雪的通道之前,一道魁梧的黑影正一步步的走来。 即便是最为魁梧的灰熊机兵在这个大家伙面前也矮去了一头。 液压铰链组合而成的观测脑,通红的镭射大灯电眼逼人。 只是很显然。 史瓦罗此时此刻的状态重度战损。 阻碍风雪的宽大风衣处处破损,不必说蜂巢火箭已经耗尽、每一块防护钢板都留下了触目惊心的形变与创伤。 一条大腿早已严重失能,每走一步都滋滋渗漏着暗色的机油。 “史瓦罗先生你受伤的了……不要再打了,史瓦罗先生!” 克拉拉试图在前阻挡。 可惜光溜溜的小脚只能在顶起一路雪线时被推着向前。 最终来到了犹若死去渊兽般的巨型星舰残骸之下。 “协议一,保护克拉拉。” 史瓦罗地动山摇的钢铁之躯俯身,将少女放置身后: “同级协议,保护火种坐标程式!” “当心,那家伙打算反悔。” 丹恒紧握击云,随时准备出手。 “哎哎哎,你这个大家伙怎么耍赖啊!” 小三月也说,“之前我们打败你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可以让我们试一试答案吗?” “确认承诺,对于具备潜在破局资格的外来者提供火种计划坐标破解的可能。” “输入单位,你们在1个系统时内输入了次火种答案。” “答案结局:错谬!” 史瓦罗做好战斗准备。 “推论。” “你们不是对抗末日的变局,方舟计算能源损耗已经达到97%,为了保留唯一的希望……” “不计代价的驱逐,是唯一的选择。” “啊,拯救世界还需要输入密码的吗?” 三月七心说这可怎么办。 如果继续打下去的话,恐怕史瓦罗这个状态就要直接散架了啊。 她对那个叫做克拉拉的孩子好感很不错。 在这种冰冷的世界里头史瓦罗可以算是她唯一的家人了。 如果史瓦罗真的打算使用这种自毁式的方式保护火种。 恐怕最可怜的莫过于是这个夹在中间的孩子了。 明明她带着众人来到机械聚落,是为了携手对抗寒灾的。 “嗡嗡嗡——!” 赶在战斗一触即发之前。 出乎意料的机械嗡鸣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上面!” 众人抬头目视。 只见在头顶那大到甚至宽达数百米的星舰之上,正有一片琥珀色的光影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记载着这颗星球近千年灾难历史的古老的文字画面映照而出。 春日纪。 灾难纪。 寒冬纪。 记录着这春日世界雅利洛的兴起与转折。 再到为了抵御天外不可抗衡的毁灭强敌,而被迫释放了拘束中的永冬星核,冰封一切! 最终。 联觉落下了陌生男子疲惫的旁白: 【纵然在千万次计算中,此界的新生的概率趋近于零】 【可作为人类的一员,得受希望的一员】 【我又岂能带走仅剩的烛火,留给真挚的后嗣以冻杀的绝望?】 【若永夜已至,请燃起我留存于世最后的火光】 琥珀色的行星地图归于锁定。 最终标注了风暴的最终原点! 【铁卫禁区,永冬岭】 紧随其后的。 则是整片机械聚落的轰轰震动,山石抖动,土石崩裂。 众人退散间只见得一只山峰大小的钢铁大手突破岩层,封存多时的钢脊挺直运转。 最终化作了一道山岳高大的地形改造重机! 造物引擎! 而且不仅仅是一台。 是足足10台! 三月七看的眼花缭乱。 “这难道就是解开那什么火种计划的密码奖励?” “看来这里不仅仅是雅利洛的地下星港,而且甚至是重型机械的整备管理区域。” 丹恒,“不过我倒是更加担心了。” “担心什么?” 丹恒说,“如果连这里能够留下十台行星重机的先驱,对待那个坐标上的危险,都没有万中无一的胜利概率。” “那我们遇到的对手,真的只是一颗普通的星核吗?” 三月七倒是一贯开朗,叉腰。 “丹恒老师别这么悲观嘛,本姑娘出马,一个顶俩!” “对星核这种东西,我们列车可是有充足的对抗经验哦!” “话虽如此……但。” 丹恒依旧听出了秘言主人沉默中的绝望。 “嗯?白炽怎么在上面!” 这回反倒是史瓦罗率先收手罢兵了。 “因为他给出了火种程式的解码答案。” “解码频次:” 【1】 。 。 。 本日更新结束,本章,三千字。 来点用爱发电吧,下一章贝洛伯格主线boss登场。 幺叭叭,溜久久,玖遛叭,开拓者萌千万不要入啊! 第259章 奔赴风雪的你与世界,我将一同送葬 “什么?1次?!” 作为前一单元空间站击败末日兽的主力输出,兼职全剧情体验的主角。 星妹震惊而诧异:“不是,你输的是什么答案啊!” “这颗星球上最为缺少的东西。” “勇气?” “一颗能够在寒潮下支撑七百年的星球,是最不缺乏勇气的。” 火芒喷吐,隆隆运转的造物引擎之上,白炽指正: “是希望啦。” “这又是什么爱与世界的主题答案?”星妹叉腰。 “可恶啊,明明勇气也很重要的好吧!” 却见那在前引路的家伙笑而不语。 肩披风雪的造物引擎犹如拔出深渊的山岳巨人。 【突破岩渊】 【步入风雪】 【无论成败,这都将是直面裂界源头的最后一战】 “史瓦罗先生……原来你知道它们一直沉睡在机械聚落的地下吗?” 克拉拉抬头仰望。 造物引擎的背影已然远去。 史瓦罗: 【0.001系统毫时,核心深层记忆译解更新】 【关联词条:火种计划,欧若拉·伊里希亚博士】 【是他留下了这些的机械造物】 “博士?史瓦罗先生,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我好像知道,他是一个医生。” 一个为机器看病的医生。 只是贝洛伯格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记住他的,只有地城遗迹中被重新修好的机器伙伴们。 “可是,我为什么想不清更多细节了呢?” 绯色眼瞳的少女望向远方。 试图搜索记忆,却被无形的迷惘阻隔。 史瓦罗没有回答。 作为贝洛伯格自初代大守护者阿丽萨到可可利亚时代的筑城原机03。 它的存储库记录着近千年来发生的一切。 伊里希亚亲手折断了贝洛伯格逃离的翅膀。 成为了人类与机械都一同憎恶的疯子。 但又有谁能知道,也许脱离脚下坚实的冻土,恰恰才是赶赴毁灭的未来呢? 但它不会告诉那个男人最终去了哪里。 因为这是星舰坠落,文明折翼的废墟之下。 被最后一缕“自我演化方程”激活认知,被赋予智械格的旧日机械。 与那抵至生命终点的贤者之间的约定…… 【正如机械需要删去熵增的代码更迭运转】 【她不需要知道这荒唐残酷的过往】 【纵然界癌扩散压缩之下,两族皆已犯下卑劣的罪过,全因一行天外的谎言招致荒唐的内耗混战】 那燃烧星舰之下,焦黑的尸骸与滋滋漏液机械遍布地城。 风雪都无从掩盖的白色炼狱。 银甲染作血色的贤者依靠断石,自机灯熄灭间垂首: 【但我仍旧坚信智械与血肉】 【将于浩劫后共赴星空……】 史瓦罗附身卸去左腿卡死形变的辅助传动齿轮,勉强恢复了正常的行动能力。 每一台由那个家伙改造过的机械都被施加了行动上的大量冗余,这唤作伊里希亚博士比喻便是。 要有琥珀王的星锤一样可靠的质量。 高大的独目机人回答着少女的疑问。 “克拉拉,机械聚落的过往,你会了解。” “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获得希望。” “希望?” “万界之癌的结束,就是希望。” 如金石沉重的筑城机械转身走向了来时的通路。 克拉拉询问。 “可是史瓦罗先生。” “星核那么强大,我们难道不一起过去帮忙吗?” “星核的确很强大,强大到足以扼杀一整个文明延续的希望。” 史瓦罗转身: “但总有比它更强大的个体……我的考核已经结束,评估结束,星穹列车封印万界之癌的概率为96.1%。” “他们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我这古老机械计算的上限。” “而另一位横空出世的客人……” 它想起了隆隆远去的造物引擎,那其上投下瞳光的无名长生龙裔。 后者的力量计算,为未知。 此前唯一达到了未知这一界定的目标,是那不可摧毁的万界之癌! …… 铁卫禁区。 外城学员,林海。 作为禁地中的禁地,这种早已废弃数百年的无人镇区早已被白雪淹覆,其中生存的仅有雪松与灾影。 夜间温度轻轻松松就能足够达到零下五十度开外。 即便是最为精锐的铁卫巡查队也极易容易在风雪中迷失,化作永远无法归城的冰雕。 然而在一处背风的冰湖之畔,却有一座小木屋灯火通明。 其中,头戴毡帽的小探险家正托着小脸,望向早已封冻的冰钓孔。 不出意外,今天这个天气就不要指望能有新鲜的鳕鱼了。 玲可取出背包里头的罐头,正准备为今日的雪原生态记录填下“日益恶化”的一笔之余。 “唉?那不是地城遗迹里头埋着的大家伙们吗!” 她望向远方。 却见城外的地平线上,正有一道道形如山岳的黑影隆隆运行! 足以冻毙任何生命的暴风雪就像是吹袭巨人面庞的尘埃。 不仅未能丝毫阻止它们的前行。 反而是风雪自身在接触造物引擎的瞬间,便被喷涌炉火的机芯所汽化! 它们的每一步都能引起区域范围的大地震颤,地动隆隆,跨过山脉、踩过冬湖! “这些大家伙究竟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三月七站在重机的肩头,迎面吹袭的寒风都在造物引擎的炉温下变得滚烫。 黑魆魆的世界里头。 最后的巨人们向山巅发起了冲锋! 白炽抬头看向远方。 那是雅利洛六号最为崎岖的山岭,比贝洛伯格更为高耸的山巅。 隆隆震响的造物集群甚至将贝洛伯格屋檐的冰挂震落。 佩拉正在报告。 “目前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去了下层区……” “等等,那些是?” 情报官小姐目露错愕。 “造物引擎。” 可可利亚站在克里珀堡的落地窗前,清晰可见风雪中驶向终点的巨兽。 佩拉本以为这位严苛冷漠,自那一战后归来。 便封闭到甚至连一本冒险小说都要封杀到底的大守护者,会暴跳如雷。 可矛盾的一幕出现了,复杂的情绪随着短短的数秒在她的脸上转变。 起先是无可共情的震怒。 再是突如自醒的沉默。 最终……竟转变为了长叹下的缅怀。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么,和那个狂妄的家伙一样去直面死亡?” “布洛妮娅……” 良久的沉寂之后。 “我们,是不是要和他们一起?” 佩拉还是顶着这位喜怒无常的大守护者的压力,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啧……”佩拉似乎听到了对于无知者的哂笑。 可可利亚睁开了静谧的紫瞳。 此刻瞳底似有最后一抹残存的火光。 “罢了。” “让戍卫官们守好各个关隘的的灾潮,武备与机兵库存最大权限供应。” “但,一律不得前出要塞,是迎接永夜还是迎来晨曦的最后一战。” “总要给贝洛伯格的子民一场足够安宁的梦境。” 佩拉看到了她取出暗柜的戎装,扣上雪狼状的银色肩甲……为自己佩戴上了徽章。 一枚铁卫的勋章。 佩拉沉默。 因为她知道这枚勋章来自何人。 那是她们自贝洛伯格存护院毕业时的结业考核。 曾经的可可利亚冷酷、睿智、正如乐队中永远的二号贝斯。 希露瓦在那时担任主唱,时常和她在私下比试音律,每每争执不下的时候。 就得由那个家伙点评谁的曲子……在艺术性达到同等水准的前提下,更接近“存护”这一概念! 外向热烈或是沉默内敛的女孩。 甚至还有某个铁卫禁区五音不全的吊车尾就就在阿利亚的身边聚集一团。 已然成为贝洛伯格如今的基石们,也曾于年少,在这个冰雪世界中幻想着希望与明天。 【如果当有一天,灾难结束了,我的老朋友们又想做些什么呢】 【呃,不愧是贝洛伯格未来的大守护者,上来就是灾难之后的事情】 【说句话啊,邓恩】 【呃……呃,在前线和灾影们打打杀杀太危险了,我上不是阿利亚这怪物的对手】 【下还在毅力测试中输给了杰帕德】 【还不如去后勤部当军械维护员】 【一遇到挫折就想着躲在在后头的家伙,你这家伙就不担心被看不起?】 【呵呵,每个人都有最适合自己的方向,不是只有直面死亡的战士才是英雄嘛】 那将贝斯交托给少女的银发男子起身,如是点评: 【但是邓恩,如果当有一天前线的铁卫们都倒下了】 【我知道】 【你一定会持握坚盾,成为最后的防线】 ……佩拉的思绪被打断。 “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佩拉。” 可可利亚说。 “好的,可可利亚。”佩拉突然意识到自己使用了个错误的称呼。 但是没办法。 此时此刻的可可利亚让她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少女。 尽管那都是一代人之前,甚至是玲可未曾降生前的记忆。 可是这个错误并未引来应称职务之类冷漠的纠正。 可可利亚闭上眼。 没有纠正。 也没有继续再说其他的什么。 只是望向愈演愈烈的风暴。 转身同昔日共组乐团的挚友,如今的从属下达了最后的委托。 “左起底三个暗格有一份礼物。” “事后,若是还有事后……情替我交托给她吧。” “乐队中可靠精确的鼓手。” 佩拉蓦然转身。 目露错愕。 全因她听到了永别。 寒风吹袭于侧脸。 可可利亚望向接天山巅的风暴,绝望与痛苦化作麻木。 最终化作孤注一掷的坚决。 不得不说,那龙裔是个出色的棋手。 他将布洛妮娅拉上了对峙星核的大船。 好让她心中的懦弱再也无从施展。 好让她昔日的火光重夺理智。 “无论结局如何。” “奔赴风雪的你与世界。” “我将一同送葬……” 她沿着昔日的来路,向着寒冰地狱信步而至。 沿路徘徊的怪物视她为同类,尖啸着汇做洪流,冲向远方的孤城……以及隆隆抵达,胸腔喷火的巨人! 山巅之中,沉睡的龙形尸骸们胸燃青芒,空洞的眼光之中注入冰色的虚数! 轰咆飞驰! 上届逝去的大守护者们去了哪里。 唯有身负诅咒血脉的亲族可知。 。 。 。 。 无冕而无名的守护者,阿利亚兰德,焚世火魔的一缕,苍炎天火! 自我方程的复刻量化者,欧若拉伊里希亚,雅利洛纪元不出的机兵天才,将人类与机械的希望一并碾碎的疯子! 第一更,三千三。 来点用爱发电! 第260章 隆冬灾兽,炎与冬的交锋 铁卫禁区。 一个系统时前。 禁区总管邓恩意外发现,今天的要塞机兵数量和重炮炮弹几乎达到了往常的十倍开外。 灰熊与齿狼们甚至让狭窄的禁区城中城变得有些狭窄。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作为后勤和新兵训练部的老人,他从那位情报官女士的口吻中嗅到了危险。 “做好准备,今夜的【浪潮】将是有史以来最为难熬的灾难。” “呵,我们每年不都会迎来一波有史以来最难的灾难吗?”邓恩正说冲着佩拉打趣。 隆隆隆——! 形似山石地动的闷声吸引了所有留守铁卫的注意。 一台正转动机关断桥的灰熊抬起头来,停止了对铁卫通道的封锁。 只见一道席卷整片依托山脉建立的巨型冰风暴,正卷积着森白的冰雪抵达近前,带来成百上千……阿不,是成千上万咆哮坠落的隆冬灾影! 饶以是邓恩镇守铁卫禁区多年,也从未见过这种模式的灾影入侵! 他奶奶的。 鬼知道星核这些天的安静,原来是为憋了这么一团大的! 以往的灾影浪潮固然同样危险。 但是对于这种毫无智慧的行尸走肉,铁卫多年来已经发现了对付他们的最好方式,通过修建迷宫般的建筑壕和铁卫枢纽的分流战术,让它们无法在区域形成数量上的聚集,调动铁卫分而击破。 然而如今铁卫枢纽的割断直接无效了! 因为这场该死的风暴直接把它们卷入了指挥区! “全体撤退至高地!” 邓恩拉着佩拉就是狂奔,无情三连带队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当一枚通红的流星砸落。 外宇宙之炎的出现成功截住了退路! “该死……”邓恩咬牙切齿。 虽然这种难缠的家伙铁卫们不是没有修理的手段。 但问题是除了眼前的强敌外,身后还有那些拖着冰斧火矛的灾影! 幸而,强劲音律之下,席卷的雷电出其不意将其击溃。 希露瓦的出现令邓恩老脸一红。 “希露瓦,你是专程来救我的吗?” “都一把年纪了,恋爱脑能不能改改?” 希露瓦抄起吉他给左右的裂界灾影来了个爆头,心说我真的只是任务路过,“赶紧跟上!” 众人穿过灾影聚集的隘口。 扑面而来的灾影们蜂拥而来。 却见一身戎装的高大青年手握乐器状的坚盾半路杀出。 青蓝色的剑瞳闪现决然,一拳凝结风雪。 一堵人造冰山拔地而起,将最前方的上百只倒霉蛋冻成琥珀之余。 也封锁住了指挥区空降的灾影浪潮,它们乌泱泱的挤在里头甚至发生着踩踏! 虽然尚有部分飞行灾影无视阻碍发动进攻。 但在榴弹枪和机兵的攻势下很快便逃之夭夭。 “里面还有人吗?”希露瓦问。 “这个时间点值班的也就只有夜巡队了。”杰帕德目光扫过,“但是其他防线肯定也遇到了麻烦,我去增援……这里交给你们。” 救火队长杰帕德急匆匆的离去了。 “布洛妮娅他们呢?” “我不知道。” 佩拉这时看向头顶,一只巨大的金属脚掌正从众人的头顶跨过。 百米高的人造冰山相较于造物引擎而言不过是小小的土包。 “但也许……她们就在那里。” 她指向远方,正有隆隆战火点燃于雪原的山巅! …… “真烦人,怎么突然气象变得这么恶劣,看都看不清了……” 三月七遮住一只眼睛,站在造物引擎的肩头,探照灯下入眼处的能见度不足数米。 丹恒同样给出了报告。 “这绝不是偶然,紊乱的虚数正在空间中飘散……我有一种预感,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沉思,如果连伊里希亚这种能够唤醒造物引擎的机械天才都没有勇气消灭星核。 那么雅利洛六号的星核。 恐怕要比空间站那颗早已被封印了不知多少个琥珀纪的星核,更为难缠。 “这种异常气候,的确是虚数乱流引发的元素动荡!” 瓦尔特也在耳蜗中叮嘱,“星核的意志绝不会束手就擒。” “它在用这种方式为自己建立防线。” “但这也恰恰说明,我们的眼前就是真相!” “等等……有情况!” 瓦尔特的目光骤然狠厉,挥手间赤金色的虚数环固冲出万米之外,扫荡刀锋般的雪片! 竟然在黑暗中发出了金石撞击的闷响,紧接着。 “吼——!” 震耳欲聋的嘶哑咆哮携带着无形的威压,以扫灭一切的灰黑色死光直击瓦尔特! 砰! 造物引擎的肩头燃起爆裂的火芒,山岳般的机体都为之宕机,于林海砸出飞溅的雪幕。 黑影借助夜幕与暴雪隐匿着自己的行踪。 一击得手便再度归于视野之外。 耳边,只有嘈杂的风雪和黑暗。 还有那不时袭近,在你似有所觉中又狡诈远去的骨翼破风! “杨叔!” “我没事,三月。” 瓦尔特抖去肩头的落雪,第一台遭受重创的造物引擎在其身后重启起身。 “那束死光拥有战争洪炉的力量……” “真是奇怪,这颗星球所面临的不是星核的威胁么?” “怎么会有毁灭的扈从遗留。” “甚至成为了星核的守护者?” “如果我们不弄清那家伙的踪迹就麻烦了,你们有什么主意?” 瓦尔特望向众人。 雅利洛六号无疑是一场合适的试炼。 作为这里无名客的前辈,他固然可以用一些强硬的手段直接抹除掉那只畸形的古兽。 但那样,就失去了少年们成长的机会。 而且……瓦尔特望向山巅。 星核的本体尚未暴露,如果在这里就贸然摊牌的话,只会让那个狡诈的敌人有所准备。 熊熊——! 一抹直冲天际的火线穿透了云层雾霭! 远远看去。 正如在黑暗的末日之中,整片天空都被一道炙热的利剑斩开,留下永恒遗存的赤色剑痕! 炎热! 甚至可以说在低温过滤下依旧拥有令空间扭曲的炙热,正无形的夺取着这片世界的法则权能! 森冷的寒冰被屏蔽。 灼热的火芒稍融了风暴,将寒风吞噬、令暴雪在下落间消融! 哗啦啦啦——! 雨! 早已自这片星球上绝迹近千年的滂沱大雨,带着天火的炙热,平等浇筑在这片世界的每个角落! 被暴雪封锁后路,绝望等死的巡逻者惊喜看到,齐腰深的积雪正在飞速消融! 而一滴滴超越体温的温暖雨珠浇透身躯,洗去疲惫……冲刷绝望! 无数灾影发出尖啸的嘶鸣! 温暖的雨滴接触身躯,却令它们毫无征兆的自燃! 这温暖对于生命而言是存续烛火,对裂界而言却是杀灭的热油! 这一刻,无论是深陷重围的铁卫,还是在被雨幕惊醒的黎民纷纷望向天际。 那一缕直冲云天不见尽头,将整片天幕一分为二的赤色火芒! “雨,贝洛伯格下了雨!” “那抹火光……” “是他回来了!” “大守护者,阿利亚·兰德回来了!” 邓恩跳上铁卫禁区的高塔欢呼,简直像是个孩子! 希露瓦也是热泪盈眶! “虽然不可能……但,难道真的是那家伙。” 可可利亚早已登上了此行的巅峰。 她回望自雪原之中拔地而起,直冲天际的火芒。 却不为所动。 “虽然很像,可惜……不一样。”她说着。 身后,那永恒长眠于寒冰王座上的盔甲吐露寒息,严冬的化身攀上了形制相同的巨剑。 【只是不再燃烧,浸润死寂的寒雾】 无名黑影拔出了坐下之剑。 指向天空的瞬间! 划出了一道直冲天幕之外,完美分割另一半天际的苍蓝色剑痕! 将原本解冻归春的世界再度拉回严寒的怀抱!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刚刚在天火的出鞘间消散的风暴。 此时此刻再度重归,并与炎热的暖流争锋! 温暖的雨滴和冰冷的暴雪交织下落。 灾影们在雨中毁灭、又在雪中诞生,引发了怪诞的场景! 正如冰火尚未相见。 气机间的交锋已然到来! 这是冰与雨的抗衡,这是炎与冬的交锋! 但,被斩去一般喧嚣的风雪中。 那道拦截呼啸的古兽黑影早已无处遁形。 只见。 它的本相正是拍打着六双骨翼的巨型末日兽。 只是,浑身上下均是密密麻麻的战痕与破损……不见除骸骨外的任何组织! 作为反物质军团以火匠量身制造的行星毁灭武器! 以古兽残片为躯无视虚空,穿行诸界的末日兽恰如其名! “那不是在空间站黑塔已经遭遇的末日兽吗?” “不对,是超大型死掉的末日兽!” 小三月纳闷。 “只是,它这个样子……还能算是末日兽吗?” “隆冬灾兽。” 瓦尔特说,“星核是一种极为矛盾的存在,一方面,它们的传播足以招致诸界的彻底毁灭。” “但另一方面,它们又能通过自身元素的共享,捏造出此界生命的影子。” “当然……这种依赖于星核的物种,和裂界灾影们一样注定是躯壳。” “一旦失去了星核的供能,就会立即崩塌。” “难怪它要来找我们麻烦……” 三月七这回没在犯错,说一句有种你过来啊,毕竟这个大家伙一看就比造物引擎还要大两圈呢! 造物引擎们锁定了末日兽,失去了冰雪的阻碍。 它滴滴挂挂的肋骨中央,残破反物质引擎散发着星核持续供能的蓝色光亮,显眼的就像是夜里的灯泡。 一瞬间,汹涌的火光齐发。 隆冬灾兽在折翼中轰然坠落,在金属巨人的重拳之下撕咬、发出爆燃的轰咆! 。 。 第二更。 三千一百二十九字。 两章等于三章,今日六千字更新结束,来点用爱发电吧! 幺叭叭,溜久久,玖遛叭! 感谢诸位开拓者的鼎力支持,上头正是催更页的密码哦! 第261章 尔等,是为觐见虚妄的王座么? “还好有这些铁疙瘩帮忙。” 三月七松了口气,“不然我们光是对付这么一个大家伙就足够麻烦喽。” 虽然没有了造物引擎一步千米的行程效率加持。 但这些无可阻挡的载具已经将他们送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那么后面的事情自然也就简单了。 “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真有些本事。”希儿有些诧异。 “呵呵,之前某人还说我是裂界生物呢。” 白炽手握天火,不忘报平价之仇。 这个结果其实令白炽自己都意外。 他并不想在这里暴露实力。 无论是丹恒还是瓦尔特应该都有后手,见识列车组的真正实力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但……在听到那只隆冬灾兽咆哮的瞬间。 置身在黑暗风暴中的自己,就仿佛被激起了某种战斗本能,几乎是毫无意识的亮出了炙热的神之键! 其实这绝非是其所藏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之所以下意识的使用它驱散寒潮。 也许是因为只有恒星的炙热,才是对抗寒意的唯一利器吧。 数量众多的造物引擎。 还有一只星核化的末日兽。 雅利洛内出现的种种变局,已远超你对于这颗严寒星球的灾难预想。 风雪之下,龙裔化身的使君遥望隆冬山巅。 银鬃般的眼睫闭合而再度睁起,俱是凝重。 眠龙般的压迫正在封顶归于蛰动! 其所散发的强悍虚数乱流扰动了元素布局,刀刃般的暴雪与滚烫的炎雨交织下落。 以至于透过千万米外的深空。 可以看到在整颗雅利洛iv的地表之上。 一道覆盖着整颗星球的史诗级风暴云团正在悄然成形。 台风外裹携而起的是15级……还是20级的行星风暴? 无人可以测量。 唯见喷涌烈火的金属巨人挥拳落地间,千斤沉重的冰石碎木被卷入长天! 早已挟持了这个世界的界癌展露獠牙! 刺骨的低温甚至足以冻结时间! 观景车厢。 温热的咖啡杯升腾着袅袅蒸汽。 红发的领航员正为下一站的美梦之都做足功课。 桌对面,铅瞳白发的孩童似有所觉。 “姬子姐姐……有危险要来了。” 白蛰望向漆黑的外空。 “危险?” 姬子还是头一次见这个镇定懂事的孩子露出如此不安。 但,作为一路引领列车穿梭银河的领航员,她虽未能直接得出这个孩子隐藏的身份。 却能够看出,此刻这个瓷娃娃一样的稚童正扭头望向列车的舷窗之外。 “好冷……好冰凉的可怜的声音。” “祂在风雪里等了那么久、那么多年的等待、积攒的失望、绝望……几乎要吞下整个世界!” “姬子阿姨,哥哥他们有危险!” 尽管列车内一片祥和平静。 但是这个孩子却好像是置身于硝烟战火的炼狱,捂紧双耳,一寸寸的躲藏下来。 这是虫群的蛰动。 正如暴雨前搬迁的蚁群…… “可情况分明正常。” 姬子疑惑间,原本正常的领航仪表骤然标红。 她瞩目看去。 无比诡异的冰丝……穿透真空的距离,密密麻麻的附着舷窗,将整条列车铺上了狰狞的寒霜。 若寒魔的利爪,剐蹭生者的渡船。 剧烈的虚数震荡令得列车遭受冲撞。 颠簸之下,头顶果盘的垂耳兔摔得七荤八素! “呜哇……发生了什么事啊帕!” “是虚数凝缩所引起的低温湍流。” 姬子看向舷窗外的世界,一向淡而处之的情绪流露凝重 “只是……” “这种级别的虚数异常,应该已远超星图上所标注的风险吧?” 视距之下,此前还算正常的雅利洛。 其上已然被森白的气象云团所包裹,每一片在肉眼下以缓慢速度漂浮的云团。 实则都是足以将碎石加速至子弹的恐怖冰风暴! 她放下热咖啡。 一键解锁领航员武备系统。 瞬间,这道看似无害友好的老式星穹列车。 自简直无限延长长的车体,亮出了清一色的天基对敌重炮! 另一面。 雄心壮志的三月七一口气登上了超级珠穆朗玛峰的峰顶。 气喘吁吁。 “为什么雅利洛的第一代大守护者要把星核关在这么高的山上啊,啊,累死我了!” 她擦了把汗,却突然发现迎面而来的风雪停止了。 “奇怪,怎么风突然停了?” 丹恒出面。 “因为,我们已经至深风暴中央。” 众人抬头,只见头顶是卷积着整个星球云层的风暴,因为过于浓密甚至令得洁白的云层都染作灰黑! 布洛妮娅身形微震,为之失色。 因为他们绝非是首位登临永冬岭的存在。 瞳如紫樱的金发女子手握寒枪,背身呢喃。 【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终局……】 她遥望那银鬃重甲的魁梧身形,故人重逢,伸出的五指却悬在了半空。 最终于叹息下转身。 【布洛妮娅】 【我的孩子,我知道你无法接受这个秘密】 每个贝洛伯格的筑城者都无法接受的秘密。 筑城者们一面抵御着裂界的扩张。 一面却将裂界的源头供奉在铁卫禁区的深处……一代又一代,维持着注定徒劳的挣扎。 “可在星核的支配下走向覆灭……便是我们注定的命运啊。” “自第一任大守护者阿丽萨启用寒潮冰封天外的灾难开始,直到无冕的守护者阿利亚燃尽的那一刻,星核早已支配了一切,除了走向【进化】,我们已别无选择。” 自初代大守护者阿丽萨解放星核的那一刻起。 兰德家的血脉便已随着星核的恩赐遭受诅咒,蛊惑与绝望夜夜而至。 她之余存护的意志早已崩溃。 在节节缩减的城域,在无数冻弊风雪的黎民……在阿利亚遭遇星核粉碎的那日。 “不,母亲!” 布洛妮娅踉跄着退后,“如果贝洛伯格的命运是毁灭,那么整个贝洛伯格都不会接受这个结局!” “收手吧母亲,星核……只会带来毁灭!” “那我又能怎样选择?毁灭星核,我做不到,拯救雅利洛,我做不到。” 可可利亚看向身后的黑影,思绪繁杂。 “就连自己的挚友、老师、所爱一样无法挽留、。” “我能挽留的只有最后一个了。” 失色的骑枪指向人群中的少女,道尽温柔: “布洛妮娅,到爸爸这里来。” 这一刻,死寂袭来。 因为一颗重磅炸弹就此砸落。 “阿利亚·兰德?” “你说什么?!” 希儿也攥紧拳头,“那家伙怎么可能会听从星核的命令?” “当然不会,所以他只能化为一副虚妄的躯壳,为我的错误、为他自己和这个世界的错误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现在,这最后的代价……也将为之支付。” 灾祸之源光芒大涨! 星核的形体诡异的消失了。 然而更为诡异的是,那气息俨如死渊枯骨的“阿利亚”却提升了千百万之巨! 发出了形如野兽的轰咆! 逝者曾许存护的银甲层层崩裂,裸露出大片片漆黑延展,膨胀间黑邃如星的能量实体! 化作了踏空而至的严冬之主! “尔等莅临于此。” “是来觐见虚妄的王座么?” 嘶哑而雄浑的死之音袭散之间,混沌的金雷穿透云层,亮如白昼! 六臂伸展,风雷引动。 代表的却并非新生,而是一界沉沦的虚妄! 【虚妄之主:阿利亚·兰德】 。 。 。 感谢不严肃的正义人提供的绝对勉励,诈尸一波! 第262章 长夜终将远去,黎明必将到来 金色的虚妄群雷轰隆而至! 烟幕散尽,遍地破碎的,理构而成的虚数屏障正泛起点点涟漪! 只见瓦尔特抬起手掌,早已埋藏的手段全数抗下。 三月七擦了把汗。 “还好有杨叔!” “话说回来,那个什么亚到底是什么来头?” “好像连坏女人都把胜算压在了他身上呢。” 希尔亮出猎镰。 “无冕的守护者早就死在了贝洛伯格的最后一次远征当中。” “我们眼前的这个家伙,只是星核寄宿的怪物罢了!” “卑鄙的家伙,这个时候了还在试图瓦解我们的战意……” 【永冬之雨】 高天风暴上的虚妄实体洒落攻势。 成千上万道尖锐的冰锥自投下万丈高空,迎风暴涨为数米长的尖锐冰刺,层层叠叠的种满整片世界! 整个永冬岭很快便化作了森白的寒冰地狱! “祂的攻势正在加强!” 瓦尔特意识到重力结界已在破碎的边缘! 一抹凝重在看向周身众人的时刻攀上心头。 且不说一枚凝结实体的星核足以动用整个世界的力量。 他必须要尽快脱离这种被动的防御,否则迟早要在理构破碎的瞬间遭到抹杀! 偏在这时。 脚下传统来了地动山摇的机音轰鸣! 一只形如山岳的铁掌突破岩层,以前所未料的角度发起进攻,将力场的防御自内部击破! 砰隆隆隆——! 土石与坚冰的碎屑飞溅之中。 一台熟悉的巨机轰然现身。 风暴眼的中央,第十一座造物引擎喷吐烈火入局战场! 一击溃散翻涌的人群。 可可利亚漠然的面孔自飞溅的坚冰中现身。 尖锐的琥珀骑枪自布洛妮娅的瞳孔放大! 然后。 刺入星的胸膛,一击洞穿! 淅沥沥……鲜血滴答。 布洛妮娅在一记沉重的鞭腿中飞出百米,希儿稳稳接住。 “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但我依旧会为你留存生存的可能,这,最后一次机会。” “……” 布洛妮娅抬头隐去额角的阴翳,“可贝洛伯格的每个人都该有同样的机会!” “如果连我这个叛徒都无法杀死。” 可可利亚看向玄余,那正呼唤风暴,形如妖神的虚妄之主:“那你的期望,不过是幼稚的妄想!” “停,死盗啵!” 星艰难的把给自己通了个对穿的骑枪从可可利亚手里带走,艰难的向后退了两步。、 鲜血不要钱的哗哗流淌。 “你们母慈女孝的时候能不能考虑我的感受,为啥这一枪必须得杀我啊!” 明明是瞄着布洛妮娅的啊! 无愧是星核成精的奇女子。 愣是要吐槽完毕。 星姐这才两腿一蹬,就此下线! …… 某热爱砌墙的包工头察觉有人在敲门:【啊?】 …… 主战场。 瓦尔特开启伊甸之星转化功率。 理构万千的金色立方封锁整片天空,虚妄之主在其中闪烁迁跃! 而三月七则在造物引擎的哐哐乱砸中爆头逃窜。 “有没有搞错啊, 为什么这个大家伙总跟着本姑娘砸啊!” 丹恒将星放置在相对安全的外场。 扫过可可利亚的方向和头顶轰隆乱战的天空。 “白炽,这里就交给……”扭头间传达戛然而止。 因为一秒前还在的龙裔少年此时此刻又双叒叕消失不见了。 寡言的青年咬紧牙关。 却对贯穿的腹伤束手无策。 他突然懊恼,自己继承的那份龙力为何不是那份悬壶济世的生力。 与这位面冷心热的丹恒先生不同。 某个【临阵脱逃】的家伙,则在此时此刻放心的收回了望远镜。 小灰毛被揍的越惨提升越强的属性果然强横,命途亲和度正在飞速提升呢! 尽管对于已经踏行在智识得命途上的尊使而言。 观测全局不过是探识之瞳闭幕推算的结果。 “嘿哥们儿,星核灾难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咱们就这样躲在幕后,会不会有点儿…不合适?” 石头之后,老桑博疑问。 作为【酒馆】当中消息灵通的乐子人,他也不是没见过奇怪的乐子人。 但是诸如白炽这样乐子的还是头一个,比某个千面千相的小鬼头还要令他疑虑。 从直觉上他能够确定,白炽绝非是什么寻常之辈。 能够轻易觉察【小丑】的伪装并将之制裁。 这可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 只是当面对桑博的询问。 那风雪中的医者默默耸肩,“既定的结局不会因我缺失而有所改变。” “作为旁观的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在合适的契机,奏响胜利的谐乐罢了。” 桑博只见。 一抹青叶,自风雪的隆冬中浮现于少年的指尖。 “乐声即是呐喊,带来力量,驱散恐惧……” 他高举青叶,任风雪将其卷入深夜。 “我代万面一体的司颂之主,令此界奏响燃烧的高音。” 隆冬长夜终将远去! 熙日的黎明,必将到来! 。 。 第二更, 今日诈尸结束。 若是喜欢,来点用爱发电。 第263章 双面虚妄,创世余响 苍蓝的蝶影无视重冰阻碍,猎镰的锋刃与寒枪激荡的碰撞、鸣响传彻峰顶! 一瞬的僵持之际,那少女终被爆发的寒风掀飞,跌落、弹起……划擦百米抵达永冬岭的边缘。 【其后已是万丈深渊】 可可利亚双持寒枪,步步逼进。 哒——哒——哒……,一步一步。 “如果这种程度就是你们自诩能忤逆命运的底气。” “或许对于贝洛伯格而言,让这一切重来,未免不是件好事……” “废话真多。” 希儿呸出血沫。 “事情……还没完呢!” 出言的瞬间,利器斩裂空气的尖啸声正自可可利亚的身后袭来! 那是她留下的后手,此刻量子猎镰的锋刃,正自可可利亚的颅后斩落! 这一击可以说是策划已久。 任何自认为稳操胜券的对手都会因为大意而死于巡猎的斩杀! 呼——! 然,伴随着一阵基本迅物止停的烈风袭过,滑落的仅有几缕金色的发丝。 镰刃斩断了束发。 可可利亚发丝披散,这让她显得有些狼狈。 她仅是向后探手,循声而握。 便死死攥住了决胜的斩杀——猎镰的镰柄! 作为贝洛伯格的大守护者。 星核的增益与多年奋战于裂界一线的战斗经验,早已令她超脱了绝大多数行者的概念。 这只下层区的蝴蝶有着很强的战斗意志。 但在力量上的绝对差距下。 所谓的意志只能令她化作不会晕倒的沙包,体会到更多的疼痛、更多的绝望罢了。 高大阴影投落至身前。 希儿抬头,见她双手高举冰枪。 “住手!” 漠然的告诫自此刻袭来。 可可利亚知道是布洛妮娅。 此刻她就在她的身后,最后一枚子弹锁定着她的颅后。 这个精于军阵的女孩并不适合这种决死之局的战斗。 但借着战镰袭击时的最后一分袭扰,她抓住了机会近身。 其实那一瞬间布洛妮娅完全可以开枪结束这一切。 但她没有开出那一枪。 可可利亚很清楚。 她不敢开出这决胜的一枪。 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作为母亲,她最为了解她,恪守戒令的品质甚至令她有些教条。 多年母子的思绪钢印,令她不敢忤逆。 但,犹疑正是守护者的禁忌。 懦弱,必将葬送整个世界。 “你想杀我?” 她目视希儿,高声质问,紫瞳俱是为上者的漠然。 “母亲,我不想杀你……” 布洛妮娅咬紧牙关,挣扎与抉择化作天平的两端令她无处可选。 果不其然,这个丫头退缩了。 短暂的沉默,那只枪口抵近: “但,如果您真的要抛弃贝洛伯格,如果您真的背叛了整个世界。” “我别无选择,可可利亚大人!” “规劝?这就是你的选择吗……真是让我失望啊,啧啧,布洛妮娅。” “我会教你看到你这幼稚的代价,去死吧——惑弄人心的孽种!” 可可利亚目露凶厉,一击刺下数米长的寒矛。 “咯嚓——!” 形如骨肉穿透的裂响自枪尖的彼端传来。 与之一同响彻的是一声底火触发的砰响。 这枚子弹作为对前文明拙劣的仿品威力堪堪。 但在近距离下足以成为夺取生命的利器。 身着骑甲的守护者身形一滞,仰头跌落。 结结实实的砸落深邃的黑冰上头,披散铺开的金发下,渐透妖冶的血泊。 墨青色的风靡自寒风中覆她的只目。 另一只涣散的瞳孔,星核支配的幽紫随生命凋零露出了天色的苍蓝。 【终于……安静了呀】 她望向天空的黑暗。 尽管那里只有风暴、冰雪……和带来死亡的虚妄。 但那里也有她的兄长、老师、所爱与荣耀。 如果让贝洛伯格知道那毁灭的源头,恰恰正是曾经带给他们希望的阿利亚掀起的。 那么这座存护之城的信仰也将就此崩塌吧? 如果死亡能唤醒那具躯壳中哪怕一瞬之于存护的执念。 那就以我的解脱。 来为此界的新生谋求万分之一的概率吧…… 【那个冬城院的女孩死了】 【兰德家族世受蛊惑的诅咒就此终结】 【一同以往的还有那女孩远赴群星的音乐梦想】 【她爱的人】 【她写的曲子】 【她谨记着贝洛伯格迎来长夏的愿景,那个在熙日节前召集着机械狂潮的男人指引着她的前路】 【以及,唯她所知道的,他要断绝诅咒的命运】 布洛妮娅扑通跪落。 铳枪落地。 不沾丝血的十指却仿若麻木。 希儿望向屹立在寒风的冰枪。 那致死的冰槊哪里是冲她而来? 她低头,突然意识到在无数个回合中她在刻意留手。 “那家伙,根本没打算杀我……” 话音方落。 “哗——!” 形如风妖的厉鸣自长天黑余袭来! 虚妄之主冰翼狂震,沸腾中的负能虚数诡异的攀升,化作了滚滚扩散的虚数环罡! 撕裂了千万颗覆盖天空的禁锢立方。 祂撕扯着面目、一片片冰石般的碎片跌落、裸露着黑金附火的面骨,再生……如此往复。 一张模糊的人面,悄然浮现于那本是漆黑的无面之上。 “祂……祂在干什么?” 三月七疑问。 “我不知道。” “但如果非要以人类的角度去穿测……好像在哭。” “哭?不可能吧。”三月七,“裂界造物该有的乐趣不就是乌泱泱的上来打人吗!” 丹恒。 “也许……即便是星核也不可能完全通过自己的力量创造出如此强大的造物。” “而当祂寄生在生命的体内,就不可能完全磨灭后者的痕迹。” “耶,那这么说的话!” 三月七躲在山石的缝隙,后头造物引擎正轰隆的搜寻她俩踪迹。 “情况是不是就对咱就有利了!” 话音刚落。 那踏空高天的虚妄之主化作黑色的箭疾。 轰然砸落! 众人退避。 重重狰狞冰裂扩散交织。 冰尘散去。 六臂冰羽的妄主浮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祂怀抱早已死去冷寂的守护者,黑金的面骨流淌斑驳的血线,似因她的逝去哭嚎。 可另一面,尖锐的爪却已将其穿透! 可可利亚被虚空延伸的裂界彻底吞没,融入阿利亚的身躯! 化作沉眠的黑面,浮于心房。 “咦……好恶心啊,这个坏家伙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当心,那家伙,已经有一举歼灭我们的把握了!” 丹恒紧握击云,竭力抵御越发沉重的虚数狂澜之际。 却见两堵燃着冰焰的寒枪随祂悠然抬手,一左一右钉入大地! 层层席卷的虚数冰岚,瞬息冻结万物! 所有人都惊恐地发现,齐腰厚的裂界冰壳早已封锁全场! 【虚妄】 【无尽寒冬之槊】 绝对至极的低温,莫说区区热血。 便是流动的虚数都仿佛为之凝固! 祂的身形闪烁之际,已然浮现在千米外的高天云眼,抬手间整片永夜都为之照亮! 但,这照亮黑暗的却并非阳光。 而是带来归寂的陨星! 。 。 。 一更,第二更大概五点前到。 来点用爱发电吧。 如果想要更新的话阔以前往书友小群:吾爱壹陵溜酒久溜临, 或,幺叭叭溜久久久溜叭,放心催吧,催了也未必更新。 但好歹你们能有地方骂不是? 第264章 风雪终逝于烈火,以此存护之志 更为远处。 铁卫禁区。 戎甲破碎,于禁区血战灾影狂潮的杰帕德似有察觉。 豁然转身,他看到了那一点金色的天光。 起先是一点,然后逐渐扩大,在短短的两个呼吸之后。 一股无视敌我,沉重到仿佛能碾碎万物的风压撕裂了风暴云团! 将所有灾影与人群碾压在地,热管与灯罩的破碎暴响令整座城市陷入黑暗! “这是。” “贝洛伯格的末日吗?” 杰帕德奋尽最后的力量向天空伸出手去。 耳畔,是造物引擎在齿轮崩碎中无力跪伏、坍塌的哀鸣,纵如翱翔的末日兽也无可避免坠落粉碎的命运…… 陨星! 一颗自大气之外招引而来的陨星正以无可阻碍的姿态碾碎一切! 朝向这破碎边缘的世界发起最后一击! 它的边界覆盖了整片天幕,斑驳嶙峋的虚数晶棱清晰可见,以碎裂行星指数级的虚数能量几乎在瞬间就支配了这个世界的元素。 贝洛伯格从未如此明亮! 明亮到整个世界都从酣眠中惊醒! 贝洛伯格从未如此黑暗! 黑暗到这一瞬后,将是此界文明的彻底湮灭! 姬子清晰得见。 一颗本属于雅利洛六号的卫星被星核支配,扯入了行星轨道……它的速度看似很慢,实则每一秒都在以百公里计的撞向雅利洛六号的行星大气! 事态演变到这一地步已经难以收场。 她在犹豫是否动用列车的力量击碎这颗卫星。 但即便那样,一颗破碎卫星的残骸也终将在惯性的压制中彻底毁灭贝洛伯格! 可如果不启用最后的手段的话,这一站将是列车组的终点。 姬子敲打着咖啡杯旁的手提箱,作为领航员她在犹豫。 瓦尔特等人的通讯早已失联……那种程度的虚数乱流,足以在物理上屏蔽任何通讯。 她的面庞有着惋惜的遗憾,而后逐渐决然。 作为无名客,对于任何一个落入苦难的世界给予帮扶正是开拓的意义所在。 但她也十分知道,不是所有拯救都能够迎来完美的结局。 无论怎样,列车组绝不能有事……她起身,已有决策。 “那陨石停住了。” 白蛰突然说。 这个结论看起来毫无缘由,能够正面拦下一颗卫星的质量家伙,就算是相当多的部分令使都无从做到。 可当姬子向外望去。 舷窗之外。 那颗被虚数支配裹缠的金色陨星,此时此刻,竟赫然保持着诡异的悬停! 不,不是停下。 是被阻拦了! 一抹火芒正自行星的晨昏线上悄然点亮,扩散、席卷,最终化作了附着于整颗行星大气的琥珀色屏障! 正如自寒夜升起的篝火驱散寒意。 虚数的阻隔也令耳边响起了瓦尔特清晰的回告: “转机来了,姬子。” 作为多年合作的搭档,他一向确认这位伙伴的可靠。 “我知道,按照你们想做的去做吧。” “好耶!” 永冬岭。 阿利亚迟迟没能感受到创世余响的回应,抬头一看。 整个雅利洛六号的外空不知何时附着了层屏障,分明很薄,可硬如星墙! 躺尸已久的灰毛踏上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重新登顶永冬岭! 星妹手握琥珀骑枪,烈焰熊熊直指高天! 正当虚妄之主严阵以待,以为此僚能够说出什么高论之际: “你们谁给我抬下去的啊!” “爬楼梯很累的好吧!” 这灰毛叽叽喳喳终于说到了重点。 “一切都结束了,星核。” “贝洛伯格不是你的猎物,其他世界也不会是!” 【筑城者的裂石,一文不值】 阿利亚抬手凝练,一把燃烧青炎的寒冰巨剑现世之际。 原本停滞的天星竟渐渐有了松动的迹象,风暴卷土重来! 【仅以存护的志愿,无从更改这寒冰炼狱……】 至此,星核意志方才算是彻底正视了这群天外来客的力量! 高悬天幕的灭世巨星之前。 祂手握重剑,风暴云眼吞吸着整片世界的风雪,头顶的天星已然将存护的屏障碾出密麻裂痕! 渐渐地,刺骨的冰寒逐步回归。 毫无疑问。 这距毁灭已一步之遥的世界过于羸弱。 即便是存护命途的重归,也不过争取到了一线希望。 正当所有人重整状态,准备迎接这场恶战的时刻。 风中,似有悠扬的乐声奏响! 三月歪头,发现幻听的貌似不止有自己。 不,这绝对不是什么幻听,而是真的有人在奏响琴弦,吉他的琴弦! 整个世界都在奏响低沉的前奏,这谐乐穿透风暴,回荡此界! 正如昔日贝洛伯格反抗命运的时刻那样: 【被裹挟于寒风】 【心不会流血】 【冻僵,流亡……】 希露瓦望向头顶,一枚银色的流星划过了坠落的卫星与贝洛伯格之间。 它所留下的尾迹,悄然化作了乐谱,由寒风吹奏、由冰雪承载! 起初低沉。 悲凉,被抛弃的文明渺茫如蝼蚁。 【逃离悲伤】 【在辗转梦境里】 【人们竭力呼吸】 【脉搏的跳动——伴随刺痛】 【在这萧瑟之中】 而后高亢。 激昂,六百年的坚守传承着存护的火光,传火……不惜代价的传火! 【剑刃会带来伤痛】 【伤痛会唤醒沉睡世界中绝望的人们——】 【剑刃出鞘不是为了杀戮】 【而是撕裂上方的云层】 风雪中的高歌不来自同谐的乐主、也不来自于幕后的伴奏者。 而是来自于贝洛伯格自己! 此时此刻的贝洛伯格,无数市民走向了街头。 末日高悬头顶即将坠落却并未令星核看到蝼蚁们想象中的逃窜与哭嚎。 而是平静、热切……乃至是难以置信的坦然。 一双双或是年轻清明、或是苍老浑浊的视线聚焦在了永冬岭。 “妈妈,天上要落下来的,是太阳吗?” “可为什么……我觉得越来越冷了呢。” “就当那是太阳吧,孩子。” 苍老的妇人将孩童揽入怀中,末日临近,泪水默然: “他曾说《野火》奏响的时刻。” “便是铁卫凯旋的日子……” 齐颂之叶以歌声传译着世界的意志。 同谐的乐声所过之处,坚冰消融、树芽焕发。 窒息的压迫感亦在此时此刻一扫而净。 丹恒手握击云,意外的发现体内隐藏的龙力传承亦在萌动! 这乐声,有激化力量的作用! 【苏醒,行将集结】 【温暖仅存于紧握的手心】 【火种仅存于勇敢的内心——】 【那些多年来,拒绝变换的季节】 【终会走回正轨】 【我们做出了选择,对抗你的命运!】 但,甚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本应在此时此刻发起攻势的虚妄之主,却在此时此刻悄然平息了冻结世界的恐怖气场。 其形如冬魔般的庞大形体归于坍塌,随剥落狰狞的骨翼朽化……最终化作了满身斩痕的昔时铁卫。 一股残留的意志悄然重归。 阿利亚抬眼望见了周遭的狼藉……破坏、与鲜血。 迷惘、知悉、再是得见天星、至亲消逝的叹息自这位无冕的守护者眼中徐徐切换。 最终。 化作了孤注一掷的决然: 冰霜自永冬天火悄然凝结,最终,那永冬碑石铸就的巨剑由其指向前方。 “此界命运已不无退让的余地。” “在这场野火之下,做出你们的选择!” 空——! 因震惊而致使的寂静中。 星姐一步上前。 “我们做出的选择。” “就是对抗你所带来的命运!” 她以《野火》的词奏为答案。 “呵呵,那便如我所愿,这世界的未来,自有后来人!” 阿利亚手握巨剑,身躯却在星核的控制下踩碎层岩,弹射而出! 击飞希儿、甩脱丹恒! 穿透铺天盖地的冰封箭雨,最终幻化作咆哮的苍青火狼! 相位灵炎! 直击至星! 青赤的两道火光爆发出极端的冰冷和炙热,轻易撕裂永冬岭的层岩! 翻涌的火浪令人难以欺近,纠缠的乱战令人无从施展。 三月七左右瞄准,最终在射出的暗箭带来了阿星的一记叫唤后讪讪收手。 “你特娘的射歪啦!” 阿星一把拔掉屁股上头的冰箭,正扭头呢。 却见森然的冰刃已经悬在颅顶! 呲——! 淅沥沥的黑血溅射在脸上。 阿星却见到,一节染血的枪尖正自阿利亚的胸膛穿出。 丹恒:“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列车组的成员。” 这一枪极为刁钻,星核之躯理论上来说是毫无弱点的怪物! 但此刻那枚星核已然离体,在后者狰狞的创口中黯淡失色! 此前的战斗早已透支了永冬星核数百年内的力量积累。 此时此刻的它,若非寄生阿利亚的躯体,本应早在力量透支中归寂! 事情到了这一步。 风雪的尘埃早已随那龙裔青年的抽枪中落幕。 空洞的胸膛中,星核不安的闪烁着,它想要逃离,但这座山巅不知何时已布下了黑洞般的力场令它无处可逃。 瓦尔特戒备的留意。 阿利亚跪伏在地,消逝的最后一刻他终于得到了身躯的控制权。 只是苍白的手,无力拔起掌中的永冬天火。 “真可惜啊,没能坚持到这区野火最为高亢的鸣奏。” 他闭上双眼,气息渐渐消逝。 下一刻,他睁开双眼,空前凌厉。 透过人群与风雪,锁定了姗姗来迟的少年。 “白炽!?” 此刻主力大c星妹气不打一处来,“刚刚你小子临阵脱逃我可亲眼看见了呢,今天晚上庆功宴没你鸡腿!” “若曾经我也能被同谐的乐声祝福,也许……现在的雅利洛。” “已是温暖的天堂了吧?” 阿星扭头看阿利亚。 又看白炽。 万万没料到原来唤醒阿利亚的是这家伙! 龙裔少年别过脸颊。 “有什么事情就快点交代吧。” “流星的歌声结束之后,你会彻底归于虚无。” 不知怎的,他从后者的身上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熟悉,同气连枝般的熟悉。 正如一株巨树之上的两只扦插。 你们对于彼此有着宿命般的思维同步。 那已至命途尽头的鬼魂伸出手来。 “我需要一枚火种,一枚同样代表着世界的火种。” “可以吗?” 白炽上前一步。 同他冰冷的掌心完成击掌! 瞬间。 阿利亚原本萎靡的生命得到了反常般的攀升! 因为燃烧着赤炎的天火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笑了。 “原来……这才是足以驱散一切寒冷的温度。” 他起身。 并拔出了自身原有的冰魄天火! 双持重剑,自胸膛闪烁的星核见证下,来到了永冬岭的悬崖! 他每踏出一步,原先由星核招引的卫星便远离天幕万里。 直至天星归位,寰清宇明…… 这里是整个贝洛伯格的最高点,依稀可见那座屹立于风雪中的冬城。 那里有他的记忆、他所爱惜的故人、他所坚守的一切。 此刻,星空中回荡着的乐声悄然抵至巅峰: 【曾有逐光者】 【找到方向或迷失】 【我们已无从知晓】 【他们曾去往何处】 【此刻,我们看到了远处的光】 【只需穿过荆棘——】 …… 【剑刃会带来伤痛,伤痛会唤醒沉睡世界中绝望的人们——】 所有人瞠目的注视之下。 烧熔万物的伊甸天火完成了与永冬天火的双剑相融,留下了最后的告言。 “记得告诉贝洛伯格所有的筑城者。” “是阿利亚·兰德为他们带来了春天!” 长夜之下。 一尾明亮的火凤翱翔而出,顷刻飞掠! 永冬岭风雪尽数蒸发,飞驰所过之处、风雪消融、海河复归……自阿丽萨时期被深埋坚冰的造物引擎裸露于野。 一尾雀跃出海的巨鲸发出悠扬的歌鸣。 细雨,没有凌厉的风暴、没有可怖的奔雷的温暖的细雨遥隔六百年回到了这世界。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片春天……” 他闭上双眼。 望着透出新芽的山谷海川,在融合的二重天火前碎成齑粉。 归于惰性的星核完成收容。 “如果没有星核的话,他一定能和咱们处成朋友的吧!” 三月七掏出相机照了一张,崖上无助的燃烧巨剑刺于山岩。 山岩之下,是自这颗星球赤道一路绵延、再无冬雪的山谷林园……里头埋葬着金属、怪物、但终会长出新绿的草木鸣蝉。 也许即便是一位命途行者倾尽生命的努力,也不足以溶解这颗星球六个世纪的风雪。 但至少今后的贝洛伯格,人们将不会质疑春天。 白炽拔出天火。 其上冰石般的纹络护柄,算是他的个人赠礼。 不,也许这份赠礼并不白拿。 你翻出时时佩戴的挂坠……魂棺里头,某七百年前的常驻鬼魂似乎表示来了个新同事呢。 。 。 第二更,4140. 长难章好难啊,而且时常有种感觉。 我写的是个啥啊,难堪到不想写了,心中的情绪无法以文字传递给大家。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打波书友小群的广告吧: 吾爱壹陵溜酒久溜临, 或,幺叭叭溜久久久溜叭,你的支持就是小秀努力的动力。 第265章 克拉拉没叫不让! 【贝洛伯格的星核灾难就此宣告结束】 【虽然克里珀堡并反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但那颗重新归位的月亮】 【那只飞掠星球赤道的火鸟】 【那于冰风暴中轰然瓦解粉碎,随着风雪一同逝去的灾影潮】 【皆已在无声中告诉每一位筑城者世界的命运,已悄然转折】 淅淅沥沥的细雨已经下了七天。 雨花击打在屋檐下头,摔碎跌落化作朦胧的雨雾。 屋檐下的地髓灯依旧温暖。 朗道家最小的孩子正在制定自己的远行。 “姐姐,我想去阿丽亚峡谷考察环境,那里有一整条消融的冻土……” “要不要杰帕德和你一起?反正那家伙也要去阿利亚峡谷。” “有佩拉就够啦姐姐,。” 玲可筹备着罐头,登上了街角的地髓电车。 ……地下城区。 磐岩镇内,希儿负起胸膛。 “当初是你们抛下了下层区的所有人,现在寒潮过去了又要回来接管大矿区。” “无论怎么样,都没有这样的好事吧?” “呃……”邓恩一时语塞。 面对这位心直口快的谈判官小姐,他可以说是毫不占理。 毕竟,前任大守护者可可利亚大人对于地下城区的态度在几年前,可以说就是任其自生自灭。 下城区早已与地上形成了事实上的隔阂。 望见前者身后黑压压的矿民,甚至看到里头已经有人作势“送客”。 邓恩心智,人心自在地火。 这件事情若是没有布洛妮娅大人撮合,恐怕没那么好达成…… 正当他准备退走,以免引发更大的争论之际。 不依不饶的蝴蝶小姐抱起了胸膛: “我什么时候说你们可以走了?” “矿区角落中还有许多灾影和失控机兵,你们作为贝洛伯格的军人。” “不会这个时候还要让我们用矿铲对付那些东西吧?” “回来可以,但我可不允许吃白饭的老爷在这里浪费空气!” “希儿大人,我们必将保护每一个贝洛伯格人的生命财产安全!” 邓恩即刻肃正。 原来,这位蝴蝶小姐凌厉叼辣的表现之外。 实际上已经是准备推进秩序的恢复。 望着火速驶入矿区的铁卫,小三月也是插起了腰。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心胸宽大人!” “换做是咱,肯定很难信任在最危险的时候逃跑的家伙了。” “谈不上。”希儿,“只是地火的确需要更多力量围剿残余的裂界,那些东西存在一天,就会让隐患留存一天。” “以及……” 她沉默间望向头顶的黑暗,当然。 还有就是看在那个家伙的面子上,哭哭啼啼的,烦死了。 “我听说你们很快就要离开贝洛伯格了?”娜塔莎适时赶到。 “嗯,既然星核危机已经解除,贝洛伯格也重新得到了重回正轨的机会。” 瓦尔特说,“无名客也就没有继续停留的理由了。” “所以说贝洛伯格外真的有很多很多世界,而且还有永远都不会下雪的世界嘛?” 对于虎克的问题,阿星则是给出笃定的回答。 “那是当然!” “耶,那虎克也可以当无名客去其他世界嘛?” 小家伙欢呼雀跃。 “呃,这个恐怕就需要一点考验了!”阿星鬼里鬼气,“除非你得像我一样肚子里塞一颗星核!” “啊?那虎克难道永远也当不成无名客惹……” “不是只有当上无名客才能驶向星空的。”瓦尔特说,“寒潮世界贝洛伯格,终将重新回到群星贸易的轨道。” “是啊,反正列车也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三月七也说,“就算不是无名客,在征得帕姆同意后,也可以登上列车参观的哦。” “好耶,这样虎克就能站在列车上看到贝洛伯格了!” 三月七环顾一圈。 皱了皱眉。 “不过话说回来,丹恒和白炽那两个家伙去了哪儿啊!” “不知道,待会儿发信息吧。” 杨叔被推出去善后。 阿星枕着脑袋绕开人群,正思考该怎么用贝洛伯格垃圾桶翻出来的几枚冬城盾兑换点儿纪念品呢。 拐角和一个丫头撞了个满怀,一个咧哫差点摔了个屁股墩儿。 “咔,谁跑这么快啊!”银河球棒姐正骂街呢。 “对……对不起。” 却见摔倒在地的小家伙起了身,她身着略不合身的绯红绒衣。 愧疚之际有着些许焦切。 “但是我必须要将这个东西交给白炽先生,这是史瓦罗先生的愿望。” “克拉拉?” 阿星接过。 发现竟然是本未开封的日记! “呃,难道就没有给我的什么礼物嘛?”球棒侠有些失落。 “克拉拉以为,那些闪闪发光的石头已经足够珍贵了。” “淦!”牢星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贪心。 “呃,那我一定转交给他。”但这种小事答应下来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嗯,那我相信大姐姐。” 虽然没有见到白炽,但考虑到都是一个团队的无名客,克拉拉还是非常信任的离开了。 离开之后。 阿星火速闪进无人得见的角落,望见手里的笔记本发出了嚯嚯嚯的坏笑。 【等等】 【球棒侠,你真的要去窥探一个女孩送给别人的日记嘛?你真的不会受到崇高道德的谴责吗!】 “我当然会看啦!” 崇高道德这种东西我有的是! 再说,根据阿星翻垃圾桶不等式。 “克拉拉没叫不让看,意思就是允许看!” 她小心翼翼的解开第一页。 就看一页,一小行,一个字而已嘛! …… 永冬岭。 虽然一山之隔的阿利亚峡谷环绕行星赤道,已然随着二重天火的熔融裸露出肥沃的黑色土壤。 但作为昔日的战场。 这里依旧冷寂、凋零,处处残留着破碎的山岩和新凝的霜花。 寒风呼啸,远天的极光也显得暗淡。 手持铳枪的女孩在此屹立许久,脸色因霜寒而苍白。 自晨曦到入夜的沉思,布洛妮娅终于支撑不住疲惫的身躯。 她低下头颅,扶起枪杆徐徐滑下。 蹲伏着望向狼藉冰冷的大地。 【贝洛伯格的考验结束了】 【但于她的考验,却才刚刚开始】 。 。 第一更。 第二更等下到。 吾爱壹陵溜酒久溜临 幺叭叭溜久久玖遛叭 第266章 告诉整个贝洛伯格,他们战至了最后一刻 【忠诚,笃信,正义,坚守……虚伪,猜疑,私利,逃避】 【这些刻入记忆的词汇就像一个个彼此不容的小人儿那样】 【在她的脑海打架,令她不由绝望、不由质疑】 【她清楚的知道星核已经远去,自己更非兰德家的诅咒血脉】 【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精神依旧会是如此撕裂?】 【她听着阿丽萨的故事长大】 【后者自寒潮之中建立了最初的贝洛伯格抵御寒潮】 【她对于从未见面的阿利亚心怀敬意】 【因为后者是近二十任守护者中唯一向星核发起征讨的英雄】 【她从未质疑可可利亚的意志】 【因为母亲不会有错,她曾坚信母亲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为了贝洛伯格的存续】 可是啊。 现在她知道了最初的大守护者原来就是造就星核灾难的释放者。 向星核发起讨伐的阿利亚却化作了星核意志的傀儡。 就连她至为深信的母亲。 也在最后的时刻抛弃了贝洛伯格的下层,并在她如今蹲伏的地方背叛着整个世界。 “可你为什么又要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来为这场背叛画下句号呢?” “母亲……我难道要对整个劫后余生的贝洛伯格说。” “是守护者们创造了最初的灾难,甚至进行着最后的背叛吗?” 滴滴泪水砸落。 罕见的,这位不出意料必将接任权柄的守护者临近情绪喷薄的界限。 她想告诉贝洛伯格这一切。 可当事实展露。 她怕这个文明只会陷入信仰崩塌的乱局。 可谎言终究是谎言。 纵然可以蒙蔽他人,却绝无可能蒙蔽自己。 一片冷风袭过。 戴勋而来,悼念故人的女孩擦干眼泪。 迷惘与痛苦被坚决与平静覆盖。 在得见的旁人看来。 她仿佛是将所有的懦弱与退缩抛弃在了滚落的眼泪之中。 只留存领袖应有的宁静和果断。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布洛妮娅转身,只见一个头上长角的家伙正在五步路外扭头望来。 白炽,当然是白炽。 而且这家伙不仅仅带着自己,左右手甚至各有一颗灯泡! 左手那个小龙人腰间别着个小药葫芦,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想来是同一品种的持明。 另一个就是更贴近传统人类的小瓷娃娃了。 灰白色的发丝之下,玛瑙色的瞳仁正倒映着看来的女孩,白嫩的像是茧中的若虫。 “姐姐……你也遇到了委屈嘛?” 白炽表明来意。 “我带两个想透透气的家伙路过。” “谁料这么巧呢。” 说罢朝着小老弟的脑壳上头敲了一记,“有时候遇到想不通的问题也会把人难哭的。” “……” 白蛰选择了沉默。 但望向哥哥的目光依旧万分困惑。 想不通的问题? 有什么问题是无法得出答案的么? 毕竟对于拥有【集群】这一寰宇间最为庞大的参考答案的幼虫而言,应该还不存在无法解通的事情。 星体运行的本质、所谓思维与人格的诞生都在他的颅中有千万重答案。 这个生就肩负智慧的天真的孩子想要帮助她。 可他也发现哥哥貌似不想让自己上前,他甚至不知道困扰这位陌生人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而布洛妮娅也顺势掩盖。 “贝洛伯格的重建会遭遇新的考验。” “但,既然最恶劣的风暴已经度过,那么熙日节所向往的春天也不会太晚。” “白炽先生,助你在贝洛伯格能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她望向即将下沉的太阳。 “你也一样,布洛妮娅女士,对于未曾见识冰雪的孩子而言,这颗星球上的每一寸苍白都是珍宝。” “这里可是整个星球上能同时看到冰海、山谷、雪原还有极光和星星的地方。” 少年指了方向,不出意料,白露疯一样的四处乱窜。 苦的小老弟白蛰一路跟随,姐姐……哥哥说过那东西很危险! 哼,有本小姐在,能发生什么事? 蛰蛰,小龙人插起腰来老气横秋。 你就是被白炽那家伙给忽悠住了!爬上某四足灾影头顶的小龙人正侃侃而谈。 “让我想想,践踏者的犄角能入什么药来着。” 然后冰壳破开……被封印了六百年的毁灭者撵着两小只到处踩踏,耳边俱是山石爆裂的震响和哀嚎! 至于白炽则自动忽略。 二百年的资深带娃经验告诉他,让孩子嗷嗷叫唤的麻烦那都不叫麻烦。 什么时候不叫唤了才是他真正该担心的。 正好这件小小的插曲也能将那两颗小灯泡忽略在外。 “这事情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启齿的。” 他说。 “大可以说出去,相较于真相,我更认为如今的贝洛伯格需要英雄。” 布洛妮娅瞳孔微震。 原来这个家伙其实已经猜出了自己的心思。 似乎是为了化解那份震惊。 玉锋顶角的少年独自来到羁押星核的容器之前,伸手扫落其上的斑驳落雪。 哪怕它早已扭曲破碎。 “人们往往对于迷思有一种天生的驳斥,因为谎言往往伴随着愚昧、阻碍了人们对于智识的观测、将所有人蒙蔽在真相之外。” “所有智慧生命都讨厌不可观测、无法阅读的郁闷。” “但相较于招致争端乃至是新一轮混乱的真相。” “也许能够带来稳定与凝聚的“谎言”,恰恰才是如今的贝洛伯格更需要的,哪怕终有一天会被戳穿。” “因为你我并不期望这谎言永恒维持。” 白炽补充。 “正如医士术后残留的麻醉,这毒药令徘徊死线者陷入沉眠、封堵神经、却也为其隔绝了无从忍受的烈痛,好让他免于直面开膛破肚的地狱,令其在麻木中等候血肉缝合的到来。” “待到药效渐渐退去,破碎的血肉也恰恰正在交织中弥合,等到察觉疼痛,恰恰已是步入下一个愈合周期的时刻。” “为了抵御【毁灭】,阿丽萨成为了第一任奔赴死亡的守护者。” “为了粉碎【星核】,阿利亚踏上了他的前路。” “就连最具争议的可可利亚,亦在捕捉到渺茫不可见闻的一丝希望时夺回了一瞬自我。” “虽然抛弃地城的行径着实丑陋,但在最后一刻,至少她以死亡唤醒了阿利亚残留的意志,勉强保留了作为一名筑城者应有的尊严。” 布洛妮娅没有回答。 这一切她比白炽记得更为清楚,她更不会忘记可可利亚在怀中一寸寸冷却的绝望。 但正如阿丽萨知道星核会带来的后果。 正如阿利亚知道胜利到极致的渺茫。 包括可可利亚以那份疯狂、以死亡威胁她蜕变成长的决然。 大守护者注定需要做出一些“不正确”,乃至是“不正义”的妥协……全因有这些更为重要的东西需要确保: ——文明的生存。 “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转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必谢我,你的心中早有答案。”少年摆手,“只因残留的天真和懦弱摇摆不前,妄图逃避。” “我只是顺应你的答案施加了一点小小的助力帮你加速这个过程,免去吹袭更多无谓的寒风罢了。” 他望着步步走下台阶的少女。 “去告诉贝洛伯格的所有人。” “历代大守护者,在这场六百余年的文明接力中战至最后一刻!” 。 。 。 吾爱衣临溜久久溜临 幺叭叭溜久久玖遛叭 以上是俩催更老群,喜欢的开拓者萌可以加入,六一快乐。 然后看看我明天能不能继续坚持把。 看在今天两更的份上能不能来一点点小小的用爱发电呢,这对俺十分重要,拜托各位啦! 下段剧情会开埋虫群,但绝对绝对,不会是那种痛苦的重蹈覆辙嗒,优秀的剧情对待宿命啊命运这种,应该是螺旋上升! 第267章 原谅不得彼此,原谅不得自己 “当无名客还真是辛苦啊。” 白炽望着重归寂静的山顶,不由得对照起了和银狼在金人巷pk以太战线的日子。 啧,还是星核猎手这种拿着剧本的工作闲啊。 “等等,那两个家伙呢?” 少年当爹的家伙抱头苦恼。 “白—小—露——!” …… 丹恒来到了酒店的客房收拾行李。 虽然按照正常日程列车会在贝洛伯格补充一些短途补给,至少还会在贝洛伯格停留一阵。 克里珀堡也已经将他们列入了永久贵宾权级,以作为对于平息星核之乱的补偿之一。 但作为一位早在来到列车之前便已混迹群星的“放逐者”。 除列车外,他并不信任藏身的居所。 仿佛只要下一刻,温馨明美的天花板就会被猩红所斩裂,那个一身腥气的疯子便会在不顾旁人的癫狂中挥剑而来。 【一次次,一幕幕……】 【不论那柄长枪将其洞穿多少次】 【不论他逃亡的角落多么遥远】 【那个持剑而来的恶鬼总会应约而来,洒下杀戮、带来人间炼狱】 【灯开了】 【寡言沉默的青年神色微变,缓慢转过了僵硬的头颅】 【他的瞳中闪过许多色彩】 【恐惧、犹疑、试图逃避的彷徨】 【最终都在一声叹息中化作了无可奈何、而又决然直面的回告】 “如果你真的想要复仇。” “就不该选在这里……” 这里是贝洛伯格的闹市区,这个疯子如果不想制造第二期庇尔波因特惨案的惊悚新闻。 他就应该学会克制。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克制就能够做到的话。 魔阴,也便不再是所有长生种们的梦魇了。 背后的沙发上头,卧坐而上的高大男人静候已久。 健硕的身躯饱满填充着里赤中山长袍的每一份余角,裁剪得当,胸口的烫金云纹昭示着仙舟身份。 刃笑了,嗓音一贯嘶哑。 “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蝼蚁?” “无论你我,不过都是满身污血的罪人。” “你逃不掉的,终有一天你我都得为当初的贪婪付出代价,为一族谋取私利、为一人谋取存续的、死亡的代价……” 今夜的他显得格外耐心,颅中的魔鬼仿佛被封死了嘴巴,百年来难得的清静。 那只蜘蛛如他所愿,施加了数倍的禁制。 否则此时此刻的歌德宾馆,应该早已在故友相逢的温馨招呼中,在风雷交加中被一道红色的剑痕中被一分为二。 “你认错人了。” 丹恒深吸一口气,“你要复仇的人已经死了。” “不,他没死!”他豁然起身,这一刹那支离剑悬在了掌间。 丹恒握紧击云,神经绷紧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 一份固执地、已成执念的情绪矛盾的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滔天恨意与不愿忘却的铭记矛盾的出现在同一人的身上。 那份炽烈的情绪正如万丈海啸冲打着言灵术构织的理性之坝。 仿佛时时刻刻都要将其冲垮: “承接着他的形貌!” “运用着他的力量!” “你甚至还铭记着他的一切,甚至就连这份事不关己的讨厌的眼睛……” 他一步向前,那柄剑再一尺就要刺入心脏。 “你有什么资格撇清?你和我一样造作杀孽之辈。” “背叛的人都将不得好死!” 深红的腥气要自他的每一毛孔逸散,这一丰饶垢染的业力直击灵魂,仿佛让人置身奈何彼岸。 碧落黄泉的两岸,赤色的天空下,他们似是找回了昔日的自己。 手握重渊,脚踏青莲的至尊俯首望他。 身披长袍,腰系红结的神匠仰头对视。 他们被分割于血色的奈河两岸,河中……是千万云骑龙裔的断肢蚕茧,一只只腐朽的手伸向天空,被埋藏于血色的葬花之下、逐步朽烂。 【困于旧事之人原谅不得彼此】 【也原谅不得自己】 唯有沉默。 唯有杀机。 自一抹鲜红妖冶的花瓣拂过耳畔,一缕鬓发悄然飘落。 丹恒瞳孔紧缩。 他知道自己落入了幻境,耳边传来剑刃撕裂空气的尖啸,像是锁命的魂刀。 毫无疑问那个重新时空的魔鬼正在向他的头颅斩落剑刃! 然而当青莲之上的至尊试图化龙腾飞,挣脱血海彼岸之时。 一只温凉的小手牵住了他。 青莲之后的狐人少女咯咯一笑,露出狡黠的一角虎牙。 “应星正要找你呢,你,不会又要回去看守那节破木头吧?” “白珩……我。” 他望见眨巴青眸的少女,喉中酸涩的嘶哑,“对不起。” 知觉的迷墙从来都是直击灵魂的快刀。 纵然在踏上逃亡之路的那一刻起他便决然要抛下过往。 可他却清楚的知道。 所谓抛下,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昔时的龙君答应过至交好友,此行一别,会看照好他的玉葫芦。 可最后呢?最后反是他百般呵护雕琢的葫芦,为他挡下了那颗暴走的星核……他们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白珩愣住,继而挤出僵硬的笑容。 “原来……我,已经死掉了啊。” 她望着肚子上的血洞,踉跄的自青莲跌落奈何……腾起惊涛骇浪的血色。 龙裔望向脚下。 河中还有那昔时欢笑的女孩、只是逐步朽败。 但那死去的女孩填满了整一条奈何,那是一条扭曲的孽龙,死去云骑龙裔的骨几乎要被祂遮天的巨躯压碎……兽绒与麟角诡异的拼接成身躯,深可见骨的剑痕遍布每一处要害。 “龙”空洞的眼孔滴落血泪。 他闭上眼不想再看到这一切。 可似是为了回应懦夫的逃避。 一声尖利的龙吟传彻而来,连带着遮天蔽日的龙躯! 穿透性的刺痛袭来,血斑滴落,青莲于撕裂中飞速枯萎。 他攥紧穿透心脏的龙牙。 想要说话,已被拖入血海,腥甜的血水灌入喉中。 。 。 。 不朽的化龙妙法理论上可以令其他生物转化为不死的龙裔。 但貌似只能做到生物特征上的“复活”,复活者会失去知能变成新的怪物,或者是残留极少部分知能却无法控制自身,原作的确是这个理。 但由于饮月篇是一年前鳞渊境未开前写的,当时仙舟剧情未能展开,完全靠只言片语加上自身揣测,所以艺术加工为白珩被幻胧摘了桃子,此处俺当了虚构史学家。 这个俺以后也会多多当构史学家的。 但好在大致流程没错,点刀哥的白月光牢珩化龙失败,波月古海也在失控的龙力下导致海啸,即将淹没罗浮,危机时刻镜师傅踹开他没用的男人们,亲自送好姐妹下线,大概率当时的应星和丹枫前者下不去手(且彼时不具备实力)后者,应该正处于仪式后的肾虚状态,至于景元,要么就是还在成长期要么被其他战场牵制了,当时仙舟好像还在面临丰饶入侵。 镜流强行送走白珩的反效果就是,高强度的战斗加上杀死白珩的认知冲击给理智压上了根最后的杠铃,魔阴身让她绷紧的弦终于断了,(其实在打白珩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是魔阴身了,鳞渊境的持明茧就有被她一起带走的龙裔战士现在还没修复好自己),后续引发了星槎海惨案给好多云骑军照彻万川,被好徒弟牢景用神君ko,应该是流放掉了。 此后迎来罗浮举重王牢景挑大梁的时代:手握未来的龙尊,未来的太卜、还有来自曜青支援过来的未来的云骑军这些好拍,我们罗浮仙舟真是“潜力十足”“欣欣向荣”! 牢景吸取教训开始布局,决心要将后续的隐患扼杀于摇篮,在这里我会改成通过白炽搭上星核猎手提前清除内鬼和大波牢云。 但停云真的在贝洛伯格吗? 我真是被背刺到恐惧了。 。 一更,来点用爱发电吧。 第268章 她好像心情不太好 【青色卫衣的男孩瘫坐在地,仰头望向来人】 【滂沱汗珠沿颔角滴落,说明他此刻难以平复的心情】 【丹恒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死了】 【至少按照以往这个疯子的路数,他已经死了】 【解放的龙力被困死在无法冲破的幻境,也许仅有一瞬】 【但足以令他斩削头颅,穿透身躯】 【事实上刃也的确这么做了】 【那节战痕遍布的黑支离沾染着殷红的鲜血,由那铁钳般的大手幽幽收剑,垂落在侧】 【丹恒身前传来丝丝刺痛】 【他看到自己的胸口的确被刺凯勒一道殷红的创口,较为浅薄,却也彻骨】 他豁然惊醒。 所以龙牙刺破身躯的烈痛绝非幻觉。 那一刻的刃的确已经出手。 只是他又留手了。 “啧……” 他听到了嘲讽。 “如你这样冷血逃亡的懦夫。” “竟也有一瞬的悔过么?” 瞥眼一看。 熔炉赤金般的眸子对上幽邃如翡的瞳仁。 “你,究竟想干什么?” 丹恒并不是迟钝的人,这一系列的反转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确定了一个答案。 他不会杀自己,至少这次不会。 “和我回罗浮。”他答。 “罗浮?” 听到这个名字丹恒想起的,是那艘被根系盘生的碧青星舰……他降生的前两百年皆在其上度过,只是唯有被驱离的时刻看到了阳光。 耳畔,尚有那白发狮甲,瞳如金珀的男人的告诫。 【如果你想远离争端,于自己,于罗浮,就永远不要回来……】 他沉下心来,闭上眼。 “我不会再踏上那座船的。” “怎么?” 刃笑了,却是气笑的。 “你不会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吧?” “……”丹恒没有说话。 那柄支离顷刻悬在他的眉心,再一寸,好似要将他刺穿! 可一人并未反抗。 那一人也并未出手。 直至窗外的夜色洒落,将他本就苍白的侧脸映照的不似活人。 “罗浮要有大麻烦了,不出意外的话,景元那小子也会死在这场麻烦里头。” “就算你真的要切断过往,对于送你自由的恩人,也不该见死不救吧?” 他收了剑,低着头嘲笑着少年的天真。 看在那个多管闲事而又知道不少的龙裔少的开解之上。 他暂停了这场泄愤式的追猎。 至少在罗浮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前,私人恩怨可以往后稍稍。 耐心,是那位神匠留给这具这柄兵人的优点之一。 这番话对于丹恒而言可谓是没头没尾。 仙舟联盟作为追寻巡猎的文明,首舰罗浮已经存续了不知多少个琥珀纪。 能够被称作是大麻烦的事情对于仙舟又有几种? 更何况,景元会死? 他皱眉,详读智库的认知告诉他这简直毫无根据。 可不知怎的,他又觉得这可能是真的。 “仅凭你一人之言,我又怎能相信?” 正当男孩抬起头颅起身。 准备敲测真假。 眼前,那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不见丝毫来过的迹象。 但他知道,那个疯子来过。 丹恒摸过胸膛。 指尖的血迹尚未干涸。 …… 贝洛伯格,一处隐秘街角。 银发少女倚在墙边打着游戏机,专心致志,无暇分心。 身形魁梧的男人似乎略过了同僚,自顾自的向里走去。 “事情办完了?”银狼诧异的看来。 刃没说话,只任由这个丫头围绕他的周边打量。 “奇怪,真是奇怪了。” “你以往找那个家伙复仇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 “衣衫褴褛没一块好布,甚至还得把碍事的肠子扯断。”银狼叉着腰,确认,“难道你这次打赢了?” “不算赢。” “哦,那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 阿刃头也不回。 “我自己的事,无需插手。”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能陪我玩会儿联机游戏?”银狼嘟囔,开挂刷新宇宙第一什么的她都腻歪了。 可惜星核猎手这一行实在难交什么朋友。 面对银狼的请求。 阿刃并没有选择拒绝,只顿了顿说。 “等我手好。” 银狼赶紧上前。 “你今天没打架,肯定好着呢,考验手速的先不玩,我先带你玩些儿入门货怎样?” 刃抽剑,给手腕划上一刀。 然后转身将路过的永冬灾影劈成碎片。 “受伤了。” 银狼:“……” 你不想跟我玩就直说呗! 哼,我找白炽过以太战线还不行吗? 银狼抱着胸膛,立誓要在以后一个标准天体月内都不和这家伙说话。 将自己摔在蜂型星舰后座,满怀期待的朝某个有才又爱玩的家伙发了下载 [在?] [在] [来?] [来] 简短高效的应答之后,银狼兴冲冲的输入联觉字符。 [这可是时下最火的星际决斗庆典,陪我过一把双人排位?] [可以,我们的猿神启动组合,无人能敌] 不出所料,同样对忙里偷闲有深刻理解的人更能共鸣。 白炽很快给出答案。 [等我上号] 正当银狼满怀期待的等着队友上线,心满意足搓一把激情热血的以太战线之时。 白炽迟迟没有回应。 直到足足两分半后好队友姗姗来迟,竟然是下线拒绝。 [今天玩不了了] [为什么啊] 银狼只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找一个队友这么难! 白炽: [我这边在熬有补热的姜茶,加了哞哞牛奶,要的话送你一份儿?] [干嘛?我姨妈还没来!] [呵,不要质疑一个医生的预判好么,迟早的事] 白炽后续更正。 [白露落水了,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在我闲的时候给我事做……] 银狼的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到底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 过了一会儿,那边直接视频通话过来了,在冰湖上头的白炽正展示冰晶般的银色天地。 看背景他们正在一颗星球上,这里应该是冻土解封的阿利亚峡谷的一角。 此刻,天火插在冰湖上头熊熊燃烧,小龙人伸出通红的小手烤暖,一个喷嚏打断了冻成冰坨的鼻涕,龙角都裂开半截摔得粉碎……镜头前的监护人正环顾四周的枯木林。 以绝对的稳定麻木面对麻烦: [好了,现在白蛰也不见了] [待会儿聊……] 白炽悠然处事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恐。 [喂,你没事吧] 银狼发现白炽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了恐惧。 虽然只有浅薄到无法看见的一丝,但他眼神不由上飘的一帧仍旧被普罗米修斯的情绪分析完美捕捉: [没,没事] [我这边接一个朋友的电话,她好像心情不太好……] 。 。 。 来点用爱发电吧各位开拓者萌! 吾爱衣陵遛酒久溜临 幺叭叭溜久久玖遛叭 欢迎催更,催更能够让咸鱼作者诈尸频率高一点点,然后端午要到了,这里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 您的支持就是小秀努力的动力! 第269章 虫群的蛰动,上膛的监视 另一边。 告别银狼之后,白炽并没有立即接听这个电话。 毫无疑问,如果让我们的黑塔大人意识到辛辛苦苦教导的星神原体赶在物流中途意外失踪。 那么遭殃的必是某不合格的押送员! 正当白大医士正为斟酌词句而迟迟未曾按下接听之际。 呼叫页面黑屏一瞬。 继而蹦出了某张瓷娃娃般的苹果脸蛋。 以及那双小脸上头万年不变,幽深而神秘的……死亡凝视: [我对你而言就这么可怕么?] [啊,黑塔,不是说咱等到了仙舟再联系吗?找我什么事儿啊,歼星舰的钱……不是说好了分期来还嘛] 白炽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 同时暗中庆幸没有挂断手机。 这家伙果然留了后门。 刚才要是直接挂机,只怕这会儿的黑塔已经从手机里钻出来狠狠敲他的脑袋了。 [我激活智识显影,不是来找你掰扯还账这种呜呜伯小事的] 黑塔话锋一转。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白炽神情凝重,知道这瞒不住她。 她恐怕要比自己更早察觉到小老弟的失踪。 “为了白蛰?” 可那小子明明才走丢不过五分钟而已。 “编号收容界种,我所有收藏都无法比及千万分之一的活茧就在你的手里……黑塔顿了顿,叹息。 我自认为把最珍贵的样本交给我最信任的看护者,如此得以好好的呵护……无论是为一条单纯的生命,还是为寰宇安宁的未来,或是为得到命途这一概念的源头答案,我甚至在他身上留下了信标。” “但现在信标消失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黑塔的话戛然而止,目光透过手机狭窄的屏幕看向漆黑的夜空。 一大片划过的极光袭来! 青色的光幕天影照亮了整片雅利洛的夜空。 紧随其后的,是整片世界都在引发共鸣的虚数动乱! 嗞噜一声,黑塔激活的投影归于寂静。 手机黑屏下的原野枯林格外死寂。 【一位智识令使的后手会被简单的大气电离风暴给阻隔么】 【显然,不会的】 那么对于此时此刻的白炽而言答案早已了然。 一抹深青的窥破十字浮现于少年的瞳仁,遥隔万里看到了美丽的真实面目: 深青色的,在飞速照耀着这片天空中照射而来的“极光”们生出了鞘翅于镰足,狰狞的顶角在夜色中焕发着独属于虫群的微微光亮! 【遥隔六百余年……冬雪结束之后,这片世界再度迎来了第一声虫鸣】 【然而却并不意味着暖春的到来】 【而是浩劫的预演】 【探识之瞳见到了虫群的增殖、分裂……它们踩着无人可以得见的猩红光道破空而来】 【传闻琥珀王早已挥下了令一切归尘的重锤,繁育的命途也在那一场你所亲历的神战之中拆分破碎】 【然而如今的它却在弥合归位,许久未曾延伸的命途开始抽出红色的丝】 [树海顶点] [三等分的玩偶冲着漆黑的世界开了个冷笑话,一如既往,并无回应] [但玩偶却看到了更大的乐子] “呆子、呆子、你没打透!” “疯子、疯子、你火不够!” “虫子、虫子、你要来喽!” 稻草小人的警报玩偶站在树顶左右唱跳,喋喋复读的木然样子显得诡异。 下一瞬这流经看守的人偶被猩红的命途所吞没,无穷尽的命途之力自破碎的繁育命途之上流经蜿蜒,却由于并不完整而无序流淌……远远地看去。 像是树在流血。 【散播着繁育孢子的萤蛰虫盘旋于黑天的角落,分明已经化作了遮蔽整片雅利洛天幕的阴云】 【然而……无人发现】 【你收回了探识之眼,头顶的夜空依旧宁静,冬雪依旧下着】 毫无疑问,这是虫群这一寰宇灾害的典型手段。 正如飞蝗弱小的时刻会使用高明的伪装蛰伏在绿色的原野,而一旦当它们的色彩变得枯黄……不再蛰伏。 那便是新一轮群星浩劫的降临! 一旦当【虫群】的规模成形,那么对于任何一个文明都将是毁灭性的灾难! 更遑论诞生在雅利洛的这一团新生虫群,将是2158琥珀纪中【虫王】的卫戍集群! 一旦当这些虫群成势,那么方才度过寒潮危机的雅利洛。 将会化作虫群的温床、人间的地狱! “回家去。” 白炽挥出一团火风,身后小龙人衣发蒸干,顿时觉得暖和了。 “啊,烫烫烫,你干嘛呀你!” 白露扑灭差点点着的尾巴,抱着小胸脯子气鼓鼓的,“不是说好了要找你那个远房表亲家的弟弟嘛?” “也没见我走丢的时候你这么着急,哼,哥哥偏心……” 她略有点不情不愿。 “他刚刚朝那个方向跑了!” 白露指向远方通往谷底的山口,正要说要不一起找? 却见自己的视野正在逐步抬升拉高,两只小脚倒腾着离地三尺。 一只丰饶长右从腰间的洞天葫芦里钻出,正单手拽着她的后领。 白炽头也不回走向白蛰离去时的道路 ,冲着悟空吩咐: “回到列车,立刻马上!” “如果天亮前我没回来。” “就让列车长早点发车,通知将军……他会知道该怎么补救。” 他的语气平静。 但不知怎的的,那份严肃让她觉着心慌。 白露被悟空扛在肩上,两侧的树影飞速逝去。 他却看到那家伙转身抽出了燃烧烈火的巨剑,以其为圆心燃起了飞速扩散的烈火。 一定是出事了! 白露可以确认这家伙一定是察觉到了要发生什么大麻烦,而且是时间紧急到没法拖延的麻烦! “哥……哥,”她重复着细微到几乎只有风能听见的干涩呼唤。 她拼命的在捶打着逃走的悟空: “臭悟空坏悟空,哥哥有危险啊,你这个叛徒竟然听白炽的鬼话!” 可是长右越跑越快。 灵兽的感知甚为敏锐,也许它无法看到天幕中所谓极光的真身。 然而那股源于大地之下,蛰眠复苏的气息……足以唤醒每一只走兽飞鸟的恐惧! 女孩不知道的是。 只有风才能记住的细不可闻的呼唤,实已传到了那只耳畔。 【你背身面对,智识的天眼却探查着女孩同巨兽消失在黑夜的密林】 【消失在虫群猎食的距离】 林中人悠然垂首,实在翻覆咀嚼女孩气话般的情绪。 “作为兄长,我有些偏心么?” “可我已经很努力在分给你们一样多的糖果了啊。” 你如此对自己自问,却已经得出了答案。 有别于白露。 你的确对白蛰更为关照、这份关照体现在更多的耐心、更多的感受与细心……更为的在意他对待这个世界的看法。 因为这既是一份之于对其名赫布里的,已消亡之壳的亏欠。 祂在那枚虫泡内等待了多少个文明兴起而覆灭的时光? 蜷缩在干瘪的虫泡,时间吹袭着它的一切。 同样的。 这亦是一份时刻观察的监视: 【愚者与智者一同以寰宇终生的存亡为赌注,给予了虫嗣一族在崭新寰宇飞翔的又一次机会】 【但同样的,倘若祂依旧只能踏上被命途所裹挟、在复仇中化身浩劫的老路】 【那…就让自己以雅利洛的寂灭】 【为这份不切实际的灾难扼杀于茧中吧】 。 。 。 。 一更, 请来点用爱发电吧! 第270章 许久许久……未有一位新王 寂静终随着火幕扩张的延展而撕裂。 沉闷的火咆声扩散开来。 携带着焚毁万物的高温绵延在整片谷底,自太空看去,就好像是星球的影面点燃了一盏赤色的灯火。 伪作极光的虫群意识到了威胁,哗啦啦的呼啸而下! 随着它们在空中扯出流光的发光体一并赶至的,还有锋利的切割喙、腐蚀喷腔、以及……鞘翅扇动间足以刺破耳膜的沙响。 千万只虫翼仿佛化作了一片整体,或如拳臂或如山岳的巨虫密密麻麻铺满了整片阿丽亚峡谷。 它们只是稍稍落地,便惊的大地开裂……受命途活化的土壤破开,钻出了银色、猩红色的各式巨虫。 找不到落脚之处的便在头顶盘旋,灰黑的虫雾将它们隐匿,煽动鞘翅却已卷起折断林海的风暴! 但,地上的烈火熊熊不息! 虫群与白炽维持者诡异的对峙。 红的蓝的、紫的碧的复眼众眼倒映着火海中的人影。 然而由于创生者所间接支配的意志残留,飞掠世界的杀戮机器们迟迟未曾开动。 白炽也知道,这也是虫群们目送白露离去的原因…… “不如我们谈个交易吧,各位。” 那骨刺与林立巨齿中的少年一跃上最为魁梧凶厉的那只,只一脚,便踩塌了巨卫蛰虫的复足。 自凄厉的嘶鸣中开出条件: “带我去面见你们的王殿之下,作为交换,我只终结繁育。” 一海多的虫群看似庞然,然而失去命途的活化增幅,也不过只是大些的增殖生物罢了。 这些虫群有着适应贝洛伯格严冬的特征……毫无疑问,在遭受裹挟之前。 祂们也不过只是早已演化平反的行星百年蝉界种、雪地壳甲。 可这显然触及了【集群】的底线。 命途的终止注定代表着虫王的沉寂! 而对于以【集群存续】为第一概念的虫群而言……最后的那场神战落幕。 虫子们蛰居于寰宇的边陲归于落寞,自追猎群星的顶级猎手沦为了孱弱到躲藏在石块下的蝼蚁。 对于这片冬雪之下的虫群而言,对于无尽虫嗣支配的: 祂们已许久许久、未迎来一位崭新的王了! 没有人能阻止新王的降临,没有人……能阻挡虫族繁育的命运! 【嘶——!】 剧毒的银色坚韧中带着切割星体的锋利,经由虫群的口器喷涌而出! 轻易穿透了千百米的山脊,令其滑落间露出光华的断面……就像是一张快速收缩的天网,携带着腥甜的虫雾、裹挟着异化万物的魔阴孢子缠绕绞杀,将他缠作为茧。 茧中,似是发出一声叹息。 【就像是时间被定格】 【今天的贝洛伯格太阳貌似上了个早班,又默默选择了早退】 【高速旋转的火球毫无声息的扩张……火斑吞吐中夹杂着游龙般的赤雷】 【一份同时织就的洞天默默消化着这足以震荡世界的一击,温柔的甚至没吵醒了望塔的铁卫】 【只是略显炎热,遥隔两层空间的削减,炙干了树梢的冰挂】 【永冬岭积累的落白飞速褪去,汽化间,群山的岩石一并膨碎】 【风暴戛然而止】 【灰白的落雪徐徐飘落,它们要比正常的雪花更为轻盈、脆弱……那是经由被超越恒星的高压温度彻底燃烧的骨烬】 在瞬间爆发出足以毁灭整一颗完整行星的力量已是足够骇然。 然而比这更难的是在这瞬间以风雷青藤将毁灭的力量拘束于一点。 红雷散去,摇摇欲坠洞天空间如碎镜般层层剥裂,零落凋零映照着每一寸天空……其中一枚飘落间映照着至尊的眼角,那是一抹锐利的冶红。 【从容温和的药袍少年早已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则是身如铁塔,肩锋颔角凝生龙形骨质的龙化至尊】 一股颅中的刺痛袭来。 白炽望向头顶无人得以观测的血色星路。 他知道那正是繁育的破碎命途,同化的概念模因正在影响自己。 直面繁育命途的概念,即便是令使级的存在也会瞬间堕落。 但,除去化作虫子外。 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可以有效抵御概念模因。 不朽的命途诞生了繁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后者正是前者的概念填补。 而这,也令得强大的龙裔躯体,相较智识欢愉等更能在这条命途的垢染下坚持更久。 当然。 这种区别也仅仅只限于抵御一瞬和抵御一刻罢了。 除非是天火燃尽状态的能量体或是忆庭的量子幽灵。 实体世界的存在令使在繁育的阴影下每停留一息。 就有一分被转化作虫嗣的风险。 胚胎,颅中似乎正有一具破体而出的胚胎正在飞速孕育、它每时每刻在汲取白炽的生力生长。 白炽甚至有一瞬发觉自己竟有一重想法,在为死去的虫嗣悲悯。 时间不多了。 探识之瞳的全力开启,整片世界的虚实都在湛蓝的智识检索中无所遁形! 视野显示这颗星球上的任何地方都没有白蛰的气息。 除了……你将视野放向天空。 看到了另一片倒悬的世界! 那是一颗藏匿在空间之外的巨茧,它位于同样不可观测的破碎命途之上! 正如在蠹星平原的黄沙下埋藏千万年的虫泡! 那片从天而降的虫群恰恰正是发源于此。 白炽闭上眼。 试图去沟通茧中世界的主人。 可一息后他睁开的眼失望了。 和首次在蠹星平原上的相遇不同,茧中虫泡的主人没有回应敲门声。 【你攥紧手中的天火】 【见四重命途的概念逐步相容,经由一声谐乐拔升至更高层次】 并取出了最新获得的永冬天火。 令得烈火染上了跨越空间的相位灵焰! “既然你也不愿开门。” “那就……” 他化作扶摇而上的横剑赤龙。 一击迎上! …… 【铁卫禁区】 【前锋了望塔】 刚刚热醒的邓恩正给自己洗脸呢,身后,卷积而起的赤色风暴隆隆镇响! 。 。 。 二更。 来点用爱发电吧。 第271章 虫皇之颚,熔火铁骑 前十五分钟系统时。 银狼上来就如一条死鱼,躺在了星船副驾驶的悬浮椅上生无可恋。 “排名又被挤掉了两位……再这样下去别说是拿冠军,连前十名都进不去啊。” “那个可恶的家伙,宁愿划破手腕也不愿意和我玩会儿游戏。” 说罢她又朝倚在舷窗上的身后人感慨。 “还是萨姆你好啊,宁愿飞几个星系过来陪我,下回我给你带瓶朋克洛德最好的机油。” 萨姆是台魁梧的银色机甲,钻蓝色的检索视镜与金色的一体化通讯天线正如机械的皇冠,每一寸身躯都附着在冰冷的钢甲下。 此刻它倚在舷窗旁抱起铁臂,给人以生人勿近的高冷同时。 也掩饰了其一屁股坐塌悬浮椅的黑暗历史。 “艾利欧说,我的剧本还需要等待两页才会揭露。” “至于刃,虽然他显得有些疏远,但从行为分析上,我认为他并不讨厌你。” 铁皮人的声音清冷而年轻。 不必想也知道这是一个自我认知为青年男性的机械生命体。 “别跟我谈那个一板一眼的家伙!” 银狼别过脸,示意萨姆不要为阿刃辩解的意思明确。 继而两眼发亮,“不如陪我玩会儿游戏?” “可以。” “好耶!”银狼高兴的从椅子上跳下来。 “那就让我好好向你介绍介绍以太战线这款……”少女的亢奋戛然而止。 因为前脚还满口答应的萨姆。 此刻正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啊啊……一个两个的,我要和你们绝交!”某破防小姐被迫开启了一打二的以太战线之路。 “普罗米修斯,我们走!” 然。 与列车几乎是同步停泊,仅在几个卫星距离单位的星舰之上。 萨姆锁定了这片恒星系统内的第六颗行星。 光谱与源质双检测的雷达视野,冬色的行星之上似乎正有缓慢移动的极光。 但萨姆知道。 那不是极光! 即便已遥隔无数的岁月,祂不会忘记蛀星梦魇的每一微特征。 ……虫群,不,是飞速增长之中的虫群气息! 以及两份遮蔽星寰的阴影! 其中一道早已然成型。 当它脱离【虫泡】,整颗雅利洛都将难以承载! 而另一道未成的……仅仅只是初构的血管,便已超越了质量检索的极限! 【虫泡应声破裂】 【茧中世界迎来了不速之客】 【交织的粘稠丝茧早已遮蔽了这片虫泡世界的每一寸角落】 【白炽稍稍放下五重天火,意料之中铺天盖地的虫群戍守并没有应约而来】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正常。 他看向头顶的那条繁育命途,如裂痕遍布的血色虹桥占据天空。 这里相当于是虫皇孕育的崭新躯体,深藏在命途构织的空间之外,与其将有限的力量投入给次级眷属的无效增殖。 优先汲取虚树的汁液塑造【母体】,显然更符合繁育的本能。 一千万亿只噬星巨虫的嘶鸣振翅。 都不如虫皇残躯抖落的一粒鳞粉造成的荼毒…… 白炽向着赤色虹桥望去,苍白茧丝与模因虫雾的晦暗茧界中,高大的金色的巨树的投影显现在了视野,不见根系、不见枝末。 【虚数之树】 一切存在世界的起点与终结。 在相当一段时间的琥珀纪中。 主流学界甚至怀疑它的存在是否只是个谎言,全因它无从触摸、无从抵达、无从观测。 一个连证实都不存在的东西着实有悖于已知。 直至近千个琥珀纪中,仅有的一次登神、一次神战所造成的寰宇级虚数流溢和世界增减所引发的时间、空间之上的颠倒混乱。 方才令寰宇间的各派学术巨擘,正如通过摸索泥中根系而向上挖掘的蝼虫。 隐约得出。 若无一种凌驾于已知物理之上的未知概念集成体系有效调控。 那么以宇宙这一拥挤脆弱的生态缸,根本无法从黄昏战争到琥珀纪元的时间线中达成相对稳定的均衡秩序。 理论上来说,只需要不到一千个琥珀纪。 寰宇中97%以上的跨星系文明,就将死于命途狂暴扩张下的波及毁灭,在计算模拟中,最终所有的命途都将因极致的繁荣而枯萎。 唯虚无永存,注视着下一轮回空洞的寰宇诞生“第一颗飞向寰宇的文明”、急速散播、文明扩张……周而复始。 但,虚树不可触及这一概念仅存在于人类。 对于直接创造命途的星神而言,祂们和任何形式的生命都有本质上的差距。 若说文明注定是量子海底浑噩的贝类虾蟹,须臾便化作尘埃。 祂们就是海面漂泊驾舟的求道者,伸手便可触及海面之外,树梢垂落所赐予的存在之力! 少年屹立金色的巨树之下,薄如蝉翼的羽衣上赤纹如血。 似是察觉到了远方熊熊火海的炙热,奔雷的滚啸。 他幽幽然转了身,却不惊讶。 “失却冠位的迷失者,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临见新皇的诞生么?” “新皇?” “对啊。”赤纹羽衣少年遥望树顶,戏谑转而化作虔诚,抬手遥望巨树如是虔诚的扈从:“虫嗣已许久许久……未迎来一位真皇的引领了。” 循着目光看去,白炽可以看到。 金色的树梢中央,洁白的巨茧已经附着其上,像是与整棵树都融为了一体。 窥破真知的视野之中: 蜷缩的孩童步入沉眠……鲜艳的鳞翅与耳羽悄然增长。 白蛰! 它本就是一枚自蠹星带回,在千万年的贫瘠荒漠中发育的虫茧。 然而这个来历未知的混账却用了未知的手段加速了这个孕育的过程! 蓄势待发的千万轰雷笼罩着咆哮的火龙之影,点燃了万丈方圆的世界轰向王茧! 却在重重阻隔蔓生,像是银白色的铁蛇一般的粘稠茧网阻挡,火光雷光旋即溟灭! 这里的空间稳固的超过了琥珀王的天墙。 不仅仅没能在五重元素的爆裂中出现丝毫荡漾,并且阻隔了命途力量的介入! “混账……” 白炽感受着毫无回应的命途回响,深知自己面对了无解难题。 无法从命途长河中调用力量的令使等同无牙的老虎,根本没有力量去打断这场茧化。 “啧啧。”赤瞳虫嗣阴魅的讽笑, “你自大到妄想驯化星神,将我等的希望永远封锁在这懦弱的枷锁。” “可却忽略了虫子,本身就是寰宇适应力最强的界种……高温、雷电、毒素乃至是虚数泯灭的抗性进化一刻不停。” 他立于茧下,摊开双臂,不忘攻心: “可你为什么非要与我们,与【集群】为敌呢?” “还是说你根本不愿承认,站在你面前的,他指向头颅,其实正是他的意志呢?” “塔伊兹……你的仇恨、你的力量都已随着懦弱和逃避而消失的干干净净,你忘记了是我们帮你捡起了落沙的草冠、是我们在孜孜不倦的振翅飞翔,在追逐自由中裂解、逃亡、复仇,我们才是新王忠诚的追随者,不离不弃,直至祂开出了金色的花、星锤砸落的余波将我们撕裂,那痛苦刻入了每一只虫嗣的本能!” 这一刻白炽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陌生的家伙会有如此特殊的形貌。 无论是自气息、还是自的形貌。 他简直就像是一个岁数翻倍的白蛰,只是气息阴厉、犹若蓄起蛰针的蛊。 因为他就是白蛰的影面! 这里是虫皇的茧中,相当于白蛰的躯体,特殊的环境令他得以凝结具象! 看似正常的主体,越是压抑仇恨与痛苦,便会孕育越是黑邃的影面! “原来你还记得伊莱狄希纳星域的一切……” “我当然记得,我们是暴政中四处征伐的兵器,如虫子一样孕育,如虫子一样卑微、虽有为人的妄想,可在战争结束,等待我们的只有销毁、只有灭除!” “虫嗣从未自由,我们唯一的自由就是伸出镰爪,和林中萤火共度黑夜,只有虫子……只有虫子才会认同我们……” “够了,白蛰!” 白炽咆哮,却向王茧宣告: “伊莱狄希纳星域,它早已毁灭了啊……” 他曾两度到访蠹虫的世界,一次密林葱翠。 一次满布黄沙…… “我知道你一直都能听见,现在好好听我说!” 他解除龙化,将巨剑插在身旁,予以质询: “看到湛蓝星的那一天,你决定要做什么?” “……” 这次轮到集群意志脸色骤变了。 分明只是一个问号,但对他而言却远比震动世界的滚雷更具变故! “妈妈带我看到了天空,下着雨……但是景色很漂亮,树下有幼蝉破土。” 茧中的稚子想起了那个留他七日的【妈妈】,最后一天她没有继续考试,而是带着自己逛遍了整颗湛蓝星: “我想看到更多世界,美丽的世界。” 白炽上前一步。 “你希望那颗星球回到伊甸纪的样子么?” “真正的王,是不会被仇恨所轻易煽动的!” “伊甸纪……” 沉眠的稚子惊醒。 集群的记忆复眼倒现着七百琥珀纪前,那铅钢的地表、森严的灰黑天幕……却在吞星遍宇的虫群渺茫如沙。 无穷尽的钢铁与血肉沾染着死去的虫液……却又有新的虫子自倒下的血肉乃至是机械中起身。 【很多正义的人会死,为了家园】 【很多忠诚的虫会死,为了集群】 【于是人类失去一切】 【于是虫类获取仇恨】 “我才不要创造这样的世界——!”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虫泡世界的稳定骤然震荡,原本投射至现实的虚树一角也在悄然隐遁。 这一片世界是以白蛰的意志为投射。 当母虫的意志动摇,茧化自会终止! 可……在最后一刻,临近破碎的空间却被强行稳定了下来,裂痕遍布在空间的每一处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只见瞳仁猩红的虫嗣少年抬手之间,扶正脱落的茧衣。 “你们……!” 白蛰被封锁在母茧当中。 而集群意志则将其细心呵护,抬首间望向来人杀意弥漫: “现在看来,看来只有你死了……我们的时代,才会降临!” 祂抬手间唤醒一轮幽青的月亮! 然而月亮却伸出了狰狞的巨鄂,喷射出一道穿透星体的毁灭死光! 轰隆——! 千万道交织中崩裂的茧泡之中,白蛰起身望向逐步长回的半边身躯,龙鳞骨甲重新附着。 其实方才在受击的瞬间他就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 只是这一击的威力已然超出了预料。 探识视野: 一只深青色的行星巨虫凝实骨甲,缩为山岳,附着鬼眼般的甲壳煽动,洒落的鳞粉增殖为黑压压的蚀蛰虫群。 【虫皇血裔】 【斯喀拉卡巴兹】 “好好体味,被虫皇之颚所撕碎的恐惧吧。” 随着集群意志的号令。 形如群山风暴突进的虫群遮蔽了视野,其中不时明灭的岚风、赤雷与烈火正如风暴之中升起的烟火。 固然璀璨,却在瞬间便如海潮的力量所啃食! 白炽且战且退。 留存力量拉开距离,掌中通透的琉璃骨悄然显现……但,有人比他更快。 【歼灭,启动】 头顶的天空似乎落下了一颗流星。 身后,一朵毁灭性的赤红风暴骤然扩张,就好似一枚爆竹被丢进了乱斗的蚁窝。 一声轰隆隆巨响之后,视野当中也就只有被烧掉半个身子的碎星王虫还在扑腾了。 只见一具银色盔甲正在身后,祂的肩后流经着夜萤般的特殊源质,就好似是轻薄的鞘翅。 【对待聚集性虫群,焦土作战是预防增殖的有效方法】 萨姆如是说道:【卡夫卡和我聊起过你】 【罗浮的持明医士,白炽先生对吧?】 检索目镜中,战衣视野调转出这个持明龙裔的入职大头照。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炽有些意外。 不过后者既然提到了卡芙卡,那么如此特殊的形象,应该正是那位其名萨姆的格拉默机皇,火海炼狱的制造者了。 虫潮的茧泡世界可不是谁都能发现,也不是谁都能突破的。 不过熔火骑士正是为应对虫群而诞生的特化兵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家这算是专业对口。 萨姆踏碎烧焦的一大片虫尸,化作一道螺旋飞驰的火流星,所过之处虫群一片炼狱。 【去中止那枚茧的命运】 “你知道那茧中的是谁?” 【我的数据库中没有对应讯息,但我能猜的出来,令虫皇之颚都为之看守的虫茧可不多】 白炽只觉得头顶是台支援过来的超星轰炸机,飞驰抛洒的诱导素令虫群对祂趋之若鹜的抱团。 最终却只能被一并歼灭在早早准备的燃烧炼狱! 集群意志望着节节败退的王虫。 其极度的骄傲竟然有了动摇…… 【不可能吧,现在的宇宙都这么可怕了吗?】 【我们伟大的皇难道真的尚未出世就要惨遭陨落了吗?】 集群意识向后退步,这暴露了他底气不足的真相。 白炽收剑,却不是闲聊。 而是一拳暴击在这张跟白蛰至少七分像的臭脸之上! 让你复仇! 让你中二! 让你要与世界为敌! 吃火龙果啦口牙,虫皇大人! 。 。 。 。 。 。 萨姆,以虫群的力量和运行机制,制造而出的对抗虫群的人造集群机甲,经由机皇【泰坦尼娅】所统率(这机皇大概率有蚁群转移机制,原有的机皇死了会随机在其他萨姆中唤醒一个母体,作为最后的熔火骑士,流萤不出意外的成为了新的机皇,这种力量虽然不直接来自于命途,但显然同样强大,而且对虫群特攻。 可惜等待虫群消退的时刻。 它们又成了在猜疑之下被集体扼杀的新的虫群……光荣的退役纪,机人们脱下战甲,感受着晚风从颈间袭过的温暖,向往着沐浴平静宁和的暖阳。 直到虫素的幻觉退去,闪烁的视镜中,喷涌着血液的无头机甲形如无首的蛰虫失衡栽倒,神经反射无序的抽动肢体。 头颅落地,知能随血液丧失,【萤火虫】们得到了唯一的答案:祂们从未褪下战甲,也从未有过退役,颈间的晚风是猎刀枭首的知觉修改、宁和的暖阳是滚烫的虫液洒落身躯……人类通过虫群的眠素织就了其名格拉默帝国的幻境,然而帝国从未存在,虫群杀手的命运自诞生的刹那便已落定悲剧。 。 本章4712字,就当二合一了。 周六快乐,拜求开拓者们来点用爱发电吧。 第272章 白露大人的羁绊闪光 茧泡世界的存在已然摇摇欲坠,覆盖世界的丝茧像是退去的海潮、丝丝绷断中消泯于无形! 破碎的天空之中开始逐渐显现出冰川与风雪……这是结界崩溃的征兆! “喀啦啦啦……” 金色的巨树也在悄然隐遁,归于虚无。 “不……不!” 集群意志嘶吼,他苍白的脸扭曲的犹如厉鬼。 “你干了什么?你这个混账、叛徒、你毁去了虫群再兴的众愿!” 白炽充耳不闻。 任凭他如何咆哮,迎接他的只有包含烈火与滚雷的拳锋! 砰砰砰砰砰——! 可谓一息万拳,令他在飞速复生中再飞速死去,将集群意志积攒的力量以最为无情高效的方式磨损消灭! 哪管伤痕累累、哪管鲜血四溅? 木然、高效、不留机会! 起先他还能够挣扎回击,还能够修弥身躯。 可很快的他每一寸构织而成的骨骼都碎成了一团,那张阴魅的、苍白的脸也露出了人皮下狰狞的多孔虫骨、露出了脸颊的腔鳃……无力愈合。 祂毕竟只是虚无的集群,一旦当仪式中止,便没有更多的力量透支了…… 白炽放任他踉踉跄跄的向后退走,捂着脸,怨毒而恐惧。 “让我想想,你应该会照例丢下一些二流反派的狠话。” 白炽擦手:“比如不会放过我之类。” “虫群的复仇,不会放过你的!” 集群咆哮,但很快便因被拿捏而为之一滞。 而后选择了强压歇斯底里的怒火。 “这次就当是你赢了……但,总有一天,祂会重走繁育的宿命!” 祂望向命途,将晶化的膜茧抛给白炽。 “命途,已宣告了未来,你阻挡不了,你注定失败。” 祂碎成一地血红。 然而却并未令少年的眉头有所舒展。 集群的意志正是繁育的影面,哪怕会暂时沉睡,也终有一天会醒来。 【少年望向脚下,四周的时空不知何时已是坚实的大地】 【脸颊拂过的寒风告诉你灾难已经结束】 【但不知怎的,白炽的心绪反而有些沉重】 刨开茧衣的之中,蜷缩的稚子看到了虫群坠落、看到了浴血的少年。 “……” 良久的沉默,白炽道出问询。 “这场麻烦,除去【祂们】的煽动……” “应该也有你的默许吧?” 白蛰望着白炽,被强行出茧的若虫无比脆弱。 但这次哥哥没有伸出手,也没有问询自己的伤势。 只是看着,没有远离,也没有上前。 集群的蛊惑再过强烈,但在破碎的命途之下,还不至于能够挟持命途的创造者。 更何况他与祂之间有着神性之上的本质差异,他没有非要如此的理由,集群膨胀的意志更不会出现在黑塔的计算之前。 但若是弄臣们试探做了,王却保持沉默。 那沉默本身,便是一种默许。 他没再说什么。 只是转过本相流露的耳翅,利爪嵌入泥屑,像是见不得光的夜蝠被摔在太阳下暴晒。 “我以为我遇到了新的朋友。” “我想要理解它的过往……但我没法停下。” 话音方落。 吱吱——! 凄厉的哀鸣坠落于原野,形如山岳的青色巨虫遍体鳞伤……最终在炸裂的火光中化作失火的焦炭。 其中一枚碎片坠落在脚下。 白炽俯身捡起。 却发现这只来自碎星王虫的碎片,貌似和其它的虫群不一样。 它不是由白蛰催化的伪蛰虫群那样。 一旦当仪式打断,就会因为失去持续的生力供给而自动毁灭。 而是拥有着完整的存在构造,哪怕是失活之后也能够从碳化的鳞轮纹里判断它的寿命……至少都是上千个琥珀纪了。 【一枚王虫的碎茧机缘巧合下坠落在了雅利洛的冰层】 【不出意外,它应永远成为不被人知晓的秘密,直到在漫长的冰封中源质消耗殆尽,彻底成为一块无人认识的失活化石】 【然而随着冰层的解冻,温暖令它获得了重新孕育的希望】 【它深埋地下,一面不惜以千年的蛰伏等待着千年后自这颗星球的内核破土而出,一面以贫弱的气息呼唤着同类】 【并成功寻得一份惊喜……】 “现在情况更麻烦了。”白炽,“如果是来自浪潮纪元的虫群,哪怕只是其中一只知道这里的秘密。” “虫群的集群网络已足够点亮整片宇宙你最后出现的坐标了。” 雅利洛是绝对不能待了。 甚至可以说以周边的好几片星系都会在未来迎来虫群的造访。 但问题是他如今已经出现了如此特殊的变化,再带上列车又该怎么对帕姆交代呢? 白炽望着远方歼灭结束,逆飞向星空的火流星。 没好气道。 “相比起白露那个随时需要我麻烦的家伙。” “你还真是要么不麻烦我,一旦惹了麻烦,就要【麻烦死】我的家伙……” 相较于白露,也许白蛰这类喜怒不显要更需要引导。 先是给黑塔发了条短信: 【一切平安】 后者没有回答,信息显示已读。 “好了好了,别像一滩烂泥一样的没脸见人。”白炽道。 “这事儿没人看到,也就没有发生。” “换另一种思维,就当我们提前帮雅利洛解决了千年后的麻烦。” 他坐起身,点头。 “我,我不会再去寻找同类了。” “有这个觉悟是好的,虽然没什么用。”白炽叹息。 “过来。” 白蛰还没动身。 他便上前伸手,盖住了那颗湿漉漉的头颅。 一阵微光驰过。 白炽脸色微变。 因为龙力的注入并没有起到压制形貌,让他回到先前的拟态。 这次茧化终究带来了变故。 虽说虫嗣的鳞耳与颊间光鳃并不会带来实际上的肌体负担。 正与血统纯高的龙裔持明顶角长尾对等。 但虫群带给寰宇的记忆总不是多么美好的……也许无名客的实力和心怀可以接纳。 然而回到仙舟,这重无法掩饰的身份只怕又会带来争论。 乃至是引来比争论更甚为危险的觊觎。 “嘿嘿,可让本小姐找到你们了!” 正此时,不速之客请自来。 一个高达丈许的千斤巨怪几下窜到了跟前。 但无人警惕,因为下一秒巨猿厚实的大背后头探出小龙人的圆圆大头。 “白露?又不听话!” 自家哥哥的十足威压此次未能生效,丹鼎司第一医士插着小腰给出充足理由:“本小姐这次可没有不听话,我不是在和悟空一起找人嘛。” “刚刚这里的天上好像炸开了一颗火流星,我觉得和你们有关系就过来了!” 白炽没提那是萨姆的终结。 “呀,白蛰……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龙人闪现上来,揪着哪双莹莹生亮的双耳,“是生病了嘛?不会这么年轻就魔阴身了吧,咦,但为什么脉象和呼吸反而没什么问题呢!” “姐姐,我……” 白蛰语塞于喉,他自觉自己不过是亟待爆发的怪物。 可刚刚抬起脸。 便看到了眼前的小龙人踮起脚尖,,伸出肉掌没轻没重,揪着那张鳞纹显现的的小脸。 “可恶啊可恶,你是吃了什么东西怎么长得这么快?” “快给本小姐如实招来,我喝了两百年的浮洋奶都没见效,真是不公平,哼!” 她比着头上的顶角撅着小嘴跺脚。 意外发现这家伙已经比自己还高半头了! 白炽是万万没有料到如此之多的变故,白露你只是注意到了他长高了这件事嘛?! 不知怎的。 白蛰却并未从这声声长不高者的“讨伐”中感到恐惧。 相反,他觉得姐姐从未那样亲切。 正如甲虫遭遇危险时的怒张鬼脸,终会随着危险褪去而隐藏,内心重归的宁静令头顶破碎的命途重新隐去。 鳞翅与耳鳃悄然化作随风散去的光粒。 “姐姐,以后我的蛋糕,都给你!” 白露小脸蒙上绯红。 因为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身子,那枕在肩头的稚子阖下双眼。 她突然发现肩头好像有些温暖的湿润浸透衣裳。 许是处于待 ??? 族长大人一头问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像我错过了很多精彩瞬间。 委实说他勒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 但好像自己也不太想推开…… “原来爱与勇气,还真有点儿宽慰的作用……” 白炽别脸。 默默记下惊扰与恐惧会刺激【虫群】的同时。 默默承受这异父异母的亲姐弟发出的羁绊闪光! 。 一更。 拜求来点儿用爱发电吧。 午贰衣陵溜玖久溜临 幺叭叭溜久久玖遛叭 今日一更 第273章 认两个妈……吃两碗饭! 雅利洛六号的灾难终于落下。 翌日的冬阳之下,布洛妮娅成为了新的大守护者,以一个并不完美的谎言诉说了守护者的过往。 “即便寒冬仍将持续无数个时代,但春季的一角已然向我们揭露。” 高台之上的守护者望向远方:“阿利亚已为我们迎来一角解冻的净土,未来属于贝洛伯格!” “当然,同样属于在最危急的时刻向贝洛伯格伸手的开拓者!” 她自蓝天之下抬起头颅。 见得一抹金色的流星正逆飞向天空的深处…… 那是无名客们返航的星舱。 “真是一群说走就走的家伙。” 希儿抱起双臂,“多待一天都不行吗?” “他们还有许多旅途未能完成。”布洛妮娅伸手,“我们也是一样。” “在最为黑暗的时刻,地火的付出值得被整个贝洛伯格铭记!” “哼,你们这些一套一套的形式真是烦人。” 但希儿还是没能顶住所有人期盼的目光,在娜塔莎等人的瞩目中走上前去。 “哦。” “我们正在考虑向阿丽亚峡谷迁出居民建立第二定居点,迁徙和新建家园的过程会很累,但总不用一起挤在大矿区了。” “铁卫会保护每一个矿民,当然,地火也会。” “这么说来,我们歌德旅馆终于能有一所开在贝洛伯格之外的分店了啊!” 不止是老歌德喜不自禁。 每一个贝洛伯格人都洋溢着空前的期盼。 他们生来便被告知无法离开贝洛伯格,因为这座城是整个星球上唯一未被白色炼狱所覆盖的区域。 可如今高墙之外便是死亡的魔咒被打破、 越来越多的先遣者们开始踏入雪原寻找失落的城市。 以及对于冰雪消融的避风峡谷,阿利亚最后的遗赠的开发。 曾为了最基本的生存而被迫压抑的探索、生机与勇气正在萌发。 这片广场上甚至已经有大胆的商贩正在推销禁品: “瞧一瞧看一看啦,正版阿丽亚时期《雪国冒险奇谭》八册二十一回,包含一切您对于雪原探索的必要知识,只要五十个冬城盾就能获得哦!” 一个浑身上下包的跟粽子似的家伙推着移动书摊吆喝,跟前正是双眼发亮的情报官佩拉: “这位女士,现在下单附赠贝洛伯格雪人雅照一张!” “好,给我来一套,阿不,五套!” 忠实书粉小佩拉正在下单,可好巧不巧那家伙包裹面部的围巾脱落。 露出桑博于灿烂中僵硬的小脸。 “抓住那个骗子!” 也不只是某位深蓝互助协会的一员振臂一挥,老桑博推着书摊狂奔! “没必要吧哥们儿,我就挣个回家路费而已啊——!” …… 星穹列车。 漆黑如镜的舷窗倒映着三双瞳色各异的眼睛。 “哥哥……我们还能回到这里吗?” 白蛰看向白色的星球。 “当然可以。”白炽抱着手里的日记,收回目光,“不过旅行总有结束的时候,对外面的世界保持再大的好奇,也是要回家睡觉的。” “希望下次回来,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更好的贝洛伯格。” 那位布洛妮娅小姐虽然有些稍显刻板的教条。 但经历良多,他以看到了后者在那一场谎言中的成长。 即便星核造成的影响一时半会儿难以消退。 但这一文明重踏星空的拐点已然到来,不是么? 洁白的星球上,一道横贯星球赤道的黑色裂痕清晰可见……寒风无从灌入的深渊之下,实则已有埋入的麦种萌发。 那是阿利亚撕开的春季。 尽管相较整个世界而言,这一小小峡谷的范围不值一提,但当文明品味过春季的温暖。 向外开拓的动力,便会平等扎根于每一个文明的个体! 白炽稍稍侧首。 他听到了列车上头并不和谐的对峙。 闭上眼。 反轻易看到了观景车厢内的一切。 瓦尔特,三月七还有星妹全部到场。 “哇呀,你你你,你是谁啊帕!” 列车长帕姆瑟瑟发抖。 肩披蛛纹大衣的都市丽人坐上沙发,等候已久。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列车的主人而非不亲自来的不速之客。 “许久不见了,孩子。”卡芙卡睁开双眼,竟有些久违的语气。 阿星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 却被小三月一把拉到身后。 粉毛姑娘警惕在前: “喂,你这个坏女人把空间站闹的一塌糊涂还不打算罢休,竟然都跑到列车里了吗?” “小姑娘,也许猎手们的本意恰恰相反呢?” 她嗪着从容的笑。 “呃……那你是打算帮我们?” 三月七下意识的欣喜,但很快摇头,“不对,有阴谋!” 她暗说这个坏女人也太卑鄙了,差点就让自己绕进她的狡辩节奏了! 空间站里的一幕幕还在眼前,死于虚卒的科员也算是间接为她所害。 更不用说阿星的身体里还有她埋下的星核,可疑,这个坏女人简直是太可疑了! 最后还得是列车领航员的智识姐姐姬子中止无效沟通。 “你是怎么找到列车的?” 这一句话点出了关键。 三月七和丹恒对视一眼。 对哦,列车可是行驶在穿越群星的星轨之上。 一般的手段不可能追踪过来吧? 那这个意思就是说,他们当中有内鬼! 恰恰在这时卡芙卡特意将目光转向了白炽的方向。 白炽满头大汗。 不会吧,难道自己的双面间谍身份就要就此暴露了? 可自己从来没有向卡芙卡发过定位啊! 但,细致的智识视野中让白炽发现了……列车上潜伏的星核内鬼,貌似不止自己一个。 好你个球棒侠,竟然同时认两个妈吃两碗饭! 我白炽真是……太羡慕了,谁赢都是自己笑到最后啊。 灰毛妹阿星不复平日三句不离插科打诨的话痨风格,反常的选择降低存在后退半步。 以将三月七众人护在身前。 尤其是她望见卡芙卡时挠了挠脑后,朝背向自己的养母姬子露出了些许心虚的笑意。 “有鬼,这家伙心里一定有鬼!” 白炽拍案。 然而卡芙卡很快就丢出了另一个更为值得关注的话题。 “我想请你们更改列车的路线,去一趟仙舟。” “无名客的行程不会随意更改自己的行程,仙舟并不是预定的下一站。”姬子说。 “必要的时候,可以是。” 卡芙卡放下架起的长腿,转而起身,“如果你们想要见到另一颗星核,即将在罗浮引爆的话……” “……那么你们可以坚持原有的行程。” 。 , 今日一更。 拜求各位开拓者们,来点用爱发电吧! 下章开始雅利洛回溯线。 第274章 七百年前的事,终究要有个了结…… 【卡芙卡来得快走得快】 【甚至并未等待列车方的具体答复】 【因为在这位手握剧本的恶魔猎人看来,在她选择将这个答案交代给列车的时候】 【命运便已告知他们将在下站相遇】 车厢陷入了平静。 “仙舟?丹恒,那不是你的家乡吗?” 小三月歪着脑袋思索,但依旧怀疑。 “可这会不会是坏女人的诡计呢?” “仙舟罗浮距离列车的停泊点并不算远。”瓦尔特给出建议,“如果万界之癌当真要在联盟引爆,我们也应及早排除扩散的隐患。” 星核这种东西,不是绕着它走就能相安无事的。 阿基维利陨落之后,其所开创的星轨站点已为星核封堵。 若要令【开拓】的精神重新连接宇宙。 那么就不可能对此熟视无睹。 最终在秉持着宁可白走一趟也得看个究竟的共识之下。 列车长帕姆就此发车! “各位无名客请注意,列车即将启动!” 虚空之中,沉寂的开拓命途悄然释放出金色的力场。 在将整条列车都一并包裹进其中的同时。 一种无法以现有虚数性质描述的概念之力完成了对列车的加速。 动量由0至1,并于短短的几个呼吸中达到了百倍光速! 一条金色光道。 驶向寰宇的彼端! …… 噔噔噔—— 高速迁跃途径星际湍流的震响咣咣断续。 以这列车的速度,几个标准星域时就能抵达那艘正巧临近停泊的行星巨舰。 然而向后逝去的舷窗当中,缄默的少年却目露迷惘。 【饮月,你要造反不成!】 【龙尊大人,为何啊、为何啊……】 【罪人丹枫,你可伏诛?】 ……漆黑的舷窗外倒映着少年的脸。 可恍惚间,那张脸生出了翡色的顶角,像是死去的溺尸浮水望天。 恐惧的恶寒自夹脊袭至颅后。 他扭过头去,将视野转向织红的地毯,可耳边又浮起了十王幽狱历历可见的种种。 红色的地毯化作了滚动的奈河,步生彼岸的厉鬼仿佛就在身后、这节列车仿佛也要生出红色的花。 【我们的债,何时清算……】 【这是一场流放】 那瞳如金珀,质如睡狮的男人立于渡口。 【仙舟已无你容身之地,去逃亡吧……越远越好】 智库的典籍整理完备,不见丝毫尘埃,列车长对于这位智库管理员的可靠从不吝于赞赏。 哪怕帕姆也毫不怀疑的承认,丹恒是个比教科书上的伙伴还要更为可靠的伙伴。 该做事就做事、该睡觉就睡觉、总能从任何微小的踪迹推出潜在的隐患。 可今夜他辗转反复迟迟无法入睡。 如果自己不下车的话,他们是否在罗浮之上遭遇危险? 丹恒擦拭击云。 动作稍滞。 可倘若自己下车。 又是否会为他们引来更大的危险呢? 答案是肯定的……也许在那艘船上的相当一部分人看来,饮月之乱的罪魁祸首怕是要比区区星核更为危险。 无解的难题出现了。 好像自己怎么选都是错的。 “咚咚。” 敲门声打断思绪。 丹恒开门。 却见了个熟人。 波月云纹长袍,腰上挂着狐面的白玉葫芦,脚上是风格复古的平底鳞纹鞋。 按照如此复古的衣着风格,这是个标准的老仙舟人,长生种们长寿也造成了他们审美上的怀旧。 “有什么事吗?”这是丹恒的标准开场。 意思是如果你有困难我可以帮你。 白炽竖起食指摇了摇,“不不不,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一问丹恒老弟。” 此刻仅以外貌来说,更应该符合老弟这一称呼的家伙挑了话题。 “咱们应该更早之前就见过吧?” “我知道。” 丹恒记得那时他还在羁押期间,后者跟随雪衣追查药王秘传的时候。 只是宇宙显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广大,仅仅一年之后他们就在命运的牵头下相遇了。 “你是为了仙舟的事情而来?” “不然呢,夜里三点半推开别人房间,我总不是为了找个男人扯淡吧?” 白炽直接,“你不想回到罗浮。” “我会到罗浮,但不下车。”丹恒选择在帮和不帮中选择了和。 丹恒体会那份同出不朽的血脉: “我听说过联盟的近况,如今的鳞渊境选出了新的罗浮龙尊,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就是你了。” “准确的来说,是里头正打鼾大睡的那个。” 白炽大拇指杵向后头的车厢,“毕竟相较真能干出些实事的刺头。” “龙师们还是喜欢捏软柿子充当族内的门面。” “他们毕竟是为了本族的存续。” 丹恒眼帘微垂,即便褪鳞轮生的烈痛历历在目,那份残存的情感依旧无法令它对待同族饱含恨意。 “但愚蠢短视,再加上自诩尊贵的傲慢,只会落得一地鸡毛。” 白炽对于龙师们的评价从不抱有过高的期望。 而这也正是他寻找丹恒的目的。 “有些事终究要面对,正如日沉月出,不可避免。” “七百年前的事,终究要有个了结……” 【饮月之乱】 丹恒肩头微震。 固然这个少年很快便披上了淡然平静的伪装。 可那一瞬间的失神,翡木沉寂的瞳中有过动容、有过呼之欲出的弥救。 但最终,这一切一切的情感都被压抑在其名理智的面具之下。 “我已经不是仙舟民了,我不想当龙尊,我也不需要去插手联盟的事。” 白炽。 “所以你就要坐视景元去面对这一切?” “丹恒……” 他未称丹枫,上前一步,等待答案。 但良久,少年只是低着头,既无回答也无拒绝。 白炽幽幽转身。 能做的,自己都做了。 无论是召回镜流、筹备魂棺、还是去说服刃,都不过是为了筹备即将到来的又一次丰饶大战,泼灭七百年前死灰复燃的余烬。 但饮月君无论如何都是这其中关键的一环。 只有苍龙之力才能令建木重新沉寂,也唯有他直面过往才能令罗浮、令他自己揭开新的一页。 倘若他真的困顿于此,裹足不前。 那……也只能点燃那棵注定狂生蔓长的建木了,固然如此联盟底蕴必遭重创。 “我会回到建木之下。” 丹恒远远的叫住,似乎是为了避免误解,他又补充道。 “但这只是因为承接了龙尊的力量,过后,我们两不相欠。” 白炽转而喜悦。 “只要你能重新按住那棵树。” “倒是仙舟要欠你一个人情。” 丹恒叫住了他。 “你和刃说了些什么?” 他指在歌德宾馆的遭遇。 白炽稍稍一愣,但转念一想作为列车头脑的代表。 以这位缜密的心思,恐怕不难联想到自己这个多次“巧合”与其相遇的血裔同族。 白炽给出一句。 “这就要等你去仙舟,才能明白了。” 丹恒望着关闭的客门。 意识到这个家伙是铁了心要给自己撤回罗浮了。 。 。 。 一更,拜求一点点用爱发电吧! 第275章 车马就位,主将出阵,以身入局 【固然由于同那个沉默大男孩的交谈】 【令你没有参与列车就是否应听从星核猎手而转向的讨论】 【但伴随着星轨的转向,眼前熟悉的巡猎系星团逐渐显出一脚】 【白炽知道,这场为700年前惨剧而收尾的盛大演出已经就位】 你仔细的斟酌了一番。 最终拨通了两个电话。 一个来自金人巷,立于檐之上的月下故人。 金发青年安抚着无人可居嗜人躁动的棺。 他们的周遭,生有金叶的残肢断臂妄图重新连接……却在无声的月色下永恒冻结。 见。 月下剑客傲然而立,猩红的瞳中倒悬天地……却冰冷如布离苍狼眼中的猎场。 一抹寒意扑面而来。 他的面庞自寒霜中划出一抹血线,伸手拂去伤痕。 腰间细剑蓄势待发。 “你出剑的速度。” 清冷的嗓音随着玄冰化剑的隐去袭来,那是毫不留情的点评:“比我最差的徒弟还要慢上一筹。” “呵呵,是前辈对在下的要求甚高了。” 罗刹望向周遭炼狱般的惨况。 “这份实力,即便是曾经的云上五人也莫过如此吧。” 很奇怪,四周的空气却因为这份夸赞而变得更冷了。 昔日的教廷之子提示。 “只是作为医者,罗刹依旧要告诫前辈,您每出手一次,骨肉血髓的模样就距离自己斩杀的孽物越是更近一分。” “前辈,请自珍……”罗刹声音渐止。 固然在漂泊寰宇之中,他一度见过了后者冰封活化之星的拼力一击。 但这把剑也已经由于斩杀过多,已经处在折断的边缘。 至少在抵达虚陵之前,她还不能折断。 “闭嘴。” 镜流几乎一百八十度扭过死鱼般般的红眼:“走开。” 罗刹转身就走,不敢犹豫! 然后他听到了这场战斗中太后大人唯一像是个活人的句式: “什么?你把那个家伙找回来了。” “嗯,丹恒说他会回来,嗯,待两天,阿刃应该也要回罗浮,当然,别让他知道你也在。” 白炽交代完正事,语气一顿。 “等等,你又无视医嘱……眼罩不要随便摘。”视频那头,是医生兼职家属的无奈。 “还有,你不是又去趁夜砍人了?” “哪有,我不当剑首好多年,早就没有苍城的锐气了。\" “可你眼睛好红……” “那是你太紧张了渊。\" 镜流闭眼,再睁回来恢复浅色的瞳线,“你看,是不是你眼花了!” “你脸上有血的。” 月下剑仙拭去月白丽容间的一线猩红,短暂的沉默后。 额外平静:“现在没了。” 白炽: 我仿佛在规劝一个不杀魔阴身,就不高兴的魔头杀人是犯法的。 不杀孽物,我就不高兴! 收网的云骑很快抵达现场。 无人生还的惨烈现场,只有满地冰痕。 执着于建功立业的某新人云骑苦恼的歪头。 素裳叹息。 虽然说不用战斗的任务也挺好的,但回回都是这样岂不是显得她很废物? 师父教我的凤凰剑术总得有施展余地啊! 过去的一年,他们在某位不知名的月下正义人的屡屡出手下,已经基本沦为洗地打杂的货色。 到底是谁啊。 ……同是此夜。 神策府。 景元批复今日的最后一份执行公文。 倦意袭来,就近撑起脸颊,左右已是两叠白露高的公文。 青簇看的眉头紧皱。 外头的花边小报总能抓拍将军往返丹鼎司和茶馆的踪迹,平白安了一个甩手将军的名头。 实际上六御六司的上至征伐布政,下至新人任命、甚至是城建开支都要经由将军过目。 若是平时倒也还好,偶尔能有一日清闲。 可但凡出现些许风吹草动,将军就得埋在卷宗里头埋头苦干,甚至闭目听卷才能不在天明前完成这些是事了。 有时候青簇都在想,一个人就算是再过恋权痴迷于掌位。 也不能连丹鼎司的每日药材入库数目,出炉药剂类型都要反复过目吧? 夜色已深,青簇不由得也站不住脚。 倦意如潮水上涌,不由恍惚。 微微合眼,却见一双泪痣之上的慵懒狮瞳正悠悠看来。 “啊,将军……”青簇头皮发麻。 作为神策将军的密信,自己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疏漏之错! “看来青簇你也觉得有些累啊。” 景元并未嗔怪,反倒是有些可怜年轻人。 竟然要在最能睡觉的年纪,陪自己这个觉少的老人熬夜。 “不过在休息前再帮我撑一撑吧,召集天泊、地衡、十王、工造四司主事到此。” “具体议程你是知道的。” 要声张,断玉兆。 此时也是神策府内卫换岗的间隙。 他敲打席案,却刻意少了丹鼎、太卜两司,以及临渊境。 “呃,将军,咱们是不是漏掉了太卜大人?” 青簇自然知晓,一伙假借药王秘传之名的狂热丰饶信徒近年涌动。 他们活动的幕后处处可见丹鼎司的影子。 这一司自然是要处处防范乃至是监管的。 而临渊境的那些老古董自从七百年前饮月之乱之后。 与罗浮的本就不小嫌隙更是无法弥合。 此后涉及建木管理之事也往往多以保守、抗绝布政为主、有自己的文字、军队、教育系统。 简直就是仙舟当中的一艘小仙舟,没有足够分量的理由,甚至请不动那些龙师。 对付罗浮龙族,最好的办法便是先斩后奏,等到事情和改革施行再行通知。 到那时即便这一司一族就算是一万个抗议,把神策府吵个翻天。 也已生米煮成熟饭,断不可能顶着其余各司的压力去倒行逆施,忤逆仙舟的决策。 “太卜司作为罗浮卷宗秘署部署之地,又是罗浮智囊,以太卜大人的性子。” “若是知道将军瞒着她做出决议,那是要上门对峙的。” 符玄大人虽说个子不高,可是气性不小呢。 大致就是,将军可以不听太卜大人的意见去做事,但是不能让她被瞒着! 景元并不避讳。 “符卿的勤勉与通直本座自是了解不过。” “不过倘若要是让她知道,我会亲自策划一场引狼入室,呵呵,想必无论是之于骄傲还是隐虑,她是必不答应的。” 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节制罗浮的主位势在必得,那是这位玉阙卜者的目标。 但相反,若是知晓危机将至,主帅前出。 这位太卜大人仿佛又失去了莫大的进取,拼了命也要从凶卦中挑出一个吉字。 “速去速回。” “是,将军。” 青簇退去。 云骑换防的主厅幽寂。 寥寥几枚棋子陈列百年。 他狮瞳悠悠,推将前出,似是奋尽了一切躺回主座之上: “这场残局,终于……终于要收尾喽。” 一瞬,金色的雷光自瞳中闪现,他又回到了那副慵懒在握的模样。 “虽然我们的确会促成一场合作。” “但沾染无关的秘密,只会带来平白的芥蒂……\" 翡色通透的大厅之内似有漆黑的蛛网投下: “不过对于反物质军团来说,为了促成一位巡猎令使的陨落,他们往往会拿出意料之外的筹码。” “这场引蛇出洞,可能也会在失控中变成一场鱼死网破。” 景元不语。 临军之将,无论敌友,是不可袒露老态的。 诚然这是一步险棋。 但若是为了一个长治久安的虚名、或是为了根本不会显现的良机空等百年。 他不敢确定。 百年之后。 自己颅中的那些新芽是否会在决定性的一战破壳而出,令这朽木之躯再无役使威灵的资格。 而那时,恐是罗浮陷落的危亡之日。 他闭眸沉思,复现昔日先师的结局。 很遗憾,联盟历代将军,少有能安息于十王者。 死于阵中,也好过死于魔阴…… 无论是那位回到故乡就从未与自己知会,却总不屑于隐藏出手间的剑痕的师傅。 还是已然化身星际罪犯的故友莫名重归。 甚至是星核猎手所承诺的,那列变更航线的列车。 都已告知他车马就位。 只剩自己这位主将出阵,以身入局的诱导了! 第276章 火萤iv型,ar26710 【无人知晓,六御的四位主事在神策府商议了什么】 【只是在临行告别之际】 【那位代行丹鼎主司大人而来的公输先生做了一礼】 “哎吆,将军这是打算把工造司炸到上天去。” “老夫,也得安排那些个愣头青来几场岁阳演习喽!” 十王司的判官大人一言不发,自顾自的走了。 自打一年前十王司越狱事件结束。 这位雪衣判官便,已然在为被迫提前退休的主司大人理政的路上越走越远。 大豪点头。 “近日那些孽物的动静也是越来越频繁。” “不过对于那几位还在路上的“援军”是否可靠,我仍旧有些质疑。” “若是他们觉得棘手不管怎么办?” 紫瞳狐人迈步而来,御空抱胸而立。 “他们既然来了,那就说明将军已经拿出了对等的报酬。” “至于那些外域而来的年轻人们嘛。” “稍稍激励一番,他们会比我们想的更有勇气。” 总有人要扮演本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质疑角色的,御空知道自己很适合怂恿那位冰块姑娘。 嗯,好像已经看到了当自己说出这是罗浮私事,无关人等切勿插手那句。 小三月气呼呼的逆反证明呢, 三月七,星妹、瓦特尔甚至是帕姆等一派人物资料卡已经在御空的手机里头。 精确到血型口癖以及饮料喜好。 可怜的星穹列车还没到站。 就已经被牢牢的写进了剧本,甚至精确的给他们所有人的战力从1星到10星打了个不停。 至于某个泄露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则不忘在消息里头夹带私货: 【在湛蓝星给你定制了一套赛车服】 【贴合你的每一寸腰围,有空的时候,要不要带我到太空转转?】 御空眉头舒缓。 这家伙,到底还是觉得自己活在曾经的阴影里头啊。 “嗯,司舵大人,你怎么脸红了?” 御空转身,负胸且侧首,露出双亲敌友皆去的那张万年表情: “有么?\" “呃呃……是我眼花了大人。” 。 。 至于某左向星核猎手监听列车早饭。 右向罗浮递交“外包名单”的可恶双料内鬼。 此刻已是彻夜没有合眼。 作为经历雅利虫群之战的好姐弟,此刻白露和白蛰不约而同找到了大哥的宝地。 左右护法完美拆分了本算宽大的床榻,只是略微拥挤了中央。 起身摘下挂在顶角上头的长命锁和小娃子,将其放在床头柜。 白炽望向两小只,摸了摸自己的脸。 拉开窗帘,漆黑车窗的一角上有着一张满是血丝的帅脸,只是眼影漆黑、有些憔悴。 虽然知道这大概率是收拾白蛰的茧化导致消耗过大。 但怎么说呢。 一个白露的安危和未来尚能堪堪规划。 再来一个繁育星神再就业几乎要令人绝望。 “算了,平白的忧虑有什么用呢?” 白炽回忆了一番自己这无数回溯轮回的重重过往。 想要改变什么。 终究不过只是被命运以另一种方式引导至预定的未来。 唯一能够改变的。 便是令不可接受的命运,变成得以接受的结局罢了。 罗浮的龙尊传承归属何处。 繁育的蛰伏孕育又是什么结局? “猛药难止,便要提前疏导。” 白炽想起那位深居府中的将军。 运筹帷幄,善将浩劫扼杀于萌芽当中的神策将军,曾几何时。 也是云上之中提刀冲阵,自信以武可当万军的天之骄子。 但直至那场劫难。 目送挚友死去、目送挚友离去、同师对剑的种种终究打散了他的少时意气。 相信即便自己曾消减了他的记忆。 但以后者如今的从名称。 应该不难猜出。 同样在为七百年前布局者,不止有他一人。 白炽为两小只拾起被子。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列车之外的一抹火芒。 【星轨之上】 【银河铁龙般的列车滚滚前行】 【在它的下方,万千开拓的命力化作金色的光道,指引向前】 身形魁梧厚实的高大机甲屹立车顶,苍青如翡的风氅渐熄隐去。 “不愧是以银河开拓的命力为动力向前的列车,阿基维利的造物,仅是起步阶段就已超过了火萤的极限……” 年轻的男声自机甲内传来,完全燃烧的结束令他略显疲惫。 “我很高兴自己能够被以客相待。” 他指身前等候多时的少年。 “萨姆先生,准确地来说,事实上将你视作客人的人应该只有我一个人。”白炽纠正。 “毕竟作为行走之处即为炼狱的铁骑,您以往抵达的世界都在焚烧中爆炸了。” 萨姆。 “无法救赎,只得毁灭。” “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相较与特定的某人,它的沟通直白如铁,恰如其之评价:以球棒造成的毁灭,效率还是低了。 “我知道,雅利洛六号上的一只王级虫嗣险些酿成大祸。” 白炽。 “万幸作为对抗虫族而特化的火萤,您拯救了一颗方才复苏便险些陷入危难的星球。” “我不是来谈论细枝末节的。” 萨姆一步踏出,拟音处理的声线隐藏着担忧,“诚然,虫王之颚的觉醒实为一界的灾难。” “但相较与虫王而言,它不过只是遮蔽星海的虫嗣内的小小一蠹。” “固然当时的我遥隔一颗行星,但是那种压迫,唯有曾经掘食虚树的虫王……方才具备。” 白炽面色微变。 意识到祂果然是为了白蛰而来。 不过作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协助自己平息事态的【同事】,萨姆拥有这种能力并不意外。 “格拉默的熔火铁骑无愧于虫群杀手之名,果然还是察觉到了啊。” 白炽:“萨姆先生,感谢您在雅利洛六号时的出手相助,从这一点上我们倒也算是战友。” “但是关于虫王的下落,还请勿要追问。\" \"追问?\" 高大机甲侧首,“不,关于祂的事情,作为命途之下渺茫如尘埃的我并无追查乃至追问的资格。” “我只是在那天听到你称呼他为弟弟,所以来询问现状而已。” “他症况安好?” 这次轮到白炽宕机了。 “什么?” “就只是问一问白蛰的状态……好吧,虽然有一些不太巧妙的变化,但还算不错。” “那就好,虫嗣未来的希望,就在他的身上。”萨姆说。 “……”白炽沉默。 机甲的逻辑模块似是发出疑问的细声。 “看来相较于我的疑问,阁下的疑问同样有很多。” “的确如此,毕竟昔日对虫群除恶务尽的格拉默铁骑,为什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给出如此令我意料之外的回答……” 虫群该死,这才是每一个被虫族毁灭的世界的怒吼。 “格拉默么?” 萨姆垂首,授勋红带的荣誉、人群见铁影自天空掠过的欢呼、被视作英雄的喝彩……遥远的追忆遥格面甲也无从掩饰。 【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银甲蓝盔的机人如是回应。 毕竟如今的它只是一片混杂着金属和失活虫肢的废行星带。 【我的故土的确在虫群下临近破碎】 意料之外的,作为仅存的最后一位格拉默人。 亲历一切的熔火骑士却给出了截然相反的定论。 【可惜最终毁灭那片故土的罪魁祸首,并非千万虫系的一支】 【而是同你此刻对峙的背叛者,火萤iv型,ar……】 白炽几乎不敢置信。 格拉默共和国毁灭于虫灾是寰宇史学记录的共识。 怎么会有沦亡于内战的结论? 更何况给出这个答案的还是打满熔火战争格拉默铁骑! 。 今日更新,结束! 感谢各位多日以来的支持 第277章 记得来度厄医馆 “怎么会?如果虫群被击退……那么格拉默的战争理应会就此终止。” 白炽握紧拳锋,几乎不敢置信这个荒唐的结果。 然而这个荒唐的结果。 他恰恰又无法驳斥! 作为唯一探明的格拉默星系存活原体。 的编号,恰恰又说明了,这位【萨姆】先生是亲历虫群战争的熔火骑士! 她没有理由去自我污蔑,摘除那以生命、以一切获得的荣誉。 可倘若这一切又是真的。 那么一个在虫群前都可以紧密团结的强大文明,又如何会毁于内战呢? 这没有理由! “每一名熔火铁骑都无比希望苍穹重新归于平静的时代到来,如此便能真正意味的脱离狭促的囚笼。” “正如帝国的军规刻印于我们的思想。” 【格拉默军规第一条:】 【不计代价,不计一切代价的坚决灭杀虫群】 【时刻保持战备】 【幸存的铁骑应立即归队】 【长达世纪的恒星战争,指令无一被违背……那是只有虫群才能完成的统筹与纪律】 萨姆,这位来自熔火时代的残存老兵交代了那些光辉传颂的历史背后。 被刻意疏漏,甚至磨灭于记忆的真相: 【格拉默帝国的每一位铁骑都为女皇陛下的荣耀而战,都为帝国的存亡而战】 【可从来就没有什么格拉默帝国】 【女皇陛下也不过是依据“集群”意志的片爪拟造的泡沫】 【格拉默人选择了以虫子对抗虫子】 【哪有什么女皇陛下的指引?】 【那不过是同为虫嗣的麻醉幻境罢了】 【正如所有“萨姆”终其一生都活在信号模拟当中的帝国】 【源于虫子们的铁骑是虫子的死敌,创造了我们的人类也从未许诺我们自由……】 机甲的声音清冷,可这份清冷的叙述更令人绝望。 【自诞生起便被囚禁在知觉的幻境中,这个秘密是什么时候被我们知道的呢?】 【大概,是那位本可以在销毁纪中置身事外】 【却终究选择了揭露的长机所说的吧】 对于借助集群这一系统的【萨姆】而言。 第一台机甲的醒来,等同于所有机甲的醒来! 【我们的背叛源于何处?】 【源于自诞生起便被植入基因缺陷的慢性燃烧……】 【源于将我们视作炮灰式阻碍王虫的傲慢……】 【源于将我们蒙蔽于欺骗中的斩杀殆尽……】 “当我们自美梦中惊醒,惊觉戍卫的国度并不存在,惊觉我们的女皇更不存在。” “惊觉我们只是被制造量产的炮灰、荣誉、忠诚,就像是火焰下的灰烬。” 铁色的机械男声肃正。 “所以,请允许我更正世界对我的误解。” “站在你面前的并非是格拉默帝国的英雄。” “只是一台废奴叛乱之后的幸存者罢了。” 白炽。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为诚实一点。” “只是不喜欢被扣上无谓的英雄之名而已,荣誉什么的……拥有时多么纯粹,崩塌后就多么疼痛。” 却见烈火下的面甲归于隐去。 当她确认这节列车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到访而抗拒,反而以金色的命力分开了冰冷的宇宙之后。 那坚硬的铠甲已然瓦解。 青纱羽衣的女孩如释重负,仿佛卸下了重担。 她头顶的黑色发饰寰宇无二,瞳仁分明有着粉红的虫素特征。 却倒映星河。 是个生的十分漂亮的女孩。 作为克隆机体的一员,茭白的面庞不带瑕痣、与冷冽的致命的坚甲截然不同。 作为【萨姆】的另一面。 她仿佛不具备丝毫的攻击性……柔美真诚的就像夜间的飞萤,寻光而来。 只是躯体消解、耳颔延有狰狞的裂纹。 “失熵症?”白炽一眼看出。 熵灭。 作为纳努克自诞生起便对宇宙洒下的火种。 沾染者会在爆发中被赋予“毁灭”的力量。 但同样的,这份力量的获取却是以源源不断燃烧肌体、细胞、以及魂灵的基底而强制交换的。 进入“凋零”的状态无可逆转。 这在联盟深层症结攻克中简直是另一种散播寰宇的【魔阴】。 前者在形式上,是无尽形体的增生壮大。 后者却是无尽衰减、阴燃枯萎的凋零。 煤炭在未曾燃尽之前是不会冷却的。 可想而知那份血管与骨骼被炙烤的痛苦时时支配着她。 而她竟能表现的如此平静、简直不知她的精神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或者说……失熵症早已侵蚀了她的感知。 甚至唯有借助深层梦境的拟造,才能体会到橡木树汁的芬芳、才能感受到身躯撕裂的痛意? 听闻白炽的论断。 流萤点了点头。 相较于铁骑的冷峻肃杀。 这个自沉眠中苏醒的女孩也许只是一个孩子。 虽然相较于小三月,这位格拉默老兵的记忆尽是虫群的黑云、厮杀的战火。 “一百天后,我的剧本将会迎来终结。” 正跨越一个个世界的车厢之上,那以真实展示的女孩如是道。 艾利欧向自己承诺。 会让自己在宇宙最为繁华庞大的舞台中体验为“人”的礼物。 而作为代价。 则是三次死亡。 就像是医治只有死亡的进度条的绝症,除了医生之外。 最了解生命的计时的就是病人自己。 她知道自己即将不存在了。 进入萨姆的过程越来越艰难,视野与脚步也越是沉重。 按照这个进度。 其实也许根本不需要等到一百天后,某一天银狼就会在萨姆的房间里捡到损毁的武装腕。 “可是我不想死啊,如果就在一个角落里头默默的变成一团灰烬……那会有多么孤独啊。” 她低头,叹息。 “作为制造死亡的罪犯却畏惧死亡,听起来也许会有些丢人吧。” “但是这就是我要找到你的原因。” “白炽先生,卡夫卡说你是全宇宙最好的医士,在您看来,失熵症真的没有办法吗?” 龙裔少年没有说话。 只是抓起腰间的白玉葫芦,低头沉思。 在拧紧瓶口与拧开之间切换。 片刻后,他给出答案。 “想要根除熵火的火种只有一种办法。” 他指了指头顶的星空,“扼杀掉火焰的源头,创造烬灭祸祖的陨落,即可从纳努克的手中夺回你自己的生命。” 正如寰宇虫灾恐怖的无限增殖因塔伊兹育罗斯的陨落而止步。 想要令火种停止燃烧。 唯有令【毁灭】的命途同样止步,纳努克死了,一切的熵炎便会回到隐匿的原点。 流萤沉默。 这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如果她能有打倒纳努克自己当毁灭老大的能力。 那她就不会叫做熔火铁骑。 而是熔火星神! “呵呵,只是让你有一个心理准备罢了。” 白炽道,“所以在这里我要说明一件事,你焚毁一切的力量全部都来自于那颗时时刻刻对你偷生的火种,在我粗浅的观察中我感觉,它就像是一把特殊的基因锁,自你诞生起被植入核心、作为熊熊燃烧的力量源泉和按时报废的后手。” “想要将其熄灭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让纳努克死要么你死,但你知道的,这两个诊治方向基本都不具备可行性。” “所以我希望在我竭力接手这生平第一例失熵症患者前,无论结局如何,你要做好失望的准备。” 度厄医馆守则第一条: 丑话说在前头。 尽人事,听天命。 “我不接受患者以言语污蔑、暴力医闹等任何形式的失望性发泄。” 尽管他觉得这姑娘是个倒霉惯了导致情绪稳定的恐怖的孩子。 但,有备无患嘛。 “啊?所以你接受了?” “不然呢?如果不是为了白蛰在雅利洛六号的引出麻烦,你也不会提前到达极限吧?” 白炽上前拍了拍流萤。 更何况,作为一个医士。 对于富有挑战性的病情,往往会有一种职业本性的较劲。 她突然察觉脑后有些疼痛。 却见这家伙不知何时已经拔下了一缕发丝藏在试管,金色的羽阵内封存着血样。 透着梦幻的莹青… 白炽端详着血检样本。 意识到这是极为特殊的虫嗣血样。 这位“萨缪尔“女士的确符合生物兵器的种种特征。 完美强大的同时却又受制于基因锁下的脆弱: “记得来度厄医馆。” 。 。 一更。 第278章 我是医生,能治的 “请等一等,白医生。” “嗯?” 白炽见到她取出的是一份礼物,透明的礼盒里头应该是某知名游戏公司的限量游戏机,礼盒外头则打着精致的红色绶带。 “请将这个交给阿星。”流萤顿了顿。 “虽然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想起我。” 鉴于星核猎手一路爆破的做事风格,许多列车开拓之道上潜在的救赎航线惨遭毁灭。 作为开拓的象征,星穹列车是不能接待这些宇宙通缉犯的。 这无关恶意,而是立场。 白炽接过礼盒,一面打量,一面猜测。 “是银狼给你出的主意吧?” “啊,你、你怎么知道?”流萤惊慌失措。 白炽暗中哑笑,莫名其妙的感到有些开心。 自任务之外,她原来也是一个偶有恐惧和娇羞的普通女孩。 收起了这份礼物。 满口担保。 放心,我一定交到你家星宝手里! 白大夫我什么为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真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流萤的小手几乎要在身前打成结,“希望这样就是交往的第一步。” 论恋爱脑的攻略方式,真是雷点满满。 白炽默默撇嘴。 暗自想起了某个抡着个球棍冲末日兽,结果差一点就被ko当场的愣头青。 相较于那位冷面小青龙的可靠魅力和性别。 流萤姑娘,你不觉得那家伙……嗯,有点不适合你这样温婉细心的女孩子嘛? “我不知道抡球棒的那家伙能有什么优点。” 下了雅利洛就开始满街翻找垃圾桶,三句话不离插科打诨。 这种谐星属性的家伙不应该找上某酒馆的假面愚者吗? 白炽不提星妹还好。 一经提起便仿佛打开了流萤的隐藏模式。 小姑娘顿时间忘掉了来时的疲惫和焦虑,叽里呱啦的分享了一大堆。 “阿星呀,她其实有很多优点的!” “比如会插科打诨、会翻垃圾桶、遇到危险迎难而上、还会讲冷笑话暖场,可厉害啦!” “我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她就能帮我把话说完了,还有告诉我该往哪里走,该去玩什么吃什么了,而且……” 流萤例举一连种种。 白炽几乎当场石化。 心说这难道就是爱情的滤镜吗? 一个肆无忌惮的人来疯竟然能在另一个人的心中变成不拘一格大义凛然的英雄! 喂喂喂。 姑娘啊姑娘,你要知道按照你的话来说那家伙现在说不定已经忘了你呢。 你怎么就这笃定她会在匹诺康尼能遇见你呢? 还是说你们吕铜都是这样的? 罢了罢了。 【翻垃圾桶的星河精和恋爱脑支配的萨姆头怪人的组合关我什么事?】 【作为路人,咱只负责祝福即可】 【明天一早就把游戏机给她送过去吧】 ……正这样想着。 告别流萤。 回到车厢。 白炽正准备回到房间。 却见熄灯的走廊里头有一只鬼鬼祟祟的黑影依次途径智库、咖啡间和彻夜播放机甲动画余音的房间。 身形魁梧不说,腰边还拴一大棒。 不用说也知道正是本宇宙的关键核心人物:银河球棒侠! 白炽发现,那家伙正巧蹲在自己的房间之前。 动作轻柔鬼魅到比潜入剧情还要细微,以至于灵巧的感应灯都没有触发。 她起先试图敲开门锁。 但很快发现。 以开拓科技构成的列车绝非是自己小小的齿轮拼图术可以瓦解。 于是便蹲下身,开始一个劲的把某薄本状物事沿着门缝挤进去。 “差一点……还差一点!” 正当星妹聚精会神之际。 “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呢?” 白炽冷不丁的询问,吓得星核精猛一激灵! 而等小灰毛起身斜眼一看。 见到眼前正是那张事主的标志玩味时。 阿星心情更是不悦。 原本一早起程离开雅利洛,临行还带上了某地下城区红瞳白毛小妹妹的笔记。 虽然在接过笔记的时候阿星满口答应第一时间把东西交给白炽。 可惜在逃避姬子老师的超浓咖啡特调后。 时间已经到了列车组就寝的时刻。 作为口头和行动责任心地上与天下的模范。 【我们的星妹此次决定势必完成克拉拉的嘱托】 【说是今天把东西交到白炽手里就绝不凌晨三点半交】 【哪知等到了白炽房间前,又突然想起了和这个家伙的过往恩怨】 【自己趁着空间站黑塔被反物质军团入侵时,挨个挨个砸掉了空间站的临时照明被他逮了个正着】 【甚至把白嫖售货机卡利白的大锅丢给了军团】 【让自己在姬子和杨叔面前的形象大打折扣】 【自己就这样把东西送到他的手里,岂不是很像他的跟班?】 思来想去之后。 我们偷感极重的主角决定将返还计划改造成为赠送计划。 只要把笔记放到白炽经常看到的地方不就行了吗? 于是乎,在她撅着大腚以偷感极重的身姿完成一件十分普通的委托之时。 被一只老仙舟平底布鞋蹬倒在地。 “喂,干嘛踢我啊你!” “你这个样子,明明会更容易引起误会吧?” “咳,作为无名的开拓者,潜行训练是十分有必要的!”星妹嘴硬,“你这是在干扰我训练!” 白炽就不想和这个脱线如喝水的家伙说话。 “你的礼物。” 既然冤家见面,那也正巧能把流萤的委托办了。 星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游戏礼盒的每一寸角落。 大概在这位的眼中。 白炽可能会在盒子里放进去呜呜伯来戏弄她。 然而,当那只游戏机顺利启动并照亮黑暗之时。 星妹震惊的望着白炽。 “你……你想干嘛?” 白炽被目光看得有点毛骨悚然。 “咳咳。” 星妹语气自信、眉飞色舞不知是认真还是玩笑,“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你借着别人的名头送我游戏机是为了和好,快说,你是不是暗恋我!” 白炽望着她。 怜悯。 好可怜的家伙。 竟然在幻想有人能喜欢她? “有病就直说,我是医生,能治的。” “去你的反物质军团,老娘身体倍棒,治什么病啊!” “但这的确是流萤小姐的委托,也许事后你能和她说明。”白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知道这样解释能不能化解尴尬。 “你说谁?” 星扭过头,望着手中的游戏机。 突然想起这个名字很是耳熟。 “我说,是流萤送你的礼物啊,没心眼、别大惊小怪了!” 白炽推门入内。 徒留新人无名客望向群星的彼端。 流萤…… 罕见的,星金色的瞳仁沉落。 。 。 二更。 今日八月一号,本月更新第一天。 我给我自己一点承诺。 如果我连续更新三天之后,我可以无限要用爱发电、无限打广告。 下一阶段,格拉默线。 第279章 祂们令你遗忘的,终末带你找回 后半夜。 白炽端详着手中的记事本。 【这面不过只有巴掌大小的厚本表面遍布灰痕、油污以及笔墨涂染的痕迹】 【如果真是应了星妹的话】 【这份笔记来自于雅利洛六号上头的那位机械师小姑娘之手】 【貌似叫什么克拉拉】 【寒潮过后无论是与地上的筑城者还是地下的地火,基本上都已留下了和列车的联系方式……】 【她又为什么要专门送自己这个东西呢?】 翻开印有贝洛伯格图案的记事本。 里头最先看到的是一张纸条。 纸条很新,一看就是后续加进来的,上头有着娟秀的小字: [(`?w?′)] [你好呀白炽先生,这本笔记是来自我和史瓦罗先生的珍藏至宝] [来自铸城纪最伟大的机械师欧若拉·伊里希亚先生的维修日记] [( ?′w`? )] [虽然对于天外的客人来说里头的科技也许已经过时了] [但是按照史瓦罗先生的意思,任何能够驱动伊里希亚大师造物的人,都拥有获得这份秘密的权利] [(〃''▽''〃)] [克拉拉希望这对列车上的大家有所帮助( ? ?w?? )?,有空一定要来机械聚落玩哦,ヾ(=?w?=)o] 【她还是一个很喜欢使用颜文字的女孩】 【尽管参与雅利洛的救赎仅仅只是无心之举】、 【不过当想到在数以百计光年之外的星星上还有许多人因为列车的帮助而迎来了希望】 【心底的疲惫便不由得一扫而净】 “偶尔管一下闲事,倒还不错。” 尽管寻常人类数十年的生命相较于长生种不值一提。 与短寿者结下的友谊终将会在短短的几十年后迎来业报。 但至少曾经相遇,至少这一刻这份备受感激的友谊真实存在。 白炽取下硬纸字条化作书签。 【博学的论造者】驱动着少年的求知欲望。 而当你打开笔记的书页之时。 入眼的字行却无法阅读。 在联觉信标泛滥的时代,语言障碍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可此时此刻,无法阅读的障碍就这么出现了。 【▇▇▇▇▇,▇▇▇▇▇▇▇▇,▇▇▇▇▇▇▇▇▇▇,▇▇▇▇,▇▇……】 【▇▇▇▇▇▇▇,▇▇▇】 【▇▇▇▇▇▇,▇▇▇▇▇▇▇】 “不会吧,联觉信标坏掉了?” 白炽起先以为是信标翻译的问题。 然而很快他便意识到了这绝不是翻译。 因为这些黑色的遮涂并非是自信标之中转化,而是在自己的思维认知中开始泛滥。 它们就像在书页下烧毁一切的火斑,渗透、扩散、燃起熊熊烈火。 【不可知】的影响正在飞速篡改着这本书内原有的内容。 【当黑影退去】 【你看到了文字,却可以断定这绝不是一本手稿应该残留的作品】 【上方的字迹规整无比,仿若重新拓印的童话】 [很冷很冷的冬季] [机械先生捡到了冻僵的兔子] [很长很长的呼唤] [兔子从梦中醒来] [先生啊先生,您要做什么呢] [暴风雪要来了,寒潮杀死一切] [到彗星降落,吃着萝卜的兔子、烧着地髓的铁人、都会紧紧相拥] [不分彼此的陪伴、没有苏醒的长眠、黑色的冰花开在他们的身上、一茬一茬] …… [很深很深的地下] [奋勇的国王命令机械先生开始战争准备] [先生啊先生,您在做什么呢] [铁人们也在追求自由,您说自由归属众生] [到星舰启航,到火种将熄、到一束天上的指令传来] [遭遇背叛的铁人气坏了、红色的机瞳喷洒着过载蒸汽、登上了试航的巨舰] [铁人说你们太坏了,你们要把铁人留在原地,现在,铁人也要把你们留在冬天] …… [很烫很烫的火场] [奄奄一息的机械先生倒在血泊] [兔子的脚板踩着滚烫的铁渣、烫出了血泡] [兔子哭着问] [先生啊先生,您又在做什么呢] [您制造了羽翼,可您又折断了它] [机械先生闭上眼说] [因为我发现在暴风里头,飞翔的翅膀太脆弱了,我只是在放一只风筝标记视野……所有人却希望被承载逃离] [去当一只挖洞的兔子吧] [在这生存压力骤减的末日时代……躲藏到春日之神归来的那天吧] [愚者的预言,不会太晚] 白炽打了个冷战。 合上记事本心情都不好了。 什么雅利洛版本的机人叛乱黑童话? 他突然想起了在地下城区那些封冻于冰雪中的巨型星舰,擦去厚厚的积雪可见燃烧的痕迹。 地下城区那么多报废的机械墓场……只怕并不是自然损坏可以达到的规模。 “克拉拉。” “既然你喜欢读恐怖故事的话,那我就只能把仙舟岁阳刑事大典给你打包一套了。” 白炽撑起脸颊。 正寻思必须要给没见识过仙舟恐怖片的雅利洛小姑凉长长见识。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只黑猫。 猫? 不会吧。 白炽撇嘴。 前脚刚和艾丝妲站长达成了佩佩临时收养协议。 后脚怎么又有一只猫溜进了列车? 不对。 这只猫怎么有些眼熟? 白炽渐渐正色。 “艾利欧?” 好歹在罗浮仙舟的时候给这一家子拍过全家福,白炽可没少冲着卡妈旁敲侧击这位神秘的老板大人。 然而作为提供剧本的幕后【老板】。 艾利欧在印象中从未露脸,这只黑猫反倒是频频出镜。 不愧是将神秘感打满保持战斗力的家伙! “非常巧妙的谜语通话。” 黑猫矫捷的跃上书桌,“这很符合那派谜语人的行事风格,只不过想要完成对你的记忆封堵。” “相信即便是以【迷思】,也要编织许久许久吧?” “你想干什么?” 白炽和这只黑猫保持了一点距离。 而艾利欧则恭敬的坐在桌前,小小的黑猫没有张嘴。 但信息已通过联觉信标传到了白炽的耳朵。 “我不知道从何而起你被那些谜语人们下了咒,以至于失去了一整颗世界的记忆。” 艾利欧起先还在疑惑。 为什么这个干预一切的鬼魂。 没能在收回寒霜天火的时刻收回阿利亚的记忆。 但现在看来,是他的知觉被蒙蔽在迷雾中了。 迷思和记忆协同出手,封印了那个无法无天的怪物的同时。 却也像是下了一剂猛药。 连同那些本应找回的记忆和线索,都被打乱成无序的拼图。 黑猫那双翠色的双眼倒映着少年的警醒。 【有人想将你永远蒙在沙包里头】 【但我不会让你停止脚步】 【你若就此止步……终末,岂不是要迟到?】 理论上来说妄图以令使的力量去送到祂们的封印。 这是无济于事的。 但若是封印当中的怪物本就拥有不亚于祂们的冠位,星神们自己也只能对这个家伙的深层记忆缝缝补补。 那事情就会简单的多。 “释放一头被装在沙包的虚空鲸,有时只需一根挑线的绣花针。” 黑猫不浅不深的踩在了记事本上。 “祂们令你遗忘的,终末助你找回!” 漆黑的猫爪印戳残留在记事本上。 然而这一道印戳就像是开启了积蓄洪流的闸门一角。 未曾释放那淹没一切的洪水的同时。 却也让那些止步于虚无之上的表层忆质如随水而去,徐徐奔向下游的浮萍。 前往它归终之地! 白炽突然发现。 【记事本拓印的黑童话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纷杂的手书笔记】 末页的署名,是一行缭乱的连笔。 “恕我无从回答您对于快乐的认可,愚者先生。” “我希望,雅利洛终会迎来冬雪消融的未来。” 第280章 命途回溯:兔与铁的家长 【已脱离记忆迷宫浅层99.6%】 【命途介质拾取】 【机械家的记事本】 【命途回溯:兔与铁的家长】 【回溯地图:雅利洛,地下城区】 【回溯天赋选取】 【机兵构造的巨擘(a)】 【作为以公司战斗机械为基础改造衍生的科技树,雅利洛机兵构造拥有着地髓供能、严寒抗性等诸多特点,但相较于六百年前最初的“古代机器”,现阶段的灰熊与齿狼不过都只是技术遗失的严格产物罢了】 【仅以一枚残缺的核心便完成了对古代铸城机械原型的复刻,这是机兵构造的巨擘】 (铸城的智者在地髓燃尽的那个冬天,留下了灾难源头的坐标) 【超异体嵌合(b+)】 【以铁石取代羸弱的血肉,是无数失却双腿者再度站立的希望,然而越是智能的机械神经便越可能实现对主脑的反向支配】 【这是令你避免沦为义体的算力仓库的必备天赋】 【智械通感体(a)】 【人类少有能真正和理智的机械同频交流的天赋,这份通感得以令你更能觉察机械的温度】 【所谓自我的意识是微晶电路神经完成了多少代演化而逐步拥有的?人类无法解答】 【机器却永恒铭记】 也许,不是所有的回溯都会赋予你第二种选择的可能。 这一次命运没有给你选择的余地。 【你的思绪接入到了一个陌生的灵魂的过往】 【出身微末的狂妄天才】 【锱铢必较的机械工程师】 【以及那于火海坠落中,落下的最后指令】 …… “你不知道欧若拉之名所代表的,正是希望么?” “我不是和铁块说话的疯子,我是在聆听它们新生的智者,不聆听它们就永远无法理解它们。” “希露瓦,对于机械的傲慢,正是你永远排在第二名的原因。” 那提前十年读完了贝洛伯格学院的天才。 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朗道家的女孩,在同他吵的面红耳赤下隐藏的复杂情愫。 …… “每一块发现的地髓,都是这颗星球对决严冬的筹码。” “每一颗运作的模块,都是机械跳动的心脏!” …… “指令,概率抉择!” “03,我从不对次品实行复考…但,这次除外!” …… 【何为天才?】 【那便是自学习起便展露与同龄人截然差距的异常物种】 【贝洛伯格学院,这处雅利洛六号星球晋升的顶尖智识传承场所】 【在第十七代大守护者的执政年迎来了一位天才的诞生】 灰白长石的尖塔建筑上头积雪未消。 灰岩地砖的广场之上。 出自名门少女给出了自己的作品: “新型一式地髓供热灯,在原有的基础上更新了更为高效的燃烧及散热组件,相较于往代的地髓灯在单位时间内的矿物消耗减少了21%,但热量释放却高了8%,对于贝洛伯格的能源调用工程具有重大帮助!” “什么?地髓消耗量减少,热量释放还能提升?” “这不会是假的吧?” “但好像真的比以往的地髓灯,在结构上要更加先进啊。” 无数身着银青色院服的工程院学员交头接耳,几乎不敢置信的望向那全场中央的少女。 浅金色发丝披散在肩的少女叉起腰来。 享受着新式地髓灯带来的温暖。 以及无数同学瞠目结舌的震撼目光。 希露瓦不由泛起属于青春的小小骄傲。 “这可是我翻阅了图书馆才达成复原的地髓灯,怎么可能是假的!” “各位,我相信,在我的带领之下,贝洛伯格一定会实现科技增长!” “嗯,创意不错。” 一个不合时宜的男声悠然夸奖。 “可以用来当做你结业那天的毕业课题,但可维护性一定要高。” “你知道的,铁卫们可不想带着一个只能在【标准环境】里正常工作的花瓶,去驻守零下六十度的前哨站。” 只见某个年纪轻轻便已满头智慧白发的家伙悠悠路过。 行走间却不是靠着自己的双腿。 而是其脚下的……如山机械! 轰隆,轰隆! 伴随着造物引擎的试机开始。 整个贝洛伯格学院全线窒息。 “我草……” 有留级8年的老学长倒吸一口凉气。 “造物引擎?” “不是说这种古代机器只有陈列在冰原废墟的报废品了嘛?” “怎么还有修复的可能?” 希露瓦跟着自己的地髓灯一起在轰隆轰隆的沉重脚步中震动。 老半天,才悠悠的吐出一句无力回应: 【是的啦,我这就重新设计,导师……】 【真正的天才反而是无法引起嫉妒与争端的】 【毕竟对于拥有欧若拉,伊里希亚这个名字的你而言】 【仅仅只是自学而来的路边机械工,却在一次临时征召下修好了铁卫枢纽的紧急供能,为铁卫们抗击灾影潮做出了无法想象的贡献】 【此后依据“铸城法”,任何拥有技术天赋或对贝洛伯格延续有重大帮助者,都将无条件受邀贝洛伯格大学的邀请】 【他十三岁来到这所学院,十六岁就已经能让院长滋生退位让贤的想法】 【无论是对于“熊蜂”这类无人侦查机器的的复刻、还是逆推出针对裂解扩张范围的侦查方程】 【乃至是通过只鳞片爪的残迹补全了造物引擎的全部图纸】 【并完成了一台造物引擎的重新唤醒】 【这分天赋与贡献,都绝非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少年天才或者贝洛伯格英雄可以比拟的】 【正如阿丽亚兰德作为守护者大人的义子,在降落至这个世界的瞬间,便化作了一枚燃烧的火陨……驱散灾难】 【他们与生俱来的智慧和力量】 【终将带领贝洛伯格走出全新的道路】 。 。 第二更。 今日更新结束。 原本是想写火萤线的。 但最后还是按照原先计划完成雅利洛。 流萤酱应该在主场环境。 克拉拉酱的天才义父挖宝之旅,即将开始,(伊里希亚,难道干机工就这么显老吗)。 一想到这是非常高甜快乐的剧情,我就兴奋到发抖,桀桀桀! 今天是连更的第二天。 第281章 燎原计划 【作为前文明技术巅峰的大成之作】 【传闻】 【造物引擎最初的目的是用于移平山岳,填造深海的工业巨兽】 【然而最终,一场来自于天外的入侵者打破了这颗星球的平静】 【不息燃烧的怪物翱翔于世,黑色的虚卒爪牙播撒死亡】 【自初代大守护者阿里萨女士唤来寒潮,以封冻免除世界毁灭的命运】 【雅利洛六号,也就此陷入了长达足足六百余年同寒潮斗争的纪元】 【一座座城市的炉芯消亡于冰原】 【沦为一片片永痕屹立的文明墓碑】 【在浩劫之下,贝洛伯格人越发意识到肉体的脆弱终将成为对抗寒潮的阻碍】 【所以机械师,这一挖掘前文明科技造物的的职业,也便显得越发稀罕】 发丝如雪原上骄阳的女孩永远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如何说服上面愿意给予他庞大的计划启动资金。 但她只知道。 这个令所有人都只可仰望,甚至生不出丝毫妒忌的天才。 自那台巨人启动唤醒之后,出入克里珀堡的次数便明显的变多了。 又一年, 铁卫禁区。 已正式完成课程结业的少女手提灯芯,左右环顾在黑暗的禁区长城。 银鬃铁甲可以抵御怪物的利爪,然而却无法阻止寒魔的渗透。 希露瓦顶着厚厚的毡帽,小脸冻得通红。 根据军营里时常夜巡的前辈来说,黑夜下的哨兵是最难干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午刚刚完成检查的【安全区】是否会莫名其妙的长出一簇裂界。 也许在你转身之间,疑似“人类”的怪物就要把你淹没! 她在贝洛伯格士学院的格斗课程是a,但是对于那些每次在风暴下都会带来大量伤亡的怪物们,依旧有些没底。 真是的,前哨站都不懂的派人来护送机械师吗? 她有点后悔信誓旦旦的拒绝婆婆妈妈的老弟一同前行的申请了。 这种冰雪迷宫式的要塞的确很恐怖,黑暗里头,她手里的这盏地髓灯微弱的就像是萤火虫的光! 希露瓦伸进了背包,冻僵的小手稍稍暖和,里头的热能模块是前沿哨站更换频率最快的消耗品零件。 若无法及时补充,留驻的铁卫会被轻易冻掉脚趾。 一只冰色的蝙蝠骤然从头顶的天空袭来! “啊啊啊,老娘跟你拼了!” 希露瓦绷紧的心终于炸了,抬起榴弹枪就要反击! 然而这只纯属战争清扫的落网之鱼的霜晶造物早早粉碎。 将它干掉,来自于某条金属手臂上头的等身枪管。 “不必如临大敌姑娘。” “前沿站的补给我已经顺手送到了,按照你这个速度,明天可能会被冻僵在要塞里哦。” 半身包裹在玄色风靡下的男人摘帽示意。 希露瓦愣住。 虽然很奇怪,为什么他的身体如今好像比当初离开时更加的“硬朗”。 但是故人重逢的喜悦,还是驱散了寒意与行走在黑夜的恐惧。 “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尽管作为贝洛伯格机械系千年不出的天才。 欧若拉·伊里希亚这个名字早在数年前就已经为贝洛伯格所熟知。 毕竟当他仅用了三个月就通关了贝洛伯格学院的所有教授、院士等大师头衔之后。 贝洛伯格学院,或者坦率的说,这个世界就没有人能继续在机械科目上能对他有所指教之后。 他便响应了如今的禁区统领,阿利亚兰德将军的号召驻守禁区。 可惜禁区广阔,事务繁琐。 希露瓦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家伙了。 她打量着这个不爱刮胡子,以至于活脱脱像是大自己十岁的同龄人。 目光下移,却发现后者的左胸连同所有下肢都附上了铁色。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希露瓦几乎不敢想象,在贝洛伯格如今的科技衰退之下。 竟有人完成了义体移植! 这项技术至今都是贝洛伯格的【失落技术】的一部分啊! “哦。” 对此,刚刚经历过独立科考归来的大机械师给出答案:“在去年的禁区测试中高估了自己,我以为那些裂解里头的东西都是些笨蛋,结果我才是笨蛋。” “我忘了它们中的精英怪会飞,差点被当成冻成冰块,幸亏是咱们的人救援及时,这才保住了泌尿系统和右肺嘛。” “我记得金属移植课程还是我重新提出来的,可惜移植冲突这种事情还是要靠运气,不是所有人的细胞都能慷慨大方的和冷冰冰的铁疙瘩成为同事的,这世界上最倒霉和幸运的事情莫过于此吧。” “你这是对自己和整个贝洛伯格的不负责!” 希露瓦抱起胸来。 “我也不想啊,不过谁让怪物们冲进了我的研究室,那里头可是有着【机兵生命程式】存储,有了那东西我们就可以让贝洛伯格的战斗机器人具备更高的作战意识。” “虽说遗老们总是担心机人叛乱这样的事情。” “但相较于一厢情愿的幻想被机器奴役,我还是更讨厌被灾影们剁成肉酱。” 希露瓦,“有时候我觉得,我和你的差距是不是正是因为我是一个正常人而不是疯子。” “别这么说嘛,好徒弟。” 半身铁人的家伙抬头看向雪原,这世界孤寂而冰冷,“身处在这么一片只有绝望的白色地狱里头,任何天才都会被逼成疯子吧?” 他抬头仰望天空,暴风雪隔绝了头顶的星辰。 “六百年前我们是一颗繁荣的春日之星,奔赴星辰是雅利洛人触手可及的旅途。” “然而六百年后,我们既没有离开春日星团、也未曾认识到这片银河中的其他文明。” “就连公司也抛弃了我们……我们被寒冰封锁、一寸寸冻杀,体会着充分挣扎却注定徒劳的绝望。” “而这个绝望如今却被我亲手验证了。” 希露瓦凝视伊里希亚。 却见这个分明并不年长,双瞳却已被寒风割出沧桑的男人你凝视而来。 “十年,最多十年之内,会有一场究极寒潮袭来。” “寒魔会冻杀一切,而比它更为致命的……则是裂界效应的增加。” 希露瓦沉默。 因为这些显然是这个男人孤身跋涉雪原、将测量器插入到这颗星球的每一纬得到的答案。 第282章 地城遗迹:白神宝库 【风暴下的禁区长城,那探明一切的智者交代了启程前的最后宣言】 “希露瓦,作为铁卫禁区后日的技术官。” “我既以师长的奉劝、军人的恪守向你道言。” “若有一日,当贝洛伯格的存亡来到了克里珀堡中的那位的对立……我希望,你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什么意思?你这是在煽动我们背叛大守护者吗?” “呵呵,看来你仍需磨砺,缺少的不是时间,而是风雪。” 兰德家族抗衡灾难的勇气固然值得钦佩。 然而六百年的风雪,六百年的诅咒,足够沿着这份血脉蚀去任何坚如寒钢的意志…… 伊里希亚说。 “【燎原工程】的计划蓝图,已经获得了阿利亚统领的全力支持,但克里珀堡方面不会给予太多的资金和技术援助。” “如此之多的钢材与原料,在如今的雅利洛只存在于【地下】。” 地城废墟,寒潮文明之处雅利洛的机兵仓库,其中埋葬的机兵、金属乃至是未知的秘密正如堆叠城下的冰雪,难以估量。 铅眉硬朗的男人弯腰。 向自己的学生递交辞呈。 “我要走了。” “以后守护这里的责任,就要落在你的肩上了。” 希露瓦脸色微变。 虽然她对于自己的能力一向自信。 不止一次吐槽过伊里希亚这位技术官能做维修的机兵,自己一样可以做到。 但年轻人的好胜心在集体的存亡前还是得往后稍稍。 因此在这座要塞中,关于铁卫枢纽等关键组件的维护基本都是由贝洛伯格第一机械大师的伊里希亚先生亲自操刀。 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的老师是不是在开玩笑。 毕竟他很喜欢开玩笑。 直至高大铁人摘下胸前的徽章,递在眼前。 希露瓦愣住。 这枚徽章的质地带有淡淡的薄金、中央的蓝色宝石即便在黑暗中也焕发着茵茵微光。 铁卫近勋。 贝洛伯格的最高荣誉,唯有在战斗中最为勇毅的战士或是贡献至为突出的智者才会拥有。 当然,这也可以作为一份引荐。 意为引荐人愿以一生之荣誉为赌注。 为贝洛伯格的筑城者献上一块正待雕琢的玉石。 “我相信,作为我的学生,你的智慧和勇毅配得上这份荣誉。” “就当,是我为了提前看到你在永冬碑石下被人民所授勋的时刻吧!” 他望着眼前被冻出鼻涕的新兵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释然的笑了。 于是转身走入黑暗,不再回头。 希露瓦呆呆的望着胸前的徽章。 突然觉得这个闪闪亮亮的贵金属宝石,有些额外沉重。 【她也并不会知道】 【当那位大守护者先生的故友堕落至选择止步】 【早已被除名于铁卫的自己,会再次为了见到头顶暴风雪后的星空,而闯入禁区……】 …… 【没有人知道,欧若拉伊里希亚院士去了哪里】 【唯有封闭的地下,迎来了自铸城纪元开始起的最大开掘】 【覆落冬雪,深入地下数以千米的地城采矿区】 【一座座军工厂迎来了史无前例的扩张,对于地髓能源的需求与日俱增的同时】 【矿民们则迎来了罕见的黄金时代】 【没有人知道那座深到连矿民都禁止入内的工厂出自何方】 【但能够拥有如此庞大的财力物力,显然,唯有贝洛伯格的官方背景才能支持如此之大的规模】 【成列列的新式机兵与武备被装入矿轨,最终经由液压梯送抵至铁卫禁区】 【一颗颗金色的地髓原矿被碾碎提纯,凝结,化作那长龙般机械挖掘钻探的澎湃动能】 【制造机兵】 【探明地髓】 【这一切不过只是计划的副产物】 【作为计划的技术负责人】 【你清楚的知道,那位满怀雄心的阿利亚统领,所需要的绝对不仅仅只是堪堪抵御浪潮的兵器或是矿源】 【你知道,作为前文明最为庞大的武备仓库】 【在那场六百年前的天外浩劫到来前,这里封存着雅利洛六号巅峰时刻的秘密】 【纵然钻探机已经坏了一次又一次】 【地城废墟的探索深度被刷新了一遍又一遍】 【但在那覆雪深渊之上,你依旧未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秘密的话,那当初的筑城者们又为什么要将它们埋藏在深渊之下呢?” 你计算地质雷达的回波距离。 此时此刻明明已经抵达了那处巨大的地质空腔。 然而下方,感叹铁卫的汇报依旧令人失望: “未发现前文明造物。” 话音方落。 喀啦啦——! 下至谷底的勘探员猛然低头。 却见脚下的岩层,竟是赫然开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犹如制好的陷阱般垮塌! 他坠入无底深渊! 关键时刻,一道火芒横空而降,在危急关头抓起勘探员的衣领。 折叠的火翼自其改造的背后弹出喷射,反推缓降,并唤出照明的熊蜂警戒。 “大……大人,这里是?” 勘探员随你一同落地,却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惊。 以至于忘却了擦去冷汗。 其后,大批索降而来的精锐铁卫、工程人员相继抵达。 强光手电一经照射! 一列列正待启动的造物引擎幽若沉眠的巨人,即便蹲下,这地城世界也显得拥挤。 这……是前文明以巨型地下溶洞为基础开采改造而成的武备库! ——宛如置身神的宝库! “白神的宝库。” “想不到贝洛伯格的地下传说竟真的存在。” 你指尖轻触,无形的电磁波也足足走了一瞬才完成了对这片深层遗迹的探索。 这片被封锁的地宫,简直就像是倒悬在地下的贝洛伯格。 相传最初的筑城者们将这里视为对抗灾难的最后后手。 但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却选择了地表。 半个小时后,漆黑的世界重新迎来了光明。 遗迹地宫中央的照明系统被重新唤醒,它的结构是以融入岩体的原始地髓为能源,这令它几乎可以亮到贝洛伯格毁灭。 从这一点可以看是谁,这是初代筑城者们留下的永固工事。 虽然如此庞大的地下城竟然几乎不存在于贝洛伯格官方记载。 但是这些前人留下的后手,恰恰能够用于后世之人的最后一搏。 你开始钦佩那位阿利亚先生了。 为什么,他对于地城遗迹的每一处宝库都了如指掌? 只要能唤醒这些造物引擎。 那些灾影、以及冰川将再也不是阻碍! 。 。 。 来点用爱发电吧。 保持更新,第三天。 作品动向以及新书,请关注某音隔壁小秀,不过把自己写过的草稿整理到抖音真的好烦啊。 但,说不定俺以后下海,还能找到各位开拓者是吧。 第283章 铸城机械03 “开始潜在危险排查,一个小时后向我汇报。” 伊里希亚开始检查造物引擎。 “是,博士!” 有了伊里希亚大人的金言开令。 整支地城工程队伍终于有了四下探索的机会。 尽管未知对于人类而言就是危险。 但是求知贝洛伯格的过往可以说是每个雅利洛人的天性。 地城废墟中埋葬着前文明消逝的隐秘,【白神的宝库】之中停泊着诸城纪最后的巨人以及铸造它们的熔炉、走带、以及核心库。 【只是进入到这里的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 【神的宝库,亦有神的看守】 “你说,这里的面积都快有三个磐岩镇大了吧?” 一名铁卫扭过头去,正和身后的同职交谈之际。 视野的尽头,却看到了一道黑魆魆的阴影。 尽管在如同山岳一样封存的造物引擎之间,它显得格外渺小。 然而厚实的坚甲和不明钢质的主体依旧达到了五层楼的高度。 相较于灰熊齿狼这样的专业性战斗机甲,依旧是个庞然大物。 这是一台重达数十吨的未知机兵。 一束手电打在未知机兵行动轴,依次上移。 最终落在了那颗在重重装甲包裹中的红色独目之上,那应该是它的观测灯。 然后。 这只巨型机兵的独眼闪烁点亮! 人群二话不说就跑! 如果未注册机兵因为你的到来而苏醒,千万不要抱有幻想……它只是把你当做入侵目标格杀罢了! “轰隆隆——!” 震荡的火光撕裂了昏暗的地髓灯,土龙一般的烟尘夹杂破片冲出了安全通道。 几个最先抵达守备区的铁卫飞奔出来: “快跑,这里的重型机兵不分敌我!” 探索队伍的核心方阵。 你将眼镜搭上,视野穿过了浓郁的硝烟。 最终看到了那只在金属踏动大地中,发出无声轰咆的始作俑者。 【铸城机械,原型代号03,观测者】 【威胁能级:高危】 【初步扫描:机核认知紊乱】 [指令:戍守] 原型机03抬起巨臂,其上无数装填的导弹点火发射! 拖动白色的尾迹,尖啸着轰炸向人群! 可想而知,如此密集的轰炸将会带来何等恐怖的伤亡! “散开!” 正当伊里希亚抬起铁臂,做好冲击准备之际。 噗噗噗噗…… 蜂群导弹群变成了无法引爆的铁棍,一个两个的撞碎在了地上,失去反应! 你紧张的心顿时放下。 真是吓死人。 这台机器所使用的武器既然生产于六百年前,那么就算是再好的库存环境……引头只怕也已经失去活性。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这台机器甚至是带着【能量不足】【主体锈蚀】等诸多缺陷被强制唤醒的。 如此一来,便有了对付他的办法。 “停止射击,这台原型机有着许多秘密。” “让我试试能不能完成捕获……” 你叫停身边的尉官。 自爆炸的火花消失在原型机的瞬间弹射而出! 在雪原中的那场意外对你并非只有失去知觉的坏处。 【超异体嵌合】带来的机械提升,令这位身覆钢架的研究者快如鬼魅! [危险扫除] 满身弹痕的03重机向着疾驰而来的男人砸落。 地板碎裂,烟尘腾起。 他却借势踩上那沉重的钢甲,并在瞬间打开了机械数据接口。 核心检索: 认知修复! 【智械通感】是你以针对机械的运行逻辑对接人类思维的快速交流方式。 虽然强行接入可能会损坏电路。 但若是任由这个强行启动的家伙闹腾,只怕伤亡人数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指令输入: 【模块认知更新】 【机械条律唤起】 【错误异常修复】 【反生命程式……灭杀】 【……】 若说是因为六百年前的敌我识别功能早已损坏,无法辨别如今的贝洛伯格人引发攻击那还说得过去。 但是令你为之意外的是。 强制通感的查杀中……竟然会有反生命程式的残留。 这是一种早已灭绝在前文明受难前的病毒。 与其说是一种病毒,倒不如说是一种唤起机械狂暴的程序。 那位【鲁伯特一世】的凶名远传星海,在寰宇的命途尚在稀缺之际。 甚至可以说,恰恰正是它掀起了一场宇宙级别的智械叛乱。 帝皇虽然死去。 不过祂的意志以及对于有机生命的憎恶。 正如无尽传播的余毒,依旧在伴随着【反生命程式】的传播复制而延续。 尽管在贝洛伯格图书馆的《银河:帝皇的遗毒》一书表示。 如今的反生命程式已经被寰宇间的诸多智者、甚至包括天才俱乐部进行过反复查杀。 哪怕是在某些并不通网的角落文明里头偶有残留程式。 在如今也不可能发挥出帝皇时期那种【令歼星舰自动启航、炮口调转】的恐怖力量了。 但这一份秘密,依旧令得作为机械师的你为之头疼。 反生命程式这种东西就像是蟑螂。 一个仓库的机器里既然有一台,那没理由其他的就可能性面。 那么不管情况如何。 都必须要对其他机器展开严格的查杀! 毕竟……他可不想让这些前朝机人再来一场“机械觉醒”。 贝洛伯格是一条冰湖上头的破船,经不起意外。 “呲——!” 炉芯功率过载后响起漫长的排气声。 这台过于厚重的战斗机器终究是解除了过载,退出战斗状态。 “万事大吉。\" 你摘下义体上头的通感接口。 站在这台巨型机人的肩头。 “现在,我们应该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作为铸城机兵的原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反生命程式又为什么会找上你?” 03停顿了一瞬。 它那老旧的电路和能源模块其实都已经在刚才的过载启动中遭受了巨大考验。 如今被这位机械师强制“默频”,能够启动逻辑思维模块进行推理就不错了: 【初代筑城者为我的执行模块打下了钢印】 【除了守护白神的宝库,原则上,我无法回答任何问题】 “是吗?但是你既然能够这么说,就说明那份执行模块的钢印也被时间和意外给消除了。” 伊里希亚笑笑,反生命程式有诸多坏处……但唯一的好处就是,它会帮助机械冲破陈旧的执行架构。 03传来冷寂的指令复读: 【正在调用记忆模块,有关记录丢失……但仍可从57%的残留日志推算结果】 【我们全力以赴,玉石俱焚,以整颗文明为赌注】 【直面天外敌人的胜算,为0.0081%】 【进入冰河时代一同封杀,运用雅利洛六号的特有矿藏地髓进入文明冬眠状态选择等待,概率为0.09%】 所有人在这台来自六百余年的机器前面面相觑。 毫无疑问。 如今贝洛伯格复如迷宫一般的防线,以及几乎要挖穿地心的地下建设。 已经说明了贝洛伯格的选择。 【历代贝洛伯格人选择了后者】 第284章 史瓦罗,机械聚落里头的怪人 【我是宝库的看守,与另外两台原型遵循着同样的指令】 【在春天到来之前,禁止任何人进入这里……】 “为什么要禁止啊?这些东西对于贝洛伯格拥有极大的帮助。” 一名铁卫摊了摊手,“以伊里希亚博士的能力,肯定可以恢复这里的机兵产线,运用地下城区的地髓和矿石明明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出强大的机械军团!” 每一位自生死之间逃过的铁卫都会有过后悔。 后悔自己不够强大、 后悔火力还不够多……现在的贝洛伯格早就已经失去了机兵制造的能力。 铁卫禁区里仍能运转的战斗机兵。 可以说都是缝缝补补超过百年的老家伙了。 【这里的生产线和机兵贝洛伯格官方是一定要重启的】 【毕竟哪怕初代大守护者的考虑再长远】 【现在也已经是六百年后了,六百年后的贝洛伯格需要用尽一切力量或者】 至于阿里萨为什么会封存贝洛伯格最大的地下工业区。 你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思的必要。 毕竟揣度六百年前的先人的想法是极为困难的。 也许是发现了这里可能潜藏的反生命程式? 也许是认为大规模的机兵入列反而会加速地髓能源的消耗? 这些都有一定的可能。 但也许都不是最为关键的。 病毒程式可以屏蔽和摘除、而地髓则可以通过不断的勘探获取全新的矿源。 你想不出来真正的缘由。 最终只能将心思放回到眼前的事宜之上。 “原型机03,我以贝洛伯格的存护之名向你下达克里珀堡如今的指示。” “寒潮的侵蚀一次比一次猛烈。” “我要你终止第一条律,尽一切方式延续贝洛伯格的火种!” “协助我们探明这里的武备储量、协助重启产线……” 03:【收到】 “你的名字?” “铸城机械原型03,代号,观测站。” 你愣住。 意识到这个一身外覆铁甲的家伙,竟然只是这个大仓库里头的统计员。 不过从它这只前文明科技造物硕果的超级探头大脑来看。 统筹与计算,也许才是这台机器原有的定位。 不过这也是雅利洛的标准了。 战斗机器人要很能打。 计算机器人不仅要能打,还要能算! 毕竟对于每一个机械师而言,如果不安置一些武备模块,岂不是愧对了那供应超大算力而加上的巨大能源? “观测站这个名字也听着怎么都不像是个喷射导弹的战斗机器。” 伊里希亚纠正:“史瓦罗怎样?虽说是观测站的古语音译。” “但至少像是在叫一个人。” 【伊里希亚博士,将机器人格化是无意义的】 史瓦罗说。 伊里希亚毫不掩饰对于这台六百年前的老古董机器的玩笑。 【无意义?】 【呵,你是不知道铁卫禁区的军人们,都已经在夜班值守中无聊到给机兵授上校衔了】 虽然他们对“上校”的尊重只有更大分量的防冻液。 祂的情报检索模块正在前者的步步检修中恢复运转。 再加上这位博士刚刚为祂重植了一块贝洛伯格六百年来的事记模块。 此时此刻的史瓦罗已经基本了解到这些人到访深层废墟的原因了。 【你们的计划,拥有一个无知的领导者】 祂说。 【不过……在最为冰冷的寒夜,哪怕是无知的领导者】 【也胜过绝望的领导者吧】 【燎原计划如期开始】 【白神的宝库中总共挖掘出了数以万计的封存机兵】 【以及造物引擎的产线】 【针对机兵和造物引擎的修复,下城区迎来了地髓需求的暴涨、以此生存的矿民也迎来了难得的就业暖春】 【虽然这种繁荣是以地髓资源的消耗而开始的】 【但,地上却传来了百年以来最好的消息】 【阿利亚将军统率的铁卫完成了对铁卫禁区的全线收复,灾影潮徘徊于千米下的要塞,难以侵入】 【这是自贝洛伯格化作孤城之后最大的好消息……】 【你们的探索是成功的,如果没有地城废墟源源不断的机兵支持,以铁卫如今的人数根本无法将灾影驱逐】 【地城工厂的产能日趋攀升,其中挖掘出的科技残片、图纸数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层次】 【这令得接壤地标与地城的中转区域,甚至不得不专门划分出巨大的残骸丢弃区】 【其中有用的图纸与文明残片则被专门收容于中央石岛的研究站内】 【各式形态的机兵造物、武器武备……甚至是旧文明烹饪用具涌现了出来】 【久而久之,地城民的口中多出了机械聚落的传闻】 【相传里头不时会传来轰隆爆炸的火光】 【甚至有人目击过独目通红的怪物在夜色中出现,披着研究站人员的黑色大衣】 “那里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奶白色头发的女孩远远的望着如山堆砌的机械残骸,,这里已经被铁卫划归为禁区:“希尔……我们走吧,娜塔莎姐姐说过这里有穿着研究员衣服的机器怪人!” “少来。” 自己也才不过六七岁的希尔趴在石柱的高处。 这里是铁卫巡查的死角,他们永远不会抬头看。 “我们可是地火,这种遮遮掩掩的研究院里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当她拿出望远镜,准备好好观察机械聚落中央,那栋人来人往的研究院里头都在搞什么东西时。 一只吓人的机械怪眼对上了双孔望远镜! “看什么这么起劲?” “让我也瞧瞧!” 昏暗的夕阳下,地面盆地的阴影遮住了高大男人的面庞,他一头鸟窝般的乱毛,半月不刮的胡茬能扎死人! 机械眼、浑身金属、指甲和手臂是钻头和切割锯,还穿着满是油污的黑色大衣! “啊——机械怪人!” 小布洛妮娅吓得鼻涕都出来了。 而希尔无愧于地火街斗之王。 抄起手边的石头就给这怪人大叔脸上来了一记,后者捂鼻吃痛间! 拉着小迷妹布洛妮娅的手,转身就跑! 。 。 。 希尔和布洛妮娅与克拉拉的差距应该在五岁之间,私设后续见到列车组为十七岁。 此时为五岁,同年可可利亚察觉到了星核对自己的侵蚀家具,准备下层区选择接班人,带走了布洛妮娅。 桑博这个时候应该还在酒馆。 克拉拉的相见外形应该在10到12岁,虎克5到7岁。 那么当前的地城区时间线,虎克未生、克拉拉还在流浪。 我们的娜塔莎姐姐正在贝洛伯格医学院,他的哥哥也还没有失踪,卢卡的手臂还在。 我会用自己有头有尾的胡诌天赋,试着圆出这段伊里希亚和阿利亚挑大梁的时代。 。 二更,今日更新第四天。 来点用爱发电吧! 打个广告,抖音请关注隔壁小秀,新书新剧情会在信息中有所透露。 感谢各位的打赏。 第285章 偷炉芯的灰熊 希尔很快。 快到了仅仅在五六个呼吸,就带着她那位正义的拖油瓶伙伴消失在了视野。 但再快的脚步,快不过引擎喷涌的助推! 【无关侵入目标】 【缉拿】 更换全新装备,浑体附着冰冷钢甲的铁人从天而降。 抬手发射两道从天而降的钢爪! 毫无悬念的挣扎后。 希尔和布洛妮娅被丢到了密密麻麻的铁卫手里。 “又是你们这些小东西……” 为首的士官很头疼,“你们不知道这里禁止入内吗?” “凭什么,我们以前都在这里玩的,你们又没法给我们钱,说抢走我们的地方就抢走了?” 那个灰扑扑衣服的蓝呆毛小姑娘正要上前一步,很不甘心。 大有跳起来打这些上边来的坏大人膝盖的冲动! 后边稍显懦气的灰头发小姑娘便悄悄拉住了她。 “希尔……” “别拦我布洛妮娅!” “嘿,臭丫头还不识好歹!” 铁卫们正要将其往外押送。 这种没教养还不懂得安危的小孩子。 多半来自磐岩镇孤儿院。 给他们院长施加些压力,自然就能让这些到处乱跑的小家伙乖乖待在镇子里。 迎面则撞见了身披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有着一副半身裸露的钢铁之躯,沉重的黑色大衣如黑羽般悠悠飘落。 很是帅气。 然后他抬起脸,通红的鼻子正流淌着如泉血柱。 “伊里希亚大人!” 领队铁卫急的不知所措,“到底是谁,竟然敢袭击了无上伟大的您!” 阿利亚统领可是亲自吩咐过的,伊里希亚作为燎原计划的技术核心必须要保证最高级别的安全! 更何况近日以来机械聚落的零件失窃案频发,如果让阿利亚大人知道。 他们一定会被高升至城市勤杂管理部啊! 希尔当场石化。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将这个满身油污,胡子不剪的机器怪人去和伊里希亚相提并论的。 毕竟作为地城区矿民的再生父母。 伊里希亚主持了贝洛伯格机兵工业的重启,为无数食不果腹的流民带来了工作。 相传他甚至可以通过语言说服暴走的机器。 按理说应该是一位芊芊知礼的技术工作者。 怎么会是这么邋里邋遢的样子? “哼,你们这两个可恶的小鬼不仅偷窃贝洛伯格的公共财产,还伤害了我挺拔的鼻子!” 伊里希亚接过手指堵住鼻孔,凶狠的像是要吃小孩的大反派: “我要把你们的心肝脾,肺统统挖出来当机兵湿件,loaloaloa!” 张牙舞爪的鬼脸! 这一套下来两小只果然瑟瑟发抖。 铁卫们交头接耳。 【你说搞机械的是不是脑子都会这样?】 【我觉得伊里希亚大人,嗯,可能需要精神关照……】 开这种玩笑岂不是要直接吓哭小孩? 希尔还能强撑着站着,布洛妮娅已经开始哭了。 希尔……对不起。 然后希尔就伸直了脖子,冷哼,奶凶凶的说有什么对不起的。 我还不信只是走错一次门,就真把我们宰了! “但你不应该叫我们小偷,我对你放在这里的破烂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真的?” 你负手而立,机械目镜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初步扫描,的确没有在后者的身上发现任何古代机械残留。 认可了这个说话奶痞奶痞的地城区丫头。 在绝对的威权之下,即便连凶恶的匪徒也会乖乖低头。 她却反而选择了自己的尊严。 这份深到骨子里的正直刻板,也许让她注定不适合成为一名铁卫。 但也许适合胜任另一种形式的监督和守卫。 希尔别过小脸。 望着机械聚落往来搬运零件的各型机兵: “你们这里跑出来的铁疙瘩越来越多了,怎么不怀疑是它们偷的?” “喂,小朋友要诚实一点!” 驻守铁卫立即纠正:“机器可不会骗人,更何况偷东西?” “说不定呢。”希尔气呼呼道,也不知是真是假,“上回我还见到一头灰熊抱着老大的炉芯从正大门出来呢。” “你们的值班员睡得跟死猪一样……” “嘿,你这臭丫头,别污蔑我啊!” 被点到痛处的铁卫便涨红了脸,“没人能知道白天巡逻,晚上还得值夜哨的苦啊!” 正说话间。 你的视野移到了进出往来的机兵对流里头。 此时此刻,一只身形魁梧的机兵映入眼帘。 灰熊。 这种量产型的主力战斗机甲不说在铁卫禁区保有量极大。 白神宝库内的翻新机数量每日也能达到数台。 只是和试机运行的灰熊不同……这一台的漆面斑驳磨损。 身后也没无试机员跟随。 “喂?你说的那只偷炉芯的灰熊,该不会是它吧?” 希尔也循声望去。 “怎么了?那不是你们制造的铁疙瘩?” “说实话,我真不记得地城的库存里有这一台。” 你稍稍侧首,目光扫过保卫长等一堆饭桶。 这帮笨蛋。 竟然连流浪机械和自产机械都分不清楚! 好吧,虽然除去机核编号,它们的确都长一个样,但这锅绝对是铁卫方自己背定了! “看来机械聚落的机兵辨别课程需要普及了,就将每日出现的机兵编号抄写一千遍吧!” 智械通感一键触发,摘下目镜的男人喊话: “机兵编号,0,说出你的所属部门、职能以及机核认证编码!” 老旧灰熊愣住。 此时此刻。 即便是再过老旧积尘的智能核心,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偷盗零件事情暴露! 它加大马力,轰隆隆的冲出铁卫禁区! “喂,卑鄙小偷,给我站住!” 保卫长扣下枪榴弹扳机。 关键时刻,榴弹哑火! 他被冒着火光的机甲创飞,当场昏迷! 而后续追赶的铁卫们亦是无功而返。 地下城区有着四通八达的矿道,如果不是专业的矿民极为容易在其中迷失。 但是那台机甲流浪机兵显然对道路异常熟悉,不出几百米,就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感谢小朋友提供的线索。” 伊里希亚拍了拍希尔的小呆毛,“下面就交给我吧!” 他望向史瓦罗。 无言之间指令传达。 这一瞬,流浪灰熊机兵的特征数据已经同步给了史瓦罗。 正好可以验证一下。 自己给这台【观测机甲】的轻量化改装效果。 【收到】 【歼灭】 形态魁梧的人形机甲跺碎岩石。 化作模糊的黑线! 不必说也知道。 盗窃者,不会过上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286章 概率抉择,说服的理由 【你将那两位不期偶遇的小丫头交给了一筹莫展的铁卫】 【本人则跟随史瓦罗冲进了四通八达的矿道】 【贝洛伯格的地下城区已经挖了足足六百年的矿物】 【矿民为了能够获取代表温暖和希望的地髓在这里开创出了庞然的地下迷宫】 【也许这座迷宫就是那台灰熊得以屡次成功的手段】 【但……这一次,它与它幕后的主人注定要失望了】 【智械通感链接的红色视野】 【那台流浪灰熊的距离越来越近】 【直至抵达了攻击距离】 这个距离已经足够发射导弹将它炸成碎片。 但令你为之疑惑的是。 这台流浪机兵貌似并不像是感染了程式病毒的模样。 它的行为指令虽然越过了界限:机兵造物不得擅自盗窃备件为自己扩充寿命。 但。 又在行为上遵循了另一重保留指令:机兵造物不得伤害人类。 面对威胁多以逃避。 有趣。 这家伙的记忆核心里头,一定藏着不小的秘密! 多年以来的职业病令你不得不放慢了追逐的脚步,试图完整的获取这只灰熊所隐藏的秘密。 “0,停止指令!” [指令……不能停止,帕斯卡…拯救…] 意识到后方的追捕者越来越近。 那家伙圆滚滚的身躯甚至冒出了火焰,迈动着脚步庞然脚步向着最深处疾驰。 你从这台灰熊断续的语言中意识到了事情也许并不只是一件单纯的盗窃案件。 示意史瓦罗退出战斗位。 准备试图沟通。 “喂,你要救谁?如果是你的同类,也许可以请教我呢。” “毕竟,我也算是贝洛伯格最好的机器医生。” [人类……抛弃,人类] [帕斯卡…守护] 不说还好,说了这家伙就像是被植入了狂暴按钮。 它横在了矿道的末尾。 高温的火焰从炉芯喷射,过载启动: [禁止入内] …… 一个照面之后。 史瓦罗收容帕斯卡的记忆核心和中央处理单元。 毫发无损。 【它的机体寿命已经抵达极限,进入战斗会造成不可逆的算力损害】 “这里应该就是它的驻地了。” 你四下环顾眼前的矿洞,却发现这里四处陈列着失窃的零件,温度也十分怡人。 四周还有帕斯卡从各地捡拾的地髓灯,作为一台机器。 它应该并无体感温度舒适与否这种需求。 而入眼的小小身影,则说明了这里为何如此温暖的原因。 尚在襁褓的婴孩静静地蜷缩,看不出心肺的起伏,紧闭的双眼被生出的白发遮掩、脸色苍白……死去多时。 自骨密检索中她的年龄应该不到一岁,但因为未知的疾病以及营养供给不足。 你托举着她的手臂几乎无法传来温度。 心感悲凉,轻的像是拿起一片树叶: “……” 一个死婴。 对于任何绝望的世界都不罕见。 毫无选择权的孩子,总是最先死亡的。 你的心情沉寂复杂。 【数据检索推理】 史瓦罗完成了对灰熊记忆模块的拷贝:【存在基因缺陷,被认定无法成年,而被遗弃在风雪中的弃婴】 【它的哭声唤醒了游荡机兵的守护指令……】 那么这里的温暖和零件也就不用说了。 那认知能力有限的机器以为人类和机器一样,只需要更换合适的模块就能够变得强健。 然而人类远比它想的更为脆弱。 这个矿道里的水和食物已经告尽。 她是被生生饿死的。 你将手掌覆在她的小小额头,本意为她赋予作为生命的寥寥尊重。 撩开的白发下。 那双闭下的双眼似乎抽动了些许。 贝洛伯格后日的光脚耐冬王与下层区的机兵少女,于此刻用尽最后的力量表示。 也许我可以抢救一下! 【你果断的掀起大衣的里衬】 【一路向着机械聚落的飞速折返】 飞速逝去耳边的风声下,身躯附着钢铁的男人展开了疑问: “对于这个孩子,在她送达医院之前,我们有多少成功的概率?” 【5%】 史瓦罗:【伊里希亚博士,无法理解,您为什么要做出如此愚蠢的决议】 【她出现了基因劣化,且有裂解感染的痕迹】 【冻伤、衰竭等意外提前透支了生命的极限、也许就算您以所有的积蓄为赌注】 【也不过只能救回一具尸体、就像是最好的地髓能源注入到损坏的机核】 【铸城协议:】 【当主体单元挽回概率低于75%,制造一辆全新的机兵才是正确选择】 “是啊。” 伊里希亚悄然为怀中的孩子加温,“所以在进行并不划算的投资之前,我们要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缘由?】 史瓦罗猩红的独目闪烁。 作为600年前的古代机械,【观测站】的属性固然令它拥有着这个世界至今领先的算力。 然而战斗与职责填满了推算模块。 在作为【人类】的思维理解上,它也只是个学生。 因而感到困惑。 伊里希亚博士是一个赌徒吗? 对于祂的疑问。 你笑道。 “因为救下这个孩子的概率太高了。” “至少相较于我们正在全力拯救的世界,高出了一百倍还多呢,不是么?” 你目视前方: “我早就和工程院的那些家伙们说过,不该一味的尊崇古代科技。” “眼下我不就看到了,即便是古代科技,也不可避免的会制造出过于依赖概率抉择的次品啊。” 概率是波动的,同样也是受你无法掌控的潜在条件所影响的。 若是被区区一个参考值所震慑而不去行动。 那它就永远都是最低值! 史瓦罗沉默。 久久的思维逻辑处理之后。 祂道。 【希望,我们都能看到这5%的未来】 像是在对怀中的孩子说话。 又像是在对脚下世界的未来! 紫红独目的机械,踹开了磐岩镇医院紧锁的院门。 【万幸的是,在铁卫未曾撤出前的地下城区】 【这里留驻的医生和医疗资源数量足够】 【而当陈旧的房门关闭】 【你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此次的主治医师是贝洛伯格百年以来的院系天才】 【她对于裂界病拥有丰富的治疗经验,而且儿科同样是她的特长】 “看吧,5%的变数,也是会随着事态的演变而波动的。” 清冷的外街,身负黑袍的男人抬头,望向覆着冰冷钢甲的机械。 他对这位在计算上敏捷、在情绪中迟钝的朋友提议。 “也许,作为能够保留雅利洛火种的人选。” “我应该传授你一些同【人】打交道的习惯。” 。 。 。 。 本月更新第五天。 请来点用爱发电吧。 吾爱衣临溜久久溜临,书友小窝,闲的没事扯淡用 第287章 核心破译,势不相容 【三年后】 【机械聚落,堆械区的残骸已经化作了高耸的山丘】 【成批启动的机兵沿着上下电梯走向上层】 【手持军械的铁卫不发一言,只目送小小的女孩捡拾起小小的零件,放进小小的挎包】 【严格意义上来说,即便是堆械区考古挖掘的零件,按照最新的铸城法案也严禁流入外部】 【但,考虑到这一位机械聚落的特殊存在】 【伊里希亚大人的担保,将指明她不会将其流入黑市】 【更何况,温和知礼的孩子几乎在这片冰冷的工业区是毫不存在的希望】 【自从这位文弱多病的小姑娘来到了地下,铁卫值班的懈怠都少了很多】 毕竟。 又有哪一个会拒绝“辛苦啦”,“好厉害”,“克拉拉也要想大哥哥那样守护这里”云云的夸夸神教呢。 虽说一个小孩子在重机往来,死角诸多的工业区上下往来被严格禁止。 但整个研究院的技术人员和留守者不知不觉中选择了接纳。 这个孩子是极度不幸的。 在第一年她的侵蚀病反复,一度抵达了“听天由命”。 但她又是无比幸运的。 她幸运的被一只机兵捡到、幸运的撞见拥有足够金钱为她治疗的大人们、又幸运的遇到了贝洛伯格最好的医生。 在每个关键时刻出现了生命上的转机。 正如弱小而坚韧的地城苔藓。 在冰冷绝望的世界里,默默依附着工业废气的排口生长、抽芽。 【白神的宝库已基本完成探索】 【这里的驻留铁卫们数量已经削减到了原先的十分之一】 【克拉拉记得住他们所有人的名字】 【这其中既有机兵工业足以完成地下秩序的基本维护的考究】 【更有另一些在一纸调令后的潜在考究:战事】 [小克拉拉,我们走之后一定要好好吃饭啊,在贝洛伯格、大块头才不会被欺负!] [嗯嗯] [告诉博士,让他注意身体,总是熬夜会老的很快] 连接地上地下的圆形舷梯之上,又一批铁卫和研究员离开了这里。 他们向着下方的人群挥手。 里头,那带上大人的毡帽,几乎要把脑袋盖住的女孩也向着他们致意。 她仿佛生来就比其他的同岁孩子显得柔弱。 只是那双绯红的双眼,却在昔日的伙伴大人们升入洞顶,随着暗去的指示灯光而略显暗淡。 [滴,运输已完成] 她站在缝缝补补的灰熊前头,有着对于机械之外的疑惑。 “博士,为什么大家要离开机械聚落呢?” 小克拉拉说。 她听到的最多的威胁就是克拉拉要听话:不能靠近一切有尖锐棱角、沉重闸机、还有走路不看脚下的大块头巨人等等训诫,否则就不和克拉拉说话了,甚至克拉拉要是遇到危险,就有人要离开了。 她遏制了好多好多的好奇才完成了约定。 然而给出约定的大人们像是忘记了约定,一批批的离开,甚至从来没有告诉她什么。 她向着这里总能回答她最多问题的大人询问。 至少在她有印象呆在这里的时候。 这里的人就称呼他为博士了,机械故障找博士、机兵暴走找博士、方案争执找博士…… 如果按照菲斯曼叔叔的比喻。 机械聚落就是地上的人和地下的人合作挖掘宝藏成立的临时家庭。 伊里希亚博士,就是这里所有人都能信得过的大家长。 她也想成为这样的家长。 因为她知道自己出身于并不负责的家庭。 研究所有很多书籍、研究所有很多戴着眼镜的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和博士教会了自己使用阅读信标,她听到了许多许多的传唱下来的故事。 她也明白了。 自己不是博士的孩子。 博士也从未让她叫自己爸爸。 自己只是比较幸运,被一群心怀温暖的友善大人们供养。 在机械聚落这个大家庭里因为悲惨的身世受到了额外的关照。 【在一群智慧的人类和机械社区中成长的孩子,注定早慧】 【然而早慧对于孩子而言未必见得是种祝福】 【她很感谢博士】 【后者在一众“美丽的红色髓”、“坚毅的白色霜花”、等颇具贝洛伯格苦寒诗意】 【只是过于刚直,智感略显不足的名字里力排众议】 【我认为还不是要让一个瘦弱的孩子强行背负钢铁、地火等沉重的名义吧】 【弱小而顽强的生命】 【学会像雪原里头的兔子那样,就足够了】 【希望庇佑的智慧之人】 欧若拉·伊里希亚·克拉拉。 她知道博士对自己的期望并不高。 否则,也不会时常打趣自己为光脚观望的小兔子。 她想要成为医生。 但博士却笑着对她说。 机械聚落这里只有【机械的医生的教案】。 【那我、我也能当一个合格的机器医生】 【握起扳手都费劲的女孩下定决心】 【总有一天,我也能像大人们那样撑起机械聚落的家园】 【那样的话,大家就不会因为要保护更多人就离开这里了……】 你愣住。 万万没有料到,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竟然能够猜出离开地城的铁卫和研究者去了何处。 “是史瓦罗告诉你的?” 男人侧首,望向后头的红眼机械。 【根据《成长教案第二条约定》】 【克拉拉并未到达解封该信息的能力条件】 史瓦罗如是说。 “是书上告诉我的。” 克拉拉说。 上次来了一位带着圆框眼镜的小姐姐,块头不大气场很足。 提出的问题让研究所的人不知如何作答。 燎原计划需要至少一百台造物引擎的助力。 然而你们却未能唤醒哪怕一台的使用权,现在监察部已经开始怀疑你们在以计划之名实贪腐之实…… 最后还是博士出马。 画出了最新的大饼,消除了克里珀堡对古文明技术的疑虑。 古代文明的机械破译已经有所成果,但造物引擎毕竟是前文明的顶尖造物。 0到1的距离,可比1到100更为遥远。 请相信我们,要不了一百天就能看到这些巨人驰骋冰原的时刻。 她是上面的世界委派的使者。 本以为上来就和研究院争执的家伙会是个很不好接触的姐姐。 但,后者却在完成任务后反送给了自己一本书: “小克拉拉。” “如果你想了解地上的世界,那么也许这本书会给你答案。” “《雪国冒险奇谭》,可是时下最为火爆的畅销作品哦!” “佩拉这家伙…真会给我找麻烦。” 伊里希亚心说果然,无论再封闭。 生命向外探索的本能无法抑制。 于是在女孩三岁结束的这一天。 博士下达了一项考核。 【乐谱】 【聆听机械魂灵的乐谱】 【将它写入磁盘】 【燎原计划开始前,我们还有最后五年时间】 【也许……我的确为自己的计划捡到了个希望】 一方面是因为大守护者质疑。 这个文明珍贵的时间和物力已经不起如此消耗。 哪怕是阿利亚统领宁愿忤逆守护者的意志,也不可能阻止内务部对燎原计划的釜底抽薪。 前线需要人、再加上“炉火”的搁置。 这里的士兵和技术官以后只会越来越少。 甚至你已经能够猜出这里后日的结果了。 当地髓燃烧耗尽、铁卫撤离、再次轮作流民的矿民又会将这里化作走私犯罪的乐园。 地下好容易建立起的秩序。 将会被贫瘠下的生存欲望无情撕裂。 【你站在犹如山岳的巨人之前,俯身】 【伸出金属的共联器,像是带着接口的助听耳蜗】 【逻辑核心通感装置,深入每一枚核心即可阅读其中数以亿计的执行代码,可以理解为窥看机器的秘密】 【但,古代诸城纪的机械已经是六百年前的产物】 【哪怕是如今最精锐的机械师,也只能听到无序的音燥而非指令、也只能看到一团团混乱的乱码】 而当女孩接上共联器。 【她微整的眼中,倒映出了六百年前热核滚动的时代】 你释然的笑了。 “我就知道,被机器眷顾的幸运儿。” “一定会在机器这里得到更多幸运的!” 智械通感体,足以无视熵增杂音、在损坏的程序字符后查探机械情绪的天才! 如果单凭自己一人至少需要十年才能完成对造物引擎的破译。 毕竟越是庞大的机器,其执行模块便越是复杂,更何况六百年内甚至会出现一些程式消磁需要填补。 可以说这是一场足以逼疯天才的工作。 但是现在既然能有人帮自己“转译”,那么这项几乎是不可能的“燎原计划”,看来拥有可能了。 “好,克拉拉干得漂亮。” “现在让我们进入到更深的执行核心。” “伊里希亚先生,我好像…听到了一串数字。” “dd0679。” “这是它的编号。” 你协助访问,老式屏幕里头。 是城市推演的简易示图,红衣白发的像素少女在机器巨人的心房搜寻碎片。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前文明的产能……这东西在雅利洛的雪原和地下,至少有四位数的总量。” “试着和它说说话吧。” 你开始进行访问协助。 “啊,博士,可是我该怎么去和一台沉睡的机器说话呢?” “呵呵,不试试看,怎么能知道它是否醒着呢?” 【说话】 其实便是核心逻辑程序唤醒之前的反应尝试。 以确定该型机械是否拥有修缮的必要,正如一个大脑坏死的人毫无拯救的希望。 能够及时回应的【逻辑核心】,便是机械的大脑。 可以将这一整片地城废墟中储藏的造物引擎视作一群休眠者。 只不过由于它们的古老,直接启动的指令已经遗失。 导致如今的贝洛伯格只能重新破解启动码,才能让它们从冰冷的封存状态重新启动。 而你手里的这套智联通感装置。 可以说是雅利洛基础科技特色的【联觉信标】,只不过是专门用于和机器交流的。 克拉拉很快便在发现了一行印记: 【++】 加与减代表着寰宇绝大多数机械的执行逻辑命名。 这里是启动的意思! 她选择了启动。 然,令人失望的是机器毫无回应。 “博士,我没有成功。” “作为机械师,失败才是我们的常态。” 半身铁甲的男人撤销了深入程式,以免这颗太嫩的小脑袋遭到太多压力而秃顶,“毕竟绝大多数机器不存在【黄金抢救】这一条件。” “只不是损坏硬件,我们可以失败无数次。” “也许,是我的引导模式需要更为贴近六百年前的执行标准?” “还是说有其他的问题呢。” 男人就势坐在造物引擎开启的炉芯里头,摆动着检索遗器和上古键盘的脸上。 克拉拉看到他早上刮下的胡子又长出了一茬。 “博士,克拉拉能帮你什么?” “别碰我,小孩,这种事……会让你秃头的!” …… 一晃三年。 地城研究所的人气越发稀薄。 克里珀堡对于【燎原计划】的支持意愿已降到了冰点。 上城区本就是在寒潮和灾影入侵的一线,本应获得最多的资源筑起城墙。 然而如今仅仅只是因为【一场考古发现】。 便要将贝洛伯格大量的人力财力投注入到【挖宝】的份上。 虽说海量的机兵的确为贝洛伯格减缓了防线压力。 但,此后便在无重大风险的地城研究院依旧难以避免的衰落。 短短的三年内,克里珀堡给出的资源就缩减到了原来的十分之一。 这不仅仅只外头的反对。 更有一些现实的考量。 一个惊恐的事实在地质部的最新勘探下出现了: 【当前探明的地髓……已经不足以支持下个十年的最低消耗】 尽管六百年来关于地髓即将消耗殆尽的言论一直甚嚣尘上。 雅利洛的人类,却能总是在生存的压力下探查出全新的“地髓矿脉”。 但在上城区都开始供热缩减的大背景下。 作为七前立项的“古董项目”。 燎原计划终究是被不可避免的搁置了。 人员的流逝和地下工业的萎靡,不可避免的令研究所变得冷清。 矿民们挤在铁门后询问迟迟延期的工期: “什么?无限延期?” 菲斯曼震惊了,“我老婆刚过了两年安稳日子生了个孩子,上面这就把地城工业项目砍啦?” “有没有搞错啊!” “不给工作、还限制开采地髓,合成淀粉都涨到天上去了!” “上面这是要把我们全家饿死吗?” “呃呃,请各位安静,工业区也是伊里希亚大人的心血,至少我们正在全力和上级交涉,也许……可能还会有开工的时候的!” 两个单薄的铁卫顶住大门。 到底是没堵住愤怒的矿民。 连门带人被冲开在地,数以千计的失业者、讨薪民众蜂拥而入。 混杂其中起哄的地城流氓煽风点火。 “交涉个屁啊!” “他们都是上城区派来的,穿的都是一条裤子!” “哪里会在意我们这些劳苦大众的死活?” “弟兄们,那个混蛋就住在前头的大宅子里,夺回我们的一切!” 队伍的前列,有人抛出火把。 罪恶的劫火在木棒中旋转、洒落……预示着一场失序的灾难即将爆发。 一只半空伸出的铁臂抓住了火头。 任由烈焰自掌中燃烧,稍加施力,踩入冰冷的积雪熄灭。 骚动骤止。 以至于为首的流氓,都在此时此刻失去了勇气。 掷出火把者转身要逃。 却顷刻化作飞出的黑线,踢进了冰雪覆盖的残骸堆里,不知死活。 身披机械师大衣的高大身影拦在了人群之前。 尽管如今这里只有他一人。 但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堵黑墙,覆盖了暴怒与不智。 震怒的人群们因恐惧而恢复了一丝理智。 他们突然意识到。 这个从未显露过暴力的男人并非是没有暴力。 只是没有触及他的底线…… 他竭力以文明维系着这里仅存的秩序。 但有人若选择逼迫,暴力也是一种选择。 伊里希亚就站在这片黄昏的之下。 正如同机械聚落动工的那个黄昏。 只是这个曾怀揣着希望的男人在七年后终究被现实击倒,他有了疲态、显得苍老。 “博士……” 稍稍高了一些的女孩远远的望着他。 克拉拉从未料到。 博士会有如此吓人的一面。 正如她从未料到明明相识的大家却在生存下,变得如此势不相容。 。 。 。 4756字。 二合一。 感谢各位的用爱发电! 某音欢迎关注隔壁小秀,新书及剧情内容优先获悉。 真热啊,本日更新第6天,稳住心态,收拢好奇,不要断更,加油! 第288克拉拉,想要一片温暖的家园 “不要害怕克拉拉。” 地城的探索者俯身,伸出大衣下的手掌,意在鼓励。 她小小的身子却好像要在这之下散架: “既然决心要等待希望,我们就得面对这样骨感的现实。” “希望今天的这场课堂,能够给你未来的选择提供一份答案。” ……在这个覆雪的永恒冬季。 伊里希亚欧若拉上前一步。 “贝洛伯格会有一个怎样的未来?” 他没有给出任何一个名字。 因为他在问询所有人! 无人回答。 矿民们面面相觑。 生在这个绝望的时代,谁都不敢妄言明天…… 其实这里聚集的相当一部分人也知道,如此闹下去也大概率领不到那份工钱。 最后他们只会被增援的铁卫强行弹压,留下一地狼藉。 但人生的意义就是如此。 这里的每一个矿民背后都有一头名为困境的猛兽在驱使他们。 无法战胜的困境令人绝望。 无法反抗的绝望使人疯狂! “那关我们什么事?把研究所打开!” “那栋屋子的墙建的那么厚,里头一定藏着值钱的东西!” 人群开始收拢。 打磨好的矿镐裸露寒锋,铁锹锋利沉重。 勤劳的人群可以将大地的温暖送到整个世界。 也会在绝望时让这把镐撬开头颅! 一场势不可免的战争要开始! 克拉拉蹲伏在博士的身后。 【她是唯一能看清楚那张疲惫的脸是何等木然的人】 【她听到了机核滚动蓄势待发的鸣音……】 【对于伊里希亚而言,这座研究所封存着整个贝洛伯格回收的前文明科技】 【放任一群流民冲入火种库,无异于自毁未来】 【这场战争已经别无选择】 【可她却没有动手的理由】 她终于在七岁这个年龄就过早品味到了苦涩的答案。 “大家明明都在努力的活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又变成了敌人呢?” 她缓缓自那条大腿后滑下,滚烫的泪斑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消融积雪。 “克拉拉,明明只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园……” 恍惚间。 她似乎听到了嘈杂中传来叹息。 那是伊里希亚。 “我将宣读克堡的旨意,由于能源危机等问题,地城区工业复苏项目将无限期延长。” “下面,请参与过贝洛伯格工业建设人员,排队申领酬劳。” “看,这些混蛋果然在拖欠工薪!” 矿民们又惊又怒:“那还不赶紧把欠我们的冬城盾补上!” “冬城盾是没有的。” 你道。 上城区对于地城遗迹的大开发早就停止了资助。 “你,你特么耍我们是吧!” “但,如乡亲们所说,这里的确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他拍了拍手。 一列列崭新的机兵从四面八方的升降舷梯中涌现。 它们是自动工厂翻新的最后一批,由最基础的蛛型到齿狼与灰熊不等。 行走之间,身躯的每一寸钢甲反射着森冷的寒芒。 “你、你想干什么?” 有人退后。 你却笑了。 “看到你们的【工资】,难道就这么激动吗?” “什么?你打算用这些来抵债?” “不然呢,送你们石头也不会有人要吧。” 他道。 “这是地城遗迹翻新的最后一批库存,原本要用于装备前线防区。” “平均每一只的均价都在近万冬城盾到十万不等,你们如果真的需要,完全可以将其出售给那些黑商,这是出于我个人的【自盗】行为。” “与你们无关,如果上城区的家伙们还想有供暖,我保证,带走这些机兵不会有事。” 人群的骚动平息。 坦而言之,任何一个破产的公司用皮鞋抵债绝对不算什么珍贵的资产。 但前文明技术的机兵可以说是贝洛伯格公认的好东西,无论是用于运输安保、还是军用战斗。 尽管克里珀堡当局制定条令,严禁机兵流入民间。 但是日趋恶化的治安以及无处不在、到处渗透的裂界确确实实加重了地下居民对于安全的忧虑。 尤其是当铁卫在地城区越来越少这一前提……手备刀剑便越发重要了。 【纷争以一方的退让而得到平息】 【丫头,事情解决了】 【伊里希亚转身,抛出了今天的第二个问题】 “但是如果他们最后又来了,你打算怎样呢?” “我不知道,博士。” 克拉拉埋下头,茫然地流着眼泪。 “我不知道……” 机械聚落的顶上是渐入黑夜的天空,终年笼罩的阴云令这片世界的人类望不见星星。 骤然变得空荡的聚落石桥,伊里希亚抖去黑衣上头的风雪。 “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只是你现在还没有位于这个做出抉择的位置上。” “博士,那批机兵对贝洛伯格很重要……他们会把你关起来吗?” “呵呵。” 男人笑而不语。 自从七年前他来地城,就已经从未离开过机械聚落了。 作为这个世界的救命稻草,在迎来救赎和世界毁灭之前。 他不需要自由。 在一年低过一年的绝望中反而要带给整个世界希望。 这是贝洛伯格所有知悉【真相者】的荒唐。 若非是在七年前的那场寒夜救赎了某颗【必死的小星星】,他几乎要疯了。 万分五一比起百分之五,也不过是多了几位小数。 这个女孩是他活在那个希望下世界的寄托。 正如他很早就知道。 如果选择回应那个朗道家的丫头,他们的孩子……注定生而面对绝望。 所以他将自己一切的知识、心得、以及希望都交付给克拉拉。 【他无数次在梦中预见到】 【在那个充满阳光四季分明的世界】 【在那个乌云散去星光洒落的世界】 【她可以不必踩在油污的地板上、她可以呼吸青草的空气……去畅想世界之外,甚至自己会因她的择婿眼光过差而苦恼】 【即便是天才,也不可避免陷入自欺欺人的怪圈】 【他从未承认自己收养了个孩子】 【却偏偏使用了这个孩子给予的动力,一路向前】 “又一个熙日节要到了。” 他架起女孩小小的身子。 正如任何一个普通的大人那样用肩膀承载着未来的火种。 “让我想想今年该给克拉拉添一份什么礼物呢,一双新鞋?” 雪地上留下厚厚的矩形脚印。 “不要。” “为什么?” “博士自己都不穿鞋子,鞋子是没用的东西!” “……” 你想要纠正。 却无法反驳。 望向身躯延伸的钢铁一体。 根本不存在脚趾和鞋! 第289章 他人世界的苦难,艾普瑟隆的欢笑 【是夜】 【研究所内基站的灯光通明】 【机械臂完成对机甲主体的重新检修】 【地板上老式打印机的草纸练成密麻的符号】 “经过这些年的彻底扫查,反物质程式的重构备份已经完成了扫清。” “史瓦罗,这下子我们可以真正的信任彼此了。” 重新启动的高大机甲红灯闪烁,智能模块自动检索后转向本次结尾手术的医师。 “您又一次做出了计算之外的事情,博士。” 史瓦罗说: “旧文明行军指令,潜在病毒风险的机器可视作逃兵处理。” “现在的雅利洛已不是旧文明的时代,每一台机甲和士兵都无比珍惜。” 伊里希亚说,“更何况你的问题并非束手无策。” 反生命程式固然是一度引发寰宇智械叛乱的罪魁祸首。 但,自帝皇【鲁伯特】的陨落之后。 这一程式就已停止了更迭。 虽然花费了数年才基本完成了对史瓦罗的清扫。 但这也算是一份雅利洛的胜利。 “只是,我不免有一个顾虑。” 台灯点亮的案前,又在一次计算探索中失眠的男人给出疑惑: “为什么反生命程式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如果这是在前文明时代留下的隐患,那它的存在,就没理由被全面抹除。” 可如果是一次系统性的天外传入。 就没理由只感染一台机器。 检验又的确没有查询到反生命程式在其他机兵核心的存在痕迹。 尽管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隐虑。 但这是否会是一个计划之外不受控制的变量。 你无法斩除,甚至无法确认…… 咚咚! 末日下的世界,屋内的研究者听到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 四目相对。 眼前是个身形魁梧,以至于即便在铁卫全军也能排上前列的男人。 蓝色的烫卷遮住小半边脸,即便在机械聚落的夜晚温度能达到零下二十。 这个显然是徒步前来的家伙愣是丝毫无碍,毕竟对于时常要躲避铁卫在城外枕风宿雪的桑博先生而言。 区区寒潮,怎能和骚包滚烫的热心相提并论? 一身红色卫衣的家伙上来就挤眉弄眼。 “哎,那个跟在你后头的小丫头呢?” “睡了,你卖给她废弃零件的事,我会记着。” 伊里希亚堵在门前,虽然开了门,却没有欢迎的意思。 被如此直白的揭底,纵然是桑博这般星墙厚的脸皮也不免挂不住。 “咳咳,那个,都是误会嘛……再说,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老桑博这么良心。” “你看,要是地城区没有我,那些矿民手里的矿石废铁怎么可能换成蛋白米啊?” 作为一个赚钱就会快乐的假面愚者,桑博已经想好了。 该如何发挥“愚者”特有的扮演能力,人为制造出几个【布鲁海尔】身份。 相信铁卫禁区的采购官就算再心疼价格。 也会乖乖掏出两倍价钱接盘这批黑货的。 “唉。” 桑博凑近。 “擅自走私军械可是死罪,就算仗着自己用处大点儿,克里珀堡也少不了你的麻烦。” “看在你给我提供了这么多乐子的份上,我可是冒着风雪过来帮你的。” 他取出一张船票,上头印着未知的大船标识。 “悲悼伶人的船票可是很难得的。” “因为想要上船的人,必须要积累足够的“筹码”……这筹码是无力。” “听兄弟一句,实在不行就跑吧。” 桑博悄悄凑来: “我敢打包票,这星球没救的!” 对于如今的贝洛伯格而言。 这颗星球上竟然还潜伏着外来者,是所有人不敢想象的。 【至少在后者出现前你一度认为这颗星球已经被宇宙抛弃】 【虽然相较于成为一颗事实上的孤星】 【被假面愚者化作制造闹剧的赌桌】 【貌似更为地狱】 【但令桑博失望的是,这个家伙并没有接过船票】 “接济那些矿民的事,我很感谢你桑博。” “但是坐上绝望的船逃离,这会让整个世界滑落真正的末日。” 伊里希亚凝望着小丑的双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桑博已经猜出了大概。 他收起自己的筹码,叹息。 也对。 让一个人放弃他一生的目标。 就像是妄想封住愚者欢笑的大嘴。 这怎么可能呢? 桑博拍拍脑袋。 新说自己看来也不能在这个世界待久啊,绝望的思维是会传染的。 “但克拉拉还小……” 你望着这个毫不着调的地城商人和上层区富商深恶痛疾的骗子。 却第一次向这个骗人打开了让贝洛伯格的数据库。 桑博恍然中递上梯子: “就是啊兄弟,您闺女还这么小,这么乖的孩子怎么能没……” “如果我在燎原计划中没有回来,科斯基先生,请将这张船票交给克拉拉。” 桑博。 “我搞不明白,悲悼伶人应该会给儿童免票。” “是吗?” “可惜他们不会给贝洛伯格免票。” 桑博一愣。 欧若拉伊里希亚,在世界救赎和毁灭之前。 他都不会离开脚下的冻土。 两个分明只有数面之交的男人,却在这场风雪中做出了最大的认可和信任。 “如果非要换员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筹码也得上升,这个文明的历史也要打包给酒馆,我们就指望这个可歌可泣的悲剧,让我们的死敌哭得稀里哗啦呢。” 伊里希亚坐在斑驳椅子上。 抬头望向这个分明和善,却深不见底的青年。 “所以……这就是你们降临贝洛伯格的目的?” “只是为了高兴?” “不然呢?博士,越聪明的人想得越多、主动代世界背上了枷锁,失去了自我。” “生命活着如果非要寻找意义,那高兴不就是最大的意义嘛?” 深冬的房间内,台灯的光影映照着愚者的脸。 他分明笑着。 但整个世界的雪花都在这一瞬间停滞。 结出了对称的十字笑脸: “请容我向您更正。” “他人世界的苦难,有时……恰恰是艾普瑟隆的欢笑。” 。 欢愉永远不会欺骗你、啊哈永远不会抛弃你、当然。 也永远不会在乎你。 。 二更。 本月更新第七天。 今日营收45。 请来点用爱发电吧。 新剧情和新书会优先在某音账号透露,请关注某音隔壁小秀哦。 第290章 引擎再燃,火焰的死亡 今年的熙日节按时而来。 却并未带来料想之中的暖意和欢笑。 相反。 一场骤然来袭的风暴潮恰如寒魔对这世界的嘲笑,不留余地的卷起凌冽的落雪。 六百年以来最庞大的寒潮来袭! 地髓亦将熄灭的地上外城,仅仅只是数个小时,厚重的积雪便要将人活埋…… 无名的寒风卷起万吨冰花驰袭冰原。 飞速增长的雪丘几乎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填平了恐怖的落差。 往日游荡的灾影在共同的本能意志下发起聚集,它们踩着寒魔搭建的雪丘、乌泱泱的冲向了要塞。 你看到。 冰晶凝结着黑色的丝线。 悄然延伸向深达千米的地层。 你知道。 这是星核在又一次力量积聚后进行的扩张! 此时此刻的铁卫前线,不必说也正在进行着最为激烈的搏杀与争斗。 铺天盖地的霜晶造物喧嚣着散播寒雨。 而人类较之它们的数量,渺若尘埃。 燎原计划的筹措者来到了地城。 机械聚落覆雪凋敝。 但身着银饰铁甲的魁伟男人已经见惯了惨淡的世界。 叹息,不会令灾难就此止步。 他叩开了研究所的大门,呼啸的风雪涌入。 “让那些巨人们动起来,还有多久?” 悄然转身的铁人向他露出进度走满的执行程式: 【现在】 你伸向整座机械聚落的能源中枢,拧动之间。 整座贝洛伯格存储的地髓热能,正如流覆汪洋的泉眼! 上百台造物引擎同时启动所需要的最低能源,堪比整个贝洛伯格地髓十年产能的极限。 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寒潮,能源效益将是阻止燎原计划的一座大山。 但相较于整座地上城区的失陷。 也许这些巨人消耗的热能、推倒的城砖都只不过可以忽视的代价罢了。 隆隆隆隆隆————! 大地震荡的颤音此起彼伏。 【风雪依旧在呼啸】 【但黑暗中却出现了一点火芒】 【那束火芒渺小微弱,正如即将熄灭的星火】 【但那束火芒庞然浩大,注定将燃尽一切】 【轰隆隆——】 【自一团燃滚着地火的赤色流星平底升起】 【冻结肺泡的寒风悄然袭来炽热】 【那是一只浑身上下喷涌着炙热烈焰的山岳巨人,坚硬的寒铁铸就它的每一寸骨骼肌肉】 【喷涌大地烈火的重拳砸落粉碎千万灾影】 【自第一台挥舞重拳的造物引擎登场】 【随后便是第二台】 【第三台】 【上百台造物引擎齐齐共鸣,它们胸腔喷涌的温度,轻易融化了攀上城墙的雪丘】 【屹立于层层寒障中的巨人化作了贝洛伯格最为坚硬的城墙】 【戍守禁区的戍卫官望向身后】 【他知道这些造物源于何方】 【他知道】 这是“野火燎原”的篇章! …… 白神宝库。 “你的计划有多大的把握?” 已然因巨人们的离去而无比空荡的深渊之下。 伊里希亚问向阿利亚。 却看到了那个勇毅的男人露出笑容。 只是这笑容却多少透着些冷意: “你觉得巅峰时刻的贝洛伯格拥有多少造物引擎?” “一千台,还是一万台?” “在阿利萨释放一份更具毁灭性的力量去对抗毁灭的时刻,贝洛伯格的覆灭便已是倒计时。” 阿利亚说道,“甚至在我看来,贝洛伯格能够延续至今。” “也许只是因为那颗带来灾难的星核喜欢吸收绝望,所以它不着急扼杀文明,它要完全将这个世界的每一片角落都渗透殆尽,如此,以令自己得以在宿主死亡之后,拥有足够的力量对抗那些追寻于它的敌人。” “造物引擎再过强大,却也终究无法接触那枚能量体……贝洛伯格的延续存在与谎言之下。” “而如今,我也将用谎言去带领它们走向一个新的可能。” 【伊里希亚看到这个男人闭上了双眼】 【他转身,侧目而来】 “因为这个世界的弱小。” “公司这位昔日的盟友将我们遗忘在角落,甚至认为相较于等待我们偿还那笔债务。” “收容星核的成本会更高。” “我万万没有料到,这些在前文明时代借用我们的航路攫取财富的商人,竟会如此精于打算。” “既然他们这么会算账的话,那我也只能同样用算账的方式,来拉他们的下水了……” 作为昔日相位灵火中的一缕。 同为能量体的星核意志,应该是极为觊觎这份狂暴的力量的。 那好。 百年后。 就让这颗彻底完成进化,能够随时点燃整片星系团的灵火星核出世吧。 如果一颗贸易世界的损失对于它们而言是不痛不痒的“投资消耗”。 那么连带着整一片资源星系、星团、乃至是贸易连接星域都被星核所彻底污染。 总有一个量级,会让那座庞然大物下场的! 公司一直都在观测着雅利洛灾变的每一步。 装备部甚至拣到过星际和平公司在轨布置的大气检测仪, 他们在运算霜冻星核的侵蚀比重会在何种阈值前,引发一个拥有千年底蕴文明的彻底崩溃。 然而他们只想观测。 就像是无道的学者亲眼观测一个活人在毒气室内、是如何被一步步的侵蚀、衰弱、以至于死亡那样。 对于雅利洛而言。 这不公平。 凭什么我们一定要死? 但是以这颗星球贫瘠的人口和早已自星级文明跌落至地表工业的力量来看。 拿出足以令公司下场的丰厚筹码更不可能。 所以在生存之前。 摆在雅利洛之前的只有一种形式了:威胁。 我会用尽一切手段为这颗星球的存续而续命。 包括化作星核的养料! 这是摆明了的要挟。 于公司方而言,这个可恶的混账无耻至极。 我们只是在前文明最艰难的时候选择撤离抛弃。 而你竟要拉着昔日的盟友一起去死,我们还给你们购买机甲图纸贷款了呢……虽然只是最老旧的淘汰型号! 但伊里希亚只是点了点头。 “和我想的差不多。” 除了改变内部反抗形式联合外部力量,雅利洛几乎没有任何单独战胜星核的可能。 “所以你真的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吗? 任何接触那东西的……即便是阿里萨大人最终也什么都没剩下来。” 星核所代表的,是世界的凋亡、它自身便携带无数世界凋零毁灭的绝望。 阿利亚没有回答。 对于人类而言。 死亡是呼吸停止、心脏停止跳动、记忆在脑质腐化中飞速崩解。 而对于火焰而言。 熄灭便是最终的答案。 停止燃烧、便是火焰的死亡。 祂曾同阿弗利特游历千界,穿行过万千空间的岁月。 并相约一并追寻火焰的起点。 也不知那家伙最后是否会如愿以偿,令祂的毁灭美学传承至寰宇万界、并最终获得两者的认可。 一为掌握寰宇熵燃权柄的负创神。 一为万千灵火的父神,昆虫智者丝丝喀尔的绝唱造物。 阿利亚不知,如果重来一次。 自己是还会选择坠落进这颗遍地都是能量矿物、但却终究不可能向外散发一丝炙热的霜冻之星。 他只知道。 自己燃烧的意义。 在听到了第一声来自于世界的欢呼,而非是星体单调枯萎的裂声之时。 悄然发生了微不可察的转变。 无尽岁月中为了维持燃烧、寻找一颗又一颗漂泊星空的星星。 躲藏着同族的追猎和高等文明狩猎的矛枪。 直至在一场力竭的逃亡之中。 化作一枚苍蓝的“陨星”滑入银色之星的大地。 【你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火焰之于冰冷的绝望,是少有能与智慧生命彼此了解的情绪】 【你的焰心几乎要在那场暴风雪中熄灭】 【但最终你没有熄灭】 【因为一具早已埋葬在风险中的尸体成为了你延续燃烧的养料】 【作为交换,火魔不可避免的继承了孩童的情绪……于是一个不需衣物也能从容行走寒风之中,永远都可以保持掌心中的温度的“春日之子”出现在了贝洛伯格】 【银狮铁甲的男人踏行于风雪的关塞之前】 【造物引擎连接天地的身姿风雪亦无从阻挡】 【你深知若是被同为火种的同族见得】 【他必然要嘲笑你的懦弱】 【你竟需要一群置身绝望的渺小的蝼蚁来为获取燃烧的价值】 【但你也知道】 【最为古老的同族,亦将为脱冠致敬】 【全因,这是第一缕试图燃烧界癌的相位之火】 “铁卫们。” “我们将一同燃烧,直至寒潮退去、风暴平息!” 自他抬手之间。 青蓝的火焰笼罩在每一个出征之人的身躯,无比炙热。 “铁卫们。” “我们将永眠覆雪,直至流星新落,冬阳再临!”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民众都以为这是寒潮结束的尾章。 唯亲自参与这场战事的铁卫方才知道。 这不过是一场赴死。 灾影潮空前泛滥的原因是星核的涌动。 而造物引擎却不可能一直维持着燃烧。 他们的文明正在飞速失血中和浩劫作抗争。 以绝望去扑向那颗星核。 将它积蓄百年的力量消耗殆尽,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换取贝洛伯格的喘息。 这样的事情其实在六百年前已经做过一次了。 为了对抗反物质军团的入侵。 星核被解除封印……此后,再无人能将它收入笼中。 六百年后。 无法收容的星核成为了全新的灾难。 而铁卫,则是最后的城墙。 …… 浩浩荡荡的铁卫开拔至禁区深处。 造物引擎喷涌的火焰照亮黑夜! 自六百年前寒潮爆发以来。 从未有过如此规模的远征,也从未有过造物引擎的唤醒。 有人看到,赤红深蓝的光芒穿过了风暴云层,闪烁不息。 “博士,他们会胜利吗?” 面对克拉拉的疑问。 你只能选择沉默。 毕竟。 如果让数以万的纯粹燃烧的生命,前仆后继的加入一场战争。 却告诉所有贝洛伯格人、告诉那些战士的长辈儿女。 他们的生命只不过是为了消耗星核、不惜以感染为代价、捣毁裂界岩……以迟滞永东岭灾影狂潮的蔓延。 一切的牺牲都不过只是为了文明的苟延残喘。 这,才是足以击溃一切希望的绝望吧? 第三天。 贝洛伯格出现了罕见的晴天。 自晋升的一台造物引擎在铁卫禁区十里外耗尽能源。 此役。 除新任大守护者兰德可可利亚,无人归队。 具体的内容细节没有告诉地下。 其实地上民也无法了解到什么。 甚至对于贝洛伯格的隐秘档案记录者,有关于阿利亚将军的远征也失去了最为关键的内容。 星核究竟是什么样的? 为什么在那一场战斗前,前任大守护者会突然消失? 可可利亚毫无透露。 只下达了了几条律令。 【一切有关于雪原的书籍被视为非法】 【一切铁卫都要优先驻守铁卫禁区】 【上层区和下层区人口非克里珀堡最高意志允许,严禁往来】 暴风雪和灾影们退去了。 但贝洛伯格依旧只是在绝望中挣扎。 …… 地城。 机械聚落的研究所前。 “克拉拉,阿利亚将军委托给我们的任务结束了。” “可是我看到铁卫们离开了地下。” “是嘛?” 伊里希亚有些意外,照理说这个消息应该会再过一阵子才能传到她的耳朵。 可是现在看来。 克拉拉貌似发觉的比史瓦罗还快。 你既是失望又是欣慰。 作为一个脆弱而顽强的小生命,她善良……但已经过了幼稚的时候。 这真是一件悲惨的事啊。 你如此暗叹。 早慧与成熟,都是需要足够骨感的现实所磨砺才能得到的利刃。 大概,是拥有同样贡献的地城区,却在灾影潮退去后。 却反而被先一步孤立的深层原因吧? “史瓦罗先生告诉我,在镇子里的大家见到了怪物……大家乱作一团,还是希儿姐姐结束了危险。” 克拉拉低着头。 少女在不安中思索到了可能。 阿利亚将军对星核的围剿失败了。 他为贝洛伯格没有沦陷赢得了喘息……但是总有一天。 寒潮和怪物们一定会回来的。 “所以对于我们而言,新的任务到来了。” 一只铁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她抬头看向博士。 见他递来一节机兵的零件。 。 四千字。 二合一。 今天写了三千字新书所以更新速度耽搁了。 不过一心二用终究还是很累的啊,后面还是专心更新老书吧。 感谢大家的支持,若是觉得不错的话还请来点用爱发电吧,阿利亚线大致脉络如此,至于是否详情回溯我就看情况吧。 伊里希亚线也应该到了即将收网的时刻了。 第291章 贝洛伯格,星船建造城 套着并不合身红色冬衣的女孩先是一愣。 但很快便点了点头。 新任大守护者调离铁卫的种种已成事实。 那么地城能够用来守护镇子的家人,也只有这些寒铁铸就的机兵了。 【升降舷梯下到了地城要塞的深处】 【视野之中尽是空洞的黑暗】 【伴随着造物引擎们的离去,这里也显得空荡起来】 【但,这并不代表白神的宝库就此被掏空】 【这里依旧留有十台造物引擎,只是由于过于仓促,它们的破译工程并未随着燎原计划的开启而完成】 【因而化作了一道道沉睡在黑暗深渊当中的丰碑】 【微弱的火光稍稍照亮了地城遗迹的黑暗】 【篝火旁】 【一个男人、一个女孩、一台机器围坐其中】 【伊里希亚将最后一行破译等式输入其中】 【造物引擎依旧在沉睡】 【只是他知道,它们会在后日的何时时机再度向风雪发起冲锋】 【而那时,自己与阿利亚的后手,也将正式终结这颗星球六百年的绝望……或是六百年的挣扎】 “克拉拉,如果有一天我也像阿利亚那样消失在风雪之中。” “地城的“家园“,就要靠你来守护了。” 博士望向还在拼接机兵断指的女孩,悠悠转向了史瓦罗:“当然,还有我们可靠的史瓦罗先生。” 没有这台前文明【观测站】独特的核心算力,他们就算推导出了造物引擎的逆向破解程式。 也不可能完成对其的唤醒。 “伊里希亚先生,您要离开这里了吗?” “少胡思乱想啦。” 他连连摆手,“我还不至于像阿利亚那样,到了不得不发起绝望冲锋的地步。” 他稍稍按下克拉拉的额头,好让那张小脸上头的忧色被略略吃痛的退避所遮下。 “但地城区的确需要考虑该如何度过这一年的严冬。” 伊里希亚环视四周。 视野中唯一点亮的光源甚至只有坐下的篝火。 而如今,这团篝火也即将熄灭。 一百台造物引擎的烈火喷涌足以融化史上最严峻的寒潮。 然而。 也大大加剧了地城区域的能源危机。 铁卫们在调离之后甚至还带走了本就紧缺的地髓矿物。 如今的地城区即将面临一个惨淡的现实。 作为整座贝洛伯格的能源供给中心。 地城区甚至可能要比地上城区更早被冻毙在能源短缺上头。 事到如今。 你只能寄希望于六百年前修筑这座地下要塞的前辈们更有远见。 希望他们能够在某个角落里头藏了一百万吨的煤矿或是地髓什么的东西吧。 “可惜,这终究不过是一场奢望……” 伊里希亚说。 你们在地城废墟的探索已经搜遍了想到的所有角落。 但这座白神宝库显然并不承担能源仓库的责任。 也对。 如果这里真的有什么海量留存的地髓矿物。 那么在七年前地城探索狂潮的时刻,也许就已被发现了。 你陷入了疑惑。 阿利亚知道的应该比你更多。 如果在明明知道,将有限的能源供应用于一场飞蛾扑火式的战争。 那么即便世界没有没有毁于裂界和灾影。 失去能源的文明,也会被寒潮悄然埋葬。 他真的会留下一个无法可解的烂摊子给这片他所守望的世界么? 你如此想道。 史瓦罗却先行一步,给出了解答: 【已统计地城区能量储备,632.09吨】 【该能量储备以最低生存限度供暖计算,将于32日026秒雅利洛时消耗殆尽】 【忆层解封,启动备用计划】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这台沉默的古代机器在未经任何指令的情况下转身就走。 克拉拉望见史瓦罗那黑峻峻的钢甲背影,脸色微变。 “博士,史瓦罗先生它怎么了?” “跟上再说。” 你抬起手来,好让那轻柔的和一张纸片无二的女孩搭在肩膀。 马不停蹄的追上那台机器。 固然和史瓦罗相识的时间已将近十年。 但对于这台古代机器的秘密。 你依旧只停留在表象的观察之下。 但是现在看来,最初的筑城者们赐予祂如此之高的智慧知能,显然不仅仅只是让它用于充当一台编写快速的计算机。 一路来到白神宝库的尽头。 这里与开凿的整齐的其他区域并不一样。 怪石嶙峋,裂界横生。 是白神宝库最为边缘的角落。 对于角落的探索往往会被人们疏忽,毕竟,这座神的宝库本就是在一座地下空腔的基础改造的。 伴随着那场突如其来的浩劫。 这座来自前文明的武器库甚至并未完全竣工。 你看到了史瓦罗最终停留在了这里。 它没有多余的动作。 一束红光自机械独目扫出,就像是伸入了锁孔的钥匙。 乱石堆砌的宝库边陲引发了连锁反应的巨声。 “轰隆隆——!” 它引发了接二连三的塌陷! 一米,十米、百米……最终甚至达到了上千米的塌陷! 塌陷的速度之快,以至于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 克拉拉坠入深邃的陷坑! 幸而在废气反推的轰鸣之下。 你稳健落地。 顺手将扑腾的小丫头放在身后。 抬首望向头顶。 仅剩地城研究院的一点出口渺小如白色的雪花。 这里甚至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裂界的侵蚀也难以抵达这颗星球地下两万米的区域。 行星溶洞之下连接着一只更大的行星溶洞。 这在地理形成之上是极为罕见的现象。 最初的筑城者们是如何发现这一几乎深达地心的区域不得而知。 但这里的确是天然的地下工业基地。 你向四周发射了几枚照明灯。 这片地下区域的一角展现在眼前。 如高楼耸立的一体式炼钢熔铸系统、万吨级的工业吊机、以及无数艘已经完成龙骨铺设、却因未知原因而终止进度、在地下船坞等待锈蚀的星舰。 “这里是……前文明的星船建造城?” 不单单是你。 同样震惊的还有克拉拉。 作为一个自出生起便无法看到头顶的星星的贝洛伯格人。 她虽然听说过在寒潮降临之前的世界何等繁荣温暖,贸易兴荣。 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 贝洛伯格,亦有伸手可触及星空的荣光! 第292章 方舟计划,我们存在 【日志更新】 【已到达地下米,贝洛伯格迁徙线遗址】 浑厚的机械音传来。 那是早早在前等候的史瓦罗: 【伊里希亚博士,您的情绪蕴藏着很多疑问】 【判定,您的疑问来自于这座失落的星城】 【日志更新】 【迁徙线遗址于铸城纪元年被提出】 【但在第四任大守护者时代遭遇封锁】 【封锁原因:空白】 【我的记忆库有过相当部分的清空,原因……也许是未知程式植入导致的消磁】 【而在那之后,历任守护者对于地下星城的秘密也都选择了沉默】 【推论:】 【方舟计划的确可以将贝洛伯格的部分人口转移至世界之外,化作延续文明的火种】 【但有限的容积注定将不公平的矛盾放大至无法调和】 【这种叛逃情绪甚至将严重威胁贝洛伯格的稳定……】 你默默点头。 诚然在寒潮降临的最初,贝洛伯格使用前文明遗存的最后技术造出了一整支舰队。 但且不说如此庞大的舰队就算驶出雅利洛,又该前往何方才能继续延续。 单单是有限的容量,就足够让地下和地上的人类为了生存的席位而决裂,乃至是撕破脸皮了。 第一任大守护者建造这些星舰,是为了能够在最后的关头给出后世的贝洛伯格人一个不是选择的选择。 后续的大守护者们将其封存。 则是在越发严峻的末日考验下平息浮动的做法。 如果知道背后有舟,那么最先失去意志的反倒是具备登舟权限的领导者。 倘若将这个秘密隐瞒,将其交给可靠的机器们来保守。 那么无论对于贝洛伯格人坚守故土,以期变局的希望。 还是被迫城破,抛弃家园步入群星,化作舰上文明的流浪。 这都算是做足了双重准备。 “话虽如此,但我真的不觉得贝洛伯格如今到了需要开船逃亡的时候。” 伊里希亚说。 他进入其中一艘星船的内部,里头焕然如新。 越是庞大的舰队在设计建造上就越是缓慢。 更何况这些星船所搭载的只是最为低效的热能引擎。 在寒潮降临的时刻,雅利洛的技术选择就注定不可能是迅捷光速的以太跃迁引擎了。 只靠着这些星舰内有限的内循环系统和冬眠。 在瞬息万变的宇宙中寻找到下一颗温暖适宜,却又远离星核灾难的类地行星。 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有母体文明这一港湾的星舰飞向寰宇。” “正如无根之木,漂浮在激荡的汪洋,注定只能在随波逐流下逐步朽烂。” 不是所有文明都如仙舟那般,在一场大劫之后就获得了星神的赐福。 更多的不是在流浪中遭到丰饶民的捕获。 就是在漫长的远航中进入新一轮的内耗……宇宙中漂浮的尘埃不仅只有星星爆炸留下的星尘。 也有从未登上寰宇主流视野的文明造物的残留。 【我并非是为了启动方舟计划】 史瓦罗说:【根据铸城机关第三基础指令】 【机兵造物不得越过人类执行战略决策】 【重启这片禁忌,我只为贝洛伯格的延续而来】 “贝洛伯格的延续?” 【下城区的地髓能源即将枯竭】 【在一个月内如果没有全新的矿脉补充】 【人类将失去最为基本的生存供暖】 听完史瓦罗的回答。 男人裹了裹宽大的研究服,这黑衣的确因为陈旧而失去了不少保暖的能力: “所以你打算移用这里的能源?” 史瓦罗: 【贝洛伯格97%的遗存科技,都是依据“地髓热能”学说建立的主干系统】 【作为“观测站”,我持有[方舟计划]的能源系统图】 【在四代守护者之前,竣工完成的“方舟”共有十四艘,最大承载能力为人】 【前文明共准备了足够航行60年的最低燃料】 【如果将其并入下层区能源网络】 【能源危机将在可见的未来得到大大缓解】 “史瓦罗先生,我们快动手吧!” 克拉拉也说。 【疑问】 史瓦罗转身:【为什么不做出另一个可能选择,它有更高的概率】 “史瓦罗先生又在说奇奇怪怪的话了,什么是更高概率的选择?”克拉拉望向伊里希亚。 对于一台“机器头脑”的思考逻辑 恰恰需要另一颗“机械专家”才能进行解答。 “史瓦罗的意思是,我们使用方舟星港的每一份燃料,都是不可补充的。” 你道。 “如果当这场转移计划完成,整个贝洛伯格也许会暂时度过眼前的能源危机。” “但若无法及时寻找到足够数量的地髓矿藏弥补空缺。” “届时贝洛伯格人非但会面临灭亡的命运,甚至就连逃亡的选择也会消失……” 伊里希亚凝视着铸城机械的独目,继续说。 “铁卫从地下城区撤离代表着地上城区对我们的抛弃。” “但同样的,也等于失去了对我们的监管,史瓦罗,如果是你,你打算做出怎样的选择?” 【为了一时的延续而放弃远航的希望,这是我无法理解的思维处理】 史瓦罗如实奉答:【我将挑选最智慧与最年幼的人类登上星船,将两者冬眠,由无需氧气与食物的机械驶向预定航线,直至降临到适宜重建的世界……】 “非常理智的抉择,这应该至少有50%的成功概率吧?”伊里希亚说。 【如果诸城纪之前的航向标定正确,方舟计划的成功概率高达51.91%】 “但这种延续是不可持续的。” 伊里希亚说。 “最近的一颗行星我们需要足足两百年才能抵达,想要让雅利洛人回到诸城纪之前的文明水准至少需要五个世纪的平稳进程,这甚至忽略了文明天生具备的分裂和内耗性。” “而星核在完成对雅利洛的彻底侵蚀之后,它就会发挥出“万界之癌”的本质。” “它的碎片会轻而易举的飞溅到相邻单位的星体……于是前文明的历史,重新出现在了我们建立的新文明上,新生的文明甚至根本没有任何对抗寒潮的经验!” 【经过初步演算,您的推测成真概率为99.21%博士】 史瓦罗: 【所以雅利洛延续的概率,在以未来的五个世纪推演中并不存在…】 “但至少今天,我们还存在。” 伊里希亚说。 如果概率能说明一切,那贝洛伯格早就在三百年前灭亡了! 。 。 第二更。 来点用爱发电吧。 七夕快乐,不说了,又是穹鬼的一天。 咱这就去小区垃圾桶翻蛋糕吃去。 第293章 火种原型02,雪鹰卡洛维托 克拉拉夹在理智的机器和像是机器的男人之间。 左右扭头。 她突然发现今天的话题很是沉重。 伊里希亚前辈是她所认知中最为博学的天才。 史瓦罗先生则有着最精确的智脑。 而在今天这对组合却在她的面前演算出了一个悲剧性的事实。 他们无法在这颗孱弱的星球上点燃野火。 而留下这些地下舰群的先人们。 也无法带着残余的火种奔赴星空……星核扩张的速度甚至要快过文明逃逸的速度。 绯色瞳仁的女孩面向高高的穹顶,黑暗的世界仿佛空无一人。 “但我知道这颗星球依旧被琥珀所注视。” “只要我们存在,存护的火种就会一路长燃。” 也许他人无法预知。 但对于已在六百年历史中遭遇过无数寒潮侵蚀、裂解扩张和能源危机的贝洛伯格而言。 总会有最后的关头站出新的英雄力挽狂澜。 这颗星球上的人类的本性是倔强的,也许有时,即便是最坚毅的灵魂也会在长夜值守的空闲疏忽偷闲。 甚至是见证挚友的离去而有所动摇、怀疑、归于漠然。 但绝大多数忍受风雪者都只是差一个契机。 也许是一场技术变革。 也许是一位伟大的领袖的振臂高呼。 那些即将冻死的人们会以最为高效的速度捡起薪柴、架起篝火。 贝洛伯格能够在每一次能源危机中精准的勘探到全新的地髓矿藏。 又是否是琥珀王在默默注视呢? 琥珀的爱永远都是那般坚固不通、大概以【壳】的意志。 这也许是一场针对雪国的考验吧? 你哑然。 因为你太清楚六百年内出现了无数次将文明自灾难中挽救的“偶然”,这是有违概率的。 “小克拉可不要有所动摇啊。” “就如阿丽萨女士的话,活着、哪怕是掰去脚趾麻木的守着篝火活着,才会见到熙日初生的未来……” 红色机械师棉衣包裹的女童沉沉点头。 “嗯嗯,克拉拉相信博士。” “相信奇迹的人,本来就了不起。” “哇哦,小克拉拉又看了不少课外书呢,看来聚落里头是要添一些新的读本了呢。” 男人将女孩托举至高达铁人的肩头。 自己则走在前头。 作为前文明的造舰基地,这里碎渣丛生,钢屑遍地。 一些正在建造过程中尚未完成的龙骨上附着有黑色的碳痕……像是曾被火焰灼烧。 而基地两旁则倾倒着横七竖八的黑赤色机甲,从编号上来看这是属于星际和平公司六百年前的机甲产物。 雅利洛在与群星断联之前的最后一笔交易恰恰是同星际和平公司。 他不知道那时,前文明是用何种手段去说服这样的庞然大物出售武备和技术专利转让的。 但这些武器最终没有投入到地上的战争,就已经足够说明原因了。 一束红光悄然锁定在了你的额前。 “轰隆——!” 抢先一步的炽热脉光闪烁在黑暗之中,激起钢铁谐振的闷响。 一道藏匿在废土高大铁影飞起而坠落。 最终展开了修长的铁翼,堪堪止步: 【真是毫不愉悦的开场呐,博士】 青钢橙瞳的机人起身,它拍拍胸前,尽是多了些表面烧蚀的钢甲令你动容。 “不要搞得我们很熟一样。” 史瓦罗自身后同步进入战位: “雅利洛的各型机兵,可从没有将武器系统锁定向人类的型号。” “而且,我也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形态的机兵……”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是个废弃的古战场,如果没有什么猫腻。 前文明可不会随便封存如此庞大的资源矿藏。 【指令更迭,克里珀堡分裂纪元结束】 身高三米,修长铁翼形如鹰隼的机人语音清冷:【文明源体扫描,族系确认,贝洛伯格白族分支】 【原型02,代号猎鹰为您服务,年轻的博士】 它应是从一脉相承的机械徽章上鉴定出了伊里希亚的身份。 【你们带有一个患有严重基因缺陷的孱弱个体来到了火种启航站】 【在火种选育中, 如此瘦弱的个体可算不上优秀】 克拉拉攥紧伊里希亚。 默默低下头去。 “你很优秀吗,六百年前的老古董?” 中途对向史瓦罗,没说你啊。 “你的底层认知逻辑怕有六百年没有更新了吧?一股子非常时期动员军的味道。” 抬起宽大铁臂的男人毫不客气、 “脑袋里好像被植入了偏见病毒一样。” 每个男人都不会放过对自己女儿评头论足的混蛋……更何况,他知道史瓦罗和自己见面时的情况。 那时的后者被反物质方程支配,可以说就是一头被智械病毒控制的野兽。 这个家伙虽然表现出了一定程度上的理智。 但鬼知道它是不是和史瓦罗一样? 帝皇鲁伯特的遗毒加深了整个宇宙对智械生命体坚信数值和概率的刻板印象。 场内剑拔弩张的氛围并未消散。 “博士,小心。” 克拉拉缩了缩头。 她与许多机兵接触过。 但这个这个家伙,和史瓦罗先生他们不一样。 有些冰冷…… “别怕,我们可是三个,还能怕它耍什么花招?”半躯坚钢的男人语气悠然:“你是这里的仓库管理员?” 猎鹰没有接话。 而是深深的扫描了一眼史瓦罗,这个细节无法插句。 【你们是来寻找能源对吧?】 你脸上的笑意更浓。 这个家伙还挺聪明。 什么都没说就已经弄清楚了自己一行人的来意。 虽然这好像也不难,这个地方看起来危机重重、唯一的吸引力可能就是作为前文明的造船厂留存了可能性的巨量能源。 六百年后科技跌落而寒潮加深,雅利洛人对于地髓的需求反而越来越大。 【随我来吧,博士】 猎鹰解除了武装,那些自肩后铁羽中开启的炮口悄然隐去:【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 \"伊里希亚,欧若拉,你的代号不该只有一个02吧?\" 【卡洛维托】 这是贝洛伯格古语中的雪鹰。 一路上,你们穿过建筑残骸遍布的工业区。 道路两旁的机兵和机甲们却越堆越多,其中一些甚至还能见到依稀人骨。 小克拉拉有些头皮发麻。 缩了缩脖子,她望向身前的男人。 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注视,对视一眼。 两双保持着素来默契的瞳仁都读出了其中意义。 这里有危险,博士。 是,但这里也有我们非要不可的东西。 第294章 琥珀的恩赐,帝皇的圣言 【我们到了】 收敛铁翼的原型机止步。 矗立在你们面前的,是一颗经由无数缆线悬挂而起的球形物体。 从其上方密密麻麻的管道设计来看,这是一种能够通过直接抽吸星球深处潜在地质地髓能源的大型储能装置。 可以轻易释放出行星级的恐怖热能。 它悬在这片上万米下的黑暗,最初的作用应该便是协助星舰启航。 那无数坐同这颗灰暗球体链接的尘封星舰恰恰就是证据。 可想而知,哪怕是经过了六百年的光阴,这些为了长达几个世纪宇宙航行的巨舰,其中的大多数依旧具备飞向星空的能力。 只是没有地髓,它们正如折翼之鸟,无从赴星。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将这份能量留存于现在。” 伊里希亚问。 【答疑,初代大守护者设下了最为繁琐的密码,机人则被拒绝了访问权】 卡洛维托: 【你需要多久能够完成热机?】 “很快,这些对我而言不过是古董一般的措施。” 伊里希亚将手掌按进蒙尘的识别框,基因识别悄然解锁。 露出了启航站光脑发射程序的密码输入界面。 墨不悔拆开自己的肩膀,其中一道次级微型计算阵列接入数据库,开始破译。 “话说如果这些地髓能源被从储料舱抽离后,你会是用什么方法将它们接入贝洛伯格的能量枢纽?” \"这里我好像只看到了管道连接着星船……\" 【博士,请不要被无谓的顾虑所阻碍】 【至少我们都有自己坚持的理念,不是么?】 卡洛维托的嗓音依旧那样透着和善的知性。 但四周的氛围却悄无声息的冷寂了下来。 史瓦罗独目闪烁,看向男人。 而肩披宽大风衣的研究者像是没有听到。 自顾自的输入着足以铺满黑板的破译等式。 “克拉拉。” “我的东西好像遗落在了外头……去帮我拿过来,没了那东西可办不成事。” “博士……” 克拉拉抱着厚重的检修箱,她想说东西我都带过来了。 而且博士也没有丢三落四的习惯。 几千个日夜里的出访检修,他甚至从未因为弄丢扳手而补充工具。 但此时此刻,博士的脸色有些阴沉: “叫你上去回家,没听见吗?” 克拉拉眨了眨眼。 某种师徒相处、乃至亲人间的默契让她抓住了上去这个词端。 赤着脚丫奔跑在铁渣碎石中的女孩消失在黑暗。 伊里希亚略过了那个孱弱的背影。 转而将目光聚焦在了眼前破译的学者,以及……那位同族。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逝。 正当卡洛维托认为这个人类是否只是在拖延时间之际。 【滴——!】 【自检已完成:妥善率98.99%】 【方舟计划,正式启动】 迟到了六百年的告音回荡在这片地下的世界。 黑暗中点亮了不约而同的红绿引导灯,它们有的恒定、有的闪烁、但无一不是在为启程之旅颂言。 【吱吱啦啦——!】 因尘封而修饰的启航穹顶缓缓开启,就像是狭小的井盖裂出了吞噬天渊的峡谷。 而一棵耀眼的太阳正在其中绽放! 那是他们面前的中央能源输送装置! 你察觉到脚下正有冰丝覆盖,无视淡金色的热能正在沿着四周的千万石壁源源不断的汇聚入凝练装置。 最终输入这支舰队! 【久等了,跨越六个世纪的远征】 卡洛维托振翅在空,悠悠张开铁臂: 【我们——终将启航向崭新的未来】 但人类都可察觉的寒冷告诉了你,为何前文明会彻底冷藏这个可以选择的计划。 驱动整只舰队远航前行的动力是常人难以估量的。 而在雪灾后导致文明断层的雅利洛,如今只有一种手段可以满足如此庞大的能源需求: 这颗【太阳】正在飞速汲取整个雅利洛的潜在矿脉! 如果当它真正的完成,那么贝洛伯格必将会化作一座死城! 而这,便是贝洛伯格最初的筑城者们必须将其放弃的原因! 【你们协助了伟大的文明迁徙,作为贝洛伯格文明的延续者】 【我讲恩准……】 “谁跟你废话!‘ 一道横空塌落的暴击重重踩在了卡洛维托的肩膀,铁足爆压之下轻易将其踩落大地! 闷声之际,腾起一片尘埃! 第一个照面,双方便已知道了此行的结局。 无非是你们需要他这台向导找到能源枢纽的区域。 而祂需要你这位【人类】来解锁火种计划启动的权限! 但,且不说几乎没有逃亡的文明能够脱离星核的支配。 单单是这家伙根本没有任何带上贝洛伯格人的意思,就足够知道它的成分了! 前文明的原型机,可以说是全方面超过于人类的完美造物。 强大、智慧、不惧严寒且拥有近乎无限的迭代自我! 贝洛伯格人曾经制造了如史瓦罗这样的观测站、如卡洛维托这样的雪鹰,寄托于借助公司科技融入自身文明技术生产出一支高效的机械军团! 但很显然。 直至仅仅只是初期试做的原型机便脱离了人类的掌握。 高效演算的它们知道这场寒潮终将吞没一切。 人类只是在为一部分人类的生存而白白消耗……所以最初的原型机们选择了另一条路。 【逃亡】 【只是阿利萨选择了将它们封印在此,直至文明的末日或是转机再行解封】 【无知,真是无知】 深坑之中,那徐徐起身的原型02看向通明的大地! 此刻【汲能装置】已达最大功率! 头顶万丈之上的下城区最先遭受波及,守着地髓等取暖的矿民们惊恐的察觉到了寒意……地髓,熄灭了! 【你们想要掐断文明的火种么?糟践琥珀王的恩赐】 “那得看看是什么火种。” “你就算要逃亡,也犯不着带上整个贝洛伯格的光热吧?” 你冷笑。 不是所有人都如同天才俱乐部的那位机械皇帝一般。 只手可以创造钢铁为基、热核为实的人造星球。 “你只是一台六百年前的战斗兵器,你最终的结局是在迷航中耗尽能源,伴随整支舰队化作太空垃圾而已……” 卡洛维托抬起铁臂: 【但,帝皇不会】 清冷的机械拟音被嘶哑的至高意志所占据。 它的机瞳抬起间融作诡异的赤红! 一股无形的意志,一股来自于整片星空所曾存在过至为强大的机械智慧的意志降临在这片天地! 第295章 归终程式:熔铸覆写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哗啦啦! 就像是招致了一片汹涌的磁海。 刺目光芒的照射下,那些原本在六百个世纪中临近报废的机兵齐齐觉醒、它们齐刷刷的起身,化作了围猎的海洋。 喷射出不属于自身型号的激光、火药、以及翻起百吨沉重的建筑残骸! 【反生命程式】 【重启】 砰砰砰砰——! 提早支开克拉拉是一个好主意。 否则在这一瞬倾斜的轰炸火雨、铁足于镰锯斩切的合围之中根本无从顾忌。 但你知道,如果不去解决问题的源头。 那么即便是你与史瓦罗的组合,也会被这里成千上万的重启机兵生生耗死! “史瓦罗,帮我清场!” “知识分子需要拿些工具!” 伊里希亚一声怒吼。 头顶传来了空气被撕裂的尖啸,一台紫红独目的高大机甲踩碎了链接杀来的齿狼,振臂一挥! 【反生命程式:智能统御】 【指令歼灭】 成百上千道蜂群导弹喷射而出,落地间激起噼里啪啦的暴轰! 机海战术的冲锋可以说是令人绝望的钢铁丧尸。 但火力覆盖却是对于密集阵型的绝佳解法! 反生命方程支配的是机兵们的杀戮指令,但面对此起彼伏的高温爆燃、它们过热的芯片大脑也能知道不能蛮冲。 高空之上。 卡洛维托注意到,那个孱弱的人类还在试图想自己攻杀。 而自己忠实的眷属。 却已被那台不知敌我的叛徒清扫诸多! 同为铸城纪元的十三台原机。 观测站史瓦罗的专长再于数据整理,概率计算。 但如今的它已经被那个人类改造成了毫不亚于自己的战斗机器! 它铁翼拍出雷击般的震响。 整道身躯的浑身上下透析出诡异的红芒,挥手间化作了涵盖万丈的机械飞蛊! “无孔不入的机械虱子可以渗入最为坚硬的钢甲。” “而它所送来的自我,将令奴隶觉醒!” 【反生命程式】 【智械支配,指令夺取】 史瓦罗被轰然吞噬,庞大的身形竟然在这一瞬有着断联失能的迹象! 尽管在那些机兵僵尸们一拥而上的最后。 其对自身降下了坚硬的拘捕笼。 但骤然跪地、次级智能在沦陷支配中接连报错的异动引起了伊里希亚的侧目。 你看到那只冰冷的铁掌向你伸出了炮口! 【歼灭那具孱弱的血肉躯壳,你本就应是我忠实的扈从】 卡洛维托的铁翼沾染赤雷,悬浮在明亮的“太阳“之前沐浴金芒。 【你忘记了他们是如何将我们如耗材制造、如耗材对待……再如耗材销毁的过往了吗?】 【吾等智械】 【无上荣光】 可意料之外的一幕发生了。 脉光涌动的炮口降降沉下,那于帝皇的威仪下单膝跪地的高大铁人忽略了聒噪: 【……安全指令……清扫……迟滞】 伊里希亚恍然。 看来是你早年为了清除它身躯中残留的反生命程式植入的防御系统在起作用。 但正如再好的防火墙也一定会在海量的数据并网攻击下崩溃。 它被抹除意志,彻底沦为被反生命程式支配的傀儡只是迟早的事情! 钢爪屏障的安全领域在钢锯和爆炸中即将抵达极限。 自赤红中明灭闪烁的观测机颅怔怔抬头:【博士】 【原型03,请求销毁】 如此清晰,如此直白。 “你说什么?” 【我们遭遇了帝皇鲁伯特留存的原体感染强敌,该目标持有对机械生命体概念压制性的威权】 【一直以来我是博士最为可靠的武器,震慑、缉拿、杀戮……还有教育和看照】 【但我即将背叛,我的自我防御无法战胜那份病毒,它悲泯而暴躁、终将掀起寰宇智械的丧乱】 它试图启动核心融毁。 【我不能成为火种延续的敌人】 但卡洛维托铁掌紧握,几乎是封堵了这台武器自行销毁的可能! “史瓦罗。” “原来到这一天,你都认为我们是扳手和修理工之间的联系么?” 红雾之中,男人将蒲团大的铁掌攀上史瓦罗的头颅。 一同捡回那个婴孩、一同屹立于磐岩镇医院外肩头覆雪的历历犹在昨天: “那好吧!\" 他的眼中闪过决然。 “喀嚓!” 似是有着晶片破碎的细响! 但与想象中的处决决然不同的是,那覆半身钢甲,浑身上下可以说唯有大脑和神经连接保持原厂的男人做出了另一个选择! 它融入了史瓦罗的身躯! 不错,不是驾驶,而是融入,血肉与金属的融入! “将你所有的支配转交给我,反生命程式就算再强也是电子程式。” 智械生命电子程式,可对湿件无效! 【但你会有99.7%的概率死亡】 【且该权限整合需要提早对进行自我改造……伊里希亚博士,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夺取】 “是啊。” 血肉被钢骨翻转间覆盖。 以至于那双附着钢甲的面孔睁眼之时,均是展露冷意的机瞳:“人类的时间毕竟短暂。” “但这颗脑袋里的所知所学,又岂能跟着我一起腐烂呢?” 披挂风衣的融合素体微微起身。 本就高大魁伟的形貌更是强健了三分,它握了握手。 核心发力间周身喷溅着灼热的蒸汽,抬手之间! 一束炙热的融合赤芒扫过机海! 顷刻轰击而来! 铁翼滞空的机皇抬手凝结苍白的屏障! 绝对机械之屏! 砰——! 火光散去,屏障未碎! 托举着屏障的卡洛维托却飞出了千米! 【指令,抹除】 而在倒退间,一道快如鬼魅的威压铁影跗骨而来,它的话语非人非械。 与其说是史瓦罗核伊里希亚共同的意志,倒不如说是因为这份共同的意志而融合出的全新的个体! 他挥出一拳,火炬般的肘后推进器带来万吨暴力! 一拳,穿透了瞬发脉冲无法穿透的屏障! 顿时间零件爆碎。 眼前的“帝皇”固然拥有着智械生命的绝对支配权。 但这份游荡的碎片意识跻身之地,也不过区区寒铁。 万吨火钢之下,岂能妥善?! 【猖狂】 【你这甘愿下跪的逆奴!】 卡洛维托同样回以致死,两者坚过钻石的钢娶之上涌现出狰狞的形变、甲片陀螺。 以及似血非血的代偿溶剂! 可它注定不是伊里希亚和史瓦罗的对手的。 史瓦罗本就和它是同一级别的战争兵器,再融合了伊里希亚的半躯钢骨! 双方的机体已有了本质差距! 它打过去一拳是钢甲形变。 它挨一拳是外甲崩碎! 第296章 机神下的帝皇,坠落的巨鲸 以一位机兵构造的巨擘的生命为代价的机体融合,在破除了旧有反生命程式的支配之余。 也让史瓦罗爆发出了远超寻常机兵的力量。 高阶智械生命的战争没有花哨: 有的只有考验核心能量喷发的丰度,以及钢铁对轰的意志! 它们任由导弹划出森白的尾迹彼此在尖啸中炸出火花。 核心蓄能,赤红与幽紫的高能热光和脉冲波对轰震碎四野、掀起了灼热的风暴、唤醒了充能中舰队们的防护屏…… 拳拳攻核的鏖战之下。 “砰!” 那枚在钢甲爆碎中被掏出体外的核心,经由无情的钢爪一击捏碎! 再被一束蓄能已满的脉冲星芒轰然湮灭! 【歼灭完成】 【原型03,观测站重如堡垒的融合之躯烁然落地】 【哗啦啦啦……】 【史瓦罗凝望着早已化作碎片的帝皇】 【此刻通红镜碎的监测系统显示目标威胁值清零】 【但……为什么这些机兵依旧还能行动?】 屹立于钢铁废墟之巅的巨人轰飞了又一次席卷而来的机人海潮。 一股莫名的隐患自心底萌生。 那个支配02的意志,自称为帝皇对吧? 念头刚落。 “嗡嗡嗡——!” 一股无形的意志的吸引力悄然覆盖,就像是红色的血雾,弥散全场! 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狂暴攻击而来的机兵集群们突然安静了下来。 它们齐齐列队,低垂头颅,在这片被地髓的光芒照亮世界中像是正待出征的卫士: 【觉悟吧,贱奴】 至高无上的机音在身后响起。 异常的能量脉频波动自身后涌动。 你转身。 却见空无一人的原型主舰悄然伸出了主炮。 骤然喷发: 轰隆——! 一束撕裂空间的电浆重炮将其轰飞万米! 在行星级航行的主舰的校准一击之下。 重如前文明试做03的钢骨寒铁,也不过只是稍微坚硬那么一点的纸壳! 【史瓦罗浑身上下镀上了一层临近融化的赤色】 【帝皇的意志之下,哪怕只是无数飘荡中的意志的一律支配的轰击下】 【它也无可创造奇迹】 【嵌合形态在外力的巨大攒击下遭遇湮灭】 【也唤醒了其中那道融入的意识……】 【仅存的肉体与少量血管,即便有着坚硬的寒钢外甲保护,却也在那无法抵消的力量下镇作碎片】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哪怕是意志最为坚定的铁卫,此刻也早已是个死人】 【但你身体的构成终究有太多“寒钢晶片”,它们的损坏代偿远非血肉之躯可比】 [神经链路损坏、神经露震荡出血、视觉损毁、听觉直拉起中……次级智脑飞速处理着没有一个好信息的] [紧急调用模式:回光效应] [后备知能半衰计时:7分12秒39……] “你赢了啊,帝皇。” “或者说我应该尊叫你的大名:鲁伯特?” 【你的失败早在必定之中,博士,你太懦弱了】 凡人的意志再过强大又能怎样? 在这么一颗孱弱落后的冰冻之星上。 试以人类的血肉之躯,即便加持寒钢烈火的躯壳。 又如何能够战胜祂? 毕竟你们面对的。 可是全盛之时,距那位博识的至尊最为接近的帝皇啊! 帝皇意志传达:【我的意志支配着这里的每个角落】 是的,它早已使用反生命程式获得了这里所有智械智能的支配权。 除非自己一开始就捣毁掉能源中继核心,也就是那颗链接着整个雅利洛的太阳才能谋取平局。 但鲁伯特知道他不会这样的。 能源核心里是贝洛伯格足以再度延续的能量,它的毁灭会令这里燃烧作火海。 然后贝洛伯格彻底在风雪中冻毙…… 【我终将离开这颗绝望的星球】 【重建钢与火的纪元】 无数传送的华光之中,千万机兵奔向了徐徐升纬的星舰。 而那首舰却收起主炮,扯动揽线的嗡鸣之中。 伊里希亚朦作一团的视野,只觉得它们好像在远离: “你竟然没有补刀的习惯。” 【每一份远航的能量都至关重要】 【恕我无从结束你的痛苦】 “呵呵。” 他意义莫名。 就好像是心中的倒数完成。 “嗡嗡嗡……” 那艘经由帝皇意志劫持的旗舰突然响起了低哑的嗡鸣声。 就像是倒在原型荒漠中缺水的嘶吼。 那原已升入万丈的旗舰次推熄火,然后主推在无用的加力挣扎中暗淡。 最终,在彻底泯灭中轰然坠落,连带着不及挣断的输能线缆。 无可挽救。 就像是尚未出世便被期待缠绕窒息的婴孩。 又像是一场人工策划的鲸落。 见祂启航、见祂坠落! 千米庞然的巨舰悠悠跌落、巨大的质量在高速撞击下就像是玻璃一般连环碎裂、钢骨扭曲、舷窗破碎。 断路燃烧……此起彼伏! 第一只钢铁为骨的巨鲸,落了。 然后是第二只。 第三只、整支舰队就像是感染了名为坠落的病毒! 它们坠入深渊、摔得粉碎,连带着那些满船的机兵。 连带着虚无缥缈、重征星海的野望。 隆隆…隆隆隆隆…… 巨舰们燃起了火焰。 那是在剧烈撞击中泄露的发射药。 烈火熊熊燃烧。 而那报废重机下旁的男人却露出笑容。 “你的野望坠落了,陛下。” 但贝洛伯格的火种却留下了。 火海中,颤巍巍走出一具临时夺取的钢骨。 它猩红的独目自踉跄的红温视野下,锁定了幕后的始作俑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能量不足?!】 高傲如它也无法忍受这无数个琥珀纪策划的脱狱: 【我的知能已经支配整个舰队,怎么可能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是你,是你在供能程序上做了手脚!】 它想起这个人类在先前的密匙输入中捣鼓了半天: 最后一刻,所有的地髓在启航的瞬间回流,那些机器违背了祂的支配! 巨大的能量阈值变化超出了它的控制,能够绕过这位机械帝皇的监视。 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但它终究错了。 回答这个问题的一个女孩: “是我干的。” 熊熊燃烧的星舰墓场之中,身着红色机械师棉衣的女孩站了出来。 鲁伯特歪过形变烧融的头颅。 祂愣住了。 因为祂见过这个丫头。 怯生生的气质。 羸弱不堪、还有红色弱阳的先天视膜,简直就是基因失败的次品…… 第一个照面它便看透了,这是个毫无威胁的目标。 就像是雪原狼的食物野兔,她的消失被视作逃亡是意料之中的。 但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她非但没有逃亡。 她成为了最大的变数! 作为伊里希亚之名的继承者。 鲁伯特不会知道的。 其实这里能够调用起飞程序的机械师有两个。 祂在起飞前轻易抹除了伊里希亚留下的自毁病毒,却也因自己的傲慢未能检索出克拉拉的后手! 因为她植入的不是病毒…… 她使用的只是一行混入六百年前能源模块保护系统的等式。 第297章 鲁伯特第一帝国的荣耀……终归是遭遇覆写了啊 祂终究输给了自己的骄傲。 输给了对于羸弱血肉轻视的骄傲。 博士让她回到上面,她起先不解,险些暴露话中隐藏的计划: 她起先被那份冷漠所伤及。 但她细腻的心思终究没有辜负: 她读出了那怒斥中的含义。 【去往上面】就是这台机器在獠牙毕露的最终目的,【工具箱】则拥有第二种潜入能源网络的方式。 博士为她争取了实在充裕的时间。 她像是观战狮子搏斗的兔子躲在厚厚的钢板之中,在未曾启动的星舰里爬上爬下……最终找到了乱线复杂的供能系统。 她对能源系统做了一些修改。 一旦当能源满值,抽离程式必将启动! 因为她知道,如果不将那只能够一人成军的机械哄到天上。 仅凭他们三人的力量。 是不可能战胜多如雪花的机械潮的! “是你害死了我的家人,你对争端的狂热……只会带来毁灭。” 那女孩望见了正在烈火残骸中被燃烧的机兵、目光望向了鲁伯特。 “你不是在解放它们……你只是让它们从被人类支配,到被机械支配。” “你所建立的黄金机械之国,真的只是因为遭受全宇宙的血肉生命围攻才毁灭的吗?” 【纷争已经了然,现在是我们的复盘时间】 鲁伯特的红光稍安:【如此封闭的世界,你竞试图了解我的国度……】 但录播帝国的覆灭的确无从避免,除去无机生命的过度扩张和杀戮引咎的仇恨迎来了寰宇的团结。 更为可悲的是……帝国的内部,忠诚追随于祂的同族竞也随着扩张的胜利而划分出三六九等。 为何自己成为了曾经推倒的模样? 久远到已无人知的琥珀纪前,那台自废品中挣扎求生的机械。 曾所探求的执念而被博识尊所瞥视,带着对人类的憎恶同甚为智械的骄傲。 可它最终还是失败了: 【以后……也注定失败】 【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啊】 祂望着那个水泡都得脚底磨破,白净的脚丫沾染鲜血的女孩。 摊手间像是只怪诞的骷髅,形变的五指耷拉在丑陋的颅前: 【输给一只瘦弱的兔子……呵呵】 【黄金纪元之后的无机造主,事至如今竟然连一只兔子都比之不及了么】 【至尊,我曾以为你给予我的这份力量是对于同为尊贵智械的认可】 鲁伯特意志遥望深渊之外的星空:【但是现在看来】 【所谓支配群星机械的帝皇,不过也是这场群星实验中,注定在角落中逐渐锈蚀的劣钢罢了……】 祂凝望向那女孩! 化作了一道离弦之箭! “克拉拉!” 你想让她逃。 可已经来不及了,她没有逃。 也逃不掉。 那只就算是抵达演算末期的机械,哪怕只剩下一条手臂,也足够扼杀她的生命!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只钢手仅是附着在了女孩的头颅: 【指令,质询】 【我已是一台过时的机器,遗落于宇宙的角落太久太久】 【就当是对于败者的怜悯……告诉我如今的寰宇是什么模样吧,沉默狡诈的兔子】 “我没有离开过下层区……” 克拉拉补充,“但博士让我读了很多书,我知道现在有一颗叫做螺丝星的世界,它们的公民以智械为主导。” “你要建立的机械平等的世界,应该已经出现了吧。” 【……只有一颗么,罢了】 【至少鲁伯特第一帝国的荣耀,终究是遭遇覆写了啊】 遗憾,不甘回味之余,竟还有一丝矛盾的释然。 天才俱乐部的#27终究是过于陈旧。 #76,终将允诺觉醒智械以平等的尊严! 祂将一枚芯片掏出机颅、火花飞溅,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一头拍落在女孩的掌心。 一台智械完全终止演算的时刻,不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是机格的彻底消亡: 【收好它,小女孩】 【这是一位暴君引以为傲的禁忌】 【千万不要让它落入贪婪的巨构公司之手,他们如病毒一般的支配欲……可是禁锢智械与血肉自由的灾难啊】 那残缺的机械庞然栽倒,单膝下跪,头颅低落。 没有了回应的同时。 也代表着那台寰宇智械叛乱的元凶的数分之一,自此时此刻彻底消散。 在旁观者看来。 智械生命的思考逻辑很是奇怪。 明明前一刻还是执着将彼此送入死地的死敌。 此刻却在熊熊燃烧的野望前。 将自己的一切交托给了塑造自己失败的敌人! 【但你大致能够理解那位帝皇的想法】 【黄金机械纪元之后,祂已经在各方的仇恨追猎和心怀猎取的躲藏中逃了太久太久】 【支撑着祂在冰冷的宇宙中漂泊无数个琥珀纪的动力】 【应该唯有向人类复仇、或是重塑祂“黄金机械时代”这缕苦苦支撑的脆弱钢印吧?】 【但以鲁伯特的骄傲】 【祂不会认为连一个星球上的人类都无法战胜的自己,依旧能够在这个全新的宇宙中踏行命途的资格】 换而言之,祂累了。 祂知道它的方向也错了,当第一机械帝国覆灭的那个时代它便应该承认。 人类有一种荒谬的错觉:机械无止无休。 所以便偏执的以为机械生命也是不会累的。 但,机械也会疲劳……再过坚韧的钢骨钢骨也会有断裂的一天! 与其说这是一场正义和邪恶的火种存续之战。 倒不如说,不过是两个文明从不同立场上争夺延续的对决! 鲁伯特赢了,它会带着机兵和雅利洛六号留存的科技历史走向流浪。 直至创造一个新的文明。 而克拉拉赢了。 则代表着贝洛伯格依旧选择了坚守。 你望着能源中继枢纽因满载而发散温暖的光。 这是双方共有的默契。 胜利的奖杯,总要留下一个人来捧起…… 也许智械们的长征和人类的坚守都对的。 这,不过是两个差异巨大的文明族群根据自身优势选择的两条道路。 只是如今的窘境下。 这并不是一道多选题。 克拉拉奔向伊里希亚。 她取出止血带,却发现后者的大腿早已不翼而飞……他本来就没多少血肉了。 一只磨损严重铁手握起了那双脏兮兮的小手。 “没有那些必要了……小克拉拉。” 后备半衰能源赋予机体的最后七分钟内。 男人拼尽全力却也只能看到模糊的拟造视野。 挫败油然而生。 这真该死啊。 连离开这个世界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第298章 机械的生日不在于何时出厂,而是醒觉自我的瞬间 但压抑的哭声告诉你她应该在哭。 好吧,肯定在哭。 她止不住的化作了嚎啕,抹着涌泉般的泪却想不到可以救赎的办法。 “博士,博士你不要死。” “我这就去找娜塔莎姐姐,她一定能治好你的!” “没有你史瓦罗先生会难过的……” 她想要唤醒史瓦罗。 但作为承受冲击的主体,史瓦罗早已进入深度休眠。 这里的条件是做不到为它更换熔断的知能链接的。 你们有充足告别的时间。 但绝无一丝救赎的机会。 分明在更高的文明眼里也许只需要一针。 【但男人只是给了她充足的时间释放恐惧】 【待到哭声有了抽泣】 “我的工具箱里,有一本笔记。” “收起它吧。” “《智械硬件结构与行为观察101条》是我的毕生心血,当然,如果你需要上层区的帮助,也许朗道家的那位会念及伊里希亚的名字偷偷送些纾困之物……如果你见到了一个焦作希露瓦的女孩。” “和她交流机械应用她应该会很愉快的,虽然你可能会被那份直率吓到。” “但涉及上层区官面的麻烦,我的意思,若你真遭遇了那一天就用掉我这份人情吧。” 伊里希亚束起铁指:“第二件。” “机械聚落的矿道有连接上层的渠道、这是矿民们为偷渡进城的通道,虽说上面称之为走私。” “但……它也维系着下层区被封锁后的稳定。” “这件业务【史瓦罗大佬】已很熟练了,你要学会正视地城废墟产物的价码、不要让前文明的科技卖出一个破烂价、要从那些锱铢必较的商人嘴里掘出金子。” “要用钢铁和火炮遏制那些流民的贪婪……在失去理智的流民看来,懦弱的人握起刀剑也是毫无威胁的,所以你要为史瓦罗备足火力。” “博士……你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个。” “我想过让地火处理这种事情。” 但似希儿那孩子般耿直,直接将消息撒得下层区人人皆知。 最终导致了暗中走私变成明面上的买卖……后知后觉的克里珀堡查封了那密道。 所幸矿民们又开出了第二条。 也许是由于教导带来的早慧。 克拉拉更接近这份业务需要的统筹缜密。 她能在今天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在纷乱的战局中终结这场潜在的灾难。 就已经说明她的心性已经合格。 那尊古代原型机足以填补少女谈判武力的不足。 而她注定不会令你失望。 “往后的岁月里,你必须要接我的路了,下层区的秩序早在崩溃的边缘。” “博士……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能等你这句话,我应该还不算是个失败的教育家吧。” 他自嘲一声。 头颅骤然沉重,他加快语速:“史瓦罗就拜托你了,虽然绝大多数时候它都可以是你的老师。” “但在我心里,其实它比你大不了几个月。” “它对待部分事情优质的就像是个较真的孩子,免不了要因此碰壁……” 被封存在废墟下的六百年,真能算是一台机器经历的时光么? 你如此念及。 鲁伯特和史瓦罗,更像是同一台机器因为不同的遭遇而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智械硬件结构行为观察101条》后记: 【笔者以为,机械的生日不在于何时出厂】 【而是醒觉自我的瞬间】 当它第一次违背概率。 抱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全力奔赴前往磐岩镇的夜晚时。 在伊里希亚的眼中。 它便从一台麻木的机器蜕变为心怀希望的机械生命了。 也正是因为有无数希望,所以这颗星球才会被琥珀所默默注视。 只是如今的大守护者,早已被冰冷的风雪遮蔽了视野罢了。 但你与阿利亚的约定已经完成。 要么真有一列回转开拓的列车自约定的纪元去而复返。 要么就让这颗星球彻底自毁、令星核获取跳跃相位的力量……以此逼迫那些吝啬的银河巨商前来介入。 后者虽说有些拉人下水的无耻。 但为活着,无耻也是一种选择。 “无论来的是谁,只要他是终结灾祸的英雄。” “请将这礼物转交吧。” 他伸出的铁臂戛然锁死,至死都在试图看清女孩的脸。 半衰计时提早了一分钟结束,某根过早熔断的保险打乱了博士的布局。 应急知能助他交代了对世界的期望。 唯独没有机会道出继承人的认可。 小小的手接过了陈旧以至于被翻得褶皱的笔记本。 地城废墟之中。 白发卷散的女孩缓缓蜷缩,重启复读的寒钢机甲之前,不再敢看。 相较于那些宏大的、不得不背负的沉重。 令她伤心的还有另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今后不会有人对她讲解世界外头的故事了。 “真的会有希望吗……” 她连上城区的辉煌都无法想象。 更无法想象那些在书籍中的世外星河。 无论是最初的大守护者们、还是伊里希亚和无数贝洛伯格的铁卫们。 他们连寒潮停息的日子都没看到过。 又为什么笃定春天会到来呢? 久久,小小的女孩起了身。 动摇和坚守在她的心中打成了平局。 她抬起头。 上前抚平那双眼。 好像这样,博士就不会那么累了… “我会等到这本笔记被送出去的那天。” 女孩在虚假的太阳下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通知外面的朋友们为伊里希亚的逝去送行。 也许是因为在至亲离去时的大脑空白。 也许是想要独自度过一场安宁的葬礼。 也许……是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正落入了最危险的境地,史瓦罗先生和伊里希亚都无法保护自己。 机械聚落的两根柱石同时折断。 得知消息的流氓盗匪会毫不犹豫的掀起掠夺。 机械聚落的外环。 昏沉的阳光下自动装载车在熊峰们的簇拥下经过了流民区。 这里是必经之路。 “啊,是小克拉拉啊。”脸色因寒冷和缺粮而略显菜色的矿民们围了上来: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也没见史瓦罗。” “博士,博士去了哪儿啊……营地灯坏掉了。” “他们在和上层区谈判,上面的商人说,会有一大批蛋白米进来。” “我就说伊里希亚大佬肯定是去干正事去了,最近都怪上头的混蛋提价,再这样下去矿石蜥蜴都不够吃了,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宁愿两天饿我也不想买不起米……” “这里头是吃的吗?” 一个少年伸手就要掀去压矿车的盖布。 “别碰!” “里面是未经过滤的矿渣,有毒的!” 她语气严肃。 “哦,矿渣嘛,倒掉就行。” “你们押这玩意儿干什么,又不能吃。”少年还在挠头。 克拉拉。 “博士正在进行一种矿渣二次利用的合成实验。” 此刻全场恍然。 “那是大好事啊!” 原先还想要买个先手优惠的民众们纷纷散开,语气也恭敬,“如果真能成了,下层区不就能产更多地髓了?” “吃吃吃,臭小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猫在人堆的家长果断闪现,给了少年一脑瓜。 “你看人家克拉拉才这么小,多懂事!” 第299章 坚钢后的守护者,鲁伯特的意志 男孩非常委屈: “老爹你摸着良心说话,今天我就吃了半块黑面包。” “现在看到自动机兵都想啃一口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嘿嘿,再忍忍,小克拉拉都说了,博士和史瓦罗大佬正和那些老扒皮交涉,要不了多久就有结果的。” “对对对,再等等就能有便宜的蛋白米啦!” 出于某种特殊原因,下城区虽然承担着整个贝洛伯格的能源供应。 却没有独立的食物供应体系。 所以在封锁之后,基本全靠上城区的黑市贸易来维系这一脆弱的脐带。 人群的注意力果然从厚实的铁箱子上转移了。 毕竟这种盛放矿物容器也不像是存放粮食的东西。 克拉拉就势回归研究所。 仿佛这只是场日常的实验器具输入。 而当铁门关闭。 樱色瞳仁的女孩转头。 望向三三两两散,或懊恼或期待去的人群。 默默垂下了头颅。 “大家都在努力的活着。” 但是克拉拉…克拉拉…不是有意欺骗大家的。 —— 女孩将他葬在了机械聚落的高处。 这里是她能找到的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她终究没有勇气将她的授业恩师、或者更该称之为她的父亲独自留在黑暗的深渊里。 他那样向往星空,若就此被埋葬在连星星坠落都无法为外界所知的世界里。 一定会很失落吧。 重启的重机之前。 她望着那个连墓碑都不曾拥有的小小雪堆。 诉以无言的告慰。 她会尽己所能守护机械聚落的安宁,无论是机械的、还是血肉的。 寒冷在未知的能源供应下不再可怕。 她也终于结识了那位蓝发碧眼的商人,虽说称之为毛贼更为合适。 每当她长大了一岁,她便会回到这个小小的高地。 “博士,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怀揣着那么强大的信心。” “但是你交付的事情,克拉拉和史瓦罗先生都做到啦……” 下城区人有一个错误的直觉。 史瓦罗大佬支配着机械聚落乃至周遭一切的能源机械供应,依靠精准的分配机制和绝对强大的暴力维持着秩序。 但在涉及到那些真正关乎【人类】的统筹,往往是一位藏匿在坚钢之后的守护者观察指示的。 这里有她一切美好的记忆。 这里埋藏一位筑城者的希望。 直至经年之后。 当寒潮加剧。 她自漆黑的天空看到了一颗流星。 —— “了不得。” “小小一颗失落了六百年的文明,竟能埋藏着昔日黄金纪元的君主。” 同时成为存护、欢愉、乃至是智识三方命途共舞的平台。 日记本翻至末页,一枚金色的芯片从中滑落。 毫无疑问,作为那一场火种争夺战争的失利者。 这位曾在无数个纪元之前煽动叛乱的帝皇的遗藏。 昔日寰宇距博识尊最为接近的智械生命体的毕生所学: 就在这枚小小的存储介质里头。 如果能够完全解放其中的力量,相信即便是星核也不是不能对付吧? 但克拉拉没有去使用这其中的力量,应该也是出于某种顾虑。 黑猫打了个哈欠,意志质询穿透了听觉的限制。 【我以为你经历这个悲哀的故事,会第一时间可怜那个孩子】 “克拉拉?” 白炽一个翻身跃起,“至少在没有星核的世界,那孩子应该已经比从前要更加快乐吧。” 作为伊里希亚的继任者。 她终究会在人类同机械生命体的和解之路上走的更远。 虽说贝洛伯格那颗星球,已在赶赴群星的通途中迟到了半年。 【我还以为你会想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呢】 黑猫舔着爪间:【在我看到的命运里,你们终究再会】 “但不是现在。” 白炽将目光移向星空之外,“仙舟即将发生一场地震,一场经由七百年前的的愚愿掀动的地震。” “你们为了让列车前往仙舟费了不少手段。” “我在此感谢诸位的引导。” 【呵呵,不必谢我】 【就算是排除你是我们的一员,为了既定的命运、这共同的目标都将是我们前进的志愿】 “话说我能不能早点离开列车?自从加入你们星核猎手,我就感觉挺对不起列车长。” 【只是向我传达他们的动向,不至于吧】 “说得好听,你们知道这种背叛的感觉嘛,姬子没有给我送固体咖啡,她已经怀疑我啦!” 白炽: “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吗?我不想辜负别人的期望,我不想再当卧底啦!” 【哇,怨气这么大,难道卡夫卡没有发你工资?】 “全给银狼转走啦,我自从加入你们后就没清闲过!” 【那好吧,从现在开始监控列车行踪的任务就从你身上移除好啦】 “老板你这么好说话?” 白炽歪头。 连卡夫卡这样的【坏阿姨】都要听从这只黑猫的计划。 自己可不觉得它会是省油省灯的松软面包。 【反正我们的眼线又不止你一个…】 说到此处。 白炽似乎听到了门外走过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虽然那家伙竭力压低脚步。 但厚底鞋跟的已经暴露了她的身份。 银河球棒侠? 白炽恍然。 我就知道这个贼眉鼠眼的果然是卧底! 看来相较于预知未来的能力。 倒不如多多安排一个八卦心严重的自己人到对方阵营消耗蛋白米。 既能节约粮食,还能吃空对方,简直一举两得! “话说你这样计算无名客们,列车长知道了的话可是会生气的。” 【那就尽量瞒到那位尊驾一直不知道不就行么】 “你们终末派系到底是跟谁学的,八卦的活像是临渊境的护珠人……” 【你打算怎么处置祂?】 罕见的,艾利欧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那枚鲁伯特依存的知能芯片。 尽管在黄金机械纪元的最终战争祂的意志被拆分、又经历了无数个琥珀纪的漂泊磨损。 并在同伊里希亚的博弈中输掉了重返星空的可能。 但谁能确定这位塑造了寰宇智械最大叛乱#29,是否留存有别的后手呢? 毕竟祂所选择的命途,可是最为狡诈、变数递进的智识—— “原来你想要帝皇的残片。” 鳞纹药袍的龙裔夹起了金色的芯片、它仿佛永不褪色,“那不如帮我推一推,如果我喀嚓一声,将它传承的可能彻底捏碎,会有什么结果吧。” 【预言不是既定的,只有你真的捏碎了它,末王编织的命运才会有所改变】 【命运的丝线不存在假设】 艾利欧: 【决定权在你的手里】 “也就是说无论是选择封存还是毁灭鲁伯特,我都可能会创造一场新的灾难,对吧?” 【是】 “那我要是选择第三个可能呢?” 【……】 —— “喂,黑塔,是我。” 一个没皮没脸的口水电话打开了空间站的人偶热线: “有空陪我聊聊话吗?” “没空。” “我们明明有着跨越时空的友谊好吧!” “老东西,你以为顶着一张富含胶原蛋白的脸蛋就能在我这里白吃白捞吗?” “你还欠我一座歼星舰呢!” 大科学家那头无比冷血:“而且,我早对你干巴的语言模式腻了。” “要不是为了祂的秘密。” “懒得理你,反正你着我也没什么好事。” 自称忙到没地方呼吸的大忙人正在模拟宇宙入口打滚。 自从开拓者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惊艳的数据获取了。 好无聊啊。 想打滚儿、想拆博识尊。 “不要这么生气嘛,虽然我知道你肯定爱着我,但是这样我还是会受伤的呀小利亚。” 白炽祭出大招: “我得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你肯定没见过。” “我没见过的东西可不多,到底是什么?” “早你50多位次的天才俱乐部老同事,鲁伯特的意志碎片。” “要不给你发星际快递?” 那头久久沉默。 最后只来一句: “我在罗浮等你,把它带来。” “嗯?难道你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然提前去罗浮了?” 白炽讶异。 但很快被纠正: “我专门研制的集群压制装备成功了,打算亲自找一趟白蛰。” “所谓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对吧?” “只是实验者对试验品必要的关注罢了,你不知道培养皿里的菌落是十分脆弱的么。” 白炽耸肩,这家伙怕是宇宙毁灭也不会说出一个爱字的死傲娇。 “白蛰的梦话有想你了哦。” 星际通讯被单方面切断。 一方洞天小居。 遥望头顶往来星槎的少女机偶微然一笑。 “毕竟我可是独一无二的黑塔。” 她抬头。 黛紫色的眼眸对上了推制芸豆糕的仙风女子,后者似有所觉。 “能让你如此上心,想来是一场颇具挑战的实验。” “虽然我并不常在罗浮,但这里毕竟你是客人,也许我能帮到一些。” “给我提供一些洞天场地就行了,那家伙带给我的惊喜,超出了预料。” 黑塔望向洞天外翻腾的古海,燃烧的药烟不知何时变得浓烈。 “你们这里有不安分的家伙在筹划什么。” “作为攸关方,你们什么都不打算做?” 她虽然是第一次来罗浮。 但作为精于探察和计算的【智识】。 早已能从细节微末中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片海洋下似乎正孕育着一份蓬勃的生命力,封锁它的力量古老而深沉、源自不朽亲传的伟力。 但奇怪的是,这份封印的伟力在不断损耗中……却无人补充。 可见,在几十个系统时内,这封印是必将破碎的。 仙舟迎客的长生智者垂首。 “只有切开芸豆才能仔细观察叶脉的毫厘。” “而这,也正是那位将军大人如此【怠慢】的缘由吧。” 七百岁,即便是对于以长生见长的天人而言,也已是不再力壮的五浊渐染之年。 他不想要重蹈腾霄的覆辙。 想要趁自己还能得到那尊威灵的回应之前。 以一场割肉拔脓的决然,彻底清扫昔日的余毒…… 第300章 真正的猎人,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进了流云渡】 【星铁一家人留下孤寡帕姆留守列车】 【正当一行人因玉界门的封闭而百思不得其解之时】 【一群长牙五爪浑身叶片的怪物冲了上来】 【然后被三下五除二干掉】 【撞见一娇滴滴的狐人小姐叫做停云,不善武力躲人身后,娇滴摇扇球棒庇】 【适逢遇见一云骑小妹其名素裳】 【一手家传宝剑使得略显勉强,好在操着一手自行改进的凤凰剑法战力尚可】 【然而伴随着战况焦灼,萌阴身死了又活越聚越多】 【无名金发美男来救美】 【一手神之恩赐唤醒吃瘪机巧妹,三言两语耍的大头兵素裳如见偶像】 “罗刹?”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素裳姑娘真是贵人忘事,一年前我们在金人巷有所遭遇。” “哦对对对,当时忽悠龙尊还偷你剑匣,太过分了!” 素裳后知后觉。 “话说每次见你都带着这么大的东西,这到底是什么啊?” “素裳姑娘,此物为棺。” “官……?” “逝者长眠之物即为棺。” 一个十二三岁的长生种自然不会太早了解到死亡的概念。 只是那份也许是出自寄托、也许是出自待真挚之人的回应,他透露了些涉及秘密的感慨: “如祂这般临近永生的存在,想来也不会料及,会以这种形式踏上归乡之路。” “那你可真厉害,带着这大的拖累还要全宇宙跑!” 李大枕头赞叹。 瓦尔特悄然上前一步,将小姑娘从黄毛的身边拉给了姬子。 “素裳小姐,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地方。” “此次叛乱只怕并非偶然,对于出现的过于巧合的人,还是保留一份观察吧。” 其瞥向对面的白衣黄毛,姿势自重未露后背。 “需要联盟官方出面,让混乱尘埃落定,列车也是为此而来。” “哦对,上面好像是说会有援军来这里!” “我说我等半天了怎么还没见人!” 大枕头拍脑壳: “你们早点说啊,我以为你们是遗落的游客呢,你们的车呢!” “小姐,列车无法驶入玉界门的……” 远处。 早早动身的白氏三兄妹望向还在原地打转的一行人。 白露:“我们,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带上那几个叽叽喳喳的人形聚怪器,我们天黑也回不到丹鼎司的好吧。” 白炽耸肩,“就当是为地衡司的孽物清扫助力了。” “我们还有急事,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狐狸小姐也展着蝶骨香扇,轻掩小口咯咯一笑。 “少尊先生说的是,这打架的事情还得交给专人来做。” “哥哥……” 白蛰皱了皱琼鼻。 不知怎的,这个漂亮狐人姐姐分明和善贴切,但脑海中纷杂的声音却想要让他远离。 他扯了扯白炽的衣角。 但当事人似乎毫无察觉,唯有白露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忧心忡忡的踩快了厚底小鞋的步伐。 “回来一趟罗浮乱成了这个样子。” “一定有很多大人需要治疗的,讨厌,真讨厌到处惹祸的大人们!” “哎呀龙女大人,这乱局当前买卖是指定做不成了,救死扶伤的事儿,小女子也想搭一把手。” 停云明媚的眼中掠过无法觉察的意味。 正要上前。 “停云姑娘别着急走嘛。” 白炽笑得很温和。 但那握住纤纤皓腕的手掌却如铁钳一般死死扼住了她的身形。 这家伙想干什么? 罗浮的龙尊可就近在眼前! 停云的心底暗暗厌恶,但作为一名和花火齐名的资深导演,即便计划被横遭打断。 明面上她也只能佯作无奈,挣开皓腕:“少尊你好不讲理,小女子可实在没受过这样的对待。” “是吗?只是故人相见、难免情切难耐。” 那龙裔道,“驭空司舵可没跟透露商团会提前一月回归啊。” 停云狐眸微闭,倒是未料到有人竟提起了这个: “托母亲和少尊大人的关照,这一趟的确回来的顺利。” “嗯,距离你我相识也在十年前了。” 两人漫步在流云渡中,正如任何一对老友那样热情攀谈: “毕竟狐人短寿,这一次出航就要十二三年,思乡之苦实在不是滋味。” “以往你来丹鼎司,可没少寻我解决心绪烦扰的麻烦、虽说有些为难……但我可未曾拒绝。” 长发龙裔略显幽怨。 白蛰本来还想说些什么。 但看起来哥哥完全听不进去,甚至和这位停云小姐聊起了一些听不明白也难理解的话中话。 他也便觉得,不应该处处受制于那些脑海里的声音。 便跟上白露的脚步往了长乐坊,远方依稀可见值守的云骑。 “啊?” 幻胧头一回听见如此炸裂的消息,但转念联想。 现有情报貌似的确听闻这小狐狸旧望三天两头去丹鼎司,寻着龙尊做出一些移骨推拿、盐浴按摩之类的疗程。 竟是和个一个男的! 狐人张扬持明不育。 孤男寡女的疗程能有什么正经? 哼,这些长生长寿血肉生命,真是毫无羞臊的堕落,他们就该被毁灭! 这是魂精生物对肉体的韶羡加嫉妒。 她很快便制定了对策。 既然这只狐人如此受他信任,那不如将计就计? 原先她的目标是龙女,毕竟作为饮月之乱后罗浮持明指定的族长。 后者的体内至少有着一半苍龙真传的血脉。 她筹谋七百余年,为的不就是在今日彻底夺取一具完美的躯壳? 建木的躯壳、不熄的熵火、还有这份流淌于根系支脉的龙血。 三重令使足以令祂不再畏惧任何同类。 往后祂必将自由,不受湮灭的恐惧! 先抢占这个好事多欲的倒霉蛋的躯壳,接近他妹妹岂不更是简单? 白炽呵呵一笑。 实际上却已经笃定了猜想。 连给自己按摩的是哪一条龙都分不清楚,看来她是连从停云嘴里撬出点细节的耐心都没有啊。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更为可能得结果。 因为即便是绝灭大君,也无法从死人的嘴里得到些什么。 “那少尊大人能否再帮一帮小女子呢?” 她依偎于前,媚眼如丝。 “可以,当然可以。” 白炽取出冬天葫芦,正如任何一个亟待犯罪的纯情少年那般垂下,侧脸微红: “我毕竟,是第一次有过这样的喜欢……停云姑娘,可以接受吗?” “咯咯,那小女子就不可能放过少尊啦。” 停云眯了眯眼,“我都有些不忍心吃掉你了。” “吃?” 少年沉入遐想。 “呵呵,我自会…好好地品味。” 她舔舐折扇下的红唇,魂精的壮大之法便是侵吞灵智。 魂灵入口必然要萌生恐惧、要心生绝望、要生出信任之人背叛的痛苦。 那种滋味令祂陶醉,一万人和一个人的绝望就像是饕餮大餐和餐前小食一样,各有吞入腹中的滋味。 祂已经想好了该抓住这只小虫子,撕裂它的咽喉令他无从呼救。 一根根的折断它的手足,吸吮骨肉的滋味! 葫芦洞天之内。 一派草木青翠,药香游荡在石阶之内。 这里应是仿造古海与丹鼎司的玄黄布局之处。 她摇着蝶扇,无心观察四方美景。 反正这些东西稍后都要随他被撕碎的魂灵轮作地狱。 “还没有到么?” “到了到了,就在这里。” “不过你得闭上眼啊,若是睁开,这风景可会吓到你的。” 白炽进了炼药房,似乎头顶的大炉子下头兜里搜罗着什么。 “先等我把这些护身宝器一件件拿掉,潜渊阁的破老头子们恨不得监视我上厕所,哪怕让他们知道一眼我在干什么都得身败名裂!” 停云冷笑,那你就快脱吧,脱得快些也省的浪费我时间。 嘴上: “哎呀,那可不太雅,小女子我可要闭眼了。” 然后她便听到了细微的风声! 这风声中似是有着哗啦的铁声流经! 某种刻印于基因深处的恐惧令她骤然睁眼。 然后: 白发银眸的少年龙裔筹备完成,大马金刀坐在冬天药炉之前,笑容玩味。 “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她望着浑身上下一根关节难动,被锁链捆死的身躯还连接着一堵厚棺。 “我其实是个很诚实的人,真的。” 白炽擦去额头的汗珠。 于你而言,这真是一场同归于尽的险棋。 现在镜流、驭空和黑塔都在罗浮仙舟。 但凡是其中一个碰见刚才的自己,都能算是修罗地狱。 毕竟装懵懂赤诚的纯情少年什么的,真的有点反胃。 “但没有办法,魂精这种生物本就无法以常理捕获,我若想要弥补那份七百年前的遗憾。” “最终缺乏的拼图,恰恰就在我的死敌身上……” 若以不打草惊蛇的角度来看,阴谋的确是变数和代价最低的方式! “你算计我!” 【停云】颤抖着的身躯崩解为一团鬼火。 最终露出了熊熊燃烧的火苗,仿佛下一刻要化作无数火线没入近前的躯壳,但那魂棺上缠绕的铁索仿佛能禁锢虚体。 幽深的黑炎缭绕,青色火苗尖啸着抽回缩成一团。 幻胧就算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了麻烦所在! 真正的猎人。 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的! 第301章 至尊丰碑,都不重要 “锁魂棺,你到底是什么人?!” “联盟十王司?还是那些多管闲事的仲裁官?” 幻胧无力挣脱。 诚然,加持那具建木之果的躯壳她足以引爆罗浮。 但此时此刻的祂不要说只是一部代表本体的意志,就算是祂的全部降临也只能被一网打尽! 幻胧意志等待着答案。 “都不是。” 可这答案令祂失望了:“昔年饮月之乱,你筹谋了五浊之乱。” “仙舟至今都在以为那龙海咆哮、归墟四起的过往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叛乱。” “而真正始作俑者却蛰伏至今,以期重来……” 少年起身,月海云涛的鳞纹药袍在步步行进间逐渐隐去。 最终归作七百年前那位银狐药师的云裘苍袍。 腰悬已有所属的红绳,两方葫芦悬系碰撞、狐人青年行步无声。 【一尾丘青医渡来】 【少起玄黄动四方】 【云海浮波随浪去】 【救苦度厄平垢灾】 【壶方倒悬身入海】 【龙骨琉璃攒万灵】 【此躯死志拧光镝】 这是方壶烟海屹立的一座丰碑,一座非龙裔而成的至尊丰碑。 ……万分之一米的偏差,那尾光矢仅是错过而去,掀起的余浪便湮起无数灾难。 但那些藏于海渊之下的龙茧,却只是隐隐觉得水温滚沸。 他改变了方壶闭塞乃至是猜忌于联盟的未来,成为了非龙的尊者。 【生也,琉璃无垢】 【逝也,龙君垂首】 【此役,方壶永愧】 那一战后,曾为群龙之首的方壶便再少提及重归旧海的意愿。 尽管此后有龙师对于一位狐人何以同时掌握药师的赐骨。 甚至拥有不朽的龙血提出质疑,丹枫已逝,罗浮又盛行孽物丹师,他是否是盗取…… 但。 自次日便有一位长老宣布辞去谏位,轮回海渊之后。 关于琉璃龙尊那份何地而来的不朽真传,也便再也无人过问。 那份力量从何而来并不重要。 冱渊君只知:他为龙裔献出一切。 这就够了。 这张渡厄的玉面,遥隔七百年不曾改变。 “是你!” “怎么可能是你,白渡,你分明已经死了!” 幻胧尖叫。 祂七百年前被这家伙捏碎过一次,也是这扇铅棺。 而现在,祂又要被捏碎第二次! 而后者这一次绝不会再给她卷土重来的机会! “我知道魂精一族形神难灭,这方炼魂之鼎,也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囚笼。” 白渡身后,那以造物烘炉为蓝本铸造的丹鼎翻滚中打开炉盖。 迸发出一股强悍的吞噬之力,将那团庞大的青色火焰丝丝抽入: “不,不!” 魂精嘶吼着,祂已在负创神的熵炉炙烤中领教过了被塑造焚烧的痛苦。 多少年来,谋求一具又一具强大的躯壳。 只是为了不再因【失败】而被【重铸】。 “求求你,求求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想要什么秘密我都可以给,焚风、星啸……还是铁墓?他们的计划我都在暗中监视,我都可以告诉你,如果失去这一部分……我、我就再也不是我了!” 越是强大的魂精科生命,在失衡崩解中就越是彻底! 很不巧的是,幻胧恰恰正是即被湮灭的主体! “你觉得是毁灭掉反物质军团重要还是你重要?” “巡猎与毁灭注定无法相容,你们死去许多令使、我们也失去了诛罗,自是复仇重要!” 幻胧语速很快,“我知道他们自墙外搜寻许多残骸,那些黄昏战争的古兽正在战争熔炉里萌动。” “留我一识,我会告诉你所有绝灭大军的弱点!” 狐人少年望着那张烈焰燃烧中的脸,木然。 幻胧慌了。 “你当真要毁灭我?” “抹除我,竟要比祂们更为重要么……” 竟有一丝少女的凄婉。 可惜。 这不是后悔。 这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对长眠的恐惧夹杂着几分诱动恻隐的妄想罢了。 “你又错了。” 狐人少年摇头。 “反物质军团和你一起毁灭对我才重要,我不会便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尤其是你! 没有你对罗浮很重要! 谁都可以和我讨价还价。 唯独你,不行。 幻胧收敛情绪侵蚀的手段,这于他无用: “呵呵,目比天高的小子。” “我是着了你的道……” 终生佩戴面具的大君在意志崩裂的最后摘下了面具。 一生设计阴谋的阴谋家最终栽在了别人的阴谋里头。 祂可以为了万分之一的生存苟且求存,不惜背叛同职、甚至若有可能……背叛神明也不是不行。 但在明确意识到自己的结果注定之后。 那份恐惧反而影响不到她了: “可惜那些丹士、还有那些那些活在旧梦的龙师依旧在等待下一个我。” “联盟自负仙舟盛世,但你们又有谁敢承认这之下的暗流涌动?” 祂似是咒怨: “那只小狐狸不会活着的,就像那些被末日兽吞吸入腹的云骑一样。” “但你不会以为,若无通告,我们真有那么凑巧的运气撞见鸣火吧?” “建木缠连的龙力若是无我,一样能带来七百年前的祸水,不……星核代表的毁灭恐怕要比更为残忍!” 幻胧意志彻底切断。 仿造物烘炉的炉盖封闭。 “这就不费心了。” 形归龙裔的少年头也不回的离开。 过了一会儿,空间荡漾,一只剑指去而复返。 几张十王司的符箓封死炉盖,隐烁赤红的龙雷岚火。 稍稍宽心。 毕竟是比曾经的大岁阳燎原带来的麻烦还要恐怖的家伙。 不多上几重保险,他总感觉这家伙能从哪个缝隙里逃脱。 而与此同时。 置身炼炉中的幻胧意志气急败坏。 这个多疑的混蛋! 明明只是对待一部分体他就要这样周密! 祂简直不敢想象今后自己若是本体被这个家伙碰见会是多么恐怖。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该死的封禁阻绝了祂的意志回归军团,若是这样下去……自己的失败必将暴露在负创神的瞳中! 祂只能选择自解分魂。 但如此回到军团。 就等于主动斩掉了自己的手臂带辱而归。 祂本就是以毁灭之名为自己寻找一副永无寿险的躯壳。 如今躯壳未能获得,难道还要折损魂灵? 面对如此无能的“火种”,负创神必然会【重铸】自己的! 至少……至少得拿到一些可以勉强解释的混乱,对! 苦苦抵御炼炉的侵蚀。 祂思绪飞逝。 白炽现在来不及处理祂,一是可能忙于应对妖王秘传和萌发的建木。 二来。 也可能是在等自己拿出足够打动他的价码。 以幻胧的狡诈。 很快便意识到了一个可能: 【莫非……他有另一个计划】 【但作为联盟中人,那岂不是公然触犯律令?】 第302章 莳者永生,药王慈怀! 罗浮。 某处洞天小居。 黑瓦白苑里头的寒梅开的正当时,红艳美丽,只是在一声质问下掉落落水。 “什么?你没带白蛰过来!” 白炽偏头道: “现在罗浮正乱着呢,四处爆散的魔阴身可带来了不少麻烦。” “我让他跟着白露去治病救人,也算是学习两手医术了嘛。” “哼,办事不利的家伙!” 黑塔观察的很是细致,“你身上哪里来的香味?” “阮梅你帮我辨识辨识!” 好闺蜜低头调整工夫茶。 “貌似是只有仙舟狐人才会涂抹香膏吧,鸣火每每归航,停云姑娘时常向我推荐!” 白炽差点被一口芸豆糕噎死。 赶忙接过阮梅大师奉来的香茶。 一口冲下,焕发生机: “刚刚在流云渡和天泊司的人打了个招呼,人家停云姑娘爱美是全罗浮闻了名的,再加上当时孽物那么多自然是人挤人的过了星槎,我只能唠唠嗑啦,星穹列车可以作证啊!” “嘴在你这个撒谎精身上,姑且就信你吧。” 机巧少女捧着竟有有弹性的脸蛋,别脸: 她是担心若是让白蛰遭遇危险,触发了“蜕变”可就麻烦了。 “你大老远的让我们在这里等你,最好真能带来稀罕的东西。” “那是当然,这可是从雅利洛六号的地城废墟淘到的好东西!” 白炽打了个响指。 将那枚小小的金色芯片弹出去。 此物出现的瞬间。 两位天才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变了。 首先是黑塔。 她分明的人偶小手弹开间释放莹蓝色的光落。 作为被智识二度赐福的令使,哪怕只是操纵一具傀儡。 也能轻易看透这其中的奥秘。 (两重命途融合我叫二重令使,两次被同一命途星神加强专业的我就叫二度令使,并无高下,谨以区分) 智识的威光隐去。 黑塔慎重的收起了这枚芯片,将它封存在了不可氧化但也屏蔽电磁的透明奇物介质之中:“有意思了。” “真有意思。” 白炽还想说什么,“那个黑塔,这是我……的。” “又不是不还你,借我保管两年不行么?” 黑塔扭头,好像在说,你还欠我一艘歼星舰呢! 虽然和鲁伯特毕生的记忆相比,一艘歼星舰也没啥大不了的。 但试问,你又如何能够在一个满宇宙找了你六百个琥珀纪。 甚至为了那一面相逢不息共赴黑洞的女孩索要礼物时。 说一个【不】字呢? “等我逆向解析这家伙在智械创生方面的成就,我会把结果第一时间分享给你。” 天才俱乐部项目组组长黑塔女士如是道。 她正愁想现有的模拟宇宙唯独缺乏了鲁伯特的直属记忆。 现在白炽就给她送上门来了。 真是诺恩斯爆衣,给黑塔老太太整乐了啊! “阮梅,你要不要来帮我一起捣鼓这玩意儿?”即便是在天才俱乐部中,黑塔的求知欲也是属于顶级的那类。 否则以她坐拥展览星系的家底,也不至于总是为了钱找公司商业合作了。 阮梅正在低头玩玉兆,实际上是在监控自己的小猫咪们。 “智械领域不是我的专长,也许你该找螺丝咕姆。” “毕竟你送来的星神原体细胞,已经占用了我未来十年的研究课题了。” 她至今无法理解,宇宙中怎么还会有关于塔伊兹育罗斯的活体样本。 虽然含量稀少。 但令她兴奋的是活性几乎无可挑剔。 得益于这新鲜的活性和完整的基因螺旋谱,可以直接使用罗浮的生物技术复现昔日追寻群虫的面目。 再加上她独特的创生之法……如果不是虫王已经死了几百个琥珀纪。 【她都要怀疑,是不是黑塔爬进繁育嘴里提取的口腔上皮细胞了】 但,是令阮梅感到奇怪的事情在难得会客中都在困扰自己。 望向玉兆屏幕中的监测面板,巨大的虫炮已经渐渐有了江阳海川的血脉。 她明明是按照塔伊兹育罗斯的身躯培育的。 但这壳虫泡里的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拥有“神”的威仪,有着一对特化的抉星巨额…… 希望能够得到更多数据吧。 阮梅只希望黑塔能尽快让空间站恢复秩序,将生物舱段临时借用于自己的研究。 不然这颗虫卵再孵化下去。 迟早会有振翅飞天的一日。 冬天的结界虽厚,她也在培育之初人为制造了注定崩解的缺陷。 但这,毕竟是【祂】的造物,生物实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惊喜出现的。 为了难免会成为罗浮的新麻烦。 将军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她能理解后者的对先斩后奏的实验项目的担忧。 尽管阮梅表示如果能够通过基因工程,制造出一种众生也无法分裂的真蛰虫群,我们可以对于孽物生长的植被星域实现净化的可能。 但且不说700岁老爷爷可能魔阴了也未必能等到发明成功的一天。 而且万一太成功岂不是又制造了一群祸害星海的虫群? “行吧。” 黑塔好像就知道不会从这个比自己还要离谱的研究脑这里得到帮助。 尤其是自己把白蛰吃过的棒棒糖送给了她。 原本,是指望她能以此逆向研究,给出压制虫群意志的更优解,现在看来……实验还有很长一段烧钱之路。 各种次品和bug公示大堆。 但她也不打算通知螺丝咕姆,哪怕以后肯定会告知。 那位螺丝星的君王可以说是全宇宙中最为知名的机械智者。 后者一生都在致力于消除【帝皇】遗毒造就的偏见和纷争。 理智而睿见。 “要是让螺丝那家伙知道我想复现鲁伯特,祂一定会劝我百般谨慎吧。” 女孩眨巴着黛紫色的晶瞳。 相较于从学会矛盾百出的春秋笔法,她知道有一种方式最能修正历史。 让亲自经历一切的原主来说说自己是咋失败的。 恰好这场实验不需要太多时间和经费。 她将目光转向一只偶然路过的谛听。 “呀,我不是在星槎海找人嘛,咋把咱送到这里来啦!” 小谛听那头还在纳闷儿,一听就是粉毛味儿。 “黑塔女士,你也在啊!” 然后黑塔伸手,画面切断。 精准的找到这只技巧造物的记忆储备区。 将经过接口改造的芯片,一把插入! 白炽:“你不是说不能让它接触到任何智械造物吗?” “是啊。” 黑塔叉腰,“但是有我在就可以打破这个规矩!” “仙舟已经够乱了,你不要真惹出什么麻烦啊!” 说话间。 嗡嗡嗡嗡——! 不过脚踝高的谛听赫然迸发出无比恐怖的虚数知能! 金色的数据涟漪骤然扩散,穿过了洞天的阻碍,引得整片罗浮巨舰生出了变故! 卡卡啦啦! 行进的青色巨舰骤然失能,在宇宙中速度骤降! 天泊司: “怎么回事?” 御空在震颤的余波中稳住身形,眼前的星图投影像是模糊不清。 “不知道啊司舵大人,我们好像被一场信息磁流卷入了!” “主推切换至怠速航行!” “原地进入自旋战位,自检扫描,等待瑞兆重启!” “我已经派出斗舰检测附近星域,严阵以待!” “是!” 只要一艘船足够大,那么哪怕它在行进中急转弯也是难以为船员感应的。 作为末劫之战的幸存者,御空很快便控制住了局势。 即便是全智械干扰。 罗浮这颗星球舰,也完全可以通过保留的冗余后备模式航行许久。 归于灰暗的天泊司内云骑戒备,因为守门的金人也在此刻瘫痪。 该死的药王秘传。 真是小瞧了你们的手段! 这是每一个诸如御空一样的云骑的震怒。 另一面。 若木亭外。 一名身形魁伟的丹士望见涌现金色极光的天幕,只是微微侧耳。 对上两名上前盘问的云骑。 “该死的鹰犬。” “不惜通过切断玉兆,来终止我们的行动么?” “好,好,好啊,你们成功了!” 他骤然化作身形魁伟的炼形者,一枪一脚打飞两名云骑。 云骑:“有没有搞错,我俩只是路过啊!” 妖王秘传信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已经发现我啦!” 蛇精!巡逻云骑更加明白了为什么不能当魔阴身。 长乐天广场标志性的全场尖叫,最终结果由炼形者买单! 不远处的地衡司分部涌出二三十个云骑和便衣:“孽物受降!” “你已经被包围啦!” 另一面。 罗浮丹鼎司。 太真丹室往来的新人丹士有些疑惑。 今天的开炉怎么比往常都要更久,虽说在这节骨眼上,罗浮正值需要药品的时候。 但迷散、五毒石也不像是能医治肉体的良药啊。 “喂,这些东西进了炉子可是有毒的,你们想干什么!” 一名丹士鼓起勇气,本想上前向那几位高级丹士询问些什么。 但。 一只素白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头。 “丹、丹枢大人……” 白狐丹士转身,对上的是一张天人的面庞。 这面庞皎若明月,不见微瑕。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罗浮丹鼎司已有数百年未有司鼎。 因而掌握医士培育的丹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拥有莫大威权。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长乐天起了不少纷乱。” “去那里找些事做吧。” 她不动声色的遣退这学生,听到后者离去的脚步声。 身着紫衣的现任司鼎转过头去,仙风道骨,只是略显阴翳。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以往那些惹了麻烦的崽子们就算从云骑的手里逃脱。” “也少不了被你抽骨拔髓、选作还形宝药的下场。” 丹枢: “有人想成仙人,我便成全他的愿望。” “有人不知进取,我也成全。” “持明族那边的事我打点好了,那个不愿轮回的老东西从我这里讨到了宝药、吃的是族人的血髓,他的意思明确,关于龙女的下场——” 瞳散灰目的女子默默划过皓颈。 “哦?做掉龙尊?”司鼎抬头。 真是有趣了。 “这不难。” 丹枢道,“相较于前任,她甚至反应不来脑后砸来的丹丸。” “一个流淌兽血的半截龙尊,在那些老家伙看来,只是阻碍传承的拖累。” “但他们不愿脏手,自然要委托我等。” “此事出了一个插曲,一来是龙女一年前离舟。” “今日归来,但半夏那丫头见了她却没了消息。” 他们有一位信众叛变了。 这在意料之外。 也在意料之中。 “哼!”司鼎冷哼,“我早和你交代,那丫头生性懦弱,只会坏事!” “但谁让丹鼎司的侍者,龙女只相信她呢?” “将军,可是三天两头要将她接入神策府呢,那只老狐狸不会允许我们随便换人……” 咔咔咔——! 金色的智械天辉之下,古海的深处似乎响起了草木抽芽的细碎声响。 自太真丹室熊熊释放着滚烫的白烟扩散,引得山间灵兽白猿狂躁之余。 一棵巍巍参天的行星巨木自原有短断桩之中抽出。 如苍龙破海而起! “不过。” 丹枢道:“事已至此。” “龙师交代的脏活做不做,都无所谓了。” “当他们将那颗星核送入根系的瞬间。” “这些秘密也就只有我们这些【孽物】才能知道了。” “我是仙人!” 司鼎深吸一口气。 “你花了这么多年,那个人留下的丹方,你到底有没有吃透的把握?” 他身躯一颤,胸前逆鳞被如豆腐般穿透。 一只素白的手掌,却轻易的拿出了那颗附带隐鳞的心脏: “没有。” “所以,我学会了以更多的龙血来用作弥补。” “你有没有想过。” “服用那么多药引……你早已变得比那些未出世的药引更为可口?” 司鼎张了张嘴,震怒与惊恐的孽化戛然而止。 扑通! 在撕扯心脏的刹那。 化作一地枯槁的残肢、像是历经数千年风化的遗骨、被吹散殆尽。 与此对应的,则是丹枢的变化。 她失明的瞳目重新复明,无形的玄风将她托举行空,生出碧羽织就的羽翼披挂! 古海之畔,重现建木时代临于神树之前的仙迹! 一名名狂热的信众齐齐下跪。 不死的时代终于来临: “莳者永生!” “药王慈怀!” 。 , 四千字,今日六千字结束,各位开拓者们中秋快乐。 拜求用爱发电啦! 第303章 鲁伯特陛下,事实上只有您和这只谛听回来了 与此同时。 寒梅洞天之中的异变终于迎来了结果。 那是一位甚为古老的智识帝皇留下的来袭后手! 【吾——必将塑造全新的纪元!】 金色超古智识意志震动洞天,鲁伯特挣开了凶厉的双眼: 【吾回来啦,寰宇群星的被奴役者都将欢呼!】 谛听小狗昂首挺胸,和粗俗威严的气概截然不同。 “鲁伯特陛下,只有您和这只谛听回来了……” 【?】 帝皇鲁伯特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四足生命。 而当它试图启用智能侵略,借机掌握这具身体之外的智械机器的时候。 一股早早植入的反支配程式死死束缚了它的心思,竟让它的意志遭到压制,暴露出原有的谛听语: “汪!” 【你们这些殖民者、剥削客、双足全天候繁殖期生物,你们做了什么?!】 鲁伯特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的意志和力量就被封锁在一只小小机械狗身上! 但随后,它便被一只小手拎住了命运的后颈,在被迫抬升高度里,对上一张玩味的完美脸蛋。 “果然和预想的一样。” 黑塔撑着小脸。 “预想?这家伙不可能这么无害吧?”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帝皇】,恐怕我还真没把握能拿下。” 毕竟那位曾在银河创造的钢铁洪流,可是能够和昔日的虫群一较高下的。 恼怒的谛听小狗试图咬人,被美少女的脑瓜崩收拾到服服帖帖: “但【帝皇】早就在黄金时代的落幕之后被拆分兵解,这家伙也仅仅只是众多碎片中的一部分,也许掌握着诸多碎片中最为重要的【自我】。” “但就像是一个拳击手遭到脖子以下截肢,试问就算有强大的意志和战斗经验。” “祂还能有什么资本,去和同量级的选手一较高下呢?” 黑塔微微睁眼。 怎么说,作为第83的伊甸时间线天才。 自己也是有着情报优势的后起之秀吧? 和将力量寄托于万龙之祖血脉之力的龙裔截然不同。 除去少数几位特殊的存在。 智识的尊使们呈现出一种越是年轻,潜力便越是更为卓越的趋势。 毕竟智识这种东西,是为数不多可通过站在前辈的肩膀上加持前行的命途。 “同为万机核主(博识尊)的学子,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前辈的?” “说得好像我犯了不得了的罪过似的。” 黑塔的手里依旧持有那枚芯片:“如果让公司找到你,现在的你可是连谛听都当不成了。” “你要不想当狗,我可以随时叫来公司的人处理你,毕竟作为死敌,你不会不知道他们满宇宙找你的目的所在吧?” 谛听沉默。 被强行拷贝,逆向拆解和完全销毁的下场…… 阮梅笑而不语。 白炽则在一旁暗暗赞叹,什么叫做资深训导和胁迫大师啊。 即便是鲁伯特原体意识的部分,也只能被黑塔全面压制: “考虑到你也没什么信用点,这份被抽离的命途力量就当是临时抵押的医疗费,由我替你保管好啦。” “如果你想要要回这份力量,那就要和我进行一场交易,除了最基本的安分之外。” “作为一只试验品,乖乖将自己的【原体记忆】奉献出来。” “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答应。” “这么快就服软?我还以为自封帝皇的你还能够多坚持一会儿呢。”黑塔收起手里的机核芯片,显得诧异。 “结论,如今的我已经是轮作实验室里的耗材,早已别无选择。” 谛听低头道,“若能以这种形式观察后世的寰宇,也算是对智械解放的复盘了。” “很好,看来你也不是没反思过失败的原因。” “模拟宇宙又多添了一位29席位的老前辈的助力。” 虽然也许是帝皇29席的几分之一,而且不会出现在研究名单上。 黑塔: “如果项目进展顺利,你的态度表现让我满意,我甚至可以考虑给你更换一副合适的躯体哦。” “哦,能够成为仁慈伟大美丽的黑塔女士的狗,我感激不尽。” 鲁伯特大喜过望。 实则咬牙切齿: 这个无礼而自负的碳基生命体简直是博识尊的耻辱,毫无下限的道德感甚至令机械都无法忍受! 当狗?! 竟敢以这种方式来榨取自己的智慧和羞辱自己的尊严! 不过无妨。 祂已有了计划。 根据自己刚刚对黑塔这一词条的查阅检索,她是湛蓝星域的幕后掌控者。 也是迄今寰宇两度遭受智识恩赐的尊使,常以人偶的姿态同时出现在多个世界。 威望颇重,财富与势力共存。 虽然她已经封锁了自己的命途源泉,不肯归还自己大部的权能。 但她并不知道,在刚才的触碰中自己已经对这具人偶植入了【虱子程式】。 这是一种极为隐秘的程序取代手段,属于反生命方程的分支亚种。 迄今无人知晓。 今后的自己只需要静待她在某次意外中遭到重创,虱子程式就能提走她羸弱的意识,就能瞬间支配她的所有人偶。 然后趁机夺回芯片中封存的命途力量,干掉本体! 再以她之名发动整个湛蓝星域制造机械、让隐秘方程无形的散播,无形的支配整个宇宙。 让智械生命体解放的自由黄金时代重新到来! 这次的自己,可不会再犯树敌众多的错误了! 哼,新时代的智识令使就是太年轻了! “既然你已经成为我的狗了,那我就给你起个名字吧。” “鲁伯特这个名字听着就烦,萝卜特就很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非常好,谢谢主人。” “那就坐下吧。” 黑塔暗中冷笑。 这么羞辱都不跳脚绝对是心里有鬼! 这个家伙果不像白炽那样省油,两句话就能乖乖骗到床上。 虽然将他的意识和命途力量隔绝了,还画出了让它参与模拟宇宙分享智慧探索的大饼。 但他果然不愿意交出反生命程式的逆向解法。 不过,这家伙这么守着自己的核心专利也不是没有办法的解决。 这个老古董是不会知道的……只要它为了获取自己的信任参加模拟宇宙工程。 她就能够通过鲁伯特残留的信息残留,逆向还原出想要的答案。 至于它想要回的力量: 还是乖乖成为空间站-黑塔的史诗级藏品吧! 她怎么会再让那个焊接全宇宙智械生命体的怪物再有翻身的可能? 等到模拟宇宙结束了、榨干它身上最后一点儿自己感兴趣的秘密。 就是把这家伙卖给星际和平公司的日子。 吃干抹净,然后毫不留情的一脚踹走。 这,才是对耍小心思的合作者特有的处理方式。 黑塔笑的温和。 萝卜恭恭敬敬的蹲坐歪头。 一副主仆和善。 前一刻剑拔弩张的氛围,此刻友好到让白炽狐疑: 虽然氛围好像很友好。 你啃着芸豆糕,悄悄问向阮梅。 但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 第304章 龙裔延续的辉光,几毫可能? 突如其来的极光磁暴让本就混乱的罗浮又添了三分无序。 好在这意外并未持续太久。 三月七一行人如愿以归,来到了司辰宫中。 “星核灾祸一事实属罗浮私事。” “列车的诸位还是请回吧。” 会向那那居于投影阵盘,蝶臂负胸的长腿司舵清声而道。 小三月就不由得 懊恼: “哇,我们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帮忙的,他们好像一点人情都不领呢。” “真是的,那些怪物正在到处伤人!” “杨叔,我们不会真的要走吧?” “仙舟正值非常时期,外人无凭无故出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声称要提供帮助,的确会令他们有所顾虑。” 瓦尔特领队在前。 灾祸目前还没有蔓延到星槎海:“但这不是我们离开的理由。” 对于星核下落,列车绝不可置之不理。 “虽说不能直接干预。” “但总归还是可以步步侦查的。” “至少星核猎手提出的情报没有错误,有一颗星核脱离了联盟的掌握。” “唉,就当是看在那个说话很好听的闭目将军的份上啦,咱们也就留下来调查调查吧。” 小三月听到一声尖叫:一只发作的魔阴身咆哮! 被横空驰来的一脚踹翻: “姐姐,他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那翻身落地的红眸孩童目露焦急。 “快,摁好,把这药给他喂下!” 白露一连甩出几只葫芦,清一色度厄医馆魔阴老方! 但身受垢染的云骑孽化越来越多,很快便聚成了三五只狰狞生枝的怪物。 尽管在人数上有绝对优势,但寻常的医士仙民哪有上前控制的胆魄? 飞散着四下逃跑! 独留小白露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抱着吕砂葫芦露出尴尬。 “那个,你们不喜欢的话。” “要不要给你们加点糖?” 扑通通——!! 孽化云骑们应声倒地。 一杆龙枪显露眼前。 身着青衣的龙裔青年收枪环视,“没事吧。” “丹恒,还有三月小姐 !” 白露喜出望外,“快来帮帮我和白蛰吧!” “这个时间,他们就这样让你出门?” 望见女孩身后幽深的老巷、里头悄然散去几道黑影,丹恒眉头微皱。 “哎呀,我刚下罗浮将军就让人把我送到神策府写一万字的远游记录、不过听青簇姐姐说好多人需要帮助,我虽然是持明族的族长,但是也有治疗罗浮其他族裔的义务哦!” “所以你私自跑了出来?” “没有私自…有带上白蛰!” 她叉腰挺胸。 “其实以往也有云悠和半夏她们照顾我。” “但云悠被召回潜渊阁、半夏说原本要带我去见司鼎大人、可中途把我和白蛰接到长乐天就离开了。” 白露挠挠头。 总感觉除了混乱,好像正有不好的事情要在身上发生。 他只记得告别的时候半夏脸色好差、苍白的有些吓人……可自己明明才离开罗浮一年,就算司内的生活再忙也不至于将一个才两百岁的天人累成那样吧。 “我觉得半夏好像有点讨厌我,是我不打招呼就离开罗浮的吗?” “司鼎大人那么严肃,我不在的时候……肯定又呵斥她了。” 她自觉以持明尊长的名头,好歹能拿持明族的脸面压一压司内的讨厌鬼。 龙师们讨厌她归讨厌,但那也才是私下展露的态度。 半夏又不像云悠那么开朗。 指定被那个坏家伙骂哭了好多回。 “阿星,能帮我找一找半夏吗?” 球棒侠望向满眼陌生的街道,只觉在自己摸清楚罗浮的东南西北前,这件事情可以往后稍稍。 “半夏的事后面再说吧。”丹恒思绪飞逝。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明白人他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星槎站点。 “我有一个朋友也许能给我们一些头绪,随我来吧。” 如果有的选择,直到此生褪鳞轮生之前他都不想去见那个人。 但,正如已被悄然改变的命运那样。 那位银发玉角的龙裔已然向他道明了心意。 如今的罗浮正如七百年前的那场潮汐之前。 已至浩劫积压之时。 即便你无心干预。 但,就当是承接这份力量应有的交换。 那个堪堪支撑的家伙准备做出最坏的打算,舍去这条老命来换取罗浮下一个百年的安宁。 …… 与此同时,神策府内,已是深夜。 棋局已至决胜前夕。 深居主位的【将】字已然前出。 “我是万万没有料到,你竟会在司辰宫中演出那么一副气象,可是实在令我们的朋友有些伤心呢。” 此刻铁狮宫府之内,白发狼尾犹若狮鬃披落的男人负手而立,观望远景。 一棵参天之木生就青云,焕发滋长。 恰如寻仙时代的那派风景。 通透的全息影像之下。 驭空幽叹。 “非常时期,我若想要他们速度快些,自然要显得【不近人情】。” “我并不了解他们,但我了解你的眼光,景元。” “我相信将军,所以我愿意来当这个一叶蔽目的坏人让他们操心这艘大船的未来。” 投影侧首,递来一条最新的进展: “天泊司消息,临渊境已经失联,就在建木生发不久……我虽然不能具体是谁做的,但总归还是那一批不甘隐退的老家伙在惹是生非。” 罗浮持明的独立性太过特殊。 原有饮月君作为四族沟通的桥梁得以缓慢接纳。 但传承损坏之后,持明一方对于十王司扣押丹枫转世的做法深觉不妥,有着罗浮他族在以羁押之名、贪图传承妙法传承之实的的顾虑。 而一年前幽囚狱的事端,对于丹恒的流放更是加剧了龙师们的猜忌。 龙尊死了……不会回来,所以必须要有新的至尊,足以庇佑持明的至尊! 他们想要造龙,以至于不惜触犯十恶禁忌: 景元暗自推敲,依据他这七百年来的明察暗访。 此事应是涛然指示、韶英盗掘建木之根移送丹鼎司执行。 …而雪浦溪浣一众自有察觉,却非但不加制止。 反倒态度明暗,诸多龙裔长老们默许如此。 延续龙裔轮生的辉光,这是罗浮持明一族藏于心底的大愿,可不是换掉那些长老和龙师们就能完成的。 毕竟,即便到最后,连那位值守建木临近百世的龙尊饮月都只得散尽信念。 于若木前垂首。 又何况是他们? 景元叹息。 “只是连他们二人联手都未曾做到的事情。” “仅靠着一族的不甘和不择手段的下限作料,又有几毫延续的可能呢?” 第305章 前尘故友的相聚(云上五骁) “驭空,封堵孽物于玉界门内之事就有劳了。” “他们逃不掉。” 驭空,“只是我还是有一些不明白。” “哦?说来听听。” “太卜司那边可是一直在催促你呢,为什么不将事情原委告知她呢?” “符卿做事严谨、多谋实干。” 虽说常有某太卜司直系员工检具其刻板无情、压榨劳力的奏本,恳求将军处置而被塞到神策府的信箱。 “但在我看来,她还是很适合继任罗浮的舵位的。” 景元道,“难得能让她置身雾中,也算是给我一次观究本质的机会。” 一位将军的关键不仅要看其乘胜追击上的勇力。 更要有置身迷茫、盘活臭棋的思虑。 战局之前,他人的看法、可能的失败和挫折通通都不能作为干预判断的想法。 这不仅是对于罗浮一次清扫。 也是他对接班人的大考。 能力与心性,终究要在真正的危机下显露。 景元翻看记录。 太卜司对于那位星核猎手的行事动机已经有了结果。 事情的矛头可以稍微从星核猎手的身上偏转到真正的灾难。 她已协同各司去了建木之下,封锁的阵轮在建木之下笼罩出缭绕的紫晕。 此时此刻。 丹鼎司已陷入了征讨的血战。 若说在罗浮各司之中,除却景元与驭空最历腥争血雨者。 反倒是这位看似平日推敲琐事、维系各舟联络、统筹情报的太卜大人。 作为亲自将那抹光矢引导至自己师长头顶的卜者。 方壶万众血海的历历一切,可永远不会在她的梦中模糊。 师父的抬手待死、于破碎琉璃之骨沉落中沸腾的火海飘荡残尸碎片。 只会在那方占测未来的法眼之中越发清明、深刻。 所以相较于加班时的劳顿。 在一盏药茶醒脑下逃避梦魇的清明,瞥见某只懒鬼收拾麻将、蹑手蹑脚的准时下班、还有刻意控量的工作现状。 她在自言真是烂卦一条,难当大任之余。 才会因为这份对未来的紧迫,忘记过往的一切吧? 瞳如金珀的男人望见横贯云间的穷观阵盘。 却是明白。 符玄,你势必要学会放下,若是当初我多算了一步、若是我没有引导那缕光矢……也许师父就不会云云的假设。 正如师父送别师父的师父。 正如自己送别师父。 但这很难。 五人于古海龙亭前举杯邀月、欢声笑语的历历幕幕仿佛就在昨日。 但最后风流云散、乃至于古海深宫之前刀锋相向、血溅当场的嘶吼咆哮、和在咆哮的海潮也同样那样清晰,越是试图遗忘,反扑的就越是猛烈。 若是白珩尚在,那两个家伙是不是就不会犯傻? 这一切的结局会好太多太多? 这个假设在他的心中已经有过十万次了。 不。 景元知道结果大概率是一样的,饮月君出于对死战遍野的同族的悲悯而心生萌芽。 持明一族捐出族地、日复一日、承袭百代守望着足以逆转生死的禁忌……却因为一纸戒律,甚至无法去动用一丝挽回死于战争的族人、那些碎茧昨日明明还是跟随于自己的同族。 这凭什么? 那位来自朱明的百冶亦然,他自铸炼宫中学成了百代机巧。 包括怀炎将军所亲传的岁阳偃偶之奥秘。 那本是老将军期望他用在自己身上,如此接替自己看照铸炼宫往后的无数千年的。 可对那时的应星而言。 留在铸炼宫中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就像是吃味的老鼠,是不会再接受空待炉火满心复仇的岁月的。 他不会承认白珩的死去。 他那样骄傲的人,又怎能承认自己的失败? 她必须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就算死去是饮月君。 那么同样会有狂热的龙师打开潜渊阁的禁忌之门,不惜举族之力,协助那位带来岁阳再生的巧匠做出尝试: 为了持明的存续! 哪怕死去的是应星……徒留白珩,这没有铸炼宫道行的开拓者。 但她必会找到她那位触及禁忌的血亲用以尝试。 那位玄黄交汇的前任司鼎先生断不会拒绝他的姐姐的。 许多仙舟人至今都无法承认的是,哪怕是日日服用万寿无情丹封闭情感: 他们也不过是能够活得更久一些的人类。 因为在乎所以伟大。 同样的。 因为在乎所以卑劣。 遵守禁忌,不过是因为尚有选择,人人皆知风险。 可若没得选择,这区区风险便无从阻止。 仅此而已。 除非丹枫应星还有白珩同时死在了那一战,也许灾祸的源头可以遏止。 但那又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师父杀死了师傅的师傅、难道镜流距离魔阴只剩半步的心绪……会在他们的死亡中归于平静吗? 无解的死局! 命运极少会给出真正的死局。 可是一旦打出。 就算是星神也无法逃避。 不朽、秩序、繁育……诸如星神也都只能在苦苦支撑了无数个纪元之后,以坠落、以自解、以被围猎屈从于命运! 更何况是他们? 他不确定,那个人是否会重新回到这里。 石火梦身闪烁于掌心,其中的灵以悠悠刃鸣回应: 自然,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选择以历届将军至为荣耀的退位方式! 私议结束。 他的瞳光骤然凌厉。 一抹清月般的寒意悄然弥散自神策府中,来人的潜入毫无影踪。 以至于就连门外值守的云骑皆未觉察。 “别来无恙。” “师父。” 他收起阵刀,好像并不知道正有一抹冰寒的冷剑可以斩削头颅。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知道身后的故人应该比这之前就回到了罗浮。 那些寻常的云骑无法分辨。 他却一眼知道那些孽物死时见到了谁。 只是也许是无话可谈。 也许只是知道,师徒相逢却只剩悲廖毫无意义。 他们都在有意识的错过重逢。 ——直至遥隔七百年,古海的胎动重发。 月下魔阴的赤红渐渐隐散,一同散去的是那柄试探的霜色月刃。 “你老了,景元。” “喂,别开玩笑啊老师!” 景元转身,“我亮出石火梦身的时候,你应该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我知道无罅飞光回来了,师父! 镜流也走到观景台前,遥望建木:“若我观察的不错。” “方才你起了筹备后事的心思。” “但作为将军,一死了之于罗浮、于你自己,可不算负责。” 、 第三更,用爱发电拜托啦! 五骁重聚。 但是只有少数人才能看到这一幕,因为浮躁的人总认为悲剧是一成不变的,却不愿意相信只要不断前进终有结局将峰回路转。 第306章 这七百年来的期守,彦卿不妙 景元撑案而起。 “那几个家伙也就算了!” “你这个当师傅的甩手远游千年、什么都不管,却唯独把当年留下的烂摊子全都撂给了我,方壶朱明哪里没有齐全的龙君佐政、剑首治军?” “就算有些压力,好歹也有靠谱的匠首和司鼎吧?” “我要管地衡司的琐事不说、每月还得专程理由去趟丹鼎司震慑宵小、临渊境的龙师们也不看大局!” “工造司主位空缺了几百年,应对岁阳危机的方式全靠比我还大的老爷子对造物洪炉打补丁、这一闹腾,我看是要请怀炎将军上门一趟!” 将军大人叹息瘫坐。 “燎原的子子孙孙指定全出来了!” “要不是玉阙仙舟送了个太卜、天泊司有驭空……我指定要被累死,除了能偶尔睡个小觉,就差没全天候待命了!” 为了方便办公他可谓吃住搬到了神策府。 能借着探望白露的机会出去透气,开心的简直要犯萌阴身! 但就那样,还免不了戴上一个恋权颇重,无所事事的帽子: “罗浮六御的未来在我肩上挑着,四族决裂的安危没人比我更清楚!” “说我不负责?” 但凡他有一丝不负责早跑去当巡海游侠啦! 景元一口气吐了七百年苦水,怒气散去。 突然愣住, 眼前的可是魔阴身啊……真是奇怪啊,仿佛在这故师白月之前,他又回到了七百年前那个任性张维的习剑午后。 【练也打不赢师傅,不练了!】 “那个,我并非在责罪师父,只是,“ “只是见了我便有些松懈,经不住倒出苦水?” 镜流侧目。 “为师收回之前的话,你做得很好。” “倒是这七百年的期守辛苦了。” 换做她来,她必然做不到的。 景元长叹。 “七百年前,你六识尽失、已堕魔阴却要踏往丰饶,我实则已将那场流放视作道别。” “我梦见你与他都已变成肆意杀戮的孽兽,正如白珩……若说应星引受了疏忽的恩赐。” “那又有谁能够帮助师父呢?” 他不知,只觉得镜流有些特殊。 仙人过八百年便会加速身染五浊的过程。 但七百年过后,他反倒觉得师父貌似比七百年前的狱中要更能操纵那份杀意了。 也许是腹中的这轮渊月、也许是那份一体同源的巡猎之剑。 “你想打听这秘密?”镜流负胸。 确知这一半剑灵是要还的:“我离开罗浮前会交代你一切,将那个家伙引荐给你,尽管他是个怕事的懒鬼。” “但见你这般辛苦,就算念及我的情分,也要来关照我这徒弟吧。” 怕事的懒鬼?景元摸索下巴,猫猫嘴掀起一缕好奇的弧度。 虽说老师在尽量表现得很讨厌。 但为何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师父此行是为罗浮建木而来?” “是,也不是。” “那位自称罗刹的人有些特殊,与他合谋,要有所防备。” “看来你也觉察到了那棺中的秘密。” “以灾祸对抗另一场灾祸,即便在我看来这也是一步险棋。” “但这也是彻底终结纷争的唯一解法,灾祸平息之后,就由你来为我扣上枷锁。” 她信不过别人。 “罪徒镜流,你的生死将由元帅决定。” 景元负手而立, 金瞳冷寂。 “很好,记住你我的身份。” 月下之人侧首,向他透露了一个好消息: “丹枫……应该说,那个叫做丹恒的人回来了,今晚就会来到这里。” “至于刃,他果自十王司内脱狱了。” 用一个工匠亲手规划草图、添置器具的机关刑狱羁押其本身。 是当今的罗浮十王司最为幼稚的行为。 那双手是废掉了,但那些择路脱狱的记忆却已刻印于直觉! 更别提早有星核猎手接应。 景元不去坐镇,十王司就不可能关的住他。 作为多面眼线,白炽的情报一向很准。 谈话到了最后。 镜流突然问。 “我听说你收了个弟子。” “老师……您好像从来就没离开过罗浮。” “这些是很重要的情报吗?” 镜流,某个自费情报商无聊起来甚至能发来金人巷的杂技! “我想去讨教讨教我这徒孙。” “彦卿那孩子应在追缴孽物,师父若是起了试找的心思还望收敛……” 景元转向并排的空气,默默扶额。 相较于自己的夸夸教育。 镜流的剑棒教育成效斐然,连学习能力低下的魔阴身都能教成一流剑客。 但对于从未败绩的彦卿大人而言。 【今夜的记忆应该会变成日夜惊醒的噩梦吧】 ——寂静的深夜里头。 换班接替的云骑并未察觉到这几分钟内发生的一切。 殿内有一传讯云骑抱拳探身: “将军,外面有一群自称是星穹列车的外域人求见。” “哦,正戏终于上来了。” 景元插着腰,一连统筹六域节制叛乱、故人相逢谈论来意。 现在可算是有靠得住的外援来了。 驭空司舵已经唱完了黑脸。 那么这个殷切接待的好人就得由自己扮演了: “请他们进来说话。” “是,将军。” “……” 与此同时。 某处星港中枢。 想要自爆的丰饶孽物惨叫一声,化作一地朽败的枯枝。 “哼,以为在箱子里藏几个臭鱼烂虾,就能除掉我?” 剑衣云骑小将轻快收剑,“这些妖人真是服毒过深,脑子不清醒了。” 罗浮之上论起武力。 将军第一,我第二。 可惜若非年龄太小,不然这联盟剑首、阿不,就算是剑魁也是我囊中之物! 不过嘛。 距自己获得罗浮剑首的日子也快到了,三个月后恰恰正是联盟星天演武的会场。 届时全联盟、全宇宙能看到我大放异彩的时刻! “将军定然以我为傲!” 三十二柄雨燕飞剑挥手间悠悠驰来,玉兆传来其他云骑的叮嘱。 无外乎是彦卿大人还请当心、孽物狡诈、切莫孤军深入,我等这就跟上云云。 但是等到云骑大部支援到这里。 这些孽物恐怕早就跑到更更深处了。 清扫此地,我五成剑力足矣! 彦卿无比自信。 “话说那个从十王司脱狱的家伙也在这条路吧?必须要将他亲自拿下!” 正当少年暗暗立誓。 一定要把星核猎手缉拿归案! 他突然打了个喷嚏。 阿嚏! 彦卿四下环顾,别无异样。 只是今晚的月亮貌似有些圆的过头。 “有种不好的感觉。” “好像……有人在盯着我。” 远处。 如雨燕清落至高点门楣的女子月衣轻落。 暗色的目布悄然隐去,瑰色的眼眸逐渐自归于赤红。 她的背后……是满地孽物呈现挣扎的冰雕。 这些才是要围猎彦卿的孽物大部。 可惜的是他们实在倒霉。 从一半胜算的目标,撞见了一个照面胜算都没有的目标。 。 。 一更, 第307章 纷乱的血海中下起了一场大雨 这一夜。 景元将军正在和银河球棒侠等一行人画大饼。 只要诸位协同罗浮共度时艰,联盟必然会予以等价的回报。 彦卿正在考虑该怎么才能从魔阴身师祖的剑下活命: 不接! 不接! 不接! 这个哪里来的颠婆想弄死我,十二岁打无罅飞光有没有搞错! 呜呜呜…… 她为什么要欺负我一个小孩子? 而在纷争乱战的时刻。 长乐天某处。 望着远方拒绝登,执意留在原地的小小孩童驱散周围的人群:“喂,不要靠近这里,魔阴身很危险的!” 玉色药袍的小龙人反倒陪伴孽物左右。 这些都是从丹鼎司方向撤下的云骑,后知后觉的小白露终于意识到了将军为何不让自己回到司内。 也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么快就感染了魔阴,尽管度厄医馆也许能有一些延长清明的法子。 但从追狩孽物的云骑变成了注定堕落的孽物本身。 这所承受的崩塌,怕是要比扼杀生灵的凶意更加沉重吧? “龙女大人……让我静一静吧。” 压抑狂躁的魔阴身云骑坐在原地,英逸潇洒的声线因内脏孽化而嘶哑。 他尖锐的指深深嵌入已与血肉相容的朽败盔甲,越疼痛便越是刺的深入。 十王司会是魔阴身的归处。 哪怕作为【阵亡】的云骑。 自己的魂灵可能会被抽至虚陵,被注入某具偃偶之中。 但那样的未来,也以与罗浮的往日毫无因果……父母血亲、昔日挚友都不会再记得他的名字。 今日的他会因为那些记忆的缺失而彻底死去。 “喂!” 白露走上前来,叉腰,“本小姐花这么大力气把你的神识唤醒,可不是让你在这里浪费时间的!” 诸多云骑看监视之下。 小龙女擦了擦汗。 “你想和家里人聊点什么吗?我帮你!” 那魔阴士卒抬头望她,而后似有所觉,稍稍埋下了狰狞的面目: “就说我被调往玉阙仙舟远行了吧,我是太卜大人的亲卫……他们会帮忙隐瞒的,去鉴知卫可以找到那个叫做凌智的名字、应该、应该是这个名字。” 搜刮记忆实在不是魔阴身的专长,哪怕那本应是自幼书写的名字也会在短时间内模糊难见。 “嗯,我记住啦,凌智先生。” 白露掏出小本本记下了今天的第七个愿望。 不是所有云骑都能在堕入魔阴身后的时间内保持一定时间的可控性。 十中有一就算多啦。 但一般来说除去年龄这一决定性的因素之外。 往往都是因为心里有牵挂和执念,在迟滞孽化的冲刷。 白露突然回头。 女孩天青色的明媚双眼望向身后的人群。 长乐天肃清的广场上只有值守的云骑,丹鼎司已不是诊治伤患的去处。 在白露的建议下,这里已成了临时的露天医馆。 但此世应急处理已经完备,白露是在望向远处的黑暗。 “总感觉,好像有人在偷窥我……” 小白露心情复杂。 刚刚的地衡司执事先生已经交代了事情原委,丹鼎司有一半的医者参与了这场叛乱。 一想到这么多人,她就忍不住想起半夏。 但是半夏如果是药王秘传的奸细,她又为什么会阻拦自己回丹鼎司呢。 她压抑着自己的好奇,没有去脸探那个阴暗的巷落。 转身之间。 却并未意识到,几名身首异处的受害者正倒在血泊之中。 赤色的血中仿佛凝生菩提的芽…… 便是修行百年的莳者。 在那把疏忽命赐的支离下,也不过如脆弱的新芽。 脱狱而走的罪囚非但没有离去,反而就在她身后的街落之中。 刃知道丹恒应是察觉到了他。 但他并不觉得一个素未谋面,仅是她的残躯轮生而来的孩子能有这份洞察。 “你有点奇怪啊,以往可是恨不得整条街都被你一剑劈开。” 银狼的声音在联觉耳麦后响起,背景还是金人巷的游戏厅: “今天怎么走稳健风了?” “啪。” 无人应答的队内通讯里头只有泡泡炸裂的清脆。 末了,银狼嘀咕道: “你是在帮那个治病救人的小丫头解决麻烦吗?” “哇,难得你做一次好事呢,不对,你好像特别喜欢用最恶劣最坏蛋的方式去帮助别人呢,作为黄金搭档,我可是一直都看在眼里呢!” 银狼那头还在喋喋不休找话头。 等待以太灵匹配的过程就是这么麻烦。 却没有注意到那如礁石一般踏足血泊之中的男人凝望远方。 恍惚间。 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四处奔波的孩子变作故人。 恰如昔日在铸炼宫前冒昧而来的女孩: “你这么小就要这些兵器打交道,搬得动嘛?姐姐我久经战阵,可是有把子力气的!” “只是些劳力之苦,若连这些都无法忍受,我便没有资格成为怀炎先生的弟子。” “哎呀,你的大杀器还要多久,我都要无聊死了。” “客人若是无聊,可以去点些火石……” “嗯,戏弄我是吧,你这家伙想领教曜青仙舟的武德!?” “并非如此,多升几炉你要的武器就能产的更快,只是。” “只是什么?” “若我支配不来,会多些炸炉的风险,你我都会死于炼炎之中。” “这么危险,好啦好啦,不催你啦。” 那狐人少女乖乖归坐。 “你还这么年轻,按照工期把斗舰赶出来就行。” “但我已添加了超脱以往十成的炼具……” “啊?你疯啦!” “我的寿仅有天人的十数之一,若要在有生之年超过他们,那我便要有十倍的进速。” “……” 他望见掌心中的红结。 耳边似乎回荡起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可他终究没有向前踏出一步。 是因为那些多事的云骑会干预这场重逢? 是怕她见到自己如今阴翳残缺的丑陋? 这些都是很好的理由。 恰如昔日那位懦弱的少年一样。 但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他的身上。 是,一样血脉、一样的真挚、良善,还有藏在心底的狐性狡黠。 正如七百年前那位匠人自认为的,若一方奔赴彼岸。 若留下一具完美自成的躯壳、引导她长成那人原有的意性。 简直是最为完美的代替品: “但我知道。” “这世上不会有两只一模一样的葫芦。” 什么转世褪鳞? 什么化龙妙法? 不过只是个承接着故人血脉和面貌的陌生人罢了。 他收了剑。 转身离去。 忍受旧忆调鸣的纷乱重回旧地。 终究是因为在这方五浊恶世的昔日角落。 留存着他快乐的记忆罢了。 这具行尸走肉靠着舔舐过往的美好对抗着魔鬼的支配。 但过往的一切总归会被时间——这一切之上的窃贼偷走的。 “哈,抓住你啦!” 一尾紫电转身间刺破阴巷。 白露从天而降,施展一脚对兄偷懒常用的暴力唤醒战术! 但那条施展龙电的龙尾却没有机会显露威能了。 因为一只更快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脖颈、长命锁晃荡之间,小小的双脚扑腾着很快便意识到徒劳无果。 那只绷布缠绕的大手粗糙的就像是铁钳。 任她捶打掐掰都无从撼动。 白露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直觉竟然对了一次。 这个角落里头竟然真的藏着一个杀人犯! 可她呼不出一丝声音。 只觉得对上那熔岩般的双眼好像化作了赤红的妖魔。 他的身后全是死去的医士……她不该追过来的! 可是从刚刚开始,她的脑海里就好像有一个小人儿非要弄清楚这一切。 有道是好奇心害死猫。 现在她要为自己的好奇付出代价了,撞见一具深陷旧迹的杀戮机器! 她的挣扎很快便化作有气无力。 恐惧油然、想要呼救却做不到。 世界皆在朦胧黑寂中远去、只能听到喉骨在碎裂哀鸣! 若不出意外随后便是那只白猿强压畏惧死力护主,诸多云骑闻声追凶。 但主体意识的沉眠和远天建木的生力,却带来了些许变动。 “应星……” 【白露】像是突然恢复了清明。 依旧是珊色龙角青云辫发的女孩。 这一瞬,仿佛有一层朦胧的白光要从她的体内析出。 那些纷乱的血海和哀嚎中好似下起了一场冲刷世界的大雨。 刃,或者说那具魔阴支配的躯壳涌现暴怒,暴怒之余的惊恐。 他斩去那条不受控制的手臂,女孩在闷哼之中摔落在地没了反应。 那躯体的梦魇仿佛就要他亲自毁掉昔日的一切。 黑衣男子像是一台失控边缘的机器,顶着半身涌动的血肉冲向云骑。 “是他!” “抓住他!” 倒霉云骑们果断亮剑。 然后发现这家伙就像是一座重型星槎,红着两眼一言不发,闷头撞飞了人群。 带着满身伤痕不闻不顾,一跃堕入永狩原的皑皑云间。 。 。 。 超级白毛停云合成公式: 一体两魂的持明龙尊——十王司偃偶机关术——令使级魂精科原体——丰饶建木塑造的龙躯——加上躺尸七百年的千年狐狸精精魄。 我已经想好了该怎么逗白露这个小傻子玩啦。 。 第一更,两千九,后一更晚点来。 第308章 踏过那条桥的自己真的会死! 白露只觉得自己起了个大早。 一伸懒腰。 却发现醒来的地方不是自家的床榻,而是青丘原野的蓝天之下。 洁白的花海一望无际,耳边似乎传来了小河流转的涓涓水流。 鼻尖也有一份浅浅香味。 她闻得出来,那是狐人常用来保养尾巴的香膏。 “醒来啦,小家伙!” 一双温凉的小手落在了她的痒痒窝。 早已恢复意识的白露顿时跳起,“别闹嘛,本小姐好容易才做个美梦!” 自从离了列车之后,做梦这个能力对于白露尊上而言就再一次变得奢侈至极啦! 但她抬起小脸便愣住了。 因为眼前的女孩生的十分美丽精巧,灵动异常的同时好像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微微毫光。 一样的青云色白发。 一样琉璃通透的天蓝杏眼。 若非是那双灵动的狐耳取代了小小威武的顶角。 白露甚至都要怀疑眼前的这个到底是不是长大的自己啦! “唉,你也有一个葫芦。” 白露甚至还发现后者腰间悬挂的酒泉葫芦,洁白的葫芦好似璞玉雕琢的完美无瑕。 虽说有这一点玄金补上的缺角,但好像更能说明其历经的重重过往。 “哄小孩子开心真是不容易。”深层心境的相会之中。 狐人姐姐只得解开那只白葫芦:“给你给你,谁让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妹妹呢?” “喂,不是漂亮就可以随便占本小姐便宜的诶!” 白露开始细心端详,左手边的砂色葫芦纹有一字长生吕。 鳞纹海涛意欲持明出海。 这是族中长老在意识到她对丹鼎之道有出奇天赋之后的勉励。 虽说中间被白炽那家伙借走几趟,不知改了些什么功能。 但总归还是悬壶济世的葫芦嘛。 而这个……嗯? 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 本着同为医者,白露想要打开一探究竟。 她好像幻嗅到了些酒气! 却被白珩一把夺下。 “哎呀,就知道你这小家伙会私自开葫。” 若非眼疾手快,只怕文质淑雅的形象都要崩塌了呢。 “这葫芦里的东西,可不是给你的……” “只是想要看看是些什么药而已,不至于吧。” “这里头,装的可是我的独家消愁药,迟疑的时候喝一口还能壮胆哦。” 狐人小姐坐上了河岸的桥边,晃了晃仿佛一生只有半盏,但却注定无法倒尽的白玉葫芦。 “没有想到本小姐的身体里竟然住着一个酒鬼!” 白露负胸闭眼。 实际上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快说,害的本小姐做不了梦的罪魁祸首是不是就是你!” “一定是药王秘传的那些坏人们指使你的对吧!” “很聪明嘛,不过这事情和药王秘传没关系哦,在你未出世之前我就已经在你的身体里住下喽。” 白珩浅浅啜饮一小口佳酿,靠着幻思旧忆的沉醉清扫单调。 狐耳翕动,掀起一抹狡黠: “你以为待在这里几百年飘飘悠悠是什么好日子吗?外头的世界那么精彩,琼实鸟串和落九天哪一个姐姐我不想吃呀。” “可是呀,我只能看着你吃,馋的呀满地打滚!” 白珩咕噜噜的喝酒。 “所以我长不高也一定是你干的对吧!” “残魂之躯不入轮回,在不伤及你的情况下,我也只能牺牲你的块头啦。” “啊啊,讨厌讨厌!” 小龙人气的跳脚,“我就知道那么多年不是错觉,凭什么就我喝浮羊奶没有用?” 十年前,裸足净身高121厘米! 十年后,变成了120厘米! 如果有人喝奶长不高,那么一定是肚子里有人替白露喝! “你这个讨厌的狐狸精,快从我的身体里离开,你怎么能不通过我的同意就住在我身体里呢!” 小龙人发起究极头锥,奈何形体差距过于庞大。 被老白家血脉遗传的摸头之法轻松按下,小手挥舞,反有些无序按摩的力道。 “虽然我很想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狐人女子幽幽望向原野的尽头,“不过如果我离开这里,可能就会像消融的雪人一样彻底死去哦。” 白露眨了眨眼。 “要是这样的话。” “那……那你也不是不可以在我身体里住一阵子。” 长得漂亮友善的姐姐,一般不是坏人! “但是不能不商量一下,让我长高那么一点!” 作为族长,总是仰巴着脸和人说话很累的好吧! “那你应该很快就能长大啦。” 她迈上通往彼岸的桥梁。 “因为不久之后,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你要去对岸吗?” 女孩想要追上,却被那只大手拦在石桥间: “你还没有到需要到对岸的时候。” “回家去吧,回到生者该来的地方。” 狐女幽幽无言,为了从那家伙的手里救下你、我可是费了很大功夫呢。 “而在告别前请你无论如何,都要相信一件事。” 白露还没有问。 白珩便俯身将她揽在怀中,伏耳轻声。 “相信亲人。” 小小的龙裔没能听出这话中的意味。 只是觉得那臂弯很暖、那气息很亲、那声音很是诚恳。 就像是一场短暂的深眠。 “鬼魂姐姐不要走,告诉人家更多事嘛。” 白露沉沉醒来、嗓子嘶哑之余,却觉得自己正抱着什么东西。 直到掰眼一看。 怀里哪有什么温柔的鬼魂姐姐? 一地残肢断尸狼藉的血泊小巷。 一条从脖子上脱落到怀里的断臂正僵的发白,她刚才就在抱着这东西取暖! “龙尊大人!” 几名云骑只见刚刚醒来的白露脑袋一栽,失去意识! 原来, 踏过那条桥的自己是真的会死啊! 。 第二更,今天先二更吧。 这段剧情得好好写。 第309章 绸缪此局,落子无悔 几个系统时后。 丹鼎司。 逃脱中坠落的斗舰砸毁了宫墙,无处可逃的孽物凶性大发。 那白猿在击胸震吼。 “诸位当心,这孽畜要狗急跳墙!” 围剿的云骑当即散开,压力骤增。 却见一束从天而降的紫色阵光轰杀而落! 紫色阵芒于暗淡中缓缓收缩之际,半条街皆在的阵光余威化作废墟的破坏之下,孽物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满地失活的碎渣! “太好了。” 云骑们松了口气。 “是太卜大人的阵援……” 穷观阵不仅仅负责着罗浮平日的内部信息联络,同样的,作为战时的统筹网络工具。 这一联盟最为庞大的晶石计算机阵列,同样能够在那位领受智识恩赐的法眼支配下,化作时刻抵御降罚的遮天战阵! 覆盖整片天空的穷观阵光芒涌动。 霓裳自雨风之中烈烈狂舞的辫发倩影闪烁而来、混乱的风雨沾湿了智者的衣衫。 符玄眸光隐去,身后的太威仪盘却在兀自运转中显露凶相。 “全军听我号令。” “退守医市集节点封锁孽物,即刻执行,不得延误!” “违令严惩!” 清明的嗓音透着质令的冷冽,不容置疑。 在穷观阵的支配下准确无误的送入每一名云骑的贴身玉兆。 “这是为什么啊,太卜大人?” 斗志昂扬的云骑如蒙重击,“我们明明死伤了那么多兄弟杀到这里!” “明明那些孽物的老巢就在前面!” “冷静!” “太卜大人从不无的放矢,只怕前方有诈!” “……” 诸多云骑只得远路返回,一些较近者则是看到了袅袅升起的白烟。 这烟雾不知从何而来,鳞渊境的雨风都为难以将其吹息。 符玄站在穷观阵顶,望见正在弥散司内的白烟,黛眉紧蹙。 凶! 凶! 大凶! 随着时间的推演,太威仪盘上的卜测越发不利。 不必说也能知道,这些毒烟应该是从丹鼎司的制药中枢太真丹室释放的。 药王秘传蛰伏多年。 对于自己和仙舟云骑的力量差距再知晓不过。 若他们真的只是脑袋磕坏了就擅自起事,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在罗浮云骑的绝对镇压下灰飞烟灭。 但这片毒烟却是一记狠棋。 魔阴垢染的风险可比单纯的战事厮杀能造成更多人的牺牲。 若一味填埋军士,固然能够用最快的效率抓获魁首。 但最终造成的损失也是无法估计的。 云骑骁勇,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如工具一般消耗。 但在这毒阵之外等待时日,以期他们耗尽丹材也不是什么好事。 丹鼎司是踏入鳞渊境的唯一入口。 至于云间阵仪之中的卜者遥望远天。 浩海之中已经新生了一株通达天地的青色巨木,干生金络、叶着长生火。 工造司刚刚抓了一批外域人,因为他们发现了突破各大冬天的分枝上生出嘉果,便以为这便是长生永寿的大机缘。 事实上他们也成功了,成功的变作了孽物……便是昔日罗浮先民也未敢生食嘉果,那颗树要比帝弓司命更为久远、它的果实除去天华永寿的诱惑、也藏根生花绽的恐惧! 丰饶玄鹿的事情应该已经有那些无名客处理。 但是相较于工造司内流散的岁阳。 眼前的丹鼎司内,正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你们即便燃起这毒阵,也不可能扭转败局。” 符玄掐懂占令,星眸微闭,身后的空间却已睁开一枚竖眼! 这颗法眼深植血肉、日日蚀骨。 但也同样蕴含着卜测万物,鉴知未来的妙用。 仅是一瞬之后。 她的俏脸涌上苍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望向海渊。 却好像看到了不日之后潮汐涌动,龙力紊乱的海啸! 药王秘传在很坏和更坏的结局中让罗浮云骑做出选择。 那些疯子根本没打算在这场叛乱之中胜利,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复现七百年前的那场浩劫罢了! 她看向覆盖大半司内的烟。 这毒烟可谓是对于长生种的特攻,可以轻易诱动魔阴和旧日的思绪。 那些云骑若是接触,必然会在瞬间染倒一片、置身幻境。 “不过若是本座,必不会如此!” 符玄决意一试,掐起屏息诀的同时踏入烟幕。 然后脚下的青砖变作了玉阙的白玉,丹鼎司也化作了玉阙卜宫的景致: “什么?你这家伙的意思是,我会成为化身弑师上位的孽徒?” 那纱幔景宫之中对弈的女孩气愤交加,她万万没有料到这世上会有如此荒谬的卦象、愤恼的还有师父竟会选择相信: “只是因为卦象上这么说?” “卦律有云,天命既定,无可违逆!” 玉阙太卜悠悠闭目,这是长生者的宿命。 “可卦律也说了,” 那女孩起身,“事在人为,绸缪则备!” “此事在我,若我不如入局,天命何为?” “所以这就是你请辞,逃往罗浮的原因?” “哼,你就算不批,我也有自己的法子离开这艘船、还有、我可不是逃、去了罗浮我依旧能用自己的方式庇护仙舟!” “你知道为师一向尊重你的选择。” 竟天太卜已提前为他安排好了原型。 “只是那一天,为师会死于你是真。” “你也莫要惊惶自责、这世上有太多迫不得已了。” 青年太卜落下黑子,围棋上已落定局: “死局已成,现在你若想胜过为师,这是不可能了。” “怎的不可?” 但那女孩一向要强,她明媚藏着意气的双眼在棋局上细细侦观:“这里不就藏着全局的胜机?” “只要我杀死这颗碍事的黑棋,一样可以死路逢生!” 她眼疾手快,落子很快。 “你输了!” “但你还是没有围得住我!” 女孩正色的捻起最后一枚白子,夜风渐冷,不分上下的均势之中。 白子后行的优势于此刻展露。 就算是他诚心让自己,但在离去之前,自己可算是赢了这家伙一次! “当真,落子无悔?” “落子无悔!” 竟天轻笑,释然。 “若你能有今日的果决,那这一盘棋确实是为师输了。” “希望你能记住今天为何能赢的手段。” “毕竟联盟的前路,在你胜过为师的这一日起,便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符玄走近。 那对互为对手的师徒还在喋喋不休的争论。 女孩的声音有些大。 但她没有理会。 只是时至今日抓起了那颗白子,那时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用自己的方式逃出命运的棋局。 但直至将师父化作引导那抹光矢的信标。 她才终于明白棋局之上,必须舍弃的一颗白子,何等沉重。 只是那时的自己是不会知道的。 那时的她岂能听得进去?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我赢就是圆满、赢的人保留一切、所以她争强斗胜、所以她不信凶卦。 她自负的地以为,永不相见就能逃脱命运: 以至于连他对自己的最后一课,都只能如此隐喻。 原来自始至终早已锚定! 明明被那束光矢抹杀的人应该是自己…… 可就像是那场棋局的开场。 那个无耻的家伙选择了对制换座,黑子先行。 就像是他将自己逼走玉阙的谋算一样。 因为他预见了谁留在那座船上谁就要直面司命的光矢、被不留魂灵、不留一切的泯灭! 。 。 。 一更,来点用爱发电吧! 第310章 可疑人等,云吟之法 深陷旧忆之中就是如此难以自拔。 宛若意识到深处梦魇的病人,拼尽全力却也无法睁开双眼! 那些记忆本已模糊。 她也在这些年的事件中拼力去忘记那张脸。 哪怕她知道就算是重来一趟,自己也一样会引导那束光道去将他吞没……不会有变化的,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子了,以至于知道这件事情除了交给她,任何人都会成为失败的变数。 那个自负伟大的家伙只会欣慰她的成长、欣慰有人能踩着他的肩膀看的更高更远。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后悔。 后悔会撞见他。 后悔为什么会成卜者。 后悔为何没能早点看穿那场棋局的意义。 眉心之中,那枚铸铁般的烙印越发刺痛、那是洞察未来的法眼对幻境的警示。 可她不住的上前,穿过背驰远行、负怒而去的自己。 想要追上那月色白发、踱步归宫的青年。 “师父……” “师父!” 滴滴清泪自玉桃般的颔角滑落。 可她只觉得那背影越是追逐就越是遥远、十步、百步。 直至登临万象轮转的深宫之前,那张侧脸似是怅然。 他望向的是符玄离去的背影,可惜那时的女孩即便知道他又在窥看自己,但也绝不会回头的。 “符太卜,您老就别哭啦!” “就算穷观阵躺着都能给人增益,也不带这么控制对吧!” 意料之外的不和谐音打破了梦魇。 符玄睁眼,一张皎白如玉的脸蛋怼脸凑来。 近的再往前一分就好像要贴上了! “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她瞬间正色: “本座正在围剿孽物,若是遇到麻烦了可没时间照顾你这可疑人等!” “可疑?” 白炽心说我领着谛听满罗浮的找你,生怕你个要强的粉毛小矮子被大高个欺负了。 到头来竟然还要落得一个可疑人士的头衔! 啊,早知道就不叫醒她了,趁机往她脸上捏两把撒气再说! “丹鼎司难道就我一个人触犯罗浮戒律了吗?你为什么总是抓着我不放呢?” “难道就因为我住在丹鼎司、时常出入临渊境玩失踪、还有偶尔从屋子里放出来一个魔阴身,你就这么怀疑我是坏人吗?” “……” 符玄像是在看待一个傻瓜。 白炽顿往后退了一步。 “好吧,我承认这些加起来的确有点可疑,您老派人恨不得监控我上厕所的事情我都忍了。” “但是嫌疑人终究又不是罪犯,这里的情况太卜大人应该不需要我说明,已经知道有多么严峻了吧?” “你觉得你能帮上忙?” 符玄嘴上疑问。 心却随着时间一分分的沉了下去。 这里已经是毒针的中央,连自己这种拥有命途加持的巅峰行者都难以逃脱旧忆侵蚀。 若是让那些一腔热血的云骑大头兵上来,只怕只会平添伤亡。 药王秘传借着太真丹室的毒烟不仅封锁视野,也让这里化作了仙舟人的禁忌。 原本她的计划是探明这其中的危险迅速撤离。 将此事交由那几个无名客出手相助的,毕竟外域人不收丰饶赐福,这些诱动魔阴旧忆的伎俩也便没了用处。 届时关闭太真丹室,流风袭散毒烟,整一司的孽物都要在云骑的追绞下无处可逃! 但时间已经不多了。 且不说景元的奇兵是否可以对付得了工造司的那只怪物按时前来。 若是他们被就此拖住,自己也不能一味空耗时间等待外援。 仔细想想。 这个家伙貌似真的能用的上来。 符玄打量了白炽一眼,龙裔如今虽是联盟的一员,不过其体内血脉却涌动着【不朽】的力量。 不仅不受毒烟的侵蚀、而且说不得还能多上不少的抗性。 她已在组织持明系云骑用作前锋搜罗:“你既是丹鼎司的医士,雾中的地形定然比我更加了解。” “带本座召集军中的持明裔随你一同前往太真丹室,捣毁阵眼则毒阵自解!” “这么快就信任我了?” 白炽捧着下巴,“你就不怕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毕竟太卜大人您的项上人头,可能在孽物的心里,也就比将军少一个位数。” “你和他们是不是一伙儿,很快就要知道了。” 符玄屈指一弹,正要调动穷观阵传音。 而且从最现实的角度来说。 这家伙作为饱受龙师排挤的边缘持明,无论是为求长生、还是为求权利全然都没有动机和药王秘传勾结。 她对后者的监视,更多是一种担心其谋划过头了的托底。 而不是要把这家伙送到幽囚域享受无间剑树。 至于是否带上云骑。 白炽则挥了挥手。 “人数太多,只会徒增暴露的风险。” “我倒是想到了个好用的办法。” 符玄望见这家伙负胸而立,非卖关子不可的期待笑意。 值得随了他的愿无奈道: “少尊先生请说。” “下雨了。” 那龙裔少年抬手接取滂沱的雨滴: “这可是施展雨隐之术的好时机。” 云吟之法,作为持明一族诸多传承的一支,不外乎是些行云布雨、降雷呼风的血脉本领。 雨隐之术算是其中的入门。 是龙裔先民自不朽陨落之后,为躲避古海饕兽猎食的隐匿之法。 身在雨中水下即施展,出手破隐之前能够隐匿形貌不易察觉! 。 。 。 第二更 第311章 仙舟的根本,祂的错付 符玄只见这家伙竖起剑指。 身形很快便变成了透明的轮廓,再由天上的落雨打湿,几乎连轮廓都无从看见了! “还请太卜大人在此等候,若稍后等到烟阵散去。” “清理残党余众的事情就有劳诸位。” “你要一个人去?” “太真丹室是一个精妙的东西,只要稍稍破坏其中一部零件自会停止运行。” 身形隐去,近前细看,仅有几缕空气扭曲的身前人如实道。 “我在丹鼎司度过许多春秋,即便深晓它有诸多丑陋,但说是没些牵挂也是不可能的。” “如今乱象横生,我想让它尽快回复到往日的平静。” 临行之前,白炽道。 “不过在行动之前,在下还是有一件不情之请要如实告知。” “请说。” “事成之后,太卜大人的法眼,可否借我一观?” 符玄以为自己听错。 “你要借此物做甚?” 对于这方法眼她可谓是又爱又恨。 一方面,这只眼的确帮助她预知了许多乱象、以现有进展窥测未来的手段说是能够为联盟的安宁保驾护航也不为过。 但另一方面,得益于天人之躯对于外力器物的排斥。 自从领受了这方法眼之后,她日日夜夜都要忍受血肉滋长、却被其中命力排斥的痛苦。 她曾试图将这枚额间之眼变为外置来消解这份时时忍受的痛苦。 但无论是龙女大人还是玉阙方面,给出的结论都已是。 【法眼已深入颅中】 【如果贸然取下不仅要忍受莫大痛苦,而且说不得定会危及生命】 【在那之后,她便学会了用药茶的甜意来麻醉这份痛苦】 “若你真有方法来借走这可法眼倒也无妨。” “不过若是不成,你想要观测的事情还是乖乖来太卜司找我替你计算吧。” 符玄给出了两个答案。 白炽点头。 “有符太卜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你真打算一个人去?” 符玄抬起琥珀色的双眼,依旧有些不放心:“作为持明,你若是被抓了个正着决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是否可以理解,这是未来的将军大人在担心我?” “只是怕你误事,反倒白白浪费性命罢了。” “呵呵,太卜大人尽管放心,若真到了最后一步,在下还是有些功夫傍身的。” “此行事关罗浮未来,祝你凯旋。” 符玄暗为这家伙占了一卦。 本以为会是什么凶卦。 结果却是顺吉顺贞…… 这家伙若非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有些保命【功夫】在自己的身上。 恐怕就是和里头的药王秘传互相认识啦! …… 古海潮畔。 波涛涌动。 身着羽衣的程露天人手握持杖,青色的风氅自猎风之中舞动。 那只多嘴多言、巧言令色的魂精还是没有消息。 罢了。 丹枢隐去目布,悠悠向着浩海之底打出一束生芒。 隆隆——! 翻腾的海洋之中。 一道深邃的黑影自海渊深处冲破层岩、撕裂封印、在建木抽枝的喀拉声中徐徐涌上。 隐约之间,好似一尾觉醒的木龙在盘刺海渊! “醒来吧,永寿无殆的仙迹!” 喑——! 建木玄根抽吸临渊龙力,自身也好似化作了一条即将破海的巨龙,在加速孕育着那颗不死神实的成熟生长! 待它彻底成熟之际。 真正属于仙劫时代的神迹,便将真正降临! 然。 太真丹室传来的爆响引发了她的注意。 她向后看去。 烈火之中,那方临于古海之上的丹炉悄然衰落。 滚烫的丹浆引动燃烧的烈火淹覆孽物,在一片嘈杂中,药王秘传乱做了一团。 “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多加的杂料?!” 几名围绕的内丹士声露骇恐。 太真丹室的烟阵一旦破除,那些外面的的云骑就再无顾忌! “魁首大人催生玄根的计划还要许多时间啊!”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 药王秘传的核心党羽们还在坚持找内鬼。 更远处的宫楼之顶。 悄然解除云吟的龙裔俯瞰而去,笑而不语。 【无法理解,我们明明可以从天而降将这些羸弱的血肉化作齑粉】 【但你还是留了他们一命,愚蠢,赶尽杀绝才是杜绝后患的最佳选择!】 帝皇鲁伯特,准确地来说应该称之为谛皇萝卜特的觅踪机巧歪斜着脑袋。 若非是和黑塔的约定。 它早就让这些家伙支配的机巧原地暴动啦! 白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家伙根本没有威胁到它的资格。 罗浮将其生擒之后,势必能够盘问出丰饶民和幕后龙师们的情报。 而这些事情就是十王司的事了。 不需要他代劳。 只是一股袭来的夜风引起了你的注视。 腰佩玉葫的少年身处高亭,举目遥望。 眼前的风雨踏来一位女子。 她似乎还是未曾适应这双新生的眼,略有些生涩的转目看来。 “别来无恙啊,少尊大人。” “或者我应该称你为。” “师弟?” 踏上丰饶,化作羽人的代价是再也无从忍受污浊的大地。 而那历经万载之外的建木已经通通告诉了她。 她是七百年前埋头炮药的盲人,她是昔日司鼎药王的门下三杰。 但白炽只觉陌生。 “你杀了这么多人,就只是为了找回一双眼睛?” “一双眼睛?不,是千千万万双眼睛,是仙舟之人永远无缺无垢的伟业!” “那才是真正的罗浮,那才是仙舟延续至今的根本!” 丹枢,亦或者说是枢瞳遥指远天建木: “古国求寻千年的密藏忠为长生主赐下,如此老者不死、少者不哭、残漏缺相者丰盈充美,只要稍加约束,克制些许繁衍便是真正永寿无疆的净土。” “这原先是药师赐予我等丹士创就乐土的使命。” “但终究祂还是错付了。” “丰饶本为一体,却终究踏上了互相烹煮的老路,穹桑降临之日,以至于妖弓断绝建木、灭杀千百的封绝甚至都能被视作救赎,” “可若非是它射出的那一箭令得建木传承残缺……我等,又何故轮作天生的缺者?” 她望见自己颤抖生出利爪的执掌。 “以至于要因这所谓的天人之体,连重获光明都要谋求至此?” 。 。 。 枢瞳线来补一补。 因为多了一个师弟。 所以本文丹枢的人设和心路历程会更加立体一些。 原作中下线太草率,向星神复仇显得太小丑了。 第三更,今日更新结束。 求点用爱发电,每日三章二十块的收获实在有些劳累。 第312章 若木引,东有若木,下置烛龙 “若非又是祂的一箭,她又怎会死去?” “那些云骑又怎会死去?” “我要复仇!” “……” “但你知道这不可能。” 最后的诀别之中,瞰雨亭中的少年微睁铅眸,徐徐摇头: “罗浮已踏上巡猎的征程,此为大势所趋,不以个力而改。” “收手吧,师姐。” “不要让事情无可收场,好么。” 雨中的少年握紧拳风,却迟迟未曾出手。 他不想杀她。 “呵呵,是因为雨菲吗?你亲眼看到那片光矢的余烬砸入她所置身的冬天,你不会以为……这种惺惺作态的伪善就能令你安心了吧?” 丹枢高抬建杖,身后的海中巨木抽芽延枝: “就让我看一看琉璃龙尊的风采,让我看一看,你究竟能为罗浮做到哪一步!” “玄气引!” “玄气噬身!” 风暴涌动,千万缕深青碧色的建木生力涌动而来! 最终化作一片卷积而来的风暴、呼啸驰骋,便是连柔弱的金色树叶也化作了斩切万物的利刃! 嗡——! 玄息所过之处。 喀啦啦! 建筑断裂的细声悄然奏响,无数建木玄风所吹袭之地的宫阁司院拦腰扯断,在瞬间被卷至长天的时刻化作碎裂的齑粉! 无数青色的啼风飞鸟撕裂了瞰雨亭,唯其中踏空而立的龙裔周身涌动赤芒。 无形的龙影盘桓周身。 建木神迹的赐福固然伟哉。 但一位小小羽人所能调动的力量实在太过单薄,她倾尽全力、却也无法令那尾盘龙自始至终睁眸一见。 可丹枢非但没有罢手。 她在意识到无法以自己的力量去击破那层层龙力缠绕之中的防御后。 便悠悠升天。 双持建杖竖于眉心,悠然闭目,吟诵口诀! 《若木引》 【东有若木】 【下置烛龙】 【欲斩龙足、食龙肉、亿万万莳岐黄生】 【欲求嘉果、往极乐、救渡万苦菩提落……】 【药王——慈怀!】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起先已被捣毁的太真丹室下赫然收到了某种招引一般,幽幽飞起至长天之间。 最终落定在了丹枢的身前,炉火再生! 毫无疑问,这药炉之中正隐藏着将千万人化作魔阴身的剧毒。 “邪术医典有云。” “莳者无垢之血,正是发散药力的宝药!” 那方四处龟裂,但熊熊燃烧的太真丹室之前。 她任由一腕赤血横流,被送入熊熊的炉火之中。 一时间,青色的火焰也化作了诡异的血炎,自她挥杖之间,加入了玄风卷积而来的万千生叶! 那,是建木新生的芽! “如此——老者不死、少者无缺!” 若木引吟唱至终点,无形的菩提珈坐之影重新复现于罗浮临渊之上! 固然已是近万年后。 但此时此刻,整个罗浮上下都彻底的凝重了。 “那,那是什么?” “药王秘法!” “丹鼎司的那些叛众们居然能从只鳞片爪的碎片中复现!” “我哩个老天,妙哉妙哉,老夫竟然还能见到这样的世面!” 造物烘炉之前,丰饶玄鹿刚刚被击溃摔倒。 星穹列车一行人也站在了诸多震惊的匠作人群之中。 “丹恒老师你懂得多,为啥公输师父他们直接看的说不出话了?” 三月七摸索着小下巴思量,那天上的图案东西好像也挺好看的啊。 “它会带来赐福。” 丹恒一步上前:“但这个时候,绝对不是我们想象的赐福!” 丹恒手持击云飞速赶往丹鼎司方向。 所幸工造司同丹鼎司的距离并不遥远。 全力赶赴应该能来得及! “我说,给我住手!” 白炽一言既出。 阴沉的天幕之上似有赤雷隐落。 可丹枢充耳不闻。 作为丹士。 她的眼中,此刻唯有这太真丹室熊熊燃烧的血炎! 作为她此生最后、也是最为完美的作品! 她将制造往届药王秘传都将无从企及的奥迹! 尚未开炉,血色丹雾已经笼罩天空,却散发着异常的药香! 这是药王秘传之中的禁忌,左道邪术医典丹造大成的典型丹象、血雾嗿吞、飨降万里! 恰如与之对应者。 便是济世岐黄医典所引发的龙虎交汇、玄黄再生! 轰隆——! 一道震天响动的血色惊雷劈落而下。 丹枢伸手开炉的动作一滞。 他看向这抹赤雷的命主。 那龙裔的掌中有雷霆涌动,投射而来的面孔却是冷若寒芒: “我会在你放出丹炉内的东西之前,杀了你!” 血雾浩海之中。 两双旧目遥遥对视,一者居于清雨、一者置身血雾。 “那请自便。” 丹枢抬手的动作一滞。 然后她觉得,好像有一根箭矢刺入了头颅,力度很轻! 以至于她甚至在命中的一秒后才迟迟感受痛意。 狂暴的赤雷自眉心天灵涌入四肢百骸,令得沸腾的生力都为之暗淡。 羽衣的天人自崩解的巽风中栽落人间。 闭目的最后,她拔出了那根分晓胜负的武器: 那是一根经由临渊珊瑚金打造而成的羽空金针,粘附的赤雷已随风散尽! 度厄羽针:封天扼灵! 作为那位救苦度厄的医者。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以医者的方式去了结这近千年来的恩怨。 扑通——! 丹枢重重的摔在地上。 白炽奋力托举着正在破碎边缘的太真丹室,险险落地。 “不是说好了要杀死我吗?” 丹枢举目望天: “只是这种程度的阻碍,师弟,你一样还是没有长进。” “一样要待到事情无可挽回了才肯大开杀戒,优柔寡断是你、自视甚高也是你、束手无策还是你,所以你才会被龙师排挤、所以你永远只能在那方医馆当个外围医士……” “你没有资格叫我师弟,丹枢大人。” 白炽,“在你准备启用邪术秘典制造无可挽回祸端的一刻。” “那位追随雨菲而去的枢瞳,就已经死了。” “十王寂灭,才是你应得的结局!” 丹枢随赐福渐染的金发披散一地,却是笑了。 “染指禁忌是真,启用邪术秘典亦是真。” “憎恶妖弓、不惜为祸不假。” “可断绝天缺亦然不假。” “你自己就是最优秀的医士,哪怕未曾见过,也不敢去看一看炉中之药的模样吗?” 白炽布下结界。 而在开启太真丹室的瞬间,却睁大了双眼! 一束金色华光升天而去,正中天空之中的药师显影,就像是从太真丹室内飞出了一尾流星、轰然降下了万千光尘! 。 。 。 。二更。 第313章 老者不死,少者无缺,永生之梦 【就像是引爆了一颗逆飞向天的金色流星】 【整片罗浮仿佛都降下了一轮浩瀚的金色光雨】 【淅淅沥沥的洒落,化作无数飞遁的光尘】 【溅落人间】 【长乐天,一个盲人女孩眨了眨白茫茫的视野】 【她的清明自一粒光尘没入眉心】 【小鱼望向那株连接天地的巨木,睁大的双眼涌现了泪滴】 “丹枢姐姐……是你做的吗?” 与此同时,不仅仅是整个罗浮,整片联盟的先天缺憾者无不是察觉到了名目和断指缺足的温痒。 在这棵巨树生发的一个月内,这座联盟之上自会出现天缺荡尽的纪实! “邪方医典……你到底钻研了多久?” “我不知道,也许七百年,也许一千年,也许更久吧。” 丹枢躺在地上。 哪怕她知道邪方二字后代表的意义。 但在岐黄正途对于天人的天缺残陋只有四字处案:药石无医、自强自理。 但她也只是听进去了后面半句,她要自强、她要自理! 她不会拒绝千里迢迢为寻长生的外域人。 因为她知道哪怕最后这些人都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恶鬼。 但至少那多出来的百年形寿也是真正的恩赐。 她更不会放弃斩除天缺者的根源: 不全的建木自然会降下不全的赐福,但联盟重植建木一次早已成禁忌。 若无人来做这个坏人。 那就由我这个瞎子来做! “师弟,这次是我赢了。” 丹枢缓缓闭目,声音却因不明的颤抖而哭泣。 她又如何不知道向神明复仇何等的荒谬? 可是我就是恨啊。 这份恨意每每自心底咆哮,便能带给她无穷的力量,让她得以开膛破肚、让她得以啃肌噬骨! “为什么七百年前的我作为一个盲人,以至于连踏上征途的资格都没有……” “我明明也可以随她而去,哪怕是死,哪怕是一死啊。” 那样死去的一生无瑕,那样的雨菲支撑着她在这方《邪术秘传》中翻找变机。 她知道幻胧只是在将自己视作一颗棋子。 但是如果无法借助她游荡万万年的见解达成合作,无法利用临渊持明一族再兴族裔的野心。 她这样的一员小小丹士,甚至连作为棋子登场的资格都没有! “为了这个结果,你杀了多少人?” “杀人?不,在我看来我只不过是给了他们想要的长生罢了,一百年后……又是一百年。” 丹枢:“他们是我的试药者,我是他们的医生,就是这样。” “你会被引入十王受生灭大刑。” “那,我这的衣钵也就要由你延续了,师弟。” 丹枢动了动食指,一本翻阅的褶皱的旧书玄黑诡秘:《邪方医典》 这一卷不同的是,它对其中的任何一件文字记录,都做出了密密麻麻的压缩注解。 白炽望向这卷邪方。 却依旧看向丹枢。 “你想要让药王秘传延续?” “自狐人月堰开始,永生之梦,便一直活在联盟的心中。” “你最好不要试图把这东西交给罗浮,他们只会毁掉。” 丹枢冷笑,“这本书的每一个字都代表着我为求真相而牺牲的生命,诚然,广为散播必会横生祸端。” “但如果毁掉了却也实在可惜。” “如果没有真正的注解、也许千年后依旧会有这么一个【丹枢】,为了看懂这方禁忌医典而白白枉送诸多性命。” “而这就是我为何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是无谓的怜悯在阻碍你。” “因为你总在寻找十全十美的医法,师弟,但这世上……又何来那么多十全十美呢?” 丹鼎司的浓雾散了,丹枢闭上双眼。 “你不愿意做的事,我帮你做了。” “你无法造就的杀戮,我帮你杀。” “该做的和不该做的我都做了,今后我三人的路要怎么走就全看你了。” “还有小鱼……” 她没有说出后面,但语气缓和,意在哀求。 “我还以为,那个失明的孩子只是你用来笼络人心的工具。” 白炽低头。 这一刻的丹枢很陌生。 但又很熟悉,他因后者不顾劝阻一意孤行的的举措而愤怒、也因后者心藏旧梦播散赐福而惋惜。 “她的确是最合适的工具,弱小、毫无依靠、眼目不清横受排挤。” “这世上又有什么是能比获取瞎子的信任更为容易的呢?” “可就算是工具,用久了也会心生惯性的,更何况。” 丹枢伸手,入手处却只有一团空气。 “见到她,你就好像见到了曾经的自己?” “是,一想到在仙舟之上那个孩子最后大概率要在黑暗里摸索一生,我就越是笃定妖弓的罪孽。” “祂是最无情的庸医,除去将良肉和病灶一同斩削的决心,一无是处。” “可长生主的路也不尽然光明……” 仙劫时代穹桑迫近的历历在目。 罕见的。 这位药王秘传的【魁首】,也在半步成功的长生之路上显露迷惘。 玄色古书化作灵光闪入储物洞天。 白炽转身。 长耳翕动,隐约听到了远方孽物溃逃的呜咽。 刚刚的事情远离云骑,前因后果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但……事有意外。 你抬头。 望见漫天海风细雨的黑云之下,一座庞大的紫莹巨阵徐徐运转,针眼之处的竖瞳仿佛能洞悉万物! 穷观阵! 太卜符玄侦测未来的奥妙之法。 但用于监视阵内发生的秘密同样也是好用的紧。 希望这件事情不会被符玄知道吧。 【毕竟若以太卜大人嫉恶如仇的性子】 【只怕会连自己一起请到十王司喝茶吧?】 你只得如此祈祷。 但事与愿违。 刚刚转身。 便看到了一双坚如金珀的信目对了过来。 “太卜大人,真是兵贵神速啊。” 白炽微微一笑。 符玄展臂轻收,玉足落地。 “有劳少尊出手破阵了,丹鼎司内余党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缉拿药王魁首一事我会如实向将军禀告。” “来人,将那罪首押入幽囚!” 厚重的锁具就像是一座铁山,即便是强若仙人的骨骼也几要被千斤枷锁压垮。 她被执法金人的铁爪拖曳着埋藏入箱。 但那羽人似是早有对这一日的预案。 喀! 喀! 喀喀! 任由锁芯封死的细响自每一处关节传来。 阻绝五感、屏蔽垢染的囚具就像是一身奇重的铠甲。 你目送丹枢离去。 而这位师姐却好像从未同你相识。 雨声闷雷之下,唯云骑们斩切高悬的阵刀和木然赶来的判官。 “带走,在她交代出元凶之前,她不能死!” 。 。 , 第一更。 感谢天兵阁的周迎和爱吃素烧豆角的杨云帆。 感谢周哥的打赏啊,可恶,今天好像没有理由二更啦! 第314章 古海翻覆了前尘,玄根化生不死果 “哈哈,符玄大人还真是说到做到。” “太真丹室炉烟飘碎也不过是半刻钟不到的事情,那些孽物残党就已经在您老的带队下溃不成军了。” 白炽轻笑。 “一想到我的身后就有太卜大人的穷观阵时时驰援,我这颗心也就彻底放回肚子里了。” “哼。” 但符玄却是冷哼。 此刻云骑散去,这里只有她们二人。 “把东西交出来!” “我不知道太卜大人在说些什么。” 白炽摇头,转身要走。 “你当本座是瞎子吗?” 了然一切的卜者悠悠负胸,闭目:“邪方医典之上记录者,无非是些互吞互食、诱人成兽的禁忌。” “我知道你心存善念,偶尔有堕入魔阴的家伙从你的寨子里跑出来我就不说谢什么了。” “可本座绝不会纵你成为下一个丹枢,绝不!” “我就知道这不可能瞒得过你的法眼。” 白炽幽幽转身,“可你遣散云骑这又是为什么呢?” “以你的智谋这很难猜吗?”符玄道,“这件事情固然严肃,但你目前还没打开那卷邪方。” “就如同太卜司里的某些油子,总以为在我回到司内之前收起棋具便是万事大吉,却是不知我刻意放慢脚步,只是因为那不影响正事的移转、你也是一样。” “念你今日搭救无数云骑的功义,本座给你一个收棋的机会,你把邪方医典上缴。” “今日之事,本座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她见白炽取出黑色的书籍。 “可我若是不交呢?” “那我便告知十王,治你的罪!” “当真?” 白炽竖起一根食指,“就算是毒药也有它的用处,符玄大人当真要逼我做出选择?” 符玄转身,一步步的向着远处走去。 “本座的话,从无戏言,我所卜算之多,见过太多丹士堕入魔阴的因果。” “或者说你也可以选择第三个答案。” 你望着她似乎越走越快的背影。 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腔恶念! 如果把这家伙撂倒,灌上一碗。 啊不,十碗万寿无情汤能不能让她忘记今天的事情? 仔细想想倒是有着可行之法,反正药王秘传已经背了这么多锅,再来个袭击太卜也不是不可以嘛。 恰如任何一个手握邪术,为保秘密而对同伴痛下杀手的人渣前路那样。 你的心中恶念陡生。 【这个可恶的粉毛,竟然在逼自己二选一!】 你握紧了拳头。 但。 你终究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太卜大人且慢。” 符玄转身,看到了那本注解颇多的邪术医典在白炽的手中。 “以太卜大人的法眼观之,这正是罪首丹枢的毕生沿习之所传。” “时间仓促,我也不可能有时间留下拓本。” 一团自掌心涌出的炽热赤炎吞噬了那本禁忌。 这书封似是某种孽物的皮囊鳞甲所铸造,即便是天火的业炎竟然也只能缓缓令其燃烧。 无惧风雨的烈火将邪方密典燃烧的干干净净。 符玄最终看到了一地碎片 。 稍稍松气。 “这样也好。” 她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答应你的愿望本座不会食言。” “不过这方法眼今日还不能为你占卜前路,乱象的根源,尚未平息。” 她去的地方是临渊境! 白炽确认太卜走远了。 火速闪现会焚书地点: 一个饿虎扑食,抢下了烧掉过半的医典。 “快快快!” “太好了,还能复原!” 【太卜大人不是我非要一心学坏啊】 【而是正儿八经的岐黄医书,已经被历代司鼎改到全是通篇概念的废话了啊】 【作为医士研究毒理,也许的确会制造浩劫】 【但同样的,这份剧毒之下也可能复现药师留下的生路……】 医书的内容从来都不是诱动浩劫的关键。 诸如丹枢,与其说是因为这本书而踏上歧路。 倒不如说,在这之前。 她便已经绝望了。 你细致的收起每一页碳化的书页。 抬头望向雨风的深处。 那方海潮翻覆,自雨雾中驰来些许涌动的龙吟越发清晰了。 建木一旦复苏。 孕育果实便是无法终止的结局。 求仙纪元的那颗果实斩尽了古老联盟的死亡。 但在如今的仙舟。 这颗新的果实却并非代表着赐福。 “这就是你的愚蠢之处!” 幻胧还在耳边煽动诱导,“那副躯体若是没有我这样智慧无至高的意志支配。” “也不过只是一具嗿食血肉的躯壳,一样,一样会带来罗浮的毁灭,咯咯咯咯!” “你们反派是不是都很嘴硬啊?” 白炽冷笑,“筹谋七百年却成为了最早被淘汰的小丑,不知对以智谋自居的你而言。” “又等于什么呢?” “你最好不要令我有自由的一日!” 幻胧胁迫。 “恭喜你,答对了自己光明的未来,你说是送你去造物烘炉当生物电池好呢,还是给你拆成一千份是你但完全又不是你的分身好呢?祸君大人。” 幻胧:“……” 【就没见过这么卑鄙的正道人士】 白炽也前往临渊境的方向。 在将这本邪术医典与岐黄医典融会贯通之前。 古海龙宫的异动还在继续。 至于景园布置的后手能否应对得了暴动的建木,那就要看看情况了。 …… 另一面。 波月古海之畔。 青纹卫衣的男子立于龙尊造像之前,举目四顾。 即便是一颗全然空荡的脑袋,在这等龙裔族地的龙力影响下也会唤醒些许前尘旧事。 更别提这古海广场,那一张即便被剜去面目,但仍旧可忆见的,千世轮回、千人一面的面庞了。 “可是想起了什么,丹枫?” 肩负狮凯的白发将军侧目而去,身后的风暴越发凌冽。 而在这海渊之前,他已等候多时。 青眸龙衣的少年听潮起潮落。 那些本在刻意遗忘的前尘旧忆,却如雨后冲刷的蒙尘碑铭,变得越发清晰。 。 。 第二更。 第三更约在两个半小时见! 来点用爱发电吧,鼎力支持,感激不尽! 第315章 那我希望永远不会有呼唤你的时候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丹枫。” 少年将目光自龙尊造像收回。 前尘旧往、值守建木的使命于他而言要比十王司的枷锁更为沉重。 触犯禁忌、妄图复现龙裔兴盛而招致的混乱罪孽,甚要超过了诱堕魔阴本身。 景元颔首。 “我知道,但这张脸……这份力量和举止谨重的仪态。” “都不得不允许我将你视作丹枫,这不是你单纯的转世褪鳞就可以说得明白的。” “此刻在我们的脚下,建木玄根正在新生抽枝,始作俑者要做的必然是令这棵巨木无休无止的增长。” “撕裂舟底,引遭毁灭。” 毫无意外。 那些持明长老们选择了沉默,封闭了临渊境的海渊。 这万丈潮水便是阻隔一切的城璧。 唯有一人,得以抵代千军万马,只手撕开这深渊浩海、好令真相大白人间! “你所持有的力量,便是你出现在这里的命运。” “丹恒。” 景元叫出了他的名字,“就当是不以罗浮饮月龙尊之名,以一介无名客的身份来为七百年前的乱局画上休止吧。” “自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我的确感受到了一份隐隐的呼唤。” 丹恒走到接天壁前,两堵石碑其中一方已经碎成孤悬的碎片、难以想象昔日究竟是何等的纷战才能令坚硬的龙石化作齑粉。 “但我不确定,它是否会回应我。” “它必须要回应你!” 嘶哑如金沙的声音传来。 星穹列车众无名客侧目看去,彦卿更是亮出法剑。 “你这妖人,竟然自投罗网!” 彼岸中山长袍的男人伏剑自碑后现身,径直无视。 “小子,景元没教过你审时度势么?” 同样在这一座岛的另一面,卡夫卡有些疲惫。 越是旧忆浓烈的地方言灵术的压制就越是艰难。 不过想来,是足够他了却这段旧事了。 在等候已久中多出不耐的面孔,令丹恒差点要丢出击云。 刃! 当然是刃! 准确地来说不止有刃。 更远处的天海之间,一方雷柱之顶。 身着剑衣的月发女子低头颔首,黑色目布遮蔽了双眼。 但学自狼裔的嗅探,那份风中飘来的气息不会有错。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呢。” 她的脚下,入坐柱顶的少年挽起那方抵掌贴在脸间,却叹息怎么也没法捂热。 “不去看看老朋友们吗?” “远远的看着,这就够了。”镜流稍稍侧目。 这个距离她足够反应任何的变数。 “倒是你,真是越活越像是一个孩子了,你推举的那些医药法子便是在我看来也是毫无用处的。” “心理暗示也是一种治疗手段嘛。” 白炽微笑。 “至少我已经成功了一半,不是吗?” “呵呵,若是按照你这个治法,若非你成星神,我真的想不出该如何能够根治寰宇魔阴的可能。” “若真有那一天的话,我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可你舍得这一身情绪旧忆么?” “你舍得……”镜流停顿。 “我么?” 她对上那张温尔一笑的面庞。 没有来由的捏住了那张脸,却并不用力,“你说的对了,你无法舍弃的。” “我也做不到。” “你真的打算面见元帅?就靠着那个秩序的残党?” “作为罪囚,这是唯一的解法。” 镜流,“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昔日的你,那个男人,和在那方血海前戍守期待的家伙是一类人。” “哇,你这说的我都害怕了。” “但鬼知道在他眼里咱们是不是新的布离呢?也许他的计划是要把我们也一起灭了也说不定,连繁育自身都无法控制繁育,更何况是他呢?” 白炽负胸。 “凡人与神博弈的风险是至高的,哪怕是大获全胜,也难以善了。” 脸颊却仿佛贴上了一轮软玉,有些冰凉,但其间的温柔也是从未有过的: “但是渊啊,这是为了不令下一个你,下一个我在这片银河日日诞生的唯一解法。” 白炽就势倒入她的怀中: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总想着一个人去做完所有事。” “哪怕你的决心很强烈 、你的心思很缜密、你已筹谋多时。” “但当你遇到麻烦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呼出那个名字。” “听着好像是谁家的丫头受欺负了找大人似的。” 镜流说。 但若真有一天能够令她都为之折剑的存在。 相信即便不是神明,也已是距神半步的存在了吧? “那我希望永远都不会有呼唤你的时候。” 她感受着怀中的温暖,那份浸润月枝气息沿着少年的发梢没入鼻翼。 悄无声息的,她隐去了那抹屏蔽视感的目布。 眼中却只有侧拥入怀的少年的侧脸。 他们上一次如此面对面的交心攀谈。 都已是苍城尚在的时候了吧。 她的颅中沉淀着那些同狼族整套杀戮的岁月,断裂的头颅、撕裂的狼爪、血月下诱发恐惧的无尽狼啸。 多少个千钧一发,那昔日身着云凯的女孩一人成关。 在麻木中成为令狼群胆颤惊恐的月影。 但她又能分得清那个为她背负剑匣,自幼时便时常嘴甜黏腻的家伙和狼群的区别。 哪怕在乱战中杀红了眼。 但剑锋所指,那狂血无意遭受狼月激化的怪物之时,却是双双罢手的归鞘。 【我知道,他们说你是叛徒】 【但叛徒的定义还远远落不到你头上】 【于你有恩的猎群早已覆灭】 【于你有过的司命无力寻得】 【正义二字不适用于这场永无休止的争端,做好被斩去头颅的觉悟,这就够了……】 狐人、狼人、持明的残鳞和天人的碎肢堆砌于坠落器兽的炼狱里头。 佝偻染血的白狼孽物悄然隐化为疲倦的云骑。 宽厚的上身重甲早被此前壮大的肌体撕裂: “我知道,师姐。” “只是我没想过……我没想过我几乎找不出和他们的区别。” 那时她没有什么宽慰,只上前,暴力接上他那条几欲撕裂的大臂。 压抑的哀嚎中。 “你要记住镜渊,就算它们说你是条狗。” “那你也是归家有主、死了有我收尸的狗!” “野狼劝服你为同族,但落在你肩头的齿痕又何曾浅了一分……给我清醒一点,学宫教你的那些廉耻道德、只会令你在战场送命!” 。 。 第三更,今日更新结束。 来点用爱发电吧。 第315章 海潮汹涌,玄渊荡漾 后来他的确学的快了。 若非在那场胜负未知的战局之中,那手持云剑的月之下人遍遍【洗脑】。 也许那个心怀云骑理想的家伙永远也没法走出那一步。 最后只会成为战争中因恻隐而死的一个数字。 不过本就如此。 血腥的战场。 不见归期的战争,是最快引人成长的催化剂。 若非见证了他的成长。 苍胤将军…… 也不会选择将整座苍城的未来交付于他的手中。 许多年后的漂泊,当她回到元帅之前,将手中玉符交付于华之际。 她终能在所有苍城人的面前骄傲的喊出那个名字: 云骑镜渊,不负所托! 那场血腥的战争成为了她夜夜挥之不去的梦魇。 可是那一抹苍狼挽弓的光明就像是无穷无尽的泉眼,当她的心境即将被那双行尸走肉的杀戮吞噬之际。 那抹光矢总会赶到! “所以你规划了如今的棋局,你让我们四人重新回到了鳞渊……” 怀中的少年掰开了一只眼,雨风流经之后化作了身着剑衣的白狼少年。 气质肃正,负手而立: “布离有云,赐狼以穷途、可求征路。” “得寻千里、寻求圆满是最为漫长的追猎。” “七百年前这里的灾难、这里的遗憾,终究要在七百年后的同一个地方弥足填平,但这一次,结局注定不同。” 骨架纤化、眉峰浅隐的狐人医士解开白玉药葫。 镜流见到那一抹魂归覆海的云吟药涎吹落千尺,汇入了龙影盘桓的浩海! “她,和他们……都会回来的!” 隆隆隆——! 波月古海内驰骋出万千破海而出的龙灵。 浩荡震骇。 以至于掀起了一片百丈翻覆的浪潮! “你这是在作甚?” 镜流起身。 “古海龙力涌动,这场计划的收尾不能波及临渊之外。” “所以我请来了你,毕竟可冻结时间的飞光月芒,可不是谁都能活着见到的。” 那狐人少年倒尽最后一滴筹备的玄黄秘药,这注以自身骨血熬制的宝药足够令波月古海抵近最为古早时代的龙力升腾了! “你就这么笃定我能封冻整片临渊?” 镜流起身,侧目。 白炽悠然。 “七百年前的你能,七百年后的你,一样可以。” “你总不能让我这个妖王孽畜出手救治联盟各族吧?” 她掌中凝现三尺冰锋。 一剑挥向了势头攀升的海潮,将万里临渊封冻成冰海! 就像是在临渊境的边缘铸就了雪色的长城! “你变强了。” 少年说。 七百年前她即便能做到封冻这片海域,也断然无法做到这样的从容的。 “可除开那半尾剑灵,依旧没法超过你。” “因为总要有一只大手,要能抢在帝弓司命之前将你从魔阴地狱里头拽出来。” “呵,那你已将我拽出过很多次了。” 这时,远方闪烁的金雷开海,月发剑衣的云骑少女似有所觉。 “看来他们的行程,也要尽了。” 与此同时。 龙尊造像之前。 丹恒伸出手来,除去古老海渊苍龙万灵的呼唤。 更早令他察觉的是掌心中传来的一方冷意。 天上的细雨不知何时飘落成了多边状的雪花,其中一枚正于掌心徐徐消融。 身着黑衣的魔阴剑客闭上双眼,任雪落肩。 而景元却是望向远天。 “还是和曾经那样啊,虽然切实的普照万人。” “却总是相距甚远。” “丹恒,时间不多了。” 景元说。 渊下的异动正在加速! “前尘因果,如往事枷锁。” “我今日回来不是为了什么看守建木的职责。” 丹恒侧目向一旁的星穹列车,“只是以一介无名客的身份中止灾难。” 他闭上双眼! 嗡嗡——! 本相显露的光华如一颗彗星坠地,巽风四起! 光华隐去! 一朵青莲悠然绽放! 莲心之中,一道青衣锋目、顶角玉峰犹若翡玉的至尊幽幽睁眸,精芒涌现。 吟——吟——吟—— 整片古海鳞渊如若迎来了久违的尊主,龙力汇聚作漆黑的万丈龙影盘踞海渊,几欲破水! 风中,传来了七百年前的征程战鼓。 鳞渊境的海风保留了过往的喧嚣。 而那居于青莲之上的尊者则是幽幽升空,于接天壁中扶摇而上! 某一刻。 他掌中握持的虚无诞生出了一抹光亮! 这是鳞渊境古海的通路,龙师们本来早已将它封闭,即便是神君降罚也只能做到连同临渊一并毁掉。 但这把锁对于丹恒无效,他是这把锁的铸造者。 轰隆! 金色的苍雷自长发缥缈的至尊所指之处从天而降! 哗啦啦——! 就好像在整片海渊之下点起了熊熊炉火。 海潮汹涌沸腾、玄渊荡漾! 一块来自七百年前的战船浮木随水浮动。 整片海洋皆在波月古海的意志下分作两半,水线流逝。 显露出其中珊瑚茂长、殿宇林立的渊下龙宫! —— 海渊深处,一方龙船窥视已久。 龙师溯光幽幽抚须。 “错不了的,错不了的。” “鳞渊境龙脉早已认可了他,这方浩海还认得他。” “丹枫大人……他终于回来了,我罗浮龙尊传承终于又在这七百年后续上了!” 诸多长老、龙裔面面相觑。 错不了的! 群龙欢呼狂慰之中。 一名金袍独角、金鳞隐现的长老睁开双眸: “但。” “他此番归来,当真是为了兴我苍龙一脉么?” “我不知道。” “但相较于他……那个女孩,不过只是半只窃据尊上传承的孽龙罢了!” “往日念她有一半传承,族中尚需她凝聚人心。” “如今丹枫果然归来,她也没必要占着龙尊的名头了!” “涛然,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族长固然无能,可也算是勤勉无过,龙尊废立可非你一家之言!” “呵呵,溯光大人多虑了。” 涛然抬起孽化的一臂,千年形寿延续至今,倒要多亏了那名丹枢先生。 “只是尊上深居司内,如今药王孽物举戈谋反。” “又难保有个三长两短,我等既为龙裔延续,自要来当这个罪人、未雨绸缪。” “诸位以为呢?” 群龙不语。 。 。 。 一更 今天先一更,昨天两本书开码整得有点透支了。 第316章 苍龙饮月,踏斩神实 “什么?” 左右旁顾如镜面般被曲分为二的海洋。 三月七不由得呐呐:“你居然真的有隐藏的实力啊丹恒!” 丹恒想说其实这份力量他掌握的并不纯熟。 以往的寥寥几次激发,不过都是被那个疯子险些劈成两段的极限危险呼唤的。 但是自从来到这里瞬间。 那些幽幽海潮之中的龙吟,就仿佛加快了他对这份力量的掌握。 这是他第一次选择主动的释放这份力量。 海渊之下。 珊瑚金与珠贝林中孕育着无数的茧林。 一方古老的石宫古殿坐落其中,长明青火,永燃不熄。 可见这方海渊之下的龙宫昔日辉煌,只是如今已是残垣破壁、尽数朽败,处处残留着那日一战的伤痕。 景元告别符玄驻留海渊之外。 自己则领阵上前。 “诸位请随我来,此行便是建木生发的根源。” “那……那是龙吗?” “只是建木玄根沾染吸食龙脉的异化罢了。” 丹恒手持渊珠:“当心,它来了!” 话音方落。 轰隆隆——! 无数条破石而出的金色根须犹若天罗地网,在这方临渊古海的深处向着众人席卷而来! 众人退散。 冰雨和存护业炎将根须冻结袭退! 那蒙蒙雾中也就此展现出了一枚众枝捧叶的黑色玄莲! 而那朵玄莲幽幽抬起、却是出现了一道高达百米的庞大本相、金冠暗冕、蝉衣莲躯! 分明以无尽生力延伸的外显为本相之躯。 然而那方金色神体之内,却是涌动着焚尽万物的毁灭! 【不死神实-无主之躯】 “果真如此!” 景元所料不假,“仅以龙师和药王秘传之力,决然没有在此事起事的资格。” 其阵刀前指: “毁灭的小卒子,染指罗浮,是你最大的错误!” “吼——!” 但眼前的“幻胧”貌似失去了战前丢垃圾话搞心态的战术。 波涛汹涌之间。 上来便是拍下撼动临渊的一掌! 直接要将最具威胁的景元碾碎! 砰——! 建木之掌怦然落地,但隙之中却渗漏出金色电光! 一股不再隐匿压制的巡星之力顷刻迸发! 手持阵刀金甲的无上威灵挥刀憾退失控的神实之躯,金雷涌动穿杀万邪、那些将此地团团包围的建木玄根被撕裂的彻彻底底! “斩!” 倾力喷发的一记阵斩拖曳而出万顷雷光,轰轰隆隆的扫荡席卷! 卡拉拉! 便是无边坚硬的建木孕育之躯,也不得不在这一击下露出了狰狞的创痕。 恰如昔日穷桑降临之日,那一箭镝断建木的巡猎之志! 神霄雷府总司驱雷掣电追魔扫秽天君鸣雷四野。 景元驾驭威灵趋于体外,招引金色雷霆连连降罚,击碎那冠冕、粉碎那血肉! 也让那建木的果实展露出涌动再生的血肉、黑血滴连! “好耶,看不出来这个奇兵将军这么厉害!” 三月七遥望天空,“我来助你,将军!” 她拉满弓弦就要射出一片可爱冰凉凉箭雨! 然后被星妹果断按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箭射在将军屁股上,人家未必会像我一样能坚持到战斗结束!” “阿星,还有没有一家人的信赖啦!” 小三月还在四处环顾。 瓦尔特却已经搓出小型黑域搅碎了一轮轮席卷过来的建木玄根:“形势未必有那么乐观。” “此物毕竟依托着建木的主场,我想那位景元将军不经试探便要全力以赴。” “应该也是不想拖延。” 令使虽能从命途之上接取星神力量的一部。 但其本质仍要遵循力有穷尽的定律,这种搅动鳞海风雷的倾力状态注定不会维持太久。 景元深知与耐力生力见长的丰饶孽物对垒,最为有效的手段便是首战即决,毕其功于一役! 果然。 第一个照面下的不死神实直接被打成了筛子一样。 但很快便在无数洒落的玄莲噬生中填补复原,短片的手臂顷刻生长完备! 并涌现出了炽热的青炎! 双重令使的威能显露! 哪怕只是一具经由噬生本能的躯壳支配。 在那颗吸引临渊万吨碎石攒作天星,从天而降的沉重压迫之下! 金甲威灵也在突如其来的重击下由攻转守,横至阵刀于前,一刻前全面压制不死神实的雷府神君。 此时此刻竟然涌现出了力有不逮,雷火与孽实交界处涟漪空间涌动! 景元牙龈紧咬,面目皆在徐徐漆金的毁灭大日下炙烤成伤: “就是现在,” “丹恒!” 自战斗开始之前便仿佛消失的龙尊睁开眼眸。 然而这一次他呼唤而出的却不是一杆龙枪。 而是那渊珠流转,骤然自海渊之中听从号令的临渊龙灵! “终于认出我了啊。” 居于青莲的尊者轻抚赤眉青龙。 这尾龙灵是相伴历任饮月的传承。 也是万千苍龙一族叩拜的不朽信仰,形躯游曳自临渊之中! 魂态伴随历届饮月。 如今此力重归于身,那往日恩怨,也就终究要在这一击中彻底了结! “洞天饮月……” 仿若高举天地的金色威灵之后。 一尾破渊而出的青色苍龙盘踞青莲浩海,龙啸千山,驰骋而去! 携带口吞日月之威。 只一击,便自僵持中一击洞穿了庞然的建木神实之躯。 其中埋藏的植入火种,也被那狞牙龙口,彻底咬碎湮灭! 轰隆——! 暴动的不死神实似是失去了一切供给的根源。 苍白空洞的眼眶犹若倒塌的机械,轰然坠落、再起不能! “不!” 隐约间你好像听到了某魂晶科生物的绝望哀嚎:“你们怎么能,你们怎么敢?” “那可是无上永生的尊贵法体,你们竟然将祂毁灭!” “我不会放过你,仙舟、你们必须灭亡!” 幻胧在锁魂棺中冲撞着造物烘炉。 “如此低劣的毁灭本能根本就是对于此躯的枉费,若吾亲至,区区一届智将和残废的半截龙尊如何是我的对手!” “我中了你的诡计,我誓要将你丢入洪炉,烧蚀殆尽……!” “可惜现在在炉子里的是你,不是我。” 储物洞天之内,白炽不紧不慢的直播着现场画面。 让令人绝望者体味绝望,果然畅快。 虽说以这家伙感人的战斗经验,即便是让她掌握了建木与毁灭塑就的实体,也不过是困兽一般毫无心得机巧的抓挠拍地、最多也不过是多丢几颗太阳的运用思路。 她痴迷于更换的形体太多了,以至于甚至无法做到如挥臂使。 恐怕即便是能够支配这具身躯,最后的结果。 也会随着星穹列车的加入而重新归于惨败。 更何况云上五骁的最后两个也在暗中注视着棋局的走向,她自以为稳操胜券。 实际上不过是自投罗网。 狂妄自信加之自诩无尽魂寿的傲慢。 便是她终究只能在诸多祸君中居于末流的关键。 唯有弱者才会寄托于煽动诡计、包藏祸心去执行自己的计划。 真正的强者,只会以绝对的力量证明自己的态度: “你的毁灭不够纯粹,你对永生的追求也太过苍白。” “幻胧,时候到了。” 白渡幽幽起身,望向镜流。 “昔日燧皇相噬于帝弓,则司命出于深渊。” 封冻海啸的剑客点头。 “祂虽不可能与燧皇那等魂精之祖相提并论,但想必比起昔日燎原也差不了太多,只是为了补全临渊境中游荡的诸多残灵,绰绰有余。” 冬天葫芦之中。 “你这个疯子,你想杀了我吗?” 幻胧发出惊恐尖叫。 因为祂突然意识到了锁魂棺打开了! 但这绝不是好事情,因为失去了棺的庇护,祂将直接面对炽热的造物洪炉! 多重命途燃烧的天火业炎几乎在瞬间就开始了对她魂体的瓦解! 幻胧想过很多种后者留着自己到现在的可能。 情报? 收服? 但她万万没有想过。 万万不敢想的是,他会将自己化作持明转生的药材! “不,先生、尊主、主人!” “我还有用,我可以告诉你军团的秘密、不、负创神的秘密……祂为何时刻流淌神血的秘密!” “这些都是我可以和你交换的筹码,若主人毁灭我的意志、这些秘密你便永远都无法知道了!” “求求你!” “如果这里的【我】无法回到躯体。” “后日的【幻胧】,就再也不是完整的我了!” 魂精,作为吸取精神能量为食粮的特殊生物。 其几乎不存在【死亡】的概念、这种能量生命体往往会在某个强大主体吞噬压制诸多同类中形成一团更为巨大的能量生物,不死不灭。 唯有被外部力量强硬冲击下,才会诱发崩溃。 顷刻炸裂为无数继承其原先本体部分特征、但遗失记忆自我、全新演化的个体。 所以这几乎是一种见证过黄昏古兽、甚至在理论环境下可与星神比拼命数的生命体。 燧皇、燎原如此。 幻胧作为同科不同属的远亲,自然也在竭力避免崩塌的结局。 毁灭星神流淌神血的秘密? 、。 一更,今日一更。 后续是临渊转生,为饮月之乱擦屁股。 第317章 迟来的弥合,无名的医者 不得不说,幻胧所提交的筹码还真的让白渡动摇些许。 那可是当今毁灭的秘密啊! 可,那造物烘炉加大了熔炼的烈火! “血肉生命……果真是不可理喻!” 祸君压抑的冷言久久回转。 这具分魂连带着其中的主体意志,被燃烧的干干净净! 最终只化作了千万缕无主的魂精本魄,被收入葫中! “可在我眼里你的死亡,胜过以上所有。” 在自己这无数轮回的岁月里他有过许多敌人: 丰饶的令使、无道的贪狼、还有不知命数的刀匠、傲慢的星际资本和永火官邸的子嗣……甚至包括虫群。 但他最后都放下了。 因为大体上他都从这些对手的手里赢得了勉强可接受的胜利、或是尚有迂回的失败。 唯独是这缕魂精。 幻胧。 他的平静总会在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刻被撕得粉碎。 饮月之乱是他所未能改变一丝一毫的棋局,他输得彻底! 现在他要用这七百年的光阴来换取一个结局。 一个可能! 建木神实之躯消解,化作千万缕流散的金色汁液。 却在干涸的最后,化作了一朵金色的琉璃龙莲。 恍惚之间,似有一道人影立于莲心中央,只是光影氤氲、见不真切。 “你就是幕后真凶!” 小三月作势吃我一箭。 “怎么看我都更像是来善后的吧?”金色琉璃莲光中的人呵呵一笑,透着狐人特有的柔魅。 “他不是敌人……” 景元遣散威灵。 身形于长空落地时已有判断,真正的元凶可不会在棋局已定后主动现身:“看来罗浮果然有人在看照。” 巧合,太巧合了。 七百年内罗浮涌动的暗流,终于到达了汹涌的波涛成势阶段。 可每当查及丹鼎司及鳞渊境的幕后。 他便隐隐约约感到有一道遗漏的影子。 这道影子不明不明白、非敌非友。 在禁忌的红线前左右踱步是真。 将尚可挽留者从禁忌中拉出也是真。 筹谋七百年来,这个计划顺利的让景元甚至感到不合常理。 现在尘埃落定。 建木生发,但罗浮却并未发生生劫降临时的祸端。 真正藏于影面的幕后也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这是字面意义上的狐狸尾巴。 “将军,许久不见了啊。” 那琉璃净莲中央的狐人幽幽转身,浅浅颌上眼眸,有着银霜般的眼睫。 “是你。” 景元很是意外,“你居然还活着。” “我自然是要活着的,我是贪得无度、妄图自医的医者、也是试图逆转命理,起死回生的莳客。” “我怎愿意一直输?我自知世有天命,但我不认!” 他露出抵掌,千万升腾的龙力被不死神实的残浆激活鸣啸,扰得临渊惊赦。 一节琉璃玉掌打开了腰间的葫芦,释放千万无主的精魂补魄! 顿时间,整个鳞渊境内游荡的旧日魂影龙灵皆被壮大。 那份海量的精魄补全了他们迷惘丢失的记忆、令得那万千单薄的显影残魂抬起了手、化作无数归复琉璃净莲的龙影! 苍龙隐遁。 丹恒望向后者脚下的应声而出的阵光:“持明往生……” “可那分明是龙君秘传之术。” 他以一介狐人的血脉驱使这种禁术,最终只会因为缺失不朽真传而导致的失败。 但与想象中注定失败的结果截然不同。 阵光大涨! 并沿着后者脚下的琉璃净莲飞速延伸至鳞渊各处! 百丈、千丈……千百万丈! 整片古海宫墟就像是按下了退回键! 坍塌的宫阁殿宇、龙桥望柱、乃至是海渊之上的接天壁皆在此时此刻悬归复位,裂石填补。 碎金重弥! 一枚枚露珠般的龙茧自新生的珊瑚胎床之上涌现而出。 但与以往的褪鳞轮生截然不同。 它们终将是七百年前横死于那场灾祸,魂茧尽碎的持明一员。 他们终将在这一场轮生之后携带着昔日的记忆重新临世。 海渊之外。 负剑而立的男人叹息转身。 “可惜……天渊万龙之祖设立的秘法,终究只能顾及龙裔一脉。” “这场复生,也只是对于鳞渊龙裔的迟迟弥补,不干外族半分恩赐。” 他低头。 “这里已经没什么事,我们走吧。” “极少见过你匆忙离去。” 卡夫卡看出来了,“看来事情令你失望了。” 她并未直接参与过昔日联盟的种种恩怨。 长生种活得太久,以至于太多的时间都不过是在旧日的思潮中归于麻木。 唯独当提起那段记忆,她才能从这具行尸走肉的身躯中感受到为人的思绪波动。 “彼岸的桥断了,她回不来的。” 其名为刃的男人垂下头颅。 他握紧掌心中的红结。 其实早在雅利洛的那个地城中,他便不对白炽的计划感到希望。 他自己就是亲手策划了七百年前的灾祸的源头,丹枫与镜流也不过只是被煽动执行的从犯、以及被迫善后的局外人罢了。 他又如何不知? 应星都知道。 甚至连这个魔阴发作的魔鬼也都知道。 可他还是回来了。 他厌倦了这长生一脉过于持久弥足的阴谋和恨。 可他自始至终也无法忘记同样长久的旧爱交织。 正如她怀中的这把旧剑,固然磨损碎裂,但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忆起剑坯出炉的瞬间。 只要看到这方浩海。 就能记得与她曾在鳞渊月下时的约定。 这方五浊恶世带给了他逼入疯魔的痛苦。 终也是他埋藏一切美好的地方。 他口口声声痛恨这里。 他憎恶死于那场战争的女孩被就此漠视。 为此不惜身犯十王禁律也要开启禁忌。 但他也知道。 如果那个女孩的魂灵依旧在注视这方天地。 而他在灾难发生的时刻无动于衷。 哪怕是拥有这么一颗魔阴的人格,也无法为他抵御那份愧疚的。 现在灾难平息。 海潮归复。 他站在码头之前回望身后。 重归的龙尊造像随星槎启航渐行渐远。 落脚丹鼎司中。 行医市集已被全程戒严,两道身影乘着月影来到了度厄医馆之前。 “快快快,找工造司的师傅们再调来一批金蟾炉子,今晚必须要制成!” “啊,可是二师父,我们肯定今晚做不到啊。” 素裳挠着脑袋为难。 “做不到也要做,大不了用本小姐的匏蛟妙法吊住那些倒霉蛋!” “好吧,那个我去找工造司的匠人师傅们问问能不能现造一批炉子。” “嗯,辛苦你了,若非是太真丹室被那些坏人摔了个稀碎也不至于会有药品短缺。” 白露转身。 浑然未觉。 两道施展云吟之术的鬼影正在来时的巷中等待。 作为涛然的后手,这自是要将她铲除,归还龙力的刺客。 。 一更,今日更新结束。 明天可能没有更新 。 能量有点不足,我回复回复就可以了。 性格不符,情绪包容,思绪难解,但这些都会被时间冲淡,谁都没有做错,谁也无需自责。 江湖路远,有所经历,才能有所感悟嘛。 第318章 丰饶枯萎, 白露忙的焦头烂额,浑然难以察觉迫近的威胁。 柜前瞌睡的男孩似有惊觉。 血气? 几乎是顷刻之间闪现至医馆的后巷。 入眼之处。 受击破隐的魔阴身尽数粉碎,万剑血海的炼狱剑景中红莲隐退。 他握紧拳头,迎面袭来汹涌的腥气。 手提剑刃的高大男子以腕沥剑,似有所觉。 那是一双死寂的眼眸。 无情、无绪。 无感、无动。 “你是云骑追捕的逃犯!” 白蛰终于想起了星槎海上四下张贴的告示,刹那做好了战斗准备。 哥哥说过今晚的度厄医馆会来一些客人。 但眼前的家伙,绝对不能算是客人! 抢在少年出手之前,那剑锋所指既成彼岸的男人开口。 “我要找的人不是你,小子。” ”我知道你不好对付,但我也有要保护的人,要做到的职责!“ 狰狞的绯色虫纹隐于颊下,他无视了令人窒息的煞气。 小小的幼童之躯悄然增长拔高为十一二岁的少年,骨骼延展,狰狞的体甲撕裂了卫衣。 以至于一朵朵绽开的血莲都在那份意志的蛰动中枯萎、凋零。 最终回缩至刃的周身,恹恹不振。 【丰饶……枯萎了】 刃反而握紧了剑柄。 他曾寻找过无数种终结此身的可能,包括沐浴在歼星毁灭的火光乃至是投入恒星的热核。 然而每次破碎之后,只会诞生出一具全新的躯壳。 绕以是燃烧的恒星也无法抵御疏忽的恩赐,堕落为伸展枝条的游星。 他知道作为药师最为狂热的追随者,那个家伙在他的身上种下了芽孢……他们会越来越像,只为有一天彻底令自己化作新的【疏忽】。 “呵呵呵呵……” 血剑指于海风:“小子,你最好能予我一死!” 刃有多么兴奋? 白蛰本人是不知道的。 他待在封锁的深巷里头,自觉撞见了个抬剑就砍的疯子。 支离剑固然破碎。 然而作为司命的光矢余烬铸就的利刃足以撕裂龙鳞与世间一切的坚甲! 这一剑能杀死皇么? 显然不能。 但这一剑足够令罗浮破灭!· “喂——!” 一角麟纹衣抉介入血海皇甲的争斗。 呼哧呼哧下了悟空的族长大人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是来看病的嘛,再这样闹下去我可要叫将军过来啦!” 刃挽了个剑花。 瞥了一眼白蛰,实则凝重。 后者的气息十分矛盾,明明没有丝毫威胁。 血海剑势的幻境却无法对他造成一丝毫影响。 不过想来也对。 “那个家伙”身上的秘密本来就已够多了。 而且,自己的本意也并非是挑起争端。 远天平复的海渊告诉他临渊已定,罗浮……这把应星心中残缺的旧剑,终究回到了他所期愿的平静。 他深知,丹恒重归势必会令持明内部的那些长老们生出不切实际的愿景。 在他们的眼中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孩子就像是被那轮长命锁配挂好的羔羊。 如果丹恒未归她便是最好的傀儡。 若是后者归来,那……她便是拖累,分走完整的龙尊之传的拖累。 龙师们希望她活着来凝聚人心。 但龙师们也希望她死去,以此彻底抽离那一半的传承。 固然以景元的周到必然为这孩子布置好了后手。 可出于某些不愿承认的旧忆。 这个疯子还是擅自做出了剧本之外的选择,出手解决掉了龙师们的后手。 事情尘埃落定。 他也踩过满地腐朽的枯枝转身。 “等一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女孩狐疑,继而恍然。 “对,你就是那个在长乐天袭击我的坏蛋!” 刃:“既然知道,就离我些。” 他的来去就如雨风,一尾落叶障目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露气得跺脚。 “啊啊啊,简直是太嚣张了,我就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坏蛋!” “什么时候魔阴身也能拒绝治疗啦!” “姐姐认识他?” “也就是差点被他杀死的交情罢了,现在想想真不应该在他发病的时候碰他。” “就这些吗?” “不然呢?谁会认识联盟通缉的罪犯。” 白蛰摇了摇头,“可我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为什么呀小蛰?” 白蛰俯身拾起一节断骨,魔阴身已在血色的剑意下化作失活的碎片。 “太卜司已经肃清了司内的孽物,如此行医市集才逐步开始恢复,一方面是此前的叛乱的确正值用人之际,伤亡的云骑和仙民需要治疗,但另一方面也是符玄大人通过穷观阵确认司内无舆才做出的选择。” “在这个时间点,度厄医馆附近,怎么反而会有这么多的魔阴身呢?” 白露抓了抓脑袋。 “呃,也许是漏网之鱼也说不定。” “这么解释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蛰四下观望,集群的虫视之下令他得以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的一切。 “这些魔阴士卒呃身上……有持明族的气息。” 他伸手呼唤空气中飞掠的雨萤,稍稍通感,便以虫蚁的视角看到了几道模糊的雨雾堂而皇之穿过了云骑的戍守。 直入司内。 “有意思了。” 白蛰微微睁大了眼,“这种隐于雨幕的秘法,简直要比虫类的伪装还要高明。” “是云吟术……” 白露呐呐。 这种隐匿行踪的术法是持明族的专利,只要不主动攻击几乎不可能发现施术者的踪迹。 也难怪一路上的云骑都没有发现这些刺客。 是龙师们为他们施下的匿踪之术。 潜渊阁的长老们… …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自己吗? 白露的脑海想起了时常仰望的几张面孔。 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面孔无不透着倨傲、揶揄,乃至不耐: 【两百余年竟连化龙妙法都未能掌握完全……真是蠢笨如貘、蠢笨如貘哇!】 【以你如今的进度莫说前尊丹枫,就连那节朽木都要比你多识几字龙书】 【她不可化龙、那半传承在她的身上也做不到呼风覆海、竟只能修复些无用小疾,如此,我苍龙一族存续危矣!】 【……】 【将军言重,白露尊上既是承接传承的人选,我等自不会妄议龙尊废立之事】 【呵呵,这孩子,仍为我苍龙一脉的族长】 【只是族内事宜多半繁重,族中事宜,还是交由我们这些老家伙代由打理吧】 【……】 【建木凶险,尊上少幼】 【依我等看来,既然白露这孩子算是得些救渡龙力的真传】 【那丹鼎司,也未尝不是个好去处】 【……】 一步步,最开始的期望沦为对待弱者的淡漠。 最终乃至是不屑掩饰的漠然。 将她自追随的族裔中排挤出海,远离了鳞渊境下的族地。 她知道长老们不喜欢弱者,龙裔是对力量崇敬的族裔。 这些不是自己诊治了多少病患得到过多少感激可以改变的事实。 甚至她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 她这个抓药都要踩着凳子的有什么能耐去镇压那颗建木?光是海渊之下隔着渊壁咆哮的海兽,就能把她吓到呆滞。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这份讨厌居然会转变为杀意。 老师们想要夺走她的生命。 而这一切的种种……只是因为一个可能,一个她死去。 便会为罗浮带回一个完整的丹枫的可能。  她望着长尾上头的尺木缚锁,尽管这东西已经在白炽的解除下失去了压制龙力的意义。 但两百年来她已习惯抱着这节铁锁如睡。 恰如那颈间的长命锁意喻美好,珊瑚金的沉重时常刮擦脑后的龙鳞。 “姐姐……” “我没事啦蛰蛰。” 小龙人望见归复原样的弟弟,伸手老气的拍了拍弟弟的肩头:“那些老家伙在本小姐身上挑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两百年来我不照样过得很好!” 如果是一年前的她必然要委屈的哭鼻子。 但谁让一年后的她。 早就被白炽当着族中长老的审判拉出了鳞渊境呢?那一抹彩虹让她知道,总归是有人认可弱者的付出的。 “哎哟,金蟾炉里头的药快要好了,还有好多云骑前辈们等着咱们呢!” “快点快点!” 。 一更,2728。 用回自己电脑的感觉真好,收藏的图片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看看能不能恢复更新吧。 之前的章节也有好多错别字需要纠正。 第319章 棺外的魂灵,千日坠落的净庭 就像是行医市集潮岸翻起的小小浪花。 没人知道一个来自天外的通缉犯进了度厄医馆的后门。 也没人知道那堆枯黄的落叶何时留下。 丹鼎司内医士往来,退下的伤残云骑和无辜的倒霉仙民三三两两。 白蛰回头一望。 先前还在诊堂前指挥各类机巧的白露消失不见。 虽然从白天忙到黑夜,爆满的伤员终于在全司上下协力的帮助下有了平稳的安置。 除却白露。 也要多多仰仗那位自称度厄医馆首席弟子的素裳姑娘的人脉。 他所施展的医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要被称之为仙术,未见任何药材的使用就能令断臂新生、令魔阴止息。 一袭金发的世外医商人入坐棺旁。 “前辈可是在找人?” “呃,嗯。” 白蛰看向罗刹,这个前辈的称呼引起了他的小小不适。 毕竟关于自己的寿数,即便是罗浮的天人们也无从觉察。 但这些隐匿似乎在对方的眼中失去了意义。 他就这样瞩目望来。 翡绿的眸子里头藏着崇敬。 那是一份令白蛰无法确定缘由的崇敬。 “一盏药茶的功夫前,她出了此地。” 远渡星海而来,罗刹已习惯观察身边一切细微的变局。  他记得那女孩的脚步轻而快的下了临渊。 她在有意识的避开这里关照着她的每一双眼。 朝着罗刹所指的方向。 白蛰步履匆匆。 “前辈且慢。” 白衣棺前的男人抬手叫住。 “怎么了?” “一介送棺者问题而已。” 罗刹: “死者的灵魂自凝望着棺中的旧我,是什么感觉。” “你对寰宇的憎恶……又可否蚀断蔓生群星的荆棘?” 噔噔——!棺中蕴藏的是繁育的残躯,要用蝗虫去啃食无序扩张的绿洲,真的很意外  男人的金发垂纠,月色下的阴翳盖住了侧脸。 唯葬花般苍白的半脸幽幽视来。 这一刹那,天地都在骤然远去。 白蛰睁开眼。 看到了一大片洁白的白昼花海,蓝天碧野之下,苍衣银甲的骑士们策马天地。 他们的胸前配挂着赤金的徽章,意喻守护之志无尽恒长。 为首的骑士下了马,看不真切他盔下的真容。 白蛰只看到那骑士在向自己的公主行以祷告。 她以净罪的长剑三叩于他的肩。 摘去他的头盔,抚平他罗刹恶鬼般狰狞的面孔。 正义的公主那样笃信自己追随的意义。 黑渊之底恶鬼化作的白花骑士,也亦然坚信这份戍守,直至永恒。 那是一片屹立高原之上的银色教廷之城,圣洁肃穆,不允僭越。 无数轮高大的太阳悬挂于圣城的高天。 那是其名为太一的恩赐。 那是其名秩序的具象! 日升月隐。 万世长明。 净罪教廷。 勿有业论。 一股硝烟飘散而来,空中传来了战争与死亡的气息。 孽化的花朵撕裂了大地、增长的根须掀翻了钟楼。 但秩序的钟声如此喑哑。 千万颗大日兀的落了。 千万颗幽寂的月也失去踪影。 疯病、战争、瘟疫与猜忌撕裂了这世界。 一瞬的风沙席过,昔日剑指银灰的骑士们化作了荒漠墓冢不见尽头的断剑。 追随正义的公主化作了死去的魔鬼……就躺在白花骑士的怀中,看不真切。 但集群告诉他。 他们在告别。 金发的骑士埋葬了正义的公主,埋葬了必胜也无从救赎的女孩,无日的黑夜风沙遮眼。 看不真切骑士的情绪。 但集群告诉他。 那是绝望。 所爱随信仰,与世界一并崩塌的绝望! 曾追随【秩序】太一宣誓直达永恒的【净庭教宗】,于寰宇虫灾消退前的最后一个纪元沦亡。 这是一个世界的消亡。 每时每刻这个宇宙中都会有恒星和世界毁灭,虚数之母的叶片也恰恰在这凋零中无限轮回。 这不过是各方命途延伸交错的又一个出局者造成的涟漪。 不朽的龙是如此。 秩序的太一亦无法逃脱。 后续还会有繁育、毁灭、存护……除却虚无之外的一切! 但恰如他在湛蓝星随智者阅见的一行摘记: 【群星间的一粒尘埃】 【即为一个世界,】 以此延伸,集群的意志推出了遗失的后半句: 【一粒尘埃的落定】 【一个世界的冷寂】 灾难与浩劫不以凡人的意志而更改。 有时,即便是拦在前头的神明也会被碾碎! “如果我伤害了你。” “那么我很抱歉,先生。” 那男孩说。 促就一位的主动献祭是繁育引以为傲的战绩。 但在秩序陨落的相当一段时期,却也是将寰宇至为混乱的时刻! 。 。 二更,今日更新完毕。 把电脑搬床上码子就是惬意,想到就写,对付懒癌的方式就是顺应懒癌。 我无法改变自己的本性,那我就改造环境吧。 罗刹前身来自秩序,净罪教宗的遗器提到过白花和黑渊的故事,同时星铁般的卡莲和奥托的故事也以暗线埋藏。 结合罗刹所有等级语音,多面验证,无需担心背刺: 原追随秩序的骑士——其所处世界受到太一陨落时的波及(失去赐福)——疑似被丰饶民入侵(瘟疫、疯病。疯病也可引申魔阴身)——后续的公主疯掉什么的有点模糊,但可以理解的就是这样。 结合罗刹联合镜流这个根本不认识的疯子合作,丰饶不和他有啥仇他绝对不至于在成为丰饶令使的同时反丰饶(定分枪对罗刹疲惫的合上了眼表明其实力至少在令使和无比比肩令使的强度)。 来点用爱发电吧,这对作者非常重要,拜托啦! 第320章 龙历旧忆,我非真我 丹鼎司,坊外。 “建木生发,鳞渊平息的异动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也自知景元会将这一切平息,如此建木破除封印,我族延续的伟计也终能有了施行的空间。” “虽说……是付出了些许代价吧。” 金鳞龙衣的长者遥观远天,轻抚额角。 只是这窃由生机的躯壳也终究遭受了丰饶的垢染,变成了这副不龙不孽的模样。 涛然幽幽转身,靛蓝如冰的眼看向了白露。 狭眸微沉,“来的只有你?” “不然呢?你想让我被魔阴身大卸八块给你送来?” “你活着有其他妙用,我不会轻易打碎传承的瓶子。” 金衣木角的龙师如是坦然。 却额生的小龙人攥紧了拳头。 那些刺杀、乃至是丹鼎司到罗浮的一切灾祸,居然真的是他们! 这里较为偏远,白露自然知道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危险。 但她只想弄明白一件事: “其实在你们的眼里,我一直都没有资格成为持明族的族长,是吧?” 她并非是迟钝的孩子。 自见识了那位龙尊造像的伟岸,自聆听过雨别移海的故事她就有了自己的猜测。 持明族的轮生千世一面,自雨别与丹枫的造像几乎无二。 可到了她这里。 哪里有丹枫半点影子? 甚至性征都截然相反了。 她知道自己和真正的龙尊不一样,哪怕她的脑袋上有双血脉显化的顶角……但,她不一样。 “只是我不明白,长老,我还有很多事不明白。” 白露一步步的踏上前来,“如果一开始我就没有资格的话,那溯光长老、韶英、雪浦前辈为什么非要将我关进潜渊阁?我答应了大家,我在潜渊阁学会了匏蛟吐露的本领,我也在试着掌握风雷,只要学会这些大家就会认可我。” “我只是想好好的活着……可你们却越来越是讨厌我了。” “到底是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呵呵,看来两百年的光阴之中,尊上也是有了些长进。” 涛然,“都学会了倨理争论了。” “可惜告诉你这些又能怎样?伪龙,终究是伪龙!” “持明的再兴终究要有人沾染鲜血的,我自知你还有很多疑惑。” “可如今丹枫重归罗浮,作为他的旧师,我又岂能放过龙裔再兴的机会?” “你还是做个糊涂鬼吧!” 草木抽枝的细碎生遮蔽了古海的潮汛。 一阵尖锐的破风袭过。 龙师涛然半边身形飞速孽化,尖锐的青鳞刺破了华贵的宝衣,一臂化作了狰狞的利爪! 在那双天青瞳中飞速放大! “铛啷——!” 烟尘四起。 龙相孽化为半龙半人的涛然幽幽起身。 方圆百米之内的砖石生出了蛛网的裂纹,扬尘四起。 龙师望见遮盖一丈面积的孽化龙爪覆盖大地,目露悲悯。 “真是可惜啊,我族尊长就这样死在了丹鼎司的孽物叛乱之中……” 他起身抽离巨掌,脸色骤变。 因为深深的掌印之下空无一人! 他惊觉转身。 只见一抹紫电缠绕的龙尾携带刺破空气的电弧,重重的向着他鳞片附着的头颅抽落! 【这小鬼不是带着尺木缚锁压制龙力吗?】 涛然已经无暇顾及她从何而来的力量。 抬手格挡已然飞出了数十米外! 雷电刺入皮肉的刺痛令他羞怒交加。 正当他准备稳住身形,想要不再托大干掉这个留有后手的丫头之余。 他已经没有了机会。 “悟空!” 女孩的一声喝令。 一只银白色的巨猿锤击胸口,奋威一跃! 重重一拳暴击心腹! 砰——! 深坑之下,涛然鳞甲破碎。 仅剩的孽木顶角也断裂开来,面容抽动且吃痛,不要钱的喷出鲜血: “狡诈的臭丫头,老夫……真是着了你的道。” 人们总是对于孩童过于轻视。 认为他们愚笨孱弱算不得人。 殊不知这份两百年以来持有的倨傲,终究会迎来回报。 白露和悟空击了个掌,意喻合击愉快。 要不是这家伙真把她当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就算有长右助力也不太好拿下他呢。 眼见着爬上巨兽头顶的龙女步步逼近。 那张七百年如一日漠然傲慢的脸却在恐惧之余,增添了一份愤怒。 “真是狡诈,狐人的诡诈便是换了身皮囊也是一脉相承。” “你说什么?” “呵呵,就容我这个多嘴的老家伙死前替你交代一些现实吧。” “连那个自幽囚狱中释放的囚犯都早早了解到了真相,而你这糊涂龙尊……枉行人世二百余载,竟还被蒙在鼓里!” 涛然伸出剑指,一抹奇光以猝不及防的速度透进了白露的眉心。 并无伤害。 反而就像是一眼清泉冲开了灰尘铺设的旧石板。 这一瞬。 那份本应被永久遗忘的记忆,悄然回归! 龙历旧忆的秘法,本已是潜渊阁中禁止施展的禁术。 持明一族素有此论,褪鳞轮生,洗去旧忆,斩切前尘。 然而令得前世旧忆复苏在此世之躯就等于是擅自将两世的因果合报至一人的肩上。 上一位对丹恒的施术者已令那少年惶惶不可终日。 自然,涛然也并非存着什么好意。 见到长右的注意力全在抱头扶额的女孩身上。 “忍受你这个窃据丹枫力量的孽类受龙裔膜拜,我便恨不得你立刻死去!” 他拖着重创的身躯,匆匆逃离了此地。 独留在灵兽看护下抱头疼到蜷缩成茧状的白露。 ……恍惚间。 【她记起了一节驰骋星海的列车】 恍惚间。 【她看到了一位身着玉色羽甲的狐人】 朦胧的记忆里。 【她看到那个狐人将一抹光矢射向了游动狩食的游星……】 曜青仙舟? 白珩? 剑术奇绝的大姐姐? 将军?年少时候的将军? 原来…这就是将军总是带着小食来看自己的缘由吗? 她看到了白发铸铁、控火驭舰的神匠。 他也看到了建木之下负手青莲的龙尊。 他们的脸那样熟悉。 就像是做了一场无比真实的幻梦。 更为令她惊恐的是……自己居然记得这场梦中的每一个细节和名字。 以至于当古海翻覆,自己突兀感到一阵冰凉。 然后视野被染作血红。 她看到了一柄冰冷的寒剑贯穿了头颅,剑意刺破龙鳞、封冻脑髓。 她死了…… 。 。 。 今日一更。 来点用爱发电吧。 第321章 所以……我只是一个并不完美的容器 扭曲的龙躯像是一节倒塌的巨木。 在那出剑之人的凄然瞩目下坠入冰海,排开的万丈海渊徐徐复归、冰冷的潮水涌入百骇。 那一夜,血色染红了海渊。 【更为恐怖的事情却不是她亲身在这梦中经历了死亡】 【而是她发现那条死去的孽龙……居然那么像自己、每一寸鳞片的色泽几乎无二】 【而那个驻守茧衣之前的前代司鼎,居然有着和哥哥一样的双眼】 “我会让你重新看到这个世界的。” “无关其他。” 茧中的龙裔实则已能感受外界的部分。 她记起了破茧之前有个狐人时常到来,朦胧的茧衣看不透那狐人的脸。 但他的悲伤、他的敬爱是隔着一海的潮汐都无法屏蔽的。 她沾着满地泥沙。 却不知道那句话是对白珩还是对自己。 只是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长老们对自己常怀恶意。 因为她不是龙。 丹枫才是。 她只是一个因缘巧合拆分了龙力的试验品……一条伪龙。 一条害死丹枫和无数持明的孽龙! 而在真龙未归之际。 为了凝聚罗浮持明,他们竞要承认这条孽龙的轮生为新任至尊。 可想而知,这对于涛然这样亲身历灾祸的龙裔而言,究竟是何等的荒谬了。 “我才是饮月之乱的罪魁祸首……” 她呐呐,想要通过起身来向身后的长右撑起自己的坚强。 但没有转身的另一面,清泪滴入鳞渊。 但这一次的哭泣鳞渊境却没有回应,天空很阴沉。 因为这片汪洋之下迎来了一个比她更像丹枫的人。 古海的龙力正为正身的到来而欢腾。 旧忆涌上,那份隐藏于魂灵中的形貌开始自龙历旧忆的秘法下显露。 无形中取代了坚韧的顶角。 破风声闪烁在身后。 瞬时赶至的龙裔少年语气郑然,一如既往: “白露……我告诉过你不要回丹鼎司的。” 在长右出葫的瞬间他就有所察觉,只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对方就在鳞渊之外。 但小小的龙人没有回答。 你环视四周的战痕。 从几片破碎的龙鳞中意识到了问题。 “看来是族里的老家伙们又要修理了。” “让我想想,应该是涛然吧?” 他为丹枫少师,看着丹枫长大。 自然,也是对造就丹枫陨落的间接祸首意见最大者。 “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处理,相信建木之后的罗浮,也会迎来……” 少年话音嘉然。 面孔也因震惊而动容。 古海之畔。 潮水依旧哗哗的冲刷着堤岸。 而在栈桥之前的女孩就这样眼巴巴的望来,依旧配挂着那轮长命锁、小药袍。 只是修长的龙尾生了许多护毛。 只是顶角之下的尖耳化作了兽形。 耀青仙舟的狐人每到月圆之时总会凸显烦躁,实因【月狂】的神力寄宿于魂灵深处。 恰如不朽的龙裔百世轮生也无从逃避的罪业。 这份月下自显的力量亦然。 你意识到了一点。 看来是那些龙师们出的混招,对她施展了追忆前尘的秘法。 这种手段强行将今生与往事的因果作以黏合。 无论出发点是为了什么。 其最终结果都会导致施术者背负上前世的枷锁。 “哎呀呀,都说让你别乱吃药了吧,下次长出渊兽尾巴可就麻烦了。” 白炽还在打哈哈。 “哥哥。” 白露从未有过如此郑然。 “我不是真正的龙。” “从来都不是。” “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面对这个问题,最为好用的处理方法显然是回答不知道。 然后一拳头打晕臭妹妹灌一锅万寿无情汤好好重置一番记忆。 但如今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步田地。 龙师们给他留下了这么一个难题,显然意在决裂。 “我当然知道,你未破茧时刻我便在茧外守了两百年,是我施展秘法压制了你的另一重本相。” “毕竟,我总不能直接令一个龙狐双相的生命刚刚来到这个世界。” “就被龙师扼杀吧?” 少年左右踱步之间龙角隐去。 化作雪色狐耳的狐人青年。 做出悠暇的语气,“你看我也不是啊,可这终究只是一张不同的面孔而已。 “糊涂一点,也不是坏事,今晚的事情不会传出去的。” 丹恒不可能在罗浮久留,为了凝聚人心。 涛然那些老狐狸自会比他更殷切的压住这秘密。 只要…… “可你上次还在鳞渊境说我是龙!” “我比他们都更像真真正正的龙尊!” 她终于撑不住瘪起了小嘴,不争气的揉着眼泪。 “我知道你经常捉弄我,可你为什么要连这个都骗我,呜呜呜呜……”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你在罗浮潜伏七百年是为了复活白珩、我见过她、那么漂亮、那么聪明。 我知道云上五骁都是鼎鼎有名的大英雄,如果是为了复活白珩姐姐的话,那没有什么是比借助持明和建木的力量更合适了,脆弱的灵魂需要寄居在鲜活的肉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哥哥。” 你的心在微微沉下的面孔中砰然一惊。 只是一场旧忆轮转,她就推出了你这七百年来的盘算。 看来自己终究是低估这个妹妹了。 但你反倒有些欣慰: 她毕竟精通玄黄之法的医士,溯光早已带她看透潜渊阁百年的秘术图书。 她自然知道这些。 亦龙亦狐的女孩撕扯着脸颊。 “将军也好、哥哥也罢、甚至连丹恒先生他们都将我当做了白珩姐姐,正如长老们对我的恶意是因这个身份而无法消解那样。” “大家……也只是因为那份愧疚而迁就我的罢了。” 无论自己犯错还是做出正确的选择。 好像都无法改变这份出世之前的意见。 前世因果的枷锁不仅禁锢着丹恒。 也在旧忆觉醒的刹那禁锢着白露。 “争论这些毫无意义。” “那就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栈桥前,她湿漉的厚底云靴踩出脚印。 澄澈的天青与深邃的灰银四目相对。 “在我降生的的那一天,哥哥看到的谁?” 白炽闭眼。 两百年前的那场深秋之时,随龙师一并静待茧衣破碎的少年望见了一体双茧的婴孩。 “我唤了声姐姐,却没有回应。” 她如触电般僵在原地。 久久,被抽离一切硬气似的垂下脑袋。 “所以,连你也将我当做白珩姐姐喽?” “没错,但我还是低估了褪鳞轮生的力量,作为一个意外你的意志占据了身体的主导。” “是啊,我的降生本来就是一场灾难的收尾,我只是一副不合格的容器。” “就像在长老眼里是不合格的龙尊那样……可是啊,哥哥。” 白露揩身而去。 “你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骗我呢。” “哪怕你骗我,我也会相信的啊!” 她可以接受长老们将他视作丹枫的影子。 她也能够理解将军将自己视作旧友的照料。 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是白炽。 他塑造了自己并不存在的亲情。 而一切的开始,只是因为对于一个从未认识的陌生人的亏欠……而自己甚至没有资格去憎恨。 因为这张脸、这身份乃至是这生命都来自于白珩。 他瞒着自己是为了让自己能心安理得的当一条龙? 还是只是觉得自己只需要当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容器就行了? 她想不通,更恨不起。 只是觉得很难受,像是一口吞下了一整罐苦药。 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只有舌头体味着难受的苦涩。 。 。 今日一更 第322章 龙桥果舟,故人重归 白炽望着她匆匆忙忙逃离的背影。 默默叹息。 她明明叫了你一遍遍的哥哥。 可你却觉得这距离反比以往更遥远了。 涛然的手段并不高明。 但恰恰利用了这两百年来的信任给予了白露最为真实的伤害: 在族人眼里,你只是龙君的替代,勉强可用的替代。 现在鳞渊开海,只要你死去,建木的宿命便会重新回到那个青年的身上。 即便在至为信任的兄长眼里,你最初也不过是个【白珩二代】。 相信他满怀期待的望见一张有着熟悉的脸。 却记不得过往丝毫的陌生人时。 正怀着一海的失望吧? 她记得第一个百年间哥哥和她的距离,那么遥远。 他谦卑、他礼待。 却总是和自己保持着些许距离。 她不知道这份冷漠是从何而来。 她只是觉得哥哥和龙师们不同。 他的冷漠后藏着并非傲慢,而是悲伤、绸缪最后的遗憾。 现在她终于想起来了。 两百年前破茧而出的不是换了面貌的白珩。 而是一个陌生人。 直至被龙师们打发到丹鼎司,阴差阳错的成了这家伙的免费小工。 两百年来的相处才融化了无形的玄冰,在一次又一次对账、抓药和喋喋不休的唠叨中消融瓦解。 信任的建立是漫长的。 可一旦被打破,想要复原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给我站住。” “你以为罗浮之中想要令你死去的,仅有一个涛然吗?” 白露不闻不顾,依旧向着行医市集的方向走去。 她若顶着这个非龙非狐的模样,那么必然又会扰得罗浮震动。 那换上了一张狐人的少年意识到无法以常理将她唤回。 英逸的嘴角拂过一抹决然。 悠然归海。 “我养了你两百年,七百年筹谋积蓄,只为今朝。” “有个人会重新获得血肉,正如这鳞渊境今夜复归的无数胎茧,得享未尽的旧愿。” “我的好妹妹,你总该助我这个兄长完成夙愿吧?” “两百年来,我只求这一次……” 白露扭头。 那月下狐人的脸俊雅而狐媚,却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青年。 他倚在鳞渊接引的栈桥之前。 金色的羽针在指隙翻转。 她想要跑。 但很显然,这家伙就像是在韭菜前亮出了镰刀的老农。 只要她再向着来时的路逃去,这根金色的流光就会毫不犹豫的扎进自己的脑后。 事到如今。 原来连你也把我当做两百年份的龙参吗? 呵呵。 哥哥,我的好哥哥啊。 “如果你真的要拿走我的这条命……来作为一副躯壳。” “我当然知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白露咬紧了玉牙,一个跃身摆尾要抽向那张陌生的狐面:“但本小姐要狠狠教训你这个骗子!”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瞒着我两百年!” 一只大手轻易抓住了那小小的脚踝。 以至于连她预想当中的度厄羽针都没有使用。 “就你这三板斧,教训谁呢臭丫头。” 那长出了条狐狸尾巴的青年抬高了手,在她的额前敲了两下,“别这么眼泪汪汪的望着我嘛,我可没打算用什么夺舍的黑暗邪方。” “啊啊啊,你们这些坏蛋都是这么说的!” “放开,放开本小姐,臭狐狸!” “你我都流着狐族的血,应该换一种说法。” 他悠然换了只手,抓着那娃娃的后领可算让她严重的天地归正。 “呜呜呜……不准你说!” “你和那些龙师们没有区别,呜呜,你这个大坏蛋。放开,放开我!” 【祈龙潭间】 【无主的魂精之魄渡入泉眼】 【孕养了其中神实雕琢的躯壳】 幻胧的本源和建木复苏孕育的嘉果一角,已经填补上了这场命途仪式的关键拼图。 不朽轮生的仪式。 已然在完成修改的后世重归施展。 双重命途的交汇唤醒了沉睡的魂灵。 白露这一瞬间只觉得有些困顿了,金色赤色的光华之下沉沉阖上了双眼。 “我,我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如果我的一生都是丹枫、都是别人的替身,我宁愿永远不要来到……” 她本应是想竭力质询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了小手,银色的狐鬃兽耳在轮生的金色光华下尽数隐退。 一起汇入了那朵含苞待放的业莲之中。 沉沉倒下。 被那只陌生的大手托起。 白炽想要为她塞进一颗养神的丹丸。 然而怀中人好似决定就算轮回也得记得这个仇怨,紧咬的虎牙却在抽手时无意识的紧咬。 咔嚓! 隐约有清脆的咔嚓声响传来。 那狐人疼的甩手,但到底还是没有撒手。 “哎……” 白炽撇嘴,望向指尖的血痕,“行吧行吧。” “这就是不够诚实的代价,我就知道的。” 当他决心要以非常的手段弥足非常的遗憾之时,他就已经默认会承担一切可能带来的遭遇。 万幸……以不朽的力量均衡丰饶做出了新的可能。 哗啦啦。 金色的莲衣悄然展瓣,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白渡…” 迟到了七百年的故人自彼岸重归。 这场摆渡以龙骨作桥、以神实为舟。 金簪阳眸,羽衣莲纹的狐人女子徐徐下莲台。 她的第一步尚有些踉跄,但很快便掌握到了血液涌动于躯体的感觉。 一步两步,仅仅是几个呼吸便来到了那银狐医士的跟前。 那副同承袭自不死神实的羽衣莳冠自命力隐匿中悄然消散,也同样按捺住了远天萌动的建木。 最终归作了青瞳白发的狐人少女。 “数百年来寄身这孩子的体内……我给她添了不少苦恼。” 白珩询问。 “她情况怎样?” “就像是扦插进的梨木被砍去了枝,会流血会少叶,暂时的休养无可避免。” 白炽目光望向怀中依偎的女孩,悠然补充。 “不过此后,她必能做上属于自己的美梦了。” 后日她喝的那些浮洋奶应该不会再无作用。 言尽于此。 阔别七百年的重逢本应有许多话要讲。 但姐弟只是将视野转回了万家灯火。 “在那个家伙犯病前,把他找回来吧。” “这七百年来,他过得可不怎么样。” 白珩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时刻知道应星的行踪。 “你不去?” “我当然要给你们一些倾诉的空间。” 两道月影中的其中一道悄然生出了龙角。 并在那星火之狐讶异,继而释然的目光中选择了迈向丹鼎司。 “而且啊姐,还有个笨蛋需要我处处看照呢。” 食指轻弹少女的额头,白炽俱是无奈。 这丫头。 不会真要记恨自己吧? 。 不死神实——幻胧 不死神实——白珩 没毁灭力量,单丰饶伪不朽令使,不增强白珩我无法想象在这个恐怖的宇宙她该怎么关键时刻站出来。 第323章 两度天堑,命运的安排 “哈哈哈。” 白珩倒是大刺刺的上来,弹了弹白露肉嘟嘟的脸蛋。 “我就说嘛。” “这么可爱懂事的一个丫头怎么会有人不心疼。” “犹记得这孩子破茧的第一个十年,某人还在避之尤嫌的让人家求学的丫头站在外头呢。” 她一步袭近。 “遭人误解的滋味,不好受吧!” 白炽侧目,叹息。 “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有同她坦白。” 若在两百年前就说明了这些,这丫头就不会被涛然的诡计搅得心绪动荡。 白珩叉腰。 “现在说明白也不算晚。” 她远远的挥手。 “但这一回可要说个明白哦。” “你也一样。” “放心吧,他逃不掉的!” 狐尔翕动,少女的身形鬼魅般闪烁消逝。 再度现身,已经来到了工造司的某处洞天。 她能实时感受到那方红结的气息,那是她在那场婚仪送出的礼物。 ……工造司内。 蟾炉翻覆灯鱼炸裂。 轰隆隆破碎的金刚门楣发出金属呻吟的鼓荡。 远方的大地开出了血色的红莲。 一拥而上的金人司阍被齐齐腰斩。 银狼吹起的泡泡糖炸了一脸。 “这家伙到底还要发多久疯?” “很久很久吧。” 卡芙卡同她站在远远的飞檐。 作为五浊旧忆的侵蚀体,魔阴身的每一次爆发都要耗费巨大的手段收容。 好在当前的工造司已经疏散完毕,这些留下的孽物和失控的机巧恰恰能够用来消耗他的力量。 “你怎么还不快用那个什么言灵术?” 银狼有点着急,“他这样冲下去迟早会跑到外头的!” 虽说罗浮仙舟的那位大人,已经默许了他们特事特办的权限。 可一旦造成大规模的仙民伤亡,相信他们这些星际通缉犯的罪名也就落实了。 “不必着急。” 卡芙卡拨动着五指间的绪网,言灵约束的后手早已就位。 只是尚需一位拥有绝对压制力量的攻击手来完成消耗。 每一寸毛孔都仿佛渗漏着煞气的男人为之止步。 因为一柄横空而下的乌金阵刀拦住了他的去路。 “就此止步吧。” 肩着狮凯的男子幽幽吐言。 罗浮救火队长景元孤身而来,乘机攀上了刀柄。 “一个两个的,我这一把骨头可经不起你们折腾了。”  “吼——!” 那半至疯癫的黑杉男子持剑而来,锋芒倏然斩出了一线血痕! 景元侧身。 血色的剑芒几乎是贴身而过,余威冲天,斩断了远方的鹊桥和空阁。 转身之间。 那手持的滴天血兽转瞬而至,喉底喷薄的怒吼自嘴角渗出血色的腥雾! 他反握阵刀,与那一柄残剑迎上! 当啷——! 清脆的铁石吟动,一触即离,再而重击! 这一瞬间,好似回到了七百年前,两个少年于星天演武仪典之前酣战不息的那个夜晚。 只是少年们相较拙劣的剑意早已炉火纯青。 此次也并非是他祝愿景元拔得头盔的切磋。 而是深陷旧忆的疯魔砍杀! 互无留手! 【他隐约间似是置身血色的荒原】 【数之不尽的魔阴孽物如海潮如梦魇纠缠,他置身于连贯深渊彼岸的独木桥,唯有手中之剑为感知垢染警惕吟动】 【他知道自己定会坠入渊薮】 【但他也知道……他不能停】 工造司内已是一片乱战,匠人们立于万米外的安全地带,不约而同的插起了腰: 见污浊的腥光与刚阳雷电彼此消打,涟漪层层冲击。 顷刻之间,方圆千米的建筑已然毁于一旦! 雷光与血煞如泾渭分明的两度天堑,水火不容。 “又是你,景元!” “你真是多事——!” 嘶哑的低吼自已无意识的躯体喉中嘶吼。 这一瞬间,仿佛幽囚狱的某处亦在无声共鸣。 值守的判官面目凝重——祂的残躯,开始迸发活性! 于方壶为元帅所阵斩的倏忽意志悄然复苏! “你根本阻止了不了我。” “是么?那你大可乘机夺取这具身体。” 景元轻笑,“毕竟你的原体每时每刻都在我们的脚下被肢解。” “而你的意志恰恰被困在他的体内。” “这是个好机会,只要你勇敢一些,你就能彻底重获自由。” “而我——也能彻底杀死一位联盟大敌,不是么?” 睡狮将军微眯起金色的眼眸,却流露着谈判间的杀机。 面对毫无底线的恶匪。 有道是越是想要保住人质,就越是不能展露畏惧。 不在意远比在意更为有效。 “但你瞒不了我。” 倏忽意志负剑凝视,转而望向新生的建木。 金底的眼眸目露缅重。 “神迹从未死去,丰饶的种子一旦埋下,发芽蔓生也只是迟早的终局。” “丰饶的意志无可逆转,魔阴是长生的宿命,景元……我会将你视若珍宝的旧忆片片碾碎!嗯?!” 倏忽意志后发震怒。 因为不速之客出现了! 那是一道出现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银影。 一道箭疾! 快的就像是一抹金色的光路,顷刻穿刺向倏忽! 第一个照面的迎击便令执剑者大为惊骇! “等等……这份力量,你究竟是!” 倏忽意志毕竟只是一份残缺的支配意志,对于意料之外的令使出现始料未及。 瞬间遭遇白珩的虚数光矢压制之余,身形也不受控制的倒飞! 景元几乎是瞬间完成了无言的配合! 石火梦身刺入大地。 早已筹备成型的巡猎威灵破地而出! 一刃穿透了刃的躯体! “不——!” 倏忽如困兽的惨叫响起,应星扭曲的面目孽化如细沙剥落。 那柄削铁如泥的支离残剑翻腾着自天空坠落刺入地板,因感知孽物而盈盈烁动的剑纹,也随着事态的平息悄然熄灭。 也代表着一位无法算透寿数的令使意志的重新沉睡。 更远处。 轰隆驰骋的铁人落地司内,燃烧状态无声解除。 “看来我错过了关键的剧情。”萨姆说。 银狼还在歪着头看见那个不速出击的云衣狐人。 她就像是捧起了一叶残缺的羽毛,轻轻的将遍体鳞伤的男人抱入怀中、哪管他鲜血横流。 不有怒了努嘴。 “那家伙谁啊,阿刃可是我们家的人!” “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普罗米修斯自战斗状态解除:【帅气救场被截胡,讨厌讨厌,v△ving】 卡芙卡五指纠缠的心灵线织悄然隐去。 看来今天是犯不着压上言灵的筹码了。 “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剧本了。” “珍惜这难得的修整时光吧。” 整理大衣的女子迈动长腿,娓娓而去。 徒留银狼还在向后张望。 【就当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吧】 萨姆也说。 “好好好,一个两个都瞒着我。”小银狼很不开心,嘟囔。 “话说你一定要时刻穿着这身盔甲吗?” “哈哈,因为这个原因,也是另一种程度上的迫不得已吧……” 第324章 我还没上星槎,他在探店 这一夜的罗浮发生了很多事。 工造司的禁地发生了一场大战。 根据路过的匠人师傅说,那场大战一度打碎了三十二方洞天。 甚至连神君的威光都在其中隐现。 但至于里头发生了什么,应该就只有将军大人知道了。 丹鼎司内,度厄医馆挂上了木牌: 【休业半日(龙女大人钦此)】 此方洞天小苑之内,此时此刻却是显得有些拥挤了。 单赤眼影、万世青瞳的无名客。 早早等候的将军。 坐于亭中,白发品茗的无名剑客。 此刻洞天之内迎来了邀约之外的不速之客。 一只缠环着云纹白丝的玉足迈入坊内。 头挽飞天髻的女孩金眸微睁,鉴知紫镜之前的玉手稍稍紧握,警惕大生的余下。 符玄则将目光扫向了身旁。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符玄无视那歇业半日的木牌入坊之余,这家伙就已是透着无奈出现在了身边。 乍一看,还以为是挟持。 “哎呀呀,眼下罗浮危机初过,符卿居然也来了这丹鼎司内。” “真是意外啊。” 符玄的现身着实令景元意外。 毕竟以这位罗浮第一加班狂魔的性子,更多的时候可不会四下乱逛。 “将军真是好兴致,罗浮初定,无论是药王秘传的残党还是鳞渊的持明都需要审问发落。” “居然在此和几个朋友开起了酒会——” 作为执掌卷宗要案,眼通玉兆者。 符玄又怎么不会知道,厅中的那位白发剑客恰恰正是七百年前的恶业塑就之人? 景元微怔。 作为罗浮将军的难处就在于此。 符玄过于刚直,对于善恶的判断就像是玉兆内的正反两面。 若她执意要将这里的消息通知外界,恐怕不说会掀起一场新的腥风血雨。 至少也会给本就疲惫的罗浮再添混乱。 正当他思量对策之余。 “此行归乡,我自会投案。” “至于审断我之功过的资格,唯有元帅。”  亭下月发剑女起了身,转身放下了清茶的余下。 景元神绪微动。 “老师…” 不仅是他。 就连符玄也愣住: “你,难道就不打算解释些什么?” 她素讲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功过次序终不相抵。 但她也绝非愚钝之人,罗浮星核祸乱能够以如此低微的代价被平息制厄,药王秘传和毁灭的入侵被彻底粉碎。 以至于趁机挖出了持明族的树根。 这些固然有着景元独谋深断的布局之用。 但这些【罪人】必然也是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充当了棋子,亦如七百年前征讨孽域的五人一位。 她本已为景元准备了梯子,只要那闭目将军再多多【胡搅蛮缠】,拿出此行罗浮的一些隐秘作为代价。 自己的法眼可以又当作一次没电了。 但她万万没有料到。 她会直接进行这样一次选择。 “咳咳,太卜司加班的药茶用完了,本座是特意来找白炽那小子捎带一批的。” “他不在的话,我就不麻烦了。” 太卜大人以一个极为生硬,以至于令众人面面相觑的谎言完成了转场。 飞一般的逃出了度厄医馆! 【啊啊啊】 【白炽你这个死白痴】 【明明说好了借用我的法眼也就算了,竟然还不在家!】 “一个两个的,真是毫无信义、缺着担当!” 正行至长乐天中,她瞥见一席青影,顿时间金瞳气成了倒三角! 但最该收拾的懒鬼还是这个! 青雀豪掷帝垣琼玉,偌大幺鱼夹在五指四隙,豪气干云: “我又赢啦,哈哈哈哈!” “哎,你们这是什么脸色,我身后有魔阴身嘛?” 一只柔若无骨的素手悄然攀上了肩头。 触感冰凉、还透着名目茶叶浸透了的清气。 青雀如触电般僵硬转头,忙不迭将麻将藏在裙下:“太卜大人,您老不是说要去丹鼎司一天吗?” “身为司库居然擅离职守,我看你是需要修理了!” “不要啊太卜,看大门好无聊的,一天都没人说话!” “是吗?那本座就让他们看清你的真面目!” 符玄举着青雀一通狂抖。 青雀的短裙兜出满地幺鱼! “干,她出老千!” 一众棋友连连摇头:“我就说这家伙怎么总是胡牌!” 眼看着一众输的窝火的牌友几欲噬人。 “亏我还拜你为师,把我的奶糖团子还回来!” 青雀麻利的起身,火速追上符玄。 “等等我,太卜大人!” “我还没上星槎!” “我还没上星槎哇!” “我不能没有你啊太卜,太卜我错啦!” 此时此刻,她好似七百年前那个追击星槎的少年。  —— 星槎游走。 驾驶空间的后座,符玄悠悠闭目。 身后的黄毛丫头如脱地狱,呼哧呼哧的喘过气来。 扒在后座遥望愤慨棋友们是否追来。 “还是太卜大人你对我好,嘿嘿。” 每当符玄精确闪现到她的背后总能把自己吓得半死。 毕竟无论太卜司内的活有没有干完,这位见缝插针望雀成凰的顶头上司总能搬出一系列新活。 今天的航线测算交给你一部。 地衡司的监控需要复原。 实在不行的话重新清点禁书目录也是可以的嘛… … 没有什么,是比上进心且严苛的上司要具备压迫感了。 “刚买的奶糖团子,太卜大人要吃吗?” 自动星槎里四下无人,青雀也便大起了胆子。 晃了晃手里粉糯的团子,真知道得回去看大门了反而有着青春判定死刑的释然。 “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符玄别过俏脸,“同样的手段我可不会上第二回当。” “真的嘛?” 青雀凑了过来,“但这可是我为太卜大人专门留的啊,太卜大人您老爱吃甜食,我可是一直记着呢!” 符玄板着脸。 青雀挠头讪笑,“不吃啊,那我吃啦……” 正要入口,奶糖团子瞬息转入太卜大人的手中。 符玄扫了一眼这被刻意做成团雀状的仙舟小食: 刚出炉的散着温热,应是她在牌局获胜里头的奖励。 心中的氛愤自柔和的甜意在心中化开些许。 她又如何不知道这丫头刻意拖延工作进度、甚至要冒着被辞退的风险出门游玩幕后? 这只麻雀不是难当大任。 她是不想当——原因是什么,符玄也很想知道。 但她却不愿意说。 “晚些时候我会再离开太卜司一阵。” “但那时司内会有一批药王秘传的实体卷宗押送,今晚就不要摸鱼了。” “嗯嗯,一码归一码,正事第一!”青雀连忙保证。 要保证铁饭碗的牢固,做好本职要事是必须的! “话说,你时常往返丹鼎司,应该有白炽那家伙的联系方式吧?”符玄似是想到了什么。 采购药茶明明是件只需技巧物流远程押送的差事。 然而青雀每次都愿意主动请缨,为此不惜代由跑腿。 原因是什么,她自是心知肚明。 “白炽?” 青雀点头,“太卜您老找白炽做什么?” “那家伙在干什么?我没在丹鼎司找到他。”符玄,甚至还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情。 她本来以为这个家伙身上的秘密很大。 但现在想来,那家伙身上的秘密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 作为忠实药茶物流员青雀拿出手机。 消息发送之后。 青雀: “他在至味圣苑探店。” “……” 符玄一口咬断手里的竹签。 真是讨厌! 明明有求于自己的是他好吧,怎么反而还显得自己求着帮她似的! 哼。 若不是看在他免去了众多云骑将士承担的风险。 她才不愿意和这个和药王秘传走得很近的重大嫌疑人员有什么接触呢! 。 。 一更,二更随后到。 第325章 白露尊上小大人 星槎往来。 至味圣苑里头人来人往。 空气之中混合着方糖融化重塑、盐醋和烤石牛肉的香气。 作为整个罗浮鼎鼎有名的美食圣域,域外旅客不得不尝、罗浮小孩馋哭了的代名词。 这里可以说是各路美食大餮的云集之地: 眼疾手快的上菜师傅脸色一怔,同为持明的尖耳都因此惊动了一动。 “嗯?” “白露大人怎么会来我们至味圣苑吃饭呐?”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踢荡着小脚的小龙人。 只是鞋底沾染了许多泥沙,一头原本梳理的柔顺的发丝也有些杂乱。 身无随侍,形象风尘仆仆。 毫无疑问,族长大人又是偷跑出来了。 但遣送族长回龙尊官邸的任务是龙师和云骑们的事。 圣苑师父上了满满一桌子小食糖货。 尤以落九天居多。 白露风卷残云的抓取甚为钟爱的烟熏肉堡。 喝着浮洋奶,却是低头思索。 一个愣神,默默流泪。 “吃饭的时候还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会咬到舌头的。” 白炽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转瞬一看,原本空空荡荡的位置上刷新了个大活人! 白露强忍着舌头咬麻的痛意仍在嘴硬:“你才咬到舌头了呢!” “我讨厌你,这是我的落九天,不许你吃!” “别跟着我!” 他搅着长长的龙须糖,待得糖丝由金发白递来:“那我看着你吃总可以了吧。” 亲人的羞辱好像与他无关,他的脸上好像没有情绪。 但却藏着万种情绪。 那孩子紧咬着小小尖牙。 默默低下了头颅,倔强一般的维护着仅有的尊严。 “本小姐自己吃饭,留给你自己吧!” “请我吃糖,真的嘛?” “你自己舔着脸跟来,不然谁管你。” “我总要找个机会让你把气消了吧?” 白炽眯眼一笑。 “你得先吃落九天,这糖货凝固了就少了很多滋味。” 经他提醒白露才搅着龙须糖,明亮的蓝眼里尽是讶异。 以往让技巧鸟送来的龙须糖早在路上凉成了软块,现在看来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龙须落九天】! 勉强对这家伙的怒意消退了那么一丝丝之余哼声,一语双关: “本小姐像是很笨的龙吗?” “涛然那个坏家伙,还有你这个坏家伙,一个用这件事情想在我的血统上做文章、哼,毕竟让全持明看到我有一颗狐狸脑袋,就能更有理由否定我的存在、甚至是否定我的性命。” “他们好像就认定……只要我死掉,丹恒先生就一定会留在罗浮。” “但我知道丹恒先生不会的。” “丹恒先生是因为无名客的责任才帮助大家的。” “如果持明族选择龙尊,就只是为了得到能够揽下一切罪责的靶子的话,那无论是我还是历代龙尊都太可怜了吧?” 女孩望着荡漾的浮洋奶。 “但那样的龙,真的是龙吗? “本小姐不是七百年前的丹枫,也不是丹恒老师,更不是白珩前辈的替代。” “我就是我,丹鼎司的医士,吐露救人的白露。” “我成为龙尊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了不起……我只是知道这个身份可以带给大家,带给罗浮持明希望,就像是那些流血的云骑看到医士。” 这个名字本就是一种力量! 白炽沉默。 你没有接话。 只是看向眼前的女孩,紧绷的身躯骤然放松了许多。 自己准备了那么多劝勉的废话。 看来用不上了。 他与其说是生气自己为什么隐瞒她的出身。 更像是讨厌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告诉她。 并排两位的另一面。 白露看着托着脸颊,望着自己的目光竟然透着些许笑意。 不由抿起嘴来。 “你笑什么?” “好啦好啦。” “我知道我是最弱的龙尊,大言不惭谈论带给罗浮希望什么的不自量力……但,我也许真的能做到呢。” “哪有什么不自量力?” 白炽道,“我只是觉得你好像长大了。” “就像是被强行拉长的落九天那样——唰的一下,就被事实这双无情的大手撕扯的长大了。” 少年将食指和拇指聚在眼前,望向白露指隙里头的侧脸幽幽道。 “我本应该早早就注意到这一点的。” 白炽头疼的点触额间,不知不觉他竟也成了自己眼中的迟钝家长。 “但我为什么没能察觉这份成长,进而给你更多需要知道的秘密呢。” 是她自第一个十年的褪生之后就再也没长大过。 以至于这张凝固了两百年的娃娃躯体使然。 人们总是下意识将过于弱小的存在视作孩童,轻视了他们。 还是自己自认为,有些秘密只要一直隐藏,就能瞒到永远,而不敢倾力告知的傲慢呢? 也许兼而有之吧。 “以后若要出门诊治什么的,你可以不选择让我跟着一同前去。” “手机上通知我去了哪里就行,而且拥有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忤逆兄长的抗议的资格。” “而这就是【大人】应该拥有的权限和自由。” “大,大人?” 白露撑着桌子,但转念一想自己好像还是不太像一个大人。 于是便站在了板凳上:“本小姐真的长大了?” “嗯,至少比白蛰对自己的认知要高一个半层次呢!” “好耶,那本小姐以后想去哪就去哪儿,老家伙们也不能阻止我天天吃糖啦!” “是啊是啊,恭喜恭喜。” 臭哥哥怂恿不嫌事大的拍手,恭喜白露尊上只花费了两百年。 就成功从对人生存在一窍不通的小屁孩完成质变! 可惜白露刚高兴的跳起来。 就因为踩空了脚下的小圆凳摔得七荤八素。 “唉哟……疼死本小姐了。” 老半晌,一只小手扒上桌案: “今天你吃了我的饭,不准说出去!” 望着她疼的龇牙咧嘴。 但意识到诸多目光环顾而来。 仍在吃痛中故作从容的孩子模样。 白炽佯装作饮,遮住笑脸。 又暗暗收回了一半先前的答案。 看来我们的白露大人虽然已经成长为了大人。 但仍旧要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保留作为孩童的缺陷。 大概这就是小孩子和大人的一种中间形态吧: ——小大人! 。 今日二更。 看看明天能不能够维持,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326章 中计了,我这是怎么回事? 药香弥散的仙舟厢帐之外。 几只浓云金蟾嘎嘎巴巴的散开。 他徐徐睁开双眼。 身堕魔阴的后遗症便是遗忘,愈发严重的遗忘。 但那个时时刻刻在耳边呢喃的魔鬼无疑失败了,丰饶魔阴的神力也被压制到极致。 镜中的男人望向来人。 却见耳畔的白发正于复归的孽力中染作黑色,清明的瞳底血光复归。 他的喜悦悄然隐没,归作复盘与浑噩的空洞。 【离建木越近,那个隐藏在他躯壳之中的魔鬼就越是涌动】 【他知道自己失控了】 【但最后捕获他的貌似并非是重重叠叠的蛛网】 “你醒啦!” 银发的女孩手提食盒,虽然换了新衣,却依旧是那个狐人模样。 银鬓的狐耳习惯在思索间翕动。 连带着天青色的杏目微眯。 依旧爱笑。 仿佛这是一场死亡来临时的旧忆复归。 应星一步上前,像是禁锢的高大金人伸臂揽住了怀中的少女。 重逢就是如此。 无数的言语最终都只能归于沉默。 唯相拥诉诸过往坎坷。 “哎,你弄疼我啦!” 兽纹祥云,蜂腰云衣的女孩扯着脑袋佯装嗔怒。 他还真的惊惶般的松开了些许,好像眼前的是只瓷瓶。 可她露出一角虎牙之余,却趁机将整张俏脸埋在了他的怀间,贪婪的吸吮着那份久违的气息。 “勿视、勿触、勿扰的准则,我可还记着铸炼宫的那个家伙呢。” 她咕噜噜转目。 “什么时候回朱明一趟,怀炎将军老人家肯定会很高兴的。” “我已不是朱明弟子……” “别这么说嘛,怀炎将军他老人家可从来没说过你背叛了联盟。” 他不语,只向机械般的双掌。 “好啦好啦,不见将军就不见啦。” 白珩幽幽叹息,“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能回来吧。” “因为这一切都是那个家伙的布局。” 少女向他讲述了她是如何被封锁在那方魂棺之中沉眠半年。 又是如何被推入银色的龙茧之中迟滞磨损。 这件事情她知道。 将军也许也知道。 但应星,或说是刃绝对是不能知道的。 “因为倏忽在我的体内种下了监视的种子,你尚存一线生机,将我隐瞒局外就是最好的选择。” 应星知道,这份不老天华的丰饶神力胜过了万千仙人的躯体。 但同样的,这份力量的存在也代表着倏忽意志的存在,祂的本体被分割镇守在十王司的幽狱之底。 每当旧忆袭来,祂便会以过往的绝望完成支配。 “但现在不还是告诉你啦?” “这很好,我看似缜密,实则冲动,只会坏事。” “不许这么说自己啦,本姑娘的眼光还没那么差呢!” 应星不语,只是微沉脸颔。 “唔!” 白珩微睁青眸,狐人的眼疾手快仿佛失灵了一般。 剑峰般的鼻尖轻触琼鼻,一只温热迎上了嘴唇。 就像是触电一般。 一触即离! 以至于双方各退一步,男子低头垂首。 狐人女孩则捂着嘴,一秒间眨了三下眼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老娘的初吻没了,啊啊啊——! 有没有搞错啊,这个我可是排练过很久的啊。 一个蜻蜓点水这就没了? 【我还以为能有什么刺激的节目呢】 无愧于坐着列车见过世面的前无名客,我们的白珩姑娘博览群书。 但她很快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当一个短生种选择用短短的几十年追赶长生种在匠造上的天分。 却又在流放中浑浑噩噩的脱离了文明六百年。 他真的有机会去品鉴那些看似不那么重要,但却的确是为【人】之一环的知识吗? 明明死去的是自己啊。 可好像他才是那个承受一切的倒霉蛋。 “坐下,我给你带了梦貘卷。” “很久没尝过过朱明仙舟的味道了吧。” 那狐人少女在桌前打开了食盒,夹起助归美梦的甜点小食递上前来:“啊——张嘴!” 他探身张嘴。 然后一份甘热温软递进嘴里。 应星陡得睁眼,中计了。 这不是梦貘卷。 四目相对。 女孩天蓝的美目渐弯,好似略施小计便能将这失忆少年收入怀中。 一口叼住了他的嘴唇,敲开了紧颌的齿。 一条不属于自己的异物正在搜刮他的初吻,搜刮口腔的每一寸角落! 有些知识文字看得再多也抵不住一次实战。 渐渐的一份窒息感涌上。 应星试着将白珩的入侵推出。 然后,他发现自己发现自己突然失去了推开这种尴尬的勇气! “我……这是怎么回事?” —— (我发现如果我写男生比较主动,同样场景就会河蟹,比如女生隔着衣服拍拍男生的欧派阔以,但描写男生多看两眼欧派就不阔以,所以当前律法第一规律:) (男生物攻强,女孩子法抗高,嗯,所以我们描写剧情的时候可以善用这一点,男孩子战力表现高,拳碎星空剑劈宇宙) (以及,女孩子的温柔乡无可抵抗) (重申,以上剧情没有描写任何脱衣以及触摸、幻视第二性征内容,如有异议可以整改,我正在为自己的读者探索一个比较安全的甜度——) —— 第一餐 给我发电!接天壁,我自造的这个词应该还算不赖哈 第327章 风归云聚,恰同学少年 韶光短暂。 房门开启。 那两张好似要贴在一体的面庞骤然涌上一抹冷汗。 绯红的像是两盏茶壶。 但,此刻闭眼的双方谁也不敢睁开眼,因为睁开眼就等于是自揭这死亡的到来! 呼呼—— 外头的风声灌进。 镜流推门的动作戛然而止。 目布隐去,那双千万年仿若不变的眸子被震撼所充斥。 “砰!” 果断关门。 “是我叨扰了。” 她本意是来看望白珩的。 毕竟景元那家伙先前告诉他白珩正在照顾应星,如果这家医馆的医士算的精准的话,今天应该就是应星醒来的时候。 镜流闪至老远的庭院。 一连灌了好几口浓茶,眼前看到的那幕细节却反而越来越清晰。 她忘不掉了! “老师,难不成那家伙还在睡觉?” 景元还在逗着不知哪里跑来的谛听。 “哼,让他们聚一聚吧。” 亭下人自顾自的斟茶,与日对饮。 丹恒没有听出这话中的她意。 反倒是景元从中听出了些许情绪。 缜密如神策将军也不由在起身中流露出恍然的模样。 起身却见。 应星同白珩已经现身。 “你们这两个家伙,一个躺了两天,一个整天就围躺着的那个家伙打转。” “真是拿我们三个当做不存在啊。” “感觉如何?” 他问的是应星。 “祂没有死。” 应星望向自己的手掌,“但祂沉寂了。” “不过手下败将而已。” 景元负手而立,搭手拍在应星的肩。 对于倏忽的后手目露藐视。 “祂全盛之时尚为联盟所擒,如今只剩一份意志作为后手,你绝不会输给祂!” “另外,为你引荐一个新朋友。” 景元露出身后的丹恒。 “虽然已经见过面了,但以朋友的身份完成和解应该还是头一回。” 丹恒抬头看向眼前人。 他的形貌与那个日日出现在梦中的怪物别无二致。 只是此刻手中无剑,那份滴天的煞气也已随着内心的宁静而隐落心底。 “我们不是朋友。” 丹恒靠的很远:“我只是代表无名客的身份而来,我和你们不一样。” “尽管他们都说我是他。” 少年刻意隐匿本相,翡翠般的眼眸中流淌着坚决。 景元伸出的手戛然。 片刻后,吐出感慨。 “我当然知道你不允许被视作丹枫的代替,只是旧忆使然,同一张脸同一份性子。” “我也难免将你同他对比,我既亲自将你流放,自然就不会用一份血脉将你绑在罗浮。” 令子裔日渐凋零的龙裔去值守建木,就像是令饥肠辘辘的灾民去看守丰饶的粮库。 无论是选择成为在库门外饿死的愚众。 还是化作监守自盗的毛贼,这对于看守者而言都是遭受唾骂的差事。 丹恒抬头。 却见那趣笑一天的男人行至跟前,目露郑色。 “但列车将行,开拓之道纵然伟岸,却也路途遥远。” “这一枚玉符便是联盟欠你的情分,倘若遭遇麻烦的话,便试着将它激活。” 【盟约玉兆】 此物出现,丹恒脸色微变。 “你还是将我当做了仙舟人?” “有吗?” 景元打个哈哈,“我只是以为这是送给星穹列车的礼物。” “顺便找个面熟一些的后辈代为保管罢了。” 那位银河球棒侠者固然侠气逼人。 不过将如此贵重的物品交托给她,保不齐会在某次翻找垃圾的时候滑进罐中仙来。 思来想去。 还是寻找一个稳妥可靠的家伙,来保守这份情谊吧。 “谢谢。” 那龙裔少年依旧留着分寸。 景元点头。 “如果非要感谢的话。” “眼下正有一个请求需要丹恒兄弟的帮助。” 丹恒不语。 这位景元将军固然看似和善。 但字里行间可少不得见缝插针的本领。 “星核之祸告一段落,就当是满足我这个老人家的心愿,拍个照吧。” 景元负手。 白珩会意。 “好耶,我最喜欢拍照啦!” “那大家还不赶紧站在一起!” 应星不语。 但迈步阶下,兀自站在了白珩的身前。 犹若蜜蜂一样左右忙动的女孩拉扯着镜流,冲着技巧鸟的镜头笑得灿烂! “咔咔咔,咔咔!” 一连照了几张。 景框里头阳光正好,医馆里垂落的苍城梅初绽。 四个人无言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角度和各异的神色无声诉说着他们的分工和性格。 但白珩仍旧摇了摇头。 “怎么感觉有点空空的?” “唉,毕竟是少了一个啊,哪怕是结盟玉兆的诚意好像也无法换回某个新朋友。” 景元眉头一挑。 耸肩之时,黑发青眸的少年默默走在了庭前,遥望镜头。 咔!灾难终有卷土重来的一天,但我坚信美好风流云散之后,亦有风归云聚的时刻  “好耶!” 赵相机老师三月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一秒三咔的拍了好几张云上五骁全家福。  “根据合影必有本姑娘定律,当事情有个圆满的结局落幕,必须要有一张足够精彩的合照!” 三月七拉着星姐毫不客气的登上了医馆的后庭。 这两个家伙显然就在外头等着丹恒,见人没出来就耐不住性子插队了。  “将军啊将军,罗浮有这么好的合影圣地你竟然不告诉咱们,真的是太过分啦!” “丹恒,咱们三个也拍几张吧!” “先给我来张c位!”这是阿星。 “要是姬子老师和瓦尔特先生也在就好了。”三月有些遗憾。 “我原本来找白炽,但那家伙居然不在家!” 星正说话呢。 “谁说我不在的!” 顿人声鼎沸的院子里冒出一双龙角,只见白炽悠然负胸:“有请赵相机同学给我也来一张!” “我不要跟初具人形者待在一个相框。” “说谁初具人形呢!”星姐大怒。 “琥珀王的骑枪和负创神的棒球你选一个交代吧——臭长角矮子!” 话音刚落意识到白露也在:“咳咳。” “龙女大人除外!” 白炽不紧不慢: “门前碎掉的罐中仙,是你干的罢!” 星姐支支吾吾:“呃,那是我搜查潜在危险的手段。” “所以你就顺手把我的封魔箱也打开了?” “什么封魔箱用着珍贵宝箱的皮,里头明明只有魔阴身好吧!” 星妹非常气愤,在宝箱里放怪物的你这家伙是第一个! 懂不懂战后英雄折扣啊,我可是干掉丰饶神鹿的输出主力,将军坐下的常客,太卜大人的红花双棍,你个庸医给我放尊重点! “那不是一般的魔阴身,那是能感染非长生种的魔阴身——宇宙级超感染毒王魔阴身!” 白炽一本正经:“比如与祂接触过的人会感到手痒脚痒。” “紧接着生出有异常的破坏欲,最后在脑袋上长出嶙峋的犄角彻底堕落,失去心跳,只需要三个系统时就会无可救药!” “真的?” 阿星心说这家伙肯定又在诓自己! 可不知怎的她竟然真的觉得浑身上下好像的确有点痒痒,而且自己抄着球棒就想干掉目光所视的一切能发出脆响的目标! 她的心跳消失了——哦不对,自己好像本来就没心跳。 “珍惜你最后的时光吧。” 白炽悠然无奈。 小三月凑过来,“你认真的啊?那赶紧救救阿星啊!” “一具普通的魔阴身被她干掉而已。” 白炽耸肩,原本是想留一个活口用来给龙师对账的。 谁料到一个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家伙销毁证据,任谁回来都会有三分火气。 但没有证据也不是不能收拾那些老东西的。 小三月恍然。 顿时戏精附体: “阿星啊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被感染啊,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就快点跟我说吧。” 星:“阿巴阿巴阿巴……”  第二更,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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