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情纳爱》 第1章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 方菲翻了个身就醒了，疼痛随即传遍全身。 怕吵醒熟睡中的男人，她硬生生忍住没哼一声。 待疼痛稍缓了些，她轻柔而迅速的下床，脚尖刚落地，一道有力的臂膀就揽住她的腰把她逮回床上。 “这就想跑？”男人翻身而上，在光线晦暗的酒店房间居高临下地打量她，下一秒，一双俊目寒光涌动，“是你！” 方菲克服着心中的惧意，笑容妩媚地迎上傅荆川饱含怒意的眼，嗨了一声。 傅荆川的一张俊脸，瞬间裹上一层寒霜，骨节分明的手掌擒住她的脖子，声线冷厉：“敢玩儿到了我的头上，知道我是谁吗？” 傅荆川是用了力的，呼吸不畅的方菲很快憋红了脸。 可她也不挣扎，就那样要笑不笑地看着他：“知道。” 说完，闭上眼，一副任由他处置的模样。 一滴眼泪却顺着清秀的轮廓，滚落到他的手背。 傅荆川忽生烦躁，索性松开手，从床头柜上拿起钱包扯出一张支票扔在床头：“封口费。” 说完瞥到白色床单上惹眼的腥红，又多给了一张：“你可以走了，需要叫秦正宇来接吗？” 听到秦正宇的名字，方菲蜷着的手不由握紧。 秦正宇是她的未婚夫，傅荆川的外甥。 可昨天她才得知，秦正宇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方悠，已经暗度陈仓一年多。 方菲睁开了眼，两张支票映入眼帘。 一共五百万。 初贞卖这个价，不便宜。 很心动，但不能收。 不收算是你情我愿，收了就是出来卖的。 她有自己的骄傲。 她今夜只是怒意上头，一时冲动做出接近傅荆川的事，想借这层身份，膈应膈应渣男贱女。 至于要做到何种程度，她完全没来得及思索。 没想到不仅被喝醉的傅荆川吃干抹净，还被认了出来。 既然木已成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报复来得更刺激一些。 想到这儿，她缓慢起身，主动去抱傅荆川结实健硕的身子，扬起巴掌大的小脸，声音又绵又软：“我不要钱，我只要你。” 傅荆川勾唇，扯出嘲讽的弧度：“要我？就凭你？” 说着刚想推开，她的双手就像藤蔓似的攀附上他的脖子，生涩而急切的亲他，牙齿还咬疼了他的嘴唇。 有很多绝色女人想攀上傅荆川这根高枝，偏偏只有笨拙生涩的她令傅荆川失控。 欲推开她的手，最终捧起她的脸，三分愤怒七分隐忍：“方菲，你别后悔。” 还不待方菲回答，傅荆川已经反攻为主，很快兵临城下。 “……唔……” 傅荆川眼眸一暗：“我是谁？” “傅荆川……” “去了姓氏。” “……荆川……” 傅荆川一阵魇足，到底慢了下来。 一切结束，天空放明，方菲在低泣中沉沉睡去，只是大概是他要得太狠了，令她梦里都是皱着眉的。 傅荆川眸色深深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用手指把她的眉头抚平，刚想点燃根烟，就瞟到方菲的手机在闪。 屏幕朝上，秦正宇的来电清晰入眼—— 十几秒后挂断，一条微信随之进来：“今晚要给刚回国的小舅舅接风洗尘，你醒了赶紧过来帮忙！” 傅荆川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俯身在方菲光滑白皙的脖颈嘬了个醒目的唇印，穿衣离开。 第2章 招惹他的理由 方菲再次醒来已是下午，旁边的被窝早已凉透，看来傅荆川已走多时。 她一点都不失落。 本就是一响贪欢，又是这般敏感的关系，她可不奢望傅荆川这个大忙人会留下来对她关怀备至。 好在初次体验绝佳，她不亏。 心中恶气出了一大半，她顿感神清气爽，却在看到秦正宇的微信轰炸时又慢慢回升。 “快中午了还不见影儿，到哪了？” “方菲，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算了！你不用来了，方悠替你来帮忙了！” “你还没你妹妹懂事！” …… 方菲气着气着就笑了。 她当然没方悠懂事。 毕竟她的母系遗传基因没有方悠“优秀”。 小三上位的女人，生出知三当三的女儿，可谓一脉相承，不足为奇。 她有软肋被方家捏着，暂时不能揭穿，更不宜主动退婚，可他们做尽龌龊勾当还满嘴仁义道德，又当又立，真是令她恶心。 可再恶心，人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 忍着身体的酸胀，捡起昨夜被傅荆川残暴撕下的衣服穿上，洗漱时才发现脖子上有个很显眼的草莓印。 昨晚情到浓时，傅荆川好几次想啃她的脖子，都被她躲开了。 这又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没时间纠结，她直接问前台要了两个创可贴贴上，驱车直奔秦家。 刚踏进秦家别墅，就看到秦正宇的妈妈傅云凤，拉着弟弟傅荆川的手说话。 傅荆川作为傅家的老来子，不比自己的侄男外甥大多少。 可就是这样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儿子，却果断杀伐，仅用五年的时间就成了傅氏财团最大的股东和掌权者。 看着傅荆川宽肩窄腰的身子，她不由想，初次给了这样的男人，拔高了伴侣标准，以后大概率没多少男人能入她的眼了。 刚想到这儿，傅云凤就看到了她，温和的眸子瞬间闪过不易察觉厌恶：“还以为你不愿意来了。” 傅荆川微微抬眸，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冷漠得好像昨晚在她身上攻城掠地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过傅家任何人的态度，都伤害不到她分毫。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方家用来拉拢傅家这棵大树的棋子，而傅家仅是碍于爷爷对傅老爷子的救命之恩，才从众多小辈中，挑了个最没出息的秦正宇还恩情。 偏偏最没出息的秦正宇，被方悠当成宝。 方菲心里鄙夷，嘴上却笑得恭顺：“伯母，抱歉，临时出了点事儿，我忙完就赶来了。” 傅云凤仰起下巴睨着她：“脖子怎么了？” 方菲不假思索：“被狗咬了。” 这回答，惹得傅家姐弟同时侧目。 傅云凤有些愠怒：“既然被咬了就别来了，万一是条疯狗携带狂犬病毒……” 方菲忽视掉傅荆川意味不明的眼神，面不改色地说：“我去打疫苗，所以来晚了。” 傅云凤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快开饭了，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能帮的。” 方菲挺直了背，面色从容的朝厨房走去，隐隐听到傅云凤和傅荆川抱怨：“方家摆明是挟恩图报，卖女求荣，偏偏爸爸糊涂看不透，只是可怜了正宇。” 傅荆川好像说了点什么，只是声音太小，她没听清。 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总是一边来者不拒的享受，又一边鄙视投怀送抱的女人。 谁在乎呢。 反正她也享受到了。 如是想着来到厨房，却不见方悠的身影。 询问保姆，得知方悠被秦正宇叫去楼上给宠物猫洗澡了。 方菲了然。 多半是打着给猫洗澡的之名，行着苟合之事。 昨天撞见他俩苟合，她震惊之余竟逃了。 冷静之后越想越气，才有了拿刚回国的傅荆川当报复工具的事儿。 现在他俩又腻在一起，得把握住机会拍个视频证据，以备不时之需。 她轻手轻脚上楼，刚到秦正宇的卧室门口，就听到了剧烈的喘息声。 轻轻推开一条门缝，把手机伸进去找好角度录制，里面状况正烈时，突然被人捂住嘴巴并往对面的房间拖。 房门关闭，一道宽厚坚硬的身影把她堵在门上，微微俯身，似笑非笑：“这就是你招惹我的理由？” 第3章 娶你?你也配? 房间没开灯，厚重的深色窗帘也拉得严实。 方菲看不清傅荆川的表情，身上特有的麝香和说话带出的热气，却令方菲蠢蠢欲动。 她踮起脚尖凑近他，挑衅一般：“这理由充分吗？” 傅荆川挑起她的下巴，拇指在下颚边缘轻轻摩挲：“不怕被狗咬死？” 方菲直接在他滚动的喉结上轻轻一咬：“牡丹花下死……” 诗没念完，傅荆川突然把她翻转了个身。 方菲猝不及防，低低叫了一声：“别在这里！” “疯狗都是即兴而起，不分时间地点的。” …… 这里是秦家的地盘，方菲噤若寒蝉。 偏偏傅荆川耐力十足，纵使对面房间早已偃旗息鼓，秦家人火急火燎的到处找他吃饭，他都没停下来的意思。 方菲在煎熬与厮磨中软成一滩泥，在傅荆川恢复道貌岸然的样子要离开时抓住他的手。 “小舅……” 傅荆川一把挥开她的手：“再敢这样叫我，我不介意再在你脖子多咬几口。” 方菲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屁股撞得生疼，真是床下床上都不绅士。 她笑容不变，再度去拉傅荆川的衣袖：“傅总，你得带我离开。” 傅荆川眉头一挑，反问得理所当然：“理由？” “秦家人正到处找我们，你姐和你外甥本就对我不满，你总不希望咱俩事情败露，被迫接棒娶我吧。” 傅荆川仿若听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娶你？你也配？”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但意思很明确，她顶多只配当傅荆川的床伴。 好在她要的从来不是爱情，或者婚姻。 她仅仅是要想借傅荆川，挫挫狗男女的锐气罢了。 所以只上床、不谈情的关系，干脆简单，挺好。 方菲坐正，乖巧温柔：“我不贪的，只是觉得我俩特别合拍，想再往下发展发展，才请傅总帮忙让我悄无声息的离开的。” 傅荆川轻哂。 想献身于他的女人如过江之鲫般前仆后继，唯独她是借助自己当报复工具，却还想有以后。 胆儿挺肥。 昨晚就该第一时间踹开她，却想借着酒意浅尝辄止，结果失控的有了第一次，又有了其二其三。 偏偏不腻，还有些食髓知味。 他一把捏住方菲的巴掌小脸拉向自己，在她薄而小的嘴唇上重重咬了一口，直到血腥味儿在嘴中漾开才扔开她下楼。 方菲疼得倒吸口气儿。 果然是属狗的！ 好在傅荆川下楼后就以倒时差小憩的理由解释了自己的消失，为表歉意邀请所有人出去吃。 “方菲联系上了吗？”临到门口，傅云凤突然想到什么，皱眉问儿子。 秦正宇觉得方菲是故意在小舅舅面前丢他的面子，又碍于小舅舅在场，只能强压火气：“电话关机了。” “真是太不像话了！”傅云凤抱怨着看向傅荆川，“依我看，这方菲压根不愿嫁给正宇，才会这般傲慢无礼。荆川，兄妹五人中就你在爸爸跟前能说上话，不如你去和爸爸说说，若真想还方家恩情，就改娶方家次女方悠吧。” 第4章 心头一沉 方悠一直走在人群的最后，扮乖装巧。 闻言心头大喜，快速和秦正宇交换了个眼神，面上则惶恐道：“伯母，我姐姐虽然脾气大，性子怪，但其实是个顶好的人，兴许只是有急事，才不告而别。” 看似是在为方菲开脱，实则是在暗捅刀子。 更没拒绝娶傅云凤的提议，看来是恨嫁心切。 傅荆川洞悉每个人的心思，却只笼统道：“老爷子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而且方菲，好像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 说完，率先上了车。 秦正宇和方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傅荆川的说辞心有不满，却敢怒不敢言。 只有傅云凤暗暗咬了咬牙。 看来这几年，傅荆川是翅膀硬了，也膨胀了，才会不把她放在眼里。 看在他对傅家还有用处的份上，暂且忍忍吧，日后她势必会把他拉下马。因为傅家这个树大根深的家族企业，绝对容不下一个外姓人来掌舵。 待车走远，方菲也下楼离开。 坐进车里，先给低电关机的手机充电，又拉开遮阳板梳妆镜照了照。 脖子和嘴唇斑斑驳驳的，以这副样子回方家，难免被方家发难。 而方悠回去添油加醋一番，势必又是场讨伐她的腥风血雨。 她身心俱疲，懒得应付，打算去公司沙发上将就一晚。 车子开到半路，有电话进来。 看到是医院的来电，她心脏一跳，连忙靠边停车：“陈医生，是我妈的身体又出问题了吗？” 陈平津温声解释：“不是的，你妈妈最近的情况很稳定，只是很久没缴费了，欠费金额已达警戒线，所以……” 方菲心里紧绷的弦，这才松了松：“知道了陈医生，欠多少了？” “三十多万吧，如果你手头紧，我可以先帮忙垫付……” “谢谢陈医生，我有的，只是太忙忘记了。明天，最迟明天我一定交上。” 挂断，方菲深吸口气儿，调转车头直奔方家。 自她7岁那年，方志国带着三儿丁文琪和6岁的方悠登堂入室，逼得妈妈带着她净身出户那刻起，方家就只是方家了。 立誓此生都不踏进那个肮脏的地方，可两年前她刚大学毕业，积劳成疾的妈妈就查出了尿毒症，高昂的透析和肾脏移植费用，还是把她压垮了。 在眼睁睁看着妈妈病死，还是接受爷爷的遗愿与秦正宇订婚、由方志国支付医疗费的选择题中，她选择了后者。 方家濒临破产的工厂，在她与秦正宇订婚当天，收到了两亿的注资起死回生。 而她这个女主角，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被安排进了秦家的公司。 美名其曰给秦正宇当贤内助，实则是做牛做马却拿着不足五位数的薪资。 她深知方家的目的。 管控好她的钱包，才能拿捏住她的命脉，令她放弃反抗乖乖服从。 直到榨干她的利用价值。 而秦家本就不满这桩婚事，乐得差遣她、玩弄她，白天在公司鞠躬尽瘁，晚上还得去秦家端茶倒水。 恨不得她累到猝死，好名正言顺另娶豪门千金。 而她为了妈妈，表面上唯能忍气吞声，背地里暗暗努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时间画设计稿，参与国内外的珠宝设计大赛，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实现财务自由，摆脱方家的挟制、秦家的制衡。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稿子每次都石沉大海。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昨天刚发现秦正宇和方悠的破事，今天又被妈妈的主治医生告知欠医药费的事。 等等…… 莫非是方家知道方悠取代了她，所以有恃无恐，故意断缴？ 方菲心头一沉。 第5章 傅总，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上? 这两年做小伏低是身不由己，若把她逼急了，她不介意露出本性。 傅荆川自诩疯狗，不过是不满她对草莓印解释的调侃。 没人知道，她才是狗。 不触犯她的底线，她可以摇着尾巴扮乖装顺。 否则，她会露出锋利的爪牙，不仅会挠人，更会咬人。 一路猛轰油门到达方家，她在车里化了个浓妆，遮盖住衣领以上的痕迹才进去。 丁文琪坐在客厅沙发上边喝燕窝边追剧，一个佣人给她捏肩捶背，另一个佣人戴着一次性手套给她手剥瓜子仁。 自己的妈妈在拥挤的医院病房水深火热，罪魁祸首却住在豪宅里养尊处优。 而今，方悠又在复制丁文琪的成功捷径，妄图代替她。 真是坏得世代传承。 方菲心有怨怒，但没忘记正事，径直穿过客厅去二楼书房找方志国。 可树欲静，妖风却不止。 她刚踩上台阶，丁文琪尖酸刻薄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见了长辈不叫人，真没教养！” 方菲握了握拳继续上楼，丁文琪又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菲转身，轻嗤：“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三儿，不配提我妈，还有‘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谚语，完全是为你和你女儿量身定做，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丁文琪一下子就炸了，顶着保养精致却写满刻薄的脸冲过来：“方菲，老娘告诉你，在感情里不被爱的才是三！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压根不配和悠悠相提并论。” 方菲想到今日在秦家匆匆拍下的画面，忽地笑了。 丁文琪被她笑得发慌：“说话，少给我装疯卖傻！” “说什么呢？说你女儿方悠遗传了你的好基因，天下那么多男人不选，偏偏偷我的未婚夫吗？” 丁文琪见她知道了，也不藏着了，颇为骄傲地说：“所谓未婚夫，就是没结婚的丈夫，都没结婚，自然是各凭本事，你输了只能怪你没魅力，勾不住男人的心。” “还有，秦夫人的位置本来就是我家悠悠的，若不是你爷爷偏心指定了你，这事儿压根没你的份。还好悠悠硬气，靠自己的本事抢回来了。” “现在老头子死了，阴间人管不了阳间事，没人替你撑腰了。所以你赶紧带着你妈滚蛋，再敢来我跟前晃，说不定你妈某天就会突然断气。” 丁文琪明晃晃的威胁，令方菲忍不住出手推了她一把：“你敢动我妈试试……” 砰！ 话没说完，方菲的背就挨了重重的一脚。 她毫无防备，整个人滚下楼梯，又撞倒墙边的花瓶。 花瓶应声破碎，碎片扎进手心，鲜血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兔崽子，敢和你丁姨这样说话！”方志国说着揪住方菲的头发，把她拽起来，“给你丁姨磕头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方菲对这个叫方志国的父亲，早就不抱任何希望，可被他暴打，心脏还是抽疼了一下。 原来不管她嘴上说得多不在乎，内心深处还是对父爱抱有幻想。 可方志国这一脚，彻底打破了她最后的一丝期待。 背很痛，手也痛，心更痛。 可她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流，就那样睁大眼睛看着方志国：“我妈妈的医药费，你还管不管？” 不知怎的，方志国竟被这双眼睛看得有些发杵：“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给句准话。” 丁文琪拽了方志国一下，方志国才回过神，挺直腰杆：“不管！你爷爷死了，悠悠也和秦家公子好上了，她嫁进秦家是早晚的事，我不会在失去价值的人身上浪费钱财的！” 方志国以为方菲还会求饶，可她竟说了句“好”，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总算赶走了这对寄生虫母女，丁文琪恨不得立马开香槟庆祝，却见方志国一脸担忧，她不屑道：“老公，难不成你还怕她报复不成？放心吧，纸老虎一个。” 方志国寻思，也对，她性子比她妈还软，铁定翻不起什么浪花。 两人开香槟庆祝的时候，方菲忍着一身痛意，开车来到傅荆川昨晚住的酒店。 她不确定他今晚会留宿在某个女人的温柔乡，还是住名下众多房产的某一套房子，只能来唯一有可能找到他的地方，碰碰运气。 可能是老天都心疼她了吧，在她坐着台阶都快睡着时，车牌五个0的宾利车开了过来。 她往暗处缩了缩，在傅荆川下车时，出其不意地跑过去：“傅总，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上？” 第6章 只想给你看 方菲尽可能收起倦意，满脸含笑地看着傅荆川。 秋夜风凉，一阵风吹来，衣着单薄的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连带着，属于别的女人的香水味儿，也从傅荆川身上飘入鼻尖。 方菲的笑滞了滞。 她知道傅荆川不缺女人，也亲身体验到了他超乎常人的体力，却没想到他的胃口大到一日三餐都不满足，24小时内又另找了人。 说不定，楼上房间都还有人等着呢。 也是，连秦正宇那种普信男都流连花丛中，更何况是傅荆川这种绝色男人。 心底有些失望，但两人本就有着云泥之别，是她僭越了。 这样想着，她就释然了，笑容加深，眉眼上扬，三分美七分媚的看着傅荆川，等着他回答。 傅荆川淡淡挑眉，也不说话，倚靠着车门从烟盒里摸出根烟来，拨动打火机的滑轮，蓝色火焰窜出的瞬间，他浅吸一口点燃，再把烟雾慢慢吐到方菲脸上。 “这么快就想了？” 这是有戏了。 方菲拨开烟雾，拿捏着一股恰到好处的矫揉造作的劲儿：“刚开了荤，难免不知魇足，只怕傅总会不大行。” 傅荆川眸光一闪，下一秒就掐灭香烟拽着她进了酒店电梯。 电梯刚上行，傅荆川就在她嘴上咬了下。 “有监控……”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前，低低的哀求。 他却笑起来，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凑近她的耳朵：“酒店都是我的，怕什么。” 他都不怕，她又何惧。 反正都和方家撕破脸了，明天周一，估计一大早就会收到秦家的退婚及辞退通知。 而她来找他，正是想找他当对抗方、秦两家的靠山。 所以她理应投其所好，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只是她不想亲一张刚亲过别人的嘴。 即便她和傅荆川只是走肾不走心的关系，她也希望坦诚相见时，彼此是干净的，是不带着别人身上的味道的。 她不能说真实想法，只能尽量推拒，软在他怀里：“可我，只想给你看。” 一句话，撩的傅荆川一阵口干舌燥。 好在电梯很快到达顶层，开门进屋，他就直奔主题。 方菲迅速扫了圈房间，没有别人。 是她多虑了。 紧绷的心刚松了松，才发现他们正对着落地窗。 窗帘没拉，她能看到对面的霓虹。 “不可以……” 傅荆川从窗户的倒影中深深睨了她一眼：“这是京市最高的建筑，没人会看到你的绽放。” 傅荆川是人中王者，不仅在商场上能掌控全场，在私密事上更是不在话下。 而方菲，在快晕眩时，听到他哑着嗓子问：“我行，还是不行？” 见她不答，他惩罚一般变了花样，她到底如泣如诉，说：“……行。” 在晕过去前，她想，女人不能说随便，男人不能说不行这句话，确实是真理。 后来，她依稀感觉傅荆川带她去冲了个澡，还给她处理过伤口，她疼得哼了一声，傅荆川还温柔的摸摸她的脸，说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但她很快就觉得这只是梦中梦而已。 傅荆川才不会对她怜香惜玉呢。 她头一歪，睡得更沉了……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八点多，房间里早没了傅荆川的身影。 她懊恼地挠了挠头，感觉到异样才发现手上缠着纱布，且包扎得十分专业。 原来昨晚不是梦。 想不到冷漠如傅荆川，竟还有温情的一面。 短暂的感叹后，她又愁上心头。 睡过头忘了谈正事，还搞得没时间回出租屋换衣服去上班。 秦家辞退她，她求之不得，以她国内最高学府的学历和专业第一的毕业成绩，另外找份工作不仅容易，工资至少能翻几倍。 但以她对秦、方两家的了解，他们是不会让她轻易脱身的，甚至会拿妈妈的医药费做文章，这也正是她昨晚主动找傅荆川的原因。 除了讨好傅荆川，说不定危急关头，他能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帮她一把。 可惜傅荆川太强，直接令她昏睡过去。 时间不早了，短暂的放空后，她捡起昨天的脏衣服穿上。 穿到一半，有人敲门，方菲走到门边：“谁？” 第7章 钱我不缺，拿别的来还 “方小姐，我是傅总的助理乔山，来给方小姐送衣服的。” 简直是大救星，方菲连忙打开门道谢接过，助理又说：“方小姐，今天由我送你上班，我先去楼下等你。” “不用的乔助理，我自己开车。” “傅总说你手受伤了，必须送的。” 被玻璃扎到的手心确实很疼，连穿衣服都很费劲儿，眼看就快迟到，她也来不及纠结了，换上助理送来的衣服，洗漱一番就坐上乔助理的车赶往公司。 坐车时她掏出手机，翻出陈医生的联系方式，想问问医药费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文字删删减减，怎么都感觉不合适，正纠结时突然收到医院缴费成功的短信通知。 金额不小，一百万。 正诧异是谁交的，又接到医院来电，说她妈妈已经从普通病房转入vip病房。 方菲瞬间就猜到是谁了。 在她和秦正宇订婚，为方家换来两亿的注资令工厂起死回生后，方家都舍不得给妈妈加点钱用副作用更小的进口药。 她认识的人中，能一口气交一百万医药费并升级病房的人，只有傅荆川了。 她昨晚带着一身伤来找傅荆川，除了耍乖卖惨想用身体讨好他外，也想爆点料给他。 傅氏财团的利润虽然在傅荆川的帷幄下逐年增长，但因发展太快，滋生了很多蛀虫。 他们甚至利用傅荆川长居国外、鞭长莫及的空子，各种私账公报，中饱私囊，赚得盆满钵满。 而秦家的贸易公司，本身就是依托着傅家才起家致富的，在搞灰色收入这块更是佼佼者。 其实上个月听闻傅荆川要回国常住，整治国内产业链时，秦家就特别紧张，生怕东窗事发，洗了很多证据。 她一边缘人物原本接触不到这些东西的，但秦正宇习惯差使她，把很多东西都交给她销毁，她留了个心眼做了备份。 本不想做到这种地步，但今方、秦两家联合欺辱她到这个地步，她只能弃暗投明了。 可惜她睡得太死没办成正事。 却没想到他什么都没问，竟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还主动帮忙。 母女相依为命多年，得到一些好心人的帮助，傅荆川无疑是最慷慨的。 她问乔山要了傅荆川的私人手机号码，发了“感谢金主大大”和几个大大的感叹号发过去。 正赶往机场的傅荆川看到这几个字，冷漠的唇角擒起一抹淡淡笑意，随手打了几个字回过去：“对自己的定位挺清晰。” “那是，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必当死而后己，努力赚钱，争取早日连本带利还给你。” 傅荆川看着短信，眸色暗了暗：“钱我不缺，拿别的来还。” 方菲挺上道，投其所好回复道：“随时为你洗白白。” 傅荆川的喉结，滚动了下。 脑海浮出某些画面。 他及时打断，眼神恢复清明，点开电子邮箱继续处理文件。 上瘾的东西，有工作这项就够了。 别的，还是少沾为妙。 方菲自然不知道傅荆川的心境。 她刚把信息发出去，同事罗云就给她打来电话，说今天9点开例会，问她怎么没到。 方菲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8点52分：“一直是九点打卡上班，十点开例会，什么时候调整的？” “小秦总昨晚十点左右在工作群里通知的，就差你一个了，你赶紧的。” 方菲挂断电话打开微信，才发现自己被管理员秦正宇踢出工作群了。 昨晚9点58被踢，随后就通知例会提前，针对她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果然如自己所料，方家已经和秦家一拍即合，要合伙给自己下马威了。 反正妈妈的医药费暂时解决了，她这光脚的，倒要看看这群穿鞋的，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刚想请乔山开快一些，乔山却已经提速，总算掐着点，在8点59分进到会议室。 一推开门，就看到秦正宇拍着桌子大发雷霆：“出卖公司的人，只要你现在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我可以给你一个改过自新、既往不咎的机会。否则，我不仅会报警让你留下案底甚至坐牢，还会让你在整个京市都混不下去！” 秦正宇声音极大，说话时带出几滴唾沫星子，朝方菲所在的方向飞过来。 方菲往后缩了缩，这一动作当即被秦正宇盯上：“方组长，你心虚什么，出卖公司的内奸，该不会就是你吧？” 第8章 把主动权夺到自己手上 公司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与秦正宇订婚的事。 但见她频繁被秦正宇差使，大家都默认这是秦正宇追求她的新型方式。 如今这内奸的帽子直接扣到她头上，大家又默契以为是秦正宇追求不成的恼羞成怒。 罗云颇为同情地看了方菲一眼。 长得美有什么用，家世普通的漂亮女人，若不顺应形势成为权势的玩宠，就会被踩在脚下揉进淤泥。 方菲无视掉所有看戏的目光，面色自若地拉开椅子坐下：“抱歉啊秦总，我刚到，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麻烦你再说一遍。” 秦正宇从嘴角逸出一抹冷笑：“方菲，谁给你的大脸？” 方菲毫无怯意地迎上秦正宇的视线：“秦总，这脸自然是您给的。您昨晚先把我踢出工作群，再在群里通知例会时间提前到九点，我踩着时间赶到，一进会议室您就说我是内奸。你这般特殊待我，自然是我的殊荣，我斗胆让你解释下始末，总没错吧。” 见方菲几句话就令会议室议论声四起，秦正宇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昨晚与小舅舅用餐结束送方悠回家，听丁文琪说方菲不仅对她出言不逊，还想拿花瓶砸她。 他当时不信，觉得老实本分的方菲干不出这种事儿。 但他没有反驳。 一是记恨订婚之初想和她亲热，却被她踹到男根，差点废了的事。 二是如今方悠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他沉溺温柔乡无心理会无关紧要的事。 便答应方悠，把方菲开除并退婚的计划。 为了不在外公那里失宠，他合计了个计谋，想名正言顺的退婚。 可方菲刚才这席话，才让他尝出点味道来。 原来她这两年的任劳任怨都是装出来的。 果然如方悠所说，是个长着清纯脸，却有着毒心肠的坏种。 不过他早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得意一笑：“方菲，本想给你留块脸，既然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不念情面。” 说着打开投影，播放视频。 视频的角度和画质，都像是从监控画面中截取的。 视频上的人，是竞争公司的项目经理。 对方说：“原本山水龙城的项目我是拿不下的，但秦氏公司一个叫方菲的美女，因为缺钱，一百万把秦氏的底标透给了我。哎呀，不提这事儿，喝酒喝酒，喝完可不准说出去啊！” 视频播放到这儿戛然而止，但信息量十足，众人纷纷扭头看向方菲。 秦正宇更是面带狞笑地擒起嘴角：“方组长，实不相瞒，我调查过你，你妈妈所在的肾内科昨晚刚入账一百万，和视频里的金额完全对的上，可谓是证据确凿，所以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若她聪明点，选择后者，给他玩上几天几夜，他可能会宽容一些。 毕竟她那细腰长腿，已经令他馋了很久了。 征服一颗小辣椒，带来的魇足感是很巨大的。 方菲有点慌。 虽然做好了被方、秦两家针锋相对的准备，但她没想到他们会给自己挖好那么大的坑。 不仅买通竞争公司的经理诬陷自己，连妈妈的医药费都不是出自傅荆川的手笔，而是方、秦两家陷害她的铁证。 亏她来公司的路上还对傅荆川拍了通马屁，敢情她连续两日的取悦，只换来一身高级时装和助理的接送。 而傅荆川，竟还大言不惭，送她一身衣服还让她拿身体来还。 罢了，傅荆川那人本就精明，留着长线钓大鱼，才是长久之计。 眼下，得先应对秦正宇，把主动权夺到自己手上。 短暂的慌乱后，她冷静下来，一双小而翘的红唇轻轻一掀，露出抹浅浅的笑意：“正宇，你这样针对我，是因为我坚持完婚后才愿意和你同床共枕的要求，令你心生抱怨吗？” 第9章 我有洁癖，对脏东西不感兴趣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瞬间哗然，大家的视线在她与秦正宇间迅速打量。 秦正宇得意忘形的脸，更是因她出其不意的话瞬间扭曲。 而她没给秦正宇反应的机会，趁胜追击道：“正宇，我是在家中长辈的安排下与你订了婚，才被安排进公司的，换言之也算半个老板娘了。我心智正常，情绪稳定，真做不出损人不利己的事儿。至于这段视频和我妈的医药费，若不是你不满我拒绝婚前亲密行为的报复，那便是有心之人的栽赃陷害，我建议你报警，尽快抓出真正的凶手，还你、我一个清白。” 方菲这番话，不仅洗白了自己，还把嫌疑指向了因欲求不满而挟私报复的秦正宇。 秦正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脸色自然不好看，阴沉着脸把其他人赶出去，反锁上门一把凶相地捏住方菲的脖子往墙上顶：“早达成共识不对外公布咱俩的关系，你他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尔反尔，是想耍什么花招？” 方菲表情发狠，提腿朝秦正宇裆部踹去。 两年前被踹的阴影尚在，秦正宇下意识地松开手后退，退得太急绊到椅子腿，摔得个四脚朝天。 秦正宇怒气更甚，撑着地板想起身凑她，结果越急手越滑，再次重重地跌回地上。 方菲毫不掩饰地笑起来：“是和方悠玩得太狠，精气亏损才那么虚的？” 秦正宇闻言，不仅没点愧疚或惧意，反倒一派洋洋自得：“原来你真知道了，以前高傲得很，现在看到方悠即将顶替你成为秦太太，又后悔没早日依我了？” 说着站起来，一脸欲相的朝她步步逼近：“若你愿意好好表现，将功补过，我可以既往不咎，至少给你个小妾的头衔……” 方菲言简意赅地打断：“我有洁癖，对脏东西不感兴趣。” 这话令秦正宇瞬间激恼成怒：“你真他妈不识好歹，是想和我硬碰硬到底了？” 说着用力捏住方菲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我告诉你，若不是你有点姿色，令我对你一再容忍，我他妈弄死你，不比弄死一只蚂蚁费力。” 方菲人狠话不多，直接用高跟鞋的鞋跟往秦正宇脚上重重一踩，他吃痛松开时她迅速打开会议室的门，站到门外能被同事看到的地方。 “秦正宇，你别用狠话吓唬我，我方菲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若你同意和平解除婚约并干干净净的辞退我，那我可以既往不咎，好聚好散。反之，我会把你和方悠昨天在家里做的丑事拿去傅家，找傅老爷子讨要公道。” 秦正宇吃痛地捂着脚，特想打她一顿以泄愤，又怕在公司把事情闹大对自己不利，只能咬牙切齿道：“你口中的傅老爷子可是我外公，你以为他会向着你这个外人？” 方菲不以为意地嗤笑：“那可不一定，毕竟你外公身体里装着的，可是我爷爷的心脏。” 说完顿了顿：“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这两天我休年假，两天后你没按照我的要求解决好事情，或是再用损招栽赃陷害我，那就傅家见。” 说完，蹬着高跟鞋，扭着纤细的腰肢，又媚又飒地走了。 方菲在秦氏这两年，因不受小老板秦正宇的待见，即便身为组长，也慢慢的沦为公司人尽可欺的存在。 就连半个月前转正的应届毕业生，都会让她顺手倒垃圾和复印资料。 哪料她竟然是秦正宇的未婚夫。 众人被这个重磅炸弹震到之余，也害怕被秋后算账，工作不保。 有几个甚至准备另投简历了。 谁知方菲却指责秦正宇在外面偷吃，扬言要退婚，甚至搬出秦氏的靠山傅氏集团的老爷子。 那位老爷子可是神一般的存在，白手起家建立了傅氏财团帝国，坊间传言因身患重疾，于五年前把公司交于最小也最帅的儿子傅荆川管理。 看来传言是真的，而救了老爷子的人，正是方菲的爷爷。 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方菲，竟然有这番来头。 大家忍不住交头接耳，秦正宇的威严已被方菲按在地上摩擦，见此情景更是怒火中烧，冲出会议室一脚踢翻过道上的绿植：“能干就干，不能干就都给老子滚蛋！” 整个公司瞬间鸦雀无声，秦正宇又骂骂咧咧几句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砸上门，拨出一个电话：“她胆肥得很，搬出我外公威慑我，看来只能启动b计划了。” 第10章 两手准备 方菲走出公司，她的车还停在酒店，便搭地铁去医院。 在车上，她拆卸了手上的纱布，又在医院门口的商店买了早餐和水果，拎着上楼。 vip病房在最靠里的楼栋，环境清幽，窗明几净，和之前住的普通病房相比，完全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许是环境好，被病魔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方母杨诗琳，竟难得有笑容的和主治医生陈平津聊着什么。 站在门外的方菲，欣慰又心酸。 欣慰的是妈妈的状态比之前好一些。 心酸的是她太没出息，不能让妈妈享受到更好的医疗条件。 早知道，前晚就该把尊严抛到一边，收下傅荆川的五百万。 五百万不仅能给妈妈换更好的医院、最贵的医生，甚至还能多找点门路拿到肾源。 和妈妈的性命相比，尊严算个屁。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想再多也是枉然。 她调整好情绪走进病房：“妈，陈医生。” 杨诗琳听到女儿的声音，立马抬头：“菲菲，今天周一，你怎么会来？” “休了两天年假，来陪你。” “我能吃能睡，不用你陪，你平时工作忙，难得休假，就该好好休息，去逛逛街或者补补觉。” “陪你也是休息呀。”方菲说着看向陈平津，“陈医生，这段日子我太忙了，很少来医院，但和我妈打电话时，她总说你很照顾她，谢谢你啊。” 陈平津长相清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增添了书卷气息，他笑着摇摇头：“方小姐客气了，医生照顾病人，应该的。” 说着用食指推了推镜框：“我得去其他病房查房了，有事随时联系我。” 方菲送陈平津出去，顺道小声打听肾源有没有新进展。 陈平津笑得歉然：“我有留意，但很抱歉。” “没事的，我知道陈医生尽力了。” 送走陈平津，方菲靠着过道上的墙缓了缓，才顶着笑容折回病房。 一进门，杨诗琳就满脸担忧地看着她：“菲菲，你老实交代，方家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芳菲睁着好看的大眼睛笑着否认，杨诗琳往她的左手看了一眼：“你总是报喜不报忧，他们突然给我升级病房，还舍得让你休假，这太反常。但看到你手心伤口的时候，我就知道缘由了。” 方菲自认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妈妈看穿。 但她笑得一丝不苟，连清澈如水的眼睛都尽是笑意：“妈，你多虑了，我手心的伤是我不小心打碎玻璃杯，被玻璃渣扎到的。若方家真欺负我，就不会反其道而行的给你升级病房了，可能是方志国突然良心发现，想为自己积点德吧。” 方菲说着打开买来的馄饨：“不谈这些了，吃早餐吧，我喂你。” “我自己来。”杨诗琳叹着气接过来吃了一颗，到底忍不住说，“这两年是我拖累了你，我的身体我清楚，没多少日子了，所以你不必再为了我忍辱负重，去和秦家解除婚约，去谈喜欢的恋爱，做喜欢的工作吧。” “妈！”方菲垮下脸，“你别胡思乱想，更别胡说八道，你从没拖累过我，更会长命百岁。” “可……” “你再说，我不理你了。” 杨诗琳看着生气的女儿，到底在心底叹了声气儿，终止了话题。 母女俩相依为命多年，感情十分深厚，很快又恢复了母慈女孝的幸福氛围。 但方菲的心里没表面那么轻松。 如今与方、秦两家都彻底撕破脸，不仅担心他们会想出更损的招对自己，更担心他们退回昨夜充进去的医药费，把妈妈赶出医院断了治疗。 她得做两手准备。 第11章 鸿门宴 杨诗琳做完透析睡着后，方菲拿出笔记本电脑，把秦家玩忽职守、灰色交易的证据整理分类存于网盘。 若方、秦两家两天后再玩心眼耍花招，她就立刻把这些东西发给傅荆川。 随后她制作简历，往京市叫得上名的珠宝设计公司都投了一份，并附赠上这两年比较满意的珠宝设计作品。 这两年她在秦氏做着专业不对口的销售工作，也是时候去追逐自己的设计师梦想了。 这两日，她全天候的陪在医院，因担心有风吹草动，神经高度紧绷，休息得并不好。 直到第二天晚上接到秦正宇的电话，让她去趟傅宅，她才踏实一些。 她和秦正宇的婚约，是车祸不治的爷爷，把心脏捐赠给傅老爷子前的临终遗言，由移植手术后恢复健康的傅老爷子操持落实的。 要退婚，自然得过傅老爷子那一关。 没想到秦正宇还真忌惮傅老爷子，竟乖乖照办了。 去往傅宅的路上，她感觉连今天的风都是甜的。 这两年卑躬屈膝的生活，令她成为行尸走肉，如今即将解脱，总算感觉活过来了。 只是没料到，傅老爷子膝下的四男一女、五个子女都来了，其中也包括傅荆川。 除了傅云凤一家及傅荆川，其他人她都不熟，只礼貌性的笑笑，算是打招呼。 打招呼时，她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瞟向傅荆川。 傅荆川被一群年龄相仿的侄男侄女围住，连个掀眼皮的动作都没给她。 也罢。 今日退了婚，她会斩断方、傅两家的所有联系，傅荆川自然也在其列。 装作从未深交过，于她是好事。 而一直坐在傅老爷子旁边说着什么的秦正宇，见她来了，立马小跑过去，语带殷勤：“菲菲，本想去接你的，但陪外公下了一下午的象棋，就忘了时间。” 说着，想揽她的腰。 她及时往旁边闪身躲开，压低声音，微蹙眉头：“都要解除婚约了，请自重。” 秦正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未明的笑声，刚想说点什么，傅老爷子威严低沉的声音就在客厅响起：“人都到齐了，开饭吧。” 十几米长的定制红木餐桌，容纳傅家二十多口人可谓绰绰有余，方菲只当是吃“散伙饭”，尽量压低存在感，往桌尾最末端的位置坐去。 可还没坐稳，坐在主位的傅老爷子就冲她招招手：“菲菲，来这里坐。” 说着，拍拍左手边的位子。 那是傅老爷子的大儿子傅云翔的位置，方菲连忙说不用，可坐在左边的所有人都起身坐到下一个位子，几秒钟就把位子腾了出来。向来对她没有好脸色的傅云凤，也温声让她不必拘谨，听外公的话就好。 方菲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场饭局不简单。 到底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而坐在对面的，正是最受傅老爷子宠爱的小儿子傅荆川。 傅荆川低头呷了口茶，搁下茶杯时不带任何情绪地看了她一眼，但仅一眼就又收回视线，同坐在身边的二哥傅云海聊了几句股票。 三位佣人很快上好菜，等傅老爷子先动筷，其他人才开动。 傅家家风严谨，整个进餐过程都没人说话，方菲哪儿还有食欲，低头数慢慢进食，连碗里的饭粒都快数清了。 期间，隐约感觉到来自对面的傅荆川的目光，但当她抬头，傅荆川又坐姿端正的用餐，完全没看她的意思。 看来，是错觉吧。 她如是想，扒光最后一颗米饭放下碗筷，刚想请傅老爷子慢用，傅老爷子就一副慈爱的模样看着她：“吃饱了吧？” “是的，外公。” “那就好，”说着拍拍桌子，“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是有两件事要宣布。” 第12章 我不会和秦正宇结婚 所有人都放下筷子，侧身看向傅老爷子。 “第一件，方菲明天从秦氏离职，进入傅氏集团总部，担任销售部总监，薪资和奖金，严格按照公司薪资管理制度执行。” 方菲不敢置信地看着傅老爷子，这和她想要的，完全不一样啊！ 没想到第二件事，更是出乎方菲乃至整个傅家人的意料：“第二件，我会把我持有的傅氏股份拿出百分之二赠与方菲，受赠条件是尽快和正宇完婚并生个孩子。” 傅氏财团作为家族企业，为防止被外人吞并和内部争斗，傅老爷子很早以前就做了股份分配。 他持百分之二十，五个子女各持百分之八，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的份额则在其他股东手里。 给方菲百分之二，听着是个很不起眼的字数，但以傅氏目前的市值来说，那可是十几个亿。 偌大的餐厅本就安静，此时更是静得落针可闻，大有暴雨将至的征兆。 除了方菲惶恐不安的迷茫、傅荆川事不关己的冷漠，以及秦家一家三口按捺不住的兴奋外，其他人都极为不满，却都不愿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出头鸟。 傅家三子傅云飞是五个子女中最沉不住气的一个，一阵纠结后推开椅子站起来：“爸，整个傅家别说孙子辈，就连儿媳妇和女婿都没股份，你突然给方菲，而且只给她一个，这不大合适吧。” 说完，顺势拉其他人站队：“方菲是四妹的儿媳妇，她肯定没意见。但大哥、二哥、五弟，你们认同我的说法吗？” 老大傅云翔城府最深，略作沉吟：“爸爸已经对我们五个子女进行了公平的划分，他那份要如何分配，是他的自由。只不过这样做，确实可能会损到家人之间的和气。” 老二傅云海审时度势，点头附和：“大哥说的在理。” 老三傅云飞见两位哥哥满腔虚伪的中庸之道，知道指望不上了，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最受老爷子宠爱的傅荆川身上：“五弟，五兄妹里就只剩你还单着，你不想为未来老婆争取点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傅荆川的脸上。 包括方菲。 傅荆川是傅家一言九鼎的存在，只要他反对，这事就有回旋的余地。 可傅荆川就像察觉不到一样，神色自若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才漫不经心地看向傅老爷子：“正宇的婚房由我出资，京市二环内随便挑。” 此言一出，大家都清楚事情已成定局，再也绷不住了，餐厅瞬间响起交头接耳的低语。 方菲心中唯一绷着的弦，更是瞬间断了，张张嘴巴刚想说点什么，秦正宇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谢谢小舅舅，如果你能当婚礼的主持，那就更好不过了。” 傅荆川没应，对傅老爷子说了句“有事先走”，就起身离开。 傅荆川冷漠决绝的背影，秦正宇一家三口因为即将到手的股份而狂热的眼神，凌迟一般剜着方菲的心。 她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到底牙一咬，心一狠—— “我不会和秦正宇结婚。” 第13章 多此一举的英雄救美 方菲以为自己会紧张，可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看到走到门口的傅荆川脚步稍顿。 看到因傅荆川的支持，露出欣慰之色的傅老爷子瞬间恢复严肃。 看到傅云凤夫妇尤其是秦正宇脸上闪过的惊慌。 更看到其他反对派的脸上死灰复燃般的期待。 但她都不在乎，只对傅老爷子说：“我和秦正宇虽然已经订婚两年，并在工作上朝夕相处，但我们始终没培养出感情。” 秦正宇冲上来想阻止，却被傅老爷子一个威慑的眼神镇住了，方菲继续说：“据我所知，秦正宇已经有了一个感情稳定的交往对象，而我最近也恰好有了喜欢的人，所以退婚，是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秦正宇忌惮傅老爷子，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听到她揭穿自己的老底，还说她也有喜欢的人，仿佛看到了唾手可得的十几亿被她葬送的画面。 他知道芳菲不会同意嫁给他，便反其道而行之，昨天主动找到傅老爷子，表示他想结婚了，但方菲不仅不同意，还闹着要退婚。 本想以进为退，让傅老爷子同意另娶方悠，可傅老爷子却表示非方菲不可，为了让她同意结婚，甚至愿意拿出百分之二的股份赠予她。 秦正宇和傅云凤夫妇都没想到傅老爷子会这么看重方菲，但看在股份的份上，当即决定先娶方菲，等把她手里的股份搞到手，再离也不迟。 为此，秦正宇昨晚安抚了方悠一整夜，才勉强把方悠哄好。 哪料方菲竟不识好歹，当着众人的面打他的脸。 这令秦正宇再也做不到坐视不管了。 他红着眼冲上去，一把掐住方菲的脖子：“你个女表子，在我面前清高得很，却背着我乱搞！想退婚，我告诉你，没门！不想死就供出你的姘头，我让你们活着做不成夫妻，死了也休想团聚。” 方菲象征性地挣扎了下，随即表情痛苦地闭上眼睛，耳朵被各种尖叫、暴怒和嘶吼占据。 原来有钱人在面对暴力场面时，也无法维持高雅的淡定。 可没人在意，她这两年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 方家和秦家，一直用无数只无形的手捏住她的脖子，令她连畅快呼吸都是奢望。 如今，她好不容易即将重获自由，又怎甘心再度受制于人。 虽然百分之二的股票很诱人，可她无法说服自己和那么恶心的男人生孩子。 更不愿意把自己的一生，葬送在这么恶心的家庭！ 让秦正宇往死里掐也挺好的，看到他暴戾的一面，傅老爷子总不至于还顶着她爷爷的心脏，逼她非嫁不可。 而其他人不知是故意，还是养尊处优太久成了手无缚鸡之力之流，一直没能把秦正宇拉开。 在方菲感觉大脑开始缺氧，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道急速的拳风擦着她的脸飞驰而过，下一秒秦正宇痛呼一声松开了手，她在惯性的作用下朝后跌去，跌入一个带着麝香味的怀抱里。 “四姐，姐夫，我知道正宇被你们宠坏了，但再坏也该有底线。今天当着大家的面都敢打她，可以想象背地里被正宇欺负得更狠，传出去还真是有损家族颜面。若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替你们管教！” 傅荆川冷冽开口，如芒的凌厉视线如刀一般扫向傅云凤和秦威，令想替口鼻流血的儿子讨公道的二人，心虚的噤了声。 而方菲站稳后，刚想和他拉开距离，就被他打横抱起：“我带她去处理伤口。” 傅老爷子被气得不轻，声音都有些发抖：“去……去吧。” 随即又吆喝管家去书房把皮鞭拿来。 傅荆川抱着她走得很快，傅云凤替秦正宇求饶的声音很快就听不见了，来到车边，他边把她塞进车里，边让司机去最近的医院。 车子很快驶出傅宅，驶上公路，把整个身子贴在门上，和傅荆川保持着最远距离的方菲暗哑开口：“麻烦在前面的路口停车。” 司机透过镜子看了傅荆川一眼，见傅荆川没表态，便继续往前开。 方菲则忽地笑了：“傅总，你无情的把我往火坑里推，又多此一举的上演英雄救美，是怕我供出，你就是秦正宇口中的姘头吧？” 第14章 舍得? 司机浑身一震，知道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立马拉下车子的隔音挡板。 傅荆川则仿若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好看的薄唇勾出嘲讽的弧度：“你以为，我会怕那群人？” 尔后，轻笑出声：“我只是觉得，真结了也好，以后约起来，会更刺激。” 方菲闻言捏起拳头朝他挥去：“你个变态！” 拳头自然没能落到傅荆川身上，傅荆川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再稍稍用力，方菲就整个的跌进他的怀中。 她越反抗，他越抱得紧，甚至还游刃有余地搓揉着她的下巴：“你似乎忘了，是你先招惹我的，真要论谁是变态，钟爱玩禁忌，你肯定在我之上。” 方菲有点理亏，但不多：“确实是我尾随你去的酒店，但是，是你主动推倒的我，所以，咱俩扯平了。” 傅荆川被她乱蹭而起的欲念，慢慢灭了：“扯平？这是要和我两清的意思？” “没错，今晚这么闹下来，你爸肯定会同意我和秦家退婚，以后我和傅、秦两家的人再无瓜葛，咱俩就当从未深交过。” 傅荆川冷笑：“舍得？我俩那方面可是十分合拍的。” 方菲也冷笑：“舍得，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两条腿的男人，一棍子下去，能打到一大片。” 傅荆川慢慢收回胳膊，眼神变得极为淡漠，淡漠得两人像是从未认识过一样：“记住你说的话，最好别有哭着来找我那天，不然，我不确定会对你做什么。” 随即，食指微弯扣了扣挡板，司机秒懂其意，慢踩刹车靠边停下。 方菲毫不犹豫地开门下车，冲他灿烂一笑：“傅总，您放心，不会有这一天。” 她最初找傅荆川，是被劈腿后愤怒上头的冲动之举，亲密行为的发生，完全是意料之外。 第二次主动找他，是得知方、秦两家要联合除掉她，想为自己找个更强的靠山。 但今晚傅荆川送她入火坑的事，令她明白这个男人是傅家最危险的存在，压根靠不住。 好在秦正宇在傅宅这么一闹，等傅老爷子冷静下来，她再找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傅老爷子肯定会同意退婚的。 至于妈妈的病，肾源目前还没消息，她省吃俭用攒下的二十万应该够透析一段时间，等她找到新工作再做几份兼职，努力一把，应该能在等到肾源前攒够手术费。 当年以为妥协订婚，就能尽快让妈妈恢复健康，过上好日子。 可残酷现状让她知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很多事只能靠自己。 而司机看到方菲一个人站到路边，还是忍不住说：“傅总，这边很难打车，又是大半夜的……” “走吧。”傅荆川目不斜视，再也没看方菲一眼。 方菲那辆一万多块买的代步二手车停在傅宅了，折回去的路程与下山差不多，加上傅宅现在肯定闹成一团，折回去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下山。 在把高跟鞋的鞋跟走断之前，她总算下了山，打到了车，去了医院。 担心吵到妈妈休息，打算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对付一夜，睡得朦朦胧胧间，总感觉有人在看她。 她警惕地醒了，睁眼的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看清眼前的人是陈平津的同时，一件男士妮子外套也从身上滑落。 她俯身想捡起外套，却被陈平津率先捡了起来，重新披到她的身上。 “谢谢陈医生，但我不冷的。” 她说着要脱下，却被陈平津制止：“夜里气温低，穿着吧，别冻感冒了。” 方菲想了想，说：“那谢谢陈医生啦，你上夜班？” “没，我今天休息。” 方菲瞟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凌晨四点，你怎么会来？难……难道是我妈……” 方菲说着要冲进病房，被陈平津制止了：“你妈妈没事，别吵到她休息，我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所以连夜过来的。” 方菲满眼期待：“什么？” 陈平津看着她的眼睛，十分温柔而坚定：“有匹配的肾源了。” 第15章 独自赴约 方菲激动得几乎要叫出来了，又担心吵到别人，最后硬生生地捂住嘴巴，把尖叫声全部吞咽了回去，声音颤抖着确认：“陈医生，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陈平津笑得很好看：“是真的，我凌晨得到消息，连夜赶来医院亲自确认过了。” “真是太好了！”方菲眼睛一热，滚下眼泪，想到某件事时，突然呆了呆，“对了，陈医生，手术费用大概需要多少？” “五十到一百万吧，具体金额得根据病人的术中及术后情况来定，不过你别担心，若是不够，我帮你垫上。” “那不合适。” “不存在，病人为大。” 虽然方菲和陈平津交流不多，但她不迟钝，能感觉到陈平津对自己有超乎医生对病患家属之外的感情。 她不能回馈，所以一直保持着距离。 可正如陈平津说的那样，病人为大，而这个病人又是她的至亲，她不能拒绝送到眼前的生还机会。 眼下方、秦两家肯定靠不住了，她只能说：“那太谢谢陈医生了，如果真的需要陈医生的帮助，那我给你写借条，并按照高于银行两个点的利息，每月分期还款还给你。” 陈平津笑笑：“我岂不是占便宜了。” “总不能让好心帮我的陈医生吃亏。” 两人后来坐在长椅上，聊了一下手术细节，直到天亮换班，陈平津去安排手术时间，方菲回病房看望妈妈杨诗琳。 看着妈妈被病魔折磨的憔悴异常的脸，方菲特别难受，好在尝尽苦头，甘甜就快来了。 方菲憧憬在妈妈恢复健康的幸福遐想里，不料陈平津却一脸愧意的来找她，说捐赠者突然反悔了。 方菲瞬间如坠冰窖：“为……为什么？” 陈平津摇摇头：“不大清楚，不过你先别急，很多捐赠者在捐赠前，出于恐惧心理会临时反悔。” “捐赠是无偿的，会不会是对方想要钱之类的？” 陈平津默了默：“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失了这一次，可能再也等不到了，方菲急切地说：“陈医生，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吗？” 医务人员打听捐赠者的身份信息是不合规的，陈平津看着急得双眼通红、眼泪直流的方菲，到底不忍心拒绝：“好，我尽量。” 陈平津是在傍晚拿到捐赠者的电话并交给方菲的，方菲来到医院的消防通道里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在她几乎快要崩溃时，对方总算接听了。 “您好，很冒昧地打给您，我是想请问您是不是在资源库做过肾脏捐赠的登记？”方菲小心翼翼地询问，并说明了来意。 对方是个男性，听完后只说了个地址，让她过去面谈，并强调只能她一个人来。 方菲心有防备，可权衡再三，还是妈妈的命比较重要，往包里塞了几瓶防狼喷雾，最终照着电话里所说的地址赶了过去。 此处位处郊区，只有一个被遗弃的破旧工厂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方菲心想如果对方是真的想用肾换钱，她虽然没多少，那至少有商榷和回旋的空间。 于是她壮了壮胆走了进去：“有人吗？” 没人应，空旷的厂房里却响起了她的回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由脚底直奔脑顶。 刚想退出去，身后的铁门却突然关上了！ 第16章 有种就弄死我 几乎是下一秒，唯一的灯光也被人灭了。 漆黑一片之中，有凌乱而密集的脚步声在朝她快速逼近。 方菲顿时感到不妙，慌张中掏出手机，也顾不上细看，随便拨出一个电话，刚说了句“救我”，手机就被挥来的皮鞭打落在地，下一秒又被人捡起挂断。 而四处飞来的鞭子，如密集的雨点一般落在她的身上，任她怎么躲闪，都无法躲过。 很疼，连棉质的衬衫和涤纶的牛仔裤都被硬生生的打烂。 她猜测是秦正宇来寻仇了。 寻他被傅老爷子用皮鞭抽打的仇。 她不想在这种小人面前认输，就算疼得倒地不起，也紧咬着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 戴着夜视眼镜作壁上观的秦正宇，对方菲的反应极为不满，命人搞来一桶高浓度白酒，泼到她身上。 皮开肉绽的伤口，碰到火辣辣的白酒，疼痛程度宛若被人用刀子活生生剔骨剜肉一般。 方菲再逞强，也承受不住了，从喉咙里挤出撕裂的低吼。 这声低吼，传进秦正宇耳中，带来了极大的满足。 他大笑着让人把灯打开，坐在轮椅上，被手下推着慢慢靠近方菲，并示意手下把方菲拎到他面前，冷笑着，重重拍了拍方菲的脸：“还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原来也会疼啊！” 方菲疼得脸色煞白，全身颤抖，额头上的血滴到睫毛上，阻挡了视线，但仍然没忘前来的目的：“是真有肾源这回事儿，还是你给我挖的陷阱？” 秦正宇狂妄地大笑起来：“你说呢？区区一个肾脏，又不是心脏那种摘了就能要人命的器官，别说傅家，就是我们秦家那也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可你妈，压根不配得救，我们从来没打算救她！” “呸！”方菲愤怒地往秦正宇脸上啐了口口水。 秦正宇阴沉下脸，骂着国粹跳下轮椅，抬腿朝方菲肚子上踹去一脚，方菲承受不住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还没站稳又被秦正宇踢中膝盖，身体失去平衡，摇晃着倒在了地上。 而后用脚揉踩着她的脑袋，打开她手机的通话界面递到她眼前：“你刚才打出去的电话，就是你姘头的吧？打给他，让他过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连续的撞击，令方菲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那是傅荆川的手机号。 是前几日从傅荆川的助理乔山那儿要到的。 她只和他聊过几句短信，并于当天把短信删除，没想到慌乱之中竟拨打了他的。 他会来救她吗？ 不会的，她昨晚才主动和他划清界限，他很不爽，但接受了。 可像他那么骄傲自尊的男人，不可能再理会她的。 就算理会，估计也只会在她的伤口上撒盐，来挽回他的男性雄威。 于是她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秦正宇：“秦正宇，我不会打的，你有种就真把我弄死。你若弄不死我，下次鹿死谁手，还就真不知道了。” “好！很好！”秦正宇伸出手指戳在她的脸，满脸邪笑，“你当着傅家那么多人的面让我出丑，令老爷子往我身上抽打了十鞭子不说，还被他停了好几张挂在他名下的信用卡，这笔账，咱们是得好好算算！” 方菲反驳：“我明确表示要退婚，是你出尔反尔。” 秦正宇冷哼：“我确实找过老爷子提退婚的事，可老爷子表示会给你股份做嫁妆，我又不傻，不会放着钱不要。” 说着踩着她脑袋的脚越发用力：“你肯定以为经过昨晚那么一闹，老爷子会同意退婚，对不对？” 方菲心头一凉：“难道没有？” 秦正宇大笑几声：“当然没有，不知道你那儿让老爷子满意，他让我好好表现，重新挽回你的心，而我更不甘心被人戴绿帽，也答应了。” 秦正宇说着揪起方菲的头发，逼她看着自己：“以前是我太让着你，才令你欲求不满去找别的野男人，今天我还就真的要毫无顾忌的把你给上了。我上完，再让手下来一轮，并拍摄成影片发给你的姘头，让他看了你这人尽可夫的骚样儿，看他还爱不爱你！” 方菲想跑，可很快被人捉住抵到墙上，解皮带的声音络绎不绝的响起。 秦正宇边凑上去边说：“兄弟们，都别急，今晚在场的都有份。” “谢谢秦哥！” “这不是秦哥，这是我们的亲爹！” “不，比亲爹还亲，亲爹可不会和我们分享女人！” …… 粗鄙不堪的污言秽语，不断钻入方菲的耳中。 方菲陷入巨大的绝望漩涡之中。 她是想退婚，却没想到婚没退成，还要遭受这种奇耻大辱。 她后悔拒绝陈平津想陪她一起见捐赠者的提议了。 担心惹怒捐赠者，又怕陈平津阻止她独自前往，她骗陈平津他们约在市中心的咖啡厅见面。 但凡有个人和她里应外合，那也不至于这么绝望。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感受到秦正宇黏乎的靠近，她甚至做出了咬舌自尽的举动，可想到卧床的妈妈，到底还是松开牙齿，认命的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就当留得青山在吧，总有纵火复仇时…… 而秦正宇正在瞄准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方菲的手机。 方菲生出一丝求救的渴望，而秦正宇看到来电号码更是兴奋得紧，凑在方菲耳边邪恶道：“是你姘头打来的，让他听着整个过程，似乎更刺激。” 说着，秦正宇狂妄地接通手机，打开免提，刚想更进一步，傅荆川低沉撩耳的声音传了过来：“方菲？” 第17章 护她周全 秦正宇一下子就软了。 方菲的姘头，竟然是小舅舅傅荆川？ 方菲是很绝色，但傅荆川想要什么样儿的女人都有，怎么偏偏搞他的？ 难怪昨晚傅荆川那么用力地往他脸上打了他一拳，打得鼻口流血，还抱着方菲离开！ 秦正宇心头怒火万丈起，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用手捂住话筒示意其他人噤声，并小声警告方菲别说漏嘴，否则她和她妈都活不过今晚。 见方菲有些畏惧，秦正宇才把手机递到方菲嘴边，但虎口捏住她的脖子，但凡她说错一个字，都能随时取她小命。 方菲倒吸了口凉气儿，才让自己的声音不太颤抖：“我是。” “我是傅荆川，昨晚送你就医时留过电话。” 方菲抿抿唇：“哦，傅总有事？” “老爷子现在要见你，把地址给我，助理会去接你。” 秦正宇眸子一暗，放在她喉咙处的手稍稍用力，方菲领会到他的警告，缓了缓才说：“抱歉，我今晚有事，不大方便。” 话音刚落，电话里就响起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傅荆川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而秦正宇则更猖狂地笑起来。 他就说嘛，傅荆川怎么可能真稀罕方菲。 原来傅荆川只是替老爷子传口谕的。 不过他没有傅荆川的这个号码，看来果然如他妈所说，傅荆川没把他们当家人，且狡诈多端，必须警惕防范。 秦正宇想着这些，看到方菲玲珑有致的身材，情绪很快又酝酿起来了，刚要提枪上阵，又被手机来电铃声打断。 不过这次是他自己的。 是母亲傅云凤的来电，本想拒接，但想到傅荆川刚才替老爷子找过方菲，担心是同一件事，到底还是接了起来。 傅云凤果然让他速速回傅宅，说她和秦威已经在路上了，让他也赶紧过去，别在这个节骨眼再惹老爷子不高兴。 钱和女人，秦正宇当然更爱钱。 哄好老爷子，才能吃穿不愁，钱财招手即来。 而有了钱，什么样的绝色天仙他都能拥有。 他捏着方菲的下巴，本想亲一口，但看到她满脸的鲜血又嫌弃松开，边提裤子边说：“今晚算你运气好，先饶你一马。” 一个贼眉鼠眼的手下见秦正宇要走，立马色兮兮地凑上去：“秦哥，你走了，那兄弟们继续？” 秦正宇骂骂咧咧的往他后脑勺拍了拍：“老子都没尝到，哪儿轮得到你们这群孙子！给老子看紧了，等老子回来再说。” 秦正宇走时，还拿走了方菲的手机，方菲得以短暂地松口气儿。 可她被秦正宇的手下围得水泄不通，就算有翅膀都不一定飞得出去，更别提她现在疼得连走路都困难。 不过，傅荆川应该会来救她。 他刚才特意在电话里解释了有她号码的由来，这话骗到了秦正宇，却也说明了他清楚她的处境。 她缩在地上，整理着破烂的衣服，忽视掉那群男人虎视眈眈的眼神，让它们尽可能多的遮住皮肉和她残存的自尊。 好在这种煎熬没有持续太久，外面很快响起了警笛声，而且明显是冲着工厂来的。 秦正宇的手下瞬间慌了，拉着她往外逃蹿，没跑几步就被埋伏在外警察控制住，而她被一件外套包裹着送到不远处的车上。 以为是傅荆川，可看到车里只有乔山时，她失望过后，又有些庆幸。 是期盼见到他的，想感谢他的出手相助，却也庆幸他不在，没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 不然，还真不知道会从他那儿听到多么难听的话。 乔山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方菲：“方小姐，傅总让我来接你的。” 方菲陇了拢身上的衣服：“请代我对他说句谢谢。” “傅总让我送你去他的府邸，方小姐还是亲自对傅总说吧。” 方菲想说不用，但话到了嘴边又忍回去了。 方家不能回，医院更不能去，即便住酒店也会被秦正宇分分钟找到。 眼下，还是傅荆川家比较安全。 他既然出手相救，肯定能护她周全。 至少暂时会吧。 于是方菲对乔山说了句“谢谢”，车子启动，她在疼痛不堪中昏睡过去。 第18章 她和楚然长得真像 方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傅荆川家的。 等她在钻心的刺痛中睁开眼，已经睡在了陌生的大床上，一个美女医生正往她的伤口涂抹消毒水。 见她醒来，温声叮嘱她忍一忍，说很快就好了。 把最后一道伤口消完毒，医生给她开了止疼药，说吃了能好受一些。 医生看着她吃完药，便关了天花板上的吊灯，只在床头留了一盏亮度很低的黄色暖灯就出去了，看到站在过道尽头抽烟的傅荆川，稍作踟蹰，走了过去。 傅荆川听到脚步声，噙着烟转过身：“好了？” 周薇薇嗯了声。 傅荆川吐了口烟雾，烟雾缭绕中，他蹙了蹙眉：“不需要缝针和输液？” 周薇薇点头：“伤口很多很密集，好在伤得不深，静养一段时间，再用点祛疤膏就能慢慢恢复。至于输液，口服镇痛剂的效果差不多，吃药就好。” 傅荆川用力嘬完最后一口烟，用拇指和食指把烟头泯灭：“今晚麻烦你了，时候不早就不留你，改天请你吃饭。” “都是朋友，说这些可就见外了。”周薇薇说着转身走到楼梯口，想到什么又驻足转身，“荆川，她和楚然某些地方挺像的。” 周薇薇说完不见傅荆川回答，也没多等，继续提步下楼。 蒋楚然很快就要回国了，并叮嘱她不准对外说，说要给傅荆川一个惊喜。 但愿，惊喜别变成惊吓吧。 而傅荆川，在周薇薇离开后，又点燃了香烟，一根接一根，直到抽完最后一根，才推开卧室门走进去。 方菲在止疼药的作用下睡着了，但不知是伤口疼还是做了噩梦，睡得极不安稳，额头上还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傅荆川看了会儿，到底坐在床沿，用纸巾轻拭着她额头的冷汗。 擦拭过后，方菲明显睡得踏实了些，他得以打量着她的睡颜。 她和蒋楚然像吗？ 兴许是像的，一样的柳叶眉，一样的樱桃嘴，一样的瓜子小脸。 但真要论谁像谁，那也只能是蒋楚然像她。 想着这些视线下巡，看到锁骨上的伤痕，他眼中的眸色瞬间暗下去。 俯身想查看其他地方的伤势，方菲蹙着眉低吟一声，眼皮微颤着，有转醒的迹象。傅荆川身形一顿，转身轻步离开。 而方菲只是在睡梦中艰难地翻了身，就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睡得朦朦胧胧的，就有人敲门。 方菲被吵醒，说了句请进并想坐起来，就被保姆制止：“方小姐，你躺着就好，我炖了点瘦肉粥，喂你吃点。” “谢谢，但我不饿。” “多少得吃一些的，吃了粥得吃药，空腹吃药很伤肠胃。” 方菲抵不过保姆，到底就着保姆的手，吃了小半碗粥。 吃完粥又吃了止疼药，保姆就出去了，方菲躺了会儿有点内急，便下床想去洗手间。 从床上坐起来的瞬间，她只感觉全身的五脏六腑都错位一般地拧在一起，睡衣也被汗水瞬间打湿。 竟然比昨天还要痛。 她倒吸了口冷气，看到卫生间距离不远，觉得慢慢走过去应该没有问题，到底咬咬牙下了床。 结果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仿佛每走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一样，最后体力不支，竟然双腿突然一软，就有要摔倒在地上的感觉。 而就在这个瞬间，卧室门突然开了，傅荆川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谢谢……”方菲站稳后想松手，却被傅荆川一把握住，“要去卫生间？” 方菲犹豫了下，摇头。 傅荆川笑了。 “你身上我什么没见过，有什么可害羞的。” 说着把她打横抱起走进卫生间，放到马桶边，并去扒她的裤子。 “别……”方菲着急的拽紧裤腰。 第19章 傅总，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傅荆川动作一滞，唇角上挑，勾起一抹冷笑，慢慢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方菲：“你现在这副样子，我还真下不去口，不过是看你双手红肿得厉害，穿脱困难，才想着帮你一把。” 马桶对面就是洗手台，墙面镶嵌着整面镜子，方菲一抬头，就看到脸上狰狞如蜈蚣般蜿蜒的猩红伤口，连她自己看着都心悸，更别提傅荆川了。 方菲自知理亏，心虚道歉加道谢：“傅总，很抱歉误会了你，也谢谢你救我。” 傅荆川从鼻翼中，发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冷笑：“道歉我接受，但道谢就不用了，我救你不过是担心秦正宇闹出人命，刺激到身体不佳的老爷子。” 意思很明确，他对她，已无非分之想。 方菲心底因感激而滋生出的些许荡漾心事，瞬间被冲散了。 也好，无感情瓜葛，她才能更专注的与他谈笔交易。 傅荆川说完关门离去，方菲解决了内急问题，看见洗手台上有全新的洗漱用品，本想洗个澡，但伤口碰到水就特别疼，只能做了个简单的面部和口腔清洁。 以为傅荆川早就走了，不曾想门一开就看到傅荆川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管药，示意她赶紧过来。 方菲手指微弯，挠了挠手心：“傅总，我自己来。” 傅荆川眉头蹙起，耐性尽失：“你确定你能抹到后背的位置？” 不能惹怒他，要依顺着他，方菲告诉自己。 秦正宇说他们从来没想过救她妈，这个“他们”，自然是指方、秦两家。 傅老爷子当年只主持她与秦正宇订婚的事，并不知晓她被逼及妥协的细节。 当然，这些细节是不能让傅老爷子知道的。 傅老爷子主打的目的就是报恩，她被逼迫就与他的初衷相悖了。 而傅云凤一边嫌弃她，一边又想以此讨傅老爷子的欢心而拿到好处，在订婚前就对她耳提面命，警告她不准在傅老爷子跟前有任何不妥之举。 方家，更是在拿到两亿的订婚彩礼、救回工厂后，一边承诺会救她的妈妈，一边默许女儿方悠知三当三，去撬她的墙角。 这两年，方、秦两家在她身上极尽压榨，直到她脱离控制并失去价值后，秦正宇自己玷污她都不够，还要把手下们都叫上。 虽然傅荆川及时相救，没让秦正宇及手下得逞，但昨晚濒临崩溃的屈辱，已在她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 她要报仇。 不仅要替妈妈、替自己报仇，还要让方、秦两家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本来以为只要找傅老爷子说明一切，他就会替自己主持公道，但退婚失败的事情令她明白，即便傅老爷子的身体里装着她爷爷的心脏，但主导一切行为模式的大脑，也不会让他的胳膊肘往外拐。 傅老爷子的心，只会偏向亲闺女和亲外孙。 但傅荆川不一样。 傅荆川作为傅家最有权势的掌权者，表面上兄弟姐妹极为和睦，实则其他家庭成员一直在暗中谋划要把他搞下来。 而傅荆川，想坐稳总裁之位，势必要把这些没多大能耐、却特别会吸血的蛀虫们清理掉。 只要她用上手里的筹码，与他来个求同存异的合作，利用他达成报仇的目的，并不难。 方菲想着这些，在心底深吸了口气儿，走过去解开睡衣扑倒在床上。 傅荆川知道她伤得很重，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整个背部，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肤。 很多地方，还被好几道鞭印叠加，伤口惨不忍睹。 见过无数血腥的傅荆川，拿着蘸着药的棉签的手，竟有点发抖。 心里想着要轻一点，可下手还是有些重了，令她疼得脚尖都绷直了。 他心头有些堵，本想问她是不是很疼，或者说点安慰的话，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奚落：“后悔离开我了吧，若做了我的人，没人敢动你分毫。” 说完，又淡淡补充：“当然，现在后悔也晚了。” 方菲慢慢侧过脑袋，就那样一瞬不瞬、眼睛汪汪地看着傅荆川：“傅总，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第20章 我的名字就是活名片 傅荆川轻掀眼皮，冷漠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警告：“别挑战我的耐性。” 方菲无辜地眨眨眼睛：“傅总，我没想挑战你，只是觉得之前的关系结束了，但我们完全可以开始全新的合作。” 傅荆川蔑笑出声：“和你？合作？” 方菲忍着疼，语气肯定：“对，因为我很确定，你有手里有你非常想要的东西。” 傅荆川挑挑眉，似乎有点兴趣。 方菲想乘胜追击，自己的手机被秦正宇拿走了，便问傅荆川能不能借用他的电脑，想给他看点东西。 “先抹药。” 傅荆川继续给方菲的后背上药，抹到腿部时，身体竟起了异样，他轻咳一声，扫了扫伤疤最密集的背部，总算把不该有的想法驱散了一些，才勉强抹完腿上的药。 抹完后，把药搁在床上快步离开，方菲担心他要去上班，着急地喊了一声：“傅总，记得把电脑拿来给我哦！” 傅荆川没应，却像掐着点似的，她刚涂完药穿好衣服，傅荆川就抱着笔记本电脑进来了，往她面前一放：“你手里的东西最好足够吸引我，否则你欠我的债，又会新增一笔了。” 方菲的身体依然很疼，但眼中却有着超凡的自信，打开第一个分类文档后，把电脑屏幕转了个面，示意傅荆川过目。 傅荆川视力极好，一目十行的翻阅着，方菲坐在旁边观察着傅荆川的表情，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知道这东西对傅荆川的胃口了。 方菲心里有了胜算。 在傅荆川准备打开下一个文档时，方菲一把按住傅荆川的手并退出网盘：“傅总，你看完这个文档，也算验完货了，如果你对后面的东西还有兴趣，那我们可以先往下谈。” 傅荆川掀眉，好整以暇地看着方菲：“是有点东西，但你应该知道以我的人脉，要获取到这些东西，并不难。” 方菲认同点头：“我当然相信傅总的能力，但傅总久经商场，肯定知道在试探阶段亮出的东西只是开胃前菜，重头戏都在后头。” 方菲顿了顿，又说：“而且很多证据，都被秦家和傅家其他兄弟销毁，我这里是绝无仅有的一份。错过我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傅荆川没说话，就那样看着她，看得方菲头皮发麻，心虚发怵，觉得这事儿可能要黄。 可就在这时，傅荆川却突然开口，让她说说怎么合作。 方菲短暂的怔愣后欢喜起来：“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我妈得尽快换肾，手术费用得由你承担；第二，方、秦两家，尤其是秦正宇，得身败名裂，最好是永无翻身之地。” 傅荆川笑了下：“这两点倒不难，不过你不想退婚了？” 方菲看着他：“能退吗？” 傅荆川摇头：“老爷子很爱面子，又很信守承诺，为了你爷爷的临终夙愿，也不会轻易同意你的退婚。昨晚老爷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让秦正宇尽快向你道歉，获得你的谅解，最迟年底就要看到你和秦正宇成婚，以老爷子顽固执拗的性格，这事儿大概是铁板钉钉了。” 方菲抿抿唇：“你都说了这事已成定局，那就暂且这样。距离年底还有五个月，这期间先把我妈的移植手术瞒着方、秦两家给做了。至于婚事，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方悠会率先沉不住气闹上门，我坐收渔利更好不过。” 傅荆川轻嗤：“今天挺聪明，之前在傅宅却表现得很蠢。” “我这叫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 傅荆川眼中有隐隐的赞许，但不多，很快就被笑意掩盖：“我会尽快为你妈安排手术。” 意思是，他同意合作了。 方菲也跟着站起来：“谢谢傅总，不过我们最好签个白纸黑字的合同。” 傅荆川闻言，眉心皱了皱：“信不过我？” “没有！”方菲摇头，“只是被方、秦两家咬了一回，觉得有份合同，才有份保障。” 傅荆川眸眼深深地看了方菲一眼：“大可不必，因为我这个人，就是活名片，我从来不会失信于人，更不会在你这儿，让你毁掉我的名声。” 第21章 他是吃醋了? 傅荆川说完就走了。 后面几日，也没有回来，只让乔山把她被秦正宇拿走的手机及秦家公司的私人物品，装在纸箱中送了回来。 纸箱里面还有一张秦正宇同意辞职的批文。 方菲看着这些东西，荒凉了许久的内心，总算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退婚未能如愿，但成功离职，摆脱令她窒息的职场也算小有收获。 而她投出去的简历也有了回音，收到了好几个面试offer。 只是碍于脸上伤势未愈合，退婚的失败及复仇计划的更改，不得不暂时放弃。 不过这次投简历得到了不错的反馈，也算是给她打了强心剂，以后再找工作心里也有底了。 眼下最期盼的，是妈妈能顺利换上肾脏。 她心里这样想着，用手机把全身的伤痕都拍照留证，存进网盘。 虽然先不能拿秦正宇怎么样，但是这笔帐总得留着慢慢算的。 而医院那边，也很快就有了好消息。 在她身上的伤痕消褪得差不多的时候，陈平津给她打了电话，说杨诗琳有匹配的肾源了，主刀团队还是国内肾脏领域最顶尖的核心队伍，且捐赠者已经住进医院了所有手续，不会再有变动了。 陈平津犹豫了下，又说：“不过这次的肾源，不是我们医院对接的，是从其他渠道来的，是你找的吗？” 方菲知道这一切都是傅荆川安排的，碍于合作需要保密，也不太想和陈平津细说太多，便嗯了声，算是承认了。 陈平津有很多话想问。 想问她明明之前住院费都经常没钱欠费，怎么又突然能联系上国内顶尖的医疗团队。 可他到底没问出口。 他对方菲是有好感，但这种好感，并不能让他逾越了医生和病患家属的身份，让他去询问一些过于隐私的东西。 他只能祝福她，说她妈妈的手术一定会很成功的。 “谢谢你，陈医生，虽然最后没能让你替我妈妈主刀，但我妈妈生病这两年来，你一直很照顾她，如果没有你，她可能都坚持不到现在。” “方小姐言重了，我只是做了医生职责内的工作，你妈妈术后依然会在我这边做后续治疗和康复，我依然会尽职尽责的。” “好的陈医生，辛苦你了。” 方菲说着电话时，突然感觉门口有道人影，一抬头就看到傅荆川靠在门上。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又听到了多少？ 方菲有点心虚。 但转念又想自己只是正常的和陈平津通话，没有说不该说的内容，所以没必要忌惮什么。 更何况她和傅荆川，现在可是平等的商业合作关系。 于是她挂了电话，冲傅荆川嗨了一声：“傅总，好久没见了，听说我妈的手术已经安排上了，还是最顶尖的医疗团队，谢谢你啊！” 她自认所说之话没有不妥当的，可傅荆川的眼底却越发寒凉，声音也十分冷漠：“我只是在履行合约，所以不必道谢，不过我不知道你有关系交好的医生，若是知道，就让他亲自操刀了。” 傅荆川的语气，冷中透着酸，让方菲隐隐觉得，他好像是……吃醋了…… 但这个想法浮现的瞬间，又被她给否了。 傅荆川是何许人也？ 京市最帅气也最有魄力的公子哥，毫不夸张地说，喜欢他的人，都能围着京市绕几圈了。 这样的人，只需勾勾手指，甚至一个眼神，就有无数女人任他挑，那儿犯得着因她吃醋。 自知之明可得有，不能总是异想天开。 所以她也没解释，只说：“由国内顶尖团队为我妈操刀，自然是更好的，傅总费心了。” 傅荆川却没说话，砸上门就走了。 颇有种拿门出气的感觉。 方菲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 傅荆川应该是在责怪她不守信誉，他都满足她的第一个要求安排好手术了，她也该履行口头合作协议，再给他几个文档了。 于是，她自认为很上道的，把新文档拷贝了三个出来，放进u盘里交给傅荆川。 傅荆川正在书房打电话，对方是个女人，声音娇媚地透过手机话筒传到她的耳朵里：“川，下个月月初就是你29岁的生日了，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傅荆川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一个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方菲，他缓和的脸色一下子又阴沉下去，说了句“晚点聊”就挂了电话，然后眼神冷冷的睨着她：“还有事？” 方菲能够感觉到他的冷漠，大概是不爽自己的出现，打断了他和美女的热聊。 方菲低着头，双手奉上u盘：“傅总，这个给你。” 傅荆川接过u盘，把玩着：“什么？” “傅家几兄妹联合贪污公款的资料。” 傅荆川听到这里，似乎还是不怎么高兴。 随手把u盘放进书桌的抽屉里，又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电脑，透过屏幕的反光看到见方菲还在，突然心生烦躁得转头问她：“还赖着不走，是又有新增的合作条款吗？” 第22章 给她自由 方菲脸上的笑僵了僵：“没有，傅总你忙。” 说完回到卧室，越思量越觉得傅荆川那么不耐烦，是因为她住在这里的原因。 当初傅荆川让乔山把她带到他的私人府邸，是担心事情闹大刺激到傅老爷子。 如今她恢复得差不多，秦家公司又被傅氏总部派遣的队伍进驻查账，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秦正宇应该没空找她麻烦，所以是时候离开了。 她先把卧室打扫干净，又大致算了下医药费、住宿费和餐饮费，去小区门口的atm机器上取了四万元现金，买了个白色信封装起来，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只拿着自己的私人物品离开了。 下楼时，保姆正好端着下午茶要送进她的卧室，见她一副要外出的样子，便让她吃了再去。 方菲摇摇头：“我得走了，谢谢阿姨这段时间的照顾，因为有你，我才恢复得那么快，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请阿姨吃饭。” 保姆愣了下：“这么突然，傅总知道吗？” “他应该是知道的吧，不过他在忙，我就没打扰。” 方菲说着冲保姆挥挥手以示再见，就提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保姆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去敲了傅荆川的书房，听到傅荆川应声，就推门进去：“荆川，方小姐离开这里了，你知道吗？” 傅荆川闻言慢慢抬起头来，平静的脸上慢慢蹙起一团疑惑：“娟姨，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 娟姨话音刚落，只听到椅子脚摩擦地面发出“呲啦”一声响动，下一秒一道身影已经来到了窗边。 傅荆川看着她抱着一个纸箱子，连蹦带跳的、头也不回的往小区外面走去。 今日的青春活泼，与那夜从秦正宇手中接回来的满目疮痍的样子大相径庭。 娟姨看着傅荆川沉默不语的背影，到底忍不住说：“我去把方小姐叫回来。” “不用，”傅荆川叫住要走的娟姨，“她要走，就让她去吧。” 她和那个陈医生通电话时，声音和笑容都很温柔，是从未对他展露过的温柔。 想来，是很喜欢那个陈医生的。 那就放她去，给她自由吧。 娟姨看着傅荆川的背影，心头叹气。 他们虽是主仆，但她作为傅荆川的奶娘，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两人明面上是主仆，实则情同母子。 而娟姨，自然能够看出傅荆川对方小姐有非同一般的感情。 这是傅荆川第一次带女孩回家，即便出差在外，也每日致电询问女孩的状况，就连一日三餐也会经常叮嘱，让她别做辛辣和颜色深的菜系，免得影响伤口恢复或留疤。 可他现在看着方小姐走了而不挽留，看来是好事多磨了。 娟姨心头叹气一声，端着下午茶离开了。 娟姨走后，傅荆川在窗户边站了很久，才坐回电脑前。 看了会儿数据，却越看越心烦，索性合上电脑拿着车钥匙往外走。 路过方菲的房间时，他稍稍驻足，犹豫少许，到底还是走了开门进去。 房子收拾得很干净，仿佛她从未来过一样，直到他瞥到床头柜上的信封。 第23章 误会关系 打开来看，厚厚一沓百元大钞映入眼帘。 傅荆川有很多钱，别说几万块，就算是几亿现金放在眼前，他都不为所动。 可此时拿在手上的区区几万，却出奇的沉。 她的薪水他是清楚的，舍得留下这么多钱，想来和他划清界限的决心是十分明确的。 她对他，除了所谓的合作外，是没有半点别的感情的。 他就那样拿着装着钱的信封，在卧室里站了很久，直到手机有微信消息进来，才回过神一般把信封放回原处，边回消息边往楼下走。 走到车库打开宾利正欲上车，突然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交代娟姨不用打扫二楼的客房。 二楼客房，正是方菲住过的那间。 娟姨看着傅荆川驱车离开的方向叹息一声，明明喜欢得紧，却放开了手，真不知这纠结别扭的性格，是随了谁。 另一边，方菲离开傅荆川家后，先搭地铁又步行了一段路后，去傅宅取走自己的车子赶往医院。 这些日子为了不让杨诗琳担心，她谎称去外地出差，如今恢复不错，手术在即，她得去医院陪护了。 到达医院，杨诗琳也知道了即将移植的事儿，时而激动着即将能恢复健康，时而又担心下不了手术台，方菲极力安抚，劝她放平心态，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杨诗琳听了劝，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确实会好起来的，我前半生受了太多苦，估计苦尽甘来，要享女儿的福了。” 方菲拉着妈妈瘦骨如柴的手摸了摸：“会的，女儿也许不能让你享尽荣华富贵，但至少能让你晚年安康。” 夕阳穿透窗户玻璃照进来，打在母女俩的脸上，温暖而洋溢。 手术安排在三天后，这期间傅荆川聘请的医疗团队进驻，对杨诗琳进行了全套检查，综合评估符合手术指标后如期进行手术。 手术从上午十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别的病患做手术，家属成群结队，而杨诗琳只有方菲一个。 方菲焦虑、紧张，一度口干舌燥想喝水，又担心上洗手间时，医护人员有事情找不到自己，而一口水都不敢喝。 好在四个小时后，主刀医生宣布手术十分成功，后续就得看排异情况了。 方菲喜极而泣地对医生鞠躬道谢，戴着手术帽的医生宽厚一笑：“你应该谢谢荆川，如果不是他特意叮嘱，我根本抽不出时间从m国飞过来，且事无巨细地盯着，毕竟我的工作日程已经排到了明年。” 方菲三天没见傅荆川，此时听到医生提到他，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医生见她发愣，以为她害羞了，也就没继续逗她，言归正传道：“后续治疗会由你妈妈之前的主治医生继续跟进，我得回m国继续参加国际医疗会议，现在就得出发去机场了，如果你妈妈后续有任何情况，你可以让荆川联系我。” 医生显然和傅荆川关系很亲近，而且还误会了她和傅荆川的关系，她本想解释，但见医生赶时间，也就没进行说明。 半小时后，杨诗琳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送进了icu，方菲又签了一堆单子，等闲下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她才想起应该和傅荆川说一声。 翻出傅荆川的微信，文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后却只打出一行字：我妈妈的手术很成功，谢谢你。 她看到顶部显示对方在输入，可十几分钟过去，眼睛都盯酸了，依然未收到任何回复。 肯定是软件出bug了，她如是想。 她索性不等傅荆川的回复了，把手机装进口袋里，打算下楼买点吃的。 顾好身体，等杨诗琳转到普通病房，才能有精力照顾她。 不料她刚走出医院，就被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拦住，让她跟他们走一趟。 第24章 他要掌握主动权 有了上次落入秦正宇圈套的前车之鉴，方菲一下子就警惕起来。 边问他们是什么来路，边不露声色地打量四周的路线和地势。 对方表示他们是傅总派来接她的。 傅荆川？ 方菲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以往傅荆川都是让乔山来接她，今天却派了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不像来接她，倒像是来绑架她的。 她这几日虽然没和傅荆川联系，但也从网上嗅到了一些风声。 不仅傅云凤掌权的秦氏被查，傅家另外三子掌管的部门和业务也被总部的稽查组盯上了。 傅氏眼下正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方菲不能确定这两个男人是受何人的指使，但肯定是不能跟着走的。 她心里规划好了逃跑路线，面上则泰然自若的应对：“哪位傅总？” 其中一个男人答：“傅氏除了傅荆川，还真没人能担得起‘傅总’这个称谓的。” 方菲笑笑：“可我和傅总完全不熟啊！” 另一个男人有些不耐烦了：“傅总找你，那是给你面子，赶紧跟我们走吧，傅总脾气不好，去晚了怪罪下来，我们可承受不起。” 方菲乖巧的“哦”了一声，示意他们带路。 两个男人不疑有他，方菲假装着跟着他们走了几步，等右手边人行道上的绿灯倒数到数字五的时候，她拔腿快步跑上人行道。 大概两秒左右，男人们反应过来追了上去，但很快就被启动的车流挡住。男人们不甘心地看着跑远的方菲，等绿灯再次亮起追上去寻找时，已经了无踪迹。 他们搜寻一番无果，硬着头皮给老板打电话汇报了情况，对方听后大发雷霆，让他们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在天亮前把方菲找到送过去。 而方菲，不敢停歇地跑了三条街，直到跑到一个警务亭旁边，才敢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 因为跑得太快，喉咙像被火烧过一般，火辣辣的疼，心脏也铿锵有力地跳动着，仿佛随时能跳出胸腔一般。 等她稍稍缓过来一些，才感觉到后怕。 她只是让秦正宇损失了十几亿，就差点被他及他的走狗们轮。 若是傅家四兄妹知道是她把证据交给傅荆川的，那不仅她小命不保，就连她的妈妈…… 她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 可她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 她手脚健全尚能躲避，可妈妈刚动过手术，若有人把主意打到妈妈的头上，那势必是凶多吉少。 她不敢怠慢，几乎是怀着迫切的心拨出傅荆川的电话。 等待接听的过程变得特别漫长，直到语音播报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时，那种绝望的感觉被无限的拉扯、放大。 可她连消化负面情绪的时间都没有，很快又重拨过去。 另一边，京市最豪横的爵色酒吧包间里。 京市能叫得上名的二世祖们，都齐聚在此，为傅荆川庆祝29岁生日。 傅荆川向来不喜欢这些形式主义，偏偏代鸿羿一周前就大张旗鼓的安排好了，为了不拂他的好意，只能过来坐坐。 本打算露个脸就走，可代鸿羿却叫了很多女人来暖场，还给他安排了最美的两个，一左一右时而伺候他喝酒，时而给他捶肩捏腿，胸前的波澜还有意无意地蹭着他。 他心头不喜，但想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对除了方菲以外的女人都没兴趣，便坐着不动，任她们用尽浑身解数挑弄。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栽在方菲身上了，因为他不仅没一丝冲动，反而越发生厌。 刚准备推开她们起身离开，手机就响了，看着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他不由勾勾唇。 小没良心的，还舍得给他打电话了。 虽然只是合作关系，可他刚为她妈妈安排了手术，她就只发了个微信道谢，还真是薄情。 他原本有很多话想回复，但删删减减，怎么写都不满意，索性直接锁屏，选择视而不见。 现在打来，是良心发现想在电话里道谢吗？ 很想接，但克制住了。 她之前，不是走得跟干脆么。 这段时间在医院和陈平津朝夕相处，估计也很开心。 所以凭什么她一打来，他就要接。 傅荆川把手机丢在桌子上，懒得理会，当第二个电话进来快挂断时，他才接了起来。 傅荆川没说话，方菲却从电话里听到了一阵嬉闹的嘈杂，她抿抿唇，开了口：“傅总，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不方便。” 方菲一阵语塞，傅荆川又说：“爵色酒吧，自己过来。” 第25章 要么在这里说，要么滚蛋 傅荆川说完就挂了电话。 方菲看着挂断的手机，到底拦了辆出租车去酒吧。 去的路上担心妈妈的安全问题，实在放心不下，又给陈平津打了电话，不好明说，只能请他多多留意她妈妈的状况。 陈平津的声音温润如玉，说他十多分钟前才去看过，她妈妈的情况十分平稳，也有护士二十四小时看着，不会有任何问题。 “闲杂人等进不去吧？”方菲默了默，又问。 “当然，医院尤其是重症病房，有严格的管理制度。”陈平津犹豫了下，到底忍不住多问一句，“你这样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我只是临时有点事要处理，今晚可能不能回医院，又比较担心我妈妈的情况，才这样询问。” 陈平津隐隐觉得方菲没说真话，但也不好追根究底，只劝慰她安心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他这边会多多留意她妈妈的情况。 方菲挂了电话，心刚踏实一些，就来到了爵色酒吧门口。 酒吧是会员制的，她被门口的服务员拦住，让她出示会员卡。 她哪里会有，只好报出傅荆川的名字，可服务员说提名字也没用，除非让里面的人来接。 她只好硬着头皮给傅荆川打电话。 傅荆川这次倒是接的很快，听了她想要他来门口接她的请求，却冷漠如斯的一口回绝，让她要么自己想办法进来，要么滚蛋。 方菲听着嘟嘟嘟的忙音，深深地吸了口气儿。 狗男人！ 之前要她的时候要得紧得很，如今没了这层关系，却冷漠无情的像个冷血动物！ 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谁让她有求于他呢。 她在心里问候了傅荆川几句，开始想办法。 本想跟着别人浑水摸鱼地进去，可服务员把她当成了追求傅荆川的花痴女，一直紧盯着她，令她无计可施。 她只好走远一些，寻思要不要去服装店重新购置套衣服换上，就瞥到了傅荆川的宾利停在路边的车位，车里还有亮光发出。 她连忙走过去敲车窗，车里果然是乔山。 乔山看到她，意外也不意外，开门下车：“方小姐。” “乔助理，傅总让我来爵色酒吧找他，可服务员不让进，傅总的电话也联系不上，能麻烦你带我进去吗？” 乔山自傅荆川进入傅氏集团就跟在其身边，知道傅荆川对方菲是不同于别的女人的，便欣然点头：“当然可以，方小姐，请跟我来。” 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方小姐，你没准备礼物吗？” 方菲有点懵：“什么礼物？” “没事，走吧。” 方菲觉得乔山话中有话，还想询问，已来到酒吧门口。 服务员知道乔山是傅荆川的助理，这次不仅没有阻拦，还满脸带笑的主动帮忙开门。 一进去，振聋发聩的音乐声就疯狂的敲击着耳膜，方菲很少来这种场合，有点吃不消。 更令她吃不消的是，在乔山的带领下来到二楼包间门推门而入，就看到了极为刺眼的一幕。 傅荆川的身边，正一左一右的坐着两个衣着清凉的女性，而且姿态亲昵。 其中一个正凑在傅荆川耳边说着什么，好像是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女人和傅荆川竟一起笑了起来。 这一幕，令方菲莫名难受。 但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去抱怨任何，毕竟她和傅荆川，早就从床伴关系，过渡到了合作关系。 而她的突然闯入，也引起了其他男人的注意。 有人朝她吹起了响亮的口哨，有人问代鸿羿这是不是酒吧新来的姑娘，看着挺纯挺可人的。 代鸿羿身为酒吧的股东，却不参与管理，见方菲十分面生，也以为是新来的，便上前欲搂住她的胳膊，却被方菲身体一缩躲开了。 代鸿羿多少感觉没面子，脸上的表情冷了几分：“谁把你招进来的？就你这态度，也配服务客人？” 方菲知道这群人误会自己的身份了，偏偏全场唯一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像是瞎了也聋了似的，连个眼皮都没掀一下，只和身边的美女调情说爱。 她睨了眼代鸿羿，往傅荆川所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是来找他的。” 代鸿羿哇哦一声：“老傅，没想到你也会惹出风流债，让人家小姑娘追到这里来堵你了。” 傅荆川这才抬头，也不说话，就那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而那些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赤裸的目光令她极不舒服，她突然有点来脾气了，上前一步看着傅荆川：“我已经过来了，借一步说话。” 傅荆川没有起身，反而整个背部往沙发上靠：“有话就在这里说。” 旁边的美女见状，如挑衅一般把脑袋搁在傅荆川的肩膀上，方菲轻轻吐了口气儿：“这里不方便。” 傅荆川摊摊胳膊：“不存在，今天是我生日，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和我关系不错的人。” 傅荆川说着顿了顿，薄唇勾出一抹不耐烦的弧度：“所以，你要么在这里说，要么就别扫我的兴，赶紧滚蛋。” 第26章 看你表现 人群里发出一声嗤笑声，都等着看方菲的笑话。 方菲知道，这群人都是身价不菲的富家之子，仗着有几个臭钱目中无人，把她当成了死皮赖脸且不自量力追求傅荆川的跳梁小丑。 甚至于卖皮肉生意的陪酒女，都低看她一等。 她的事情本就紧急，又被这样对待，心口一阵剧烈起伏，突然生出个决定。 方菲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突然径直朝傅荆川走过去，双腿跨坐在傅荆川身上的同时，双手同时推开他身侧的女人们，抬头去吻他。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众人被方菲大胆的一幕震撼到的同时，也纷纷交换着眼色，打赌傅荆川会在几秒内把她扔出去。 曾经有个爱慕傅荆川的千金，借着酒意亲了傅荆川一口，就落得一个查无此人的下场。 而方菲普通的衣着，令这群在钱罐里泡大的公子哥们，猜到她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寻常女孩，想来下场只会更惨。 可令大家震惊的是，傅荆川竟然没有把她摔出去，最初只是随意地坐着，任凭女人对他各种咬吸啃吮。 渐渐的，傅荆川的身子竟然绷紧坐直了，垂在两侧的手也慢慢扶在了女人的腰上。 大家都知道，傅荆川是个情圣，多年来一直在为蒋楚然守身如玉。在场的男人中，各个都是万花丛中过，只有他片叶不沾身。 可没想到，传闻中的情圣，竟然会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而破了戒。 甚至于身体的反应还很剧烈。 大家一边感叹一边想看更多，偏偏傅荆川及时拦腰抱起女人就走了。 不过有人抓拍了好几张照片，发送到了蒋楚然的手机上。 而傅荆川抱着方菲出了包间，就直奔地下车库，找到很久前停在这边的路虎。 方菲脸上的热意退却了些，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更糟的是她的心底竟然不抗拒，甚至还有些期待。 可想到他和酒吧女的亲昵，她就有些不悦地挑衅：“傅总既然有被人围观的癖好，怎么关键时刻却怂了？” 傅荆川原本想带她回家，听了她的话，眸色一黑，直接把她扔进后座，就压了下来。 方菲这才意识到惹出火来了，挣扎着拒绝有下一步，可傅荆川满脑子都是她软软的身体和香香的唇，不管不顾地继续。 “有人……” 傅荆川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钥匙，把地下车库的库门放了下去，她在密闭的空间里，再次被吃干抹净。 等到一切结束，方菲红着脸开窗通风，想把那股暧昧气息尽快散尽，并迅速整理好衣服，询问他今晚有没有派人去医院接她。 傅荆川刚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闻言也没点燃，就那样拿在手中：“没有。” 方菲重重地叹了一声气儿：“我就猜到不是你，那可能是你的三个哥哥和姐姐中的某人派的，亦或是四人合谋的主意，因为他们可能怀疑是我把他们中饱私囊的证据给了你的。” 傅荆川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不排除这个可能。” 方菲有些着急地看着他：“你必须护我及我妈妈的周全。” 傅荆川轻轻掀眉：“当初的口头协议里可没有这一条。” 方菲争辩：“我以为你能尽快把他们摆平，所以没考虑到这一点，可事实是你没有。” 傅荆川轻哂：“你在质疑我的办事能力？” 方菲知道自己此言不当，只能做着找补：“咱俩已经在一条船上，所谓唇亡齿寒，你保护我和我妈，于你有利无弊。” 傅荆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嘴上却故意闹她：“有点道理，可做人应该有契约精神，你隔三岔五地对我提新要求，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尤其是在毁掉我生日聚会的事情之后。” 除了自己的身体，方菲还真不知道傅荆川喜好什么，索性学着刚才那些女人的样子，双手攀附上傅荆川的脖子，凑到他的耳朵：“我把我自己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你，好不好？” 说完，还在他耳边轻轻哈了一口气儿。 这个举动，撩的不行。 傅荆川的喉结急速滚动几下，差点没把持住。 直接把她从座位上捞起来，抱到腿上坐着：“看你表现。” 第27章 天塌了有我顶着 方菲抿了抿唇，呆了呆。 她所有的经验，都来自傅荆川，仅有的几次也是傅荆川在主导，她只负责承受。 现在让她主动表现，当真是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从何下手。 傅荆川见她迟迟没有下一步，眉眼疏冷起来，像是被扫了兴。 有求于他的方菲，心头一紧，笨拙的低下头，慢慢下移。 傅荆川猜到她的意图，黑如墨的双眸当即一沉，下一秒揪着她的胳膊拽起来，把她扔回座位，绕到驾驶位启动车子离开。 方菲坐在后排，能够感受到傅荆川把车开得飞快，却远没自己的心跳快。 她刚才……竟然……差点…… 她闭了闭眼，不敢再往下想，索性摇下车窗，让晚秋的凉风把她吹清醒一些。 等脸上的热浪消退得差不多，看到熟悉的路口，才意识到傅荆川要带她去他家。 她稍作迟疑：“傅总，眼下正处风口浪尖，我就不去你那儿了，靠边让我下车吧。” 傅荆川从内后视镜睨了她一眼：“晚了。” “嗯？” “我们被跟踪了。” 方菲迅速回头，透过后挡风玻璃，果真看到一辆黑色suv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跟在后面。 方菲呼吸一滞：“从什么地方开始跟的？” “酒吧。” 方菲呼吸渐急：“应该就是刚才在医院门口堵我的人，没想到他们竟找到这里来，也肯定看到我和你一起离开了，现在怎么办？” “慌什么？”傅荆川气定神闲的又从内后视镜扫了她一眼，“天塌了有我顶着。” 傅荆川这样一说，方菲还真的不怎么急了。 正如她说的，她和傅荆川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俩若是狼狈为奸，那就一个是狼，一个是狈。 傅荆川即便为了他自己，也不会让他俩的事儿暴露。 更何况，是秦正宇私通方悠在先，即便敞开天窗说亮话，她也站得住脚。 车子驶进傅荆川位于沁园的独栋别墅前，方菲又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辆黑色suv也停在了路边。 等再次转过头，傅荆川已经停好车并率先下了车，打开后座车门示意她下车。 方菲弯腰从车里跨出去的时候，看到傅荆川把手掌撑开，挡在车顶边缘，似是担心她撞到脑袋。 刚见识过傅荆川左拥右抱的方菲，可不会傻缺的以为他对自己照顾有加，无非是情场老手的惯用技俩罢了。 但她还是礼貌性地说了句“谢谢”，傅荆川低垂着眼眸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客厅走。 方菲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哪料他突然停了下来，她一个猝不及防撞在了他结实有力的背上，更囧的是这一幕还被娟姨看到了。 “方小姐，你来了。”娟姨热情地迎上去。 方菲摸摸鼻子：“娟姨，又得叨扰你了。” “不会，荆川喜静，这房子就我和他两人住，他又经常出差，方小姐以后常来才好呢，能陪我说说话，也能给这房子增添点生气。” 傅荆川担心娟姨再说下去，方菲该胡思乱想了，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娟姨，还有饭菜吗？” 娟姨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力：“有的，今天是你生日，虽然知道你不回来吃，但还是给你做了几道菜，想着万一你晚上回来饿了也可以吃。” “那上菜吧，还真有点饿了。” 娟姨转身去厨房张罗，傅荆川率先踱步去餐桌旁坐着，见方菲站着不动，不由皱了皱眉，指尖轻点桌面：“过来。” “谢谢傅总，我不饿……” 话没说完，肚子就发出了“咕咕”声。 方菲囧死了，如果可以，她真想立马挖一个地洞遁走。 傅荆川却笑起来，眉眼舒展，双目澄明，笑过后还揶揄她：“死鸭子的嘴，都没你硬。” 方菲心虚不回应，傅荆川又说：“赶紧过来，以后在我面前可以真实一点，不必扭捏。” 方菲到底红着脸坐到了傅荆川的斜对面。 娟姨很快把菜热好并端上桌，傅荆川夹了一块带鱼放到瓷碗中，耐性地剔着鱼刺，剔干净后把鱼肉往方菲跟前一放。 方菲有些受宠若惊。 活了23年，只有妈妈杨诗琳在她小的时候，为她剔过鱼刺。 傅荆川，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个异性。 她的心头就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痒痒的，也滋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抿着唇，把瓷碗推回去：“傅总，你自己吃。” 傅荆川把剥了壳的油闷大虾放到碗中又推给她：“吃饱一点，今晚可有场硬仗要打。” 第28章 他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 方菲一直觉得今晚会不太平。 傅荆川的话，应了她的猜测。 一整天没进食，她确实有些饿了，也顾不上所谓的淑女形象，端起碗扒了几口饭：“傅总，需要统一一下话术吗？” “不必，见机行事就好。” 傅荆川稳如泰山的样儿，宛若定海神针，令方菲也淡定不少。 甚至于胃口大开吃了两碗米饭，四菜一汤也大多进了她的肚子。 吃饱喝足，她摸着圆鼓鼓的小腹，有些羞赧地打了个饱嗝。 以为傅荆川会奚落她太埋汰，傅荆川却起身抽了张纸巾，隔着餐桌给她擦嘴：“吃得满嘴油，还真是小孩心性。” 突然亲昵的举动，令方菲错愕地维持着微扬下巴的动作，直到傅荆川收回胳膊，她才尴尬又无措地眨眨眼睛。 她和傅荆川本来已经脱离了肉体关系，可自她刚才在酒吧，脑袋一热主动吻他起，好像一切都失控了。 重新契合上，她好像不排斥，傅荆川也是心情愉悦的样子，全然没了之前的冰山脸。 她搞不懂自己，更搞不懂傅荆川。 但她没有困惑太久，思绪就被门铃声打断。 她应激性一般地站起来，却被傅荆川按着肩膀坐回椅子上，让她把餐桌上的慕斯蛋糕吃了。 “饱了。”她说。 “饱了也坐着。” 傅荆川说着坐回她对面，示意娟姨去开门，随即翘着二郎腿，一派松弛地拿出手机翻阅着。 方菲终归还是有些慌了。 她端过慕斯蛋糕，用银质的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耳朵则竖着听门口的动静。 娟姨刚把门打开，还没来得及叫人，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闯进来。 为首的，正是秦正宇。 他怒目圆睁，挥着双拳目标明确的朝方菲冲过来：“你个贱人！不检点也就算了，竟然还勾引小舅舅，要离间我们的舅甥关系！” 方菲挨了秦正宇的两次打，一次比一次狠，到底是有些害怕地缩紧脖子。 这一幕自然落入了傅荆川的眼中，他眸色一暗，松开翘着的二郎腿往前一伸，秦正宇瞬间被绊得摔了个狗吃屎。 紧随其后的傅云凤看到儿子被傅荆川绊倒，心中怒火冲天，面上则痛心疾首地边扶起儿子，边控诉傅荆川。 “荆川，我作为大你二十多岁的姐姐，不敢说是亲手把你拉扯大，至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更没亏待过你，正宇更是对你敬重有加。可你不仅睡了正宇的未婚妻，还对正宇出手，看来你是真的被爸爸宠坏了。” 傅云凤说着揉了把眼泪：“既然你分不清轻重，也无悔改之心，那我只能把爸爸叫来，让他替我和正宇主持公道了。” 然后看向傅云翔：“大哥，得麻烦你给爸爸打个电话。” 傅云翔一脸凝重地看看傅云凤，又看看傅荆川，用傅家长子的大哥身份，语重心长地劝傅荆川：“荆川，都是一家人，为了个外人、尤其是女人损了和气，可不合适。加上爸爸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不如这样吧，只要你给你四姐和正宇道个歉，并当着我们的面和方菲断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秦正宇不满地怒吼：“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正宇，听大舅一句劝，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事不是你小舅舅一个人的错。” 老二傅云海赞同点头：“男人大多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小舅舅只是犯了大家都会犯的错。” 老三傅云飞挠挠后脑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正宇，你自己考虑考虑吧，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秦正宇一脸愤怒地瞪着方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那行，只要小舅舅愿意道歉，并和方菲断了，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我和方菲的事还没完，以后我想怎么算，就怎么算，任何人都不准干涉。” 所有人都看向傅荆川，等着他表态。 包括方菲。 有那么一个瞬间，方菲真的有些害怕傅荆川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她。 而傅荆川，一直在看手机，仿佛争论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直到大家都看向他，屋内死一般的寂静，他才搁下手机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扫了在场的人一圈：“打给老爷子吧。” 众人皆楞，傅荆川又道：“顺便把警察也叫来。” 第29章 她只要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于她有利就好 傅家四兄妹眼观鼻、鼻观心，却都搞不懂傅荆川的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伦理问题，怎么牵扯到法律层面了？ 大哥傅云翔略作思量：“荆川，我们是为了你好，才从中做和事佬，若是送到嘴边的敬酒你都不吃，那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傅荆川没应声，只让娟姨去二楼书房的抽屉，把牛皮纸袋拿下来。 此言，再度令傅家四兄妹快速进行了眼神交换。 老三傅云飞的墨镜上，嵌着一个针孔摄像头。 最近傅家四子都被总部的稽查组搞得焦头烂额，眼看手中的权力被一点一点剥夺，下一步就是被架空，便聚在一起想揪出内奸。 曾帮秦正宇销毁过证据的方菲，自然是头号嫌疑人。 几人一查，发现傅荆川与方菲走得很近。 傅荆川不仅帮方菲的妈妈安排了肾脏移植手术，方菲之前甚至在傅荆川的私宅，住过十多天。 加上手下今晚拍到傅荆川从酒吧载着方菲回家的视频，他俩有染的事儿更是十拿九稳。 于是众人合计上门围攻，里应外合地劝傅荆川承认与方菲的关系。 只要傅荆川承认，他们就把视频呈给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最常教导的就是兄弟姐妹要和和睦睦，傅荆川此举无疑是触了大忌，轻则脱皮，重则总裁之位不保。 总之不管傅老爷子会如何惩治，傅荆川都会有苦果吃，而他们可以趁势反击。 可傅荆川却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甚至仿佛在瓮中捉鳖…… 势在必得的傅家四兄妹，此时都有不同程度的心虚，而秦正宇的心里是最慌的。 他对傅家隐瞒了自己鞭打方菲的事，若傅荆川拿这事做文章…… 正想着，娟姨已经把牛皮纸袋取下来了，傅荆川抽出一沓厚厚的资料，用力地砸到秦正宇脸上。 纸张锋利的边角，在秦正宇脸上划拉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但没人在意，都被散落在地的各种照片和报告吸引。 满背血肉模糊的照片、医院出具的方菲全身皮肤受伤的鉴定报告、秦正宇购买皮鞭的信用卡支付记录和监控照片，以及秦正宇那群手下在警局承认受秦正宇指使的口供…… 大家快速交换着看完，并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方菲则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傅荆川。 她没想到，他竟然在背后，为她做了这么多。 而他做这些，是为了撇清与她的关系，还是真的想为她出头？ 她拿不准，也不想拿准。 她只要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于她有利就好。 傅荆川感受到她炽热复杂的眼神，走到她身边，搂了搂她的胳膊。 短暂的肢体安慰后，傅荆川松开了方菲，然后走到秦正宇面前，缓缓点了一根烟：“各位刚才畅所欲言，怎么这会儿又全变哑巴了？” 傅云凤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秦正宇一眼，没有了刚才伪装的悲切，而是真真正正的哀求：“荆川，我是真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我肯定会阻止……” “四姐，”傅荆川冷冷地叫住傅云凤，“你不用和我说这些，被正宇伤的人不是我，这些东西也不是我准备的，而是方菲自己弄齐全的。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并阻止，正宇这会儿估计已经在牢里了。” 傅云凤看看照片：“只是皮外伤，不至于吧。” 傅荆川冷笑：“他还伙同手下，想轮女干。” 傅云凤拿着照片的手不由一抖，众人则纷纷看向方菲。 傅荆川微微移动两步，挡在方菲面前，挡住那些探寻的目光，冷冷地扫向众人：“我为了傅家颜面，更为了不让这事惊扰到老爷子，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正宇擦屁股，和方菲谈判、协商多个回合，才让她放弃提告，前提是给她妈妈换肾，并保护她不再被正宇虐待。” 说着，冷笑一下：“既然吃力不讨好，那我也不多管闲事了，直接把老爷子和警察都叫来吧。” 第30章 原谅?不可能 傅荆川说着，微微侧身去拿餐桌上的手机，却被秦正宇抢先一步拿走了。 傅荆川本就冷厉的脸，瞬间如同染上了一层寒霜，甚至达到了冷气逼人的地步：“正宇，你这是连我都想打了吗？” 秦正宇感受到傅荆川的威慑，竟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双手呈上手机：“小舅舅，我不敢……” 傅荆川轻笑接过：“不敢，那就是有这个想法了。” 秦正宇急得连连摇头，还往自己的嘴上扇了几下：“小舅舅，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想求你再给我个机会，别告诉外公，更别报警。” 秦正宇虽然纨绔风流，但也清楚自家的现状。 妈妈虽是傅家五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儿，但嫁出去的女儿，终归在傅家没多少地位。爸爸秦威又是个软饭男，离开妈妈，啥也不是。 若让老爷子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恐怕傅家将会切断对秦家公司的一切支持，那秦家就彻底完了，甚至会沦落到资不抵债、露宿街头的地步。 他坐享奢华二十多年，不敢想象变成穷光蛋，得过什么日子。 傅荆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该求的，不是我。” 秦正宇意会过来，跪着朝方菲所在的方向挪了几步：“方菲，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你亲口承认有了别的男人的话刺激到，才会情绪失控伤到你。我毕竟是个男人，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所以请你给我个机会，原谅我，我一定会改的，好不好？” 方菲拧着脑袋，不看秦正宇，更不予以理会。 傅云凤不喜方菲，心里认定是方菲不守妇道自找的。可眼下儿子秦正宇面临牢狱之灾，只能放低姿态，上前几步来到方菲跟前，帮儿子说话。 “方菲，你和正宇订婚两年，他一直对你挺好，是在你拒绝结婚并表示有喜欢的男人后，才情绪失控伤到你，但这恰恰是在意你的表现。只要你愿意原谅正宇，他一定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的。” 傅云凤的话，令方菲觉得十分可笑。 但她知道，接下来是她表演的时间了。 她微扬着下巴，以不卑不亢的姿态，从傅荆川身后走出来，面向所有人。 “原谅？”她尾音微翘，略带嘲讽，在大家的期待中，轻笑摇头，“不可能。” 秦正宇闻言，眼中瞬间翻涌起一股癫狂般的愤怒，但被傅云凤及时用眼神制止了，尔后又十分知性温和地说：“方菲，同为女人，我特别理解你的心情，可你都和荆川谈好了条件放弃追究，若是因为今晚我们冒犯到你，令你改了主意，那你可以再提条件的，只要合理，我都能应允。” 方菲要笑不笑地看着傅云凤：“伯母，同为女人，你真的理解我吗？” “是的。” “所以伯母你一边理解我，一边纵容秦正宇和方悠裹在一起一年多吗？还是纵容他明知我妈妈身体羸弱，却和方家联合起来拦截肾源，不给我妈妈做手术？或者是纵容他伙同一群流氓，用鞭子把我全身抽打得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后，还想欺辱我？” 在傅云凤跟前低眉顺眼了两年的贱胚子，如今趾高气扬的质问自己，这令傅云凤很不爽，却也只能赔着笑脸：“你质疑的这些，我确实不大清楚，如果你实在介怀，其实可以退婚的。” 总算是说到重点了，方菲点头：“我同意退婚，且要退得干干净净！傅老爷子那边，由你们去交涉，退婚理由我可以卖傅荆川一个面子，就说是双方感情破裂、共同协商的结果。敲定后，还需在京市最大的报刊媒体上发布退婚的声明，并表明我与秦、傅两家再无瓜葛。” 方菲顿了顿，又说：“我最多给你们两天的时间，两天内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办到，若像上次那样出尔反尔，我不会再忍，会毫不犹豫的把秦正宇对我施暴及侵犯的证据，交给警方。” 傅云凤和秦正宇很怕面对傅老爷子，但相比坐牢，多少还是松了口气儿。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灰头土脸的从别墅撤了出去。 临上车前，傅云翔语带不爽地说：“四妹，今天本身是来帮你扬眉吐气的，却没想到连带着让我们丢脸。正宇及证据外泄的事，你最好尽快处理干净，若再连累我们，就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狠心。” 傅云海拍拍傅云凤的胳膊：“四妹，好自为之吧。” 傅云飞取下眼镜，冲着针孔摄像头吹了吹：“我孩子最小，正是得赚奶粉钱的时候，若妹妹你再牵连到我，这眼镜里的东西，可能就会被送到老爷子手中了。” 傅云凤怎会听不懂这些人的威胁，等三个哥哥一走，再也忍不住扇了秦正宇一个耳光：“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 见秦正宇被打得双脸红肿，又心疼交加，抬头看着傅荆川别墅里发出的灯光，狠狠地想： 你再狂，也只是个野种，让你再狂些日子，等你站上云端，再釜底抽薪把你拉下深渊，换你来跪着给我和我儿子磕头！ 至于方菲，那更是任她拿捏！ 第31章 只有你 故作镇定自若的方菲，在傅家人走后，双腿一软，眼看要跌坐到地上时，被傅荆川及时扶住。 唇角微扬，淡淡扯出两个字：“出息。” 方菲难得没有顶嘴，冲傅荆川笑笑：“谢谢。” “谢我什么？” 傅荆川看着她，她也看着傅荆川，她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总结一句：“谢谢所有的一切。” 说着推开他：“我得走了。” 说完转身，却被傅荆川拽住手腕，手指有意无意的在她的掌心挠了挠：“不是要把你送给我当生日礼物吗？生日还没过完，留下吧。” 十指连心，方菲仿佛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挠了挠，她想了想，摇头：“我得回医院照顾我妈。” “你妈在icu，暂时不需你费神。” “但我担心秦正宇家狗急跳墙，伤害我妈。” “在他们来之前，我已经派了保镖去医院守着她了，但近期秦、傅两家都不敢再造次的。” “可……” 方菲一阵词穷，一时间竟找不到托辞，傅荆川拽着她的手腕一个用力，把她拉入怀中，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她的额头，一路向下游走到下巴，然后在她小巧玲珑的下巴上，轻轻地捏了捏。 “今天是我的生日，原本我可以平静的度过，可你又一次挑弄了我，那总得让我尽兴。” 方菲眨眨眼睛，又纯又欲地看着傅荆川：“和酒吧的美女们，耳鬓厮磨的平静的度过吗？” 傅荆川听懂了她的内涵，直接打横抱起她，提步上二楼。 方菲防不胜防的低低叫出声，想到娟姨，叫了一半忍了一半，上楼时把一楼扫了一圈，不见娟姨的身影才松了口气儿。 等回过神，傅荆川已经把她放到了主卧的大床上。 床很宽，很大，也很软，两个人的力量叠加，床垫就塌下去了一大半。 傅荆川边吻她，边解她的白衬衫的纽扣，却被她按住手：“我和秦正宇即将解除婚约，没了那层禁忌关系，你对我还有激情吗？” 傅荆川眼底波涛暗涌，她偏偏像只聒噪的小鸭子，问个不停： “分开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过别人？” “若我今晚没去找你，那两个女人你选谁？还是都选？” “你在这张床上，和几个人做过？” 傅荆川一阵头疼，索性埋下头，重重地加深这个吻，把她所有的话语，都亲成零碎的呢喃。 方菲的睫毛颤了颤，到底投入进去。 当她因他变成一滩柔情的水，他想，她还真是记仇。 于是俯身到她耳边，轻语道：“只有你。” “嗯？”方菲颤抖着睫毛，睁开眼。 傅荆川吻了吻她的眼睛。 他只说一次。 听不懂就算了。 她也无须懂。 无须懂他的等待，他的克制，他的隐忍，他因她破戒的一次又一次。 许是妈妈拖了两年的手术移植成功，许是退婚的事有了新的眉目，方菲比往常都有投入。 两人就像鱼与水，只能紧密的结合在一起，才能感受到生的意义，活的喜悦。 一夜折腾，直到东方的天空开始发白，两人才消停下去。 方菲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身上还是酸疼，闭着眼伸了个懒腰，手指碰到一堵坚硬，才意识到有人。 缓缓睁眼，就看到傅荆川靠在床头，用手机处理着文件。 这还是完事后，第一次同床共枕到天亮呢…… 这陌生的相处模式令方菲有些不适，也有点小鹿乱撞，考虑到被子下的自己不着一缕，便往床边慢慢挪去，伸手想勾起昨晚扔到地上的衣服。 以为做得很隐蔽，实则被傅荆川尽收眼底，见她要穿昨天的旧衣服，傅荆川低声开口：“去洗个澡，再去隔壁客房的衣柜里挑身衣服换上，洗好吃了午餐，我送你去医院。” 妥妥的性感低音炮，听得方菲又是一阵脸红耳热。 第32章 以后我会注意 方菲脸上爬上的红润，瞬间就把傅荆川的身体某处唤醒了，他活动了下脖子：“再不走，那就先喂饱我。” 方菲闻言，瞬间怕了，扯了块毯子裹着身子，踮着脚尖就跑了。 那姿势，活脱脱的像只笨拙的企鹅。 傅荆川看着看着，不由笑了。 是那种唇角舒展，打心里发出的笑意。 等退了婚，就能没有隔阂的和她在一起了。 只是暂时还得委屈她一阵，在他回到正确的位置前，不能对外公布她的存在。 原本想等一切上到正轨，再与她继续前缘。 偏偏她先招惹了他，令他失了控，毁了计划。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早晚都是他的，早一点拥有，又有何不可。 方菲自然不知道傅荆川的心思，她快速推开客房，跑了进去。 在这间客房住过十多天的房间，一进去就感觉亲切，当注意到一切布置都没变过，就连她放在床头柜上的信封都在原来的位置上时，她顿时有些感慨。 当时走时，是下定决心再也不回来的，哪曾想她不仅回来了，还和傅荆川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整夜…… 脸又烫了，她打开衣柜，从中挑选衣服。 这些衣服，是她受伤的当天，傅荆川让名品店的经理按照她的尺寸送来的，除了衣服，鞋子、包包、配饰也都配备齐全。 她当时全身疼痛，每天穿着棉质睡衣，没有动过衣柜里的东西。 昨天那身被傅荆川撕得不像话，又得去医院探望妈妈，只能从中选了套中规中矩的小香风裙装。 洗漱后换上，竟挺合身。 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门外就响起鼓掌声：“很美。” 方菲抿唇：“你总是不敲门。” “这是我家。” 说完，怕她敏感多想，又说：“以后我会注意。” 以后？我们会有以后吗？ 方菲很想问，但最终没说出来。 她知道的，纵使她和秦正宇退了婚，她和傅荆川也不可能光明正大。 不然，傅荆川就会被人指着鼻梁骨骂。 嘲笑他抢侄子的女人，更鄙视他喜欢一个勾引小舅舅的下贱女人。 可是她已经把这段关系重启了，且暂时不想结束。 就先这样吧，反正最开始她就把这段关系定位为只走肾不走心的关系，继续保持就好。 也许多睡些日子，就彼此生腻，互相厌恶了呢。 自小独当一面的方菲，有很强的自我安慰和愈合能力，她如此想着，就释然起来，让傅荆川给自己挑双鞋。 傅荆川眼光独到，很快就从鞋柜中挑出一双米黄色的高跟鞋。 搭配上米白色的套裙，俏皮又不失妩媚。 她颇满意的对傅荆川竖起大拇指，转身要下楼，傅荆川却让她等等，随即拿了个链条包挂在她的肩上，满眼欣赏的上下打量着：“这样才完美。” 说着牵住她的手：“走吧，吃午饭，娟姨该等急了。” 方菲有些踟蹰，到底收回手：“以后在娟姨跟前，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 傅荆川戳戳她的脑门：“净想些没用的，娟姨是自己人，不用避讳。” 说着重新拉起她的手，并强行塞进她的指缝中，与之十指相扣，快步下楼。 娟姨看到他们牵手下楼的一幕，果然没表现出任何惊讶，甚至很热情地招呼方菲吃菜。 一顿饭吃完，傅荆川亲自开车送方菲去医院，这一次，他让她坐副驾驶。 方菲问：“这样合适吗？” 傅荆川笑笑：“坐后排更不合适，因为我不是你的司机。” 方菲想到什么，俏皮道：“可我昨晚已经坐过后排了。” 傅荆川噙着笑刚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来电，舒展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第33章 能一起吃个晚饭吗? 方菲也敛起笑意，安静地站于一旁，看着傅荆川接起电话。 沁园是京市最贵的别墅区之一，以环境清幽最为着名，即便隔着一辆车身的距离，方菲仍然听到电话那端的人说傅老爷子住院了，让他赶紧去一趟。 傅荆川嗯了一声挂了电话，见他抬头朝自己看过来，便主动询问：“傅老爷子在哪家医院？” “北外。” 和她妈所在的市一院相距甚远，方菲善解人意地说：“你快过去吧，不用送我的。” “我让乔山来送你。” 方菲摆摆手：“真不用，公共交通很方便，你载我到最近的地铁站吧。”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快到地铁口时，方菲才低声询问：“傅老爷子是因为退婚的事，气倒的吗？” 恰好是红灯，傅荆川把车停稳，伸过手摸了摸她的手背：“电话里没说，我也不清楚，但即便是，错也不在你，所以不要多想。” 方菲担心傅老爷子身体抱恙，导致退婚之事又生变数，满腹心事的沉默着。 等傅荆川靠边把车停好，她下车关门时才说：“开慢点。” 傅荆川微微颔首：“到医院给我发个信息。” 方菲关上门，傅荆川启动车子快速离去，很快就混入车流看不到了。 阳光有些刺眼，方菲用手挡在眼睛上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行色匆匆的人群深深地叹了声气儿，也混入人群中去挤地铁。 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方菲给傅荆川发了“我到了”三个字，就去icu探视杨诗琳。 杨诗琳恰好醒了，全身都插着管子和氧气罩，两只手背上都打着点滴，见到方菲，抬起胳膊想摘下氧气罩。 方菲看到杨诗琳这副模样，心里一酸，眼眶也红了，但她及时调整好情绪，制止了杨诗琳扯氧气罩的动作：“妈，戴着吧。” 顿了顿，又说：“有特别难受的地方吗？” 杨诗琳轻轻地摇了摇脑袋，方菲又问：“口渴不渴？” 见杨诗琳点头，方菲正打算喂她喝水，却被护士及时制止：“病人暂时不能喝水进食，若实在口渴，可以用棉签沾水涂在嘴唇上。” 方菲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为了不影响到杨诗琳，并没表现出来。 方菲用棉签沾温开水给杨诗琳润了润嘴唇，担心长久卧床会诱发血栓，又掀开被子给杨诗琳的小腿进行疏通按摩。 刚按好半小时的探视时间就到了，方菲轻轻摸了摸杨诗琳的手：“妈，你好好的，我明天再来看你。” 杨诗琳大半张脸都被医疗器具遮住，但还是努力冲方菲笑了下，在护士的催促下，方菲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icu。 icu的门在身后关上，温热的眼泪就滚了出来，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粗鲁地擦了把眼泪，直奔医生办公室。 陈平津正在为别的病人看病，方菲坐立不安的在外面等着，等病人一走，她就小跑着进去：“陈医生，我妈是不是出现排斥反应了？” 陈平津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是有点急性排斥反应，不过这是常见现象，我已经给你妈妈用上了抗排异的药物，先观察一下，应该没事的。” 方菲这两年查过很多资料，知道急性排斥反应是肾脏移植的最大难关，很多患者都败在这一关。 所以她还是有些不安：“真的会没事吗？” 陈平津的脸上，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方小姐，我真的不能保证，因为即便是最小的感冒，在不同个体的身上也会表现出不同的反应，更别提器官移植的大手术。我只能说我会尽量密切观测，及时调整用药，争取助你妈妈熬过这个关卡。” “我知道的，”方菲点头，“我只是心里有点不安，不过听陈医生这样一说，就好多了。” “能理解的，所谓关心则乱，不过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若你妈妈察觉到你的紧张，也会影响到她的心情和恢复的。” 方菲点头：“我会尽快调整，那陈医生你忙，我就不打扰了。” 方菲说着就要走，陈平津看着她纤细曼妙的背影，忍不住叫住了她：“方小姐。” 方菲回头，马尾在空中画了个俏皮的弧度：“陈医生，你还有事吗？” 陈平津用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昨晚去处理的事，已经解决了吗？” 方菲嗯了声：“应该算是的。” “那就好。”陈平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我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能一起吃个晚饭吗？” 第34章 你和那个叫阿猫还是阿狗的医生，在谈恋爱? 方菲欣然应允。 陈平津这两年对杨诗琳十分关照，她早该礼尚往来请吃饭的。 天气渐凉，陈平津提议吃羊肉火锅暖暖身子，方菲同意。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医院对面的羊肉馆，三层高的小楼客满为患，十分有烟火气息。 陈平津作为店里的常客，老板娘送了免费的瓜子和西瓜过来，热情而八卦地询问方菲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陈平津否认，老板娘自是不信：“陈医生可是第一次单独和女孩子来我家吃饭，若被肾内科那群暗恋你的小护士知道，估计得哭好几天的鼻子了。” 说着又冲方菲揶揄的笑笑：“陈医生可是专情又温柔的好男人，小美女，你可得好好把握哦！” 方菲全程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等年轻貌美的老板娘扭着灵活的细腰走远后，陈平津立马道歉：“她特别爱乱点鸳鸯谱，但都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方菲端起赠送的柠檬茶抿了一口：“我不会的。” 等上菜的时间，为避免气氛的尴尬，方菲主动询问陈平津经他之手的肾脏移植病例。 陈平津知道方菲的担忧，提及的都是移植后存活超过五年的病例。 上菜速度挺快，两人边吃边聊，吃到一半时，方菲包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出一看，是傅荆川给她发的微信，问她在哪。 她想了想，回复了“在医院”三个字过去。 然后把手机搁在桌子上，时不时地瞟一眼，但再也没收到傅荆川的回复。 这一幕被陈平津看在眼里，透过火锅烟雾袅袅的热气，他状似不经意地询问：“男朋友？” “不是。” 方菲脱口而出的回答，令陈平津冷下去的心，又热了起来。 他用公筷夹了几块羊肉放到她的碗里：“你太瘦了，平时肯定饮食不规律，以后得按时吃饭，再长点肉才更健康。” “谢谢陈医生。” 陈平津笑着：“其实私下，你可以不叫我陈医生的，我虽然比你大上几岁，但很乐意当你的朋友。” 方菲能够感受到陈平津在朝自己进攻，但她不能拒绝以朋友之名的关系，点头道：“我也乐意，所谓朋友多了路好走，多个朋友多条路。更别提你是医生，我妈是病人，有个医生朋友，以后我妈看起病来会很方便。” 方菲一口一个朋友，陈平津听在耳中，心里不怎么舒服。 但也无妨，正如她说的，她妈妈是病人，他是主治医师，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增进感情。 吃完饭方菲去买单，却被陈平津抢先一步付了，方菲有些不好意思：“应该由我请的。” “谁请都一样。”陈平津说着和她并排着往外走，“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自和方家闹翻后，方菲就再也没回过方家，不是在医院陪杨诗琳，就是在傅荆川那儿留宿。 今天傅老爷子生病，傅荆川应该没时间找她，她摇摇头：“不用送的，我今晚住医院。” 陈平津嗯了声：“我恰好有东西落在办公室了，一起过去吧。” 穿过斑马线，来到对面的市一院，刚要跨进住院大楼，方菲就听到有人叫她。 她仓促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黑色宾利旁边的乔山，车门紧闭，估计傅荆川就坐在里面。 她提步小跑过去，跑了几步意识到什么，才转身冲陈平津挥挥手：“陈医生，我有事就先不上去了。” “好。”陈平津面不改色地点点头，等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合上前，往宾利望了两眼。 杨诗琳突然找到肾源且由顶级医疗团队为其主刀的事，让陈平津怀疑是方菲从中做了些什么。 这辆近千万的豪配宾利，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向来不喜欢为了金钱而丧失道德底线的人，奇怪的是对这样的方菲不仅不反感，反而还有些心疼。 心疼她小小年纪，为了救母而孤勇豁出去的无奈。 电梯门关上的同时，陈平津晦涩不明地收回视线，方菲也猫着身子上了车。 傅荆川坐在车里用笔记本电脑处理着文件，全程没看方菲一眼。 车子驶出去好一段，车里死一般沉寂，方菲朝傅荆川靠了靠：“傅老爷子怎么样了？” 傅荆川冷着一张脸没说话，在方菲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却突然问：“你和那个叫阿猫还是阿狗的医生，在谈恋爱？” 第35章 做好心理准备 方菲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傅荆川：“当然没有！” 傅荆川合上电脑，侧过脑袋眸色很淡地看着方菲，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其实有也无妨，骗人就没意思了。” 方菲反应过来：“你是指我回复你在医院，却从医院外面回来的事？” 傅荆川不接话，转过头重新打开电脑办公，优越的下颌线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方菲的郁闷的心情，忽地豁然开朗。 她以为他心情不佳，是因为傅老爷子生病的事，没想到是为了她和陈平津吃饭的事。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意自己、甚至是喜欢自己的呢？ 方菲感觉心里就像住着一片海，海水荡漾，令她出声解释：“陈平津是我妈妈的主治医生，对我妈照顾有加，今晚有空便一起吃顿饭，仅此而已。至于回复你在医院的事，一是没想到你会来找我，二是吃饭的餐厅就在医院对面，打算吃完就回去，所以……” “方菲。”傅荆川出声叫住她的同时，一把把她扯进怀里亲了起来。 他吻得很霸道也很用力，似乎能把她生吞活剥一般，放置于他膝盖的电脑应声落地，口水交换的声音也在车里回荡，方菲又震惊又慌张用双手抵着他的胸脯，试图让他停下来。 两性关系是很私密的事情，纵使只是接吻，她也不想让任何一个第三者围观。 傅荆川察觉到她的抗拒，腾出一只手按下挡板按钮，后座就变成了密闭的空间。而后双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并固定着，加深了这个吻。 没多少经验的方菲，很快就软在傅荆川怀里。 傅荆川恨不得立马带方菲回家，但想到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帮她把弄乱的衣服整理妥当，又递给她一瓶冰镇果汁。 方菲接过去喝了好几口，冰凉的果汁穿喉入腹，却没冲散身体的热意，傅荆川看着她吞咽的样子，喉结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动了动，便又扳着她的脖子，吻了好一会儿。 直到乔山低声提醒快到医院了，傅荆川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她的：“以后得离其他男人远一些。” 多么霸道，但方菲还是点了点头。 傅荆川揉捏着她的耳垂：“老爷子要见你。” 方菲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嗯了一声。 是得见见的，即便和秦正宇解除婚约，以晚辈的身份去探视长辈，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老爷子还是傅荆川的爸爸。 傅荆川揉了揉她的背：“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方菲慢慢坐直：“怎么了？” “老爷子急性心衰，医生已经下了好几份病危通知，两个小时前才清醒过来，但眼下受不得任何刺激。经过商量，我们可以当证人，证实秦正宇已经于今天和你退了婚，但暂时不能告诉老爷子，登报一事也得拖迟。” 方菲的担心果然成了真。 一时间，情绪颇为复杂。 她能理解，毕竟傅老爷子的健康为大，可如果不对外公开，她就还得顶着秦正宇未婚妻的身份，与傅荆川继续见面。 傅荆川看出她的顾虑不安，又在她脸上亲了亲：“放心，我已经让秦正宇写了个解除婚约的声明，让他和他爸妈都签字和按了手印，并找律师做了公证。以后你只用在老爷子跟前给秦家个面子，其他时候，不用理会他们的。” 第36章 你跟着我 经历昨晚反将秦家一军的事，方菲知道傅荆川做事十分稳妥，甚至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既然傅荆川已经安排妥当，出于信任和依赖，方菲到底点了点头。 傅荆川握握她的手，本想说点体贴的话，让她高兴高兴，可乔山已经停好了车，并撤掉挡板温声提醒：“傅总，秦家公子过来了。” 傅荆川温柔的眼眸，立马裹上一层寒霜，他捏了捏方菲软若无骨的手指：“如果不想见秦正宇，就在车里待着。” 方菲是不愿见到秦家虚伪恶心的嘴脸，但若她待在车里不出去，秦家该以为她心虚了。 加上方家肯定不会放过秦正宇这个乘龙快婿，即便已经退了婚，大概率也会因为方家，和秦家碰上面。 横竖都得碰上，就没有回避的必要。 “不用。”方菲说。 傅荆川又捏了捏她的手：“那你跟着我。”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方菲跟在傅荆川身后，一米六五的个子在女孩中算是不错的身高，但还是被一米八八的傅荆川挡得严严实实。 秦正宇远远地跑过来，歪头晃脑的往傅荆川身后看了几眼，不见方菲，讪讪地道：“小舅舅，接到方菲了吗？” 方菲横跨一步，从傅荆川身后走出来，双手环胸，眼带寒霜地睨了秦正宇一眼，就很快收走视线。 秦正宇没了之前盛气凌人的样子，反而是一脸讨好地看着方菲：“方菲，我已经按照你传达给小舅舅的要求，手写了解除婚约的声明，并把伤害你的五百万的赔偿金打到了你的账户。” 方菲下意识地看了眼傅荆川。 她并不知道钱的事。 傅荆川则看着秦正宇：“不在病房守着，出来做什么，是反悔给那五百万了？” “不……不是，”秦正宇结巴起来，“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和方菲说。” 方菲低着头，玩着不知从哪儿滚来的小石子：“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方菲的身子，被剪裁得当的套裙包裹得凹凸有致，高冷的样子，又宛若一颗可望不可及的冰山雪莲，令秦正宇看得心痒痒。 那晚，他应该至少搞一发再走的。 反正都要道歉，要解除婚约，要赔钱，倒不如玩儿一把，那也没那么遗憾和吃亏。 他心头痒得紧，嘴上倒是没忘眼下的大事：“我对你做了不可原谅的混账事，你不想理我，我也能理解。我只是想拜托你别在外公跟前说漏嘴，他现在十分虚弱，如果因为我们的事儿刺激到他而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方菲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秦正宇嘴上孝顺，实则是担心傅老爷子不在了，不能再从傅家捞好处。 更惦记傅老爷子手上的财产分配，几十个亿的不动产就不提了，持有的傅氏财团百分之二十的股票，才是争抢的重点。 若解除婚约的事及原因爆出来，秦家乃至傅云凤，都可能捞不到一点好处。 她没有理会，只朝傅荆川挪近一些：“傅总，可以上去了吗？” 傅荆川冲她点点头，又抬眼扫向秦正宇：“以后老实本分些，若再惹出乱子，就自己受着吧。” 说完，提步往住院大楼走去，方菲踩着高跟鞋跟在其后。 秦正宇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握成了拳头。 小舅舅傅荆川说从工厂救走方菲，是为了不让他酿成大祸；和方菲走得近，也是为了帮他摆平烂摊子。 但他总觉得，傅荆川和方菲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可肉眼上，又看不出破绽。 眼下先稳住方菲和老爷子吧，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 他妈傅云凤已经暗示过他，傅荆川风光不了多少日子了，他询问缘由，他妈又不愿多说，只交代在傅荆川落马前得乖一些，别惹出乱子来。 想到这儿，他眼神阴恻的也走进医院。 等傅荆川落马，没人替方菲撑腰，他一定要尝到她的滋味。 第37章 她是个罪人 傅老爷子住在顶楼的vvip病房。 一出电梯，就看到傅家的人全来了。 乌泱泱的一大群，把过道都挤得水泄不通。 傅云翔的老婆姚静一看到方菲，就热情地上前拉着她的手：“方菲，你总算来了，老爷子等你半天了，赶紧进去吧。” 不等方菲表态，下一秒就把她拽进了病房。 十几天前还精神抖擞的傅老爷子，此时病如枯槁地躺在床上。 方菲看到他的第一眼，眼眶就有些湿了。 她想到了她的爷爷。 她爷爷死前，也是这副样子。 不，甚至比这模样还要惨得多。 方志国不仅待她不好，待爷爷也是极差的。 即便方志国在京市建起工厂，有了不错的家底，也没把乡下的爷爷接去城里。 爷爷在乡下种着一亩三分地，养着点鸡鸭鹅，逢年过节都会送去给她和妈妈。 爷爷常说他没本事赚不了钱，不能给她这个大孙女过好日子，但绿色健康的食品能管够。 后来妈妈查出尿毒症，爷爷得知连夜从乡下赶来，却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肇事者当场逃逸，且因为附近没有摄像头和目击证人，至今没找到；而骑着电三轮的爷爷被撞得飞出几米远，急速的撞击加上撞到坚硬的电线杆上，不仅整个脊椎断裂，五脏六腑都出了问题。 据现场救援的人说，电三轮车都散架了，偏偏带给她和妈妈补身子的两只老母鸡，还活蹦乱跳的在附近觅食。 而爷爷，送到医院就已经不行了，有医生说爷爷全身上下只有心脏的功能还算完好，可以捐赠给有需要的人，让爷爷的心脏继续跳动下去。 方菲拿着还没捂热的大学毕业证赶去医院，正听到这一幕，她哭着拒绝，觉得应该给爷爷留个完全的身子。 可方志国却同意了，还和医生单独关在办公室商讨了很久。 第二天，爷爷走了，心脏被移植到傅老爷子身体里。 第三天，爷爷刚火化，方志国就把爷爷弥留之际留下的视频拿给她看。 爷爷全身是伤，每说一个字都特别吃力，但他还是坚持说完了一整句话，他说：“囡囡，爷爷走了，但只是换了种方式陪伴你。只要你嫁去傅家，衣食不愁，爷爷死也瞑目了……” 后来，傅家安排了外孙秦正宇与她订婚，她会答应，除了为了救妈妈，更是为了完成爷爷的遗愿。 甚至于，是出于自责。 妈妈确诊尿毒症那天，正是她大学毕业，发放毕业证和拍毕业照的日子，爷爷打电话来祝贺她，而她刚得知妈妈的病情而难过。 本不想告诉爷爷的，但爷爷听出她声音不对，在爷爷的追问下，她情绪崩溃就说了出来。 尔后，就有了爷爷连夜进城，却遭遇车祸的事。 如果她那天没说，爷爷就不会死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害死爷爷的凶手。 是个不能被原谅的罪人。 在傅老爷子移植了爷爷的心脏后，她一方面很想接近傅老爷子，想在傅老爷子身上找寻爷爷的影子；另一方面又因为内疚而不敢面对，加上身份悬殊，也就不了了之。 此时看到傅老爷子，过往的记忆一下子就鲜活起来，令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傅老爷子冲她招着手，让她过去，她才回过神。 “爷爷……”她走过去，紧紧握住老人松弛而沧桑的手。即便傅老爷子养尊处优，但也是年逾八十多的人了，岁月还是在他的手上留下了厚重的痕迹。 等叫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叫错了，傅老爷子却很慈祥地笑笑：“菲菲，叫什么都可以，不必拘谨。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我已经让正宇收心，不准再做伤你的混账事了，我相信他会改的，你也给他个改正的机会，就当我……当爷爷求你……” 那声“爷爷”，一下子就击中方菲心底的柔软，仿佛真的是爷爷回到了身边，她哽咽着点头：“好的，爷爷，我答应你。” “叫正宇进来。”傅老爷子又对大儿媳姚静说。 姚静连忙去传话，秦正宇很快地进来了。 傅老爷子拉过二人的手，让他们紧紧握在一起：“正宇，以后……以后一定要对善待菲菲，不然我打断……打断你的腿。” 秦正宇反手握住方菲的手，信誓旦旦地说他会的，好在傅老爷子肯定就体力不支需要休息，方菲任他牵着走向门外，房门一关就甩开秦正宇的手。 秦正宇讪讪地笑笑，还想对方菲说点什么，傅荆川就走过来挡在他面前，低声问方菲：“我送你回去？” “好。” 这次傅荆川让方菲走在前面，等两人乘坐的电梯下行，傅家人就连忙问老爷子说了什么。 秦正宇知道，三个大舅现在既恨不得把小舅舅傅荆川搞下台，又恨不得把他的事搬到老爷子跟前，以除掉分家产的竞争对手。只是几家人因利益扭在一起，暂时动不得，才在老爷子那里打他和方菲已经解除婚约的掩护。 所以秦正宇只言简意赅地说：“外公让我对方菲好。” 傅云飞听得笑了：“看来我们这些和老爷子有血缘关系的人，全败给了方菲一个外姓丫头。” 傅云海看着电梯的方向，若有所思：“败给方菲倒不怕，反正老爷子总不至于把全部家底都给外姓人。只怕她和老五联手，两个都是老爷子的心头宝，若是那样，只怕我们连汤都没得喝。” 第38章 想哭就哭吧 傅云海的话，令在场的人都陷入深思和不安中。 而电梯里的方菲，一直努力憋着泪，直到上了傅荆川的车，才再也忍不住地滚下泪来。 眼泪晶莹透明，傅荆川看得一阵心疼，眉头微微皱着，用大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让你委屈了，以后尽量不让你接触他们。” 方菲摇摇头，又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想我爷爷了。” 傅荆川对她爷爷去世的原因，多少听闻了些。 据说是半夜给她送土鸡吃，遭遇的车祸不治。 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也知道这事一定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创伤。 他不大会安慰人，平日里对任何人都是直来直去的，眼下心疼得紧，也只能把她抱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没事的，想哭就哭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方菲想坚强一点，想说她才不哭呢，可还没开口就泣不成声。 傅荆川放下车子挡板前，交代乔山开去郊区转一圈，本意是想带方菲放松一下心情，可刚到半路，她竟缩在自己的怀中睡着了。 傅荆川看着她哭肿的眼，挂在脸上的泪，无奈又心疼的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亲，就像在亲某种绝世珍宝。 乔山恰好往内后视镜瞟了一眼，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震，立马收回视线。 他知道傅总对方小姐是特别的，但没想到会特别到这种地步。 他还是第一次在傅总脸上看到柔情温柔的一面，和以往的色厉内荏大相径庭。 看来，傅总是动真心了。 可方小姐名义上还是傅总外甥的未婚妻，有这层关系在，恐怕会不大太平。 车子开到郊区一个山庄附近，怀里的人还没有转醒的迹象，傅荆川就让乔山靠边停车。 乔山有当电灯泡的自知之明，停好车就借口抽烟，跑下车把空间留给两人。 傅荆川抱了她一路，胳膊有些发麻了，本想换只胳膊，可怀里的人儿不安的哼了起来，他只能作罢，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后来，胳膊渐渐失去知觉，天色也快黑透了。傅荆川看到不远处的温泉酒店的广告牌，单手摸出手机给乔山发了信息，让他自己想办法回去，他们今晚住这边。 乔山走后，方菲又睡了好一会儿，才磨蹭着从他怀中抬起脑袋，四周漆黑一片，除了傅荆川模糊的轮廓什么都看不清，她揉了揉肿胀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问：“这是那儿？” 傅荆川小弧度的活动着胳膊：“郊区。” “怎么来这儿了？” “想带你散心，但你睡了一路。” 方菲有些羞赧：“你应该叫醒我的。” “没事，你睡得很可爱，还打起了呼。” 方菲张张嘴：“真的？” 傅荆川被她懵懂可爱的模样逗到了，用手揉揉她的脸蛋，声音带着笑意：“逗你的，看到左前方的温泉酒店了吗？” “嗯。” “去开车，我们今晚住哪儿。” “我们”二字，令方菲有些受用，但她还是说：“我想去医院陪我妈。” “icu每天只能探视一次，你今晚去了也看不到，乖乖的在这里住一夜，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傅荆川说的有理有据，方菲无可反驳，便驱动车子去温泉酒店。 第一次碰豪车，她挺有压力，生怕磕了碰了，好在顺利抵达。 更有压力的是，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时，发生了一些始料未及的状况。 第39章 你就没资格拒绝我 傅荆川面如冠玉，双目如潭，再加上优越的脸部轮廓，傲睨万物的疏冷气质，走到哪儿都能成为焦点。 尤其是成为女性的焦点。 今天也一样。 温泉酒店的客人，比想象中多得多，前面还有几个漂亮女孩在办理入住。傅荆川刚走进去，就吸引了她们的目光，有人甚至冲着傅荆川竖起手机，似是要偷拍。 网络信息太发达，若是傅荆川和方菲在酒店同框的照片或视频被传上网，很可能发酵出一场风暴。 于是跟在傅荆川身后的方菲，快速捂脸低头躲避开镜头，再越过前台去远处的电梯旁边等着。 傅荆川第一时间察觉到方菲避嫌的意图，本该为她的懂事庆幸，心里却莫名的不是滋味。 等他从方菲身上收回目光，见那群女孩们还在偷拍，脸色冷冽地走过去：“删了。” 那么帅的人，却那么威严震慑，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们一个心慌手抖，吓得纷纷照做，唯独其中一个毫无所动。 傅荆川不悦地冲她昂昂下巴，示意她掏出手机，女孩撇撇嘴：“我没拍！” 傅荆川分明看到几个女孩中，只有她追着方菲拍了一路，他懒得废话，直接让前台叫经理来处理。 经理自然知道傅荆川的身份，先对傅荆川点头哈腰的道歉，再严肃命令女孩交出手机，见女孩不从，便叫安保人员直接搜身。 果真在女孩手机相册里找到了偷拍方菲的视频。 傅荆川接过经理递来的手机，冲女孩晃了晃：“你认识她？” 女孩被抓现形，有点羞恼成怒，气呼呼道：“不认识，但我知道她和你是一起来的。” 傅荆川轻轻挑眉，打量着她陌生的脸：“那就是认识我了？” 女孩双手叉腰，故意提高音量：“蒋楚然是我表姐，表姐说等她回国就会和你结婚。” 傅荆川眸色一暗，却没辩解，只把女孩的手机恢复出厂设置后递还她：“少多管闲事，再有下次，就不是删除手机数据那么简单！” 随后，经理热情地招待着傅荆川，把傅荆川往环境最好的一楼雅间带，又送来了免费的果盘和红酒。 房间里就有温泉汤池，傅荆川脱去衣服进去泡了好一会儿，见方菲没有跟来，沉着脸给她打了电话。 “在哪儿？”电话一接通，傅荆川冷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方菲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地步：“路边。” “做什么？” “等网约车，我回市一院。” 傅荆川没说话，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和温泉汤池冒泡的咕噜声，传到方菲耳中。 就那样听了会儿，方菲刚想挂了，傅荆川又说：“进来，别让我说第二次。” 傅荆川说完就挂了电话，语气是很平和的，可方菲还是知道傅荆川生气了。 可他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她被他未婚妻的表妹抓了现行，为了避免给他带来麻烦而主动离开，他应该为她的懂事高兴才对。 方菲在路边站了几分钟，到底还是取消了网约车，转身去了酒店。 房门虚掩着，她一进去就被傅荆川抗在肩上扔进汤池，猝不及防的被呛得咳起嗽来。 池水温度很高，烫得她的皮肤一阵滚烫，心却冷却到零度，她想爬出去，却被跳入池中的傅荆川一手勒住她，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突然要走，是吃醋了？” 她明明那么难过，就像心里装着一个海洋，海水随时会从眼睛里溢出来，可她不断的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告诉自己要笑，于是她就真的笑了起来。 “吃醋？傅总，你真会说笑，一段从一开始就打上了‘偷晴’标签的走肾运动，是不可能和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的。” 傅荆川本想解释的。 只要她对自己透露出点真心，他就可以和盘托出的。 可她笑得那么妩媚灿烂，说得那么真心实意，令他意识到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他。 不论是五年前的以前，还是五年后的现在。 甚至于，她早已经忘了五年前的自己。 她接近他，一开始只是为了报复和同父异母的妹妹出轨的未婚夫，现在则是把他当成对抗秦家和方家的棋子。 等老爷子痊愈，等解除婚约的声明公布于众，她第一个踹掉的就是他。 带她过来，本意是考虑到她心情不好，想让她泡个温泉放松一下，睡个好觉。可此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嫉妒在他心里急速膨胀，他不由分说的把她翻了个身。 方菲察觉到他的图谋，拒绝道：“我今晚不想。” “既是偷晴，你就没资格拒绝我，不然，我要你何用。” 第40章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身下的池水很烫。 傅荆川的身体很烫。 方菲的心，却越发冷凝，冷如万年寒冰，令她看清了一些事情。 原来他对她好，只是因为她的顺从，她的乖巧，她的任他为所欲为。 但凡忤逆到他，就会如他生日那晚一样，当着众人的面，无视她，甚至羞辱她。 若不是那晚她主动的出击，令他再次对自己生出些兴趣，他可能都不会再正眼瞧她一眼。 毕竟，他只是把自己当做未婚妻回国前，排遣寂寞的工具。 换个人，效果也大同小异。 可她竟天真甚至愚蠢的以为，他对自己是有那么一丝真心的，甚至于昨晚在他家，在他的温柔温柔呵护中，她竟恍惚的觉得他们之间有爱情。 她原本后悔今晚来酒店。 现在却又庆幸来了。 虽然被傅荆川未婚妻的表妹抓了包，但至少得到了醍醐灌顶的一棒，令她及时清醒过来。 刚萌出的爱意，与深陷其中的无法自拔相比，显然前者更容易扼杀掉。 她清醒了过来，却又因这清醒，流下了莫名的眼泪。 傅荆川刚捏着她的下巴，想把她的脸侧过来亲，就看到了她泪流满面的一幕。 傅荆川当即一怔，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他想擦掉她的眼泪，想向她道歉，可是他突然意识到这般对待她的自己，和秦正宇毫无差别，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而后，突然松开她，跨上房间的台阶，迅速穿上衣服，迈着大步离开了房间。 房门应声锁上的时候，方菲再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就跌坐在池中。 她是扫了他的兴的。 估计今晚过后，他会彻底的和自己划清界限了。 应该庆幸他愿意轻松的放过自己才对，可她的心却空落落的，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压得很疼很疼。 她在池中泡了很久，才去淋浴房冲了个澡，顺便把衣服清洗干净晾在阳台，裹着酒店提供的一次性睡衣去休息。 大床房很宽，很大，她只睡床边很少的位置，就那样蜷缩成一团，慢慢睡去。 夜里睡的并不安稳，她好像一直在做梦，等醒来却什么都忘记了，只依稀记得是不好的梦。 她拿起手机，才凌晨四点多，她靠在床头发了会儿呆，然后去阳台取下自己的衣服。 衣服还有些潮湿，她拿去卫生间开着浴霸暖风，再用吹风机暖风吹着，双管齐下，衣服很快就干了。 她换好衣服，又把床铺整理干净，便去开门。 门开的瞬间，突然感觉到有重物滚到地上，再一看，是傅荆川滚在了地上。 他竟然没走？ 方菲错愕地看了他一眼，他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脸上疲倦明显，看来刚才是靠着门打瞌睡。 方菲的心突然动了下，但不多，她假装没看见，想绕过他继续走。 可没走几步，就被傅荆川拉住手。 方菲甩了一下，又重重甩了一下，却怎么也甩不开，她咬咬牙，说：“松开。” 傅荆川没说话，却更紧地抱住她。 她维持了一整夜的平和，在这一刻突然崩盘了，她突然发狠似的，低下头在傅荆川的手背上重重咬了一口。 她想，傅荆川肯定会松开自己的，可他竟像不知疼一般，即便她的嘴里已经有血腥味在蔓延，他不仅没松开她，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仿佛就算她今天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可方菲终归是不忍心，她松开口，再也顾不上场合，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说：“傅荆川，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第41章 别玷污了分手二字 说完，她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傅荆川去拉她的手，那么瘦弱的一个人，力气却很大，他拉了几次都没拉开。 但这动静，却把别人引了过来，傅荆川把缩成小小的一团的她抱进房间，用脚踢上门，快步来到床边把她放回床上，再次去拉她的手。 她还是捂得很紧，他怕弄疼了她不敢大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流出，变成锋利的针，在他的心上扎了一下又一下。 自记事起就没流过眼泪的傅荆川，竟红了眼眶，他背过身调整好情绪，才转回身说：“方菲，你别哭了，如果你恨我，你可以骂我，甚至打我，别拿眼泪惩罚自己。” 方菲想，他应该是厌烦了自己的。 眼泪这种东西，是亲者痛仇者快的存在，在不爱自己的人面前流泪，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她下床去了卫生间，用最短的时间洗了脸并调整好情绪，然后开门出去。 傅荆川站在阳台抽烟，听到她出来，立马灭了香烟迎上去，想叫她，却又有些不敢叫她，只能要笑不笑的，表情凝成一副尴尬的模样看着她。 方菲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就把视线转向了窗外某处：“傅总，我不骂你，也不打你，你毕竟是把我从秦正宇的魔爪下救下来、又是帮我妈妈换了肾脏的人，这两份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自不会做恩将仇报的事。” 傅荆川意识到，她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了，他张张口，向来在商场上舌战群雄的人，却词穷了。 方菲见他没说话，把视线从窗外转移到地面某处，低下头继续说：“你回国那晚，我打扮成酒店服务员接近你，其实并没有想过会和你发生亲密的关系，当时只是想单纯的利用你，报复秦正宇和方悠。后来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但我也没怪你，毕竟是我主动上门，顶多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说着顿了顿，视线从地面移动到傅荆川的鞋尖上：“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那晚我是第一次，虽然这并不值得拿出来细说，但我想表达的是，我并不是随便的坏女孩，是你把我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但若我知道你有未婚妻，即便我再恨秦正宇和方悠，我也不会接近你。” 傅荆川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和蒋楚然，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菲抬头，看着傅荆川：“可你们有婚约，是事实吧？” 看到傅荆川眼中闪过的迟疑，她秒懂的同时，又笑了笑：“我最恨第三者，我妈当年就是被第三者插足，才郁郁寡欢多年，乃至积怨成疾得了尿毒症，所以，我万万不会让自己，成为自己最恨的人。” 傅荆川的心脏紧了紧，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捏了一把一样，他尽可能平静地说：“你是要和我分手？” 方菲笑了下，笑容却有几分苦涩：“火包友的关系，就别玷污‘分手’二字了。” 傅荆川想挽留，却没有资格。 蒋楚然，是他重回自己位置的重要助力。 他运筹帷幄多年，若是现在功亏一篑，那就太损失惨重了。 即便他很想留住她，可他不能停止计划，也不忍心把她变成她最讨厌的人，更不想把她变成痛苦、压抑和不快乐的人。 如果他只会给她带来痛苦，那就放手吧。 他往后扬了扬脑袋，几秒后情绪平稳一些，才重新看向她：“我在市一院那边有套房子，我会让乔山过户给你，这样你在医院来回奔波会方便一些。” “不用。” 傅荆川自顾自地说：“你那辆车都快要报废了，我让乔山买辆宝马mini给你，车子小巧，适合你们女孩开。” 一个“你们女孩”，令她又控制不住的尖锐起来：“都不用，你既然那么有钱，又好善乐施，那就留给我之后的其他女孩吧。反正你的钱，我不会再收一分，至于你帮我从秦正宇那里要到的五百万赔偿，那是我应得的，我就暂且收下了。等我确认秦正宇真的给我转账后，会第一时间把你帮我妈妈垫付的医药费，全部还给你。” 方菲说完，再次开门离开，这一次，傅荆川没有再追上去。 他在房间里站了很久，维持不动的姿势，后来突然觉得茶几上的玻璃杯有些扎眼，挥起拳头一拳打了下去…… 第42章 她倒是真大方 方菲坐网约车回了医院，在医院附近的自助银行，查询卡中的余额。 秦正宇果真把钱打到了她的卡中，她从未见过这么多钱，但她开心不起来。 这钱，是她两年来辛苦受累和被打得半死不活换来的，而施虐和施暴者，却因她获得巨大利润。 相比钱，她更希望秦正宇能坐牢。 可现实不得不让她妥协。 她需要从秦家脱身，需要钱偿还傅荆川，也需要钱维持妈妈后续的治疗。 妈妈好不容易换上肾，总不能在治疗环节再耽误。 所以先拿着吧，即便她和傅荆川撇清了一切，但之前的合作也是有效的，她把手中仅剩的证据，打包发到傅荆川的邮箱。 秦正宇就交给傅荆川去收拾吧。 她能做的，仅仅是去医院查询傅荆川垫付了多少医药费，再把聘请医疗团队和联系肾源的钱估个数，打到傅荆川缴纳医药费的银行卡上。 傅氏财团总部大楼会议室。 傅荆川一大早就临时召集所有部门主管，去会议室汇报工作。 主管们措手不及，汇报得磕磕巴巴，傅荆川全程只黑着一张脸不说话，这反常的行为，更令大家心惊胆颤。 助理乔山坐在傅荆川旁边做记录。 他也意识到傅总的反常。 昨晚对方小姐极尽呵护的傅总，今天不仅情绪低落，右手还有很严重的伤口，看来是昨晚和方小姐闹不愉快了。 不过，傅总虽然脾气不大好，但不会和女人动手的，傅总手上的伤，莫不是方小姐打的？ 没想到方小姐看着娇娇软软的一个人，竟然有这么虎的一面。 最近得低调一点，免得触到傅总的爆点，被殃及池鱼。 刚这样想着，傅荆川搁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屏幕亮起，傅荆川瞥了一眼，是银行的动账信息。 他最初没有理会，以为是某个投资的分红入账，几秒后突然想到什么，又连忙打开。 当看到方菲打给自己的三百万，他竟气笑了。 她倒是真大方。 区区五百万，却给了自己大头。 笑着笑着，笑容倏地敛起，脸色从未有过的阴沉难看。 所有在会人员都被傅荆川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吓得大气不敢出，就连坐姿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触了霉头，被拎出来开刀。 奇怪的是傅荆川竟中止了会议，主管们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往外涌，只有乔山留下，走到傅荆川旁边说找个医生来给他处理下伤口。 “不用，去帮我办两件私事。” 乔山瞄到傅总血肉模糊的手背上，还有个像牙齿印的伤口，看来是被他猜中了。 傅总和方小姐，这是典型的相爱相杀啊。 但他没表现出来，立马去办傅总交代的事。 乔山办事效率极高，三天的时间，就把傅荆川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 市中心两百多平的大平层，走完了赠予流程，只需方菲配合过户即可。 落地价几十万的顶配宝马，也用方菲的名字全额购买，方菲拿着钥匙就能开。 乔山给方菲打了电话，询问她在哪儿，说接她去房管局过户，方菲听明来意，说了句“我不要”就挂了电话，再打就打不通了。 乔山只好亲自找到医院，在加护病房找到了刚给杨诗琳擦完身子的方菲。 杨诗琳是昨天从icu转到加护病房的。 术后的杨诗琳十分虚弱，稍稍一动就浑身湿透，为了让她能舒适一些，方菲每隔小时就给她擦身，换干净衣服。 看到乔山，方菲愣了下，倒是杨诗琳先冲他笑了笑。 “伯母，您的身体有好转一些吗？”乔山温声询问着，把花束和果篮放到床头柜上。 “好些了，”杨诗琳看着乔山，“你是方菲的朋友？” 方菲不想让杨诗琳和乔山多做攀谈，抢先道：“他是傅家那边的人。” 杨诗琳自然知道傅家和秦家的关系，把乔山当成了欺负方菲的同伙，又不宜动气，索性闭上眼侧过头。 方菲搁下手中的毛巾：“乔助理，谢谢你来探望我妈，不过我妈很虚弱需要多休息，我送你吧。” 两人走到离病房最远的过道，确保杨诗琳听不见，乔山从包里拿出资料袋递给方菲：“方小姐，这是车子的资料，车钥匙也在里面，车子已经停在医院楼下，手续也全部办妥，使用过程中可以联系我，或者4s店。至于房子，你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去过户。” 方菲退后一步，不接：“乔助理，我说过我不要的。” “方小姐，你也知道我是替傅总办事，请别让我为难。” “那你转告傅总我不需要就行了，也别来为难我。”方菲说着冲他点点头，说了句慢走不送，就回了病房。 乔山看着方菲瘦弱却倔强的背影，没有再叨扰，回公司复命去了。 第43章 虎视眈眈 乔山向傅荆川汇报完情况。 以为傅荆川会怪罪他办事不力，可傅荆川只看着资料袋愣了一瞬，就把资料袋收进抽屉里，交代他去跟傅家四兄妹相互勾结、挪动公款的事。 乔山心想，傅总应该是想亲自出马，重新追回方小姐。 但直到方菲在医院旁边的小区租下一套两居室，清扫装饰一番后把出院的杨诗琳接回家，傅荆川都没再出现。 杨诗琳的急性排斥反应，经过长达半个多月的系统治疗，已经明显好转，后期只需按时服用、定期复查即可，若有异常情况，需要及时就医。 出院这天，本该上班的陈平津和同事换了班，帮着方菲跑前跑后，连行李都来回搬了十几趟。 在医院一住就是两年多的杨诗琳，总算能出院了，心情甚好，对陈平津更是夸赞有加。 夸完，还不忘叮嘱方菲：“陈医生这样照顾我，全是因为喜欢你，难得他不介怀你有个拖后腿的老妈子，既然和秦家解除了婚约，就和陈医生试试。如果能在有生之年看着你嫁得良人，有个依靠，我就放心了。” 方菲微微皱了下眉头：“妈，陈医生只是古道热肠，没你说的这些事。” “妈是过来人，看人很准的。” “妈，以后别再说这些了，我现在只想照顾好你的身体，再找个好工作，至于感情问题，暂时不考虑。” 杨诗琳张了张嘴，劝诫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自她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后，总觉得女儿有心事。 面对她和别人时，还是开朗爱笑的样子，但总时不时的发呆，有次她夜里醒来，好像听到女儿在陪护床上低声地哭。 她猜测女儿应该是因她的手术移植和退婚的事，在方家或秦家受了委屈，自己帮不上忙，更不能戳女儿的肺管子，只能伪装不知。 回到小区，方菲把杨诗琳安顿好，就和陈平津一起搬东西。 陈平津让她休息，说他自己来就好，方菲摇摇头，说两个人搬起来更快，说完拎着最重的两个袋子跨上台阶。 陈平津赞赏地笑了笑。 人很瘦，力气却不小，她总是会在一些出其不意的地方，给自己惊喜。 据他观察，她待在医院的这些日子，那辆宾利车再也没有出现过，看来她和那个男人已经断了。 他考量过，最终还是决定继续追她。 谁都有过去，他也一样，只要和过去割裂干净就可以。 等把所有东西搬进家里，方菲冲了杯咖啡给陈平津，让他看着电视休息会儿，她去做饭。 “不用麻烦的，我坐会儿就走。” 杨诗琳说：“陈医生，平日你帮了我们母女很多，咱们母女无以回报，只能请你吃顿家常便饭，还望你别嫌弃。” “伯母，家常便饭可是最高规格的招待，我荣幸之至。”陈平津说着看向方菲，“你会做菜。” 方菲笑笑：“穷人孩子早当家，略懂一些。” 方菲昨天买了很多吃的喝的放在冰箱，倒不用去买菜，拿了排骨和牛肉解冻，把饭煮上，又拿出白菜、胡萝卜之类的蔬菜打算清洗。 陈平津和杨诗琳聊了会儿天，就去厨房帮忙，但被方菲赶了出去，陈平津靠着门框笑着：“总得让我做点什么，光等着吃，我不大好意思。” 方菲扫了眼放调味料的收纳架：“我忘了买料酒了，做糖醋排骨得用料酒焯水，你去小区门口的超市帮我买一瓶？” “乐意效劳。” “我拿钱给你。” “几块钱的东西，不用的。” 陈平津回来得很快，拎着料酒步伐匆匆，心里也有些迫切。 就像帮老婆买食材的男人，想快点到家尝尝今晚的美味。 只是刚到楼下，就看到熟悉的宾利停在楼下。 车子贴着黑色车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更看不清里面的人是谁。 陈平津犹豫几秒，收回目光，迅速穿过大门走进电梯，电梯一达到楼层就跑着出去拍门：“方菲，方菲！” 杨诗琳久坐太累，加上想给女儿制造机会，刚才去卧室躺着了，正在清洗蔬菜的方菲听到一声比一声急地敲门声，连忙关闭水龙头去开门。 看到满头大汗的陈平津，方菲不由诧异：“你跑着回来的？” “对，担心耽误你炒菜。” 方菲觉得好笑：“我还在洗菜呢，你赶紧去喝点水休息吧。” 陈平津本想去帮忙，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留在客厅。 万一那个宾利男上来敲门，他就在不惊动方菲的情况下把他赶走。 方菲没看出陈平津的异常。 为了庆祝妈妈出院，又为了感谢陈平津，今晚的菜准备得有些多，她想快点弄好，一直在厨房忙头苦干。 炸排骨时，有油溅到了地上，方菲连忙去旁边的阳台拿拖把拖地，眼睛无意识地瞟了眼楼下，也注意到了黑色的宾利。 是傅荆川吗？ 她的心颤了颤，五个0的车牌就撞入眼中，答案不言而喻。 第44章 她是小丑，演着丑角 一股糊味很快弥漫到客厅。 陈平津迅速起身去厨房，就看到一股浓烟从锅中升腾而起，他立马关闭燃气灶，又把抽油烟机的风力开到最强。 方菲这才回过神，被厨房的惨状吓到，扔下拖把跑回去：“我来，你赶紧出去。” 说着去端锅，想阻断热源，却不料锅柄也变得滚烫，手当即就被烫到。 陈平津提醒她小心，却晚了一步，连忙拉过她的手查看，大拇指和食指已经红了一块，立马拉她去洗菜池冲凉水。 已是深秋，凉水有些冻手，这丝凉意也令她从魔怔一般的失神中清醒了过来。陈平津站在她身后，半个身子搂着她，她动了动肩膀：“陈医生，谢谢你，我自己冲。” 陈平津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声音则带着淡淡笑意：“一口一个陈医生，看来你还没把我当作朋友。” “不是的，我只是叫习惯了。” “那今天改个口？” 方菲想了想，叫了声陈哥。 陈平津自然听得出她在刻意保持距离。 但他本就比她大上几岁，当她的哥，总比只当她妈妈的医生强。 退一步说，情哥哥也是哥。 他松开手，让她再冲一会儿，自己则去阳台拿拖把。 拿的时候，故意在贴近阳台边缘的地方磨蹭了会儿，看到黑色宾利离去，他才拿进厨房把油渍清理干净。 杨诗琳听到动静也赶了出来，恰好看到陈平津拉着方菲的手冲凉水的画面，见女儿没有大碍，她又退回卧室中。 陈平津是她心仪的女婿人选，虽然担忧女儿有被烫伤，但给两人制造点独处机会更好。 如果两人真成了，她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了。 方菲烫的不严重，用凉水冲了会儿就没大碍了，但陈平津强行把她推出厨房并反锁上门，所有菜做好才打开。 方菲挺不好意思的，请客人吃饭，倒变成了让客人做饭，但陈平津做的色香味俱全，令杨诗琳对他更为中意了。 但方菲在餐桌上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吃的很少，话更少，倒是陈平津把杨诗琳逗得很开心。 吃完陈平津还想收拾厨房，被方菲强行拦住了：“如果碗都要你洗，那我以后可不敢请你来家里玩儿了。” 陈平津这才放下碗，方菲快速清洗过后，从厨房里拎着厨余垃圾出来，说她要下楼丢垃圾，问陈平津要回去的话，就顺路送他。 两人一起乘电梯下楼，陈平津好像和她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瞟了眼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才抬头看他：“我有点没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 陈平津其实是想约她去看电影，说最近有部刚上映的喜剧片风评不错，但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儿，再问一次也只会被拒绝，便指指她手中的垃圾：“我说，我帮你拎。” “不用的，很轻，我自己能拎。”她说着，拎着垃圾袋的手却下意识的紧了紧，仿佛怕被陈平津夺走一般。 说着电梯到达一楼，她走在最前面，却在来到门口的时候又顿下脚步，整理了下刘海才走出去。 她挺直着背走陈平津身侧，淡笑嫣嫣地说：“陈哥，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帮我们搬家，还给我们做饭吃，你肯定累坏了，赶紧回家休息吧，下次有机会，我再好好犒劳你一顿。” 陈平津识破了她的心思，她对宾利男旧情难忘，以为宾利男还在楼下，想利用自己来刺激宾利男。 陈平津心中不悦，但维持着表面的体面点点头：“那我等着你的联系。” “好叻。” “菲菲，”他第一次这样叫她，“别让我等太久。” 方菲有点不适应陈平津这样叫自己，咧了咧嘴，冲陈平津摆摆手：“拜。” 她淡笑着目送陈平津离开，才优雅的把手中垃圾投进垃圾桶，转身回家时状似不经意的往宾利车所在的地方，投去漫不经心的一眼。 没了？ 她不甘心的又往四周看了一圈，还是没有！ 傅荆川竟然走了！ 她多想证明给傅荆川看，不止他有未婚妻，她也有追求者。 她离开他后，过得很好，不需要他假惺惺的偷窥。 可她竟然是个小丑，演着没有观众的丑角。 最近在医院，她明明没有想傅荆川，可是心情总是压抑难受，还动不动就想哭。却又害怕被妈妈察觉影响到她的恢复而憋着，只有实在憋不住了，才敢在夜里躲着流几滴泪。 可此时，那种抓不着摸不到的难受的情绪，一下子就压垮了她，她再也忍不住，把自己缩在小区绿化带的灌木丛里，把头埋进膝盖哭了起来。 依然是不敢出声的，只有眼泪在吧嗒吧嗒掉，落在草丛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双黑色系带皮鞋走进她的视线范围里。 她以为自己被小区住户围观了，低着头擦了把脸就要走，一道熟悉的性感低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你的陈哥刚走，你就想他想到流泪，不过短短半月没见，你们的感情就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了？” 第45章 就当是烟花燃放的绚烂，当是世界末日的狂欢 这是方菲活了22年，最痛心难堪的时刻。 她想借陈平津，向傅荆川证明自己离开他只会过得更好，让他不要再阴魂不散的缠着自己了。 却事与愿违出尽洋相，还被傅荆川冷嘲热讽。 更糟的是此刻的她连看傅荆川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还击了，她宛如哑巴，低着头快速往房子里走；又像个瞎子，整个额头撞在单元门的玻璃上，发出“砰”的巨响。 噙在眼眶中的眼泪都被震落了。 她只愣了一瞬就拉开单元门进了电梯，整个胸脯剧烈起伏着去按关门键。 眼看电梯门快合上时，她又发疯似的去按开门键。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就从缝隙中挤出去，推开单元门跑到楼外。 傅荆川还站在原地，一身全黑的休闲服，戴着一顶同色系的鸭舌帽，与平日里西装革履的酷傲拽冷的形象大相径庭，倒像个忧郁内向的高颜值文艺青年。 这一幕，与她记忆里的某位大哥哥有些神似，但她情绪激动压根没心思深想，见傅荆川站着不动，只用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突然不哭了，气势汹汹地走到他跟前，仰着脑袋，露出修长白皙的天鹅颈：“我就是爱陈平津，爱得要死，爱得难舍难分，可是没关系的，他马上就能娶我，我们很快就能天天见面，同床共枕，再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像我，女孩像他，所以我很享受现在的状态，因为我流的是喜悦的眼泪。” 傅荆川自然知道她是在激自己，可只是听着她说，文字就在脑子里自动生成画面，心脏压抑得一阵难受，他出声反驳：“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方菲说着掏出手机，拨通出去：“陈平津，你到家了吗？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我们跳过恋爱环节，直接结婚……” 啪！ 傅荆川来抢手机，拉扯间手机飞出去掉在了地上。 傅荆川弯腰去捡，看到的去电号码时，他最初觉得好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自己，竟着了小姑娘的道。 可当看到方菲眼里滚下眼泪的一幕，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伸手想给她擦泪，却被她扭头躲闪开，她别开脸不看他，难得主动地叫他的名字：“傅荆川，你有既定的路要走，就不该来招惹我，我本来已经快忘记你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带了哭腔。 傅荆川只感觉心脏一阵剧烈的抽痛，也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你需要忘记我，难道你心里有我？” 本就难受的方菲，闻言更崩溃了：“我心里没你，我只是恨你，恨死你了！” 傅荆川见她反应这样剧烈，才意识到原来她也是在意自己的。 这个发现令他欣喜若狂，他想吻她，想吻遍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来表达自己这些日子的思念。 也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可楼下散步的邻居都被动静吸引了过来，就连楼上的住户也从窗户了伸长脑袋观看，怕给她造成不好的影响，他温声劝诫：“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不必，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方菲说完就要走，却被傅荆川一把抓住手：“可我有，方菲，当我求你。” 含着金汤匙出生，年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成年后在商城叱诧风云，想要的东西都能手到擒来的高高在上的傅荆川，那么骄傲自尊的傅荆川，竟然求自己…… 方菲有点难以置信，傅荆川却趁她发愣的功夫，把她塞进车里带走了。 车窗外是城市绝美闪烁的霓虹，掠过车窗的照进方菲的眼中，令她清醒过来。 她能感觉到，今晚跟着傅荆川走，将是走向一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 她想让他停车，可看着那张最近常常进入自己梦中的脸，此刻就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她到底没舍得。 先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即使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他们有缘无份的现状，但只能能和他多待一秒，也是好的。 就当是烟花燃放的绚烂，当是世界末日的狂欢。 过程比结果重要，她对自己说。 她不知道傅荆川要把车开去哪儿，她甚至希望他能一直开，往世界的尽头开，那样车子不停，她就不用和他分开。 可车子最终停在了傅荆川沁园的别墅楼下，车子刚停稳，傅荆川就解开安全带，斜着身子亲方菲。 先是额头，再是鼻子、脸颊、嘴巴，方菲心头一阵挫败的绝望。 她在期待什么呢。 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宣泄的工具而已。 只要他有需要，才会来找自己。 明明她已经和他说得那么清楚了，她不愿意做第三者，他却还是要欺负自己！ 她开始大力的去推傅荆川，可傅荆川却把她用力的抱进怀中：“方菲，我没有未婚妻。” 第46章 既然深情藏不住 明明每个字方菲都认识，凑成一句话，她就有些听不懂了。 或者说，她不想自己去揣测、猜忌傅荆川话中的意思，她想要从他口中听到最确切的答案。 所以她没有被他模棱两可的话冲昏脑袋，在他又想亲她的时候，她从他怀中扬起巴掌大的脸蛋，用手捂住他的嘴，嵌在脸上如夜明珠般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明什么？” 傅荆川有些无奈。 她还是一如从前的较真。 而他说话向来是点到即止，不会说得太满，可谁让他放不下她，也只能宠着了。 他拉开捂着自己嘴巴的小手，嘴唇有意无意的在手心刮了一下，她抗拒地想抽回手，被他握紧放在手心里把玩着。 “我和蒋楚然并没有婚约在身，只是两家人关系交好，我和她又年龄相仿，两家的长辈有想撮合我们之意。不过这两年蒋楚然在国外留学，我也忙工作，这事儿就没有下文。既然你介怀，我会和蒋楚然沟通，分别找机会和家里人说清楚，别再闹误会。” 傅荆川还是第一次在方菲面前，一口气儿说这么多话，加上言语平和，表情真诚，方菲几乎是信了的。 快速的在脑中复盘了那日在温泉酒店吵架的情形，她又提出了新的质疑：“既然你和蒋楚然没什么，我和你争吵那天，你为什么不解释？” 傅荆川不想让方菲知道他为了她，放弃了什么。 这是他的选择，无须告知她，用来道德绑架她。 他笑着看她:“我想解释，可你像机关枪似的一个劲儿对着我突突，还一副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我想你既然那么讨厌我，那就不勉强你了。” 方菲知道那天的自己确实挺咄咄逼人的，尴尬地摸摸鼻尖，眼神闪烁：“那为什么还来找我？” 傅荆川没有立刻回答，用手捧着她的脸，深邃的双眼如同老式放映机一般，一帧一帧地看着她，仿佛要记录下她的每一个表情和细节。 她在他炙热的凝视中，像煮熟的虾子，迅速变了颜色。 而她的娇羞，被傅荆川一览无余的全看在眼里，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喉结动了动，在她的唇上烙下深深一吻。 “方菲，”他边吻边叫她的名字，“和我在一起吧，好不好？” 方菲没有说话，也说不了话，傅荆川像是怕她拒绝一样，说完就来亲她。 唇瓣相贴的瞬间，她只感觉灵魂飘得很远，自己像个木偶娃娃，傅荆川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两人在车里吻了很久，直到眼神都变得迷离，傅荆川才说：“宝宝，我们进屋，好不好？” 方菲搂着他的脖子，用身体回应他。 傅荆川当即下车，绕过车头从车里抱起她就往屋里走，来到门口用指纹解开密码锁，一砸上门就又低头亲她。 “娟姨……” “娟姨有事回老家了，家里没别人。” 两人连卧室都没来得及去，就在客厅沙发上纠缠起来。 变成负距离的那一刻，方菲空落了很久的心，才有了实感。 在这事情上，她一直是闭着眼睛的，此时突然想看看傅荆川的样子。 她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却发现傅荆川也在看着自己，好在屋里没开灯，光线晦暗，他并没有察觉。 后来两人从沙发滑落到地板上，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倒也不觉得疼。 傅荆川耐力十足，她一度觉得身体要被撕裂，最终在痛苦和快乐的齐头并进中，到达了某个制高点，只感觉眼前白茫茫一片，连勾勾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傅荆川却还是一副亢奋的样子，见他又要来抱自己，她缩了缩身体：“我得回家，我妈现在离不开人。” “我知道，我只是想抱你去楼上洗澡，洗完就送你回去。” 刚才流了太多汗，连头发都湿了，以这副模样回去确实不合适，方菲还没缓过劲来，就任傅荆川抱着，进了卧室示意他出去，傅荆川却说：“既然赶时间，就一起洗吧。” 见方菲皱眉，他又说：“我保证今晚不再碰你。” 事实证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一度疼哭了，他一口一个宝宝，说很快就好，可等一切结束，已经又是两小时后的事情了。 傅荆川用浴巾包裹着她出去，她第一时间找到手机，看到杨诗琳和陈平津都给她打过好多个电话。 想来是杨诗琳见她一直没回去又联系不上，就打给了陈平津，陈平津又打给了她。 她用拳头在他身上锤了几下，声音带着娇娇的哭腔：“都怪你！” 傅荆川也不阻止，眼神里尽是宠溺：“宝儿，都怪我，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向伯母负荆请罪。” 第47章 有惊无险 傅荆川这番话，令方菲听得挺舒服的。 但也仅仅是听听而已。 虽然方菲已经把解除婚约的事告知了杨诗琳，但杨诗琳对和方家有关的一切都很排斥，傅家自然在其列。加上陈平津已经入了她的眼，纵使优秀如傅荆川，也不一定能被杨诗琳看上。 而杨诗琳现在需要静心养病，不宜受任何刺激，加之傅老爷子那边得瞒着，蒋楚然那边也要沟通，各方综合下来，得出一个结论，他俩眼下只能搞地下恋。 送方菲回去的路上，傅荆川一手开车，一手与方菲十指紧扣，方菲觉得这样不安全想收回手，他却紧紧捏着不放。 “让我多牵一会儿吧，未来一段时间我会比较忙，你要照顾你妈，又不能正大光明的见面，估计十天半个月能见上一次，都是好的。” 傅荆川淡淡的语气中，有些抱怨，方菲却听的心里甜甜的。 她以为身居上位如傅荆川，是不会全身心去爱一个人的，因为他有很多选择。 他完全有资本随时随地的开始和结束一段感情。 却没想到，自己会是幸运儿，能得到他的垂爱。 回到家躺进被子里，方菲久久难以平静，总担心这会是一场虚幻的梦，睡一觉醒来，就会变成乌有。 所以她甚至不敢睡，可抵不过周公，在天快亮之前，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方菲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就看到杨诗琳站在床前，神色严肃地看着她。 她一下子就坐起身下床：“妈，我睡过头了，你是不是饿了，我马上去给你下碗饺子，很快就能吃。” 她说着往外走，没走两步就被杨诗琳叫住：“我不饿，你老实告诉我，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 方菲笑容不变地转过头：“妈，我昨晚和你说过了，下楼扔垃圾时，一个大学同学打来电话，邀请我去参加她的生日会。我最近打算另找工作，而她恰好在一家设计公司，想着让她帮忙引荐引荐，便过去坐了会儿。” 杨诗琳表情放松了些：“男的女的？” “女的啊！” 下一秒，杨诗琳突然瞪圆了眼睛朝她走过来，她以为要挨打，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杨诗琳却指着她后脖颈的地方点了点：“那你这些地方，也是被女的亲的吗？” 方菲侧头，一片淤青入眼。 她有点凌乱。 昨晚闹的太凶，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好在她急中生智，及时应答：“妈，你想什么呢，我最近肩颈有些不舒服，在外面的盲人按摩馆找人做了刮痧和推拿，这淤青是刮痧留下的印子。” 杨诗琳有点不信：“真的？” “你不信，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去按摩馆，让他们现场给我做一个。” 杨诗琳见女儿说得头头是道，虽然那淤青很像吻痕，但她渐渐打消了疑虑。 女儿很懂事，知道她赚钱费力，自小就勤工俭学，寒暑假时发过传单，也去餐馆后厨洗过碗，甚至去农产品批发市场当过搬运工。 这些年，别说恋爱，连个异性朋友女儿都没交到。因为交际需要时间，更需要钱，女儿什么都没有，只能在赚钱糊口的路上孤单的活着。 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可能乱搞男女关系呢。 杨诗琳的担忧没了，胃口就好了许多，一碗馄饨连汤都喝光了。 杨诗琳吃了早餐，方菲拿来药让她服下，然后扶她去床上休息。 方菲弄好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用手机拍了张肩颈部的吻痕照发给傅荆川，告诉他以后不能再这样，她差点被她妈剥了皮。 傅荆川没有及时回复她，她等了一会儿不见回音，寻思傅荆川应该是在忙，就打开纸质笔记本，拿出铅笔继续完成设计手稿。 这些年随着电子产品的发展，电子画板已经十分普遍且方便好用，但她还是喜欢铅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觉得特别治愈，也更有灵感。 虽然画好纸质稿子还得再弄成电子稿，但习惯如此，也只能多费点功夫了。 画了会儿手机响了，以为是傅荆川的来电，她连忙去拿手机，却是秦正宇的来电。 第48章 舅舅的未婚妻在里面 自签署了解除婚约的声明，方、秦两家都消停不少，没再找方菲的麻烦。 乍然看到秦正宇的来电，方菲的心头突增厌烦，直接拒接。 秦正宇和方悠刚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床房上偃旗息鼓，方悠一脸潮红地躺在秦正宇怀中，手指拨弄着秦正宇的下巴，见方菲没有接电话，放松下来的同时，讨好地凑到秦正宇的脸上亲了一下。 之前傅老爷子要给方菲股票，秦正宇为了把钱搞到手，竟打算和方菲先结婚再离婚娶她。 她当然不同意，秦正宇哄了她好一阵，见她油盐不进，挺生气地说不同意就分手，她担心秦正宇真的不要她，才委曲求全的接受了。 秦正宇是她能接触到的最有钱的富家子弟了，她不能错过嫁入豪门当阔太的机会。 她甚至和妈妈丁文琪合谋，打算抢先一步怀上秦正宇的孩子，再挟肚上门找傅老爷子。 老人最看重子嗣的传续，若她真能怀上傅老爷子的重孙，即便傅老爷子再喜欢方菲，也会看在重孙的份上扶她上位。 没想到命比纸薄的方菲，心却比天高，把十几亿和秦正宇都拒绝了。 她心里嘲讽方菲的同时，也暗暗窃喜没人和自己抢了。 但她还是会不安，解除婚约的事傅老爷子不知情，也担心方菲某天会突然反悔，所以她决定继续使用动过手脚的套子，把怀孕的事提上流程。 想到这儿，她又开始撩拨秦正宇，这两天正是排卵期，怀上的概率大，可不能错过机会。 不料秦正宇却一把推开方悠：“别闹，有正事。” 方悠的脑袋撞到了墙上，发出“砰”的声响，可秦正宇连看都没看一眼，继续给方菲打电话。 又被方菲拒绝了，但这次她发了短信过来，让他有事就发消息，别打电话。 秦正宇抽抽嘴角。 高冷无情的方菲，还真是比方悠勾人多了。 方悠最近过于热情，索求无度，令他有些腻了。 他快速编辑了行文字发过去，然后下床，穿好衣服瞥了方悠一眼：“我先走了。” 方悠装乖卖巧地笑着，让秦正宇慢点开，等他走远后，再也忍不了了，捞起床上的枕头丢到地上。 不解气，又把床头柜上的台灯、座机全扫到地上。 看着满屋的狼藉，她还是不解气，又踹了一脚被子。 虽然知道秦正宇讨厌方菲，但丁文琪告诉过她，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在挂上墙以前，都不会安分，方菲身材、长相都比她给突出，所以得多加防范。 可她在嫁进秦家前，又不敢干涉秦正宇太多。 方悠胸口剧烈起伏着，咬着牙恨恨地想，方菲最好别反悔解除婚约的事，不然她有的是办法，让方菲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边，方菲收到了秦正宇的短信，说傅老爷子要见他们，问她要地址，说来接她。 自经历过废弃工厂的事，别说和秦正宇单独相处，就连想到秦正宇，她都一阵反胃难受。 她会同意瞒着傅老爷子，除了给傅荆川面子，也有寄情的私心。 傅老爷子的身体里装着爷爷的心脏，傅老爷子健健康康的，就像爷爷也活在身边一样。 所以傅老爷子得去见，让秦正宇来接就完全没必要了。 她回：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 秦正宇看着方菲发来的短信，舔了舔后槽牙。 刚才睡方悠时，他情不自禁的拿方悠与方菲进行了比较。 方悠的大黄皮略显粗糙，实在没有方菲白嫩的皮肤手感好。 即便方菲之前被他打得皮开肉绽，但摸上去的手感都比方悠好得多。 尤其是方菲笔直的长腿，翘挺的臀部…… 想着，下腹有些发紧了。 暂时不能动方菲，但他早晚要得手！ 方菲得知傅老爷子还在医院住院，伺候杨诗琳吃完午餐后，去小区附近买了束花，开着她的小破车跨越大半个城市去了北外。 北外是京市乃至全国顶尖的私人医院，收费自然贵的吓人，能住进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连保安都狗眼看人低，看方菲的车子破旧，拦着道闸不起杆，让她停到外面去。 方菲这些年活在最底层，对嫌贫爱富的行为早已免疫，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与其据理力争。 她几乎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掉转车头，把车停到一公里以外的停车场去，然后捧着鲜花步行去医院。 来到医院，秦正宇在走廊上捧着手机看美女直播，她扫了一眼收回视线，直接走向病房，就被秦正宇叫住。 “待会儿再进去，小舅舅的未婚妻在里面呢。” 第49章 你敢放火，我就敢点灯 方菲的眼睛眨了眨，收回脚步转身看向秦正宇：“傅总的未婚妻？” 秦正宇见方菲总算正眼看自己了，脸色谄媚地凑过去：“对，叫蒋楚然，刚读完设计学博士回国，下飞机连家都没回，就直接过来看老爷子了，看来和小舅舅是好事将近了。” “傅总也在里面？” “没，好像没告诉小舅舅，偷偷回来想给小舅舅一个惊喜。” 方菲没什么表情地哦了声，随即走到一旁，一手抱着鲜花，一手掏出手机。 点进傅荆川的微信头像，聊天记录还停留几小时前，她让傅荆川别再给她种草莓的文字上。 傅荆川没有回复她。 想来是很忙。 想把蒋楚然在傅老爷子病房的事告诉傅荆川，就觉察到一股凝视。 一抬头，就看到秦正宇站在对面看着她。 短粗的脖子卖力地伸着，恨不得伸到她的手机屏幕上。 方菲心中不喜，面色如常地收起手机，秦正宇就踱着步靠近方菲：“你真有男朋友了？” 方菲不想理，秦正宇不依不饶的又问了一遍，方菲皱着眉退后几步：“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有没有都与你无关。” “若是解除婚约之后有的，我是管不着，但若是之前勾搭上的，我咽不下这口气。” 方菲觉得很好笑：“咽不下也得咽，男女平等的社会，你敢放火，我就能点灯。” 秦正宇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这是真有了？” 方菲耸耸肩，不承认，也不否认，担心秦正宇发疯，径直走向病房，想去敲傅老爷子的病房门，赶紧结束见面回家。 秦正宇跟上来，压低的声音里透着极大的不满：“方菲，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就算找一百个，也不吃亏，可女人不同。女人若不自爱，早晚被弃如敝履。” 方菲挑挑眉：“所以，你什么时候要抛弃自甘下贱的方悠？” 秦正宇有几秒的语塞：“我和方悠如何，无需你操心，但你最好别让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不然我有一千种弄死他的方式！” 秦正宇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恢复了天下唯他独尊的纨绔样子，与那日在傅荆川沁园别墅跪着求饶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过是个恃强凌弱的两面派。 方菲勾勾唇，扯出抹轻蔑地笑：“你最好能找到，因为我也很好奇，你俩谁先弄死谁！” 气氛瞬时有些剑拔弩张，正在这时，病房门突然开了，一股清淡的花香味儿同时钻入鼻中。 方菲不想刺激到傅老爷子，更不想在傅荆川的“未婚妻”这里落了下风，她站直身子，慢慢掀眼朝开门的女人看过去。 一张瓜子脸，大卷发，全身都是顶奢名牌，脖子上的吊坠，都可以在郊区全款买套房了。 方菲打量着蒋楚然的时候，蒋楚然也在打量她。 一身素雅普通的服饰，没有烫染过的天然直发，五官和身材算是极品，但今日乖巧文静的模样，与那晚在爵色酒吧，众目睽睽之下献吻傅荆川的浪劲儿大相径庭。 据表妹许晴儿的叙述，傅荆川还带她去郊区的温泉酒店过夜，为了维护她，还把她存着很多漂亮自拍的手机给清空了。 原来傅荆川也是俗物。 和绝大多数男人一样，喜欢外表清纯，实则放浪主动的女人。 不过无所谓的。 男人婚前玩玩，总比婚后野花无数的强。 再说了，以前因为他不近女色，她甚至怀疑他不喜欢女人，担心过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倒是打消这个担忧了。 而且这个叫方菲的女人，还是傅荆川外甥的女人，就凭这一点，他俩就不可能长远。 如今她回来了，他俩更不可能有后续了。 想到这儿，她用久居上位者的姿态，冲方菲点了点头：“你就是秦正宇的未婚妻方菲吧，伯父要见你，快进去吧。” 第50章 都是一家人 “谢谢。”方菲说完，侧着身走进病房。 身后的秦正宇叫了声“小舅妈”，也要跟进去，却被蒋楚然拦住：“伯父点名只见她。” 听到身后的病房门关起，病房里只有方菲和傅老爷子了。 故作镇定的方菲松了口气儿，调整着呼吸叫了声“外公”。 傅老爷子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中气十足地笑着：“怎么不叫我爷爷了？” 方菲有点羞愧：“那天看到您病弱的样子，我就想到了我爷爷，一时难受就那样叫了您，希望您别介意。” 傅老爷子素日里严肃惯了，可能是历经生死，看淡了生死，也留恋尘世，近来倒是越来越和蔼可亲了：“我不介意的，其实我看着你也很亲切，你就像我的亲孙女一样，所以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方菲点点头，把花束放到墙角的柜子上，旁边是束荷兰进口的超级大花束，不仅好看，还很贵。 即便看惯了穷富阶层的方菲，心脏还是堵了堵。 她比不上蒋楚然就算了，连她买的花都败下阵来。 真是输的前后统一。 她只难过了一瞬，就笑着转身走到床边：“外公，最近身体如何？” “挺好的，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一天比一天好。” 她笑：“什么喜事？” “荆川也就是你的小舅舅，要和然然结婚了，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姑娘，你应该看到她了，和外公说说，觉得她如何？” 方菲嗯了一声，拉长尾音，半响才说：“挺漂亮的，很有气质。” 傅老爷子乐呵呵地说：“我也觉得他们很配，不仅长相，就连家世、学历都很相当。” 方菲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笑僵了。 傅老爷子则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说：“菲菲，你是不是怪我没同意你退婚的要求，所以生我的气了，这段时间都没来看我？” 方菲摇头：“外公，不是这样的，是我妈妈刚做了肾脏移植手术，需要我全天候的照顾，我很想来，但实在脱不开身。” 傅老爷子哦了声：“竟然没人告诉我这件事，你妈妈身体如何了？” “可能是不想你担心，就都没有告诉你，昨天刚出院，需要在家吃药静养。” 傅老爷子点头：“出院就好，调理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到原来的身体水平的。” 方菲点点头：“我也是这样盼望的。” 短暂的沉默后，傅老爷子又说：“说回没同意你退婚这个事情上吧，我知道正宇身上有很多缺点，但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本性不差，只是被他爸妈宠坏了。而你身上有股韧劲儿，让我觉得你有能力管着他，督促他慢慢变好，加上这是我答应你爷爷的，所以就委屈你再和正宇试试。若实在不行，再退也不迟。” 傅老爷子顿了顿，又说：“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你既然已经从秦氏离职，你妈妈也出院回家，那你就去傅氏上班吧。秘书总监和销售总监这两个职位比较适合你，你可以选择一个，这样万一你和正宇实在走不下去，将来也有个安身立命之本。” 方菲觉得自己一直误会傅老爷子了。 以为他一味的偏向自己的血脉，但其实也在暗中为她考虑过了。 只是，她不怎么想去傅氏。 一是和自己的职业规划不符，二是她和傅荆川的关系很可能在某天爆雷，进傅氏不是明智之举。 至于第三个原因，则是蒋楚然。所有人都在说傅荆川要和蒋楚然结婚了，若他们真结了，她是不可能再在傅荆川手下工作的。 傅老爷子见她没说话，就让她先想想，想好告诉他，他再安排。 又和傅老爷子说了会话，见傅老爷子有些累了，她才出去。 以为蒋楚然和秦正宇应该早走了，没想到两个人都在，还相谈甚欢。 听到开门声，两个人都朝她看过来，她微微颔首，刚想说她有事得先走，话到了嘴边，就被秦正宇抢了先：“方菲，小舅妈约我们一起去吃饭。” “是吗？但我有事……” “一起去吧。”蒋楚然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荆川不知道我回来了，我让正宇找了个理由把他骗出来，这会儿他应该快到了。都是一家人，碰到就一起聚聚，这样挺热闹的。” 第51章 千年狐狸，万年妖精 傅荆川要来？ 没时间回复她的消息，却有时间来见传闻中的未婚妻。 挺好。 真的挺好。 方菲改变了主意。 她决定留下来吃饭。 她倒要看看，傅荆川是真不喜欢蒋楚然，是蒋楚然一厢情愿；还是傅荆川为了睡她，于昨晚骗了她。 秦正宇听到方菲愿意留下来吃饭，兴奋地舔了舔牙。 他一直怀疑，方菲和傅荆川有点什么，今天能近距离地观察一下了。 若真有他想的那回事儿，那傅家的天得变一变了。 不仅能把傅荆川从总裁之位拉下来，稽查组对秦家和三个舅舅的调查也能喊停。 而方菲，自是会落到他的手中，任他尽情玩弄。 一行三人各怀心思地乘电梯下楼，秦正宇和蒋楚然七位数的豪车都停在vip车位里，蒋楚然把车钥匙扔进爱马仕的包里，热情的跨住方菲的胳膊：“方菲，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和你特别投缘，很想和你做朋友。” 蒋楚然自来熟的亲昵令方菲很是别扭，又不好挣脱，只能逢迎地说着场面话：“蒋小姐高贵美艳，能入蒋小姐的眼，是我的荣幸。” 蒋楚然笑着：“这称呼可就生分了，你可以叫我楚然，或者随正宇叫我小舅妈。” 方菲不着痕迹地眨眨眼睛：“现在结婚的都会离婚，更别提订婚的关系了，免得以后有变数弄得尴尬，还是叫你蒋小姐吧。” 蒋楚然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则是一沉。 方菲明面上是说自己和秦正宇关系不稳定，这是在内涵她和傅荆川的关系会有变数。 没想到看似乖巧的小白兔，牙齿倒挺锋利的，逮到机会就咬她一口。 但蒋楚然是何等人物，方菲若是千年狐狸，她就是万年妖精，有的是办法治她。 她转头看向秦正宇：“正宇，你是不是惹方菲生气啦？” 秦正宇尴尬地挠挠脖子：“小舅妈真是火眼金睛，我之前犯了点错，她一直没消气。” “方菲脾气这么好的人都能被你惹生气，肯定是你的不对，你得加把劲儿，赶紧把她哄好，免得她冷了心跟着别人跑了。” 蒋楚然说着，又冲方菲道：“男人都是小孩儿，只要他有诚心实意的道歉并悔改，咱们就大度一点，给他个机会吧。” 说着，拉着方菲和秦正宇的手，让他们握手言和。 方菲僵着胳膊不配合，在气氛变得更尴尬前电梯到了一楼，蒋楚然这才有些败兴地松开两人的手，率先走出电梯：“荆川应该快到了，我先去看看。” 方菲不紧不慢的跟上，秦正宇凑过来小声警告：“我们退婚的事得瞒着蒋楚然，不然她肯定会告诉老爷子。” 方菲冷眼睨了秦正宇一眼：“你掌握好分寸，我自然配合，但若做出借机揩油的事儿，那我不能保证。” 说完，她快走几步和秦正宇拉开距离。 秦正宇有些咬牙切齿地捏捏拳。 先忍吧。 总有一天，要把她搞到哭着求饶！ 方菲快要走到门口时，透过玻璃门看到傅荆川的车开了过来。 方菲没再往前走，掏出手机拨通杨诗琳的电话，说她有事会晚点回去，又询问杨诗琳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说着慢慢走到一旁，主打一个自然。 杨诗琳说她没事，方菲说会尽量早点回去就挂了电话，但还是把手机举在耳边，偶尔“嗯”一声，装作还在打电话的样子，实则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方菲看到傅荆川一个急刹把车停稳，摇下车窗冲蒋楚然和秦正宇招招手，示意他俩上车。 蒋楚然走到车边，裹在v领贴身长裙下的腰肢轻轻扭着，探着脑袋和傅荆川说着什么，几分钟后朝大厅里望了望，似乎说方菲还在里面。 距离太远，方菲看不到傅荆川的表情，只见秦正宇朝她走来：“小舅舅来了，别磨蹭了，赶紧的。” 方菲收起手机，跟在秦正宇身后，来到身边乖巧地叫了一声傅总。 蒋楚然已经坐进了副驾驶，傅荆川掠过蒋楚然，只平静地看了方菲一眼，就冲秦正宇说：“赶紧上车。” 秦正宇快速看了眼傅荆川和方菲，不见奇怪的地方就弯腰要上车。 袖子突然被拽住，方菲说：“我突然觉得傅总和蒋小姐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私密话想说，我们还是别去当电灯泡了。” 第52章 大型修罗场 方菲说完，也不看傅荆川，只松开秦正宇的袖子，等秦正宇表态。 秦正宇拿不准方菲突然改变主意，是纯粹的不想当电灯泡，还是真和傅荆川有猫腻，受不得与正牌女友一起吃饭的的刺激。 索性把问题抛给傅荆川：“小舅舅，那我们先走？” 傅荆川回头扫了他俩一眼：“你俩倒是人精，脑子想的挺周全，眼睛却不大行，我和楚然只是朋友，已经很久没见，也没有联系，得知她刚回国，抽空请她吃个接风宴，吃完我还得回公司加班。你俩既然碰巧撞上，那就一起吧，吃完正宇顺便送你楚然姐回家。” 傅荆川没骗她。 方菲的唇角勾了勾，上了车。 车子启动，蒋楚然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 听到傅荆川说他俩只是普通朋友时，反驳质问的话一度来到喉咙口。 呼之欲出的瞬间又被她忍了回去。 因为傅荆川确实没有对她有过任何许诺，或者暗示。 但双方家长提及这件事时，他也没反驳，只是在一旁一笑置之。 甚至于所有认识他俩的人，都认为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势必会结婚的。 可真要拿傅荆川的沉默和大众的默认，来指责傅荆川“只是朋友”的言论，却站不住脚。 她得和傅荆川就这个问题好好谈谈，但不是现在。 方菲上车前不当电灯泡的那番言辞，明显是来下战贴的。 傅荆川的话，则是投方菲所好，讨方菲欢心的。 傅荆川和方菲暗暗秀恩爱，她有口难辩，秦正宇那傻子最有资格辩驳，眼神中却透着清澈的愚蠢，无知无觉。 蒋楚然想到这儿，透过后视镜扫了眼后座。 方菲正看着窗外的夕阳，跟着车载音乐轻轻摇晃着脑袋。 心情很好的样子，胜利者的得意姿态。 蒋楚然冷冷一笑。 笑得最早，只能爽一时；笑到最后，才能爽一辈子。 傅荆川在京市最豪华的私厨餐厅，订了最贵的雅间。 餐厅坐落在花园里，四面被绿树和池塘环绕，环境清幽，上的所有菜都色香味俱全。 他们时而聊金融，时而聊股票、地产和新能源，方菲插不上话，只低头吃饭，觉得清蒸桂花鱼和羊肚菌排骨汤味道不错，打算打包一份带给杨诗琳。 餐桌是带转盘那种，还想吃块鱼肉，就被蒋楚然转走了，她有些意兴阑珊地夹了块面前的拍黄瓜。 没一会儿，桌子又转动起来，清蒸鲈鱼又来到她面前，她轻轻掀眼，就注意到斜对面的傅荆川正用指头转着转盘，眼睛含笑地看了她一眼。 她夹了一块，尝进嘴里，似乎比刚才那块要鲜甜。 蒋楚然精准地捕捉到了每个细节。 她忍着掀掉桌子的冲动，笑着问什么时候能喝秦正宇和方菲的喜酒。 秦正宇一路上也都提高警惕打量着傅荆川和方菲，观察了一会儿没见苗头，就有些松懈了，加上没吃午饭，一上菜就埋头苦干，完美错过傅荆川和方菲唯一有眼神交集的一幕。 听到蒋楚然的话，他从碗里抬起头，打着哈哈说：“小舅舅都没结婚呢，我一个当晚辈的，可不能抢在他前面。” 说着，扫了大家一圈，着重落在方菲脸上：“所以小舅妈，你可得加油，早点把小舅舅拿下。” 方菲还是专心吃菜，好像他们所聊的话题，与她全然无关系，而傅荆川则咳了咳。 “正宇，你年纪不大，耳却挺背的，我刚才就说了，我和你楚然姐只是朋友，你总拿我们开玩笑，我一男人脸皮厚倒是无所谓。但你楚然姐不一样，女孩的名声本就容易被诋毁，万一传到你楚然姐男朋友耳中，他俩生了误会，你负的起责吗？” 句句都像是维护蒋楚然，却句句都是在撇清他和蒋楚然的关系。 蒋楚然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到底还是僵了僵：“荆川，我没男朋友的。” 傅荆川很真诚地说：“我身边有很多优质单身男性，若有兴趣，我可以介绍给你。” 蒋楚然的笑容有些冷了：“我不需要。” 傅荆川表情不变：“没事，我能理解，现在都崇尚婚恋自由，相亲或听从家里长辈的安排，确实已经过时了。” 蒋楚然的笑容彻底冷了：“可我们这种家庭的人，从出生那一刻，会走什么样的路、嫁什么样的人就是被规划好的，傅、蒋两家联姻已是定局，荆川，即便你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她也只能是你风花雪月的片刻风流，你得和她尽快断了，和我结婚，而不是一直和我撇清关系。” 第53章 你再不停车，我撞上去了 傅荆川往椅背上靠了靠，笑着看向蒋楚然，双眸却冷了好几分：“我们这种家庭？我们什么家庭？” 蒋楚然一时语塞：“你……你别明知故问。” 傅荆川唇角微抿，发出一声蔑笑：“以前两家长辈拿我和你打趣，因为考虑到你是女孩面子薄，我才没有反驳，想着你应该会表态，没想到却令你闹了误会。这事我道歉，但我希望我们各自和家里讲清楚，一来让长辈们收心，二来也别影响到我们多年来的朋友情谊。” 傅荆川说着推开椅子站起来：“公司几十个主管还等着我开会呢，我先走了，正宇，记得亲自把楚然送到家。” 闹到这个地步，饭是不能再吃了，打包食物给杨诗琳的事儿，也得等下次了。 方菲刚搁下筷子，搁在手边的手机就震动了下。 她打开，是傅荆川发来的，让她找个借口出去。 包间气氛死寂般压抑，方菲坐了会儿，也站起来，对秦正宇说：“你送蒋小姐吧，我妈刚才给我发了信息，说她身体不舒服，我得赶紧回去。” 说完，冲蒋楚然点点头：“蒋小姐，我先走了，回见。” 在方菲关上门离开时，蒋楚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捞起碗就朝门上砸了过去。 碗应声碎成一堆碎片，门外的方菲听到动静微微驻足，又继续提步往外走。 包间内的秦正宇，被蒋楚然这个举动吓到了，有点怀疑蒋楚然是不是也发觉傅荆川和方菲有猫腻了。 秦正宇故作疑惑地问：“楚然姐，惹你的是我小舅舅，你怎么拿方菲撒气？” 自幼被捧在手心长大的蒋楚然，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输给一个家世、学历完全不如她的女人，更是令她极不甘心。 她正一肚子火，秦正宇就往枪口上撞，她刚想提醒他几句，与他联合拆散傅荆川和方菲，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秦正宇这个草包，即便告诉他，他也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且以她对傅荆川的了解，他一百三十斤的体重，至少有一百二十九斤的反骨，若是挑破了，他可能真的会不顾世俗看法和家里的反对，执意和方菲公开交往甚至结婚。 她不能做得不偿失的事情。 蒋楚然虽然在娇生惯养中长大，但脑袋转的快，很会权衡利弊。 此时，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大家闺秀的温婉模样：“正宇，我没有冲方菲发火，我只是被你小舅舅刺激到了，在确保门口没人的情况下，才砸了个碗，不过发泄一下，我就消气了。” 秦正宇叹气：“小舅舅那人就是这样的，脾气不大好，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在小舅舅这棵树上吊着，天下男人那么多，你肯定会找到一个更爱你宠你的。” 秦正宇嘴里劝着，心里则开心得很。 虽然没能确定傅荆川和方菲有没有私情，但至少确认了一点，傅荆川不会和蒋家联姻。 傅荆川之所以能在傅氏财团力排众议，踢掉三个哥哥坐上总裁之位，除了精准的商业眼光和手腕，和蒋家也脱不了关系。 蒋家世代从商，树大根深，虽然近些年比较低调，但在每个行业都吃得很开，人脉也很广。 若傅荆川和蒋楚然联姻，那势必是整个京市最豪横的家族，傅家其他四兄妹，被驱赶出傅氏财团，只会是时间问题。 秦正宇压抑着欢快的心情，送蒋楚然回家。 而方菲离开餐馆，并没有上傅荆川的车，而是径直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等傅荆川追出去，只看到出租车的车屁股。 他踩着油门跟上，并给她打电话，打到第三个时，方菲才接。 “靠边停车，我在你后面。” 相比傅荆川的急切，方菲却很冷静：“你不是要去公司上班吗？你快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我有话和你说，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可我没话说。” “方菲。”傅荆川咬咬牙，“你再不停车，我就撞上去了。” 第54章 如果我没有遇到你 傅荆川疯起来，还真干得出这种事情。 方菲比较理智，不能陪他疯，挂了电话请司机靠边停车。 刚下车，傅荆川的宾利就开过来，眼眸淡淡地示意方菲上车。 方菲在副驾驶和后座间犹豫稍许，还是拉开副驾驶位坐进去。 车子启动，越开越偏离市中心，不是送她回家，更不是去傅氏总部的路。 方菲到底开了口：“你要带我去哪儿？” 傅荆川侧头看了她一眼：“随便逛逛。” 方菲蹙了蹙眉：“不是说几十个主管等着你开会吗？” “这是实话，不过工作远没有女朋友重要，我得先把生气的女朋友哄好，才能安心工作。” 这是傅荆川首次给方菲女朋友的头衔，给他俩的关系盖了名正言顺的章。 方菲自然是开心的，可一想到蒋楚然，开心就大打折扣。 傅荆川敏锐地感知到方菲情绪的起伏，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揉了揉：“这么不开心，是老爷子说了不好的话？” 方菲摇头，傅荆川又问：“秦正宇又对你动手动脚了？” “没有。” “那就是因为蒋楚然了？” 方菲摇摇头，又点点头。 路边恰好有个车位，傅荆川一个猛打方向盘，把车精准无误地停进去，解开安全带看着方菲：“你应该听到了，情况与我昨晚说的一样，是她和两家的长辈一厢情愿。” 方菲轻抿着唇笑了下，笑得极不走心：“确实一样。” 方菲心事重重的样子，令傅荆川有点抓狂，他解开方菲的安全带，双手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那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方菲皱着眉，像只皱巴巴的橘子，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无助，令她迷茫又难受：“因为蒋楚然说的挺对的，穷人都讲究门当户对，更别提你们这种豪门望族。” 傅荆川用手指把她的皱着的眉头抚平：“宝宝，你定力不行啊，她给我洗脑没成功，却把你给洗了。” “不是的，是现实本就如此，恋爱几年的人因谈婚论嫁时的几万彩礼都会闹到分手，更别提差距巨大的我们了。” 傅荆川笑：“原来宝宝是想嫁人了，宝宝放心，等将来结婚别说彩礼，我的所有江山都是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菲有些急了，“我是在想，如果注定是悲剧，那不如趁早结束。你以后离开我，会毫发无损的开始崭新的人生。而我的生活已经够苦了，以后只想加点甜，不想再折腾了。” 傅荆川不笑了，伸手摸摸她的头，眼睛则盯着她的脸：“你没安全感，是对我缺乏信心，还是对你自己的不自信？” 傅荆川的注视过于直白，令方菲躲闪着移开视线，落在他身后某处：“都有吧，连秦正宇都能和方悠搞在一起，更别提有更多选择的你。” 她说完咬咬下唇，鼓起勇气收回视线，落在傅荆川脸上：“虽然你能与蒋楚然撇清关系，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面对别人的调侃撮合，你的沉默就是变相认同了他们的说法，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想过娶蒋楚然吗？” 方菲又露出了她隐藏极好的、锋利尖锐的一面，傅荆川被她一语中的，他本可以否认，但她那么纯粹简单，他突然不想用对待别人那套对待她了。 他伸出手摸摸方菲的头：“是有想过，因为就像你说的，她是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 刚被他抚平的小脸，又要皱起来，还一副要哭的模样，他连忙抬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嘴上亲了一下：“可是我遇到你了，方菲，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我娶谁都无所谓，那只是我完成商业版图和成全野心的捷径，婚姻不过是附属。可我遇到你了，所以我更贪心了，事业和你，我都要。” 这番深情告白的话，令方菲有点想哭，她用力忍住：“我何德何能……” 他又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你很好，真的很好，只是好而不自知，而且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没道理可言。你一定以为我很花心滥情，可是不是的，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第55章 事事有回应 方菲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傅荆川。 傅荆川被方菲震惊的样子逗笑了，在她厚薄适中的唇瓣上吮了吮：“就那么吃惊？” 方菲眉眼含笑，笑中带羞地点点头。 她的笑晃进傅荆川的眼里，令他想更进一步地亲她。 他用手掌撑着她的后脑勺，倾过身子越过汽车扶手箱，慢慢加深这个吻。 他的吻向来霸道，今日却格外温柔，已是傍晚，太阳从车窗玻璃照进来，给两人都镀上一层金黄的暖色。 两人都有些忘情，直到不知谁猛按了几声车笛，才震醒了车内的两人，让他们意识在大马路边的车里忘乎所以，有多不合时宜。 两人触电般松开，相视的瞬间又都笑了起来。 阴霾不在，傅荆川紧紧握住方菲的手：“所以不要患得患失，更不要随随便便就想离开我，所有的事情我都能解决，只是我需要点时间。” 方菲纠结郁闷的心，如同有暖流涌过，也敞亮了，她点头：“好。” 傅荆川笑得肆意，比阳光都耀眼：“好想把你带回家。” 方菲立马摇头：“不行，我得回去照顾我妈。” “我知道，所以只能想想。”傅荆川意犹未尽的在她的嘴巴上亲了亲，“我给你妈安排个懂医学护理的保姆吧，这样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方菲打算找到工作后，再给杨诗琳找个保姆，没想到傅荆川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她还是拒绝了傅荆川的提议。 他们只是恋爱，牵扯太多，会让这段感情失去了原本的纯粹。 可傅荆川很坚持：“你只许那个姓陈的讨好你妈，却拒绝我的心意，是不是有点区别对待了？” “我没……” “那你就给我一个在未来丈母娘跟前表现的机会。” 晚上睡觉时，方菲忍不住把白天的事回忆了一遍。 傅荆川今天的嘴，像抹了蜜一样的甜，和初见那时完全不一样。 那时的他是什么样子的呢？ 冷傲、野蛮、霸道…… 原来爱情，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满脑子都被傅荆川占满的方菲失眠了，睁开眼已是十点多，想到杨诗琳还在挨饿，她几乎是从床上蹿起来跑出去。 不料一打开卧室门，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阿姨，正在拖地。 稍作了解，得知阿姨姓刘，是傅荆川派来的，以前是三甲医院的护士，辞职做陪护后又考了营养师资格证。 刘阿姨还说已经了解过杨诗琳的情况，她去年刚护理过肾脏移植的病人，有十分丰富的理论和实践经验，会竭尽所能照顾好杨诗琳的。 没想到傅荆川的效率这么快，安排的人似乎也很靠谱，方菲心头暖暖的同时，去卧室找杨诗琳，询问她对护工满不满意。 “挺好的，”杨诗琳说，“今早做的早餐很清爽，饭后推着我去附近的公园散步，回到家又给我的双腿泡脚、按摩。不过她的收费肯定不低，还是退了吧。” “妈，满意就留着，费用不用你操心。你能被更好的照顾，我才能专心工作搞钱。” 杨诗琳虽然心疼钱，担心女儿负担不起，但还是同意了。 如今是女儿替她遮风挡雨，她接受女儿的安排，不给女儿拖后腿，就是对女儿最大的支持和体恤了。 方菲从杨诗琳的卧室出来，就给傅荆川发了个“谢谢大佬”的表情包。 因为昨天发了信息，傅荆川没有回复，方菲今天也没期待，发完就把手机锁屏，打开电脑准备找工作。 傅氏财团是所有打工人都渴望进入的企业，傅老爷子给的岗位很诱人，可她还是不大想去。 一是担心和傅荆川的事兜不住，二是想追逐梦想。 电脑还在启动中，手机震了下，竟是傅荆川的回复：应该是谢谢老公。 几秒后傅荆川发了一条过来：我昨天回复你的信息时有电话进来，我发出去就接电话去了，现在才看到我没发送成功，抱歉啊宝宝。 她回复了个可爱的表情过去，傅荆川说他在忙，晚点找她。 电脑已经开机，方菲在同城网站上筛选时，想到秦正宇说蒋楚然是设计学博士，便百度了蒋楚然的资料。 即便知道蒋楚然的家庭背景十分显赫，但还是被吓了一条。 国内能叫得上名的珠宝品牌，竟然都是她家旗下的。 其中几家在上次投简历时，还给她发了面试通知。 考虑到蒋楚然和傅荆川的关系，肯定是不能去的，可排除了这几家，其它的小公司她又不感兴趣。 方菲的情绪有点丧，正想退出百度，就看到右下角的广告弹窗里写着“设计大赛”几个字样。 点进去一看，是国际着名珠宝品牌marita要在国内成立分部，打算在全国范围内招聘一队新锐设计师，不看学历不看经验，只看作品。评选方式先由内部评审评分，再由网上公开评选两部分组成，分值各占一半，综合评分最高的前十名入选设计师队伍。 截稿日期就在半个月后。 日期是很赶，但方菲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志在必得的打算试一试。 第56章 感觉很好 方菲开始构思作品。 为了能引起评审的注意，方菲开始了解marita的文化背景。 marita有一百多年的发展历史，于三十年前被一对华人夫妇收购，旗下的产品受到各国年轻人的追捧喜爱。 不过最吸引方菲的，是一个八卦新闻。 据说这对华人夫妇，二十多年前曾来过国内打算开分公司，却发生意外导致襁褓中的女儿丢失，寻找未果后伤心离去，此次回国除了发展国内市场，更有寻找女儿之意。 虽然不知这个八卦新闻是杜撰的，还是确有其事，但方菲却有了创作灵感。 她立马打开绘画本，很快勾勒出一对母女镯的线条，再加以丰满，连刘阿姨叫她去吃晚饭，她都没去。 直到感觉颈椎有些酸胀，起床活动身子时才发现天都黑了。 她拿起手机，想看看傅荆川有没有联系自己，刚解锁傅荆川的电话就进来了。 所谓心有灵犀，大抵如此。 方菲咳了两声以润嗓，才接起来，刚喂了一声，就听到傅荆川那边很嘈杂，好像有广播在通知旅客登机。 “你在机场？”方菲问。 “对，广市的项目临时出了点状况，我得过去。” “这么突然？” 傅荆川笑了下：“是挺突然的，你好像很失落，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方菲有点心动，但不多：“不了，等你回来，我去接你。” 傅荆川有些遗憾：“真不去？如果去广市，我们可以牵手压马路、看电影，做一些不能在京市做的事。” 方菲看了看桌前的画稿，还是拒绝了：“下次吧，我这次有事走不开。” “什么事？” “秘密。” 傅荆川笑：“该不会又要请姓陈的去你家里吃饭吧？” 方菲哼了声：“小气鬼。” 播音员已经在催去广市的旅客登机了，方菲有些不舍的和傅荆川结束了通话。 昨夜那么想他，连睡着了，做梦都是他，以为今晚能见到，他却出差了…… 方菲去厨房倒了杯水喝，稍稍失落后，就重新集中精力投入到画稿上。 傅荆川广市的项目，比预期的要严重复杂，出差日程从两天变成了一周，两人只能通过睡前视频寥解相思。 每每挂断电话，方菲就熬夜画设计图，总算在傅荆川要回来的当天，完美完成了她想象中的母子镯。 一大一小，银制材质，妈妈的镯子上刻下女儿的名字，女儿的镯子上也刻着妈妈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还可以根据顾客的需求，在女儿的镯子里装上芯片，一旦女儿丢失，就可以根据定位很快找回。 如果真的能入选并开发，还可以出同系列的项链、脚环之类的产品。 把手稿通过软件弄成电子稿，在把设计稿发到marita的收稿邮箱前，方菲用手机拍了照片，发到朋友圈并设置为仅自己可见的私密模式。 这份喜悦，她打算先自己消化。 不知怎的，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觉得这幅作品肯定能被选中。 等真的入选后，她再把其分享给妈妈和傅荆川。 邮件成功投递后，方菲关闭电脑，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开着她的二手小破车，去机场接机了。 路上有些堵，等她赶到，飞机已于十分钟前降落。 她连忙给傅荆川打电话，却提示关机，正在这时看到傅荆川的宾利，从她的车前一晃而过。 开车的，不是傅荆川，也不是乔山，好像是蒋楚然…… 第57章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傅荆川和蒋楚然一起出差？ 傅氏主营的业务有地产、贸易和金融，和珠宝完全搭不上边，若真是同去同回，只可能是蒋楚然陪傅荆川去的。 两天的出差行程变成七天，忙的莫不是项目，而是女人？ 方菲心头一悸。 看着车子驶离的方向，又拨出傅荆川的号码，还是关机。 方菲犹豫了一瞬，跑回车里追上去。 她虽然弱小又卑微，但也有自己的脾性。 她最受不得信任之人的欺骗，若傅荆川骗了她，她绝不会让他好过。 方菲的小破车自然跑不赢马力十足的宾利，好在回城的路也很堵，一路走走停停，方菲总算跟着宾利来到一家六星级酒店。 方菲握着方向盘的手十分用力，连手指关节都泛着白。 这基本是实锤了。 在广市玩了一周不够，回到京市还恋恋不舍再来一发？ 方菲胃里一阵翻腾的恶心。 她知道有很多人只追求床上的刺激，原以为傅荆川也是其中一员，可他偏偏裹着纯情的外衣接近她，立着深情的人设，俘获她的心又把她抛弃。 她愤怒得全身都在发抖，从后备箱捞出妈妈手术后辅助走路的拐杖，拎着就往宾利车阔步走去。 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烫着一头离子烫的男人拦住：“嗨，美女，你有点面熟哦！” 方菲懒得搭理无聊男的搭讪，从旁边绕过去，目标明确地继续走向宾利，男人也注意到了宾利车，哇了一声：“原来你就是闯进老傅生日趴，坐到他腿上强吻的勇士啊！” 方菲微微侧目，也认出眼前这个男人，正是之前在爵色酒吧把她认成陪酒妹的男人。 “一丘之貉！”方菲心里想着，也骂了出来。 “美女，即便你被老傅甩了，也不能无差别攻击全天下的男性同胞吧。”代鸿羿痞痞一笑，“不信你可以和哥试试，让哥代领你领略人间还有真情在。” 代鸿羿贱贱的模样，令本就憋着一股气的方菲怒火中烧，提腿就要踹代鸿羿一脚，踢到一半代鸿羿突然哎了一声：“老傅的情况不对劲啊！” 方菲见代鸿羿秒变一本正经，收回腿扭头一看，果然看到傅荆川整个人像睡死了一样，被蒋楚然叫来的两个酒店保安，一人扶着一只胳膊往酒店搬。 等方菲回过神，代鸿羿已经跑了出去，方菲回过神紧随其后的跟上，总算在酒店门口截住了人。 “让我看看这是谁啊？”代鸿羿拍了拍傅荆川的胳膊，见傅荆川毫无反应，又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见还有呼吸便猜到他吃了什么。 保安见到代鸿羿，立马叫了声二公子，代鸿羿摆摆手：“把傅总送到我的套房去。” 做贼心虚的蒋楚然脸上闪过慌张，但不甘心被截胡，立马上前出声阻拦：“二公子，荆川最近工作太累经常失眠，还诱发了偏头痛，所以吃了点安眠药强制入睡，我已经开了房间让他休息，就不叨扰你了。” 代鸿羿这才装作刚看到蒋楚然的样子 ：“蒋美女回国了？什么时候的事？” 蒋楚然点点头：“有段时间了，因为忙着筹备和荆川的婚礼，所以没挤出时间约你们聚聚。” “哟，要结婚了？” 蒋楚然笑容款款：“所以荆川我照顾就好，就不麻烦二公子了。” 代鸿羿爽朗一笑：“不存在，我和老傅的交情杠杠的，说庸俗点，连内裤衩子都可以互穿，蒋小姐就放心的把老傅交给我，自个回去好好休息。” 代鸿羿说着，示意保安赶紧送傅荆川上楼，蒋楚然眼见计划被破坏，又不好强行抢人，正是恨得牙痒痒，余光就瞟到了站在身后的方菲。 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家酒店是代鸿羿家开的，蒋楚然不好对代鸿羿发火，一肚子火正找不到地儿撒，转个身就朝方菲开怼。 “方菲，你怎么会在这儿？还气昂昂地拿着根拐杖，是想打我吗？别怪我没提醒你，傅荆川是秦正宇的小舅舅，即便你和秦正宇散伙了，你俩也绝无可能，你尽早给我收了这份心思，否则等待你的，只会是吃不完的苦果！” 第58章 都不是玩意儿 方菲最初是想打傅荆川的。 但看到傅荆川神志不清、又听到蒋楚然的解释，方菲便想打蒋楚然了。 杨诗琳生病这两年，方菲自学了很多医学知识，更因为压力过大失眠而服用过安眠药。 安眠药能让人入睡，但不会让人睡得神志不清。 傅荆川的情况，更像是服用过某种麻醉剂，且是大剂量的。 罪魁祸首显然是蒋楚然。 她不甘心被傅荆川拒绝，所以想用极端的方式，逼傅荆川娶她。 方菲原本都举起拐杖要打上去了，但这位被称作二公子的人率先出声，令她清醒了过来。 暂且不提她和傅荆川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即便见得了光，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武，轻则上警局，重则被网曝，闹的沸沸扬扬。 她小人物一个，倒是无所谓，可傅荆川不行。 她不能给他招黑。 方菲正准备在被蒋楚然发现之前悄悄遁走，可还是晚了一步。 更糟的是，蒋楚然这番怒怼，显然透出她已经知道了方菲和傅荆川的关系。 纵使伶牙俐齿的方菲，因为心虚，也慌乱了。 蒋楚然见方菲不说话，更是得寸进尺的把气往方菲头上撒：“哑巴了？敢做不敢认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揪到傅老爷子跟前，揭穿你的荡妇行为！” 蒋楚然说着，还用力地推了方菲几下，眼看方菲就快要滚下台阶，代鸿羿快步上前及时扶住她。 “蒋小姐，虽然我和你也算旧识，但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拿我女朋友撒气，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代鸿羿是笑着的，但声音极冷，一种威胁感扑面而来。 方菲意识到代鸿羿要帮自己，便没有推开他，反而往他怀里靠了靠。 蒋楚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看代鸿羿，又看看方菲：“代二公子，知道你和荆川是好哥们，但连荆川见不得光的床上玩物都要帮忙认领，还真是有点荒唐可笑。” 啪！ 在方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代鸿羿就打了蒋楚然一耳光。 打完，代鸿羿还吹了吹手掌心，像是在吹什么脏东西。 蒋楚然疼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捂着半边脸：“代鸿羿，你他么敢打我！男人打女人，你真不是玩意儿！” 代鸿羿狂肆一笑：“你欺负我的女人，我打你一耳光，已经手下留情了！” 蒋楚然怒得全身发抖：“你少胡说八道，孙文早把方菲强吻荆川的照片发给我了！” 蒋楚然说着打开手机翻出相片，怼到代鸿羿和方菲眼前。 她再也不想忍了，既然她得不到傅荆川，那她就要毁掉！ 她要让傅荆川背着抢外甥未婚妻的名声，被千人指万人骂，让方菲顶着勾引未婚夫小舅舅的污名，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等到那个时候，看他们还能挺多久！ 可方菲和代鸿羿不仅不慌张，甚至还对照片评头论足起来。 代鸿羿：“宝宝，你这照片拍的挺好看的！” 方菲点头：“确实，把我的腿拍的很长，腰拍的很细。” 代鸿羿：“其实整个照片最绝的是氛围感！你就像是暗夜精灵，闯入了我的心扉。” 方菲脸上一红：“讨厌啦，说甜言蜜语也应该分时间地点的。” 代鸿羿：“你害羞的样子最美，我最喜欢看你这幅样子。” 蒋楚然：…… 评鉴结束，代鸿羿才懒懒地掀眼扫了蒋楚然一眼：“蒋小姐，你也算见多识广的人了，就凭一张真心话大冒险的假吻照片，就把我的女朋友说成是老傅的？” “大冒险？” 代鸿羿懒得再理蒋楚然，搂着方菲往酒店里走去，交代保安和前台：“以后姓蒋的，尤其是门口那么蒋小姐，谢绝入住酒店，甚至门槛都不能跨进来。” 蒋楚然还想说点什么，已经被保安要求离开了，她不甘心，可保安最后警告道：“蒋小姐，你若不配合，我们只能把你抬出去了，到时候若有冒犯，还得请你见谅。” 蒋楚然心中愤愤然，但不想出丑，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 而方菲被代鸿羿搂着进入电梯后，就松开了方菲的肩膀，方菲连忙道谢：“二公子，今天太谢谢你了。” 代鸿羿又恢复了贱兮兮的嘴脸：“不存在，你叫我的名字代鸿羿就行。” 随后，又秒变严肃打出去两个电话。 一个是让对方赶紧来酒店。 另一个让对方赶快把孙文找到，请孙文去爵色酒吧喝一壶。 第59章 般配与否 电梯很快到达顶楼，打完电话的代鸿羿又面带笑容地瞥了眼拐杖，问方菲：“你和老傅，还在一块儿的吧？” 见方菲点头，又说：“我让你跟我试试的话，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不过你肯定是以为老傅在偷吃，想用拐杖打他，对不对？” 方菲没想到痞里痞气的代鸿羿还挺仗义的，救了傅荆川，也救了自己，她不大好意思对恩人撒谎，便点了点头。 代鸿羿啧啧两声，有些遗憾地说：“我竟然错过了看老傅被人、尤其是女人暴揍的场面，真是有些后悔，应该看完再出手的。” 方菲讪讪地摸摸鼻子，他似乎忘了她差点也打到她了。 说着，来到酒店门口，代鸿羿用房卡打开门，说傅荆川就在里面，让方菲先进去。 方菲道了声谢谢，把拐杖放到门口的位置，就快速走进去，穿过新中式风格的客厅，在卧室里看到了还在沉睡的傅荆川。 她用手探了探他的呼吸，呼吸有些快，又摸了摸他的脸，温度比平时低。 她去卧室拿了一次性毛巾，用温水给他擦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但心里还是不放心，问代鸿羿需不需要送医。 “不用，老傅最讨厌的就是去医院，加上身份特殊，去医院万一被曝光，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叫了医生，应该就快到了。” 代鸿羿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敲门声，他立马去开，几分钟后回来，身后跟着一个背着医药箱，长得白白净净的女孩。 等女孩再走近一些，方菲认出是之前，在傅荆川沁园的别墅，给她抹药的医生。 女医生显然也记得方菲，冲方菲点了点头，就开始给傅荆川做检查。 看了瞳孔、脉搏，听了心肺功能，又做了个快速的血液检测，然后看向代鸿羿：“是麻醉剂中毒，虽然不知道具体使用的药物和剂量，但应该快醒了。” “打个针？” “不太必要，若醒后有身体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对症做点治疗。” “那你去隔壁房间休息，晚上老傅醒了，再过来看看。” 女医生点头，又冲方菲笑了笑就往外走，代鸿羿说了句“我送你”就跟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方菲了，她搬来个椅子想守在床边，就突然听到从外面的过道传来一阵“砰”的撞击声。 刚才出电梯时，方菲注意到顶楼只有两个房间，担心是代鸿羿和女医生出了什么问题，她立马走出去。 代鸿羿出去时没有关门，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代鸿羿把女医生顶在墙上狂吻。 女医生手上的医药箱掉在了地上，想必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非礼勿视，方菲慢慢返回卧室，直到对面传来关门声，她才松了口气。 女医生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和跋扈放浪的代鸿羿还真是不般配。 想到这儿，她不由苦笑了一下。 她和傅荆川也不般配，所以感情这种事，还真不好定论。 方菲眼睛都不敢眨，一直守着傅荆川。 中途给杨诗琳打了信息，说她有事不回去了。 杨诗琳知道女大不由娘，虽然隐隐猜到女儿谈恋爱了，也只能叮嘱她注意保护好自己。 保护…… 她用手摸了摸小腹。 之前和傅荆川在一起，除了在秦家那次事发突然，其他时候都用了套子。 算了下，好像月经确实推迟了一段时间了。 该不会，那一次就中招了…… 方菲心头一梗，还来不及慌张，床上的傅荆川好像动了动身体。 方菲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趴到床头，看着傅荆川的眼皮颤了颤，然后睁开了眼睛。 傅荆川有点懵，看到方菲的瞬间，皱了皱眉头：“我怎么睡着了？” 第60章 她挺有意思的 傅荆川说着握住方菲的手，环顾了四周，有些迷茫地问：“怎么会在代鸿羿家的酒店？” 方菲不答反问：“你先回答我，你的身体有特别难受的地方吗？” “胃不大舒服。” 方菲紧绷的神情这才松懈下来：“这是麻醉剂的正常副作用，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麻醉剂？”傅荆川很快恍然大悟，脸色冷凝起来，“我刚下飞机就在机场遇到了蒋楚然，她请我喝饮料，我没设防接过来喝了一口，之后的事就没记忆了。” 说着拉开被子，看到裤子是穿着的，脸上的冷霜才消融了下。 方菲被他这一举动逗乐了，露出今晚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得亏了代鸿羿，才把你从蒋楚然手里抢走，不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傅荆川摸摸她的头：“你怎么会来？” 方菲说自己在机场打不通他的手机，又恰好看到他的车离开，就开车一路跟着过来了。 傅荆川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你跟着来的路上，肯定以为我和蒋楚然裹在一起，并想过很多种报复我的方式。” 傅荆川精准猜中方菲的心思，方菲心虚地哼哼几声，转移话题，问他饿不饿。 傅荆川原本打算今晚带她吃了大餐，就带她回沁园的，出了这么个岔子，他胃口全无，但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 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中最贵的套餐，等餐的过程中，看着她白净的颈子，他就有些想了。 一把把她抱到床上，就那样坐着拥吻起来，当他的手往她衣服里探时，被她及时按住：“不可以，代鸿羿和他女朋友就在隔壁，这里又是代鸿羿常住的房间。” 傅荆川有些难受，但还是尊重她的意见停了下来，不舍的在她嘴巴上亲了亲：“哪个女朋友？” “不知道名字，不过我认出她是之前帮我处理伤口的医生。” 傅荆川了然点头：“她叫周薇薇，是代鸿羿的妹妹。” 方菲啊了一声，感觉脑容量瞬间不够了，傅荆川手动式的把她张大的嘴闭上：“异父异母的重组家庭的兄妹而已，没血缘关系。” 方菲哦了一声，震惊减少，但仍觉得这种关系无法摆到台面上，见不得光，更没有未来。 想到这儿，她不由又想到了自己和傅荆川的情况，也是同样的糟糕。 蒋楚然那边肯定不会就此消停，也许她很快就得和傅荆川结束了。 傅荆川敏锐地察觉到方菲心情的低落，挠挠方菲的下巴问她怎么了，方菲笑笑，只说自己饿了。 傅荆川打电话催了一遍，十几分钟后东西送来了，还赠送了一瓶红酒。 傅荆川胃口不好，吃了几口意面就搁下筷子，戴上一次性手套给方菲剔蟹肉、剥虾壳，方菲碗里很快就堆起了尖山。 见他又要把剥好的蟹腿拿给自己，方菲用手遮住碗：“我吃这些就够了，你别给我了，自己吃吧。” 傅荆川沾了料汁直接喂进她嘴里：“优质蛋白不长肉，可以多吃点的。” 说着门铃响了，傅荆川取下手套去开门，看到门口的拐杖时，多瞥了一眼。 见是代鸿羿，傅荆川回头让方菲自己吃，他出去抽根烟。 待门关上，代鸿羿往傅荆川的肩上拍了拍：“没大碍吧？” “扛得住，今晚谢了。”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说这些，可就见外了。”说着视线往下扫了傅荆川一眼，“和你的妞睡了？” 傅荆川望了望对面的房间：“我可没禽兽到不分时间地点乱来。” 代鸿羿笑：“那也比抢外甥的女人来得强，不过她挺有意思的，以为你和蒋楚然搞在一起，竟然拎着一根拐杖就要冲上去干你，若我没及时拦着，你可能脑袋已经被开了瓢了，而我因为阻拦她，也差点被她踢了一脚。” 傅荆川联想到方菲手拎拐杖的样子，嘴边擒出一抹笑意：“你那张欠嘴，肯定又说了些不入流的话，以后少惹她。” 代鸿羿嗨了声：“这么护着，看来是真的爱上了。” 傅荆川没说话，从烟盒里拿出两根烟，分给代鸿羿一根。 代鸿羿点燃嘬了一口：“前几年蒋楚然总把你挂在嘴边，营造出你十分爱她的形象，令圈子里的都以为你深爱蒋楚然，这些年不近女色也是为她守身如玉。现在突然冒出个方菲，她又是你外甥的未婚妻，恐怕这事儿没那么好解决。” 代鸿羿顿了顿，又说：“蒋楚然已经知道你和方菲的关系了，是孙文偷拍了你们的照片发给她的，难怪她会突然回国。” 傅荆川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孙文人在哪儿？” “我已经找人凑了他一顿，并让他对蒋楚然改了说辞，以后对外方菲就是我的女朋友，希望能帮你掩护一阵子。” 傅荆川不大喜欢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即便是最好的兄弟也膈应。 刚想拒绝，代鸿羿又说：“刚才保安向我汇报，有好几个记者在酒店周围晃荡，估计是蒋楚然叫来的，想把你弄到酒店再给你来点别的药，让记者们拍下生米煮成熟饭的画面大肆报道，万一再怀个崽，更是能利用舆论和家族压力逼你娶她。 “还有，这次广市的项目出问题，也是你那几个哥哥姐姐搞的鬼，所以这段时间还是低调点，先解决了公司的事再和蒋楚然掰扯，不然真得出乱子。” 第61章 抱我 代鸿羿平时混不吝的，关键时刻却很靠谱。 傅荆川听代鸿羿这样一说，也冷静了些。 他用方菲提供的证据，顺藤摸瓜发现了更劲爆的雷。 他所谓的哥哥姐姐，不止是中饱私囊、做假账那么简单。 他们为了赚更多的钱收购傅氏财团的股票，还涉及了灰色交易。 甚至于为了讨老爷子欢心，连心脏的移植似乎都有猫腻。 那个一直未找到的、害死方菲爷爷的凶手，似乎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而他们为了阻止他调查，开始在分公司各种煽风点火，引导员工罢工，收买银行员工停止给公司放贷，甚至写匿名信举报总公司偷税。 不过都被他用一周的时间平息了，但以他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很可能已经在密谋新一轮的反扑了。 若方菲与他的关系暴露，他们很可能会拿方菲动刀。 他不怕与他们斗，但不想把她卷入纷争中。 所以，让方菲冒充代鸿羿的女朋友，至少方菲会是安全的。 傅荆川猛吸一口，把烟头掐灭：“那就谢谢哥们了，不过秦正宇那人挺横的，万一他找上你，你会比较麻烦。” 代鸿羿切了一声：“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最近恰好有点无聊，他最好真的来找我，让我搞点乐子。” 说着想到什么，又说：“不过我家里最近催婚催得紧，一直在给我安排相亲对象，必要的时候，可能得借方菲当个幌子。” “最好别太为难她。” 两人聊完，各回各屋找自己的女人。 傅荆川见餐桌已经收拾干净，扫视一圈，在沙发上看到了方菲，蜷成一团，好像是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的睡颜。 她长得偏幼态，睡着的样子更像小孩，似乎是白天发生的事影响到她，令她心情不大好，嘴巴是微微撅着的。 他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下，这动静惊扰了她，她醒了过来，看着他笑了下：“几点了？” “凌晨两点多，想在这里睡，还是回家？” “回家吧。” 方菲说着想坐起来，可最近这些日子一直在熬夜，此时睡得半梦半醒的，疲倦感一下子上来了，只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索性朝傅荆川伸出双手，软软糯糯地说：“抱我。” 这是方菲第一次对傅荆川撒娇，傅荆川十分受用，一把就把她搂入怀中，乘坐电梯下楼。 电梯里的光线十分充足，灯光一刺眼，方菲的睡意就慢慢散了。加上电梯三面都是镜子，擦的铮亮的镜子把她被傅荆川抱着的每个角度都照得明明白白，她有些不好意思，就让傅荆川放她下来。 “没事，我抱得动。” 电梯到达一楼，傅荆川让泊车小弟把他的车开到门口，然后抱着她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休息。 一楼上夜班的工作人员都在，方菲有些害羞，便把头埋在傅荆川怀中。 也不知方菲是有意还是无意，坐在他身上时偶尔会动动身子，快把持不住时，车子总算开到了门口，他迅速把方菲放进副驾驶，然后绕过车头上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家里开。 回去的路上，方菲又眯了会儿，到沁园又醒了。 一进卧室，傅荆川就把她抱起来环在腰上亲，她在换气的间隙说要先洗澡。 第62章 小骗子 傅荆川喘着粗气：“完了再洗。” “嗯……”方菲摇头，“傍晚那么一折腾，出了很多汗。” “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 傅荆川箭在弦上，但还是收住了，把她放到地上去浴室放水，等浴缸的水放得差不多时，便把她抱起来扔进去，而他也走了进去。 方菲猜到他要做什么，用手抵住他胸肌分明的胸膛：“先洗……” “泡澡办事两不误。” 水缸的水，如同潮汐潮落，一直往外荡；方菲则像置身于炎夏的海滩，被热的全身都如蜕皮一般，甚至直达内核。 方菲很快就不行了，傅荆川说快了，可直到她的胳膊没了力气，差点失去平衡撞到脑袋，傅荆川都还没疏解。 不过他还是被吓得停下来了，说去盥洗台，方菲红着一张粉嫩的笑脸摇头：“洗好后去床上。” 傅荆川同意了，快速帮她洗了澡，用浴巾包起来抱到床上，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帮她吹头发，没想到的是吹干头发，才发现她竟在他腿上睡着了。 傅荆川无奈失笑，说了句“小骗子”，到底没有再动她，把她挪到枕头上，就那样抱着睡了一夜。 方菲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傅荆川已经不在床上了。 方菲寻思他应该去上班了，伸了个懒腰又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才打着哈欠下床。 结果嘴巴张得最大的一瞬间，就和坐在窗户旁边用电脑办公的傅荆川对上眼了。 方菲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一定丑爆了，愣了愣立马闭上嘴，故作自然地转移话题，希望他赶紧忘记她刚才的丑态。 “你不去上班？” “不去，一周没见，今天的时间都要用来陪女朋友，维系一下感情。” 方菲刚被这番话弄的有些羞涩，傅荆川又说：“某人骗我到床上就继续，结果到了床上就秒睡，我一直憋到现在，得办完才能安心工作。” 方菲咳了咳，又咳了咳：“可我饿了。” “我更饿，你得先喂饱我。” 一个小时过去，方菲睡了一夜才恢复的体力，又消耗殆尽了。 神清气爽的傅荆川便让她躺着，说他去找娟姨拿点吃的上来给她。 “不好吧，若让你端食物上来，娟姨肯定猜到我们做了什么。” 傅荆川笑：“你即便下去了，娟姨也知道。” 方菲被傅荆川这番话，说的面红耳烫，索性躺回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装鸵鸟。 其实傅荆川昨晚就注意到方菲的黑眼圈比较重，今天一大早就让娟姨去市场买了新鲜的鸽子和排骨，又放了虫草和阿胶，给她炖了大补汤。 汤还是温热的，恰好能喝，娟姨把汤和其他的饭菜盛在瓷碗中，装进木制托盘要送上去。 但被站在一旁的傅荆川抢了先：“娟姨，我端上去就行，你忙活了一上午，去午休吧。” 看着傅荆川小心翼翼端着餐盘上楼的样子，娟姨心里很是欣慰。 原本还担心傅荆川会为了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夺回本属于他的一切而一直单着，可现在她突然觉得他不仅会很快结婚，还会很快开花结果。 到时候生出的小宝再给她带，想想都幸福。 娟姨想到这儿，脸上的笑容突然又慢慢凝固起来。 随后回到她的卧室，看着衣柜呆站了许久，随即推开衣柜门，在墙上的某个地方按了一下，一道暗门就出现在了眼前。 第63章 你敢! 暗门很狭窄，娟姨猫着身子钻进去，摁下墙壁上的白炽灯的开关，一个简易的灵堂就出现在眼前。 娟姨对着灵堂供奉的年轻女性照片磕了三个头，从旁边的地上拿起三柱香点燃，插进供台之中：“姐姐，川儿这些年虽过得辛苦，但如今有了喜欢的女孩，也算苦尽甘来尝到了点甜，姐姐若泉下有知，可一定要保护川儿顺顺遂遂的。” 等香燃尽，味道也散得差不多，娟姨才出去，并把暗门的通道用衣服挡住。 而楼上，吃饱喝足的方菲又有些犯困，傅荆川抱着她躺回床上，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手指拨弄着她柔软的发梢：“怎么这么困？是找的护工不太行吗？” 方菲往他怀里钻了钻：“刘阿姨挺好的，不仅懂护理知识，做得一桌好饭菜，还很开朗健谈，把我妈哄得很开心。我犯困，是最近一周熬夜画设计稿导致的。” 傅荆川知道她是设计专业毕业的，垂眸睨她一眼：“是兴趣，还是准备找工作？” “找工作。” 原本傅荆川也想让方菲进总公司，这样方便每天见面，可最近公司局势不稳，不是去的好时机，他便说：“投了什么公司？我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 方菲抬起头仰着脸看他：“想帮我走后门？” 傅荆川捏捏她的鼻子：“这叫人脉，有人脉可以避开弯路，直奔捷径，这不是挺好的。” 方菲有些沉默。 两年前，她以全系第一名全a的成绩毕业，还获得了保送研究生的资格，为了照顾生病的杨诗琳才放弃保送选择了就业。 这两年，纵使再累她也坚持画图，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比赛投稿，却都没有惊起一丝水花，令她一度怀疑自己没有设计天赋。 可这次她对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她想借此机会检验一下，是自己真的不行，还是以前的评委眼光不行。 于是她摇头：“这次我想自己试试，若是还是被拒，再找你帮忙。” 傅荆川知道方菲骨子里有股傲气，不是那种愿意随便依赖男人的小女人，他尊重她的决定。 若最后没被录用，他干脆收购一家小公司，交给她玩玩，赚不赚钱都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就行。 两人下午又来了一次，事后相拥而眠，一觉醒来天色已经黑透，手机里还躺着杨诗琳发来的微信，问她今晚回不回家。 她编辑了“马上就回”四个字发过去，轻轻下床想离开，却被傅荆川一把勒住腰，声音性感低沉：“去哪儿？” “我得回去了。”方菲说。 傅荆川在她的腰上揉了揉：“留下吧，明天再回。” “不行，我妈催我了。” 傅荆川又抱了她一会儿，才坐起来：“先吃晚饭，吃了我送你。” 娟姨为了不打扰他们，做好饭就出门散步了，傅荆川率先吃好去车库取车，却看到包裹严实的人举着相机，在门口偷偷摸摸的对着家里拍。 傅荆川心里一沉，折回房中给代鸿羿打电话，让他带一个身高体型与方菲差不多的女人过来，来的路上得挡住脸。 而后，傅荆川又对方菲解释了她近期得装成代鸿羿女朋友的事情，以为方菲会抗拒，但她很从容地点头。 傅荆川意外又失落：“那么爽快，担心我保护不了你？” 方菲摇头：“昨晚蒋楚然怀疑我们的关系，代鸿羿及时说我是她的女朋友，才勉强骗了蒋楚然。为了不让这事儿闹大，刺激到老爷子，自然还得再演一阵。” 傅荆川希望方菲懂事，又不希望她那么懂事，因为被宠坏的人才能恃宠而骄，她那么理性，说明她对自己还是持有距离的。 可他，更不能对这么懂事的她，再要求点什么。 他上前抱住她，给了一个很用力的拥抱：“代鸿羿只是帮忙打掩护的，你得记住，我才是你的男人。” 傅荆川此时的霸道，透着他内心的不安，方菲察觉到了，在他胸膛处蹭了蹭，故意说：“担心我和代鸿羿假戏真做啊？” 傅荆川低头看到她狡黠的眼睛，在她的嘴唇上狠狠吻了一嘴：“你敢！” 看到他的占有欲在作祟，甚至眼睛都发红了，方菲知道不能再逗他，踮起脚尖在他嘴上咬了咬：“我只中意你的。” 傅荆川的戾气这才减轻了些，刚勾住方菲的脖子想加深这个吻，手机就响了。 第64章 美女都是相似的 傅荆川的深吻变成浅啄，短暂的呼吸交缠后，松开方菲去接电话。 是代鸿羿的来电，说他们已经到了，让他开门。 傅荆川直接打开院子大门，让代鸿羿把车开进来。 代鸿羿一身休闲打扮，一头卷发特别吸睛，跟在他身后的女人则一身全黑，口罩、墨镜和帽子也都配备齐全了，完全看不见她的长相。 “上去换衣服吧。”傅荆川虚搂着方菲的腰，说。 方菲带着黑衣女上楼，去她之前住的客房，关上门边解纽扣边说：“大晚上把你叫来，真是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 黑衣女的声音有些耳熟，等她取下口罩和墨镜露出脸，还真是周薇薇。 方菲打招呼：“原来是周医生。” 周薇薇抿抿唇：“荆川和你提过我？” 方菲点头，周薇薇：“那他也和你提了我和代鸿羿的关系了吧。” “他没那么八卦，是我昨晚无意间看到你们在过道亲吻，好奇问了他，他只说你们是异父异母的重组家庭。” 周薇薇已经褪下了外衣和裤子，挺着傲人的身材，很坦荡地看着方菲：“你肯定觉得我很下贱，勾引了自己的哥哥。” “怎么会呢！”方菲看着周薇薇的眼睛，很真诚地说，“你们又没血缘关系，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别说恋爱，连结婚都可以，只是道德层面会有一些阻碍，但只要两人感情深厚，就没熬不过去的坎，所以你别妄自菲薄。” 周薇薇好像有点明白，傅荆川为什么会喜欢方菲了。 她虽然家世不好，思想却比所谓顶级圈层中的人豁达得多。 不像她的妈妈，发现后不仅使用各种手段逼她断了，还各种下贱胚子的辱骂她；就连标榜思想新潮的蒋楚然，得知后也说注定没结果的爱情，不如尽快断了，免得沦为圈子里的笑话。 圈子里的人，总以为权利能凌驾一切之上，连感情都得成为权力的附属，感情在他们眼中，是说丢掉就能立刻丢掉的废品。 就连蒋楚然昨天对傅荆川下麻醉剂，也更多的是源自害怕被傅荆川抛弃，沦为圈子里的笑柄的疯狂。 仅见过两次面的方菲，却是唯一一个支持她的人。 和她一样，是性情中人。 原本她觉得方菲和蒋楚然很像，此时再看，这种感觉已经荡然无存。 她俩都属于小家碧玉的清秀耐看型，但方菲显然比蒋楚然更坦荡，也更明艳温柔。 周薇薇对方菲的好感度急剧增加，心里决定交这个朋友。 周薇薇接过方菲脱下来的衣服，边穿边说：“其实我也觉得你和傅荆川很配，虽然你们之间的阻碍也不会少，但你要加油，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 方菲回以一笑：“一起加油。” 两人换好衣服一起下楼，代鸿羿哇呜一声：“果然美女都是相似的，衣服一换，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傅荆川知道方菲得早点回去，叮嘱方菲到家给他发信息，又人狠话不多地踹踹代鸿羿：“赶紧走吧，车开慢点。” “那你也得照顾好我的薇薇。”代鸿羿说着对周薇薇做了个飞吻的动作，“在老傅这儿吃好玩好，哥晚点就来接你。” 周薇薇对他的放浪形骸早已见怪不怪，没给太多的反应，但上扬的嘴角显然是很受用的，随后和方菲再见，说以后有机会可以多聚聚。 随后，傅荆川送代鸿羿和方菲到门口，方菲帽子和墨镜都戴着，故意把口罩取下，露出脸部轮廓。 等车走开走，藏在灌木丛里的偷拍者也走了，傅荆川给物业打了电话，要到了偷拍者的照片及车子照片，发给乔山让他查一查是谁派来的。 半个多小时后，快到租住的小区时，方菲请代鸿羿靠边停车。 “老傅可是交代我，得亲自看着你上楼的。” “不用，小区很安全的，而且我需要去药店买点东西。” “身体不舒服？” “是我妈，她的药吃完了，我顺便买点上去。” 代鸿羿扫了眼大街，人来人往挺热闹的，不至于出事，才靠边把方菲放下。 方菲边下车边说：“谢谢啦，改天请你和薇薇吃饭。” “不急，作为冒牌的男女朋友，我们以后见面的频率会大大增高。” 方菲笑：“行，慢点开！” 等车子走远后，方菲才去药店买了验孕试纸。 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担心被妈妈和刘阿姨发现，她特意去了公共卫生间。 等待的过程很难熬，当看到试制只显然一条红线时，才大松了口气儿。 估计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导致内分泌紊乱了，调整一下应该就会好的。 排出怀孕嫌疑，方菲回家的步伐总算轻快了下，来到楼下拿出钥匙打开门，就听到有人叫她：“方菲。” 第65章 跟踪者 方菲回头，就看到了双手插兜站在她身后的陈平津。 “陈医……陈哥，”方菲转身朝陈平津走近一些，“你怎么过来了？” 陈平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今天休息，就过来看看伯母。” “你有心了，不过实在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事，这个点才回来，都没能好好招待你。” 陈平津打量着方菲。 快小半月没见，她似乎比之前更漂亮了，但一想到上次她夜不归宿且联系不上，杨诗琳把电话打到他这里的事情，他便猜到她又和宾利男在一起了。 知道自己连备胎都算不上，他这些日子就刻意没联系方菲，可今晚饭后散步，散着散着就走到楼下，便想着来都来了，就上去看一看吧。 结果她又没在家，家里还请了个市场上很稀缺的顶级保姆，看来也是宾利男出的钱。 他决定收心了。 他已经在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浪费了七年的时间，如今三十岁的年纪，已经没有多少热情和时光能挥霍了。 陈平津如此想着，心里倒也坦然了不少，他冲方菲笑笑：“没事，赶紧上去休息吧。” 方菲和他挥手再见，小跑着去开门，掏钥匙时有东西从她口袋中掉落了。 陈平津刚想叫她，她已经跑进了电梯，他随手捡起来瞥了一眼，就在购药小票上看到了验孕棒的购买记录。 购买于十几分钟前。 陈平津怔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它揉成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步行离开。 等陈平津走远，一个黑衣人快步从车中下车，在垃圾桶中一阵翻找，等翻找到小票，确认里面的文字都还清晰可见，才回到车中迅速离开。 而沁园内，灯火通明。 乔山没查到偷拍者的身份。 偷拍者戴着的好像是人皮面具，车子也是套牌车，根据车子离开沁园后的线路追踪，只得知车子最终消失在郊区十字路口的无监控路段，然后就不知所踪。 傅荆川自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不把对方揪出来，总感觉不安心，便让乔山把附近的小镇和村落都找一遍，势必要找到人或者车。 乔山领命离开不久，代鸿羿也准备带周薇薇离开，问傅荆川要不要去爵色喝几杯。 傅荆川摆摆手：“赶紧回去休息吧，你游手好闲明天可以睡大觉，但周薇薇明天可得上班。” 所有人都离开后，傅荆川独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娟姨睡眠浅，不见傅荆川上楼的脚步声，放心不下就出来看看。 看到傅荆川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便问他是不是头疼。 “有点。” “我给你按按吧。” 傅荆川小时候脾胃虚弱，经常积食发烧，娟姨便找中医学了一套推拿手法，又慢慢摸索着自学，以致傅荆川有个头痛慢热的毛病，按上一会儿，总是能缓解。 可今晚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改善，娟姨担心他是另有心事，便问他是不是没查出偷拍的人是谁。 “没，”傅荆川说，“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严谨程度不像傅家人的作风。” 娟姨按在傅荆川额头上的手一顿：“你是怀疑，是那边的人？” 第66章 带回来给她看看 傅荆川轻掀眼皮嗯了声，深邃的双眸中，沁满了凉意。 娟姨的眼神也暗了暗：“据说那边的老头子不行了，后悔当年的事想让你认祖归宗，你有何想法？” 傅荆川轻蔑一笑：“当年赶尽杀绝没能把我弄死，如今怕我挟私报复，又想用血缘亲情感化我，当真以为地球在围绕着他们转了。” 娟姨见傅荆川没有归拢之心，怨愤的情绪才淡了些。 不然，姐姐就白死了。 而市郊的修理厂，一辆黑色轿车连同一身黑色衣服和人皮面具，正被汽车粉碎机压扁搅碎。 守在旁边的男人，确保最后一丝残渣都不剩后，才关闭机器离开修理厂，上了旁边的红色玛莎蒂拉，拨出一个电话：“boss，我暴露了，但已经做完善后处理。” 电话那端，一个浑厚低厉的声音传过来：“有何发现？” “傅荆川目前应该是单身，但你要查的方菲，是代鸿羿的女朋友。” “确定？” “目前看起来是这样。” “继续盯着，有发现及时告知。” 电话挂断，玛莎蒂拉开进城区，驶进市一院旁边的小区，停好车上楼。 他住十一楼，一梯两户的户型，进门前瞥了眼对面的1101室。 而屋内的方菲，因失眠正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觉得在沁园偷拍的人，应该是不死心的蒋楚然。 但愿代鸿羿后面带她离开的事，能打消蒋楚然的怀疑…… 之后几天，代鸿羿每天傍晚都来小区门口接方菲，把方菲带到爵色酒吧最顶楼的包间，工作完一天的傅荆川已经等在那里。 两人一起吃饭，亲吻，放纵，直到凌晨才又被代鸿羿送到楼下。 偶尔周薇薇也会来，四个人一起玩会麻将和扑克，或喝酒唱歌。 这种颓靡的生活，令方菲感觉有些醉生梦死，是她此生过的最荒唐的日子。 令奔波半生的她，一边沉沦，一边不安。 好在明天上午十点，marita就会公布初步入选的名单和作品，再经过为期三天的网上评选，就能确定最终入职人选。 所以沉沦就沉沦吧，等她也开始上班，两人见面的时间就会减少，所以珍惜当下吧。 于是今晚的她，有着从未有过的主动，给了傅荆川前所未有的体验。 待平息一些，傅荆川搂着方菲意犹未尽地亲了她一口：“宝宝，你今晚好像很兴奋。” 方菲用反问掩盖疯狂后的害羞：“不喜欢？” 傅荆川又啄了她一口：“喜欢，恨不得每天都能来几次。” 方菲嗨了声：“不怕弹尽人亡？” “死你身上，也算善终。” 傅荆川说着翻身而上，缠了她又来了一回。 这一折腾，代鸿羿送她到家已是凌晨三点多。 她平日都在凌晨12点前到家，今天这么晚，在门口时特别心虚，站了好几分钟才慢慢掏出钥匙开门，想在不惊醒妈妈的情况下进屋。 不料门一打开，就看到杨诗琳坐在门边的餐椅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妈……你怎么还没睡？”方菲讪讪笑着，问。 杨诗琳倒没笑：“菲菲，我住院这两年，你就经常这样半夜才回来吗？” “没有，之前住在方家，我下了班就回去的。” “那最近为什么这么反常？是谈男朋友了？” 方菲觉得这事儿已经忽悠不过去了，索性承认：“是的。” “我认识的人？” 方菲想了想，摇头。 得知不是陈平津，杨诗琳有些失望，但也不能强迫方菲，只好说：“带回来给我看看吧。” 第67章 设计稿成了别人的名字 眼下情势不明，方菲和傅荆川都不敢正大光明的见面，自然不敢带傅荆川来家里见杨诗琳。 方菲有些为难地说：“妈，我和他刚开始，还不是时候……” 话没说完，就被杨诗琳打断：“刚开始又如何？你这些年只忙着赚钱养家，没和男人打过多少交道，很容易上当受骗。你带回来，我能替你把关，若合适我不会干预，若不合适就及时止损。再说了，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丑女婿也得见丈母娘，若他连见我一面的心思都没有，那这样的男人你最好断了，估计和方志国不差上下……” 杨诗琳已经很久没提方志国了。 但每每一提，最后都会用痛哭结束这个话题。 方菲不想重演这一幕，立马妥协了：“妈，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的。” 杨诗琳知道为了保住她这条命，女儿废了多少力气，现在这副身体又羸弱得经不起折腾，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忍了回去：“行，那你休息吧。” 方菲回到卧室，把“我妈想见你”这句话编辑好，犹豫良久还是没发出去。 算了，半夜三更的就不打扰傅荆川睡觉了，等下次见面再说吧。 方菲这一晚睡的并不好，有杨诗琳要见傅荆川的压力，也有marita即将公布入选作品的激动。 凌晨五点才睡去，早上七点多就起来了，虽然知道十点才放榜，但还是打开电脑登陆进marita的官网，过一会儿就刷新一下。 刷新了不知多少次的时候，总算等到了十点，鼠标在“刷新”二字上停顿了好几秒，她才点下去。 作品入选名单很快出现在眼前，她瞪大眼睛从上往下的快速找了一圈，越看到最后心越凉—— 竟然没有她的名字？ 她不敢相信的，又从最下方往上看，却还是没有。 这种失望，她这两年间经历了无数次，却没有哪一次有这次难过。 一次两次的失败，是人生的历练，只要在失败中吸取到经验，就也算成功。 可十次二十次的失败，却是人生的耻辱，无时不刻的在告诉你，你不是吃这碗饭的料，你完全可以换一个赛道了。 可明明在学校被老师奉为天才，也参加过无数比赛，拿到很多奖牌的人，怎么短短两年，就被全盘否定了呢？ 明明她对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的！ 嘴角尝到一抹苦涩，是失败者的味道。 她很难受，很想关闭电脑不再关注这个事情，可是她做不到。 她想看看获奖的作品，到底比自己的作品优秀在哪里。 退出当前页面，点进网上评选的链接，三十多幅作品映入眼帘。 她滑动着鼠标下拉，逐幅看下去。 等等…… 她的“母心镯”也在评选的作品中。 只是她命名的“母心镯”，被改成了“母女镯”的名字。 视线下巡再往下看，却发现连设计者的名字都标注错了。 方菲被标注成了蒋楚然。 蒋楚然？ 是她认识的那个蒋楚然吗？ 堂堂珠宝世家的女儿，念完博士不进自己家的公司，却来其他珠宝公司应聘？ 那标错名字的事，是无心的错误，还是…… 方菲没敢继续往下想，拉到最下角找到投诉电话，打过去反馈了这个问题。 接电话的是个女性工作人员，听完她的反馈后，和她确认：“你是说，母心镯是你的作品，但却标注成了别人的名字吗？” “对的，”方菲说，“入选名单里也没有我的名字。” 电话那端传来了翻阅东西的声音，没一会儿，对方又说：“可能是我们这边的统计出了些问题，但负责统计的人去国外出差了，我们无权查看他的邮箱，他一时半会的也回不来。” 对方顿了顿，又说：“这样吧，为了不耽误你的成绩，你能尽快来公司一趟吗？带着你发送作品到marita投稿邮箱的电脑过来，我们确认是你发送的作品后，会立马逐层汇报，尽快协商出一个方案来。” 方菲没有多想，甚至觉得对方的态度很好，和杨诗琳及刘阿姨打了声招呼，就拎着电脑开着车赶了过去。 marita的总部在市中心的商贸中心，整整十层楼都被租下，方菲和前台说明来意后，前台让她乘电梯去八层的公关部办公室。 方菲很快到达公关部办公室，接待她的正是和她通话的工作人员，对方拉着她的手一通道歉，又倒了咖啡让她喝点消消气儿，随即才让她打开电脑。 方菲依言打开，对方凑过来看了一眼，不小心就碰到桌边的咖啡，撒在了方菲的裙子上。 “哎呀，方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 工作人员说着拿湿纸巾往裙子上一擦，棉质的裙子立马印染出了更大面积的污渍。 方菲又不好说什么，便起身问卫生间在哪里，说她去处理一下。 “方小姐，真是抱歉，出门右转的尽头就是了。” 方菲去了十多分钟，等回来时候，工作人员用更惶恐的表情看着方菲：“方小姐，你刚才去卫生间后，我也去忙其他事情了，见你的电脑黑屏了，我随意按了个按键，电脑就突然死机了。” 第68章 不会善罢甘休 方菲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立马去查看电脑，重启了好几次都是蓝屏。 她试了几个常用的启动方法，还是没用，有种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的绝望。 而工作人员觉得自己闯了祸，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色的现金给她，让她先拿去电脑维修中心修一下。 方菲没要工作人员的钱，她的电脑是高中时为了上网课买的，已经用了快十年，确实已经十分老化。 她想着能修最好，不能修的话改天再去买一台，于是对工作人员说：“电脑出点故障很正常，钱我就不收了，不过能借用你们办公室的电脑吗？我可以登陆我的邮箱，让你确认我的发件信息。” 工作人员摇头：“不好意思，我们公司刚刚成立，配备的电脑还没到。” 方菲看了眼办公室，确实不见电脑，只能拎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离开公司，去就近的电脑维修店。 维修人员接过方菲的电脑捣乱了会儿，表情就变得挺严肃的：“你平时会用电脑登陆一些不良网站吗？” 方菲没听懂，啊了一声，维修人员又重复了一遍，她听懂后脸上有些发烫：“没有，我平时只用来查收邮件和倒腾设计稿。” 维修人员抬头看了方菲一眼，见她文文静静的不像是撒谎，便问她电脑是怎么坏的。 方菲把过程简单说了一下，维修人员就有了个大概：“你的电脑中了最近刚兴起的一种顽固病毒，根据你的描述，很可能是被人故意下了毒。” 方菲有点急：“那能修好吗？” “试试吧，我也不确定，不过即便修好，估计你电脑里的所有资料都找不回来了，就连邮件都可能已经丢失。” 方菲意识到了这可能是个局。 蒋楚然家世了得，在这个圈层不缺人脉，想查看参赛作品并把其中某幅占为己有实属易事。 而今天的工作人员让她带着电脑来公司，又故意泼咖啡渍在她裙子上支开她，就是为了毁掉她的电脑，让她死无对证，无处喊冤。 她的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但还是坐在维修店铺等着。 天快黑时，她的电脑病毒总算被杀干净并启动起来了，可如维修人员所说，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电脑干净得像刚出厂的一样。 而方菲，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已经完全的冷静了下来。 她付了钱，回到路边的车上，拿出手机给周薇薇打了电话。 周薇薇是儿童医院心内科的医生，刚给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做了先心病的手术，小女孩的病情有些复杂，耗时五小时，她有点吃不消，回到休息室就躺下了。 躺下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寻思不管是医院还是代鸿羿的来电，她通通都不接。 可当看到是方菲的来电时，她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 “姐妹，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 “薇薇，你和蒋楚然是不是挺熟的？”方菲的声音很平静，只是太平静了，静得令周薇薇有些害怕。 周薇薇抿抿唇：“算是吧，怎么了，她惹你了，还是又动傅荆川了？” “都没有，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你向蒋楚然套句话，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参加了marita的设计师招聘投稿，且入围了，以及入围作品名字是什么。” “好啊，很着急吗？” “也还好，你有空的时候帮我问问就行，不过别让她知道是我问的。” “放心吧，蒋楚然以为代鸿羿真的甩了我，和你搞在了一起，觉得我和她是同道中人，昨天还约我吃饭呢，我找理由拒了，待会我约她。” “行，”方菲想了想，“方便的话，你帮我把她承认的过程偷拍个视频。” “好。” “麻烦你了，薇薇。” “患难姐妹，以后别说这么见外的话了。” 方菲笑了笑，挂了电话，翻出微信朋友圈的记录。 在里面找到了当初给marita发送邮件前，发到朋友圈的私密内容。 那里面，有电子稿，更有手稿。 不管蒋楚然是故意抢夺她的作品，还是无心选中她的，她都不会善罢甘休。 第69章 不知足 周薇薇当晚就约蒋楚然吃火锅。 蒋楚然穿着一身纯白蕾丝边的蓬蓬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来了，一头看似随意实则精心梳理的大卷发，把唇红齿白的脸衬得更小了。 正是饭点，火锅店生意爆满，蒋楚然摇曳风姿地走进来，吸引了大部分食客的注意。 蒋楚然很享受别人注视的目光，微仰着下巴，迈着优雅的身子来到周薇薇跟前，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好浓的味道，我这六位数的裙子穿一次就得扔了，油烟对皮肤也不友好，应该去吃日料或法餐的。” 周薇薇淡笑着把肥肠、大腰片、鸡爪倒进锅里：“你在国外上学时，不是馋这口馋得都想退学回国吗？” 蒋楚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那是刚出国的时候，后面吃惯了西餐，也就不好这口了。” 周薇薇推开椅子站起来：“换一家？” 蒋楚然轻轻吞咽了口水：“都煮上了，将就吃吧。” 十几分钟后，蒋楚然朝服务员招手，加了两份肥肠。 加完，对周薇薇笑：“有段时间没吃火锅，就不怎么想了，一吃上就有点停不下来了。” 周薇薇早已习惯蒋楚然的表里不一，笑了笑说：“喜欢就多吃点，我请客。” “成，你请我吃火锅，我请你唱k喝酒，再约几个帅哥出来，若有看对眼的，你直接带去酒店！” 周薇薇兴趣恹恹：“算了，不好这口。” 蒋楚然啧了声：“还再为代鸿羿的劈腿伤心难受呢？我告诉你，完全没必要，你俩本来就不会有结果，更别提代鸿羿还是个暴力男。为了方菲那个贱人，竟然当着很多人的面甩了我一耳光，所以你趁此机会和他断了，真的是好事一桩。” 蒋楚然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即便你算半个代家人，我也不介意当着你的面说，这笔账我先记着也忍着，等有合适的机会，代鸿羿和方菲，我都不会放过。” 蒋楚然越说越气愤：“尤其是方菲，她身为秦正宇的未婚妻，红杏出墙代鸿羿不说，和傅荆川也是暗潮汹涌。等这事儿暴露那天，我作壁上观看戏的同时，更会落进下石，让雪下得更到一些。” 周薇薇困惑地皱皱眉：“傅荆川只是帮代鸿羿打掩护的，你怎么又怀疑上了？” 蒋楚然其实不愿意把傅荆川和方菲的事情放到明面上说。 输给方菲那种靠出卖色相笼络男人的货色，于她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现在情绪一激动兜了底儿，她只好硬着头皮说：“我表妹之前在城西郊区的温泉酒店，撞到傅荆川和方菲开房了。” 周薇薇抿抿唇：“你误会了，温泉酒店那次，傅荆川也是在帮代鸿羿打掩护。” 蒋楚然挑眉瞪眼：“你怎么知道？” 周薇薇心一横，继续瞎编：“我就是在那里抓住代鸿羿的。” 蒋楚然眨了眨眼：“原来是这样，薇薇，不好意思，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周薇薇端起饮料和她碰了碰：“没事，都过去了，以后好好搞事业就行。你呢，回国有一段时间了，打算什么时候进你家的公司？” 说着，周薇薇从包里拿出吸油纸，举着手机装作对着前置摄像头吸油，实则按下了视频录制的按钮。 蒋楚然想了想，说：“我可能会去marita。” 周薇薇哦了声，把镜头对准蒋楚然的脸：“这个品牌我买过，有几款产品我特别喜欢，正在关注他们下个季度的新款。我还关注到marita在国内成立了分公司，搞了个比赛选拔本地设计师，该不会你也参加了吧？” 蒋楚然点头：“marita也是我比较喜欢的品牌，我想促成marita和我家公司的合作，所以参加了比赛，打算先去探探路。” “被选上了？” “对。” “哇！不愧是你，真厉害！”周薇薇竖起大拇指，“叫什么名字，要我帮你宣传吗？” “可以啊，入选的设计作品叫‘母女镯’，方便的话，可以召集你们医院的医生护士帮忙投票。” 周薇薇已经录制到想要的内容，结束视频录制，把吸油纸扔进垃圾桶：“好啊。” 吃完饭，周薇薇买了单，以医院有紧急病人的理由婉拒了蒋楚然唱k的邀请，回到车上把与母女镯有关的内容，剪切发给了方菲。 方菲正在方家收拾自己的东西。 自之前被方志国踹到地上、被花瓶扎破手心那天起，她就再也没踏入过这个地方。 若不是她之前创作的手稿遗留在这个家里，她压根不会回来。 方家的别墅很大，房间众多，但她住的是顶楼玻璃搭建出来的阳光房。 四面用窗帘挡住，可谓是冬天的冰库，夏日的蒸笼，她在这个玻璃房一住就是两年，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冬季的瑟瑟发抖，夏季的满身大汗。 所以她对这个地方没什么留恋的，把手稿放进画夹装进行李箱的最深处，再把一些比较好的衣服收进去，就拎着箱子下楼。 来到楼下，才发现方志国和丁文琪都在，那么宽敞的沙发，两人却紧紧挤在一起，真是有些辣眼睛。 方菲收回余光，目不斜视往门外走，想尽快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可丁文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这个方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不是太自由了？” 方菲深吸了口气儿，发现还是咽不下，这才转过头看着丁文琪：“你们从我身上捞到的好处可不止一星半点，如今方悠接棒代替了我，我没了利用价值主动消失在你们跟前，你们不知足，是又想做甚？” 第70章 不速之客 丁文琪不动声色地看着方菲。 自从女儿方悠那里得知方菲主动与秦家退婚那刻起，她就把方菲归类为和杨诗琳一样懦弱无能的女人，对她和女儿毫无威胁。 但不久前得知秦正宇的小舅舅，出钱给杨诗琳做了肾脏移植手术后，她就一直憋着一个股气。 凭着女人的直觉，丁文琪怀疑方菲舍弃秦正宇，是因为钓到了傅荆川。 不然忍气吞声了两年的方菲，怎么早不反抗，晚不反抗，偏偏掐着傅荆川回国常住的点反抗。 丁文琪决定试探一下。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方菲跟前，几乎是用鼻孔看着方菲，做着精美美甲的手指，指指方菲，又指指行李箱：“我需要查验，谁知道你有没有顺走我家的东西。” 方菲知道丁文琪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冷冷反问：“我可以打开，但若没有找到你们方家的东西在里面，你得给我道歉，磕头那种。” 丁文琪脸色一变，刚要反击，方志国就重重咳了一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丝警告：“方菲！” 方菲对父爱的幻想，早已被方志国一点一点消磨殆尽，她淡漠地看了一眼方志国：“哦，抱歉，忘了你是个妇唱夫随的耙耳朵，你既然要和丁文琪一起磕头，那我也很欢迎。” 像是被胶水黏在沙发上的方志国，闻言几乎是暴跳着捞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朝方菲冲了过来。 方菲自然不可能干站着挨打，抱起行李箱往门口的玻璃鱼缸重重砸去，脱下外套包裹住手掌，捡起最锋利的一块。 玻璃鱼缸的破碎声、水倾泻而下的哗啦声，和丁文琪的尖叫声混在一起，异常尖锐刺耳。 而在这种不和谐之中，更突兀的是一阵鼓掌声。 屋内的三人，包括方菲，愣了一瞬都朝门外看去。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面相儒雅的男人，冲方菲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方菲跟前，看着她的手：“没受伤吧？” 温和关切的声音，和他儒雅的面相十分吻合。 方菲不知来者身份，很谨慎地摇了下头。 “把玻璃碎片扔了吧，当心扎到手。”男人很轻柔地对方菲说。 方菲担心男人和方志国是一伙的，后退几步的同时，握着玻璃碎片的手也不由更用力了。 而方志国，对突然出现的男人也一脸莫名其妙，虎着张脸，挥挥手中的刀：“你他么是谁？私闯住宅可是犯法的，若是走错了就赶紧滚蛋，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面对方志国的满口浑话，男人依然保持着良好的教养：“方先生，我是盛科的职员唐允安，之前和你通过电话，想对贵厂的收购案进行详谈，因为飞机晚点错过约定时间，我便照着你邮件上提供的地址找过来，想登门致歉并谈下收购的事。” 方志国暴怒的脸色瞬间变成了谄媚，小跑着来到唐允安跟前：“唐总，抱歉，我有眼无珠没认出您……” 方志国说着想和唐允安握手，才发现手里还拿着刀，他连忙丢弃在一旁：“唐总，让您看笑话了，我这小女实在太不听话了，每天都和我顶嘴，甚至还要我这个当爹的给她磕头，我一时控制不住才……哎呀，唐总您不远千里来到我家，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您快请进，我让夫人给你沏茶做饭……” 唐允安还是笑着：“谢谢方总，不过我临时有点事，得先走了。” 说着看向方菲：“方小姐，我对小区不太熟悉，如果你要走的话，能顺带捎我一截吗？” 第71章 一天过一生 方菲听出唐允安和方志国并不熟，也知道唐允安是在替自己解围，扔下玻璃捡起行李箱，示意他跟自己来。 直到车子驶出院子，方菲瞟了眼后视镜，看到方志国还在原地傻站着。 想来是被好好一桩生意,被搞黄的事懊恼愤怒不已。 自作自受。 方菲闷在胸口的气儿，总算舒解了些。 想着这些来到小区门口，方菲才问后座的唐允安，是在这里下车，还是把他送到公交站。 唐允安往前倾了倾身子：“方小姐，我初次来京市，对这里不大熟悉，能麻烦你把我送到搭乘出租车的地方吗？” “可以的。” “太谢谢方小姐了。” 方菲从内后视镜看了唐允安一眼：“唐先生客气了，你今晚帮了我，我送你也是应该的。” 唐允安默了半响，说：“虽然不知道你和父母有什么矛盾，但你是女孩子，身高、体力甚至爆发力都不是男性的对手，真发生冲突也是你吃亏。以后若再遇到这种事，还是得把自身的安全放第一位。” 其实方菲也有些后怕，若方志国真要弄她，她又是以一敌二，确实讨不到便宜。 想到这儿，她又冲唐允安笑笑：“谢谢唐先生的提醒。” 方菲继续往前开，犹豫了一会儿，她又问：“唐先生，能方便告知你和方志国要谈什么收购案吗？”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机密，我是从事金融工作的，主要负责收购一些濒临破产或者经营不善的工厂，重组后让工厂起死回生或者产出更大的收益。你父亲这边上个月主动联系了我，我一直负责其他地区的项目，刚调回京市，所以就第一时间过来看看。” 方菲心里基本有了谱。 方志国要卖掉工厂。 可她和秦正宇订婚换来的两个亿，已经救活了工厂，怎么突然要卖？ 莫非是工厂又不行了？ 当然，这不是方菲可操心的事，从今以后她和方家是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快到出租车招呼站时，车载蓝牙提示有电话进来，看到是傅荆川的来电，考虑到车上有陌生人，她便挂了，想着把唐允安放到公交站再回过去。 可刚挂，傅荆川又打了过来，方菲已经把车靠边停在了出租车招呼站附近，见唐允安下了车便接起电话。 “喂……” “宝宝，你在哪儿？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 傅荆川刚说到这儿，唐允安就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方菲以为唐允安落东西了，便放下车窗，结果唐允安递给了她一张名片。 “方小姐，今晚的邂逅虽然不太完美，但是期待我们的下一次相遇。” 唐允安说着把名片放到副驾驶就走了，而电话那端的傅荆川，在片刻沉默后，彻底炸雷了：“方菲，你一个晚上不接我的电话，原来是和别的男人去鬼混了。” 方菲有些累，但忍耐着性子解释：“不是这样的……” 傅荆川冷笑：“邂逅、不完美、下次相遇的词儿都用上了，还想糊弄我？” 方菲彻底累了：“行，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说着直接挂断，傅荆川再打进来，就被她拉黑了。 白天得知作品被抢，电脑被黑，晚上被生父刀刃相向，连男友都怀疑她偷人，她这一整天，感觉都过了别人的一生了。 回家的路上，泪水一度模糊双眼，有一次视线模糊还差点把车开到路边的绿化带上。 好在最终安全的把车开到了楼下，但她没有及时上楼，而是拿出手机。 打开手机才吓了一跳，未接电话和未读微信，多达几十条。 电话全是傅荆川打来的。 从下午五点，持续到现在的晚上九点。 再一看手机右上角，看到静音的图标，她才想起去marita公司之前，把手机静音了，而后因为电脑死机的事，一着急就忘了切换为铃声模式了。 点开微信，傅荆川同样给她打了很多微信电话和语音，本想回复，就被周薇薇发来的视频所吸引。 她连忙打开，看到了蒋楚然承认母心镯是她的作品的内容。 很好，证据确凿，是她反击的时候了。 刚想到这儿，突然有人开她的车门，她想反锁，车门却已经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第72章 检查检查 这一瞬间，方菲脑海里闪过很多想法。 怀疑是方志国尾随而至，或是蒋楚然的爪牙找上门来，亦或是之前在沁园偷拍的人围追堵截。 慌乱中想用手机求救，手就被人捉住，挣扎间抬头看到是傅荆川，她松了口气儿的同时又再次紧张起来：“不是有人盯着我们，你怎么能来这里找我？” 傅荆川的唇角抿成一条没有温度的弧线，凉凉地看了方菲一眼，语气很淡：“惊慌成这副样子，莫非是车里藏着别的男人？” 说着竟拉开后座的门，不见人又去打开后备箱。 傅荆川这番幼稚的举动，起初令方菲觉得好笑，可笑着又有些心酸。 他不顾暴露的危险来楼下等她，说明他是真的在意自己的。 可搜车的行为，又是对自己的极不信任。 信任的建立就像织毛衣，需要耐心的一针一线的缝制，瓦解则像拆毛衣，拉着线头一扯就分崩离析。 两人本就是地下恋，见不得光的关系无法摊到明面上，往往更易滋生误会，方菲不想和顾思爵闹成这样，刚打算解释，傅荆川就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捞起了名片。 “唐允安，盛科金融分析师。” 傅荆川声音带笑读出名片上的内容，笑容却不达眼底，视线从名片上移到方菲的脸上时，更是出奇的冷漠：“所以，刚才在电话里约你下次再见的男人，就是这条狗？他是知道我的存在，才故意这样挑衅我的，还是和你欢合后，情难自禁的和你告别啊？” 傅荆川的这番话，硬生生的令方菲把到嘴边的解释咽了回去，她的声音也冷了下去：“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又何必多此一问，自讨其辱。” 方菲说着下车，锁上车门就往楼上走，她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和傅荆川说话，甚至不想看到他，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冷静冷静。 可她快要走到门口时，傅荆川却追了上来，从身后打横抱起她就往车上走。 傅荆川今天没开宾利，换了路虎，方菲担心惊扰到邻居尤其是杨诗琳，只能边挣扎边低着嗓子让傅荆川放开自己。 傅荆川沉着张脸毫无所动，直接把她塞进宽敞的路虎后座，方菲想从另一边下车时，被他逮住腰重新丢回后座：“不想让我就地把你办了，你就再跑试试。” 方菲到底有所忌惮，傅荆川见她乖了一些才关上车门去开车。 傅荆川把车来得飞快，方菲怕真出了事，也不敢说话了，一路心惊胆颤。 没有人注意到，楼上的1102室内，从窗户里伸出的摄像机，一直在录制中。 傅荆川没带方菲回沁园，而是去了市中心的一套公寓。 方菲还没来得及打量房间，傅荆川就来扒她的衣服，她记恨着他刚才伤人的话语，揪着拉链不让他得逞：“你都觉得我和别人搞了，还来碰我做什么？不嫌脏啊？” 方菲这番话纯属负气，如果他服个软和自己道个歉，她就可以翻篇的，可傅荆川偏偏说：“嫌啊，所以我只是想检查检查。我傅荆川最恨别人欺骗背叛我，若你真的和那个姓唐的搞在一起，我先搞死他，再来搞死你！” 傅荆川说着就来脱方菲的裤子，方菲哪里受得了这屈辱，今日所遭受的委屈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似乎所有人都可以欺负她，连和她那么亲密的男人都不例外。 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扬起胳膊反手就甩了顾思爵一耳光。 她是用了力的，指甲也不小心的在傅荆川的脸上刮了一道口子，血珠很快就冒了出来。 方菲有些心悸，但还是狠着心说：“你不用检查，更不用费心费力弄死谁，我们分手就行。” 第73章 连环局 方菲说完拔腿就跑，门砸上的瞬间傅荆川起身去追，可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泄愤一般挥手把玄关柜子上的琥珀摆件全扫到地上。 破碎的琥珀反射着吸顶灯的灯光，刺痛着他的眼睛。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傅荆川也不清楚，也许和他今天下午发现的秘密有关。 今天乔山查到撞死方菲爷爷的车子，很像他两年前丢失的那辆。 他之前长居国外，只有老爷子生病和公司有重大变动才会回国待上几日。两年前老爷子急性心衰被下病危通知书，他匆忙回国处理诸多事宜，临出国前才发现常开的奔驰不见了。 因急着回m国签几十亿的合同，他没顾上报案就登机了，后面工作太忙，就忘了这茬。 可今天乔山查到的线索，却令他毛骨悚然。 因为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当时大家都以为傅老爷子熬不过去，商量着选择墓地。 傅家长子傅云海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高僧，说物色了一块风水宝地，让他一起去看看。 临出发前，傅云海的车坏了，于是他开着奔驰，载着傅云海和高僧前去。 风水宝地在距城区二十多公里的村子，他不懂风水，也不大信这些，只觉得把老爷子葬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大合适，便拒绝了这个方案。 但他今天一查，才发现那个村子正是方菲爷爷所在的村落。 更糟糕的是，他甚至回忆起看墓地那天，他们穿过农田时踩到了庄稼，被种庄稼的老人看到后数落了几句，傅云海心生不悦的用钱砸在了老人的脸上。 后面起了点冲突，以他主动出面道歉平息了这一争端，他下午找来方菲爷爷生前的照片细细一看，竟真的是当日的老人。 之后从村子回到医院，老爷子的情况突然好转，两天后他回m国时发现车子丢失，而半个月后老爷子就移植上了方菲爷爷的心脏。 而方菲的爷爷之所以会捐赠心脏，正是因为车祸事故，且肇事者和肇事车辆至今没有下落。 把这些事串联在一起，不难发现这是一个精密的连环局，被设计的不仅是方菲的爷爷，还有他自己。 他一直以为傅家四兄妹只是比较贪财，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把一条人命算计到了他身上。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也很简单，是为了把他拉下总裁之位。 他倒不怕他们，一点雕虫小技，多花点时间总能自证清白。 而且他手里也有傅家四兄妹见不得光的证据，即便车子被毁，人也死无对证，他也可以和他们互相制衡，令这件事再也抬不到明面上来。 可若是这件事，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的告诉方菲…… 这是他最担心的，他甚至怀疑之前在沁园偷拍他们的人，就是冲着这事儿来的。 所以今天在联系不上方菲的情况下，他才会胡思乱想。 好不容易打通电话，又听到方菲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紧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断了，如失心疯一般，说了词不达意的话，做了言不由衷的事。 他很后悔，可现在追出去，方菲一定不想看到自己，甚至会激发出矛盾，于是他停了下来。 他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稍稍冷静了一些后，给乔山打去电话，让他把两年内所有销毁报废的车子查一下。 乔山领命刚要挂断，傅荆川又想到一件事：“着重查一下不具备报废销毁车子，却购置了汽车粉碎机的机构。” 而另一边，方菲憋着眼泪跑出公寓，来到公路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的蹲在路边哭了起来。 说是哭，但也只是掉眼泪，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不公和屈辱，她眼泪太浅总是憋不住，但学会了无声的流泪。 不知道在路边蹲了多久，等情绪平静一些后，她起身准备离开，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 以为是看戏的路人，她瞥了一眼就低着头要离开，对方却率先叫住她：“方小姐。” 第74章 巧遇 声音有点耳熟，方菲有些仓皇地回头，就看到了唐允安。 方菲有些惊讶：“唐……唐总，真的是你。” “是我，没想到我们刚分开没一会儿，就又遇到了。” 方菲情绪不佳，勉强挤出抹笑想说再见，唐允安却走近了她，递给她一块纯棉材质的手帕。 方菲犹豫了下，说着谢谢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后把手帕攥进手心。 在她擦眼泪的时候，唐允安一直眼含关切地看着她，见她情绪平静一些后，又问：“方小姐，你独自蹲在路边，是因为和父母吵架没地方可去吗？” 方菲摇摇头：“不是的，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妈离开方家了，有其他住的地方。” 唐允安点点头：“那你赶紧回家吧，别让你妈妈太放心了。” 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应该需要换身衣服再回去，你衣服后背的位置，破了一个很明显的口子。” 方菲背过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一个很长的口子，想来是和傅荆川推搡时弄到的。 当然不能穿成这样回去，万一杨诗琳又在门口等着她，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该以为她遭遇家暴，而血压飙升了。 路边还有服装店在营业，她想去买身衣服，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手机和钱包，都落在刚才的公寓里了。 正不知怎么办时，唐允安把他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到了她的身上，让她等一会儿，然后迅速走进了旁边的服装店。 十几分钟后，唐允安拎着一个购物袋快步走出：“抱歉，第一次买女性的衣服，不大会挑，耽搁了些时间，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方菲接过购物袋：“真的太谢谢唐总了，衣服的费用我明天会用手机联系你，到时候给你网上转账。” 唐允安笑得彬彬有礼：“钱不用急的，不过你的眼睛很浮肿，手心也有玻璃割破的伤口，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就住在对面的酒店，你可以去我的房间处理一下。” 方菲能感觉到唐允安是个好人，但男女之间还是得保持必要的距离，尤其是个刚认识的男人。 刚想婉拒，唐允安又说：“我会在门外等你，或者另外开一间房，方小姐不用太顾虑。” 唐允安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于是冲唐允安笑笑：“那就麻烦唐总了。” 两人穿过红绿灯走向对面的酒店，唐允安径直走向前台要另外开间房，方菲及时叫住了她：“唐总，不用浪费房费的，我待一会就走。” 唐允安回头冲方菲笑笑，然后一起走进电梯，来到酒店门口，唐允安拿出房卡打开门，随即退后一步，并把房卡递给她：“方小姐，你先进去吧。” “谢谢啊！” 方菲拿着房卡走进去，把房卡插入卡口，电源接通时，站在门外的唐允安就从外面把门关上。 唐允安主动的回避，令方菲多了些安全感，她把唐允安的外套脱下放到沙发上，拎着购物袋去卫生间换上唐允安买的衣服。 一套白色套裙，尺码恰好合身，纯棉的面料穿着也甚是舒适。 换好照了照镜子，就看到肿眼泡似的双眼，可谓十分难看。 她快速洗了把脸，又把换下的脏衣服装进购物袋，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了床边的黑色大号行李箱。 她只看了一瞬，就收回视线去开门。 唐允安正站在门外看手机，见她开门，便把手里的医药箱递给她：“我刚才问前台要了医药箱，你需要处理下伤口。” 其实手心的伤口很浅，并不太疼，但唐允安都把医药箱要来了，她道谢后接过，往里走了几步不见唐允安进来，又转头说：“唐总，大晚上打扰你休息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让你站在外面更是抱歉，你进来吧。” 唐允安笑得很是宽厚：“没事，经常坐办公室，偶尔走走也挺好的。” 说着指指她手里的医药箱：“不过给你涂药这事儿我擅长。” 唐允安说着走进来，而且故意没有关门，拿过方菲手里的医药箱，示意她坐到沙发上，随即拿出医药箱里的碘伏和棉签给她消毒，随后又拿出创可贴贴上。 抹药的过程，唐允安距离方菲比较近，方菲看着唐允安毛发茂盛的头顶，有些伤感地想，如果傅荆川在，看到她受伤了，是不是也会这么温柔…… 想到这里，又觉得伤心。 傅荆川都没有追出来，看来他是真的把她当成水性杨花的人了…… 也是，他俩的开始就是缘于她主动的投怀送抱，她在他那儿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他这样想她也合情合理。 想到这儿，眼睛又有些湿润，恰好被处理好伤口的唐允安抬头看到，她正尴尬着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唐允安就主动起身去了卫生间。 唐允安的回避，令她松了口气儿，等她擦干眼泪恢复常态，唐允安就拿着一块温热的毛巾走出来，示意她闭着眼睛靠到沙发上。 第75章 同样的遭遇 方菲有些警惕地坐直，唐允安把方菲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仅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宽厚地笑着：“用毛巾给眼睛做做热敷，消肿会快一些。” 方菲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冲唐允安歉然一笑：“谢谢唐总，毛巾给我吧，我自己来就好。” 毛巾很快就冷了，唐允安用两块毛巾给方菲替换，热敷了大概十分钟，方菲感觉紧绷的眼睛舒服了一些，加上不好意思再打扰唐允安，在唐允安准备再换一块毛巾时，她婉拒着说要回家了。 唐允安指指她的眼睛：“还有些肿。” 方菲眨了眨：“已经好多了，彻底恢复可能得明天了。” “那行，”唐允安搁下毛巾，“我送你回去。” “唐总，不用的，这里离我家很近，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待在酒店休息吧。” “你是我带回酒店的，我就得对你的安全负责，不把你亲自送到家，我不放心。” 唐允安说着走到门口等着她，她也不好再多说，拎上衣服跟着他下了楼。 酒店就在傅荆川的公寓对面，隔着一条宽宽的马路，方菲有点担心被傅荆川撞见后更是说不清楚，等了一会儿不见出租车，又让唐允安上楼，说她自己走回去就行。 唐允安看出了方菲的烦躁，但没有挑破，而是语带抱歉地说：“我刚回京市，还没来得及买车，这样吧，我陪你一起走。” 已是万物萧瑟的深冬，一阵风吹来，卷下几片枯叶，一脚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说话，后来路过中心商务区时，唐允安突然感慨：“这边变化还挺大的，绿化带重新规整过，商家也换了很多。” 方菲有些惊讶：“你刚调回京市却知道得这么清楚，是以前在这边上过班吗？” 唐允安点头：“两年前短暂地待过一阵，后来出了车祸，家人放心不下把我叫回了老家。” “车祸”二字对方菲来说，是个比较疼痛的字眼，她的心情沉了些：“严重吗？” “小腿骨折，已经没事了。” 方菲点点头：“痊愈就好，我爷爷就没这么幸运，车祸后没熬几天，就去了。” 唐允安立马说：“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方菲摇摇头：“伤心也不是因为你，是伤心自己的无能，我爷爷死了那么久，我却连凶手都没找到。” 唐允安感慨：“和我一样，我也没找到撞我的人。” 方菲苦笑：“看来车祸逃逸的凶手挺多的。” 唐允安点头赞同：“所以我这次回京市，除了工作，也有找凶手的目的。这种马路杀手，若是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说不定还会伤害到别人。” “对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唐允安伸出拳头：“那我们一起加油。” 方菲犹豫了下，最后也伸出拳头和他碰了碰：“加油。” 聊着已经来到方菲住的楼下，方菲指指楼上：“唐总，我就住楼上，时间太晚就不请你上楼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唐允安笑着点点头：“你有我的名片，记得打给我，你是我回京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方菲从来没有和男性做过朋友，除了很小就赚钱补贴家用没有时间，也有方志国的原因。 方志国对她和杨诗琳的冷漠无情，令年幼的她觉得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所以读书的时候一直对异性避而远之。 但今晚与唐允安相处下来，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小时，但她觉得他是个很温暖真诚的人，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于她而言也是幸事。 这些年的社会历练告诉她，多个朋友多条路，而且人作为社交动物，总不能不社交，把自己圈在一亩三分地里。 于是方菲说：“我明天给你发信息。” 唐允安听到方菲这样说，眉眼笑得很温柔：“我的微信就是名片上的手机号码，你直接加我微信。” “好。” 唐允安唇角上扬笑起来，连今夜的星光都有些黯然失色：“赶紧上去吧，我看着你上楼再走。” 方菲和他挥挥手，开门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上并上行到11楼，唐允安才收回视线，往楼上瞥了一眼。 1101和1102室的灯都是亮着的，他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转身走出小区，一辆迈巴赫就从旁边驶出停到他跟前，司机连忙下车开门：“唐少，是回老宅，还是你的公寓？” 唐允安迈着长腿坐进去：“回酒店。” “那需要派佣人来照顾你吗？” 唐允安摆摆手：“不用，明天弄辆三十万以内的车送到酒店就行。” 第76章 体面 方菲回到家，杨诗琳已经睡了，她偷偷溜回卧室，有些虚脱地跌坐到床上。 几乎是一夜没睡，天刚放亮她就下楼了，从车子的后备箱把从方家带回来行李箱拿出来，刚要拎着上楼，代鸿羿就从旁边的车子里探出脑袋冲她吹了吹口哨。 方菲目不斜视地拎着箱子继续往前走，代鸿羿见她不理自己，推开车门追上去：“方菲，我可没惹你，你和老傅闹架却不理我，这可是有些伤我的心了。” 方菲回头，对上代鸿羿戏谑的脸：“我和真身已经分了，和你这个替身自然也得拜拜了。” 代鸿羿对她竖起大拇指：“方菲，你挺牛啊，把京市最贵最帅的男人搞到手就甩了，你真是吾辈楷模！” 方菲没心思理会代鸿羿的玩笑，神色淡淡：“如果没事的话，我上去了。” 代鸿羿见方菲全程冷着脸，也没了逗她的心思，从车里拿出她的包：“我昨晚喝酒喝到半夜，还没睡就被老傅叫起来给你送包和手机，就当是为了我，你们也赶紧和好吧，不然我早晚得猝死。” 方菲伸手接过：“麻烦你了，以后他再找你，你别理就行了。” 代鸿羿看着方菲上楼后，给傅荆川的微信发了“任务完成”几个字，就回家补觉了。 方菲拎着箱子到家的时候，杨诗琳恰好起床去卫生间，看到方菲这副架势，以为方菲要搬出去和男朋友同居，心里咯噔了下：“你这是要出门？” “没，”方菲拍拍箱子，“我昨天去方家，收走了我的东西。” 杨诗琳在心里松了口气：“难怪我昨晚睡前还不见你回来，是那些人刁难你了？” “没有，是有其他事在忙。”方菲笑笑，“要上卫生间吗？我扶你。” 杨诗琳摆摆手：“我自己能行。” “那我给你弄早餐。” “小刘应该快来了，我也不饿，等她来做吧。不过你男朋友什么时候来，我好让小刘多准备几个菜。” 杨诗琳这话，简直是精准的往方菲心里扎，但她依然笑着，用完全听不到悲伤情绪的嗓子说：“他最近出差了，可能得过一段时间。” 女儿太会撒谎了，杨诗琳分辨不清楚女儿所说是真是假，一时间就没说话。 恰好保姆到了，方菲和保姆打了招呼就溜回卧室，躲过了杨诗琳的下一轮追问。 回到卧室，她看了看代鸿羿送来的包，除了她的手机和钱包，里面还多了房门钥匙和车钥匙。 方菲瞥了一眼打开手机，看到手机被充满了电，工具栏里也提示有未读消息，她以为是傅荆川发来的，便连忙打开，结果却是周薇薇发来的，问是不是蒋楚然抄袭了她的作品。 她给周薇薇回复了个“对”字过去，又打开钱包，看到钱包里多了一张铂金黑卡，上面还用纸张写着六位数的密码。 又是给钱又是给房子车子的，看来傅荆川是打算分手了。 她昨晚说分手只是一时冲动，而傅荆川则是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看来他是认真的。 挺好的，本就不适合的两个人，强行绑在一起真的挺辛苦的，就此分开倒也算体面。 只是，为什么还是想哭呢。 一定是连续两晚没睡好，眼疲劳导致的双眼酸胀。 对，一定是这样！ 方菲搁下手机，打开箱子收拾东西，把东西归好类后，上网找了几个同城律师。 网聊了几个却都感觉不大靠谱，有的听到是和珠宝大亨的女儿打官司就表示不能接，有的则表示会比较吃力，要价比较高。 这个社会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现实！ 正头疼，刚结束一台手术的周薇薇给她打来电话，说蒋楚然做出抄袭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她没有什么艺术天赋，是为了继承家业才被迫学习的，以前念本科的时候，很多作品都是花钱找的枪手替她完成的。 “可她不是念了设计学博士吗？”方菲问。 “只要有钱，很多事情都能解决的。” 方菲叹气：“也是，不过她这次抄到我头上来了，我不会被她的几个臭钱收买的。” 周薇薇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控告她？” “是这样打算的，不过你有没有认识的律师，有的话介绍一个靠谱的给我。” “找傅荆川啊，我只是个儿科医生，傅荆川则是妥妥的圈内大佬，他介绍的律师更靠谱，说不定会亲自找人帮你解决好。” 方菲抿抿唇：“我和他分手了。” 第77章 不让他如愿 周薇薇不信：“前晚还打得火热，是闹别扭了吧。” 方菲摇头，意识到周薇薇看不到，又说：“真分了。” “你提的？” “嗯。” “他同意了？” 方菲又嗯了一声：“昨晚吵架我说了分手就走了，把包忘在他那儿了，他一大早就让你家那位送来，包里不仅多了银行卡，还有车子和房子的钥匙。” 周薇薇叹气：“这些年，傅荆川一直单着，对女人毫无兴趣，我还以为他是那种从一而终的类型，经你这么描述，发现他和圈子里的男人大同小异，分了手就只会简单粗暴的用钱摆平女方。” 方菲呵了一声：“对啊，可老娘图的从来不是他的钱，他真是个大渣男！” “别难过了，其实真爱上他们这类人会很辛苦的，因为我妈二婚嫁给代鸿羿他爸的缘故，我也算女凭母贵，半只脚踏入了豪门圈层，所以对很多事都看透了。” 周薇薇轻轻一叹，继续说：“这个圈层的人，不论是为了扩大商业版图，还是守住已得的财富，都是利益至上的。即便他真的很爱你，在家庭的熏陶下也会在权衡利弊后甩掉你，所以在深陷其中之前抽身离开，对我们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方菲本来挺难受的，可听着周薇薇的诉说，反过来安慰起她来：“薇薇，你别那么悲观，也许代鸿羿不一样呢。” 周薇薇笑，笑中有着苦涩：“不会的，我们的关系比你们的还脆弱，一旦被家里知道我俩还在牵扯，他就会立马和其他家族的千金相亲结婚，而我则会成为家里的耻辱，甚至于我妈都会被赶出家门，净身出户，落得晚年凄凉。” 方菲的心里越发难受：“你既然看得这么明白，为什么不主动结束。” 周薇薇笑了一声：“试过的，而且是好几次，可是我实在太爱他了，所以就先这样吧，人生那么长，先走一步算一步慢慢熬着吧。” 周薇薇说着严肃起来：“所以方菲，如果你确定傅荆川能给你依靠一辈子，那就继续，否则干净利落的断了最好，不然你会很痛苦，会在情感内耗里，变成连自己都讨厌的人。” 方菲知道周薇薇是用自己的经历，来劝诫她，她嗯了声，说她知道的。 周薇薇又叹了声气儿：“你心里有数就好，对了，我这边恰好认识一个挺专业的律师，我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你，你自己加他。” “好，谢谢薇薇。” “客气，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个朋友，你可别因为和傅荆川淡了或散了，就疏远我啊。” 方菲很感动，和傅荆川的这场荒唐无疾而终，但有了方菲这个朋友，也算是收获满满了。 结束通话，周薇薇把律师的名片推了过来，方菲添加了好友。 因为周薇薇和律师打过招呼的缘故。这个律师的态度挺好的，和她提了两个比较中肯的方案。 一是控告并索赔，并让蒋楚然公开道歉；二是和蒋楚然私了，让蒋楚然和marita沟通，让marita撤回错误的公示信息，并把她的名字登上去，重新进行公示。 方菲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第一个，律师表示可以，说她证据确凿胜算很大，但把事往大了闹，很可能会葬送了她的职业生涯。别说京市，就算换个二三线的城市，都可能被封杀，毕竟设计圈就那么大，除非她能出国，影响才会小一些。 方菲当然知道出国上学或工作的机会，于她而言基本是天方夜谭，若她没有什么负担，那还可以一腔孤勇。 可妈妈未来还需要长期吃药，即便以后恢复不错也不可能再让妈妈出去工作，而她还得保证妈妈晚年生活的质量。 所以，她好像没有为了一时志气，把自己置于狼狈的底气。 想到这儿，她看了眼被她扔在桌上的，傅荆川给的东西。 她从没想过收下，打算找个机会还他，或者直接找同城快递去他的家里。 可如果收下这些东西，是不是就有了和蒋楚然甚至是蒋家对抗的勇气？ 这个想法只在她脑海里存在了一瞬，就被她否了。 傅荆川想用这点东西买他的心安，那她就不让他如愿。 她要让他偶尔想起她，不是把她归类为拜金女中的一员，而是成为令他耿耿于怀的那一个。 即便这没有实际意义，可人活得就是一口气。 律师见她迟迟没有回话，就让她再考虑考虑，若真有提告，可以再找他。 于是她决定先思考一晚再说。 搁下手机，她躺到床上想补个觉，刚要睡着，就突然想到周薇薇说，蒋楚然学艺不精，经常干找枪手的事。 那换句话说，她除了找枪手，会不会也抄袭过像她这种没背景没权势之人的作品？ 若是有，那联名提告，不仅能造成轰动性新闻，令蒋家不能一手遮天，还能让蒋家别盯着她一人搞，达到事半功倍的效。 想到这儿，她立马打开电脑，搜索蒋楚然的新闻。 这一搜，又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第78章 感同身受 蒋楚然在f国读博期间，创立了一个独立设计师的珠宝品牌，在小资圈兴起了一股风潮，她点进官网，很快就发现有几个作品很眼熟。 再往下拉，甚至发现有两个作品，完全与自己两年前投出去参赛的作品一模一样！ 因为邮件往来于昨日中毒后被彻底销毁，为求谨慎，她找出手稿，比对了细节，还真的是完全相同的。 至于感觉眼熟的作品，则是根据她的设计稿，做了一些细微的调整。 方菲大致数了一下，官网有五十多个产品，有两个照抄了她的设计，有五个根据她的设计做了调整。 她十分确定自己没有抄袭，所有的作品都是出自她的灵光一现或苦思冥想后，用手一笔一笔画到纸上，再用扫描仪弄成电子稿的。 所以抄袭者，只会是蒋楚然。 方菲握着鼠标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胸腔也像是燃着一簇火，把她烧得全身滚烫。 但她还是逼着自己冷静，查看了她投稿时被窃作品的评审。 所以被窃作品的评审中，z的名字都在其列。 再翻看蒋楚然的介绍，z正是她的英文名。 难怪她这两年参加了那么多设计大赛，却都石沉大海，原来是被蒋楚然这个惯犯，监守自盗了！ 她担心自己偷偷参与设计大赛的事被方、秦两家得知而受阻，特意没用真名，而是取了一个“方可意”的笔名参赛。 这个笔名，她谁都没告诉，就连杨诗琳都不知情，蒋楚然更不可能知道她就是方可意。 想来蒋楚然是特别喜欢她的作品，才会侵占了那么多。 至于其他作品，估计也是侵占了其他参赛者的。 方菲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恨不得立刻马上冲去找蒋楚然，揭穿她的面目，让她赔偿、道歉，甚至是坐牢。 可方菲知道，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过早的暴露，只会把自己推入旋涡。 毕竟蒋楚然身后，有着那么庞大的家族企业做后盾，稍有不慎只会被倒打一耙。 甚至于她昨天去marita的事，都可能被工作人员告诉了蒋楚然，若蒋楚然有点好奇心，应该已经知道她就是方可意了。 所以该慌张的，应该是蒋楚然才对，她得找个机会与蒋楚然碰一面，试探下她的反应。 方菲做了打算，但心里还是梗得难受，起身想去冰箱拿点冰水喝，瞥到身上穿着的衣服，才想到忘了给唐允安转衣服的钱。 她下楼去车里，满车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唐允安的名片，看来是昨晚被傅荆川扔了。 又在车子附近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她又不想被唐允安当成言而无信的人，只能去酒店里碰碰运气。 因为路程不远，心里又特别压抑，她就没开车，步行过去就当作是散心了。 来到酒店前台，方菲报了房间号，请前台帮忙查一下唐允安的电话。 前台以此举侵犯客人的隐私为由，拒绝告知，即便她说她和唐允安认识都不行。 方菲只能请前台往房间打个电话，看看唐允安在不在房间。 前台刚拿起座机，就哎了一声：“唐总来了。” 方菲顺着前台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唐允安正打着电话从外面进来。 可能是听到了前台的声音，唐允安看了过来，视线落到方菲身上后，冲她笑了笑，和电话那端的人说了句“晚点联系”，挂了电话朝方菲走过来。 “方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白天的唐允安，比昨夜的唐允安更引人注目，他笑得如和煦的微风，秋日的暖阳，让身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而唐允安的笑容似乎会传染，令方菲郁结烦闷的心也渗进了阳光一般，一下子就没那么闷了。 她挂着淡淡笑意迎上去：“唐总，抱歉又打扰你了，我不小心把你的名片弄丢了，忘了你的号码，只能来酒店碰碰运气，看看你还住不住这里。” 唐允安看着她：“那我的运气真好，我恰好找到住的地方了，正打算搬过去。若没被电话耽搁，我就要错失你这个朋友了。” 方菲补充：“还会损失你支付的两千块的衣服钱。” 唐允安被逗乐了，露出八颗白皙的大白牙：“钱不钱的倒没所谓，朋友才难得可贵。” 说着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名片，递到方菲跟前，方菲打开手机扫描后添加上好友，正准备转账就被唐允安拦住了：“钱就别转了，如果你现在没事的话，帮我搬家吧，搬完一起吃饭。” 唐允安的邀请过于唐突，方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唐允安又说：“我只是没别的朋友，想请人暖暖新居，你有事也没关系，我一个人吃也一样的。” 孤独感在唐允安的身上一下子就放大了，常常因孤独而无所适从的方菲太能感同身受了，于是她点头：“好啊，我帮你搬家，不过你得请我吃大餐。” 第79章 只是前男友 说是帮唐允安搬家，实则唐允安的东西非常少，一个大号行李箱就全装进去了。 方菲两手空空地跟着唐允安，上了辆崭新的国产车。 车子开出酒店时，方菲有意无意地望了眼对面的公寓，呼吸也下意识地绷紧了。 直到车子驶远，方菲才放松呼吸。 可还没轻松地呼吸几口，唐允安竟然在红绿灯处掉个头，往公寓开进去。 方菲的嘴巴慢慢张开：“唐总，你住这里？” “对，”唐允安侧头看了她一眼，“这里距离公司比较近，生活也比较便利，恰好有合适的房源，所以在这里租了套房子，不过你怎么一脸紧张的样子？” “我没紧张，我只是……只是觉得这里挺贵的。” 唐允安笑：“是贵，不过工作压力本身就大了，把通勤时间用来多睡会儿，就当善待自己。” 方菲深有同感。 之前在秦氏上班，方家又在郊区，每天单边通勤都要一个多小时，若是堵车，时间就会翻倍，导致她每天都得早早起床，大冬天都需要用冷水洗脸来提神。 只是，她担心会在这儿遇到傅荆川。 虽然他们已经分手，可刚分手就和唐允安一起出现在公寓楼，若被傅荆川撞见，傅荆川八成又得抓狂。 刚想到这儿，唐允安已经把车停好，打开车门示意她下车。 她在心里默默深吸一口气儿。 今天是工作日，傅荆川肯定去上班了，而且他平时也不住这里，碰到的概率几乎为零。 这样想着，方菲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些，和唐允安笑着上了楼。 市中心寸土寸金，公寓仅此一栋，下面六层是商铺，上面30层是公寓，商铺和公寓的入口是分开的。 走进电梯时，方菲刻意看了眼唐允安按的楼层，看到不是和傅荆川同一层，心里才踏实了一些。 唐允安租的是两室一厅的公寓，里面家具家电配备齐全，打扫得很干净。 唐允安给方菲倒了杯水，让她喝着，他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收拾好就去吃饭。 方菲在客厅捧着杯水慢慢喝着，唐允安进了卧室关上门，却没有打开行李箱，站在窗边望着远方某处，脸上的笑突然没了，一脸冷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手机有短信进来，他看了一眼才出去，打开卧室门看向方菲的瞬间，脸上又浮现出标准式的温暖笑容。 “抱歉啊方小姐，让你久等了。” 方菲把水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没事的，唐总。” “走吧，我们去吃饭。” 在电梯里的时候，唐允安看了眼腕表，抬头时看向方菲：“方小姐，我好像忘了问你的名字了，既然是朋友，应该换个称呼才对。” 方菲点点头：“我叫方菲。” “飞翔的飞？” “不是，上面一个草字头，下面一个‘是非’的非。” 唐允安点头：“这个名字挺好，挺有意境的。” “唐总，这个名字挺烂大街的，真的没必要硬夸。” “可我是第一次听，所以觉得很好。” “唐总的名字其实更有文化底蕴。” “是吗？” “是啊，允安，拆开来就是允许安稳，给人很踏实的感觉。” 唐允安看着方菲的眼睛：“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解释，感觉不差。” 两人对视着笑着时，电梯到达了一楼，两人几乎是同步看向外面准备出去，可当看到门外的人时，方菲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 傅荆川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摆弄着手机，面无表情的朝电梯里扫了一眼。 第一眼自然是看到了方菲，冷漠的脸上刚露出一丝笑意，却在看到方菲身边的唐允安时，瞬间冷了下去。 唐允安站在电梯门的位置，率先走了出去，方菲心里闪过很多想法，想过是和傅荆川打招呼，还是装作没看见。 见傅荆川臭着一张脸，完全不想理会自己，她最终选择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和傅荆川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有些遗憾地想，她和傅荆川是真的要就此别过，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可下一秒，她的胳膊就被傅荆川拽住，她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挣脱。 唐允安见她没跟上来，回头就撞见了这幕。 唐允安走过去：“方菲，怎么了？你认识他？” 傅荆川也不说话，只冷着脸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想到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她心酸的狠了狠心：“认识，不过只是前男友而已。” 第80章 宝宝，你别走 方菲说着，用力地想抽出自己的手。 傅荆川握得很紧，她失败了。 她咬咬下唇：“松手！” 唐允安也上前：“这位先生，方菲既然已经和你分手了，就请你别再胡搅蛮缠，赶紧松开她。” 傅荆川却连个眼神都不耐烦给唐允安，薄唇轻启，吐出冰冷的几个字：“让他滚！” 唐允安却不恼，只关切地看着方菲：“你需要我报警，还是用我的方式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 方菲不想被唐允安看笑话，更不想闹大了被别人看笑话，甚至闹到傅老爷子和蒋楚然跟前。 她冲唐允安摇摇头：“我自己解决吧，只是我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改天再请你。” 唐允安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方菲：“没事，饭哪天吃都可以，但你要保护好自己，如果有需要，随时打给我……” 傅荆川再也听不下去，拽着方菲就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的时候，唐允安脸上的笑，慢慢变成意味深长的冷笑。 电梯上行，傅荆川还是紧紧拽着方菲的手，方菲试了两下还是没办法抽出来，只能再次开口：“现在可以松开了吧？” 傅荆川好像笑了下，又好像没有：“松开让你去找别人？” 方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最好能一直拉着我，永远别松开。” 说完不解气，又补充道：“谁先松开谁是狗！” 两人都没再说话，后来电梯到达楼层，开门、关门，直到傅荆川把方菲按在沙发上，都果真没松开她的手。 随后，他坐在她对面的茶几上，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 方菲受不了傅荆川的注视，低着头把视线落向地面，很快发现垃圾桶里有好几个啤酒瓶和一个二锅头的空瓶。 他昨晚喝酒了？ 她这样想着，傅荆川突然说：“你真要分手？” 方菲愣了愣，嗯了声。 “可我不同意。” 方菲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分手又不是离婚，你同不同意都没所谓。” “可只要我不同意，别人就休想有机会接近你。” 傅荆川一口一个“别人”，令方菲没消的怒气又起来了，她看着傅荆川，突然笑了笑：“你管不着！” 方菲说着推开他站起来，跑到门口打开门，正要走出去，想了想又说：“你今天一大早让代鸿羿送来的东西我收到了，我当初和你在一起时，没图你的钱，如今分手了更不会要。我今天没带那些东西，改天会邮寄去你家里。” 方菲说完都不见傅荆川接话。朝客厅里瞥去一眼，才发现傅荆川肚子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一脸十分痛苦的样子。 “喂，你怎么了？”方菲犹豫了下，问。 “你走吧，我没事。”傅荆川低着嗓子，声音有些颤抖。 方菲踌躇了会儿，担心这是他的苦肉计，内心挣扎一番，到底还是关上门走了回去：“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傅荆川抬起头：“没有。” 方菲发现傅荆川的脸色都发白了，她心一沉，弯下腰去拉他：“别逞能了，赶紧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我真没事，只是有点胃疼，我口袋里有刚才买的胃药，你拿几颗给我吃就行。” 方菲从他口袋里掏出药盒，按照服用说明取出四颗胶囊，去厨房烧了温水送到他嘴边，他服下后，方菲扶他去床上休息。 他躺下后，她给他脱了鞋，又盖上被子，刚转身，傅荆川就一把拉住她的手：“宝宝，你别走。” 第81章 再追你一次 方菲放缓了语气，但声音仍是冷的：“以后别这样叫我了，不合适。” 傅荆川没有说话，握着方菲的手则紧了紧，方菲回头看他，看到他紧锁着眉头，抿着嘴唇，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她。 傅荆川在方菲的心里，一直是个万物皆可被他拿捏操控的存在，乍然看到他这般脆弱又痛苦的模样，她的心里也十分难受，就像吞了一颗钉子，梗在喉咙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心也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一般，持续地疼着。 方菲抿抿唇：“松开吧，我不走，我只是想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我不信，我昨晚说了那么多伤害你的话，我一松手你肯定就走了。” 方菲咬着唇：“你也知道自己过分。” “我当然知道，也很快就后悔了，可我连出去追你的勇气都没有，我怕更加激怒你，令你更恨我。方菲，我从没爱过人，以为爱一个人是出于本能的简单之事，可我发现它比所有我看过的书、干过的事都要难。也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对象，所以你要离开我，也是不错的选择。” 傅荆川说着这番丧气话，就松开方菲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方菲。 因为胃疼，他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显得特别可怜。 方菲站着看了他一会儿，去了厨房。 结果冰箱和橱柜里什么都没有，她想了想，在玄关柜子上找到了房门钥匙，拿着出了门。 市中心生活便利，方菲在楼下的超市迅速买了菜和一袋米，迅速提回楼上，起锅烧火做饭。 方菲做得很快，不过四十分钟，三菜一汤就做好了。 端上桌后，她进卧室叫傅荆川吃饭。 傅荆川睡着了，但不知是因为胃疼，还是因为她而难受，睡梦中的眉头都是皱着的。 本想不惊扰他，让他继续睡的，但考虑到他可能一天没进食，长久空腹只会让胃病更严重，她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醒醒，吃点东西再睡。” 傅荆川慢慢转醒，睁开疲惫的眼睛：“宝宝，真的是你……” 说着又苦笑了下：“傻子，她都已经被你气走了，又怎么可能会在。” 说着闭上眼睛，继续昏睡。 方菲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来，硬是死咬着嘴唇憋了回去，用袖子擦干眼中的湿润，又轻拍他：“真的是我，我做了几个比较养胃的菜，你若实在难受不想起来，那就躺着，我端来喂你。” 方菲见他没醒，刚想再拍拍他，手就被他捉住，下一秒被他拉到嘴边亲了一下。 方菲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尽量不在语调上表现出变化：“能不能起来？” “起，”傅荆川睁开眼睛，眉头舒展开来，又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宝宝第一次给我做的饭，我自然得坐在餐桌前好好品尝。” 方菲试着抽回自己的手：“都能开玩笑了，就赶紧起来吧。” 他闷哼一声，又皱起眉：“其实还是很疼。” 方菲也不知道他是真疼，还是装疼，但终归是扶着他去了餐厅。 排骨山药、清炒甘蓝、豆腐酿肉、牛肉炒芹菜，傅荆川挨着尝了个遍，每吃一个夸一次，最后总结道：“真的很好吃，是我吃过的菜中排名第一的存在，俗话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而我的心已经被你抓得死死的了，再吃了你的菜，恐怕这辈子都被你吃得死死的了。” 方菲对他的怨气，已经在他的疼痛中被消磨掉了，她把小米粥往他面前推了推：“也得吃点主食，吃个七八分饱就行。” “我要全吃完。” “那不行，不然你的胃又得疼了。” 方菲原本不打算吃的，可见他大快朵颐，一副恨不得把盘子都舔干净的样子，担心他真的要全吃完，她到底还是拿了碗筷吃起来。 饭后她要去洗碗，被傅荆川拉住手：“你做的饭很好吃，但偶尔做做找点乐趣就行，让这么白嫩的手天天和油腻的厨房打交道，我可舍不得。” 方菲哼了声：“手是我的，你管不着。” “我当然能管，你可是我女朋友，我的女朋友只需要貌美如花，不需要洗手做汤羹，更不需要赚钱养家。” “我是前女友。”方菲纠正他，“这些话留着以后对你的新女友说吧。” 一天一夜没吃饭的傅荆川，吃了饭后胃不疼了，也有些力气了，他把方菲抱在自己的腿上，让她面朝自己地坐着，像哄小孩子一样，耐性十足地摸摸她的脸：“行，就当我们分了，但你重新给我个机会，让我再追你一次，行不行？” 第82章 火山与岩浆 方菲似笑非笑地看着傅荆川：“不嫌我脏了？” 傅荆川人狠话不多，拉着方菲的手，往他脸上呼了两下：“我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是我嘴欠……” “我怎么不随便了？”方菲打断他，“我可是在你回国当晚，就潜进你房间的人。” “那是事出有因……” “再有因，也是我主动的……” 傅荆川不忍心她这样贬低自己，直接用嘴封住她的，方菲猝不及防，张开嘴巴想拒绝，却给了他更深入的机会。 她最初还是抗拒的，可终归不敌他的耐性厮磨，慢慢顺从、应和，直到呼吸不过来换气的时候，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方菲喘息之余，也有点不甘心就这样和好，毕竟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会珍惜。 她懊恼一般对着傅荆川的喉结咬了一下，本意是教训他，没想到却踩到了他的嗨点，他一个翻身而上直接把她压在身下。 “不可……” 话没说完，又被傅荆川用唇堵住。 他的吻变得疯狂而霸道，夺人呼吸一般，令她很快沉沦，直到最后一刻，她才在恍惚中想到一件事情：“套……” “这里没有……” 傅荆川说着又要继续，方菲还是很抗拒：“那不行，万一怀孕……” “我娶你。” 这句话烫了方菲的耳朵，也烫了方菲的心，她的心脏就像一个沉睡多年的火山，一下子就被傅荆川的话勾得活了过来，岩浆汹涌，傅荆川也在这个时候更进一步，令岩浆越发沸腾。 客厅的天花板上，是一盏很大的水晶吊灯，方菲看着它，一度觉得灯在摇摇欲坠，可最终是她坠到了深渊，又飞到云上，而担任魔术师的傅荆川乐此不彼，直到都把彼此掏空，才让一切停歇。 两人相拥而眠的时候，方菲想，反正她还爱着傅荆川，就先这样吧。 在爱的时候努力爱，以后的事交给以后。 而傅荆川，似是担心她半夜离开，就连梦里她嫌热翻身，都跟着她一起移动，时时刻刻把她揽入怀中。 半梦半醒间，她有想过要不要把蒋楚然盗用她的作品的事，告诉傅荆川，让他给自己点意见。 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傅荆川的电话就响了，方菲距离他很近，听到是乔山打来的电话，说他半小时到楼下。 傅荆川挂了电话在方菲脸上亲了亲：“吵醒你了？” 方菲摇摇头：“你上班的时间这么早？” “是要去出差，得赶飞机。” 方菲心头有些不是滋味：“要去多久？” “大概三天。”傅荆川又亲了亲她的鼻尖，“不过，我会尽快忙完手里的工作赶回来。” 方菲知道和傅荆川这种掌管着数十万人的公司总裁谈恋爱，是没多少时间亲亲热热，耳鬓厮磨的，约会都得像从海绵里挤水一般，一点一点挤。 所以她很快收起失落，很体贴地点头：“好，你赶紧去吧，不过记得少喝酒，尽量让乔助理帮你挡了，若实在得喝，也得吃点清淡的东西垫垫肚子。” 傅荆川从来不喜欢被人管教，可方菲的话听在他的耳里，中听的同时，也生出不舍来：“你和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方菲想了要，摇头：“时间太赶了，机票肯定卖完了。” “那买别的航班，我先走，让乔山和你搭下一班。” 傅荆川灼热的眼，期待的眼神，令方菲有刹那的心动，但她想到蒋楚然，还是摇了头：“我有点事要处理。” 傅荆川有点失望：“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很不巧，两次都是这样的情况，下次吧，下次我一定陪你去。” 傅荆川虽然不大满意，但刚复合，他也不好强迫，只能不舍的摸摸他的头：“好，那下次有任何事，都得推了跟我走。” 方菲点了点头，也跟着傅荆川起床，但被他按回了床上：“多睡会儿，沁园那边暴露了，这房子登记在别人的名下，以后我们就在这里见面。” 说着捏捏她的耳朵：“还有，我给你的门钥匙，就是这里的；车钥匙则是之前买给你的宝马，你拿着开吧，你那车毕竟太老了，总开也不安全；至于银行卡，则是想让你置办点东西放进这个家里，打造一个属于我们俩的、温馨的家。” 第83章 买药被遇 我们的家…… 这个说法温暖到方菲了。 自杨诗琳离婚带着她净身出户后，她们母女一直租房。 有大年三十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走的遭遇。 有房租交了半年，住了两个月就被房东临时收房的经历。 甚至有男性房东见她们孤儿寡母，动手动脚想占她们母女便宜，她们反抗后房东恼羞成怒赶走她们的事情。 …… 虽然目前还在租房，但方菲心里一直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谁也赶不走自己的家。 之前傅荆川要给她房子，她作为一个有基本欲望的俗人，说完全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但不是自己赚来的，拿着也不踏实，说不定某天又会被他收回，所以她很快就管束住了自己的心，收起了不该有的贪念。 现在傅荆川说这里是他们的家，虽然这个家也会风雨飘摇，极不牢固，但她还是有些心动了。 她想把它经营好。 毕竟她应该还会爱他很久，而他似乎也是如此。 打造一个属于两人的小家，不仅算是完成了多年的愿望，更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方菲躺回床上睡回笼觉的时候，已经在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致的设计概念。 她虽然念的是珠宝设计，但设计本就是精通的，她对房屋设计也很有兴趣。 可是她太困了，等她睡一觉再去落实吧。 而去往机场的路上，傅荆川询问乔山有没有查到唐允安的背景。 “傅总，查到了，出生于云市这个三线城市，父母都是当地电器工厂的职工。大学倒是在京市念的，毕业进了盛科金融，在总部任职，工作不到半年就因车祸调回了云市，如今因为工作成绩突出，又调回了位于京市的总部。” 不知怎的，傅荆川看到唐允安的第一眼，就感觉很不舒服：“他住的公寓，查到是几号房了吗？” “查到了，1503，租的。” 傅荆川瞥了眼窗外的景色：“联系房东买下来。” “好的傅总，等出差回来，我就去落实。” 傅荆川收回看着窗外的眼睛，看向内后视镜里的乔山：“现在就办，在我出差回来前，他得搬走。” 傅荆川威慑十足的眼神，让乔山连忙应下，当即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让她务必尽快落实购房的事情。 傅荆川此次出差的地点在海市，飞机落地后，傅荆川第一时间给方菲发了信息报平安，然后上了乙方派来的车直奔酒店。 而睡的正香的方菲被傅荆川发来的信息吵醒了，她回复了个笑脸过去，见时间已经快中午了，连忙掀开被子冲进浴室，洗漱好后出门回家。 保姆正在给杨诗琳做足底按摩，杨诗琳看到又是一夜未归的方菲，原本有丝笑意的脸，就冷了起来：“菲菲，你外宿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方菲正不知道怎么接话，保姆刘阿姨就替她解围：“现在这个时代，和我们以前不一样了，我们那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今是自由恋爱时代，恋爱期间别说外宿，即便同居都很正常，同居时多多相处和了解，总好过结婚后才发现嫁错了人，而闹得个离婚的下场。” 保姆说着又补充：“当然，女孩子还是得保护好自己，别意外怀孕，把自己置于不利的被动局面就行。” 杨诗琳自己就是婚姻的失败者，当年没怎么相处就结了婚，顿时觉得保姆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点头：“你刘阿姨说的也在理，注意做好措施。” 方菲躲过一劫，连忙应和，才想起昨晚闯了红灯。 她在家里待了会儿，便找了个借口，去小区外面买口服避孕药。 结果刚拿着药出来，药盒突然被人抢走：“好啊方菲，你竟然真的背着我搞男人了！” 第84章 犀利发问 看到来人是秦正宇，方菲凌乱了一瞬，又很快冷静下来。 她横眉冷对，从秦正宇手里抢回药：“秦正宇，请你搞清楚一点，我和你已经解除婚约了，别说我有男人，即便我结婚嫁人，你都无权干涉。” 秦正宇心头很不爽。 他昨晚去夜店，听圈内的其他公子哥说代鸿羿最近正高调的和方菲约会！ 他当时不信，虽然他还没找到傅荆川和方菲私通的蛛丝马迹，但他有很强烈的感觉，觉得二人绝对有猫腻。 可眼下看着方菲手里的极速药，再联想到别人说代泓羿每晚都带着方菲，在爵色酒吧最豪华也最隐秘的包间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的说辞，他不得不信了！ 排除了被小舅舅傅荆川撬墙角的怀疑，他不仅没消气，反而更愤怒了。 傅荆川至少相貌和能力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方菲若真和傅荆川有一腿，他输也输得心服口服，要讨伐也自有立场。 可代泓羿这个情场浪子，据说不仅对陪酒女们来者不拒，和继妹也不清不楚 他守了两年的女人，除了那晚在郊区工厂摸过几把，却连亲都没亲过一口。 可她却转身就和代泓羿翻云覆雨，甚至纵许代泓羿零隔阂上阵，自己吃副作用很大的快速药。 秦正宇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儿。 他真不知道自己输在哪儿了！ 代泓羿家也属豪门，但和傅家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他好歹也算傅家这个第一豪门望族的嫡亲，不说只手遮天，但在京市也算能横着走的人物，她的此举行为，分明是对他的羞辱！ 他恨不得就地把她阵法，让她品鉴品鉴什么才是真男人。 如果她是假清高，骨子里却是放浪的骸，那他就在床上征服她，让她乖乖重回他的怀抱。 可眼下，只能想想，暂时不能实施。 秦正宇邪肆的把方菲从头至脚地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她的肚子上：“但你也承诺了在老爷子好转前要帮忙瞒着，所以注意别搞大了肚子，不然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兜不起的。” 秦正宇直白赤裸的目光，令方菲极不舒服，她反唇相讥：“彼此彼此，你也得注意方悠的肚子。” 秦正宇还想怼几句，想到今日来找她的目的，又忍了回去：“老爷子要见你，赶紧的吧。” 秦正宇说着打开车门，示意方菲上车，方菲反而往后退了几步：“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儿？” 秦正宇颇不耐烦：“我好歹也有点人脉，一个住址并不难打听，而且我给你打过电话，但你把我拉进黑名单了，我联系不上只能亲自过来逮你了。” 方菲想到上次见过傅老爷子后，确实把他拉黑了，于是轻咳几声：“老爷子还在医院？” “对。” “我开自己的车过去。” 方菲说完，迅速走进小区，秦正宇盯着她小而翘的屁股，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让她再傲一段时间，等老爷子把遗嘱立了，天皇老子也阻挡不了他睡她。 方菲回到楼下取车，本想把药吃了，但车里没水，便想着等晚上回家睡前再吃。 去到医院，秦正宇在楼下等她，她目不斜视地走进病房，在推开门的瞬间才挤出笑容：“外公。” “菲菲，正宇，赶紧过来！”傅老爷子冲她招招手。 “外公，你身体好些了吗？” 傅老爷子的笑容敛了敛：“原本都能出院了，但被你小舅舅气得又住下了。” 方菲大致能猜到是出于什么原因，但还是故作惊讶的样子：“傅总看起来是挺冷的一个人，但应该是很有分寸的人，怎么会气到外公呢？” 秦正宇抢先道：“外公让小舅舅娶蒋楚然，但小舅舅拒绝了。” 果然是这样！ 方菲也不好表态，只能对傅老爷子说：“上次来看你时，我和正宇，与傅总和蒋楚然一起吃了一顿饭，傅总说过他只把蒋楚然当做妹妹，看傅总的意思，应该是认真的。” “胡闹！”原本还带着点笑意的傅老爷子突然垮下脸来，“傅蒋两家联姻，早就成为两个家族的共识，他单方面毁约的事，是绝不容许发生的！可能是我这些年太纵容他了，才令他随心所欲，任性妄为。他若不遵守约定，就从傅氏滚蛋，我倒要看看他的翅膀能有多硬！” 方菲知道傅老爷子年轻时脾气很爆，但这两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她正惊慌得不知怎么办，傅老爷子又盯向她：“还有，菲菲你怎么不随正宇叫荆川舅舅，而是叫傅总？” 第85章 试探 傅老爷子因为岁月洗涤而变得些许浑浊的眼，有着能洞悉一切的犀利，直接地盯在方菲脸上，令她慌乱起来。 莫非，傅老爷子已经知道了她和傅荆川的事，才把她叫来故意试探的？ 她被盯得心头发慌，身体则如坠冰窖一般，变得一阵冰凉。 秦正宇没想到外公会这样问，刚刚打消的怀疑她和傅荆川有染的怀疑，又滋生了出来。 外公向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性格，他这样问，肯定有他的理由。 而方菲，感受着两双眼睛的注视，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外公，我和傅总实在不熟，总觉得他高冷有距离，‘小舅舅’这个称谓，我总觉得叫不出口。再说了，我和正宇还没结婚，过早的改口也不合适，免得贻人口舌，说我攀炎附势。” 方菲微笑着，眼皮一直想眨，但她硬生生忍住了，说完把傅老爷子刚才生气时碰到地上的报纸捡起来，摊平放到床头柜上：“外公，如果您觉得‘傅总’这个称谓过于生分，我以后会改口的，还望外公消消气儿。” 方菲说着，又乖顺地站在床边，坦诚地看着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的脸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常态：“我没生气，只是外公早就把你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所以以后还是尽量改口吧，毕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方菲在心里松了口气儿，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好的，外公。” 傅老爷子点点头，看向秦正宇：“正宇，菲菲的妈妈刚换了肾脏，正是辛苦的时候，你作为准女婿，可得多多照应着。” 秦正宇哎了声：“外公，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傅老爷子点点头，看向方菲：“下个月先把你小舅舅和蒋家的婚礼办了，等到年底，你妈妈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把你和正宇的婚事也落实了。” 方菲还是笑，傅老爷子看着她，又说：“去傅氏上班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外公，我近期都在照顾我妈，还没决定好……” “没事，傅家其实不用女人上班赚钱，等以后结婚了，正宇会给你家用，你做好相夫教子的事也挺好。” 方菲加深着笑容，直到傅老爷子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方菲才松了口气儿，笑着走到病房外，再也绷不住了，整张脸就冷了下去。 傅老爷子突然改口让她不用去上班，更令她怀疑傅老爷子真的知道了她和傅荆川的关系。 若真是这样，那傅老爷子今天把她叫来说的这番话，算是变相的警告她了。 警告她快点和傅荆川断了，让关系回到最初。 她心头乱的很，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许多，而秦正宇一直跟在她身后，说她演技太差，在老爷子让他们结婚时，应该积极主动一些，而不是只会傻笑。 电梯一直没来，方菲烦躁地按了几下按钮，秦正宇聒噪的声音还在耳边盘旋，她再也忍不住了，转过头瞪向秦正宇：“你觉得我演技差，那你去和你外公坦白啊，把方悠拉到病房，告诉你外公，你要娶的是方悠！若你怂得不敢做，就给我闭上嘴巴！” 方菲吼完，直接转身从消防通道离开，秦正宇被方菲吼得一阵错愕，等反应过来追下去时，方菲已经没了踪影。 秦正宇愤怒的朝墙踢出一脚，却不小心踢到了脚趾，疼得他捂着脚疼了半天。 他再次把这笔账算到了方菲身上。 等以后，得加倍从她身上讨回来才行！ 而方菲，驱车回家的路上，给傅荆川打了个电话。 刚打出的瞬间，又被她挂断了。 他在出差肯定很忙，现在打过去，会影响到他。 反正他三天后就回来了，等见面再说也不迟。 她挂断后，继续往家里开，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以为是傅荆川看到她打了就挂的电话回过来的，她瞥了眼来电显示，显示是唐允安的来电。 昨天的事，令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唐允安解释，本来不想接的，可唐允安一连打来三个，似乎有什么急事。 在打到第三个的时候，方菲还是接了起来，唐允安有些急切地问她在哪里，说有急事要见她。 第86章 你得做好准备 唐允安急促的语气，令方菲有些错愕：“唐总，我在回家的路上，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对！” “那在电话里说吧。” “不行！”唐允安语气坚决，“这件事很重要，我觉得很有必要当面谈谈！” 印象中谦谦君子的唐允安，用这么急促的语气和她说话，令她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唐总，冒昧一问，是和我有关的事吗？” “是。” “可我们刚认识两天……” 唐允安默了默：“准确的说，是和你爷爷有关。” 方菲听到这里，直接问了地址，然后挂断电话，在前方路口调头朝唐允安给的地址赶去。 一路上，她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可路上车子太多，无论她想开多快，也只能跟着前面的车走走停停。 唐允安约她见面的地方，是家咖啡厅。 唐允安要的是包间，她停好车就冲进咖啡屋，报了唐允安的名字后，被服务员带着去了包间。 唐允安的心情显然很不好，但见到方菲，还是起身帮她拉开椅子，然后坐到她对面，问她要喝什么。 “不用，你直接和我说吧，你发现了我爷爷的什么事情。” 唐允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还是喝点吧，喝点东西，冷静一下，也做点心理准备。” 方菲总感觉，唐允安话中有话，她心里真的挺慌的，喝点东西冷静一下也挺好。 天气已经很冷了，但她还是给自己要了一杯冰美式，苦涩的咖啡，几口就被她喝了一大半。 唐允安劝她慢点喝，方菲摇摇头：“我得快点喝完，你才能快点告诉我你叫我来这里的目的。” 唐允安目带同情地看着她，想了想，到底奔入正题：“我怀疑，我和你爷爷是同一天遭遇的事故，且是同一个肇事者。” 方菲的身子，往前倾了倾：“怀疑？是基于什么基础之上的？” “我昨天看到肇事者了。” “什么时候？是谁？” 方菲急切地追问，唐允安却不回答了，只是看着她。 方菲被他看得发慌心急：“你有事就说事吧，不要只是这样看着我。” “方菲，你身体健康吗？”唐允安不答反问，“有没有疾病史，尤其是心脏病、高血压之类的？” “没有，我很健康，也很强壮，你直接说吧。”方菲说这话时，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甚至觉得心脏随时能从她的身体里窜出去一样。 唐允安这样问，显然凶手是与她关系极其相近的人。 她既害怕又期待。 期待替爷爷讨回公道。 害怕伤害爷爷的，是自己在乎的人。 唐允安说他昨天见到肇事者了。 而昨天，唐允安见到了傅荆川…… 这个想法刚跳出的瞬间，就被她否定了。 怎么可能是傅荆川呢，他不会是肇事逃逸的人，而且他之前一直在国外…… 她安慰着自己，可唐允安却问：“你和傅氏财团的总裁傅荆川，在谈恋爱？” 方菲虽然很慌乱紧张，但还是保持着一些理智，她反问：“这和我爷爷死亡的事有关吗？” “有，而且关系很大。” “你继续说。” 唐允安看着方菲：“其实我昨天看到傅荆川，就觉得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但后来细细回忆，才想起来似乎是两年前，撞击我的男人。我找负责的民警了解过，你爷爷是和我同一晚出的事故，而且事故现场只相距一公里，事故时间也只差几分钟。 “当然，我昨天只是怀疑，可是今天一大早，我的房东突然告知我，他的房子已经售卖了，让我立刻搬走。我觉得这事儿挺蹊跷的，便尾随着房东下楼，就看到房东正和买方聊着什么。买方是个女人，根据照片检索，确认是傅氏财团总裁办的助理，也就是傅荆川的直属下属。” 似是怕方菲不信，唐允安还拿出了手机里的照片，让方菲确认照片中的女孩。 方菲看着手机。 心脏某处慢慢变凉了，但她还是做着挣扎：“也许是这个女孩自己买的房子呢，房东没想到会那么快卖掉，就先租给了你，但就赶巧了。” 唐允安听着她说完，才说：“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我调查过这个女孩的背景，一个偏远地区出来的姑娘，祖辈三代都是农民，你觉得她工作两年的经历，能买下这么贵的楼盘，而且还是全款？” 第87章 细思极恐 方菲愣住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也许她中彩票了，或者有特别有钱的男朋友……” 方菲竭力找补：“还有，傅荆川其实在感情上挺小心眼的，可能是昨天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心生妒意，才想着把你赶走。” 唐允安点头：“你说的也在理，但愿是我认错人了，我原本打算调查清楚一些再告诉你的，但知道你特别想找到害死你爷爷的凶手，才冒然的和你说这些，如果我弄错了，那我可以向你和傅荆川道歉。” “我知道你是好意，”方菲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如果有新进展，还得请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放心，”唐允安说，“作为朋友，有新进展我就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唐允安忙着搜集新证据，谈话匆匆结束，方菲开车回去的时候心不在焉，一个晃神车子就撞上了护栏。 好在车速不快，除了车子破损和护栏断裂，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正是晚高峰，车流熙熙攘攘，方菲把车子打着双闪，下车拉到人行道等着交警来处理。 她看着接近报废的车子，唐允安说的话则在她的耳边晃荡，唐允安说傅荆川很像两年前撞到她的人，而她爷爷被撞的时间和地点都与之十分接近。 刚才她竭力反驳，觉得傅荆川是凶手的话十分荒唐，可此时她却越想越觉得心慌。 她爷爷遭遇车祸送医，医生就劝方志国捐赠心脏，利字当头，方志国不出意外的同意了。 之后心脏被移植到傅老爷子身体里，而她为救妈妈遵从遗愿与秦正宇订婚。 看起来，是个爷爷用心脏给孙女换了个嫁进豪门的故事，但若细究，又能觉出些不对劲来。 爷爷送到医院没多久，傅家人就盯上了爷爷的心脏，委派医生来当说客，巧合得就像是爷爷生前就被人盯上了心脏一样。 甚至可以更大胆一点的揣测，爷爷就是被人故意撞上，想等他送到医院就摘除他的心脏的。 不然全身那么多器官，怎么可能巧合到其他器官都破损出血，只有心脏可用。 而她自认自己没有多特别，却被傅荆川独宠，屡次想退了与秦家的订婚也被傅老爷子拒绝，也许是因为她是整个方家唯一惦念着寻找杀死爷爷凶手的人，傅家怕某天被她发现真相，才想把她困在眼皮底下，方便控制她，维护傅家的利益…… 方菲越想，越感觉到一股恶寒，情绪正盛时，交警来了。 拖车把她的车拖走，交警让她签字并赔付护栏的维修费用时，她的情绪突然绷不住了，眼泪瞬间就落到了纸上，在她写下的“方”字上晕染开来。 交警以为她是被吓到或者没钱，立马宽解她，说人的安全最重要，车子和钱都可以再赚，以后吸取教训专心开车，尽量避免事故发生就行了。 方菲含着泪点头，签好字又办理了赔偿手续，回到家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因为租住的是两室的房子，没有多余的房间，保姆便没有住在家里，每天早上七点上班，晚上七点下班，她到楼下时遇到了下班的保姆，保姆说给她留了干净的菜，放在电饭煲里保温，回到家端出来就能吃了。 “好的，谢谢刘阿姨，你慢走。” 保姆走了几步，方菲想了想，又叫住保姆：“刘阿姨，你和傅荆川认识很久了吗？” 保姆早就猜到方菲是傅荆川的女人，倒也挺实诚地说：“也不算太久，两年前傅总的爸爸做手术，傅总雇我在住院期间照顾着。” “傅荆川那时一直在医院陪护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傅总雇佣我时，傅总的爸爸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而傅总第二天就去国外了。” 方菲勉强扯出抹笑意：“刘阿姨，我问你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我打算去上班了，上班后可能不能常回家，需要你居家二十四小时照顾我妈妈。因为需要把我妈全权嘱托给你，才会出于谨慎的考量问你这些，希望你别介意。” 方菲担心保姆转头就和傅荆川告状，令傅荆川起疑，才故意给了个合理的解释，保姆笑着表示理解，说若方菲去上班，她会配合搬过来，且会尽心尽力照顾方菲的妈妈。 方菲点头：“这些刘阿姨，我确定好后，会及时和你说。” 等保姆走后，方菲临时改了主意，没有上楼，而是给周薇薇打电话，问她方不方便见一面。 第88章 如果他并不是真的爱我 周薇薇今天上的是白班，原本代泓羿要来接她的，但听出方菲的情绪不大好，寻思可能与作品被蒋楚然霸占有关，便问方菲想在哪里见。 “想找个清净一些，还能喝酒的地方。” 方菲是不喝酒的。 前些日子在爵色酒吧碰头，她只负责斟酒，偶尔才抿上一小口。 今天竟主动提出喝酒，可以想见她的情绪是极度糟糕的。 周薇薇恰好知道一个很安静的小酒馆，通过微信把地址发给她，说在酒馆汇合。 周薇薇发送过去后就给代泓羿打电话，说她今晚要陪方菲，让他别来接她了。 代泓羿有些不满：“我都快到了，你这样重友轻色合适吗？” “方菲心情不好，我去陪陪她。” 代泓羿啧了一声：“方菲怎么又心情不好了？听老傅说，他俩已经和好了啊。” 周薇薇切了声：“谁说女人的烦恼，都得和男人有关？” “可我的烦恼只和你有关。”代泓羿满腔戏谑，再次开口时语气才正经了些，“你要去就去吧，不过最好低调一点，别被傅、蒋两家的人撞到，免得互打掩护的事被识破。” “放心，我约方菲去我的秘密基地见面，那种小地方，是你们这些人不屑于去的。” 周薇薇用轻松的口吻，把她摘出代泓羿所在的圈子，想和他划清界限，她阴阳怪气的样子令他很不喜欢，当即给傅荆川发了信息：你女人约我女人喝酒呢，咱们亲哥们可得明算账，若你的女人把我的女人带坏了，也隔三岔五和我闹分手，那我可得找你讨要巨额补偿。 傅荆川正在和持有傅氏财团百分之四的股东吃饭，打算说服股东把股票卖给他，看到代泓羿发来的信息，寻思代泓羿也没正经事找他，便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在桌子上，继续和股东喝酒。 而方菲，上楼陪杨诗琳她说了会儿话，就打车去了周薇薇给的地址。 到达目的地，四周都是夜市小吃摊，别说酒馆，连卖酒的都看不见。 方菲寻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正准备给周薇薇打电话，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下：“到好一会儿了？” 方菲转过头，嘴角上提挤出一抹笑容：“我也刚到，不过没找到你说的酒馆。” “这家酒馆很隐蔽，是我排忧解愁的好去处，没熟人带，还真的不好找。”周薇薇说着牵起方菲的手，穿过一个个麻辣鲜香的小吃摊，拐进一条小巷子，又走了几百米，便来到一栋门前挂着两个红灯笼的房子前。 推开木制大门走进去，头顶的风铃就在大门的碰触下发出“叮铛铛铛”的声音，循声看去，是一串紫色的铁质风铃。 再往里走，轻柔的轻音乐就窜入耳朵，暖色风格的装修也映入眼帘，酒吧挺大，但客人并不多，吧台的服务员认识周薇薇，问她是不是照老规矩来。 周薇薇转头问方菲想喝什么，方菲说她都可以，周薇薇便让服务员上双份，然后拉着方菲去了最靠里的角落坐下。 服务员端来了两杯鸡尾酒，方菲举起杯子和周薇薇碰了碰，就仰头喝得一滴不剩。 周薇薇想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说：“这酒后劲很大，你很少喝，估计很快就醉了，想催促吗？” 方菲放下杯子冲周薇薇笑笑：“没事，如果我真的醉了，得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周薇薇看出方菲今晚是打算不醉不归，便决定不喝了，把自己手里那杯也递给方菲：“喝吧，今晚你想喝多少都行，我绝对把你安全送到家。” 方菲却摇摇头：“我还是少喝点吧，即便今晚喝醉了，明天清醒过来，还是得面对现实。” 周薇薇十分关切地看着她：“你心事重重的，是因为蒋楚然偷你设计稿的事儿？” 方菲摇头：“比这个复杂。” “具体说说？” 方菲咬咬下唇：“今天傅荆川他爸叫我去医院，主要说了两件事，一是下个月傅荆川和蒋楚然的婚礼会如期举行，二是年底举办我和秦正宇的婚礼。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傅荆川他爸字里行间都在暗示，他已经知道了我和傅荆川的事儿，应该是给我敲警钟，让我赶紧和傅荆川断了。” 周薇薇啧啧几声：“这些封建家长，最会玩威逼利诱那套，虽然傅荆川很有主见，但你还是得防着点，别和他爸正面冲突，以后躲在傅荆川身后，让他冲锋陷阵就行了。” 方菲深吸一口气儿：“可如果傅荆川，并不是真的爱我呢？” 第89章 试探反应 周薇薇的眼皮跳了一下：“你们刚和好就这样怀疑，是和傅荆川的关系有裂痕了吗？” 方菲摇头：“只是今天见完他爸，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什么？” “喜欢傅荆川，甚至是想和傅家联姻的豪门望族中，肯定有比蒋家资本更雄厚的，也有相貌学历都比蒋楚然优秀的，可傅荆川独独没明面拒绝蒋楚然，默许联姻的存在，那他对蒋楚然肯定是不同的。” 方菲顿了顿：“就像你说的，这个圈层的人最会权衡利弊，也许他只是想在婚前找点刺激，或是蒋楚然做了某些伤害他的事情，他才利用我来刺激蒋楚然的，但在他和蒋楚然的婚礼前，他肯定会甩掉我的。” 方菲说话时，眼睛一直看着周薇薇。 周薇薇的眼神，果真有所回避，她抿抿唇，才看回方菲：“我前天和你说的傅荆川不好的话，其实只是为了安慰你，他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了，至少男人有的陋习，几乎在他身上找不到，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方菲点点头，用饱含恳求的眼神看着周薇薇：“薇薇，那你能和我说点傅荆川和蒋楚然的事情吗？” 周薇薇面露难色。 周薇薇觉得方菲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但这个圈子最忌讳的就是多管闲事，因为圈子再大也是个圈，说不定某天她又会和蒋楚然成为利益共同体，她帮方菲套取蒋楚然的话并录制视频，已属大忌，再说点什么，只会留下更大的隐患。 可方菲眼巴巴的眼神，到底令她不忍拒绝，因为她在方菲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傅荆川是很内敛的人，从不对人吐露他的内心情感，就连和他关系最铁的代泓羿都以为傅荆川是喜欢蒋楚然的，因为喜欢甚至拒绝婚前亲密，想把最好的留到婚后，所以其他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 周薇薇默了默：“至于蒋楚然，她一直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时而觉得傅荆川宠她入骨，时而又觉得傅荆川对她过于疏冷，为了坐实这段关系，蒋楚然曾给傅荆川下过那种药。” “药？” “对，但傅荆川宁可痛苦地憋着去找医生，都没有碰她一下，蒋楚然深受打击，去酒吧买醉后和不知名男士来了段一夜情。” 方菲张张嘴巴：“傅荆川知道了？” “自那以后，傅荆川对蒋楚然就冷了很多，私下如何我不清楚，但偶尔回国在爵色小聚，有人拿蒋楚然调侃他，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周薇薇叹气：“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如果你真的很介怀，其实可以和傅荆川开诚布公的谈谈。如果他给你个具体的表态，那就继续，若没有，那就得由你定夺了。不过从他帮你摆平秦正宇退婚一事来看，他对你应该是认真的。” 方菲点点头，端起鸡尾酒又喝了几口，然后对周薇薇说谢谢。 两人又坐了会儿，就准备回家。 很少喝酒的方菲以为自己会醉，可她却清醒的很，一点异样都没有，健步如飞般的抢着把钱付了后，两人一起往外走。 周薇薇是开车来的，说要送方菲回去，因为住的地方在东、西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方菲便拒绝了，说她自己坐出租车回去。 周薇薇见方菲确实没有醉意，便送她到路边打车，等车的时候，周薇薇又说：“你如果真的很介怀，那你可以把蒋楚然侵占你设计稿的事告诉傅荆川，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第90章 破戒 方菲听完周薇薇的话，冲她笑了笑：“我有这个打算。” 周薇薇拍拍她的肩：“不过人性是最经受不起考验的东西，你得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方菲微抿着唇，冲周薇薇点点头，脸上布满破碎感的笑容，令周薇薇看得一阵不忍。 可方菲，没有周薇薇想的那么脆弱。 除了小时候依赖过母亲外，自她十五岁兼职打工时，她就慢慢的独挡了一面。 只是她生了一张小家碧玉的脸，纤细曼妙的身子，和楚楚可怜的眼睛，总给人一种她是需要依赖男人，才能活得下去的女人。 可她不是的。 她自小在方志国身上，看到了男人最卑劣恶心且残忍的一面，所以她对男人和爱情，向来不抱幻想。 这也正是她没有主动讨好秦正宇，甚至拒绝秦正宇求欢的原因。 她一直想依靠自己的能力，在这个世界有立足之地。 若秦正宇乱搞的女人不是方悠，而是别的女人，她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庆幸秦正宇有了别的目标，就不会再骚扰自己了。 可方悠的妈妈就是破坏自己家庭的小三，方悠又来故技重施的横插一脚，新仇旧怨叠加在一起，才会令她在冲动之下，做出接近傅荆川的举动。 若不是那夜被傅荆川吃干抹净，后来被秦正宇欺辱时他又及时伸出援手，她大抵也不会在相处中破戒，对傅荆川动了真心。 可如果与秦正宇的订婚乃至傅荆川的宠溺都是精妙设计的陷阱，那她自会抽刀断情，更会和傅荆川好好算笔账。 方菲坐出租车回到家去卫生间冲澡，温热的水流加速了血液的循环，也促使了酒精的扩散，令她开始晕乎起来。 她匆匆裹着浴巾出去，用吹风机的热风吹着头发，吹到半干就再也抵不住睡意，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而在外省出差的傅荆川，和股东在酒桌上迂回了好几个回合。 股东一直抬高价格不愿意卖，说有人开的价比他高两个点，傅荆川托着酒杯，食指在杯面上轻轻弹了弹：“是我哥哥姐姐中的一位，还是他们四个一起找的你？” 股东的神色滞了滞：“傅总，这个就无可奉告了。” 傅荆川淡淡地掀掀眼皮：“原来，是他们四个一起约着来找你。” 被识破的股东面露尴尬：“我可什么都没说。” 傅荆川唇角一勾：“那你听我说吧。” 傅荆川说着拿起酒瓶，走到股东旁边，往股东的杯子里慢慢倒着酒：“傅氏财团处于蒸蒸日上的时期，拿着股票分红的收益都足够保你后半生无忧，所以你不愿意卖，或者叫出虚高的价格，我都能理解。” 酒快溢出来了，傅荆川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放：“但我猜，你是真的想卖，只是想看谁出的价高，毕竟你儿子挪用了银行的八个亿去了几趟澳门，马上就要季度统计了，若在这之前补不上篓子，你唯一的儿子就得蹲牢房了。” 股东从容的脸上，立马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冷静下来：“傅总，你贵为傅氏财团的领导者，应该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傅荆川笑：“当然，除了祸从口出，我更知道证据凿凿和亡羊补牢，我此次前来，是带着两个计划的，是给补牢的你添砖加瓦，还是给破裂的栏杆揣上一脚，就看你如何决断了。” 股东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冷汗了，傅荆川敲敲酒杯：“这酒喝了，就当是领了晚辈的情。” 股东捏成拳头放在桌子上的手，一阵不受控的发抖，但他到底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30每股的价格，不能再低了，若傅总接受，明天签合同。” 傅荆川转了转手腕上的表：“20，不能再多了。” 股东的下巴都快咬碎了。 今天开盘，股票的价格还是28，傅荆川竟然把价格压得那么低！ 可傅荆川拿捏住了儿子的软肋，为了儿子的事儿能在不走路风声的情况下顺利解决，他只能不甘心地点头：“行！” 从餐厅出来，心情甚好的傅荆川点开代鸿羿的头像，看完立马给方菲发微信：“你是和周薇薇在一起，还是回去了？” 第91章 怂货 傅荆川发完信息上车，乔山透过后视镜看着傅荆川，问了一个他很好奇的问题：“傅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儿子挪用银行的钱的？” 傅荆川点进方菲的朋友圈，设置成半年可见的朋友圈竟然空空如也，对于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来说实属少见。 她分享欲望太低，搞得他想送她礼物，都不知道该如何投其所好。 毕竟钱、房、车，都被她拒了。 听到乔山的话，傅荆川退出朋友圈抬起头：“猜的。” “啊？”乔山张大嘴巴，“傅总，你是有什么通天能力，连这个都能猜到？” 傅荆川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因为我有脑子。” 乔山瞬间感觉自己被内涵了，偏偏又输得心服口服。 他在国内最高学府的金融系完成了本硕连读，才进了傅氏财团给傅荆川做助理，但在傅荆川跟前，仍然常常自叹不如。 他虚心请教：“傅总，你能多透露点吗？” 傅荆川慵懒肆意地靠坐着：“之前让你把所有股东及家庭成员的资料搜索汇总给我，里面提过他儿子喜欢去澳门旅游，你有印象吗？” 乔山震惊点头：“有，你就是根据这一点来猜的？” “没错。” 乔山打心眼里佩服傅荆川：“傅总，你还真是举一反三，不过八亿的金额又是怎么猜到的？” “不难，他开的股价算下来，八亿多一点。” 若不是乔山手扶方向盘，他真想为傅荆川的聪明敏锐鼓掌，而一脸云淡风轻看着窗外的傅荆川，看到路边的珠宝店后，临时让乔山停车。 随后，他推开车门下车，径直走进店内。 一身蓝色制服、妆容精致的女服务员，笑容可掬地迎上来：“先生，欢迎您的光临，请问您有什么需求，我这边好为您服务。” 傅荆川对珠宝不感兴趣，加上没有经验，便请服务员推荐。 “可以的先生，请问您是要买给自己，还是要送人。” 傅荆川冷冷的语气中，隐约透着骄傲：“女朋友。” “方便告知在一起多久了吗？” “两个多月吧。” “之前有送过其他珠宝给女方吗？” 傅荆川摇头，服务员就把傅荆川往对戒柜台上引：“您们刚在一起，又没有送过戒指，那买一对对戒是最合适不过的，相当于是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四个字，正中傅荆川的心思，他直接让服务员把最贵的拿出来。 服务员刷卡结账时，不由羡慕了一把。 这男人长得帅就算了，还深情又阔绰的给刚交往的女朋友送七位数的对戒，真好奇女方长得有多天仙，才能受到男人的这般宠爱。 傅荆川眼都不眨的买完单，回到酒店后，小心翼翼的把对戒装进行李箱。 打开手机还是没等到方菲的回复，他便打了个电话过去，却提示关机。 傅荆川当即闪过很多个不好的猜疑，完全没有犹豫的，直接给周薇薇打去电话。 周薇薇正被代泓羿抵在车里，气氛正热，见她要接电话，代泓羿不满出声：“别扫兴。” “可能是医院的急电。”周薇薇说着摸出手机，见是傅荆川的来电，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喂，有事？” “你和方菲还在一起吗？” “没，散了两个多小时了，她自己坐出租车回的家，你联系不上她？” “关机了。” 代泓羿倍觉扫兴，不悦地加速，周薇薇紧咬牙关才忍住了到舌尖的低喃，缓了缓说：“我联系看看。” 说完挂断，拨给方菲，也是关机状态。 她放心不下，推了推代泓羿：“下来，我得去找方菲。” 代泓羿不爽地奋力一挺：“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你不懂，她喝了酒，又心情不好，还被蒋家和傅家的其他人盯着，我得去她家里看看。” 周薇薇见代泓羿不仅不停，反而更加跃进，不由有些恼了：“如果我对你而言，只是发泄的工具，那你完全可以找别人。” 代泓羿闻言，慢慢停了下来，掀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薇薇：“你确定？” 周薇薇却没看代泓羿，迅速整理着衣服，随即推开代泓羿下车，从包里掏出很厚的信封：“这是我妈为你挑的未来媳妇儿，让我务必亲自交给你，让你先过滤一遍，把看中的告诉她，她会安排好后续相亲。” 代泓羿还以为周薇薇是单纯的有了方菲这个朋友，就冷落了他，没想到问题是出在这里。 他接过照片扔到地上：“周薇薇，你怎么那么怂，怂得连拒绝你妈的勇气都没有。” 周薇薇笑，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是怂啊，明明、没有心情，却没拒绝你。” 周薇薇这副态度，激怒了代泓羿，他骂了句国骂：“别搞得像我逼你一样，这东西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以后我会先再三确认，再决定碰不碰你！” 说完，代泓羿跳到驾驶位启动车子要先走，周薇薇捡起装着照片的信封扔进车里：“记得选，选好交给他们，他们会做好后续安排。” 代泓羿只感觉心脏都快要气炸了，猛轰油门一溜烟走了。 第92章 对她好点 车灯远去，有几滴眼泪从周薇薇眼中滚落。 代泓羿并不知道周母知道了他俩的事。 若是周薇薇真的怂，早就接受周母安排的出国求学计划了。 但她舍不得，便一直在在代泓羿和周母之间周旋。 可昨天周母给周薇薇下通牒了，说代泓羿的爸爸已经有所察觉，若代泓羿再不收心结婚，她们母女都会落得睡大街的下场。 周母说到后面泣不成声，说她受够了以前的穷苦日子，说她好不容易从前夫病逝的阴影中走出来，在第二段婚姻里赢得了财富和疼爱，若是因为周薇薇全毁于一旦，她一定会受不了寻短见的。 说到最后，周母也把装着未婚男士照片的信封给了她，让她也尽快挑几个相亲。 周母还说，若她乖乖照做，还能仗着代家继女的身份，风光大嫁，反之等事情暴露，她这辈子都可能被人戳着脊梁骨，别说嫁人了，连头都抬不起来。 周薇薇不忍看着生养自己的母亲这般痛苦，到底接过了照片。 她那份，从代家出来就被她扔进了垃圾桶，只把代泓羿那份留下来。 因为她结不结婚，其实真的没人在乎，但代泓羿不同。 代父的前妻生下一女一儿后就撒手人寰了，女儿代诗羿早已嫁人生子，代父一直想让代泓羿尽快结婚生子，壮大家族成员，最好是相应政策一举生下三胞胎。 去年春节，代父催婚代泓羿，被代鸿羿拒绝，代父大发雷霆刚摆上桌的年夜饭全砸了，搞得整个春节家里都死气沉沉。 而周薇薇能预感到，若代泓羿再不做出表态，代家又会掀起新的风浪了。 正如她劝方菲那样，她也想在这个节骨眼试验一下代泓羿。 若代泓羿愿意堂堂正正的，和家里说出他们的关系，那无论结局如何，她都会坚定的和他走下去。 若代泓羿还是想躲躲藏藏，那她就退出，这样她至少能护周母后生无忧。 周薇薇在路边站着吹了会儿冷风，便开车直奔方菲家。 来到1101室一阵敲门，几分钟后，一声慈祥温和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谁呀？” “阿姨，我是方菲的朋友周薇薇，请问方菲回家了吗？” 杨诗琳透过猫眼，看到门外是个恬静温柔的女孩，也就放下戒备打开了门：“回来了，你找她有急事？” 周薇薇捋捋刘海：“也不是很急，只是我们今晚一起喝的酒，她喝得有些多，分开前让她到家后给我发个信息。可她没发，电话还关了机，我担心她没到家，所以来确认一下。” 杨诗琳往方菲住的卧室看了看：“她喝酒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她回家时我隐约听到了她进屋的声音。” 周薇薇往里探了探脑袋：“阿姨，能让我进去看看吗？方菲平时不怎么喝酒，万一有难受的地方，我可以处理一下。” 杨诗琳往旁边挪了挪，周薇薇道着谢快步走进卧室，看到扑在床上的方菲时心里一个咯噔，当用手试探了她的呼吸，并看了她眼睛的状况后，才松了口气儿，对跟进来的杨诗琳说：“阿姨，方菲只是喝醉熟睡了。” 又拿起她的手机按了按，提示低电量无法启动，便顺手拉过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 杨诗琳看着周薇薇做的一切，对方菲交的这个朋友挺满意的，去冰箱给她拿了瓶果汁：“麻烦你了，大半夜还折腾着你跑一趟。” “阿姨，你太客气了，是我的疏忽，我应该亲自把她送到家的。” 杨诗琳笑着摇头：“不怪你，她向来不爱麻烦人，肯定是她不让你送她。” 周薇薇觉得杨诗琳很亲切，就像她妈妈嫁进代家前那样，令她多和杨诗琳聊了几句，询问她术后的身体状况。 杨诗琳说一切都挺好的，随后说时间太晚了，让周薇薇去方菲的房间挤一挤，或者睡沙发，周薇薇摇头：“谢谢阿姨，不过我住的地方离医院很近，今晚回去明早能多睡一会儿，也免得赶上早高峰被堵死，所以我还是回去吧。” 杨诗琳把周薇薇送到门口：“那今晚就不留你了，以后常来玩。” 周薇薇辞别杨诗琳后，转身下楼，无意间往对面的1102室瞟了一眼，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感觉门后好像有人在透过猫眼看着自己。 她的心底有些发毛，但很快又觉得是自己神经质了。 深更半夜的，谁会贴着猫眼干偷窥别人家的事。 随后她走进电梯，把杨诗琳去冰箱拿果汁时拍下的方菲睡觉的照片，发给了傅荆川。 “喝醉熟睡，手机没电关机了。” 傅荆川一直没睡，甚至有连夜回京市的打算。 若是有晚上的航班，他这会儿应该在飞回京市的飞机上了。 收到周薇薇的消息，他紧绷着的心才落下。 因为他之前动了傅家四兄妹的蛋糕，他们联合起来把财产变现，想收购散户的股票，争取在下次的股东大会上罢免他。 他不想被动，也只能抢占股份。 但他不在方菲身边，总担心她出事。 此时，他终于能够放松心情，给周薇薇发了个“谢谢”。 周薇薇想了想，回：“不用谢我，对方菲好点就行。” 第93章 监控视频 傅荆川以为周薇薇指的是前几天分手的事，回复了个“放心”，就退出手机界面关灯休息。 预计的三天出差，因谈判的顺利，明天签完约就能回去见方菲了。 本该更好眠才对，可傅荆川想着方菲，竟归心似箭一般，越想越失眠。 最后，想着她疏解了一回，才勉强睡去。 而方菲，第二天顶着快要爆炸的脑袋醒来，在床上缓了会儿才睁开手机，习惯性的看了眼手机，就看到好几条未读消息。 她先点开傅荆川的，看了一眼就退出去，点开唐允安的头像。 唐允安问她醒了没，让她醒后给他回电，过了半个多小时，又让她看到消息下楼，说他在楼下等她。 而右上角显示的时间，也不过才早上九点。 唐允安这么早就联系他，意味着车祸的事有新进展了。 她一直期盼能抓到害死爷爷的凶手，可此时期待却变成了害怕。 可害怕的情绪只在心里划过一瞬，就被爷爷死亡的愤怒盖过去了。 不论是谁伤害了爷爷，她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不论是谁！ 她去卫生间洗漱，又从药盒里拿了颗止疼药服下，就匆匆下楼。 保姆见方菲要出门，说早餐已经做好了，让方菲吃了再走。 方菲摇头：“刘阿姨，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我妈就麻烦你了。” 说完，关上门离开了。 保姆看着方菲离开的背影，掏出手机打开傅荆川的微信。 今早七点多，傅荆川破天荒的给她发信息，让她在方菲醒后告诉他一声。 傅荆川正在酒店的餐饮部吃早餐，收到保姆发来的“方小姐已经醒了，不过刚才出门了”的信息后，就拨出了方菲的手机号。 方菲刚出电梯，就看到了傅荆川的来电，看到在门口焦急等待着她的唐允安，她想了想，直接挂断了。 傅荆川颇为不悦地皱皱眉头，并往方菲的微信发送了个问号过去。 方菲敷衍的回复过去：“我有点事，晚点联系你。” 傅荆川反复阅读了几遍，初看觉得没问题，再看却能觉出方菲的冷淡。 没有称谓，没有撒娇，更没有解释，有的只是客套的托辞。 他能感觉到，方菲有心事。 傅荆川看着手机发呆的时候，乔山走了过来：“傅总，资金准备好了。” 说着，还往傅荆川的手机上瞟了瞟。 还没看清楚内容，傅荆川就把手机锁屏揣进兜里：“赶紧吃吧，吃完签了合约回京市。” 乔山愣了下：“傅总，明天没有工作安排，不能在这边多待一天吗？据说这里有几个很不错的景区……” “你明天的工作是继续跟进股东，”傅荆川打断乔山，“争取把持股比较多的股东都拿下来。” 乔山略带失落，去取自己的餐食了。 而方菲，刚走出一楼的门禁玻璃门，唐允安就迎了上来：“昨晚睡得好吗？” 看了她一眼，又说：“看来，你睡得并不好。” 方菲心急如焚，省略了浮于表面的客套，直奔主题：“你是不是查到了其他东西？” 唐允安看着方菲，点头：“昨天和你分开后，我找了负责我案件的民警，请他调取了当年附近的监控，果真有发现。” “什么？” 唐允安默了默：“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吃个早餐。” “不用，”方菲打断他，“我很好，无论是什么都能承受。” 唐允安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方菲：“行，上车吧，车里谈。” 上了车，唐允安拿出了一段监控视频给她看。 视频的画质有些模糊，但凭着她对傅荆川的熟悉，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视频上面的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二十分五，开着车的傅荆川出现在从爷爷的村庄开往市区的必经之路上。 可是他的车子，在经过爷爷出事的路段没一会儿后，就消失在了监控视频了。 方菲反复确认，还是如此。 第94章 吃饱喝足打新仗 方菲困惑地看向唐允安：“什么情况？” 唐允安也是眉头紧锁的模样：“可能是撞人后，拐进了没有监控的路段，通过别的方式转移或者销毁了车辆。” 方菲心头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甚至大脑有些缺氧的空白，都忘了自己在那一刻想了些什么。 而唐允安则询问她的状况，说还有一些别的东西，若是需要冷静，可以以后再给她看。 方菲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儿：“我没事，给我吧。” 唐允安给了她三张照片。 一张是傅荆川坐在车里的抓拍高清镜头的照片。 一张是车子在车管局登记的详细信息，信息显示车子登记在傅荆川名下。 还有一份是车子车检和购买保险的记录，都停在了两年前。 这些东西很直观，直观得已经几乎能确认，傅荆川就是害死爷爷和撞倒唐允安的凶手。 她紧紧握着照片，另一只手掏出手机要给傅荆川打电话，想质问他的心到底有多黑，才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可电话刚拨出去，就被唐允安抢走并挂断。 他紧张地看着方菲：“我能理解你恨不得即刻让凶手伏法的心情，可是方菲，我调查到的东西只能证明，傅荆川在你爷爷和我遭遇车祸的那晚，出现在了附近。至于他的车子为何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可以有几百个合理的解释。” 唐允安深吸了口气儿：“你现在冲动地打给他，只会让我们暴露，让我们更加找不到其他更直接直观的证据。” 方菲目光空洞，有些怔怔然地看着唐允安，半晌后，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唐允安有点被她的样子吓到：“如果知道你会遭到这么大的打击，我昨天就不该找你。” 方菲眨眨眼睛，尽可能恢复正常的模样：“我只是情绪瞬间上头的失控，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你放心，我会用我的方式，找到他谋害我爷爷的证据的。” 唐允安不大放心地说：“其实，我只是受了点小伤，而且伤势已经愈合了，能不能找到都不太重要了。可你不同，你的爷爷可是为此，离开了这个世界的。” 方菲点头：“我懂，总而言之谢谢你，若不是偶然遇到你，我可能会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唐允安有些感伤：“也许是你爷爷的在天之灵，在指引着我们认识，想通过我把真相告诉你。” 方菲从来不信鬼神说，可此刻她却有些信了。 爷爷被傅荆川所害，爷爷的心脏却装进了傅荆川爸爸的身体里，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儿的。 方菲低着头，看着照片里的傅荆川，握着照片的手却慢慢松开，并把照片的褶皱抚平：“这几张照片，能送给我吗？” “当然。” “谢谢。”方菲由衷地说，“后续我们还是非必要不联系吧，免得被傅荆川警觉，我拿到确切的证据，会联系你。” 唐允安点头：“好，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联系我，我万死不辞。” 方菲下了车，目送唐允安离开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傅荆川给了她钥匙的公寓。 原本想着，应该能从公寓里翻出点什么，但房子太新了，新得几乎没有傅荆川的私人物品，更别提其他的东西了。 她来到主卧，想到前晚与傅荆川在床上做的事，恨不得剜了自己。 爷爷含冤而死，她却和仇人缠绵悱恻！ 她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狠狠往脸上扇了一巴掌。 她还想哭，可她有什么资格哭呢。 爷爷泉下亡灵未能安息，她怎么能哭。 她到底把眼泪忍了回去，然后把公寓从里到晚的打扫了一边，又在同城购物网站下单了一些家具家电，还把窗帘、餐具、灯具这些小东西也下了单。 当然，是用傅荆川的卡买的单。 逛完商场，约好后天送货上门，她又用傅荆川的卡点了外卖。 往最贵的点。 吃饱喝足，才能有精力，打接下来的仗。 第95章 沉沦 傅荆川收到外卖账单时，车子恰好驶进市区。 本想让她多订一份，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十几分钟后，门铃响起，方菲心想不愧是市中心，连外卖都到得那么快。 想着打开门，入眼的却是一束很大的玫瑰花。 她刚寻思外卖员送错地址了，被花挡住上半身的男人就说：“是方小姐吗？这是你男朋友送你的九十九朵玫瑰花，寓意感情长长久久，请你查收。” 男人刻意把声调压低，一口字正腔圆的播音腔，但他一开口，方菲就认出是傅荆川。 毕竟他的声音是那么磁性特别。 可这特别的声音，以前听着有多暖，如今听着就有多寒。 她放在裤缝两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可只是那么一瞬，她就松开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对自己说。 随即，她尾音上扬哦了一声：“是我的哪位男朋友？” 傅荆川闻言，立马放下花束露出脸来：“除了我，你还有别的男朋友？” 也不等方菲回答，搂着她就往屋内走，用脚后跟踢上门，再把花扔在桌子上，抱住方菲的腰轻轻一提，方菲就悬空在他的腰间，为了防止摔下去，方菲两条腿下意识地缠住傅荆川的腰。 傅荆川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扶着她的背，游刃有余的在她嘴上啄了啄：“回答我，别的男朋友是谁？” 方菲往后躲了躲，却没躲过，她皱了皱鼻子：“我知道是你，故意开玩笑的。” 傅荆川的啄变成了轻咬：“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很不喜欢。” 方菲觉得很好笑。 不过就是演戏而已，傅荆川却把深情霸总的双标影响演得入木三分。 他开着最大的玩笑，却不许她很小的捉弄。 若她没被唐允安点醒，肯定会被他这番话感动，自作多情的认为他很在意自己。 如今，她心底冷笑，脸上则陪他演：“好，不过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不欢迎？” “我只是很意外。” “因为想你。”傅荆川凑到她耳边，“心里想，身体也想，加速完成工作就赶回来了。” 说着呼吸渐沉，抱着她就往卧室走，方菲知道和他之间免不了要做那种事，她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可眼下即将发生，她还是打心底的排斥。 她推着他的胸脯：“我点了外卖，估计快到了。” “不碍事，让他放门口。” “没有套。” 傅荆川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我买了。” 方菲看着外包装上加粗加大的“颗粒”二字，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可我饿了。” “先喂饱我，我再喂你，你不知道我昨晚想你想到失眠。” 方菲一直掐着指尖，竭力保持清醒。 她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剥离开来，她已经不是为了爱情而战，而是利用自己的身体，为爷爷含冤昭雪。 最初她确实做到了，可随着傅荆川的花样百出，她最终还是感受到了一种不可抵抗的、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快乐。 更无奈的是，那快乐如绵里藏针，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 某个瞬间，她感觉到自己被硬生生地割裂成了两半，清醒的那一半嘲笑着另一半糊涂的自己。 外面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可方菲却觉得自己正往地狱而去，且越去越深了。 她在可耻而绝望的挣扎中，留出几滴无妄的泪来。 沉沦就沉沦吧。 爷爷是因自己而死，只要能为爷爷报仇，她死都不足惜，又何必在意这些。 就当……被狗咬了。 这样想着，她变得疯狂起来，傅荆川都险而招架不住，喜得他一直叫她宝贝，最后又忍不住叫她小疯子。 等一切平息，放在门口的外卖已经冷透了，傅荆川说没有关系，请她去吃大餐。 方菲已然兴趣缺缺，凉凉地说她不想吃了。 “不想出门，那我去楼下打包回来。” “不用，”方菲叫住往外走的傅荆川，“其实我原本就不太有胃口，点外卖是想化悲愤为食欲，但现在突然不想吃了。” 傅荆川听出问题来了，转身走回床边：“遇到什么事了？” 方菲张张嘴，话到嘴边又哽住了，半响后，说：“你能替我解决吗？” “废话。” “行，”方菲下定勇气一般，“你应该知道，我和蒋楚然的专业是一样的吧。” “嗯，珠宝设计。” “那你应该不知道，蒋楚然抄了我的很多作品。” 第96章 以退为进 傅荆川的表情僵了一瞬：“真的？” 傅荆川的城府极深，方菲参透不了他的表情，只能戏谑一笑：“你也觉得很荒唐吧，堂堂海归博士，竟霸占小本科小透明的设计稿。” 傅荆川走到床边，朝方菲伸出手，方菲下意识地想躲，很快反应过来此举不妥，及时稳住了身子。 但这细微的细节，并没有逃过傅荆川的眼睛，他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还是落到了方菲的脑袋上：“不荒唐，很多东西都可以依靠权力和金钱获得，学历也不例外。” 方菲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也不接话，傅荆川沉默少许，又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当然是想控告她，让她为偷窃的行为付出代价。” 方菲义愤填膺地说着，想到了什么，再开口时就像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的：“但我知道，这不现实，因为蒋楚然即将成为你的妻子。以后你们是一家人，我只是你的一个过客……算了，不说也罢。” 傅荆川神色一敛：“说什么胡话！” “是真的，”方菲看着他的眼睛，“你爸昨天又找我了，说下个月你和蒋楚然就会结婚，而我和秦正宇的婚事则放在年底。” 傅荆川的眉头皱了下：“你不用信这些，我已经明确地拒绝过了，他爱折腾就随他，到时候我不出席，丢的不是我的脸。” “你能反抗，可我呢？难得我只能配合着你们，跟着你们的步调走，万一你爸之后身体又出问题，我是不是又得和秦正宇结婚？” “我不娶，你也休想另嫁！”傅荆川的语气很坚决，“你别胡思乱想，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一切问题都解决掉。” 方菲哦了一声：“包括蒋楚然偷窃我的设计稿一事吗？” 傅荆川点头：“对，先忍一忍，他们亏欠你的，我都会帮你讨回来。” 完全的信赖别人，只会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方菲一副很感动的样子，主动起身给傅荆川献了一个吻。 傅荆川很受用，手掌撑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缺氧换气的时候，方菲把脑袋靠在傅荆川胸口，缓了缓，有些沮丧地说：“原本我想进marita，参加了一个比赛，可我的作品被移花接木给蒋楚然了，而京市叫得出名字的珠宝公司都是蒋家的，我感觉我在京市已经混不下去了，可能需要去外地，或者转行了。” 傅荆川耐心地听着方菲的话，宽厚温暖的手掌在他的背上轻轻抚摸着：“就那么喜欢珠宝设计？” “喜欢。” “为什么？” 方菲想了想，这个问题倒是回答得很走心：“不清楚，只是从小就喜欢涂涂画画，但家里经常穷得白米饭都吃不上，更别提上兴趣班了。不过我天赋不错，摸索着画出的东西，并不比上过美术班的差。高考时就任性了一把，报了设计系。” 这些苦难，只是方菲惨淡人生中的一笔，所以她用很平常的语气说了出来，可傅荆川听到耳里，却有些心疼她。 不过还是忍不住揪出她话里的破绽：“你真的什么兴趣班都没上过？” 方菲窝在他的怀里，仰着脑袋看他：“对啊。” 傅荆川有些哑然失笑。 她连短期的培训都没了印象，难怪她把自己忘得这么彻底。 不过严格来说，他陪美术社的朋友去高中参加的暑期公益活动，确实算不上培训。 他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才能想得起这件事。 所以他转移了话题：“既然喜欢，那我开一个独立设计师的工作室，让你来当老板。” 方菲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愣了一下后，摇头：“不行，我毕业就进了秦氏，毫无经验和名气，开工作室纯属浪费钱。” “没关系，你的作品都能被蒋楚然看上，那肯定有过人之处……” 方菲依然摇头：“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方菲说着，又顿了顿：“我想在蒋楚然盗用我的作品有个结果前，先找份工作过渡一下。” 方菲说着低头扣着手指，有些担心傅荆川不会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好在傅荆川，很快就如她所愿那般，邀请她去傅氏总部。 方菲心下高兴，面上则是一副犹豫的样子：“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老爷子一直让你进傅氏，你就当圆老爷子的心愿进去，没人会怀疑的。” “可你爸昨天又问我去不去傅氏，我说还在考虑后，他说不去也挺好的，以后在秦家相夫教子也挺好。” “你又没答应，就当刚下定决心就行了，以后我们在公司也能正大光明见面，挺好的。” 方菲一副心动的样子，但又犹豫了：“对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和你说了，你爸，好像发现我们之间的事了。” 第97章 它们是一对，我们也是 方菲以为傅荆川至少会有一点惧意，可他却是一副平静的模样：“那你就更该去傅氏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正大光明的进傅氏，反而会打消老爷子的怀疑。” 方菲看不透傅荆川。 看不透他主动帮忙解除她与秦正宇的婚约，是为了亲自控制她，免得撞死她爷爷的事情暴露，还是有别的目的。 就像现在他竭力劝解她进傅氏一样。 但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考虑了。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傅氏即便是刀山火海，她也得闯一闯。 她点点头：“老爷子让我在销售总监和秘书总监里挑，那我去销售部？” “不，当然是秘书总监。” “会不会太高调了？” “灯下黑，没事的。” 方菲想了想：“我可以去秘书部，当总监就算了，毕竟没有工作经验，免得错误百出，给你丢脸，还难以服众，搞得一身狼狈。” “行吧，就当积累经验，慢慢来吧。” 傅荆川说着想到了一件事，让方菲等一等，随即下楼去车库的后备箱里拿出行李箱，从里面掏出装着钻戒的盒子放进口袋，就拎着行李箱上楼了。 回到楼上，方菲在卫生间洗漱，傅荆川上前，让她闭上眼睛。 “要干嘛？” “你先闭上眼睛，等会就知道了。” 方菲猜到他要送自己礼物，完全不期待地闭上眼睛，很快就感觉到傅荆川拿着东西往她无名指上套。 方菲感觉到是戒指，听到傅荆川让她睁开眼睛后，她睁开眼看看手指上的钻戒，很夸张的哇了一声。 “喜欢？” 她抬高手，看了两眼：“挺好的，大小正合适。” 傅荆川拿出男士的对戒：“帮我戴上。” 方菲瞥了一眼，是一模一样的，她心底有些膈应，嘴上则笑着：“你该不会是要向我求婚吧？” “你期待？”傅荆川看着看她。 “倒也没有。” …… 傅荆川有点被无语到，直接拉过她的手，把男士对戒塞到她手里：“这是咱们的定情信物，以后每年我都会送你。” 方菲真的佩服傅荆川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可能是有个不错的对手戏演员，她的演技竟然也水涨船高了。 每年，他们今年都过不了。 她边给傅荆川戴上，边说：“你有这份心意，我接收到就行了，不用真的买，毕竟买来也不能戴不出去，只能留着压箱底，多可惜。” 方菲低着头，傅荆川看着她浓密的发丝，心头不由有些愧疚：“总有戴出去的时候。” 说着拉起她的手，把戴着戒指的手放到一起：“它们是一对，我们也是。” 傅荆川说得深情，方菲听得心跳也漏了一拍。 不是感动，而是战栗。 傅荆川到底有什么样的信念，才能把深情王子的戏码，演得那么入迷。 她摇摇脑袋，警惕自己不要再恋爱脑。 方菲第二天就去傅氏报道了。 因为昨晚两人住在一起，早上也一起去上班，去的路上傅荆川提出约法三章。 一是在公司，只能以职位相称。 二是在外人面前，要保持距离，最好是装作不熟，若她犯错，他也会用对别的下属的方式对待她。 三是她搬到公寓住，傅荆川会尽量过来陪她。 方菲一一同意。 她进傅氏，有自己的目的，只要他别发现她的计划，那她都可以配合。 快到公司时，方菲示意傅荆川靠边停车，并说她晚上自己回去，不用等她。 傅荆川想了想，说：“我晚上有个饭局，确实不能等你，我让乔山把宝马开到楼下，你晚上自己开回去。” 傅荆川原本担心她还是不接受，没想到她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啊。” 第98章 打入内部 方菲说完下车，率先走在了前面，一身白色套裙把她纤细却匀称的身体，包裹得玲珑有致，不仅是路人纷纷投目，就连傅荆川都有点移不开眼。 明明看了那么多次，不仅不腻，反而更有了兴致。 但愿别令他工作分神。 傅氏总部的办公大楼十分气派，不仅在最贵的地段有一整栋大楼，装修也很奢华。 五六位数的摆件随处可见，空调常年打到26度，所以即便即将入冬，一进入公司就看到女员工穿着短裙露出大长腿，男员工则是衬衫加领带，一整个的赏心悦目。 乔山几分钟前接到傅荆川的电话，让他下楼带方菲去办理入职手续，他乘坐电梯下到一楼，就看到方菲已经走进了大厅。 “方小……”方菲和傅荆川的关系得保密，想到公司上下全是人精，乔山临到嘴边的称呼，在嘴边旋了一圈，就改了口，“请问你是方菲吗？” 方菲知道乔山这样称呼的意图，很自然地装不熟：“对，请问您是？” “我叫乔山，来带你办理入职手续。” “谢谢乔助理。” “不客气，走吧。” 方菲跟着乔山进了电梯，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个女人的私语。 陈思：“乔助理亲自带她办理入职，想必又是个关系户。” 许恩恩：“老牌企业树大根深，关系户众多，很正常。” 陈思：“只要别进我们秘书部进行，不然人是多了，可这些二世祖游手好闲，反而会增加我们的工作量。” 半个多小时后，乔山带着办完手续的方菲走进秘书办公室，示意陈思和许恩恩把用来堆积杂物的办公桌收拾干净，给新同事用。 乔山是傅荆川的红人，许恩恩和陈思不敢招惹的立马照做，却在看到乔山身后的方菲时，默契地递了个眼色。 没想到怕什么，就来了什么。 方菲捕捉到了她们的眼神。 防备的，不友好的。 她在秦氏干了两年，最能体会办公室里的勾心斗角，也知道如何与她们打成一片。 她放下包，主动走过去，从陈思手里接过厚厚一沓资料：“我来吧。” 陈思愣了下，资料已经被方菲接过去了，方菲很谦虚地问：“把它们放哪里？” 陈思随即指指她身后的柜子，方菲说了句谢谢，转身走向柜子。 柜子上贴着分门别类的标签，方菲看到资料是招标书，于是把它放在招标书的格子里，随即又把各种文件都放在指定位置。 随后，又找来毛巾，把办公桌和椅子都擦了一遍，顺便还把地也拖了。干活的时候，还主动做了自我介绍。 陈思和许恩恩对方菲的看法有了改观，觉得方菲勤恳主动的样子，可能是和她们一样，是通过正规应聘进来的。 如此一来，对方菲就没了偏见，甚至邀请方菲一起吃饭。 傅荆川几分钟前也发了一起吃午饭的信息，说等秘书室的人走了后，去他办公室吃羊肉汤。 方菲刚才瞟了一眼没有回复，现在得到了同事的邀请，立马点头：“好啊，我初来乍到，还真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得麻烦你们多多关照啦！” 陈思笑笑：“不麻烦，附近很多好吃的，你以后可以挨边试试。” “好啊！”方菲说着拿起手机给傅荆川回信息，发送了个不要的表情包。 傅荆川很快回复了个问号过来，方菲回：要和同事们一起吃。 傅荆川没想到方菲一个上午就和其他秘书打好了关系，他直接转了两万块过去：“和她们去吃点好的，主动请客，这样有利于以后工作的开展。” 方菲发了个跪谢的表情包，然后收了钱。 傅荆川看着已收款的字样，不由一笑。 她以前拒不收自己的东西，如今什么都愿意要，说明她心里已经认可了他，不拿他当外人了。 这是好事。 他打开桌上的策划书，得多做几个项目，把钱包装得鼓鼓的，才会有更多的钱养方菲。 公司有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时间还算充裕，许恩恩询问方菲想吃什么，方菲温柔地摇摇头：“都可以，我没什么忌口的。” 陈思提议吃粤菜，三人便钻进了附近的餐厅，方菲象征性地点了一个菜后，就把菜单交给了她们。 最后点了四菜一汤，等上菜的时候，许恩恩问陈思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方菲报了校名，她们都感叹起来。 陈思哇了一声：“原来是名校毕业的，真厉害！” 许恩恩也说：“你是通过校招进的傅氏吗？” 方菲摇头：“不是，我毕业两年了。” 陈思更惊讶了：“可你看着很小，说你十八岁，大家都会信的。” “没，我22岁。” “跳过级？” “嗯，小学跳过两次。” 许恩恩和陈思顿时为上午怀疑她是关系户的事，感到愧疚，于是吃饭时一直让方菲多吃肉菜。 方菲中途借故上卫生间，实则是去把单买了，陈思和许恩恩觉得方菲不仅聪明，也挺会来事的，于是下午的时候主动给她对工作内容做了个简单的说明。 甚至把傅荆川爱喝什么咖啡，爱吃什么菜，以及对卫生和工作有什么要求，都一一告知了。 第99章 胆儿大还是不要脸 在许恩恩和陈思的描述中，傅荆川是个冷面阎王，对工作要求极高。 若你犯第一次错，他可以在批评你后给个机会。 若有第二次，轻则开除，重则开除加追究责任。 换言之，她们在傅荆川手下做事，其实很有压力，不过因为薪水和福利都很优渥，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 方菲哦了一声：“他对所有人都这样？” “对，很冷酷很严格，我们私下总是议论，大概只有在女朋友面前，才会是另一副样子吧。” 方菲揉了揉鼻尖，心想那还真是不一样，默了两秒，她又问：“你们见过傅总的女朋友？” 陈思和许恩恩都点头。 “什么样的？”方菲问。 陈思说：“昨天有个自称傅总未婚妻的女人来过公司找傅总，一身都是名牌，气质也很好，听说傅总出差后，冷着脸就走了。” 许恩恩点头：“我们昨天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应该是富家女，不过很难想象，两座冰山在一起，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方菲猜测陈思和许恩恩描述的人，是蒋楚然。 她们聊着天回到办公室。 秘书办公室就在傅荆川总裁办公室的对面，面向过道一侧，全是玻璃墙，不过安装的是里面能看清外面、外面却看不清里面的特制玻璃。 方菲走回座位时，下意识的往总裁办公室瞥了一眼。 什么都看不到，而且办公室的门也是关着的。 虽然她对傅荆川，已经收了心，但为了不被他察觉自己的计划，她还得演爱他爱得要死的人设。 她掏出手机，给傅荆川发了一行文字过去：“我们吃完回来了，你吃了没？” 刚发送过去，几秒之后，突然从总裁办公室里传出“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方菲和陈思、许恩恩都默契的往对面看去。 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乔山就脚步匆匆地赶来了，陈思小声地问怎么了，乔山冲陈思摇摇头，然后指了指方菲：“方秘书，保洁正在楼下打扫会议室，你去盯着让保洁打扫干净一点，下午开会要用。” 方菲能感觉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傅荆川的办公室里，肯定发生了什么。 她很好奇，但人在其位，就得谋其职，她立马就下楼了。 会议室就在电梯门口，她交代了保洁一些小细节也要打扫干净后，便来到电梯旁边站着。 看似是无聊的打发时间，实则一直在盯着电梯显示屏。 总裁办公室在顶楼，乘电梯下楼的人，除了傅荆川和几个秘书，就只有傅荆川办公室里的神秘访客了。 她揪着心，一直盯着电梯的情况，但看到电梯跑到了顶楼，她立马按下了按钮。 很快的，电梯就停在了她的楼层并打开了门，当看到电梯里的是一脸怨气的蒋楚然时，方菲意外也不意外的勾了勾唇，转身就要走。 “站住。”蒋楚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方菲充耳不闻，这个举动令蒋楚然怒火中烧，她提高音量又叫了一次：“我让你站住，你耳聋没听到吗？” 会议室里的保洁和员工，都出来看热闹，方菲好脾气的让保洁继续打扫，然后才转头看向蒋楚然：“请问，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你装什么？我是不是和你说话，你不清楚吗？” “不清楚。”方菲不卑不亢地说，“我有名有姓你不叫，加之你那么深不可测，上次迷晕傅总被我和代鸿羿撞破，还倒打一耙，所以我拿不准阴晴不定的你，是不是在和我说话。” 蒋楚然被方菲的阴阳怪气弄得都快跳脚了，但她不想在傅氏员工的跟前太失态，只能咬牙切齿一般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方菲扯了扯自己的工作牌，蒋楚然踩着高跟鞋，杵到她跟前：“我就知道代鸿羿只是个烟雾弹，你和傅荆川果然搞在了一起，私下玩儿还不够，还要搞到公司来，你到底是胆儿大呢，还是太不要脸了？” 第100章 俯视 “不要脸？”方菲笑着朝蒋楚然走近几步，“你是说我不要脸，还是说你自己？” 她的身高比蒋楚然高着几厘米，完全地俯视着蒋楚然，不等蒋楚然回答，又说：“蒋小姐不愧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能屈能伸到连自己不要脸的事都广而告之。” “你……”蒋楚然被方菲摆了一道，扬起手就要往方菲脸上呼。 方菲不仅不怕，反而把脸往她面前伸了伸。 蒋楚然被方菲反常的行为和强大的气场，反而弄得有些发怵了。 她刚才在傅荆川那儿，道歉不成还碰了壁，若再闹出事来，恐怕会更难善后。 于是，她很不甘心的，慢慢收回了手，嘴上则很硬气地说：“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今天就扰你一次，若你这张贱嘴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把你舌头都拔掉！” 方菲眼皮都没眨一下地说：“只放狠话多没意思，有本事就来真的。” 蒋楚然堵在胸口没下去的气儿，又被激起来了：“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把你和傅荆川的事去说出去？” 蒋楚然说这番话只是出于怀疑，没想到方菲却说：“你说吧，最好去傅老爷子那里说，最好也让别人知道，你堂堂蒋家大小姐，为了个不喜欢你的男人，竟然费尽心机的用下作手段想得到他。” 方菲说到这儿，轻飘飘地笑了一下：“可你这招，几年前就用过了，当时不仅失败了，还丢了清白。如今你故技重施却还是没成功，我希望你越挫越勇，最好像上次那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菲见惯了黑暗，所以总是尽可能的给身边的人带去光亮。 可蒋楚然不配。 只是想到蒋楚然偷盗自己的设计稿占为己有一事，她就没办法去笑着面对。 蒋楚然都快把牙齿咬碎了。 她最难以启齿的一段过往，竟然被方菲知道了，还拿来刺痛她。 可她不能承认，几乎是咬着牙齿，问方菲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无稽之谈的。 方菲冷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只是报应的时候还不到！” 方菲说完，懒得再和蒋楚然废话，径直去会议室。 蒋楚然看着方菲的背影，总觉得方菲那番话另有深意。 并不是指她两次算计傅荆川的事。 可除了这两件，方菲还知道她的什么事？ 蒋楚然并没有深想，转身进入了电梯，开车直奔北外医院。 既然方菲对她与傅荆川的事没一点儿羞耻，那她现在就去找傅老爷子，把她和秦正宇之间的事都告诉他。 可车刚来到楼下，她又迟疑了。 虽然傅老爷子说过若傅荆川不愿意和她结婚，就会架空傅荆川，不仅收回他的股票，还把他赶出傅氏，在丧失一切权利前，傅荆川就会迷途知返的。 可她还是有顾虑。 若找傅老爷子，让傅老爷子主持公道，顺利的话或许还能和傅荆川结婚，但若傅老爷子因为这个刺激，而导致身体出问题，更或者是直接因为这个原因而死掉，那不仅没人替自己撑腰，反而还会成为傅家的罪人。 所以，她犹豫了下，还是调转车头，回了蒋家。 一进门，就看到蒋母在一楼的树下晒太阳，她连忙走上去：“妈。” 蒋母睁开眼，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和傅家小儿子谈得如何了？” 第101章 做我的女人不能输 蒋楚然赔着笑：“挺好的。” “婚礼日子确定了？”蒋母话很密地追问。 蒋楚然不着痕迹地眨眨眼睛：“还没谈到这个地步。” 蒋楚然话音刚落，蒋母捞起手边的茶杯就砸了过去，蒋楚然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下，茶杯就擦着她的耳朵飞了过去，掉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碎成了好几块。 “竟敢躲！”此举激怒了蒋母，捞起茶壶再次朝蒋楚然扔过来，蒋楚然在蒋母的威慑下，硬生生地绷住了身子，不敢再动分毫。 茶壶砸在她的脑袋上，半壶温热的茶水顺着头发滴了下来，流在睫毛上，再顺着脸颊滑落。 而蒋楚然却没表现出任何不满，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等待蒋母的发落。 “没用的废物！你当年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别的男人睡了，导致名声一落千丈，令我辛苦花重金供你去国外深造，躲避风头。” 蒋母狠斥：“如今几年过去，可你依然是事业没起色，导致无法进蒋家的公司管理层；男人也留不住，导致傅荆川亲自给我打电话，说从未许诺会娶你。你还真是两手抓两手都成空，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一个月内还没嫁进蒋家，你就给我滚！” 蒋母说完，还不解气，又往她的脸上啐口水，随后起身回了房间。 蒋楚然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出院子，上了停在路边的车驱车出门。 蒋楚然不知该去哪儿，便顺着郊区的公路开了一圈，直到来到四周都是旷野的地方才停下来，想到蒋母对她的态度，又想到了方菲的威胁之词。 她查过方菲的资料，和自己念的是一样的设计专业，虽然她念的是顶级名校，但终归是一个本科生，和她完全没可比性。 但她总觉得，方菲好像是抓到了她的其他把柄。 而除了她两次算计傅荆川都失败、及被来历不明的男人玷污了一夜的事情外，她唯一会遗人口舌的就是盗用他人作品的事了。 这事可不能曝光。 不然，她的前途和未来可都毁了！ 她立马掏出手机，给在marita上班的内应打去电话，询问昨天去公司查邮件的人是不是叫方菲。 “不是的。”对方说。 “那是叫什么？” “蒋小姐，叫方可意。” 竟然都姓方，蒋楚然的心情有些烦：“有没有她的照片？” “因为运营商还没有来安装摄像头，所以没有。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她的电脑种了能彻底毁掉电脑的病毒，加上公司没有监控，即便她后续再来闹，也是空口无凭。” 内应的话，给了蒋楚然很大的安慰，她还想让内应描述下对方的长相，但内应那边有人找她，便匆匆挂了电话。 蒋楚然稍稍宽了心。 百家姓里姓氏有限，重名的人都很多，更别提同姓了，应该只是同姓之人。 而公司里，方菲看着保洁打扫干净办公室后，就上了楼整理文件。 椅子还没坐热，办公室上的座机就响了，她接起来，就听见傅荆川让她进来。 为避人耳目，方菲顺手拿了几份合同，又故意磨蹭了会儿，才走到对面的办公室敲门。 听到傅荆川说进来，方菲推门而入，本想敞着门，傅荆川却示意她关上。 方菲照做，方菲走过去把资料放到傅荆川跟前，傅荆川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坐。 “不合适，”方菲言语淡淡，“万一有人又闯入进来，还是爱慕你、非你不嫁的蒋楚然，那可又得兴起风浪了。” 傅荆川眉眼掀了掀：“你看到蒋楚然了？” 方菲淡笑：“何止看到，还过了几招？” “火气很大，输了？” “没有，顶多算平局。” 傅荆川从椅子上走过来抱她：“那就好，做我的女人，可不能输。” 第102章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方菲背对着傅荆川，傅荆川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唇角扯出一抹冷笑，看向办公桌上傅荆川的手机。 钢化膜被摔出了很多条裂缝，想来刚才的声响，就是摔手机发出的。 傅荆川察觉到她的视线，也朝手机看过去，再侧着脸，在她的下巴上咬了咬：“想什么呢？” 方菲脸上的冷笑淡去，微笑涌出：“没想到有钱人也给手机贴膜，你们不是钱多得花不完，坏了就换一个的吗？” 傅荆川被她的话逗乐了：“有钱人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很少有人会当冤大头，只会把钱花在更有价值的东西身上，手机只是个通讯工具，没必要花费太多。” 方菲一副受教的样子点点头：“也是，有钱人都是精于算计的，每分钱都会用在实处，是我肤浅了。” 傅荆川蹙了蹙眉，笑道：“你似乎在内涵我？” “哪敢啊，只是有感而发。” 傅荆川看着方菲的脸：“不好奇我和蒋楚然发生了什么？” “no！”方菲摇头，“我的心很小的，装不下太多东西，反正你爱我，又会替我讨回公道，所以索性不问，免得自寻烦恼。” 傅荆川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亲，又在她的细腰上搂了搂，让她先出去工作，晚上回家再细聊。 方菲走到门口，回头对傅荆川抛了个媚眼，傅荆川开怀大笑，等门合上，他的笑容慢慢敛去，凝视着方菲离开的背影。 如果说方菲昨天接受他的钱和戒指，是心里认可他的表现，那今日方菲对蒋楚然找上门的漠不关心，除了对他信任有加外，还有个更可怕的可能—— 她一点都不爱他。 傅荆川点燃一根烟，透过玻璃凝视着方菲的一举一动，眉心在吞云吐雾中，越皱越紧。 她的不对劲，好像是从这次和好开始的。 和好第二天，他出差了，她不仅约着周薇薇喝酒买醉，还漠视、敷衍他发的微信，可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又一切如常。 这意味着不是他想多了，就是她在他跟前演着呢。 方菲一直在整理资料，傅荆川看了一会儿，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给代鸿羿打了电话，让他帮忙从周薇薇那里打听一下，方菲约周薇薇喝酒那晚，两人聊了什么。 代鸿羿自那晚和周薇薇不欢而散后，就再也没联系过，听完傅荆川的话，他冷冷道：“你有她的号码，自己联系。” “火药味十足的，吵架了？” “看我笑话？”代鸿羿冷笑，“别忘了你前些天也被人甩了。” 傅荆川笑着整理领带：“但我们现在和好如初，甚至更如胶似漆。” 代鸿羿习惯性的切了声：“真如胶似漆，又怎么辗转打听呢？” 傅荆川有点被噎到，但还是嘴到擒来地反驳：“我这叫默默关心，方菲有些心事不想给我压力而瞒着不说，我想帮她又不想过于高调而选择侧面打听。” 代鸿羿最终吃不下这狗粮了，抱头求饶：“我忙得很，没空和你废话，挂了。” 随即，嘟嘟嘟的忙音响起。 傅荆川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哑然一笑，笑过后几经思考，还是给周薇薇打了电话。 周薇薇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在傅荆川怀疑自己被代鸿羿牵连，而被周薇薇拉黑想要挂断的时候，电话突然被人接起。 他喂了一声，就被对面的喧哗声掩盖，隐约听到庸医、杀人偿命、刽子手之类的声音。 傅荆川感觉不妙，立马挂了给代鸿羿打电话，代鸿羿刚受了刺激，瞥了眼是傅荆川的来电就直接无视，戴着耳机听着震撼的摇滚音乐去健身房举铁了。 傅荆川见没人接，拿上车钥匙就往外走，秘书们听到开门声都站起来打招呼，傅荆川扫了她们一圈，最终视线落到方菲身上：“我有点事要先下班，后面的行程都推了。” “是。”三个女秘书几乎是异口同声，而傅荆川还没等她们说完，就迈着笔直的大长腿走了。 等傅荆川走进电梯下楼后，方菲随其他秘书坐下，心头平静地拿出手机给傅荆川编辑短信。 “刚才和蒋楚然逗了几句嘴，我一时激动暴露了我是你的女朋友的事，是不是她拿这事去找你爸了？” 打完还没发出去，傅荆川的短信就发了过来：“周薇薇医院那边好像出了点事故，我过去看看，晚上自己开车回家，车子停在停车场的a5号。” 方菲平静地删了短信，发了个“哦”过去，平静的眼眸则变得阴暗。 第103章 事故 方菲之前考虑到傅老爷子的心脏是爷爷的，想让爷爷的心脏跳得久一些，便心甘情愿的配合着众人，随着傅老爷子演戏。 可如今得知傅老爷子的心脏是偷……不，是抢来的，是从爷爷的身上，活生生地抢来的，她就不能再愚昧了。 她不会卑鄙的、丧尽天良的，用同样的手段去抢回爷爷的心脏，但她不会再配合。 她甚至希望蒋楚然快点把她和傅荆川的事，闹到傅老爷子跟前，至于后续如何，就与她无关了。 得知蒋楚然怂得忍了下去，她挺失望的。 看来蒋楚然这只纸老虎，是真的掀不起一丝浪花。 但周薇薇毕竟是她真心相交的朋友，她随后又给傅荆川发了一条过去，让傅荆川有情况及时告诉她。 傅氏财团的公司离医院不算远，十几分钟就赶过去了，刚踏入儿科的心内科，就听到很大声的喧哗。 整个医生办公室被围得水泄不通，傅荆川挤不进去，但仗着个子高，稍稍踮脚就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最核心的办公室，有家属在哭诉，有家属在据理力争，也有医生在安抚家属的情绪，但家属情绪十分激动，嚷着让他们把女医生交出来。 傅荆川往医生办公室瞟了一圈，确实不见周薇薇的身影，他走到比较安静的地方，拨通周薇薇的电话。 周薇薇在楼下卫生间里坐着，听到电话铃声，她如惊弓之鸟一般，整个身子都颤栗起来。 当看到是傅荆川的电话，她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不是医院或死者家属打来的，她就不那么害怕了，但不是代鸿羿，她还是有些失望的。 看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她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接起来后，本想说点什么的，但话到嘴边就哽住了。 傅荆川的声音，率先一步传过来：“周薇薇，你在哪儿？” “卫……卫生间。” “几楼？” “十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电话里响起，声音很快就来到了卫生间门口，周薇薇听到傅荆川说：“出来。” 周薇薇看着自己的狼狈，低声道：“谢谢，不过我没事……” “外面没人，不想让我进去，就自己出来。” 周薇薇犹豫了下，到底还是走了出去，她只感觉双腿在发软，眼看就快摔倒，被傅荆川快步上前扶住了。 而周薇薇双手的血渍入了傅荆川的眼，他脱下外套把她包裹住，带着她从消防通道下楼。 楼下有家属堵在出口，傅荆川带着周薇薇重新进入电梯，避开家属溜进地下停车场，让她藏在柱子后面，他出去开车开进停车场，载着周薇薇离开。 出了医院，傅荆川确认没人追上来，便问周薇薇发生了什么事。 周薇薇整个人都有些不在状态，摇着脑袋有些惊慌地说：“给小朋友做手术，小朋友的情况有些复杂，术前和小朋友的家属沟通过各种危险情况，对方也签了字，但手术失败了……” 周薇薇说着低下头，看着手上的血：“虽然对小朋友的病情有所了解，但我以为能一切顺利的，没想到……没想到……” 周薇薇说到最后泣不成声，他拿了纸巾递给她：“任何手术都有风险，这事不怪你，加上签了字，家属现在闹腾，无非是想要钱，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儿，后续我会让代鸿羿处理。” 听到代鸿羿这个名字，周薇薇的心更加碎了，她狠了狠心：“不要告诉他！” “你别生气，他刚才没来，是因为他去外地出差了，听到你出事的事儿，自己坐最快的飞机回来了，估计很快就能到了。” 周薇薇知道傅荆川经常和代鸿羿打掩护，所以没有信傅荆川善意的谎言：“他肯定没去出差，而是躲在某处享乐，而且我也不想再依赖他了，我终归要学会长大，自己解决生活中遇到的任何麻烦。” 傅荆川起初以为周薇薇是在说气话，可听到最后才意识到，周薇薇好像真的打算离开代鸿羿了。 感情的事，即便是最亲密的朋友也不好干涉，于是他转移了话题，问是送她回代家，还是回她的小公寓。 周薇薇靠在车门旁边，看着外面的风景，眼睛突然有些发酸：“你在前面放我下来就好。” “那不行，你的状态很差，必须回家。” 二选一，只能选属于自己的小家比较合适。 于是周薇薇点头，报了地址让傅荆川继续往前开。 车子安静了一会儿，傅荆川的手机就响了。 以为是代鸿羿的回电，低头才看到是方菲，他接了起来，就听到方菲问周薇薇的情况。 第104章 不装了 傅荆川透过后视镜看了周薇薇一眼，见周薇薇不说话，便说出了点事，但已经快要把她送回家了。 “地址给我。”方菲说。 傅荆川正要说话，周薇薇就抢先说：“方菲，我没事，不用特意来看我。” “我下班后也没事干，过来一起吃个饭。” 周薇薇没再说话，傅荆川通过手机把地址发给方菲。 把周薇薇送到门口，傅荆川让周薇薇先清理下血迹，他去楼下等方菲过来。 周薇薇点头：“谢谢你。” “说这些可就生分了，不过你不会做傻事吧？” 周薇薇很勉强地笑了笑：“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周薇薇关门进屋后，傅荆川转身下楼，并给代鸿羿打电话。 可代鸿羿还是不接。 傅荆川想了想，只能给代鸿羿发了微信，让他尽快来周薇薇的公寓一趟。 随即又打了几个电话，让他们动用关系，把医院的事情先压下去。 电话刚打完，方菲就到了，她停好车快速朝傅荆川走进来：“薇薇出什么事了？” “一个小朋友死在了她的手术台上。” 方菲预感到视频的复杂，连忙让傅荆川带路，并问代鸿羿来了没有。 “没，我打过电话，他没接。” 方菲的脚步顿了顿，几秒后直接跑了起来：“你应该陪着她的，免得她做傻事！” “应该不会……” “你也说是应该了，万一……” 方菲最终没敢说出担忧的字眼来，快速跑进电梯，到达楼层后她连忙去敲门，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应，方菲急的跺脚，提议打120和119。 “她的手上粘了血，应该是在洗澡，听不见我们敲门。” “应该？”方菲本就对傅荆川有恨，此时见她这么无视周薇薇的生命，伪装的面具瞬间撕开了。 “傅荆川，你到底有没有心？在你嘴里，任何事都是无所谓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周薇薇的心理承受能力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万一她就真的做了傻事，你难道不会难过内疚吗？还是说，在你的心里，别人的命都是贱命，都是死不足惜的。” 傅荆川见方菲朝自己大喊，知道她也是关心方菲，所以也没反驳，只说：“是我考虑不周，现在就打。” 傅荆川刚要打，代鸿羿的电话就进来了。 代鸿羿刚健完身，运动后的快感令他全身都无比舒畅，看到傅荆川的信息提到周薇薇，才打了过来。 一开口，就是满满的调侃：“怎么？又要让我吃狗粮啊！” “我们在周薇薇家的门外，她今天的患者死在了手术台上，情绪很糟。” 代鸿羿的声音秒变严肃：“我马上过来。” 代鸿羿说着要挂电话，被傅荆川叫住了：“把公寓密码给我。” “0719。” 方菲听到数字，立马输入，电子锁的密码果然开了。 门开后，方菲第一时间冲了进去，浴室里雾气缭绕，根本看不见人影，她着急地叫了一声，好在周薇薇应了。 “你在哪儿？”方菲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到周薇薇坐在地上。 “怎么没开换气？”方菲说着把换气的开关打开，蹲到周薇薇面前，等雾气散尽后，看到周薇薇身上皮肤完整，没有受伤的地方，紧绷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第105章 事情复杂 方菲摸摸周薇薇的脑袋：“在水里泡太久会感冒的，我给你洗头吧，洗好快点出去。” “不用，”周薇薇的状态稍稍好转了些，“我自己能洗，你出去吧，别被水溅湿了。” 方菲见周薇薇的状态比想象中好一些，点点头同意了：“傅荆川在外面，代鸿羿待会儿也要来，我去给你拿浴巾和衣服。” 听到代鸿羿的名字，周薇薇有点失神，但到底点了头。 傅荆川避嫌的等在客厅，见方菲出来了，才走过去：“她状态如何？” “还好。” 方菲往卧室走，从衣柜里拿了套粉色的加厚睡衣套装，又从抽屉里拿了套内衣和纯棉的白色浴巾，出来时看到傅荆川还站在原地。 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门口说的那些话，过于真情实感了，担心傅荆川有所介怀，甚至是怀疑，便决定做点找补。 她走到傅荆川跟前：“我刚才太担心周薇薇了，毕竟两年前刚送走爷爷，我不想再目睹类似的场景，才会对你说了些言不由衷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傅荆川摸摸她的后脑勺：“我懂的，不用解释。” 方菲紧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那我去给周薇薇送衣服。” 浴室做了干湿分离，方菲在外间等着。 方菲在旁等着，周薇薇打起精神洗得很快，方菲时而递浴巾，时而递衣服，洗好后方菲还给周薇薇吹头发。 头发刚干，代鸿羿就来了，一进屋就来敲浴室的门，方菲刚要去开，却被周薇薇阻止。 “别开，我不太想见他。”周薇薇低声说。 “吵架了？” “也算也不算吧，他曾是我受累受委屈时，最想依靠的人，可我现在突然不想依赖了。” 方菲知道在一段无望的感情里沉溺太久，也会有厌倦和清醒的时候，她估计周薇薇目前就处在这个阶段。 但她还是劝周薇薇：“眼下先解决医院的事，其他的都先放到一边。毕竟女人最能依靠的就是事业了，所以这个阵地可不能输。” 周薇薇是认同的。 离开代家，如果不能做医生，那她还真不知道该靠什么生存了。 于是她低着头，跟在方菲身后走了出去。 代鸿羿连衣服都没换，穿着运动衣就来了，一看到周薇薇就把她揽入怀中，从头至脚打量着：“你没受伤吧？” “没，”周薇薇看了代鸿羿一眼，“不是说你在外地出差吗？你穿着运动服去出差啊？” 傅荆川尴尬地摸摸鼻子，代鸿羿心领神会：“老傅打电话给我，约我晚上喝酒，我没心思就骗他在出差。” 周薇薇也没心思较真，随后在代鸿羿地询问下，又说了遍事发经过。 代鸿羿听完让她安心休息，说她这几年雷打不动的上班挺辛苦的，趁此机会让她好好放松放松，等事情消停后再去上班就行了。 正说着，傅荆川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来电他走到阳台上接起来，听到对方说的话后，眉头不由越皱越紧。 但等回到客厅，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等代鸿羿安抚好周薇薇，才走到代鸿羿跟前：“我们去医院了解下情况。” “行。”代鸿羿站起来，对方菲说，“她就拜托你了。” “放心，”方菲拍拍胸脯，“毛少了一根，都可以找我算账。” 方菲这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凝重的气氛瞬间轻松不少。 傅荆川一出房门，淡笑的脸色又恢复了冷凝状态，代鸿羿看着不由心里一咯噔：“怎么了？” “事情好像比想象中复杂，我已经找认识的人想把医院的事压下去，但对方告诉我行不通。” “找的谁？” “苏子毅。” 代鸿羿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也是一咯噔。 苏子毅可是堂堂的根正苗红的大户之家的独子，为人低调，但在京市那也是名声在外的人物。 别说医院，即便是他们这种商业家族，都要给对方几分薄面。 苏子毅都摆不平的人物，那可意味着家属极不好惹。 代鸿羿咬咬牙：“死者家属什么来头？” “还在查，应该是普通的职工，但他们似乎受到了高人的指点，第一时间把这件事闹到了各大网站，导致议论度太高，即便已经删帖，还是激起了民愤，网民们纷纷讨伐，让周薇薇和医院出面给个说法。” 第106章 破局 代鸿羿接到电话就开车赶来，压根没空看新闻，闻言打开手机，果真在好几个app里，都看到了相关词条。 且好几家都是被打上了“爆”字标签的程度。 两人开车直奔医院，家属已经在医院门口拉上了横幅。 “严惩庸医，还我孩儿”、“无良医生，还我孩子”、“无德医院，交出医生，还我公道”…… 各种横幅在医院门口拉着，而且规模庞大，很多还是所谓的热心网友，赶来凑热闹的。 代鸿羿看着这些横幅，恨不得冲出去把横幅都扯下来，但理智让他不能这样做。 而且他有预感，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而周薇薇的学业和工作环境，都相对简单，不排除这件事情是冲他而来的。 傅荆川也有这样的感觉，问代鸿羿最近是不是在外面招惹过谁。 代鸿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许吧。” “能猜到是谁吗？” “有个大致目标，不过还是先会会家属吧。” 死者小女孩的家属还堵在医生办公室，傅荆川找来医院的保安出面，才开了一条道，让代鸿羿和家属们见上了面。 小女孩的父母，是一对三十出头的中年夫妻，一看到代鸿羿，就情绪激动地问他是周薇薇的什么人。 “你不用管我是周医生的什么人，反正是能替她当家作主和解决问题的人。” 代鸿羿说着，从医生手里拿过小女孩的病历，边翻看边说：“你女儿生来就是畸形心脏，之前你们跑过很多家医院，都没医院愿意接收，最终是周医生接受了你们。” 代鸿羿说着抬头，扫了眼家属：“而且术前也告知了你们各种危险，你们也签字确认了，你女儿发生了不幸，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既然已经发生，你们要追究也无可厚非，但应该通过医学鉴定才鉴别责任，而不是聚众闹事吧。” 家属被代鸿羿头头是道的说法，弄得有点懵，但女儿的父亲很快反应过来：“尸检在我们老家，是很不吉利的做法，我们不接受。” 女儿的母亲也反应过来，附和道：“对，我女儿来到这个世上，还没有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就死在了周薇薇的手术刀下。她已经够可怜了，若还要解剖，那真是连她死了都不能安心。” 代鸿羿挑挑眉；“能够了解你们的心情，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除了愤怒、伤心以外，更应该解决好后续的问题。若你们坚持不愿意做医疗鉴定，那出于人道主义，我们会给予一些赔偿。” “我们不要赔偿！”女孩的父亲听到这儿，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我们只要周薇薇出面道歉，并且当着大众的面承诺永远退出医疗界，我们绝不容许这样的庸医，再在这个岗位上谋害别人的孩子。” 代鸿羿平生从未这样好声好气的和人说过话，见对方非要置周薇薇于死地，他拳头都捏紧了。 在冲动地惹出事情前，傅荆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并挡在他跟前，面向家属。 “容我说几句，你们的女儿没了，我们很惋惜很遗憾，但在没有进行医疗鉴定的前提下，你们就一口咬定周医生是庸医的做法，更不合理。 “每个医学生在走上岗位前，都要付出很多时间和汗水，若把病人不幸去世的原因都推给医生，那大概就没有人愿意从事医生这一行了。” 傅荆川说到这儿顿了顿：“你们先考虑一下吧，若是私了，条件合理我们会尽量满足；若私了不成，那我们就走司法途径，反正医院有留存你女儿的所有病历，到时候让专业司法人员才判定。” 说完，傅荆川拉着代鸿羿离开。 出了办公室，代鸿羿骂了一句：“他们摆明了是要搞掉周薇薇。” “没事，查下他们的账户，还有近期接触过什么人，就会大概有眉目了。” 两人当即联系了银行，又找人调取了监控和通讯记录，在车里一通分析，却查不出可疑的地方。 代鸿羿扔下手机，揉了揉红肿的眼睛：“难得这世上，真有不爱钱，只想讨回所谓公道的人。” “大千世界，应该是有的，不过那对父母，很明显是有些顾虑在身上的，继续深挖吧，别泄气。” “我知道，可我们没有时间的。若不能速战速决，任新闻发酵下去，即便后续证明不是周薇薇的失误，也会令她名声受损，很难再在这个行业干下去。” “我知道……”傅荆川扫着电信公司的通话详单，突然发现有个号码很熟，递到代鸿羿跟前，“你看看尾号1520的这个号码，是不是有点眼熟？” 第107章 能与不能，你试试便知 代鸿羿有点泄气地看了一眼，还真觉得有点眼熟，默念了一遍，拿起手机输入这个号码，备注为王秘书的号码就出来了。 王秘书，是代鸿羿的父亲代志平的贴身助理。 猜测成真了。 代鸿羿的脸瞬间阴沉，大有山雨欲来的架势：“你去盯着周薇薇，我回家一趟。” 傅荆川叮嘱：“别太冲动。” “我有分寸。”代鸿羿说着下车，关门前又想到一件事情，“别和周薇薇说我回家了。” 傅荆川点点头，随即给方菲发信息，问她有没有点外卖。 方菲说还没，正打算点，傅荆川就让她别点了，说他买回来。 方菲回复了个“好”，就搁下手机，把蜂蜜水推到周薇薇面前：“喝点吧，甜甜的，喝了心情会好一些。” 周薇薇冲方菲笑了笑，然后捧起杯子抱在手心，但只抿了一口，就不再喝了。 方菲知道周薇薇心情不好，也不好多劝，只能安慰她人生有很多坎，每个坎在当下都觉得很难跨过去，但熬过去后回头看，就会觉得很简单。 周薇薇点头：“我知道，我只是很难释怀，一个生命在我手里陨落的事。” “那说明，你是个有良知的医生，不像有的人，为了一己私利，故意谋害别人的性命。” 周薇薇有点惊愕：“谁做了这事？” 方菲意识到自己泄露太多，立马找补：“曾经在新闻里看过的，记不清了。我的意思是，人各有命，你是医生，不是神，你救治病人，只要你尽力而为了，也没有违规操作，就不用太在意结果的。” 也不知道周薇薇有没有听进去，但她又喝了口蜂蜜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而代鸿羿，打车回到郊区的别墅，怒气冲冲地跨进大门，就看到代志平坐在餐桌吃饭，还让佣人开一瓶上好的红酒。 继母柳玉则在挑波士顿龙虾的肉，挑好后递给代志平。 保姆先看到的代鸿羿，说了句“二公子回来了”，就要去厨房备碗筷。 “方嫂，我不吃，不用张罗了。” 柳玉闻言，立马招呼：“都到家了，又是饭点，哪有不吃的道理。” 代鸿羿看了眼周薇薇的妈妈柳玉，又盯向代志平：“阿姨，我不饿，我回来是有事找我爸。” 代志平抿了口红酒，慢吞吞的瞥了眼代鸿羿：“真是稀客啊，自从你毕业搬出去住后，逢年过节都不一定回来，今天是刮了什么难得的风，把你吹回来的？” 代鸿羿听出代志平的阴阳怪气，语气淡淡道：“大概是处心积虑的心机风吧。” 代志平自然也听出了儿子的反讽，但稳如泰山地端起龙虾肉喂进嘴里，一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架势。 柳玉听出了父子俩的火药味，有些怀疑是代鸿羿和女儿的事被知道了，面上不敢表露，亲自起身想为代鸿羿添碗。 “阿姨，我真的不吃，”代鸿羿说着转身上楼，“我在书房等。” 等代鸿羿消失在楼上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柳玉酝酿一番，试探性地询问：“鸿羿可能是有急事找你，不如你先上去看看？” 代志平板下脸：“不用你操心，吃饭吧。” 柳玉温柔和煦地笑笑，没有再说话，饭桌上几近无声。 直到代志平吃完饭上楼，柳玉才赶紧躲进一楼的小花园，拨通周薇薇的电话。 打了几次都是关机。 她心里不安，又给周薇薇办公室的座机号码打去，结果也是一样的。 她这下是彻底慌了，因平时不接触媒体软件，不知道上网查询，只能回到一楼的客厅，面上是悠闲地喝着茶，实则一门心思已经飞到了楼上，等下代鸿羿下楼询问情况。 而办公室里，气氛已经剑拔弩张。 代志平一进书房，代鸿羿就把通话记录，往代鸿羿眼前一摆：“周薇薇的事儿，是你搞的？” 代志平十分淡定地看了代鸿羿一眼：“是又如何？而且你得叫周薇薇妹妹。” “呵。”代鸿羿冷笑，“我妈可只生了我和我姐，你也只和我妈生了我和我姐，柳阿姨上了年纪也生不出了，除非你换个年轻的，重新生个孩子出来，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妹妹了。” “强词夺理！”代志平冷斥，“你和周薇薇的事，确实我知道很久了，之前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想着新鲜感过去你们会醒悟。可你们拉拉扯扯好几年，眼看就快到而立之年了，却还是没有要断的意思，那只有我来帮你做决定了。” 代鸿羿的脸色也十分阴冷：“你这是在逼我做选择？” “当然，就像你说的，你是我的亲儿子，我暂且不会动你，先拿别人开刀。若你要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我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 代鸿羿冷笑：“你当真以为你能只手遮天？” 代志平如出一辙的冷笑，只是那抹冷笑中，有着沉淀了大半生的笃定：“能与不能，你试试便知。” 第108章 破例 代鸿羿被代志平这番话，刺激得当场拂袖而去。 在沙发上坐着喝茶的柳玉，一听到脚步声就回头，看到代鸿羿下楼，着急中掺杂着小心翼翼的情绪迎上去：“鸿羿，我给你下点面条。” 代鸿羿冲柳玉点点头：“不用，我有事得走了。” “鸿……” 话没说完，代鸿羿已经迈着腿，几步就跨出屋子，走了。 柳玉追到门口，来到喉咙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到底又咽了回去。 而代鸿羿，从车库里开了辆好几年没动过的车，猛轰油门开出代家，驶离小区后给认识又能说上话的叔叔阿姨打电话，想让他们帮帮忙。 但代志平提前打过招呼，有的人拒绝得比较婉约，有的人则很直接的让他找他爸。 所有电话打完，都没人愿意帮他，代鸿羿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挫败。 他一直以为自己混得很牛，可如今遭遇了事情，才意识到他只是活在了他爸的权威之下，被人给了几分薄面。 向来不爱事业爱美人的他，突然也有了事业心。 好像谁强都不如自己强，自己变强大了，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可空有这心，也办不了眼前的事。 代鸿羿名下有几个酒吧，狐朋狗友倒是多，但他知道关键时刻，只有傅荆川能为他两肋插刀。 于是他到底来到周薇薇楼下，发了个短信，让傅荆川找个理由下来。 傅荆川看到消息，又坐了几分钟，找了个出去抽根烟的理由就下去了。 代鸿羿摇下车窗，一脸眉头紧锁地抽着烟，看到傅荆川从楼栋里走出来，便打了两下双闪，傅荆川心领神会走过去：“没谈拢？” “对，我爸提前打了招呼，没人敢替我和周薇薇出头，你这边有没有其他能试试的人脉？” 傅荆川点点头：“我早料到了，你爸属于平时不出手，但一出手就动用大招的人，我刚才过来的路上，也给几个人打过电话，都说你爸提前和他们打了招呼，他们不好再帮忙。” 代鸿羿十分烦躁的猛嘬了一口烟：“就任我爸只手遮天了？” “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的，总的给你爸这个面子，但若你不想和你爸妥协，那有一个人可以找。” “谁？” “黄升。” 代鸿羿心底刚滋生出的希望，又被摔得稀碎。 黄升可是代家最大的死对头，若真找黄升帮忙，代志平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 而他也将会成为整个圈子里，为了女人打脸老子的笑话。 可眼看着周薇薇因为自己而沦陷，他又不能无动于衷。 代鸿羿内心交战，但一时间拿不了主意，傅荆川看出他的为难，便说可以帮他联系。 “以你的名义？” 傅荆川点头，代鸿羿又摇头：“估计没用，黄升和我爸斗了几十年，有羞辱拿捏我爸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的。” “总得试试。” 傅荆川说着拨通了黄升的电话，傅荆川一阵客套后说出来电的目的，黄升一听声音就冷了下来：“代家的事我可不会插手。” 说完顿了几秒，又说：“除非代家公子亲自找我，那我可以破例。” 第109章 认命 傅荆川还想周旋，急不可耐的代鸿羿就抢过傅荆川的手机：“黄总，我是代鸿羿，现在方便见面吗？” 黄升在电话里轻笑出声，语气中都是胜券在握的洋洋得意：“航盛茶楼。” 傅荆川陪着代鸿羿一起过去，因为黄升提前打过招呼，服务员直接把他们带进黄升所在的包房。 一推开门，浓郁的白酒味就扑鼻而来，再看桌子，整齐的摆放着十个玻璃杯，每个杯子里都斟满了白酒。 一身肥肉的黄升翘着二郎腿，叼着雪茄，见到傅荆川起身和他握了握手，代鸿羿伸出手时，黄升却坐回椅子上，只冲代鸿羿敷衍地点点头。 “我好像有些年没见过你了，不过你倒是比你老子看着顺眼多了，他这些年一直在酒店和餐饮这块，与我针锋相对，搞得我家的市场份额越来越小。” 代鸿羿何时受过这种冷落，但形势如此也只能赔着笑脸：“黄总，我没参与公司经营，还真不大清楚。” 黄升微微点头：“喝酒吧，喝了酒，咱们再谈。” 代鸿羿虽然常在爵色混，但并不贪杯，要喝也是喝不伤胃的高档红酒，白酒一类基本不碰，看到这么多白酒，头皮瞬间有些发麻。 但代鸿羿还是端起杯子一口闷了，辛辣的白酒从喉咙里穿喉而过，辣得他眼泪都差点出来了，他抿着唇逼了回去：“黄总……” “喝完，”黄升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所有的都喝完，再谈下面的。” 坐在一旁的傅荆川忍不住出声提醒：“黄总，十杯白酒至少有四斤，真喝完会没命的。” 黄升不以为然地大笑几声，身上的肥肉也跟着上下抖动：“傅总，那又如何？是代公子有求于我，而我还得冒着和他爹正面开火的风险。” 傅荆川点头：“那我替他喝。” 黄升笑着摇头：“难得傅总赏脸，我们改天另找机会组，但今天，恕我不能给你这个面子。” 傅荆川还想说点什么，就被代鸿羿用眼神制止：“我可以。” 代鸿羿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喝到第五杯的时候，代鸿羿已经戴上了痛苦面具，傅荆川再度示意他别喝了。 代鸿羿看着剩下的，到底还是咬了咬牙：“半途而废，可就对不起之前的努力了。” 说着，又端起下一杯猛灌。 最终，十杯喝完了，但人也基本废了，整张脸红得像染了血，眼神也有些迷离朦胧，傅荆川用手托着代鸿羿，才令他没摔到地上。 代鸿羿的舌头已经有些打结了，他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有些大舌头地说：“黄……黄总，现……现在可……可以……” 黄升抬起胳膊打断代鸿羿的话：“你让我摆平周薇薇的新闻，我可以答应，前提条件是和我女儿结婚，做黄家的上门女婿。” 十分醉的代鸿羿，瞬间被这番话吓得清醒了五分：“黄倩？” 黄升对代鸿羿的反应很不满，但想到女儿对他心心念念，忍着不耐烦的情绪点头：“我只有黄倩这一个独生女，自然是指她。” 代鸿羿一想到黄倩两三百斤的肥硕身子，就有些无福消受了，又不好明面拒绝，只能发自肺腑地说：“黄总，谢谢您看得起我，不过感情这种事得讲究你情我愿，您的爱女黄倩肤白貌美的，肯定有很多人喜欢，您一锤定音做决定，黄倩不一定愿意的。” 不料黄升有理有据地反驳：“其实我也不太满意你，除了讨厌你爹外，对于你这种流连声色场所、没有实干的花花公子，我还真不放心把我的宝贝和家业交给你。只是你是我女儿的学长，她大一那年一入学就相中了你，这么些年过去了还念念不忘。” 黄升太胖，说到后面就有些喘，他顿了顿才继续说：“所以你做决定吧，如果同意，明天一大早就去领证。领完证，半小时内我把所有负面新闻撤掉，也会摆平家属。” 傅荆川还真怕代鸿羿会答应，或者是说出顶撞的难听话，好在代鸿羿还算有理智，借着傅荆川的托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黄……黄总，我先想想。” 黄升往沙发椅上靠了靠：“行，明早过后，过时不候。” 傅荆川见代鸿羿已经站不稳了，和黄升打了招呼，就扶着代鸿羿离开。 一走出茶楼，代鸿羿就蹲到路边吐了出来，傅荆川帮他捶着背，浓郁的气味令傅荆川也有些反胃。 吐完后，傅荆川去隔壁的商店买了瓶矿泉水给代鸿羿漱口，这么一折腾，代鸿羿身体上好受了不少，他往车里一坐，嘴里念念有词：“黄升这老头还真敢想，不仅要我娶他那嫁不出去的胖姑娘，还想让我倒插门，生的孩子跟他姓，真是想的比唱的还好听。” 傅荆川哦了一声：“你不打算接受？” “当然不，与其卖身求荣，我还不如回去找老头子。” “那我送你回你爸那儿？” “回吧。”代鸿羿认命一般，拉成着尾音。 第110章 加快计划 代鸿羿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因为心事重重，车子一停在代家，还没等傅荆川叫他就自己醒了。 代鸿羿费力地解着安全带，傅荆川凑上去帮他解开，代鸿羿就跌跌撞撞地下车了。 “我送你进去。”傅荆川说，代鸿羿头也没回的冲傅荆川摆摆手。 “要我等你吗？” “不必，回吧。” 傅荆川看着代鸿羿走进了大门，也就调头走了。 醉酒的代鸿羿头重脚轻，穿过院子要上台阶时，身子一晃就摔了跤。 还没等他爬起来，就看到一双脚走到了他跟前，略微抬头，就看到了代志平。 代志平像是早就料到代鸿羿会回来一样，胜券在握地俯视着他：“不逞能了？” 代鸿羿的心脏一阵烦闷，最终还是认命了：“不了。” 凌晨的公路非常空旷，傅荆川很快开到周薇薇家的楼下，抬头找到周薇薇所在的楼层，看到屋内已经关了灯，便给方菲发了信息，问她是留在周薇薇这儿，还是和他回去。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复，寻思应该是睡着了，他直接打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他刚要说话，周薇薇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过来：“方菲睡着了。” 周薇薇的声音已经平静下来了，傅荆川嗯了声：“睡多久了？” 话筒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响起一道关门声，周薇薇的声音才再度传来：“没睡多久，半小时不到吧，都凌晨一点多了，就别吵醒她了，让她在这边睡吧。” “行，”傅荆川回，“我明早再来接她上班。” 傅荆川说着要挂电话，却被周薇薇叫住：“等等，你今天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考虑到周薇薇的心情，傅荆川摇头：“没事。” “我知道你的，如果没什么事情找我，你是不会打我的电话的。” 在周薇薇的诘问下，傅荆川到底还是松了口：“我是想问你，我出差那晚，方菲约你喝酒时，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周薇薇不大清楚他俩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只保守道：“她好像在找设计相关的工作，却意外得知自己的设计稿被人占用，所以心情很不好，和我诉苦来着。” “没别的了？” “没了。”周薇薇顿了顿，又说，“不过，她有和你说过这件事吗？” 傅荆川嗯了声，周薇薇又说：“那你应该知道，偷她作品的人是谁。” “知道的。” 周薇薇也嗯了声：“有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兴许会不太合适，但我觉得你应该帮她解决这件事情。” “我心里有数，你的事也快解决了，别太担心。” 都是聪明人，周薇薇说到这儿也差不多了，便挂了电话。 周薇薇挂了电话，并没有立刻回卧室，而是站在阳台吹了会儿，所以她没看到卧室里的方菲，在她和傅荆川通话时睁开了眼睛。 周薇薇听出的，可能是傅荆川对方菲的关心。 但方菲听出的，则是傅荆川对她的防备。 看来，精明如傅荆川，还是对她的反常行为有所察觉了。 看来，她得加快复仇的计划了。 方菲维持着睡姿没变，直到周薇薇躺回床上，她才假装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背对着周薇薇。 两人都一夜无眠，但周薇薇一直以为方菲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方菲用周薇薇的化妆品做了个眼部遮瑕，遮住了厚厚的熊猫眼，然后接到傅荆川的电话，和周薇薇打了招呼，她就下楼了。 上车后，傅荆川向方菲索要早餐吻，方菲有些羞涩的和他亲了下，然后打开手机搜索新闻，看到昨天有关周薇薇的负面新闻，已经全部没有了。 若不是她的手机里，截了一些图，她都得怀疑是自己记忆出错，记混了。 “代鸿羿摆平了？”她边搜索边问。 “对。” “没想到代鸿羿还挺有能耐的，不过是不是你们这类人，都有颠倒黑白、抹平一切的能力？” 扶着方向盘的傅荆川看了她一眼：“又要到阶层对立？” 方菲淡淡一笑：“那倒没有，只是有感而发，好像我们这些普通人，惹上了你们这种有权有势的人，别说公平了，也许连命都保不住。” “没那么夸张。” 方菲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假装随意地打开通话记录后，哦了一声：“你昨晚给我打过电话？” “来接你，你睡着了，周薇薇接的，听说你刚睡着就没叫醒你。” 方菲嗨了声：“你们还怪体贴的呢。” 傅荆川笑了下，把车开进停车场：“当然，考虑到你昨晚就没怎么吃，应该挺饿了，今天请你吃个丰盛的早餐自助。” 第111章 捐赠协议 方菲看了眼手机：“可是快迟到了。” “没事，你直接归我管，若是办公室同事问起来，就说我安排你去见客户了。” 方菲也不客气了。 昨晚因周薇薇的事儿，虽然傅荆川买了知名餐厅的食物，但都没吃多少，这会儿是真有些饿了。 大几百的早餐自助，方菲往贵的食物拿，直到吃得肚子再也塞不下，才作罢。 傅荆川倒是精致主义者，吃了七分饱就搁下筷子，拿了今早的财经报翻看。 一张报纸都看完了，就听方菲说走了。 他看着大半张桌子上的碗碟，刚要说话，方菲就抢先道：“是不是嫌弃我太能吃，太丢你的脸了？那我可以装作不认识你，先走的。” 傅荆川笑着搁下报纸，搂着她往外走：“当然不丢脸，是有成就感，希望能尽快把你养胖一点，这样摸起来会更有质感。” 说着，故意往方菲胸口瞄了瞄。 “流氓!” 方菲捂住胸口，快步走到前面，走到傅荆川车旁正要开门上车，却被傅荆川制止。 “你昨晚没休息好，要么回公寓补觉，要么去逛逛街，或者去陪方菲，下午再去公司就行。” “这么好？” 傅荆川伸手捏捏她的脸：“这就是男朋友是老板的优待。” “可今天才是上班的第二天，就这样旷工不好吧。” “没事，我多做一点，把你那份赚回来就行。” 老板发话，方菲乐见其成。 目送傅荆川离开后，方菲哪儿都没去，而是打车回了趟爷爷的老家。 自爷爷死后，她除了来整理过遗物外，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 砖混的二层小楼，因无人打扫已经灰迹斑斑，一推开门，灰尘就往鼻腔钻，弄得她一阵猛咳。 她把门窗打开通风，又找来抹布和拖把做了清扫，然后打开爷爷卧室床底下的柜子。 爷爷的大多数东西，都随着他的遗体被火化了，但爷爷生前的一些重要证件被他锁在柜子里，当时火化得太匆忙，而忘了这一茬。 而她，也是放假时偶尔回爷爷家待几天，无意间看到爷爷会从床底下的柜子里拿放东西，才知道的。 她之前一直想回来看看爷爷的箱子里有什么，但在方秦两家当奴隶的这两年，根本抽不开身，如今才有时间。 箱子上也积了一层灰，老式锁已经锈迹斑斑，也找不到钥匙，方菲用手一拧，锁就断成了两截。 她打开箱子，就看到厚厚一沓东西。 有爷爷和奶奶年轻时的合照，也有奶奶年轻时的单人照，还有她满月时的全家福。 还有各种各样的收据，单据，就连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快递盒，竟然都被爷爷珍藏在其中。 方菲的心头一阵发酸。 她记得收到通知书后，就把快递盒扔进垃圾桶了，没想到竟然被爷爷捡来珍藏了。 爷爷总是用一些她不知道的方式，去守护他在意的人。 她轻轻地拿起快递盒，情绪刚要来到一个崩溃的界限，就发现快递盒里厚厚的，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她立马打开，竟从里面拿出了一份器官捐献的捐赠协议。 打开，里面签着爷爷的名字，日期则是她收到通知书的第二天。 她从未听过爷爷签过这种协议…… 爷爷一个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种地的农民，怎么会想到签这个东西的呢？ 她真的很困惑，困惑又不知道该找谁诉说，但她隐隐觉得，爷爷会出事，和她签了这份协议也有很大的关系。 她在爷爷的房间待了很久，直到快中午了，才找了个袋子，把箱子连同里面东西一起带走。 走出院长时，遇到了隔壁的邻居大爷，也是爷爷生前的好友，大爷的眼睛有些看不清了，远远地盯着方菲看，直到方菲叫了他，他才说：“真的是菲菲啊，爷爷老远看着就像你，可眼睛不行了又不敢确认，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想你爷爷了？” 自爷爷死后，从来没人问过她想不想爷爷，邻居大爷是第一个，方菲听到她这样问，压抑了很久的情感，在这个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邻居大爷一看到方菲流泪，就立马说：“菲菲别哭，等我死了就可以去下面陪你爷爷了。” 方菲摇头：“爷爷，你别说傻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邻居大爷叹气：“如果死了真的能在另一个世界见到故友，那死了也比活着快活。” 方菲见邻居大爷陷入了悲恸，也不好再难受。敛起负面情绪问：“爷爷，你知不知道我爷爷生前，签过器官捐赠的事情？” 邻居大爷想都没想就说：“知道的，当年你参加高考前，你爷爷去寺庙许过愿，说只要他们保佑你考上心仪的学校，就会把自己的器官捐赠出去，后来你真的考上了想上的学校，你爷爷就真的签了，还是我陪着他签的。” 邻居大爷见方菲突然问到这里，便顿了顿：“不过菲菲，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莫不是，签了这东西，伤害到了你爷爷？” 连邻居大爷，都猜测到爷爷的意外与这件事有关，她不想给邻居大爷压力，便摇摇头否认了：“没有，是我刚才才在我爷爷的床底下，看到了捐赠协议，所以就问问。” 邻居大爷紧张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爷爷一直是个好人，就连死后都救了别人一命，我们都为他感到骄傲。” 方菲笑得骄傲又苦涩。 善良的爷爷死了，歹毒的人还好好活着。 她抱进怀里的箱子。 伤害爷爷的所有人，尤其是罪魁祸首，都将付出代价！ 第112章 丑化 方菲把爷爷的东西，拿回出租房里。 自方菲打算搬去傅荆川安排的公寓后，便让杨诗琳住她的房间，保姆刘阿姨则搬进来住隔壁房间。 见杨诗琳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休息，方菲和她打了声招呼，就把爷爷的遗物放进衣柜的最高层，并用冬天的厚棉被挡住。 刚放好关上柜门，杨诗琳也进来了，看到她从梳妆凳上跳下来，便关上柜门问她在做什么。 方菲并不打算让妈妈知道爷爷的死有猫腻。 妈妈对爷爷的死，也是内疚得很，她不想再勾起妈妈的心理负担，便笑笑说：“回来拿证件。” “什么证件？” “驾照，之前忘了拿。” 杨诗琳望了眼柜门，觉得女儿在撒谎，但没有追根究底，说她们刚吃了中饭，她没吃的话，让保姆给她煮碗面。 方菲摆手说吃过了，又询问杨诗琳的身体状况，确保没有什么异常后，方菲算了下时间，下周就是出院后的第一次复查，方菲说到时候会陪她去医院。 “你既然上班了，就以工作为重，我这边有保姆陪着，没事的。” “那不一样，你去看病，我再忙也会挤出时间的。”方菲不想让杨诗琳多想，大大咧咧地说，“若老板不放人，大不了炒了他的鱿鱼。” 杨诗琳也跟着笑了下：“现在工作很难找，好工作更是难上加难，你别太任性，不用太担心我。我有保姆照顾着，若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我会给你打电话。” 杨诗琳说着，有些犹犹豫豫地看向方菲，半晌后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那人对你好吧？” 方菲抿抿唇，视线从杨诗琳的脸上移到了地上，但很快又坚定地看回杨诗琳：“挺好，我也和他提过你想见他的事，但他比较胖，两三百斤，担心你看了不喜欢，正努力减肥呢，打算减了肥再以完美的形象来见你。” 杨诗琳被女儿男朋友两三百斤的体重震撼到了，但到底是吃过很多苦也见过很多世面的人，很快就说：“其实胖瘦都无所谓的，他对你好，又有一颗专一包容的心，才是更重要的。” 方菲点头：“我也是这样劝他的，但他总担心他这只癞蛤蟆配不上我，被你说他痴心妄想想吃天鹅肉，所以就随他吧。我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他应该能瘦个几十斤来见你了。” 三个月，她应该能完成复仇计划，妈妈的身体也会更加健康，到时候再和妈妈说明一切吧。 而方菲说得那么自然风趣，杨诗琳也没有任何怀疑地相信了，方菲临走前把杨诗琳扶到床上，正想给她盖被子，手机就响了，是傅荆川的来电。 方菲迟疑了下挂断，面对杨诗琳询问的眼神，她笑笑说：“老板的。” “应该是有急事找你，赶紧去吧。” 方菲看着傅荆川又打来的电话，心头有些烦闷，便站直了身子：“那我先走，有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不用像教小孩一样叨叨。” 傅荆川又打来电话，方菲有些心不在焉的和杨诗琳挥挥手就低着头走了，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保姆刘阿姨正抱着手机和谁汇报着什么。 方菲把手机调了静音，等电话挂断后，电梯到达一楼才回拨过去，声音嗲嗲的：“傅总，您一直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傅荆川站在傅氏顶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渺小如蝼蚁的车子行人，眼神是疏离冷漠的，声音则带着些许戏谑：“方秘书猜对了，一上午没见，简直如隔三秋，敢问方秘书何时能来，让我大饱相思苦。” 方菲笑：“傅总说得那么露骨，就不怕我告你职场骚扰吗？” “不怕，因为我爱得深沉。” 傅荆川说到这儿，方菲说他两三百斤时的样子就浮现在他脑海了。 他知道他们的关系不能曝光，也理解她需要用一些话术安抚她妈，可她选择丑化他的方式，还是令他不舒服。 莫非，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就是个矮胖丑？ 第113章 膈应 傅荆川心头挺不爽的。 所以方菲一到办公室，傅荆川就把她叫了进去。 为了不被陈思和许恩恩怀疑，方菲假模假样地拿着文件夹走到对面办公室。 敲了敲门，不见傅荆川应声，方菲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推开门进去后，却不见办公室里有人，正疑惑着，突然有人拽住他的胳膊，她正要叫出声，就撞入了坚硬宽敞的环抱，嘴巴也被即刻堵住。 傅荆川的吻，来得突然而霸道，方菲完全的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提醒他外面有人，傅荆川直接把她抱到办公桌上，并摸到窗帘的电子遥控，按了下按钮，外墙窗户上的窗帘就自动拉上了。 方菲猜到傅荆川的意图，还是抗拒地摇头：“不行，面向过道的玻璃是敞着的。” “外面什么都看不到的。”傅荆川边吻边说。 “那也不行，我心里膈应。” 方菲以为，傅荆川会听取她的建议，不料傅荆川竟不为所动。 气恼的情绪直冲方菲的顶峰。 她本就对傅荆川充满了恨意，如今被这样对待，那份恨就更深了些。 等到结束，她已经全身酸软乏力，偏偏傅荆川还一副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如何？” 方菲无力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不走心的来了句：“棒！” 傅荆川不客气地揭穿她：“你可以再敷衍一点。” “我……我没有敷衍，只是太累了。” “那我沉不沉？” “嗯？” 傅荆川看她没领会自己的意思，又说：“我重不重？” “当然不重，你这身材，就算是捏了无数泥人的女娲在世，也会赞叹你是最完美的作品。” 傅荆川笑：“你这张小嘴，还挺会哄人的。” “我是真心实意地夸。”方菲说着，打起精神把自己清理干净，又整理了下头发，等红润的脸色恢复常态，才走出去。 回到工位，陈思脚一蹬，滑轮椅就移到了方菲旁边：“方菲，傅总今早派你去见什么客服了？” 方菲边开电脑，边看了陈思一眼：“一些老客服吧，让我去维护一下关系。” 陈思哦了声：“看来傅总挺重视你的。” “也不是吧，可能是担心我刚来找不到事儿做，才把我安排出去的。” 整理资料的许恩恩也加入进来：“还真有这个可能，今天公司开股东大会了。我和陈思都去会议室帮忙和记录笔记了。” 方菲的心情就像吃了个鸡蛋，蛋黄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堵得她心里十分难受：“股东大会？” 许恩恩以为方菲有些被伤到了，立马安慰她：“是的，不过你别灰心，你刚来，等熟悉公司业务后，也能参加的。” 方菲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立马顺着许恩恩的话往下说：“好的，我会继续努力。” 因为傅荆川的办公室，能看清秘书室的一举一动，三人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方菲手指翻飞，在键盘上打着字，心里则在分析傅荆川支走自己的原因。 是自己进傅氏财团总部的事不为傅家其他人所知，傅荆川不想惹麻烦，还是另有原因？ 但无论是出于各种原因，肯定不是为她好。 想到这儿，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打了一串牛头不对马嘴的文字，她连忙删除，又去茶水间倒了杯冰水喝下，才勉强冷静了些，重新回到工位。 临下班时，有点摸鱼时光，方菲状似不经意地问股东大会上有没有什么决策性的方案通过。 “没，”许恩恩摇头，“不过有好几个股东没来，这种情况以前没有出现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陈思看了方菲一眼：“你挺关心公司的事的。” “那是必须的，”方菲一幅坦然的模样，“我毕竟也是公司的一员，跟不上步调。很容易给公司拖后腿。” 陈思笑笑，没有再说话。 晚上下班的时候，乔山已经把方菲昨晚停在周薇薇家楼下的车开到公司楼下停好，她开车驶上公路后，给周薇薇打了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去上班。 “没，”周薇薇的声音，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医院让我休息几天，下周一再去。” “那也挺好的，你也别多想，趁这几天的功夫，把心里的包袱清一清，以后才能轻松上阵。” 周薇薇嗯了声：“我也是这样想的。” 方菲笑了下：“要我过来陪你吗？” “不用了，我挺好的。” 方菲以为代鸿羿在这种时候，肯定陪在周薇薇身边，也就没有多问，只叮嘱几句就挂了，然后拐进傅荆川的公寓。 她刚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傅荆川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让她下车坐他的车子去吃饭。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才发现傅荆川的车也刚开进来，可能一出公司，他就跟着她了。 “我不太想出门，我做给你吃吧。” “不用，你下午已经够辛苦的了，不宜过于劳累。” 傅荆川把“下午”二字咬得很重，方菲自然秒懂他的内涵，在心里冷笑了下，行动上还是听从了傅荆川的安排。 第114章 放弃 方菲上了傅荆川的副驾，傅荆川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方菲低着头系安全带，“我的白天都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不介意你把我的夜晚也安排一下。” “快入冬了，吃羊肉火锅吧，暖暖身子。” “行。” 车子开出去没一会儿，乔山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傅荆川看了一眼没接，但乔山很快又打了过来。 方菲见傅荆川又想挂电话，便劝道：“接吧，也许是很重要的事找你。” 经方菲这样一说，傅荆川犹豫了下，还是点了接听：“什么事？” 车子开着蓝牙，乔山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傅总，股东刘锐那边我之前已经谈成了，打算明天签合约，可傅云翔也找了他，而且出的价比我们高两个百分点，刘锐已经反悔了。” 傅荆川的眸子冷了冷：“已经签约了？” “傅云翔在赶来和刘锐签约的路上，如果我们现在能提价，价格高过傅云翔，应该还有戏。” 傅荆川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他一番挣扎犹豫，到底还是说：“加吧，比傅云翔再多加一个百分点。” 乔山却没有爽快答应，犹豫少许，说：“傅总，此次加价，对后续计划影响不是很大，但若每个股东都加价，会把你的计划全给打乱，甚至可能诱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没事，先把眼下的每一步都走稳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行。” 傅荆川说话时，方菲全程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电话挂了也不见她说话，傅荆川睨了她一眼：“没啥想问的？” 方菲傻傻一笑：“你们商场上那套，我听也听不懂，而且可能涉及机密，还是少问的好。免得以后事情泄露，怀疑到我身上。” 傅荆川还是笑，笑眼里全是方菲：“难道，你会出卖我？” 方菲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问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傅荆川也没想等她的回答，伸过胳膊捏了捏她的大腿：“我知道你不会的，我们明明那么相爱，对不对？” 方菲已经组织好了语言，她聪明地转移了话题：“你知道陈思她们是怎么议论你的吗？” “怎么？” “说你是冷面阎罗，和你工作很有压力，看在高薪的份上，才勉为其难硬着头皮干。她们还说你大概只有在女朋友面前，才会有温情的一面，没想到还真被她们说中了。” 傅荆川自然感觉出了方菲的回避，但他没有再追究，只顺着她的话问：“所以，你也觉得和我工作有压力？” “如果下午的事经常发生的话，那是有的。” “为什么？追求刺激是每个人类都有的本能体验，你怎么会那么排斥？” 方菲看看窗外：“因为公司的人，都以为蒋楚然才是你的女朋友，我怕某天被人发现，给我盖上恶臭的名声，把事情传得到处都是。” 遇到了红灯，傅荆川把车停下，看着方菲有些忧郁的娟秀侧脸：“你不用担心这些，我正和傅家的其他人，抢购股东手中的股票，等我在傅氏财团的股票超过51%，那我不仅在公司，即便在傅家也有一票否决权，到时候谁都不敢动你。” 见傅荆川这般坦诚，方菲有瞬间的顾虑。 顾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傅荆川。 可这种想法，只一闪而过就被她否定了。 即便傅荆川是真的爱她，那也是爱上了她的身体，毕竟两人在这个方面还是挺契合的。 也许他以为自己很高明，能够让爷爷被算计谋害的事情完美掩盖，才那么肆无忌惮地告诉她的吧。 他犯下的罪，不是他对她好，就能弥补的。 因为他欠的，是一条命。 是她除了妈妈以外，最在乎的爷爷的命。 吃羊肉火锅的时候，餐桌上代鸿羿给方菲打了电话，拜托她最近有空的时候多陪陪方菲。 “知道的，不过你的语气听着怎么有气无力的？” 晚高峰的火锅店特别吵，代鸿羿的声音传进方菲耳朵里时，却特别响亮：“我打算相亲结婚了。” 第115章 打破 代鸿羿的话，令方菲一阵错愕，她愣了下：“怎么那么突然？” 代鸿羿没回答，只说以后可能不能再帮她和傅荆川打掩护了，又说她再忙就不多说了。 直到电话里响起嘟嘟嘟的忙音，方菲都没回过神，傅荆川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代鸿羿……代鸿羿说他要相亲结婚了，这么突然，是帮周薇薇摆平了负面新闻的条件吗？” 傅荆川看着方菲。 她真的很聪明，一点点事情，只要被她发现苗头，就能举一反三。 不知把收买股票的事告诉她，是福是祸。 方菲见傅荆川也如她一样发起呆来，也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傅荆川看着她笑了笑，“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大体应该是这种情况。” 羊肉火锅热气腾腾，方菲却瞬间没了进食的欲望，她看着傅荆川：“你似乎对这种事很习以为常。” “不然呢？”傅荆川回答得理所当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我和代鸿羿是朋友，但我不能也不会去干涉他的决定，因为人生是他的，他有绝对决定权。” “可是这样周薇薇会多难受，她没救活小女孩已经很自责了，现在因为医院的事，又令代鸿羿和她分手，选择接受家里的安排相亲结婚，她受到的伤害会很大。” “是这样，但方菲，你的情绪不必那么激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无论是代鸿羿还是周薇薇，他们从在一起的那天开始，肯定就知道两人是没有结果的，所以他们可能会有遗憾，但更多的是坦然。” 方菲知道傅荆川说的话没毛病，可他冷漠地分析着别人的感情，令她觉得自己也是他可以随时抛弃的对象。 她知道，她和傅荆川也是没有结局的，但要甩，也是她甩他。 她心头一阵烦闷，但没再和傅荆川计较，闷闷地低着头吃饭。 结账回家的时候，傅荆川要给方菲开门，方菲摆了摆手：“我还是去陪陪周薇薇吧。” 傅荆川心里不大乐意，但也没有阻拦，让她上车，他送她过去。 方菲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又同意了。 反正都是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于是钻进了车里。 傅荆川把方菲送到门口，看着她进了周薇薇的家才离开。 而周薇薇，见方菲来了，还有些惊讶：“你是不是真的担心我做傻事，怎么又过来陪我啦？” “我是怕你一个人寂寞啦！”方菲说着看了看周薇薇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皮不浮肿，眼睛也不红，应该是情绪很稳定的，没有哭过之类的。 “但我更怕你家傅荆川吃醋。” 方菲咧咧嘴：“让他吃吧，酸死他最好。” “吵架了？” “没，”方菲摇摇头，不想给周薇薇太大的负担，解释道，“我现在在他眼皮底下当秘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晚上过来陪你，他没意见的。” “那就好，”周薇薇点头，“其实傅荆川真的很爱你，你俩一定要好好的，争点气打破这万恶的阶层桎梏。而我和代鸿羿，是没机会了。” 第116章 有兴趣? 芳菲愣了一下：“你……知道了？” 周薇薇还是笑：“猜到了。” “那你怎么那么平静？” 周薇薇弯着眼睛笑了笑：“因为早知道有这一天。” 方菲看得出来，周薇薇一直在故作坚强，她上前给了周薇薇一个拥抱：“难受就哭出来，不用强忍着。” 周薇薇摇头：“我不哭，各奔东西，所有人都满意了，我又有什么可哭的呢。以后不用活在被揭穿的心惊胆颤里，我要潇洒地享受一个人的精彩人生。” “比如休息日，想睡多晚睡多晚，想去哪儿玩就去哪玩，不用再看任何人的眼色。” 周薇薇描述着未来的生活蓝图，可说着说着声音就带了哭腔，方菲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周薇薇强忍了一整天的情绪突然就绷不住了，扑在方菲怀里就大声地哭了出来。 “方菲，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做好了分开的准备，可这天来了，我还是很难过。” “方菲，我好想阻止他相亲，我想告诉他，即便我当不成医生也没关系，可我又知道不能这样。” “若是选择了我，他可能都会一无所有，而我们的感情并没有伟大到可以让两个人都放弃一切的程度。” “所以我只能假装我没事，甚至我很好，可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周薇薇的脑袋靠在方菲的肩膀上，方菲很快感觉到肩膀的衣服都被眼泪渗透了，眼泪还流进了她的皮肤里。 方菲本就是个眼泪很软的人，听着周薇薇的诉说，她也有些哽咽了。 但她知道，周薇薇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于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树洞，接收着周薇薇的诉苦。 直到周薇薇声音都哭哑了，她才拍拍周薇薇的背：“只要真心爱过，就没那么多遗憾，哭累了就别哭了，喝点酒吧，喝点一觉睡到天亮，明天醒来，就不再提这事了。” 周薇薇看了眼冰箱：“没酒。” “我去买。” 方菲去楼下买了啤酒和烤串，回来时周薇薇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方菲试图叫周薇薇去床上睡，但叫了几声，都没人应，她就没继续叫了，去卧室抱了被子给周薇薇盖上，然后打开一罐啤酒慢慢喝着。 可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上次怎么都喝不醉的她，这次喝完一罐啤酒就有些晕了，她扑在茶几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方菲不知道睡了多久，总之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周薇薇叫醒了，周薇薇让她去床上睡。 “薇薇，”方菲睡眼惺忪地抬头看着周薇薇，“我买了烤串和啤酒，你要不要吃点？” “先扶你去床上。” 周薇薇来拉方菲，方菲的双腿蜷缩太久，一起身就酥麻得差点摔倒，还好被周薇薇及时拉住了。 “去睡吧，我不饿，不吃了。” 方菲醉意上头，迷迷糊糊地倒到床上的时候，看到周薇薇往外走，就问她要去哪儿？ “我去下洗手间。” 方菲本想等周薇薇回来再睡的，可眼皮实在太沉了，没一会就陷入了沉睡。 后来是被闹钟吵醒的，她在床头找到了手机，手机还连接着充电器充着电，电量已经充满了，她拔出充电器后看到有微信，点开一看是周薇薇的。 “菲菲，我临时起意，打算去旅行，你醒来时我已经走了，鞋柜上有钥匙，你拿着，以后想来我这里，随时可以来。” 下面，还有一张飞邻国的机票。 方菲看完信息，连忙给周薇薇打电话。 电话关机，应该是在飞行中，她又给周薇薇发信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过去：“出去散散心是挺好的，但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住的地方后，给我发个定位。” 发完消息，她靠着床头缓了会儿，然后起床想把房子的卫生搞了，出去才发现周薇薇已经把茶几和沙发收拾得很干净，地板也拖得锃亮。 方菲特别懊恼，昨晚就不该贪杯喝那罐啤酒，不然也不至于周薇薇搞了卫生她都无知无觉。 她能做的只有把床罩扯下来扔进洗衣机，洗好后再晾晒起来，刚弄好傅荆川就打电话，说他已经在楼下了。 方菲下楼，拉开副驾驶时看到座位上有一沓资料，她刚想坐后排，就被傅荆川叫住：“没事，坐前面就行。” 方菲弯腰坐进来，顺手抱起资料，瞥了一眼，上面是股东的信息。 方菲很快收回目光，故作惊讶地说：“这是你打算攻略的股东名单？” 傅荆川嗯了声：“有兴趣？” 第117章 聊一聊 方菲有点心动。 她一直没想好搞垮傅荆川的路子。 可这会儿突然有些想法了。 但傅荆川是贼儿精的人，只要她有一丝异样的表现，就会被傅荆川察觉，于是她很真诚的摇头：“我不会，更不懂，算了吧。” “其实主要是和股东进行周旋和交涉，说服股东卖股票，并把价格尽可能压低。而且主要是乔山在负责这个事，他很有能力，你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东西。” 方菲二度拒绝：“那我肯定会给乔山拖后腿，还是算了吧。” “倒也不至于，其实乔山这些年在商场上混得有些套路了，很容易令更人精的股东们反感，而你恰恰相反，还是个纯粹的谈判新人，说不定用真诚的必杀技，更容易笼络股东们的心。” 方菲见傅荆川是真想让自己参与进去，便勉为其难地点头：“行，但若搞砸了，你可别怪我。” 傅荆川看着方菲笑了笑：“无心之错，当然不会责怪。” 如同往常那样，在距公司还有一段路的时候，方菲提前下了车，步行着走去公司。 路过早餐店，她买了三个手抓饼。 等她去到公司，陈思和许恩恩已经到了，她把手抓饼分给了她们，而陈思恰好买了三杯牛奶，许恩恩买了三个茶叶蛋和大肉包。 三个人分着吃了，吃得很饱，连小肚子都有些凸出来了。 三个干饭达人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就准备工作，陈思和许恩恩进傅荆川的办公室汇报了工作后，乔山也来了。 乔山进去了一会儿，就出来叫方菲也进去，傅荆川冲方菲点点头：“我已经和乔山说过了，你以后跟着他，有不懂的他都会教你。” 方菲点点头，转头看着乔山：“乔助理，以后得麻烦你了。” “不存在，方秘书冰雪聪明，是我得跟你学习呢。” 傅荆川不喜欢听这种客套的寒暄，挥挥手打断他们：“乔山，酒水这一块你得帮方菲挡了，晚上六点前也必须让她下班。” 乔山点头：“放心吧，傅总。” 方菲出声反驳：“不用给我特权的，我是来认真上班的，不是来玩票的，所以该干的就得干，不然也不合适。” 傅荆川见方菲这样说，只好点头：“行吧，但你一女孩子，斗不赢那群老男人，得保持警惕，别冲在前头。” 从傅荆川的办公室出来，乔山就让方菲跟自己去见客户，十分钟后楼下汇合。 方菲连忙去关闭电脑，陈思看着方菲哎了一声：“你要去哪儿啊？” 说实话只会拉仇恨，方菲半真半假地说：“傅总让我跟着乔助理，给她打打杂之类的。” 等方菲走后，许恩恩和陈思说：“傅总是真的很重视乔助理，想必方菲就是招来给乔助理用的。” 陈思眼底闪过一抹冷淡：“应该说是重视方菲，才会把方菲交给乔助理带。” 许恩恩没看到陈思的表情，点点头说：“有道理，乔助理一直在帮傅总做一些比较隐秘的事，让方菲跟着乔助理，看来是很信任她的。” 陈思看了眼许恩恩，没再接话，而是拿出手机切换了微信，用微信小号给里面的人发信息。 看到对方回复了ok二字，陈思删除了消息，并把微信切回了大号。 而方菲，跟着乔山去见客户。 车上，乔山把股东的相关资料拿给她，让她先熟悉一下股东成员，尤其是被标注了红色三角形的股东，马上他们重点跟进的对象。 方菲记忆力很好，很快记下重点人物的相关信息，然后在心里默背了一遍。 刚背好，乔山自己把车开进了一家私人会所，说今天在这里见一个叫赵齐的股东。 去到包间，赵齐还没到，方菲便去了卫生间，没想到刚进去，就有人进来，同时卫生间的门也被锁上了。 方菲有些紧张地回头，就看到了傅云翔。 她有些警惕地后退几步，傅云翔就举举胳膊和她示好：“方小姐，有些事我想和你聊一聊。” 第118章 演技 傅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傅云翔，更是城府最深的一个。 方菲并没有大意，保持着十足的谨慎：“你跟踪我？” “没，只是恰好来这边办点事，恰好看到你，就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我和秦正宇解除婚约的事你也是见证人，除了秦正宇，我和你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不见得。”傅云翔一派从容，“我想和你聊的，是有关傅荆川和你爷爷的事。” 傅云翔这句话，把方菲的胃口一下子就吊起来了，她刚有点兴趣，傅云翔却看了眼腕表：“不过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处理，而你似乎也在工作，所以现在先不聊，如果你对我想聊的内容感兴趣，晚上七点，在对面的号角酒店碰面。” 傅云翔说着打开卫生间的门，透过门缝确定外面没人后，就快步离开了。 而方菲，则有些失神。 莫非傅云翔知道爷爷的死是傅荆川一手造成的，也知道她和傅荆川关系亲密，才主动约她见面，想拉拢自己为他所用？ 方菲心头有点乱。 以至于在和股东赵齐碰面的时候，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后来赵齐对她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顺口应了一句“好”。 这话一出，赵齐就爆笑出声，乔山则首次在方菲面前露出惊慌的表情，方菲知道自己的回答不妥，立马笑言：“赵总，我知道您是开玩笑的，所以也陪您开了个玩笑，希望您别往心里去。” 赵齐朝方菲凑近了些：“可如果我是认真的呢？我刚离异，目前是单身，只要你愿意和我交朋友，这份股权买赠协议，我肯定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签字。” 没想到这人竟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方菲笑：“谢谢赵总能看得起我，但我其实有老公的。” 赵齐显然不信：“你这么小，看着刚大学毕业的样子。” “已经毕业好几年了，不过是粉底涂得厚，所以看着年轻罢了。” 方菲的话令赵齐有些扫兴，但他还是说：“那也没事，其实你结不结婚，并不影响我欣赏你，加个微信吧。” 方菲有点骑虎难下了，又不好得罪股东，正不知怎么办时，方菲的电话就响了。 看到是乔山的来电，她心领神会乔山是在给自己解围，便很慌张地站起来：“抱歉啊赵总，我老公打视频电话来查岗了。他那人疑心病重，又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担心我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一直不准我上班，是我拿离婚威胁，他才勉强同意的，前提是随时随地都得接他的电话。” 赵齐斜着眼看着方菲，有些猥琐地说：“没那么夸张吧。” “还真有，上次的男同事就因为下班后多和我说了几句话，被来接我下班的老公看到了，男同事的门牙被我老公当场打掉两颗。” 乔山煞有其事地点头：“对，她老公不好惹，男同事主动离职了。” 有点身家又上了年纪的男人，即便喜欢某个漂亮姑娘，也不会一个劲儿的惦记了，而是会权衡一番。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了，他们喜欢简单的交换关系，而不喜欢涉入复杂的关系中，免得一世英名被毁掉。 于是赵齐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方菲连忙低着头跑出包间，还抱着手机夸张地大声说：“老公，我刚才去送资料了，真的没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你若不信就过来亲自检查，若我没和男人单独在一起，你要怎么办？” 赵齐听得直摇头：“乔助理，这位美女的老公疑心病这么重，你带着她做事，就不怕惹到他老公啊？” “谢谢赵总关心，我会多加注意的，只做好本职工作，不知你对金额满意与否？” “不满意，我知道傅家在内讧抢购股票，如果30给不了，那免谈。” 赵齐说着翘起二郎腿往后靠着，以为乔山会同意，没想到乔山却站起来：“赵总，抱歉，这个价我真给不了，如果您后续能接受我开出的价格，麻烦您再联系我。” 乔山说完就走了，剩下一脸懵逼的赵齐。 不是应该还还价吗？ 怎么感觉，自己被他俩给耍了呢？ 第119章 我们联手，才能得手 下午的时候，方菲又跟着乔山去见了一个股东。 此次的股东是女的，倒是没对方菲进行骚扰，但女股东售卖股票的意愿不强。 等见完，已是五点多，乔山让方菲直接下班，不用回公司打卡了。 “乔助理，那你呢？” “我还有其他工作，我先送你回去。” 方菲今天没开车，但她摇头谢绝了：“谢谢乔助理，不过我想回去看看我妈，这附近有直达的地铁，我坐地铁回去就行，不需要特别麻烦的。” 送走乔助理后，方菲给傅荆川也发了信息，说她要去看看她妈妈，会晚点回去。 尔后，方菲找了家面馆吃了碗面，又去附近的商场逛了逛，踩着傅云翔说的时间，踏进号角酒店的餐饮部。 方菲一进去，就看到坐在进门位置的傅云翔。 傅云翔看到方菲，清冷的眸子里，透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狡黠。 看来他的消息来源没错，方菲确实和傅荆川有一腿。 最近他和其余三个兄妹联合起来抵抗傅荆川，都略觉吃力，但如果能让方菲为自己所用，那凭他一己之力，都能撼动傅荆川，让他登上傅氏总裁的位置。 他是傅家长子，总裁之位即便是轮流制，也该轮到他了。 所以此次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傅云翔捏了捏拳头，挑挑眉冲方菲挥挥手。 方菲一进门就看到傅云翔了，她面无表情地坐到傅云翔对面的椅子上，傅云翔起身说换个包间，方菲坐着不动：“就在这儿吧，我们直奔主题，速战速决。” 傅云翔笑了，坐回座位上：“没想到方小姐是这个爽快的人，挺好，我最喜欢和爽快的人打交道。” 方菲依然面不改色：“那亮出你的底牌吧。” 傅云翔往椅子上靠了靠：“我有底牌，那你拿什么来换？” 方菲不答反问：“无利不起早，你主动找我，肯定是知道能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那你先亮出底牌，我看后才会决定接不接受这场交易。” 傅云翔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方菲。 照片的空白页朝上，方菲犹豫稍许摊开，是傅荆川朝她爷爷伸出拳头的动作，好像是要打她的爷爷。 这个画面，令方菲心痛爷爷的同时，对傅荆川的恨意也到达了个峰值。 她的两只手都捏着照片，捏得全身都在颤抖，好半晌，才颤着声问傅荆川这照片是哪里来的。 “我拍的，老爷子当时病重，荆川说找到了可以捐赠的人，带我去见捐赠者。后来没聊几句，他和捐赠者发生了冲突，我当时正在打电话，挂断电话后无意间抓拍到了这张照片。” 傅家的人，一个比一个会演，但把这番话和唐允安说的联系在一起，确实像是真的，方菲顿了顿，又问：“傅荆川和我爷爷说了什么？” 傅云翔微微皱眉，像是在认真回忆：“傅荆川劝你爷爷捐赠心脏，你爷爷说心脏只有一颗，捐了他会死的，傅荆川有点激动，说钱不是问题，你爷爷听了这话挺生气的，一来二去就吵起来了。” 方菲心头情绪翻涌，眼睛有些发花，耳朵也耳鸣起来，缓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除了这张照片，你没别的可以给我了？” “没有，我也不清楚傅荆川对你爷爷做了什么，但联系到你爷爷几天后的车祸，以及心脏被移植到老爷子的身上，某些事只可以意会，不可以言传了。” 方菲早就知道是傅荆川害了爷爷，如今傅云翔这番话及提供的照片，无疑是提供了更直接的佐证。 看着照片里，爷爷苍老的面孔，在傅荆川的拳头下，露出惶恐不安的样子，她的心里更是一阵抽痛。 她用力呼吸了好几口，压抑住心头的难受和怒火，轻声问：“怎么现在才想到和我说这些？” “因为你想报复傅荆川，而我想坐他的位子，我们联手，才能得手。” 方菲想了想，点头：“那你想从我这里打听些什么？” “股东，我要知道他打算接触的股东名单。” 没想到傅云翔想打听之事，她白天恰好看过。于是她凭着好记性，把所有的名字都说了一遍。 傅云翔见方菲一气呵成，以为方菲给了假名单，便问：“可靠吗？” “傅荆川让我跟着乔山接触股东，这是我今早刚背下来的名单，名单上的赵齐和女股东，我们今天都见过了，肯定是真的。” 傅云翔看得出来，方菲对傅荆川害死她爷爷的事情已经深信不疑，见她这么说，也就信了：“那后续有情况，我们再联系。” 方菲拿着照片站起来：“这个我拿走了。” “你当然可以拿走，不过在傅荆川垮台前，你得沉住气，不然我们都别想成功。” 第120章 补刀 方菲回看傅云翔：“你敢来找我，就应该知道我是能沉住气的人，这些担忧就打消了吧。” 方菲率先走出号角餐厅，餐厅距离公寓并不远，方菲决定步行回去。 走到一半，傅荆川给方菲打来电话，方菲故意在电话快挂断时才接起来，恹恹地说了句喂。 “现在在哪儿？要回来了吗？”傅荆川的声音很是温和。 “快到了。” “打车？” “走路。” 傅荆川的声音高起来：“我来接你，把位置给我。” “不用，我已经快到了，而且我觉得最近的运动量不太够，才想着走走路的。” “行，那待会见。” “嗯。” 方菲说完就挂了电话，离公寓越近，她心头的负面情绪就越大，但也能硬着头皮上。 在让傅荆川付出代价前，她得表演得天衣无缝。 方菲低着头，走得健步如飞，快走进电梯时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她加快步子的同时也提高了警惕，掏出包里的防狼喷雾，在感觉到对方已经离自己很近时，掏出来对着后面的人一阵狂喷。 “是我……”身后的男人说完这两个字，就捂着眼睛低着头一阵咳嗽。 方菲认出是傅荆川，第一瞬间感觉心疼，可仇恨的情绪很快取而代之，只恨自己刚才喷少了。 应该双管齐下，两只手各执一瓶，全喷他脸上。 可惜，现在补刀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道着歉把傅荆川往电梯里拖：“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忍一忍，到家我用清水帮你洗。” 傅荆川不敢睁眼，脑袋直接撞在了电梯上，方菲回头瞥了一眼，拉着他往里拽：“快进来吧，不过你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啊？我没看见你，你应该叫我，而不是鬼鬼祟祟地跟在我身后，让我误伤了你。” 说着已经到了家了，方菲开门后拉着傅荆川走得飞快，傅荆川跟不上，几次撞到脚和腿，还没缓过劲儿，方菲举起水龙头，就往他脸上冲水。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水还一个劲儿的往傅荆川身上飞去，等傅荆川眼睛的疼痛缓过来一些后，衣服已经湿透了。 方菲吐吐舌头：“抱歉啊，你还是顺便洗个澡吧。” 傅荆川的眼睛变得特别红，他拉着方菲的胳膊：“一起。” 方菲胳膊一拐，躲开他的手：“你自己洗，我去给你拿衣服。” 跑去浴室关上门，方菲靠着门长舒一口气儿，才去衣柜给傅荆川拿了套睡衣和浴巾挂在门上。 随即去厨房的冰箱里拿水喝，路过餐桌时，注意到上面摆着几个冒着热气的菜。 以为是保姆做的，可看到厨房一片狼藉的灶台，才反应过来是傅荆川做的。 他给自己做饭，自己喷他一脸辣椒水，还趁乱让他撞墙、撞桌子、滋他一身水……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可愧疚的。 他的一顿饭，她的故意使坏，平息不了他害死爷爷的仇。 她原本不饿的，却故意拿了碗筷，把所有菜都往嘴里塞，等傅荆川洗好澡出来，就看到方菲吃的满嘴流油的样子。 方菲吃着还冲他挥挥手：“这是你做的吗？” “对，怎么样？”傅荆川笑着走过来。 “真好吃，没想到你还会做菜！” “以后喜欢再给你做。” “好啊，不过你吃过了吗？” 傅荆川刚想说没有，但已经走到了餐桌边，看到几乎全空的盘子。 到了舌尖的话瞬间改口：“我吃过了，这是专门留给你的。” 方菲看到了他的迟疑，故意不点破：“因为太好吃了，我竟然忘了给你留，抱歉哦！” 傅荆川揉揉她的后脑勺：“没事，你既然爱吃，以后有时间我会多多给你做的。” 方菲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巴：“就不怕把我的嘴养叼了。” 傅荆川垂着眼睛，看着他笑：“那才更好呢，万一以后我们分手，你也会因为想念我做的事物而回来。” 方菲不屑：“想得美，我又不是吃货。” “那我就把你宠成吃货。” 恋人之间的打情骂俏，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啊，可落到方菲身上，却只是虚假的幸福，真实的痛苦。 她跳下椅子：“那我拭目以待喽，不过吃人嘴短，我去洗碗了。” “不用，明天让钟点工来洗。” “不用，脏碗堆着容易滋生细菌，而且厨房里好像有洗碗机，扔进洗碗机就行了。” 方菲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又把厨房收拾干净，转身时才发现傅荆川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她，眼神似乎有些冷，又有些恨。 第121章 有些慌 方菲的心凉了一下。 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莫非是知道了自己最近在做的事？ 再一定睛，傅荆川就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宝宝，我的眼睛还是好痛。” 方菲这才平静了些。 傅荆川应该是因为眼睛痛，某个角度看去，才会感觉他的眼神奇怪的。 方菲走过去扶着傅荆川：“真是抱歉啊，你的眼角膜都红肿充血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我去楼下买个眼药水就行了。” “还是去趟医院吧，也许医生会有更好的治疗措施。” 方菲想送傅荆川去医院的心思是真的，毕竟把他照顾好了，才能打消他的疑虑，令后续的事情能进一步开展。 在她的反复劝说下，傅荆川总算同意去医院了。 因为傅荆川的眼睛不舒服，方菲主动开车带他去了医院的急诊科。 傅荆川戴着墨镜，医生问诊时询问情况，他一摘下墨镜就把医生吓了一大跳。 “这么红？是什么时候有症状的？是痒、疼，还是都有？” 傅荆川：“都有。” “应该是结膜炎，先做个化验吧，看看是细菌还是病毒感染。” 气氛烘托到这儿，傅荆川不为所动，方菲必须说点什么了。 她用手捂住嘴轻咳了一声：“医生，他的眼睛是外伤导致的。” “什么外伤？”医生停下打键盘的手。 “就辣椒水之类的，比较辛辣的物质。” 医生问号脸：“能再具体一些吗？” 方菲眼一闭，心一横：“防狼喷雾。” 医生看傅荆川的眼神已经变得奇怪了，方菲连忙解释：“我买来防身的，想试试怎么用，结果就喷到他脸上了。” 医生这才恢复正常神色：“这样啊，那可以做个眼部的冲洗，把辛辣的东西清理得干净一些，然后用点舒缓类的眼药水，尽量闭眼休息，若是难受得厉害，可以用冰袋冷敷缓解。” 方菲抿抿唇：“行，谢谢医生。” 等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的事情了，傅荆川的眼睛依然红肿，但痛和痒的程度有所缓解。 方菲知道他没吃饭，路过一家日料店时，到底过意不去，便说带傅荆川进去吃点东西。 “不用，我不饿。” “可我有点饿了。” 方菲这话倒是不假。 可能是青少年时期因为贫穷，经常吃最廉价和饱腹感强的食物，导致她成年后很能吃，且狂吃不胖。 但最近的食量大增，确实是有些异常，好像无论吃多少，很快就又饿了。 她也没多想，觉得是替爷爷报仇的事令她有压力且压抑，令她想从更多的食物中获取能量，来安慰自己。 而傅荆川听到方菲饿了，便说去吧。 这还是方菲第一次吃日料，她不懂，便让傅荆川点单。 傅荆川点了三文鱼、鱼子酱、阿拉斯加大螃蟹和海胆刺身，又要了两份鱼肉粥。 店里还有其他客人，方菲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有点反胃，她寻思应该是今晚吃太多了。 今晚她吃了一碗面，又吃了傅荆川做的两人份的菜，就算是铁胃都不一定能承受。 她打算服务员上菜后，就说自己突然就不饿了，可服务员刚把菜端上桌，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胃里就一阵翻腾，问了服务员洗手间的位置，就捂着嘴跑去了洗手间。 傅荆川看着方菲跑走的背影，担忧的脸上还多了丝怀疑。 而方菲，在卫生间干呕了半响，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用水漱了漱口走出去，就看到傅荆川站在门外等他。 “你过来做什么？赶紧去吃吧。” 傅荆川看看她的脸，视线又下移落到她的小腹上。 方菲秒懂傅荆川的眼神，立马捂住肚子：“你千万别生出乱七八糟的遐想，其实我纯属吃多了。” 傅荆川还是怀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其实我今晚吃了很多东西，一点都不饿，只是想让你吃点东西，才撒谎的。但胃里太饱了，闻到食物的味道就特别难受。” 傅荆川听到方菲这样说，松口气儿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他从来没想过要生孩子，更没想过这么早生孩子，可他还是失望了。 也许方菲怀了他的孩子，就不会联合别人，来针对她吧。 但他什么都没说，揉了揉方菲的后脑勺：“其实我也不太饿的，点了那么多事物，岂不是浪费。” “没事，可以打包回去，明天再吃。” “可日料吃的就是一个新鲜。” “放在冰箱里，也坏不到哪儿去。” 傅荆川其实想说，他没有打包事物的习惯，但方菲都拉着他的袖子，冲他撒娇了，所以他的嘴巴也软了下来：“行吧，那你陪着我吃。” 往餐桌走去，浓郁的腥味又往方菲的鼻子里冲，她心里突然有些慌。 第122章 怀疑 她似乎不是因为吃太饱而对食物的气味敏感，而是对海鲜味敏感。 她虽然没吃过日料，但鱼、虾还是挺爱吃的，所以今天这样确实不大对劲。 但她不能让傅荆川看出来，硬生生地忍住了：“我好像忘记锁车门了，你快去吃，我去看看。” 方菲说完就往外跑，傅荆川倒也没多想，径直走去餐桌吃东西。 只是最好的三文鱼，吃进他的嘴里，都如嚼蜡一般。 他是没吃完饭，但突然没了胃口，没吃几口就让服务员打包。 拎着东西出去时，就看到方菲靠着车玩手机。 他也没叫她，拎着东西下台阶时，她听到动静才抬头看他。 “嗨！”她冲傅荆川招招手，“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也不饿。” 方菲接过傅荆川手里的食物放进后备箱：“是因为我喷到你的眼睛，才让你没食欲的吗？” 傅荆川摇头：“不是，中午吃的还没消化。” 方菲狗腿地跑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那赶紧上车回家休息吧，当心别撞到头。” 傅荆川还是第一次被个女人这般关照，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方菲：“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样，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 “是啊，”方菲爽快地说，“我不是误伤你了嘛，我是罪人，自然得主动献点殷勤以赎罪。” 傅荆川找了一下：“除了这个呢？” “那……自然是没有了。” 两个人面上都带着笑，但等回到家关了灯，躺在黑漆漆的卧室里睡觉时，才卸下面具而睡。 傅荆川原本没心思碰她的，但到底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没一会儿还是主动去抱她。 方菲推拒着：“你眼睛疼，别乱动了，赶紧闭上眼睛休息吧。” 傅荆川摇头：“但我下面没受伤。” “那也不行，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 “是，可完事后我才会比较好睡。” 方菲受不了傅荆川的耳鬓厮磨，到底还是认了。 可一切不可收拾的时候，方菲才突然想到她可能怀孕的事，毕竟大姨妈已经出走好一段时间了。 她的手有些慌乱地去推他，推到一半却停下来了。 怀孕又如何？ 即便她真的怀了，难道她要生下仇人的孩子吗？ 这是永无可能的，所以她只能祈祷，祈祷自己只是身体不挑。 现在想来，她之前已经测过早孕，提示没有中招。 后来和傅荆川，在这间公寓第一次闯了红灯，第二天买了事后药，没来得及吃就被秦正宇的出现打断。 后来放在车里去见傅老爷子，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药连同车子一起被拖走了。接着又从唐允安那里得知了爷爷的死与傅荆川有关的事，这些事叠加在一起，竟令她后面忘了吃药的事。 若真是怀孕，只可能是那次怀上的。 想到这儿，到底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一般。 而傅荆川，其实也没有闭紧眼睛。 他习惯性的喜欢看方菲因自己而变幻的各种模样，可最近，他有些不愿意看她了。 不愿意看演戏的她。 但到底舍不得真的不看，所以还是偶尔瞟上几眼，这一瞟，就发现她想推开自己。 她那么厌恶自己，却还假惺惺地陪自己演戏，也真是难为她了。 想到这儿，他眸色渐深，要的也就更狠了！ 方菲在恍惚中睡着了，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也是她预定的送家具的日子。 睡前打算第二天去买试纸验孕的，可却是被电话吵醒的，家具公司和她确认家具送上门的时间和地点。 电话把傅荆川也吵醒了，问是谁打来的，方菲挂了电话，侧目看了他一眼：“你之前让我买家具，有几款需要从别的国家空运过来，我就让他们到了在一起送来，待会十点会送货上门。” 傅荆川嗯了声，翻个身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搭在她的脑袋上：“很期待家具的到来，看看你能把我们的家装扮成什么样子。” “我们的家”四个字，特别的刺耳，方菲听得不由反驳：“我们，真的能成为我们吗？” “当然，”傅荆川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只要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那肯定是可以的。” 方菲笑了笑，没接话，任由傅荆川抱了一会儿就起床洗漱了。 傅荆川随后也起床了，他洗漱得很快，问方菲想吃什么早餐，他给做。 “我不大想吃。” “不想也得吃点，早餐很重要。” “那煮点清汤面吧。” “加个蛋？” “不要，素面就好。” 傅荆川不由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怎么突然想吃那么素的？” 方菲从镜子里看了眼傅荆川：“最近吃多了油腻的，想换换口味。” 傅荆川点点头出去了，但留了个心眼，打算下午带方菲去医院做个检查。 第123章 体检 吃完早餐，家具公司的人就到了。 傅荆川多加了钱，请工人们把原家具搬到楼下的大件垃圾清理站，再让他们把新家具放到指定位置。 方菲挑选的家具，单看很好看，放在一起就更好看了。 原木的实木沙发配上浅绿色的沙发垫，搭配浅橙色的茶几，和黄色小碎花的窗帘，再搭配原木色的电视柜，小资而温馨，含蓄又张扬，是种在萧瑟的冬天，也能在家里感受到春天的盎然氛围。 卧室买了床和衣柜，是一整套的产品，再搭配六位数的床垫，铺上暖色小碎花的四件套，躺在上面十分舒服。 只是向来习惯了穿黑白灰三色的傅荆川，不排斥这种清新的家装风，站在其中总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而方菲在卧室的床上打了个滚，近七位数的家具，她眼睛都没刷傅荆川的卡买了。 此次过后，她不会再有这种花钱如流水的时候了，这个家，更没机会多待，所以，尽情享受吧，能多一秒就是一秒。 翻身的时候，傅荆川从客厅走了进来，低着头看着她，浅笑衍衍：“就这么喜欢这床？” 方菲伸手拍了拍床：“贵的床果真有贵的道理，感觉自己就像睡在云朵上似的，又轻盈又舒服。” 傅荆川也躺下，躺好后转过头看着方菲：“是挺舒服的，不过还有更好的床垫，根据每个人的身体机构定制的那种，以后给你定一张。” 方菲听着傅荆川这样说，真的有些伤感。 如果他没有害死爷爷，那他真的是个不错的恋爱对象。 可惜，没有如果。 她唇角的笑意收了收，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来：“能在这么贵的床上睡一下，已是奢侈，再要其他的，可就太贪心了。” 傅荆川搂着她的腰也坐了起来：“和我在一起，除了天上的星星无法摘下来给你，其他的我都能满足，所以你大可以贪心一点。” 方菲看着傅荆川：“万一我就想要天上的星星呢？” “那我画给你。” 傅荆川说着拉过方菲的手，摊开她的手心，在她的手心一笔一画的、认真地画出一个星星。 傅荆川的指甲修剪得十分干净，温柔的手指落在她略凉的手心，每动一下都有种酥麻感袭上心头，等他画完，她再也受不了了，迅速收拢手心：“好叻，我已经收到全天下最珍贵的礼物啦！” 说着跳下床：“我得回去看看我妈，陪她吃个午饭，所以你的午饭自己解决吧。” 傅荆川慵懒地坐在床上，状似不经意地说：“又去？” “毕竟是周末嘛，而且她下周二要做术后复查，我得去医院预约。” 傅荆川站起来：“那一起去吧。” “啊？”方菲整理头发的手忽地顿了顿，“这不大好吧，现在这种情况，不宜对我妈公布我们的关系。” “我知道，但我以傅家的身份去探视，也合情合理。” “还是别吧，她知道我订婚订得很不开心，出于心疼我，对傅家也有怨言，你现在去了，很可能刺激到她，等以后吧，等她的病情稳定一些再说。” 傅荆川点点头，做了让步：“那我先陪你去医院预约复查的事儿，你顺便也做个体检，人事那边入职时就需要提供体检报告，因为我打了招呼当时没收，但还是得补上。” 方菲的眼皮不着痕迹地跳了跳：“体检？” 第124章 别拿我和任何人比 傅荆川看着方菲眼中转瞬即逝的慌乱，淡定如斯地点点头：“对。” 方菲心里乱成一团，面上则如常：“体检可能需要空腹，我都吃过东西了。” 傅荆川经方菲提醒，才想到这茬，但他的目的主要不在体检，而是想找医生看看她是否怀孕。 于是说：“没关系，今天可以先把不需要空腹的检查做了，明早再做其他的。”” 方菲笑：“这样来回折腾挺麻烦的，等明早一起做就行。” “明早一起做，饿太久你的胃会抗议的。” 傅荆川不由分说地拉着方菲就往外走，方菲垂死挣扎：“我还是自己去吧，万一被认识你的人撞到我俩一起去医院，就不好解释了。” “没事，口罩墨镜一戴，没多少人能够认出来的。” 方菲如赶鸭子上架一般，跟着傅荆川去了医院，先去肾内科给妈妈挂了下周二上午的复查号，随后被傅荆川带去了健康管理中心。 医护人员询问了进食情况后，表示今天可以做ct、b超之类不需要空腹的检查。 方菲站在傅荆川身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傅荆川就说：“先做个血常规和孕检吧。” 方菲很明显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好像咔嚓了一下，身体也像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只感觉脸上一阵麻木。 傅荆川也怀疑自己怀孕了？ 她有些惊惶的朝傅荆川看了一眼，傅荆川恰好也在看她，并解释说：“女职工入职，都需要提供孕检结果，毕竟孕期情况多发，尤其是休产假时的工作都需要有同事分担，尽早得知才好做工作上的安排。” 傅荆川的解释似乎还算说得过去，方菲努力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不然呢？”傅荆川凑近方菲，“莫非，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 方菲的脸有些烫，她伪怒地瞪了傅荆川一眼：“瞎说。” 说着，领了体检手册和孕检的量杯，拿着去了卫生间。 方菲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怀孕，在接小便的时候心特别的慌，在卫生间待着不太敢出去。 没怀孕还好，若怀孕了，她拿不准傅荆川会如何对自己，但终归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而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只希望能尽快帮爷爷报了仇，就踹掉傅荆川，以后离他越远越好。 好在很快就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娘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大娘把量杯和检查单放在洗手台的边缘去洗手，刚洗好就有人给她打电话。 大娘走到一旁去接时，方菲看到检查单上是妇科检查时，壮着胆子把量杯进行了调换，然后快速出去了。 方菲长这么大，虽然日子向来过得清贫，但从未做过坏事，今天此举行为，令她有种特别慌张又害怕的感觉。 傅荆川就在门口等她，看到她红着脸出来，不由问她怎么了。 “里面很臭，我憋着鼻子没敢呼吸。”方菲担心被大娘发现异常，脚步飞快地往化验窗口走去。 工作人员取了样，方菲把量杯扔进垃圾桶，眼睛时不时地看着窗户里面的工作人员地操作，嘴上则半真半假地试探傅荆川：“如果我真怀孕了，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娶你啊。”傅荆川想都没想就说。 他回答得太快了，方菲自然是不信的：“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你是我爱的女人，这又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算放弃一切也失去一切，我也会娶你，让你名正言顺地生下我们的孩子。” 傅荆川说这些话时，眼神十分真挚，仿佛在他清澈的眼中，看到了一个故作镇定的自己。 她笑了笑：“你的回答令我很感动，但失去一切仅是说说而已，毕竟人都是会权衡利弊的动物。就像代鸿羿和周薇薇，两人之前还爱得你侬我侬，周薇薇出了事后，代鸿羿为了保全她，也为了守住属于自己的财产，终归还是接受了家里安排的相亲。” 傅荆川笑了，笑得有些不明所以：“方菲，别拿我和任何人比，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第125章 识破 方菲听着傅荆川有些狂妄的话，不免觉得好笑。 她很想问，他和他们都不一样，是不是指别人不会像他一样，故意撞上她的爷爷，就为了救活他的父亲。 甚至得逞后，还能毫无愧疚之心的和她谈情说爱。 可她终归没有问出来，夹缝中求生存的她很会调节情绪，很快就真诚又娇羞地说：“我当然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才会爱上你。” 刚说完，卫生间里的大娘也出来了，大娘恰好听到方菲的“深情告白”，不由多看了方菲和傅荆川几眼。 那充满艳羡的眼睛，好像令她回忆起了有些久远的青春，令她感慨道年轻真好。 而方菲看到大娘，担心被大娘发现自己偷换了她的尿液，立马低下脑袋，听到检验人员叫她的名字领取化验结果时，更是深埋着脑袋拿着就快速走远。 傅荆川立马跟了上去：“走慢一点，给我看看检查结果。” “我先。”方菲打开报告单，看到“阴性”二字时她才心落地一般地笑了起来。 傅荆川凑过去，也看到了“阴性”二字，他本该如释重负的，可又有些失望。 方菲没有怀孕，那也意味着，她会不择手段地对待自己吧。 傅荆川这样想着，看到方菲笑靥如花的样子，到底忍不住问她：“没怀孕，你就那么高兴？” 方菲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当然，因为这样一来，我就能继续搞事业，而你更不必因为我，而做出一些艰难的抉择呀。” 这解释，傅荆川自然是不信的，但他也不好多说。 而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大娘惊悚的喊声：“怀孕？我？你们确定没搞错吗？我都进入更年期，有好几年没来月事了。” 医生安抚：“更年期后，少部分身体状况不错的女性也会有排卵现象，如果有正常的夫妻生活，怀孕的情况也是有的。你若持疑，可以再做一次尿检，或者直接抽血检查和做个b超。” 做贼心虚的方菲不敢再说话了，立马拉着傅荆川往外走：“我有些饿了，你得请我吃大餐。” 走到外面，趁傅荆川不休息，调整了两分钟后响的闹钟。 于是快要走到停车的地方时，闹钟一响她就拿出手机关闭闹钟，然后贴在耳边：“喂，妈，你在等着我吃饭啊！” 说着，有些为难地看了傅荆川一眼，声音小了一些：“妈，我和朋友在一起呢，你自己吃吧。” 几秒后：“什么？你今天亲自下厨，给我做了韭菜猪肉饺子啊。妈，我知道你疼我，但以后不准再做了。” 方菲说着叹气一声：“行，我马上回去。” 说着，把手机装进兜里，有些为难地看着傅荆川：“我妈好几年没下厨了，今天给我做了饺子，我不回去不合适。” 傅荆川挑挑眉：“我送你。” “不用，门口就有出租车，你上班已经很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也可以回去沁园那边，陪娟姨吃吃饭。” 方菲说着头也不回的跑了，随即上了辆出租车就走了。 傅荆川看着她走远，掏出手机给保姆发了信息：“你和杨诗琳今天中午吃韭菜饺子？” 保姆正在洗中午吃过的碗，听到专属于傅荆川的短信铃声响起，立马洗干净手打开手机：“傅总，没有，今天吃的山药排骨，韭菜是发物，癌症患者不宜食用，我没有做。” 傅荆川看着保姆回过来的短信，心头瞬间明白了过来。 方菲嘴里对她没有一句实话。 加上刚才尿检时她奇怪的反应，以及更年期妇女怀孕的事，令他有了怀疑。 他折回健康管理中心，果真看到刚才的大娘已经重新取了尿液进行检查，很快得知她并没有怀孕，医护人员甚至在为刚才弄错样本的事情道歉。 傅荆川心里已经笃定方菲怀孕了。 只是因为她恨他，所以作假瞒着她。 他掏出手机，想给方菲打电话，但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与此同时，拨给了娟姨，询问孕初期在饮食上需要注意什么。 娟姨听到傅荆川这样问，自然是高兴得很：“方小姐怀孕了？” 傅荆川很小声的嗯了一句，娟姨立马说：“太好了，荆川，你赶紧把方小姐带回来，我亲自照顾她。” “娟姨，目前不方便。” 娟姨也知道眼下的情况，有些遗憾地说：“怀孕的个体反应不同，得具体分析，总而言之就是多睡多休息，除了螃蟹之类的寒凉的食物，其他的都能吃，而且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根据她的口味来就行。最重要的是，要让她有个好心情。” 第126章 虚弱 傅荆川认真地听着娟姨的叮嘱，而坐上出租车落荒而逃一般的方菲，则让司机调头去了另一家医院。 被她调换了尿液的大娘查出了怀孕，说明怀孕的人是她。 但她还是需要做进一步检查，才敢相信。 她去的是一家私立医院，管理不太严格，为了防止身份的暴露，她多留了个心眼，用了“方可意”这个笔名。 半个小时左右，血检和b超结果都出来了，提示她已经怀孕，且有6周有余。 6周…… 按时间推算，竟不是在公寓闯红灯那次。 而是他们感情正浓，恨不得把男女之事当一日三餐来吃的那段时间。 那时太频繁，自然无法得知具体是哪一次怀上的。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她是真的怀孕了。 怀了杀爷爷的仇人，傅荆川的孩子！ 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真实实的检查结果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一阵虚脱地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在医生办公室时，医生问她的话。 说如果要孩子，一周至两周内来复查胎心胎芽；若是不要，越快做手术对她的伤害就越小。 孩子自然是不能要的，可这是她第一次怀孕，她终归无法说出“不要”二字，医生看出她情绪不好，就让她先考虑，尽快做出决定就好。 她魂不守舍地走出医生的办公室，找了个椅子一坐就是很久，直到想到体检报告的事，才勉强打起精神。 不管这孩子是去还是留，终归是不能让傅荆川知道的，而ct、核磁之类的检查具有辐射，自然是不能做的。 她的第一个想法是花钱买份假的体检报告。 于是她起身找到放射科，在距离放射科很远的地方等着，等了半个多小时后，她拦住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问女孩能不能有偿地帮她一个忙。 女孩起初不愿意，但当方菲把金额提到六位数的时候，女孩最终点了头。 随即，方菲带着女孩去了刚才的医院，直奔健康管理中心，让女孩拿着她的体检手册，把所有她不能做的检查都做了。 三个小时后，她和女孩一手交钱，一手交体检手册，女孩看着钱很是兴奋，让方菲以后有需要再联系她。 方菲笑了笑，让女孩先走，而她在医院又待了三十多分钟，才起身离开。 她拿着体检手册，低着头走在人行道上，后来无意间抬头，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陈平津。 她现在不大想见到熟人，身子一侧想走另一条小道，但陈平津也看到了她。 她硬着头皮扳正身子，朝陈平津笑着走上去：“好巧，你今天上白班吗？” “中班，我看到你帮阿姨挂号的信息了。” 方菲点头：“对，下周二复查。” “那下周我在办公室等你们。” “好啊，到时候得麻烦陈医生了。” 陈平津扯了扯嘴角：“又叫我陈医生，看来许久未见，你又和我生分了。” 方菲笑了笑：“那倒没有，只是在医院这种场合，还是叫你陈医生比较合适。” 陈平津笑着打量着方菲。 虽然已经决定不再对她有想法，也忘得差不多了，可是乍然一见，她未施粉黛又清纯可人的模样，还是令他的心又起了些涟漪。 他手掌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了咳，以掩饰着心头的悸动：“我没真的介意，逗你玩儿呢。我要去上班就不和你多聊了，周二见。” “好叻，陈哥。” 一句“陈哥”，听得陈平津越发失落，他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方菲。 她娇小单薄的背影，令他生出想把她揽入怀中的悸动。 那个男人肯定没有把她照顾好，才令她看起来那么瘦弱憔悴。 如果她是他的女人，他一定会把她宠的体态丰腴，且阳光灿烂。 可爱情这种东西，向来不能以人的意志力为转移，除了独自遗憾，他什么都不能做。 而方菲从医院出来，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她不想回公寓面对傅荆川，回家应付杨诗琳更是痛苦，打车回了公寓。 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有好几个人在家里举着奇怪的仪器。 她以为进错家门了，但家里又是她挑选的家具，站在阳台的傅荆川看到了她，朝她走过来。 方菲问：“这是干嘛？” “除甲醛。” 方菲看了他一眼：“据说除甲醛都是智商税，而且这些家具都是全实木的，油漆也是环保油漆，应该没多少甲醛的。” “我知道，但除一下，会更放心一些。” 正说着，身后的电梯开了，有人往家里运来了大量的绿萝。 方菲看看绿萝，又看看傅荆川，傅荆川搂过她的肩膀：“绿萝能吸收甲醛，所以我多买了些。” 第127章 一辈子太久 据说有钱人都惜命，方菲以为傅荆川只是出于自身身体健康，才会大费周章的做这些，所以也没多想。 等除甲醛和送绿萝的人走后，傅荆川就从厨房里端出了排骨山药汤，还有个玉米炒肉和炒青菜。 方菲挺讶异的：“你什么时候做好的？” “你回家前，做了温在保温箱里，只是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随便做了几样。” 方菲这一整天，只上午吃了点清汤面，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你长了一张一天能谈几十个女朋友的脸，没想到却这么温婉居家，我真实有些惊叹。” 傅荆川盛了饭递到她手中：“我的好不止这些，只要你愿意认真观察，你会有新的发现。” 方菲夹了块山药吃进嘴里，借此回避傅荆川的话。 如果她早一点认真观察，就不会和他有故事。 许是太饿了，许是腹中的小豆芽饿了，米饭她都吃了两碗。 她吃饭时，坐在对面的傅荆川不怎么动筷，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她。 她起初忽略了，但快吃好时有些受不了了，到底开口打断她：“你一个劲儿地看着我吃，是被我的饭量吓到了？” “没有，”傅荆川说，“只是觉得幸福，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恋爱，更没想过会为一个女人做饭，可现在走到这一步，我是真的很幸福。” 方菲撇撇嘴角：“你含着金汤匙出生，衣食住行都有人替你打点好，现在你亲自去做，大概是出于新鲜劲儿，才会觉得有趣。但若让你如复一日的做上十天半个月，你肯定就会厌恶这些琐碎。” “我不会的，不信你和我试一辈子。” 方菲勾勾唇，眼神却是冷的：“一辈子太久，还是先试一阵子吧。” 晚上睡觉前，方菲就有些紧张，担心傅荆川又会碰她。 虽然这孩子大概率是不能留的，但他长在她的肚子里一天，她就得为孩子的安全负责。 所以她洗了澡，就抱着绘画本去了客厅画画，傅荆川来催了她好几次去睡觉，都被她以不困为由，让他先睡。 叫到第八次的时候被拒绝的时候，傅荆川彻底没了耐性，直接从方菲身后偷袭，一把把她抱起直奔卧室。 突然的悬空令方菲吓得不轻，下意识的紧紧地搂住傅荆川的脖子，等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个举动过于亲密，想收回手又担心被傅荆川察觉，只好继续搂着。 “我真不困，你放我下来。” “不困也得睡，早睡早起身体才好。” “少对我说教，我不信你一直是老年人作息。” “以前是挺能熬的，但现在有老婆了，可就不一样了。得规律生活，为老婆撑起一个家。” 方菲呵了声：“我才不是你老婆。” “早晚都会是的。”傅荆川把她放在床上，在她的耳朵上咬了咬。 方菲还想爬起来，就被傅荆川的胳膊挡住了：“老实睡觉，我就不碰你，不然就把你折腾到半夜。” 方菲一听，便老实了：“你说话算话。” “我从未对你说过假话。” 方菲自然不信他的满口谎言，用手挡住眼睛：“关灯吧。” 可能是妊娠早期的反应，方菲确认傅荆川不会碰自己后，很快就睡着了。 而躺在她身旁的傅荆川，却一直醒着。 确保她睡着后，他轻轻的把手放在她的腹部。 想揉一揉，又怕伤到腹中的宝宝，又快速而不舍地拿开了手，然后接着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自然光，看着方菲的脸。 她怀了他的孩子。 她却没打算告诉他。 这说明她不仅不打算要他，还不打算要他们的孩子。 可他，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即便他恨她也好。 他就那样看了她很久，直到她翻了个身背朝着他，他才收回视线，给乔山发了信息，让他明天去店里挑几双37码的女士运动鞋和平底鞋送过来。 发完，想了想，又让乔山明天多跟进几个大股东，尽可能把他们拉拢到自己这一边。 然后，把自己在其他公司持股的股票和基金，卖了一部分。 同时安排自己的贴身保镖，以后全天候保护方菲，且不能被方菲察觉。 为了腹中的孩子，他的收山计划得加快步伐了。 只有在傅氏财团站稳脚跟，他才能与那边的人抗衡，方能护方菲和未来的孩子周全。 第128章 她是矛盾的，矛盾而痛苦的 第二天是周日，方菲还是设置了闹钟的，但一觉还是睡到了上午十点。 而食物的香味，已经从门缝中飘过来了。 方菲嗅了嗅，好像是肉粥，她又在床上躺了会儿，才起床洗漱。 在厨房煮粥的傅荆川听到动静走了进来，从身后抱了抱方菲，还在她脖子上亲了亲：“睡得好吗？” 方菲缩了缩脖子：“挺好的。” 傅荆川侧头看着她的眼睛：“不想被我亲？” “是痒啊。” “那你亲我，我不怕痒。” 方菲用胳膊肘推了推他：“我没刷牙呢。” “我不嫌弃。” 傅荆川朝她伸着脖子，方菲敷衍的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 “还能再敷衍点吗？” 方菲见他不依不饶，索性故意在他脖子上嘬了一个唇印，然后挑挑眉头，挑衅一般指着镜子里的唇印：“这下满意了吧？” 傅荆川照了照镜子：“挺好，晚上去老宅聚会，大家看了会更满意的。” 方菲有点傻眼：“你说什么？” “老爷子出院了，今晚家里人都会过去，也包括你，不过是以秦正宇未婚妻的身份。” 方菲更傻了：“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没事，今晚蒋楚然也会去，老爷子势必会当着众人的面催婚，这唇印反倒有用处。” 说着，又把脖子朝方菲伸去：“不如你多吸几口，效果可能会更好。” 方菲后退：“再吸就刻意了，有一个就够了。” “行，那你快点刷牙，我煮的粥刚好熟，我去乘了凉着。” 方菲透过镜子，看着系着围裙走出去的傅荆川，心头有些五味杂陈。 如今每天在傅荆川眼皮底下演戏，她真的觉得越来越吃力了。 因为他对她实在太好了，好得她得时刻提醒自己，他是害死爷爷的凶手，来阻挡她对他萌生的爱意。 可即便如此，心总有不听话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因他的话语、因他的微笑、因他的行为而颤动。 她隐隐希望傅云翔那边，能给点力快点给他点教育，让她结束这种痛苦。 可她又有点不舍，希望能多和他待一段时间，等以后撕破脸后，这种温馨将不会再有。 她是矛盾的，矛盾而痛苦的，这令她食欲缺缺，一碗粥只喝了五分之一就搁下了。 “不合胃口吗？”傅荆川很担忧地看着她，“想吃什么？我重新弄。” 方菲摆摆手：“刚睡醒不饿。” “要水果吗？冰箱里有橘子和苹果。” “不想吃。” 傅荆川看方菲兴致缺缺的样子，虽然心疼，却帮不上忙，只能说：“那饿的时候告诉我。” 说着，方菲放在卧室的手机响了，她起身去拿，是秦正宇的来电。 她不想和秦正宇说话，直接掐断了，秦正宇这次没有讨人厌地打过来，选择给她发短信：“老爷子出院了，晚上去老宅吃饭，你准备一下，下午三点我来接你。” 方菲已经从傅荆川那里提前得知，也不意外了，很心平气和地回复过去：“我自己过去。” “那么多人看着呢，不合适。” “那你就在小区门口等我。” 秦正宇又发了几条信息过来，方菲没有心情再看，把手机扔到一旁去衣柜找衣服。 所谓输人不输阵，考虑到蒋楚然也会去，方菲拿出最贵也最仙的镂空长裙，打算穿上。 可傅荆川却从衣柜里拿了驼色风衣和牛仔裤让她换上，方菲不解地看着她，傅荆川有条不紊地解释：“天凉了，得注意保暖。” “你家老宅的中央空调全年开着，车里也有空调，我穿着裙子披个外套，并不会冷。” “那也不行。” 说着，走去外面，几分钟后从鞋柜里拿了双小白鞋过来：“鞋子穿这个。” 方菲这下更困惑了：“我没有这双鞋。” “我今早让乔山送来的。” 让乔山一大早给自己送平底鞋？ 方菲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他又是做饭又是除甲醛，现在还管自己穿衣穿鞋，莫非，他知道自己怀孕了？ 方菲轻轻吞了口口水，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我很多年没穿平底鞋了，乍一穿还不习惯呢，我还是穿高跟鞋吧。” “穿高跟鞋开车不安全，也会造成脚掌的磨损，骨盆的前倾，以后除开必要的场合，还是多穿平底鞋。” 傅荆川说着，把她按在床上坐着，他则蹲下身给方菲试鞋。 方菲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身子紧绷的同时，看着傅荆川头发浓密的头顶，突然有些想哭。 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偏偏是杀害她爷爷的凶手…… 老天爷，为什么总是对她这么残忍…… 第129章 谁的面子也不给 方菲想着这些，悲伤痛苦的情绪竟如决堤的河水，一下子就倾泻而出收不回去了。 换做平时，她肯定能隐藏的，如今不知是大势已定，还是怀孕改变了她体内的激素，令她更敏感脆弱了。 她立马擦眼泪，却越擦越多，有几滴还滴到了傅荆川的胳膊上。 傅荆川刚帮她穿好鞋，察觉到她的异常，立马抬头就看到她哭成了泪人。 傅荆川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极不好受，就像有人用锯子在他的心上拉扯一样。 他迅速起身，用手指帮她擦去眼泪，声音是心疼的、小心翼翼的：“怎么突然哭了？” “没……没什么……”方菲竟然抽搐了。 “是因为鞋子不合脚，还是因为我没尊重你的穿衣自由？” “都不是……”方菲深吸了口气儿，临时找了个能说得过去的说辞，“你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个帮我穿鞋子的男人，所以我一时间有点感动。” 傅荆川听着方菲的说辞，觉得又好笑，又感动，他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以后，我还能为你做更多事，若每次都哭，可是会吓得我不敢做的，所以你要把自己的泪点调高一点，我也会多做一些，让你增加点免疫力。” 方菲抽泣着点头，又觉得自己的这副样子一定很丑，于是把头埋进被窝里：“我还想睡会儿。” “睡吧，待会儿我叫你。” 方菲原本只是想躺在被窝里缓一缓，没想到真的睡着了，傅荆川担心她又会啜泣，把电脑拿到床尾的桌子上办公，时不时的朝方菲投去几眼。 看着睡得正酣的方菲，傅荆川觉得内心一片安宁。 他喜欢的人在她身边，若能一直守着她，不用去参与纷争，那该多好。 可这种想法只能想想，自他出生被迫害那刻起，他就必须隐姓埋名壮大实力，再在有所能力时与其抗衡，并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一切。 把方菲牵扯进几代人的恩怨里，是傅荆川从未想过的事。 可自他没抵挡住她的那一夜起，他就必须为自己的失控买单、负责。 方菲这一觉睡得很久，睡梦中感觉有人摸她的脸，她用力甩了甩脑袋都没能甩开，这才微睁开眼。 “起来了，两点了。”傅荆川的脸在她眼里放大。 可能是睡得太多了，方菲嘴上想起来，身子却一阵酸软无力，傅荆川扶着她在床头靠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恢复力气。 “饿不饿？” 方菲摇摇头，很快又点点头：“想吃冷面，多放点酸菜和醋。” “家里没有酸菜……”傅荆川说着用手机搜索了会儿，说楼下有家餐馆卖凉面，让她先起来洗漱，他去买回来。 “你先回去呗，我待会自己下楼吃饭，吃完自己过去。” “没事，还早呢。” 傅荆川摸摸她的脑袋就出门了，方菲伸了个懒腰，去洗了个澡，刚把头发吹干傅荆川就回来了。 除了加了酸菜和醋的凉面，傅荆川还买了几种烤串，让她想吃就吃点，不想吃就扔了。 甚至还买了一束康乃馨，让方菲待会儿拿去给傅老爷子。 方菲夸得真心实意：“谢谢，你想得可真周全。” 傅荆川笑笑：“这是做老公的自觉。” 时间紧，方菲没有反驳傅荆川的自称，接过鲜花放到茶几上：“时间差不多了，你快回吧，我随后就到。” 傅荆川还是不大放心地问：“你能开车吗？如果勉强，我找人送你。” “当然能开，虽然我以前一直开着小破车，但好歹也有两年多的驾龄，京市基本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傅荆川闻言笑了：“那慢一点。” “好。” 傅荆川走后，方菲把一碗凉面吃了，还有点肚子，又把烤串也吃了。 晚上去傅家老宅，必定是暗藏风雨，各种涌动，肯定不能好好吃饭的。 吃好，方菲又洗了把脸，刷了个牙，本想补妆的，但看到“孕妇禁用”的字样，她涂了个增加气色的口红就出门了。 开的是傅荆川送的宝马，来到傅宅的大门口，看到秦正宇在大门口等她。 宝马车对于秦正宇来说并不昂贵，可对于方菲可就不一样了。 一看到方菲从车里下来，他就忍不住走上前去，酸唧唧地道：“哎哟，这车，是你现在的男人买给你的？” 方菲懒得理睬秦正宇的阴阳怪气，瞥了他一眼：“秦公子，你似乎忘记了，你赔偿过我的钱。” 一句话，把秦正宇堵得死死的。 秦正宇不甘心地跟在方菲身后还想说点什么，方菲就突然停下来：“离我远一点，我现在只是看在傅老爷子的面上，才和你走得近，惹急了，当心我谁的面子都不给。” 第130章 解围 这招威胁的手段对秦正宇很受用。 如今他家和几个舅舅正暗中联合起来，与傅荆川斗，加上老爷子还没立遗嘱，所以诸事都得低调。 他不远不近地跟在方菲身后，把她的细腰、翘臀、长腿垂涎了好几遍。 直到迈入傅家大厅，才一个助跑来到方菲身边。 刚到大厅，蒋楚然俏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伯父，恭喜你又打赢了一波怪兽，相信那些小怪兽已经被你坚强不屈的精神打败了，以后不敢再来伤害你了。” 这番话，连五岁小孩听了都会觉得幼稚，偏偏老爷子受用得很：“确实，若它们再敢来伤害我，我就发动请奥特曼来帮忙。” “伯父真厉害，竟然和奥特曼成了朋友，能把我介绍给他们吗？我也想有那么威风的朋友！” “当然可以，不过得等没人的时候，奥特曼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 大厅里的人，都尬笑着捧场，方菲充耳未闻地走进去，把花递给一旁的佣人：“外公，恭喜你出院。” 傅老爷子看到方菲，连忙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方菲一过去，傅老爷子就被蒋楚然介绍给方菲：“菲菲，这就是你小舅舅的未婚妻。” 蒋楚然一脸得意之色地看着方菲。 即便傅荆川不喜欢自己，但有老爷子撑腰，这门婚事就跑不了。 蒋楚然对男女关系是看得很开的，很多矮矬穷都桃花无数，更别提像傅荆川这类优质男人了。 只要傅荆川最后和自己结了婚，再生个娃，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总会慢慢把心收到家庭里的。 至于外面的女人，类似方菲这种的，等她坐上正室的位子，有的是办法收拾。 所以，忍一时之气，才能成后半生之大业。 偏偏方菲只象征性地看了她一眼，就冷冷地移开视线，并起身说她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傅老爷子摆摆手：“家里有佣人，不用你去。” “没事，我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就好。” 逃离了人精聚集的大厅，方菲才感觉自己的身心都舒畅了不少。 来到厨房，佣人们都不要她帮忙，她便从后门去了后院。 傅宅的建成有段时间了，前庭后院都请了园林设计大师打造，各种名贵的石头和树木都聚集于此。 在一个花园长廊里，架着一个秋千，方菲用手扯了扯绳子，发现挺牢固的，便坐在上面打发时间。 长廊被茂盛的藤蔓遮挡，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不一会儿，方菲感觉有人走了进来，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就传来了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 方菲被这动静，搞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只能扶着秋千的绳索，一动也不敢动地待在原地，生怕弄出一点动静被发现。 但出于好奇心，她还是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这一看，就看到斜对面的假山喷泉后面，傅家第二个儿子傅云海正和老三傅云飞的老婆搂搂抱抱的。 方菲震惊之余，及时伸出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可能是考虑到屋内那么多人，两人很快就分开了，傅云飞的老婆先进了室内，傅云海则点了根烟，似在回味无限。 方菲半个身子悬挂在秋千上，双脚又离着地，时间一久就有些撑不住了，本想把脚轻轻放到地上，结果双腿突然抽筋，腿重重地落在了地方。 傅云海立马警觉地看过来：“谁？谁在那边？” 方菲特别慌张，正不知该怎么办，傅荆川的声音就从后门传过来：“三哥，是我，我烟没了，分我一根呗。” 傅荆川的声音，把傅云海引了过去，傅云海朝傅荆川走过去：“五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分钟吧，刚睡了个午觉，脑子不大清醒，加上想抽烟，便想来院子里吹吹冷风。结果烟瘾有些上头了，没控制住就把手中的橘子扔了出去。” 傅荆川说着，接过傅云海递过来的香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然后走到花架后，果真捡出了一枚橘子。 傅荆川全程没看方菲一眼，但傅云海看到橘子，总算打消了怀疑，调侃道：“五弟，你没了烟可以问我们要，没必要拿橘子撒气。” “知道的，只是打算戒烟，所以才忍着。” “戒烟也需循序渐进，”傅云海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傅荆川，“先拿着，我车里还有，待会给你一条。” 两人边聊边往里走，方菲坐着不敢动，直到几分钟后，收到傅荆川让她进去的微信，她才迅速穿过后门走进去。 路过厨房时，傅荆川突然叫住她：“嗨，方菲，把你削的果盘端出去。” 这声音有点太大了。 方菲知道他是故意的，想用此话彻底打消傅云海的怀疑。 于是她端着果盘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招呼大家吃她削的水果。 第131章 布局 傅老爷子率先吃了块哈密瓜，并夸赞方菲刀工不错，吃着还不忘叮嘱秦正宇要好好待方菲。 蒋楚然拿了一块水蜜桃，嘴巴甜甜地说：“伯父，正宇和菲菲真的很配，无论是身高还是外貌。” 傅家的其他人都是方菲和秦正宇解除婚约的见证者，一时间都没有接话，蒋楚然的话无人接，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蒋楚然自然感觉到了，正想说点什么活跃气氛时，傅荆川走了出来，视线在大厅里扫了一圈，看到蒋楚然时，声音不由冷了：“你怎么来了？今天是家宴，你一个外人出现在这儿，真的不大合适。” 方菲可不敢抬头，假装在回复工作微信，双手捧着手机，两只手的大拇指在键盘上胡乱地点着。 其他人也没说话，只看好戏一般当着围观者。 蒋楚然的眼眶一下子就涌进了泪水，她推开椅子站起来，哽咽着说了句“伯父，我先走了”就要离开。 “楚然，你坐下！”傅老爷子的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冲着傅荆川嚷道，“荆川，楚然是我请来的客人，我请客人，也需要你同意了吗？” 傅荆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您请来的，那就好，只要不是顶着我未婚妻的头衔而来就行，不然，我女朋友会生气的。” 说着，往脖子上挠了挠，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脖子上的草莓印了。 在场的成年人，基本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是在什么情况下搞出来的。 大家纷纷询问傅荆川的女朋友是谁。 长什么样。 怎么不带来。 傅荆川笑而不语，最后来了句：“刚交往，慢慢地按步骤来吧，唐突的把她叫来，会吓到她的。” 早就看穿一切的傅云翔，淡笑不语地看看傅荆川，又看看方菲，而这一幕，被傅老爷子、蒋楚然以及秦正宇都捕捉到了。 傅老爷子的脸色更为阴沉，秦正宇则暗暗磨牙捏拳，怀疑的种子再度在他心里发了芽。 至于蒋楚然，看到傅荆川这样羞辱自己，她真的一度想站起来揭穿傅荆川和方菲的丑闻，让他俩成为丑闻的对象。 可她最终没敢这样做。 无论如何，她都得嫁给傅荆川，不然她在蒋家将无立足之处。 毕竟她是蒋家捡来的孩子。 蒋家自捡到她那天起，就把她当成豪门联姻的棋子来培养，若她达不到蒋家的要求，她的下场就是被卖给有点钱但五十六岁、甚至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相比老头子，她当然是纵便不择手段，也要嫁给傅荆川的。 毕竟傅荆川帅、年轻、有钱，嫁给他即便不被他待见，蒋家也不敢再动她。 但若嫁给老头，一旦老头死了，她就会被蒋家安排下一嫁。一嫁接一嫁，直到她死为止。 她不想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所以她硬生生地咽下这口气，在餐桌上坐在傅老爷子身边，全程给他布菜，剥虾剔肉。 只要稳住傅老爷子，她就还能给自己争取到机会。 而傅老爷子，生了一会儿气，就冷静了下来。 只要是他不同意的婚事，就有办法拆散。 于是在餐桌上，在大家都快吃完的时候，傅老爷子交代保姆准备好卧室，让大家今晚留在老宅陪他，都别回去了。 就连蒋楚然，都被留了下来。 蒋楚然的卧室，被安排在傅荆川的隔壁。 而方菲和秦正宇，也被安排在了楼下的客房。 第132章 今晚不太平 方菲知道傅老爷子这样安排的用意。 傅老爷子肯定是知道了她和傅荆川的关系，才故意这样安排。 想把她和秦正宇凑一对，傅荆川和蒋楚然凑一对。 可没人反驳，她也只能乖乖听着。 但她知道，今晚肯定不会太平。 但饭后的气氛还是挺好的。 喜欢搓麻将的凑成了一桌，年轻人则去小区的篮球场打球了，女人们凑在一起聊护肤、美甲、服装，偶尔还聊聊男女之间那点亲密之事。 令方菲震碎三观的是，傅云海和傅云飞的老婆，关系还挺好的，就像亲姐妹一般说说闹闹。 方菲想，如果傅云海的老婆，知道她的老公刚才在院子里做了什么，会作何反应。 但她也只是想了想，就没把注意力放到这件事上，毕竟她还得时不时的面对蒋楚然的内涵和挑衅。 蒋楚然比她会来事儿，很快就和傅家的女人打成一团，而且还刻意孤立方菲一般，令她成为话题的中心。 只有傅云凤，趁大家的注意力在蒋楚然身上时，凑到方菲跟前交代：“我已经和正宇打过招呼，他今晚不会碰你，你睡床他睡沙发。” 方菲不信：“他的人品，很难让我相信。” “他吃了教训，不敢的，只要平安无事地熬过今晚，我给你十万。” “一百万。” 傅云凤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两百万。” 傅云凤生怕方菲又提价，只能立马同意：“行，只要你不露馅，两百万明天就打你卡上。” 方菲头都不抬地说：“先付一百万定金吧。” 傅云凤牙齿都快咬碎了，也只能要了卡号，立马转过去。 方菲刚确认收款，傅云海的老婆就凑了过来：“你们这对准婆媳，在聊什么呢？” 这话自然是打趣，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方菲已经和秦正宇退婚了。 所有人也都关注着方菲和秦正宇，想看他们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他们甚至希望这笑话能闹得更大一点，这样老爷子的遗产，就可以少一个人来分。 傅云凤眼观鼻、鼻观心，淡淡一笑，说：“只是闲聊几句。” 傅云海的老婆，倍觉无趣，也就走了。 随后方菲窝在客厅沙发看了会儿书，就看到秦正宇匆匆往外走。 方菲看他那样儿，就猜到是方悠来了，远远跟出去一看，还真看到方悠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院子光线很暗，方菲走到一棵树下，就听到秦正宇压低着声音，很不耐烦的对方悠说：“你怎么敢找到这里来的？” “正宇，是你答应今晚陪我的。” “我是答应了，但老爷子让我们都在这里过夜，别人都不走，我一人走了，那肯定不合适。” 方悠很善解人意的哦了一声：“那方菲也在这儿吗？” “这不是废话嘛！” 方悠的声音都有些抖了：“那你们晚上睡一起吗？” 秦正宇被方菲和傅荆川到底有没有染的事儿，搞得正头疼，听到方悠这样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睡又如何？不睡又如何？方悠，我平时宠着你，是因为你懂事识大体；若你再做这种贸然不妥之事，可别怪我不要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悠心里委屈，但也敢怒不敢言，哭丧着脸走了。 秦正宇骂了句脏话，刚骂完，一抬头，就看到了方菲。 第133章 有好戏看了 秦正宇本就在气头上，看到方菲看好戏，眼神都变得狠厉了：“偷看我？” 方菲扯扯嘴角：“别太高看自己，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不过她真的挺爱你的，实在不行你就去陪她吧，免得伤了她的心。” 秦正宇冷冷一笑：“你一百万的订金都收了，又合计把我支走，算盘打得可真响！” 方菲懒得理会秦正宇的阴阳怪气，转身走回屋内，秦正宇看着她一扭一扭的腰肢，心底痒痒的同时，又有些愤懑。 若不是傅云凤一直叮嘱他今晚绝不能惹事，他倒真想霸王硬上弓，爽一把的同时，也想看看能不能逼出傅荆川。 可他知道目前还不能硬杠，只能在院子里猛嘬着烟，借此来压制心底的愤懑。 抽了半根，他看到傅云翔离开麻将桌，去了楼上的卧室，他想了想，掐灭了烟跟了上去。 傅云翔刚要关卧室门，就被及时追上来的秦正宇抵住：“大舅，睡这么早？” 傅云翔见是秦正宇，松开关门的手：“是啊，毕竟年纪大了，熬不动了。” “哪儿老啊，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大舅不过五十多，正是青春好少年呢。” 傅云翔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就你小子会说话，你干脆夸我比刚出生的婴儿还年轻得了。” 秦正宇走到傅云翔身后，主动帮傅云翔捶背，就像小时候他常做的那样。 捶了一会儿，傅云翔挺享受地说：“你小子突然献殷勤，是有事儿和我说？” 见傅云翔主动询问，秦正宇心头狂喜着，语气却故作犹豫纠结：“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大舅，连这都能猜到，其实我确实有事憋在心口，只是不知当不当说。” 傅云翔睁开眼睛，回头看了秦正宇一眼：“说呗，你大舅又不是外人。” 秦正宇轻咳了一声：“我早就怀疑方菲有别的男人了，可今晚突然发觉方菲和小舅舅的气场很暧昧很奇怪，尤其是小舅舅宣告他有女朋友时，老爷子和蒋楚然都看向了方菲……” 秦正宇捶背的动作慢了下来，脑袋往侧边探了探，紧盯着傅云翔的脸：“大舅，你说，方菲是不是真的跟着小舅舅了，所以小舅舅之前，才假借维护家族名声的理由，替方菲撑腰，并和我解除了婚约？” 傅云翔吃的盐巴，比秦正宇喝的酒还多，自然知道秦正宇也怀疑到自己头上了。 但狡猾的老狐狸，可不会泄露一点情绪。 他正两方运筹，一边和其他三兄妹联合搞傅荆川，一边和方菲合作，打算独自把傅荆川扯下神坛。 把傅荆川和方菲的事昭告天下，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傅云翔表情不变，甚至连眼皮都没掀动一下子：“正宇，你年纪小，可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大舅，你没有发觉吗？” “没有，但我知道你对方菲的身子馋得很，我也年轻过，理解你那种越得不到越蠢蠢欲动的心态。但你上次搞出那么大的事情来，也该知道方菲不是好惹的，加上她手里还保存着证据，所以大舅劝你别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了。其实女人也就那么回事，脱了衣服也都差不多。” 秦正宇怀疑大舅没和自己说实话，但也不好多说，只装做顺从地点头：“大舅提点的是，我知道的。” 傅云翔这才睁开眼，拍拍秦正宇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尤其是今晚，二十多口人都住这边，你和方菲同睡一屋，可千万要把控住自己！” 这番说辞，和傅云凤刚才交代他的相差无几，似乎大家都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 可分明是方菲假清高不准他碰的。 在别的男人那儿，却主动伸开双腿，还自己买事后药吃。 秦正宇心里的火更大了，但表面恭顺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找了个理由下楼了。 在楼下找了一圈，不见方菲，连玩麻将的傅荆川也不见了。 秦正宇本就没消下去的火，瞬间就燃烧起来了。 若这两个人，敢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行苟且之事，那他一定会把所有人都叫来围观。 他先去了他和方菲今晚住的卧室，没人。 又去二楼敲傅荆川的门，没人应，他直接撞开，结果还是没人。 他索性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敲，就连公用卫生间都没放过，结果在三楼的公用卫生间，发现门被人从里面上锁了。 果真被他逮到了！ 秦正宇兴奋而癫狂般，给傅云凤发了消息，让她赶紧叫上所有人来三楼。 “什么事？” “上来就知道了，不过让大家都保持安静，不然就没好戏看了！” 第134章 出其不意 傅云凤不明所以，但自家儿子总不至于害她，于是她立马召集众人，并交代一定要全程安静的上楼。 就连在卧室休息的傅云翔，都被叫起来加入队伍。 而蒋楚然，也跟在队伍的最后。 傅云翔和蒋楚然，都在人群中搜索傅荆川和方菲的影子。 不见二人，两人心里各有想法的时候，眼神就撞到了一起，又心照不宣地移开。 傅云翔心想闹大也好，等老爷子知道了，傅荆川肯定会受责罚，而他趁机收购股票并拉拢其他股东，那他坐上总裁之位将指日可待。 而蒋楚然，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当舅舅和外甥未婚妻的事情暴露，将成为整个家族的丑闻，傅老爷子必定会出面拆散，并强行压制傅荆川娶她。 而她趁势装装委屈流流眼泪，还能捞一笔。 而其他人，看到秦正宇青筋毕露的样子，也隐隐猜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更猜到其中一个可能是方菲。 傅云海的老婆顾玲四十出头，风韵犹存，但自十几年前生下一对儿女，老公就没碰过自己，这令她时常只能靠自己解决烦闷。 如今猜到里面正在上演她想而不得的事，她又羡慕，又想吃瓜，恰好她手里还有几颗未吃完的瓜子，但担心嗑瓜子的声音被里面的人听到，只能象征性的放在嘴里。 里面的人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正打得火热，喘息声甚至传到了外面。 傅云飞是老爷子的五个孩子中，最沉不气、性子也最外放的一个。 他发现自己的老婆萧雨不在，便低着头给萧雨发信息，让她速来三楼看热闹。 发了好几条信息都不见回复，傅云飞也不当回事，寻思他老婆估计又去做护肤了。 他老婆几乎每天都要去美容院报到，经常一去就是一下午，或者一个晚上。 不过他挺支持的。 自己的女人，花点钱捯饬自己，也是他脸上有光，带出去备有明儿。 今天没能去美容院，估计在卧室敷面膜呢，而她敷面膜时别说看手机，连眼睛都不带睁开的。 傅云飞打开手机摄像头，点开录制视频的模式，打算拍下下，分享给老婆。 而室内的两人，在完事后还依依不舍地抱在一起。 尤其是女人，满脸娇红低喘地抱着男人，双目含情：“还想。” 男人有些力不从心地揉揉女人的脑袋：“下次，今晚喝多了酒。” 女人虽然有抱怨，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上挑的眉梢脉脉含情地仰视着男人：“明天哪里见？” “后天吧，明天有事要忙。”男人说着松开女人整理着衣服，“差不多了，出去吧，时间长了被人察觉的。” 一阵穿衣服的摩挲声后，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当大家看到第一个出来的男人是傅云海时，原本兴奋以待的人们瞬间僵住。 “怎么不走啦？”随着一声娇嗔，萧雨出现在男人身侧。 傅云海和萧雨瞬间僵住，两人快速交换了眼神，都知道应该找个理由撇清关系，可僵住的人群已经又变成了癫狂。 傅家是出丑闻了，却出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傅云飞更是如雷击一般僵在原地，手中的手机却还在录制着。 人群中，最先炸锅的是顾玲。 她守活寡这么多年，以为是自家的老公不行，为了维护老公的自尊，甚至从来不敢和人诉苦，只能自己憋着。 哪儿想到，自家的老公，却和别的女人打得火热，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萧雨。 顾玲一口啐了口中的瓜子，撸起袖子冲了上去，啪啪两下往傅云海的脸上扇了几个耳光，又拽着萧雨的头发往墙上撞。 萧雨刚消耗了力气，又心慌意乱，力气完全不及愤怒值爆表的顾玲。 整个额头撞到了墙上，额角还磕出了血。 萧雨疼得哭出了声，傅云海见状心疼起来，上去拽住顾玲：“有气朝我撒，别他么在这儿发疯。” 顾玲见傅云海，在这种情况下还维护萧雨，当即哀哭出声的同时，又往萧雨肚子上踹了一脚。 向来最沉不住气的傅云飞，看到自家老婆萧雨被踹的摔在地上的样子，这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把手机揣进兜里上前。 所有人都以为傅云飞要扶萧雨，没想到傅云飞则是朝傅云海哐哐凑了好几拳。 第135章 讽刺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 打架的，劝架的，看好戏的。 秦正宇则注意到，方菲和傅荆川还是没有出现。 秦正宇怀疑他俩在别的地方苟合，交代他妈妈傅云凤留意这边的情况，就下楼去找了。 路过老爷子的书房时，秦正宇多留了个心眼。 老爷子随着年龄的增大和身体的抱恙，便不怎么使用书房了，书房一度闲置下来。 这是傅家人都知道的，傅荆川自然也不例外。 而傅荆川那人狂的很，不排除他把方菲往里带。 秦正宇贴着门听里面的声音，但书房是用了隔音棉的，隔音效果极好，压根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秦正宇握住门把，在心里倒数。 3、2、1。 数到1的时候，他迅速把门推开。 果真看到傅荆川了！ 可秦正宇还没来得及兴奋，就变成了惊悚。 傅荆川在和老爷子下象棋。 至于方菲，依然不见身影。 傅老爷子连输五局，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被秦正宇打扰到，声音也不由大起来。 “冒冒失失的，有什么事？” 话说完，楼上女人的痛苦尖叫声，也从敞开的门中传了进来。 傅老爷子的眉头不由皱紧，问楼上发生了什么。 傅荆川则全程未说话，只促狭一般看着秦正宇。 傅家最有话语权的两个男人，都盯着秦正宇，这令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秦正宇特别有压力，不由结巴起来。 “没……没什么，就舅妈们起了冲突。” 傅老爷子知道在他们这种谈钱色变的大家庭，兄妹间相比手足情深，更看重利益分配。但为了利益，会维持表面的平和，除非有很严重的冲突，不然都是能忍则忍的。 傅老爷子的声音严厉许多：“为什么起冲突？” “就……就……其实没什么……” 秦正宇吞吞吐吐的样子，令傅老爷子意识到情况的严重。 傅老爷子立马站起来，傅荆川则连忙扶住他：“你去休息，我去看看就行。” “扶我上去。” 傅老爷子坚持，傅荆川也不好说什么，只在路过秦正宇时，给了秦正宇冷厉的一眼，似在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唯他是问。 秦正宇跟在身后，正要上楼时，就看到方菲和保姆、司机一起从外面走进来，大家的手里还拎着附近超市的购物袋。 原来方菲是去买东西了，傅荆川则是在陪老爷子下棋。 秦正宇十分郁闷。 他好像把一切事情都搞砸了。 而傅荆川，朝方菲瞥了一眼，示意她跟上，就扶着老爷子先上楼了。 方菲自然也听到了楼上的吵闹声，快到三楼时甚至还听到了拳打脚踢的声音。 她抱紧怀里的包。 刚才保姆要去超市买棉拖鞋，她担心秦正宇晚上会不老实，便跟着去买点防身用的东西。结果一回来，傅家就出事了。 等他们上楼，就看到傅云海和傅云飞都在往死里揍对方。 傅云海毕竟年纪更大，占了下风，正被傅云飞骑着身子猛甩耳光。 而顾玲和萧雨，也都揪着对方的头发怒撕。 傅荆川和方菲，瞬间领会了他俩互揍的原因，傅荆川快步上前，一把甩开傅云飞：“三哥，差不多行了，爸来了，看在他的份上也先冷静下来。” 傅老爷子身体里那颗属于方菲爷爷的心脏，本就心律不齐，经过这段时间在医院的治疗，本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看到这混乱的场面，一时上火，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站在傅老爷子身后的方菲，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傅老爷子的不对劲，她下意识地扶住摇摇欲倒的傅老爷子。 虽然爷爷的心脏，是傅荆川用阴谋诡计算计而得的，但看到傅老爷子有危险，她的心脏还是揪了起来，声音颤抖的让人赶紧拿药来。 好在刚才和方菲一起去超市的保姆，听到吵闹声就去拿药，方菲话音刚落，保姆就把速效救心丸喂进了老爷子的嘴中。 傅云海和傅云飞看到傅老爷子面如死灰的样子，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冲到傅老爷子面前表关心。 傅荆川挡住他们：“二哥，三哥，你们还是先去处理下伤口并冷静下来。” 傅荆川说着，把傅老爷子抱起来，快速下楼把傅老爷子抱进车子，让方菲坐在后面照顾傅老爷子，随即开车直奔医院。 去的路上，傅荆川提前联系了院长，车子还没停稳，主任就带领其他医护人员推着推床来到车前，把傅老爷子推进病房。 方菲刚才救人，是出于本能，如今冷静下来，才有些恍然。 她协同傅荆川救傅老爷子，可她的爷爷却被傅荆川所害。 多么讽刺。 想到这儿，分不清是心痛还是哪里痛，总之她的身体很不舒服，她垂着头对傅荆川说她去卫生间，就低着头快速走开了。 第136章 不稳 方菲去卫生间的路上，感觉下腹有种坠坠的疼。 起到卫生间一看，竟真的有血。 虽然是第一次怀孕，但早孕流血意味着什么，她特别清楚。 她有些慌乱地找到产科，和医生说明了情况，医生说可以吃点保胎药，并卧床休息。 至于能不能保住，就得看胎儿的发育情况了。 方菲去西药房取了药，包里没有水，也顾不上去买，就那样吞了几颗药丸。 有一颗卡在了喉咙里，她干呕了半晌，才勉强把药吞了下去。 只是那滋味特别难受，感觉人都快窒息了，不仅眼泪流了出来，全身的衣服都瞬间湿透了。 她靠着椅子想缓缓，就在泪光中看到了陈平津。 陈平津也很意外会在这里看到她，犹豫了下还是朝她走了过来：“方菲，你哪里痛？” 方菲率先一步，把保胎药装进了包里：“胃疼，不过已经吃过药了。” “等我一下。” 陈平津说着走了，几分钟后，拿着一瓶矿泉水跑了回来，当着她的面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她。 “谢谢。”方菲道谢接过，喝了水后，喉咙中的异物感总算消失了。 “如果一小时后胃还是痛，那最好输液，能好得快一些。” 方菲点头：“好的。” 与此同时，方菲的手机一直有消息进来。 她刚才没顾上看，这会儿也不方便看，而不见回复的傅荆川出于担心，便四处找了找。 这一找，就看到方菲坐在椅子上，仰着脑袋和陈平津说着话。 她这是又和陈平津联系上了。 想等甩掉他后，把陈平津转正么？ 傅荆川心情十分恼火，本该低调，但到底朝他们走了过来：“方菲。” 方菲知道傅荆川是醋坛子，为了不节外生枝，忍着小腹的隐隐作痛朝傅荆川走过去：“老爷子怎么样了？” “还没出来，”傅荆川的视线落到方菲身上，“不过你去洗手间，怎么来这边了，还不回复我的信息？” 傅荆川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落在陈平津的耳中，陈平津不由打量了傅荆川几眼。 全身名牌，再加上高冷疏离的眼神，看来他就是之前等在方菲楼下的宾利男。 原以为方菲跟着的，会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没想到竟是这般青年才俊。 还好他放弃得快，不然高下立见，他兴许会自卑的。 方菲自然也听出傅荆川是在宣示主权，她主动把陈平津介绍给他，光明而磊落地说：“这是陈医生，我妈的主治医生，我刚才突然胃疼买了药吃，坐着缓解时偶遇到他，他见我难受帮我买了水。” 说着，又把傅荆川介绍给陈平津：“他是傅荆川，我的顶头上司。” “幸会。”陈平津朝傅荆川伸出手。 “幸会。”傅荆川象征性的回握了下，就收回手，“辛苦你照顾方菲和伯母了。” “应该的。” 傅荆川没再接话，搂着她的腰：“我带你去看医生。” 方菲连忙摆手：“我刚看过，只是普通胃炎，和我最近暴饮暴食有关，吃点药就会好的。” 傅荆川的视线在她脸上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方菲阵阵心虚时，他才说：“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好吧，老爷子还在检查。” “家里的其他人都来了，我送你到家再过来。” 方菲也不好再说，和陈平津挥了挥手，就跟着傅荆川走出了医院。 快到车里时，傅荆川突然放慢脚步，问方菲是不是真的胃疼。 深夜的医院走廊光线昏暗，方菲得以心不虚地说：“对啊。 ” “那除了胃疼，还有其他地方疼吗？” “没了。” “真的？” 方菲嗯了声：“难道在你心里，我是一个药罐子？” “那倒没有，只是你忍痛能力很强，怕你不和我说实话。” 方菲笑笑，没再说话，傅荆川打开车门让她进去，随即绕到驾驶位驱车离开。 方菲看到他要送自己回公寓，到底忍不住问了句：“不回傅宅了？” “不了，今晚闹出这么大的事，老爷子不会再管这个的。” “后果会如何？” “难说。” 方菲抿抿唇：“你什么时候这件事的？” “好几年了。” “你一直忍着？” “那是，在这种家庭生存的第一法则，就是管住嘴巴。” 方菲点点头，回到公寓后，傅荆川给她热了杯牛奶放在床头，又帮她掖了掖被角，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我得走了，你先休息，如果胃还是痛的话，要给我打电话。” 方菲努力绽放出笑容：“好，你快去吧，去晚了免得落人口舌。”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确定傅荆川真的走了后，方菲再也装不下去了，双手放在小腹上，把身体弯成个“弓”字，痛得哭出了声。 第137章 忽悠 傅荆川并没有走。 他就站在门口。 只是假装离开而开了门，又关上门。 他在黑暗中朝方菲走了过去，脚步很轻，但还是被方菲听到了。 她慌乱中止住了哭声，从胸脯抬起头来，就对上了傅荆川凉薄的眼睛。 他的这种眼神，和刚与他勾搭上时一样的冰冷，方菲心头一凉。 担心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 但她还是硬撑着说：“你怎么没走？” 傅荆川没说话，只掀开被子抱起她：“我带你去医院。” 方菲在傅荆川面前，显得十分瘦小，纵使她不情愿，也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抱了起来。 方菲知道自己不能去医院。 一去医院，虽然拿不准傅荆川会如何待她，但至少计划会打乱。 而她，没时间去冒这个险。 她只能死死拽住傅荆川的衣领，身子往后倾着：“不要，我只是胃疼，吃过药已经不怎么疼了。而且蒋楚然知道我俩的关系，秦正宇也有所怀疑，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他们逮到，你的处境不会比你两个哥哥强。” 傅荆川紧紧抱着她不松手：“那你为什么哭？” “我只是，又想我的爷爷了。爷爷是除了我妈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看到你爸晕倒，我就又想到了她。” 傅荆川充满不信任的眼神，在她脸上打量着：“真的只是这样？” “真的，相比胃痛，我心更痛，若真是胃疼到令我痛哭的地步，我肯定会自己去医院的，毕竟我又不是铜墙铁壁。而我现在，只想静静地缅怀我的爷爷，所以你快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我哭一会儿就会好的。” 傅荆川看着方菲又要哭出声的样子，到底信了：“难过的时候，用眼泪纾解下思念是可以的，但要有个度，人生不能复生，万一哭坏了身子，你爷爷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我知道，其实你越安慰我，我就越想哭，所以你赶紧走吧。” 傅荆川虽然不大放心，但还是走了。 这次方菲没敢轻敌，借喝水的理由去外面兜了一圈，确认傅荆川真的走了后，才从包里拿出保胎药，把瓶子上的说明撕下来，丢进抽水马桶冲走了。 而傅荆川回到医院，看到傅老爷子刚从危重病房推出来。 主任说傅老爷子送医及时，加上及时吃了药，暂时没大碍了，但若再受刺激，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傅家二十多个人全挤上来，包括打得全身挂彩的老二老三全家。 主任立马让他们散开，说老爷子呼吸本就费力，太多人挤过来会导致空气稀薄，加重老爷子呼吸的压力。 傅荆川便让所有人回去，说他留在医院陪护就行。 傅云翔知道经此一事，老二老三家在老爷子这里，已经基本完了，而傅云凤已外嫁，历来就在傅氏财团掀不起风浪，只有傅荆川还是他的对手。 于是他站出来说：“荆川，你公司的事也挺多的，明天还要上班，我相对清闲，我来守吧。” 傅云翔其实只是想表个态，没想到傅荆川竟然同意了：“那就辛苦大哥了。” 傅云翔：？？？ 因为傅老爷子住院，其他人也都各回各家了，傅荆川来到医院院落里的抽烟区抽烟，没想到蒋楚然也跟来了。 傅荆川透过烟雾看着她：“怎么还不走？” 蒋楚然走到他跟前：“我有话跟你说。” 傅荆川挑了挑眉梢，示意她有话就讲。 蒋楚然开门见山地挑明：“我知道你和方菲的关系。” 傅荆川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都没再看蒋楚然一眼，这令蒋楚然极为挫败，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我没告诉傅老爷子，是不想你在傅家这个大家族被人诟病。只要你愿意和我如期举行婚礼，我会默许你和方菲的关系存在，并且永不干涉。” 第138章 别处下手 傅荆川把烟杵在烟蒂盒中：“这般委曲求全也要嫁给我，理由为何？” “因为我爱你。” 傅荆川听笑了，只是那笑特别讽刺：“实际点吧。” 蒋楚然屈辱地红了脸。 她没说谎。 她是真的很喜欢傅荆川。 自她初中时，家里总说她长大后会嫁给傅荆川起，爱慕的种子就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了。 可是，傅荆川对她一直冷冷淡淡的，这令她伤感又多疑，便有了下药坐实关系的事情。 可傅荆川定力太强，硬生生顶着药性从她房间里逃了，理由是她太高贵，高贵得他不能随便碰她。 她不傻，身边那么多认识的女生谈恋爱，情到浓时别说男人，就连女人也会不顾矜持的，完全的交出自己。 傅荆川不过是不喜欢她，才给她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她酒意上头，加上被傅荆川伤到了心，才借着酒劲，抓了夜店里最帅的男人疯狂一夜。 看着陌生的男人，为她痴狂的样子，她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也是被爱着的。 可她没想到，第二早出酒店房门，就被傅荆川抓了个正着。 傅荆川什么都没说，只状似失望地看了她一眼就出国了。 她为此内疚、自责，觉得自己再也配不上他了。而这件事虽然做的隐秘，但还是被蒋母知道了，蒋母用鞭子抽了她一顿，随即安排她出国留学，让她借此机会学点真才实学，丰富自己的内涵，等傅荆川消气了，就会原谅她的。 可她实在没有绘画的天赋，空空如也的脑袋更是空无一物，但为了不被蒋家抛弃，为了维持她的骄傲，为了等傅荆川回心转意， 她只能像读初中、高中甚至大学时那样，继续通过各种方式，把别人的画占为己有。 随着偷用画作的次数越来越多，她的胆儿也越来越大，甚至用各方网络的作品，开了自己的小众品牌。 虽然这点成绩，不足以匹配傅荆川，但也算小有实绩。 匹配傅荆川，那也是足够的。 可她担惊受怕的做了这些，却还是被傅荆川嫌弃，而她随时有可能因为偷作品的事被人揭露。 甚至还会被蒋家把她卖给老头。 而今，傅荆川不仅没看到她的辛苦努力，还不信自己爱她。 她深深吸了口气儿，唇边的笑却深了些：“我是真的爱你，不管你信与不信，这都是事实，我不会因为你的反感，就否定多年的感情。” 她顿了顿，继续说：“当然，除了爱，也有利益的因素。蒋家珠宝这两年的营业额断崖式的下跌，虽然对外都声称稳重有赠，但其实内里已经问题很大。蒋家需要借助与傅家联姻的事情，来缓解公司现金流的压力，乃至重整旗鼓。” 蒋楚然实诚到这个地步，傅荆川竟任然一副处乱不惊的模样。 蒋楚然心头瞬间沁凉：“你……你一点都不意外，难道你知道蒋家的情况？” 傅荆川扯了扯唇角：“我还知道蒋家为了现金流，一直在低调的售出股票。” 蒋楚然的笑都变得十分勉强：“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该相信我是真的想嫁给你。只要能嫁给你，你给我个名分，帮助蒋氏渡过难关，我真的不会干涉你在外面的任何事，纵使你和方菲生了孩子，我也不会说半句不是。” 蒋楚然突然提到孩子，令傅荆川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让我的孩子，当私生子？” “可蒋家除了我，只有我那沉迷女色的废物哥哥，娶了我，假以时日，蒋家的所有企业都会是你的！” 傅荆川不屑地笑出了声：“我若要蒋家的公司跟我姓，动点心思就能得到，更不必娶你。” “荆川……” 傅荆川没时间和她废话，伸出手打断她：“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愿意退婚，我会借你五个亿，让你家摆脱危机。但若你再一意孤行，那你将得不偿失。” 傅荆川说完就走了，蒋楚然看着傅荆川决绝的背影，在心里狠狠撂了句狠话： 傅荆川，是你逼我的！你不改变主意，我只能从别处下手！ 第139章 同一人 傅荆川和蒋楚然分开后，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亲自找到院长，请院长帮忙查询病历。 院长很客气地问：“查询傅老的病历吗？” “不是，是对我很重要的人的。” 院长欣然应允，打开电脑让傅荆川自己查。 傅荆川立马输入“方菲”二字，却提示查无此人，又试了几次，还是同样的情况。 他不大信，便打开产科的门诊记录，把方菲去卫生间及他找到她的时间段的病人，筛选出来。 很快，一个眼熟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方可意。 他之前查过蒋楚然抄袭、侵占方菲设计稿的事。 并没有方菲这个人，方可意倒是频频出现。 直觉告诉他，方可意就是方菲。 他封存了证据，但因为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就没有和方菲求证。 如今看着方可意病历下的早孕、先兆流产的字样，他完全确定方可意就是方菲。 他的猜测更是成了真。 她果真不是胃疼，而是先兆流产。 她宁可相信别人几句离间之计，也不信与她朝夕相处的自己。 唯一欣慰的是，她选择了吃保胎药，这说明她还是想要他们的孩子的。 那至少也说明，她的心里对他也是有些感情的。 傅荆川当即找了产科医生，让医生配了保胎的药水，又联系了家庭医生，让家庭医生给方菲输液。 方菲吃过药后，肚子就不怎么疼了，她刚睡着一会儿，就感觉手背一痛。 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人按住了，方菲虚弱地睁眼，就看到了傅荆川。 “别乱动，你需要输点液。” 方菲的思维有些迟缓：“什么药？” “你不是胃疼吗？” 方菲一下子就清醒了，她坐起来要拔针：“我不能乱打针！” 傅荆川捉住她乱动的手：“为什么不可以？” 方菲想了想，又想了想：“我身体挺好的，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吃过药，更别提打针了。据说药这些东西，一旦过量使用，就会令身体产生抗体，以后有点伤风感冒都必须大量用药。” “谬论，医生是对症用药，不存在过度治疗。” 说话时，医生已经粘好胶布，也调整好流速了。 方菲认命地接受了。 反正腹中的胎儿发育的也不是很好，再打上治疗胃疼的药，更是不可能保住了。 这都是命吧。 她和傅荆川没有可能，孩子也懂事的自行离开。 不让她为难。 她闭上眼睛，一直憋着眼泪，不让它们滚出眼眶。 而傅荆川聊方菲不闹腾了，便送家庭医生出去，来到大门口，从钱夹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他。 家庭医生连忙拒绝，说他不要，傅荆川又递了递：“拿着吧，今晚的事得对所有人保密，还有，这种药得连续打五天，你每天晚上八点左右过来给她打上。” 家庭医生知道收了支票，傅荆川才会信任自己，到底接了过去：“放心吧傅总，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送走医生，傅荆川折回卧室，方菲背过身去，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他想，她应该是在哭吧，为可能会失去这个孩子。 他坐在床沿，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别担心，都会好的。” 第140章 插翅难逃 方菲没有回头。 她在无声的哭泣，眼泪打湿了枕套。 她真担心傅荆川会强行掰她的脸，看到自己的狼狈。 好在傅荆川说完这话，站着看了她一会儿，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守着她输液。 方菲则做好了孩子强行从腹中离去的准备。 那一定会很疼。 不知傅荆川得知后，是会庆幸他坚持给她用药，还是悔不当初。 奇怪的是，肚子竟慢慢的不疼了。 方菲哭了太久，不仅眼睛肿了，连脑袋都有些缺氧，当肚子舒服一些后，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而傅荆川，直到三大瓶药水打完，又给方菲拔了针并按压伤口，直到确定不会出血才去沙发上小憩了会儿，闹钟一响他就惊醒过来，并掐灭闹钟去给方菲做早餐。 山药薏米瘦肉粥放进锅中设定好煮粥模式，他就去洗漱，临出门前又在窗前站着看了方菲好一会儿，才匆匆走了。 而方菲这一觉睡得挺踏实的，后来被闹钟吵醒，去摸手机时却先摸到了张纸条： 这周给你放假，你在家好好休息，早餐在锅里煮着，你醒来就能吃了。午餐我交代了钟点工，钟点工会来家里给你做，晚餐则等我回来做给你吃。你多卧床，别到处乱跑。 落笔，一个“川”字。 苍劲有力的字迹，有力的笔锋甚至差点划破纸张，方菲读了两遍，眼睛有些酸胀。 他面面俱到，但都无法抵消他算计伤害爷爷的事情。 方菲的心有些软了，但她只能水泥灌心，让自己抵挡住来自傅荆川的糖衣炮弹。 她当然是想去上班的，上班才能掌握一手动态消息，方能在第一时间收网。 但又担心工作强度太大，导致胎儿离自己而去。 她在怀疑自己怀孕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孩子不能留，要第一时间打掉。可昨天的流血加腹痛，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孩子的存在。 她想，孩子肯定也是想活下来的，才会那么挣扎着，熬过昨夜。 她突然不忍心了。 她也想努力试一试，尽力保住这孩子。 保住了，说明他们缘分如此。 没保住，也可以没有遗憾的和孩子告别。 这样想着，方菲给傅荆川发了“谢谢”两个字。 傅荆川今天亲自去见股东们。 乔山开车，听到手机有信息进来，他连忙拿出手机，看到是方菲发来的信息，唇角不由勾了勾。 当看到冷漠疏离的“谢谢”二字时，笑容敛去，连眼神都冷了几分。 她是真的没爱过自己的吧。 才会像水龙头一样，把对他的感情说关就关上了。 他想回复点什么，想隐晦地叮嘱她注意身体，可直到车子停在酒店，他都没打出一个字。 他索性不想了，把手机揣进兜里，下车去见了股东。 傅荆川包下了酒店。 今天所有到场的人员，都是他打算拉拢的股东。 而这些股东，恰恰都没出现在乔山之前让方菲了解的名单上。 当然，乔山是按傅荆川的吩咐办事。 乔山知道，傅荆川对方菲是特别的。 乔山带方菲去见股东的第一天，下午和方菲分开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按照傅荆川的指示，跟踪了方菲。 在她和傅云翔先后离开后，他甚至还把酒店的监控都拷贝给了傅荆川。 看到方菲联合傅云翔要算计傅荆川，乔山向傅荆川汇报工作时，到底忍不住说：“傅总，你常说一次不忠，终生不用，虽然不确定方小姐是出于何种原因背叛你，但她真的不适合继续留在公司，甚至不能留在你身边。” 傅荆川还在笑，但眼神却冷了下来：“乔山，你向来懂事的不越线，可别坏了这先例。” 乔山斗了斗胆，豁出去一般：“我知道这些话轮不到我说，但我只是不希望傅总你因为深陷于感情，而遭到毁灭性的伤害。毕竟现在盯着你的，可不止傅家。” 傅荆川知道乔山是真的关心自己，倒也没有怪罪，甚至难得地解释：“她被人诱导蒙蔽了，以为她爷爷是我撞死的，眼下不是解释的机会，毕竟那些人还在盯着她，稍有不慎就会暴露。所以先由着她吧，反正一切尽在掌握，她闹不出事端，反而能被我反向利用，等以后真相大白了，她自然能理解的。” 当时，乔山还是提了个醒：“我觉得，方小姐是个较真且刚烈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若她后面知道你骗她，甚至利用她，她可能会很难接受。” 傅荆川当时言之凿凿：“难受也得受，我不放手，她插翅难逃。” 第141章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乔山想到这里，已经跟着傅荆川进了酒店的会议室。 到场的股东，都是支持傅荆川的，有一部分，甚至把股票卖了部分给傅荆川。 傅荆川到场后，先致了辞，感谢大家对他的信任，也承诺在年底的分红上，会给他们一个可观的金额。 随即，就是喝酒进餐，觥筹交错了。 傅荆川因为下午还要去公司，酒都由乔山代劳。 乔山喝了酒，是不能上班了的，傅荆川就让他打车回家休息。 而傅荆川，则调转车头去了医院。 老爷子平时都是住私人医院的，昨晚着急，才送往了最近的市医院。 市医院的环境，远远没有私立医院舒适，他打算去看看老爷子，帮他转院。 结果到了半路，傅云翔的电话就来了，说老爷子闹着要出院回家，怎么劝都劝不住，让傅荆川赶紧来劝劝。 “医生怎么说的？”傅荆川的声音十分冷淡。 “医生说问题不大，回家静养也可以，问题是老爷子闹着回家，肯定是想把云海和云飞叫到家里。” 傅云翔扮猪吃老虎，把难题交给傅荆川，这样万一老爷子回家后再有个意外，便有傅荆川替他顶黑锅。 傅云翔的这点心思，自然逃不过傅荆川的眼睛，傅荆川的眼神冷了冷：“我快到了，等着吧。” 十几分钟后，傅荆川来到病房，听到老爷子正嚷着让傅云翔去办出院手续。 “爸，等会儿，荆川就快来了。” 老爷子气沉丹田，压制的声音中已经透着火气：“荆川是我儿子，难道你就不是？办个出院都要推给他，你作为长兄，我没要求你为父，但至少应该有所担当。” 傅云翔对老爷子偏心傅荆川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只是知道争不过，便只是忍着。 老爷子现在竟数落他没有担当，他到底忍不住反驳回去：“享受多少权力就得承受多少义务，五个孩子中，你什么都优先荆川，有事自然得他冲在前头。” 傅荆川透过门缝，见老爷子被傅云翔这番话激得胸口剧烈起伏，担心老爷子又有个好歹，立马推门而入。 傅荆川忽视了傅云翔，径直走到老爷子床边：“您要出院？” 老爷子看到傅荆川，愤怒的情绪才稍微放松下来，低低的嗯了声。 “您昨晚突发疾病，若是晚到几分钟，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我希望您再住些日子，若是不喜欢这边的环境，我立马安排转院。” 老爷子摆摆手：“环境只是其次。” 傅荆川了然：“您是担心二哥和三哥的事？” 老爷子想到这儿，凌厉的眼神却变得有些伤感起来：“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我怎么可能不记挂。” 说完，还特意扫了眼傅云翔：“五个子女，我确实没有一碗水端平，但这也是建立在我对每个孩子充分了解的基础上，来做的分配。我知道荆川更有经商和管理的天赋，才把公司交由他管理，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荆川用几年的时间，把公司逐步做大做强，倒是其他几个，管理点小公司，都经常搞得入不敷出。” 傅云翔的脸色很不好看。 即便老爷子说的是事实，他也只会认为傅荆川的占了公司的红利。 公司这几年的项目，都是热门项目，别说傅荆川，即便是个傻子，也能把公司做好。 但他不想反驳，也不能反驳。 等他把傅荆川拉下来坐上总裁之位，老爷子自然会为他今日说的这番话后悔。 而傅荆川，则耐心地听着，听完才说：“我知道，您对我们的关心是一样多的，但二哥三哥已是成年人，就连他们的孩子也都快长大成人了，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您插手，只会令事情更复杂难解。” 老爷子略作沉吟，到底叹了气。 傅荆川知道老爷子这是同意了，又立马提议帮他转院。 “这边的医生也不差，免得麻烦，就住这儿吧。” “那我给您安排护工。” 傅荆川说着去外面的走廊打电话，打完回来见傅云翔还在病房，便说：“大哥昨晚留在病房照顾了一夜，肯定很累，快回去休息吧。” 傅云翔早就厌恶了医院难闻的消毒水味儿，闻言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累倒是其次，主要公司有事得去处理，先走了。” 说着，对老爷子鞠了个躬，转身走了。 出了医院，傅云翔立马给儿子傅冀打电话，问傅冀股东那边跟进得如何。 傅冀很兴奋：“爸，大多数股东都对小舅舅表达了不满，表示支持你做傅氏的总裁。” 第142章 都不可能 傅云翔得意洋洋地走了。 病房里，傅老爷子有些忧心忡忡地说：“听说，你在查几个哥哥姐姐的账？” 傅荆川倒也没什么可避讳的，爽快地承认了。 “非查不可？” 傅荆川不卑不亢地看着老爷子：“他们这几年，至少从公司挪用了几十个亿，若再不阻止，任由他们挪下去，保不齐公司都得亏空破产。” 傅老爷子很严肃地叹了一声：“我只是老了，而不是死了，他们做的事我多少清楚，也知道你的野心。” 傅荆川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地面某处，不反驳，也不接话。 傅老爷子盯着傅荆川看了一会儿，才说：“行吧，我可以不干涉你的所作所为，但你必须和方菲断了，迎娶蒋楚然。” 傅荆川落向地面的视线，收回落在傅老爷子脸上：“你需要静心静养，我不想忤逆你，但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都不可能。” 见傅老爷子又要发怒，傅荆川只要解释：“你应该知道，蒋家的儿子蒋毅是个草包，这几年掌管公司不仅没赚到钱，还搞得公司上下鸡犬不宁，亏空严重。现在娶蒋楚然，无疑是冤大头，搞不好傅氏还会被拖累。” 傅老爷子见傅荆川难得主动交心，表情才缓和了些：“有所耳闻，但以你的能力，吞并蒋家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倒是，但我看不上。” 傅老爷子皱起眉头：“当年若没有你外公，也没有我的今天，做人不能忘本，所以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但在蒋家这个问题上，你必须听我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娶了蒋楚然，不仅能扩大商业版本，更能顺势拉拢蒋家的人脉，以后与那边硬碰硬，方有胜算。” 傅老爷子推心置腹，傅荆川却还是很坚决：“以前我也这样想过，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知道我的，只要下定决心，没人能劝服我。” 说话时，有人敲门，是护工来了。 傅荆川起身，走到床边给傅老爷子拉好被子：“您耳目众多，肯定也知道了方菲已经和秦正宇解除婚约的事，我和方菲在一起名正言顺。所以，您老就别为我操心的，当年外公临终前嘱托您照顾我，就把他的公司赠予给您。如今我在您的栽培下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要您的四个孩子别做得过头，我不会撕破脸，更会保他们至少三辈人衣食无忧。” 傅荆川说完直起身：“我改天再来看您，你多吃多睡，有事随时打给我。” 傅荆川说完转身走了，傅老爷子看着傅荆川走远的背影，心头有些不悦，又无能为力。 他一直知道傅荆川是很有野心的人。 就像他那为了权力和金钱，可以惨无人道手刃骨血的亲生父亲一样。 但傅荆川似乎又比他的生父有人情味。 至少是真心喜欢方菲的。 可傅荆川要复仇，就不能有软肋，而“情”恰恰是能羁绊住一个人的东西。 算了，他也算完成傅荆川外公的嘱托，把傅荆川养至成人了。 至于傅荆川会有何下场，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傅老爷子自己宽着自己的心，闭上眼睛休息。 而傅云海和傅云飞两家，正闹得不可开交。 顾玲要求和傅云海离婚，傅云海作为过错方得净身出户。 傅云飞也是一样的要求，要求和萧雨离婚。 傅云海咬死不离，说他和萧雨只是逢场作戏。 萧雨则矢口否认，说她只是反胃，偶遇傅云海，才请傅云海帮自己捶背，仅此而已。 直到傅云飞拿出录制的视频，萧雨才如痛打的落水狗一般，承认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但傅云飞压根不听，更不信，一叫踹开抱着自己大腿的萧雨：“你他么真恶心，天天去美容，结果却是爬傅云海那狗东西的身下去了！亏我一直信任你，还总对外夸赞你是个好老婆，没想到你却给我戴了这么大的绿帽子！” 说着拿出让萧雨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你最好乖乖签字，不然我就起诉，把你和傅云海的丑事都抖出去，让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傅云飞说完摔门而去，萧雨跌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哭成了泪人。 她都有些忘记是怎么和傅云海开始的，只是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后续就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离婚，而且还是净身出户，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她没嫁人时家境还不错，但父母早些年都病逝了，家产都给了弟弟，就算离婚娘家那边也是无处可去的。 而孩子们，即将高中毕业去留学，更是目睹了昨晚上的现场而怨恨她，声称要和她断绝母子关系。 她没了依靠，似乎只能向傅云海求救了。 第143章 恋爱脑 顾玲越想越寒心。 她干涸多年，且体恤老公的身子，多年来默默承受着身边有人，却寡淡的日子。 结果，老公不仅在外面彩旗飘飘，飘的还是最不能令她接受的人。 而顾玲的娘家比较厉害，好几位表兄都是吃铁饭碗的，大表哥还是法官。 顾玲的眼泪已经于昨晚流干，她甚至咨询好了离婚事宜，还请大表哥草拟了离婚协议。 若傅云海不签字，顾玲有的是办法让他妥协。 而傅云海生性比较中庸，没结婚时听老爷子的、听大哥傅云翔的，结婚后听老婆顾玲的。 但中庸不代表他没有想法。 当年被顾玲逼着进产房陪产，血淋淋的一幕令他对顾玲彻底失去了兴趣。 后来有一年的中秋节，所有人都回傅家团聚，只有傅云飞出差在外，当晚无意间透过窗户，就瞥到了没拉窗帘洗澡的萧雨。 两人一来二去，看对了眼，就慢慢地开始了。 可现在他后悔了。 他们四兄妹正和傅荆川明争暗斗，加上这事还被老爷子知道了，若是净身出户，他只会落得一无是处的下场。 越想，越急，傅云海苦苦哀求顾玲给个机会，并坦诚了他是因为目睹了第二个孩子难产大出血的阴影，才没敢碰她，滋生了别的心思的。 顾玲听到傅云海这样说，也有些恍惚。 犹记得临产前傅云海还哄着她来了次，但在孩子出生后，就一直回避这件事。 当年，她是想让傅云海体恤她生孩子的辛苦，以及让老公有参与感，才让他陪房的。 没想到孩子的双顶径太大，导致她差点没了命。 更没想到，傅云海还因此有了阴影。 顾玲是很爱面子的人，也很珍惜自己的家庭，听到傅云海的这番解释，坚定离婚的心难免有些动摇了。 傅云海自然也看出了顾玲的动摇，正想乘胜追击，不料手机响了。 傅云海看到是萧雨的来电，正想挂断，却被顾玲命令接起来。 傅云海面露犹豫，顾玲恼怒：“不想离婚，就照做。” 傅云海闻言，硬着头皮接了起来，一接通，萧雨悲恸的哭声就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云海，我要离婚了，我走投无路，该如何是好……” 顾玲原本缓和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她冷笑出声：“等我和傅云海离了婚，你和他过就行了。” “二……”萧雨张着嘴，“嫂”这个字，到底没有脸说出口。 傅云海和傅云飞两家离婚的消息，几分钟后就传到了傅荆川耳朵里。 傅荆川波澜不惊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乔山说：“傅总，傅云海是净身出户，所有资产都落入到了顾玲的口袋中，是继续盯着，还是把人撤回来？” “顾玲那人，比傅云海难搞多了，继续盯。” 傅荆川说着关闭电脑：“这周我下午四点就会下班，晚上的行程都取消了。” 能让工作狂的傅荆川提早下班的，大概只有方菲了，乔山心知肚明的表示知道了。 傅荆川先去了菜市场，买了土鸡、牛肉和一些蔬菜就回家了。 路过商店时，又买了几袋鲜奶。 不确定方菲喜欢什么口味，便每样拿了一袋。 拎着菜到家，客厅不见方菲的踪影，他把菜放去厨房，用肥皂洗干净手才去卧室看方菲。 方菲是醒着的，吃过午饭又睡了会儿，醒来没了睡意，就刷了会儿短视频。 听到开门声，她就立马关闭手机闭上眼睛，听到傅荆川走到床边，她才微睁开眼睛。 “还疼吗？” 方菲摇了摇头：“好多了。” 傅荆川用指腹在她的额头上揉了揉：“午饭吃得如何？” “挺好的。” 傅荆川笑着，眼神都是温和的：“你再睡会儿，我去做饭。” “我帮你吧。” 她做了个起床的假动作，就被傅荆川拦住：“我很快就好，你等吃被我投喂就行了。” 方菲遵医嘱，趟回床上：“辛苦你了。” 傅荆川俯身在她的唇上啄了啄，就出去了。 食物的香味很快弥漫开来，不到一小时，傅荆川就用食物托盘，端着菜进了卧室。 方菲有些受宠若惊：“不用端进来，我出去吃。” “没事，你躺着，我喂你。” 傅荆川的体贴，令方菲又有些怀疑了。 她扯扯嘴角：“我只是胃疼，又没缺胳膊少腿，不需要喂的。” “是不需要，但我就是想对你好，想宠你。”傅荆川说着，夹了一块牛肉放到她嘴边，“张嘴。” 方菲看着傅荆川的脸，到底张开了嘴。 原来傅荆川也是一个恋爱脑。 都说一对恋人，若有一方是恋爱脑，那这段关系必定是短暂而痛苦的；但若两人都是，这段关系就会和谐而长久。 而他们，必然是前者。 方菲在傅荆川的投喂之下，吃了小半碗饭和肉。 刚吃完，傅荆川就要扶她去洗漱，说待会儿医生会来给她输液。 方菲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我已经不痛了，不用再输液了。” 第144章 晚安，宝宝 “没事，输的都是营养液。” 方菲还想说点什么，傅荆川已经端着托盘出去了。 方菲虽然不大放心，但也只能自我安慰。 昨晚输液后，腹痛消失，出血量也有所减少，也许输液的药，对流产也有效。 加之傅荆川对给她输液这件事很执着，若她拒绝得太明显，他难免起疑。 她配合着输液，如昨天一样，家庭医生打上针就走了，傅荆川守着她。 傅荆川换针水时，方菲想看看输的是什么药，可瓶子上的标签，竟然被撕了。 傅荆川看出方菲的怀疑，解释道：“傅家最近风云巨变，很可能很快就会烧到我身上，为了不落人把柄，标签故意被撕毁。但医生是信得过的人，你放心的用。” 昨晚傅家的丑闻，方菲自然也是知道的，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因为白天睡得太多了，输液的时候方菲全程清醒，便让傅荆川去睡，她自己盯着吊瓶。 傅荆川摇头：“我向来睡得很少，没事的。” 于是一人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各自看着各自的手机。 周薇薇去旅游的城市，和国内有时差，国内的夜晚，正是那边的傍晚。 方菲担心周薇薇会因为想不开而做傻事，时刻关注她的动态，给周薇薇发信息，问她今天去了哪些好玩的地方。 周薇薇直接甩了几张旅游照过来，她置身于大海中的轮船甲板上，风浪吹起她的长发，吹扬她的衣服，蓝色的大海和蓝色的天空，把她勾勒得极为完美。 唯一不同的是，照片不是自拍，而是他拍。 方菲揶揄周薇薇：“照片拍得不错，该不会是来了场异国艳遇吧。” 周薇薇发了个省略号过来，表达她无语的心情，随后又说：“只是遇到了国内的游客，作为游轮上唯一的两个国人，自然得互相照应啦。” 其实方菲知道，周薇薇没那么快的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这样询问，无非是暗示周薇薇要往前看。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方菲突然感觉到傅荆川在看她。 她把手机锁屏，用好奇打量的眼神看向傅荆川。 傅荆川轻轻咳了咳：“你在和周薇薇聊天？” “是……”想到什么，方菲又立马改口，“不是，如果是代鸿羿让你来打听，那请你转告他，既然放手了，那就别回头，周薇薇经不起这般折磨。” 傅荆川笑得有些苦涩：“他没和我打听，不过他要订婚了。” 方菲一阵惊愕，朝傅荆川的手机探了探，果真看到代鸿羿说他后天上午订婚。 “渣男！”方菲忍不住，骂了一句。 傅荆川盯着她的眼睛：“代鸿羿是为了救周薇薇，才接受了这种安排。” “我知道，可他保护不了薇薇，还以救薇薇的方式单方面分手并妥协结婚，这只会令薇薇因为内疚自责而更痛苦。他倒好，短暂的失落一阵子，就会在新女人的陪伴下重新振作，独留薇薇一个置身于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菲菲，不是这样的……” “傅荆川，你也不用和我解释，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能改变我的想法。在我看来，无论男人是出于何种理由，去欺骗、伤害女人，都是罪不可赦的。” 方菲的话，令傅荆川联想到了他俩的处境：“即便是善意的谎言？” “是的，因为我的原生家庭，就是被我爸用谎言哄骗着我妈，一步步被摧毁的，所以我痛恨任何谎言。” 傅荆川看着她的眼睛：“你那么痛恨以任何理由存在的谎言，那你肯定不会骗人。” 方菲被傅荆川这句话弄得有些脸红。 但她很快又冷静下来。 她是骗了他，但这是基于他骗了她的基础上。 他不仅骗了她，他还杀害了她的爷爷。 所以在骗子跟前，她根本不必撒谎而内疚。 她的谎言只是为了复仇的衍生的武器。 于是她很大言不惭地眨眨眼睛：“那是当然！” 傅荆川用手捏着她的脸扯了扯：“不愧是我的女人。” 方菲突然有些倦了，挡开他的手翻个身背对着傅荆川：“我突然困了，既然你要守着，那我先睡了。” 傅荆川看着方菲的背影，写满笑意的眼神慢慢冷凝起来：“晚安，宝宝。” 第145章 情况不好 方菲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先于傅荆川起床，刚要下床就被傅荆川逮住了胳膊。 “要陪你妈复查？” 见方菲点头，傅荆川又说：“你在家休息，她那边有保姆作陪，我也会让乔山过去。” 方菲摇头：“我和我妈相依为命多年，大事小事都是互相陪伴，若我不去，我不放心，她估计也会失落。” 傅荆川也不好再劝：“那注意身体，若身体不适就多休息，跑腿的事儿交给保姆做就好。” “嗯。” 方菲和傅荆川一起出门，傅荆川让方菲开在前面，他尾随其后。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方菲打着左转向灯左转了，傅荆川则打着右转向灯右转了。 两人渐行渐远。 傅荆川看了眼倒车镜，方菲的车子已经不在视线范围之内了。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晚，两人关于谎言的话题。 她讨厌别人骗她，又理直气壮地骗着自己，他突然有种要失去她的感觉。 但这想法仅是一瞬，就被他否了。 就算用绑的，用囚的，她也休想离开。 方菲去出租房接杨诗琳。 保姆已经扶着杨诗琳在楼下等了。 医院就在附近，步行也就几分钟，方菲和保姆一人牵着杨诗琳的一只胳膊，步行去了医院。 陈平津已经开好了检查的单子，一看到方菲，就拿给了她。告知她有几个检查项目需要空腹，先把空腹的做了，吃点东西再去做其他的。 方菲全程陪着，抽完血后，给杨诗琳喝了粥，又吃了两块面包，才接着去做其他的检查。 因为陈平津提前打过招呼，两三天才能做完的检查，当天下午四点就全部做完了。 方菲见杨诗琳有些累了，便让保姆先陪杨诗琳回家休息，她则去办公室找陈平津。 路过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水上楼，陈平津正在给病人开住院单，方菲便在门外等。 等病人走了，方菲才走进去，把水放到他面前：“陈哥，请你喝水。” 陈平津闻声抬头：“检查完了？” “嗯，托你的福。” 陈平津笑了笑：“客套了。” “对了陈哥，检查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后天，不过有几样血检应该已经出了。” 陈平津说着在电脑上输入了几个字，又用鼠标点了点，带着笑意的眼神，便染上了一层严肃。 方菲见状心头也是一惊，连忙绕过桌子，凑近电脑屏幕，看到血检报告单上有几个数据都不在范围内。 方菲焦虑询问：“怎么了？” “没事的，可能是有些炎症，等所有检查结果出来，再综合评估一下。” 陈平津恢复了常态，但方菲的心里还是很不安。 回去的路上，她用手机查询相关情况。 血样的检查，都提示为排异反应。 据说情况严重的，会威胁到生命，必须摘除了肾脏才能存活。 方菲的心头很乱。 但回到楼下，她还是强打精神，带着笑意进了屋。 杨诗琳在医院待了一天，这会儿在卧室休息，方菲坐到床边给她捏捏肩膀，又捏捏腿：“妈，今天累坏了吧。” “我累啥，你忙前忙后地跑了一天，才更累呢。” “我不累的。”方菲的眼睛几度发酸，但她硬生生地忍住了。 按了一会儿，杨诗琳缩了缩腿：“可以了，你也累了，歇歇吧。” “我不累的。” 方菲又坚持给杨诗琳按了会儿，杨诗琳问她是要回公司，还是留下来吃晚饭。 “我请了假的，不用回公司，今晚陪你一起吃饭。” 杨诗琳听到方菲能留下来吃晚饭，心里是高兴的，但很快又有了别的担忧：“你刚入职就请假，领导和同事会不会不喜欢你？” “妈，不存在的，他们都挺好的。” 杨诗琳点点头，半响又问：“那你和他如何？” 方菲很快领会过来：“他减肥还算顺利，瘦了两斤了。” 杨诗琳笑了笑：“其实相比外貌，人品是最重要的，找个机会带来给妈妈看看。妈妈如今这副身体，能活多久都不清楚，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你，最好是赶紧把婚事定下来，再生个孩子，让妈妈看到你有了依靠，我走得也无憾。” 杨诗琳自生病后，总是多愁善感，平时方菲都会好言相劝，可今日检查出她的血象不好，方菲真怕一语成谶，有些大声地说：“你肯定会没事的，别总是悲观消极，要阳光积极一些，身体才能好起来的。”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大好，方菲抿抿唇，内疚地说了句对不起。 “菲菲，你说的对，我会保持积极的心态的。” 母女俩本就感情深厚，吃饭时杨诗琳还一直给方菲夹菜，并一个劲儿的劝方菲多吃点。 餐桌上有道糖醋鱼，杨诗琳也往方菲碗里夹了一块，刚一呼吸，鱼腥味就往鼻子钻，胃很快就不舒服起来。 面对杨诗琳探寻的眼神，方菲立马解释：“我最近的胃不大舒服，不能吃甜的和酸的。” 杨诗琳把糖醋鱼夹走：“吃药了吗？” “吃着的。” 饭必，方菲本想在这里留宿一碗，可傅荆川却发信息催她回去。 “我今晚想在这边陪陪我妈。” 傅荆川回复：“可以，但你需要输液，若你不回来，我就让家庭医生过去。” “今晚不打针了。” “那不行，我联系家庭医生。” 方菲可不想让杨诗琳为自己担心，连忙说她马上回去，然后以回公司加班为由，和杨诗琳打了招呼下了楼。 一走进电梯，她强撑的笑容就垮了下去，她无力地靠在电梯的墙上，没想到一出电梯，就看到了熟人。 第146章 别怕，有我在 “唐……”方菲叫了一声，又四下看看，确认附近没人，才快步走到他跟前，“你怎么来了？” 唐允安把帽檐压了压：“这都认得出来？” “脸遮住了，但身形和气质是挡不住的。”方菲兴致不高，直奔主题地追问，“既然非必要不见面，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刚才我也去医院了，叫了你好几声，你没听到我就来楼下等了。”唐允安说着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递到方菲眼前，“找到傅荆川当年撞击我和你爷爷的车了，去年被海上捕捞队从海中捞起，因无人认领一直放在交通分局的事故车辆停车场。” 唐允安说着放大图片，方菲不大懂车，加上在海里泡了很久，车身被海水腐蚀得很厉害，她蹙蹙眉头：“确定是同一辆？” “确定，发动机的编号是一样的。” 唐允安离她很近，她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我知道了。” 唐允安看出方菲的心情不是很好，解释说：“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刺激你，只是希望你能别人傅荆川对你的好，而心慈手软。那些都是假的，他太会演了。” 方菲抿抿唇，却没笑：“我知道，谢谢你特意告诉我这些，他催我回去，我先走了。” 唐允安冲她握了握胳膊：“加油。” “嗯。” 方菲开车回到公寓，家庭医生已经等候多时了，方菲说了句“抱歉”立马坐到沙发上卷起袖子，傅荆川让她去床上躺着再打。 她摇摇头：“没事，先坐会儿。” 家庭医生打上就离开了，傅荆川从厨房端了牛尾汤过来，用勺子喂她喝。 方菲抿着唇，往后缩了缩下巴：“我在我妈那儿吃过了，不饿的。” “一点汤而已，不占肚子的，我用小火炖了三小时，炖的很香，你至少喝一口。” 汤是很清香浓郁的那种，但妈妈的病情和傅荆川把撞击爷爷的车子沉于海底的事，令方菲心事重重了无胃口。傅荆川还要喂她时，她推搡着碗，声音挺大地反驳：“我不要了！” 傅荆川的表情僵了僵，但笑容未变：“你妈的检查结果不好吗？” 方菲的心，彻底对他封闭上了：“不清楚，很多检查都还没出结果。” “什么时候能出完？” “后天吧。” “你不用担心，我会联系之前给你妈做手术的医生，让他评估一下。” “不用！”说完，气氛有点冷了，方菲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之前的医生，好像很忙，且在国外，就别麻烦了。陈平津也很专业，有他负责也挺放心的。” 傅荆川知道方菲恨自己，但今晚的她，好像对自己的恨意都加深了一些。 他寻思应该是孕激素导致的，孕前期的人除了饮食口味会改变，性情也会大变。 于是他揉揉方菲没有输液的手：“好，听你的，等陈医生看完检查结果再说。” 之后几天，方菲如常在家休息，傅荆川则早出晚归的上班，直到陈平津通知她去医院，她才出门。 陈平津在医院等她，看到她就让她坐到椅子上，还给她倒了杯温水，她握着一次性纸杯的手有些发抖，心里很着急地想知道妈妈的情况，又不敢问，只能被动地等着陈平津开口。 陈平津坐到方菲对面：“方菲，你很坚强的，对不对？” 方菲抬起头，好像点了头，又好像没有，陈平津见过很多患病者的家属，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却没有一个如方菲这般令他揪心。 他在心底叹了声气儿，把屏幕转向方菲也能看清的角度，逐次点开检查报告一一做着介绍。 方菲认真听着，听完了却还是不愿意去深想陈平津说的意味着什么，她噙着泪珠，慢慢地说：“我听不太懂，你能不能说详细一些。” 陈平津知道方菲只是不愿意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但作为医生，他还是得及时清晰地告诉她：“总而言之，你妈妈的肾脏出现了急性排斥，而且情况还在加速恶化，需要立马住院透析，不然随时会有危险。” 在方菲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还是滚落了下来，她绝望地说：“可之前的排异反应都控制住了，怎么又会突然这样呢？” “因为身体是个动态的过程，药物最终没能压制过免疫系统的排异。” 方菲用袖子擦了把脸：“那怎么办？如果透析不能稳住病情，只能重新移植吗？” “理论上是这样。” 方菲懂陈平津的意思。 上次的肾源，等了两年都没等到，还是靠傅荆川的关系才有的。 要二次移植，又是在她和傅荆川即将撕破脸的情况下，她又怎么可能求傅荆川帮忙呢。 但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立马回家把杨诗琳接到医院。 杨诗琳最近又出现了小便困难、全身浮肿、肾胀痛及便血的情况，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又出现了问题，所以直到做上透析，她的心情都十分平静。 方菲则一直强忍泪意，甚至还故作欢笑，只有一个人跑上跑下办理手续时，才敢偷偷挤出几滴泪。 她办完住院手续，又去超市买洗漱用品，拎着东西从超市出来，看来火红温热的太阳，匆匆路过的人流，陪着母亲逛街的女孩，她的心头一阵酸意流过。 她多希望，也能和妈妈走在太阳底下，混迹人流之中，一起牵着手逛街啊。 可她却总感觉，这种机会已经微乎其微了。 她真的好想哭，又觉得这样太丢脸，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一把把她搂入怀中：“别怕，有我在。” 第147章 不想当孤儿 方菲应该推开傅荆川的，可她终归没有。 她太难受了，太想借助一个地方发泄一下了，即便借的是仇人的胸膛。 人潮汹涌，但他们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了。 方菲在他怀里靠了很久，傅荆川胸前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方菲哭得脑袋发晕，但人倒是冷静了不少，她用手擦了擦湿掉的衣服：“抱歉，你的衣服被我弄湿了。” “没事，”傅荆川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走吧，我陪你上去。” 方菲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怎么回来？” “保姆告诉我的。” 方菲了然点头。 保姆就是傅荆川花钱聘用的，薪水也是他在开，保姆向他汇报情况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她以前撒谎要回家，实则去办别的事，会不会也被保姆说破嘴？ 她捏了捏拳：“保姆还挺负责的，她什么都和你说吗？” 傅荆川看着方菲的眼睛：“那倒没有，只是你妈病情突发，她才和我说了一句。” 方菲没心情和傅荆川聊太多的事，听到他这样说也就信了。 到了医院楼下，方菲去傅荆川手里拿东西：“你爸还住在这个医院吗？” 傅荆川点头。 “那你去看你爸，我去找我妈。” 傅荆川把袋子握得更紧：“我陪你去。” “不用，我妈并不知道我去你的公司上班，你现在去看她，可能会令她生气，她会认为我又被傅家逼着做牛做马，她会心疼我，更会埋怨她无能保护我。” 方菲的语气是着急的，认真的，傅荆川握着袋子的手到底松开了：“那我在楼下等你，然后一起回家。” 方菲拿过袋子，电梯恰好到了，方菲挤进电梯对他说：“你自己回吧，我今晚得留在医院陪我妈。” 电梯门合上，映射出傅荆川担忧而冷漠的脸。 她刚有早产反应，今天这么折腾，身体很可能又出问题。 但生病的毕竟是她妈，他也不好阻止，便找医生开了保胎药和维生素，把两种药打开调换后，打电话让保姆下楼，把装进维生素瓶子里的保胎药拿给保姆，让保姆盯着方菲吃了。 保姆上楼，见杨诗琳躺在床上发呆，方菲则在卫生间用盆接水想给杨诗琳擦脸，她走进去把药递给方菲：“方小姐，这是傅总让我转交给你的。” 方菲瞥了一眼，见是维生素，便顺手放在洗手间的柜台上。 保姆重新拿起来：“傅总说一日三次，一次两颗，交代我看着你吃了，不然就亲自来看着你吃。” 方菲本就心烦，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倒出两颗药就吃了。 以至于她没发现，药丸和她这几日偷着服用的保胎药一模一样。 服用后，她端着盆要去擦背，保姆立马接过去：“方小姐，你身体不好，这些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就好。” 方菲担心做重活和弯腰会刺激到孩子，也就没有抢着坐，而是坐到床边，给杨诗琳剪指甲，又给杨诗琳拔白头发。 杨诗琳有一头浓密的头发，可自生病以来，已经白了一大半。 方菲拔了一会儿，越拔越多，便不忍心地停下手，杨诗琳却突然说：“菲菲，你和妈说实话，我这个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方菲温声道：“当然能治好，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你肯定梦好起来，然后我带你到处旅游，让你开开心心的过好早点。” 杨诗琳很向往，但她更能看清现实：“现在透析，估计是重走以前的老路，靠透析维持着性命，再等肾脏……” “即便要再移植，我也会想办法，你安心住着就好。” 杨诗琳摇头：“我怎么可能安心，我已经拖累了你，若在移植一次，可能得要你的命。” “妈，”方菲提高音量，很耐心地说，“我的命都是你给的，别说拖累我，就算你现在要我这条命，我都可以给你。可我即便把我的命给你，你的病也需要治疗，所以我会好好工作上班赚钱，你安心接收治疗，只要我们母女同心，一切困难都是暂时的，也都会过去的。” “而且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想让我当孤儿，就得乖乖听医生的安排。” 杨诗琳见女儿这般懂事，也想多陪女儿些时日，到底点了点头：“好，但你得量力而行，别太辛苦。” 第148章 幸福 安抚好母亲，方菲开始算自己还有多少钱。 前几日傅云凤给的一百万定金，因为后来有变，肯定得退回去。 杨诗琳之前的手术费是傅荆川付的，而傅荆川从秦正宇那里帮她要到的“补偿金”还没动过，即便是最糟糕的需要换肾的情况，钱也是够的。 她恨傅荆川，但因他有了救妈妈的钱，不说功过相抵，但也算不枉费她跟他一场。 只是她原本计划，收了秦家的钱，等傅荆川身败名裂后，拿着这些钱离开京市，换个城市生活的愿望得落空了。 不过只要妈妈能好起来，那一切都无憾了。 想着这些，方菲给秦正宇发了短信，让他把傅云凤前几日给她转钱的卡号发过来。 随即躺在陪护床上，看着妈妈熟睡的侧影，慢慢进入了梦乡。 方菲熟睡时，另一边则炸了锅。 秦正宇这几日，正被家族里的人围剿。 有责怪他多管闲事，毁了两个家庭的；有责怪他把老爷子气进医院的；还有逼着他去找两个舅舅道歉的。 各方责怪已经令他够烦的了，傅云凤还逼着他去找方菲把一百万的定金要回来，方悠也不消停，不是求抱抱，就是求亲亲，还动不动就像饿狼一样，往他身上扑。 他疲于应付，恰好短信响了，借着要看手机的借口，他让压着他的方悠起身，可方悠用着自以为很可爱的气泡音冲他撒娇：“你坏坏，难道我没有手机好看吗？” 这种招数，一次两次觉得新奇，次数多了只会厌恶，秦正宇表情颇不耐烦：“起来。” “不……” 撒娇的“嘛”字还没说出口，秦正宇一个推搡，方悠就摔在了床上。 方悠的脸色一变，但很快又笑嘻嘻地凑上去，看到短信是方菲发来的，笑容就绷不住了。 “正宇，你不是说和方菲断了吗？为什么你妈还给她钱？” 秦正宇没想到方菲会主动退钱，这和傅云凤口中的方菲，完全不一样。 方悠见秦正宇不理自己，这几日在秦正宇受的冷落，一下子就算到了方菲身上：“是不是那贱人对你投怀送抱，又狮子大开口要钱，你妈出面摆平的？” 方悠的聒噪令秦正宇彻底烦了，他再次推开方悠，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就走。 方悠气的捏起拳头捶床。 捶重了，捶到了床沿的硬处，疼得她一阵龇牙咧嘴。 疼痛中她想，既然是方菲来勾搭秦正宇，想吃回头草，那她就不该自暴自弃，应该找方菲，给她点警告。 于是她立马调查方菲的行踪。 而蒋楚然找的私人侦探，也了解了方菲的情况。 得知她是不被父亲疼爱的女儿，母亲则刚因器官移植排异反应住进医院透析。 更得知肾源和移植团队都是傅荆川安排的。 难怪她要死缠着傅荆川，毕竟像她这种女人，一旦攀上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男人，就会像蚂蝗一样缠着人，拼命的吸血。 不过既然了解了她的情况，她就有办法治她。 蒋楚然突然觉得事情尽在掌握了，让私家侦探继续盯着后，还开了一瓶红酒，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借着月光慢慢小酌着。 等摆平方菲，如愿嫁给傅荆川，她会尽快让蒋家变成傅家，她还会把蒋家的人，都赶出去！ 刚想到这儿，就看到蒋楚泽回来了。 真是想到什么，就要来点什么恶心自己。 蒋楚然立马把窗帘拉上，拉上的瞬间，下车的蒋楚泽盯向了刚拉上的窗户房间。 一双被酒精染红的眼睛，多了些别样的情绪。 蒋母听到引擎声立马走了出来，还让保姆扶蒋楚泽去卧室休息。 蒋楚泽的眼神暗了暗，回到卧室，退而求其次地拉住小保姆，往床上拖。 小保姆挣扎着：“蒋少爷，不可以……” “我给你钱。” 酒臭混合着烟臭味儿，小保姆鼻里钻。 小保姆还在挣扎，蒋楚泽使出了惯用的招数：“不然，我就辞退你，说你偷了我的几千万的珍宝。” 小保姆来自偏远的农村，来城里讨生活供养弟弟读书，别说几千万，手里几百块都拿不出。 她思念着同村青梅竹马的邻居哥哥，可她却因为贫穷，委身于恶臭的男人身下。 而她，甚至连哭都不敢哭，床单却被捏皱了。 邻居哥哥，肯定不会再要她了…… 而方菲，趁着在医院的机会，起了个大早去看产科医生。 挺巧的，还是上次那个医生。 做了b超，医生说胎心胎芽都有，目前发育不错，还夸她既然那么幸福，孩子就应该留下来。 方菲愣了下：“幸福？” 医生想到傅荆川的交代，改了口：“对啊，你那么漂亮，肯定也会生出很漂亮的孩子，有宝宝会很幸福的。” 第149章 最后争夺时刻 方菲笑笑，道着谢离开医生的办公室。 她恨傅荆川，但对腹中的宝宝是真的恨不起来。 如果妈妈的病能治愈，她能生个可爱的宝宝，并另择一个城市生活，那确实会很幸福。 方菲走出产科，想起秦正宇还没给自己回信息，便又催促了一遍。 秦正宇昨晚把方悠一个人扔在酒店后，因为心里烦躁，就约狐朋狗友去夜店喝酒去了，临走时还捞了个姑娘去附近酒店。 被方菲发来的短信吵醒，他抱着怀中的美人，心里想的却是方菲的样子，不由大方了一回儿：“不要了，送你了。” “你若不给我账号，我就自己联系你妈。” 秦正宇知道方菲是说真的，立马把傅玉凤的账号发了过去。 傅云凤交代他办这事儿，若让方菲直接找上傅云凤，傅云凤又该骂他办事不力了。 不过方菲不收这钱也好，有朝一日把她弄到手，再给她一笔封口费得了。 毕竟上次给她的五百万，她也收了。 所以说白了，她方菲也是个爱钱的俗物，不吞这一百万，不过是嫌钱太少而已。 等老爷子把遗产分给他，大不了多给她一些，直到把她玩腻为止。 方菲回到肾内科，陪杨诗琳做着透析，无聊时刷了下朋友圈，看到许恩恩发了布置股东会议室的照片。 股东会议室只在开股东大会前才会布置，她寻思可能是傅云翔要主动出击了，想了想，把杨诗琳交给保姆陪护，开车直奔公司。 来到办公室，只有陈思一个人在秘书室的工位上，陈思看到她，有些讶异：“听说你请了一周的假，是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又来了？” “是我妈，把她安顿好，我就销假上班，毕竟还得生活呢。”方菲说着指了指许恩恩的位置，“恩恩呢？” “陪傅总开股东大会去了。” 方菲故作不解：“前几天刚开，怎么又开了？” 陈思思压低声音：“好像傅总拓展的新项目出了些问题，导致股价连续下跌，股东们不大满意，似乎想要另选总裁。” 方菲表面惊讶，心里则有些激动。 傅云翔应该是准备充足，才会与傅荆川正面开战的。 她待在秘书室，心却已经跑到会议室了，恨不得去第一现场见证傅荆川，是如何被虐的。 可能是老天眷顾吧，没一会儿乔山就出现了，去傅荆川办公室拿文件。 方菲连忙走过去：“乔助理，我送去吧。” 乔山看到方菲，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的事处理好了，就提前回来了。” 乔山犹豫了下，还是把资料递给了她：“你送去给傅总，顺便留在里面，给股东们添添茶。” “好。” 方菲拿着资料快步去往楼下的会议室，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似乎在争执什么，大家互不相让吵成一团。 她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推门而入，看到傅荆川坐在最中心的位置，然后朝他走过去：“傅总，你要的资料。” 一天未见，傅荆川似乎憔悴了很多，他冲她点点头，接资料时手指还故意挠了她的手心一下。 方菲装作没察觉的样子，走到许恩恩旁边。 两人一人负责一个区域，每隔一会儿就挨边给喝完的杯中添茶，添了好几圈，争论一直没有停休。 争论主要分为了两个帮派。一个是以拥护傅荆川的帮派，一个是拥护傅云翔的帮派。 他们争执不休，傅荆川和傅云翔却全程没说话，尤其是傅荆川，甚至还在他们争吵时，签了几份合同。 傅云翔见傅荆川气定神闲到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心里十分不爽，索性拍拍桌子，等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让他们安静下来后，才站起来说：“大家别吵了，吵也吵不出个结果，既然大家有满意傅总的，也有不满意的，那就来个公平公正的推举个新总裁，来和傅总公平竞争吧。” 好几个支持傅云翔的股东立马附和：“这个办法好，傅经理这些年一直为公司默默付出，你的辛苦和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是最有资格担任总裁的，我推荐你当傅氏集团的新总裁。” “我也支持！” “我也是！” …… …… 附和的人还挺多，傅荆川合上合同：“股份制公司，每个股东都可以为了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而发声，我赞成，那请问是举手表决，还是不记名投票？” 傅云翔自认自己一定会赢，毕竟傅荆川想收买的股东，大部分都表示会支持自己，于是他说：“速战速决吧，举手表决。” 第150章 这对我，很重要 方菲看着傅荆川。 这一天，自她得知爷爷是被傅荆川害死的那天起，她就一直期待着了。 如今期待即将成真，她又激动，又害怕。 激动傅荆川终将跌落神坛，又害怕傅荆川会毫发无损。 除此之外，甚至有些担心，傅荆川会承受不住这毁灭性的打击。 但这丝担心，被她强行忽视了。 他残忍至极，又满嘴谎言，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方菲看着傅荆川的眼神，更坚决了。 她看到傅荆川微微勾着唇角，一副玩儿游戏、输了可以game over的轻松口吻：“好啊。” 说着示意方菲拿出手机录像，以归档留证。 傅荆川和方菲说话时，眼神是那么温柔，甚至深情得像能拉丝一样，连许恩恩都咯噔了一下，察觉到傅荆川与方菲的关系不一般。 方菲突然被傅荆川点名，又被他用那样深情的眼神注视着，心脏无端地漏了半拍，回过神后找了个能拍摄下全景的角落，双手稳稳当当地抓住手机开始录制。 投票是乔山主持的，乔山让大家先冷静思考一分钟，然后让支持傅云翔的股东举手。 方菲已经把名单透露给了傅云翔，她刚才添茶时，基本把名字和人对上了号。此时她透过手机的录制画面，看了眼傅荆川，又看向那些被傅云翔接触过的人。 可奇怪的是，举手支持傅云翔的寥寥几人，且都不是名单中的。 傅云翔靠着椅背的松散坐姿，瞬间坐直了，并下意识地看了眼方菲。 狠厉的眼神，令方菲瞬间心慌。 她不禁有了怀疑。 怀疑自己身处局中局。 这丝怀疑，很快得到了证实。 在给傅云翔两分钟的投票时间里，除了最开始举手的那几位，再也没有其他人举手了。 而当乔山让支持傅荆川的人举手时，剩下的所有人，尤其是名单上的人，举得特别快。 瞬间高下立见，还不等乔山公布结果，傅云翔突然推开椅子朝方菲扑过来，方菲还来不及躲，他就掐住了方菲的脖子：“你这个臭女表子，一定是很欠男人干你，才会连你爷爷的死活都不顾了，帮着傅荆川摆我一道，我他么的要你死，要你们都死！” 方菲手中的手机掉到了地上，被掐住的脖子令她很快缺氧，有很多人冲上来，好像是傅荆川往傅云翔的下巴打了一拳，傅云翔吃痛才松开她。 下一秒，她跌进傅荆川的怀里，她看到傅荆川红着眼让乔山报警，把傅云翔送进去，而他抱着她冲出办公室，并让许恩恩打120。 许恩恩后知后觉地缓过神，立马拨通120，让急救中心尽快派车过来。 方菲突然全身无力。 她靠在傅荆川怀中，能感觉到电梯在下坠，更感觉到出了电梯后有很多人在看着他们。 她想让傅荆川把自己放下来，可张着嘴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后来救护车到了，傅荆川一起上了车，他拉着她的手，说会没事的，让她别害怕。 方菲好像甩开他的手，她不想看到他，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选择闭上眼睛。 医生询问状况，傅荆川说她被人掐住了脖子，可能是缺氧和受到了惊讶，在医生给方菲上氧气罩时，傅荆川又说：“她怀孕了，你们在药物的选择上，得小心一些。” 方菲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大，不敢置信地、死死地盯着傅荆川。 这个魔鬼，他竟然什么都知道，却一直假装不知而陪她演戏！ 她多想坐起来，狠狠甩傅荆川一巴掌，她甚至想撕开傅荆川这个刽子手的胸膛，看看他的心脏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情绪一激动，只感觉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她慢慢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令她立刻闭上了眼睛，耳朵则清醒了过来，她听到傅荆川在打电话。 “他算计我，还伤了我的女人，我是不可能私了的。” “谁劝都没用，他触犯了我的底线。” 方菲听着，只感觉一阵好笑，而她还真的笑出声来。 站在窗前打电话的傅荆川，听到她的笑声立马切断电话走到床边，他走到床边，俯下身子：“醒了？” 方菲闭着眼睛，十分用力地抓着床单，才让自己完整地问出一句话：“你什么时候知道我骗你的？” “这不重要，我知道你是被人利用，现在养好身体要紧，等你情绪平静一些，我们再谈这事儿。” 方菲猛地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傅荆川：“这对我，很重要！” 第151章 亲哭她 方菲并不看傅荆川，独独盯着他的眼睛。 傅荆川见方菲不依不饶的，担心不说会更加刺激到她，总算开口了：“我查过唐允安，知道他是故意接近你，并你编了我害死你爷爷的故事骗你，而你信以为真了。” “什么时候查的？” “你进傅氏前。” 方菲用力的深吸了口气儿：“那股东名单，也是你故意让乔山透露给我的？” “对。” “最近给我输的、吃的药，都是保胎药？” “嗯。” 对答如流，可傅荆川每回答一次，方菲的心就被扎一下。 她心里一阵荒凉，吞了一大口口水：“所以你没解释，是因为真的害死了我爷爷，并想利用我铲除异己？” “你说对了一半。”傅荆川摇头，“我从没害过你爷爷，甚至没和他单独打过交道，但我知道你爷爷的车祸与傅云翔有关，他两年前就故意算计我，偷了我的车撞了你爷爷，想嫁祸于我。” 方菲回忆了一遍她看到的证据：“你以为我会信？” “我知道你不会，毕竟我暂时无法自证，但他们却准备充分，我没解释，就是怕在你这儿越描越黑，便想先让那些人放松警惕，解决了外患，再和你解决内部矛盾。” “内部矛盾？”方菲冷笑，“这些日子，你肯定监督着我的一举一动，却在面对我时，和我假惺惺的演戏，你如此虚假，我凭什么信你说的，凭什么给你机会！” 方菲越说声音越大，傅荆川却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很温柔地给她盖被子：“我知道你恨我，但就当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得保持愉悦的心情。至于你对我的怀疑，你对我的恨意，可以慢慢算。” “我们的孩子？”方菲讽刺出声，“这孩子长在我的肚子里，和你没有一丝关系。” “我是孩子的爸爸，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呢。” 他一口一个爸爸，令方菲觉得他这般顺着她，不过是因为她有了他的孩子。 他现在哄着她，依着她，都是为了让他把孩子生出来。 等孩子出生，可能会立刻踹掉她，抢走孩子不准她探视。 越想越气，话脱口而出：“我生不生都还不一定呢，你别高兴得太早！” “你敢！”傅荆川听她这样一说，脸果然垮了下来，他很严肃地盯着方菲，“你宁可信任认识不久的人，也不愿相信我这个和你同床共枕、亲密无间的人，还联合他们算计我，这些事我都忍了。但你若敢伤害我的第一个孩子，让我当不了爸爸，我不确定我会对你做什么！” 方菲在傅荆川脸上，看到了满满的威胁，方菲不甘示弱：“你以为我会怕你？” “你是不怕，但你大可以试试！”傅荆川的眼神变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唯我独尊的高傲之色，“我最恨别人骗我，但因为是你，所以我忍了，若你再践踏我的底线……” 他说着，捏紧方菲的下巴，固定着她的脑袋，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我不确定，我会对你做什么！” 方菲用力躲避，但无济于事，她只感觉肺里像有什么东西在烧，烧得水蒸气都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而傅荆川看到她被自己亲哭了，心里越发难受到发闷。 她是真的不爱他。 不爱到被他亲一下，都要痛哭的地步。 可他却舍不得放手。 等他找到傅云翔害死她爷爷的证据，等她生下他们的孩子，她总会慢慢的对他重拾爱意的吧。 想到这儿，他的心硬了几分。 “我会让娟姨来照顾你，近期你安心住院，你妈那边我会照顾。” “我不需要你来安排我！” 傅荆川没有理会方菲，径直走了，方菲正要拔掉针管出去，就被推门进来的娟姨看到了。 “方小姐，荆川的脾气又臭又硬的，和他置气伤了自己的身体可划不来，赶紧躺着，很快就输完了。” 第152章 仙女做任何事都很美 方菲看到娟姨，到底放下了拔除针头的手。 她被秦正宇打得皮开肉绽的时候，是娟姨细心的照顾，才令她没留一点疤痕的。 所以她心里是很感激娟姨的。 她的修养，不允许她在恩人面前撒泼。 她很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娟姨。” 娟姨哎了一声，拿来毛巾帮她擦汗涔涔的额头：“傻孩子，别和任何人置气，气坏自己的身子，吃亏的还是自己。” 娟姨说着，见方菲没有生气的样子，又试探着说：“你和荆川的事，我从乔山那里打听了一二，若你不介意，可以听听我的看法吗？” 方菲仰卧着，看着往下滴的吊瓶，默默嗯了声：“娟姨，你说。” “荆川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是个纯良纯善之人，但这是他的出身和所处的环境决定的，他必须从小就要学会伪装并壮大自己，才能立足，甚至才能活着。 “但这不意味着他是坏人，他从不会主动去害人，更做不出故意撞你爷爷，拿你爷爷的心脏去救傅老爷子的事。而且那几年他长居国外，只在傅老爷子生病时才短暂回国，临出国前才发现自己的车找不着了，但因国外那边等着签合约，没顾上这事儿就坐飞机走了。 “而且方小姐，你真的是他人生中的例外，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要娶妻生子，甚至连恋爱都没心思谈。可他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在知道你怀孕后，还第一时间询问我要注意一些什么，甚至每天提前下班，去菜市场和一群大爷大妈抢购新鲜到货的菜。 方菲听着娟姨的话，脑袋里自动浮现出西装革履的傅荆川，拎着公文包，在菜市场里抢菜的情景，心头不由有些堵。 娟姨看出方菲情绪上有起伏了，又说：“所以，你先别否定他，给他个机会吧。让他证明他的清白，你也考察一下他是不是足以令你依靠和托付终生，也给孩子一个出生在父母双全的家庭的可能。” 方菲抿抿唇，没说话，只冲娟姨笑笑，算是默认了。 娟姨悬着的心，这才落回腹中。 偷偷给傅荆川发了信息，让他以后一定要注意措辞，不能再对方菲说不妥的话了，即便是一个字。 傅荆川看了娟姨的信息就锁了屏，过了会儿又掏出手机，回复“我晚点过去”。 方菲因为白天被傅云翔捏了脖子，惊吓过度导致下面又有些出血，又继续打起了保胎针。 可能是早期孕反的缘故，方菲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护士来拔针，她感受到疼痛才醒来。 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就看到傅荆川守在床边，而娟姨已经走了。 她立马闭上眼睛，等护士走后，傅荆川打开保温盒，盛了乌鸡汤、蔬菜和米饭，然后去抱方菲：“靠着床头躺会儿，我喂你吃饭。” 方菲不动，傅荆川用鼻尖磨了磨她的脸颊：“哦，原来你是睡美人，需要王子把你吻醒。” 说着朝方菲贴近，一副真的要亲的样子。 方菲感受到他的逼近，到底装不下去了，用胳膊肘推开傅荆川：“不饿。” “不饿也得吃，你最近因为讨厌我，怨憎我，茶不思饭不想的，都瘦了很多，我要用最短的时间，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方菲冷笑：“太假了，你直说你担心我不吃饭，会令孩子没有营养而发育不好，我还更爱听一些。” “是有这一层因素，但不是全部。我想要这个孩子，是因为他是我们俩的，换做任何一个别的女人，别说生孩子，我都不会碰她一下。” 不知怎的，傅荆川说这番话，方菲竟然很受用，但她又不想表现出来，故意冷着脸不说话。 傅荆川又是一阵哄，最终把方菲扶起来靠在床头，捞起枕头塞到她的腰后，然后端起碗要喂她。 方菲微拧着眉头：“我自己吃，你走吧。” “我今晚在医院陪你，张嘴。” 见方菲把嘴巴闭得更紧，傅荆川说：“行，我嚼碎喂你。” 说着，还真吃了块鸡肉，方菲担心他来真的，只能不情不愿的、别扭的张开嘴巴…… 喂饭时，方菲刻意回避傅荆川，不是低头看地，就是抬头看天花板，总之就是不看傅荆川。 傅荆川倒也不气恼，喂好后端来漱口水让她刷牙，方菲摇头抗拒，指指卫生间，表示她自己去卫生间刷牙。 “不行，医生交代你必须卧床，最好大小便也在床上解决。” 方菲何时过过这种日子，被傅荆川这么一说，脸就有些红了，傅荆川满腔真诚地哄她：“没事的，仙女做任何事，都很美。” 方菲懒得和他贫，在床上刷了牙，又用傅荆川端来的温水洗了脸。 小护士进来查房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由称赞方菲嫁了个知冷知热的好老公。 方菲笑笑没说话，没必要和别人解释，免得越描越黑。 没人注意到，这一幕，也被外面的人，透过门缝看到了。 第153章 破坏 老公？！ 傅荆川是方菲的老公？ 方悠不敢相信听到的内容，可傅荆川守在方菲床边给她洗脸、方菲低垂着脑袋幸福毕露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方悠双手紧紧地捏成拳，即便指甲戳进掌心，疼得渗出血来，她都没有察觉。 她一直以为，方菲是后悔和秦正宇退婚，才又缠上秦正宇的。 万万没想到，方菲缠上的却是京市最贵的男人傅荆川。 而傅荆川，甚至是决定秦家生死存亡的人。 她恨方菲。 恨方菲那一身清贫却清高骄傲的样子，恨方菲穿地摊货也能穿得高级的样子，更恨有方菲在的地方，她就只能沦为配角的痛苦。 她毕生的目标，就是把方菲踩在脚底，让方菲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可眼下，形势急转，她又要被方菲按在地上摩擦了。 方悠又慌张又忐忑，等小护士出来时，她跟着小护士，找了机会故意迎面撞上去。 小护士的查房记录本如愿掉在地上，方悠边说对不起，边弯腰去捡，在记录栏里找到了方菲的名字，却没写方菲得了什么病。 她不甘心地伪装惊讶，指着方菲的名字：“我就是来探望我姐的，请问她在几号病房？” 小护士不疑有他，直接给了房号，方悠又说：“对了，我姐突然被救护车拉来医院，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比如癌症之类的？” 小护士一听两人是姐妹，笑着说：“你姐挺好的，她只是怀孕有点流产征兆，在保胎治疗。” 方悠双腿发软地离开了医院。 她这两天调查方菲的下落，无意间得知方菲在傅氏财团总部上班，找过去就听人议论方菲被救护车拉走了。 她找了附近好几家医院，才找到方菲，却被方悠怀了傅荆川孩子的事，震撼得大脑停止运转，嘴巴也僵硬得不知该说什么。 就这样回到家中，丁文琪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上前：“悠悠，你怎么了？秦正宇欺负你了？” 方悠摇着脑袋，魂不守舍地跌坐到沙发上，丁文琪立马让佣人去做方悠爱吃的燕窝。 好几十秒后，方悠才大梦初醒般缓过神：“妈，我什么都不想吃。” 丁文琪十分心疼女儿：“不想吃燕窝，那喝点参鸡汤。” 方悠还是摇头，拧着眉头，媳妇天都要垮下来的模样：“妈，现在不是吃喝享乐的时候，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丁文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让方悠说清楚一些。 方悠闭了闭眼睛，很痛苦地说出了事实：“方菲和傅氏财团的总裁在一起了。” 丁文琪也是大吃一惊：“是那个傅家年纪最小，却当成总裁的傅荆川吗？” 方悠很绝望地叹了声气儿：“对。” 丁文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上次方菲来拿她的东西的时候，我就怀疑她攀上了高枝，本想打探一番，但来了个不速之客没打听成，没想到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丁文琪越说越不甘心，自己亲手精心培养的女儿，只能勾上几个家境不错的男人。 而方菲，在苦日子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竟攀上了傅荆川。 不过，她很快就安慰起女儿，也安慰着自己：“悠悠，你别太担心了，像傅荆川那种万人之上的成功人士，要娶也只会娶门当户对的女人，和方菲无非是玩个新鲜，等腻了也就被抛弃了。” 方悠摇头：“妈，事情没那么简单，方菲怀孕了，傅荆川在医院照顾着，看那副样子，怕是很快就能结婚了。我们又开罪了方菲母女，一旦她成了顶级豪门的阔太，我们将吃不了兜着走。” 丁文琪自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她很快有了一个办法：“悠悠，别怕，妈妈有办法阻止他们结婚。” “真的？” “嗯，你也得抓紧，争取这个月就怀上秦正宇的孩子，下个月嫁进秦家，只有这样才能在工厂被卖前，风光的把你嫁出去！” 方悠听到丁文琪这样说，不免压力倍增。 她在套子上动了手脚，可肚皮一直没动静，而秦正宇近来对自己的兴趣明显降低了，她真担心…… 丁文琪见女儿没说话，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气馁，只要你抓住秦正宇，其他的问题有我替你扫平！” 第154章 得知 丁文琪是个行动派，当晚就打听到了杨诗琳的病房。 第二天，保姆刚出去买饭，打扮得雍容华贵的丁文琪就进了病房。 杨诗琳透析后，整个人很困很疲惫，她靠在床头，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回头，只虚弱地问：“小刘，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杨诗琳没听到回答，一股浓郁的胭脂水粉味儿却往她鼻里钻，不是不施粉黛的保姆。 杨诗琳吃力地撑开眼皮，就看到了一身阔太打扮的丁文琪。 在杨诗琳没和方志国离婚那些年，杨诗琳和丁文琪明争暗斗过无数回合，后来自然是她失败，并以离婚让位结束纠葛。 后来再也没见过，直到芳菲两年前为了救自己，住回方家以方家长女的身份，与秦家联姻才又有了交集。 担心女儿被欺负，这两年她在方志国和丁文琪跟前，一直是低眉顺眼，可如今女儿已经和秦家退婚，不再受方家要挟，她也不必再给丁文琪面子。 “出去！”杨诗琳毫不客气地说。 丁文琪摘下墨镜，脸上鄙夷嘲讽的表情毫无掩饰地暴露出来：“别急着赶我，若不是有非找你不可的事情，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免得夜里做噩梦。” 杨诗琳生性本分，压根不是伶牙俐齿的丁文琪的对手，年轻时不是，现在更不是，她咬咬牙：“你能有什么事找我？” “关于你女儿的。” 杨诗琳懦弱，但维护女儿的意愿是很强烈的，她抓着床的围栏坐起来，打起精神提高音量，像护小鸡仔的老母鸡：“我女儿已经和秦家退婚了，和你们方家也没了瓜葛，你别再打我女儿的主意。” 丁文琪翻了个白眼，不屑地笑了：“你女儿没那么金贵，说好听一点，当初若不是我老公的爸爸老糊涂了，留下遗言让你女儿嫁去秦家，你女儿根本没机会半只脚踏进豪门。好在事实证明，秦家相中的是我女儿方悠，秦家公子和女儿已经好事将近了。” 杨诗琳自然听得出来丁文琪的阴阳怪气，她没好气地说：“那就恭喜你们得偿所愿了。” “谢谢，不过因为你女儿的不知廉耻，很可能影响到我女儿的姻缘，所以我来给你提个醒。” 杨诗琳被丁文琪的话气到了，她胸口剧烈起伏：“我女儿生性善良，积极上进，你别狗仗人势，故意编排我的女儿！” 丁文琪啧啧啧了几声：“我知道每个当妈的，都会觉得自己的女儿温柔又善良，而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外面有多疯狂多无耻。就拿你女儿方菲来说，她和秦家的婚约还没解除前，就去勾搭秦女婿的小舅舅……” “丁文琪，你别胡说！” “胡说？你女儿都怀了秦女婿的小舅舅的孩子了，现在就在楼下的产科保胎呢。你要知道，她这孩子多半是生不出来的，即便生出来，那也是个不被喜爱的私生子。这事爆出来，也会令傅、秦两家用有色眼镜看我的女儿，毁掉我女儿的幸福，所以希望你能担起当妈的责任，及时阻止你的女儿，别再犯傻了。” 丁文琪见杨诗琳的神情已经十分紧张，便见好就收地说：“看来你确实是不知情的，希望你能清醒一点，劝方菲悬崖勒马，不然等她肚子更大又被傅家抛弃的时候，真的会成为京市的笑柄，一辈子都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丁文琪说完，戴上墨镜，踩着高跟鞋，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 杨诗琳的大脑一阵空白，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双手颤抖地摸到手机，要给方菲打电话。 还没拨出去，她又改变了主意。 若丁文琪说的是真的，即便她打过去，方菲也会否认。 她拖着浮肿而臃肿的身子挪到床边，摸到拖鞋穿着乘电梯，去了产科。 来到护士台，她请护士查询有没有一个叫方菲的女孩住在这里。 小护士正是负责方菲所在病房的主管护士，也是昨晚被方悠撞到的那个，她笑了笑：“看你的病号服，也在我们科室住院？请问你是方菲的什么人？” “对的，我是方菲的妈妈，她可能是不想让我担心，生病也没告诉我，我还是从别人口中才知道的。” 小护士哦了声：“方菲在1306号病房，你的女婿把她照顾得很好，你不用担心，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更重要。” 犹如一道晴天惊雷，打在杨诗琳的头上，她有些颤颤巍巍地找到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方菲正在输液，而床边坐着一个绑着发髻的女人。 第155章 出去! 杨诗琳的第一个想法是推门而入，可当看到病床上的方菲，朝门口看过来时，她的第一反应却是挪开身子躲起来。 甚至担心方菲出来，而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楼上的病房。 刚踏进病房，就听到专属于方菲的电话铃声在响。 她走过去接起来，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的：“菲菲。” “妈，”方菲叫了一声，“你在干嘛呢？” “刚做完透析。” 方菲的心松了松，刚才在门口一闪而过的很像杨诗琳的身影，可能是她看花眼了。 “妈，你很难受吗？” 杨诗琳靠在床上，手捂着胸口：“很难受。” 方菲从床上坐起来。 杨诗琳为了不让她担心，在她这儿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即便疼得满床打滚，在她这儿也会强撑着一切都好。 现在主动说她很难受，那一定是到了不能忍的地步。 “妈，我马上过去找你。” “别，”杨诗琳声音有些颤抖，“你在上班吗？” 方菲看了眼头上的吊瓶，到底还是嗯了声。 杨诗琳在这一刻，对女儿失望极了，但她没有在电话里争吵，只让她好好上班，然后就挂了电话。 刚挂断，保姆就买了饭回来，不锈钢的五层超大保温盒，装着满满当当的食物，有菜有肉，匀速搭配，口味也很清淡。 保姆把所有的菜都摆上桌，就让杨诗琳来吃饭，杨诗琳靠在床头不动，只问：“这些菜在哪儿买的？” “就医院门口的小饭店。” “你买这么多，肯定很贵吧。” “杨大姐，不贵的，也就一百左右。” 杨诗琳笑了下：“现在的物价，一百块买不到这么多的。” “医院附近嘛，客户大多都是病人和家属，主要走量，所以便宜。” 保姆说着这些的时候，心里是有点发虚的，毕竟这些食物，是傅荆川让酒店的大厨，特意做好送到医院门口的，她只负责下楼取餐。 可杨诗琳却不吃，盯着菜看了一会儿，突然让保姆去办理出院手续。 “杨大姐，你现在的情况，必须住院接受系统的治疗……” 杨诗琳没有说话，却突然站起来就往外走。 保姆连忙追上去：“杨大姐，你要出院也得等我把方小姐叫来，让她帮你办，毕竟住院手续是她办的，一些缴费单据也在她那儿，办理出院需要用到。” 杨诗琳听到保姆这样说，才又折回病房躺到床上，没有吃一口饭。 杨诗琳反常的反应，令保姆不敢懈怠，连忙跑到走廊上，给傅荆川打电话。 因为傅云翔当着众人的面掐了方菲的脖子，被傅荆川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起诉后，公司内部掀起了很多风波。 但这些风波很快就被傅荆川平息了。 傅家四兄妹联合起来想扳倒傅荆川的小分队，进的进去了，其余两个要么净身出户失去了在公司的话语权，要么虽然把所有钱都掌控在手里，但婚姻失意致使他每日都借酒消愁，只有傅云凤这个嫁出去的女儿，还能勉强喘一喘。 但原本支持其他人的股东，或者摇摆不定的人，都看出和傅荆川作对都没好下场，纷纷来巴结傅荆川。 原本之前亏损的项目，也在傅云翔进去后，扭转乾坤一夜之间怒赚几个亿。 大家更是看出来了，这都是傅荆川做的局，故意做亏后，给傅云翔找了个发难傅荆川的理由，再来反将他一军，除掉他这个对手。 而今， 傅荆川正在绘制新的蓝图，打算把傅云凤所在的秦家也打趴后，再吞并下一家企业。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保姆打来的电话：“什么事？” “傅总，方小姐的母亲突然闹着出院，我不知道怎么办，方小姐那边又不方便联系，所以打给了你。” “原因？” “不清楚，我去楼下拿午餐上来，她问我花了多少钱，我说花了一百多，她就说要出院。” 傅荆川寻思，杨诗琳应该是猜到或听到了他和方菲的事，才会突然有那么大的反应，于是他说他马上过去。 傅荆川买了束鲜花，捧着来到病房，一见到杨诗琳，就毕恭毕敬地叫了声伯母。 “你是谁？”杨诗琳生硬地看着他。 “我叫傅荆川，是方菲的朋友。” “傅荆川？”杨诗琳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你是秦正宇的什么人？” “伯母，我是秦正宇的舅舅。” “最小的一个？” “对的。” “出去！”杨诗琳提高声音，表情和眼神都是凶狠的，“拿着你买的花出去，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和我女儿面前！” 第156章 你们分手 杨诗琳此话一出，傅荆川就猜到她这般生气的缘由了。 他不仅没出去，还朝杨诗琳走近了些，谦卑地微弓着身子：“伯母，没能亲口把我和方菲交往的事告诉你，是我的失误，还望你见谅，但我是真心喜欢方菲的。” “喜欢？你的喜欢就是用钱包养她？” 包养这个字眼特别刺耳，傅荆川刚想解释，杨诗琳又说：“听说我上次换肾的肾源、费用和医疗团队，都是你安排的，你就是用我来要挟菲菲，让她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吧。还有她开的车，她搬出去住的房，也是你准备的吧。” “伯母……” “我说的对不对？” “只对了一半，给你换肾是我主动做的，我没用此要挟过方菲；车子、房子只是我的心意……” “那你就是在用恩情来绑架她，”杨诗琳情绪激动地打断傅荆川，“你救了我，她出于感动或是报恩，和你走到了一起。可她曾经是你外甥的未婚妻，即便已经解除了婚姻，也会因这层关系被人指指点点，而你是天之骄子，别人不敢对你诟病，只会把攻击的火力集中在她身上。” “伯母，你的顾虑我完全理解，但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受任何人的欺负。” “放心？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就是男人的承诺，所以你不用对我说这些，你若真的有点良心，那就尽快和菲菲分手。” 傅荆川一直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更是京市所有有女儿的妈妈最想要的女婿，如今却被挑剔嫌弃，换做平时他早就拂袖走人了，可他在方菲那儿还是个罪人，更不敢开罪了未来丈母娘，只能态度恭谦地说：“伯母，你若有不喜欢我的地方，我都可以改，请别因为第一印象就否定了我。” “你改不了的，你是菲菲前未婚夫舅舅的身份，是永远改不了的。” “伯母，其实这个还真能……” 傅荆川的话还没说完，杨诗琳就突然从床上跌坐到了地上，傅荆川连忙扶起并叫了两声伯母，不见回应才意识到杨诗琳昏迷了，他连忙去叫医生。 办公室的医生全涌进了病房，最后确诊是高血压引起的昏迷，好在傅荆川及时扶住了她，没让她的脑袋撞击地面，再加上抢救及时，才避免了脑出血、脑梗塞的情况，但医生也交代不能再刺激病人了，否则只会更严重。 傅荆川表情严肃地听着，等杨诗琳睡着后，他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事儿告诉方菲。 去到产科，方菲刚输了液吃了饭，娟姨正在收拾碗筷，傅荆川让娟姨回去休息，今晚他陪着。 娟姨想给两人制造私人空间，倒也没推辞，起身走得飞快。 等病房只有他们两个人，傅荆川用手轻轻放在方菲的肚子上，嘴角带着淡淡笑意：“今天肚子有疼过吗？” 方菲对傅荆川还有气，只淡淡道：“没有。” “还流血吗？” “很少了。” 傅荆川点点头：“那应该是快好了。” 说着又在方菲肚子上轻轻揉了揉，看着肚子说：“小家伙，你可得老实一点，若敢折腾你妈妈，等你出来，看我不收拾你。” 不知怎的，傅荆川这番话，一下子就扎进了方菲的心窝，她的心头不由暖了一下。 傅荆川，是真的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的吧。 若他真的没有害死爷爷，若他愿意接受这个孩子，那与他在一起，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方菲对傅荆川的恨意慢慢消了，若是她误会了傅荆川，那她不仅没资格恨他，甚至还得给他道歉。 毕竟是她误会和算计他在先。 方菲这些想着，傅荆川的视线从她的肚子，转移到了她的脸上：“我来你这儿之前，去了你妈妈的病房。” 方菲一听，身子一下子就坐直了：“你去做什么？我妈对姓傅的很有敌意的。” 傅荆川抓住方菲的手，方菲挣扎了下，才意识到傅荆川似乎有心事，便没有再挣扎的任他握着。 傅荆川见她不挣扎了，才说：“我不得不去，你妈知道我们的事了。” 方菲瞬间就茫了：“怎么会知道的？” “我也不清楚，但她闹着出院，保姆打给了我，我赶来她就让我和你分手。” 方菲有点恍然大悟：“上午输液的时候，有人凑在病房门上的玻璃往里看，我察觉有人就往外看去，就依稀看到了我妈，但我打电话给她，她却只字未提。” “那应该是知道了，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她是你的妈妈，你应该比较了解她，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尽快消气并接受我？” 方菲想了想：“当然是依顺着我妈，按照她的要求和你分手咯。” 第157章 真相 傅荆川有些紧张：“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毕竟我们已经有了宝宝，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接受我们。” 方菲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问：“我妈是不是很生气？” 傅荆川向来坚定从容的眼神，多了几抹躲闪。 方菲当即意识到了些什么，连忙甩开他的手要下床，傅荆川连忙扶着她，又帮她穿鞋：“你妈妈主要是芥蒂我和秦正宇的关系，怕你因此落人是非，情绪激动诱发高血压昏迷过去了，不过这会儿已经没事了。” 方菲推开他站起来：“傅荆川，你那么滴水不漏的人，今天却做得太莽撞了，你应该先让我去和我妈沟通，而不是直接去找她。” “我是担心你受不得刺激，才想凭我一己之力解决好这件事的。” 方菲知道傅荆川也是出于好意，但还是有情绪：“我妈肯定认定我是为了有钱救她，才和你在一起，而她即便是死，也不会卖女求荣。” 方菲说着往外走，傅荆川亦步亦趋的跟上，方菲很不耐烦地回头：“你还要去刺激我妈吗？她是个病人，承受不起你的霸道蛮横。” 傅荆川默默地说：“我不进去，只陪你上楼。” “不用。” 方菲快步上楼，傅荆川想提醒她慢一点，但想到因自己而昏倒的是她的母亲，到底没能说出口，目送她上楼后，又搭下一趟电梯上去。 傅荆川来到病房门口，保姆刚从里面出来，病房里十分安静，傅荆川低声询问杨诗琳是是不是睡着了。 保姆摇头：“醒着的。” 傅荆川点点头，让保姆先去休息，剩他一个人在门外。 病房内，杨诗琳看到方菲进来，就闭上了眼睛，方菲走到床边叫了声妈，杨诗琳半响后才说：“如果你还要我这个妈，就打掉孩子并和他分手，把他给你的钱还给他。” 方菲不想刺激母亲，就顺着杨诗琳的话：“好，我都听你的，但你必须配合治疗。” “用姓傅的给的脏钱吗？” “当然不是，我手中的钱不是他给的。” “那是哪里来的？”杨诗琳这才睁开眼，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看得出来是相当气愤悲伤的。 杨诗琳本就浮肿的脸，因着红血丝，显得更为憔悴，方菲心里一痛：“我工作赚的。” “撒谎！”杨诗琳猛地提高音量，“你在秦家公司上班的时候，每个月不过几千的工资，还用来做生活开销，加上之前没上班，早就花空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 方菲见杨诗琳情绪又激动了，立马上前抱住杨诗琳安抚：“妈，你别生气，你的身体要紧。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若你气出个好歹来，我也不能活了。” 方菲说着眼泪就掉了出来，杨诗琳看着女儿的样子，眼泪到底也涌了出来：“妈没有生你的气，妈是恨自己无能，你小的时候不能给你提供优渥的生活，你刚刚毕业可以自立，我又得了这该死的病拖累了你。若不是为了治我，你不会和秦家订婚，受了两年的窝囊气，更不会为了给我换肾，又委身于姓傅的。” “妈，你别哭。”方菲手忙脚乱的给杨诗琳擦脸，“我和秦家订婚，确实是出于救你的原因，但我和傅荆川不是你想的这样的。秦正宇曾伤害过我，是傅荆川及时救了我，不仅悉心照顾我，还主动给你找到肾源做了移植，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才慢慢滋生感情走到了一起。 方菲说着也用袖子擦了把自己的眼泪：“至于我卡里的几百万，是傅荆川出面，让秦家赔给我的补偿，我没让秦正宇坐牢也是给了极大的面子，所以这钱我拿得理直气壮。” 杨诗琳又心疼又震惊：“秦正宇怎么伤害的你？” 方菲本不想和杨诗琳说这事儿，但为了让她接受治疗，只能说：“秦正宇一直想碰我，我没让他得逞，他就和方菲勾搭上了。在傅老爷子催婚时，我提出退婚，秦正宇挨了傅老爷子的凑，就找了机会绑架并要欺负我……” 杨诗琳只是听着，都一阵心悸心痛，眼泪一直往下掉，方菲立马说：“妈，你别哭，傅荆川及时制止了，并没有导致惨痛的后果。” “那你受伤了吗？” “嗯，一点皮外伤，已经完全愈合了。\\\" 杨诗琳握着女儿的手，泪眼婆娑：“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你应该告诉我的，而不是独自承受。” 说着又想到另一件事：“你是说，秦正宇和方悠，是在你退婚前就勾搭上的？” 第158章 同意了 方菲点头，杨诗琳意难平地说：“丁文琪还说是你退婚后，她女儿方菲才顶替上去的，没想到她这颠倒黑白的能力，不减当年。” 方菲捕捉到了重点：“丁文琪来找过你？” “嗯。” “什么时候？” “中午。” 方菲不用多想，都知道丁文琪肯定颠倒黑白，说了很多有损于她和傅荆川的话，便说：“丁文琪也知道方悠和秦正宇在一起的事，甚至是支持方悠把秦正宇抢走的，现在得知我和傅荆川的事，肯定是担心我真的成了傅太太而强压他们一头，才会来找你添油加醋的说一通。” 方菲见杨诗琳的情绪比较稳定，又说：“其实，我一开始也觉得我和傅荆川走不到最后，但我怀孕并先兆流产，他从没有流露过不要这个孩子的心思，甚至说过会和我结婚……” 方菲故意只说一半，杨诗琳了解了始末，对傅荆川的敌意也没那么强烈了：“男人的嘴能信吗？而且你们差距巨大，即便以后结婚了，他又能始终如一的待你吗？” “你和方志国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起点一致，可他还不是在事业有点起色时抛弃了你，所以我觉得不能用出身来评判男人是否靠得住。” 杨诗琳心里叹气。 女儿这话，已是维护傅荆川了，看来女儿和傅荆川是认真的。 方菲见杨诗琳没说话，又说：“妈，我知道你是出于担心我被欺负的目的，才想让我打胎分手，但我其实挺想给孩子一个来这个世界走一遭的机会。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舍不得不要，而且你的心愿也是早点看到我结婚生孩子，所以，希望你能给我们个机会。” 方菲见杨诗琳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担心她又血压升高，又立马说：“如果你还是不看好不赞成，那我会听你的。” 杨诗琳也不是专断的母亲，见女儿说到这个份上，也决定遵从女儿的想法，但她还得考验一下傅荆川，于是问方菲是不是在外面。 方菲不大确定，但还是点头。 “让他进来吧。” 方菲连忙出去，看到傅荆川就在门口的时候，她不由笑了下。 笑完又觉得不合适，唇角立马抿上了：“我妈让你进去。” 傅荆川听到杨诗琳要见自己，知道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悬着的心这才落回腹中，上前抱了抱方菲，手心在她的背上拍了拍：“我会好好表现的。” 方菲的心里有些甜蜜，嘴上却轻哼：“最好是。” “等我汇报战果，”说着把方菲扶到旁边的椅子上，“你在这坐着等我。” 傅荆川说着就要进去，方菲提醒：“别再刺激到她。” “我知道。” 傅荆川进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关切杨诗琳的身体，询问她有没有好一些。 傅荆川淡淡点头：“我女儿怀了你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对待他们？” “伯母，只要你同意，我会和方菲结婚，给她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你家里会同意？” “这个我会解决，伯母无需担心，婚后我们会独立出来自己住，伯母出院后就直接住进去。” “要多久？” “会尽快的，至少在方菲的肚子明显前，在孩子稳定期后，会解决的。” 傅荆川顿了顿，又说：“当然，如果伯母还有顾虑，我明天就可以和方菲领结婚证。” “这个倒是不急，一个月，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一个月后你能正大光明的迎娶她，那我会同意。不然，你就离我女儿远一点。” “谢谢伯母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负你望。” 杨诗琳觉得傅荆川比秦正宇礼貌懂事多了，看来他是真的喜欢女儿，才会这般有礼。 心里对他有了些好感，但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我一有今天没明天的人，没别的心愿，只希望你别辜负我女儿就行了。她跟着我没有享受过好日子，希望你能别让她太辛苦。” “放心吧伯母，我会待她好的，也会治好你，让你安享晚年。” 杨诗琳的情绪大起大落，又说了这么多话，已经很累了，挥挥手让傅荆川带方菲回病房休息。 “那您一定要好好休息，配合治疗，我晚点再来看您。” 傅荆川说完鞠了个躬，就退出了病房，方菲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去：“我妈和你怎么说的？” 傅荆川在方菲的脸上亲了一下，才说：“以后，得称呼‘咱妈’。” 傅荆川的样子有些臭屁，方菲得知妈妈同意了，高兴的同时也埋汰起他来：“我妈应该是要先看你表现，如果你的表现不能令我妈满意，那你也只会被pass。” 第159章 最后一战 傅荆川又恢复了一派悠然神色：“我最擅长的就是把握机会，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 方菲撇撇唇：“我可没稀罕嫁给你，若不是有了宝宝，我肯定早把你踹了。” 傅荆川抱着她摇了摇：“我知道，是我稀罕你，也是我在挽留你，谢谢老婆大人给我这个机会。” 方菲哼了声：“我才不是你老婆！” “早晚得是。” “那等是了再叫。” “反正早晚得是，那我先行使这个权利又有何不可。” 方菲懒得和他贫，让他先走，她要去陪她妈妈。 “咱妈累了要睡觉，让我带你去病房休息，我打电话让保姆回来守着，晚点再上来。” 见方菲不大愿意，傅荆川又说：“我有其他事要问你，乖。” 保姆很快就来了，方菲让保姆盯紧一点，别让闲杂人等再进病房骚扰她妈妈。 回到产科病房，傅荆川把方菲抱到床上，把床头摇高让她呈一个仰卧的坐姿，然后问她饿不饿。 “不。” “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地方？” “没。” “那你和我说说，是谁把我们的事透露给咱妈的。” 他一口一个咱妈，方菲知道劝不了他，也懒得和他见识，只说：“是丁文琪。” “你后妈？” “别侮辱了‘后妈’二字，她不配，除了这两年顶着秦正宇未婚妻的身份，在方家住过外，我从没从她那儿得过任何恩惠，仅有的这两年，也是各种羞辱尝了个遍。” 傅荆川很心疼方菲的遭遇。 早知道她在方家、顶着秦正宇未婚妻的头衔过得那么辛苦，他就应该出面阻止，好在现在还有弥补的机会。 “我知道了，他们以后不敢再造次的。” 傅荆川和方菲说了会儿话，见方菲又有些困，便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等她睡着后，傅荆川把娟姨叫了回来，又让之前暗中保护方菲的保镖保护方菲母女。 弄完这些，他返回公司，并让乔山通知傅云凤去总公司见他。 傅云凤看着三个哥哥，相继出事，合谋小分队只剩自己，一整天都在惶恐不安，接到电话让她去总公司见傅荆川，她还是有些忐忑的。 但忐忑过后，她又很快镇静下来。 她手里有傅荆川不是老爷子亲生孩子的证据，只要拿出这个，就能完成反杀。 傅云凤甚至还叫上了儿子秦正宇，想现身教学，让秦正宇看看什么才耐得住性子，守得到成功。 傅云凤和秦正宇来到公司楼下，前台拦住他们，问他们有没有预约。 秦正宇一听，脾气就上来了：“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们是谁？” 前台还真的睁大眼睛看了几眼，然后一脸歉意地说：“抱歉，按照公司规定，我必须询问登记。” “你他么……” 傅云凤脸上挂着一派恬静地笑意：“正宇，别胡闹，公司现在是你小舅舅负责，自然得按他的要求来，等哪天公司易了主，他这招就不好使了。” 说完，又对前台说报上名字：“傅云凤。” 前台听出了傅云凤的弦外之音，但她一打工的，自然得听现任总裁的吩咐。 刚才傅荆川进公司时，特意交代她做好访客登记，不可漏过任何人。 她当时还以为是其他客户来公司见傅荆川，没想到竟是傅家的人。 看来公司的传闻是对的。 傅氏将结束割裂的状态，被傅荆川一统江山了。 前台这样想着，在电脑上查看了一下，露出职业化的笑容：“查询到您们的预约信息了，您们进去吧。” 秦正宇气鼓鼓地冲前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前台装作没看到，心里却打起了鼓。 希望傅荆川一定要赢，不然她不仅得辞职走人，甚至可能被秦正宇封杀。 傅云凤和秦正宇进了电梯，秦正宇气愤道：“妈，傅荆川叫我们来，肯定是给我们摆了鸿门宴。” “没事，我心里有数，你待会儿少说话，多观察就行了。” 秦正宇点头，但其实不报多少希望，毕竟傅云凤一直是几兄妹中最弱的一个。 三个舅舅都“阵亡”了，他还真不信傅云凤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来到傅荆川的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秦正宇特意往秘书室瞟了几眼。 昨天的股东大会上，傅云凤也参加了，亲眼看到方菲以秘书的身份，出现在会议室，而傅云翔更是因为掐了方菲的脖子，而被拘留了。 秦正宇一直怀疑方菲和傅荆川有染的事，好像有点实感了。 他咬了咬后槽牙，若此事属实，他倒是可以大肆宣扬一番，让大家伙看看傅荆川是多么的不人道！ 第160章 反将一军 秦正宇从秘书办公室收回视线，走向办公室敲门。 傅荆川早就注意到他们了，故意等了好一会儿，才让他们进来。 傅荆川正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指指沙发示意他们坐，他先处理一下文件，随即用内线电话让秘书送两杯茶水进来。 傅荆川桌上的文件堆得比他的脑袋还高，他埋头批阅，直到滚烫的茶水变凉他都没再看傅云凤和秦正宇一眼。 傅云凤和秦正宇一直坐在沙发上等，逐渐的失去耐性，当傅荆川又拿起一份文件批阅时，秦正宇故意把手机的音量开大，刷起短视频。 傅荆川这才看了他们一眼。 秦正宇以为傅荆川会搭理他们，不料傅荆川却说：“这些文件下班前得批阅出来交给各部门，你们可以移步会客室，那里有报刊杂志可以打发时间，我批完会叫你们。” 秦正宇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小舅舅，既然你没空，就不该火急火燎地催我们马上过来，我们过来了又晾着我们，若不是知道小舅舅的为人，我该以为你是故意的了。” 傅荆川凉凉地看过去：“我还就是故意的。” 秦正宇的脸色僵了僵，正欲说话，就被傅云凤用眼神制止了。 “荆川，正宇这孩子性子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更别和他计较。” 傅荆川的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他只比我小几岁，也是二十五六的人了，早已成年多时，还用小孩子的称谓来包庇，有点太宠溺了。” 此话一出，火药味儿瞬间四起。 傅云凤见傅荆川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不忍了：“荆川，你没为人父母，自然不懂孩子在父母眼中都是被保护的存在。别说正宇二十五岁，即便他六十岁，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子。” 傅荆川扯扯嘴角：“育儿上我确实没什么经验，你愿意宠着，是你的事，不必和我解释。” 傅云凤勾了勾嘴角：“你今天既然很忙，我公司里也有急事要处理，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另约时间。” “先等等，”傅荆川说着合上合同，从抽屉拿出两份资料，分别递给傅云凤和秦正宇。 两人打开，快速看了几眼就交换起了眼神，再往下看时，脸色越发凝重。 而且母子俩的脸色，几乎是同频率的变色，从红变黑，又从黑变成寡白。 傅云凤抬起头，似乎有话要说，傅荆川指了指秦正宇：“两份资料不一样，交换着看看吧。” 傅云凤和秦正宇都感觉自己被傅荆川掐中了命脉，可当他们交换资料看过后，更是有种要昏厥的感觉。 但傅云凤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她提高音量，大声的反驳：“荆川，我不知道你这些东西是哪里搞来的，但它们都是子虚乌有、胡编乱造的东西！” “姐，现在我们谈的可不是育儿问题，而是你担任董事的公司涉嫌窃取公司机密，卖给竞争对手、以及秦正宇在夜店、酒吧之类的地方，吃了违禁品的事，所以你现在应该叫我傅总，而我则称呼你为傅董事。” 第161章 降服 傅云凤的眼神瞬间凶光毕露：“那请问傅总，你收集这些资料，是有什么目的？” 傅荆川端起办公室上的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很简单，你在傅氏的股份是老爷子所赠，我不会动它。但你得收掉对傅氏经营管理层的歪心思，同时傅氏也会切断与秦家公司的合作，以后在商业上除了股东的身份，傅氏和你再无任何关系。” 傅云凤讥笑出声：“若我不呢？” 傅荆川很无所谓地笑笑：“我是看在姐弟一场的份上，才给你这个机会，若你不需要，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到相关部门的手上，当然后续如何，就不是我能把控的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傅云凤撕掉了长姐如母的慈善面具，眼神彻底冷下去：“傅荆川，不，你连‘傅’这个姓氏都不配拥有，因为你压根就不是老爷子在外面搞出来的私生子，你根本和我们傅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秦正宇听着傅荆川的话，可谓是目瞪口呆。 关于傅荆川的来历，他是知道的。 他的外婆在傅云凤十多岁时就死了，老爷子一直没有再娶，在傅云凤二十多岁的时候却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说是他们的弟弟，以后会在这个家生活。 当年老爷子还在独当一面，兄妹四个既震惊又敢怒不敢言，加上老爷子说过不会把孩子的妈妈带回来，几个兄妹也就默许了。 所以傅荆川和傅云凤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关系，是人尽皆知的，至于老爷子对傅荆川的偏爱，则都理解为老来得子的独宠。 万万没想到，傅荆川竟然不是老爷子的孩子！ 秦正宇震惊过后又是欣喜，若傅荆川不是老爷子的孩子，那他似乎就没有资格在家族企业里指手画脚，更别提身居高位了。 可傅荆川，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甚至恣意悠闲的又呷了口茶，嘴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原来你知道了。” 傅云凤正准备据理反击，就被傅荆川轻飘飘的一句“那又如何”，堵得一阵语塞。 倒是秦正宇脑子转得特别快：“傅氏是外公的心血，他肯定是被女人骗了，才以为你是他的儿子，当了三十年的冤大头。若是外公知道了，自会清理门户。” 傅荆川挑挑眉：“告诉吧，需要我帮你们拨出号码吗？” 傅荆川无畏无惧的态度，完全出乎了傅云凤的意料。 她是无意间，发现傅荆川的血型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加上傅荆川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像老爷子的地方，才出于好奇和防备心理，拿了他和老爷子的牙刷去做的dna检查。 结果出来，还真的不是父子关系。 本想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子的，但老爷子当时已经完成了股权分配，且大哥傅云翔正与傅荆川明争暗斗地抢总裁之位，傅云凤便留了个心眼。 无论傅氏归谁管，都轮不到她一个外嫁女，她便留着这把柄，打算在最关键的时刻拿出来，发挥最大的效果。 可现在，就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又用了大多的力气，反而令自己跌跤了。 秦正宇自然也看出了傅荆川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敢接傅荆川的话，只能看向傅云凤。 傅云凤毕竟是老江湖，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老爷子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若现在告诉他，他的身体肯定会出问题。他是我亲生父亲，他气出个好歹来，难过的是我和三个哥哥，高兴的某些白眼狼，所以我不会犯蠢的去找老爷子。” 傅荆川耸耸肩：“所以呢？傅董事想怎么办？” 傅云凤双手怀胸：“我早就看出了你有独吞傅氏的心思，我的三个哥哥已经被你搞得分崩离析，可你休想从我这儿得逞。我现在就去召集股东，把你的身世公之于众，看看摒弃傅家子嗣的身份，还有多少股东拥护你。” 傅荆川只听得好笑，而且他还真的笑出声来：“说来说去，你还是只有最蠢的这一招，那你去吧，而且得尽快，因为这些资料很快就会到相关部门，最迟明早，你们就会被传唤。” 傅荆川说着拨出内线电话让人进来，秦正宇知道自己污名累累，一着急竟去撕写满他不良行径的资料。 傅荆川没阻止，反而鼓起掌：“撕得好，不过你不会以为，我只有这一份资料吧？” 傅云凤本就失了主动权在强撑，被秦正宇搞了这么蠢的一出，当即忍无可忍，往秦正宇的脸重重打了一巴掌。 乔山推门而入，就看到这一幕，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径直走向傅荆川：“傅总，你叫我？” “去报案。”傅荆川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 第162章 妥协 秦正宇被傅云凤打懵了，但听到傅荆川让乔山报警，第一个想法还是去抢u盘。 傅云凤一直认为龙生龙，。生几家磕泡泡啪啪啪啪骗局凤，可她名字带凤，却生出了一个蠢货。 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令她放弃了，她一把拽住秦正宇，对傅荆川低了头：“傅总，正宇以前太过年轻幼稚，稀里糊涂地跟着其他人，做了了。些不好的事。请你看在我把你当弟弟的份上，给正宇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傅荆川没说话，傅云凤知道现在是她任人宰割的时候了，只能继续放低姿态：“你提的条件，我都同意。” 傅荆川这才勉强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刚才的条件只在刚才有效，要我给个机会，那我就还有别的要求。” 秦正宇很想说傅荆川得寸进尺，但被傅云凤打过的脸还在肿胀的疼，他只能隐忍不发，傅云凤则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傅总，你说。” “和方悠分手。” 秦正宇一听，倒没反对，点头表示同意。 反正他已经对方悠没兴趣了，正打算分手，所以顺着傅荆川也没什么。 傅荆川点点头，拿出合同与印章，示意傅云凤签字。 傅云凤翻看了下，是傅氏财团与秦家公司解除所有合作的合同，看来傅荆川早就猜到她会乖乖同意的事情了。 傅云凤不甘心，也想有个回旋的空间，于是说印章没拿，改天再签。 “没事，你可以让公司的人送来，也可以自己回去取，至于正宇，就留在办公室吧，我亲自看着他和方悠分手，免得女方一哭二闹，他就心软了。” 傅云凤虽然恨自己的儿子没出息，但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害怕儿子又被傅荆川摆一道，只好让公司员工把公章送来。 等待的过程中，在傅荆川的监督下，秦正宇拨通了方悠的电话：“我们分手吧，以后别联系了。” 方悠被秦正宇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正宇，今天不是愚人节，你别和我开玩笑。” “我认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 眼看方悠要哭，秦正宇说了句“就这样”就挂了电话，方悠再打来时，秦正宇直接把方悠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然后冲傅荆川晃了晃手机。 “分了，不过我挺好奇，你让我和她分手的原因。” “不用管理由，分了就行。”傅荆川淡淡地说。 静默了一会儿，送印章的人就来了，傅云凤按下印章的时候，她整双手都在颤抖，半辈子苦心经营的心血也付之东流。 本以为今天能一举完成抱负，没想到却落的一个自掘死路的下场，她若战斗鸡瞬间变成落汤鸡，狼狈的离开了公司。 前台看到傅云凤这副样子，顿时知道她没站错队，忐忑了一下午的心这才落地，握着拳头小声说了句yes！ 傅云凤恰好看到这一幕，本就心情不爽，见此脸立马垮了下来，骂了句“看门狗”。 出了公司，傅云凤越想越生气，秦正宇也不敢多话，只适逢地说：“妈，我看我们还是得去看看老爷子，即便不能直说，也能旁敲侧击地透露给爷爷，免得让傅荆川那野种趁虚而入，再不管，傅氏地产都得改名换姓了！” 傅云凤心头正烦：“以后没有傅氏的义务，公司很多部门都得腰斩，甚至于公司都很可能破产，我得先回公司开紧急会议。” 秦正宇挠挠头，斗胆道：“那我去见老爷子？” 傅云凤犹豫了下：“行吧，但你得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秦正宇点头：“放心吧。” 傅云凤心系公司，也没时间和秦正宇多说，挥挥手就让秦正宇去了。 秦正宇刚才是和傅云凤一起坐车来的，傅云凤走后，他只能打车去。 到达医院，医院不准出租车进去，秦正宇只能在门口下车，没走一会儿，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加快脚步超过对方，在一回头，就和对方对上了眼：“蒋小姐，真的是你！” 第163章 天仙 蒋楚然今天打扮得十分隆重。 不仅发型是精心设计过的，衣服是香奶奶的当季新款，耳环、吊坠也是成套的，但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手指上的戒指吸睛。 一整颗整钻镶嵌的钻石戒指，一看就价值不菲。 秦正宇知道傅荆川一直不同意与蒋楚然的婚事，所以也被戒指吸引。 蒋楚然有些心虚的用另一只手遮挡住戒指。 这是她买来的高仿戒指，一般人肯定分辨不了真伪，但秦正宇也算有点家底的，保不齐他能认出来。 而秦正宇自然没有细看，在他们这个圈子，穿戴假货那可是会被嘲笑和孤立的，更别提蒋家就是做珠宝的，所以秦正宇只把蒋楚然的躲藏，理解为躲藏。 “蒋小姐，你这是订婚了？” 没想到秦正宇一眼就看出她这身行头是什么身份，她顺着他的话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那戒指，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是傅……是小舅舅向你求婚了吗？” 蒋楚然心头暗讽。 他是长眼睛了，但长了也是无用，该看见的偏偏看不见，不该看见的又看得准得很。 不过她今天来医院，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没时间也没心思和他周旋，便随便点了点头。 秦正宇脸上的笑变得尤为难看。 傅荆川已经完全掌控了傅氏，再和蒋家联姻，那在京市，那可是真的要横着走了。 而秦家，估计会被压得喘不过气儿来了。 想到这儿，秦正宇对蒋楚然的态度，已没了刚见时的热情，颇为冷漠地说：“你是来看我外公的？” 蒋楚然打着哈哈：“有认识的人也在这家医院住院，我先去看看别人，再去看老爷子。\\\" “那蒋小姐赶紧去吧，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秦正宇说着左拐去了傅老爷子住的科室，蒋楚然则直行，去了方菲和杨诗琳所在的那栋。 只是，蒋楚然只知道杨诗琳住院的事，并不知道方菲也在同一栋楼保胎。 医院人员繁杂，又是晚饭时间，电梯每到一层都要停，好不容易等来一躺，蒋楚然还没挤进去电梯就满员了，只能等下一趟。 等了好几趟，蒋楚然都没能挤进电梯，因为总担心自己精致的妆容和昂贵的衣服被弄脏，只能一边抱怨一边等。 等了快半个小时，乘坐电梯的人不仅没减少，还有越来越多的架势，蒋楚然到底失去了耐性，皱着一张脸挤了进去。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就像装满了罐头一样，不仅拥挤，还有各种不好的味道窜入鼻子中，蒋楚然很是嫌弃，一直用手在鼻子前扇风，后来也不知怎的，突然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摸了一下。 蒋楚然再也忍不了了，尖着嗓子大叫了一声，很是愤怒地大喊：“是谁摸了我的屁股，给我站出来，不然我就报警了！” 电梯里的人都好奇的朝她看过去，蒋楚然又问了一遍，见还是没人站出来，她指着站在她身后的中年男人说：“就是你摸我屁股的吧？给我道歉，不然我马上送你去警局。” 蒋楚然这样一问，其他人都朝男人看了过来，甚至也认为他就是凶手。 他的孩子确诊了血液病，他正四处筹钱给孩子治病，这几天精神都是恍惚的，别说女人，就算是天仙站在他面前，他都没兴致多看一眼。 所以男人也有些恼了，很生气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摸了你？你的屁股又没镶金边，我还真不稀罕！” 电梯里，有人笑出了声，蒋楚然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刚要反驳，电梯就停在了肾内科，男人指着电梯外面说：“喏，等你下辈子有她那般漂亮，再来随便陷害男人吧。” 蒋楚然顺着看过去，竟看到了方菲。 第164章 忆 换做平时，被人这般贬低羞辱，尤其是被拿来和她的头号情敌方菲比，蒋楚然势必要让对方脱层皮的。 可当看到方菲身上穿着病号服，尤其还是产科的病号服时，她的好奇心和嫉妒心，就占了上风。 她之所以会对产科的病号服那么熟悉，是因为当年给傅荆川下药失败，她借着酒劲在夜店捞了个男人上酒店，荒唐过后还意外怀了孕。 这事儿她谁都没告诉，独自来这家的产科医院做了手术。 做的全麻，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从手术台上下来的，后来被护士叫醒，已经回到了病床上。护士让她别睡了，让她自己盯着吊瓶，输完后按铃换吊瓶。 那些深埋于心的往事，被方菲的病号服勾起来了，她甚至还有些鼻眼酸涩，但看到方菲坐进了肾内科的病房，她就止住了回忆，推开人群追了出去。 蒋楚然查到方菲的母亲在肾内科住院，但并不知道病房号，眼下看着方菲去了病房，倒也算不费功夫就得到了。 但她没有跟上去。 除了病房外有保镖守着外，更因为她不打算和方菲正面冲突，而是想从方菲的母亲这里做突破。 蒋楚然把病房号记住了后，转身去了产科，以方菲朋友的身份去护士台询问方菲去哪儿了。 “这个我们倒是不清楚。” 蒋楚然面露苦恼：“我特地从外省赶来看她，可现在又联系不上，两小时后就得赶飞机回去，你能把她的病房告诉我吗？我进去等她。” 护士当然没那么多心眼，当即把房号告诉了蒋楚然，等蒋楚然一走，两个护士就讨论起来： “这个方菲好像大有来头，不仅隔三岔五有人来探病，还有保镖在门口守着，保镖也一日三餐的送来。” “当然有来头，傅氏财团你知道的吧？” “全市最大的纳税大户，当然知道。” “方菲就是傅氏财团总裁的女朋友，怀孕保胎，估计好事将近了。” “真的假的？” “真的，昨天总裁亲自送她来医院，中午的时候总裁也出现在病房。” …… …… 蒋楚然并没走远，在墙的拐角处，偷听到了两个护士的对话。 怀孕？保胎？ 蒋楚然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在抖。 她一直以为，傅荆川并没有多爱方菲，毕竟她认识他那么多年，除了工作，从未见他对任何人或物上过心。 至于他拒绝和自己结婚，可能是厌弃自己的初次给了别人。 可他竟然让方菲怀了孕，怀孕没让方菲打胎，且还保胎，这说明他是真的打算和方菲结婚了。 她捏着发硬的拳头，去到方菲的病房，看到床头的信息卡，先兆流产及保胎几个字的每一撇和每一捺，都像化身为刀锋一般，硬生生地扎着她的眼睛。 某个瞬间，她恨不得把属于方菲的私人物品都给砸了，可她硬生生地忍住了。 眼下已经到了决赛圈，再不忍是真的要乱大谋了。 她凶狠地扫了眼病房后退出房间。 而方菲陪杨诗琳吃了晚餐，又在病房待了会儿，杨诗琳三番几次地催方菲回病房休息，方菲在保安的陪同下，才不舍的回产科病房。 刚躺下，刚才在护士台的护士就来查房，见病房里只有方菲一个，便问她有没有见到朋友。 “朋友？” “对啊，你刚才不在病房，有个外省的朋友来看你，又联系不上你，就问我们你在哪个病房。” 外省？ 方菲第一个想到的是周薇薇，以为她旅行回来了，可掏出手机一看，并没有接到她的来电。 护士见方菲沉默，又讨好地说：“她说她两小时后就要去赶飞机，可能是等不到你就走了吧。” 方菲怀疑是方悠。 丁文琪都找到肾内科了，那方悠找到产科也不奇怪。 这对母女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不过好在有保镖、娟姨和保姆陪着，这对母女也倒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傅荆川是晚上九点多来的。 他来的时候，方菲已经睡着了，娟姨则在床边的台灯下看书。 傅荆川小声的让娟姨回去休息，他来守着。 “白天还要上班，会不会太累？” “不会，我会在沙发上眯会儿。” “行，我回去炖点鸡汤，明早带来。” 娟姨走后，傅荆川把台灯关了，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借着黯淡的灯光看着方菲。 长而翘的睫毛，明眸红唇的脸，小而挺的鼻子。 好像她的五官看起来都是小小的，精致的，可凑在一起，就会生出一种大大的魅力来，令他怎么都看不够。 当年，他尾随大学社团的朋友去高中实习，户外写生时突降大雨，一群人急忙急促的撤下山，走到半路她的小白鞋裂开了，导致她放慢了速度，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向来不愿多管闲事的他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女孩摇摇头说她不用，他也就继续往前走。 可雨越下越大，雷电也轰鸣个不停，他回头看了一眼，她已经彻底掉了队，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想了一下，还是折回去找她，看到她因光脚打滑，摔得全身都是泥水，却仍然撑着捡来的木棍，小心翼翼地挪着下山。 傅荆川的身边，全是一些富家子弟，女孩们更是细皮嫩肉吃不得一点苦的，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坚强不屈的女孩，他心头莫名流过一丝陌生的情愫。 而她对他的出现倍感错愕，快速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脑袋，傅荆川犹豫少许，到底走了过去，蹲下身子让她上来。 第165章 念 当时的方菲是怎么说的呢？ 她好像说她能自己走，他没了耐性，直接双手往后一勾，勾住她的腿就把她背了起来。 她挣扎着，他说了句再乱动，两人都得摔下山的话，才把她唬住。 她瞬间就乖乖地待在他的背上，双手还交握着搂住他的脖子。 明明是十五六岁的高中生，却比傅家十多岁的侄子们还轻，背着倒也不吃力，只是来到山脚，才发现因为突发山洪，其他人已经开着车走了。 河水有些湍急，她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让他把她放下来。 “没事，我背着你吧，你那么瘦，让你落地，估计很快就会被水冲走。” 后来他背着她，有惊无险地渡了河，冒着雨拦了辆货车进了城。 两人浑身湿透，身上更是沾满了黄泥巴，他本想直接送她回学校，但想到她所在的寄宿制高中只有晚上六点到八点才开放澡堂洗澡，而现在已是晚上九点多，加上她的鞋子也坏得扔在了半路，他便带她去了学校附近的酒店。 她到底是有些防备他的，到了酒店房间，看着他说了句“我还没成年”的话，就怯怯地低下了头。 傅荆川被气笑了。 他带她来酒店，只是想让她洗个澡，可她显然把他当成了趁虚而入的流氓。 他虽然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但他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加上她只是个稚嫩的小女孩，就更没有这个心思了。 但她害怕又不敢反抗的样子，倒令他起了逗她的心思：“有些事，没成年也可以做的。” 她仓惶地抬起头看他，那张被雨水浇头受冷而泛白的脸，越发白了：“强迫未成年，后果很严重的。” “那又如何？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以为他要来真的，整个人戒备起来，顺手拎起台灯瞄准着她。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恩人的？” 她一双圆圆的眼睛，戒备地看着他：“我很感谢你把我背下山，但感谢的方式有很多种，你想要的这种我不能答应。” 他越发觉得她有趣：“我想要哪种？” 她有些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别明知故问。” 傅荆川手扶额头笑了。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打心眼里笑出声来。 她被他笑得有点发怵，担心他像电影里常见的变态那样，笑着笑着就突然收住，下一秒就一脸凶神恶煞地扑上来掐住她的脖子…… 她越脑补，越害怕，好在他笑着后就指着浴室：“我想的，只是让你去洗澡，并把你的信息告诉我。” 她可能是理解错了，以为他问她的名字，随口胡诌了一个秦璐。 他听完又笑了：“我是问你的衣服和鞋子尺码。” 方菲反应过来，尴尬得整张脸都涨的通红，“不用”二字脱口而出，可看到自己脚丫子里都是淤泥，身上的衣服也又脏又破，到底报了尺码。 “去洗吧，里面有浴巾，我去门外等着，衣服到了会放到浴室门口。” 她看了他两眼，到底说：“你的衣服也湿的厉害，还是你先洗吧。” 他笑着：“原来你也会关心人啊，就不怕我是坏人？” 见她又陷入纠结，他也不闹她了：“男人冷一会没事，但你们女孩不行，赶紧去洗吧，你很安全。” 他说完就出去了，随即给代鸿羿去电话，让代鸿羿去商场买衣服送来。 代鸿羿在这方面贼靠谱，很快就送了两套衣服过来，看到他一身泥就埋汰他：“哎呦，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竟然在泥巴地里玩野战！有洁癖的你还在外面等着，让她在里面洗澡，这是认真的啊！” 代鸿羿说着，还往里面探头探脑地看着，他拽着代鸿羿的衣领，把代鸿羿拽了出来，然后把代鸿羿买来的女装放在卫生间门口，想到她穿得破旧仍舍不得扔的鞋子，又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衣服的袋子里。 随后关门，拽着代鸿羿去他家的酒店洗澡，换了衣服。 后来没过多久，他就出国了，不知怎的总想起那张稚嫩的脸，有几次甚至梦到了她，从睡梦中恍惚地醒来，他委托代鸿羿去高中查，却被告知没秦璐这个人。 了解到情况后，他觉得她故意报假名，就是不想和他有牵扯，于是就打消了念头，再也没主动联系过她。 直到她和秦正宇订婚，在家族群里看到别人发来的照片，他才一眼认出她来。 也知道了她的真名叫方菲。 那么多年没见，又只是一面之缘，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当年那恍惚间的心动，可奇怪的是，他又开始做奇怪的梦。 他一直在压抑这份感情，除了不仁道外，也不想因其他事，耽误自己运筹帷幄多年的计划。 所以他每次回国的时间都很短，也不去傅云凤家吃饭，直到她主动找上了他…… 他渴望了多年、又忍了多年的悸动，在她的主动下，在他借着酒意的冲动之下，到底崩溃成军。 可现在，她却怀了他的孩子…… 他用手轻轻地碰触着她的发丝，她的脸蛋，她的唇，而这碰触，令方菲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方菲她下意识地以为是方悠和丁文琪闯进来了，有些紧张地猛睁开眼，当看到是傅荆川时，紧绷着的神经才松弛下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方菲问。 第166章 密 傅荆川拉着方菲的指尖，顺着她的手指摩挲到掌心，在她的掌心留下温热的一吻。 方菲微微缩回手：“别这样，在医院呢。” 傅荆川有点豪横地说：“反正你很快就是我的人了，我可没什么害怕的。” 方菲心里受用，嘴上却故意埋汰：“你现在只是拿到了娶我的入场券，至于能不能拿到正式的同意书，还得靠你表现呢，所以别高兴太早。” 傅荆川想到这些年晦暗的情愫，现在总算能光明正大的拥有，他自信满满地说：“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过手，所以你就别担心了，乖乖的养好身子，带着孩子一起嫁给我就好。” 方菲微微皱鼻撅嘴：“我才没担心呢。\\\" 傅荆川被她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他捏捏她的鼻子：“好，你不担心，是我担心夜长梦多，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娶回家。” 对于方菲这种自小缺乏安全感、又自立好强的人来说，傅荆川时不时的表达他对她的爱意，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这满满的安全感，令她主动探着脑袋，在傅荆川的脸上亲了一下。 傅荆川有点错愕，回过神后又立马转过脸，指着另一边：“还有这边。” 方菲有些囧，也有些害羞：“不要。” “你这可是厚此薄彼啊，这可要不得，你得雨露均沾。” 方菲知道他这人歪理特多，她撇撇唇：“可你也只亲了我的一只手。” 傅荆川立马变跃跃欲试状，抓着她的另一只手就亲了起来，亲着又往她的脸上亲，边亲边说：“我最公平了，额头得挨边的亲，眼睛也得两只都亲，还有眉毛、眼睫毛都得亲个遍，还有鼻子……” 方菲被他闹得全身发痒，一直投降，傅荆川却不停手，直到她谎称肚子痛，傅荆川才立马停下。 “哪里痛？你先忍忍，我去叫医生。” 傅荆川说着就要往外跑，方菲拽住他的手指：“等等，不用去的，我骗你的。” 傅荆川松了口气儿，但还是不大放心，又反复确认：“真的不疼？” “不疼，不过你闹我的时候我很痒，我有点害怕。” 傅荆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摸摸方菲的脸：“好，以后我不闹你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傅荆川只是摸着方菲的脸，都有了不该有的念头。 他及时转移了话题，问她想生男孩，还是女孩。 “你呢？”方菲反问。 她知道绝大多数男人都更希望有儿子，就好比方志国，没离婚时常常骂杨诗琳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可他出轨丁文琪也只生出了方悠这个女儿，即便后面拼生儿子，也都以失败告终。 傅荆川却没多想，只说生什么都好。 “你确定？” “当然确定，无论男女，健康就好，但真要论更想要什么，我还是比较钟意女儿。” “为什么？” “据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我想要一个软萌可爱的女儿，每天粘着我，那一定会很幸福。当然，更主要的是想生个长得像你的女儿。那我每天为我最爱的两个女孩奋斗，一定会动力满满，幸福满分。” “那万一我想要儿子这种皮大衣呢？” “那就生二胎。” 方菲不乐意：“一胎都还没生呢，就催我生二胎，你该不会要我生一个足球队吧？” “那当然不能，无论你是想生一个，还是两个，最终都会以你的意见为准，因为我无法替你受怀孕的苦，所以都听你的。” 傅荆川这话，还算中听，方菲总算没那么敏感了。 傅荆川握着方菲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睡吧，我陪着你。” “不用，你回去休息吧。” “那不行，以后除了出差，每晚我都要睡在你身边。” 方菲故意打了个寒颤：“你能不能少肉麻一点。” 傅荆川笑：“不能，你不适应说明我说得太少了，以后我要每天都说一点，让你完全的适应。” 方菲哼了声：“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是我先适应，还是你先放弃，毕竟大家都说，女人一旦被男人娶回家，再好的白月光也会变成隔夜的白米饭，吃是能吃，只是腻味得很。” 傅荆川笑：“少看一些毒鸡汤。” 方菲也笑：“那你可别喂我毒鸡汤。” 两人说着笑着，直到方菲困了，才慢慢睡去，而傅荆川就握着方菲的手，坐着椅子靠着床，一觉醒来已是天亮。 而医院里，蒋楚然却是彻夜未眠。 整个晚上，她不仅没等到方菲的母亲杨诗琳独自休息的时候，更是发现傅荆川在方菲的病房待了一夜。 她几乎是把牙齿都咬碎了，才忍着按兵不动。 好在第二天早上，趁保姆去上洗手间、而保镖守在楼下方菲卧室的空挡，她立马窜进了病房。 第167章 多面夹击 蒋楚然彻夜未眠，脸上有些疲惫，气势却是十足的。 她气势汹汹地撞门而入，杨诗琳一整夜都胸闷气短的，还乏力恶心，睡眠很差，一觉到天亮反而比白天更累。 看到一个陌生的、打扮艳丽的年轻女孩闯进来，杨诗琳有点懵，刚想问女孩要找谁，女孩就自爆身份：“我是傅荆川的未婚妻蒋楚然。” 短短几个字，足以令杨诗琳大惊失色。 杨诗琳的反应，超乎了蒋楚然的预期，蒋楚然继续向杨诗琳施加压力：“我和傅荆川月底就会结婚，无论你女儿是生下孩子还是打胎，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婚礼，当然，她所生的孩子一辈子都见不得光，更不可能被傅家接受，因为我和傅荆川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杨诗琳只感觉一阵头晕耳鸣，她撑着床，累出一身冷汗才勉强坐起来，半晌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当真是傅荆川的未婚妻？” 蒋楚然有备而来，直接把傅蒋两家以前吃饭时拍的类似于全家福的照片、以及她和傅荆川单独的合照和结婚请柬拿给杨诗琳看。 见杨诗琳呼吸急促，蒋楚然继续补刀：“我和傅荆川认识多年，婚期早已定下，第一张全家福就是订婚宴上留下的合照。” 说着收起照片：“你女儿和傅荆川的外甥有婚约在先，又勾搭傅荆川在后，这事儿若是广而告之，估计你女儿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的。” 蒋楚然说着，有些无奈地叹气：“原本想把这件事抖出来，让长辈们为我主持公道，但我得知她是为了救你，才卖身给傅荆川，看在她一片孝心为你、傅荆川又只是图个新鲜的份上，我才忍着委屈没往外说。” 蒋楚然说着，还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再开口时声音也是哽咽的：“阿姨，我看你也是知书达理的人，对方菲所做的这些事情，肯定是不知情的。我今天越过她来找你，不是来问罪的，而是来解决问题的。 “她怀了孩子，我没权让她打掉，但孩子出生将会顶着私生子的名头，被人明里暗里的嘲讽一辈子。任何一个三观正的人，都不会纵容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希望阿姨能三思而后行。” 说着，蒋楚然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这是一百万，就当是给她的营养费。” 杨诗琳一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多的钱，更别提赚过了。 可眼下这一百万，却是碾压着她，把她仅有的一点尊严都按压着往地板上擦。 她整个人都被气到发抖，但仍努力的克制着：“蒋小姐，这支票我不会收，但你放心，我绝不容许我的女儿做别人婚姻中的第三者，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杨诗琳不要钱，倒是有些出乎蒋楚然的意料：“你不收，是嫌金额太少吗？” “没有，我杨某人活到五十多，从没做过亏心事，也没贪过一点便宜，但没想到女儿会为了救我，而做了伤风败俗之事。无论如何，都是我教子无方，我会督促女儿尽快和你的未婚夫了断干净。” 蒋楚然本就舍不得钱，听杨诗琳这么一说，立马把支票收了回去：“行，我调查过你的情况，知道你也是个苦命人，所以我敬重你，也就不为难你。三天，只要你三天内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我就会秘而不宣。反之，不论我做出什么事情，你们都没资格埋怨我半句。” 蒋楚然估摸着保姆快回来了，恩威并施的目的也达到了，便快速地撤了。 她一路低着头离开医院，直到回到车上，心脏都仍在狂跳。 她顶着傅荆川未婚妻的名誉去见杨诗琳，若这事被傅荆川知道，傅荆川肯定饶不了她。 她只能赌，赌杨诗琳能在被傅荆川知道以前，逼着方菲打掉孩子，或者方菲的肚子不争气，导致孩子没保住。 这样一来，她才能为自己争取到嫁给傅荆川的时间。 只要傅荆川一日不娶，蒋家就不会对她撕破脸，她也就有回旋的空间。 蒋楚然想着这些驱车离开了医院，而与此同时，丁文琪的车子正往医院驶来，两辆车还在路口擦肩而过。 只是，两人都心事重重，谁都发现谁。 方悠昨晚被秦正宇单方面甩了后，就情绪崩溃的在家里大哭大闹，还趁家里人都睡着后拿酒回卧室喝，喝醉后竟然还做起了割腕的傻事。 若不是丁文琪担心女儿，睡到半夜起床查看，估计现在已经是具冰冷的尸体了。 一想到方悠全身是血昏迷在卧室床上的画面，丁文琪就一阵心痛后怕。 而女儿脱离危险苏醒后，第一个叫的却是秦正宇的名字，还嚷着见不到他，她就不治疗。 丁文琪心疼女儿，当即给秦正宇打电话，可秦正宇把全家的号码都拉黑了。 她只好亲自上门堵人，人是堵到了，可秦正宇没有给她好脸色，说是傅荆川逼着他分手的，他若敢去见方悠，傅荆川就会让他们全家睡大街。 丁文琪秒悟。 肯定是杨诗琳把自己找过她的事，告诉了方菲和傅荆川，傅荆川才会替她们母女出头，用权威逼迫秦正宇和女儿分手。 丁文琪不敢动傅荆川，所以直奔医院，想把这股火撒到杨诗琳母女身上。 丁文琪直奔病房，可却扑了个空，杨诗琳并没在病房里。 她找护士打听，护士表示不清楚，她就挨边挨户地找。 而楼下产科的病房，杨诗琳正拖着方菲去做手术。 第168章 两难全 方菲拽着床头的铁杆：“妈，你昨天都已经松口，愿意给我和傅荆川一个机会，怎么睡一觉就突然变了？” 方菲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杨诗琳强压的愤怒就瞬间爆发了，她一回头，扬起胳膊就往方菲脸上甩了一耳光。 “我为什么变了，你难道心里没数？”杨诗琳浮肿的脸，因为过度的生气，竟上下颤动了几下。 方菲顾不上疼，而是上前安抚杨诗琳：“妈，你别动怒，先深呼吸几口气冷静下来。” 杨诗琳甩开方菲帮其拍背的手：“你若不想逼死我，那就立马打胎、分手，否则我就算是自己挖，也会把身体里的这颗来历肮脏的肾脏挖出来还傅荆川。” 方菲想到了什么：“妈，是不是又有人和你胡说八道了？” “胡说？我就问你，姓傅的是不是有个姓蒋的未婚妻？” 方菲愣了一下，心脏随即提了起来：“蒋楚然？她去找你了，什么时候？” “你正面回答我！” 方菲没想到蒋楚然竟然也去骚扰杨诗琳，又气又恼，但也只能强压心头的怒火：“不是，傅荆川没有说过要娶她，只是两家的长辈有撮合之意，傅荆川以为长辈只是开玩笑，就没反驳，但之前家里安排结婚的事情时，傅荆川已经明确的拒绝了。” 杨诗琳一听，整个人更不好了：“也就是说，他俩认识在先了？” “是……是这样的，但……” 啪！ 方菲没说完的话，又被杨诗琳一巴掌打散了。 “方菲，我虽婚姻不幸，但一直自豪有你这样一个懂事的女儿，有几年我一直无法从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深夜从床上惊醒时总想从楼上跳下去，但一回头看到熟睡中的你，不忍心走后让你成为孤苦伶仃的孤儿，才拼命战胜了想死的意志活了下来。 “可你呢？支撑着我走到今天的你，却成了我最恨的小三一角，若早知道你会沦落至此，我当年就该一死了之图个眼不见为净。” 杨诗琳越说越激动，被杨诗琳支出去的娟姨和保镖都听到了，娟姨有些担心地推开门想看一眼，却被杨诗琳看见了。 杨诗琳指着门口的娟姨：“你以为傅荆川找这些人照顾着你，是因为爱你。不，这只是他的控制欲在作祟，男人最喜欢你这种被几句花言巧语就哄骗住的女孩，你替他生个孩子，他高兴了给你几个钱养，不高兴了就丢给你一个人带，等孩子长大了，也会见财忘义，投奔舍弃你投奔有钱的爸爸，而你蹉跎一生到最后只会落得一场空！” 娟姨想替傅荆川解释几句，但见杨诗琳虚弱得一副随时都能昏迷的样子，到底不敢多言，默默关上门，去到一旁通知傅荆川。 而方菲，见杨诗琳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揪心得一下子及哭出了声：“妈，你别说了，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冷静下来别再生气，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杨诗琳见女儿还算听劝，激动的情绪才算平复下来一些：“做手术，马上。” 方菲有些不舍地捂住肚子。 可很快又点了头。 一个是生她养她的妈妈，一个是未出世的孩子，虽然不舍，可真要做选择，那也只能选择妈妈。 毕竟妈妈为她付出太多，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有个好歹。 杨诗琳拽着方菲进了医生办公室，让医生赶紧给方菲安排手术。 医生知道方菲是住院保胎的，有些困惑地说：“胎儿好不容易保住，怎么突然不要了？” “因为不打算要了，请问能马上手术吗？” 医生见方菲没说话，而是拽着她的中年妇女代为发言，感觉方菲像是被逼迫的，便说：“我们尊重病人的意愿，不过今天都排满了，你若真不打算要，我这边会做安排。” “那就麻烦医生尽量安排，今天能做了更好。”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杨诗琳盯着方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肯定觉得今天又逃过一劫了，想着等傅荆川来解救你。” 方菲是有些庆幸的，庆幸还能和孩子共处一段时间，但她自然是不能承认的，一旦承认杨诗琳势必会深受打击。 她摇头：“妈，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会骗你的，走吧，我先送你回楼上做透析。” “我不做，在你打掉孩子并和傅荆川分手前，我是不会再接受治疗的。” “妈，我都同意了，你能不能别用虐待你身体的方式来胁迫我了。我同意的原因就是希望你好好的，你若做不到，那我又何必同意？” 杨诗琳见女儿挺痛苦的，这才上楼去做透析。 而方菲扶杨诗琳上楼的时候，突然感觉下面有暖流一阵阵的流过，等她找到卫生间一看，之前为防止流血而垫上的卫生棉，竟然已经被血注满了。 第169章 加药 方菲的心里一阵悲凉。 是孩子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出生的机会，怕她为难，才主动的与她告别的吗？ 她打开水龙头，借着水流声的掩盖，蹲在地上无声的哭起来。 眼泪如被施了魔法药水的藤萝，一下子爬满了整张脸。 可她不敢哭太久，怕妈妈看到她双眼红肿的样子会担心，硬生生地逼着自己忍住了。 既然孩子已经留不住，那就得接受这个事实，并收起伤心痛楚，去善待生养自己的人。 方菲洗了把脸，正打算从卫生间中出去，手机就响了。 是傅荆川发来的消息，她刚要看，杨诗琳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还没好吗？我要喝水。” 方菲知道杨诗琳是听到了手机铃声，担心她又和傅荆川私下接触，才故意催她的。 杨诗琳正在透析，不能再让她生气，方菲赶紧把手机装进口袋，小跑着出去用水杯倒了温水，喂到她嘴边。 杨诗琳只喝了一小口，就喝不下了，方菲把水杯放到桌上，在这一过程方菲的手机一直在响。 杨诗琳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头：“是傅荆川在联系你吗？把手机给我，让我和他说。” “没，是公司的小组群，谈论公事的。” 杨诗琳没说话，只盯着方菲，一副不信的样子。 方菲真怕杨诗琳坚持要看她的手机，拆穿她在撒谎后又要闹一通，好在杨诗琳看了她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以后不准再联系姓傅的，若他找你，就让她和我谈。” 方菲如逃过一劫般，连忙松了口气儿。 随即掏出手机，把手机设置为静音模式，才打开傅荆川的微信： “我在门外，你妈很生气，猜到保姆是我雇的，刚才把保姆都轰走了，我现在不方便进去，你能找机会出来吗？ “我查过医院的监控，今早蒋楚然趁保姆出去上卫生间的功夫溜了进去，应该是和你妈胡说八道了一通。 “听说你妈让你做手术，而你答应了，方菲，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若是因为蒋楚然的陷害、你妈的误解就放弃了他，这对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了。 “等你妈冷静一些后，让我和她解释吧。 “你一直没回复我，你还好吗？你有没有受伤，肚子有没有痛？” 方菲看完傅荆川的信息，回复了句“我没事，现在不适合见你，你先回吧”的话，就关闭手机，坐在床边陪妈妈透析。 透析结束，杨诗琳扑在床边就吐了起来，方菲想去叫医生，就被杨诗琳拦住：“不准出去，呕吐只是正常反应。” 方菲迈到一半的步子，到底停了下来，折回去接水给杨诗琳漱口，又用纸巾给她擦嘴，再清理垃圾桶里的呕吐物。 等方菲弄完一切，杨诗琳拍拍床，让方菲过来。 方菲走到床边，杨诗琳叮嘱道：“在做完手术前，你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方菲低垂着眼睛，抿了抿唇，点点头。 “等你做完手术，我们退了房子，离开京市。” 方菲猛地抬起头：“那不行，京市是全国医疗最好也最集中的地方，你待在这里，才能接受最好的治疗。” “没事，我这个病的治疗方式很常规，不论去哪儿都能治。” 方菲还想说什么，就被杨诗琳打断了：“就按照我说的办，如果你还要我这个妈的话。” 一声妈，大过天，更何况还是个病怏怏的妈。 方菲放弃了，认命的点头。 母女两人默默的在病房里坐着，相对无言，谁都没说话，气氛陷入了一种特别静默的氛围之中。 后来还是方菲打破了沉默，说到饭点了，问杨诗琳午饭怎么解决。 向来觉得外卖即贵又没营养的杨诗琳，为了阻止方菲踏出病房，竟让方菲点外卖。 “好啊，你想吃什么？”方菲掏出手机。 “我不饿，就不吃了，你想吃什么就点吧。” 方菲点了两份馄饨，又要了两份小米粥，大约半个小时过后有人来敲门，杨诗琳又叫住了起身的方菲，说她去开就好。 方菲知道杨诗琳很固执，若她去见了傅荆川，或者没去手术，杨诗琳很可能真的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所以，她只能乖乖坐在椅子上，看着杨诗琳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从外卖员手中取回餐。 方菲注视着杨诗琳的背影，才发现记忆中一直脊背挺拔的妈妈，竟然已经有了脊背弯曲的情况。 还真是岁月催人老，而她甚至还没有好好尽孝…… 她突然有些心酸，在杨诗琳取餐回来的时候，又忍住悲伤迎了上去，从杨诗琳手中接过食物。 杨诗琳虽然没胃口，但看到食物都买了双份，还是不忍心浪费，母女俩各自占据桌子的一角，开始吃饭。 可母女俩都是兴致缺缺，没吃几口就搁下了筷子。 方菲扶杨诗琳去床上躺着，随即又收拾餐盒，刚弄好护士就推着工作车进来了，说要给杨诗琳输液。 杨诗琳倒也配合，只是很快就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方菲与感到不对劲，连忙去叫医生，结果门一打开，就撞到了傅荆川。 “她没事，我让医生往她的药水里加了助眠的药物，她只是睡着了。” 第170章 最后的机会 方菲颇不放心地回头望了望杨诗琳：“药物会不会刺激到她的身体？” “不会，只是镇定剂，能让她进入深度睡眠，反而能放缓她的焦虑。”傅荆川说着从头至脚把方菲打量了一遍，视线最后落到她的脸上，脸颊上的巴掌印还在若隐若现。 傅荆川伸出食指，揉了揉巴掌印的地方：“还疼吗？” 方菲摇摇头，并往后缩了缩脑袋，和傅荆川的手指拉开了距离。 傅荆川的手在空中僵了僵：“这事怨我，我早该猜到那些人不会消停，昨天丁文琪找上门时，就该给你们换病房，甚至换医院的，再不济也该多安排几个保镖。” 方菲一时无话，心底却沁出一股凄凉，半响后，她缓了缓情绪，说：“不怨你，怨我，我明明知道我和你有多不般配，却还对你动了心，甚至滋生出相守白头的念头来。如果我不贪心，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傅荆川觉察到方菲对他、对这份感情已经心灰意冷，心头不由一紧：“你别这样说，真要怪，也是怪我，是我一直缠着你粘着你。” 方菲有些想哭，但她低着头咬着唇，疼痛令她止住了多余的情绪波动，令她得以平静地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真要论对错，我们俩都不无辜，所以及时止损吧。我妈肾病复发，甚至还比之前严重，我会听从她的打掉孩子，以后最大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她；而你也应该去找门当户对的人结婚，最好是找一个蒋家和苏家都惹不起的富家千金，这样你的人生里就会少掉很多麻烦，多几分幸福和乐趣。” 医院的过道里人来人往，有很多人朝这对在门口紧紧拥抱着的男女投去视线，都以为他们在说情话，实则是在分手。 方菲的每个字传进傅荆川的耳朵，都会在傅荆川的心头刺上那么一下，他低头，看着方菲的头顶：“真要分手？” “嗯。”方菲的鼻音有些重。 傅荆川的心脏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一般，令他的心脏猛地一疼：“那你抬头看着我，看着我说我们分手，我就答应你。” 方菲的眼睛里一直噙着泪水，她当然不敢抬头，一抬头眼泪就会滚出来。 可傅荆川却捧着她的脸，把她捧了起来，她起初固执地不看他，可后来不小心瞄了他一眼，看到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痛苦的表情，她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流了。 傅荆川见此，更是心疼的不行，他给她擦泪，又把她抱进怀中，边轻拍她的背边安慰：“你哭得那么厉害，肯定是舍不得分手，所以咱们不分，好不好？” 方菲多想说好，可想到病床上的杨诗琳，那个字终归是说不出口：“我不能那么自私，因为这份自私，会要了我妈的命。” “不会的，我已经让乔山去抓蒋楚然了，我会让蒋楚然跪在你妈面前，承认她的胡说八道，若你妈还是不信，我也会把楼下的老爷子带上来证明，必要的话也会把蒋楚然的父母叫过来。” 傅荆川诚恳的态度和有效应对的方案，令方菲有些心动，但这心动只维持了一瞬，就被她否了：“不行，我妈现在是你敌意很大，即便你真把他们都叫来，他们也都配合的承认你和蒋楚是清白的，但我妈也会固执的认为是你用钱或权威逼他们来帮你说话。” 傅荆川扶着方菲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总得试一试的，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傅荆川突然提孩子，这令方菲想到了她正流血的事，看着傅荆川势在必得又满眼请求她同样的模样，她到底心软了。 试试吧。 即便试过以后，妈妈还是不同意，孩子也没保住，但试过也不会后悔。 但方菲提出了一个条件：“你得注意方式方法，别刺激到我妈，若她情绪比较激动，你就得立马停止交流，并带上其他人离开。” 傅荆川听到方菲同意了，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好，太好了，你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的。不过你得暂时回避，和娟姨回沁园吧，回去睡一觉醒来，估计就能等到我的捷报了。” “不行，”方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得留下，万一你无法说服，还刺激到她，那我及时出现才能安抚好她的情绪。” 傅荆川却说：“你不在，她即便是为了你，才会耐性地听我解释，而你在的话，她脾气上头只会逼着你去手术，你若不依，她才更会情绪激动。” 方菲很认真地想了想。 觉得傅荆川所说的，也有些道理。 和娟姨回沁园前，她还是再三叮嘱道：“你必须注意分寸和把握尺度，这是最后的机会，若这次我妈还是不能接受你，那我是不可能再违背她，和你在一起的。” 傅荆川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他好像是说，让她等他的好消息。 可惜人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若是有，若是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杨诗琳，她肯定不会离开医院半步的…… 第171章 梦 方菲和娟姨回到沁园，就去了主卧的卫生间。 血流的更多了，甚至裤子上都有些渗出来，她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黑色的裤子，冲洗干净后换上，等回到床上，腹部竟又像初次流血那样疼了起来。 最近吃了那么多药，打了那么多针，若还是保不住，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她闭着眼睛，把双腿蜷缩起来，膝盖抵着小腹，想等这场疼痛过去。 在不知不觉中，她竟慢慢睡了过去，还恍惚地做了个梦。 她梦到妈妈逼着她打掉孩子，她同意了。 医生让她躺到手术台上，灯光之下银色的手术刀发出阴冷的光，在麻药打进去的那一秒，她突然后悔了，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跳下床夺门而去。 妈妈见状追了出来，她情急之下上了天台，她哭着求妈妈让她留下孩子，见妈妈不同意，她甚至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句：“你都做妈妈了，又为何要剥夺我当妈妈的权力！” 她喊完就后悔了，知道自己把话说重了，而妈妈的脸色果然突变：“菲菲，我的本意是为你好，没想到你这么怨恨我。” 妈妈说着走到天台边缘：“行吧，我不逼你，可我也无法看着你走向堕落，所以我先走一步。” “不要！”方菲想冲上去拉住妈妈，可她平坦的小腹突然急速隆起，下一秒就生了个很可爱的女儿。 她还来不及喜悦，女儿就突然从小婴儿长成了三四岁的小孩模样，小女孩走到她跟前，爬到她的胸前用小手帮她擦泪：“妈妈，你别哭，我去陪外婆，这样外婆就不会孤独了。” 小女孩说着也跳下了楼，方菲飞奔过去，栏杆下却是漆黑一片的万丈深渊，什么都看不见。 “妈妈，女儿！”她凄厉地大叫出声，可回答她的只是楼下吹来的冷水。 她心灰意冷，爬上栏杆也要跳下去，只感觉脚下一个踩空，眼前的世界突然就亮了。 看到房子的布局，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个梦。 她虚弱地躺回床上，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和眼泪，庆幸刚才的事只是场梦。 等等…… 她立马起身查看裤子，还很干净，她这才重新躺回去。 据说梦是现实的折射，孩子还好好的待在肚子里，看来她只是日有所忧，才噩梦乱入。 想到这儿，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竟然已是晚上六点多了。 妈妈和傅荆川都没有给她来过电话和信息，也不知道妈妈的情绪和状态平不平稳。 正想给傅荆川发个信息了解下情况，就有人敲房门，她说了句“请进”，娟姨就走了进来，问方菲饿不饿。 “还不饿的。” “那你的身体状况还好吗？” 方菲这才发现娟姨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她突然想到了刚才做的噩梦，心里不由一慌，并快速嗯了一声。 “那跟我去趟医院吧。” 方菲只感觉身体一软：“是我妈怎么了吗？” “我也不清楚，荆川刚才打给我，让我带你去医院。”娟姨见方菲的身体都已经开始颤抖了，又解释道，“你别多想，可能只是叫你回医院住院而已，毕竟你还没出院。” 方菲能感觉到娟姨是在宽慰自己，一定是妈妈出了什么事。 去医院的路上她一直想给傅荆川和妈妈打电话，可她又害怕面对，直到来到医院楼下，都没有拨出电话。 娟姨扶着她走进电梯，她看着电梯显示屏上跳跃的数字，数字每跳一下，心就捏紧几分，后来电梯听在了肾内科，她有些发软的朝病房走去，却被娟姨拽了回来。 “往这边来。” 娟姨直接把方菲带到了尽头的抢救室，傅荆川蹲在地上，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看到方菲，他的神情迟疑了下，随即迎上去。 “菲菲……” “我妈怎么了？” “她……她……” 方菲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你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 傅荆川深吸了一口气儿：“她昏迷了，不过医生已经在急救，她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激动，要当心身体……” 方菲重重地锤了他一拳：“是你承诺会妥善安抚好我妈的，可你却把她气到昏迷，我告诉你，我妈最好没事，若她有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菲菲，是我错了……” “你别碰我！”方菲推开他想拥抱她的手，并往后退了几步。 傅荆川自知有错，不敢再刺激方菲，举着胳膊，声音温柔地说：“好，我不碰你，但你别站着，去椅子上坐着等，好吗？” 方菲隐隐听到傅荆川说话，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她想到了刚才做的梦，她突然觉得那是妈妈在和他告别…… 第172章 死别 方菲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信这些唯心之说，可此时这种感觉却特别强烈。 她当然不想通过这件事，来相信冥冥之中的传说，她一直在心里否定梦与现实的关联，可急救室的门打开了，陈平津摘下口罩，表情凝重的让方菲进去做最后的告别。 “告别？陈哥，不，陈医生，你别和我开玩笑。”方菲明明在哭，却努力挤出一抹笑。 可陈平津却没和她一起笑，他眼神悲伤而愧疚地深吸了口气儿：“很抱歉，我没能救活伯母。” 方菲上扬的唇角就那样僵在了脸上，她想说点什么，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傅荆川和陈平津，都及时地扶住了方菲，陈平津知道杨诗琳的死与傅荆川脱不了关系，他阴着眼睛瞪了傅荆川一眼，从他手中抢过方菲，抱着她就去了隔壁的休息室，并叫来了其他科室的医生。 外科、内科和妇产科的医生都给方菲做了检查，诊断她只是受了刺激后的短暂的晕厥，过一会儿就会醒来。 医生们走后，傅荆川和陈平津都留了下来，一个白大褂，一个黑西装站在床的两侧。 起初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陈平津才开口，让傅荆川出去。 “该出去的应该是你，陈医生，现在是你的上班时间，而她不是你的病人。” “可她是我的朋友，我陪着她无可厚非。。” “我是她的男朋友，陪着她更是天经地义。” “男朋友？你可是害死她妈妈的人，你以为她还会原谅并接受你吗？” 傅荆川余下的话，被陈平津的话堵得瞬间说不出口了。 下午的时候，杨诗琳醒来不见方菲，却看见他在病房里，情绪确实很激动，大吼着让他把方菲交出来，并让他别再缠着方菲。 他一直尽力安抚，甚至挨了杨诗琳的几个巴掌，等杨诗琳把怒气释放得差不多，才给了他一个解释和自证的机会。 他直接让乔山把蒋楚然带进来。 傅荆川早就搜集到了蒋楚然抄袭了包括方菲在内的，所有人的设计稿的证据，并和其他受害人都取得了联系。 傅荆川告诉蒋楚然，势必解释清楚他们俩的关系，不然就把她抄袭成名的事都爆出去。 蒋楚然知道这事儿被揭露会给自己带来多么惨烈的后果，再也不敢造次了，诚恳的和杨诗琳道了歉，并承认是她对傅荆川爱而不得，才故意说那些话，目的是拆散傅荆川和方菲。 因为一直没得到杨诗琳的原谅，蒋楚然一直跪地不起，并哭个不停，杨诗琳被她哭哭啼啼的声音闹得有些受不了，就说原谅蒋楚然，让她赶紧走吧。 蒋楚然站起来一连对杨诗琳鞠了几个躬离开了，杨诗琳见傅荆川还在病房，就让他也出去。 他当时见杨诗琳的情绪已经好转了很多，也主动说了他做得不好的地方，并请她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杨诗琳没打断，等他说完，只问道：“方菲被你弄哪儿去了？” “在家。” “你倒是会藏，是担心我逼她手术吧。” 这个时候要的是真诚，他便点点头。 杨诗琳笑了，虽然看起来像是被气笑的，但笑总是好事。 果然等她再次开口，语调就松弛了许多：“我有点累了，先出去吧，把她接回来，再来找我。” 傅荆川当时觉得杨诗琳肯定是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交代保镖守在门口就下楼，打算回沁园接方菲。 可车子开到一半，保镖就来电话，说杨诗琳陷入昏迷正在被抢救。 他掉头回到医院，杨诗琳已经进了抢救室，还下了病危通知，他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但还是打给了娟姨，让她把方菲带来医院。 没想到，方菲刚到，杨诗琳就抢救无效死亡了，他和方菲都没能和她说上最后的一句话。 而他，在这种状况下，被认作凶手都不为过。 傅荆川苦恼又自责地看着病床上的方菲，她的脸色苍白得厉害，他真的担心她长久昏迷会导致身体出其他问题，他希望她快点醒来，又怕她醒来后，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傅荆川刚这样想着，就看到她的睫毛动了动。 他连忙俯身，凑在方菲耳边叫了她一声：“菲菲。” 方菲慢慢睁开了眼睛，但在看到傅荆川的瞬间，她就闭上了眼睛，直到听到陈平津问她还有没有眩晕感，她才再次睁开了眼睛。 “没有，”她看着陈平津，“我妈没事，你们肯定把她抢救过来了，对不对？” 第173章 生离 陈平津看着方菲。 他知道方菲是不敢面对，把他当成了逃避现实的对象。 可他没办法否认，他只说：“按照医院的规定，遗体在死后的一小时内就得转移到停尸房或者殡仪馆，我和院方做了通融，才让他们晚点来。你作为伯母唯一的子女，还是得去确认的。” 方菲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但她还是硬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傅荆川要去扶她，被她用胳膊肘撞开了。 陈平津看出了方菲不想见傅荆川，也俯下身扶方菲，并用身子挡在了傅荆川和方菲之间。 下了病床，方菲也推开了陈平津的手，说她能自己走。 她的脚步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可来到病房门口，她却猛地停住脚步。 陈平津紧随其后推开门，示意她进去。 她一进去，就看到病床上盖着一块白布，而白布下，是人形轮廓的物体。 她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还是没有绷住，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傅荆川和陈平津都想扶她，可她一点都不配合，连滚带爬的来到床边，用力的抓着床沿。 停尸房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在里面了，掀开白布让方菲确认死者身份，方菲看到妈妈脸蛋的瞬间，就再也绷不住了，爬起来扑到杨诗琳的身上就哭了起来。 “妈，你一定没死，对不对？你一定是生气女儿没听你的话，才故意吓唬我的，对不对？” 她说着拍妈妈的脸：“女儿知道错了，只要你醒过来，女儿以后都听你的。我们母女相依多年，你就这样丢下我走了，我以后可怎么活？” 杨诗琳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可她的皮肤还是温热有弹性的。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赶时间，再一次像方菲核实死者身份：“这位女士，请问你和死者杨诗琳是什么关系？” “我妈才没死呢！”方菲向来温柔似水的眼睛，充满了尖锐的锋芒，“她的身体都还是温热的，她肯定没死，她只是睡着了。” 殡仪馆的人员解释：“尸体的冷却需要一定的时间。” 工作人员还想说什么，就被陈平津制止了。 陈平津指指外面，把工作人员带出去后，陈平津说：“死者是我的患者，再给他们母女一点道别的时间，改天请你们吃饭。” 而傅荆川则留在了里面。 看着方菲悲痛欲绝的样子，他竟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看着方菲摸摸杨诗琳的脸，又去拉杨诗琳的手，她还想去握杨诗琳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 可杨诗琳的手是软的，已经没了抓握能力，方菲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她再也绷不住了，跌坐在地哭了起来。 傅荆川走上前，蹲在地上从身后抱住她，方菲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一样，一下子就弹跳开来。 她抬起头，十分怨恨地看着他：“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菲菲……” “别这样叫我，更别一脸悲伤内疚的表情看着我，你肯定很高兴吧，觉得我妈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干涉阻挠我和你在一起了。” “我没有……” “你有或没有，都不重要了，我向来标榜自己的独立清醒的女性，和所谓的恋爱脑完全挂不上钩。可看到我妈毫无生机地躺在我面前，任凭我怎么呼唤她，都不会再睁开眼睛时，我才知道我是超级愚蠢的恋爱脑。 “她正是病重的时候，却因为我谈了个男朋友，而被人三番几次的骚扰；而我，明知道她不能再受刺激，却真的听信了男人的谗言，违背了她的叮嘱，把她留给了男朋友。 “我的男朋友是什么人啊！是为了成功，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他对一母同胞的兄姐，都可以不带眨眼的一网打尽，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我的妈妈，又怎会心慈手软呢。” 方菲说到这儿，死死地盯着傅荆川：“我清醒了，就在看到我妈死在我面前的这一刻，我彻底清醒了！傅荆川，我告诉你，我和你在今天，在此刻此分此秒，彻底的分手，请你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 “菲菲，你恨我也行，怨我也罢，但我现在不能走。” “怎么？你还想留下来处理我妈妈的后事吗？用你那双害死我妈的手，还是杀死我妈的嘴？” 傅荆川可以承受方菲所有的指控和辱骂，可他不忍看到方菲的眼泪。 方菲每说一个字，眼泪就要滚落几滴，他怕说出口的话，又会伤害到她，只能沉默着。 而他的沉默，更是令方菲认定他心虚了，他被自己说中了。 没想到，自己深爱的男人，竟然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妈妈。 方菲的情绪到了一个崩溃的边缘，她扑上去对着傅荆川的胸脯重重一推：“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门外的陈平津听到了方菲撕心裂肺的喊声，连忙冲了进来，就看到了方菲推傅荆川的一幕。 陈平津见状，也走过去对傅荆川说：“傅总，你的存在只会刺激到方菲，于情于理于良心，你都应该回避。除非你想逼死方菲，不然我真的想不通你还存在这里的理由。” 第174章 终须一别 傅荆川的喉结滚了几滚，他深深地看了方菲一眼，到底转身离去。 陈平津则抱住哭到失声的方菲，轻拍着她的背：“难过就哭吧，但是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哭了好一会儿，方菲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一些，也接受了妈妈已死的事实。 陈平津和其他医生换了班，陪着方菲一起把遗体送去了停尸房。 家属不能进入停尸房，方菲依依不舍地目送妈妈进去，即便停尸房的大门已经关闭了很久，她还是久久地凝望着，一直舍不得收回目光。 方菲这副模样，激起了陈平津的保护欲，他说：“方菲，虽然说这些话很残忍，但接下来你得尽快完成墓地的选择，以及追悼会的开展，按照规定，遗体在三天内就得火化入土。” 陈平津以为方菲又会情绪大波动，可她只是慢慢收回了盯着停尸房的目光，很安静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这懂事的模样，令陈平津极其心疼：“我认识经营这些的人，我可以介绍给你，这样时效性和价格都好谈。” “好啊，谢谢你。” “这几天我会请假，陪着你一起料理后事。” “那不需要的，”方菲这次回答得比较干脆，“医生的工作本来就很忙，你不必为了我请假的，我自己可以的。” “没事的，我的年假恰好没休，而且你一女孩做这些，身后又没有人依靠，忙不过来的。” “真的不用，你的年假，放在自己想修的时候再修吧。我妈的事，即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忙得过来的，毕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很少就能做很多事情，而且以后我也是一个人生活，所以别轻易对我伸出援手，我不想对任何人产生依赖。” 陈平津见方菲一直不松口，也只能尊重她的意见：“好，我相信你能办好，但若需要人帮忙的时候，你也别有顾虑，任何时候都可以联系我。” “好的。”方菲默了默，又问，“我妈的死因是什么？” “初步判断是血压升高引起的心脏骤停，具体的死因需要尸检才能得知。” 方菲抿抿唇，表示知道了。 妈妈这辈子过得很苦，年幼时被重男轻女的外公外婆厌弃，成年后被老公联合小三折辱逼离，带着她熬了二十年才熬出头，却没享过女儿的福气就一病不起，最后还被自己联合男朋友，逼得高血压猝死。 方菲无法原谅自己，更不敢去尸检妈妈的身体。 就让她留个完整的身体，但愿她去到另一个世界，会过得更好吧。 方菲有些哽咽，但她没有哭，她作为一个加害者，哪里还有脸流眼泪呢。 她让陈平津先走，她想一个人待会儿，陈平津不大放心：“这里是负二层，比较阴冷，人也很少，你一个人害怕吗？” “不怕，”方菲的唇角勾出一抹苦涩，“以前怕坟，是怕里面的人，现在不怕坟，是因为里面住着我最爱的人。把坟换成停尸房，也是一个意思。” 傅荆川看了看方菲的肚子，想提醒她别太劳累，可想到她已经和傅荆川决裂，这孩子应该是不会留的，到了嘴边的话就又被他憋了回去。 陈平津走后，方菲一个人在停尸房外面的凳子上坐了很久，直到后来陈平津给她推送了墓地的售货员和殡仪馆，她才起身，边打电话边往外走。 应该是陈平津和他们打了招呼，他们主动给了比较理想的折扣，方菲也没还价，直接要了最贵的墓地，和最贵的殡仪馆套餐。 妈妈生时，没能让她住上大房子，过上风光的日子。 妈妈死后，总该让她走得风光，住的体面。 即便这很讽刺，感觉方菲只是假惺惺的形式主义。 但方菲宁可相信人死后还有另一个世界，她会好好尽孝，让妈妈在另一个新世界，过得顺风顺水。 打完电话，手机还贴在耳朵边，她的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恍惚间，她看到了熟人，是周薇薇。 稍远处，代鸿羿正在抽烟，代鸿羿旁边的，是傅荆川。 第175章 呕血 “方菲……” 周薇薇叫着名字，扑上来抱住方菲：“我听说了伯母的事，你可要节哀顺便。” 方菲冲周薇薇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原本打算明天约你吃饭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周薇薇说着，心疼又担忧地看着方菲，“你一定要撑住，别太难过了。” 方菲还是冲她笑着，并点了点头。 方菲越是笑，周薇薇心头越是堵，她揉了揉方菲的肩：“咱们什么关系，你没必要强颜欢笑的，若是想哭就哭吧，哭出来总比压抑着情绪要好。” 方菲摇头：“哭过了，而且我也没资格哭，我妈原本不会死的，都怨我没有脑子才害死了她。” 顿了顿，又说：“我一罪魁祸首，哪有资格哭。” 周薇薇从傅荆川那里，了解了一个大概。 用傅荆川的话来说，杨诗琳的死傅荆川也有责任。 傅荆川和方菲都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所谓无心之过，没人会真的把他们当成凶手，只是他们需要时间来与之和解。 周薇薇在心头叹了口气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现在要去哪儿？我们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方菲说着，掰掉周薇薇的胳膊。 周薇薇有些伤心：“难道你和傅荆川分了，也连带着不要我这个朋友吗？” “不是的。” “那你就让我陪你去。” 方菲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她低着头从傅荆川跟前走过，自始至终没看傅荆川一眼。周薇薇跟在身后，也自动略过了代鸿羿，只冲傅荆川点了点头，暗示方菲有她陪着，让他别太担心。 代鸿羿则像个老烟枪一样，一直低着头猛嘬着香烟，直到周薇薇走远后，他才透过烟雾，眉眼深深地看了周薇薇一眼。 “你不追上去？”代鸿羿问傅荆川。 “她现在不想看到我，我就不往跟前去了，你去吧，无论她要做什么，都选最好的，钱由我付。” 傅荆川说着，往代鸿羿微信上转了一大笔钱。 代鸿羿点了收款：“行，方菲也算我朋友，于情于理我也应该帮着料理后事，那我去了。” “嗯，对了，她怀着孩子，若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 “知道，”代鸿羿走了两步，又停步回头，“不过你的脸色也很差，苍白得可怕，是不是胃又疼了？” “没有，快去吧。” 代鸿羿一眼就看出他在装：“行，你也别逞能，赶紧去肠胃科看看。人死不能复生，你别用这种痛来惩罚自己，只有把身体养好，你才能求得方菲的原谅，把她重新追回来。” 代鸿羿小跑着去了，傅荆川则勾着唇，有些无奈地笑起来。 重新追回她？ 他怎么有脸这么干呢。 虽然她的爷爷不是自己害死的，但毕竟是出于傅家之手。 可她的妈妈，确实是自己是疏忽，才导致的死亡。 别说方菲不会原谅他，即便是他自己，都跨不过这个坎。 至于他以后和方菲会如何，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只是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他拿不准方菲会如何做决定，但他已经没有资格求她生下来了。 生下杀母仇人的孩子，于她会是一辈子的痛苦。 对于孩子而言，出生在这种家庭，也是种折磨。 就像他，出生就背负着为母、为外公复仇的使命一样。 所以，他不能去决定任何事。 想到这儿，他喉咙一紧，突然有东西往喉咙涌。 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巴，很快一股血腥味就在口腔蔓延开来。 他摊开手，鲜红的血渍喷满了手心。 他没当回事，去洗手间把血渍清理干净，就打电话让乔山把车开到门口。 乔山很快来了，傅荆川上了车，交代乔山尽快整理一下他私人财产的资料。 “好的傅总，不过你要做什么？” “整理好后我会做公证，自愿赠予给方菲。” 乔山也猜到了，所以他不怎么意外，但看到傅荆川一脸疲倦痛苦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说：“傅总，其实方小姐妈妈的死，和你关系不大的，我可以去和方小姐解释。” “不用，开车吧，送我回公司。” 乔山叹气，启动车子，可没开多远，傅荆川突然又咳血，随后竟然晕倒了过去。 第176章 癌变? 乔山起初没注意，直到听到后座传来奇怪的撞击声，透过内后视镜看了一眼，才发现傅荆川摔出了车座。 “傅总，你怎么了？傅总？” 乔山连续叫了几声不见应，连忙靠边停车，打开后座车门刚把傅荆川扶起，就看到了真皮座椅上的血迹。 “傅总？傅总！” 乔山又叫了几次，见傅荆川已经陷入了昏迷，立马用安全带固定住他，然后送傅荆川回医院。 去的路上，乔山直接联系了院长。 傅氏财团近期内部动荡得厉害，傅荆川生病的事一旦曝光，将会使整个财团震荡频频，甚至发生很多不可控的事，所以乔山请院长秘密安排傅荆川的入院检查及治疗事宜。 傅荆川这几年一直往该医院捐赠各种仪器和药物，所以院长对傅荆川是十分重视的，叫上肠胃科的主任亲自去楼下等傅荆川，了解出血的情况后，第一时间安排做了常规检查，随即把傅荆川送到了顶楼的vip病房，且整层楼只安排了傅荆川一个人。 就连输液，都是护士长打的针，第一瓶药水快打完时，傅荆川总算醒了过来。 看到头顶的吊瓶和房间的布局，他就知道自己在医院，而乔山正在外面和客户打电话。 “乔山。” 乔山听到有人叫他立马回头，看到傅荆川醒了，对电话那端的人说了句“晚点联系”就挂了电话跑回病房。 见傅荆川要拔出针头，乔山立马阻止：“傅总，使不得，你刚才吐血并昏迷了，你必须好好配合治疗，我去叫医生来。” “不用，只是胃出血而已，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吃点药就好了。” 乔山见傅荆川又把拔针，犹豫了下，重重按住了傅荆川的手：“傅总，你必须入院治疗，并做全方位的检查。” 乔山跟了傅荆川很久，傅荆川对乔山很了解，这是乔山第一次用半命令式的口吻和他说话。 傅荆川愣了下，然后戏谑地说：“这么严肃，该不会怀疑我得绝症了吧？” 乔山没否认，也没笑，双手交握着放于胸前，一板一眼的如同汇报工作一般地说：“你昏迷时多部门进行了会诊，怀疑是胃癌。” 傅荆川笑了：“当真？” 乔山看着傅荆川的笑，心里更不是滋味：“只是怀疑，具体如何还需要做胃镜和病理学检查。你安心住着，我对外宣称你去国外出差了，公司的事务暂时由我全权代理，当然，重要的事我会先和你请示，等你拿主意，非必要的工作你就别操心了，我跟了你这么些年，能把握好度的。” “还有方小姐那边，我也和代公子打了招呼，并派人暗中保护和照顾她，你也无需担心。” 傅荆川听着乔山的安排，突然想抽根烟，刚摸到烟盒就被乔山拿走了：“以后烟也戒了吧。” 傅荆川看着乔山把烟丢进垃圾桶，也没生气，而是仍然笑着，乔山知道傅荆川的反常，不过是用笑来掩饰可能得癌症的恐惧。 乔山心头也不好受，傅荆川表面上是他的上司，但实则亦师亦友，更像是自己是亲人。 乔山按了床头的呼叫铃，等护士来换吊瓶的时候，他一直仰着脑袋盯着吊瓶看，这样就能掩藏住自己的情绪，不被傅荆川看见。 傅荆川则盯着前方的某处说：“你现在还挺干练果断的，有我的风范，万一我真的死了，公司就交给你打理……” “傅总，我这些都是跟着你学的，而且只学了皮毛，你敢把公司交给我，我保证分分钟就把公司给败了。所以你千万别有消极的想法，别说目前还没确诊，也许你真的只是个小胃炎，是医生们过于谨慎，才给你做进一步检查。退一步说，即便真的癌，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也肯定能治愈的。” “不用安慰我。”傅荆川一有心事的时候就想抽烟，此时烟没了，只能搓揉着指头过干瘾。 搓着搓着，他就想到了方菲。 方菲现在恨透了他，若是他病死了，她对他的仇恨是否会随着他的死亡而消失？ 若是会，他也算死得其错了，因为活在恨里的人会很痛苦，而他只希望她能开心。 只是复仇的计划，刚走完第一步，就很可能就此耽搁了。 但也没办法，很多事都是生死有命，他已尽力。 傅荆川想着这些，突然又呕出了血，乔山被吓到了，立马去叫医生。 医生很快来了，建议立马做检查，随即傅荆川被推进了检查室。 第177章 都会好的 另一边，周薇薇把方菲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周薇薇让方菲去卧室休息，方菲说她不困，径直走到阳台的椅子上坐着，一坐就是很久，连姿势都没变过。 周薇薇去厨房煮了碗青菜鸡蛋面，端到茶几上叫方菲来吃，方菲意识神游，压根没有听到。 已是冬天，温度接近零度，但还没有开始供暖，阳台上没有空调，周薇薇拿着毯子走过去，披在方菲的肩膀上。 方菲感受到这一动静才回头，冲周薇薇摇了摇头：“我不冷。” 周薇薇摸了摸她的手指：“都冻僵了，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方菲没接话，半响才说：“薇薇，你说我妈妈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停尸房里冷冻着，她会不会感觉很冷？” 周薇薇被方菲的这句话，一下子就搞得有些难受了，她拍拍方菲的肩：“不会的。” 方菲哦了一声：“那还挺好的，不然她肯定会很冷，冷了我也不能帮她盖被子。” 方菲说着，情绪一下子就到了，鼻子一酸就又想哭。 周薇薇轻轻扶着她的背，也不说话，就那样陪着她。 因为周薇薇知道方菲很坚强，方菲清楚的知道死亡是一件无力回天的事情，所以相比安慰，方菲更需要的是发泄。 直到方菲慢慢冷静一些后，周薇薇才让她进去吃点东西，不然面该坨了。 “我不饿。”方菲鼻音厚重。 “不饿也得吃点，”周薇薇说着看了眼方菲的腹部，“即便是为了孩子。” 方菲有些苦涩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保不住的。” 没有任何人知道方菲又开始流血的事情，她也不打算说，周薇薇理解为方菲要和傅荆川分手，不想留下孩子，只能劝道：“你的痛苦和纠结我都理解，但孩子是无辜的，切不可冲动。” 方菲叹了声气：“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的前提是尽人事，听天命。”周薇薇说着把方菲拽起来，“就算是一口，你也得吃点。” 方菲看着一大碗面条，又看看厨房，去厨房拿了个小碗，只夹了一筷子就把大碗推给周薇薇。 “我不饿，这一碗都是煮给你的，你都吃了。” 方菲端起小碗：“我吃不下那么多，你吃了吧，若是吃不了，端给门外的代鸿羿，他估计还在门外守着呢。” 周薇薇的表情黯淡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他要吃，找他老婆煮去。” 周薇薇说完，夹起一大筷子面条就吸溜起来。 方菲看着周薇薇，目带心疼。 刚才她和周薇薇离开医院，刚要上车代鸿羿就追上来，抢先一步坐进周薇薇的车里。 周薇薇连看都不看代鸿羿一眼，只不耐烦地看着远处，冷冷地让他下车。 “我送你们回去，车钥匙给我。” 周薇薇不愿意给，代鸿羿又说：“老傅让我陪着的。” 周薇薇听出他是要帮傅荆川照顾方菲，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把车钥匙递给代鸿羿，尔后周薇薇拉着方菲坐进后排。 一路无话，到公寓后代鸿羿跟着上楼，周薇薇快速把方菲推入房中，在代鸿羿也要进屋时，重重地砸上了门。 周薇薇吃得很快，几乎是强塞一般，方菲立马去给她接了杯水，她喝了半杯，又缓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劲儿来。 “吃慢一点。”方菲给周薇薇拍着背。 “我没事了，本该是我照顾你，倒令你为我操心担忧，抱歉啊。” 方菲往大门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我出去看看，若他还在就让他走吧。” “不必，免得他以为我在意他得很，而且他那未来老婆管他管得很紧，估计早就打电话把他叫走了。” 方菲知道周薇薇心里是有些意难平的，她转移话题：“你去旅行，有什么收获吗？” 周薇薇苦笑：“我不想费神，到那边后跟了个旅行团，原本还憧憬着来一场艳遇呢，可旅行团里的人，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就是退了休的老爷爷。” “吃饭喝酒之类的，也没收货？” “没，前面几天还跟着团去了各种景点，但后面几天突然很累，就在酒店里睡了几天。” 方菲挤出一抹笑：“没关系的，都会好的。” 周薇薇也冲方菲笑：“你也一样，都会好的，去洗个澡吧，洗完休息。” 方菲睡不着，几乎是一夜睁眼到了天亮，早上七点多，周薇薇陪着她准备去看墓地。 临出门前，周薇薇劝方菲在家休息，说她会帮她办妥，有问题也可以视频电话沟通。 “不用，这些事我都必须亲历亲为。” 方菲说着去开门，门一开就看到靠着门对面的墙壁休息的代鸿羿。 代鸿羿听到开门声，立马站直，冲方菲点了点头，就跟在她们身后进了电梯。 周薇薇一直没看代鸿羿，此时却借着电梯的玻璃，快速扫了代鸿羿一眼。 衣服、鞋子都是昨天那一身，看来他昨天是真的没有回去。 来到车子旁边，代鸿羿又堵住驾驶座的车门，冲周薇薇伸手要钥匙。 “你赶紧回吧，疲劳驾驶的车，我们可不敢坐。” 第178章 我不年轻了 代鸿羿忽地笑了，用玩世不恭的调调说：“怕什么？是怕死，还是怕和我死在一起？” 周薇薇这才不耐烦地看了代鸿羿一眼：“大清早的，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代鸿羿拍拍车顶：“我昨晚在车里睡了好几个小时，钥匙拿来吧。” 周薇薇不想当着方菲的面和代鸿羿起争执，到底把钥匙丢给了他。 方菲昨晚就和墓地的工作人员约好了时间，她直接要了位置最好价格也最好的，付钱时代鸿羿掏出手机，挡在方菲面前：“我来。” “不用，我有的。” “没事，是老傅的意思。” 听到这里，方菲的表情只愣了一瞬，但态度更坚决了。 她对工作人员说：“如果不是我付款，这墓地我就不要了。” 工作人员原本已经打算代鸿羿的钱了，一听立马取消。 方菲付了款，又去了殡仪馆，殡仪馆所有死者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有，免了四处奔波，只需要选择骨灰盒之类的东西。 骨灰盒价格不等，即便是最贵的，也是很小一只。 一想到妈妈那么大的一个人，明天火化后就得装进这个小盒子里，她的心就像被360度扭转一样的疼。 后来，殡仪馆又问她明天火化会有多少人来送行，这一问，更令她止不住的感伤。 方志国那边肯定不会来的，外婆和外公早就死了，舅舅一家也在几年前移居海外并断了联系，而她更没几个朋友，只能虚报了十人。 等从殡仪馆出来的时候，天空突然放晴，像是下雪前才有的天气异象。 方菲打开手机的天气预报，确实说今晚到明天会有小雪。 也算是今年的初雪了。 代鸿羿也掏出手机，偷拍了一张方菲的背影发给傅荆川，并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奇怪的是傅荆川今天都没怎么回复他。 他没多想，瞟了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今天跑来跑去的，三人都只在车上就着矿泉水吃了几片面包，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走到周薇薇旁边，小声地说：“去吃点东西吧，饿了。” 周薇薇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走吧，我们自己会去吃。” “一起吧，附近就有个店。” “这不合适，万一被你老婆或老婆的家人撞见了，该说不清了。” 代鸿羿的脸僵了僵：“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们以后得经常见面，你总这样阴阳怪气，不合适吧？” 周薇薇笑：“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医术不精，让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深陷困局，而你挺身而出帮我脱身，我该感激你才对。” 周薇薇越说，声音越冷：“你也不必有经常碰面的顾虑，等方菲情绪好转一些，我就要走了。” 代鸿羿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你要去哪儿？” 周薇薇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和你没关系。” 代鸿羿一下子抓住周薇薇的肩膀，逼着她看着自己：“你那儿都不准去！” 周薇薇气笑一般，讥讽地看着他：“你肯定觉得你这霸道总裁范儿很帅气，能把我迷得神魂颠倒，可我得告诉你个残忍的事实，现在看着你这个样子，我只感觉到，油腻。” 代鸿羿更用力地抓着她的肩膀：“你不用故意说这些刺激我，说破了天，你也是我的女人，我不准许你离开，你就休想得逞！” 周薇薇笑意加深：“你真搞笑，我可没有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的癖好。” “我可以和你保证，即便结婚，我也不会碰她分毫。” “千万别！偷偷摸摸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做了选择，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周薇薇说着，用脚尖踢了踢台阶：“你就和你的未来老婆好好培养感情，在如你爸所盼望的那样，多生几个儿子壮大家族力量。而我，说白了和你们代家没多少关系，我会去找能够与我正大光明相爱的人组建家庭。只是我妈得麻烦你多多担待，若她有一天在你们代家待不下去了，而她也愿意投奔我，那我会把她接走。” “你是在恨我，故意说这些刺激我。” 周薇薇摇头：“没有，我是感激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和家里妥协。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令我下定了彻底结束的决心。我已经不年轻了，无法再对没有好结局的感情投以全部的热情了，所以求你放过我吧。” 代鸿羿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手机，看到是结婚对象的电话就想挂断，可想到他爸之前的威胁，到底还是接了起来。 周薇薇也知道来电的人是谁，有些落寞的背过身，才发现方菲不见了。 第179章 告别 “方菲？”周薇薇叫了一声，不见回应就拨通了方菲的电话。 电话接通，得知方菲去上卫生间了，周薇薇才松了口气儿。 周薇薇打算去卫生间找方菲，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代鸿羿在和结婚对象打电话。 想到他前一秒还想留住自己，下一秒就和结婚对象浓情蜜意，她突然有些不爽，也是生平第一次生出反骨，凑到手机边，用夹子音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哥哥。 代鸿羿侧头看着她，她继续夹了句：“哥哥，你还要打多久的电话嘛，能不能快一点呀，人家等不及了啦。” 电话那端的温柔女声，瞬间化身为狂躁狂魔，大声吼着问代鸿羿在哪儿，而代鸿羿的脸色也有些冷，周薇薇在代鸿羿发怒前拔腿就跑，一鼓作气冲进了卫生间。 “方菲，你在吗？” 方菲打开卫生间的隔断门走出来：“你怎么气喘吁吁的？” “没，担心你丢了，你一声不吭就走了，我可担心坏了。” “你和代鸿羿斗来斗去的，我在旁边有些妨碍，又内急，就来卫生间了，你俩聊得怎样？” “不怎样，不过他这会儿应该去哄那女人了，所以不提他了，提他只会扫我的兴。”周薇薇说着打量了方菲几眼，“你的脸色很苍白，是不是孩子的情况不太好？” “没，”方菲的眼睛眨了眨，“可能是和我的心情有关。” 周薇薇抱了抱方菲：“别想太多了，据说亲人思念太多，反而会令死者的灵魂无法安息。还有，孩子的去留你也不用纠结。即便你和傅荆川无法再走到一起，你也可以生下孩子。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谈恋爱，更不会结婚生子，等孩子出生，我就当孩子的干妈，和你一起养他。” 方菲的肚子，从昨晚开始就断断续续的疼，刚才上厕所发现又流了很多的血。 虽然她于心不忍，又口服起了保胎药，但她知道这孩子多半是留不住的。 吃点药，也算是她的尽力而为。 但听到周薇薇这样说，她还是挺感动的。 只是，可能得辜负周薇薇的心意了。 她眨了眨眼睛，把眼里的湿润驱散，拉着周薇薇走出卫生间：“走吧，去吃午饭。” “好啊！”周薇薇说完四处看了看，不见代鸿羿的身影，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完全属于自己的人，即将完全属于别人，而她即便说服自己接受一切，但显然她还需要时间。 “想吃什么？” 方菲问完，不见周薇薇回答，又问了一遍。 周薇薇这才回过神：“都好啊，吃你想吃的，孕妇为大。” 方菲一点都感觉不到饿，只是整个人都没精神，而她必须逼着自己吃点什么，才能有力气办完明天的葬礼。 于是她让周薇薇去附近的粥店，两人吃了东西出来，方菲却不上周薇薇的车。 方菲让周薇薇先回去，她有点事要去办。 “我和你一起。” “不用，”方菲想了想，“我只是想去医院陪陪我妈。” “没事，我陪你。” “薇薇，谢谢你，但我想一个人。” 周薇薇看着方菲，虽然担心她，但还是表示了尊重。 “好，那我送你过去，你要回去时我再去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的，你旅行挺累的，回来后又一直陪着我，我打车就好，你赶紧回去休息。” “朋友间不说这些。” 方菲无法说服周薇薇，也就坐她的车去了医院。 她先去了妈妈之前住的病房，可病房里已经安排了别的病患。 她又去了负二楼的停尸房，楼道里安静极了，可她一点都不害怕，在椅子上坐了许久，等从停尸房回到地面时，天已经黑透了。 她走出医院，城市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盏是为自己而亮。 她看着出租房的小区，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回去。 开到门前，她久久没有勇气打开大门，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打开了门。 一进屋，她就仿佛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是在卧室的床上躺着，而卧室的床头，还挂着一件妈妈生前最喜欢的白色风衣。 那是她工作后，第一次拿工资给妈妈买的衣服，妈妈去住院当天还穿着，担心去医院弄脏了，才换了件羽绒服穿着去住院。 方菲抱着这衣服，埋头于其中，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地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最后她哭累了，也哭得缺氧了，抱着衣服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以致于没有听到手机响，而手机响了一会儿，就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而医院里的傅荆川，已经等到了检查结果。 结果是加急出来的，提示他胃上确实有一颗鸡蛋大小的东西，根据数据和医生的经验，能判定是初期，至于是良性还是恶性，需要手术后做病理才能得知。 医生建议他当晚就手术，会为他安排最好的医生，但他表示得等等。 他需要提前安排一些事。 刚想到这儿，手机就响了。 第180章 你出去 傅荆川看到来电显示，很快就接了起来：“周薇薇，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儿？” “你直接说事儿。” “下午吃了饭，方菲想去医院待会儿，又不愿意我陪，我把她送到医院就回家了。可我刚才打她的电话，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后面又关机了。” 周薇薇的话刚说完，傅荆川已经穿上鞋子往外走了：“我在医院附近，马上去找她。” “好，那我也过来。” “不用，她应该只是想一个人待着，我找到联系你。” 傅荆川挂了电话，又给方菲打过去，冰冷的女声提示对方的电话已关机。 他从肾内科的病房找到了停尸房的楼道，又在医院的凉亭和休息区这些地方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 他甚至还爬上了医院顶楼，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后才稍稍安心了些。 站在顶楼往下搜索了一番，还是没看到熟悉的影子，突然注意到医院附近的居住楼盘，寻思方菲可能回家了。 他立即联系保姆，保姆那儿还有房子的钥匙，他让保姆赶紧送来，在楼下取了钥匙就往楼上去。 快速而急切的把钥匙插进锁孔，转动了半圈打开门，就看到卧室里有昏黄的灯光传来。 他迅速关门，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方菲扑在床边睡着了。 再走近一些，又看到她怀里抱着杨诗琳的衣服，脸上还挂着泪痕。 傅荆川的胃在隐隐作痛，心里也痛，一时间竟分不清哪里更痛。 他慢慢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与她高度平行，认真地、仔细地端详着她。 曾经离自己那么近的女孩，如今却突然发现她离自己很远很远。 杨诗琳的死他难辞其咎，胃部的肿瘤亦是良恶不清，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没资格把她留在身边。 他慢慢地伸出手，想帮她擦眼泪，可手指刚碰到她的脸，她就突然睁开了眼睛。 “傅荆川？”她睁着朦胧的眼睛，不太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一看到你，我就想到我妈妈，我就会恨你，更恨我自己，恨我同意你靠近我的妈妈，恨我间接的害死了我的妈妈！” “菲菲……”傅荆川后退了几步，有些仓皇失措地说，“我这就走，你别激动……” 方菲的眼神却有些失焦，像是看着他，又像是看着他身后的某处：“你走了，留下我和孩子，我又该怎么办……” 说着，竟闭上了眼睛，身体软绵绵的从床上往地下梭。 傅荆川意识到她没有清醒，而是梦魇了，在她掉在地上之际，几乎是扑在地上滑过去，在最后一刻用手臂护住了她的脑袋，而他的胳膊肘撞击地面发出了闷响。 傅荆川维持着姿势没敢动，直到方菲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他才把她抱到了床上，再试探性地轻轻地脱去她的外套和鞋子，然后给她盖上被子。 他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掏出手机给她拍了很多照片，然后把台灯关了，借着窗外招进来的月光，就坐在地上陪着她。 期间，给周薇薇发了信息，说已经在出租屋这边找到方菲了，让她在天亮前过来就行。 发完信息，傅荆川侧着脑袋，视线落在方菲身上，深情又寂寥，克制又温柔。 他心里清楚，今晚过后，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和她一起待到天亮了。 虽然胃部一直不舒服，但他还是希望天能一直不亮，她能一直熟睡，那他就能长长久久地陪着她。 可这终归只是奢望罢了，天该亮的时候还是亮了。 手机震动着，是周薇薇发来的信息：“我在门外。” 傅荆川起身，他多想亲亲方菲，可终归没这个勇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走了出去。 打开门，周薇薇裹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外，她搓揉着手，小声地说：“下雪了。” 傅荆川嗯了声，周薇薇又说：“今天的葬礼，你去吗？” “去。”傅荆川说着往里面看了一眼，“她还在睡觉，火化九点开始，让她多睡会儿再叫她，还有，别说我来过。” 周薇薇点头：“知道。” 傅荆川下楼，零碎的雪花飘落搭载他的身上。 他伸出手去接，雪花落在手心很快就化了，消失不见。 如同他曾短暂拥有过的幸福一般，仿佛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一切幸福都结束了。 他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双腿被冻得有些麻木，才走到小区外面拦了辆车回沁园。 娟姨也是一宿未睡，甚至衣服都穿着昨日那身，她一听到开门声就连忙出来迎上去：“荆川，回来啦。” “嗯。” “菲菲还好吗？” 傅荆川往二楼走去，闻言脚步微顿：“不大好。” “能理解，她是不是把她妈妈的死怪罪在了你身上？” 傅荆川慢慢上楼：“不止她，就连我都怨恨自己。” “你也别太有心理负担，她妈妈的身体本就羸弱。但眼下还是得多多照顾方菲，并顺着她的情绪，毕竟她怀了孩子，胎象又不是很稳，受到刺激再加上劳累，很可能保不住。” 第181章 下葬 傅荆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说：“九点火化，十点出殡，你去吗？” “去的。” “那去换衣服吧，我们八点出发。” 傅荆川回到二楼的卧室。 他和方菲住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可推开卧室的房间，以前在这个房间发生过的事，还是在眼前迅速闪过。 以前回忆是回味的幸福，如今回忆是失落的痛苦。 他去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想用零下几度的水把混乱的脑袋冲得清醒一些，可在花洒下，却又回忆起他们在浴室打闹，把整个卫生间都弄得是水渍的画面。 很快冲好，几乎是逃离着出了卫生间，从衣柜里拿出最正式的黑色西装床上，再配上同色系的领带。 乔山去帮他处理工作和私人财产整理的事情，他开着车载着娟姨去了殡仪馆。 到了殡仪馆，离火化还有半个小时，方菲穿着黑色衣服跪在蒲团上，有人送花或者烧香祭奠死者，方菲就会磕头回礼。 傅荆川看着方菲日渐瘦小和寡白的脸，到底重新问工作人员要了个蒲团，放到方菲的对面也给来祭奠的客人磕头回礼。 方菲没想到他会这样做，又震惊又生气的用眼神示意他起来，可他视若无睹。 之后的流程，竟也像家属一般，主动做一些事情。 方菲趁四周没人的时候，低声让傅荆川别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方菲说：“别以为你主动做一些事情讨好我，我就会原谅并重新接受你。你这样做，只会令我妈的在天之灵更恨你。”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傅荆川说，“我只是想力所能及地帮你做些什么，至于阿姨，她恨我才是对的。” 傅荆川说着又去忙别的事情了，方菲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故意扭头不看。 九点整，装满了鲜花的杨诗琳被推进去火化，方菲一度抓着不愿撒手，后来是周薇薇和代鸿羿来掰她的手指，工作人员才得以推走。 等待火化的过程，更是揪心而煎熬，四五十分钟后，工作人员让家属去装殓骨灰。 方菲这两天已经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可当看到那么大的一个人，烧的只剩一些比较大的骨头时，眼泪还是模糊了视线。 工作人员见她迟迟不动手，催促她快一点，后面还有人排队等着。 傅荆川站在身侧，见方菲的双手一直在发抖，便说他来装。 “不要，你又不是我妈的谁，我自己来。” 方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骨灰装好的，甚至不记得是怎么去的墓地。 她只记得，她抱着妈妈的骨灰盒，坐着周薇薇的车赶往了墓地，一路上下了很多雪，路上湿滑，好在平安到达了。 墓地的工作人员已经在现场等着了，做了一些仪式后让她把骨灰盒放进去。 她还是死死地抱着不愿意松手，后面工作人员说错过吉时，对死者不好，她才不得不放进去。 当工作人员开始覆盖泥土时，她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恨不得把妈妈刨出来。 可她知道不可以…… 而她最后还亲自捧上最后一抔泥土，又和工作人员一起竖起墓碑。 最后又是献花、献酒水，等所有的流程走完，雪下得更大了。 周薇薇让方菲回吧，方菲摇头：“我想一个人陪我妈待会儿，你先走吧，也叫上其他人走。” 周薇薇便一一上前让大家先回，傅荆川想留下，周薇薇冲他摇头：“给她自己待会儿吧，相比陪伴，她现在更需要独处的空间。” 傅荆川到底随着人群，出了墓地，到了墓园门口，他让代鸿羿载着娟姨先回去，也让周薇薇先回，说他等方菲。 周薇薇不大愿意：“她今天肯定不想说话，更不想见你，我陪着她吧，等她心情好一些，你再找她。” “那我们一起等，如果她不愿意上我的车，我再走。” 周薇薇知道傅荆川是个固执起来，几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儿，也就随他了。 而代鸿羿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周薇薇几眼，就开车走了。 雪越下越大，傅荆川担心方菲在上面待太久身体会吃不消，正打算上去把她抱下来，就看到一辆车驶过来。 当看清来人是谁，傅荆川的眼神立马戒备起来。 第182章 非亲生? 来人是唐允安和方志国。 据傅荆川掌握的情报，唐允安是傅云翔的人。 唐允安在方菲及方家打转，就是为了接近方菲，把方菲爷爷的车祸事故嫁祸傅荆川身上。 再利用方菲纠缠住傅荆川，轻则令傅荆川在傅氏失势，重则以交通肇事罪送傅荆川入狱。 好在傅荆川及时监控到了他们的动向。 在傅云翔伤害方菲报警当天，把搜集到的傅云翔车祸逃逸的证据交给了警方。 至于唐允安，本打算连着他一起送进去的，但他身后似乎还有其他势力，暂时不宜动。 现在看到唐允安又和方志国走在一起，还出现在杨诗琳所在的墓地，傅荆川担心他们又要利用或伤害方菲，在他们快走到墓园门口时，出声叫住了方志国。 “方总，你步履匆匆的，是要忙着去做什么？” 方志国一直低着头，听到有人叫他，回头的瞬间看到傅荆川，表情就立马恭顺起来：“傅总，您也在这边啊，刚得知我前妻病逝了，我过来看看。” 嘴上恭顺，心里则想看来丁文琪和方悠说的是真的。 方菲竟真的勾上了傅荆川。 方志国一直认为方菲是个又臭又硬的破石头，一辈子都不会有大出息，没想到却是被他低估的黄金石。 想到这些年、尤其是这两年他对方菲做的一些不仁道的事，傅荆川又手段强硬铁血，方志国真担心会被打击报复，脸上的笑变得更具讨好了。 傅荆川自始至终没看唐允安，冷冷地看着方志国：“方菲在上面，她想一个人待会儿，闲杂人等不宜上去。” 唐允安眼神忽闪着冷笑了下。 方志国则有些诚惶诚恐：“我刚才正和唐总谈公事，唐总得知我前妻死了，便热心地开车送我过来。我恰好有几句话要和方菲说，不如我先上去，劳烦唐总去车里等我会儿。” 方志国见傅荆川没说话，当傅荆川默认了，又一脸歉意地看着唐允安。 唐允安冲方志国点点头：“方总，我没事，你快去吧。” 一眼望不到边的墓园，好在一身黑的方菲，在铺上积雪的雪白世界里很显然，方志国一路小跑来到方菲身后。 方志国习惯了对方菲大呼小叫，此时开口前，却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才叫道：“菲菲。” 声音一出口，温柔得连脸皮厚如城墙的方志国都有点难以接受，方菲更没听出来人是谁，回头看到方志国，困惑的表情即刻变成了厌恶的戒备。 “你来这做什么？我妈生前你故意不给她找肾源，如今她死了，你还想来欺负她吗？” “菲菲，你别把我想得这么坏，我一听到你妈的死讯就赶来了，你应该告诉我的，那样我会和你一起操办葬礼，送她最后一程。” 方志国这副大反常态的样子，令方菲忍不住回怼：“别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这是看我妈死了，突然良心发现，觉得愧对我妈了？” “菲菲，我承认我对你妈是不怎么好，但这是有原因的。”方志国放低姿态解释，想给他这些年的狠劣行径找个台阶，这样兴许能让方菲不去恨他，从而让傅荆川别盯上他。 “当然有，因为你很快就喜新厌旧，爱上了丁文琪，并和丁文琪火速生了下一个仅仅比我小一岁的女儿。但在我妈的坟前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你赶紧走吧，在我发怒以前。” “菲菲，”方志国一副纠结的模样，“有些事生前答应过你妈，不准告诉你，如今我作为唯一的知情者，我觉得很有必要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 方志国下定决心一般，自顾自地说：“我和你妈是生过一个孩子，也是个女儿，不过那个孩子在一岁时因重症肺炎死掉了。” 方菲只感觉大脑一下子就乱了，嘴上却反驳：“你骗人！” “是真的，女儿刚死的时候，我很心疼你妈，也自责工作太忙没照顾好女儿。可你妈却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和指责我的恶性循环中，每天都用绝食、割腕、跳楼和喝农药这种方式想了断生命，甚至还逼着我一起，说这样就能去另一个世界和女儿团聚了。 “我被她搞得神经衰落，对她的感情也由最开始的同情变成了厌恶，但也试图再和她要个孩子，觉得这样一来她可能就能好起来，但她却不愿意，甚至连碰都不准我碰一下。 “方菲，听说你也怀孕了，也算是个大人了，你应该也能理解我当时的痛苦。失去女儿，对我而言也是痛苦的，可没人安慰我，我还得不断的接受你妈的折磨，再加上工作的压力，在我快承受不住的时候，你丁阿姨的出现才让我看见了新的希望。” 方菲很是不可思议地反驳：“你是把你出轨的责任，全推给我妈了？” “没有，我只是解释一下背景，但你妈其实对我出不出轨，是一点都不介意的，因为她在我不知道的某一天，突然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把感情全部转移到了你身上，还说是老天把我们的女儿重新送了回来。 “而那个婴儿，就是你。” 第183章 想弄死我? 方菲短暂的慌乱后，大声反驳：“我妈已经死了，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是知道了我和傅荆川的关系，怕我以后借着他的力量打压你们，才故意编纂故事，想让我别报复。” 方志国没想到方菲竟然精准地猜到了他的心中想法。 但方志国没有接话，而是当着方菲的面，揪了一大把头发，从口袋里把手帕纸的纸张扯出来，把头发装进手帕纸的塑料包装袋中，递给方菲：“现在的科技很发达，dna鉴定技术已经十分普及，你可以拿我的头发去鉴定，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你妈的遗物应该还没有处理，比如牙膏，脱落在床上的头发，或者穿过的贴身衣服，都可以提取到做鉴定的物质，你可以一起拿去。” 方志国说着，对着墓碑鞠了几个躬，也就走了。 方菲一直没有再动，也就没有说话，直到方志国走远了，她才看着墓碑上的杨诗琳的照片：“妈，方志国说的是真的吗？” “你真的不是我的妈妈吗？” 杨诗琳没有回答她，也不会再回答她了。 一阵风吹来，雪下得更大了，手帕纸的塑料袋也被吹走了。 她下意识爬起来去捡，却因长时间的跪坐姿势，双腿麻木得跌倒在了地上。 好在她及时用手撑住地面，没有撞到肚子。 可她装着塑料袋，却突然不受控的又开始哭。 为什么非要在妈妈下葬这天，让她知道自己很可能不是妈妈亲生女儿的事情？ 而墓园门口的气氛，也有些剑拔弩张。 方志国进墓园后，唐允安并没有回到车上，而是站在墓园口往里望。 傅荆川看着唐允安狂妄的样子，主动上前警告唐允安有点分寸。 “为什么？”唐允安笑着，“知道傅氏家大业大，业务庞多，但好像没有涉及墓葬行业吧？” “别装疯卖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傅荆川冷眼一扫，“如果你再接近方菲，傅云翔的现状就是你的下场。” 唐允安勾起一抹冷笑：“我最恨别人威胁我，别人越不准我做的事，我就越有兴趣。” “那你大可以试试。” 傅荆川说着，见方志国出来了，他立马朝方菲看了两眼，看到她好像是摔倒了。 傅荆川提腿快步跑进去，遇到方志国时，他微微停步：“你又欺负她了？” “傅总，我没有，我只是和她说了点交心的话。” 傅荆川眼里有着慢慢的杀机：“最好是真的没有。” 傅荆川说着又继续往上走，方菲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方志国又回来了，她情绪崩溃地扭头大喊：“你又编了新故事想骗我，可我不想听了，你走！” 吼完，看到来人是傅荆川，她厌恶的表情僵了一瞬，就快速扭动过去，把他当作透明人。 两人都僵持了一会儿， 傅荆川最终脱下外套走过去，举在方菲的头顶：“雪越来越大了，你的头发都湿透了，先回吧，等天晴了再来。” 方菲没理睬，傅荆川等了一会儿，直接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弯腰去抱她。 “别碰我，你这个刽子手！” 方菲说着，胳膊肘撞到了傅荆川的胃部，傅荆川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一副很痛的样子。 方菲看着他冷笑：“装得倒挺像。” 傅荆川很快舒展眉头，还笑了一下：“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对啊，如果我早一点看穿你是个夸海口的假把式，我妈就不会死了。” 傅荆川抱起她往上一提，把她搂进怀里：“可已经晚了，所以你要恨我，就恨我吧，把我往死里恨。只是现在，你必须下山，你的手冷得都像冰块了。” “不用你提醒，我也会狠狠的恨你，而且比我的手冷的，是我的心，别试图反其道而行的感动我。” “不会，我们分手，作为补偿，我已经让乔山整理了我名下的私人财产，明天上午乔山会去接你办理手续。” 方菲的表情僵了僵：“怎么？想用金钱收买我，让我别再恨你？” “不是，只是给你和孩子的补偿。” 傅荆川一提到孩子，方菲鼻子酸酸的就想哭，但她很出息的忍住了，甚至还反讽地说：“孩子？你真是自信，觉得我还会生下你的孩子。” 傅荆川的眼前突然一黑，脚下也一软，方菲感觉到了他的异常，下意识地揪住他的衣服：“怎么？不爱听，想弄死我？” 晕眩很快过去，傅荆川有点体力不支地全身都在冒冷汗，但他没表现出来：“是，但这想法只存在了一瞬。无论你生不生这孩子，该给的都会给。” 说着，已经来到墓园门口的停车场，傅荆川径直把方菲抱进周薇薇的车里，用决绝又深深地眼神看了方菲：“别再和唐允安来往，他没你看的那么单纯。” 说完，他转身坐进自己的车子，扬长而去。 还没开出多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方向盘和挡风玻璃上都沾染上了。 他在晕眩前把车靠边，并给乔山打出最后一通电话，报了个地址就彻底昏迷过去。 第184章 未卜 周薇薇看着傅荆川转身就走的样子挺意外的。 她以为傅荆川会主动缠着方菲。 不过，她发现傅荆川的脸色很差，刚想跟上去，就被方菲抓住手腕。 周薇薇回头，看到方菲对她摇头：“让她去吧，你送我回家。” 周薇薇这才发现方菲也皱着脸，所有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周薇薇当即猜到了：“肚子痛？” 方菲双手抱着小腹，连点头都没了力气。 “我送你去医院。” 周薇薇说着关上门，故意等着和方菲打招呼的唐允安恰好朝这边走来，周薇薇说了句“我们有急事”就开车离开了。 唐允安寻思方菲是知道了自己诱导她的事，才对自己回避不见，他站在一旁目送着方菲所乘坐的车子离去。 他对利用方菲的事情是没有一丝愧疚的，只懊恼没把傅荆川拉下水。 可此时看着方菲离开的车子，他心里有些不得劲了。 具体是什么情绪，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周薇薇把车开得很快，没一会儿就看到傅荆川的车停在了路边。 看到后排疼得都快原地打滚的方菲，周薇薇打消了停车打招呼的念头，猛踩着油门送方菲去到医院。 她之前出院还没办理出院，医生比较了解她的情况，看到被鲜血打湿的裤子当即觉得孩子肯定保不住了，说不定孕囊都已经伴随着血排出了体外。 但还是需要做个b超来具体诊断。 方菲躺在b超室时，一直痛得闭上了眼睛。 她想，这世间万物的东西，好像没有什么是能留得住的。 比如妈妈，比如孩子，比如虚无缥缈的爱情。 而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听到医生宣布孩子已死的准备，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b超医生知道方菲的情况，觉得也只是走个过场，耦合剂随意的腹部涂了一点，探头随意的往腹部上游走，另一只用用键盘抓取数据。 很快的，医生就惊讶的耶了一声。 然后放在腹部的探头不由用力，方菲不由疼得闷哼了声。 周薇薇站在床边，紧紧抓着方菲的手，眼睛则盯着电视屏。 她虽然是儿内科，但一些成像图也会看，她问医生：“胎儿还活着？” “对，我也很惊讶。”医生说着打开胎心的声音，强而有力的声音一下子就窜进方菲耳中，她慢慢睁开眼睛，这才对自己怀了个新生命的事有了实感。 “孩子没事吗？”方菲问这句话时，声音都有些轻颤。 “目前看起来是这样，”医生递了卫生纸给她，“可以起来了，你拿去找医生看一下。” 去到医生办公室，医生对孩子还活着的事同样表达了震惊，并说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是第一次见到生命力这么旺盛的孩子，劝方菲可以试着保胎。 方菲抚摸着肚子：“能保住吗？” “我们只能说尽量，如果你能保持心态的平稳，出血的情况也及时止住，那成功的概率还是有的。” 方菲出现先兆流产的情况时，在网上搜索相关的帖子。 有人说胎儿在妈妈肚子里，也遵从优胜劣汰的准测，如果早期出血，没必要强行保胎，因为大多数人都保不住，即便少部分保到胎儿出生，也会在养育过程发现很有问题。 也有人说尽人事听天命，孩子好不容易挑中你这个妈妈，若是什么都不做就放弃了，那不仅对不起孩子，也愧对自己的良心。 按照眼下的处境，方菲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的，可是她突然想到那天午睡时，做到的梦。 她梦到妈妈跳楼了，醒来妈妈就死了。 她也梦到叫自己妈妈的小女孩跳楼了，可她不想被梦境支配，她也想尽力而为，于是她同意保胎。 当方菲打上保胎的药水时，乔山正把傅荆川送进手术室。 深夜的医院很安静，手术室所在的楼层却人满为患，乔山一个人在等。 傅荆川不准他对任何人告知这一消息，就连代鸿羿都没说。 手术室相继有手术患者被送出来，守在外面的家属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剩乔山一个。 乔山算着时间。 傅荆川已经进去六个多小时了。 手术时间越长，通常意味着手术难度大，病情越复杂。 乔山坐立难安，在清冷的长廊里来回走着，感觉都能走出几万步了。 在脚底板都快走痛时，手术室“手术中”的提示灯，总算熄灭了。 乔山立马走到门口，很快几个专家都走了出来，乔山立马询问：“医生，情况如何？” 第185章 大概是良性 专家们的脸上堆着笑意。 其中一个说：“根据我们的经验，肿瘤物表面光滑，边界清晰，应该是良性的。我们也做了快速的病理切片，也提示的良性。不过为了万无一失，还需要做常规的病理检查，但我们都相信会是一致的结果。” 乔山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腹中：“太谢谢你们了，傅总什么时候能出来？” “已经做好缝合，在手术室里观察一个小时，没有异常就会被转回icu。” 凌晨五点多，乔山和医护人员一起把傅荆川送去了icu。 傅荆川在icu观察了两天，被送回顶楼的vip病房。 傅荆川对外宣布出国了，为了防止行踪暴露，只找了之前照顾杨诗琳的保姆白天照顾他，晚上则由乔山守着。 在icu醒来时，乔山第一时间把肿瘤大概率是良性的可能告诉了傅荆川，傅荆川听后却很平静。 无论什么事，他都只信最后的结果。 所以在常规的病理切片结果出来前，他不愿意去多想这事儿，而是关心方菲有没有去办理财产相关的手续。 乔山表示联系过方菲，最初她表示没时间，也不需要，之后再联系就联系不上了。 “她出院了？” “没，我给产科医生打过电话，她在保胎。” 原本傅荆川对他和方菲的孩子，不敢抱有任何幻想。 一是杨诗琳因自己而死，他没了让方菲生下孩子的立场和资格；二是他也许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更不能自私的把养孩子的负担丢给她。 可眼下得知他的肿瘤很可能是良性的，而她又在保胎，他突然又有了一丝希冀。 他想，等病理结果出来，他会再去争取的。 他是过错方，只要能让她原谅自己，他做什么都愿意。 可能是心怀希望，他的恢复速度还算不错。 不仅处理着公司的业务，还有余力在蒋楚然的个人品牌再一次开售抄袭的作品时，让创作者实名发文控诉了蒋楚然。 接着，除了方菲以外的其他被蒋楚然抄袭的人，也纷纷站出来指控蒋楚然。 蒋楚然最开始还否认，等意识到指控她的人越来越多，想认错道歉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仅她的个人品牌网站被投诉到关闭，就连蒋家的股票也在一夜间崩盘，市值蒸发了好几十个亿。 而这还不算完，因为蒋楚然抄袭的事被定了性，蒋家其他产品也被广大的网名们揪出抄袭。 即便有些产品只是相似，也被冠上了抄袭的帽子。 在各方声讨中，很多股东开始低价抛售蒋氏的股票，而有人则趁机大量买入。 而作为导火索的蒋楚然，被蒋父蒋母关在顶楼的阁楼，勒令她不准踏出阁楼半步，并用锁从外面锁着。 而她的哥哥，则每晚都主动给她送饭。 每次蒋楚然都不吃，缩在墙角，颤颤惊惊的让他滚。 男人则毫不回避地打量着她，裸露的目光令她难以承受。 虽然他什么都不做，可是那眼神与蒋楚然来说，也是种折磨。 当他再一次送来，蒋楚然又让他滚时，他一把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你还真是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我们蒋家从孤儿院把你收养进蒋家，你没为蒋家创造任何财富，还把蒋家拖累得都快破产了。” 说着，手指在她的唇上游走：“以前忌惮你会嫁进傅家，我对你只敢远观，可傅荆川一直不待见你，现在更不会多看你一眼，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我妈昨晚说了，万盛的老板去年死了老婆，正打算再找一个，打算把你嫁进去。” 蒋楚然不敢动，只蜷缩着全身颤抖着，他对蒋楚然的反应很满意，手指又开始下移：“那老板已经六十几了，比我爸都老，刚才还来家里吃饭了，手上、脸上都长了老人斑，估计都已经尿失禁了，估计等你嫁过去，就得给他换成人纸尿裤了。” 蒋楚然只是听着，都崩溃了：“不要，不要，你救救我……” 男人见蒋楚然总算流露出了恐惧，心满意足地笑了：“要我救你也可以，你得跟我。” 蒋楚然咬着唇：“可是爸妈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只要你愿意，我会把你转移到国外。” “可是去国外生活，需要钱，而我现在名声臭了，已经赚不到钱了，而你……” 男人知道蒋楚然看不起自己，闻言十分不爽，也一下子就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我承认我没经商头脑，但我并不傻，我在国外的银行存了这个数。” 蒋楚然看着男人伸出的手掌，大胆的猜测：“五百万？” 男人嗤笑：“五亿，还是美金，只要你愿意跟我，后半生保你衣食无忧。” 蒋楚然心中突然有了个计划，她顺从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其实，我从来没喜欢过傅荆川，只是知道自己只是这个家的养女，想得到多一点的关爱，才会顺从他们的意思。只要你能阻止他们把我嫁给老头子，我后半生都跟你。” 第186章 卖个好价钱 蒋楚泽重重捏着蒋楚然的下巴，拉向自己，脑袋快埋下去时，蒋楚然及时用手捂住他的嘴。 蒋楚泽阴冷中夹杂着癫狂之笑的脸，很快染上一层寒霜。 蒋楚然很怕惹恼了蒋楚泽这个疯子，但仍克服着心里的恐惧，楚楚可怜地看着蒋楚泽：“不能在这里，若被发现我们就走不了。” 蒋楚泽阴鸷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扯开蒋楚然捂住嘴的手：“他们发现不了。” “总得谨慎些，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了。”蒋楚然说得可怜又克制，“你先把我送出国吧，我在国外等你。我得罪了傅荆川喜欢的女人的妈妈，她妈妈还死了，估计傅荆川很快就会找我算账，到时候我更走不了了。” 蒋楚泽也听闻了这事儿，觉得蒋楚然的担忧也属正常：“我会尽快安排。” 蒋楚然双目含笑地送他离开，直到门关上，蒋楚然脸上的笑瞬间垮了，阴暗憎恶的情绪瞬间拉满。 可不料下一秒门就被推开，蒋楚然反应还算迅速，直接低头捂住眼睛装哭。 蒋楚泽的眸光暗了暗：“委屈哭了？你是骗我的吧，你只是不想嫁给老头子，才说要跟我？但真跟了我，又不甘心？” 蒋楚然是真的哭了，吓哭的。 她不敢想象被蒋楚然看穿后，会有怎般糟糕的遭遇。 一想到这儿，恐惧的情绪就完全的支配着她，她的眼泪的流速，几乎和水龙头不相上下了：“没……我只是害怕撑不到你送我走，我就会被嫁掉，或者被傅荆川找到……” 蒋楚然的眼泪，令蒋楚泽打消了怀疑：“放心，这事我会办妥。” 这次蒋楚然没敢立即变脸，边哭边听着脚步声，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慢慢止住哭声。 蒋楚泽来到一楼，恰好听到蒋父蒋母在谈结婚的事。 在一旁端茶倒水的小保姆一看到蒋楚泽，抱着茶壶的手不由紧了紧，眼神即紧张又害羞地看了蒋楚泽一眼。 蒋楚泽想着蒋楚然刚才落到脸上的吻，不由有些口干舌燥，便点了点茶几，让小保姆给自己倒一杯。 小保姆连忙走过去，俯身倒茶时，白衬衫的领口往下垂着，明晃晃的曲线在他眼前晃着。 蒋楚泽的舌头在嘴里搅了一圈，随即坐直身子看向蒋父蒋母，看似在听他们说话，实则手掌顺着小保姆穿着裙子的大腿，一路往上。 小保姆一紧张，茶水就溢出茶杯，流的满桌都是。 蒋父蒋母因为最近的事，心情极差，看到小保姆此举，蒋母的怒火一下子就发泄出来了：“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去找管家结账滚蛋。” 小保姆委屈地红了眼，甚至还有些想吐，蒋楚泽这才慢悠悠地收回手，声音冷冷的：“赶紧拿抹布来清理干净，以后得多加注意了。” 小保姆连忙去厨房拿抹布擦干水渍，而蒋母骂过小保姆后，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得到了部分释放，也问起了蒋楚泽正事：“明天把她的结婚证办了，你一起去，以防止她逃跑。” “行啊！”蒋楚泽喝了一口茶，慢慢品尝着，半晌才说，“不过她好像好几天没吃饭了，整个人几乎是到了脱水的地步，加上一直没洗澡，可谓又丑又臭，完全没眼看。只怕那老头明天见了，都得闹着退货，到时候多丢人啊！” 蒋母听得眉头直皱：“真的假的？” 蒋楚泽慵懒的往沙发上靠去：“你自己去看呗。” 蒋父蒋母当初收养蒋楚然，只是出于树立慈善家的头衔，而做的一场秀。 他们在一众孤儿中，选择了最漂亮的小女孩，并赐名蒋楚然。 当时想着，女孩子即便脑子不聪明，只要身材样貌不错，总能用婚姻为蒋家换取点价值。 可蒋楚然却争气得很，一直保持着名列前茅的成绩，虽然蒋家对她也寄了厚望。 没想到所谓的好成绩，是通过作弊手段得来的，不仅她名声落地，还成了拖累蒋家的耻辱和灾星。 一想到这项投资，不仅血本无归，还得赔的底朝天，蒋母的神色不由更为凶煞，快速上楼打开门，一进去就揪着蒋楚然的头发把她拉起来，随即耳朵也紧接着甩了过去。 蒋楚然这几天确实是在节食，几乎虚脱的身体连一个耳光都承受不住，在空中如同无根的浮萍，左摇右晃着就重重撞到了墙上，再无力地倒到地上。 蒋母看着蒋楚然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上前踹了好几脚：“你要寻死，早些年怎么不死，偏偏要在蒋家为你花了很多金钱和心血时才想死。你真是没有良心，这二十多年若是养条狗，至少也能换来狗冲着蒋家的人摇摇尾巴。” 见蒋楚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捡起一旁的饭盒，整个的压在蒋楚然脸上：“吃！你给我吃，就当猪论斤卖，吃胖点才能卖个好价钱！” 第187章 危险降至 蒋母死死地按着饭盒贴到蒋楚然脸上，蒋楚然身后是墙，躲无可躲。 蒋楚然很快缺起氧来，用力地大口呼吸着的时候，鼻子突然吸进了米饭粒，吸进了气管，一下子就呛咳起来。 咳嗽声响亮而持续，几乎响彻寂静的别墅，咳嗽声令蒋母更为反感，按着饭盒的手也更用力了。 直到咳嗽声变成了拖拉机爬坡一样的声音，蒋母才松开了手。 不是动了怜悯之心，而是担心真死了血本无归。 蒋楚然的咳嗽依然延绵不止，蒋母厌恶地瞅了一眼：“别装了！喂你吃饭还装出一副我虐待的样子，真是喂不熟的白羊狼。我告诉你，你以后给我好好吃饭，养好精神去结婚，再故意作，当心我把你送进精神病院，让你一辈子关在牢笼一般的房间里，永不见天日！” 蒋母说着狠狠地剜了蒋楚然一眼，就出去了。 门外传来锁链锁门的声音，蒋楚然双手捂着腹部，又是一阵持续剧烈的咳嗽，直到把胃里仅有的一点粘液都吐出来时，她才好受了些。 这一番折腾下来，饭渍和呕吐物混合在她身上，而她亦是流了一身汗，虚脱地倒在地上，顾不上地上有多脏。 蒋楚然想哭，可她却哭不出来。 哭意味着她输了，她在示弱，可她不甘心。 她需要忍。 忍过这个风口，等她再次站起来，伤害、羞辱过她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而在蒋楚然被关在阁楼，没收掉所有电子产品的日子里，秦正宇一直在联系她。 秦正宇以为蒋楚然不知道傅荆川和方菲的事，打算与蒋楚然商议，怎么反击一局。 一直联系不上，秦正宇便决定自己来。 他及秦家的公司，被傅荆川打压得毫无还击之力，甚至还有把柄在傅荆川手里。 所以傅荆川他暂时是不敢惹的，但方菲不一样。 他得找个办法，一个能把方菲为所欲为，又令方菲不敢对外声张的办法。 打听到傅荆川在出差，他便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开始每天都乔装打扮着，去医院的产科溜一圈，掌握着方菲的行踪。 看到方菲住在豪华vip病房保胎，每天由周薇薇照顾着，秦正宇就会忍不住的去想方菲和傅荆川是什么时候勾上的。 继而又认定傅荆川以前打着维护家族荣誉及保护他不坐牢、和方菲达成解除婚约的说辞，不过是在假公济私。 傅荆川肯定早就觊觎方菲的美色，才会在他差点把方菲吃到嘴里那晚，找借口把他支走，又报警解救了方菲。 这一出英雄救美，自然是打动了方菲，令方菲义无反顾的爱上傅荆川，并为之献身。 如今，傅荆川一个来历不明的、与傅氏毫无关系的外姓人，不仅把傅氏四兄妹赶出了傅氏财团，变成没有经营官权、只能吃分红的普通股东，他一人独大坐拥傅氏；更糟心也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把这事儿汇报给老爷子，老爷子竟毫无搭理之意，只说他老了，管不了了。 秦正宇认为老爷子就是偏心，众多子女中独独爱幺儿，一气之下把傅荆川不是老爷子亲生孩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他是有些故意的，想让老爷子替他、替公司主持公道，可老爷子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老爷子竟什么都没说，只让护工把他轰出病房。 秦正宇觉得老爷子肯定是老糊涂了，才会对一顶绿帽子戴了三十年的事毫不在意。 可他忍不了。 纵使傅荆川是他的亲舅舅，他也咽不下夺妻之仇的恨，更别提傅荆川只是个假货。 他每次去医院产科，几乎都快压碎了牙齿，才克制着当即冲进去找方菲算账的冲动。 而方菲并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她又住了一周的院，出血现象已经完全没有了。 又复查了b超，胎儿的各项指标都有所长大，她便决定出院。 这一周，周薇薇一直亲事亲为的照顾着她，方菲心里过意不去，担心耽误到周薇薇的工作，所以当周薇薇提议去她家住时，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除了不想再麻烦周薇薇，她也有离开的想法。 这一周，除了乔山来医院送过几次补品和表达了请人照顾她的想法外，傅荆川再也没露过面。 看来在妈妈下葬那天，傅荆川说的分手，是认真的。 也好，她原本就打算分手，甚至还担心傅荆川会一如既往地厚着脸皮缠着自己，如今傅荆川分得这么干脆，也是好事。 至少不用再痛苦纠缠了。 她将会独子生下这个孩子，并将其抚养长大。 而这座城市，已经没有能让她留恋的地方了，她打算回出租房整理好妈妈的东西，就立马退租并换个城市生活。 换个傅荆川找不到的城市。 杜绝后续因为孩子，有可能诱发的一系列纠缠。 周薇薇送她到楼下，并帮她把东西搬到楼上，她掏钥匙开门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团塑料带，里面还有一撮头发。 “这是什么？”周薇薇好奇发问。 第188章 是男人就不能太自私 这几日，方志国在妈妈坟前说的那番话，像复读机一样，不停的在她的耳边播放。 尤其是夜深人静失眠的时候，那番话就会像被下了诅咒的咒语一样，撕裂着她。 她曾想过要不要和周薇薇倾诉，可她知道周薇薇也在为感情和工作所累。 其实每个人都活得很辛苦，而周薇薇心里苦的同时，还要承受照顾她的身体疲累，所以她最终没说。 不想再给周薇薇添堵。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不小心把垃圾装进口袋里了。”方菲说着打开门，把装着头发的袋子扔进了垃圾桶。 周薇薇打开从医院拿回来的东西，想帮方菲分类放置，被方菲制止了：“我晚点会慢慢收拾，你去沙发上坐着休息会儿，我点了外卖，吃完再回去。” “我做吧，你怀着孕，得吃点清淡干净的食物，外卖的味道太重了。” “没事，又不是天天吃，偶尔放纵一下没关系的。” 周薇薇见她已经下了单，也就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周薇薇叮嘱她早点休息，有事随时给她打电话，有腹痛流血的症状及时就医。 方菲听得有些烦了，推着周薇薇往外走：“知道啦知道啦，你说的我都用小本本记在心里啦，你快回吧，冬天路很滑，你慢点开。” 这几天方菲一直在笑，包括现在，可周薇薇知道她的笑只浮于表面，并不是出自内心。 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而努力释放的假笑。 来到楼下，她到底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傅荆川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傅荆川才接起来，周薇薇很没好气地说：“哟，原来还活着啊，方菲在医院住了那么久，你连个照面都不打，我还以为你驾鹤西游去了呢。” 傅荆川的视线，从病理检查的报告单上移开，声音很平静：“差一点就去了。” “嗯？” “没什么，”傅荆川顿了顿，“有事？” 周薇薇只感觉胸口一阵火往外冒：“你说我有没有事？方菲今天出院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和她已经结束了。” “结束？傅荆川，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在她怀着你的孩子且她妈妈刚去世的时候，和她提分手？” “该有的补偿我不会亏欠她。” 周薇薇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即便代鸿羿和她分手，她都没这么生气：“钱？你们这些男人，是不是都以为钱能解决一切？是不是觉得有钱就很了不起，就可以随意玩弄伤害女人的感情？” 周薇薇有点控制不住音量的质问着，看似是在抱怨傅荆川，实则把对代鸿羿让她当他的情人的愤懑，也一并喊了出来。 傅荆川却没有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周薇薇的电话很快又打过来，傅荆川直接调了静音扔到一边，不再理会。 乔山在一旁办公。 看似办公，实则是守着傅荆川，担心傅荆川做傻事。 常规的病理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没有医生们猜测的那么好。 肿瘤是恶性的。 稍微幸运的是，该肿瘤是胃癌中致死率最低、五年存活率最高的，医生说只要积极治疗，问题不大。 医生也说了后续的治疗方案，目前先观察监测，口服靶向药。 若肿瘤再发复发，就需要根据复发程度做根治性全胃切除，或者胃大部分切除手术。 检查结果出来，乔山听后都一阵头晕眼花难以接受，傅荆川十分平静。 可乔山知道，情绪不外露的人，虽然承受能力强，但若有崩盘那天，势必是毁灭性的。 在傅荆川的手机分不清是第几次亮的时候，乔山忍不住说：“傅总，其实我觉得周小姐的说法是对的。眼下方小姐刚失去母亲，又怀着孩子，正是需要人关心的时候，其实你可以继续和方小姐见面的。方小姐很善良，若是知道你生病，一定会与你消除隔阂，重新接纳你的。” 傅荆川听得笑了：“接纳？接纳我的癌症，让她承受着怀孕之苦的同时，还要随时担心我会死？” 乔山有些着急：“傅总，你别那么悲观，医生都说了这病是轻型的，有很多存活了五年、甚至十年以上的患者。” “可这只是数据的一部分，更多的人死在确诊的一年内。” “可……” “乔山，你别劝了，我若是男人，就不能太自私，不能把她绑在身边，让她在短期内再次承受失去身边之人的痛苦。” 傅荆川说着顿了顿：“你明天去找她，让她把财产转增的字签了。” 乔山听到这里，也不好再说，只能重重地点点头。 第189章 她无人依靠 周薇薇走后，方菲不用再辛苦地笑了。 她坐在妈妈生前常坐的位置，什么都不做，就那样靠着沙发，看着天花板的某处发呆。 自妈妈死后，她再也没有梦过她。 她想，妈妈肯定是对她很失望，才会连她的梦都不入。 即便妈妈已经离开了好多天，可她还是无法接受，每每想起，眼泪都会充盈眼眶。 尤其是妈妈在这个家里，短暂的生活过一些日子，看到每一样东西都会触景伤情，悲从中来。 她靠着沙发，眼泪流在脸上也不擦，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 后来，不知怎的，突然有人在她耳边叫了一声菲菲。 而那声音，正是杨诗琳的。 方菲一下子惊坐起来，往声音来源的地方看了两眼：“妈妈？” 不见任何东西，她又四处寻找着：“妈妈，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妈妈？” “妈妈……” “妈妈！” 方菲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连卫生间和阳台的缝隙都没放过。 她知道妈妈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那声像是妈妈发出的叫声，不过是幻听。 可是她还是想去找，也希冀找到。 而最终，她什么都没能找到，心却像是被撕裂一般，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竟然哭累了，累到就在地上睡着了。 隐隐约约间，听到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 她醒了过来，辨认出声音是从门外发出来的，好像是有人在撬动门锁。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立马去厨房拿了把刀来到门边，并把门反锁，然后故意提高音量：“谁在撬我家的门？老公，你赶紧出来，有人在撬门锁，你看看是打给物业，还是报警？” 门外的人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跑下了楼。 方菲听着逃跑的脚步声，身子一下子就软了。 手中的刀也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竟然有人要撬锁入门。 不论是劫财，还是劫色，都领她害怕得发抖。 她第一时间去找手机，想给人打电话，电话拨出的瞬间，她就反应过来并挂断了。 她竟然会打给傅荆川。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他以前是她随叫随到的人物，如今物是人非，自然是不能再打的。 她往下翻着号码。 周薇薇不能打，她一女孩子，不说深更半夜过来会有危险，若歹徒是男性，她俩也不是对手。 代鸿羿更不能打，虽然他俩在假扮情侣那段时间，处的还算不错，但他和周薇薇分了手，为了周薇薇她也不能和他联系，更别提他还是傅荆川最好的哥们，他知道了，傅荆川也会立马知道。 陈平津…… 陈平津在妈妈下葬那天也来了，但因为她太过悲伤，都没和他打过招呼。加上他曾经对自己表白过，为了不必要的误会，还是不能叫。 还有唐允安，在怀疑傅荆川是撞击他和爷爷的凶手的那段时间，两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算是有点交情。但如今证明唐允安提供给她的东西，都是一些东拼西凑的假料，那她自然不会再和他多打交道。 至于手机通讯录里的其他人，大都是以前的老同事，就更不能找了。 方菲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人能令她随意的依靠了。 可她突然想到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句话。 即便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得自立自强。 她捡起刀，坐在门边，就那样睁着眼坐到到天亮。 直到楼下热闹起来，物业开始打扫楼道，她才鼓起勇气打开门。 当看到门锁确实有被硬物撬动过的痕迹，她当即把妈妈和自己的东西打包好，也把爷爷的遗物拿出来，装进三个箱子，并联系房东退租，随后住进了附近最豪华的酒店。 临出门时，她犹豫了下，还是捡起了垃圾桶里，装着头发的塑料袋。 她打算留在酒店，除了临走前想去墓园看望妈妈外，也得去傅氏递交辞呈，办理离职手续。 免得以后因为没辞职，导致一些其他的事情发生。 入住酒店后，她反复检查了门锁，又检查了一下房间的设置，确定没有隐形监控之类的东西，心才稍稍安稳一些。 原本打算今天就去把这两件事情办了的，但昨晚没睡，白天又整理东西，这一折腾，她有些累了，担心影响到胎儿，就决定补个觉，养足精神明天再去。 方菲入睡时，乔山找去了出租房。 房东正在打扫房子，准备重新对外招租，乔山看到房东不由一愣：“您好，请问原先住在这里的人，去哪了？” 第190章 软肋 方菲睡前把酒店的防盗链插进了锁孔，加上酒店本身有保安巡逻，过道也有监控，所以睡得很沉。 等她感觉到身边有人、并惊醒过来的瞬间，已经为时已晚。 她是侧着身子，面向窗外而睡的，之所以能感觉到人，是能听到身后有人在呼吸。 对方的手，还在试图掀开她的衣服。 她穿着保暖衣，衣服下摆塞进了裤子里，对方似乎不想吵醒她，掀得很慢。 方菲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我将死在今晚吗？” 这句话浮现在她的耳边时，她着实慌了。 可她知道，她的惊慌很可能刺激到坏人，她必须冷静，方能赢得生机。 手机睡前被她塞在了枕头底下，对方又贴得那么近，肯定是不能拿的。 不过床头柜上有个陶瓷的花瓶，花瓶里插着鲜花。 如果她能在坏人反应过来前，抢过花瓶并砸在坏人的脸上，最好是砸中眼睛之类的敏感器官，在坏人吃痛捂着眼睛时她摸到手机并跑出房间，再不济躲进卫生间反锁上门，在打电话报警，或许能赢得一线生机。 她心里做着计划，心脏因为紧张，一直在砰砰乱跳。 她真担心心跳声太大，会令坏人听见。 不过坏人显然还沉浸在掀她衣服的激动中，并没有发现。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深呼吸了几口气儿，并从数字3开始倒数。 数到一的时候，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抓住花瓶的同时迅速跳下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夜色，重重举起花瓶朝坏人的脸上砸去。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坏人应该是很疼，整个人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哼。 如他所料，对方是个男人。 唯一超出她计划的是，男人并没有捂住眼睛，而是边嗷嗷叫，边用力地朝她肚子上踢来一脚。 她整个身子，重重地砸到了墙上，在顺着墙跌坐到了地上。 当她再一次想站起来时，男人又跳下床，再次往她的肚子上踩了一脚。 “啊……” 最能忍痛的方菲，还是痛苦的叫出了声。 “我艹你妈的，你怀着傅荆川的野种还那么勇，我他么今晚搞死你！” “秦正宇？！” 秦正宇拉着方菲的胳膊，把她甩到了床上，整个人重重地压上去。 “秦正宇，竟然是你，你别忘了我手里有你上次侵犯我的证据，你若敢再碰我，我决定让你把牢底坐穿！” 秦正宇去撕方菲的衣服：“你以为我会怕坐牢吗？你和傅荆川唱了一出好双簧，把我耍得团团转，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搞你，还要把你和傅荆川的野种搞到流产！” 方菲去抓秦正宇的手，可她哪里是秦正宇的对手，她只能说：“你碰了我，傅荆川饶不了你！” “呵，你和傅荆川都分手了，他还会管你吗？而且他还出国了，等我搞死你和你俩的孩子，我也去别的国家，我就不信他傅荆川的权势能大到把我从国外抓回来。 保暖衣是高领样式的，秦正宇想把保暖衣脱掉，方菲梗着脑袋不配合，秦正宇索性把衣服堆高，就去扯裤子。 方菲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两侧的裤腰，她的奋力反抗令秦正宇失去了耐性，秦正宇举起拳头：“若不想我一拳打死你肚子里的孩子，就给我老实一点！” 是人都有软肋。 她的软肋曾经是妈妈杨诗琳。 后来是爱人傅荆川。 如今却是腹中两个月大的孩子。 她认命的，慢慢松开手…… 第191章 自救 晶莹的眼泪顺着方菲眼角的纹路滑落，她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几乎是哀求地说：“求你，别伤害到我的孩子……” 秦正宇眼底是阴恻的癫狂。 蹂躏她是第一步。 弄死她和傅荆川的孩子，是其二。 嫌肚子碍眼，他不耐烦地让她翻身扑到床上。 方菲虽然还穿着衣服，又是在关灯的房间，却感觉自己置身于灯光直射的斗兽场，被成千上万的人围观。 在秦正宇明晃晃的拳头威慑之下，她慢慢地翻着身，并试图去摸手机。 不料手刚伸进枕头地下，秦正宇就一把揪住她额前的头发，并死死往后拽着：“你个贱人是在找什么？” 方菲的头发被秦正宇拽住，秦正宇的蛮力和头皮的刺痛，令她整个脑袋不由自主的往后仰着。 秦正宇怒目圆睁，从裤兜里掏出她的手机，在她脸上重重一拍：“是在找它吗？” 方菲心里涌上了绝望，又是几滴眼泪滑落：“没，没有，我只是想抓着床单而已。” “最好是！”秦正宇松开方菲的头发，并重重往前一推搡，方菲整张脸撞到了床上，眼冒金星的同时，一股热流往下流。 秦正宇还在说：“我早就拿到你的手机并关了机，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再敢耍花招，我他么搞死你，让你连渣滓都不剩一点！” 秦正宇说话时，方菲用手去摸鼻子，手立马就触到了一摊黏糊糊的东西：“我流鼻血了……” 秦正宇瞬间暴躁：“他么的，把我说的话当成了放屁了，是不是？” 秦正宇揪起方菲的头发又想一番凌虐，方菲吃痛出声：“是真的！” 秦正宇拽着方菲头发的手没松开，人则跳到床边打开床头灯，看到方菲满脸的鲜血，立马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真够恶心的，怎么能流这么多！”说着捞起床头柜上的抽纸丢给她。 血是从鼻子里流出来的，估计是刚才被秦正宇扔到床上时，撞到了鼻腔里的毛细血管。 可这鼻血量太大，而且还在往下流，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反而流到了脖子、衣服和床单上。 秦正宇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却有点晕血。 鲜红的鼻血，令他满腹的燥热，瞬间冷却下去。 他松开抓住方菲头发的手，暴躁的踹了她腰部一脚：“赶紧去卫生间清理干净！” 方菲瞬间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借着灯光，她看到自己的手机，就在她脚尖不远的地方。 她连连点头，捂着鼻子就朝手机所在的地方挪去，并假装跌倒，手里鲜红的一大沓卫生纸就掉在了床上。 晕血的秦正宇，脾气既暴躁，又嫌恶心不敢多看，手掌放在眉心处，遮挡住视线：“利索点，敢耍花样，我让你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房间。” “我不敢的。”方菲服着软，把手机混进一堆卫生纸中，拿着它们就往卫生间走。 秦正宇紧紧跟在后面，她故意弯着腰驼着背，动作迟缓的模样。 这惹得秦正宇又是一通不耐烦地催促：“走快点！” “我肚子有点痛……” “待会儿我会悠着点来。” 玩够了在弄死她和傅荆川的孩子。 方菲没再说话，稍稍提了速，微侧着身子挡住手机，装出一副连打开水龙头都很费劲的样子。 秦正宇跟着走进来，看到方菲手上的血把洗手盆里的水染红的样子，就又退了出去：“快一点！” 方菲低低应了一声，余光往秦正宇瞄了一圈。 看到他背对着门站着，方菲借着水声迅速把手机搁在洗手台，下一秒全身并用的用尽浑身解数的砸上门，并在秦正宇反应过来前，迅速把门反锁。 秦正宇开始疯狂的撞门，门是铝合金的，并不怎么牢固，方菲顾不得擦身上的血迹，拿起手机边开机，边躲进浴室的玻璃隔断中，并把隔断锁扣也扣上。 方菲知道这门抵抗不了太久，更知道若被秦正宇逮到，她不死也只会剩半条命。 她一边希冀隔壁住户，或者保安巡逻能听见这么剧烈的声响，一边不停地敲击手机屏幕，希望手机能快一点启动。 平时不觉得开机慢的手机，如今却像蜗牛爬山一样缓慢，而她则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虑得往哪儿爬都不知道。 而秦正宇彻底被激怒。 他用脚踹不开门，竟搬来椅子，用椅子撞击铝合金的浴室门门锁。 几次之后，门锁应声掉落在地上，秦正宇一脚踢开浴室门，抬着椅子走向玻璃隔断。 他像头愤怒的野牛，感觉随时会撞开门，把她给踩到地上碾压致死。 好在手机总算开机了，方菲刚想拨报警电话，手机里就有电话进来。 是傅荆川的来电。 看到秦正宇已经朝玻璃门举起了椅子，方菲往后退，退至角落的同时接通电话：“救我，恒通酒店1805……” 话刚说完，只听一声“砰”的巨响，方菲惊吓到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当抬头看到玻璃门没有裂开，只是被砸出一道裂缝时，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一些，弯腰捡起手机。 可通话已经结束了。 傅荆川是拨错了，还是不打算救自己…… 第192章 怎么选 短暂的伤感了一瞬，方菲打起精神准备报警。 可玻璃门随着秦正宇的再次撞击，已经裂开了一大道口子。 “自己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秦正宇站在门外，举着椅子。 只要再砸一下，玻璃门就会彻底报废，而她的下场，将是想不到的惨烈。 方菲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但她还是拨出了电话。 可电话还未接通，秦正宇就重重一砸，踩着掉落在地的玻璃渣，闯进来一把夺走手机，另一手掐住方菲的脖子。 秦正宇用尽全身的力气，方菲很快就窒息起来，就连反抗的力气都慢慢没有了。 这个瞬间，方菲感觉自己离死亡很近。 当已经无力反抗的时候，她突然生出悲观的想法，觉得就这样死了也好，这样至少能去找妈妈了。 可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门外很快传来了磁卡打开门的滴滴声。 秦正宇显然也听到了声响，他连忙想去堵门，但防盗链已经被他入室时剪断了，门已经被推开了。 秦正宇见对方人多势众，走在最中间的人还是傅荆川，第一个想法是逃。 秦正宇跑到窗边，打开窗户想跳下去，可18层楼的高度，令他只是看着都双腿发软，而傅荆川带来的保镖已经拽住秦正宇的胳膊，令他插翅难逃。 傅荆川在卫生间看到了全身是血，又全身颤抖且双目呆滞的方菲，他脱下外套走进去，用外套包裹住她：“受伤了？” “是……是鼻血……” “他都碰你那儿了？” 她的脑袋一片混乱。 她记不清了，也不想回忆，只流着泪摇头。 傅荆川太阳穴旁边的青筋一直在跳：“送你去楼下的车里。” 他打横抱起她往外走，来到过道时，乔山追了出来：“傅总，我抱方小姐下去吧。” 傅荆川犹豫了下，还当真把方菲递给了乔山。 在傅荆川闯进来救走方菲的那一刻，方菲心里是很感激，也很感动的。 而在傅荆川把方菲递给乔山的那一刻，她的心一下子就冷了。 她知道傅荆川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做事做人向来干脆利落。 她住院时，他未出现，陷入危险时出于过往的交情救了她。但为了不让她生出不该有的误会，立刻把她交给助理。 她清醒过来，分手的两人，怎能因为一点恩情，又旧情复燃呢。 在乔山伸手来接她的瞬间，她掰开傅荆川的手，脚尖点地落在地上：“我能自己走。” 本想把外套还给傅荆川，但她身上只穿着保暖内衣，衣服上又全是血，便拢了拢外套，低着头快速穿过长廊，走进了电梯。 乔山和两个保镖跟在身后，方菲一直低着头，即便坐进了宾利车中，都没抬起头。 “方小姐，我们先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没事。” 除了肚子有些疼以外。 昨天出院时医生说过，若之后休息得当，熬过孕初期就没有问题；但若又出现状况，那他们也不建议再保胎了。 毕竟这次已经使用了大量药物，再继续用下去，即便孕初期熬过去，孕中期尤其是孕晚期，也会诱发出很多新问题。 而让她决定放弃去医院，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傅荆川。 他对她怀孕的态度，从最开始的满心期待，变成了现在的只字不提，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已经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了。 至于原因，也许和她妈的死有关。 但具体为何，她也不想探究了。 无力改变，就顺其自然。 她缩在车里，乔山见她不大想说话，便让她在车里等会儿，他上去一下。 “乔助理，”方菲叫住乔山，“麻烦你顺便帮我的行李箱带下来。” 乔山上楼，越走越快，等来到18楼，推门进去就看到秦正宇的嘴上被堵上了毛巾，傅荆川正把秦正宇踹得倒在地上。 保镖很快就把秦正宇拉起来，傅荆川则又对秦正宇一通暴力输出，眼看秦正宇倒在地上都快不能动弹了，乔山上去劝。 “傅总，差不多了，其他的交给警方吧。” 傅荆川没直接报警，走到一旁打给方菲，问她想要私了还是公了。 方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想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还有昨晚半夜去撬我家门锁的人，是不是他。” “他用钱买通了保安，拿到了房卡，又用钳子剪断了防盗链。至于昨晚的事，我问问。” 傅荆川说着走到秦正宇身边，用穿着硬底皮鞋的脚踩着秦正宇的手重重碾压：“昨晚夜里，你是不是撬过方菲家的门锁？” 秦正宇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并摇着头。 傅荆川并不信，脚掌更用力：“最好说实话，不然我马上调取监控，若查到你撒谎，你今晚一定会交代在这。” 秦正宇受不了这痛，也知道调取监控对傅荆川来说太过容易，到底点头同意了。 傅荆川恨不得弄死他，但和方菲说话时，声音还是很平和：“是他，你怎么选？” 第193章 我不想看见你 “如何公了，又如何私了？”方菲问。 “公了，由法律制裁；私了，他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方式方法你不用管。” 方菲的私心恨不得把秦正宇剁碎喂鱼，可她不能这样做。 不能让傅荆川的双手，为了秦正宇那种烂人，沾上人命。 “公了，”方菲说，“不过我不想因这事出庭。” “好。” 傅荆川挂了电话，把乔山叫到门外，轻声叮嘱了几句。 乔山表示明白：“我会办妥的，不过你刚才太用力，估计扯到了手术的地方，我先送你去医院。” 傅荆川手术的地方是有些疼，但还算能忍，他摆摆手，走了。 傅荆川快速下楼，看到宾利车时加快了脚步，可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看着车的方向深呼吸了几口气儿，才重新提步朝车子走去。 保镖看到傅荆川，立马鞠躬打招呼，傅荆川让他们回去休息，随即坐进车里，边启动车子，边朝内后视镜看了一眼：“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过我需要上去拿行李箱，请你先停车。” 傅荆川却把油门踩到底：“确定不去医院？”， “非常确定。” “那去沁园，晚点乔山会让人送来。” “不去。” “那里已经准备过户给你，只等你签字了，所以我是送你回你家，你不用排斥。” “不要。” 车子已经驶上了公路，下车无望，方菲已经从刚才的后怕中缓过来了，她看着窗外的霓虹，半响才说：“你为什么非要给我那么多东西？是因为我妈的死，还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亦或两者都有？” 傅荆川许久没回答，握着方向盘的手却紧了紧，好看的关节都清晰可见。 方菲看着他后脑勺的轮廓，又说：“我为我之前说的，你害死我妈的话道歉，当时我的情绪比较激动，人也不理智，冷静下来后我觉得我妈的死，我有更大责任。我妈的身体本就负荷运行太久，我作为她的女儿没有照顾好她，还惹她生气上火，所以这错真的在我。” “至于孩子，他的到来纯属意外，如今我们分手，你让我打了也不为过。但你没有，所以决定权在我这儿，我生与不生，都是我说了算，你更不用给我任何补偿。” 傅荆川有很多话想说。 可他说不出口。 他作为一个随时可能被癌症打倒的人，明天和死亡谁会先到来都没有把握的人，又如何去与她有未来。 他给不了她保护，更不能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 所以他只说：“既然要给你，我就不会收回来。你一日不签字，我就让乔山一日盯着你，直到你配合办完手续为止。” “你不嫌烦啊！” “不，你若嫌烦就尽快签字。” “我不签，你不想要就捐出去吧，捐出去做点慈善。” “你可以签了后，自己去捐。” 方菲和他说不通，也懒得再说了。 她捂着肚子，紧靠着门，不动声色的忍着疼痛过去。 到沁园时，肚子时痛时缓，方菲尽量神态自若，一进屋她也没客气，直奔二楼的卧室，拿了深色系的衣服，就去卫生间洗漱。 这是她第二次被秦正宇那个畜生碰触，虽然只是碰于皮毛，但她还是恶心透了。 可这恶心劲儿，和越来越痛的肚子相比，很快就不值一提。 她弓着身子，匆匆洗干净后穿上衣服出去，坐在床脚的白色单人沙发上绻起双腿，等着这场阵痛过去。 疼痛越来越明显，她有些动摇了，想着还是去趟医院吧，无论结果如何，总得再努力试一次。 可刚站起来，就感觉有一坨的东西往下流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但方菲就是知道，孩子已经没了。 甚至已经离开她的身体了。 那一刻，她还没从巨大的震惊里回过神，傅荆川就突然敲了敲门，随即推门而入，借着月色看到方菲站在窗边。 “怎么不开灯？” 傅荆川说着要去开灯，方菲连忙坐下，并制止：“别开！” 担心傅荆川不听，担心被他看到最狼狈的这一幕，她大声补充：“我不想看清你的脸！” 第194章 终归是欠她 傅荆川伸向灯源开关的手，最终收了回来。 “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傅荆川静默几秒，朝方菲走过来。 方菲的肚子越来越痛，但她不想被他看见此时的样子，她需要速战速决。 “说吧，挑重点。” 傅荆川举了举手中的文件：“这些是房子和现金过户的资料，需要你签字。” “非签不可？” “对，像我刚才在车里说的那样，你一日不签，这事就消停不了。” 方菲干笑一声：“第一次见撵着别人送钱的。” 傅荆川也笑了下：“我也是第一次见撵着送钱，还不收的。” 夜色掩盖，傅荆川看不到方菲痛得皱成一团的脸，方菲轻叹一声，妥协一般地说：“行吧，我倔不过你，文件留下，我晚点签，你可以走了。” 傅荆川把文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人却没走：“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你救了我，又帮我解决了那个畜生，我已经很感激了。至于其他的，我们已经分手，且收受了你的钱财，算是桥归桥、路归路，彻底两清了。以后就别往来了，无论是生是死。” 傅荆川的胃部本就撕痛，听着方菲的话，那痛更加剧了，也扩散开来。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胃痛比较严重，还是心痛更严重。 可他能说什么呢。 一个将死之人而已，怎能贪图短暂的快乐，把她再拉入深渊，让她再痛一次。 于是他说：“好，祝你幸福。” “谢谢，我会的，你也是。” 傅荆川点点头，借着夜色的掩盖，最后深深地看了方菲最后一眼，然后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的脚步慢了下来，踟蹰着：“至于孩子……” “你无需操心，你都给了我那么多钱财，足够花的，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 多么绝决。 可傅荆川知道，她一定是很恨自己对她的突然抽离、冷漠无情，才用犀利的语言自我保护。 他终归是欠她的。 可除了钱财，却没有能给她的了。 傅荆川在黑夜中离去，但实在不放心，下楼后还是给周薇薇打了电话，让周薇薇过来陪着她。 随即，傅荆川开车离去，方菲确保车子走远后，忍着剧痛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出屋子，用手机叫了网约车去医院。 去的路上，周薇薇给方菲打来电话，方菲接起来，得知周薇薇要来找自己，方菲连忙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别来了，屋里没人。” “那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方菲想了想：“我这边很快就好了，这样吧，你给傅荆川的助理乔山打电话，去把我的行李拿走，晚点我去你家找你。” 周薇薇听出方菲的声音在颤抖，好像是哭过，以为傅荆川和方菲吵了架，而方菲想一个人待着，她也就答应了。 毕竟她心情不好时，也会有想一个人的时候。 方菲坐车去医院，医生一检查，果然是流产了，不过没流干净，需要清宫。 清宫没有打麻药，方菲清晰的感觉到冰冷的器械，钻入身体的痛感。 即便是戴着氧气罩，她也需要大口大口的呼吸，才能减轻一丝丝痛楚。 氧气罩很快起了雾气，她的眼睛也起了雾。 保了那么久的孩子，还是没能留住。 原来是很多事情在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就像她和傅荆川差距巨大、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 又像一怀上就流血不止的孩子。 还像她做的那个梦，那个妈妈和女儿一起离开她的梦。 几分钟的清宫，像几十年那么漫长，从手术台上下来，医生说需要输液，让她去缴费，再去一楼西药房取药拿上来。 她无声应着，拿着缴费单转身出去，没走几步眼前一黑摔了下去。 医生把她扶起来，有些生气地说：“你的男朋友呢？” 方菲难堪地说：“分了。” “那朋友总得叫一个来陪着，你失血过多，昏倒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见方菲没说话，医生更生气了：“你们这些大学生，接受了教育，避孕这块却做得乱七八糟，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读的书。” 说着把方菲扶进病房：“找空床睡着吧，用手机把费用交了，我去给你拿药。” 方菲掏出手机扫描处方上的二维码，眼眶不由湿润：“谢谢医生。” 很快打上了针，方菲想到了医生刚才把她认成大学生的话，突然下了个决定。 第195章 再见，一切 当年没能继续读研，一直是方菲的遗憾。 若妈妈和孩子还在，她想觅个小城，把陪伴他们当成余生最重要的事。 可如今只剩她自己了，她似乎可以不用瞻前顾后，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为自己而活了。 她有心仪的学校，在米国，加上手里还有现金…… 打完消炎针，方菲又在床上躺了会儿，天蒙蒙亮时她走出医院，打车去墓园。 冬日的城郊安静极了，尤其是墓园这种地方，方菲让司机等自己一会儿，然后踩着台阶去到杨诗琳的坟墓前。 “妈妈，”方菲用手拂去因雨雪天而溅在墓碑上的污渍，“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没人回答，除了风。 方菲用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摸着妈妈的五官。 她还是很想哭，但她忍住了，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妈妈，我要走了，去米国学设计。未来两三年，应该不会回来，你在这里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学成归来就来看你。” 说着，她又俯下身子，亲吻墓碑上的妈妈的照片：“妈妈，再见。” 如果妈妈在天上看着自己，她若是哭了，妈妈也会悲伤，她含着笑转身离开，直到走出墓园，才滚落几滴泪。 返程的车上，她登陆网站买机票，六小时后就有一趟，而且还是最后一张，她立马就买了。 买完，心头有些别样的情绪，似不舍，似彷徨，但机票已购，不能再回头。 她直接去周薇薇家取行李，万幸的是所有的行李都被拿回来了，她用力地抱了周薇薇：“薇薇，谢谢你了，大半夜的还帮我拿行李。” “你们和好了吧？其实这样挺好的，你们有了孩子，又有感情，重新走到一起是最好的。”周薇薇昨晚去酒店楼下，找乔山拿了行李，以为方菲住在酒店，被傅荆川找了回去，心里由衷的以为他俩和好了。 方菲没有解释：“你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睡觉和工作，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周薇薇笑：“说的这么正经，搞得像要分别，再也不见一样。不过你的脸色很寡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是身体不舒服吗？” 方菲摸了摸自己的脸：“昨晚一宿没睡，可能有点影响。” 周薇薇啧啧两声：“小别胜新婚我是懂的，不过头三个月得悠着点，别伤到小孩。” 方菲抿抿唇，周薇薇看在眼里，觉得方菲是害羞了。 方菲和周薇薇挥挥手，拖着箱子就往电梯走，周薇薇帮着她提：“傅荆川怎么不和你一起过来，再不济也应该派个司机和你一起过来取东西。” 方菲瞄了周薇薇性感的v领睡衣一眼：“知道你在家里习惯穿睡衣，所以我让司机在楼下等。你快进屋吧，外面冷，别冻感冒了。” 周薇薇用手捂了捂胸口：“行，你赶紧回家补觉，改天我去看你。” 方菲的嘴唇泯成一条直线，笑着冲周薇薇挥手。 电梯下行，来到一楼，被她包了车的司机帮她提行李上车，然后问她去哪儿。 “机场。” 到了机场，方菲先去托运行李，又去换币窗口换了点米国纸币，一通忙活下来，她刚流了产的身体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甚至眼睛发花，反胃恶心。 她连忙去找了餐厅，点了份鸡肉汤饭，吃了一半电话响了，是乔山的来电。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三小时，她得拖延住时间，免得被傅荆川知道自己要走，会来阻拦她。 她故意没接电话，等通话自动结束，而乔山见她没接，给她发来信息：“方小姐，我是乔山，傅总让我来沁园接你，带你去办过户手续。” 方菲回过去：“乔助理，我有些困，可以下午吗？” 乔山回复过来：“可以的方小姐，那我下午两点来接你。” 两点，她已经在飞往米国的空中了，于是她说好。 许是孩子从肚子里离开后，她的身体空了下来，明明没什么胃口的，可一份鸡肉汤饭很快就被她吃光了，还有点不饱。 想到未来几年都吃不上正宗的中餐了，她又要了份椰子鸡。 食物填满了肚子，心似乎不是那么空了，她排队安检，检票登机，飞机飞上千米高空，她看着越来越小的京市，在心里和它告别。 和过往的一切告别。 而乔山，按照约定，于下午两点来到沁园接方菲。 门铃按了，电话打了。 结果是门铃没人应，电话没人听。 乔山觉得不对劲，想了想，最终还是联系了傅荆川。 第196章 他恨，她恨 傅荆川昨晚几乎是把秦正宇往死里凑。 乔山和保镖们纷纷来劝来阻拦，都没什么用。 若不是不想让未来的孩子，有个杀人犯的父亲，他很可能让秦正宇命丧当场。 结果是秦正宇捡回来了一条小命，而傅荆川做手术的地方发生了牵扯，昨晚连夜去医院重新做了缝合。 乔山本来不该因为联系不上方菲这点小事打扰傅荆川的，可他知道方菲在傅荆川心里的分量，还是打去了。 傅荆川得知后，也第一时间打给方菲，电话提示暂时无法接通，他又打给周薇薇，从周薇薇那儿了解了情况。 “她去你那儿取了行李后，有说去哪儿吗？” “去沁园啊！”周薇薇有点懵，“你俩不是重归于好，重新住到一起了吗？” 傅荆川知道，方菲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他来不及解释，挂了电话就从医院回沁园。 一进屋子，他就注意到地上有血迹。 他心头一沉。 莫非秦正宇的余党，昨晚又找过她的麻烦？ 他连忙上楼，发现血一路都是，每隔几步就有一滴或者几滴，通往二楼的楼梯也全是。 他顺着血迹，冲进二楼卧室，一推开门，就看到昨晚方菲坐着白色的沙发上，是一摊已经干涸了的，深褐色的血迹。 而他昨晚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压根没有被她碰过的痕迹。 他的心就像被千斤石头压到一般，疼的人都站不稳了。 难怪她昨晚不让他开灯，还爽快的口风突变地同意签字。 原来是因为她流血了，她不想被他看见，不想被他知道，才阻止他开灯，才假装同意。 他竟然愚蠢的什么都没发觉。 她到底有多能忍，昨晚流血时才能云淡风轻的和他说话。 他脑袋轰隆作响，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彻底断裂了。 他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下楼的，他亲自联系医院，查方菲是不是在医院。 很快得到了反馈，医院把方菲昨晚去医院清宫的门诊记录发给了他，甚至还把方菲出现在监控视频里的影像也发给了傅荆川。 孩子竟然真的没了…… 傅荆川捏着手机，手机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随时能被他捏成碎片。 乔山看着傅荆川的双眼，瞬间充血，红血丝布满了眼眶，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去把方菲找出来，她应该在某个酒店，还有，把秦正宇的事盯稳一点，最好能让他死刑。” 乔山走后，傅荆川点开监控视频。 他看到方菲捂着肚子弓着腰跑进医院，还看到他在医生办公室差点摔倒，看到她天蒙蒙亮离开了医院。 看着视频的时候，他的心一直拧巴着，就像被扭成了一团乱麻的钢圈，疼得无声又无言。 他又找物业调取了家门口的监控，看到方菲在自己离开的五分钟后，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痛苦地蹲在地上等网约车。 傅荆川一拳打在墙上。 他恨。 恨自己没发现她的异样。 恨方菲的残忍，明明自己就在她跟前，她还忍着痛不要告诉他。 而她，到底是有多恨他，才会宁可疼死，也不想向他求助的。 即便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更糟的消息接踵而至，乔山查遍了整个城市的酒店，都没找到方菲入住的踪迹。 汇报给傅荆川后，傅荆川第一次发了大火：“不在京市，那就去隔壁市查，你可以去查所有的交通工具，客车、高铁、飞机，甚至是轮船，也都查一下。” 凭着傅荆川助理的身份，乔山很快一一联系了各部门，最终查到了方菲去了米国的航班。 “订最快的一趟，我要过去。”傅荆川说。 “傅总，你的担心我理解，但是昨晚你露了脸，公司高层都知道你回来了，你若不去公司露个面就又去米国，恐怕高层会有意见；加之你的伤口刚重新处理过，你现在需要适当休息,不宜劳累，长途飞行过程中万一……” 傅荆川嫌弃他废话多，直接拿出手机要自己订机票，结果突然喷出一口血，下一秒又晕了过去…… 第197章 爆炸新闻 傅荆川气急攻心晕倒了。 乔山立即把傅荆川秘密送医。 可傅荆川一醒来，就要拔除针头离开。 乔山担心自己劝不住，提前让医生留下，医生及时派上了用场，按住傅荆川的手。 “傅总，你胃部在出血，再不配合治疗，不仅会因为出血导致一些并发症，还可能导致癌细胞迅速繁殖，使不得。” 乔山也说：“傅总，医生说得对，你要出国，没人拦你，前提是得等你的病情稳定住。反正已经知道方小姐去了米国，以后随时都能去找她的。” 乔山见傅荆川有些听进去了，又说：“你一直想替方小姐讨回公道，那边最近动作频频，可能是要有大变故，你得留下坐镇。” 傅荆川没说话，但到底躺了回去。 几天后，蒋氏珠宝传来了大爆炸的新闻。 蒋家虐待养女蒋楚然多年、且收受巨额现金想把她卖给六七十岁的老头的新闻，一夜之间登上了各种网络网站和传统的纸质媒体。 这新闻爆出的瞬间，不仅在外界炸了锅，蒋氏内部更是大乱阵脚。 蒋楚泽趁乱，第一时间从公司偷溜回了家，打开三层阁楼的门质问蒋楚然，是不是她把那些新闻发出去的。 蒋楚然委屈否认，说她以前为了体面不可能对外说，如今被囚于阁楼想说也无处说。 “真不是你？”蒋楚泽再一次确认。 蒋楚然很失望也很痛苦地闭上眼睛：“你说是就是吧。” 她脆弱娇美的样子，令蒋楚泽打消了怀疑。 “既然不是你，就别哭哭啼啼的了。” 蒋楚然的眼泪流得更多：“你信我又有什么用？等他们回来，肯定会把这条罪名强加在我身上，并用各种手段惩罚我。” 蒋楚然说着去抓蒋楚泽的裤腿：“我受不了了，每天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我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承受不住任何多余的伤害了。 “你弄死我吧，求你了，这样不会牵连到你，还会让他们更信任你。” 蒋楚然可怜无依的模样，令蒋楚泽心疼不已。 他肖想多年的人，如今即将能吃到口中，他自然舍不得就此舍弃。 他的眸子暗了暗：“我现在送你出国。” 蒋楚然的眸子瞬间亮了：“真……真的？” 知道蒋楚泽是多疑不定的人，怕被他看穿，她又很快摇头：“除非你和我一起走，不然我就算死，也要死在这个家里。这些年我颠沛流离，厌倦了一个人的日子，如果没有依靠，那我也不想活了。” 蒋楚泽心底的那一丝怀疑，被蒋楚然这句话冲散了。 她危险时刻还惦念着他，自然是心里有他的。 蒋楚泽摸摸蒋楚然的脑袋：“乖，你先去，我等公司的事弄得差不多了，再去找你。” 蒋楚然还是不舍地说：“虽然我在国外生活了几年，但以前有书念，也有事业干，而我现在，手机和卡都被收了，名声扫地也没公司会要我……” “没事，你坐货轮走，船票我出，等靠岸后，你去我在国外开设的账户里取钱。” 蒋楚然的心里乐开花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为了不被蒋楚泽看出她的异样，她主动勾上蒋楚泽的脖子，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谢谢你信任我，我只会取够房租及生活的费用，租一个小房子，布置一个温馨的家，等你过来。” 蒋楚泽闭上眼睛，用鼻子在蒋楚然衣领处用力嗅了嗅：“我会尽快与你会合。” 蒋楚然感觉到他要有下一步，立刻说：“时间不多了。” 蒋楚泽的想法被打断，很不爽地松开她：“去收拾点换洗衣服，少拿一些，我送你去坐船。” 蒋楚然好多天没踏出阁楼了，走出阁楼看着脚下的楼梯，她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眩晕感。 但即将自由的兴奋，令她克服住了恐惧，她迅速下楼去卧室，拿来箱子随便装了几件衣服，又把所有值钱的金银细软和首饰都装在里面。 刚弄好，蒋楚泽就来了，递给她一沓现金和一个备用手机：“用它和我联络，只能发短信，我方便时会打给你。” 蒋楚然讨巧卖乖地点点头：“好。” 蒋楚然跟在蒋楚泽身后下楼，在一楼大厅遇到了小保姆，小保姆恭顺地冲蒋楚泽点点头。 蒋楚泽看着小保姆：“你现在出门，去超市买菜，若我爸妈询问有没有见过我俩，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说。” 小保姆乖巧地嗯了一声。 蒋楚然跟着蒋楚泽上车，趁蒋楚泽没注意到的时候，手背在身后，和小保姆挥了挥手。 第198章 打掉 为了防止父母追踪到蒋楚然的信息，蒋楚泽前几天一直在规划路线。 坐飞机太容易暴露，客轮也如此，货轮是最优选择。 但蒋楚泽也留了心眼子。 他买通轮船上的船员，让他盯着蒋楚然，若蒋楚然去到s国后取走他的钱要逃，或者是他联系不上她，就让船员把她带回来。 蒋楚然从蒋楚泽那里拿到了银行卡和密码，泪眼朦胧的、依依不舍的与蒋楚泽告别。 蒋楚泽摸摸她的脸：“你可千万要记得你说过的，在s国置办好屋子等我的话，若是你抛弃了我，我誓死都会找到你。” “怎么会呢！”蒋楚然委屈跺脚。 货船已经要出发了，两人依依惜别，蒋楚然一步三回头地挥着手。 直到在蒋楚然在船员的安排下躲在货仓的仓库里，她才畅快的大笑出声，对着外面的方向嚷了句：“大傻x！” 蒋楚然不傻，她早就发现蒋楚泽和船员的眉来眼去。 她留学时，去s国旅游过好多次，对s国还算熟悉。 货轮驶向深海，蒋楚然也在心里规划了取钱和逃跑路线。 而蒋楚泽一回到家，就看到小保姆被打趴在地上，身上白色的裙子被鞭子打得裂开了缝，裂开的衣服边缘还粘了血渍。 蒋楚泽没什么表情地扫了小保姆一眼，从桌子上捞了几颗瓜子磕着：“妈，爸，她犯什么错了，挨这么严重的打？” 蒋母余怒未消，狠狠地说：“她大白天的去医院，导致蒋楚然跑了！” “跑了？”蒋楚然错愕的停下嗑瓜子的动作，“我去把她找回来！” “回来！” 蒋楚泽回头，看向叫他的蒋父。 蒋父对蒋楚泽的态度一直挺差，小时候责怪老婆没给他生出个聪明伶俐的孩子，长大后见蒋楚泽在经商上也是个败家的废柴，骂多了也改变不了事实，加上年纪大了连发脾气都感觉吃力，索性减少交流，保命要紧。 但今天的事，蒋父不能不出头了。 蒋父看着蒋楚泽：“你怎么不问问，小保姆去医院做什么了？” 蒋楚泽不屑地笑：“我管她做什么，我又不是超人，能管天管地，还能管小保姆脱裤子放屁。” 蒋父却不笑，把一张a4纸大小的纸张往茶几上重重一放：“她说她怀孕了，还是是你的。” 蒋楚泽一听，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凌厉了。 他走到小保姆跟前，蹲下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小保姆：“你真怀了我的孩子？” 蒋楚泽冷漠的眼神，令小保姆不寒而栗，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我只有你一个人……” 说着，卑微地低着头抽泣起来。 蒋楚泽一把把小保姆从地上拽起来，拖着往门外走，小保姆很惶恐地说：“少爷，你要带我去哪儿？” 蒋楚泽心里恨不得捏死小保姆，脸上却挤出一抹笑：“不是说怀了我的孩子吗？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我们的孩子健不健康。” 小保姆一直担心蒋楚泽不能接受这个孩子，心里一直很忐忑，蒋楚泽这番话，令她一下子就安心起来。 到了医院，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确实已经怀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看着报告单，问小保姆是什么时候发现怀孕的。 “有十天左右吧，我突然变得嗜睡，又没有食欲，加上月事没来。” “今天下午，我让你去菜市场买菜，你怎么想到去医院的？” “在半路的时候，突然恶心想吐，我就临时决定去医院看看。”小保姆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把蒋小姐放走的事情，告诉老爷和太太的。” 蒋楚泽笑了下：“既然怀了孕，以后就得特别注意身体，你去椅子上休息，我去找医生看下结果。” 小保姆有些害羞地拉住蒋楚泽的手：“我下午已经看过医生了，医生说各项指标都很不错。” 蒋楚泽抿着唇扯开她的手：“你不懂，不同身份地位的人找同一个医院看同样的病，会得到不同的说法，这就是圈层。” 小保姆自然是不了解这么多的，她毫无防备之心地坐在医院办公室门口的椅子上，不一会儿蒋楚泽出来了，说她孕酮值比较低，索要输液治疗一下。 小保姆毫无防备，直到打完最后一瓶药水打完，在回家的路上，她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突然痛了起来。 “你等会儿，我去叫医生。” 蒋楚泽走出病房，却没去叫医生，在走廊里抽了根烟。 直到病房里传来小保姆肝肠寸断般的哀叫和哭喊声，他才叫来医生，医生检查后说孩子已经没了。 蒋楚泽这才走进病房，摔下十万块的支票，让她拿上支票滚蛋，不准再回蒋家。 小保姆脸色煞白，刚得知男朋友要扔下自己，瞬间不甘心地说：“你这样对待我，我会把你放走蒋楚然的事情，全告诉老爷子他们！” 第199章 一切都是他的手笔 蒋楚泽一把捏住小保姆的脖子，窒息的感觉令小保姆很快就无法呼吸，她看到蒋楚泽冷漠到冷血的眼睛，真的很担心蒋楚泽会真的要了她的性命。 好在离死神很近时，蒋楚泽松开了手，他活动着手腕，冰冷的语气中透着警告：“你但凡有点脑子，就该拿上十万块滚回老家，若再敢在我和蒋家跟前晃，我捏死你，不比捏死一只鸡难。” 蒋楚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保姆缩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底下哭了好一会儿，就捡起支票装进钱包。 她对蒋楚泽，一开始是害怕，可日久生情，也慢慢生出了不该有的感情来。 前几日她受蒋楚泽交代，去给蒋楚然送饭，她突然的发呕，被蒋楚然直指她怀了蒋楚泽的孩子。 她当时很慌乱，第一反应是否认，但蒋楚然却不信，说每个来蒋家做工的年轻女孩，这些年都没逃过蒋楚泽的魔爪，而在女孩们怀孕后，都会被蒋楚泽用一点小钱打发，不听从想借肚上位的女孩，最终还会被蒋楚泽按上罪名送进监狱。 见她还是不信，蒋楚然又说：“你看看我，虽然是蒋家从孤儿院收养回来的，可就因为我犯了一点点小错，他们就把我囚禁在此，除非我答应嫁给六七十岁的老头，为蒋家换来利益，才会放我离开。” “对我都如此，何况是对你们呢？” 小保姆没读过多少书，但心地纯善，也会察言观色，在蒋家做了半年多的住家保姆，她也能感受到蒋楚然说的是真的。 于是她问蒋楚然她该怎么办。 蒋楚然说，要么像以前那样，等蒋楚泽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后，乖乖的打胎拿钱走人。 要么就帮蒋楚然做点事，事成后蒋楚然会给她一笔巨款。 小保姆老家的男朋友，并不知道她的遭遇，还等着她回老家结婚，于是她决定帮蒋楚然。 今天新闻上播报的与蒋家有关的新闻，其实蒋楚然也和她说过。 蒋楚然让她尽快联系媒体，请媒体把这些事放出去。 奇怪的是，她还没找到媒体，这些新闻就都放出去了。 不过，结果是一样的，她也就无心操心过程了。 她现在只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等蒋楚然把承诺好的几百万打到她的账户。 只要拿到钱，她就可以和老家的男朋友结婚，老家房子便宜，可以去市里买一套房子，再开个小店，相互扶持着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第二天，在蒋楚然搜寻未果的情况下，又爆出了蒋家独子多年来对收养的妹妹骚扰不断的新闻。 无数的细节描写，网民们看后虽不知是真是假，在同情蒋楚然的同时，恨不得把蒋楚泽大卸八块。 紧接着，又有知名博主为蒋楚然发声。 说蒋楚然在那种变态压抑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没变成个疯子，而还能活着，已是个奇迹。 所以她抄袭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谅解的，毕竟她必须在学业和事业上做出点成绩，才能减少一些虐待，而她无法静心学习，只能用歪门邪道来自保。 这篇文章很快获得大量转载。 前排置顶的评论，几乎都是同情蒋楚然，甚至是支持蒋楚然的。 蒋氏虽然昨天就在网上发了声明，否认了一切，但压根没人信。 见事态演变得越来越失控，蒋氏索性开了记者会，但因为一些激进的网民挤进现场，扔鸡蛋扔菜叶，甚至有泼泔水的，导致记者会开了一小会儿，就被迫取消了。 当天，持有蒋氏股票的股民们纷纷抛盘，第二日跌停，第三日还是如此，加上蒋氏旗下的产品也遭到抵制，蒋氏破产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 蒋家不甘心就此破产，频频接触银行，也想引进新的注资，但名声已臭，无人敢接盘。 蒋家甚至主动求助了傅荆川。 虽然蒋家对傅荆川拒绝婚事的事怀恨在心，但如今蒋家落入困境，也只有傅家能伸出援手了。 傅荆川知道蒋家目前已经是资不抵债的情况，一旦破产，所有财产都将被查封，连吃饭都困难。 傅荆川表示愿意花一千万买下蒋氏，蒋氏所有地块、产业、楼盘和债务归傅荆川。 蒋家的目的是想让傅荆川注资，听了立马回绝，但傅荆川也坚定的表示，不接受就没有可谈的空间。 见蒋家一家三口还在犹豫，傅荆川又说：“一千万把蒋氏卖给我，你们至少能保住现在住着的别墅，一千万也够你们的日常所需，总比强制破产后居无定所，还被各方讨债的强。” 傅荆川说着站起来：“我得去开会，你们自行考虑，如果同意了，可以联系我，不过得尽快。我手上的项目很多，等资金注入了新项目，我有心也无力了。” 蒋家还真的很心急，第二天就把蒋氏珠宝以一千万的成交额卖给了傅荆川。 签完合同，乔山把蒋家三人送进电梯，看着他们下楼后回到办公室：“傅总，等他们发现一切都是你所为，你说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傅荆川这段时间有按时治疗并吃药，身体各项指标已经稳定了很多，除了瘦了一些外，气色是很不错的。 傅荆川表情淡淡地整理着领带：“无非是震惊、愤怒和想讨公道这些流程，不过白纸黑字地签了合同，知道了也奈何不了我。我本可以亮出我的股份，一分钱不出的收购蒋氏，给他们一千万，只是不想他们流落街头后去烦扰老爷子。” 说着，把合同递给乔山：“重新注资商标，等我从米国回来，我要看到新的珠宝公司成立。” 第200章 意可 距离方菲去米国，已经是两个月的事情了。 傅荆川找了私家侦探寻找方菲，得知她在一家语言学校念英语，并准备备考全世界知名的设计学院，也知道了她的住处。 私家侦探每隔几日，会给他发方菲在米国的照片或视频。 照片和视频中的方菲气色肉眼可见的变好，笑容也越来越明艳。 傅荆川原本急着去找她的迫切心情，慢慢被她良好的状态给舒缓了。 她一个“被害者”，都在变好。 他作为加害者，又怎能以狼狈之姿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他主动配合治疗，并在饮食和运动上都做了改善，在事业上更是主动出击，不仅巩固了他在傅氏的地位，也一举把蒋氏拿下。 蒋楚然欠了方菲，他不仅替方菲讨了公道，还把蒋氏拿来送她做补偿。 至于找博主写了替蒋楚然辩解的煽情博文，则是出于对揭露蒋楚然悲惨遭遇的弥补。 至此，全世界他亏欠的，也就方菲一人而已。 坐上飞往米国的飞机，傅荆川看着窗外白似雪的云朵，突然有些忐忑。 他见到方菲，该说什么？ 为没能发现她流产的事道歉？ 为没照顾好她妈妈的事忏悔？ 还是以她没有签财产过户协议的事，把她拽回美国，再用各种手段把她留在身边？ 傅荆川不确定。 他觉得眼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航线太长，需要在中间城市休息一晚，再继续飞。 他住在最豪华的酒店，俯瞰着最好的夜景，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乘坐最早的航班飞往米国，米国的朋友已经提前到达机场等着，两人见面后拥抱了一下，朋友问他事业重心已经放在国内了，怎么会突然过来。 “见个朋友。” “女朋友？” 傅荆川笑笑，没说话。 他和方菲的关系，已经无法定义。 真要定义，他是罪人，等着赎罪的罪人。 如果方菲愿意给机会的话。 傅荆川有方菲在学校上课的课程表，并熟记于心。 这个点，她正准备起床出门上学。 机场距离她住的地方不算远，傅荆川让朋友开过去，快到她租住的公寓时，傅荆川的心跳不由加速。 待会儿见到她，他应该怎么和她打招呼？ 是说“好久不见”，还是来句简单的“hi”？ 腹稿还没打好，就到了方菲的公寓楼下。 他酝酿着说辞，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看到了方菲。 他嘴边挑起的笑容还没完全的舒展开，就迅速收了回去。 和方菲一起下楼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白皮肤的男孩。 男孩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就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方菲似乎有些紧张，想叫男孩放她下来，男孩却抱着她转了一个圈，随即把她放进旁边的车里，扬长而去。 方菲在男孩跟前，显得很是娇小，说她是高中生都不为过。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暑假，那个炎热的夏天。 他早已从意气风发的少年，成了随时能被癌症夺走性命的药罐子。 而她，显然需要和更鲜活的生命待在一起，才能开心和快乐。 他一直看着车子走远，直到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都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朋友发现他一直没说话，回头看他，才发现他哭了。 “川，你怎么了？”朋友用蹩脚的中文问他。 傅荆川回过神，摇摇头：“没事，带我去吃饭吧，吃完饭我得返程了。” 朋友瞪大眼睛：“回中国？” “对！” “你真的很疯狂，飞那么久，就为了陪我吃一顿饭。” 傅荆川扯着僵硬的嘴角，笑了笑：“因为你是很重要的朋友。” 朋友笑着和傅荆川击掌，但其实朋友也注意到了刚才和别的男孩乘车离开的华人女孩。 朋友知道这才是傅荆川落寞的原因，但男人都是爱面子的，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傅荆川和朋友吃了顿改良式中餐，就买了最快的航班回国了。 在机场，他给侦探转了钱，并告知侦探以后不用再跟着方菲，更不用再给他发照片。 一天后，乔山一大早的去傅荆川办公室送文件，就看到傅荆川正坐在电脑前办公。 乔山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还真是傅荆川。 “傅……傅总？真是你，你何时回来的？” “昨晚。” “那方……”看到傅荆川平静无波的眼神，乔山意识到此行不顺利，立马改了口，“那你应该回去休息，长途飞行很累的。” “没事，把比较重要的文件整理给我，我上午签完，下午再回去休息。” …… …… 傅荆川一直以为，自己撑不过一年。 可三年过去，他还活着，且把事业经营得不错。 傅氏稳重有序的发展，意可珠宝公司也逐渐打出名号。 不过因为身体原因，原本要和那边打商战的计划，被他搁浅了。 除了经历太多，看淡了生死，也有精力不足的原因。 拖着一副随时暴雷的身体，做太多事难免会力不从心。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投降。 他已经公证了遗嘱，如果那边要针对他，除了他这副三好两歹的身体，什么都不到。 但他活着一天，也会用心经营公司。 毕竟有那么多员工跟着他吃饭，而且他也很想把意可经营好。 今天周一，是去意可开会的日子。 最近他发现国际上有个叫今心的新锐独立品牌的设计师，设计出了好几款被大众追求的饰品。 他让秘书部和人事部的人都去查找这个叫今心的人，想把她收于麾下。 可一个月过去，秘书部和人事部竟然都没查到任何有关今心的信息。 自生病和方菲离开后，傅荆川的性情，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过去有多冷漠残酷，如今就有多温柔耐心。 今天，他对员工的办事效率极为不满，他蹙了蹙眉，用着温柔的语气说：“再给你们一周的时间，一周内还是没消息，就主动请辞吧。” 第201章 回国 大家都知道，虽然傅荆川脾性温柔，但向来说到做到，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回到工位，各自发动人脉，恨不得掘地三尺立刻找到今心。 之后，又和设计部、市场部及销售部的经理们开了个小规模的例会，傅荆川就坐着乔山的车去傅氏。 这三年，傅荆川一人掌管着两家公司，不可谓不辛苦，乔山见傅荆川一上车又看起项目书，便提醒他闭着眼睛休息会儿。 “没事，不困。” “现在意可已经上了轨道，你的神经不用绷得那么紧了，可以适当放松一些。” 通过这些年的相处，乔山和傅荆川明面上是上下属，私下已经是朋友乃至亲人的关系了，乔山想了想，又说：“至于那个今心，各方渠道都查不到他，很可能他不想露脸，或者是被人故意抹去了身份信息。” 傅荆川合上了项目书，看着窗外没有说话，瘦削凌厉的下颌线，透着若有似无的忧伤。 乔山想了想，大着胆子说：“你该不会是怀疑，今心会是方小姐吧？” 傅荆川转过头来，双眼平静无波，只有些无奈地说：“你那么八卦，看来是平时太闲了，听说意可的首席设计师沈梦追你正追得紧，你赶紧接受对方准备结婚吧。” 乔山的脸红了一下：“我对她不来电。” 傅荆川轻笑：“不来电，那红什么脸呢。” “我……” “我看你就是闷骚，没勇气接受。” 乔山被傅荆川这句话，堵得一时间哑口无言，半响才憋出一句：“老爷子最近一直让我劝你相亲，我看你一直拒绝，有些伤害到老爷子了，我还是替你安排几个吧。” “可以？”傅荆川重新打开项目书，并低下头。 “真的？” “真，你去见，有相中的就处着。” 乔山投降：“行，我不管了，你自己去和老爷子说吧。” 另一边，京市国际机场。 一个披着一头波浪大卷发、身姿曼妙的女人，从国际航班出口走出来，本来就小的脸，被一副墨镜遮挡了三分之二，只露出樱桃小嘴般的唇。 剪裁得十分贴身的开叉旗袍，把她身材的曲线勾勒得十分完美，一双十多厘米高的白色高跟鞋，更是把她的腿拉长。 她走得很稳，摇曳风姿一般，机场的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被她吸引得投去目光。 刚走出航站楼，她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karry，有事？” “落地了？” “嗯哼。” “意可那边的人又在打探你的联系方式了，看来是诚心实意地想与你合作，估计薪水会很可观，你恰好要在国内待一段时间，不心动？” “不。” “行，我知道了该怎么做了。” “谢谢karry。” 她挂了电话，在出租车招呼站上了辆车，让司机送她去墓园。 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姑娘是刚从国外回来探亲的吧。” “对。” “有多久没回来了？” “三年。” 因为时差，她很是困倦，便摇下车窗，任凭车外的风呼在她的脸上，方能清醒一些。 三年了，她三年没回来了。 城市的变化有些大，也不知道墓地会有什么变化，会不会杂草丛生。 当年走的急，连管理费都忘了交。 到了墓园，她在专门为来墓园祭拜而开的小商店买了一束菊花。虽然穿着高跟鞋，但她仍健步如飞地走上台阶，很快就来到墓碑前。 令她诧异的是，墓地周围被清理得很干净，墓碑前还放着一束花，从干枯的程度来判断，应该是三天前有人来过。 谁会来？ 他吗？ 她收回思绪，取下墨镜，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妈，不孝女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照片上的杨诗琳依然是笑容明媚慈爱的样子。 方菲看着，不由想，死亡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能让活着的人，把对死者的记忆定格在墓碑的照片上。 方菲靠着墓碑，坐了很久。 方菲特意避开代家的连锁酒店，找了一家本地老板来的民宿住下。 她此次回国，是因为老师受marita的邀请，担任新一届设计大赛的评委，但老师身体抱恙，便指派她来。 她有些想妈妈了，便答应了。 因为是决赛的评委，只用在国内待几天，她便没有带行李，第二天醒来就出门去商场买点穿的。 这三年，市区又开了几家新的商场，方菲去了其中一家，去更衣间试穿衣服时，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你们宣传海报上的裙子还有吗？” “周小姐，这条裙子全国只有二十件，最后一条刚才被其他顾客拿去试穿了。” “行，那我等一等，若对方不要，那我买下。” 第202章 什么都会碎，唯有友谊万万岁 周薇薇…… 回国第二天逛商场就遇到她，方菲很慌。 当初的不告而别，让她没有主动与周薇薇打招呼的勇气。 穿在身上的限量裙子，如同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刺一般，扎着她的皮肤。 她慢慢把裙子脱下来，不能出去，只能待在里面。 店员见她一直没出去，过来敲门：“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方菲立马把更衣间的门打开，从门缝里把裙子伸出去，压低声音，用有些粗噶的声音说：“我不喜欢，请你拿出去一下。” 方菲在更衣室里磨蹭着，等听到周薇薇离开，她才从里面出来，并低着头想快速离开商场。 可刚走出服装店，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原来真的是你，方菲。” 方菲的脚步立刻顿住了。 她有些尴尬地转过身子，冲着周薇薇笑：“嗨，这么巧。” 周薇薇却没笑，冷着一张脸：“是挺巧的，刚才躲在更衣室，我一走你就出来了，看来你是在躲我。” 周薇薇直白的发言，弄得方菲一阵尴尬：“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那就不用面对啰！”周薇薇说着把手里的购物袋搡到方菲怀中，“美女不夺人所好，这裙子既然是你先相中的，那就还给你。” “薇薇，不用……” 可周薇薇转身就走，乘坐手扶梯快速下楼，然后上了停在门口的车就走了。 等方菲追出去，只看到了周薇薇的车子尾灯。 方菲犹豫了下，给周薇薇打了电话。 电话最初被拒接，再打过去就被拉黑。 方菲能够理解周薇薇为何会用这种态度对她，并且也能接受。 她给周薇薇的微信发了信息过去，简单的“对不起”三个字，并把裙子钱也转过去。 出了这事儿，她也没心情继续逛了，打了车回民宿休息。 因为时差，她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响了，她摸着接起来，听到对面的人问她在哪儿。 “薇薇？” “不然呢？以为是别人啊，那我挂了！” 周薇薇脾气很大，方菲连忙解释：“薇薇，我没有以为你是别人，只是没想到你还会打电话给我，意外而已。” “你是在怨我上午对你的态度？” “没，我知道是我过分在先。” 周薇薇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你在睡觉？” “嗯，倒时差，不过已经清醒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 周薇薇默了默，再开口时声音平和了一些：“还没吃晚饭吧？” “没。” “把地址给我？” “啊？哦，我微信发给你。” 一个多小时，周薇薇提着满满两袋食物来了。 有烤串，有酸辣粉，甚至还有火锅。 方菲边打开食物，边感慨：“你买太多了，我吃不完。” “没事，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本来应该去外面吃的，考虑到你太累，才打包过来的。”周薇薇看着方菲，“你变了很多。” 方菲也看了自己一眼：“没有啊。” 周薇薇往她的胸前努了努下巴：“和三年前相比，你更丰腴也更性感了，就像是小茉莉成了夜来香。” 方菲笑了笑：“你是会比喻的，不过你一如既往像只纯洁的蝴蝶。” 周薇薇嗨了一声：“你别以为夸赞我，我就会把三年前你不告而别的事一笔勾销。” 方菲深埋着脑袋，再次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周薇薇看着她：“其实你要离开京市，我能理解。可我把你当成朋友，你却什么都不说就一走了之，我那时既生气你没把我当作朋友，又担心你刚流产的身体能不能挺得住，甚至梦里都会因为想到你，而惊醒过来。” 方菲难过又自责的去抱周薇薇：“对不起，当时是临时起的念头，担心夜长梦多走不了，才谁都没说。” “那你到国外后应该联系我的。” “想过，只是你和他太熟了，我怕。” 两人把话聊开了，眼睛也都有些湿润。 周薇薇知道方菲的顾虑是什么，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先吃饭吧，不吃该凉了。” 吃饭的时候，周薇薇又突然想到什么：“你搬去我那儿住吧。” “你还是一个人？”方菲有些惊讶地问。 周薇薇耸耸肩：“当然，莫非你名花有主了？” “也没。” “所以啊，咱俩凑一起，很合适。” 方菲有些歉然地抿抿唇：“我也想，但我这次只能在国内三五天，而且还有工作。” 周薇薇很失落：“啊，那么短？” “嗯，不过以后有机会我会常回来，你去米国也欢迎去找我。” 周薇薇：“你回国洽谈业务？” “不是，代替我的老师，担任marita组织的设计大赛的评委。” 周薇薇笑着冲方菲竖起拇指：“厉害，三年前你参加比赛被人抄袭，三年后却摇身一变成了评委。” 方菲也有些感慨：“时间确实能改变很多东西，你呢？还在原来的儿童医院吗？” “没，你走后没多久，我也参加了国际援助医疗团队，大概半年前才回国，现在在一家私立医院，做副院长。” “棒哎！不愧是我的周薇薇！”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一下子就打开了，等吃好躺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消化食物时，周薇薇突然说：“你有关注他的新闻吗？” 第203章 有生之年 方菲的表情僵了一瞬：“谁啊？” 周薇薇用看破一切的语气调侃她：“你就装吧，我说谁，你心里清楚。” 方菲摇头：“我出国后，屏蔽了国内的所有消息。” 周薇薇叹气：“理解，其实我和你本质上都是一种人，遇到事情习惯自己消化，太难受就会当只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不听不问不见不烦。” 方菲和她击了击掌：“谢谢你懂我，不过他结婚了吧？” 周薇薇切了一声：“你这报复心思挺强的啊，我问了傅荆川，你就要问我代鸿羿。” 方菲无辜地眨眨眼睛：“我只是好奇嘛。” 周薇薇嫌恶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别冲我撒娇，我是直女！” 说完，又坐回去：“代鸿羿早就结了，我是在他们结婚当天出国援助的，这几年我几乎没回去过，和我妈一年到头也聊不上几句。不过听说他老婆一直没怀上孩子，被催的有些狠了，他老婆正闹离婚。” 周薇薇说着转身面向方菲：“不过傅荆川的一些事情，我还是听说了的，要不要我告诉你？” “不要。” “可我真的很想说。” 方菲捂住耳朵：“听不见听不见！” 周薇薇看着方菲那防备又紧张的样子，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想到了她担任marita评委的身份。 看来，不用她多嘴，方菲也会在比赛现场见到傅荆川的。 最终，周薇薇什么都没说，留在民宿和方菲一起挤两米二的大床。 第二天一早，周薇薇去上班了，方菲晚上睡不好，上午补觉醒来，就接到了marita主办方的来电，邀请她参加晚上的宴会。 方菲以倒时差为由婉拒，但工作人员表示今晚的宴会上，国内外很多知名的设计师都会出席，是个相互交流的好机会。 方菲不喜欢交际，但她知道做任何事业都需要人脉，只会埋头苦干是做不出多大的成绩的。 于是她答应前去。 去宴会，就得需要穿礼服。 她以前在国内时，没钱穿也没机会穿，现在算是实现了财富的自由，但奢侈品店见她是个生脸，她买不到更借不到礼服，只能向周薇薇求助。 周薇薇这几年和代家脱离了关系后，也没有多少人脉了，但她还是答应了。 挂了电话，周薇薇转头给傅荆川打电话。 傅荆川看到周薇薇的来电，还挺意外的。 方菲离开后，周薇薇找上门大骂了他一顿，自此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不过毕竟是有多年交情的人，他还是接了起来。 “傅总裁，好久没联系了，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这个大忙人。” “没有，你难得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周薇薇听着傅荆川用这么温柔耐心的声音和她说话，感觉都起鸡皮疙瘩了。 看来传闻不假，傅荆川在失去心爱的女人后，彻底的性情大变。 周薇薇在心头稍作感慨，就直奔主题：“我需要借一套礼服，可是没有人脉，你可以帮帮忙吗？” “可以，你穿？” “这你不用管，我需要高定的最新款，至于尺寸，我待会通过微信发给你。” “行，什么时候要？” “时间挺紧的，今晚就要穿，加上化妆，至少下午四点前得送到。对了，如果有配套的饰品，也可以帮我借一套，不然什么都不戴，过于单调。” 傅荆川说：“可以，把地址给我，我借到后送去给你。” 周薇薇挂了电话，在心里大赞一句yes。 傅荆川很靠谱，下午三点就把礼服送到了民宿门口。 送礼物的是意可的秘书，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秘书室的人都很好奇傅总要给什么来路的美女送礼服，毕竟这是第一次。 可惜美女戴着口罩和帽子，根本看不清五官的模样，秘书只能抱憾而归。 方菲拿着礼服回到房间，看到借到的是上个月刚出的高奢礼服时，不由佩服周薇薇的能力。 再看到价值千万的宝石项链和耳环也借到时，她又有点怀疑周薇薇是不是真的能借到这些。 不过这怀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需要尽快换衣服和化妆。 这几年因为工作需要，她开始频频化妆，技术已经显着提高。 不过半小时，一个漂亮吸睛的妆容就出来了。 她觉得珠宝太名贵，担心弄丢还不上，便不打算戴。 临出门时，又觉得这么昂贵的东西放在民宿也不安全，又拿来戴着。 来到楼下，正打算叫网约车，周薇薇就给她打了电话，说已经帮她叫好车了，而且车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方菲一探脑袋，就看到一张加长林肯停在了门口。 “薇薇，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你穿着那么奢华的礼服，戴着那么名贵的项链，总不能坐网约车出门，太掉面了。赶紧去吧，看在我为你面面俱到的份上，你可不准生我的气。” 方菲摇头：“你帮了我大忙，我请你吃大餐都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周薇薇嘿嘿笑了两声，催促她赶紧去参加宴会，随即就挂了。 方菲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她镇定自若地坐着加长林肯抵达宴会。 宴会需要出具实名制的电子邀请函，方菲一走进去，就被古典与现代风格结合的布置风格惊艳了。 不愧是国际大亨级别的珠宝公司！ 方菲边欣赏，边感慨，因为她是小透明，没人认识她，倒也还算自在的可以四处拿东西吃，不必太拘束。 可宴会厅突然有了大动静，很多人都往门口围观而去。 方菲心想可能是marita的老板来了，也跟了过去，人山人海，她看不见，便踮了踮脚尖。 当看清被围于其中的人是谁时，她的表情瞬间慌了。 第204章 狭路相逢 方菲的第一个反应是低下头，并往后退。 可其他人也涌了上来，方菲被身后的人重重一撞，脚下的细高跟崴了一下，身子就不受控的朝一边倒下去。 不能被傅荆川认出来，尤其是在这么狼狈的时刻。 她想快点站起来，结果礼服的裙摆被别人踩到，抹胸设计的礼服当即就往下坠。 她下意识地拉高衣服，人就跌坐在地上，脚踝随之一痛。 崴到脚了。 “美女，你没事吧？”一个男士率先注意到她。 可男士的声音有些太大了，把很多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 包括傅荆川。 她快速抬头又低下脑袋的瞬间，看到傅荆川的目光关切地落到了她身上。 方菲的心咯噔了下。 傅荆川认出了自己！ 她想，既然都被认出来了，再掩藏只会被笑话，索性落落大方地拉住男人的手站起来：“抱歉，我没事，只是不小心崴到脚了。” 男士被方菲美貌的脸蛋和美妙的身材吸引住了视线，很殷勤地说：“能走吗？不能的话，我扶你去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方菲试着走了两步：“能，谢谢。” 说着想加快步子，marita的老板谢世生走到了她身边，冲她伸出手：“请问，你是史密斯教授的爱徒吗？” “谢总，过誉了。”方菲笑容甜美地和谢世生握了握手，“我叫方菲，因为我的老师有事实在走不开，便让我替他回国一趟，希望谢总海涵。” 谢世生五十多岁，但因保养得宜，看上去顶多四十出头，他爽朗地笑着：“所谓名师出高徒，史密斯会派你来，肯定是因为你非常优秀。而且珠宝市场的未来，得靠你们年轻人把控，所以我很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 “谢谢谢总的赞誉。” 谢世生冲方菲微微颔首，然后对站在身后的傅荆川介绍：“傅总，史密斯教授你应该有所耳闻，不仅设计了很多受欢迎的作品，从他手下出来的学生，也大多都成了设计界的翘楚，这位方小姐，肯定能力超群。” 傅荆川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地温和的笑容，他上前一步，神态自若的朝方菲伸出手：“幸会，我叫傅荆川。” 方菲的脸有些僵，但还是努力地挤出笑容：“幸会，方菲。” 她刚说完，傅荆川就收回了手，然后被其他人围着走向别处。 而方菲则被谢世生让服务员扶去二楼的休息区休息，随后服务员又买来云南白药给她崴到的脚踝喷药。 她所坐的位置绝佳，一楼的一切都能尽收眼中。 不想在意傅荆川，可眼神却总是不受控地跟着他走。 刚才和傅荆川视线相撞的瞬间，她感受到他了的笑意，以为他是见到自己而高兴。 可通过这一会儿的观察，她发现傅荆川对每个人都是温和有礼、淡笑不止的样子。 就连服务员给他送酒，他都是礼貌回应。 她记忆的傅荆川，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想看他笑，比登天还难。 如今他却笑容常驻，好像笑得很不值钱一样。 他怎么会变了这么多？ 方菲不由低头，看着刚才被他交握的手。 刚才只握了那么一两秒，但她感觉到了他手指的冰凉。 还有，他的事业版图，已经拓展到珠宝行业了吗？ 刚才谢世生那番话，也显示出两人的交情不浅。 方菲越想，脑袋越乱，觉得今天已经露过脸了，索性起身从后门离开。 宴会举办的地方，是京市最豪华路段的高档酒店。 平时出租车都不往这边开的，因为这里的富人们，即便喝得酩酊大醉，也有专车接送。 她刚才坐的加长林肯，因为是按时收费且费用很贵，加上她以为会在宴会待好几个小时，就让车回去了。 现在她站在路口，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出租车，只能拿出手机叫网约车了。 可等了好一会儿，把所有车型都勾选上了，十几分钟过去都没人接单。 这时，一辆迈巴赫从车库开出来，在快掠过方菲时，又停了下来。 “上车。”傅荆川从摇下的玻璃，声音淡淡地说。 第205章 不能幸免 方菲有些吃惊而困惑地看着傅荆川。 傅荆川淡定如斯，只看了她一眼：“谢总让我送你。” 方菲拿出这几年练出的素养，礼貌又不失分寸地说：“你们有心了，不过有人来接我，你先走吧。” 方菲嘴上笑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生怕她误会，他对她还有余情，才特意解释的。 可她，压根没想过会见到他啊！ 她往旁边挪了挪，低头装作和朋友聊天，实则查看网约车的接单情况。 以为晾着傅荆川，他就会自行离开，可他的车却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处。 不过大路不是她的，谁都有停车的自由。 好在总算有车接单了。 不过接单的是辆出租车。 让傅荆川看到自己是坐出租车离开，她刚才的话就穿帮了。 于是她抬起头，客套而礼貌地说：“傅总，我朋友让我去对面等，我先过去了。” 说着提起裙摆往回走，想穿过斑马线走到公路对面，却没注意到台阶，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手机也飞出去好远。 真的好糗好丢脸！ 她恨不得直接原地消失！ 可她没能原地消失，还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 “没事吧？”傅荆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没事。” “能自己起来？” “嗯。” “那自己起来吧。” 傅荆川的语气，依然是温和的，却透着疏离的客气。 明明是自己说没事的，可方菲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她手掌撑地站起来的时候，傅荆川也捡起了她的手机。 她用笑掩盖着狼狈，朝傅荆川伸出手讨要手机：“谢谢傅总，请把我的手机给我吧。” 傅荆川递给她，在她去拿时，他又突然收起来：“你的朋友，原来是出租车。” 还是被他看到了。 方菲有些气恼：“傅总，你贵为人中之龙，谦谦君子，怎么连非礼勿视都不懂呢。” 傅荆川却不回答，转身就朝车上走。 “手机，给我！” “自己来拿。” 方菲看着傅荆川上了车，气愤又无可奈何地走过去。 手机里有很多重要的东西，不能不要。 她去拉驾驶座的门，却怎么都拉不开，只好绕到副驾驶那边，把门打开。 傅荆川瞥了她一眼：“上车，最近出了好几起女孩被跟踪甚至被欺负的新闻，你穿这个样子太惹眼，很容易成为目标。” “骗人。” “放心，我不骗你的人。” 方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傅荆川则指了指前方的监控：“这里只能临时停靠，再不走该贴罚单了，我正和谢总谈合作，而他很敬重你的老师，我接受了他的委托，就得把你安全送到家，保证合作万无一失。” 傅荆川再三强调他会送她，只是因利益需要，别无私心，加上手机还在他那里，她也只好坐进去。 她一上车，傅荆川就把手机还给了她：“住哪儿？” “紫云路186号。” 傅荆川在车载导航里设置地址，随后车子混入车流，她紧紧抱着手机扭头看向窗外，忽视着车里诡异般的沉默。 大城市总是堵车，方菲久未回国，在堵堵停停的路况中，感受到了一种心烦意乱。 在这烦乱中，出现了更令她抓狂的事。 她的小腹突然痛了起来。 这是大姨妈报道的提示。 自三年前流产后，从不痛经的她，不仅肚子会痛，且时间不规律，总是说来说走，令她毫无防备。 一想到礼服染上血，肯定清理不干净，不能还回去而得自己买下，她的心就有点滴血。 这礼服，市场价七位数，且还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限量。 估计品牌方还会加价。 虽然她小有存款，但那些钱都是她这两年一笔一笔画出来赚到的，花在华而不实的礼服上，真是有点肉痛。 方菲煎熬着，总算到了民宿，她连忙解开安全带，说了句“谢谢”就推门下车，正要关门，傅荆川就叫住她：“方小姐，等一下。” “嗯？”方菲疑惑回头。 傅荆川也下了车，朝她走来。 方菲第一次正大光明地打量他。在此之前，她看向他的眼神顶多算偷瞄。 他的外表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瘦了一些，生人勿近的气息变得温文尔雅起来，想必有更多的小姑娘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 所以，他叫住自己是要做什么？ 莫非是想抱她？ 方菲的心剧烈颤抖了一下，忐忑而紧张地看着傅荆川靠近，而他竟真的环住她的身体。 她的身子绷得笔直，一动不动的，几秒后，她觉得肩膀一沉，低头一瞧才发现是傅荆川的西装外套。 “我不冷……” “穿着吧，赶紧上去换身衣服洗个澡。” 方菲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往座椅上一瞧，真皮的白色座椅上，有一摊明显的血迹。 第206章 囧 方菲囧死了，脸也涨热起来：“抱歉，我帮你清理干净。” 方菲环顾四周，想去买纸巾和水，可傅荆川说了句不用，就上车轰着油门走了。 方菲看着车子走远，才反应过来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把他叫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她拢了拢西装外套，站在路边吹了阵风，等脸上的燥热褪去，去民宿旁边的小超市买了袋卫生棉，就拎着上楼了。 她无精打采地打开门，就看到电视机开着，以为房间遭罪了，正欲下楼就看到周薇薇裹着浴巾出来。 “你怎么回来得那么早？”周薇薇说着瞄了一眼方菲身上的西装，绕到身后翻出标签，“果真是意大利手工制作的高级西装，傅荆川的吧，他送你回来的？走了吗？” 周薇薇见方菲不回答，就要去阳台的窗户那儿往下看，方菲有气无力地说：“他已经走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遇到他？” “我也就那么一猜，没想到猜中了。” 方菲的心思在礼服上，她脑袋往后看了眼，有些沮丧：“薇薇，抱歉，我把礼服弄脏了，得麻烦你联系一下品牌方的人，我会照价赔偿的。” “没事，这钱不用你出。” “你帮我出啊？” “我也倒没那么大的财力，不过借我礼服的人很有钱。” “谁啊？” “你猜。” “我哪猜的着。” “你也认识的。” 方菲想了一下：“傅荆川？” 周薇薇嗯哼了一声。 方菲只感觉眼前一黑：“你真不靠谱，我和他早分了，你还找他借礼服，他肯定以为是我让你去借的。” “那倒不至于，他没那么普信。不过你俩在宴会上久别重逢，就没擦出什么火花？” 方菲想到今晚一连在他跟前出丑，只感觉一阵懊恼，更不想回答周薇薇的问题，转身躲进卫生间洗澡。 洗好澡出来，人比较清爽，肚子还有些疼，周薇薇用矿泉水瓶装了温水给她暖肚子，又去楼下买了止疼药，半小时左右疼痛得以缓解，周薇薇才问：“这样多久了？是产后落下的病根吗？” “算是吧。” “这是典型的宫寒，产后休息护理好导致的，我认识一个中医就是治这个病的，明天带你去看看。” “不用，只是头两天比较疼。” 而且，她总觉得只有疼的时候，她才能想起那个只在她肚子里短暂待过一段日子的孩子。 她总觉得，这种疼痛，是她和未知世界的孩子产生的连接。 周薇薇则从医生的角度，给予了严肃的劝诫：“必须得治，虽然西医上没有宫寒的说法，但月经痛轻则令女性痛不欲生，重则会导致各类妇科疾病，乃至不孕不育。” 方菲笑了：“不孕不育正是我想要的。” 周薇薇看着方菲的笑，心里却感到苦涩。 她知道方菲是没从流产的阴影中走出来，才从主观上选择了逃避。 她拍拍方菲的胳膊：“不会生和不能生可是两码事，听我的，明天去看看医生。” 盛情难却，方菲只好点头同意了。 周薇薇见方菲答应，心头有些高兴，方菲则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薇薇，你怎么知道傅荆川会出现在宴会的？” 周薇薇扶额：“看来这三年，你是真的没关注傅荆川的消息，他收购了蒋氏的珠宝，以蒋氏的公司、员工和设备，重新包装上市，成立了新的珠宝公司。” “蒋氏倒了？” “对，在你离开的半个月后，这说明他得知你被蒋楚然欺负后，就布局替你报仇了，不然不会那么快得手。” 方菲心里很是惊愕，嘴上却否认：“不至于，他在事业上本来就有很大的野心。” 周薇薇晃动着食指并摇头：“你猜他的珠宝公司叫什么？” “什么？” “意可。” 第207章 外调内服 意可…… 方菲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几年前用的笔名，方可意。 但她很快否认了，对自己、也对周薇薇说：“这只是巧合，我从来没和他说过我的笔名，他更没问过。” “这正说明他的用心，他不用问你，就会默默了解清楚并帮你出头。”周薇薇有些感慨，“虽然你们已经分手了，但说实话，他对你是真的好，别说他所处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有，就连我身边很多普通的男性，即便有了老婆孩子，都和异性打得火热。可他，这三年再没交过女朋友，我怀疑，他还没有忘记你。” 方菲否认：“又不是什么矢志不渝的传奇爱情，怎么可能呢。” “若不可能，你怎么还没忘掉他。” 方菲激动起来：“我早就忘掉他了！” “若是忘掉，怎么连他的新闻都不敢搜，刚才进门时更是一脸的失魂落魄，连魂都没了的样子。” 方菲还想辩解，可突然词穷了，周薇薇叹气：“我大概知道你俩是因为什么分的手，可是说句实话，你妈妈的病情本就凶险，可能与傅荆川见她的事没有多大的直接关系。” 这些事已经过去三年了，方菲得以冷静地提起：“我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把我妈的死怪罪到他头上，但冷静一些后，我也知道错不全在他，我的问题和我妈自身的状况更大。 “但后来分手，也有别的原因。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奢望爱情了，我只想搞钱，想赚到钱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即便一个人过完余生，也挺好。” “行，若我们老了都没结婚，那就凑一起养老得了。” “我看行！” 两人聊到深夜才睡去，可方菲没睡一会儿就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机，好几次打出“意可”二字，都删除了。 记不清第几次的时候，她才点了搜索。 意可珠宝有限责任公司。 法人傅荆川，持股70%。 方菲不由想到，傅荆川以前说过她喜欢设计，就给她开个公司的事。 她当时听信了唐允安得传言，以为傅荆川是杀死爷爷的凶手，已经在策划算计他并要分手的事。 没想到即便分手了，他还是兑现了承诺。 再想到最近频频联系自己，想要与自己合作的意可公司，她的心更是一揪。 她是听到意可公司这个名字时，确实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 但因为重名的情况本来就多，类似的名字就更不足以引起她的注意，加上没想过傅荆川会进军珠宝行业，所以她压根没往这上面想。 不过傅荆川在那么多设计师中向自己抛来橄榄枝，是不是意味着，他猜到今心是她？ 不至于吧，她自认把这个笔名藏的很好…… 方菲越想越清醒，只在天快亮时才短暂的睡了一觉，而周薇薇请了假，上午十点多带她去看中医。 是家私人中医馆，看病的队伍却排得很长，周薇薇认识医生，便有了个后门，方菲得以先看。 医生一番望闻问切，就诊断出她体质太过寒凉，一年四季手脚都是冰凉的，无论怎么保暖都没用。 方菲原本对中医不抱多少希望，听了医生这样说，才有些相信：“确实是这样，尤其是冬天，即便坐在火炉边，都不会暖。” “对，你这种情况需要外用内调。外呢，多泡泡温泉，内呢，就需要吃药。” “需要吃几副药？” “21天为一个疗程，一副药可以吃三天，也就是至少吃七副。七副药吃完，你的身体会有明显的改善。不过你现在正在月事中，等彻底干净后才能服用，吃完，月经也会规律。” 方菲觉得这个医生真的挺厉害的但还是犹豫：“可我后天就要出国。” 一旁的周薇薇拉拉她的手：“你都毕业了，就再国内多待一段时间吧，天大地大，身体健康最大。” 第208章 露馅 方菲没有立刻答应或拒绝。 她有些犹豫。 她想治好病，又担心留在国内会多生事端。 若傅荆川真的知道她是今心，很可能会继续找她，而她没有与他一直周旋的自信。 在周薇薇的怂恿下，她最终决定开一个疗程的药，带去国外喝。 可医生说中药需要根据患者服用的情况，及时调整配方，每喝完一副都需要重新看诊、开药，才能保证效果。 方菲听着就嫌麻烦，不想弄了，周薇薇却让医生先开一副。 医生交代需要用砂锅一次性装够足够的水，煮沸后文火熬制四十分钟后才能喝，之后每次喝加热即可。 从医院出来，周薇薇看出方菲的不乐意，语重心长地劝：“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有个健康的身体，是多么重要的事。” “我知道的，只是国外那边有工作需要我的处理，这每隔三天就要来看病拿药，实在是耽误事儿，我出国后再治吧。” “再耽误也没身体重要，若国外能治好，你也不会拖到现在了。” 周薇薇一锤定音，像个封建的大家长，不容许她反驳：“我不管你有多忙，至少得吃完一个疗程的药，我才会放你离开。还有民宿不方便熬药，搬去我那儿住吧，我给你煮。” 方菲想了想，设计稿在哪儿都能画，至于傅荆川和意可那边，只要她避免见傅荆川，karry继续把她抹除痕迹，就不会有暴露的可能。 回到公寓，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住到周薇薇那儿去。 她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看到借的礼服和饰品，她想了想还是让周薇薇问傅荆川要品牌方的银行账号。 “你要还品牌方钱啊？不用还的，我已经和傅荆川说过了，他让我把东西还给他，他自己会去处理。” “这不合适。” “诺！”周薇薇把手机递给她，“东西我拎着，你自己和傅荆川聊吧。” 回周薇薇家的路上，方菲打开周薇薇的微信，点进傅荆川的头像。 看到了周薇薇和傅荆川的聊天记录。 周薇薇是凌晨刚过的时候，和傅荆川说了礼服弄脏的事，几分钟后傅荆川回复过来，说没事，他会处理。 他深更半夜还不睡，是因为见到她，也心湖难平吗？ 她白嫩纤细的手指，在输入法里戳了半天，最终仿着周薇薇的口吻，给傅荆川发了一段文字过去：“傅荆川，你还是赶紧把品牌方的银行账号及礼服保价发过来吧，她觉得衣服是她弄脏的，不能让你当冤大头。” 发完，方菲就锁上手机，用假装的毫不在意的样子，掩盖内心的慌乱无措。 可傅荆川就像抱着手机似的，很快就回复过来：“没事，我已经和品牌方说过了，因为交情不错，品牌方没让赔付。” “真的？” “真，你把首饰还回来就行，我让秘书去取。” 方菲突然有些较真：“我不信。” “不信下次见面，我当着你的面，给品牌方打电话，方菲。” 方菲看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心脏瞬间跳得很快，手机都差点拿不稳了。 他怎么会知道是自己的？ 但她自然不会承认，她继续学着周薇薇的语气：“我是周薇薇，傅荆川你真是疯了，把我想象成方菲，你该不会是还在爱她吧？” 正上方一直提示对方正在输入，可直到来到周薇薇的公寓楼下，都没收到傅荆川的回复。 周薇薇见方菲的表情挺严肃，便探出脑袋问怎么了，随即就看到了聊天记录。 周薇薇看后，表情有些复杂：“薇薇，你露馅了。” “从何得知？” “我聊天，从来不叫他的名字。” 第209章 他的左手边 方菲顿感窘态，甚至下了明天完成设计大赛的工作，就要立马飞回米国的心思。 周薇薇见方菲皱着脸都要哭了，立马拍拍方菲的背：“没关系的，以后再和他聊微信，我尽量叫他的名字，让他打消怀疑。” 方菲叹气：“你这叫亡羊补牢。” “那总比不补强。” 方菲的肚子又有些痛了，回到周薇薇的公寓吃了一颗止疼药，靠在床上休息时，没抵抗住时差，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天黑才醒，周薇薇点的外卖也到了，吃饭时周薇薇告诉方菲，她睡着时乔山已经来取走了首饰。 方菲哦了一声，周薇薇把一个装药的袋子往她跟前一放：“乔山带来给你的，全是进口的止疼药。” 方菲的心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故作平静地说：“我吃不了那么多，你留着备不时之需吧。” 因为明天一整天都要在比赛现场，吃了饭看了会儿电视，方菲又强迫自己入睡了。 比赛早上九点开始，方菲六点半起床，换上前天周薇薇买下送她的裙子，又化了个淡妆，在楼下吃了早餐后，又吞服了止疼药，就去往比赛场地。 入场需要签字，方菲是比较面生的面孔，加上长得比较幼态，礼仪小姐以为方菲的学生，就让她往选手入口进去。 方菲刚想解释，低沉性感的声音就在她耳后响起：“她是评委。” “傅总，”礼仪小姐的脸瞬间红了，叫完傅总又向方菲道歉。 方菲点点头，在本子上签了字就快速往里走，可高跟鞋影响了发挥，被有着大长腿的傅荆川很快反超。 方菲见他走到了自己的前面，放慢脚步的同时瞄了他的背影几眼，当他被其他评委围住说话的时候，她又立马移开眼睛。 傅荆川被一群人围在中心走进了评委席，评委席的桌前放了姓名牌。 方菲的老师史密斯的座位，竟然在傅荆川的左手边，位于居中的位置。 方菲站在角落一隅，笑都有些笑不出来了。 傅荆川那么一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怎么也会出席这种比赛，还好巧不巧的坐在老师隔壁？ 方菲刚这样想着，围着傅荆川的某位女士竟问了他类似的问题。 傅荆川回答得很得宜：“想招几个设计师，所以来看看。” 有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说：“傅总，你还真是妥妥的工作狂，不过人活短暂的一辈子，只忙于工作可是会少很多乐趣的。我有个表妹是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主修哲学，长得也很漂亮，在清北大学当硕士研究生的导师，找个机会我把她介绍给你。” 方菲低着头假装滑手机，实则耳朵竖的贼直。 傅荆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往方菲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谢谢纪总想着我，但我有女朋友了。” 被称为纪总的男人有些遗憾：“原来傅总已经名草有主，不过怎么没听说过？” 傅荆川语气淡淡：“除了工作上的事，其他的我不喜欢搬到台面上说。” “理解理解，低调很多时候是最好的保护色。” 方菲心头突然有些怅然。 原来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难怪她昨天借着周薇薇的名义，问他是不是还爱着自己时，傅荆川输入了半天，却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发过来。 想来是顾及到她的自尊心。 节目就快开始了，礼仪小姐一一请评委入座，方菲只能硬着头皮坐到老师的位子上，不过她尽量往左边坐，和傅荆川拉开了比较明显的距离。 所有参加比赛的选手，都隔着一道玻璃窗，在他们的对面创作。 他们的房间，有一个很大的监控布景，每一个选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所有的选手都需要在三个小时内完成符合主题的设计稿，评委们则根据选手创作的情况以及最终完稿，来打分。 很多人，尤其是企业家们，都受不了长久的久坐，坐了一会儿就与旁边的人闲聊起来，有的玩起手机，有的甚至打起电话，只有方菲一直紧盯着选手们，根据选手的编号一一打分。 这一过程中，方菲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令她颇不自在。当她借着观察选手朝右边看去时，又没人看她。 方菲很享享受创作的过程，看别人创作，也别有乐趣。 不过因为右手边坐着傅荆川，此次当评委，煎熬比享受多。 这三个小时里，她有观察到，除了她，也只有傅荆川在认真评选。 方菲对傅荆川不由高看了几眼。 他果真是一如既往的专注，才能做什么都成功，更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他们已经是过去时，傅荆川更是开启了新生活，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欣赏他。 时间一到，所有选手停止创作，工作人员去隔壁把画稿收起来让他们看着完稿评分。 又过了半个小时，所有的完稿都已经评分结束，谢世生露面了，说在对面的米其林酒店订了餐，邀请大家一起过去。 方菲是所有评委中最年轻，也最没资历的，她不想混迹在国人的饭局中，便故意磨蹭在最后，可还是被一个五十多岁，一头地中海、一个大肚腩的男人盯上了：“美女，赶紧走吧，再不走菜都要凉了。” 第210章 挡酒 男人声音挺大，好几个人都回头看了，包括走在最前面的傅荆川。 方菲知道已经躲不过，只能跟在队伍最后。 为了避免再和傅荆川坐一桌，她先去了卫生间，换了干净的卫生棉，又补了个妆，才慢吞吞的进到包间。 可刚进去，谢世生就冲她招手，让她过去坐。 她一眼就看到谢世生所在的那桌，只有她和傅荆川中间还有个空位。 但谢世生是东道主，又是主办方，她不好拂他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来到桌边，她说：“谢总，你们吃吧，我看其他地方也有空位。” “过来坐吧，史密斯教授今早特意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多多照应你，感觉他字里行间都特别器重你。” 谢世生说到这个地步了，方菲只能坐过去，不卑不亢地说：“教授本就性子温和，对每个学生都很关切。” 谢世生点头：“这倒是，我在米国时，和教授见过几次，确实是个很绅士的人。不过他对学生很严格，对你这般厚爱，肯定是你在设计上也很有天赋吧。” 地中海评委坐在方菲的斜对面，适时插话：“方小姐能代替史密斯教授担任评委，肯定在设计上也很有造诣，不知方小姐有些什么作品，可否拿来让我们赏鉴赏鉴。” 地中海看着她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当着这么多人，她又不好翻脸，只能挂着浅浅笑意，说：“我不才，目前只跟着教授做一些打杂的事，会派我来，只因为这是我的国家，又是本地人。” 地中海了然点头：“难怪我总觉得方小姐很眼熟呢，原来是老乡，不知你住哪儿，说不定我们还是邻居。” 方菲见地中海的问题越来越越界，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直沉默的傅荆川就出声了：“开动吧，下午还有团体创作，吃饱了才能有精神继续干活。” 傅荆川是除了方菲以外，在场的人中最年轻的人，但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儿，他一说话大家也就开动了。 方菲刚为躲过一劫庆幸，服务员就送上了红酒，还以女士优先的准则，要先给方菲倒一杯。 方菲这几年偶尔也喝酒，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她是不碰的。 她用手虚虚地捂住杯口：“谢谢，不过我酒量很低，几乎是一口醉，这杯喝下去，就没精神完成下午的工作了。” 地中海坚持：“没事，这酒度数很低，喝着就像饮料一样，多少来点。” “真不行。” “姑娘，你高低得喊我一声叔，这个面子都不给啊！” 地中海被方菲一脸拒绝，面子有些挂不住，说话时不由多了几分威胁。 方菲还想说点什么，傅荆川就插话了：“方总，刁难小姑娘有什么意思，喜欢喝的话，晚上找几个更美的陪你。” 地中海嘿嘿笑了几声：“傅总把我当什么人呢，我只是想欢迎小姑娘重回祖国的怀抱嘛。” “那方总就更该含蓄一些，当心把小姑娘吓跑了，待会儿评委没了，你去哪儿再找一个。” 谢世生也顺着话说：“方总，小姑娘不喝，就别勉强了，毕竟很多女孩子都喝不了酒的。” 第211章 做朋友 有了谢世生和方菲帮其说话，总算没人逼方菲喝酒了。 但方菲还是感觉不自在，大家都在聊股市、聊地块、聊金融，就是没人聊今天的比赛，她完全插不上话。 她快速吃完说了句“大家慢用”，就把椅子往后推了推，坐到一旁摆弄手机。 她在官网查到礼服的价格，然后打开微信，从黑名单里把傅荆川放了出去，随即把钱转过去。 原本她还担心傅荆川也把她拉黑，而无法发送出去，可几乎是同一时段，傅荆川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搁下，没有收款，也没有看方菲。 方菲只好再发一条过去：“请你收一下。” 这次傅荆川只是瞟了眼屏幕，就继续和旁边的人搭话，没再理会方菲。 等所有人吃完，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穿过公路去对面的比赛场地，方菲察觉到地中海男在刻意接近自己，便加快步子拉开距离。 可地中海男也穷追不舍的朝自己靠近，方菲感受到一股恶寒想躲远一些，可他紧贴着自己，像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甩不脱。 走在前面的傅荆川像是有所察觉一般，逐渐放慢步子，在她距离自己很近时，叫了她一声：“方小姐，上午的比赛，你有中意的选手吗？” 说着，状似无意地走进方菲和地中海男中间，彻底阻挠了地中海男的靠近。 方菲知道傅荆川是在替自己解围，顺着他的话聊下去，等所有人都走在前头，只他俩走在最后时，方菲轻声对傅荆川说了句谢谢。 “没事，以后参加类似的场合，不用打扮得太漂亮。” “女为悦己者容，我打扮只是为了取悦我自己，也为了尊重场合，可没有招惹臭虫的意思。” 傅荆川笑了一下：“我知道，可臭虫无处不在，且更喜欢盯上漂亮的女孩，所以穿得保守一些，会相对安全一些。” 方菲知道傅荆川和自己说这些，也是为他好，在心底轻叹一声，不打算继续争辩，只让傅荆川赶紧把钱收了。 “一件衣服而已，根本不值那个价，再说我已经不花一分钱的处理好了，不需要的。” “衣服的价格我们干涉不了，但弄坏了是实，即便你没用钱处理，也肯定用了其他条件交换，所以你必须收。” “只是让我穿他们家下个季度的新品，上一次财经杂志的封面而已，穿什么衣服都是穿，对我没差。” “那也算带货了，你这个身价的人，无偿穿他们家的衣服打软广，已属赔本的买卖，收了这钱，就当酬劳吧。”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谁都没看谁，傅荆川听着她这样说，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三年没见，你还是那么较真。” 方菲分不清他这话是夸她还是贬她，但多半是贬意，她自嘲般地说：“当然啊，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三年自然不可能令我彻头彻尾的换个人。” 傅荆川微微颔首：“我这人最喜欢棋逢对手，你既然要较真，那我也较一较，你什么时候把你三年前答应我签字，却偷跑失信的文件签下字？” 方菲没料到他会翻出以前的事情来，她眨了眨眼睛：“不用了，这些事早就翻篇了，你真想送的话，可以送给现在的女朋友，说不定她一感动，就要和你结婚，再给你生一个足球队呢。” 傅荆川的唇角勾了勾，好像笑了下：“那些说过给你，就只会是你的，你现在不要，以后也是你的。” 方菲的眉头蹙了蹙：“你还说我呢，你才是一样的执拗。” 傅荆川轻笑了下：“是啊。” “所以，咱俩就都别较真了，各退一步，我不付你礼服钱，你也别让我收你的资产，这样至少还能做朋友。” 傅荆川被“朋友”二字冲击到了。 他从未奢想过，和方菲能继续共处，即便是以朋友的身份。 在他的认识里，方菲应该恨她才对。 恨他刺激到她的妈妈，令她妈妈死亡。 恨他对她怀孕流产的事冷漠无情，甚至她在他跟前流产，都没察觉。 所以他对于能和她做朋友这件事，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且激动的。 但他面上平静无波，拿出手机把方菲转给他的钱退了回去，还故作轻松地晃了晃手机：“今天过后，你不会又把我拉进黑名单吧？” 该说不说，方菲还真有此意，但被傅荆川这般点破，她有些心虚地笑：”当然……不会。” 傅荆川看出了她的心虚，唇角的笑意加深：“那你还回米国吗？” “回的。” “什么时候走？” “还不确定。” “对了，我想和你打听个人。” 第212章 我眼光很毒的 方菲有不妙的预感，：“谁啊？” “今心。” 傅荆川看着方菲的眼睛，看到方菲想眨眼睛，但她眉眼微垂，克制住了：“我没听说过，是做什么的？” 傅荆川很久以前就发现，方菲撒谎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地眨动，她今天这要眨不眨的样子，倒令他分辨不出她是真不认识，还是在说谎。 “设计师，我看过她的作品，很符合国人的审美，想把她挖来我的公司。但只知道她在米国，其他信息一无所知。” 方菲像是初次听过这个名字似的：“是吗？米国那么大，我又是设计圈的边缘人物，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傅荆川勾了勾唇：“那你呢？你这几年，有没有新的作品？” “有，但不多，且不入流。” “怎么会呢，你之前的作品都很惊艳，通过这几年的学习，肯定更棒了。” “过誉了，以前是井底之蛙，自我感觉良好。如今多了见识，才知道天外有天。” 两人聊着来到评委室，稍作歇息比赛团体创作就开始了。 上午的个人作品展示，是为了看个人的资质和能力，下午的团体创作则是为了看他们的协作能力，毕竟在工作上，大多时候都需要团体协作。 没有合作精神的人，再有天赋，也无法在企业里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又是三个小时过去，根据协作能力及个人的作品成绩相加，来评比名次。 总分最高的两位，是两个从美院毕业的研究生，可获得十万块的奖金及入职marita的正式合同。 可颁奖时，分数最高的两位却变成了几乎是倒数的选手。 方菲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很多比赛和项目都是有钱人的游戏，穷人家的孩子再有天赋，也只会沦为资本博弈的牺牲品。 可最出众的两位，连个其他奖项都没拿到，简直是离谱到无语的程度。 但她不好说什么，只是冷着一张脸，心里则想着能不能把他俩签下。 只是她现在经营的，是独立的工作室，没有扩大营业范围的打算。 但若要扩大，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现在孑然一身，可谓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相比把事业做大，更想把时间拿来享受生活。 正这样想着，她就看到傅荆川在拍分数最高的两位选手的简历，她克制不住好奇心，问傅荆川要做什么。 “拍给乔山。” 方菲秒懂：“你若真用了他俩，他俩一定会给你创造出很大的价值。” “是吗？” “相信我，我眼光很毒的。” “是吗？那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今心的作品？她是我这几年，看过的所有设计师里，最欣赏的一个。” 这个坎估计是过不去了，方菲硬着头皮答应。 傅荆川刚打开手机相册，主持人就让所有评委上台和参赛选手合影，傅荆川把手机揣回兜里：“晚点发给你。” 方菲庆幸躲过了修罗场，即便是暂时的，两人一前一后上台，傅荆川一直走在她的左手边。 合照几分钟就拍好了，拍完谢世生又邀请大家用餐，方菲不想去，便以朋友不舒服为由，表示要先回去了。 “什么朋友能比这种场合重要啊！”姓方的地中海可能是对方菲贼心不死，为了逼方菲去，完全不给方菲台阶下，“再说你朋友，有家人，也有其他朋友，不一定非得你去。” “方总，我朋友确实比较重要，因为他是我的男朋友，没有任何东西能比爱人重要，即便是工作。” 傅荆川看着方菲硬气了起来，欣慰的同时又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魅力，他再清楚不过，她没有男朋友才奇怪。 可听到她亲耳承认有男朋友，心里还是不得劲儿。 地中海还想说点什么，傅荆川就率先道：“我今晚有别的应酬，也得先走了，方小姐，我送你。” 有傅荆川这句话，方菲得以顺利离开，来到车边，方菲拉开后排的座位，傅荆川回头看了一眼：“坐前面。” “副驾驶可是女朋友专座，我还是坐后面比较合适，免得我掉落头发被她以为你在车里干了坏事，引得你俩大闹一架。” 傅荆川笑了一下：“你的边界感挺强的，不过她不是那么不可理喻的人。” 方菲也笑了一下：“也是，你如今改变挺大，冷面阎罗成了笑面佛，她自然也是温柔体贴的。” 两人虽然话中都带着笑，但气氛不知不觉间竟有些剑拔弩张了。 偏偏傅荆川还问方菲：“那你男朋友对你好吗？” 第213章 临时找演员 方菲谎称有男朋友的话，只是为了堵住对她有非分之想的地中海。 她本想解释的，可话到了嘴边，却话锋一转：“当然好，不好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这话说出来的瞬间，方菲都懊恼地想掌自己的嘴了。 而傅荆川还真心实意地祝福她：“挺好，将来结婚，别忘了给我发个请柬。” 所谓覆水难收，方菲只能硬着头皮：“婚礼会在国外举行，可能不能请你了。” “没事，你在微信或者电话里告诉我一声，我会去的。” 方菲一时间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只能用笑打着哈哈：“真后悔我没多谈几个男朋友，如果多谈几个，估计就能在婚礼上凑一桌了。” 方菲坐在傅荆川的斜后方，看到他的唇角扯了扯，但他却没有再说话，方菲的话掉在了地上，剩她一个人原地尴尬。 大概开了几百米，遇到红绿灯时他停下车，突然回头对方菲说：“我只有你一个。” 他那低沉性感的嗓音，温柔深情的眼神，令方菲的脑袋突然有些空白。 “什……什么？”她听到自己有些结巴地说。 “我说，我也只有你一个前女友，不过我不想把前女友凑一桌，前女友有你一个也就够了。” 绿灯了，傅荆川启动车子朝前看，方菲的脑袋慢慢恢复运转。 他这是在炫耀么？ 炫耀他很幸运，谈错了她，却很快遇到了真命天女。 方菲向来是尽人事听天命的风格，很多时候会竭尽全力的努力，至于结果如何就不在她的考虑范畴了，可她此刻突然生出些好胜心。 “我男朋友也和我求婚了，他的父母也很喜欢我，只要我同意，他随时做好了娶我的准备。”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大脑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明明应该禁止胡说八道，可她却越说越勇：“这次我回国，他也跟着我过来了，就像害怕我走了就不回去一样。” 傅荆川透过倒车镜，笑着看了她一眼：“这说明他在乎你。” 方菲点头：“也许吧。” 到了周薇薇的公寓楼下，方菲说着告别的话打开车门要下车，傅荆川突然叫住她，说了一句：“你男朋友都追回国了，你怎么自己住周薇薇这儿？” 傅荆川问得很正派，就像是出于朋友间的关系，不夹杂一丝私情。 可方菲知道他就是故意这样问的，他肯定怀疑自己在撒谎，才会故意这样问着将她一军。 原本因为撒谎，她还有些羞愧难安，可现在她一下子就释怀了。 她转过脑袋看着傅荆川：“因为我回国的时间很短，想多陪陪薇薇，而我和他，还有很多时间。” “原来是这样，”傅荆川点头，“能够理解你的做法，不过他不远万里飞过来，把他一个人晾在酒店，等他回去了，可能会觉得我们中国人比较冷漠。这样吧，明晚把他叫出来，一起聚聚。” “行！”方菲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把你女朋友也叫上吧，人多热闹。” “成。” 方菲下车、关门，上电梯的动作一气呵成，一进电梯就给周薇薇打电话：“你身边有没有优质的单身男，赶紧介绍一个给我，让他扮演我的一日男友，价格好谈。” 傅荆川把车开出小区，也给乔山打了电话：“我需要个女朋友，前提是假扮的，需要配合度高又不会因戏生情的，价格好谈，你给我物色一个，最好今天就敲定。” 第214章 聚 周薇薇和乔山都被搞得一头雾水，但也都照办了。 周薇薇给方菲介绍了一个表演院校的小伙儿，长得高高帅帅的，还有在国外居住的经历，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倒是符合方菲从国外回来的定位。 乔山则直接找了代言意可珠宝的女明星许之周。 许之周是乔山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做起了模特，前年机缘巧合下被导演选中拍了部小甜剧的女一号，并凭此一爆而火。 许之周爆火后，有很多圈内大佬对她动了心思，她不想遭受潜规则，一直很谨慎，但有一次喝了被加料的酒，还是被一个头大肚圆的制片人拽去了酒店。 乔山当时和傅荆川刚好从酒店出来，认出是自己的同学，加上她一直挣扎求助，乔山便主动对其出手相助。 那位制片人认出了站在乔山旁边的傅荆川，便对外宣称许之周背后的金主是傅荆川。 自那以后，想潜许之周的人几乎绝迹。 许之周很感激傅荆川，便提出可以无偿代言意可珠宝的产品。 乔山把许之周的想法告知傅荆川，傅荆川觉得许之周清纯甜美的形象比较符合意可珠宝年轻朝气的形象，便给了乔山这个顺水人情，按照市场价签下了这个代言。 之后，在傅荆川需要女伴出席的场合，许之周就会装扮得宜的出现在他身侧，平时则完全没有联系。 当第二天傅荆川得知乔山找的女伴还是许之周时，他皱皱眉头：“我以为你会重新找一个。” 乔山说：“想来想去，还是许之周比较合适，她很有分寸，不会越界。” “但她身份太特殊，今晚的场合又是以女朋友出席，很容易被人盯上，我不想和她登上新闻。” “了解，但今天时间太赶，已经来不及了，以后我再重新安排。” 事已至此，傅荆川只能同意：“订家私密性强的餐厅，四个人，晚上六点，订好后把地址发给我。” 乔山定了兰苑最豪华也最具隐私性的包间，先叮嘱了许之周一番，让她别做出格的事，也要做好防护别被狗仔拍到，随即把订餐信息告知傅荆川。 傅荆川收到后，转发给了方菲，方菲正和周薇薇介绍的小伙子鹿川串词儿，并编造了一个如何相识相爱的故事。 编到一半，看到傅荆川发来的餐厅信息，她的好胜心一下子就被激发了：“鹿川，你晚上可得好好演儿，千万别露馅了。” “放心，咱毕竟的专业的，不过你得告诉我晚上要见的人是谁，我才能根据对手人物，揣摩出比较精彩的表演。” “前男友和他的现任。” 鹿川立马了然点头：“懂了，我一定会让你的前男友在我跟前自愧不如，更让他的现任也为我着迷。” 鹿川确实很帅，但他的对手可是傅荆川，是无论在多大的场合，都是最耀眼最吸睛的傅荆川。 所以方菲摇了摇头：“那倒不用，只要表现出咱俩很相爱就行了。”兰苑， 鹿川看出方菲对自己没多少自信，好胜心一下子就起来了。 他暗暗下决心，今晚一定要好好表现，把方菲的前任比下去，还要令方菲对自己刮目相看。 因为他觉得方菲挺漂亮可爱的，他有点对她动心了。 晚上五点半，乔山开车送傅荆川去兰苑，到的时候，许之周的保姆车已经停在了楼下，随即一个包裹严实、身形纤瘦的女孩下了车，在经纪人的护送下朝后门进入了兰苑。 傅荆川看着许之周离开的方向，没有聚焦的眼神又像是落向了别处，随即他突然问乔山有没有烟。 乔山疑惑回头：“傅总，你已经戒烟三年了，怎么突然又想抽？” 傅荆川面上没什么表情：“你有没有？” “没，怕你闻到烟味儿意志不坚，我和你一起戒的。” “去帮我买一包。” “不行，这几年你恢复得不错，但也不能大意。” 傅荆川打开车门要下车，乔山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把车门锁上了：“傅总，你如果想自己去买烟，我现在就把你拉去医院，让医生给你做个检查。” 傅荆川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我去兰苑吃饭。” 乔山半信半疑地松开，看到傅荆川进入兰苑，才彻底放下心。 上到顶楼房间，傅荆川看到许之周脱掉黑色的外套站在门口等，看到傅荆川便迎了上去：“川。” 傅荆川不悦皱眉，许之周又说：“今天得扮演你的女朋友，总不能叫你傅总吧。” 第215章 暴露 许之周所言甚是，傅荆川只能勉强接受：“你可以这样叫，但非必要不准叫，且仅限于今天。” 许之周闭上一只眼睛做了个wink的动作：“不过你今天要带我见谁啊？” “你不用知道，多吃饭多笑就好。” “遵命哦，川。” 傅荆川立马朝许之周看了一眼，许之周捂了捂嘴巴：“我只是想练习一下，免得待会儿叫错。” 已经来到包间门口，傅荆川推开门：“进去吧。” 许之周率先走进包间，就看到包间里坐着一对男帅女美的璧人，她朝他们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傅荆川面色温润地走进去，帮许之周拉开椅子，许之周冲傅荆川甜美一笑坐下去，傅荆川拉开方菲对面的椅子，也坐了下去：“来很久了吗？” 方菲看着傅荆川，淡笑着：“刚到一会儿。” “周周，这位是我朋友方菲，这位是……” 傅荆川侧着身子，把方菲介绍给许之周，说到鹿川时，鹿川主动做起自我介绍：“我叫鹿川，是方菲的男朋友，你俩我都认识的，傅总是财经新闻常常见到的经济学家，许小姐则是炙手可热的明星，你们坐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 鹿川说着，伸过胳膊搂了搂方菲的肩膀，把她稍稍压向自己：“不过亲爱的，还是咱俩最配，对不对？” 方菲被鹿川突如其来的搂抱搞得有点混乱，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你别那么直白，恶心到人可就不好了。” “菲，你这话说的不对，爱是纯粹的，怎么会恶心呢。” 方菲微垂着眼睛，像是害羞，实则是在桌下用手机搜索许之周，打开百度百科大体了解了许之周的基本情况。 商人都爱和女明星谈恋爱，带出去有脸有面，没想到在傅荆川这儿也是一样。 傅荆川睨了眼方菲，想到三年前在她租住的公寓楼下，看到她被一个白人男孩抱着上车的模样。 当时的心悸，现在还历历在目，且似乎还依然残留在他的胸膛。 “先点菜吧。”傅荆川用力地按了按桌上的点菜铃，随即把桌上的两本菜单先递给许之周，再递给方菲。 方菲抬起头，轻轻说了句谢谢，随即把菜单转手递给鹿川：“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你点吧。” “ok亲爱的，我保证点到你满意的菜。” 许之周翻看着菜单，看了几页都没想吃的，便抬头询问傅荆川想吃什么，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傅荆川正看着方菲。 是那种很克制，却又很复杂的眼神。 许之周突然想起乔山有次和她闲聊时，说过傅荆川心里藏着一个人的话，出于女人的敏感，她觉得藏于傅荆川心里的人，就是方菲。 心爱的女人有了男朋友还约他见面，他才找自己假扮女友。 许之周突然很心疼傅荆川。 她对傅荆川一直很有好感。一是他有意无意的帮助，令她不必再遭受肮脏的潜规则；二是他是她见过最绅士的男人，从未见过他把女人当成玩物或是生意的筹码。 想到这么好的傅荆川，都会爱而不得，许之周当即决定帮帮傅荆川，至少不要让他看起来那么可怜。 “川。”许之周拽拽傅荆川的袖子。 傅荆川落在方菲脸上的视线，被许之周亲昵暧昧的称呼，瞬间拉了回来，困惑不解地看向许之周。 “你胃不好，需要清淡饮食，这些食物用料都太重了，我点一份粥给你，你先垫垫肚子，待会回家，我再煮给你吃。” 傅荆川侧头看着许之周，方菲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许之周却能看到他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但许之周用着对着绿幕表演的精湛演技，继续温柔而贴心地说：“以后和朋友有饭局，都带到家里来吧，我不介意都做几个菜的。” 许之周说着，服务员进来了，许之周要了一菜一汤，和一份白粥，然后冲鹿川笑着说：“他家的糖醋肉和鱼头是招牌菜，还有现炸酥肉和狮子头也是一绝，你们可以点了尝尝。” 方菲有点担心鹿川会暴露，他们没商量过饮食喜好的问题，刚担心完，鹿川就暴雷了，鹿川说：“谢谢许小姐，不过菲喜欢吃素食，我来份沙拉和素炒青菜就可以了。” 傅荆川闻言，挑眉看着方菲：“糖醋肉是你最喜欢的一道菜，何时喜欢吃素食了？” 第216章 暗格里的秘密 方菲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两厅，嘴上却只能说：“人会变，口味自己也会。” 许之周也笑着看向方菲：“我听说吃素不仅能瘦，还会让皮肤白皙光滑，还以为是谬论呢，可方小姐肤白貌美，看来是真的。\\\" 方菲看着许之周：“许小姐才是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不愧是女明星。” 许之周微微低头，有些娇羞地看了傅荆川一眼：“当明星看起来很光鲜，但其实很辛苦也很无趣，我其实更向往回归家庭，围着老公孩子过一日三餐、三餐四季的生活。” 许之周明里暗里的秀恩爱，方菲自然是听得出来，可傅荆川却是一副表情淡淡的样子，方菲便说：“那你的梦想就快成真了，有人估计要向你求婚了。” 说着，朝傅荆川努了努下巴。 “真的吗？川！”许之周立马ji又激动地看向傅荆川。 傅荆川没回答许之周，只看向方菲：“你可能会毁了我筹划的惊喜计划。” “sorry！”方菲嘴上说着抱歉，“那不如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让许小姐重新问我一次，我给个更好的答案？” 傅荆川笑了：“倒也不用那么刻意，吃饭吧。” 服务员很快送了菜来，大家边吃边聊，吃了一会儿许之周轻轻地推开椅子站起来，傅荆川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用。” 许之周出去后，鹿川给方菲倒果汁，结果一不小心果汁就洒在了裤子上。 “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鹿川说着也站了起来。 “去吧。”方菲目送鹿川出门，然后低头继续吃难到不行的沙拉。 包间静默了几秒，傅荆川突然说：“你男朋友是华裔？” “嗯，怎么了？” “没什么。” 方菲耸耸肩：“谢谢。” 傅荆川看方菲吃沙拉吃得很痛苦，把牛肉丸的碗往她面前挪了挪：“人生活得再长，也不过短短三万多天，而且人进化到今天，也不是为了吃草的，想吃肉就吃吧。如果是你男朋友不许你吃，那这种男朋友不要也罢。” 该说不说，方菲真的有些馋了，可她一旦吃了，就意味着她的“男朋友”鹿川很差劲，她只能紧咬着牙，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说：“不用，我就喜欢吃草。” 傅荆川忍不住戳穿她：“可昨天中午，你也吃了肉的。” “一点不吃也不现实，毕竟很多场合不能搞特殊，得入乡随俗，私下的圈子，我会尽量全素食。” 方菲说着，用餐叉卷了一大口沙拉塞进嘴里，摆出津津有味儿，吃得倍儿香的样子，吃完指指傅荆川面前的白粥：“不过草比粥好吃多了，草至少有好几种，且有调料。还有，胃不好的话得少喝粥，多吃面条一类的面食，碱性的食物更养胃儿。” 方菲说完，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些超过界限了，就往门外望了一眼转移走话题：“他们怎么都去那么久。” 傅荆川回头往门口望了一眼，没有说话，而卫生间的过道里，鹿川等在门口，对鹿川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师姐。 许之周微笑着看着鹿川：“你是上个月签约的新人？” “对。” “难怪刚才看到你，就觉得很眼熟。”许之周说着细细打量了鹿川一眼，“你，真是方菲的男朋友？” 鹿川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她出钱，让我假扮的。” “果然……”许之周若有所思地说，“那你知不知道傅荆川和她是什么关系？” “前任。” “你还挺老实，”许之周有些满意地说，“下个月我有一部古装戏要开拍，有个男二号还没定，如果你能把方菲拿下，那我会把你引荐给导演。” 鹿川笑得露出大白牙：“师姐放心，我原本就对方菲挺有好感的，正有把她追到手的意思。” 许之周露出招牌甜笑：“好啊，那我等你成功的好消息。” “好的师姐，我也很感激师姐对我的提携。”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包间，傅荆川和方菲已经搁下了筷子，傅荆川侧头问许之周要不要再吃点什么，许之周摇头：“下个月要进组了，女主是个很瘦弱的人，我得再减两斤。” 许之周说完看向方菲：“方小姐，川的胃不大舒服，我得带他回去吃药了，改天你们来家里聚聚吧，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方菲笑着站起来：“谢谢许小姐，不过我这几天就会去米国，可能下次回来，你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不过朋友一场，等你们结婚和生小孩，红包肯定是少不了的。” 许之周面露遗憾：“那么快就要回去吗？我和方小姐还挺投缘，很想交你这个朋友的。” “我也是，人生无常，但总有机会的。” 说着来到楼下，方菲原本要结账，但被傅荆川抢了先。 出了酒店，许之周贴着傅荆川，上了傅荆川的车，方菲则开着周薇薇的车载着鹿川离开。 等车一走远，傅荆川轻咳一声，乔山立马拿出二十万的支票递给许之周，示意她可以下车了。 许之周不接：“我帮傅总这个忙，并不是为了钱，你也帮了我很多，就当我报恩吧。” “许之周，我不喜欢欠人，你不收，我以后就不会再用你。” 许之周还想说点什么，但傅荆川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确了，她只好下车。 许之周刚上了保姆车，就有人打乔山的电话，说刚才包间的客人，落下了一个钱包。 随后，服务员送来，是个纯白色的钱夹。 傅荆川打开一看，看到米国的银联卡，就认出是方菲的。 刚准备收起来，几枚硬币就从中滑落，傅荆川捡起来放回去，却看到了夹层的暗格里，自己的照片。 第217章 希望他幸福 照片上的傅荆川在开车。 从照片的角度来看，是方菲从副驾驶偷拍的。 照片上，夕阳从窗户里照进来，傅荆川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线里，把他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温柔。 可这照片是何时被方菲抓拍的，他完全不清楚。 他只感觉心脏某个被封锁住的地方，好像突然炸开一般，瞬间奔涌出很多别样而复杂的情绪。 他的大拇指和食指揉捻着照片的边角，就那样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照片塞回原处。 当看到她的钱夹里，还有身份证和护照，他不知被什么东西驱使一般，突然改了主意，抬起头让乔山去和兰苑的老板打声招呼，就说从没见过这钱包。 乔山刚才坐在车里，也认出了方菲。 他瞬间明白傅荆川找冒名女友、还想抽烟，以及这两天，总是隐隐中透着兴奋的原因。 乔山不懂，傅荆川明明可以做人间浪子，却为何成了感情里的失意人。 若不是他亲眼看过傅荆川爱过、也失恋过的样子，他都不敢相信堂堂京市最负盛名的企业家，会是痴情种。 他很担心傅荆川。 傅荆川本就身患疾病，需要静心静欲才能有利于疾病的控制，若再在方菲这里栽个跟头，那是真的会要了傅荆川的命。 他的私心想回绝，可听从命令又是他的份内之事，他只好照办。 他下车去了趟店里，和老板当面交流了几句，十几分钟后返回车上：“傅总，老板交代职员不准说漏嘴，我也亲自看着店员删了监控。” 傅荆川嗯了声，然后闭了闭眼睛：“回吧。” 而方菲，对钱夹丢了的事一无所知。 鹿川一上车就喋喋不休地说话，方菲心头思绪万千，压根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开了一会儿就靠边停车，拿起手机让鹿川自己打车回去，她会多给点车费。 鹿川突然一把抢走她的手机，方菲困惑不解地看向鹿川，鹿川白嫩帅气的脸上，堆着满满的失落：“菲，你是不是完全没听到我刚才说了什么？” 方菲一头雾水：“你说什么了？” 鹿川的脸上，写满了男孩子率真的失落：“我说我刚才不应该说你喜欢吃素食，你肯定没吃饱，我请你去吃大排档，当做赔罪。” 方菲哦了声：“不需要，沙拉我偶尔也吃的，而且我也不饿。” 说着朝鹿川神兽：“把手机给我，我把钱转给你。” 鹿川抱着手机不给方菲，方菲有些没耐性：“这里只能临时停靠，超过两分钟就会被拍照，车子是周薇薇的，你别让我为难。” 鹿川也看出方菲有情绪了，不好再多说，才道：“手机我给你，但你不用转钱给我，就当朋友间帮个忙，收钱不合适。” “那不行，说好了的，我必须给，你也必须收。” 鹿川笑着把手机递给方菲，然后下车冲方菲挥手：“菲，我最近都有空，你随时可以找我。” 方菲刚把钱转过去，指指手机示意鹿川把钱收了，鹿川只冲她挥挥手，就头也不回的潇洒地走了。 方菲也没心思多做纠结，直接启动车子回去，快到家的时候接到周薇薇的电话，周薇薇说她下班，要买东西回家吃，问她想不想吃什么。 “肉！”方菲想了想，又说，“很多肉！” 周薇薇被方菲壮志豪情般的声音逗乐了：“你今晚不是去见傅荆川了嘛？他没请你们吃肉，还是被他女朋友秀的吃不下去？” “是你给我找的男演员，说我是素食主义者，只给我点了一盘沙拉。” 周薇薇气笑了：“真是猪队友啊，那小伙我曾经和他吃过饭，看着挺灵光的。” “沙拉其实偶尔吃还行，可我在米国的工作餐几乎一日三餐都有它。好不容易回趟国，我当然是更想吃点好吃的，本身对面撒的狗粮就吃够了，还得拼命的吃草。” 周薇薇听得又好哭又好笑：“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多买点烤串回来，除了肉，还有想吃的吗？” “再买点甜甜的奶茶吧，我心里太苦了，必须多吃点甜。” “好勒，都给你安排到位。” 方菲率先回到周薇薇的公寓，换了身舒适的睡衣，又卸了妆，周薇薇就拎着一大袋吃的回来了。 两个女战士敞开肚皮，吃到都快顶到胃了，都还剩一大半，方菲让周薇薇以后少买一些，不然太浪费了。 “我不是想弥补你受伤的小心灵嘛，不过剩了也没事，放进冰箱里，明天用烤箱加热了也能吃。” 周薇薇边清理烤串边问：“对了，你真见到傅荆川的女朋友了？” 方菲的心沉了沉：“嗯。” “没听说他有啊，会不会像你一样，是假冒的？” “不至于，他女朋友是个当红明星，可能是不想太高调吧，属于秘密恋爱。” “明星？” “嗯。” “叫什么？” “许之周。” 周薇薇啊了一声：“我前一久刚追过她主演的小甜剧，早知道她是傅荆川的女人，我就不看了。” “犯不着，我和傅荆川都是过去式了，他能有新恋情也挺好的。说实话，他很好，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给了我满满的宠爱和包容，我希望他能幸福。” 方菲笑着打开手袋，想整理一下东西，却突然发现钱夹不见了。 第218章 最糟糕的结果 方菲有些慌，第一时间去车里找。 还是没有，就开始回忆什么时候拿过钱夹，然后就想到在兰苑的时候想付账时，拿出来过。 至于有没有放回手袋里，就全然没印象了。 她当即在网上搜索兰苑的联系方式，打过去，对方说是兰苑的收银台，询问方菲是不是要订餐。 方菲表示她是几小时前来兰苑用过餐的人，回到家才发现钱夹丢了，询问他们有没有捡到。 得到没有的回答后，方菲又问餐厅有没有监控，她想调取一下。 “有的，不过我们酒店的监控今天下午进行升级，没有正常使用。” 方菲有些无语：“那么巧的吗？” “真的很抱歉。” 毕竟是自己弄丢的东西，方菲也没资格去怨别人。 挂了电话后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兰苑看一看。 周薇薇陪着她去的，两人把酒店内外都找了一圈，压根不见钱夹。 周薇薇看方菲一脸着急相，问她钱夹里都有些什么。 “身份证、护照和银行卡。” “都是证件，需要补办，我怎么感觉这是天意，让你留下来看病呢。所以你也别着急，明天去把身份证补办了，然后再去申请护照，这期间就当休假和调理身体了。” 方菲也只能认命了，可一想到钱夹里的照片，她就很焦虑。 傅荆川是兰苑的常客，钱夹里又有他的照片，万一被人捡到，肯定会还给他。 到时候被他看到她留着他的照片，还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尤其是他已经有女朋友的情况下。 她想了想，又进去兰苑，把她的钱包颜色和款式描述给前台，叮嘱前台万一有人捡到送来，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她，她会有偿答谢的。 等她一走，前台的小姑娘看着方菲落寞的背影，有点想告诉她真相，却又因工作原因而只能选择缄默。 回去的时候，去周薇薇开的车，看方菲闷闷不乐的，便提议问问傅荆川，会不会被他捡到。 方菲本就担心钱夹落在傅荆川手中，听到周薇薇这样说，连心跳都变快了许多。 她很回避这个可能，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一般地说：“不会的，护照上有我的名字和照片，如果被他捡到，他会第一时间还给我的。” “问问也无妨。” “算了，免得打扰他的二人世界。” 周薇薇看着方菲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叹气儿：“你们就这样分了，我还真是有些意难平。原本以为我和代鸿羿散了，你和傅荆川会修成正果，没想到都是殊途同归。” 方菲看着窗外笑了笑：“没什么意难平的，向前看吧，最好的永远在路上。” 周薇薇回头看了眼方菲，只看到了一个后脑勺，大概只有车窗外的月亮，读出了她笑容之下的苦涩吧。 回到楼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方菲的时差差不多调整好了，这个点已经有些困了，打算回家冲个凉就睡觉。 结果出了电梯，就看到周薇薇的门前站着一个男人，方菲警惕地拦住周薇薇想退回电梯，男人就转过了脑袋，看到方菲愣了下：“方菲？” 方菲也认出他来：“代鸿羿。” 印象里的代鸿羿，是那种不可一世、飞扬跋扈的人，但此时再见，他却给人一种从里到外都特别稳重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代鸿羿问。 “几天前。” “老傅知道你回来了吗？” 方菲点头：“今晚刚一起吃过饭。” 他们闲聊的时候，身后的周薇薇向后退了几步，低声对方菲说：“让他走。” 方菲上前走了几步：“你好像喝了酒，是走错地方了吧？走吧，我送你下去，再给你叫个代驾。” 代鸿羿越过她的头顶看向后面的周薇薇：“我找薇薇，有话和她说。” 还没等方菲说话，周薇薇就冷冷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听我说，我今天离婚了……” 周薇薇笑了出来：“那又如何？你结婚我都没去现场，难道离婚了，我还得高低给你办几桌？” 代鸿羿的姿态放的很低：“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离婚了就想来找我？你凭什么认为，我周薇薇会要一个脏了的男人。” 方菲觉得，自己不合适在现场当电灯泡，想先下楼给他俩一个交流的空间，周薇薇察觉到她要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别走，该走的是别人。” 第219章 有我陪着你 代鸿羿深深地看了眼周薇薇，然后看向方菲：“今天太晚，就不多聊了，改天请你吃饭。” “好啊！” 代鸿羿说着进了电梯，看到电梯下去了，周薇薇迅速带着方菲进了屋。 周薇薇进屋后，放包、换鞋，就连走路都带着怒气，方菲忍不住问：“他离婚，你那么生气，是怕他又来缠着你？” “怕，怎么不怕，我用了那么久才彻底把他忘掉，让生活回归平静，享受一个人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周薇薇说着重重叹了一声气儿：“我更怕的是，代家的人又会来烦我，把他离婚的罪名扣在我头上。” 话音刚落，周薇薇的手机就响了，她唇角挂起一抹苦涩，冲着方菲无奈地笑：“你信不信，这通电话肯定是那边的人打来的。” 说着，她掏出来，方菲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妈妈”。 见周薇薇要接，方菲阻拦她：“接了难受，就先冷处理吧。” 周薇薇苦笑：“不接她就会一直打，打不通还会找到公寓或者我上班的地方，我避无可避的。” 周薇薇接通后打开免提，还没说话，周母严肃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过来：“你在做什么？” 周薇薇回：“接你电话呢。” “泓羿和你在一起吗？” “你既然怀疑，那你带上几个保镖，来我这里把他抓走啊！” 周母声音冷下去：“周薇薇，你什么态度？” “我没什么态度，你这几年不联系我，一打来就问我代鸿羿，你把我当什么了？” 周母气结，声音加大，语速也快了起来：“鸿羿离婚了，今天提交了离婚申请，你这两年没回来，他们小夫妻就没事儿，你刚回来不到半年，他就闹着要离婚，你敢说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吗？” 周薇薇听得很生气，可因为太生气了，听到最后竟然气地笑出声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不用向我求证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周薇薇说完就挂了，可周母几秒后又打了过来，周薇薇有点来气了，对着手机大喊：“断绝母女关系吧，你让你老公找个律师，起草声明，只要你不认我这个女儿，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就连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 周薇薇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撕心裂肺地大喊，说完把电话重重往地上一砸，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方菲从没看到周薇薇这么难受和失态的样子，而通话还没结束，周母并没有因为周薇薇难私募改变态度，反而也同样大喊着。 “别用死来威胁我，周薇薇，你的命是我给的，也是我把你含辛茹苦养大的，即便想死，你也没有办法单方面决定。” 方菲听不下去了，她捡起手机，对着电话里说：“阿姨，我是薇薇的朋友。即便你很疼你的继子，但你的继子已经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他如何经营他的婚姻，结婚也好，离婚也罢，都是他自己的决定。你不敢干涉他，却凭着想当然的理由，来伤害亲生的女儿，这不妥当吧。” 周母正在气头上，说话更不客气起来：“你是谁啊，轮到你和我这样说话，薇薇就是被你们这种人带坏的。” “阿姨，我再坏，也不会坏到为了维护婚姻，为了个男人和荣华富贵的享受，把自己的女儿当成踏脚石。” “你……” “我叫方菲，你如果对我说的话不满，随时可以来找我，但别把这件事怪罪在薇薇头上。” 方菲说完就挂了，周薇薇听到方菲维护自己，又是感动又是担心方菲。 “菲菲，你不该和她吵的，她那种人手段很多，若真针对你，就会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放心，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如果能把她的攻击火力吸引到我身上帮你分担一些，那也挺好的。” “方菲，你太好了！”周薇薇扑在方菲的肩上，哭了出来。 方菲拍着周薇薇的背：“别哭别哭，就当给你交房租啦！” 周薇薇抽泣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去卫生间洗脸出来，她有些感慨地说：“菲菲，说句不孝顺的话，我更希望自己是孤儿，那样就不会因为这段母女关系那么累了。 “我都在非洲躲了两年多，回国后也没回过代家，我已经躲到这种程度了，还是被她挖苦责怪。我从前不信这句话，可现在却深信不疑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方菲拍拍她的手：“别想太多了，你还有我呢！” “可你都要走了。” “没事，至少在找到护照，或新的护照办下来前，我都会陪着你的。” 第220章 劝 这一晚，方菲和周薇薇各怀心事，两人都睡得不好。 周薇薇七点就出门上班了，方菲本想睡个回笼觉的，但怎么都睡不着，就起床洗漱，冲了杯咖啡慢慢喝着。 喝着咖啡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应该约代鸿羿单独见一面，手机就提示有人申请添加她为微信好友。 点开一看，是代鸿羿。 当年，在她以为傅荆川是害死她爷爷的凶手，而她准备让他失去傅氏总裁这个身份的时候，担心被报复，她就提前给为自己和妈妈办了护照。 最终，妈妈死了，只有她一人离开，而她担心傅荆川会通过共同的朋友找自己，便把共同认识的人都删了。 如今和傅荆川已经做回朋友，加上她也想找代鸿羿谈谈，也就接受了申请。 刚加上好友，代鸿羿就发来信息，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见面。 “有，就我们俩。” “行，想吃什么，我订餐厅。” “都可以，订一个安静一些的地方吧。” 方菲喝完咖啡，去拍了身份证，工作人员说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拿到。 拍完身份证，方菲又去了趟墓地，这次买了很多东西。 有妈妈喜欢的香水百合，有她喜欢的小零食，还有生病后就没有喝过的饮料和白酒。 去到墓地，看到妈妈的墓碑前，又有一束新鲜的花束，花蕊里还有些水珠，想必那人才刚刚走。 方菲没有动这束花束，把自己买的花放在另一边，把零食打开，饮料和酒也倒出来。 “妈，因为丢了钱夹，我会在京市多待一段时间。昨晚挺焦虑的，担心在这边待太久，会有一些不可控的事发生，但现在看到你，我突然觉得丢了也挺好，至少我会慢下来，多点时间陪陪你。” “妈，喝点酒吧，还有你爱的椰汁。” 是炎热的夏天，可今日墓地的风，却很温柔。 方菲待到和代鸿羿约定的时间，才离开。 回城的路上有些堵，方菲晚了将近二十分钟，她推开门走进去：“抱歉啊，我有点事出了趟城，回来的路上太堵而耽搁了。” “没事，”代鸿羿起身帮她拉开对面的椅子：“我我刚到一会儿。” “谢谢。”方菲整理了下头发，坐下去，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代鸿羿，“你似乎憔悴了许多。” 代鸿羿摸了把脸：“没有吧，我不太注重这些。” “是离婚让你褪了层皮吗？” 代鸿羿笑笑：“算吧，但主要还是这些年的婚姻生活，不是我所喜欢的，令我痛苦至深。” “这是你选择的路，无论当时出于什么原因，都必须自己承受。” “我知道，所以在我能改变的时候，我决定结束。” 方菲挑挑眉，哦了一声：“你改变了什么？” “我在代家已经有了绝对的话语权，我可以保护任何我想保护的人，更可以娶我想娶的任何人。” 方菲点点头：“你太理想主义了，你以为你可以，其实压根不可能做到那么妥善完美，就在昨晚，在你离开不久，薇薇的妈妈打了电话给薇薇。” 代鸿羿的背慢慢坐直：“她说了什么？” “具体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不是什么好话，把你离婚的原因，归结于薇薇恩强行破坏和插入，我想这一切，你爸应该也是在背后授意的。 “还有，你昨天刚提交了离婚申请，离婚冷静期都还没过，离婚就不算成功，你却直接来找薇薇，不知情的人该以为你俩不清白了。 “所以出于朋友的立场，我希望你以后别再找薇薇了，她以前承受的痛苦绝对不比你少，如今她好不容易走出来，你但凡对她有一丝真心，就不该再把她带入漩涡。” 代鸿羿笑得有些苦涩：“我原本叫你来，是想让你当个说客，让她重新考虑一下我，可现在看来，我好像是找错人了。” “这些话，是我基于薇薇的朋友立场说的，并不能代表薇薇。但是我想无论薇薇还爱不爱你，她都不敢再和你有接触，因为没有人会明知山有虎，还向虎山行。” 代鸿羿的脸色多了抹死灰色，但还是挤出了一抹微笑，让方菲点菜。 是微信扫码点餐，方菲见代鸿羿情绪不好，如果自己不吃这顿饭，恐怕他的想法会更多，于是主动打开微信扫桌子上的二维码。 她点了一份豆腐肉丸和凉拌皮蛋，刚问代鸿羿要吃什么，就听到身后的门开了。 还没等她转过头，就听代鸿羿说小心，随即一碰黏糊糊冷冰冰的东西就倒在了她的头上。 第221章 为什么不? 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淋得满头都是，很快又顺着发丝流下来。 方菲分辨不出是什么，担心有毒，只能闭紧眼睛微弓着身子。 “阿姨，你这是干什么？这些人是什么东西？” 她听到代鸿羿很生气地吼了声，随即感觉到代鸿羿用纸巾给她擦头发。 “鸿羿，你告诉我，你是因为她，才要和清儿离婚的吗？” 方菲一听这声音，就认出是周薇薇的妈妈。 “阿姨，你的手伸得太长了，别说这只是我的朋友，即便她和我有什么私密的关系，也轮不到你来管。”代鸿羿大概是真生气了，很愤怒地说，“你最好告诉我，你泼的是什么，不然我完全可以把你送进去拘留几天。” 周母竟主动把双手伸出来：“鸿羿，虽然我只是你的继母，但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待，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对你的婚姻也确实干涉过，这也招来了你的仇恨。今天我会尾随着你过来，也是想让你悬崖勒马，清儿无论是样貌、家世还是学历，都是顶顶好的，若这能换来你的醒悟，那你就把我关进去吧，即便关进去一辈子，只要你和清儿能重新和好，我也值了。” 方菲见过很多难缠的人，尤其是中年女性，周母绝对是最能道德绑架和自我感动的一类，方菲感觉有东西流进了眼睛里，眼睛也变得火辣辣的，便想去洗手间清洗一下，并想给周薇薇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可不可以报警。 她觉得以周母这种越来越过分的作风，报警让周母接受一下教育，周母才会有所改变。 可周母见方菲要走，竟然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心虚了，想落荒而逃是不是？你果真是害得鸿羿和清儿离婚的贱女人！” 说着就去拽方菲的头发，方菲在国外待了三年，逃离了让她窒息的一切，好不容易摆脱掉之前的阴霾，可被周母这样一拽，那些屈辱的记忆一下子就苏醒、并朝她袭来了。 周母的声音变得尖锐，包间的门又是开着的，把其他客人和服务员都吸引来了。 人越多，周母越干劲十足，揪着方菲的头发逼迫她面向门外：“看啊，这个贱女人，就是破坏了我儿子和儿媳妇婚姻的坏女人，我们国家可是一夫一妻国家，这种明知我儿子有家庭，还横插一脚的女人，就该像古时候那样，拉出去游街，甚至侵猪笼。” 代鸿羿一直在阻拦，可他始终不是周母的对手，他的阻拦只换来周母更加的用力。 若周母不是周薇薇的母亲，方菲大可以甩她几个耳光，或者再丢脸一点，也揪住她的头发，看看谁的力气更大。 可她偏偏是好友周薇薇的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方菲唯有闭着眼睛，想等周母的恨意过去。 可周母太狠了，方菲一度感觉头皮都快要被扯裂了，在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突然听到周母一阵哀叫，方菲头皮的拉扯感也瞬间没了。 “放手！打人了，打人了，我的手被人弄断了！”周母卖起惨来，那声音比杀猪还难听得多。 “什么情况？”傅荆川的询问声，传进方菲的耳朵。 “我约方菲吃饭，她把方菲误会成我在外头的女人，所以……” “所以你就看着她拽方菲的头发而无动于衷？”傅荆川温柔的声音，多了一抹火气。 “我拉了，只是……” “够了。”傅荆川松开手，把周母一把甩开，脱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住方菲，“你是我兄弟，周薇薇也是我朋友，但这事不可能就此算了，报警是最简单的办法。” 周母这时也认出了对方是傅荆川，她虽然不参与公司经营，也不懂生意，但偶尔出席宴会，也知道傅荆川是何等人物。 她原本跌坐在地上，想搞傅荆川暴力袭击，此时双腿一软，连跪带爬地来到傅荆川脚边：“傅总，我……我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你的人，我是真的把她当成了破坏鸿羿婚姻的人。泼在她身上的东西，只是面糊而已，不会造成伤害的，请傅总看在鸿羿和薇薇的份上，原谅我，我可以给这位姑娘道歉和赔偿。” 傅荆川的眼神如沁了万年寒霜一般，冷冷地扫了周母一眼：“若不是看在他俩的份上，你这会儿估计已经断气了。” 在隔壁包间的乔山听到外面的动静，加上傅荆川迟迟没回来，也出来查看，就看到傅荆川搂着方菲，在和周母说话。 “傅总，怎么了？”乔山连忙走进来。 “报警，再联系刚才那些录了视频的人，让他们把视频删了。” 交代完毕，傅荆川就搂着方菲往外走，走到门外时，方菲忍不住回头看着代鸿羿：“如果今天是周薇薇在这儿，她伤得只会比我更重，而你优柔寡断，断然保护不了她。所以请你以后离她远一些，她没有你只会过得更好，有了你，反而可能小命都不保。” 说完，她和傅荆川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傅荆川打开副驾驶让她上车，她则往后缩了缩：“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不过车我就不坐了，我自己回去。” “你确定？”傅荆川扫了一眼她的头顶，“确定要顶着一头乱发，自己打车回去？” 方菲摸摸头发：“没事，反正也没人认识我。” “但你这副样子，没有车敢载你。”傅荆川说着又做了个请的手势，“上去吧，附近有一家我的酒店，你进房间洗个澡，洗好去警察局那边录个笔录。” 这下换方菲犹豫了：“真要控告她吗？” “为什么不？难道就因为她是周薇薇的朋友，你就要原谅她吗？” 第222章 久远的记忆 方菲叹气一声：“她毕竟是薇薇的妈妈。” “那至少也得给她个教训。” 方菲到底上了车，在车上的时候，还是给周薇薇打了电话，说了下经过。 方菲挺内疚的，她知道不管当妈的再坏，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人，周薇薇若想替她妈妈讲和，也是情理之中。 但周薇薇率先关心的是方菲有没有受伤，听到方菲说她头皮有些痛时，才松了口气儿：“她没挠你的脸吧？” “这倒没有。” “那还好，她那边就按程序走吧，我不管的，你让傅荆川送你来医院，我给你拍个片做个检查保留证据。” 方菲没想到周薇薇会这样说，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也不用闹得这么严重，让她进去待一会儿就行了。我已经拍了照了，我头上被泼了面糊，得先找个地方洗澡和换衣服。” “行吧，那你先去洗，待会儿见。” 方菲挂了电话，傅荆川显然听到了方菲和周薇薇的对话内容，怕方菲有心理负担，就说：“你待会儿去做个笔录就行，其他的事不用管，我会处理。” 方菲低着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手机外壳的边缘：“后续的事还是让我跟进吧。” “都是朋友，不用这么见外。” “正因为是朋友，才更应该互相体谅，你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即便是助人为乐也该把握分寸，不然会伤害到你女朋友的。” 傅荆川没有接这话，短暂的沉默后，他说：“你什么时候走？” “还不确定，我昨晚把钱夹弄丢了，身份证和护照都在里面，若是找不到，短时间内是走不了了。” 傅荆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是吗？” “嗯，对了，你有见过吗？” “没，”傅荆川说着轻咳一声，“不过你男朋友今天怎么没陪你？” “今天我单独赴约，是想和代鸿羿聊一聊，让他别再缠着周薇薇的。” 傅荆川目带同情地看了眼方菲：“以后还是让男朋友尽量陪着你吧，再出现今天这种状况，也有人照应。” “嗯，谢谢提醒。” 说着来到了酒店，傅荆川直接问前台要了把门卡，和方菲一起上楼，到达楼层用门卡打开门，再把门卡插进卡槽，进去转了一圈，才让方菲进去：“检查过了，很安全，你先进去冲洗，我待会儿让女秘书送衣服给你。” “好，不过你自家的酒店，你还需要亲自检查一圈，是对酒店的安保没有自信吧。” 方菲本是调侃，可傅荆川看向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而低沉，把方菲的心情也瞬间压得很低，她连忙低下头进了房间并关上门。 傅荆川看着关上的门，眉眼上多了抹笑意，随即打给意可的秘书，让她尽快送套衣服过来。 秘书来得很快，见傅荆川在门口等，恭敬地叫了声傅总，就要把衣服递给他。 傅荆川没接，而是朝门的方向瞥了瞥：“你送进去。” 说着，率先下了楼。 秘书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素养极佳地去敲门：“您好，我是傅总的秘书，傅总让我给你送衣服。” 因为傅荆川守在门外，方菲的澡洗得很快，用浴巾包裹着在酒店的床上坐了很久了，听到秘书敲门，她连忙去开，从门缝里说了句谢谢，就伸出手去接衣服。 在关上门的瞬间，方菲的记忆，突然奇怪地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记得高中时，有一个大学的美术社团来他们学校做义工，她跟着去山上写生的时候，突遇大雨，那双穿了三年的鞋子突然坏了，她光着脚走得慢，逐渐掉了队。 一个很是冷漠的大学社团的男生，竟折回来等她，甚至还背着她下山。 她在男生宽厚的背上，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心脏也砰砰跳着，跳得比跑女子八百米还快。 她隐约知道，她是心动了，对于一个并不熟悉的、初见的男生。 她好像看清他的样子，却因为害羞，也因为自卑，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后来他带她去酒店，她误以为他要对自己使坏，还告诉了他一个假名字，结果他只是让她洗个热水澡、再换身干净而昂贵的衣服，在酒店睡了一觉。 再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男生。 而她，攒了很久的钱，去过他们所念的大学，还找到了美术社，向美术社的人描述他的身高和背影特征，但是所有人都说没这个人。 所以即便现在想起来，那个在自己青春岁月里，第一个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在她的脑海里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 不过，他当时的行为，倒是和傅荆川的如出一辙。 看来，男人对女人好的方式，是大同小异的。 而她却因为傅荆川的此举，勾起了久远的记忆，也因着此举，对傅荆川又生了一些本不该有的情愫。 她看着镜子，穿上裙子，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快整理好心思。 她不许再乱动心。 一旦动心，将会是一场无法收场的灾难。 换好衣服，她的手机响了，傅荆川说他在楼下，让她换好衣服就下去。 方菲看着镜子，对自己做了个加油的动作，然后下楼。 第223章 怎敢、怎配 傅荆川的车正对着酒店大厅，他靠着车椅背，眼神慵懒地看着大厅的方向。 一身白衣素裙的方菲刚出现，就被他尽收眼底，隔着车身的挡风玻璃，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她依然瘦，身材却由以前的扁平瘦，变得凹凸有致，有韵味得多。尤其是那细腰，感觉盈盈一握就能揽入怀中。 自她走后，自看到从沁园二楼的卧室流到院落外面的鲜血后，他对女人再也没有生过欲望。 他一度以为自己不行了，或身体问题，或心理因素，以为余生都无欲无求了，可这一瞬间，身体如同助眠的活火山，一下子就苏醒了过来。 可他怎敢、又怎配再拥有她。 她已经快来到车前，他低下头假装摆弄手机，在她打开车门的时候，才轻轻朝她看了一眼：“头还痛吗？” “有一点。” “脱发情况如何？” “有点多。” “拍照了吗？” “嗯。” “我看看。” 傅荆川凑过去，看了眼方菲的手机，看到地板上一大撮头发，心里不由一阵心疼，往她的头顶看了一眼：“一定很疼。” “其实还好，毕竟比这更疼的事都经历过。” 方菲只是客观的叙述事实，傅荆川却突然严肃起来，一言不发的开车。 方菲最开始不懂他突然严肃的原因，后来某个瞬间，意识到他应该是想起了她流产的事。 她回来这几天，和傅荆川见过好几面，他从没问过她孩子的事情，想必对她流产的事早已知情。 毕竟无论是那晚在沁园流下的血，还是医院就诊记录，都不难看到和查到。 她已经有很久没想过那个孩子了，如今回忆的齿轮突然转动，那晚的疼痛和心底的绝望，又一次席卷心底。 两人一路再无话，在各自的沉默中到达了警局，代鸿羿和周薇薇已经在门外等着。 看到方菲，周薇薇立马跑过来，脸色愧疚地问方菲疼不疼。 “还好，只是掉了点头发，你别太担心了。” 周薇薇叹气：“她以前只辱骂我，以为年纪大了会消停一些，没想到越老越变本加厉。你千万别和解，让她在里面多关几天。” 方菲有些犹豫：“真要这样吗？她毕竟是你妈。” “总得给她点教训，不然她真以为地球得围着她转了。” 另一边，代鸿羿也在和傅荆川说话。 代鸿羿说的内容相反，是在劝傅荆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傅荆川冷冷地听着，听完后淡淡来了句：“你倒是挺会和稀泥。” “我不是想和稀泥，而是我爸刚被我从董事会里清出去， 他正在气头上，脾气也大得很，若知道阿姨被拘留，会借题发挥，甚至会离婚，到时候阿姨更作，也只会更针对周薇薇。” 傅荆川哦了声：“敢情你是在心疼周薇薇，那方菲呢？就要当做你们的牺牲品？” “不是的，我可以补偿她。” “用你的几个小钱？” “老傅，我……” 傅荆川用手势做了个暂停的动作：“别说了，再说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代鸿羿张了张口，到底没再说，周薇薇忽略代鸿羿，朝傅荆川走过来：“别和解，就算是和解，我也不会签字的。” 随后，他们陪方菲进去，因为代鸿羿已经配合做了调查，加上从拍摄者那儿获取了视频证据，所以和方菲的问话很快结束。 当工作人员询问是私了还是公了的时候，方菲看看周薇薇，见周薇薇冲自己点头，她到底说：“不接受私了，后续会找律师跟进。” 签完字，四人一起出来，代鸿羿走在人群的最后面，张罗大家一起吃个饭。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四人都没吃晚饭，倒真有些饿了，便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餐厅。 “想吃什么？”代鸿羿问着。 没人回答，方菲不想让场面太尴尬，接话道：“吃火锅吧，大家火气都很旺，以毒攻毒，败败火。” 代鸿羿点了麻辣火锅，方菲想到了什么，又叫住服务员：“上鸳鸯锅吧。” 说着，又看了遍菜单，加了一份清汤面。 “你喜欢吃面？”周薇薇不解地看着方菲，“你不是说，小时候家里太穷，吃了太多挂面，对面条有阴影吗？” 方菲脸上的笑很僵，却只能强制挤出一抹笑来：“长时间不吃，也有点想了，而且点了，大家都可以吃。” 周薇薇哦了声：“那就好，我还担心是你被我妈伤到脑子，习性大变了。” 方菲低着头，扫过傅荆川搁在桌上的手，冲周薇薇笑了笑：“没那么夸张啦。” 第224章 一切归零 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整个餐厅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厨房出餐很快。 服务员上鸳鸯锅时，把清汤的锅底朝向了周薇薇，方菲起身把清汤的转向她和傅荆川一侧，还欲盖弥彰地解释：“最近回国吃太多辣椒了，红油锅底看着很辣，先吃点清汤的垫垫底。” 后来，清汤牛肉面上桌，方菲让代鸿羿和周薇薇都来电，他们都摇头拒绝后，她象征性的用公筷夹了一筷子面条，便把碗放到了傅荆川面前。 傅荆川的唇角不由勾了勾。 他刚才就觉得方菲在照顾她，没想到还真是。 心头的雀喜只维持了一下子，就被冲散了。 她还在意他，出于私心，他是开心的。 可他这副连饮食都得小心翼翼的身体，又能给她什么？ 整顿饭吃下来，他都没有动过面条，就连涮肉，也都是涮的麻辣。 方菲只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甩了几个耳光。 她并不买他自以为是的账。 想来，和她做朋友只是客气之词，毕竟人又多面，很多面都是虚假的伪装。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吃完这顿饭的，只记得她一个人涮清汤，甚至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更忘了是什么味道。 从餐厅出来，路上基本没什么人了，方菲和代鸿羿打了声招呼，就钻进了周薇薇的车里。 车窗玻璃贴了黑色的膜，外面无法看清里面，方菲看到周薇薇和傅荆川、代鸿羿聊着什么，几分钟后就各自去开各自的车。 在周薇薇上车前，方菲闭上了眼睛。 “菲菲？”周薇薇叫了她一声。 方菲装作困倦的样子，睁开眼睛。 “是不是头晕？如果是的话，我带你去拍个脑部ct检查，排除下脑震荡。” “我只是困了，回家吧。” 因为晚上才在酒店洗过澡，回到公寓，方菲刷了牙洗了脸和脚，就去床上盖着空调被睡觉了。 方菲是侧卧，背影对着门的方向，周薇薇有好几次想和她说点什么，但最终都忍住了。 周薇薇能看出来，刚才在餐厅，方菲是在有意地照顾傅荆川，可傅荆川并不买账。 原来她们都是一种人，无论走得多远，看过多少不同的风景和男人，只要遇到命中的那道劫，伪装得再好也会原形毕露。 爱情，让人无法潇洒。 周薇薇第二天还是早起上班，方菲前半夜闭眼无眠，后半夜才睡着，第二早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机响了，她闭着眼睛接起来，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对方就问她是不是方菲。 “我是，怎么了？” “我是兰苑这边的前台，刚才酒店做全屋清扫时，在花盆的夹缝里找到了你的钱夹，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取一下。” 方菲的困意一下子就消了：“找到了？” “对。” “好，我马上来。” 方菲火速出门，赶到酒店拿到失而复得的钱夹，心情是很兴奋的。 钱夹找到，就会省掉很多耗时又繁琐的流程。 打电话的前台让方菲确认一下钱夹里的东西有没有少，方菲快速检查了一遍:“都在，谢谢你们了。” “您客气了，是我们没有及时找到它，希望您见谅。” 方菲有点困惑钱夹怎么会那么精准地掉进门口的花盆夹缝，但她也没有多问，拿着钱夹离开酒店，才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打开钱夹。 把夹层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原先的照片。 方菲瞬间懵了。 短暂的失神后，她折回酒店询问店员，有没有人见过钱夹里的照片。 店员有些紧张，更有些一头雾水地摇头。 方菲从店员的表情上，猜出了一些什么。 也许，店员在看到照片后，第一时间联系了熟客傅荆川。傅荆川取走自己的照片，才让店员联系自己。 若真是这样，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装作不知道，尽快离开。 于是她去了趟警局，说她即将出国，周母侮辱和暴力袭击的事未解决，会不会影响到她。 工作人员表示可以找代理律师全权代理，但有一些东西还是需要本人签字，所以最好是把事情处理好了再走。 方菲点点头，联系了傅荆川找的律师，问周母有没有反省之意。 律师表示周母一直想和解，说口头道歉和经济补偿，她都可以给。 “经济补偿就算了，麻烦你帮我问问她，如果她能承诺以后不再因为代家的事和人，再找周薇薇的麻烦，那我可以与之和解。” 律师当即去见周母，周母受够了拘留室的环境，更怕被丈夫知道而与之离婚，点头如捣蒜的同意了。 律师在通知方菲前，先联系了傅荆川，把方菲想和解的事告诉了傅荆川。 傅荆川默了默：“按她的要求办吧。” 说着，挂了电话，视线则落向办公桌上的，他在夕阳西下的余晖中，被拍下的侧脸照片。 昨晚吃了麻辣火锅，他胃难受了一夜，但在失眠的时候也想通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让乔山把钱夹送回兰苑。 他既然不能给方菲任何许诺乃至行动，那就不该幼稚的偷留她的钱夹。 把钱夹还给她，让一切都归零。 第225章 事有蹊跷 方菲和周母和解了。 周薇薇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正在看诊，看完诊的空隙，她给方菲打了电话，问方菲怎么突然和解了。 “薇薇，我的钱夹找到了，我打算走了，今晚凌晨两点的飞机，所以临时决定和解。不过你别担心，我让阿姨写了以后不再刁难你的承诺书，她应该会有所收敛的。” 周薇薇有些难受：“你临走了还想着我，不过怎么突然要走，不能再待一段时间吗？” “米国那边有点事，得回去了。” 周薇薇猜到，方菲临时改变主意，肯定与傅荆川昨天的态度有关。 她也不好多劝，和方菲结束了通话，却越来越生气，就给傅荆川打了电话。 傅荆川刚接通，周薇薇就劈头盖脸地说：“方菲要回米国了，你知不知道？” 傅荆川愣了下：“不知道。” “挺好，你以后别以朋友的身份招惹方菲。你俩虽然交往不长，但中间也是有过一个孩子一条人命的，就这种经历，这辈子都不可能做什么朋友。” 周薇薇大喘气：“你赶紧跟你的女明星女朋友结婚生子，断了方菲的念想，也绝了你缠着她的后路。” “她……” 傅荆川刚说了一个字，周薇薇就挂了电话，随即和别的医生调班，回公寓找方菲。 方菲已经收好了自己的东西。 来时一个双肩包和手袋，走时还是一样。 周薇薇看着方菲收拾妥当要走的样子，心里突然特别难过：“真要走啊。” “嗯，别难受啦，以后你有时间，可以去找我。” “你这意思，是不打算回来了？” “也不是，毕竟我妈还在这儿呢，我总得回来看看她，只是近期可能不会回来了。” 周薇薇叹气儿：“行吧，那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别那样麻烦，你上班也很辛苦，去外面吃吧，我请你。” “行吧。” “再看个电影，逛个夜市。” 周薇薇强压泪意，笑着说：“电影和夜市就算了，你要坐那么久的飞机，吃了饭就回来补个觉。” “没事，坐飞机睡觉，才会到的比较快。” 两人去吃了本地菜，餐厅的三楼就有电影院，买了可乐和爆米花。 这个时间点，只有一部文艺片放映，看到男女主分手的剧情，方菲陪着女主角一起哭了出来。 女主角哭到最后，哑着嗓子说这是她最后一次为这段感情和这个男人流泪，方菲用纸巾擦着嘴角，在心里说“我也是”。 看完电影出来，不知是离别在即，还是被电影悲伤绝望的气氛影响到，方菲整个脑子都有些不舒服。 周薇薇看出方菲情绪不佳，主动提出不去夜市了，方菲顺着迎合了。 回到公寓，两人坐在沙发上闲聊了会儿，方菲就打算去机场。 方菲准备叫网约车，但被周薇薇拦住了，说她开车送。 方菲拒绝：“机场比较偏远，你送我时两个人，回来却是一个，我怕你害怕，更怕你苦。” 周薇薇只是听着方菲这样说，就有些泪目地抱住方菲：“你这样说着，我都要哭了。” 周薇薇拍拍方菲的背：“别哭别哭，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也没有永远的分别，交通那么方便，以后想见就都能见到的。” 后来网约车来了，周薇薇送她到楼下，上车的时候周薇薇紧紧拉着方菲的手：“到机场给我打电话。” “嗯，飞机起飞关机前，也会告诉你。” 两人都看着彼此挥手，等车子开出视线，两个强撑着的人，都流下了眼泪。 原来，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只要对方是你在乎的人，面对分别都会难受地流下眼泪。 从公寓到机场，有好几十公里，到机场的时候，方菲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准备取纸质票安检的时候，她突然听到有人说“杨诗琳”三个字。 方菲立马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丁文琪。 隔着三五人群，方菲看到丁文琪举着电话说：“我说了我不认识杨诗琳，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啊，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给我打电话了！” 丁文琪吼着就挂了电话，丁文琪身旁圆润的女人突然叫了声妈。 方菲挺讶异方悠怎么会变得那么胖，可更讶异的是方悠的话。 方悠说：“妈，这个人一直打来找杨试琳，该不会对方知道是你杀死了杨诗琳，才故意打来威胁你，下一步就是敲诈勒索吧？” 方菲只感觉耳朵轰隆一声，而丁文琪一把捂住方悠的嘴边，慌张的四下打量一圈，然后压着声音对方悠说：“隔墙有耳，你少胡说八道！” 而方菲，虽然震惊又愤怒，但在丁文琪看过来前，转过了身背对着他们。 等丁文琪母女走远了，方菲才转过头，极其愤怒地看着她们的身影。 她一直以为妈妈的死，是被傅荆川刺激过后，才引发的死亡。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她临时决定退票。 她必须查明真相，给妈妈一个公道。 第226章 像是她 方菲退了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去的路上，她从手机里找到陈平津的联系方式，给陈平津发了信息，问他还在不在医院上班。 以为陈平津明天才会回复，没想到他很快回复过来，说他在。 又问方菲怎么突然想起来联系他，是不是回国了。 方菲直接回了电话过去，陈平津很快接起来。 “陈哥。”方菲叫了声。 陈平津有些感慨：“没想到还能听到你的声音。” “抱歉，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都我谁都没告诉就不告而别了。” “理解，你回京市了？” 方菲嗯了声，陈平津又说：“你问我在医院上班，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陈平津主动开口，倒省了方菲拐弯抹角地询问，她开门见山地说：“我想查一下，三年前12月16号那天，肾内科的监控，请问你可以帮我调取一下吗？” “12月16，”陈平津默念一声，就想到了一件事，“这是阿姨去世的日子。” “对的。” “可是可以，不过怎么突然要查。” “据我掌握的消息，我妈的死好像是人为的。” “消息可靠？” “嗯。” 陈平津沉默了。 方菲握着手机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如果陈平津拒绝，她也能够理解并接受，毕竟谁都怕惹麻烦。 方菲甚至想好了，万一陈平津真的不愿意，她要怎么表达感谢，并让他们的关系不受此影响。 但陈平津沉默稍许后，还是答应了。 “谢谢你陈哥，真是太谢谢你了。” “客气了，阿姨是我的病人，又经常在医院考核中，说服其他病人给我好评，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如果阿姨的死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会力所能及的帮忙的。” 方菲很是感动，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用直白的谢谢二字表达谢意。 “这样吧，时间比较久远，有些流程不好走。我去沟通沟通，你等我消息。” “好。” “那就先这样。” “嗯。” 挂了电话，车子又开了一阵才到市区。 手机显示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这个点去叨扰周薇薇，会影响到她第二天上班，加上她着急心切，便去医院附近的快捷酒店开了房，这样收到陈平津的消息也能尽快赶去医院。 她刚跨进快捷酒店，傅荆川的车子就从门前驶过。 他的视线恰好从她的背影扫过。 好像是方菲…… 他还想确认，乔山已经把车开出去很远，他立马转头，从车子后玻璃往后看。 快捷酒店门口，早已空荡无人。 “傅总，怎么了？”乔山注意到傅荆川的异样，立马询问。 乔山的声音，令傅荆川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自嘲地笑了。 怎么可能是她呢，她已经被自己昨晚在餐桌上的冷落而赶走了，现在已经在穿越太平洋的飞机上了。 不过是眼花的错觉罢了。 戒酒三年的他，今晚忍不住喝了杯啤酒，本身没什么异样，但乔山恰好来家里给他送补品，撞见他喝酒，就不由分说地拽着她来医院。 折腾下来，各项指标都正常。 傅荆川见乔山还在不停地观察自己，有些无奈地揉揉眉心：“我没事，我只是困了。” 乔山收回视线，看着前方嘀咕：“这次你喝了酒，虽然没有检查出大问题，但必须引以为戒。以后如果再碰酒，还是一样的流程。” 傅荆川叹气：“乔山，你反客为主的频率是越来越多了，看来你是不想干了。” “傅总，你就别用炒鱿鱼来威胁我了，我这几年跟着你，也算练出来了，就算是去世界一百强的企业，也能拿到理想的职务和薪水。倒是你，离开了我，恐怕再也找不到那么顺手和称心头的助理了。” 傅荆川笑笑，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而方菲，虽然很困，但却没有睡衣。 丁文琪和方悠母女的对话，一直反复的在她脑袋里回放。 她知道丁文琪抢走方志国做上方太太后，一直担心这个位子坐不踏实，所以对妈妈有很大的敌意。 但她从没想过，丁文琪会要了妈妈的命。 她正心烦意乱，隔壁房间突然响起了摇床声、尖叫声和喘息声。 起初方菲没当回事儿，觉得都是凡夫俗子，都有鱼水之情的欲念，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可是对方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一个多小时过去后，还越演越烈。 方菲有点崩溃地拍了拍墙，暗示他们悠着点，可对方竟然也拍墙，还大声嚷道：“你男人不行，还不准我行啊!” 第227章 原来她才是坏女人 男人的话，让本就心烦的方菲，更心烦了。 她的男人不是不行，而是她压根没男人。 好女不和暴男逗，她没有耳机，把卫生纸揉成两个小团堵住耳朵，再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用物理防御的方式阻隔了隔壁的声响。 更气的是，第二天她准备下楼吃早餐，隔壁的门恰好打开了。 一个精瘦的男人，搂着一个肥头肥儿的女人从里面出来。 男人自上而下打量着她，女人则炫耀一般地看着她，甚至还朝她挺了挺胸。 方菲心里一阵大无语，锁上房门就率先走了下去。 快捷酒店不提供早餐，方菲去酒店对面的北方面馆要了份刀削面。 妈妈最喜欢吃面，生病住院那段时间，每次去看妈妈，妈妈都会让她去这家面馆买刀削面给她吃。 她也想尝尝妈妈常吃的味道。 面很快就上桌了，要的小碗，可面的分量却很足，一个汤碗就装满了。 尝了一口，味道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的。 方菲猛然意识到，妈妈爱吃这家的面，不是因为它好吃，而是因为它价格便宜且量大，能用最少的钱填饱肚子。 有几滴泪滴进了碗中。 妈妈就是那么质朴节俭、吃苦耐劳的人。 可妈妈活着时，她没能识穿妈妈的心事。 妈妈死后三年，她才发现妈妈的死因有蹊跷。 她真是个彻头彻尾失败的人。 方菲拌着眼泪，把一整碗面都吃了，付了钱走出餐厅，她情绪上涌，蹲在路边把头埋在两腿间，无声的哭了起来。 就那样蹲了很久她才站起来，双腿完全发麻僵硬了，她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她不知道该去哪儿。 酒店不想回，只想一直往前走，只有身体在动，大脑才不会胡思乱想，她凌乱不已的心脏才能稍适休息。 走着走着，竟来到了意可珠宝的商业大楼。 可意，意可…… 不难猜测，傅荆川拿了她的笔名做公司的名字。 可大楼上，戴着意可招牌饰品打广告的女明星，则是傅荆川的现任女朋友。 她和傅荆川，终归是回不去的。 即便她知道自己误会傅荆川了。 即便傅荆川以前是真的爱她。 可以前只是以前，以前代替不了现在。 方菲低下头想离开，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抬头，迎上了乔山的目光。 “方小姐，竟真的是你！” 方菲没想到会遇到熟人，还是傅荆川最信任的助理，她很是僵硬地挤出一抹笑来：“乔助理。” “方小姐，冒昧一问，你不是去米国了吗？怎么又会在这儿？” “临时有点变动，所以没能走成。” 乔山看着方菲明显哭过的眼睛，楚楚可怜又楚楚动人，若是被傅荆川看到，都可以想象傅荆川会如何心疼。 可是，这是不允许的。 这个恶人，得由他做。 “原来是这样，你来这里，是想找傅总吗？” 方菲刚想说不是，乔山又说：“方小姐，有些话本不该由我来讲，但是我作为你和傅总过去关系的见证者，我觉得我还是有资格说点什么的。” 方菲第一次见乔山用这般严肃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点了点头示意他讲。 “方小姐，傅总以前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他甚至连儿童房都亲自设计好了，还打算定做戒指向你求婚。 “后来你妈病逝，我当时陪在一旁，觉得错不在傅总，见你误会他，甚至想替他向你解释一下情况，可他不准我这样做。在你提出分手后，不仅打算把名下的财产都给你，甚至离了遗嘱，他一旦死亡，他的公司和股份之类的资产，都将由你继承。” “遗嘱？”方菲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乔山轻咳一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来你流产了，且连夜逃出了国，我不知道你那段时间是怎么熬出来的，但傅总熬得很辛苦，几乎是丢了半条命，才慢慢振作起来。 “所以方小姐，就当我求你，如果你无法给傅总长久的陪伴，就别再出现在他跟前，他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乔山这般毫不留情地说方菲，可方菲并不生气，因为她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她轻轻点了点头：“乔助理，你放心，你说的我都懂。我今天只是路过这边，恰好看到公司，所以稍作停驻。” 方菲说完，转身就走了，乔山看着方菲的背影，有些后悔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 可一想到昨晚傅荆川以为她走了，就破戒喝酒折腾自己的事情，乔山的心又狠了狠。 没有任何事比活着更重要。 傅荆川必须先活着，其他的，都是浮云。 方菲逃也似地回到酒店。 就像有成千上万的怪物在身后追击她一样。 回到酒店房间，她反锁上门，顺着门的木板，慢慢跌坐在了地上。 原来傅荆川一直知道，她妈妈的死和他关系不大。 可他没有辩解，默默地接受她的辱骂和仇恨。 三年后他再见到她，也没有提这事儿。 他让她的恨变得具体，让她把他当成发泄口，倾倒了所有的坏情绪。 她一直自诩自己清清白白，从不负人。 原来她也是个杀人诛心的坏女人。 她用手捂住眼睛，有眼泪顺着指缝，渗了出来，滚到地上。 第228章 证据 方菲觉得乔山说得没错。 她伤傅荆川太多，就该主动避嫌，不能再去他跟前晃。 她决定不把自己没走的事告诉周薇薇。 代鸿羿随时可能去找周薇薇，若是代鸿羿看见她还在京市，绝对会告诉傅荆川。 于是，在周薇薇发微信询问她有没有到米国时，她回复到了，还说一切安好，让周薇薇勿念。 陈平津是在第三天晚上联系方菲的。 在等待陈平津消息的时候，方菲就怀疑陈平津是因为搞不定，才一直没联系自己。 当陈平津总算来电的时候，方菲又激动又忐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把电话接起来。 “方菲，你在哪儿？” “医院旁边的快捷酒店。” “我来找你？” “好。” 方菲来到楼下等陈平津，陈平津却像做贼一样，四下张望看到没有认识的人，才钻进酒店。 方菲被陈平津这副谨慎过度的举动，弄得也紧张起来，一路疾步上楼，直到回到房间关上门，才敢放松呼吸。 “陈哥，你怎么那么紧张？” 陈平津靠着门擦了把额头的汗：“方菲，我找过领导，但领导始终不同意调取三年前的监控，因为领导最近在忙着晋升，不能出一点岔子。” 这个答案，和方菲预想的差不多，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她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很感激地冲陈平津笑笑：“没事的，我能理解。” “不过，我昨晚借着上夜班的机会，趁保安不在的时候，去电脑房拷贝了你妈妈去世当年的监控记录。” 方菲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真的？” 陈平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都在这里面。” 方菲兴奋之余，稍稍冷静了下来：“难怪你会这么紧张，如果被发现，岂不是会对你造成不良影响？” “没事，u盘我拷贝后还没看过，你有电脑吗？” “我没带回来。” “那去我家？” “你女朋友或者老婆，会介意吧？” “我女朋友出差了，不在家。” 方菲想了想，摇头：“还是别去你家了，万一被你女朋友发现，免得闹误会。附近应该有网咖，去网咖吧。\\\" 一公里的地方就有家网咖，两人步行过去，开了个包间，启动电脑后插入u盘。 方菲把时间拖拽到她离开肾内科的时间段，逐帧看着。 因为是妈妈生前最后的影像，方菲并不觉得枯燥，甚至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就那样安静地看着。 期间，陈平津在旁边的沙发上眯了一觉，而方菲恰好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丁文琪出现在了监控中。 丁文琪当日穿着一身枣红色的连衣裙，披着一块黑色的镂花披肩，从电梯里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径直走到杨诗琳的病房前，准备推门的动作在空中僵了一会儿，就缩了回去。 监控是过道里的，看不到病房里的情况，但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傅荆川在病房里。 丁文琪在门口站了几十秒，就退到一旁的角落，大多数时间淡出监控视频，偶尔又会出现在监控里。 丁文琪就那样等了一个多小时，在傅荆川和乔山从杨诗琳的病房里走出后，丁文琪就快速走了进去。 方菲盯着监控上的时间。 丁文琪从17点36分56秒走进杨诗琳的病房，17点42分24秒走出病房，可她离开的时候是慌张的，甚至在过道里撞到了人，但她连句道歉的话都没说，就跑进了消防通道。 丁文琪来时趾高气扬地坐电梯，走时慌里慌张地走消防楼梯，这摆明了就是她做了坏事，心里有鬼，在躲躲藏藏，欲盖弥彰。 方菲把进度条拉回去，从丁文琪进房间开始，又看了一遍。 五分多钟的时间，方菲不敢相信丁文琪在这五分钟里对妈妈做了什么，才会致使妈妈于死地。 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却只能冷静着把视频压缩，发送到邮箱。 第229章 自己出马 方菲刚把压缩好的视频上传到邮箱，靠在一旁的沙发上睡觉的陈平津就醒了过来，询问有没有发现。 方菲拉动进度条，让陈平津看了一遍。 陈平津看完后，表情凝重：“没想到阿姨的死，另有隐情，这是我的失职。” 方菲强压愤怒，尽可能冷静地说：“不怨你，你只是我妈的主治医生，不可能随时守着她，是我没有监护到位，更是丁文琪丧失人性。” 其实刚才陈平津并没有在沙发上睡着。 只是三年过去，面对更有女人味的方菲，刚才挤在一起看电脑屏幕，令他有了原始的冲动。 他单身时喜欢方菲，也从没动过邪恶的心思，因为那时的她太冰清玉洁，偶尔冒出那种想法，他都会觉得是冒犯。 如今他有了女朋友，就更不能动念头，于是以上夜班太困的理由，缩在沙发上冷静。 现在看到方菲伤心又生气，他想拍拍她的背安慰她，但手举在空中，始终慢慢地收回去，放在了腿上。 “我也没想到，如果当时能做个尸检，兴许就能第一时间发现问题所在。” 方菲听闻更愧疚了，当初陈平津有提议过，是她拒绝了。 她咬咬唇：“不知丁文琪，是用什么方式在短期内害死我妈的？” 陈平津说：“可能是某种药物，也可能是外力因素，比如用枕头捂住口鼻。但病房里没有监控，又为时已久，只能是猜测。要想取证，会比较难，加上这份视频资料，是我盗来的，不宜当做指控的证据。” 陈平津顿了顿，又说：“但你可以把这个视频片段，拿给有权势的人看一看，兴许他出面能说服领导，正大光明地拿到重新拿到视频，直接报警走司法流程。” 方菲知道陈平津口中有权势的人是指傅荆川，她心里知道不可能找傅荆川的，嘴上却说：“我知道，我会把握好，不会把你牵扯进来。时候不早了，我请你吃饭。” “不了，我女朋友做好了饭，等我回去吃呢！” “行，我会在京市待一段时间，改天请你和嫂子吃饭。” 陈平津先走了，方菲在网吧里又待了一会儿，重复看着视频的同时，也在想要找谁才能帮这个忙。 想来想去，所有能找的人都与傅荆川有关，她索性决定自己出马。 她首先找到医院行政部的领导，提出想要调取三年前的监控，被拒绝后她也没多纠缠，开始昼伏夜出。 医院的安保室在行政楼的一楼，通过两天的观察，她发现白天的时候，安保室有三个人坐班，但凌晨十二点后，就会只有一个人。 最近上夜班的，是个二三十岁的小伙子，每到凌晨两点左右，就会点外卖，通常是烤串之类的食物。 这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方菲在垃圾桶里，找到了小伙子丢的外卖盒，并从夹杂在其中的小票得到了小伙的信息。 随即从网购了一件护士服和外卖服，到货后先换上护士服去了医院，在外卖员去安保室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凌晨点外卖的人不多，在医院点的就更少了，凌晨两点多，方菲精准地拦截到了外卖员。 因为姓名和电话号码都能对上，外卖员没有任何怀疑的把外卖给了她。 她打开外卖盒，往里面加了点无色无味的泻药，迅速换上送外卖的衣服，把烧烤交给了小伙子。 小伙子正捧着手机玩游戏，眼睛一直没离开手机屏幕，点了点桌子让她放着就行。 她放好后速速离开，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观察着。 小伙子边打游戏边撸串，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就捂住肚子跑去洗手间。 几分钟后出来了，但很快又去了。 当看到他第三次跑进卫生间，且隔间时间越来越久，她迅速跑进安保室，从电子监控的备份目录里，找到了三年前12月16日的视频，并进行复制。 复制的过程比较缓慢，方菲时而紧盯电脑，时而紧盯卫生间的方向，当电脑发出视频复制成功的提示音时，她连忙拔掉u盘并把多余的窗口关闭，可刚走出安保室，小伙子就出来了，指着方菲大喊：“你是谁？去里面做什么？” 第230章 发现真相 说时迟那时快，方菲拔腿就跑，慌乱中跑进了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店，躲在货架后把两面穿的外套换了个面，把挽成丸子头的头发批下来，然后假装自在地挑选东西。 挑了一会儿不见保安追来，她拿了几样去买单，刚要出去就听到耳熟的说话声。 她快速的冲收银员笑了下，说了句“还要买样东西”就迅速溜到商店的最里面一排，随后乔山打着电话也进来商店，边从货架上拿了瓶矿泉水，边说：“周周，我没骗你，我真和傅总在外地出差。” 周周，自然是傅荆川的女朋友许之周。 乔山一直以来都客气生硬地称呼她为方小姐，对许之周却叫得这么亲切，看来不仅傅荆川喜欢许之周，连乔山也待许之周很亲切。 方菲一时间心头万绪，而乔山的声音在寂静的商店里，清晰地再度传进她的耳中：“傅总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是真的很忙。都这个点了，我们才应付完客人，而傅总喝得酩酊大醉已经昏睡了过去，我得扶傅总回酒店休息，就先不说了。” 乔山挂了电话，扫码支付了矿泉水就出去了，不过走的方向却是医院。 方菲顺手从货架上拿了东西也去付款，看到售货员异样的眼神，才注意到自己刚才拿的竟然是安全套。 她从来没买过这种东西。 她这些年只有过傅荆川一个男人，以前也是傅荆川准备的。 她脸一红，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付款，付完钱把安全套往口袋里一装就走出了商店，看到乔山走进了医院。 方菲觉得不大对劲儿。 乔山骗许之周他和傅荆川在出差，傅荆川还喝醉了酒昏睡过去，可事实上他们不仅在京市，且在医院。 莫不是傅荆川的身体不舒服，才故意骗许之周？ 联想到几天前，乔山让她离傅荆川远点的话，说傅荆川经不起任何折腾了，莫非傅荆川生病了？ 方菲几乎是鬼使神差一般跟踪着乔山进了医院。 她没有跟太紧，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看到乔山乘坐的电梯上楼，并停在17楼，她才乘坐另一部电梯上去。 电梯里张贴着楼层的科室提示，她顺着楼层找过去，当看到17楼是肿瘤科时，大脑在某个突然不能运转一般，一下子就轰隆作响。 肿瘤科…… 她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她突然特别希望，乔山只是去医院探望某个相熟的病人，可她乘电梯到达楼层，就听见医生对乔山说：“前几天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目前看来，胃部的癌细胞没有扩散的迹象，但傅总的工作强度太大了，你必须提醒他多休息，至少要睡够八个小时，还要规律三餐和适度运动，才能有良好的预后。不然，早晚出问题。” 乔山点点头：“谢谢柳医生，我会尽量劝他的，只是他比较固执，很多时候都劝不动。” 柳医生点头：“我也发现了，他虽然总是待人接物都很客气的样子，也经常在笑，但总感觉他是不开心的，就像是阳光型抑郁症患者一样。如果能让他接受心理科的咨询，那是最好的，毕竟人对不能把控的东西都是充满恐惧的。虽然癌细胞暂时抑制住了，但却惧怕癌细胞再次反攻，所以搭配上心理治疗，会事半功倍。” 乔山和柳医生握了握手：“我会把柳医生的话传达的，辛苦你了，不过请你记得把看诊记录删了。” “放心，我懂。” 见乔山往外走，方菲迅速躲进医生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等乔山下楼后，她才慢慢从里面走出来。 第一个想法是跑进医生办公室，求问医生他们聊的傅总，是不是傅荆川。 但一想到乔山提醒柳医生删除看诊记录的话，她也知道，一旦她去问了，傅荆川那边就会立刻知道了。 傅荆川竟然患了胃癌…… 方菲跌跌撞撞地离开医院，在楼下时还碰到了安保室的小伙子。 小伙子一直盯着方菲，觉得她的身形和刚才逃跑的女孩很相似。 可方菲一直没看他，还一副悲伤满面、眼角含泪的样子，就没敢喊她。 方菲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的酒店，她一直在回忆傅荆川是什么时候对她不一样的。 第231章 真的是你吗? 好像是在妈妈死后不久。 一直主动规划与她的未来的傅荆川，一直不同意分手的傅荆川，却突然疏远冷落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她一直以为，傅荆川是因为对她妈妈的死亡怀有愧疚，才会变化那么大。 现在看来，他生病也是一个重大的诱因。 还有，这次回国，发现他不仅比以前瘦了，性情也大变，想必也是生病的原因。 而乔山提到的遗嘱，肯定是指傅荆川在查出胃癌时，就已经立了遗嘱。 一想到傅荆川因为癌症和她分手，甚至要把所有资产都留给她，她就觉得特别难过。 她一直以为，傅荆川是两人中最薄情的那一个。 没想到，傅荆川才是爱的更深更隐忍的人。 …… 这一晚，枕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眼睛也肿的无法看，直到第二天晚上，浮肿的眼皮才稍微好一些。 她这一整天，没有出门，也没有吃东西，但天黑后她突然想去某个地方看看。 她去到之前和傅荆川住的公寓。 来到楼下，扬起脑袋数着楼层，发现他们之前住的房间，没有亮灯。 傅荆川之前说过，这间是公寓是落在别人名下的，她不确定傅荆川有没有把公寓还给了房主，但她还是想上去看一看。 这个公寓，是他俩住过最久的地方。 她乘电梯上楼，来到门前犹豫了很久，还是试着输入数字密码。 输完最后一个数字，电子锁发出了解锁的声音。 但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听到里面寂静无声，才轻轻问了句：“有人吗？” 等了大概几十秒，不见人应，她才慢慢走进去。 她没开灯，但眼睛适应了光线，很快就认出屋内的摆设，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样。 所有的家具、窗帘、甚至是花盆，都是她亲手操持的。 傅荆川竟然还留着这个地方，且什么东西都没动过，就像她从未离开一样，又像在等着她回来一样。 方菲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几千吨重的铁，把她的身子都压得很沉，她连挺起腰杆的力气都没有，就那样弓着腰，慢慢走进了卧室。 卧室的窗帘是拉着的，里面光线很黑，她摸到墙壁上的开关，刚打开灯就看到傅荆川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几乎是立即关了灯，并拔腿就要走，可身后却没任何动静。 想到傅荆川患病的情况，担心他出了什么问题，她犹豫了下，还是慢慢摸到了床边。 傅荆川依然没有动静，方菲摁亮手机屏幕，借着屏幕发出来的微弱的光，看到傅荆川依然在睡。 而枕头边的药瓶，引起了她的注意。 拿起一看，是安眠药，她妈妈以前生病无法入睡时，也是吃的这个。 一百粒装的药瓶，竟然只剩几粒了。 方菲的心就像被重型机械碾压过一般，变成了滩烂泥。 难怪他一直没醒，原来是吃了安眠药。 可他癌细胞已经控制住了，目前应该是不痛的，他却还是需要借助安眠药，是因为她吗？ 因为她这次回来，又令他再度陷入痛苦中了吗？ 方菲拉起床单的边角，擦了一把眼睛，然后拧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借着昏黄地光线看着他的脸。 不知是他睡梦中感受到了灯光，还是他在梦里不舒服，他的眉头都是皱着的。 方菲伸出手，轻柔的把他的眉头抚平，看着他熟睡中如孩童般干净的睡颜，她情不自禁地手指下移，摸过他的脸颊、鼻尖、下巴，却始终不敢碰触他的嘴唇。 别说他已经有了许之周，就算大家都是单身，在分手的前提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能碰他，尤其是在他睡着的情况下。 刚才的行为，已属于越界。 她有些不舍得地收回手，可就在这个时候，傅荆川突然睁开了眼睛。 方菲瞬间僵化，连呼吸都屏住了，傅荆川微微转过脑袋，也不说话，就用那种要醒不醒的朦胧眼神看着她。 两人就那样看了很久，方菲作为“入侵者”，到底承受不住这样的沉默，先开了口：“抱歉，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只是……” “方菲，真的是你吗？” 傅荆川说着朝她伸出手来，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她额头上的皮肤，坐在发际线上。 “我竟然梦见你了，你总算舍得来我的梦里，还和我说话了。这几年，我一直想梦到你，可你只偶尔出现，而且只用背影对着我，我好几次想喊你，又怕把你吓跑了，更怕自己醒来……” 第232章 留下 傅荆川的话，就像一台搅拌机，把她本就烂成烂泥的心，搅成了粉末。 又像是在搓揉，把她的心蒸、煮、煎、炸了一番。 她的嘴巴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傅荆川看到她哭了，用手指擦去她的眼泪：“你别哭，我知道你一定是恨我的，以前才不愿意到我梦里来。现在来了，肯定是怨我前几天没吃你为我点的面和清汤火锅。 “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我不敢接受，我这样一个随时都会死的人，不敢给我、更不敢给你任何希望。 “还有，许之周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意可的代言人，是乔山的老同学，我害怕自己对你又动情，才请她帮忙装成我的女朋友。可是没用的，即便我面前美女千万，我也只能看到你一人。 “菲菲，宝宝，你真的不要哭了，原谅我只敢在梦里对你坦诚，也抱歉我今晚说的这些话令你难过了。以后你不要再来我的梦里了，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哭了。” 傅荆川说着闭上了眼睛，眼角也有湿润滚落，他没有再睁开眼睛。 方菲一直等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等他进入了深度睡眠，才敢吸吸鼻子。 适量服用安眠药，能让人睡眠充足，但使用过量，或者长期大量食用，则会产生一些副作用，严重的甚至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就像傅荆川刚才那样。 方菲心疼他变成了这副样子，却也庆幸他把自己当成了个梦。 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荆川。 看着傅荆川再次入睡的脸，她不敢再碰触，只是目光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又认真努力地记下他皮肤的每一条纹路。 随后，又看了下床头柜的抽屉，看到了满满的药。 她一一摸过药瓶，不敢想象他这三年过得有多辛苦，只是关了台灯，靠在床边陪着傅荆川。 在同一个密闭的空间，与他同呼吸。 直到凌晨四点多，担心傅荆川快醒了，她才悄悄离开。 但她并没有立刻回酒店。 而是在公寓楼下的椅子上坐了很久，天快亮时，才慢慢走回酒店。 躺到酒店的床上，她试过入睡，但怎么也睡不着，后来电话响了，是karry打来的。 karry说她上个月的设计作品又获了奖，且被f国的知名品牌以八位数的价格买走了，钱最迟五个工作日打进她的卡里。 “谢谢。” karry注意到她的异常：“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没，有点感冒，鼻塞。” karry哦了声：“那就好，对了，有好几家公司找你约稿，你什么时候回来？” 方菲突然有了个念头：“意可最近有联系我吗？” “没有，自上次和你说过，我再三拒绝后，就再也没有找过我，估计是放弃了吧。” “那你帮我回复他们，就说我刚结束度假，对与他们的合作非常感兴趣。” “my god！”karry十分吃惊地感叹着，“你怎么突然改变了决定，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只是我想在国内多留一阵子，觉得意可不仅有诚意，还是个不错的品牌，所以请你这个经理人帮我好好谈谈合约细节，对了，价格不是问题，但我需要独立的创作空间和话语权，也不想打卡上班。” karry没接她的话，一直说她疯了，甚至猜测意可是不是有她的老情人，才会令她突然转变。 但在方菲又一次提出她真的想进意可时，karry还是同意了：“知道了，我等他们上班，就联系他们，你也不用那么着急的求我，毕竟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你的要求。” 方菲点头：“谢谢karry，你最好了！” “真的觉得我好，你上个月就不该拒绝我的求婚。” 方菲一时无话，karry又笑起来：“开玩笑的，和你求婚是和朋友们打赌输了，玩的大冒险，你别有负担。” 方菲这也才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们是拿我逗乐呢。” 方菲知道karry是个谈判能力很强的经理人，他肯定能谈下意可的合作，于是开始看房子。 进了意可，至少短期内得留在国内，还是租套不错的房子，能住得舒服安心一些。 方菲如今有了钱，租房都是往价格高的看，因为不确定傅荆川会住哪儿，便选择了离意可很近的小区。 当天就预约了中介看房，总体上还算满意，就直接租下来，又在网购平台买了些居家用品，当晚就住进去了。 她想，明天应该就能收到意可的回复了。 她总算睡了回国后，最安稳的一个觉。 她必须有充足的睡眠，才能弥补对傅荆川的亏欠，并揪出丁文琪，让她为妈妈的死陪葬。 她进入梦乡的时候，却是傅荆川失眠的开始。 第233章 走一步算一步 傅荆川早上去公司，难得的迟到了。 他最近睡眠很糟，导致工作效率低下，本想吃一颗安眠药睡觉，但是效果不佳，就又加了一颗。 两颗下去，人是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好。 他梦见了方菲，几乎是一整夜。 一觉醒来，竟然错过了闹钟，已是上午十点多。 等到公司，已经快是中午了，他刚走进办公室，秘书就跟了进来，兴奋地告诉他联系上今心了。 今心表示对意可的合作很有兴趣，前提是满足她的要求。 随即，秘书把列有今心要求的资料，给了他。 傅荆川迟疑了。 说实话，他之所以那么想找到今心，确实是因为她的作品，很有方菲的风格，怀疑是同一个人。 他收购蒋氏并创立意可这个品牌，就是想在死之前，为方菲做点什么。 这三年，除了去过美国那次外，他再也没有试过找她，但如今意可已经算是小有规模，他想把方菲找回来，让她从事设计的同时，慢慢学着管理公司。 可是前几日，他已经搞砸了和方菲的关系。 方菲甚至第二天就飞走了。 如果今心真是方菲，那她在知道意可是他的公司的前提下，会接受意可的要求，又会是出于什么理由？ 因为这个事儿，他整个下午都无心工作，不是在合同上签错了字，就是在会议上神游。 回到家，也依然精神不集中，本想拿水喝，却喝成了酱油。 他去卫生间漱口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决定试一试。 反正他早晚都要死的，与其那么纠结，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第二天，他很早就到了公司。 秘书刚到岗，就被他叫了进去：“草拟合同发给今心，如果没问题随时可以签约。” 秘书兴高采烈地出去了，觉得自己这个月肯定能拿一大笔奖金，打合同的手在键盘上快速翻飞，打好后拿给法务部的同事确认无误后，就发给了今心。 方菲的手机收到邮件提示声，就打进去看了一眼。 当看到是带有意可logo的邮件时，她立马打开，看到合同，就知道稳了。 虽然知道傅荆川不至于在合同上做手脚，但她出于职业的严谨，还是逐字逐句看了一遍。 通篇看下来，没有什么大问题，唯一有问题的地方就是意可给的工资，比她预期的高很多。 不过，她也不好自降薪资，便回复没有问题，明天她会去公司签约。 秘书把今心的回复告诉傅荆川时，傅荆川表面无波地点点头，等秘书一出去，却像打给在航空公司上班的熟人查下方菲的航班。 可号码拨出去的瞬间，又被他挂了。 万一是他一开始就搞错了，今心压根不是方菲呢。 或者说，即便是方菲，她也只是公司聘请来的设计师，他表现得太激动，会吓跑她的。 傅荆川硬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把明天和后天要开的会，都提前到了今天。 下属们都很紧张，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觉得肯定要被傅荆川刁难。 可一整天的会议开下来，大家都发现会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傅荆川心情很好，即便有明显差错的小组发言，他都是以鼓励和建议为主，别说骂人，黑脸都没有过。 只有负责今心合同的小秘书隐隐觉得，傅总心情大好，与挖角今心成功有关。 秘书甚至上网搜了今心的照片，但只有文字介绍，不见照片。 秘书心想，这个今心应该是女的，不过她再漂亮，估计也比不上意可的代言人许之周。 许之周那么漂亮，傅总都不为所动，还和别的美女去酒店开房。 甚至玩得挺大，把美女的衣服撕坏后，让她买衣服去。 秘书小阮越脑补越激动，激动之余又有些失落。 傅荆川这种站在金字塔尖端的男人，对于她这种刚踏入社会不久的女孩来说，有着十足的吸引力。 即便她知道高攀不起，但还是会羡慕被傅荆川宠爱的女人。 第234章 签字吧 方菲起了个大早，向来喜欢素颜的她，特意画了个精致的淡妆。 珍珠的蝴蝶发卡夹住前额的大部分头发，留出白皙清爽的额头，其余的波浪大卷发随意地披在肩头。 再搭配一身浅绿色的短裙，纯白色高跟鞋，走起路来可谓绰约多姿。 住的地方距离公司很近，步行也不过五分钟，正是上班时间，很多人走进意可的大楼，方菲深吸一口气儿，混入人流挤进电梯，去往顶楼。 电梯上行，胸腔里的心脏加快跳动，仿佛会随时跳出来一般。她用手捂着胸口，想让心脏平缓一些。 电梯里的人，每到楼层都会下几个，等到最后，只剩她和一个女孩去往顶楼。 方菲瞥了她一眼，就认出是之前送礼服去民宿给她的傅荆川的秘书。 而秘书恰好也在看她，视线相撞，两人都笑了下。 方菲笑着刚收回视线，秘书就问她：“你看着很面生，好像是第一次来公司，你该不会是知名设计师今心吧？” 方菲重新看回她：“我是今心，知名设计师不敢当。” 秘书立马激动地反驳：“今老师，我叫阮雪，你可以直接叫我小阮。不过今老师太谦虚了，我们傅总特别欣赏你的才华，一直让我们秘书部和人事部联络你，若月底还没联系上，就让两个部门都请辞。” 方菲唇角微弯笑了下：“那么夸张？” “就是这么夸张，不过好在我昨天联系上了你，你可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方菲虽然这几年在米国，得益于教授的人脉和自己的天赋及努力，在珠宝设计上小有造诣。 但作为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她依然谦卑低调，别人夸赞她，即便是出于真心，她也只会觉得别扭。 为了避免过度的客套，她淡淡地说：“谢谢你看得起我。” 说着电梯到达楼层，小阮走在前头为方菲带路，看到傅荆川在办公室，就把她带了进去。 傅荆川正在办公桌伏案工作，听到敲门声，面色温和地抬起头。 “傅总，今老师来了。” 傅荆川的视线落在小阮身后的方菲身上：“请今老师进来，备一杯美式咖啡。” 小阮侧身请方菲进去，随即关上门，另一位叫小袁的秘书也来了，问小阮是谁一大早就来找傅总。 “今心，大美女哎，气质也超好的。”小阮压着嗓音，兴奋地说着。 叫小袁的秘书不大信：“真的很美吗？比代言公司的大明星许之周还美？” “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之周的美貌是国内公认的女明星top顶级，她比许之周还美，那得美成什么样子！” “我得送咖啡进去，不信的话，你帮我送去，自己去看。” 秘书们讨论方菲美貌的时候，傅荆川正从办公椅上起身，绕过办公桌想帮方菲拉开椅子。 方菲察觉到他的意图，率先一步拉开椅子坐下去。 傅荆川的手在空中僵了僵，随即脸上扯出一抹笑，坐回办公椅上，眼睛在她的脸上扫了一圈。 方菲也看着傅荆川，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 大概一分钟左右吧，到底还是傅荆川先开了口：“没想到你会是今心。” 方菲耸耸肩：“是啊，我也没想到你会从事珠宝业，更没想到会在全世界那么多的设计师中，被你相中。” “相中”二字令傅荆川有些敏感，他手掌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咳：“之前担任marita设计比赛评委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你可是说连‘今心’这个名字都没听过的。” 方菲大大咧咧的嗨了声：“人生在世，谁还没有撒过点谎。最初我确实不知道意可是你的，后来知道了，也不想和你有牵扯，就坚决否认了。可你给的薪资太高了，我最终还是决定向钱看齐，为钱一笑泯恩仇的人很多，也不多我这一个。” 傅荆川不说话，只要笑不笑地看着她，方菲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提高音量继续说：“你该不会知道我是今心，后悔给我开了太高的薪资，而想反悔吧？” “不至于，”傅荆川从抽屉里拿出合同，“我很有契约精神，但在签字前我得强调一点，若你像以前那样单方面留下辞职书就跑了，我可是会追究你的违约责任的。” “放心吧，以前给你当秘书是打工，如今以独立设计师的身份参与你公司的设计，是在树立我的形象，我不会干自砸饭碗的事儿。” 傅荆川勾唇笑了笑：“那签字吧。” 方菲接过傅荆川递来的笔，签好字后一式两份的合同，她拿了一份装包里。 小袁秘书恰好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一杯给了傅荆川，一杯递给方菲。 方菲坐直了背，流畅修长的背部线条已然十分迷人，抬头微启红唇含笑说谢谢的样子，更是又微笑又大气，可谓兼容并蓄。 小袁退出总裁办公室，立马认证小阮的说法，说她果真没说错。 “对吧，而且我总觉得她和傅总的气场很合。” “好像是这样，两人明明是在签合同，可总有小情侣的既视感。” 小阮突然有个大胆的怀疑，怀疑今心正是之前傅总让她两次送衣服过去的女人。 可若是这样，傅总何必大费周章的让秘书室和人事部的员工到处找她。 小阮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傅荆川带着方菲走了出来，交代小阮带方小姐去办入职手续。 第235章 你和傅总以前认识? 小阮面露困惑，方菲主动解释道：“今心只是我在设计作品上的署名，我本人姓方，单名一个‘菲’字，以后叫我方菲就行。” “好的方老师，你跟我来。” 入职手续很快就办好了，随即小阮去后勤部领取了电脑之类的办公用品，就带着方菲去了设计部。 傅荆川要给设计部招兵买马的消息，已经在公司流传甚广了，且大家一直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得知傅荆川想挖角的是今心，大家开始通过网络途径了解她。 今心的成绩确实亮眼，连续三年横扫国际珠宝设计大赛最具含金量的奖项，且好几幅作品拍出了十位数美金的天价。 大多数人都是慕强的，对可能与今心成为同事而兴奋。 若是运气好，能和今心参与作品设计且获奖，那不仅名气会涨，薪资也是水涨船高，可谓名利双收。 就算运气不好，捞不到直接好处，但跟着大师多学学，估计也能提高艺术造诣。 但艺术向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东西，整个部门对今心的作品嗤之以鼻的，就是首席设计师沈梦。 某次新品讨论会上，沈梦还与设计部的艺术总监叫高明凯，就今心的作品展开了意见相悖的激烈讨论。 沈梦和高明凯向来不合拍。 高明凯曾担任过两家同类型珠宝公司的艺术顾问，意可成立后，被傅荆川请来设计部坐镇。而沈梦，则是从f国知名学府留学归来的天才设计师，是设计部的二把手。 但沈梦看不上高明凯传统老派的创作思路和创作理念，高明凯也不认同沈梦过于超前的风格，两人几乎每次都会因为设计理念不合，而爆发争吵。 每次他俩吵架时，其他人都会避而远之，生怕怒火转移到他俩身上。 而沈梦，总觉得今心的设计过于简单，属于投机取巧迎合评委和市场的小聪明，并没有多少真材实料。 所以设计部有些人，也很好奇今心的到来，是会导致三足鼎立的局面发生，还是加入一方两派对立。 而方菲，自然不知道设计部的人的心思。 高明凯从傅荆川和人事部那里得知今心马上要来设计部报到的事情，立马叫上部门的人来门口等着。 男的期待来个美女，女的期待是个帅哥，当看到小阮身后清新脱俗的女性身影时，好几个男人都低声喝彩，换来女同事们的鄙夷。 沈梦更是在嘴角扯出一抹嘲讽，都是一群穷屌丝，见了美女就学雄孔雀开屏，却忘了自己只是只癞蛤蟆。 小阮把艺术总监高明凯介绍给方菲，两人握手寒暄一番后，高明凯又逐一把设计部的同事介绍给她，算是都认识后，又带她去了办公室。 方菲拥有的是独立办公室，职位和沈梦一样也是设计首席，办公室就在沈梦的对面，总监高明凯的办公室则在她们的中间。 方菲用一上午规置好办公室，连午饭都没去吃，叫了份凉面外卖在办公室解决，然后开始了解和熟悉设计部和公司目前的一个大体情况。 快下班时，有人敲门，方菲抬头看到高明凯，便笑着让他进来。 “小今，感觉如何？还算适应吗？” “高总监，还行，不过你还是随其他同事一样叫我方菲吧。” 高明凯点点头：“适应就好，对了，今天提前半小时下班，我们设计部一起吃个饭唱个k，算是为你迎新。” “谢谢高总，我请客吧，不过我很久没回来了，不知道什么餐厅和酒吧更受欢迎，麻烦高总帮我推荐推荐。” “不用你请，迎新是公司的传统，月底可以走财务报销的。” “那好啊！” 包括方菲在内，设计部一共有十五位职员，一部电梯坐不下，方菲和高明凯、沈梦等下一趟。 等电梯上来的时候，电梯却直奔顶楼而去了，方菲寻思会不会是傅荆川要下班，没想到等电梯下来的时候，傅荆川和乔山还真的在里面。 自方菲决定进意可，就做好了面对傅荆川的准备，她落落大方的和傅荆川打着招呼进了电梯。 傅荆川温风和煦的目光看着方菲，随即扫过众人，又落回她的脸上：“要去聚餐？” 还没等方菲说话，沈梦就接了话：“傅总，你和乔助理没有应酬的话，和我们一起去啊，人多热闹。” 高明凯也说：“是啊，傅总，乔助理，一起吧。” 乔山站在傅荆川身后，一脸冷漠地说今晚有事。 方菲知道乔山是在生她言而无信的气，也没有往钉子上撞，只略表遗憾：“那只能下次了。” 傅荆川的视线掠过她的肩头，看向身后的高明凯：“你们要去哪家吃？” “城南路那家的滋缘。” 傅荆川耸耸肩：“挺巧，我今晚也约了客户在滋缘，吃完要不要去旁边的酒吧喝几杯？” “傅总，我们正是这样安排的。” “那吃完饭我去酒吧找你们。” 有好几位同事有车，没车的挤一挤也就坐着走了，方菲坐的是高明凯的车。 车子开了好一截，高明凯问方菲：“你和傅总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第236章 贴面 方菲笑着：“高总监，怎么会这样问？” “傅总近年基本不应酬，除非是特别重要或难搞的客服才会露个脸，刚才我们虽然叫他，但没想到他会去。” 方菲不着痕迹地笑着：“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因为盛情难却，或是恰好在一家餐厅吃饭，不好拒绝便勉强同意吧。” 高明凯点点头：“也是，傅总本就高深莫测，我等凡夫俗子还真猜不透他的心思，不讨论这个了。不过你在米国那边势头正猛，怎么舍得回来？” “因为我有一颗中国胃，在米国什么都好，但就是吃不好。所谓是铁饭是钢，我有点熬不住了，加上意可有聘请我之意，我也就顺应本心回国了。” 方菲说得很真诚，以至于高明凯完全信了：“我年轻时也在国外待过几年，你说的我完全理解，就连做梦梦到家乡的小吃都能在梦里流口水，等醒来发现是场梦，更会委屈地哭出来。 “你们男的也会这样？” “是的，男人毕竟也是人，也有思乡的情愫。” “那确实是的。” 两人边说边聊，话题总算从傅荆川身上转移到了别的话题。 随后到了餐厅，餐桌是10人一桌那种，15人坐一桌太挤，坐两桌又比较浪费，便放弃包间坐在大厅，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凑成一桌。 因为明天是周六不用上班，有男同事嚷着要喝酒，说平时工作压力太大，想借此机会喝点，高明凯就点了一件啤酒，又要了几样下酒菜先喝着。 酒一上桌，男同事们就来找方菲喝酒，一开始方菲没拒绝，喝了几杯后有些承受不住，便婉约拒绝，没喝的男同事们就嚷着不给他们面子。 方菲可不会被激将法激到，笑着说：“我今天才认识大家，对你们的初印象是一样的，不可能区别对待，只是酒量有限，实在不能喝了，不然我喝醉了可是很疯狂的，说不定会拉着你们一起去大街上跳舞，到时候你们嫌丢脸想走，我丧失理智可能会用暴力手段让你们一起唱征服。” 方菲用幽默自嘲的话语，解决了起哄的男人们，他们一欢而散后回到各自的位子上，这时方菲看到斜对面的沈梦嘴角抽了抽，像是对她极为不满一样。 方菲知道不论在任何场合，都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喜欢你，尤其是性别相同又有竞争关系存在的人，更不可能和谐。 所以方菲也没当回事儿，和旁边叫庞汝丽的女孩聊着天。 饭桌上有几个男孩特别幽默，饭局倒也不算无聊，但她有些心不在焉。 只是作为今天的主角，她不好提前退场，饭后又跟着去了第二趴的酒吧。 一进酒吧，有男同事问她喜欢唱什么歌，她摆摆手表示五音不全，为了大众的耳朵健康着想，就不献丑了。 同事不信，说她长的就是一副很会唱歌的样子，方菲只能硬着头皮点了一首《大鱼》。 唱完后，换来一阵掌声，还有人起哄让她再唱一首。 她忙不迭的转身把话筒递给下一位：“我唱一首就好，不过不是我不想当麦霸，而是因为我仅仅会唱这一首。” 说着想坐回刚才坐的地方，才发现被傅荆川坐着了。 他旁边恰好有一个能坐一人的空位，若现在去别的地方坐，恐怕他会有想法，于是她坐在他身边的位子：“傅总，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刚唱歌的时候。” “那你来的真不是时候，肯定被我的歌声虐到了。” “没，很好听，以前都没听过，早知道你唱得那么好，应该让你多唱点的。” 傅荆川突然提到以前，两人皆是一默，但方菲没让尴尬的气氛发酵，很快就说：“我也没听过你唱歌，你擅长哪一首，我去给你点。” “别，我唱歌和驴拉磨一样，特别难听。” “不信，除非我亲耳见证。” “真的，真别让我唱，不然以后下属都不会依我管理了，因为一看到我，耳边就会响起驴拉磨的滑稽场面。” 方菲笑得有些肚子痛：“我以前可没发现你这么幽默。” “我真不是幽默，我是实话实说。” 酒吧的包间很吵，他们必须把脑袋贴近，才能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接完电话来包间的乔山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乔山心头一沉，快步走过来：“傅总，该走了。” 方菲瞬间有些僵硬的坐直身体，听到傅荆川说：“没事，明天休息，今晚可以晚点休息。” 乔山还想说什么，傅荆川就拍了拍沙发：“不用那么紧绷，偶尔放松一些，对身体也有好处。” 乔山到底坐了下。 但他一坐下来，气氛就瞬间变了，方菲和傅荆川也不说话了。 气氛有些闷，方菲以上卫生间的理由，出去外面的过道尽头透透气儿，没想到乔山也跟了出来：“方菲，你出尔反尔，是想做什么？” 第237章 傅总，你住哪儿? 方菲知道乔山肯定会找自己的，这一刻终于算了。 因为有所准备，她也不慌乱，转身和乔山说了对不起。 乔山被她这一出，弄得有点迷茫了，半响才说：“你不用和我道歉，你不欠我什么，但你不该说话不算数，前天还承诺会远离傅总，可现在不仅进意可，还和傅总走得那么近。” “乔助理，我只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但我进意可，是为了工作；和傅总交流，更是正常的人际交际。”方菲不卑不亢地看着乔山，“但你放心，我有分寸。” 乔山知道事已至此，自己说什么都晚了，很多话都咽了回去，只给了一句警告：“我会盯着你的，如果你没了分寸，我有的是手段让你离开。” 方菲可以反驳的，她完全可以不用看乔山的脸色。 可她没有，只是安静地听着。 因为傅荆川这几年生病，都是乔山在忙前忙后的照顾。看在这些事情的份上，只要乔山不太过分，她都能忍。 只是她能忍，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她在过道里站了好一会儿，等心情调节得差不多了，才准备回包间。 结果一个转身，就看到有人盯着她看。 她有些被吓到了，定了定神才认出是沈梦：“沈工，你……找我有事？” 沈梦靠在墙上，双手环胸，一双大腿懒懒的交叉而站：“嗯。”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沈梦在嚼口香糖，边嚼边说：“你和乔山以前就认识？” “没……” “我刚才看到你们说话了，而且他还是一副愤怒的样子。我认识乔山那么久，可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女人生气。说吧，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梦喝了酒，眼神有些朦胧，但朦胧中仍透着打量的精明。 方菲松了口气儿。 原来沈梦在意的是乔山，且语带醋劲儿，看来是女追男。 方菲决定否认到底。 她耸了耸肩：“我也莫名其妙一头雾水，我刚从国外回来，还在倒时差，整个人疲倦得很。包间里烟味儿酒味儿夹杂在一起，我闻得都快吐了，所以出来透透气儿。可能乔山觉得我冷落了他的顶头上司，出来找到我就一通批评。” 沈梦又看了方菲两眼：“真的假的？” “我倒希望是假的呢，我进意可，是想要自由的创作空间，本以为年轻一代的老板能摒弃一些陋习，看来是我太理想主义了。” 不知沈梦是真迷糊，还是酒精上脑，她还真信了方菲的话，还帮乔山开脱起来：“其实乔山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他是个很正直的人。” 方菲反问，拿捏住她：“怎么就正直了？” “就……就有一次出差，我假装自己喝醉了，想把他留在房间里，可即便脱光了，他都没正眼看我一眼。” 方菲只是想彻底打消沈梦的怀疑，让她以后别再盯着自己，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劲爆的内容。 沈梦见方菲很震惊，就像找到了知己一般，一把拽住方菲的手：“方工，你也觉得很震惊对不对，我沈梦虽然不敢说自己长得很美，但至少也算个美女，38c的身材也算火辣，可他竟然都没看我一眼就跑了。” 方菲只能开导她：“也许，乔山只是个正人君子，不想趁你之危。” “才不是呢，后来我又向他示好几次，他依然无动于衷，搞得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魅力了。我还特意去夜店逛了一圈，可勾搭我的女人依然很多，而我不仅怀疑他的取向了。” “哈？” “你说，他总是和傅总待在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他俩该不会是……” 包间的门瞬间开了，傅荆川和乔山前后脚走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方菲及时用手捂住沈梦的嘴巴，而沈梦挣扎了几下，竟然就昏睡了过去。 “怎么了？”傅荆川走过来。 “沈工好像喝醉了，我送她回去吧。” 方菲说着就要扶沈工离开，没走几步就被傅荆川叫住：“喝醉的人身体很沉，你扶不住她的，让乔助理送她回去吧。” 方菲觉得这是个让沈梦和乔山相处好机会，立马柔弱地点点头：“我的胳膊确实已经开始痛了。” 乔山微皱眉头，给了方菲一记眼神警告，嘴上却是毕恭毕敬的：“那你怎么回去？” “我可以自己开车，也可以找代驾。” 乔山扶着沈梦离开后，傅荆川朝她点了点头也走了，方菲想了想，也追了出去，便以时差令自己的身体不舒服的原因，给高明凯发了信息就追了出去。 “傅总，”方菲叫了追上傅荆川，“你现在住哪儿？” 傅荆川驻足，不说话，只看着她，方菲理了理头发：“我是想说，如果顺路的话，载我一程，我的时差整个大混乱，有些困了。” 第238章 我冷 他们恰好站在路灯下。 傅荆川背着光站着，整张脸陷入阴影中，而方菲面向光，光线有些刺眼。 她举起手，用手挡在眉心上，依稀看到傅荆川笑了下：“你住哪儿？” “你先说，谁知道你会不会因为不想载我，而套我的话，再说个反方向。” 傅荆川笑得有些无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卑鄙的人。” 方菲心想他才不卑鄙呢。 她倒希望他能卑鄙一些，那她现在至少不用那么愧疚。 嘴上却说：“谁知道呢，我们之间隔了三年的时光，我不确定你变成了什么人。” 傅荆川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我住孝忠路。” 方菲立马点头：“巧了，我也住那边。” 说着，径直爬进副驾驶。 傅荆川看着她的背影忪愣几秒，到底坐进驾驶座开车了。 傅荆川一上车，方菲又说：“我脑袋有些痛，能放点轻音乐之类的吗？” 傅荆川系安全带的手，系到一半就在空中滞了滞：“头疼需要看医生，我送你去医院。” 方菲揉着太阳穴：“不用，只是时差的缘故，我听着音乐假寐一会儿就能好。” 方菲说着就靠着车椅闭上了眼睛，傅荆川看了看她，到底启动了车子。 车子堵堵停停，等来到忠孝路，傅荆川询问方菲具体的位置，才发现她睡着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又叫了她几声，还是不应就留在车里等她，想等她睡醒再说。 可方菲睡着睡着，突然身子一倾就朝中控台撞去，虽然被他及时扶住，但若撞下去，那势必会留下伤口。 而她即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依然没醒的迹象，反而直接靠在了他的怀中。 熟悉的香味和身体，令傅荆川有些难以抑制，若再这样待下去，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承受住。 于是他强行把方菲绑在副驾驶上，开着车回了家。 房子是一梯一户的设计，电梯直接达到入户门，他搬运睡得昏迷不醒的方菲倒也不算吃力。 回到家里，他径直把她搬去客卧的床上，帮她盖上被子就要离开。 想了想，又折回去把她的鞋子和外套脱掉，又用毛巾给她擦了脸和脚。 弄完这一切，他关上灯和门出去了，去主卧洗了个澡，也躺到了床上。 他的睡眠向来不好，想到隔壁住着唯一能让自己悸动的人，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几次拿出安眠药想吃，但最终又放下了。 他是怕自己睡不着，又怕自己真睡着了，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床上，感觉过了好几个小时后，他听到外面有开门声。 是方菲醒来，要走了吗？ 他瞬间从床上腾空而起，可脚要落地的瞬间，又被他收了回去。 她若要走，他又有什么立场留。 他们现在只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而且未来也是。 他躺回去，还故意翻了个身，背对着门的方向。 脚步声走到主卧的房门口就停了下来，寂静的深夜和寂静的房间里，傅荆川听不到任何声响。 这个瞬间，时间好像被拉得无限绵长，傅荆川像置身于一个黑洞里，挣扎不得，呼吸不得。 直到“叩叩叩”的敲门声，才把他的意识唤醒过来。 他没应，敲门声又响了几声。 他在黑暗中闭紧眼睛，他告诉自己，如果方菲再敢敲一次，他就会不管不顾不想不听地冲出去。 可敲门声再也没响过，傅荆川觉得自己永失机会。 可随着“咯吱”一声的推门声，他感觉到方菲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傅总？” 她叫着走了几步，又叫：“傅荆川？” 他还是没应，他刚才后悔没出去，现在又后悔她进来。 在黑暗中，他感觉到被子被拉开，然后她轻手轻脚的、像只调皮的精灵一般，钻进了被子里。 他的脚趾都绷紧了。 而方菲却突然往他的后背缩了缩，又蹭了蹭。 傅荆川只感觉自己瞬间如拉满弓的弦，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而她又柔又软的小手，竟然还往他的腰间探了探。 方菲瞬间感觉到他腹部肌肉的紧绷。 她知道傅荆川醒了。 亦或是一直没睡。 她索性更大胆一些，把他抱得更紧一些，然后有些嗲嗲地说：“傅荆川，我冷，你能抱抱我么？” 第239章 就当一场梦 傅荆川最初没说话。 可方菲的小手一直乱动，傅荆川到底妥协了。 他一把捉住方菲的手：“方菲，你现在出去，我可以当作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我不要，”方菲的嘴巴贴在傅荆川的后背，温温软软糯糯的，“明明都发生了，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而且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诚实，它在告诉我，它也渴望我。” 傅荆川的喉结一连滚动了好几下，他几乎是用着最大的克制力，才让自己得以平静的开口：“我是男人，别说是你，就算是任何一个人女人这样对我，我也会有同样甚至是更强的反应。” “你骗人，蒋楚然以前也这样对待你，可你不为所动。” “那时我年轻，如今不行了。” “年轻才更易失控，上了年纪才会被喜欢的人撩拨动。” 傅荆川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架在火架上烤，他稳了稳心神，虽不忍，但还是使出了杀手锏。 “方菲，我有女朋友的，你不是最恨感情里的不道德者吗？怎么现在却要把自己变成最讨厌的人？” 方菲差点就脱口而出他和许之周是假的，可她不能一下子摊出全部真相。 她需要一步一步走进他的心里，不然他很可能用更激进的方式，禁止她的靠近。 于是她忍住了，无所谓地笑道：“那又如何？在外面这几年，我的三观有了很大的变化，相比被道德束缚住欲念，及时行乐才更重要。毕竟人生苦短，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谁都无法预判。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而我现在，只想要你。” 方菲说着，突然起身一把含住傅荆川的喉结，用力一撮。 而方菲刚才那番话，已经把傅荆川坚守的底线冲击得七零八落，在被她这样偷袭到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傅荆川的理智彻底失守。 他转过身，在暗夜中贴近方菲，皮肤热得烫人，嗓子哑得吓人：“你别后悔！” “我才不后悔呢！”方菲说，“我不后悔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主动进了你的酒店，我只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勾引你，那样，我们至少可以爱得更久一点……” 某个光点，傅荆川怀疑方菲是不是知道他生病的事，才会突然有一连串的反常行为，可这丝怀疑上脑的瞬间，就被方菲涌上来的吻，吻得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拥抱过彼此了。 可是两具寂寞的躯体，并没有对彼此陌生，他们就像打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八音盒，一旦重启开关，美妙的音乐就会即刻流出。 这一瞬间，天不是天，地不是地，他们只是两个在人间浪荡又相互慰藉的灵魂。 方菲在临近晕过去的一刻，还在傅荆川的耳边说了句你真棒。 …… 方菲翻了个身就被痛醒了。 睁开一眼， 看到陌生的黑白灰冷色调装饰的房间，昨晚的记忆就快速涌来。 昨晚有多勇，现在就有多怂。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荆川。 万一傅荆川态度大变让她滚，那她该怎么办？ 她这样想着，重新闭上眼睛，装作睡梦中翻身的样子翻到另一边去，慢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观察傅荆川在不在床上。 没有！ 她放松下来。 他既然不在，那她肯定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可她很快就乐极生悲了。 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傅荆川依靠着门，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方菲愣了一瞬，就很快恢复镇定：“你不用怕我会赖上你，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而且以前也做过，多一次少一次也没差，我们就当做了场梦就好。” 第240章 抵达灵魂 方菲快言快语的说完这些话就后悔了，担心这些话会伤到傅荆川。 她状似无意，实则小心翼翼地看了傅荆川一眼，见他目色平静才稍松一口气儿。 从床边捞起衣服想穿上离开，傅荆川却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他的白色衬衫，朝卫生间指了指：“先去洗澡，洗完吃饭。” 见方菲不接，傅荆川又说：“不是说多一次少一次都没差吗？却连澡都不敢在这里洗，难得你刚才只是虚张声势？” 方菲瞬间丢掉自己的衣服去接他手中的衬衫，掷地有声地说：“我只是怕你女朋友突袭检查，你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光脚跳下床，用脚尖踩了踩傅荆川脚上的拖鞋，傅荆川秒懂，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给她，她穿着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一整套崭新的未拆封的女性洗漱用品，见傅荆川走过来，她故意问：“这是给你女朋友准备的？” “介意？” “才不呢，我用了就是我的。” 她说着关上门，撕开包装，把洗发水、沐浴露胡乱涂抹在身上，再用情侣杯的牙刷和口杯刷起牙来，洗好后穿着他的衬衫就打开门。 傅荆川竟然还站在门口没走，有些忧伤的眼神安静地看着她，见她出来就往外走。 他的眼神有些戳到了她，她走上去，从身后抱住他。 傅荆川没说话，只低头去掰她的手，她双手紧紧交握着，快被他掰开时，她低低撒娇：“你弄疼我了。” 傅荆川抠着她的手，这才松开，几秒后，轻叹一声：“我们真不能在这样了，这样对你男朋友不公平……” “我没有男朋友，”方菲打断他，“担任评委那天，是为了摆脱地中海对我的骚扰，我才谎称要陪男朋友过生日的。后来你送我回去，说要带上你女朋友和我吃饭，我的好胜心一下子就起来了，便让周薇薇给我介绍个男孩，扮演一下子。” 傅荆川没想到会这样的，他心里有某种奇怪的情绪迅速划过，但他很快又问：“那你在米国总该有的。” “没有啊。” “那以前抱着你转圈，还抱着你上车的金发男孩……” 傅荆川意识到说多了，立马住口，但方菲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松开傅荆川的腰，绕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什么抱我？什么金发？” 问着，脑袋迅速飞转，终于想到了。 “我刚到美国的时候，因为路滑摔了一跤，导致小腿骨折，便被教授带回家里休养。教授有一个练健美的女儿，体格很大只，我们关系很好，有一段时间她车接车送的接我上下学，被很多人误认成男生。” 方菲说着，眼睛紧盯着傅荆川：“你是不是去找过我？” 傅荆川的眼神躲闪：“没有。” 方菲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踮起脚尖去环抱他的脖子：“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傅荆川却底气不足的去拉她的手：“方菲，别闹了，说过去的事没意义。” “我没有闹，我只是希望我们都坦诚一点。既然都过去了，你为何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你要我承认什么？承认我确实去找过你，以为你有了别人，就失落而归，连招呼都没敢打吗？” 方菲听了傅荆川的这些话，分辨不清楚当下是什么样的心情，只依从本能的去吻他。 傅荆川最开始试图推开她，可她就像是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越挫越勇地去啃噬。 傅荆川到底没能坚持多久，他很快反客为主，一手掌控着方菲的后脑勺，一手把她抵在墙上，不断地加深这个吻。 呼吸交缠，两人都用尽全力，且没有停歇，就像是要吻进彼此的灵魂深处一样。 直到快要缺氧到昏厥的时候，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傅荆川用额头抵着方菲的，气息微喘：“饿吗？” 方菲脸颊微红，笑眼盈盈，指尖挠挠傅荆川的掌心：“你问哪里？” 傅荆川直接把她腾空抱起来，走了几步扔到床上，人也压了下来。 …… 一切结束已是大中午，方菲连洗澡的力气都没了，傅荆川想抱她去冲洗，她原本已经伸出胳膊想搂他的脖子，想到他的身体已经亮起了红灯，还是自己滚下床去做清洁。 从卫生间出来，傅荆川把熬好的粥和排骨汤端上桌，他说原本是弄来当早餐的，但现在只能当午餐吃了，问方菲想不想吃，不想的话可以叫外卖或者外食。 “当然喜欢，”方菲饿得贴在桌子上，但仍然不忘对傅荆川抛个媚眼，“只要是你做的，毒药我都会觉得美味。” 第241章 他爱人的样子 傅荆川把粥递给方菲：“巧了，我恰好在里面加了药。” 方菲浅尝了一口，挑了挑眉：“量把握得很好，很对我的胃口。” 傅荆川被逗得眉眼舒展开来，真心实意地笑出声来。 傅荆川忘了上一次这样恣意的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坐在方菲对面也舀了一勺粥吃进嘴里，土鸡汤打底的米粥果然味道清甜。 两人相对无言的吃着，方菲吃到第三碗粥的时候，总算有饱腹感了，进食速度不由慢了下来。 她打量着房子，两百多平的房子装修得很高级，是近年流行的黑白灰冷色调，但没有绿植和暖色系家居的搭配，整个房子显得很冷清。 长时间住在这里，只怕人都会变得压抑。 方菲知道她看房子时，傅荆川在看自己，她收回视线，落在傅荆川脸上：“这房子很新，你应该不常住这边，那你住哪儿？” 傅荆川低头喝粥：“一直都住这，只是早出晚归，很少开火做饭，看起来比较新而已。” “那沁园和公寓那边的房子呢？” “都卖了。” “真的？”方菲挑挑眉，“那公寓，你不是说不是你名下的吗？” “是我的，当时为了让你安心住下，所以骗了你。” 若不是方菲大前晚还在公寓看到他，铁定会被他冷静淡定的演技给骗了，不过她也没揭穿，直接跨度很大的换了个话题：“你那位大明星的女朋友，没有和你一起住吗？这里几乎没有她的痕迹。” 傅荆川有些头疼，拿不准要不要解释，门铃就响了。 方菲挂空挡穿着傅荆川的衬衫，听到门铃响起，第一时间就是站起来往卧室走，走了几步又想到什么，把她吃的碗筷也一并端进了卧室。 傅荆川看到她这样，心里不大好受，想让她不必回避，又没有这个立场，只好等她关上卧室的门，才去开入户大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许之周，傅荆川刚想问她来这儿做什么，她就弯着腰从傅荆川肩下溜了进来。 “我最近去了西南一个边陲小镇拍戏，发现那里的特产特别好吃，便趁回来跑通告的时间带了份给你，你赶紧尝尝，如果你也喜欢，下次我再多买点回来。” 许之周说着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一转头看到餐桌：“哇！傅总，你在吃饭啊！飞机餐我吃不惯，正饿着呢，有多余的饭的话，我能吃点吗？” 傅荆川双手插兜，从玄关走进客厅：“抱歉，我只做了一人份的。” 许之周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很快又被笑掩盖：“没关系，我待会儿让经纪人给我买份外卖得了，不过我晚上的节目九点左右就能录制完了，到时候一起约个饭。” 傅荆川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我今晚有应酬，估计得到凌晨才散。” 许之周的笑僵在了嘴角：“好吧，那等我拍完戏回来再约吧。” 许之周说着朝门走去，傅荆川跟在后面送她，走到门口时，许之周回头：“对了，那特产记得尝尝，然后告诉我你喜不喜欢。” 许之周害怕又等来傅荆川隐晦的拒绝，说完打开门就走了，傅荆川关上门走到卧室，犹豫了下还是推开门走进去。 担心方菲会因为许之周的到来难过，他已经做好了解释安抚的准备。 门一开，方菲的笑脸却在他眼前放大：“果然背后不能说人坏话，一说她就来了，不过你不必顾及我的，今晚和她去吃晚饭吧。” “你认真的？”傅荆川朝方菲走过去。 “嗯，许之周可是身价正高的明星，又是意可的代言人，她显然是喜欢你的，企业家和明星的结合是大势所趋，你娶了她不仅名气大增，还省了代言费，多好啊。” 方菲说着站起来：“我就先回去了。” 方菲说着去拿自己的衣服，擦着傅荆川的肩膀而过时，被傅荆川一把逮住了手：“这是她第一次来我这儿，我和她其实也是演戏，她只是意可的代言人，而我也没有别的女朋友。” 方菲没想到他会那么快的摊牌，心里有些暖，嘴上不饶人：“第一次来？你的地址肯定是隐秘的，她能精准的找到？” 傅荆川揉了揉眉心：“应该是乔山告诉她的，她和乔山是初中同学。” 方菲懂了。 乔山对她敌意很大，许之周又对傅荆川爱意满满，估计乔山不想让她和傅荆川再有事情发生，便想竭力撮合傅荆川和许之周。 不过，外界的因素已经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了，她只需要确认傅荆川的心意：“你真的对许之周没有一点非分之想。” 傅荆川似乎被她无脑的问话，给问笑了：“你应该比谁都知道，我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第242章 尝尝我的手艺 方菲自然是懂的。 傅荆川的爱，初看霸道，实则隐忍。 只要他爱你，他能纵容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为了不拖累你，独自忍受病痛的折磨也要分手，还会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你。 傅荆川的话，一下子把方菲带回了以前的时光，她想到在他生病的时候，她还在伤害他，她就觉得自己很坏。 可她知道，她得快乐，她快乐才能让傅荆川也快乐。 病人尤其是癌症病人，最忌讳内耗，良好积极健康的情绪，比很多抗癌药都有效。 在眼泪流出来前，方菲扑进傅荆川怀里，把眼泪悄悄地蹭到他的衣服上：“我知道，所以在你喜欢的人出现前，你别推开我，我们继续见面，好不好？” 傅荆川想说，喜欢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却又不敢轻易许诺。 怕自己无法遵守这诺言。 方菲见他不应，仰着脑袋摇晃着他的身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方菲说着转身端起桌上的碗往外走，并把餐桌上的碗筷收拾好要拿去洗。 傅荆川跟出来：“你不用弄，我来。” “没事，你做饭我洗碗，这样分配很和谐。” “真不用你洗，你去休息吧，或者看看电视。” 傅荆川说着已经卷起袖子，接过她手里的碗洗了起来，方菲见厨房有水渍，便拿拖把拖地。 收拾好出来，两人去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最开始傅荆川坐在沙发的边缘位置，和方菲保持着较远的距离。 方菲看了会儿，索性直接躺着，把头枕在他的腿上。 电视在播放什么，两人都没有留意，电视的声音倒像是催眠曲一样，很快就令两个人有了困意。 后来，两人转战到床上睡午觉，窗帘很遮光，拉严实了就像夜晚一样，两个人都很快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傅荆川做了个方菲要离开自己的梦突然醒来，睁开眼看到方菲还睡在身旁，不安到快要裂开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方菲背对着自己而睡，有好几缕头发落在他的胳膊上，他轻轻的用手指搅玩着，玩了会儿又怕弄疼她，连忙松开来。 他曾设想过，有朝一日，能不能再见到她。 能见一眼，就是奢望，没想到还能再拥有。 他从不信医学上癌症痊愈的理论，即便听说有些人术后也能活几十年，他也总觉得这份幸运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可现在，他不由希望，自己也会是那种幸运儿。 这几年，他的睡眠很糟，白天很困也无法入睡，可今天他破天荒地睡着了。 他知道，这是因为方菲的缘故。 他想，如果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或许他真的能越来越好。 刚这样想着，方菲突然翻了个身滚进他的怀里，小小的一团。 傅荆川冰冷已久的心，像是被泡进了温泉，慢慢地热了起来。 心，更是有了一种归宿已定的安宁感，他再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傅荆川再度熟睡的时候，方菲醒了过来。 她亲了亲他的脸，在黑暗中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轻轻拿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换上自己的衣服，去看了看冰箱，然后从玄关的柜子里拿了房门钥匙就出门了。 傅荆川在梦里感觉到怀里空空的，下意识地摸了摸，摸了会儿还是不见人，就突然惊醒过来。 床的另一侧果真空空如也。 “方菲？” 他叫了一声，没人应，又去卫生间和客厅找了一圈。 还是没有。 他突然笑了。 自我嘲讽的笑。 他还奢望她会留在自己身边，可他有什么立场呢。 他大概只能变成一块望妻石，任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跌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那样坐了多久，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 他想起身，又怕是乔山或者娟姨，便坐了回去，只是视线朝门的方向看过去。 门开了，随即灯也亮了，拎着一大袋菜的方菲走进傅荆川的视线。 方菲也看到了他，边换拖鞋边说：“你醒好一会儿了吗？怎么没开灯？” 傅荆川从患得患失中缓过劲儿来，他收起脸上的失落，朝她走过来：“你怎么去买菜了？” “饿醒了，我看冰箱里没什么菜，就去买了些。” “你可以叫醒我，我带你去外面吃，你一个人买这么多东西，怎么淋得动。” “平时上班没办法，只能吃外食，周末和假期还是自己做比较健康。而且我的胳膊是很强壮的，再拎这样的十份都没什么问题。” 方菲说着拎着菜进厨房，见傅荆川要跟进去便把他拦到外面：“你出去吧，我这几年经常自己做吃的，待会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傅荆川还要进去，方菲突然转头盯着他的眼睛：“你眼睛红红的，刚才该不会是以为我走了，而哭了吧？” 第243章 唇印 心虚的傅某人立马视线漂浮地看向别处：“没有的事。” 话音没落呢，方菲就一把砸上门，傅荆川敲了好几次，方菲都不开。 于是一小时后，傅荆川吃上了方菲独立完成的三菜一汤。 山药排骨、茭白炒肉、素炒青菜，再加个白菜豆腐丸子汤，都是很清淡又对肠胃很好的菜。 傅荆川每一样都尝了一口，还学美食家那样，每换一个菜都要喝口水，吃完还做专业的点评。 方菲乐呵地听着，等他品鉴完，就问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欢。 “嗯，都说一个人一辈子做好一件事情就很了不起了，可你简直就是天才，不仅画得一幅好画，还做得一桌好菜。” 方菲有点骄傲地摇晃着脑袋：“那当然，画画是天赋，做菜可是打小就锻炼出来的。” 方菲说到这儿，敏锐地察觉到傅荆川的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似乎是想到了她妈妈的死。 她妈妈的死涉嫌到谋杀，她不想在今天这个刚有点进展的时间点去提这件事，也不想让傅荆川为此事费神而影响身体，打算自己解决。 于是她忽略掉傅荆川急转直下的情绪，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他碗中：“喜欢吃就赶紧吃，凉了会影响口感。”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我租的房子离意可很近，我也不用坐班，除了开会和项目讨论的时候会去公司，其他时候都会居家办公，也会在家做三餐。如果你想过来吃饭，只需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就会多弄一点。” 傅荆川没想到方菲会突然和自己说这些，一口饭堵在喉咙，有些惊讶地看着方菲，而方菲继续加着筹码：“当然，想吃我，我也是很欢迎的。” 此话一出，傅荆川立即噎到了，咳了半天才缓过来，而罪魁祸首的方菲则看着他笑。 吃完饭又坐了会儿，方菲提出要回去了，傅荆川犹豫稍许，到底还是开口挽留。“再住一晚吧，明晚我送你回去。” “可我的衣服做了菜有味道，穿着难受。” “穿我的，或者我让人送来。” “别，再让你的秘书小阮上门送衣服到家里来，估计周一你有女人的事儿就会传遍意可；若让乔山送，那更不合适，他似乎不喜欢我。” “乔山没有不喜欢你，他只是……” 方菲用手指按在他的唇上：“你不用替他讲话，我又不是人民币，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我啦，再说不管他喜不喜欢我，还是撮合你和许之周，都不影响咱俩尽享鱼水之欢。” 她说着坐进傅荆川的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接吻。 两人吻得有些难舍难分，吻到最后，方菲突然起了坏心思，把头埋进他的脖子就用力地嘬了一口。 傅荆川缩了缩脖子，知道她在耍坏，但也没阻止。 方菲嘬完后，开始检查自己的作品，见深度和宽度都比较满意，才靠在傅荆川的怀里把玩他的手指：“后天去公司，你不准盖住它，你得让乔山看仔细了，看他还敢不敢继续给你介绍女人。” “我可以给乔山看，也可以给任何人看，不过我和许之周有些绯闻在身上，她回京市录节目的新闻可是登上了热搜的，你就不怕别人把唇印，往她身上想？” 傅荆川说着，也往方菲的脖子上探去：“所以我得给你也吸上一个，到时候一起牵着手去公司，把我俩的脖子往他们跟前一凑，别人就会知道，哦，原来傅总的女人是新来的设计师方菲。” 方菲吓得一下子跳下沙发：“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们设计部的单身小伙，昨晚不是对你很积极的讨好嘛，我也担心你被人哄了去，必须宣示主权。” 方菲双手紧紧地护住脖子：“若你真亲了我，那别人肯定会以为我是仗着后门才进的意可，以后的工作很难开展的。” “不会，如果我直接公布你是老板娘，他们只会更服从甚至忌惮你。” 傅荆川追了上来，方菲吓得躲进卧室，可还没来得及锁门，傅荆川就追了上去。 两人倒在床上，闹成一团，但傅荆川的唇，只在方菲的脖子上轻轻一吻，然后就重重地落向了别处。 可能是白天睡了太多的缘故，等一切归于平静，两人却睡不着，便躺在床上，十指紧扣着聊天。 从方菲这几年在国外的经历，聊到成立意可的过程，听到蒋楚然把蒋楚泽贪污的五个亿骗走，并彻底消失，至蒋楚泽精神失常住进精神病院，蒋家彻底没落的事情后，方菲还是不敢相信。 “那么一个庞大的商业集团，怎么会那么快就全部尽毁？” “只能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那蒋楚然呢？真的没消息？” “应该躲去某个远东国家了吧。” 方菲还想说什么，傅荆川突然说：“我家里没那个东西，昨晚到今天都没用过，你可能需要吃药……” 第244章 你怎么那么激动? 傅荆川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干涩。 关于那个流产、且谁也没提过的孩子，依然是他心里的结。 每想一次，他对方菲的愧疚就多了几分。 方菲却早有打算。 傅荆川的身体不好，而他们还爱着彼此，所以她想要个孩子。 于是她说：“没事，如果真有了，那也算缘分，就留下来得了。” 方菲口吻轻松，傅荆川却很严肃地反驳：“不行。” 方菲脸上的笑有些僵了，傅荆川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有问题，又立马说：“方菲，我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眼下不适合。我们分开了三年，才开始见面和好，眼下感情正浓，你自然看不到我的缺点。但其实这三年间，你和我、尤其是我都有了改变，我们需要磨合，如果真的能处下去，再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情况下，商量要孩子的问题。” 傅荆川顿了顿，又说：“我们必须在身体和心理都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迎接孩子的到来，才是对大家都负责任。” 方菲知道，傅荆川说的没问题，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傅荆川把方菲搂进怀里，双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对不起，以后我会在这方面搞好措施。” “没事，你情我愿，是我们两人闯下的祸。” 晚上睡不着的两人，第二天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方菲不想出门吃，傅荆川就煮了牛肉面，两人吃完休息了会儿，方菲就说要回去准备一下明天选题的资料。 傅荆川送她，临走时指着许之周送来的特产，让方菲带回去吃。 “还是你留着吃吧，毕竟是她的心意，感情不可能发展，商业合作总是有的，当正常的人情往来就好。” 傅荆川见方菲没有吃味儿之意，但还是拿上了：“拿去你那边，到时候我们一起吃。” 回到方菲的租住的房子，傅荆川首先做的就是检查门锁和窗户结不结实，并问她有没有换过锁。 “没，房东说所有的钥匙都给我了。” “但也不排除，原先的租户私下有配过备用钥匙，还是换把锁安全。” 说着，就联系起了换锁公司。 方菲没有管它，冲进书房打开刚网购到家的电脑，用时一小时写好了选题的框架和内容。 写好出来，换锁的也刚走，傅荆川正在试锁。 方菲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牢固吗？” “还行吧，不过别人都说，门只防君子，不防小人，小偷的工具和开门技术，总是比锁先进。” 方菲认同点头：“说一说，这个家里很需要一个男人。” 傅荆川自然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反手捏了捏她的手，却没说话，不过半小时后，他同城网购的洗漱用品已经由外卖小哥送到家里来了。 方菲看着傅荆川把男士剃须刀、洗发水、沐浴露甚至是套子，一一摆放在指定的位置上，心头渐渐涌起一股暖意。 晚上两人又要做饭，傅荆川拦住她，说若不喜欢外面吃，他找个钟点工过来。 其实，这个世上，大概没有真的喜欢做饭的人。 一日三餐，一年近千餐，每餐吃得再简单，也要耗时许久，再有做饭的热情，也会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消磨殆尽。 但方菲知道他胃不好，又不能挑明，只能给自己标榜上爱做饭的人设：“不用，我现在处于享受做饭的过程中，以后若是工作忙得分身乏术，或是丧失了热情，到时再说。” 傅荆川见方菲这样说，也就由着她来，不过晚饭时有主动帮忙择菜，两人忙出一顿晚餐，倒是在这烟火气中，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和幸福。 当晚，傅荆川在方菲这儿留宿，因为距离公司近，两人提前二十分钟起床，就一起步行去公司。 出门前，方菲用隔离遮住了傅荆川脖子上唇印，傅荆川看着镜子里的方菲：“怎么又要盖住它？” “因为我不允许，别人因为一个唇印就议论我的男人。” “我的男人”这四个字，让傅荆川的心情好了一整天。 两人谁都没说和好，就这样水到渠成的重新走到一起，这种感觉也挺好。 两人一起步行去公司，去的路上，傅荆川说他在意可待一会儿，就得去傅氏集团，晚上没有应酬的话，会去她那边。 方菲点头：“想吃什么？” “都可以，你不用特意准备，吃点简单的家常菜就很好。” 快到公司时，傅荆川放慢步子，让方菲先走。 他看着方菲的背影越走越远，嘴角噙着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在某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病人。 而方菲一走进办公室，刚坐下对面的沈梦就笑盈盈的走进她的办公室，并把一杯冰咖啡和三明治放到她桌上：“方工，这是我买的早餐，寻思你应该习惯吃这些，所以就给你带了一份。” 方菲没想到沈梦对自己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不过看她热情中有着讨好的模样，不难猜出她是因为聚餐那晚的事儿，才这样的。 方菲没有点破，笑着说：“谢谢啊，我确实挺喜欢的，多少钱我转给你。” “都是同事，不说这些，请你吃。” “那谢啦，明天我请你吃。” “好啊！” 沈梦说着要往外走，方菲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问了句：“对了，你和乔助理，有进展了吗？” 沈梦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四处看看，随即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走向方菲：“我和你说，但你不准和别人讲。” 方菲做了个手动给嘴唇按上拉链的动作：“我的嘴巴第一严。” 沈梦抿着唇，一脸娇羞：“睡了。” “哇！”方菲轻轻地鼓掌，“祝贺你采下乔助理这棵高岭之花。” 沈梦的表情却不大好：“但他说过是意外，让我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方菲也是一脸皱眉：“他既然不想负责？” “其实也不能怨他，毕竟是我先主动的。不过公司一直有传言，说他和傅总是一对，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方菲一下子猛烈咳嗽起来：“当然不可能，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沈梦盯着方菲：“方工，你怎么那么激动？” 第245章 借东风 方菲笑了下：“我只是不太喜欢这些八卦，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女性好友，因为我俩都单身，也被人造谣是一对儿，但其实我们都取向正常，且有喜欢的异性。” 沈梦点头：“我也没当真，只是刚才突然想到了而已。不过你的话倒是启发了我，乔助理不喜欢我，可能不是因为我不优秀，而是他心有所属。” 方菲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沈梦却深信不疑，短暂的失落后，又斗志昂扬起来：“在别人说他是弯的时候，我都有信心把他掰直，有个白月光更不可能令我放弃。方工，等我把他搞到手，请你吃糖。” “好叻，我看好你，加油！” 方菲对沈梦的印象大为改观，本以为她会是性子冷淡难接近的性格，没想到也算是个直爽的人。 有同事看到沈梦从方菲办公室出来，以为沈梦是去找方菲麻烦的，都为半小时后的选题会捏把汗。 半小时后，大家都涌进设计部的会议室。 原先，设计部分成两个小组，分别由高明凯和沈梦带队。现在方菲加入进来，高明凯便不再担任带队的工作，把这份工作交给方菲。 沈梦作为老员工，率先进行解说。 沈梦主打高端市场，打算结合冰雪、寒霜、梅花之类的要素，做一系列冬季要素的概念产品。 方菲则打算兼并高端市场，主攻下沉市场，以12生肖搭配春夏秋冬，做个全系列的开发。价位的区分，主要通过材质来决定。 沈梦听着方菲的选题，听了几句就直皱眉。 所有人都以为方菲说完，沈梦就会像以往那样犀利反驳。 可沈梦的态度，却出乎大家意料的收敛：“方工，你想让产品被普罗大众接受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我不得不说这太冒险。珠宝的主要客户向来是高薪的上流阶层，而有钱人见多识广，想让他们掏钱买单，除了材质的选择，就得在设计上动心思。而你想兼容并蓄，势必得牺牲其一，万一高不成低不就弄出个四不像来，市场的反应会很惨。” 方菲笑着说：“沈工，你的观点我认同，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毕竟每个人不论穷富，都有爱美的权力，珠宝不该是上层人士特有的专属，应该能为绝大多数人都能拥有的东西。就像衣服，十块钱一件的地摊货和十位数的衣服都有，但没有人因为没有钱买十位数的衣服，就光着身子的。” 沈梦点点头：“行吧，我们的创作理念完全不同，我也不多说了。” 高明凯拍拍手：“那选题会先开到这儿，组员我就不指定了，大家根据自己的情况，来选择跟沈工还是方工吧，最迟今天下班前，把分组情况交给我。” 方菲以为没有多少人会跟自己，毕竟她刚来，选题又不符合常规，没想到刚回到办公室，就陆续有人来找她，表示要跟她。 前面的几个人，方菲都欣然应允了，但后面又陆续来了几个，方菲留意到沈梦那边无一人去，便说沈梦的选题也很不错，建议他们可以跟着沈梦试试。 大家推搡着都不愿意去，后面还是庞汝丽先说：“我们都喜欢你的选题，都想跟着你。” “对啊，我们跟着沈工做过好几个主题作品，沈工根本不听我们的要求，所有内容都必须按照她的要求走，完全没有自我发展的空间。” 方菲也不好多说，便让他们先去忙，晚点再联系他们。 下午三点，十二个员工，有十个表明要跟方菲。 方菲不好办，只好去找高明凯协调，高明凯挠挠头：“其实你不用有那么多顾虑，如果他们想跟你，就让他们跟吧。沈梦是有点能力，但心气高，别人的设计通常看不上，以前每次选题分组，都没有太多人愿意去，我就选择抽签或指派的方式，但时间一长，搞得大家怨天载道的，这次咱们就民主一回吧。” 高明凯见方菲不大满意这个方案，又说：“实在不行，你用你的方式来解决吧，或者和沈梦商量也行。” 方菲能感觉到高明凯和沈梦的关系不大和谐，高明凯这是借她来灭沈梦的威风的，但她初来乍到，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硬，只能出去了。 方菲刚回到办公室，沈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高明凯这只老狐狸，是不是把组员的问题甩给方菲，让方菲自己解决。 方菲笑了下：“那你对此怎么看？你比我了解他们，哪几位更适合这个项目，你告诉我，我让他们过去。” “不用，他们想跟着你，你就都收了他们吧，以前总搞平均分配，有些压根不合适项目，都得硬着头皮带，我都有些烦了。而且你刚进意可，多带点人在项目上也更容易施展。” 第246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 方菲见沈梦这样说，也就没再推诿，把确定的组员名单交给高明凯，随即建了个群把组员拉进去，让大家根据她的主题，两天内每人出一个设计构想发到她的邮箱，她会根据大家的想法来做新工作的安排。 随后下班步行回家，快到家的楼下时，傅荆川给她发来信息，说他晚上有应酬，让她自己吃饭，不用等她。 文字是没有温度的，方菲看着这些文字却感觉心口热热的，直到手机屏幕黑下来，看到咧着大白牙的自己，她才收敛起笑容，提醒他少喝或者别喝酒。 她一个人，又不饿，便给周薇薇发了信息，问她是上班还是休息。 周薇薇发了张身穿白大褂的自拍，又发了文字过来：“刚要下班。” “辛苦辛苦，你肯定饿坏了，我请你吃大餐犒劳犒劳你。” 周薇薇直接打了电话过来，问她是说真的，还是逗她玩儿的。 方菲嗯了声：“我现在打车去医院门口等你。” “来真的？” “当然，玩的就是一个真实。” 方菲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周薇薇的车停在路边，她钻进周薇薇的车里，对周薇薇挥挥手：“惊喜吧？” 周薇薇笑了一瞬，又很快收敛起笑容：“是惊吓，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是压根没上飞机，还是落地又飞回来？” 方菲挠头：“没登机。” 周薇薇指指门：“下去吧，我不想看见你。亏我还为你再也不会回来的事情难过了好几天，你倒好，压根没走，且都快一周了才联系我。你干脆别联系我了，等我哪天在路上碰到你，再来个意外的惊喜呗。” 方菲拉着周薇薇的胳膊摇晃：“我的好姐妹，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都是事出有因。” 周薇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那你解释吧，最好是能说服我，不然我得重新考虑要不要继续和你做朋友了。” “其实事情也不复杂，就是我准备找安检的窗口时，遇到了丁文琪和方悠。” “你爸婚内出轨的对象及产物？” “对。” “她们欺负你了？” “没，有人把找我妈的电话打给了丁文琪，后来挂了电话，方悠问丁文琪是不是杀害我妈的事被人知道了，对方要以此勒索他们。” 周薇薇一下子坐直了，甚至差点跳起来撞到车顶：“真的假的？” “我倒希望是假的，因为我也不敢相信人心会那么坏，但我找我妈的主治医生调取过走道上的监控，在我妈死亡的当天，丁文琪一直鬼鬼祟祟在出现在监控里。傅荆川一走，丁文琪就进了我妈的房间，几分钟后就慌慌张张地跑了。” 周薇薇听得紧紧地握紧了拳头：“你报警了？” 方菲愤愤道：“没，监控只有过道部份，不能以此定罪，我需要找新证据。” “那你这几天都在和丁文琪周旋？” “没，”方菲抿抿唇，“不仅是我，连傅荆川都以为我妈去世的责任在他，知道真相后我挺愧疚的，就去找他了。” 周薇薇见方菲越说脑袋越低，心里也有了数：“所以，你们和好了？” 方菲点点头。 “那他女朋友呢？” “和我找鹿川一样，他和许之周也是假的。” 周薇薇嗨了一声：“你俩还真是一对活宝，不过这也说明你们心里都有对方，那和好也挺好的。他现在在傅家有了绝对的话语权，秦正宇因搞灰色产业被判了无期徒刑，傅家其他人也都元气大伤，没人会阻碍你们交往甚至是结婚了。” 即便时隔三年，听到秦正宇这个名字，方菲还是一阵恶寒。 如果不是秦正宇，那个孩子兴许就不会流产，那如今也是个三岁的宝宝了。 心口一阵隐痛，她努力地忽视掉：“那方悠和秦家的婚事也黄了？” “早黄了，据说在秦正宇出事前，主动和方家退了婚。” “什么时候的事儿？” 周薇薇张了张嘴，犹豫稍许才说：“好像是你妈死之前的事儿。” 方菲心里有些了然了。 想必丁文琪是把她女儿方悠被退婚的账，算到了她妈妈头上，才会做出杀害她妈妈的事。 方菲拉过安全带：“不聊这些了，这事需要从长计议，走吧，我们去吃饭。” 周薇薇看着方菲：“傅荆川知道这事吗？” “没，我暂时不打算告诉他，我们和好归和好，但有些事我还是想自己解决，不想什么都牵扯上他，尤其是家事。” 周薇薇有些无奈：“你啊，就是死倔，他人脉广手段多，说不定很快就能让丁文琪绳之以法了。” 方菲笑笑，没解释。 她有自己的顾虑。 一是傅荆川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她不想让他因为她的事太费心劳力，导致旧病复发。 二是傅荆川替她挡了太多风雨，她之前一直生活在他的庇护下，如今她也想独当一面，亲自调查出真相，为她以前第一时间认定他是害死妈妈的凶手之事道歉。 其三，则是方志国在她妈妈下葬那天，说的身世之谜。 这些年，她刻意不去想这件事，可偶尔还是会不经意地想起。 她在米国，用过妈妈生前使用的牙刷和方志国的头发，做过亲子鉴定。 拿到结果却一直没有勇气打开，鉴定报告被她藏进了柜子里。 因为她怕真如方志国说的那样，她就会更愧对杨诗琳，更不知道该怎么去恨方志国。 这些年，她全凭着对方志国的恨意，和要长大孝敬杨诗琳的决心，才在连饭都吃不饱的日子里，咬着牙坚持学习、打工，吃遍了所有的苦头。 可若方志国都不是她的亲生父亲，那她的信仰将会整个崩塌。 她好像无法去责怪，一个男人讨厌非亲生的孩子的事情。 她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件事情，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比如傅荆川的胃癌，周薇薇对代鸿羿没放下的爱，以及她很可能是捡来的孩子的事…… 第247章 守好你的心 旧事上头，方菲的心情稍显低落，但没在周薇薇跟前显露出来。 两人吃的海底捞，等从店里出来时间也不早了，周薇薇说要送她，她把周薇薇送上车就后退着挥手：“我俩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送来送去太折腾，你赶紧回去吧，我打车就好。” 周薇薇想叫住她，但她已经混进了人流。 方菲本想走着打车，但用手机地图导航一看，只有一两公里的距离，便决定走出去。 最近刚进入三伏天，白天三十多度的高温，离开空调房简直能要人命。晚上太阳落山，晚风倒是能带来一丝清凉，倒是能令人舒服一些。 另一边，傅荆川开着方菲以前开的宝马驶进小区，找物业办完车位租赁手续，正打算拎着后备箱的东西上楼，就看到方菲也往这边走来。 刚想叫她，看到她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因为她突然主动的靠近，令他在震惊的幸福里久久没回过神，现在看到她这副忧郁的模样，他才意识到她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快乐。 她难道是因为知道自己生病，才突然主动接受意可的聘请并留在他身边的吗？ 他这两天连睡觉都没有放下来的唇角，在想到这里时慢慢垂了下去。 如果她的爱是同情或者怜悯…… 他闭了闭眼睛，强行打断思绪不再想下去，等再睁开眼，方菲已经走到楼下大门了。 他拎着箱子，几个大跨步追上去，方菲正要开门就感觉到身后有人，且贴自己很近，她机警地回头，看到是傅荆川，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 “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叫我？” “你一直低着头，就像在捡钱一样，怕影响你的发财大计。” 方菲嗷了声：“糟糕，我发财致富的大计被你发现了，不过你已经很有钱了，可别和我抢啊。” 两人说着走进电梯，方菲指着他手里的箱子：“这是什么？” “衣服。” 方菲哦了声，傅荆川突然搂了搂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刚下班？” “没，和周薇薇约饭。” 说着抬头问傅荆川：“你吃过了吗？” “嗯。” 方菲想到了什么，踮起脚凑近他嗅了嗅，在身上闻到淡淡的酒香，她皱了皱眉头：“你喝酒了？” “没，可能是在包间里沾染上的。” “真的？” 傅荆川在方菲的娇嫩欲滴的唇瓣上亲了一口：“真没喝，不过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喝没喝酒？” 傅荆川距离方菲很近，几乎是鼻尖相贴的距离，他看到方菲轻轻眨了眨眼睛，然后她说：“你的肠胃差得连意可的代言人都知道了，你又是我的人，我当然得关心了。” 说着用手指戳了戳傅荆川心脏的位置：“不然这儿被人勾走了，可就不好了。” 傅荆川拉住方菲的手指，放在手心里紧紧地攥了攥：“放心，我的心很专一，至于酒，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能逼我喝酒的人出现，除非是我自己想喝。” 电梯到了，两人拉着手走出电梯，开门进去后，傅荆川边换拖鞋边问方菲：“衣柜可以分我挂一下衣服吗？” “当然，衣柜很空，你随便挂。”想了想，索性拎过他的箱子，“我挂吧，你先去洗漱。” 傅荆川看着方菲笑了笑，笑得有些意味不明：“确定？” “当然确定，”方菲说着拎着箱子往卧室走，“挂个衣服而已，有什么不确定的。” 说着到了卧室，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就看到好多盒套子映入眼帘。 方菲一时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傅荆川走到门边：“还好吗？” 方菲顺手捞起箱子里的家居服丢给傅荆川，还手法奇准地扔在了傅荆川的脑袋上：“我好得很，赶紧去洗澡啦。” 傅荆川扯下衣服：“洗好睡吗？” “睡睡睡！”方菲说完意识到上当了，又摇头，“不睡不睡！” 傅荆川被方菲可爱的反应逗笑了，笑着进了洗手间，澡洗到一半突然想到了前几天住公寓那边，梦到了方菲的事。 他那晚吃了两粒安眠药，做了一整晚与方菲有关的梦，可是梦境太真实了，就像真实发生的那样。 或许，事实上就是真实发生的，只是他把其当成了梦境？ 第248章 爱得越深，越怕失去 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怀疑的种子，在傅荆川心里迅速生根发芽了。 他掏出手机，想打给公寓的物业，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明天亲自去一趟。 他洗好澡出来，方菲还在书房用电脑忙工作，他敲敲门：“我好了，你去洗吧。” 方菲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弄完这点就去，吹风机在床头柜，你吹干头发先去睡。” 方菲说完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脑上，傅荆川靠在门边看了她好一会儿，她认真工作的样子，有种别具风格的美。 直到听到客厅里有手机在响，傅荆川才走出去。 手机是方菲的，屏幕还在亮，他一眼就看到发信息的人和前面几个字。 陈医生：方菲，你有找他帮忙…… 后面的内容就看不到了，但傅荆川能够猜到这个陈医生，就是方菲妈妈的主治医师陈平津。 这个“他”，则是指他自己。 至于帮忙，说明方菲接近自己，是抱有目的的，且很可能是受陈平津怂恿的。 傅荆川转身回卧室，大概两个小时后，洗完澡用浴巾裹着的方菲走进卧室，看到傅荆川靠着床用平板处理文件，有点被吓到：“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傅荆川抬头看着她，眸色很深地看着方菲笑了笑。 “不用等我的，我可以居家办公，明早可以睡懒觉。” “我也可以。” 方菲拿起吹风机插上电：“对，差点忘了你是老板，比我自由。” 傅荆川拿过吹风机：“我帮你吹。” “我自己来吧。” “没事，我帮你吹会快一些。” 方菲的头发已经齐腰，吹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吹干，吹干后傅荆川又用梳子把它们梳顺。 傅荆川没有给人梳头发的经验，动作很少笨拙，但足够耐性，边梳边问和方菲聊工作上的事情。 “我从高明凯那里听说了你的选题，你是想做平价产品？” “不是，打个比方，就像手机一样，同一个品牌旗下可以有n多个系列，每一个系列面向的客户和定价都不相同，一般人可以选中低端产品，也不影响少部分人继续购入高端产品的需求。” 傅荆川点头：“思路是好的，下沉市场确实有很大的开发性，但同时想开发多个系列，又得在年底上市时间上会不会太赶？” “不会，我打算先做两个产品当作冬季新品，再根据上市后的销售情况来做调整。而且我很久前就想做市场下沉的产品，也构思了很多，还做过市场调研，只是这些年一直在参加比赛，没有合适的机会落实。” 傅荆川笑了笑：“那意可岂不是占便宜了。” “是我该感谢意可给我这个发挥的平台。” “我相信你到哪儿都能大展拳脚。” “不见得，艺术设计向来很玄学，很多不错的设计师一辈子都郁郁不得志，有的天资愚钝却懵懵懂懂的一炮而红。不瞒你说，我虽然获过几次奖项，但这次的产品能出来多少、出来后的效果又如何，我还真是不敢确定。” “别有顾虑，大胆地往前走就好。你做的好，我以你为荣，万一失利，我为你保驾护航，让你随时有再出发的底气。” 方菲冲傅荆川挤了挤眼睛：“你真好。” “有多好？” 方菲在傅荆川脸上吧唧一口：“好到可以一个被窝睡觉。” 说着伸出胳膊去关灯，刚转过身，傅荆川就一把把他搂进怀里，低头加深这个吻。 方菲很快就意识到今晚的傅荆川很不对劲。 他抱着她的胳膊十分用力，就像是恨不得把她嵌进身体里一样，而舌头像是一条灵活的蛇，在她的口腔中一直搅动，甚至不给她喘息一般，在她快窒息的时候更近一步。 一切结束，方菲在他的蛮横之下几乎是快要散架的程度，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傅荆川给她做完清理，她才用叫得嘶哑的喉咙问他：“你是不是有心事？” “有。” “什么？” “怕一觉醒来，你就消失了。” 在爱情里，爱得最深的人，通常会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性而害怕失去，以至于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终日。 傅荆川语气平静，方菲却能感觉到他也是没安全感的，她张开双臂抱住他：“别胡思乱想，我不会的。” “真的吗？” “嗯，除非是死亡，才能把我们分开。” 方菲的这句话，完全出自于真情实感，可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她就意识到“死”这个字过于敏感，而傅荆川瞬间绷紧的身体，也传达出了他心里的敏感。 方菲连忙做着找补：“人一出生就走向死亡，但没人会因为注定死亡的事情，而放弃努力，放弃相爱，放弃人世间任何需要付出精力和热血的事。而我，经过这三年的分开，我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所以我会紧紧抓住你的手，也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至于别的，我不想去想，因为眼前的快乐才是最真实最重要的。” 第249章 不是梦 方菲的这番话，像是一颗定心丸，正中傅荆川的心。 对啊，没有什么比眼下的幸福更重要。 即便她是知道自己生病才回来的，不管是同情也好，怜悯也罢，至少他此时抱着她，更感受到了她的爱意。 两人就那样各怀心思，在对方的怀抱中睡去。 第二天方菲不用去公司，但还是早起为傅荆川煮了玉米碴的粗粮粥，煎了个荷包蛋和午餐肉，还煮了几朵西兰花和胡萝卜。 傅荆川前半夜睡眠，但后半夜睡得很沉，看到方菲特意为他准备的早餐，不由上前抱住她：“你一大早起来给我准备吃的，我很感动，但你会很累。以后还是别做了，我去外面吃也一样的。” “没事，只要你喜欢，我就不觉得累。”她说着，用叉子叉了块午餐肉喂进他的嘴巴里，“而且我也要吃，所以你不用有太大的负担，就当作沾了我的光啦。” 方菲陪傅荆川吃完早餐，傅荆川去洗漱时，方菲从衣柜里拿出他要穿的衬衫和西装，用熨斗熨烫平整。 傅荆川穿上衣服后，方菲自告奋勇地帮他打领带，因为她个矮，便一直努力踮着脚尖，傅荆川也主动分开双腿降低身高的高度。 方菲还是第一次打领带，虽然刚才用手机搜过教程，但操作起来还是有些迷糊。 她皱着眉，双眼如炬地盯着领带，嘴上则让傅荆川再等等，说她马上就好了。 “不急，你慢慢来。”傅荆川用指腹把方菲皱着的眉心揉开来，“不过，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打领带？” “因为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男朋友出门上班前，女朋友都会这样做，所以我也想学学。” 方菲说着，突然忘了手上的动作，她有些懊恼：“哎呀，我不系了，电视剧都是骗人的，我搞不来这个。” 傅荆川被她自暴自弃的样子逗笑了：“不用沮丧，你不必模仿别人，做你自己的时候，你是最有魅力的。” 方菲因为打不好领带，觉得自己太笨了，连最简单的视频都做不好，气得脸色通红，傅荆川这番情话，更是让她面红耳赤。 领带变皱了，傅荆川从衣柜里重新取了一条，利索的几下就系好了，随后在她嘴上亲了下：“电视剧里肯定也有这个流程，这个可以保留。” 方菲的脸更红了，在门口看着傅荆川进电梯后，她便关门回屋，脸上的笑容和红晕，也慢慢隐了去。 去厨房拿了瓶水喝，然后给karry打去视频电话。 karry还在睡梦中，被吵醒后看到方菲的来电，还是很快接了起来，问她有什么事。 “你认不认识国内比较靠谱的侦探？” karry想都不想就说：“不认识，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你想要什么方面的？” “想要一个思维敏捷专业能干的” “知道了，不过你遇到什么事了，需要要找侦探调查？” “你先找一个最靠谱的给我，我以后再告诉你。” karry点头：“行，我尽快打听并把联系方式推送给你，不过我怎么感觉你回去后，整个人变得神神秘秘的，我好几次发消息给你，你都没回。现在又是满脸含春的样子，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方菲倒也没否认，忙不迭地点头。 karry夸张地在床上打了个滚：“菲，重色轻友的人我见过很多，但从来没见过你这种重色轻友还理直气壮的。” “嗯哼，这就是我的魅力。” “确实，你一直很坦诚，坦诚到只要你假装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就可以拿到通往整个欧洲顶级设计圈的直通票，你却直说你对我没感觉。” 方菲面露苦恼：“你总拿以前的事逗弄我。“ “ok，ok，我不说了，我去帮你找靠谱的侦探。” karry是中米混血。 他爸爸以前在国内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她妈妈在米国也是豪门望族，虽然后来去他妈妈的国家生活，但国内的关系还在，所以找他问靠谱的侦探，是最靠谱的。 果然不到半小时，karry就把侦探的联系方式发给了她，并说已经把价格砍到了市场价的一半，让她不必花冤枉钱。 在方菲联系上侦探，请她调查一下方志国和丁文琪一家的状况的时候，傅荆川已经找到了公寓的物业。 这家公寓就是傅氏所建，傅荆川去物业的事，很快传到了物业老板耳中，老板被下属从温柔乡中叫醒，边跑边穿裤子的来到物业。 当得知傅荆川要查看监控时，更是二话不说，直接把傅荆川请进了安保室。 因为傅荆川对自己吃下安眠药的时间有印象，直接把进度条拖到他入睡后的大致时间，果然很快就看到方菲进了公寓，并在天亮前才离开。 原来那晚在梦里所发生的一切，真的不是梦。 第250章 她很好，好得我不配 下午在傅氏财团总部开例会。 乔山发现傅荆川频频走神，好几次主管们汇报完项目进度，傅荆川都没回过神。 乔山只能暗中戳戳傅荆川的背，以作提醒。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乔山给傅荆川倒了杯白开水，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 “那就是失眠了？” “不是。” 乔山看了眼傅荆川的下眼睑，以前挺明显的黑眼圈，确实消了不少。 乔山顿时把原因指向了方菲：“是因为方小姐吧。” 傅荆川和乔山一直很默契，许多事不用言明，乔山也能办到让他满意的程度。 此时，听出乔山简单的话语中，饱含着对方菲的不满，再联想到方菲之前说乔山不喜欢她的话，他看着整理文件的乔山，坐直身子，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乔山。” 乔山抬头：“傅总，怎么了？” “你是不是私下见过方菲，还和她说了什么？” 乔山整理合同的手，放慢了下来，眼睛看着傅荆川：“对。” “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第一次是上周的星期一，我从意可离开准备去见客户，就看到她在意可楼下，神色比较恍惚地站在楼下。觉得她是想来找你，便提醒她离你和意可远点，她当时答应了。第二次是上周五聚餐那晚，她出去过道里透风的时候，我说她言而无信。” 傅荆川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表情看不出喜怒：“乔山，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一直都很有分寸，怎么这次偏偏针对她？” “傅总，我不是针对她，只是我不想再看到你因为她而丢了半条命。你之前去了趟米国，回来的时候一度没有求生意志，导致癌细胞反扑，差点没挺下来。我不想看到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出于私心就对她说了这些话。” 乔山说着，取下脖子上的工作牌：“不过我不后悔说这些，你要开除我，我也无怨无悔，你找到接替我工作的人，我会尽快和对方完成交接。” 傅荆川扫了他一眼：“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就闹着要辞职？” “傅总，我不是闹，而是知道方小姐在你心里的重要程度。她和你添油加醋地说这些，肯定是不想再看到我的，我也不能也不想让你为难。” 傅荆川解释道：“你误会了，方菲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只是提了句你好像不喜欢她的话，加之你故意把我的地址透露给许之周，我猜到的。” 乔山被傅荆川这么一说，瞬间就感觉有些尴尬，傅荆川又说：“我求生意志低，其实和她的关系不大，是我自己的问题。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你别对她有太大的偏见。” 傅荆川说到这儿，胸腔里像是堵着一些东西一样，他深呼吸了口气儿，才继续说：“你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接受意可的聘请吗？” 乔山摇头，傅荆川又说：“她发现了我得癌症的事情。” 这下换乔山震惊了：“她怎么知道的？” 傅荆川摇头：“我不清楚，我也是今早去公寓调了监控，看到她去过公寓，看到我吃的药而猜测得来的。她能因为我生病，而摒弃她妈妈之死的怨念回到我身边，我真的很震撼，但也有些不知所措。” 傅荆川叹了声气儿：“其实我不怕死，只是怕我短暂的陪她一程，会让留下的她痛苦余生。我今天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要狠一点，找个理由把她赶走，那样长痛不如短痛，让她趁着年轻，去找寻另一个能陪她过完余生的人。” 乔山没想到方菲是这样子的人，震惊之余，对方菲的印象也有了极大的改观：“傅总，你太悲观了，你最近几次复查，都没检测出癌细胞，只要再坚持两年，还是没有检测出来的话，你的寿命会和正常人一样的。” 傅荆川感慨：“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怕只能陪方菲一阵子，更怕方菲回到他的身边，还有些不纯粹的目的。 虽然只要他有的，他都会毫不吝啬的给她；他没有的，他也会拼尽全力的给她。 但他还是怕，怕她找上他，是为了别的男人而来。 比如陈平津。 昨晚看过的短信，和方菲去他公寓的事，总是反复在他脑中交织着，纠缠着。 他怕她爱他，又怕她不爱他，更怕她为了别的男人在假装爱他。 他想糊涂一点，可他却总是特别清醒。 可是，他妥协了。 只要她营造出她爱他的氛围，哪怕只是假象，他也甘之如饴…… 第251章 纷争 傅荆川决定忽略方菲与陈平津联系的事。 他想，方菲愿意为他洗手做汤羹的心意，已经足以说明她对自己是有真心在的。 适时装糊涂，才能让这段关系维持久一点。 至少在他疾病复发前，他会珍惜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的每一天。 不过，他不想让方菲太辛苦。 背着方菲找了钟点工，每天上门做两餐和收拾家务，周末大扫除一次。 直到钟点工第一天上班来敲门，方菲一头雾水的给傅荆川打电话，得知钱都已经付了半年的，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接受，并让钟点工在饮食上尽可能的往清淡了做。 方菲观察了几天，发现钟点工做饭确实不含糊，讲究卫生，也能跟进她的建议随时做改进，傅荆川也比较喜欢吃她做的菜，她也就把大部分心思放到了工作上。 她组里的人比较多，她根据组员们提交上来的创作构思，又分成了三个小组。 她带了庞汝丽和一个叫赵峰的设计师，其他人分成两组，每周一会去公司开小会，检查小组的进展和情况，再给出一点建设性的意见并进行探讨。 方菲比较尊重个性，不会过多干涉，让每一组都自由发挥；包括她带的庞汝丽和赵峰，她也是交给他们单线的任务，彼此探讨着完成。 可能是因为他们组内的气氛很好，出来的东西也很快，半个月后的部门会议上，每个小组都拿出来初具模型的设计稿。 轮到沈梦的小组，沈梦拿出了一份很亮眼的设计稿，但紧随其后就补充这是她独自完成的，两个组员顿时怒了。 推开椅子指责沈梦专断独行，他们所有给的稿子，都被她用敷衍的理由毙了，而她的设计稿，根本从头到脚都没让他们知道。 大家开始劝架，可两位男同事情绪和力气都很大，其中一个委屈地说：“当初要不是看没人选你，怕你没面子，怕你可怜，我俩才不会约着选你呢。” 沈梦一直面无表情的样子，听了也是冷冷反击：“我也是看你俩可怜，才会勉强要你们进组，不然拖后腿的家伙，只会耽误我的进度，影响我的心情。” 年轻的小伙可能是觉得太憋屈了，搬起椅子就要砸沈梦，好在被另外的男同事拉住了。 年纪稍长的则取下工作牌，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对着高明凯说：“高总监，我再不济也在设计这行干了十多年，来意可两年多，设计的产品也曾是季度销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我继续给一个喝过点洋墨水，就可以在我头上拉屎拉尿的人跟前做事，那我只能选择辞职了。” 场面混乱，直到大家分别把他们拉到一边，又是劝又是端茶倒水，两个男同事才冷静下来。 而沈梦则没事儿人一样，回到办公室在电脑面前敲着键盘，大家看到她这事不关己的模样，都觉得沈梦这人太不可一世了，有几个受过沈梦针对的人，都说该走的是别的老鼠屎，不能任一棵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话音刚落，沈梦就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众人皆是一默，担心沈梦再度开炮，但沈梦只是扬扬手里的纸张：“别着急上火，老鼠屎马上就辞职。” 说完，把辞职报告交给高明凯，高明凯不接：“你是傅总直聘进来的，你要离职得先和傅总谈。” 沈梦直接把辞职报告塞进高明凯手里：“你是我的直属上司，按照流程你需要签字后，在往上呈。” 沈梦说完拎着包就走了，高明凯看着手里的辞职信，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提脚往跟前的椅子重重一踹，低声骂了一句，拿着辞职信出去了，想必是去找傅总。 方菲原本开完会就要回家的，但办公室的气氛极差，她也不好这个时候走，便留在办公室调动气氛，让大家尽快打起精神工作，并点了汽水、奶茶、炸鸡、水果拼盘之类的东西请大家都是吃。 本想给沈梦发信息，调解一下，但想到和沈梦也不是太熟，最终又把信息删除。 晚上方菲和傅荆川先后回家，钟点工刚做好饭，两人边吃边闲聊，方菲就提到了沈梦离职的事，问他批没批。 “暂时还没有，听高明凯说，她和同事爆发了冲突？” “谁的错大一些？” 方菲想了想：“这很难评，我进意可的时间不长，加上大多时间在家，但我能感觉沈梦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关系一直很紧张，我想这和她直来直往的性格有很大关系。至于她是不是一直这样，还是事出有因，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她个性极强，和组内合作相比，更喜欢独立创作。” 傅荆川点头：“沈梦的性格是很直接，刚入职时她也和我提过她习惯独立完成作品，不喜欢有太多团创活动。我和高明凯提过，让他适当尊重个体的意愿，但高明凯原先在的老牌企业，习惯了循行大体利益大于个人利益那一招，凡事都喜欢大合唱。可能是两人在这个问题上积下了矛盾，明天我单独找他俩聊聊吧。” 方菲点头：“单独和他们沟通确实很有必要，沈梦的作品很有潮流感，能够被一些新派的年轻人接受，若她辞职了，那还真是意可的损失；若入职同类型的企业和意可当擂台，损失程度更是不可估量。” “对，她设计的珠宝，确实更受二十到三十这个年龄段的人接受。” 方菲想了想，突然说：“对了，乔山知不知道沈梦要离职的事？” 第252章 机会来了 傅荆川面露困惑：“他今天去见客户了，怎么特意问到他？” “你……不知道沈梦在追他？” “这我知道，不过乔山对她不感冒，沈梦应该也不至于因为情场失意而离职，毕竟他俩在工作上几乎没有交结。” “还真至于，他俩那个了。”方菲说着，两个大拇指碰了碰。 傅荆川一脸惊讶：“你连这儿都知道？” “沈梦和我说的，就是为我迎新、乔山送沈梦回去那晚的事儿。而乔山事后说是场误会，让沈梦别多想。” 傅荆川轻咳了声：“他虽然跟了我好几年，但我们几乎不聊这些事，只知道他没谈恋爱。” “那有没有喜欢的对象，比如前任之类的？” “这我不清楚，要我帮你问问？” “如果可以的话，那最好不过，我可以把这个讯息分享给沈梦，也许能让她留下来。” 傅荆川看着方菲：“她既然在办公室深受排挤，你怎么又挺向着她的？” “怎么说呢，每个人都不可能完美，沈梦在性格上是不太圆滑，但她是有才华的，应该辩证看待。” “行，等有应酬他替我喝酒，喝得要醉不醉的时候，我打探下。” 饭后和傅荆川窝在沙发里闲聊了一会儿，方菲就要钻进书房画设计图，傅荆川有点不满：“你让我别当工作狂，你却成了工作狂。” 方菲眨眨无辜的大眼睛：“还不是为了给你这个资本家打工。” 傅荆川搂着她的腰：“那资本家发话了，别打了。” “那可不行，我还指望着拿你的工资了。” “工资算什么，我把我的钱都给你。” “不要，自己赚的，腰杆才硬气。而且我的目标是靠自己成为富婆，将来你要去应酬或出差，我直接用钱把你的时间买下来，让你留在我身边！” “我看行，那你可得多多努力，早点让我过上小白脸的生活。” 两人在沙发上闹了一会儿，傅荆川到底让她去了。 她一口气儿画了两个小时，直到邮箱提示有新邮件，她才搁下画笔打开邮箱。 邮件是侦探发来的。 侦探最近陆续给方菲发了有关方志国一家三口的资料。 之前收到的几份，显示方志国的工厂在三年前以四千万的价格卖给了盛科，但方志国好像赌博欠下了债，利滚利四千万填进去都还差一大截，后来又卖了别墅和豪车，搬进了郊区一套两居室住着，但至今还有些债还在欠着。 方志国当惯了老板，加上年纪上来了，卖掉工厂后就闲居在家；丁文琪当惯了豪门阔太，除了耍嘴皮子厉害及会享受外，也是一无是处。 养家及还债的事儿，就落在了方悠身上。 而方悠因为不学无术，一直把心思放在嫁入豪门的事情上，嫁入秦家无望后，她又把目标放在了别的有钱人身上，这些年转手好几个男人，但男人过了新鲜劲儿就会把她踢开。 至于打给丁文琪找杨诗琳的那个电话，经过调查得知是网络虚拟的ip电话，只知道地址也在京市，但无法追踪具体地点和人。 之后几天，也有类似的电话打过去，但丁文琪可能是心太虚了，再也没有接过。 而今天侦探发来的，是丁文琪最近的活动轨迹。 丁文琪白天几乎不出门，晚上才会穿上洗得掉色的裙子，去各种中老年人去的场合溜达。 以方菲对丁文琪的了解，不难猜测丁文琪是受够了贫穷的日子，加上女儿不给力，想趁着风韵犹存，也去钓个有钱的老男人。 方菲需要找丁文琪母女套话，但最近白天赶稿子，晚上陪傅荆川，一直没有机会，只能让侦探继续跟着，把丁文琪母女的情况定期发给她。 看完侦探发送的这些，方菲只感觉辣眼睛和痛心。 其实不管方志国是不是她血缘上的父亲，她对丁文琪母女的恨意都是滔天的。 因为她们母女，多年来一直欺负她和妈妈杨诗琳，更是害死妈妈的凶手。 一满腹坏水的恶毒母女还在活着，勤劳努力的妈妈却惨死她们之手。 方菲恨这不公的命运，更恨不得立刻让她们伏法，可她知道在证据不足的前提下，她只能慢慢地等，等一个契机，等一个机会。 可没想到，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第二天下午，傅荆川给方菲打来电话，说有客户请吃饭，饭后按照惯例，还会去酒吧给每个男的叫一个陪酒的。 傅荆川的意思是让她一起去，说这样客户就不会强塞给他了。 “惯例的意思，好像是你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对的，有时候身不由己。” “你傅荆川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估计你是口嫌体正直，嘴上不要不要，心里喜欢喜欢。” “真不是，只是某些场合，过于有原则会招来一些非议和麻烦，所以只能适当的附和别人，但有女朋友带出去，肯定就能名正言顺的拒绝了。” 方菲知道，傅荆川要带自己去见客户，意味着他要对外公开他俩的关系。 想到他从不敢爱，到接受自己并愿意把她带出去，说明他心里已经彻底打算接受这一段关系，于是她同意了。 她换了身中规中矩的衣服，化了个淡妆，傅荆川开车来接她，看到她开叉到膝盖的裙子，眉头轻轻皱了皱：“以后这种场合还是穿裤子吧。” 说着又往她脸上看了看：“下次也别化妆了，越素越好。” 方菲有些无语：“我这身打扮已经很素了，一身黑，还只是个涂了隔离和粉底、口红的淡妆，别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女人装扮得光鲜亮丽的，这样带出去有面子，你却反其道而行了。” “因为我不想别人觊觎你，你的美，有我知道就行了。” 方菲懒得和他见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到了酒店包间，她跟在傅荆川身后走进去，就看到依偎在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身上的女人，很是眼熟。 第253章 真腻乎 她的妆容很浓，但方菲对她太熟悉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方悠。 而原本乖巧妩媚的方悠在看到傅荆川身后的方菲时，身体瞬间就要坐直。 男人搭在方悠身上的手，感觉到她要起身，又粗又短像毛毛虫一样臃肿的手在方悠身上不耐烦的掐了掐，脸上则堆着横肉，对傅荆川挤出笑：“傅总还真是多年如一日的俊朗帅气，搞得我们身边的小姑娘，一看到你就激动得想挣脱，投入你的怀抱。” 方悠很是惶恐。 一方面担心被方菲鄙夷嘲笑，另一方面又担心惹到金主。 但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讨好老男人。 方悠往男人的怀里紧紧地靠着，用额头蹭了蹭男人的胸：“哪有，你又误会我，我只是感觉背有点痒，才坐起来挠了挠。” 傅荆川帮方菲搬开椅子，等方菲坐下，坐在她的左手边，亲自用开水烫了一个杯子，又倒上茶水放到她桌前。 弄完这一切，才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向总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 叫向总的哈哈大笑几声：“没有好的皮相，和六块腹肌的身材，只能靠耍耍嘴皮儿，来博取你们的好感度啦。” 说着，视线落在方菲脸上：“傅总，第一次见你带女人出来，不介绍介绍？” 傅荆川往后坐着，胳膊虚虚地搭在方菲的椅子上：“方菲，我女朋友。” 方悠听到“女朋友”三个字，一直故作镇定的眼球，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这个方菲，据说流产后远走国外，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不仅回来了，还和傅荆川和好了。 更令她难堪的是，向荣升这头猪的眼睛都快黏到方菲身上了。 她对向荣升完全没有感情，不过是因为她的行情越来越差，看在他算大方的份上，才做了他的小蜜。 虽然知道向荣升是个色胚，但他色的人是她从小到大的竞争对手方菲，她还是很不爽。 更不爽的是，再不爽她都得忍着，都得装作若无其事，落落大方。 如果她表现不好被向荣升抛弃，那月底的高利贷就还不上，她们一家唯一的小房子，估计都得强行抵押拍卖了。 傅荆川见向荣升色迷迷的视线一直落在方菲脸上，轻轻地干咳一声：“向总，其他人还没来？” “快了，刚刚给我来过电话，堵车了。” 话音刚落，又来了几个男的，每个男人都是五十多岁的样子，而身边的女孩一个比一个年轻。 饭桌上，那些女孩一直安安静静地当着花瓶，时刻留意着身旁的金主，而老男人最爱在酒桌上开黄腔，他们不仅拿自己的女人打趣，还会打趣对方的，有个满口黄牙的男人，仗着多喝了几杯，竟然说要和向荣升交换女人。 向荣升爽快地重重拍了拍方悠的屁股：“好啊，悠儿，晚上可得把我们侯总伺候好啊！” 方悠乖巧地笑着，连一个字都不敢说。 傅荆川一直淡淡地笑着，偶尔搭几句话，大多时候会给方菲夹菜，这心疼人的劲儿，让一群老男人知道方菲和他们身边的女人是不一样的，虽然都觉得傅荆川的女人是最美的，但谁都不敢拿她开玩笑。 这些老男人活得久，最是分得清什么人能随便玩，什么人谈都不敢谈。 方菲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解决着碗里的美食，吃饱后她用纸巾擦了擦嘴，随即对傅荆川说她去趟洗手间。 傅荆川捏捏她的手：“我陪你。” 方菲刚说不用，其他男人也大笑起来：“傅总，这青天白日的法治社会，你还担心有人把她拐走了啊！” “你不懂，傅总这是陷入热恋，正黏糊着呢。” “对啊，还是年轻好，我都忘了我第一个睡的女人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我当时也是十分兴奋和悸动的，甚至立誓非她不娶。可后来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到现在数不清有多少个。” …… 方菲走出包间，身后男人恶俗地大笑声，却依然撞进她的耳中。 她快步走进卫生间，去盥洗台洗了手，用烘干机烘干手上的水分时，方菲透过镜子看到方悠走到了她身后。 方菲低着头没有理会，方悠也拧开水龙头洗着手，方菲转身往外走时，方悠叫住了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菲慢慢驻足，转过半个身子：“请问，你和谁说话，是和我吗？” 方悠恨透了方菲的装模做样，可如今两人的身份地位千差万别，她只能浮着虚假的笑：“姐，你什么时候回京市区的？” 方菲扯扯嘴唇：“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孩子，所以不要乱认亲戚。” 说着上下打量方悠一圈，装作不知道方家的遭遇：“不过你怎么沦落到混在那些人身边了？你爸妈知道你这样吗？” 第254章 于心不忍 方悠知道方菲是在嘲笑自己。 嘲笑被当作公主养大的自己，如今真的成了“公主”。 她可以用犀利的语言扞卫自己的自尊，可她真的受够了在不同的男人之间被转手的日子，更害怕晚上真的会被向荣升派去陪侯总。 那个侯总据说年轻时玩得花，玩出了一身的毛病，现在不能人道了，却有更多变态的花招折磨女人。 上个月，有一个女人被她折磨得大出血，摘了子宫才保住命，不过落了病根，且终身不能生育，拿的补偿款也不过区区几十万。 想到这些，方悠一下子就跪在了方悠面前。 方菲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得后退几步，方悠却跪着朝她挪近一些。 “姐，我知道你恨我妈抢走了爸爸，让你和阿姨受了苦头，但是那些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只能替我妈和爸爸给你道歉。 “可能是遭报应了吧，我们家的工厂几年前因经营出现问题一直在亏损，爸爸为了拯救工厂沉迷于赌博，可却越输越多，不仅把工厂和房子都赔没了，还欠了很多高利贷。 “姐，我深知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些，但你如今跟着傅总，傅总又对你宠爱有加，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别有！”方菲冷着脸打断她，“你都知道是不情之请了，再说出来，就不太礼貌了。” 方悠眼眶里滚动的眼泪，滚落了出来：“姐，但爸爸毕竟是我们俩的爸爸，月底要还一百多万的高利贷，如果还不上，爸爸估计会被人剁手剁脚。” “你不用动摇我，我几岁时就离开方家，就算是生养之恩，也在我和秦家订婚时，被他拿走的两亿彩礼还清了。” 方悠听到方菲提到秦家时，对方菲的恨意再次涌上来。 在秦正宇判刑入狱后，方悠去探视过秦正宇。 秦正宇说他是被方菲和傅荆川算计，才被判了无期，就连和她分手，也是受他俩的胁迫。 所以方悠一直认为，傅荆川是受方菲的唆使，才会让秦正宇和她退婚并坐牢。 如果秦正宇没有被陷害，他们肯定结婚了，那样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卖皮肉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可方菲，却还似故意一般地问她：“对了，你和秦正宇是分手了，还是离婚了？” 方悠不信方菲没从傅荆川那里得知秦正宇的下场。 方菲是故意刁难她。 她再也跪不下去了，撑着地站起来：“姐，我和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你。若你选择漠视，我能理解；但若你能伸出援手，我们一家尤其是爸爸，一定会很感谢你的。” 方悠不敢在外面待太久，怕惹向荣升生气，说完就进包间了。 方菲看着方悠单薄的背影，心里不由有些烦躁。 她在过道里站了好一会儿，后来傅荆川见她迟迟不进去，出来找她。 傅荆川牵住她放在裤缝边的手：“怎么一直站在外面？受不了他们的说话方式？” 方菲转头看着傅荆川，笑了笑：“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受不了吧。” “确实，不过情况就是这样，只能选择无视。你也别往心里去，嗯？” 方菲点头：“我不会的，不过你跟着这些人那么久，没有被同化，还真是异类。” “我都左耳进右耳出的。” 方菲低着头笑了笑，然后突然抬头对傅荆川说：“你早就知道方悠跟着向荣升，才带我过来的吗？” 傅荆川摇头：“上个月见向荣升，他身边还是别的女孩。” “换得那么勤？” “在他们眼里，女孩儿的花期总是很短的。” 方菲歪着脑袋，从下往上打量着傅荆川：“所以我的花期有多长？” 傅荆川捏了捏她手指：“又拿我和他们比？我和他们不一样，你在我这儿肯定是常开不败的。” “就会哄人！”方菲想了想，又问，“那群老男人真会玩儿交换女孩的游戏？” “应该吧。” 傅荆川见方菲又陷入沉默，便说带她先回去，说着就要进包间和那些人告别。 方菲想了想，追上去牵着他的手：“还是去吧，免得他们又嘲笑你怕女人，是个妻管严。” 傅荆川很无所谓地说：“我是妻管严，我骄傲。” “还是去吧，我想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到底还是转战到了酒吧，一进包间，经理就带着一大群女孩给他们选。 即便那群老男人都带着女伴，但还是每人挑了一个，可谓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还会逼女孩们各种花式喝酒，她们喝得越惨，吐得越多，他们笑得越大声。 后来，叫侯总的说困了要去楼上的酒店休息，让向荣升放人，把方悠让给她玩一晚上。 方悠今晚在饭桌上就喝了好几杯红酒，刚才更是啤的白的都喝了，整个人已经昏昏欲睡，但还是朝方菲投来了求助的眼神。 方菲本可以不理会的，毕竟方悠以前可没善待过她，可看到方悠那副如同赴死的死灰般的模样，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方悠再坏，也不至于被一群老男人如此对待。 于是她站起来，冲方悠勾了勾手指：“方悠，你刚才说要带我去做同款美甲，现在可以带我去了吗？” 第255章 解气 方悠没想到方菲会替自己解围。 因为醉酒而迷离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刚要朝方菲走过去，却被侯总拽住胳膊，绿豆般大小的眼睛，挤出精明的笑：“傅总，你宠你的女人，我们不敢干涉，但宠溺有度，和我抢女人，可就有些过头了。” 直觉告诉方菲，傅荆川会为自己出头的。 果然，傅荆川很快就站起来，把她搂在怀中：“侯总，她是有些被我宠坏了，但她俩在餐厅上洗手间的时候，就越好要去弄美甲。女人嘛，没别的爱好，就爱这些男人不稀罕的玩意儿，还望侯总赏个脸，免得她回家后和我生气。我把经理叫来，再让你挑几个就是。” 侯总精明中泛着光的眼睛在方菲和傅荆川的脸上扫了扫，然后大笑出声：“行，傅总大气，我侯某人也不能小气。要就带去吧，反正女人嘛，该有的都有，无非是身高长相的差别。” 侯总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我可是馋向总的女人，馋了很久的，原本今晚是势在必得，被临时打消，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得劲儿。听说傅总在争西片区龙湖园的地，我也有些兴趣，能不能让给兄弟？” 方菲没想到想带方悠走，都需要用生意来抵，她冲傅荆川摇摇头，让他别答应。 可傅荆川却冲方菲笑了笑，然后说：“没问题，咱们都是没有血缘的亲兄弟，一块地而已，侯总要就尽管拿去。” 侯总哈哈大笑着鼓掌：“傅总大气。” 说着把方悠往他们一推，方悠就跌跌撞撞地栽在方菲身上，若不是傅荆川撑着方菲的腰，方菲和方悠都会跌倒。 侯总连忙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的，傅荆川眼中闪过一抹阴沉的黑光，嘴上则笑着说：“没事，那我先走，送她们去做美甲，你们继续玩儿。” 一直作壁上观的向荣升这才叫了方悠一声：“懂点事，陪傅总的女朋友做个漂亮的美甲。” 酒吧很吵，方菲扶着方悠走到酒吧外面，就问方悠能不能自己回去。 “可以，谢谢姐。” 方菲全当没听见，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把方悠塞进去并让方悠报了地址给司机，然后拍下出租车的车牌号，就让司机走了。 然后转身对傅荆川说：“我只是觉着好歹认识，眼睁睁看她羊入虎口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但你让一块地给那姓侯的完全没必要，毕竟今晚过后，方悠还是一样的鬼混，比今晚还遭的情况也会只多不少。” 傅荆川揉揉方菲的后脑勺，把她搂进怀里：“心疼我了？” “我是觉得不值得，你不是商人吗？怎么这笔账都糊涂了。” “没糊涂。我原本是想拿那块地，因为之前有消息说那边要建人工湖，拿下了就是湖景房，不愁卖。但后来有更确切的消息，说那边要建火化场，所以我本就不打算争了。” 方菲的嘴巴长的圆圆的，就像能吞下个鸡蛋：“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属于内部消息，没几个人知道。” 方菲这才舒服了些：“那就好，不过那群王八蛋，太不像话了，把女人当成玩物。” 傅荆川笑着抚摸她的背：“看来你是真的气得不轻，要怎样才能消气？” 方菲灵机一动，给路人有偿借了手机，然后匿名举报酒店有人聚众干坏事，于是十几分钟后，侯总他们就被带上了警车。 方菲坐在傅荆川车里看到那群老男人被拉走，这才感觉解恨了些，她扭头看着傅荆川，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上亲了下：“你以后若是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我也会六亲不认的举报的。” 第256章 宠给他们看看 傅荆川伸出手覆盖在方菲的手背上：“欢迎监督。” 两人没在现场多做停留，回到家已经很晚了，速速洗好关灯睡觉。 快睡着时方菲突然想到一件事，瞬间睁开眼问傅荆川：“他们不会怀疑是我们举报的，而找你麻烦吧？” 傅荆川在黑暗中笑起来：“一起吃饭喝酒，就我仨先走，你说呢？” 方菲往傅荆川的胳膊轻轻一拍：“我刚才气火攻心，完全丧失了理智，你既然想到了，应该提醒并阻止我的。” 傅荆川还是笑：“没事，他们都说我宠你，我就宠给他们看看呗。” “昏君！” “那你就是祸水红颜。” “对啊，若是生活在古代，你估计都敢为我烽火戏诸侯。” “岂止，还有吴三桂怒发冲冠为红颜呢。” 方菲知道傅荆川是故意逗自己开心的，两人笑过以后，方菲又很严肃的再次确认：“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吗？” 傅荆川把胳膊伸到方菲的颈后，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则揉捻着她的耳垂：“放心，都能应付，再说了，退一万步来讲方悠也是你妹妹，从这个关系来讲，我们举报他们几百回也在理。” 方菲一直没从心里承认过方悠是自己的妹妹，因为方悠母女是妈妈不幸生活的侵入者和施暴者，她无法说服自己原谅和接受。 此时听到傅荆川这样说，她却没有反驳。 不是她认可了方悠，而是这层关系确实能让傅荆川少点麻烦。 方菲点点头：“万一他们真找你麻烦，你可得和我说，别一个人兜着。” 傅荆川揉揉她的头发：“一点小事，你不用太在意，睡吧。” 方菲仰着下巴：“答应我。” “好，睡吧，宝贝。” 傅荆川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办公室。 他让乔山联系沈梦，让沈梦十一点前来公司见他。 乔山在校对傅荆川签好字的合同和文件，头也不抬地说：“我待会儿让阮秘书打。” “就一个电话而已，你自己打就行了。” 乔山翻阅合同的手顿了两秒，然后点头：“好。” 傅荆川见乔山一脸平静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乔山，你谈过恋爱吗？” “没，傅总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突然意识到你跟着我这些年，一直都很忙，忙得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这样吧，你把这些年积累的年假休了，放松放松，回去陪陪家人，也找个合适的女孩谈谈恋爱。” 乔山直起身子：“傅总，你突然让我休假，是对我近期的工作表现不满吗？” 傅荆川站起来重重拍了拍乔山的肩膀：“因为工作表现好，才主动让你休假的，人生除了工作，还有很多更好的风景值得一看，不能只扑在这上面。而且你父母已经多次催婚，你再不主动点，他们可能会从老家来公司逮人了。” 乔山不为所动：“我父母那边，我会和他们沟通，我现在对恋爱或结婚这种事没兴趣，眼下还是拼事业。” 傅荆川看乔山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说：“你今年28岁，这么多年就没有喜欢过的女孩？” 乔山想了想：“暗恋过一个。” “没表白过？” 乔山的脸色有些尴尬：“没，她一直有喜欢的人。” “所以，想等她回头看到你，还是对爱情失望不敢开始了？” “都不是，只是没想法。” 傅荆川从鼻翼里发出一声叹息：“既然没想法，那就该管住身体。” 乔山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知道我和沈梦……不是，沈梦和你说的？” “没，我只是听到这种传言，但沈梦和同事爆发争吵甚至离职的事，都与你脱不开关系。眼下是冬季新品的重要策划阶段，如果沈梦真辞职了，很可能导致新品无法按期上市，影响整个季度甚至是整年的利润，并导致很多不可预计的事情发生。 傅荆川说着坐回椅子上：“所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得妥善处理好你俩的关系，别影响到工作。在她来见我之前，我也希望你能真诚的和她有效沟通一次。” 乔山的脸有些红涨，点点头就出去了。 而昨晚躲过一劫的方悠，正和丁文琪说昨晚碰到方菲的事。 丁文琪一脸不敢置信：“方菲那贱人又跟着傅荆川了？” 方悠点头，丁文琪压着嗓子骂：“这贱人倒是比她妈强，勾男人的手段厉害着呢。” 说着，看着方悠年纪轻轻却已经流失胶原蛋白的脸，更是上火，可一想到是自己生的，只能强行咽下去：“她昨晚救你，说明她多少还是有点良心的，你找个机会再和她卖卖惨，说不定她能从傅荆川那里搞到钱，把我们家欠的钱还了。” 第257章 你很快就能和你爷爷团聚了 方悠犹豫了下：“妈，我昨晚已经把咱家的情况都和方菲说了。她若有良心，要帮忙我们就接受；若没这个心，我们也别打她的主意了。毕竟她妈的死……” 丁文琪立马用眼神示意她闭嘴，又起身去门口看了看，确保方志国还在卧室里睡觉才关上门转回来，恨铁不成钢地说：“都说了这事儿不能提，你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妈，我的意思是，虽然这事儿方菲暂时不知道，但有找杨诗琳的匿名电话在先，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最好是和方菲保持距离。” 方悠说着，往卧室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我打算从向荣升那里狠捞一笔，就带你出国。” “那你爸……” 方悠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毒：“我的钱赚得很辛苦，养不了太多人，再说他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等我们走之前，我会把方菲的身份告诉债主，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丁文琪最初还有些不忍心丢下方志国，但想到年轻时与杨诗琳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现在又跟着方志国担惊受怕吃过苦头，心也就硬了起来。 再说了，这夫妻自古都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又都各自飞，这样一想，丁文琪就让方悠赶紧多捞点钱，金银珠宝之类的也可以多要一点。 丁文琪说着，方悠的电话就响了，是备注为“最爱的男人”的来电。 丁文琪看得直皱眉：“向荣升让你这样备注的？” 方悠也皱眉：“嗯。” 丁文琪叹气：“你跟着他还真是糟蹋了，只能多捞点钱来弥补身上的损失了。” 方悠拿起手机拎上包：“我知道，你把贵重的东西收拾一下，不过尽量少收一点，别被方志国看到了，如果我今晚能拿到钱，我们就连夜买最快的航班走。” 方悠说着就下楼了，边走边满腔风情地接起电话：“亲爱的，我恰好在想你，你就打来电话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对面的向荣升粗气粗气地问：“在哪儿？” “家里呢。” “打车来川西码头，我带你出海。” 向荣升说完就挂了电话，方悠觉得向荣升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但他们这种人，向来是喜怒无常的，只要顺着他们，他们倒也不会太难为他。 打车去码头的路上，方悠化了个精致的妆，看着镜子里还算漂亮的脸，暗暗对自己说了加油。 这些男人出海，不是开重口味派对，就是赌。 无论是什么，只要向荣升心情好，就会很大方，如果能拿到满意的金额，她今晚就能连夜离开这座城市，甚至这个国家。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就如开花一般，芬芳荡漾。 来到码头，不见向荣升，只有向荣升的秘书在等她。 秘书往她身后的邮轮一指：“向总在里面了，你上去吧。” 方悠脚步轻快地上了码头，并露出招牌的讨好男人的笑。 到了船舱，她发现昨晚吃饭和去酒吧的男人除了傅荆川和向荣升，其他的男人都在，包括侯总。 而所有男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的打量。 方悠心里咯噔了下，面上的笑容没变，一一和他们打招呼，问向总去哪儿了。 “和别的美女在房间大战呢。”侯总抽着雪茄朝方悠走过来，把烟雾吐在她的脸上，其他男人则癫狂一般的哈哈大笑。 刺激的烟雾令方悠捂着嘴咳嗽起来，侯总的眼神如钩子一般，紧紧地盯着方悠，方悠假装没看懂这眼神，冲侯总笑笑，然后走到一旁的椅子上等着。 她这几年在男人堆中，经历摸爬滚打，如今也颇具眼色了。她发现所有的男人都没带女人，这很不符合常理。 莫不是侯总知道昨晚做美甲的事儿是假，不高兴被耍，就故意把她骗到邮轮上…… 方悠的心抖了下，面上则突然啊了一声，然后低头在包里翻了两下，再迅速站起来：“侯总，李总，我有东西落在出租车上了，车应该还在，我下去看看。” 她说完就要跑，手却被侯总拽住：“别去了，多贵重的东西，我都可以买给你。” “是我爷爷临终前送给我的遗物，意义重大，我总是随时带在身上的。”方悠顺口撒着谎，可轮船竟然已经开了。 方悠焦急得很，侯总却一把捏住方悠的下巴，几乎都快把方悠的脸捏到变形的程度，脸上爬满阴鸷的笑：“你戴着爷爷的遗物给男人搞，就不怕你爷爷看着难受吗？” 说着突然抓住方悠的脑袋往船板走，来到船边，把方悠的脑袋用力朝下按着：“不过丢了也没事，因为你很快就能和你爷爷团聚了。” 第258章 这事儿是我姐干的 邮轮开得飞快，海水深蓝不见底，船底溅起的海水不停地扑打在方悠脸上，咸腻得令她分不清是海水，还是眼泪。 她想张口求饶，但海风和海风灌满了她的嘴巴，别说说话了，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一度感觉自己要死在这儿，来自内心深处的惊惧令她的双手本能的想抓住什么。 混乱中刚抓住栏杆，突然有东西重重地砸到她的手指上，十指连心，她瞬间爆发出惨绝人寰地叫声。 而这痛还没缓解，抓着她头发的侯总把她往上一提，下一秒她被甩上了甲板，背部撞击着地面，廉价的裙子瞬间撕裂，露出皮开肉炸的皮肤。 方悠在疼痛中睁开眼睛，就看到向荣升摆弄着棒球棍让她逼近，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很面生的美女。 向荣升的逼近，令方悠不寒而栗的往后退，可向荣升很快走到她跟前，用穿着硬厚底的皮鞋，重重地踩着刚才被他打过的手指，并反复碾压。 方悠痛得尖叫，而向荣升则还在笑着：“你昨晚，不是要带傅荆川的女朋友去做美甲吗？你没有一起换一个？” “向总……”方悠很用力的才说出话来，“我好痛，如果我……做错了事情，你可以惩……惩罚我，但至少得先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这番话，令向荣升抬起棒球棍往方悠的腹部重重挥了一棒，方悠当即痛得张大嘴巴，却痛得失声，好几十秒后才爆发出一声闷哼。 侯总的雪茄抽完了，他走过来，把烟头杵在方悠的身上：“向总，你可悠着点别打死了，还有那么多兄弟等着释放呢。” 向荣升阴沉着脸，拎着方悠的衣领，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把她甩进船舱，然后往她的脸上甩了几个耳光：“昨晚向警局举报我们聚众的，是你吧？” 方悠整个人已经被打怕了，也被打疼了，脑袋也变得迟钝，没听懂向荣升的话，眼神迷茫而恐惧地看着向荣升。 “还给我装！” 向荣升被她这犯蠢症的样子惹得又要掌掴，方悠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脑袋：“向总，我没装，求你别打我了，我什么都说。” 向荣升知道好几个人等着纾解呢，担心被自己一个人就打废了，这才收回胳膊：“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方悠反应着向荣升的问题，用痛到麻木，说话都很费力的嘴巴说：“昨晚，我和傅总他们离开酒吧后，就直接回家了，我是真不懂你说的举报是指什么。” “真的？” “真的，酒吧附近肯定有监控，你们可以去查。” 向荣升踢腿又给了方悠一脚：“我当然知道，可酒吧附近的监控一夜间全坏了！” 方悠的脑袋慢慢恢复了思考能力，她钻着空子，说：“那你们怎么认定是我做的呢！我真的没有，我也算跟着你一段时间了，你知道我不敢也不会做这种事对我没好处的事情的。” 方悠见向荣升有在听她说话，立马又说：“这事儿，可能是我姐姐干的。” “你姐？”侯总走过来，“傅总的女朋友方菲？” “对！就是她！”方悠立马看向侯总，“我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因为我爸和她妈离婚后，她随她妈生活，所以一直特别讨厌我。昨晚谎称要我带她去美甲，实则是把我带出酒店就羞辱我。” “我不堪其辱打车回家了，我有打车记录的，我可以想办法联系到司机，证明我没说谎。而我姐姐肯定是出于想报复我的目的，才会故意去招惹你们，让你们算到我头上的。” 第259章 需要一场雨 侯总原名侯耀华，一双精明的眼睛眯了眯，随即看向向荣升。 向荣升有好几个产业受制于侯耀华，担心引火烧身，立马说：“侯总，我也不知道她俩是姐妹，方这个姓氏太常见了，同名同姓都见过不少，更别提她俩还差着字。” 侯耀华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可她姐姐是傅荆川的人，我们动不得。” 向荣升闻言，撸起袖子又甩了方悠两耳光：“你个贱货，既然你两姐妹的关系不对付，你昨晚完全可以拒绝她不跟她走。你跟她走了，就说明你心里不愿意跟我，更不愿意陪侯总。” 方悠知道方菲有傅荆川那座大山可以靠，而她只能装可怜，从这群铁石心肠的男人中找一线生机。 她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匍匐着跪在他们面前：“向总，侯总，我想陪你们的，我只是忌惮傅荆川，怕我表现不好令傅荆川针对你们，才顺从着没反抗的。” 傅荆川是京市企业家里最年轻气盛的一个，大家面上都让着他三分，但其实老一辈的人，心里都不怎么服气。 觉得他不过是沾了好时代的光，才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若是身处同一个时代，还不一定有他傅荆川出人头地的机会。 此时，被方悠隐晦地戳穿他们都怕傅荆川，一群老男人的面子立刻挂不住了。 侯耀华第一个跳出来：“你忌惮傅荆川，我们可没有，不过是前辈提携后辈，对他多加包容罢了。倒是你当着老向的宠物，反咬老向一口还自诩为老向好，这可不像话。” 说着面露嫌弃地扫了方悠一眼，对向荣升说：“我昨晚是对她有些兴趣，但她现在这副样子，看着只觉得倒胃口。她是你的人，你看着解决吧，但昨晚兄弟几个被逮去警局的气儿，可没那么快消。” 向荣升立马把身边的姑娘推向侯耀华：“侯总，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艺术学院的高材生，且还是个雏，比方悠那贱人高级多了。” 侯耀华轻佻地挑起小姑娘的下巴，满意地打量着：“真没被人碰过？” 小姑娘羞涩地点点头。 “那你刚才和向总在房间里干什么？” “向总教导我知识，教我如何讨好你。” 侯耀华满意地扛起小姑娘就往邮轮船舱走，向荣升捞起方悠丢进男人堆：“不想被扔进海里喂鱼，就把他们哄好了。” 男人们围了上来。 方悠很是恐惧，可在死和生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船舱四面透风，四周的海面却没有任何的船只和人影，方悠感觉自己也是一艘船，不知道海浪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邮轮返航回到码头，已经是深夜的事了。 所有人都下船后，向荣升交代等在一旁的秘书，把方悠清洗干净消灭痕迹后，再扔到她家的家门口。 随即，一群衣冠禽兽很快变成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驱车离去。 向荣升和侯耀华共坐一辆车。 侯耀华对向荣升安排的女孩很满意，脸色好看了不少，向荣升见状，赔着笑讪讪地问道：“侯总，我们被举报的事儿，傅荆川肯定是知情的，依你看，我们是不是……” 侯耀华摆摆手，打断向荣升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账咱慢慢算，不急。” 向荣升刚点着头，黑云压城的天空闪出几道闪电，随即几声巨雷响起，滂沱大雨随之而至。 侯耀华看着车窗外的雨，脸上浮出深不可测地笑：“干旱的农作物需要大雨，我们也需要，雨水可以洗刷一切罪恶，更可以把很多东西翻来覆去。” 向荣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向荣升的秘书把昏迷不醒的方悠从甲板搬下邮轮。 本想带方悠去附近的公开海域冲洗一圈，恰好下了大雨，索性把她扔在车边，任凭雨打风吹。 昏迷中的方悠很快就醒了。 她想站起来，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用手护住脑袋，任凭雨水冲打在她身上。 秘书打了两局游戏，才把浑身湿透的方悠捞进车里，开车穿过半个城，把她丢在她家郊区的路口，随即扬长而去。 一道闪电又在天空闪过，把睡梦中的方菲吵醒了。 再倾耳细听，又听到雨水打在窗户玻璃上的沙沙声，她刚起身想要去关窗户，就被傅荆川搂着腰抱进怀里：“干嘛去？” “关窗，下雨了。” “我去吧。” 傅荆川去关窗的时候，一道闪电又从空中劈了下来，不知怎的，方菲的心突然有点慌。 第260章 某种坚定 直到天亮，这场雨都未停歇，且越下越大，城市多个路段积水严重。 为保安全，傅荆川让人事部出了关怀通知，离家远及不便出行的人可以居家办公一天。 傅荆川也没去公司，和方菲在床上腻歪了好一会儿，后来方菲准备起床去画设计图时，傅荆川突然说：“对了，沈梦会继续留在设计部，昨晚还和组里的男同事吃了饭，算是握手言和了。” 方菲回头：“你劝说的？” “没，我敲打了乔山。” “看来感情因素，才是她离职的重要因素。” 方菲说着穿拖鞋，穿到一半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那群老男人没找你麻烦吧。” 傅荆川笑得有些无奈：“他们没有证据，即便有，也不敢奈我何。” 方菲还是担心：“但都不是善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顶多是搞点小偷小闹的事儿，没所谓的。”傅荆川说着也坐起来，“真不用在意他们，他们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不去想想你想吃什么吧，我给钟点工放了假，今天我做给你吃。” “你没工作？” “下午要开个视频会议，其他时间任你差遣。” 方菲想了想：“煮碗面吧，加个荷包蛋，再来杯冰美式。” 傅荆川从方菲身后扶着她的肩膀，把她送进书房：“你安心工作，我弄好叫你。” 傅荆川带上门出去后，方菲打开电脑，等电脑开机的过程，她站在窗户边做拉伸。 雨帘浓密，几乎看不到外面的样子，方菲对着玻璃哈了口气儿，然后用手指在玻璃上写了“傅荆川”三个字。 写完，又觉得这种行为很幼稚，连忙用手心擦干净回到电脑前。 打开设计稿准备继续工作，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群老男人不敢找傅荆川和她的麻烦，但很可能怀疑到方悠头上。 她立马拿起手机想给方悠打电话，但电话快拨出的瞬间，她又挂断了。 以她对方悠的了解，若方悠被刁难，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给她。 毕竟方悠可是一见到她，就跪着卖惨，想要她当冤大头，帮他们全家还债的。 所以若方悠真出了事，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她，狠狠敲她一笔竹杠的。 这样想着，她悬着的心放松下来，投入到工作中去。 而另一边，快天亮才被清洁工发现的方悠，刚被推出手术室。 方志国和丁文琪接到女儿住院的电话匆匆赶过来。 丁文琪看着床上昏迷不醒且全身多处伤口的女儿，哭得肝肠寸断，哭着哭着突然拿出手机要拨报警电话。 输入到最后一个数字，方志国一把夺走手机。 丁文琪很不敢置信地看着方志国：“你抢我手机做什么？” 方志国往外面看了一眼，低声道：“不能报警！” “为什么？你没看到悠悠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吗？” “当然看到了，可女儿本就是做这个生意……” 方志国的话，令丁文琪的怒火瞬间迸发，她跳起来给了方志国一耳光：“悠悠做这些，全是为了你这个当爹的还债，你却说她是做生意，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丁文琪越说越生气，和方志国撕扯起来，方志国最初忍着，直到丁文琪的指甲勾破他的脸颊，他眼睛一瞪，猛地扇了丁文琪一巴掌。 丁文琪被扇地跌坐在地上，她不敢置信地捂着脸，极其失望地说：“方志国，你自己没出息，败光了家产，逼得女儿在男人堆里赚钱还你的烂债。你不仅没有一丝愧疚，如今女儿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你竟然也不替她出头。 丁文琪越说越恨：“方志国，我要和你离婚！” 方志国见丁文琪的声音越来越大，脾气也上来了：“离！谁不离谁是孙子，但有一点你得明白，那些人我们惹不起，报警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 “到时候别说替悠悠报仇，连我们都死无全尸!眼下最该做的事是等女儿醒了，从她这儿了解下情况，再去和那些人谈判。” 方志国喘了口气儿，继续说：“拿到钱带着悠悠去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才是让她尽快忘记这些痛苦的办法，那些人作奸犯科，早晚会有别人收拾他们！” 丁文琪有点被说服了，犹豫着没有再说话，算是放弃报警了。 在他们争吵的时候，没人发现床上的方悠睁开过眼睛。 她的眼睛里写满了仇恨，更有着某种坚定，随即她闭上了眼睛。 第261章 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这场雨到晚上就停了，方菲最近状态不错，陪着傅荆川睡觉，等他睡着后就去书房熬了个通宵，把第一版的设计稿搞出来了。 傅荆川醒后发现方菲不在床上，就去书房找她，看到她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儿。 “那么兴奋，设计稿出来了？” 方菲闻声回头，眉笑颜开地点头。 “给我看看？” 傅荆川往她身后的电脑看去，方菲立马转身盖住电脑：“只是初版出来了，还需要修改。” “没事，我先看看。” “不行，下周一开讨论会，再给你看咯。” “家属没有优待？” “当然没有！” 见傅荆川不甘心的往她身后探头探脑，方菲站起来勾着他的胳膊往外走：“我请你吃早餐，加肉那种。” “怎么突然愿意带我出去吃了？” “高兴嘛，快走啦！” 天刚蒙蒙亮，附近的早餐铺已经开始营业，但没什么客人。 两人在雨后初停的早餐铺，吃了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吃完傅荆川准备出门上班，方菲则爬回床上补觉。 方菲睡前想着一定要睡到下午，睡到傅荆川下班回家，可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直听到手机在响，她用被子捂住脑袋，可还是阻止不了，她最终妥帖了。 捞起手机接通的时候，她还想着这最好是个重要的电话，不然她会很不爽的。 她没看屏幕，接起来喂了一声，就听到方志国叫她方菲。 她第一反应是方志国肯定是来问她要钱的，心里一阵反感要挂断，就听方志国说：“我听你丁阿姨说你回京市了，你方便的话过来医院看看方悠吧。” 方菲放在挂断按钮上的手，松开了：“她怎么了？” “疯了，”方志国好像哭了，这还是方菲第一次知道他会哭，可接下来的话更令方菲震惊，“她不知道招惹了谁，被人欺辱后丢在路上，前晚下了一夜的雨，她昏迷着在屋里淋了很久的雨，凌晨四五点才被清洁工发现宋医。好不容易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闹自杀，就是要杀人。” 方菲的脑袋轰隆地响了。 她最担心的事情好像发生了…… 挂了电话，她一刻都不敢耽误，换了衣服就立马出门。去的路上想过要不要给傅荆川打电话，但想了想还是没打。 一是傅荆川在上班，二是她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还是先去看看再说。 方菲怀揣着慌乱忐忑的心到了医院，刚找到楼层，就看到很多人尖叫着往她这边跑来。 还没等她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方悠举着一把水果刀朝大家挥霍而来的画面就映入眼帘。 医生、保安以及方志国、丁文琪都在后面追着，而丁文琪跑着跑着，就晕倒摔倒在地。 而方悠看到方菲，竟突然停了下来，举着水果刀冲方菲咧了咧嘴：“姐？真是你啊！你把我害的好惨！你来地狱陪我吧，陪我一起打死那些禽兽吧！” 说着刀尖就朝方菲的脖子捅来。 方菲还没从方悠所说的话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直到刀尖就要刺进脖子才反应过来，可已经来不及躲了。 她一度好在最后一刻，被追上来的保安从后方勒住并夺走刀，随之一剂镇定剂打入了方悠的静脉。 方菲的后背涌出冷汗。 方菲很快昏迷过去，医生冲着方志国叫喊：“赶紧转去精神病的专科医院，我们不敢收治了！” 第262章 我真是个罪人 方志国囊中羞涩六神无主，回头找丁文琪商量，才发现丁文琪倒在了地上。 “老婆，”方志国跑回去抱起丁文琪，用力地拍打着丁文琪的脸，“老婆，你醒醒，你醒醒啊！” 医生围上来检查，翻看眼皮发现瞳孔已经扩散，立马送去了抢救室。 方志国六神无主一般地左看看、右看看，后来看到了朝她走来的方菲，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似的，立马冲上去抓住方菲的手。 “方菲，你也看到这情况了，她们两母女都病得需要住院，可我手里……我……” 方菲吞咽了口口水，却无法吞咽下巨大的愧疚，她慢慢开口，说：“按照医生说的办，费用我出。” 丁文琪因脑出血被送进了手术室，长达五小时的手术后被推出来，医生说命是保住了，但至于会不会清醒、清醒后情况如何就不敢保证了。 而方悠被转院去了精神科，通过一系列检查和评估，确诊为精神分裂症和心理障碍。 医生说她目前处于疾病的急性期，总觉得有人要残害自己，所以会不顾身体的疼痛去自残，也会攻击别人。 因为属于高危病人，所以收费会更高。 方菲当即去办了住院手续，并交了足够多的钱，回到医生办公室询问能不能治愈。 医生叹气表示确实有一部分人能够治愈，但概率很低，很多人需要终生接受心理引导和药物治疗。 她心事重重的离开精神病医院，又去市立医院看丁文琪。 丁文琪已经从手术室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看不着也摸不到，方菲唯一能做的只是往她的账户里多充点钱，让医生给她用最好的药。 她走出医生办公室，就看到方志国守在门口，见她出来就一脸讨好的笑。 方菲不大有精神地看了他一眼：“方悠那边封闭式管理，暂时不能去探望，你每隔两天给医生打个电话了解下情况就好。这边的话，暂时也不需要人照顾，你回去休息吧。” 方志国舔着脸笑了笑：“我……我是想说，我们一天没吃饭了，你应该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方志国说着搓揉着手，满脸卑微的讨好的笑容看着方菲。 方菲再也无法把眼前这个方志国，与三年前几个巴掌就把她从楼梯上打翻的男人联系上了。 原来，苍老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打开钱包，把所有的现金都拿给他：“我不饿，你自己去吃吧。” 方志国一把接过钱，脸上浮着谄媚的笑：“今天你破费了，不过我目前这情况，若是账户里的钱没有了，后续我也续不上……” “没钱了联系我。” 方志国得了这句定心丸，拿着钱就去吃饭了。 方菲靠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医院，她总感觉心情堵的难受，总想找人倾诉点什么，傅荆川的电话就来了，问她怎么没在家里，去哪儿了。 方菲沉默半晌，吐出了你这两个字：“医院。” “你怎么了？”傅荆川挺着急地问，“在哪家医院？” “我没事，不是我……”方菲一整天都在东奔西跑，这会儿听到傅荆川的关心，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带着哭腔说，“是方悠，她出事了。” 傅荆川很快赶来医院接她，看到方菲小小的一团缩在医院的走廊下，他心疼得不行，连忙跑下去把她捞起来抱入怀中，放进车里。 看到方菲眼角噙着泪，他连忙擦去：“先别自责，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说不定她是因为别的事儿才被伤害的，毕竟她的生活一直比较乱。” 方菲吸着鼻子摇了摇头：“肯定是因为大前晚我报警端了他们的事儿，你知道吗，方悠被虐待到昏迷，全身是伤的扔在了她家的路边，大前晚下了一整夜的大雨，她在雨里淋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清洁工上班才发现。 “这些导致她精神失常，住进了精神病院，丁文琪也受了刺激脑出血，后续会如何都不清楚。傅荆川，我真是个罪人，我虽然讨厌她们母女，丁文琪更可能是害死我妈的真凶，但我真的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报复。” 方菲越说越难过，眼泪一直往下掉，傅荆川拍拍她的背：“你是好意，真要怪也得怪我，怪我没有当时没有阻止你，事后你反复确认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也没当回事儿。” 等她情绪平稳一些，傅荆川才有说：“不过你说丁文琪是害死你妈妈的真凶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263章 新发现 沉浸在自责中的方菲，突然被傅荆川问得猛地打起了嗝：“我说了？” 傅荆川沉稳坚定地看着方菲：“你说了。” 方菲抱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先回吧，回去跟你说。” 傅荆川归心似箭。 方菲妈妈的死，一直是压在他心头的巨石。 即便是和方菲和好的现在，他总觉得幸福，却又不敢太幸福，每当幸福值飙升到一个比较高的值，他就会逼着自己冷下来。 因为他总认为方菲会回来找自己，是看在他是个将死之人的事实上，而给的怜悯。 而方菲妈妈的死，始终是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定某天就突然爆了，到时候她很可能再次离开自己。 所以他把每一天，都当作末日来相爱，不敢对这段感情抱有太多的期待。 如今听闻事情有转机，他恨不得把车开到最快，可晚高峰堵得厉害，他只能稳住急切的心，跟着车流慢慢往前开。 方菲倒不纠结了，既然说漏了嘴，就索性坦诚。 一回到家，她就打开电脑，把丁文琪进入和离开杨诗琳病房的视频截取部分点击播放，然后递给傅荆川。 傅荆川总体看完一遍，又反复看了开头和结尾部分，但整个人并未感到轻松，反而心头更沉重了。 因为从监控视频来看，保镖全程没在岗位。 可他明明记得他走的时候，有交代保镖多留意杨诗琳的情况的。 方菲见傅荆川的表情，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如释重负，便走上前解释：“这份监控虽然没拍到丁文琪亲手害死我妈的画面，但能看到她一直在过道里鬼鬼祟祟地等着，你刚走她就溜了进去，几分钟后才慌慌张张出来的，可以推断出她肯定是对我妈妈做了什么，导致我妈直接死亡。” 方菲说着握住他的胳膊：“所以我妈的死，真不怨你，是我错怪你了。之前没说，是怕你得知后又要花费心力去查，所以想等找到丁文琪确切害死我妈的证据再告诉你的。但不管如何，我都欠你一句对不起，你也要从这件事里走出来，别再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 傅荆川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放松，反而更是写满了死灰：“这事还真怨我，你妈出事后我问过保镖，他说他从未离开病房门口，可现在通过监控来看，他显然撒谎了。而我因为对保镖过于信任，后来又派他暗中保护你，你又出了被秦正宇伤害的事。现在看来，这个保镖的问题很大，我却现在才后知后觉。” 因为自责，傅荆川一直低着头，方菲拍拍他的背：“不怪你的，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人心又是复杂善变的，那个保镖可能是被人收买了，才会故意这样。” 傅荆川猜方菲除了早餐那一顿，肯定滴水未进，强打精神拉着方菲来到饭厅，把钟点工做好放在厨房保暖的菜端出来：“先吃饭吧。” 方菲也没胃口，考虑到傅荆川胃不好需要按时吃饭，便陪着他吃。 两人都为了对方才勉强吃一点，结果都没怎么动筷，吃好傅荆川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洗着，就去浴室的浴缸放水，调试好水温后出让在沙发上发呆的方菲去泡澡。 方菲正神游太虚，傅荆川见她没反应就直接去抱她，方菲这才回过神，问他要做什么。 “抱你去泡澡。” “你泡吧，我晚点再洗。” 傅荆川直接把她抱进浴室：“我帮你脱？” 方菲看着被傅荆川加了泡沫的泡泡浴，知道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不好拂他的心意便摇摇头：“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傅荆川关上门，担心方菲的状况，便在门口站着听了会儿，见浴室没什么动静才去客厅的阳台给乔山打电话，问他还有没有三年前因办事不力被他辞退的保镖的联系方式。 乔山表示有，但很快就回电过来，说电话号码自己变成空号了。 “去查一下并找到他。” 而浴室里的方菲，泡着42度的浴缸，可舒适的温度和茉莉花香的泡沫并未让她身心舒解，反而令她不停回想起方悠白天对他说的话，以及她攻击性十足的行为。 那么多人，方悠谁都不认识了，独独还记得她…… 方悠还说是自己害了她，这说明那群人肯定知道是自己所为，却只挑软柿子捏。 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却躲在傅荆川身后毫发无损。 因为自责，又怕傅荆川担心，她用毛巾捂住嘴，无声的流着泪。 而乔山那边，也很快传来了关于保镖的消息。 第264章 错不在你 那个保镖，三年前被傅荆川辞退后，就没再留意过他。 可乔山一查，才发现他之前的名字、地址甚至连身份证都是假的，而且四年前，他还和唐允安一起频繁地出入机场，可以想见两人是认识的。 傅荆川一直以为唐允安只是被傅云翔收买来接近方菲，把她爷爷的死亡之谜颠倒是非，离间他和方菲的关系的。 但现在看来，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他又让乔山查一下唐允安，乔山一查，得知盛科确实有过一个叫唐允安的经理，但传过来的图片，确实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和唐允安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傅荆川和乔山都是心头一震，意识到这个唐允安可能也大有来头。 傅荆川本想对电话那端的乔山交代一些事项，但听到卧室里传来脚步声，说了句“明天再谈”就挂了电话。 傅荆川回到卧室，看到方菲已经换好睡衣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发呆，发梢则还在滴水。 傅荆川去收纳柜里拿了块干净的毛巾垫在她的背上，随即拿来吹风机要给她吹头发。 方菲回过神：“不用吹，天气热，让它自己干。” “你头发太长了，自然干需要很久，至少把头皮吹干。” 吹完头发，傅荆川也去冲了澡，出来时方菲靠着床头看书，可那心思是一点都没在书上，因为书都被她拿倒了。 傅荆川知道方菲是个嘴硬心软又很有责任心的人，她把方悠的事全揽在自己身上了，觉得是自己害了方悠。 他能做的就是陪着她熬过这场心理内耗的战争。 他抽走方菲的书，搁在床头再把灯关了：“不看了，睡觉吧。” 方菲没有说话，像只小猫咪一样缩进他的怀里，傅荆川轻轻抚着她的背。 方菲一动不动的任傅荆川抱着，在傅荆川以为方菲睡着了的时候，方菲突然睁大眼睛：“你知道吗？方悠连她父母都不记得了，却独独记得我，她说全赖我，她要带我去地狱……” 白天的一幕又在方菲眼前浮现，她继续说：“方悠拿着水果刀，在医院走廊无差别的伤人，看到我时就停了下来，对我说完那些话，就拿着刀朝我脖子刺下来。” “宝宝，别想了。” “我也不想想它们，可它们一直在我眼前挥之不去，如果不是医院保安提前一秒制服了她，她甚至都差点刺到我了。我被这个场面吓傻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我当时庆幸自己被救，可现在我甚至觉得我死了才好……” “宝宝，宝贝……方菲！” 傅荆川提高音量，才打断方菲自虐一般的叙述中，他在黑暗中捧着方菲的脸：“你的本意是救她，而且你那晚确实也救了她，如果你没把她从酒吧带出来，她也很难活着从侯耀华那里活着回来，侯耀华有前科的，可以玩死人不偿命。” “至于举报，那是出于人民责任感，是正义之举，所以你没做错任何事，该死的折磨方悠的人，绝不会是你。” “可那些人一直在逍遥法外……” “你放心，他们不会逍遥太久，只是很多东西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但你相信我，我会以我最大的能力，让他们尽快伏法。” 第265章 你不是能耐挺大的嘛 方菲在傅荆川的安抚之下，慢慢睡去。 可她睡得不是很安稳，朦朦胧胧中总感觉有人在叫自己，像是方悠，又像是别人。 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沉得完全完全睁不开，就那样在煎熬中睡到天亮才醒来。 刚醒来，就闻到食物的香味，傅荆川睡的地方已经空了，方菲想着肯定是他在做早餐，没想到一出去就看到了周薇薇。 周薇薇正往榨汁机里丢入去皮去籽的葡萄，见到方菲，冲方菲挥挥手，设定好榨汁机的模式就朝方菲走来。 “吵醒你了？” “没，是生物钟叫醒了我。”方菲默了默，又说，“傅荆川让你来的？” “我今天休息，本来就想约你，恰好傅荆川打给我让我陪你，我就直接从医院过来了。”周薇薇说着回头指了指灶上的砂锅，“不过海鲜粥的早餐是傅荆川做的，我只榨了个葡萄汁。” 周薇薇说完，感叹到：“傅荆川是真疼你。” 方菲笑了笑，没说话，榨汁机停了，周薇薇折回灶台，把葡萄汁倒出来，让方菲去洗漱准备吃早餐。 方菲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不想把坏情绪带给周薇薇，还是去洗漱，和周薇薇一起坐到餐桌上解决早餐。 见方菲没有胃口，周薇薇拿出自己带来的泡椒，夹了几个放在方菲碗里：“这是我自制的泡椒，用酱油和大蒜一起泡的，味道很好，吃了很开胃，你尝尝。” 方菲一口咬下去，辣味一下子就直冲天灵盖，她连忙喝了几大口果汁，辣味依然没消，还把眼泪给辣出来了。 “有那么辣吗？”周薇薇尝了一个，“我觉得还好，能够接受的程度，你可能是习惯了清淡的饮食，对辣椒的接受度变低了，我把它们夹走吧。” 方菲用手捂住碗口：“不用，味道挺好的，我再试试。” 方菲一口泡椒一口粥，等吃完眼睛都辣红了，却还要去瓶子里夹。 周薇薇阻止她：“够了，吃多了胃会疼的。” “没事，胃疼总比心里难受好。” 周薇薇把瓶子拿开：“我就猜到你是因为心里难受，才一个劲儿的吃辣椒找虐受。你真的不用多想，方悠会疯掉，完全是她自己造成的。如果她愿意找个正经工作，就不会有你见义勇为的事发生，更不会有今天的下场。所以说来说去，是她不自爱导致的，” “至于丁文琪，她更是活该，别说她以前对你和你妈百般刁难，就说她手上沾了你妈的命的事儿，你拿钱救她们母女也算仁至义尽。她如果醒不过来了，那她命都算好的，逃脱了杀人的指控。” 方菲摇头：“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她俩是因为我的一个举动相继出事的，我却毫发无损，所以心里还是会愧疚。” “你不用愧疚，其实从私心来讲，如果丁文琪一直昏迷不醒直至死亡，那也算因果报应，你也不用费尽心力的去查找她害死你妈妈的证据，可以放下仇恨过好自己的生活。至于方悠，她抢了你爸爸和你秦正宇在先，你若良心实在过意不去，咱为了求一个问心无愧，出点钱帮衬帮衬也就够意思了。” 方菲盯着玻璃杯里的葡萄汁：“傅荆川说会让伤害她的人伏法。” “那你更不用有心理负担，你们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有了周薇薇的开导，方菲的心情变好了不少，吃过早餐两人出门逛了街，还在外面解决了午餐。 而傅荆川，一大早就去了郊区的监狱探视傅云翔。 傅云翔因傅荆川举证，因杀害方菲爷爷及经济犯罪，被判了无期，几次上诉都维持原判。 傅云翔听到傅荆川来探视自己，直接说不见，可考虑到他的儿子和老婆目前处境艰难，怕傅荆川因此又刁难他们，又叫住了狱警。 傅云翔没了春风得意的劲儿，老得特别快，连背都弓起来了。 可他做了大半辈子傅家长子，习惯了发号施令，又从傅云凤那里得知傅荆川不是亲兄弟，见到傅荆川的那一刻，脸上还是写满了傲慢。 等傅云翔坐到探视窗前，傅荆川拿起对讲的电话放在耳边，而傅云翔隔着玻璃坐在对面，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傅荆川用手指，指了指电话，傅云翔才漫不经心地拿起来。 “你和唐允安，是怎么认识的？”傅荆川直奔主题。 傅云翔淡淡地挑起眉：“你能耐不是挺大的嘛，把我都送进来了，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第266章 都是舔狗 傅荆川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傅云翔一眼，声音温和地来了句：“你儿子和老婆，正准备移民加国。” 傅云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什么意思？” 傅荆川不答，继续说：“我以前听过点小道消息，据说你儿子19岁时因为争抢姑娘，把姑娘的男朋友打到半身不遂后潜逃，被你找人顶替了。” “傅荆川！” “我有目击证人及证人拍的视频，如果我把它交给警方，你觉得……” “我说，我说！”傅云翔的情绪来到了一个临界值，但只能强压情绪，“我原先根本不认识唐允安，是他主动找的我。” 傅荆川面露怀疑，傅云翔很激动地说：“是真的，他说他是方菲的暗恋者，而你在和方菲谈恋爱，为了让方菲离开你，他要和我合作。” “暗恋？”傅荆川挑挑眉，“方菲压根不认识他。”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原本觉得他肯定是在骗我，你干不出和秦正宇抢女人的事情，但后面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才发现你和方菲确实有些猫腻，这才和他合作，不过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我就不清楚了。” 傅荆川微微眯了眯眼睛：“你就没调查过他？” “没，当时你正把我们的公司往死里搞，我压根没时间去查，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调查他？” 傅荆川见傅云翔不像撒谎的样子，从他这里打听不到有用的，便准备搁下电话。 傅云翔见状，再也没了一开始的淡定，急切地说：“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可得手下留情，给孤儿寡母留条活路。” 傅荆川笑了笑没说话，搁下电话就走了，傅云翔拿不准傅荆川是什么意思，回到病房就动笔给老婆写信，让她尽快带着孩子出国，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傅荆川几乎是无功而返，开车回城的路上，给代鸿羿打了电话。 代鸿羿经营着酒吧，认识很多道上的人，傅荆川凭着印象口述了唐允安的长相和身体特征，让他查查有没有人知道唐允安的真实身份，又让他打听一下，有没有知道前几天有女人被辱虐的事。 很多男人会以蹂躏女人为荣，少不了酒后吹嘘，酒吧确实是个消息来源密集且准备的地方。 代鸿羿应下来，并问傅荆川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代鸿羿结婚后性情大改，把精力放在了酒店事业上，傅荆川也在意可和傅氏财团两个公司里忙碌着，两人的交流尤其是聚会少之又少，但关系并未疏远。 傅荆川说没有，只是有点小事得搞清楚，代鸿羿点点头说那就好，顿了几秒，支支吾吾着不愿意挂电话，傅荆川就问他是不是有事。 “就……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周薇薇。” 都是痴情种。傅荆川叹了叹气儿：“见过，今早我让她去家里陪方菲了。” 代鸿羿哦了声：“她看起来还好吗？” “挺好的，”傅荆川想了想，还是照实说，“她红光满面，甚至还长了点肉，看起来状态很好。说句实话，她可能真的已经彻底走出来了，所以你也不应该那么执着，往前看吧，放过别人，更是放过自己。” 代鸿羿点头：“我知道，但我不甘心。我这三年，那么努力工作，就是为了尽快摆脱婚姻和掌握话语权，我做到了，可她却不给我机会了。老傅，你知道吗？这三年，我连我老婆都没碰过一下。” 傅荆川说：“可能她想要的，已经不一样了吧，我们不可能要求任何人与自己同频。说白了，这些也是你的一厢情愿，你再不甘心，也只能自己说服自己，并去放下。” 大男人之间很少诉苦，好像自古以来，父父辈辈之间都在教导男人顶天立地，再苦再痛也得自己咽下去。 代鸿羿更是大男子主义的人，他会和傅荆川说这些，是真的痛得憋不住了，也有希望傅荆川能把他的现状传递给周薇薇的心思。 傅荆川的反应没达到代鸿羿的预期，但有些话却说到了他的心里。好像他认为的，为周薇薇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代鸿羿挂了电话，才发现袁清儿给自己发了信息，说今天是他爸爸62岁生日，让他下班后早点回家。 代鸿羿打了行“都快离婚了，别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的文字，点击发送前想到袁清儿这几年无论他多么的甩脸子，她任劳任怨的操持好家里，他突然觉得袁清儿挺像自己的。 都是舔狗。 他舔周薇薇，袁清儿舔他。 也许是知道自己有多卑微后，也意识到了袁清儿的可怜，他想了想，回复了一个“好”过去。 第267章 你要不要我? 即便儿媳妇袁清儿说代鸿羿会回来，但代父和周母都没相信。 但周母还是让保姆多做了两个代鸿羿爱吃的菜，除了想在代父面前树立她待继子如亲儿子的形象，更有讨好代鸿羿之意。 她之前被拘留，代鸿羿给家里的说法是远房亲戚生病去照顾了，看在替她打掩护的份上，她更得小心翼翼的讨好代鸿羿。 而代鸿羿下班后犹豫了会儿，还是去买了两瓶代父喜欢的茅台回去了。 门铃一响，袁清儿就立马去开门，看到代鸿羿，她的眼睛亮了亮，但怕自己这副期待的模样会吓到他，又立马恢复平静的样子。 门打开，她弯腰给代鸿羿拿出拖鞋，又去接他的西装外套，用衣架挂好又跑去厨房让保姆上菜。 饭桌很安静，四个人相对无言，代鸿羿打开酒瓶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推给代父：“爸，生日快乐，不孝子陪你喝一杯。” 这几年的父子争夺权力大战，一度把父子关系搞得很紧张，但最近代父有些释怀了。 他打下的家业，无论多大，最后都是儿子代鸿羿的。 原本不想交给代鸿羿，就是怕他掌权后，又和周薇薇裹上，令他生前被人戳脊梁骨，死后更是在老祖宗跟前抬不起头。 但斗来斗去，还是他输了，这说明代鸿羿还是有点能耐在身上的。把公司交给他，他即便不能把公司做强，至少也能守住。 至于婚姻，只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管不了，也懒得管了。 代父这样想着，到底端起酒杯和代鸿羿碰了碰，父子俩一口闷后，代父又给代鸿羿倒了酒。 父子俩喝了好几个回合，在袁清儿温声提醒代父有高血压，不宜过量饮酒，代鸿羿才拿开酒杯，给代父夹了块五花肉：“你血压高得少吃肥肉，今天生日就让你破个例，多吃点吧。” 周母和袁清儿把这一幕看在眼里，都觉得代鸿羿改变了不少，都为此高兴。 两人还想到了一处，觉得代鸿羿肯定是在周薇薇那儿碰了壁，有了回心转意的想法。 于是吃完晚饭，周母就让代鸿羿和袁清儿在这边住一晚上，说代鸿羿可以陪代父下下棋，袁清儿陪她看会电视话下家常。 袁清儿没有说话，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代鸿羿。 代鸿羿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饭后代鸿羿陪代父去书房下象棋，周母立马把袁清儿拉到一旁，交代袁清儿今晚一点要主动一点，只要代鸿羿碰了她，这婚就离不了。就算离了，万一怀了孩子，还能复婚。 袁清儿一直知道代鸿羿心里有喜欢的女人，但至于是谁，她始终不清楚，因为家里的人不与她说，而她也没找到那个女人的踪迹。 见婆婆这样支持自己，即便是个后婆婆，袁清儿的心头也是很感激的，她有些羞涩的对婆婆说了句谢谢。 可回到几乎没怎么住过的卧室，看着镜子里肤白貌美的自己，她却感到可悲。 她在如花似玉的24岁的年纪嫁给代鸿羿，可如今还是一朵没被采摘的、孤芳自赏的月季。 很多人都对她说生个孩子就能留住男人的心了，可她的男人即便和她睡在一个被窝下面，都从未不碰她，她又怎么生得出来。 可她万万不敢对别人说这些的，说出去家丑就变成出丑了。 可她不甘心。 不甘心好不容易嫁给暗恋了十多年的男人，却落得个带处子之身离婚的下场。 于是等代鸿羿回到卧室的时候，她不管不顾的，带着一种豁出所有尊严的念头，主动从身后抱住代鸿羿。 代鸿羿还是像结婚第一年那样，条件反射一般的去掰她的手，她搂得更紧了，脑袋贴着她的背，带着哭腔一般地说：“我可以离婚，但你至少得要我一次，万一我再婚，被二婚老公发现我还是完璧之身，我都不知道他会如何待我。” 代鸿羿的心有点被揪住的感觉，他听到自己轻轻咳了咳：“他只会更疼你。” “不会的，他只会觉得我不被前夫待见，而更加看轻我。” 代鸿羿在心里重重叹了叹：“你怎么那么傻，我是个很渣的人，你为何非要这样作贱自己。” 袁清儿是个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她更是自幼学习钢琴，还拿了好多国际大奖，若不是嫁给代鸿羿洗手做羹汤，肯定已经是扬名海外的钢琴家了。 可这么含蓄的一个女人，却紧紧搂住代鸿羿的腰：“你要么要了我，我同意离婚；要么你就继续冷着我，我明天就出国，不会在冷静期结束后和你去民政局的。” 第268章 有话和你说 人作为凡夫俗子，都有七情六欲。 尤其是视觉动物的男人，在感官上更是忍受不了太大的诱惑。 代鸿羿向来是个俗物，被袁清儿这个清冷美人这般抱着，要说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可代父刚才的话，一直在代鸿羿耳边回响。 下最后一盘象棋时，代父突然说他想离婚就离吧，不过该给袁清儿的赔偿一分都不能少。至于周薇薇，若他执意要娶，那代父会和周母解除婚约，让他明媒正娶。 代鸿羿完全不敢相信这话竟然从代父嘴里说出来，但一旦说出来，那势必是真心的。 如果这话是三年前从代父口中说出，那他势必会很激动，可刚才他听着，却有种想笑的感觉。 笑他的感情之路真的很衰，天时地利人和三要素，总是来个三缺一。 两人相爱时父母不同意。 一人不爱时父母同意了。 而他即将离婚的妻子，竟还苦苦相求，不给她一个婚姻之实就要逃去国外，拒绝离婚。 代鸿羿面对过很多诱惑，都可以眼睛都不眨的拒绝，可他现在却有些不敢拒绝袁清儿。 毕竟这三年，贤内助这个角色她做得很合格，即便他对她，只是人前的相敬如宾，人后的冷漠以对。 可他最终还是掰开了袁清儿的手。 袁清儿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这三年，她完全忘了“自尊”二字要如何写，可在代鸿羿把她的自尊丢在地上踩上几脚的时候，她记起来了。 原来不爱就是不爱，不爱你的男人，就算你把自己当宠物一下呈到他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她自小的教养，又令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只把头捂进被子里，小声的抽泣。 代鸿羿下了床，系着衬衫纽扣时，看着躲在被子下一抽一抽的袁清儿，他都感觉自己很渣。 可这就是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成千上万的家庭都在上演类似的悲剧。 代鸿羿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他迅速朝门走去，手碰到门把手时，想了想又折了回来。 “别哭了，我不碰你，是因为你太好了。我碰你一次，于我而言不会损失什么，于你却意义重大。你那么好，肯定会遇到待你好的人，到时候你们水到渠成，一切顺其自然的发生，你就会庆幸我没有玷污过你。” 代鸿羿顿了顿，又说：“只要你同意离婚，我会在原来的离婚条款上再加一条，把拉菲公馆的别墅和市中心的大平层都过户给你。” 袁清儿突然掀开被子坐起来，一脸的梨花带雨：“你不要用钱来衡量我，我嫁给你从来图的不是你的钱！”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图的向来只是你这个人，既然我人也没得到，那是我的失败，我会净身出户。” “清儿……” “你走吧，如果你又不想走了，那我走。” 袁清儿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代鸿羿见她穿着睡衣，又哭出那副样子，怕她出去不安全，只能先一步夺门而出。 从车库里取车离开，他却不知能去哪儿，只顺着眼前的路一直开，直到开到从未去过的郊区，车子没油停了下来，他才被迫停下。 在车子里坐了好一会儿，他最终联系了拖车公司，等车子被拖走后，又高价叫了网约车来接自己。 司机问他要去哪儿时，他想了想，最终报了周薇薇的公寓地址。 门铃响起的时候，周薇薇正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喝闷酒。 今晚在方菲那儿吃了晚饭，吃好准备回去时傅荆川送她下楼，和她提了一嘴代鸿羿。 大概意思是代鸿羿因为还喜欢着她，这三年连老婆都没碰过，问她还能不能给代鸿羿个机会。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好像是说，如果现在能和好，当初就不至于分开了。 她说这句话时，好像还在笑，甚至于回家的路上都跟着车载音乐里的摇滚歌曲嗨唱着，可当回到家关上门开了灯，一种从心底弥漫的无力感却席卷而来，令她喝了一罐又一罐啤酒。 以至于一开始虽然听到了门铃声，还以为是喝醉了出现幻觉，可当门铃声第二、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是真的有人。 可这个点还能是谁呢。 周薇薇不想理。 她害怕自己的一个心软，就又过回以前那种偷偷摸摸的生活。 她渴望的爱情，是可以明目张胆的、牵着手走在太阳下的爱情。 可门铃声一直在响，她有些烦了，走到门口拔出了门铃的电源，问门外的人是谁。 “是我，代鸿羿。” “深更半夜又来找我耍酒疯？” “不是，我很清醒，你把门打开，我有话和你说。” 周薇薇想了想，到底没打开：“门就不开了，就这样说吧。” 第269章 你是大孩子了，要学着一个人睡觉 代鸿羿稍作沉默，到底开口了：“我是想说，如果我爸已经默许了我们的关系，你是否还愿意给我们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在了周薇薇的心尖上。 这是她多年来一直想盼却不敢盼望的事，如今总算听到了，她却不敢去相信是真的。 “代鸿羿，你可以随时发酒疯，可你发过疯后却要让我承受难以想象的后果，我求你饶了我吧，别再对我纠缠不休了，我都往前看了，你又为何停在原地？” 代鸿羿早就想过周薇薇会这样回答，可他还是有些失望。 好在周薇薇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他可以用语气伪装自己：“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 代鸿羿这次走得很坚决，说完就转身走进了电梯，周薇薇背靠着门，听着代鸿羿离开的脚步声，她知道代鸿羿这一走，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这是她一直盼望的，可真的到来了，她又有些迷茫无措了。 她一直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感，在这一刻还是瞬间迸发了，她拉开门追了出去，右脚跨到了门外，可左脚提起来，迟疑了下，又慢慢放了回去。 代鸿羿还没离婚，现在冲下去不顾一切地留下他，对他的老婆不公平，也违背她做人的原则。 再说，她妈妈之前找上门羞辱她，甚至闹到恨不得断绝关系的地步，即便代父同意了，也不见得自己的亲妈会同意。 周薇薇迟疑了。 当年她秉着天大地大、真爱最大的想法，什么后果都没考虑的和代鸿羿坠入爱河。 可现在的她任性不起了。 如果凭一时冲动和他走到一起，她很可能再一次地陷入痛苦里，伤害到很多人。 她慢慢退了回来，关上门来到阳台，看到代鸿羿慢慢地走着，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 直到彻底看不见，她的眼睛都没舍得收回。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收回视线逼着自己回卧室睡觉。 明天有vip客户的病人来看病，她必须打起精神对待。 在周薇薇辗转反侧进入梦乡的时候，颓废了两天的方菲强振精神把初稿做了调整和修饰。 弄好保存关闭电脑去睡觉，看到傅荆川还在靠着床头玩手机。 “你怎么还不睡？” 傅荆川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来：“习惯了两个人，你不在睡不着。” 方菲有些无奈：“你是大孩子了，要学着一个人睡觉。” 傅荆川笑着张开胳膊抱了抱方菲：“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宵夜？” 方菲摇头：“睡前吃东西会给肠胃增加负担，直接睡吧。” 傅荆川侧着脑袋看她：“你以前可都是想吃就吃，什么时候那么注重养生的？” 方菲揉了揉他的脸：“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这是每个人都应该有的觉悟。” 傅荆川毫不客气地揭穿她：“那请问养生人士对熬夜有何看法？” “自然是弊大于利，”傅荆川刚要附和，方菲又说，“不过我们艺术家的灵感，总是源于静谧的深夜，所以这一弊端我们可以忽略不计。” 傅荆川挑挑眉：“那我作为艺术家的家属，也与有荣焉，熬夜伤身这一条攻击不到我。” 两人贫了会儿才关灯休息，方菲习惯性的像树懒一样，缠着傅荆川这棵大树，傅荆川亲了她好一会儿，才突然想到一样地问：“对了，你是从谁手里拿到三年前的医院监控的？” 方菲没有隐瞒的把机场偶遇丁文琪母女和找陈平津的帮忙，并把自己乔装打扮成外卖员的事说了出来。 傅荆川皱着眉头听完：“太危险了，怎么不找我帮忙？” “陈平津也让我找你，可我觉得你管理两家公司已经很忙了，不好麻烦你。再说了，当年误会你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让你得知，你肯定会亲自追查，那我会更内疚的。” 傅荆川听着，心里有些舒坦。 因为他从方菲手机上看到的陈平津发给方菲的短信，已经有了答案。 方菲回到自己身边，除了得知他生病以外，和她妈妈死亡的真相也有一些关系。 不管是出于同情他的疾病，还是内疚于误会她妈妈的死是自己造成的，但至少不存在因为别的男人，而靠近自己的欺骗。 他把怀里的方菲抱得更紧了些，贴着她的耳朵说：“以后这种事不准自己去冲锋陷阵，必须告诉我，听到没有？” 方菲痒得捂着耳朵：“知道啦知道啦！” 过了一会儿，等方菲痒劲过了，傅荆川又说：“对了，你和唐允安这几年还有联系吗？” 第270章 贪婪 方菲默了默：“没有，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他和傅云翔有些勾结，而傅云翔已经归案了，但他一直没有下落，才问你有没有见过他。” 方菲摇头：“没有，我最后一次见他，还是我妈出殡那天，当时你也在 的。” “没事，我慢慢查吧。” 方菲哦了声：“不过傅云翔因为什么进去的？” “你不知道？” “嗯。” “看来方志国没告诉你，他偷开我的车撞击了你爷爷，再故意栽赃给我的事，因为我的举证被关进去了。” 方菲猛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快两年了，被判无期，我以为你和方志国会有联系，已经从他那儿知道了。” “我不知道，”方菲摇头，“可故意杀人的死罪，为什么只是无期，而不是死刑？” 傅荆川也坐了起来，把她抱入怀中：“你爸出具了谅解书。” 方菲果然如傅荆川预想的那样，情绪很是激动：“傅云翔又给了他多少钱？他之前已经用我从秦正宇那儿换了两个亿，为什么还不知足？” “应该是有八位数，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已是定局的事，你要学会宽自己的心，别太难受了。” 方菲稍稍变好的心情，因为方志国，再次跌入谷底。 她一直在想，方志国和丁文琪还真是绝配。 一个对杀父凶手宽宏大量，只要对方给他钱，他可以毫无底线的让步；一个杀了老公的前妻，却还心无愧疚的逍遥法外多年。 两人都毫无人性，果真是蛇鼠一窝，没点共同之处，还真睡不到一处，更成不了夫妻。 因着这事儿，方菲对丁文琪的愧疚，几乎已经降到了冰点，唯有对方悠，还存有愧对。 所以当第二天方志国打来电话，说医院的费用已经没有了，医生已经催缴了好几次的时候，她虽然很不想看到方志国，但还是去了。 傅荆川把他的座驾分了一辆给方菲开，方菲开车去医院的路上，还寻思自己前天交了好多钱，应该不至于没有。 到了缴费窗口一查，才得知方志国昨晚以方悠那边欠费，医院说不缴费就会被强制出院的理由，把丁文琪账户里的二十万退了。 而精神病院那边，方志国也以同样的理由，也把未用的二十万，以丁文琪需要缴费拿走了。 甚至于这是违反常规的规定，是受不了方志国的哀求和同情，两家医院走的特批，才让方志国拿到钱。 方菲了解了事情真相，只感觉眼前一黑，靠着缴费窗口的墙壁站了好久，才缓过神给方志国打电话。 打过去却提示关机。 方菲不敢想象方志国到底是欠多少债，才会连他妻子和女儿住院账户里的钱都能取走。 方志国对她不好，给的理由是她是妈妈捡来的，但方悠总该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总该手下留情吧。 还是说，方志国把她当成了提款机？ 那他这个无底洞，绝对会把她吸干的。 方菲这些日子一直睡不好，这会儿被这么一刺激，顿时头晕脑胀极不舒服。 她不敢再多充钱，分别往丁文琪和方悠的账户里充了五万，并交代医院别再信方志国的话，这钱只能留着看病就回去休息了。 而市郊的私立医院，周薇薇正在给一个五十多岁的女性患者做检查。 患者气质和修养都极好，虽然生着病，但待人接物十分礼貌客气。 而患者的女儿亦是孝心十足，一直在一旁照顾着患者。 周薇薇看着这一幕，不由想到她紧张崩溃的母女关系，心头生出了些羡慕。 在她很小的时候，周母也是疼爱自己的，可那疼爱的时间太久也太短了，令她都怀疑那些简短的画面，是不是自己太缺爱而臆想出来的。 周薇薇喝了口水儿，把飘远的思绪拉回来：“阿姨，根据片子和听诊来看，你得的是心肌梗塞，心脏的好多血管都堵塞了，我这边建议你住院，尽快安排手术。” 患者的女儿面露担忧：“周医生，这个手术的成功率高吗?” 周薇薇点点头：“这个手术的技术是很成熟的，不过任何手术都有风险，这个需要提前告知你们。” 患者女儿点头：“行，能先给我妈安排一个床位，让她先去休息吗？住院手续我来办。” 周薇薇叫了助理进来，让助理把患者带去病房休息，而患者的女儿留下来签字。 当看到患者女儿签下“袁清儿”的名字时，周薇薇愣住了。 第271章 亲情侣明算账 她听过这个名字。 虽然她从未刻意打听过代鸿羿的老婆姓甚名谁，但圈子偶尔会有重叠的地方，新闻也曾报道过他们的婚礼，所以她还是知道了代鸿羿的老婆叫袁清儿。 周薇薇很快回过神。 兴许只是相似的名字。 可当周薇薇和袁清儿沟通手术日期，打算明天上午第一台手术就给她妈妈做时，袁清儿却提出能不能推后一天。 “为什么？你妈妈的情况宜早不宜迟啊。” 袁清儿腼腆而含蓄地笑了下，笑得略显苦涩：“我需要去领离婚证。” 周薇薇当下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袁清儿，她好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没有。 袁清儿看出她的尴尬，很温和地说：“我是个婚姻失败者，让周医生见笑了。” “没有没有，”周薇薇不知怎的，莫名就心虚了，“结婚是为了幸福，离婚也是，袁小姐漂亮又贤惠，以后肯定会觅到良人的。” 周薇薇用最快的速度把住院证开出来，目送袁清儿离开后，她用抓狂的心情给方菲打了电话，和她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方菲问。 “我也不知道，”周薇薇有些苦恼地说，“从医生的角度，我不能差别对待病人，可我压力真的很大，尤其是在想到当年的手术事故的时候。” “我理解的，你是个负责的医生，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救治病人，但手术过程中很可能发生意外情况，你担心会被人指责你是故意的。” 周薇薇感动得有些想哭：“对的，我的担心就是这样的，没想到你那么懂我。” “那你让别的医生负责吧，找个借口，既然心有芥蒂，就一开始拒绝就行。” 周薇薇点头如捣蒜：“方菲，和你一聊，我的心情敞亮多了，不过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是工作不顺，还是那边的一家三口又烦你了？” “是方志国，他把我交的医药费，都找借口取出来用了，且电话关机联系不上。” “真是奇葩到了极点，你也别管太多了，免得被他缠上就完了。” 两人互相倾诉再开解一番，负能量均得到了释放。 周薇薇找了个后天家里有事得请假的理由，把袁清儿的妈妈转给了办公室的同事。 方菲短暂地睡了个午觉，醒来后也去改图纸了。 转眼到了周五，是去公司开会讨论设计稿的日子，傅荆川和方菲一起步行着去上班。 方菲手里抱着电脑， 傅荆川好几次都让方菲给他，说他来抱，都被方菲拒绝了。 傅荆川瞥了瞥电脑：“就那么宝贝呢？” “当然，每个作品都是我的孩子，这里面住着我成千上万的孩子呢。” “可丑孩子早晚也要见爸爸的，就不能先给我看看？设计得好的话，我得准备一下夸赞之词，万一不是太理想，我也得酝酿一下批评之词。” 方菲把电脑抱得更紧：“咱们亲情侣明算账，得把工作和生活完全的分开。待会儿开会看到设计稿，你真实的来就行，而且越真实越好，千万别来那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毕竟这可是要上市的产品，我需要真实客观的意见来做更改，让产品尽可能被更多人喜欢。” 其实傅荆川一直是公私分明的人，只是因为她是方菲，才想给她更多的偏爱，既然她都表示要把感情和工作分开，那他也没什么可顾虑的。 快到公司时，方菲加快速度冲到前面，一手抱着电脑、一手背在腰后和傅荆川挥手。 傅荆川见此一笑，就有下属和他打招呼，他也心情极好的一一点头回应。 而方菲来到大厅等电梯时，看到沈梦和乔山就站在自己的前面。 在电梯达到大家都往里挤时，乔山的手臂圈住沈梦，为她抵挡人流，防止她被撞到。 方菲见乔山这棵千年铁树开了花，且还很有风度地保护沈梦，不由赞许的多看了他们几眼。 不料刚这样想着，有人就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 以为遭遇咸猪手，正打算抓现行，回头就看到了傅荆川。 很多人和傅荆川打招呼，他冲大家点了点的同时，把方菲也往电梯里带，然后拿出手机输入着什么。 几秒后方菲的手机响了，她拿出看了一眼，是傅荆川发来的，说她不用羡慕别人，她想要的恋爱套路，他都能满足。 方菲知道傅荆川是发现自己看乔山和沈梦的眼神，才突然这么殷勤。 她回复了“醋王”两个字，傅荆川竟然还回复她“只对你有感觉”。 方菲只感觉一阵头热脑涨，好在电梯很快到达设计部，她忙不迭地走出电梯，可出电梯时，傅荆川还用手指在她手心挠了挠。 而她还得故作平静地转过身，和傅荆川鞠鞠躬，以示下级对上级的尊敬。 沈梦也走了出来，两人一起去设计部，方菲对沈梦小声说了句恭喜。 “谢谢。”沈梦知道方菲指的是什么，“你也算半个媒人了，晚上请你吃饭。” “就我和你？” “乔助理当然得叫上，不是你，他早就错失我了，他得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 方菲想到与乔山有过的不愉快的对话，连忙说：“我最近有点私事要忙，晚上看吧，有时间再约，而且吃不吃这顿饭也没什么重要的，你俩幸福就好。” 第272章 最大赢家 聊着进了办公室，方菲和沈梦分别和组员确认了设计图，确保无误后，跟着高明凯一起去了顶楼的办公室。 设计稿是很私密的东西，在产品上市的前一秒，都需要严格保密，所以除了设计部的成员和傅荆川，只有公司的几个总监参加。 沈梦组一共出了两个系列的产品，主打梦幻奢华，沈梦用ppt介绍设计构思时，能看出几位总监的表情不是太满意。 等沈梦介绍完，市场部总监用手指推了推比较好上的眼镜：“沈工，你的作品是好看的，梦幻的，在市场上有很大的一批稳定的受众群体，但我觉得它和你之前的作品比起来，没有特别吸引人的亮点。” 市场部总监说完，又转头询问其他人的看法，大家都认同点头，觉得新的作品不太有亮点，即便上市，很可能卖不过老款。 沈梦解释：“设计出自我一人之手，相似是难免的，这是我的个人风格。加之都是梦幻奢华系列，星星是主打元素，看起来是会有几分相似，但配色和造型我做了调整，也做了模拟图，等成品出来，我相信会是全新的产品。” 沈梦说着看向傅荆川。 傅荆川是老大，有一票决定权，只要他认可，其他人的意见就不是很重要。 傅荆川转了转指尖的钢笔，然后停下，用钢笔点了点桌面：“我的看法大体一致，觉得你的作品里星星元素过多，如果可以用其他元素来替代一部分，或许会好很多。” 说着扫向其他人：“大家有没有比较好的想法？” 经历上次的辞职风波后，沈梦有了肉眼可见的改变，待人接物温和了许多。 但几年的相处让他们对沈梦的印象根深蒂固，于是大家只是冲傅荆川笑笑，没有发言。 方菲见沈梦站在台上有些尴尬地捏着桌角，算是为她声援吧，加上她也有一些想法，便说：“沈工的总体设计是挺好的，线条的流畅度和精巧度都是有的，如果加一些其他元素进去，应该会更好。” 傅荆川点点头，示意方菲继续。 方菲继续说：“比如月亮。月亮在我们国家，自古就是很浪漫的存在，有很多诗人都为月亮写过诗，还有嫦娥奔月之类的传说，所以可以结合这些古人的东西，加入一些新元素，如果反响不错，还可以一个传承系列。” 其他人也认可方菲的说法，听后纷纷点头，高明凯说：“这个点子不错，沈工可以思考一下，能不能用上。” 沈梦松开捏着桌子边角的手：“好的高总监，也谢谢方工的建议。” 随后方菲的三个小组先后展示了设计稿，除了一个比较普通外，另外两个都很出彩，博得大家的一致好评。 组员们都很高兴，作为组长的方菲，也是与有荣焉，这也导致大家对方菲独立完成的作品有了很高的期待值。 不出所料，当方菲把她独立完成的两套设计图以立体的三d动图呈现出来时，大家都发出了惊叹。 走高端定位的设计，简单大气，但配色及细节却大胆而高级。 中端定位的设计，则比较俏皮可爱一些，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小设计在其中。 市场总监看得拍手叫绝：“方工，这两套作品，不用介绍都能一眼就分辨出客户定位，以黑灰色和金银两色为主调色的产品，定位于三十岁以上的女强人及精英人士，粉白色为主的则是大学生和刚踏入社会的年轻女性。方工，我说对了吧？” 方菲笑：“你说得很准确。” 市场总监笑着转过头看着傅荆川：“傅总，我是真的觉得方工这两套作品设计图已经很成熟了，完全无需修改，可以直接生产上市。” 高明凯点点头：“确实可以，可以先预售出去，把广告先打出去。” “现在国内外的产品，都迅速涌入国内市场，我们抢先发售，还能抢得先机。” ……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人提出修改意见，甚至已经朝生产销售和广告词上想了。 后来还是傅荆川打断讨论得兴致勃勃的众人：“你们真的觉得这两套设计图，可以直接和工厂对接生产？” 得到一致的同意后，傅荆川又看向方菲：“方工，那你的想法呢？觉得设计图还有调整的空间吗？” 方菲也有点懵，不过毕竟是得过好几个国际大奖的人，她对自己的作品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摇头：“这两套作品我昨天才修改好，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版本了。” 傅荆川点头：“行，那联系工厂，先做几套实物出来，若没问题就开始量产和预售，把其当成下半年的主打产品做宣传。” 第273章 好坏之事总相依 散会后，大家纷纷恭喜方菲。 方菲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些恭喜里有真心，肯定也有虚伪。 嫉妒、贪婪之类的劣根性，是人与生俱来且无法抛弃的，为了少招点风，她尽可能谦虚而真诚，说她只是运气比较好，作品恰好被领导喜欢而已。 庞汝丽最近在创作中，频频打扰方菲询问意见，方菲每次都耐性十足的指导，某天庞汝丽突然感觉醍醐灌顶，创作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也顺利突破了创作瓶颈。 于是庞汝丽瞬间成为了方菲的迷妹，听到方菲说自己只是运气好，庞汝丽立马说方菲不仅很有天赋，且很努力，还把方菲经常通宵创作的事儿说了出来，说无论多晚找方菲，方菲几乎都是秒回。 方菲顺着庞汝丽的话说：“我这是勤能补拙，不过大家别把话题全放在我身上，我的作品最后会卖成什么样儿还是未知数，但你们的作品稳打稳扎着来，肯定会取得好成绩的。不过我暂时能休息几天，心情还是挺好的，这样吧，晚上下班请你们吃饭，你们想吃什么可以商量一下，少数服从多数。” “好啊，方工大气，据说海螺湾那边新开了家日料，食材都是从世界各地空运过来的，口感简直绝了。” “哎，你太贪心了，那种地方人均好几千，你想把方工吃破产啊。” “就是，依我看还是吃海鲜自助吧，毕竟以现在的海洋环境来看，估计是吃一顿少一顿了。” 大家的话题随之转移到了最近热度很高的海洋问题上去，方菲见沈梦一直走在后面，考虑到她可能心里落差会比较大，便故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 “嗨，沈工，你还好吗？” 低着头的沈梦抬起头来，冲方菲笑了笑：“挺好的，我是在想你说的月亮元素，要怎样融合进作品里。” 方菲看沈梦说得挺真诚，没有流露出对自己的排斥之意，她就继续说：“确实不一定得是月亮元素，如果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也不必强融，你可以把你能想到的其他东西融合进去。” “好，谢谢你。” “大家都是同事，别太客气啦，说不定下次我的作品，还得你给我指点指点呢。” 因为要请同事吃饭，方菲没有回家，留在公司给自己带的小组进行一行指导。 同事们倒也算有良心，在快下班时决定放弃吃海鲜，选择去吃烤肉。 沈梦不大想去，在办公室里和乔山发微信。 乔山说这是个融入同事的好机会，建议她跟着去。不开心的话可以少说多笑，做点主动烤肉、拿菜的事，能博得别人的好感。 沈梦一直活得很自我，因为她内心一直是个很丰富的人，所以当独行侠也无所谓。 可她知道乔山希望她能开朗、积极一些，不喜欢她特性独立的行为，为了维护处于萌芽阶段很脆弱的感情，沈梦还是妥协了，决定一起去。 高名凯则自我调侃，说大家在工作中肯定对他这个总监很不满，今天他就不去了，让大家忘却工作好好放松放松。 于是下班时间一到，方菲就带着设计部同事下楼，可刚走出大厅，方志国就突然冲出来拦在方菲面前：“菲菲，你得救救我，那群高利贷找上门了，说我今天之内不把钱还清，他们不仅要砍断我的双手，还要找你的麻烦。” 第274章 现在掐死我吧 方菲有海外留学背景，穿戴上也多是名牌，同事们都默认方菲的家底肯定是优渥的。 此时突然被一个全身衣衫陈旧肮脏，且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缠住，同事们眼观鼻鼻观心，都在揣测他和方菲的关系。 始料不及的方菲在慌了一瞬后，镇定下来。 “现在是法治社会，高利贷本身就是违法的，加上他们这样威胁你，你完全可以诉诸法律，我真的帮不上你什么。” 方菲说着绕开他继续朝前走，可方志国很快追了上来：“方菲，我好歹是你爸，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正是下班时间，意可的员工一直往外涌，方志国本身的狼狈模样已足够吸睛，加上他用力的喊上这么一嗓子，更是瞬间把吸引力拉满，引得大家纷纷往这边看。 方菲熟知方志国的心思，想在众人面前对她进行道德绑架，让她花钱息事宁人。 可一想到方志国把医院的住院费转走、还收受了害死爷爷的凶手傅云翔的钱，方菲就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是我爸，你比谁都清楚你做了什么。你出轨外面的女人生了小孩，然后就把我和我妈赶出了家，我和我妈过得再艰难，你从来没有搭把手。而现在知道你没钱，我每日承担着你现任老婆和女儿的昂贵的医药费，这还不够吗？” 方志国恼羞成怒了。 他以为方菲爱体面，会花点钱把他打发走，没想到她却当着众人的面揭他的丑。 方志国本就是暴躁的性子，这几年的活得窝囊，更是脾气暴涨。 方志国抡圆眼睛，布满红血丝的双目和凶神恶煞的表情，如同要吃人一般，下一秒粗糙皴黑的手捏住方菲的脖子：“你妈死那天我告诉过你，你又不是我的种，我不待见你很正常！” 方菲用力去拽方志国的手，反讽道：“既然连血缘关系都没有，那我更不用理会你，你老婆女儿的医药费，我也不管了。” 方志国一听，更是急红了眼：“你必须管！你的姓是我给的，命也是我给的，因为我当年百般克制，才没把你掐死！” 方志国的声音大得犹如喊破天际，方菲唇角逸出一抹冷笑，并松开了手：“那你现在掐死我吧，纠正你二十多年前犯的错误。” 方志国被彻底激怒，手指一用力就掐住了方菲的脖子。 方菲在某个瞬间，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很近，但方志国没有得手。 一开始看呆或看戏的同事们见势不对都涌了上来，解救下方菲的同时也控制住了方志国。 不知是谁报的警，警察很快也来了，方志国被带上警车，方菲也需要同去做笔录。 方菲上车前在人群中找到庞汝丽，给庞汝丽转了五千块钱，让她带同事们去餐厅并买单，如果不够再告诉她。 同事们纷纷说不去了，让她安心处理事情，方菲笑了笑：“抱歉，因为我的私事扫了大家的兴，不过饭都是要吃的，你们若不去，我会更内疚的。” 沈梦指指她的脖子：“淤青很明显，记得上点药。” “谢谢，那我先走了。” 方菲说着往车里走，就听到傅荆川叫自己。 担心傅荆川会管不住表情，令他俩的关系曝光，她立马回头叫了声傅总，并用眼神示意他和自己保持距离。 傅荆川接收到方菲的暗示，很无奈但还是妥协了。 把伸出去要拉方菲的手缩到身后，用身子挡在方菲面前：“你脖子怎么了？” “方志国来找我要钱弄的，我现在去警局，你不用管，我能自己解决。” 方菲说着就钻进车里，傅荆川的喉结滚了滚，看着车子走远才问旁边的员工是什么情况。 有人拍了视频，主动把视频拿给傅荆川看，傅荆川全程绷着一张脸看完经过，传到自己的微信就把乔山和秘书叫过来，让他们逐一检查大家的手机，让员工把拍摄内容彻底删除，禁止传播和谈论该事件，若有违禁者，轻则取消奖金和绩效，重则开除并追究责任。 傅荆川说完就开车走了，乔山让员工排好队，检查一个放行一个。 有人轻声议论傅荆川发那么大的火，是不是因为傅荆川喜欢方菲。 在大家都有此怀疑时，庞汝丽立马站出来替方菲辩解，说方菲是公司花重金聘请的设计师，傅总是担心方菲承受不住舆论压力而离职，给公司带来损失，才会极力维护方菲的。 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多人的一致认可，大多数人主动配合着删除视频，而方菲怀着沉重的心情进了警局。 第275章 让轻舟过万重山 方菲和方志国没坐一辆车。 去警局的路上，方志国快速换了张温和慈父脸，一直说个没完，说这是他的家务事，是女儿不听话，他作为父亲教训一下，不必麻烦警察同志。 警察提醒他到所里再说，但他絮叨不停，也就没人理他，任由他一个人叨叨。 到了警局，方志国一看到方菲下车，就朝方菲冲了过来，方菲下意识地躲到警察身后。 “老实点！你若在这种地方都敢动手动脚，后果恐怕是你承受不起的。”警察看出方菲的害怕，指着方志国警告道。 方志国连忙举起双手，讪笑着：“警察同志，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和我女儿打个招呼。” 方志国说着看向警察后面的方菲：“女儿，是我错了，不管我们父女间有何冲突，我都不该动手动你，我给你道歉，一样你能原谅我一次。” 方菲一直低着头没看方志国，只小声对警察说：“我不接受私了。” 两人被分别带去问话。 方菲刚叙述完经过，傅荆川就带着律师来了。 之后的事由律师跟进，傅荆川牵着方菲的手上了车。 傅荆川把方菲的手握得很紧，方菲甚至感觉到了指尖的疼痛，但她看出傅荆川的心情不好，就忍着没说。 傅荆川打开车门，方菲坐进去后他绕过车头上了车，拉过安全带帮方菲系上，再系好自己的就启动车子。 车内的气氛很是沉默，西边的夕阳却照进车里，镀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 这一幕，突然把方菲的记忆，拉回到几年前的某一天。 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夕阳很温柔，他也很温柔，她举起手机定格了那个瞬间。 后来她打印出来放在钱夹，钱夹失而复得后照片却不在了。 她忍不住举起手机，可傅荆川洞悉她的想法，用手捂住手机镜头。 “不给拍？”方菲问。 “我没心情，拍出来很丑。” “冷酷的你也很帅。” 傅荆川扭头看了方菲一眼，本就极冷的脸在扫视到她脖子上的伤痕时，更是如坠冰窑，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方菲见他这般生气，到底没敢继续拍，慢慢放下手机：“我照过镜子，因为皮肤太白嫩，所以显得很严重，但我其实一点都不疼，真的。” 傅荆川没说话，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菲以为傅荆川不会回答，刚收回视线他就说：“不疼也得看医生，需要做个伤情鉴定。” 方菲觉得有道理，乖乖的嗯了声。 很快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过后，出示了颈部软组织挫伤以及喉咙红肿的伤情鉴定，并开了清凉止痛的喷剂，用于咽部的消肿。 医生和傅荆川认识，看出方菲遭受了暴力，建议可以做一个精神科的鉴定。 傅荆川向方菲看过来，方菲摇摇头，傅荆川拍拍医生的胳膊：“今天先不做了，以后有需要再说，你先忙，改天一起吃饭。” 说完牵着方菲的手回到车上，他问方菲想吃什么，方菲摇头：“回家吧，钟点工阿姨做了晚餐的，加热就可以吃了。” 傅荆川慢慢把车往外开，开到主路，他问方菲打算怎么解决今晚的事。 “先让他关着吧，以故意伤人罪。” 方菲回答得很干脆。 傅荆川看了看方菲：“你故意让他掐你的。” 方菲转过头，冲着傅荆川抬了抬眉：“你怎么猜到的？” “你很淡定。” 方菲垂眸笑了下：“他已经是摊烂泥，留他在外面风险太大。我想趁他被关在里面的时候，找律师查一下他都差了多少债，又有多少是合情合法的，再根据合法的金额考虑要不要替他还，以及他之后要如何分期还给我。” 傅荆川点点头：“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我让我的律师查一下。不过我看过员工拍的视频，好像说过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方菲在公司楼下那会儿，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 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她点点头：“我妈出殡那天他去找过我，和我提了这事儿。说我妈的孩子夭折后，我妈把我从大街上捡了回去，他还当面扯了他的头发让我去做亲子鉴定。” “你做了？” “做了，但没有打开看过。”方菲说着叹了声气儿，“不管他是不是，我都叫了他二十多年的爸爸，所以我会帮他最后一次，买一个问心无愧，以后他如何都和我没关系了。” 有些孝心，不是为了成全别人，而是为了成全自己。 成全了自己，才能彻底挥别过去， 让轻舟过了万重山。 傅荆川点点头：“这次我听你的，以后他再敢伤你，我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方菲嗯了声，往他的肩膀上靠了靠：“你最好了。” 傅荆川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到时钱我给你拿。” “我有的，如果不够再和你说。” 傅荆川没有争辩，等红灯时却突然问方菲：“你没想过对自己的身世一探究竟？” 第276章 保佑他长命百岁 方菲很快地摇头。 “为什么不想？” 傅荆川看着方菲，看到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说：“即便我真是我妈捡来的，我也不想去找亲生父母。万一是亲生父母故意把我丢弃的呢，在我们出生的那个年代，因为重男轻女丢弃女孩的家庭非常多。” 她顿了顿，又说：“即便亲生父母是不小心遗弃的我，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肯定走出了悲痛，生了新的小孩，组建了幸福的大家庭。我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很可能是种打扰，而我也不想体会那种想融入却始终只是边缘人的感觉了。” 傅荆川意识到方菲是受了太多的伤害，害怕老路重走，才不敢有念想的。 这只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他去握方菲的手，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揉了揉。 他想说他会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可想到自己的胃癌，话在舌尖上打了一个圈，又咽了回去。 回到家，方菲去热菜，傅荆川则去阳台给律师打电话，让律师查一下方志国的债务情况。 打完，方菲恰好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方菲冲他扬了扬下巴：“去洗手吃饭吧。” 设计稿顺利交稿，方菲暂时没有新工作，不用再加班，她早早地洗了澡躺到床上，却怎么都没有睡意，在床上翻来滚去。 傅荆川知道她心情不好，即便有想法也不敢碰她，全程睡得笔直，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而方菲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睡意，就转过身抱着傅荆川，小手有意无意的在他的身上挠着。 傅荆川忍了一会儿，到底忍不下去了，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低头去看方菲：“我是睡着了，而不是死了，再摸下去，后果自负。” 方菲的手往更深的地方探了探：“要负什么后果？” 傅荆川接收到了信号，不再忍了。 方菲觉得他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柔。 她在他的温柔里，感觉到了一种发自肺腑的、被疼爱的感觉。 …… 温柔而持久的一切结束，她总算累了，算是安稳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傅荆川起床上班时，方菲也醒了，她本想起床给他煮个早餐，但傅荆川让她睡着，说他去楼下的早餐铺买一屉小笼包和豆浆就可以了。 方菲确实还在困，便又躺回去，傅荆川揉揉她的额头：“你多睡会儿，下午可以约周薇薇去逛逛街、散散步，也可以在家看看电视，方志国那边由律师负责，律师会向我直接汇报，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方菲笑着眨了眨眼。 “还有昨晚在公司发生的事，你尽快消化掉，别往心里去。” 方菲知道傅荆川在担忧什么，她挠挠他的手臂：“放心，我没那么脆弱，而且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我看得很开的。” 傅荆川脸上露出赞许之色：“果然是我的女人，心理很强大。” “那是，这还都是以前跟着你练出来的。” 傅荆川在方菲的唇上亲了亲，就开门出去了。 方菲听着他走远的脚步声，翻了个身睡了个回笼觉。 一觉醒来钟点工刚好在炒菜，方菲洗漱后吃了午饭，去丁文琪和方悠住的医院交了费，也找医生了解了情况。 两家医院的医生都说病人的情况没有好转，至于何时有好转，也是未知数。 方悠在精神病院有医护人员全程照顾，丁文琪在监护室也有护士看管，暂时不需要找护工。 方菲点点头，把自己的号码留给医生，让医生后续有任何情况都可以联系自己。 从医院出来才下午三点，方菲见时间还早，去墓园看了看杨诗琳。 她和杨诗琳忏悔了没照顾她、令她被丁文琪害死的事。 “妈，如果我当时能够一直陪着你，你肯定还活着，说不定肾病也治愈了。” “是女儿不孝，你辛辛苦苦的把我养大，我却连你的安全都没照顾好。” “不过丁文琪也得了报应，在医院用仪器和药水维持着生命。我本该对她及他们一家三口不管不顾的，甚至拍手称快，可方悠和丁文琪会生病和我有关系，所以我只能出钱救治她们。至于方志国，我也只会帮他最后一次，算是了了父女之名。” “妈，你那么善良，肯定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只有穿园而过的风呼呼吹着，像是在替杨诗琳回答。 方菲摸了摸墓碑上杨诗琳的照片：“妈，还有一件事，我和傅荆川重新在一起了。他真的很好，很疼我，也很爱我，你如果泉下有知，请保佑他长命百岁……” 第277章 七仙女下凡，我也钟意你 方菲是在晚上知道方志国欠了多少钱的。 连本带利五千万。 即便扣除高额利息和罚息，以及已经还过的钱，也还欠两千多万。 方菲有猜过这个金额，但当这个数字真实的呈现在眼前时，她的心情还是挺复杂的。 两千多万，寻常家庭一辈子一起努力，都赚不到这个钱。 而她这三年得益于教授的栽培和karry的支持，才勉强赚了两三千万。 而方志国，这几年从变卖工厂到收受傅云翔买爷爷命的钱，不仅没让生活改善，反而依然债台高筑。 高筑到她这笔钱砸下去，她就要一夜返贫了。 她穷过，穷得吃不起饭看不起病，穷得她极为爱钱。 但她秉着君子爱钱取之有道的信念， 向来是爱钱就自己赚，从没想过走捷径。 所以一想到自己辛苦赚到的钱，将会很快归为零，她心里还是挺不得劲的。 傅荆川见方菲看着手机里的借条相片发呆，就叫了她一声。 “啊？”方菲抬起头，“你说什么？” 傅荆川从她手里抽走手机：“我和律师商量过，我们直接把钱还清，很可能令方志国觉得万事有你兜着，出来后又继续赌，所以帮他还部分是最理想的，其余的让他分期还款，每个月还一两万的样子，这样既能督促他上班赚钱，又能让他断了赌的心思。” 傅荆川的这个办法挺好的，但方菲还是有顾虑：“放款的人能同意吗？” “通常情况下肯定是行不通的，但有我认识的人能与放款之人谈上话，请他从中协商一下，应该没问题。” 方菲觉得心头一热，刚想应下这个办法，又觉得不妥：“即便能分期，可分期的时间太长了，还款过程中很容易生变数。若方志国不愿或没钱履行，都会给你带来麻烦，毕竟是你从中斡旋的。” “没事，从我的立场来说，我更想一次性还清，让他别再来骚扰你；但长久之计，还是得让他自己承担部分，不然他下次吸起血来会更厉害。” 方菲被说服了，她点点头：“那一次性还多少？一千万吗？可剩下的一千多万，他得还到猴年马月去了。” “没事，他肯定知道他还不上，但他会指望你后面再帮他还，他有着这种小心思，肯定不敢再缠着你，也会为了让你尽快还上而努力工作，咱们就当花钱买清净。” 能暂时保住一半的存款，方菲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她打开手机银行：“是等谈好后，我去还；还是转给你，你帮我还？” “缓几天，让他在里面多待几天，兴许会改过自新。”傅荆川说着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marita的总裁夫人明晚过生日，邀请我去，你和我一起去吧。” “合适吗？” “非常合适，谢太太是非常的热心的人，一直想给我介绍女朋友，若你不与我同去，谢太太明晚估计会给我介绍好几个女孩。” “这么好的事儿，你更不能带我去了，万一有特别合眼缘的，你岂不是看得到吃不到，亏大发了。” 傅荆川揉揉她的嘴巴：“放心，七仙女下凡来了，我也只钟意你。” 傅荆川为方菲准备了驴牌的黑色皱裙的礼服。 方菲的皮肤通体雪白，黑色礼服一上身，越发把她衬得白皙。 所谓一白遮百丑，方菲本就美，再加上白，搞得很多女人站在她跟前，都会被瞬间比下去。 她喜欢简单的风格，在傅荆川准备的许多首饰中，只选择了一对长吊坠的白色珍珠耳环，再把头发用发带绑起来，长卷发披在背上齐腰的位置，恰好遮住开到腰部的裙叉。 动或静，都特别有番韵味。 谢太太的生日宴在家里的别墅开。 傅荆川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方菲认识的不多，她勾着傅荆川的胳膊往里走，去和谢太太打招呼。 谢太太 50岁的年纪，看起来却不过三十多，一身优雅明艳的大红裙穿在身上，头发利索地盘起来，整个人美艳而大气。 谢太太正举着盛着红酒的高脚玻璃杯，和宾客敬酒，看到傅荆川，立马朝傅荆川挥挥手，随即目光落在了勾着傅荆川胳膊的女孩身上。 女孩一身简单的装扮，却是人群里最亮眼的女孩，谢太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随后谢太太拽了拽谢世生的手：“老公，你之前说的傅总喜欢的女孩，就是他身边那位吗？” 应酬宾客的谢世生闻言看过去，看到方菲便点了点头：“没错，是她。” 第278章 女朋友管得严 谢世生说着示意其他宾客等一等，牵着太太龚婉茹迎上去：“傅总，方小姐，欢迎你们来参加我太太的生日会。” 傅荆川笑着：“谢总太客气了，能参加谢太太的生日宴会，是我们的荣幸。” 四人分别握了手，傅荆川呈上礼物：“谢太太，这是我女朋友亲自设计的手镯，今晚零点开始预售，你是最先拿到的人，希望你能喜欢。” 龚婉茹双手接过，兴奋的表情不像是演的：“我能打开看看吗？” “当然可以。” 龚婉茹立马打开盒子，一对银色哑光的镯子映入眼帘，拿起一看，隐约有几朵花朵若隐若现。 “是铃兰花吗？”龚婉茹看向方菲。 “是的谢太太。” “太棒了！铃兰花是我最喜欢的花，你为什么会想到用它做装饰？” “因为我也喜欢铃兰花。” “方小姐，你真的太棒了，这真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龚婉茹说着把镯子戴上，还爱不释手地看了几眼：“我家先生之前和我提过你，说他很喜欢你的设计，本想请你来marita的，但被傅总捷足先登了。我起初还挺遗憾的，但现在看到你们郎才女貌那么登对，遗憾也变成祝福了。” “谢谢您和谢总，如果您喜欢我的设计，等其他产品上市，我再送你全套的。至于marita，它曾是我梦寐以求的公司，只是因为一些主客观原因而没能顺利进去，但天高水长，总有合作的机会的。” 方菲不矜不伐的态度颇令龚婉婷赏识，恰好有其他老总来和谢世生和傅荆川说话，龚婉茹就拉着方菲去了二楼的休息区，边上楼边说：“你不用再送我饰品，等你设计的产品上市，我去买几套支持你。” “谢太太，按需购买就行，不必刻意捧我的场的。而且marita本身就是很有名气和文化底蕴的珠宝企业，你们有很多很好的产品。” “那不一样，marita虽然产品众多，但却没有一样是融入铃兰花的。”龚婉茹说着晃了晃手腕上的镯子，“就这个，深得我心。” 说着来到二楼，已经有很多女性坐在上面了，不是豪门阔太，就是豪门千金，一个比一个打扮的珠光宝气。 大家刚才在二楼，都看到龚婉茹带上来的女孩是跟着傅荆川来的，以为是傅荆川的女朋友，有几个爱慕傅荆川的女孩心里吃味极了，但面上还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温婉模样。 龚婉茹把方菲介绍给大家，用的是“知名珠宝设计师”的介绍词，这给了方菲足够的尊重。 豪门圈层的女人，大多都没有事业，以相夫教子为己任。所以她们一开口，总是离不开“我老公”这几个字，和别人聊天时，最先关心的也是你老公或者你男朋友是谁，事业如何，家底如何。 整个晚上，龚婉茹大多时候都牵着方菲的手，把她介绍给大家认识。 方菲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就因为一个镯子，令谢太太龚婉茹对自己这般喜爱。 这真是她没想到的。 不过这一晚上下来，她算是在京圈的太太圈里混了个脸熟，人脉完全在一个晚上拉满。 晚上用餐时，方菲才离开女人圈找到了傅荆川，见有人敬酒，方菲想帮他挡酒又怕落人口舌。 正不知怎么办时，傅荆川端起茶水：“赵总，我胃不好，女朋友也管得严，说我再碰一滴酒就要分手，所以我只能以茶代酒了，见谅。” 叫赵总的闻言看向方菲，还当真看到方菲一脸严肃的样子，当即信了傅荆川的话，哈哈大笑两声：“行，都说听女朋友的话能发财，傅总这么听话，还真是活该你的事业蒸蒸日上。” 后面再有人来敬酒，傅荆川还是一贯的台词，后面再有人来，他们都会调侃一句：“傅总，你喝茶我喝酒，毕竟大家都知道你有个管得严的女朋友。” 方菲只能坐在一旁，装作没有听到的模样，回去的路上她再也忍不住了，往傅荆川的胳膊捶打了两下：“你个坏人，你一个晚上就把我母老虎的人设立起来了！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第279章 谢家丢失的也是女儿 傅荆川看着方菲宠溺地笑：“耙耳朵和妻管严，不比母老虎好听多少，而且你还是只漂亮的老虎，大家都会说我是被你的美貌征服的，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种夸奖。” 方菲一时间分不清傅荆川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了，不过他能不饮酒，已是幸事。 默了一会儿，傅荆川问谢太太和方菲聊了什么。 “也没聊什么，主要是聊了一些关于珠宝的事情，她还亮出我们送的镯子问大家好不好看，大家都以为是marita的产品，纷纷称赞说要下单，她就把我介绍出去，说我就是设计师，让他们关住凌晨的预售。” “看得出来谢太太挺喜欢你的。” “对啊，只是不知缘由，总有点惶恐。” “可能是因为你和她多年前失散的女儿年纪相仿吧。” 关于谢世生和谢太太二十多年前丢失了孩子的事儿，方菲当年想进marita时就打听过，没想到傅荆川也有耳闻。 方菲问：“他们丢失的是男孩女孩？” “这是他们的伤心事，我没问过，但谢太太对年轻女孩很热情，还认了好几个干女儿，我猜应该是女儿。” 方菲点点头：“他们后来没再生孩子？” “没吧，打过几次交道，没听说过。”傅荆川说到这儿突然转过头，“你如果是你妈捡来的，会不会……” “怎么可能呢！虽然谢先生和谢太太的孩子是在国内丢的，但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的。” 傅荆川也就是随口一提，加之方菲并不喜欢聊这个话题，他也就没再继续。 而方菲倒是想到了另一个人。 她看着傅荆川：“对了，我们和好也快一个月了，怎么没见傅老爷子和娟姨？” “老爷子身体不太好了，目前深居简出，有家庭医生和保姆照顾着，我每天都会和医生了解他的状况。 “至于娟姨，她这些年一直忙着照顾我，几乎没有自己的人生，我报了个全球游的旅行团，让她跟着去玩了，估计要年底才能回来。” 方菲听出些弦外之音：“傅云翔和秦正宇都被你送进去了，老爷子是不是怪罪于你了？” “多少有点吧，不过老爷子是很明事理的人，毕竟他们错在先，老爷子也没阻拦过我。只是看到我可能会上火吧，所以我尽量不去见他，免得反而刺激到他。” 方菲点点头，傅荆川本想和她说傅老爷子也不是她的亲生爸爸，想找个共鸣，方菲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备注为“丁文琪医生”的来电，又是接近凌晨的时间点，方菲瞬间意识到是丁文琪出了问题。 这样想着，她有些慌乱地接起来，果然一接通就听医生来电，说丁文琪突然陷入昏迷，做了核磁共振发现脑部又有出血点，需要立即做开颅手术，需要准备好钱和家属签字。 车门很安静，傅荆川也听到了医生说的话，他说钱可以交，但签字需要联系其他家属。 医生在电话那端说：“她老公的电话联系不上，其他家属也没有联系方式，目前只能联系到你们。” “我来联系。” 傅荆川的律师查询方志国的欠债情况时，也了解到了丁文琪及其她家人的情况，傅荆川打给律师要到电话号码，率先给丁文琪的弟弟打了电话，问他知不知道他姐姐生病的事。 丁文琪的弟弟一听，第一句回答就是他没有钱。 “没人让你出钱，但你姐姐现在需要重新做开颅手术，需要家属签字，请你立马到市一院来。” 丁文琪的弟弟还是很警惕：“你们联系她老公啊！” 人性凉薄的一面，再次展现得淋漓尽致，傅荆川的语气冷了下去：“如果能联系上，就不会找你了，我们现在正往医院赶，打算过去交手术费，若你不来签字，那她死了，你及其他亲戚也别来找茬。” 傅荆川说完就挂了，方菲有些纠结：“万一他不来，那怎么办？” 第280章 开颅 “应该会来，前些年方志国的工厂赚钱的时候，丁文琪没少帮衬娘家，丁文琪她弟弟现在住着的房子，都是丁文琪全款买给他的。这几年方志国债台高筑，估计怕被连累，娘家就和丁文琪几乎断了联系。但生死关头，她弟弟不是白眼狼，就不会在这种时候不管不顾。” “那万一真没来……” “真没来也不能让你签字，若救过来还好，反之你会怎么被人讹上都不知道。” 傅荆川的指尖在方向盘上点了点：“实在不行，只能把方志国放出来，或者我签。” 到了医院，和医生进一步了解了情况，医生说若不手术，很可能脑死亡，手术的话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医生说着拿来手术同意书，让他们赶紧签字，傅荆川主动去拿笔，但被方菲扯住了另一头：“从法律角度来说，她好歹是我的继母，我签更合适一些。” “我签也一样，给我。” 两人争抢着，后来傅荆川望着前面说：“她弟弟来了，我们都不用签了。” 方菲回头，还真的看到了丁文琪的弟弟丁文俊。 方菲住在方家那两年，丁文俊是方家的常客，不过弟弟随姐，对方菲的态度也很差，两人基本没交集。 丁文俊原本绷着一张脸，看到方菲，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直到看到傅荆川，表情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堆着笑问傅荆川：“傅总，刚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傅荆川没应，把手术同意书和笔递给丁文俊：“性命攸关，赶紧签字。” 丁文俊很快就签好了，医生给手术室打了电话，医生很快就做起了手术。 丁文俊舔着脸想和傅荆川攀交情，傅荆川就说：“看在你姐和方菲有点关系的份上，我们在金钱上是极力支持她治疗的，但我们很忙，后续的事就交给你了。” 丁文俊笑着送傅荆川和方菲离开，等他俩一走，丁文琪就朝他们离开的方向啐了口口水。 他早就从姐姐那里得知，是傅荆川和方菲坏了侄女和秦家的婚事，就连姐夫的工厂破产，都与傅荆川有很大关系。 而姐夫的工厂破产，导致他不能在捞油水，和老婆进了电子厂上班，每个月累死累活只能勉强糊口。 所以他挺恨傅荆川和方菲的。 不过方菲出现了，还和傅荆川又裹在一起，他得想个办法狠捞一笔。 丁文琪的手术做了好几个小时，等推出手术室，天都已经快亮了。 丁文俊去给工厂的组长请了假，然后去精神病院探视方悠。 在丁文俊的观念里，越有钱的人越抠，傅荆川和方菲能往他姐姐和侄女身上砸那么多的钱，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而且方菲回国没多久，姐姐和侄女病的病，疯的疯，他十分怀疑这一切是方菲所为。 到了精神病院，丁文俊说要探望方悠，可医生说方悠目前处于疾病的急性期，顾虑到方悠的攻击性很强，暂时家属不能探视。 丁文俊是个混不吝的人物，一听就反驳：“我侄女一直是个乐观健康的人，突然就被诊断为精神病，被送到你们这里关起来，还找理由拒绝家属的探视，我很怀疑你们是不是收了黑钱，故意给我侄女按上精神病的头衔，故意把她关在这里折磨她的。” 医生被误会，脸瞬间垮了下来：“患者是在三甲医院出现病症，在监护人的陪同下被送过来，通过医学诊断确诊为重度精神病患者，才被收容住院的。你若怀疑我们的专业，可以找到证据举报我们，而不是信口开河。” 丁文俊是特别见风使舵的人，见医生一派正气不像撒谎，立马改了口：“抱歉啊医生，我的情绪是比较激动，因为我姐姐，也就是我侄女的妈妈凌晨脑出血，又做了二次开颅手术，危险期都还没渡过……” 丁文俊说着擦了把眼睛：“我看到我姐面目全非的样子，总觉得我姐撑不了多久了，又想到侄女也是情况未明，所以才一大早就过来。” 丁文俊说着扑通跪在医生面前：“医生，算我求你，我那姐夫是个赌徒，把老婆孩子送进医院就消失无踪，我现在是唯一与她们母女有血缘关系的人，你就通融一下，让我见见我侄女吧，主要能远远地看她一眼，我也心满意足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医生见丁文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到底动了恻隐之心。 “行，你起来吧，不过你得全程保持安全，不准主动刺激患者。” 丁文俊立马对医生磕了个头：“好的医生，你真是个好人，你一定会有好报的。” 医生摆摆手：“跟我来吧。” 精神病院有三栋楼，根据病人的情况来安排楼层。 其他两栋楼都是症状很轻的患者，患者可以自由出入，但该栋每层楼的楼梯都有铁门锁着，病房门也是加牢加固，连门都有两道。 外面的铁栅栏门，里面的木制大门。 医生带着丁文俊来到顶楼的一间病房，用钥匙打开里面的木门，就透过铁门看到了病房的情况。 方悠正趴在床上，把被子的棉絮全部抠出来，边撒边嘿嘿嘿地笑着：“雪，下雪了，嘿嘿，好大的雪呀，哈哈哈！” 说着突然停下，看到门开了，以及门外的人，她捧着棉絮走过来：“你们吃雪。” 第281章 害了她 丁文俊被方悠呆滞的样子吓到：“悠悠，我是舅舅，你还记得我吗？” 医生反应过来想阻止丁文俊说话，却已经晚了。 方悠猛的靠近铁门，把棉絮扔到丁文俊和医生身上的同时，嘴里重复地喊着几个字：“杀！杀！杀！” 说着双手从铁栏杆的缝隙里伸出来想抓住他们，试了几次抓不住，就抓住铁栏杆撞头。 鲜血很快从额头上流下来，有几滴还流进她的嘴里，她舔了舔，眼睛瞪大的同时，还用舌尖舔了舔唇角，发出刺耳的大笑。 医生扯了丁文俊一把，让他赶紧离开，随之冲去护士站让护士准备镇定剂。 丁文俊知道方悠疯了，却没想到疯得这么严重，他完全地被吓到，刚准备走，却发现方悠的手指一勾一勾的，似乎在叫他过去。 可她阴森可怖的表情和撞脑袋的行为却没有停止。 丁文俊犹豫着，但想到此次前来没有收获就走可太不甘心了，到底走了过去。 丁文俊走近一些，但方悠又朝他勾勾手，示意他更近一点。 丁文俊舔舔嘴皮儿，又吞咽起口水，听到医生护士的脚步声正朝这边快速跑来，他一咬牙凑到方悠跟前。 “方菲，方菲害了我……” 方悠刚低喃了这几个字，医生已经过来了，见丁文俊还在，医生很生气地质问：“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保安请你走？” 丁文俊深深地看了方悠一眼，快步离开了医院。 姐姐和侄女果然是方菲害的！ 方菲给她们出钱治病，当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丁文俊吸了吸鼻子，阴沟鼻动了动，一个邪恶的计划已然生成。 而方菲第二天本打算去医院了解一下丁文琪的情况，却被傅荆川制止。 “方志国难惹，但他只图钱，可丁文俊一脸的精明算计，不宜和他接触。你以后不准再去医院了，我会让乔山留意着。” 方菲想了想，说：“你会不会太谨慎了？” “经历了那么多，你应该明白多加谨慎并无害处。” “好吧。” 傅荆川见方菲的情绪有点低落，又说：“如果待在家里觉得闷，可以出去逛逛街，我找个保镖陪着你。” 方菲摆摆手：“不用，我不是特别喜欢逛街，我打算休息休息，辅导组员的作品之余，也构思下自己的作品。” 傅荆川揉揉她的头顶：“别太辛苦了。” “不会，我会适度休息的。” 方菲把傅荆川送进电梯，就去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要睡不睡之际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她一打开，就看到高明凯恭喜她的信息。 再往上滑，是一张预售破十万套珠宝的战绩图，和marita总裁夫人龚婉茹凌晨在社交平台发的镯子自拍，并配文这是她看过的最完美的镯子。 龚婉茹不仅是知名珠宝公司的总裁夫人，更是有千万粉丝的美妆达人和审美标杆，很多人都在模仿她的穿搭，她佩戴的珠宝也会成为爆款。 方菲没想到龚婉茹会帮忙宣传，甚至看到有人在评论区质疑龚婉茹是收钱打的广告，龚婉茹还回复道：能用钱收买我，让我宣传的公司还没出现，包括marita，因为我不差钱，只把我最喜欢的东西，无偿的推荐给大家。 此条评论也上了热搜，让大家知道龚婉茹是出自真心的喜欢才帮忙打的广告。 一时间，不管是出于猎奇还是凑热闹，不过短短几小时，方菲设计的两套作品预售已过十万套。 更可怕的是数据还在增长，高明凯说以这种速度，保守估计今天能卖五十万套。 事实证明高明凯真的保守了。 截止到当晚的凌晨十二点，预售数据也出炉了，卖了一百多万。 其中价格略低的中端产品，以六十多万套拔得头筹。 这个预售额，很快就在设计圈传开，最后竟在整个商圈里流传，意可的股票第二天开盘，更是一路飙升，几乎涨了三倍。 这个爆卖情况令工厂那边压力极大，为了给客户一个不错的体验，只能多增流水线提高产量。 而方菲，也在第一时间向龚婉茹表达了感谢，龚婉茹笑着说她是出于真心的分享，所以不用感谢，若方菲真的想谢谢她，那陪她吃顿饭就好。 第282章 如果我女儿还在 方菲立马决定请龚婉茹去京市最贵的酒店吃饭，龚婉茹却邀请她去家里，说谢世生刚空运了一批海鲜回来，请她和傅荆川去尝尝。 傅荆川忙完意可珠宝的事儿，傅氏财团那边积压了很多工作，有几个应酬不能再推了，还得去外省出趟差。 他不能同去，搞了两瓶年代盛久的红酒让方菲带去，方菲去的时候又买了个果篮。 到达后她按门铃，是保姆来应的门。 讲明来意后，保姆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她跟着保姆穿过长长的草坪进到屋子。 龚婉茹迎了出来，看到方菲立马笑着请她进来坐，看到保姆手里的东西又让她以后别带礼物，当作自己家随意一点就好。 方菲笑着说：“红酒是傅荆川准备的，说是口感醇厚，配海鲜是最好的。” “那倒是挺好，”龚婉茹压低声音,“你谢叔叔不准我饮酒，家里连带酒精的饮料都没有，今晚有你们在，我倒是能沾沾光了。” 龚婉茹说着往她身后瞧了瞧：“小傅是去停车了吗？” “没，他有工作实在来不了，让我代他问好。” “哎呀，那挺遗憾的，不过海鲜很多，待会儿回去的时候给小傅带点回去。” 龚婉茹说着拉着方菲的手往屋内走，方菲笑着说：“谢谢阿姨，不过连吃带拿的，不好吧。” “不存在，只是分享分享而已。对了菲菲，晚餐还在做着，过一会儿才能吃，有没有兴趣参观我收集的珠宝？” “太有了，我今天肯定能大饱眼福了。” 龚婉茹带着方菲去了地下室，龚婉茹用指纹打开大门时，露出了袖子下面的镯子，正是方菲送的那只。 看得出来，龚婉茹是真的喜欢。 方菲心头突然有些热热的。 如果杨诗琳还活着，肯定也会特别喜欢她设计出来的作品，会戴着在所有能炫耀的场合，告诉大家这是她女儿亲自设计的。 想到这些，方菲的眼眶不由湿润了，她深吸口气儿调整好状态，走进龚婉茹的储藏室。 一进去，就看到玻璃橱窗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珠宝。 远到几百多年前的皇家首饰，近到今年新出的产品，可谓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最吸引方菲的，是一款纯手工打造的黄金皇冠，虽是手工打造，但大到凤凰的整体雕刻，小到凤凰栩栩如生的眼睛，都十分精湛传神。 龚婉茹见方菲一直在看皇冠，便走过来问她要不要试试。 方菲连忙摆手。 这东西太昂贵了，她可试戴不起。 龚婉茹却坚持打开柜门，取出来往方菲头上戴。 方菲受宠若惊地低下身子，皇冠看着轻薄，戴到头上其实还挺有重量的。 担心皇冠掉到地上，方菲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龚婉茹后退几步打量着方菲，饱含赞赏的眼神却很快露出一丝伤感。 “阿姨，你怎么了？” 方菲取下皇冠想过去，却被龚婉茹叫住：“别动，让我好好看一看你。” 方菲不清楚龚婉茹要做什么，但还是听着她的话，把皇冠放稳慢慢放下手。 “真好看！”龚婉茹细细打量着方菲，“如果我女儿能戴上，应该也很漂亮。” 方菲知道龚婉茹是触景生情想到丢失的女儿了，她不知怎么安慰龚婉茹，便沉默着听下去。 “这皇冠是我怀着女儿时，机缘巧合下得来的。当时想着如果生的是女儿，就给她当嫁妆；若是女儿，就给儿媳妇当彩礼。后来生下来是女儿，我们都很宠爱她，有时候看着她睡着的样子，都能看几个小时。我无数次憧憬等着女儿长大，和她一起牵手逛街、吃饭、看电影，可惜我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她弄丢了。” “阿姨，”方菲听得有些难受，走上前拍了拍龚婉茹的胳膊，“别太难过了，你的女儿肯定在世界某处生活的好好的，而且正在来找你的路上，很快你们就会团聚的。” 龚婉茹轻轻揉了揉眼睛：“菲菲，谢谢你安慰我，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些年我和你谢叔叔一直在找她，世界各地都找遍了，始终没有她的消息。我们会回国开公司，把主要业务挪到国内，就是觉得女儿在国内的概率较大，找不到她，和她在同一片天空呼吸也是好的。” 龚婉茹说着突然抽泣起来：“其实我也知道，她很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毕竟她那时那么小……” 第283章 亏欠太多 “阿姨，不会的，也许她只是太小了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像国内很多寻子家庭一样，直到亲生父母找到他们，他们都以为养父母是亲生父母。” 龚婉茹意识到自己的事态，迅速擦了把眼泪：“抱歉啊菲菲，我失态了。” “没事的阿姨，人不是铜墙铁壁，都有脆弱的一面。” 龚婉茹拍拍她的背：“继续看吧，如果有喜欢的，我可以送你。” 方菲没想要任何东西，饱饱眼福就够了。 方菲把皇冠放回去，知道龚婉茹心情不好，没打算多做停留，象征性的顺着柜子绕了一圈，快绕完时，再度被一对镯子吸引。 龚婉茹跟在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对这对镯子有兴趣吗？这镯子是marita进军国内时通过第一次设计师招募大赛，参赛设计师的作品。我很看好，觉得至少会是一款畅销产品，可惜产品还没上市，设计师就因为抄袭被封杀了。” 龚婉茹说着想到了什么：“这设计师你应该认识，叫蒋楚然。” 方菲的视线，有些依依不舍地从母子镯上收回来：“确实认识。” 龚婉茹有些遗憾地叹气：“扒出她抄袭的时候，新闻里提过这对镯子的原创者叫方可意，也是marita第一届设计师招募的参赛者。我很喜欢这对镯子，也想对marita审查不严谨的事给她道歉，但往她的邮箱发了好几封邮件，都没回复我。” 方菲有点囧。 自她去米国后，以前的邮箱就被她弃用了，多年来都没登陆过。 而龚婉茹还在问她，认不认识方可意这个人。 方菲一时间有点慌乱。 不知是该承认，还是否认。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方菲和龚婉茹回头，看到谢世生站在门外：“老婆，方小姐，菜上齐了，先吃饭吧。” 龚婉茹笑着对谢世生说：“叫菲菲吧，亲切一些。” 说完又让方菲选个珠宝首饰，说是送她，方菲摇头摆手：“谢谢阿姨，不过好的东西能隔着玻璃窗看看就心满意足了，占为己有就没必要，因为得不到才会督促我更努力的创造出新的作品来。” 龚婉茹想了想：“行，等你结婚，我把皇冠送你。” 方菲连连摇头：“不行，太贵重了。” “一点心意，再说了它很合适你，我留着也只会徒增伤悲。”龚婉茹的声音越说越小，只有方菲能听到的程度，“你谢叔叔不喜欢我想以前的事，咱们不聊这个了。” 来到餐厅，长形条桌上已经摆了满满的各式各样的海鲜，龚婉茹让保姆把方菲带来的酒拿过来，然后又对谢世生说：“今晚我很高兴，又是方菲带来的珍藏，你就破例让我喝一点吧？” 谢世生是个很绅士的男人，他点点头：“可以，不过不能贪杯，半杯就好。” 晚餐用餐很愉快，龚婉茹总是能找到方菲感兴趣的话题，两人边吃边聊，谢世生偶尔插几句话，大多时候都默默听着，把剥好的海鲜肉放进龚婉茹碗中。 方菲心头有些感慨，觉得如果这样的男性能多一些，那恐婚的女性人数会减少很多。 吃完饭，方菲陪龚婉茹品茶，眼看已经快十点，方菲提出要回去了。 龚婉茹有些遗憾，好几次想邀请方菲留下过夜，又怕这个要求太唐突，吓得她以后不敢再来家里，只能忍住，让保镖把装好的海鲜送来。 保姆拎了很大的一个袋子过来，方菲连忙说太多了。 “不多，冻在冰箱里慢慢吃。”龚婉茹把方菲送到车边，在方菲要上车时，龚婉茹有些依依不舍地说，“菲菲，以后有空常来，你一来你叔叔才允许我喝酒。” 方菲被龚婉茹的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好的阿姨，你也可以来我家玩，晚点我把地址发给你。” 方菲开车走远后，龚婉茹还站在院门口望着，久久不进去。 谢世生走了出来，搂住龚婉茹的肩膀：“人都走远了，进去吧。” 龚婉茹有些落寞地往回走，谢世生看着她的表情，不由一笑：“你对这个方菲，好像比对你的几个干女儿还好。” “我觉得她是方可意，如果她真的是，那我们marita就亏欠她太多了。” 第284章 闯入者 谢世生看着老婆：“惜才？” 龚婉茹点点头。 谢世生依然看着她：“不止这个理由吧？” 龚婉茹叹了声气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总觉得她很亲切，就像是我们的孩子一样。” 谢世生揉揉老婆的肩膀：“你得吃药了。” 龚婉茹有些急切：“我很清醒，也没有臆想，是真的觉得方菲的性格乃至才华，都和我很像……” “老婆，你好不容易好起来，我不想看到你又满大街误认女儿的场面。如果你不吃药，以后我不会你再见方菲，甚至不准你外出。” 龚婉茹妥协了，回到卧室拿了几片药服下。 傅荆川派了司机接送方菲。 到了楼下，司机帮忙把海鲜提到家门口。 傅荆川还没回来，她把生的海鲜放进冰箱冷冻，煮熟的放入冷藏层，打算等傅荆川回来热给他吃。 弄好去洗澡，冲洗的时候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以为是傅荆川回来了就没在意，直到人影来到卫生间门口，她才说：“你饿不饿？谢太太给我拿了好多海鲜，想吃的话放入蒸锅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黑影依然站在门口，却没说话，方菲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视线清晰后她突然发现黑影的轮廓不像是傅荆川的。 傅荆川虽然瘦，但肩部很宽，可外面的人影，肩部较窄，腰腹部还有些膨出突起的感觉。 她顿时感觉有股凉气，直接从脚底心穿透身体，凉到了天灵盖。 但她稳住了，没有关闭水龙头也没有尖叫，迅速捡起换下的衣服穿上，再捞起手机给傅荆川发信息，说家里有陌生人闯入，她在洗澡，而人就站在卫生间外面。 发信息的时候，她还维持着镇定，对外面的人说：“亲爱的，你赶紧去热海鲜吧，我突然也有点饿了，帮我也热一份吧。” 傅荆川的信息很快发了过来，说他马上回来并联系了保安和警察，让她一定要冷静，别试图硬碰硬，而外面的人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外走。 方菲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见对方快走到房门的位置，她立马按下卫生间的门锁。 即便有水流声掩盖，“吧嗒”的响声还是被男人听到了。 男人迅速折回来扭动门锁，扭不开后就来撞门，方菲很害怕，但眼下安全最重要。 她当机立断卸下拖把的把杆，又把花洒取下来把水调成最烫的模式怼向门外，只要他撞开门进来，她就把热水喷到他脸上，再用乱棍把他打死。 她做好了准备，可男人撞了几下就突然停下，十几秒后犹豫了下就再度往外走。 方菲不敢掉以轻心，担心男人是去外面拿工具来破门，比如去厨房拿刀之类的。 很快又有好几个人冲了进来，他们自称是保安，但方菲担心有诈没有应声，直到又过了一会儿，清晰地听到傅荆川叫她的声音，她才说：“我在这。” 傅荆川很快跑过来：“保安和警察都来了，已经没事了，你赶紧把门打开。” 方菲这才把手里的拖把杆和花洒扔到地上，一打开门，傅荆川立马对她做了全身检查，即便没看到伤口仍然很不放心地追问：“有没有受伤？” “没，”方菲看着傅荆川，“他进来的时候我在洗澡，他就站在门外，我很快发现他微胖的身材不像你，便给你发了信息并反锁了门，他可能是猜到我寻求外援了，撞了几下门就跑了。” 傅荆川用力地抱了抱她，扯了块浴巾披在她身上：“你去卧室里休息，我和他们沟通一下。” “没事，让我和警察说，会更详细一些。” 方菲和警察说完情况，就跟着警察和保安去一楼调取监控。 遗憾的是这个小区只有电梯里有监控，过道和楼道都没有，因为没能从电梯里找到可疑人物，大家都怀疑闯入者是通过步行楼梯上楼的。 而警察检查过门锁，几乎没有撬动的痕迹，说明对方开锁的技术很高超，但到底是求财还是另有目的，就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这种案件侦破起来难度很大，警察只能说他们会持续跟进，尽量找到歹徒。 送走警察，只剩方菲和傅荆川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到傅荆川突然起身，方菲有些惊慌地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第285章 将一军 傅荆川立马折回去：“别怕，我去收拾点重要的东西，我们不住这边了，搬去我那里住。” 方菲拉着傅荆川的手站起来：“一起吧。” 傅荆川用半个身子搂住方菲，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刚才还挺勇的，怎么现在后怕起来了？” “当时觉着人善被人欺，不能再懦弱地躲在你身后，要勇敢的去面对恶势力。可现在人没抓到，惊险的一幕却在脑海里不停地回放，就越想越后怕。” “没事，搬去我那儿住，一梯一户的设计，电梯直接入户，外人上不去的。” 傅荆川搂着方菲去了卧室，让方菲坐在床上休息，傅荆川则拿来箱子往里面装衣服。 可能是心底发怵的缘故，方菲感觉有些冷，拉过空调被裹着自己，看着收拾衣服的傅荆川，说：“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或者说，会是谁派来的？” 傅荆川边装衣服边问：“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我刚回国，没有和人结仇，会不会是给方志国放高利贷的人找上我了？方志国之前很可能把我的信息泄露给了收债的。” 傅荆川摇头：“我已经和他们协商得差不多了，出尔反尔的几率不大。” 方菲面露苦恼：“那会是谁呢？” 傅荆川想到了一个人，但怕说出来会令方菲胡思乱想，就揉揉她的脑袋：“也许只是入室偷窃的小偷来踩点，见你一个人在家有动过色心，但最终出于害怕落荒而逃了，他以后绝对不敢再来一次的。” 方菲抿抿唇：“也许吧。” 收完衣服，又去书房把方菲工作用的电脑、手稿之类的东西全拿走，余下的部分，傅荆川说明天让钟点工收拾好后让乔山送过去。 等回到傅荆川一梯一户的住宅，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两人都累得不行，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傅荆川原本有安排好的行程，但考虑到方菲受了惊吓会害怕，便把行程推迟留在家陪方菲。 这边好久没住人，冰箱里也没有吃的，傅荆川便带方菲去附近的川菜馆吃火锅。 方菲最开始不愿意去，说他胃不好不能吃太辣的。 傅荆川握着她细若无骨的手：“没事，这次我主动选鸳鸯锅，只吃白汤里的食物，且放凉了再吃。” 见方菲表情有些严肃，他又说：“实在不行，我可以叫碗汤面。” 方菲再也憋不住了，往傅荆川的腰间掐了一把：“上次故意气我嫌不够，还要故技重施是吗？” 傅荆川连忙握住她的手：“好了宝宝，上次是我错了，我道歉，你消消气儿。” “错哪了？” “错在不识好歹的拒绝你照顾我的心意。” 方菲哼了一声没理他。 到了火锅店，傅荆川主动点餐，还给方菲点了一份水果捞，菜上桌后又把烫熟的食物往方菲碗里放。 方菲倒没客气，享受着傅荆川的服务，就当对他之前傲娇行为的惩罚。 今日温度35度，虽然火锅店里的空调打到26度，但方菲吃了一会儿还是热得冒汗。她搁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什么？” “就是刚回国那会儿，你带着许之周和我吃饭那次，我的钱包丢了，我都去补办证件了，酒店又联系我找到了。” 傅荆川给她烫了毛肚，低垂着眼放进方菲碗里：“我不知道这事儿？” “真的？” “嗯，当时以为你带去的那个小伙真是你男朋友，那家酒店立马被我列入黑名单，再也没去过，不过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钱包丢东西了？” “对啊，好几千美金都丢了。” 傅荆川差点绷不住，眨了眨眼睛才说：“丢那么多，没报警？” “没，当时忙着离开，顾不上。”方菲从水果捞里捞起一块猕猴桃吃起来，“不知道现在报警来不来得及？” 傅荆川咳了一声，以清嗓：“也没多少钱，算了。” 方菲笑笑，说：“钱是没多少，但我还丢了一张前男友的照片。” 傅荆川用手指指自己：“是我。” “当然不是，其实我这几年谈过男朋友的。” 傅荆川的情绪有点激动了：“谁谈新的男朋友，还在钱夹里藏着前任的照片。” 第286章 童言无忌 傅荆川说完，看到方菲“原来如此”的眼神时，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张张嘴还想找补，但方菲那仿若能洞悉一切的眼神，还是令他放弃了狡辩。 方菲挑眉一笑，朝他伸出手。 “什么？” “还装傻呢，照片给我。” “照片上的人是我，我拿回自己的照片很合理。” “但照片是我拍的，署名权对我。” “那肖像权是我的。” 方菲哦了声：“那要我给你版权费啰？” 方菲说着拿出手机要给傅荆川转账，傅荆川见她来真的，连忙抽走她的手机：“和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着了呢。” 说着打开钱包，把照片拿出来放到方菲手心：“完璧归赵。” 方菲看了眼照片，拿出钱夹放进原来的地方，放回包中后才睨了眼傅荆川：“大坏蛋！” 傅荆川这次倒没否认，还很坦然地笑了下：“钱包是服务员送来的，原本打算还你，但当我看到自己的照片的时候，我就突然不想让你走了。” “后拉又让酒店的工作人员还给我，是良心发现了？” 傅荆川点点头：“算是吧，觉得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单方面的困住你，不合适。” 方菲在白汤里烫了几块牛肉放到傅荆川的碗中：“看来如果我不主动找你，你是真的不会再理我了。” “方菲……” “你什么都不用说，反正我这辈子缠上你了，你休想甩开我。” 方菲的话，直击傅荆川的心脏，他伸出手握住方菲的：“你放心，只有死亡能让我们分开。” “不，”方菲看着傅荆川，慢慢地摇摇头，表情坚定，“死亡也不能，因为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傅荆川的表情秒变严肃：“不准瞎说！” “哪有那么多忌讳，我们都尽量多活久一点就好了，不过你大我六岁，你要更注意保养才好哦。” 傅荆川看着方菲嬉皮笑脸的模样，本想说点什么的，但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知道，方菲对自己的疾病完全知晓，只是她不敢问，他不敢说，而她只能通过这种类似玩笑的方式，来表达她的关心和担忧。 越是深爱，越是不敢触碰某些敏感而脆弱的东西。 他放弃了说教，应下了这份承诺：“好，我们一起加油，争取都活到一百岁。” “好啊，如果白发苍苍牙齿掉光的时候还能在一起，那真是太酷啦！” 吃完火锅，傅荆川又带方菲去附近的商场逛了一圈。 商场上的商品琳琅满目，傅荆川想带方菲买衣服，方菲对物质的欲望并不强烈，她摆摆手拒绝了：“我在家的时候居多，居家都是穿睡衣，所以不需要太多衣服。” 方菲的眼睛转了一圈，盯上了对面抓娃娃的店铺。 “去抓娃娃送我吧。” 傅荆川从未玩过娃娃机，觉得一定很简单。 可一百元的游戏币很快玩完了，却连一个玩偶的毛都没抓住。 傅荆川当即又买了两百的，然后又是三百、五百…… 眼看傅荆川越玩，好胜心越起来，方菲决定阻止他：“我们别玩这个了，去玩电动赛车。”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抓到娃娃送给你。” 有几个跟着大人来玩的小孩，也被傅荆川豪横的换取游戏币的行为吸引到了，跑过来围观，当傅荆川再一次失败的时候，有个圆头圆脑的小男孩喝了声倒彩：“真的好笨哦！” 这句话更是把傅荆川的好胜心激起来了，他对小男孩说：“你等着，我今天一定会捉到一整车的娃娃，到时候送你几个。” “好啊，但叔叔最好别吹牛哦！” 傅荆川信心百倍，但结果可想而知，快把游戏币弄完时，依然毫无成果。 而那些小朋友在家长的再三催促下，都舍不得离开，非要等着看最后的答案。 方菲实在看不下去了，拿了几个游戏币去旁边的机器上试了下，结果很快就抓到了一个娃娃。 再试，又抓到了。 接下来，她犹如神力加身一样，很快就抓到了第三、第四、第五和六七八九十个。 方菲把毛绒玩偶分给小朋友们，圆头圆脑的小男孩又来句神之发言：“果然越傻的男人，都能娶到聪明的老婆。” 第287章 求救 家长听到自己的孩子说了不礼貌的话，又觉得傅荆川的脸色不大好，对傅荆川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连忙拉着小孩就走了。 方菲连忙安慰傅荆川：“据说娃娃机都有玄机，会被老板特意设置成困难模式，所以肯定不是你的问题，是机子的问题。” “可你抓到了。” “因为机器不是一台啊！” 方菲说完就意识到说错话了，可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傅荆川拿着仅剩的几个游戏币，又去方菲刚才抓上动物的机器上投币，几次之后依然无功而返。 好在方菲又找到了挽尊之词：“为了能留住顾客，这个机器会设置抓取模式，每当抓到几个之后，一段时间之内就都抓不到的，我刚才只是运气好。” 傅荆川有点跌面儿，但在心里还是有很清晰的定位的：“你就别安慰我了，我就是没有抓娃娃的天赋呗。” 方菲拍拍傅荆川的胳膊：“人无完人，你已经很厉害了，抓娃娃不是人生必选项，会不会抓都不重要。” 傅荆川虽然还是不甘心，但也没有继续，拉着方菲走进了一家品牌玩偶专卖店，让她任选。 方菲并不喜欢这些东西，但为了不让傅荆川的心灵再受伤害，还是选了几个比较可爱的去付款。 等拎着玩偶走出商场，已经快下午了，两人都累得不想做饭，便去餐厅打包了两份凉面，打算当作晚餐。 天气太热，回到家已是满身大汗，两人一起去卫生间冲凉，冲着冲着就荒唐起来，后来整个卫生间一片狼藉，傅荆川让方菲洗好先出去，他留下清理战场。 方菲的双腿都软了，也就没客气，裹着浴巾去衣柜拿了纯棉的长款睡衣换上，用毛巾把湿头发裹上就躺在床上放空。 没一会儿手机响了，她从傅荆川的裤子里找到手机，提示是许之周的来电。 方菲不适合接她的电话，便放在一旁没动，可挂断没多久，许之周又打了过来。 连续来电，可能是有急事，方菲到底拿着手机去开卫生间的门，对收拾洗手台的傅荆川晃了晃手机：“许之周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应该是有急事，你接一下吧。” 傅荆川给足方菲安全感：“我手是湿的，不好接电话，你接通吧，把免提打开就行。” 方菲照做，电话里传来一个着急颤抖的陌生声音：“您好，请问是傅总吗？” “对的，你哪位？” “我是许姐的助理，请傅总救救她。” 傅荆川走过来，凑近电话：“你先别哭，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许姐最近在试一部戏，有人组局说和导演、制片和投资人吃饭，我们以为是很多人一起，就来酒店了，可到了才发现演员中只叫我了我们一个，而他们只准许姐进去，把我和另外一个助理挡在外面。” “也许只是正常的应酬。” “我也希望是，可我刚才在外面等着的时候，亲眼看到导演的助理，往服务员送来的红酒里加了粉末状的东西。我试图找个理由进去把许姐带走，可导演的助理禁止我进去，还让保镖把我扔出了酒店，好在许姐的手机放在我这里了，我才想到打电话给你。” 小助理说着都快哭了，傅荆川看向方菲，方菲用口型告诉他去吧。 傅荆川让小助理把地址发来，就挂断了手机，并问方菲：“你真同意我去？” “不是大家都传你和她在秘恋嘛，他们若真对她有歹意，那就是打你的脸，你还真的去一趟。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第288章 让我看看你厉不厉害 傅荆川点点头：“我叫周薇薇来陪你。” “别，”方菲制止傅荆川要掏出手机的动作，“她每天上班也挺累的，就别打扰她了。” “行，我叫个保镖过来。” “也不用，你这房子很安全，我把门反锁上，不会有事的。” 傅荆川还是不大放心地看着方菲：“真的可以？你会害怕吧。” “昨晚我的心理上是有些害怕，但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小的时候我妈去餐厅打工，总是早出晚归，我一个人在家也都不怕的。” 傅荆川揉揉方菲的背：“我快去快回。” 傅荆川走后，方菲又去床上躺了一会儿，百无聊赖中想到了一件事，便给周薇薇发了微信，问她有没有给代鸿羿的丈母娘做手术。 周薇薇刚换好衣服下班，看完信息边往外走，边给方菲回电话：“没，让同事接管了。” “哦，她们没为难你吧？” “这倒没有，他老婆并不认识我，在我解释我临时有其他工作安排后，表示了理解。至于代鸿羿，估计是真和袁清儿离了，连面都没露过。” 周薇薇说着来到电梯前，话音刚落门就开了，和电梯的代鸿羿来了个四目相对。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周薇薇在短暂的愣住后，很快垂下视线，声音也嗲了起来：“我现在下楼，你今晚请我吃大餐啊？” 方菲一头雾水嗯了声，周薇薇又说：“吃法餐？可我更喜欢吃中国菜，天热了，去广式餐厅吧。” 说着周薇薇与代鸿羿擦肩而过进了电梯，等电梯下行时她才换回正常腔调：“我刚才撞到代鸿羿了，不想被他缠上，就故意说了这些话。” 方菲哦了声：“可你欲盖弥彰的行为，是不是能理解为你还在爱？” 周薇薇倒是很坦诚：“要说一点念想都没有，那也不现实，但我不可能再回头了，只是怕又被他缠上，才想给自己立个已经有新欢的人设。” “行，既然已经有了打算，那就勇往直前，别回头。” 周薇薇去停车场取车，来到车边刚坐进去，电话就提示有其他电话打进来。 看了一眼，是周母打来的。 自上次周母被拘留了一夜之后，就再也没有骚扰过她，她算是过上了一段消停的日子。 现在又打来，她很怀疑周母是因为代鸿羿和袁清儿离婚了，而又要来怪罪于她。 本想约方菲出来吃饭的，顿时心情全无，她挂了方菲的电话，等周母的电话第三次打进来时，她才懒懒地接起来。 接起来也不说话，周母到底先沉不住气儿，先开了口：“周薇薇，在听吗？” “说。”周薇薇冷冷说了这个字。 “我也不说别的，只是想告诉你，代鸿羿昨天主动取消了离婚申请放弃了离婚，昨晚还和清儿主动住一间卧室，这说明他已经回心转意想和清儿过日子，你应该知道以后要怎么做。” 周薇薇听着没说话，等周母一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她的私心上，也不希望代鸿羿离婚，这样她的生活才能维持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 可听到代鸿羿没离婚，她却又感觉到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代鸿羿几次三番的表达没有忘记她，说和别人是将就，只有她才是真爱。 可他最终主动撤销了离婚申请，这说明他并没有爱她爱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她原来从来不是谁心里的唯一。 不过是天平上稍微重一些的砝码。 别人加点重量加点料，就能取代她。 人是复杂的动物，心绪里能同时承载许多复杂的情绪，就像此时的她一样，轻松和莫名的失落并存。 她在车里待了很久，直到天黑下来，才驱车去了酒吧。 找了个角落，要了杯威士忌几口就喝完了，准备要第二杯时一杯酒递到她面前：“威士忌太烈了，女孩子更合适喝朗姆酒。” 周薇薇掀眼，原本打算冷脸拒绝的，但看到对方是个很年轻的帅哥，便话锋一转：“我又不认识你，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被你下了药。” 帅哥很不屑地说：“那种招数只有长得丑的男人才会用。” 周薇薇有些兴趣，她挑挑眉：“那你们这种帅哥，会用什么套路。” 男人竟直接握住周薇薇的手，并与之十指紧扣：“我会直接问，你有没有男朋友？没有的话，咱俩试试。” 换做往日，周薇薇对男人的任何手段，都会排斥抵御且一笑置之，可今晚她恰好想找点乐子，男人的长相也对她的口味，她往男人的身下瞥了眼：“好啊，让我看看你厉不厉害。” 第289章 平淡的生活加点料 男人一听，拽着周薇薇的胳膊往怀里一拉，周薇薇猝不及防地撞进男人怀中的同时，男人的唇也吻了下来。 周薇薇有很久没接吻了，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而这给了男人可乘之机。 她很快软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像只软体动物一般倒在男人身上，男人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跟我走？” 周薇薇那么矜持的人，在今晚却突然决定要疯上一疯，不论结局。 她也在男人耳边吹了口热气儿，呢喃细碎的声音像是含着笑：“为什么不呢？” 男人掏出几张纸币放在酒桌上，捞起周薇薇就走出酒吧，把她塞进车子就启动车子。 “危险”二字在周薇薇的脑海里浮动了一阵子，但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 危险又如何。 就当给平淡的生活搅和搅和，让它多点料。 很快到达酒店的大床房，男人想开灯，却被周薇薇制止：“别开。” “怎么？”男人咬着她的耳朵，声音有些含糊其辞，“怕把我想成别的男人，比如前男友？” 周薇薇的手攀上他的脖子：“所以你要超越他，清除他在我心里的痕迹。” 周薇薇很快就为自己说的这句话感到深深的懊悔。 男人太强了。 强悍到她后悔今晚的任性了。 可上了贼船，在行驶结束前就靠不了岸。 …… …… 方菲在黑夜里疼醒过来。 一种从腹部深处散发出来的寒痛，令她知道大姨妈来了。 每个女人都无法逃避这种生理规律，可她现在很怕这个东西。 自三年前流产后，她不仅有了严重的痛经，周期也全乱了。 短则十几二十天，长则几个月没消息，可这次她除了害怕面对那种熟悉却无力阻止的痛，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没有怀孕。 她和傅荆川无证驾驶过，傅荆川有提醒她吃药，但她想拼一个运气，就没有吃。 如今看来，她没有好运到再怀一个他的孩子。 她捂着肚子去了卫生间，裤子上已经有了血迹，她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和卫生棉，回到卧室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而傅荆川还没有回来，甚至于都没有给她发信息和电话报备。 她犹豫了下，寻思应该还在应酬，就没有打过去，忍着痛去找止疼药。 找了一圈没找到，才忍不住的给傅荆川打电话。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地毯上，等着电话接通。 凌晨三点的城市，早已安静下来，住的又是高层的顶楼，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 也许是疼痛把深夜放大的，也许是静夜把时间拉长，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显得尤为冗长，也把她的心压得很沉很沉。 她突然不想等了，可说来也巧，正准备挂断电话就接通了。 她连忙喂了一声，可电话那端的却不是傅荆川的声音，而是个女声：“你好，你找荆川吗？” 这声音，化成灰，方菲都认得。 方菲每次去意可的办公大楼，都能看到这个声音的主人许之周的巨幕广告牌。 晚上的时候，广告牌还会播放动态广告，她戴着意可的珠宝，风情万种地说着广告词： 意可珠宝，送给你最中意的人。 方菲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 许之周见对方没回应，又喂了一声。 方菲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好，我在的，我是意可的设计师，因为傅总说设计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不限时间的沟通，请问他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许之周说：“不好意思，他睡着了，等他醒了，我再让他回复给你，可以吗？” “好啊，谢谢你了。” 方菲不记得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打电话的，她只记得自己挂了电话就把手机丢在一边，也不找止疼药了，去厨房烧了壶喝水，掺着矿泉水兑成温水喝。 喝完回到床上躺着，整个上半身都不舒服，可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到底哪里更难受，只在关了灯的卧室床上蜷缩着身子，等着这场阵痛过去。 因为太困了，她最终在迷迷糊糊的疼痛中睡去，但天色刚刚发亮她就醒了，而腹部的疼痛还在持续加剧，她到底忍不住了，去附近的药房买药。 路过早餐铺，看着那么有烟火气的市井生活，她吃了止疼药后，也去吃了份羊肉粉，还特意加了二十块钱的肉。 她才不要难过。 把胃填饱，大脑和心脏都忙着运输物质供肠胃消化，大脑就没空乱想，心脏也没机会难受啦。 第290章 最后一次 吃完羊肉粉，可能是止疼药起了作用，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 方菲就没急着回家，去附近的公园看着老爷爷和老奶奶打太极拳，在和谐静谧的环境中，感受到了一种心灵上的安宁。 直到太阳当头，气温又高了起来，她才慢慢溜回家。 坐电梯来到入户厅，刚准备开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傅荆川正打着电话：“我调了监控，看到她是自己出的门，我现在……” 傅荆川说到这里，就开门看到了方菲，他连忙挂了电话，急躁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方菲：“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带手机？” 方菲笑着冲他挥挥手：“我去楼下吃早餐呢。” 方菲说着往里走，傅荆川跟在身后：“为什么没带手机？且去了那么久？” “习惯了用现金，手机不是必需品，所以忘了拿。吃完天气不错，又去附近的公园逛了逛。” 方菲走去厨房喝水，傅荆川率先一步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要拧开递给她。 方菲摇头：“我要喝温的。” 傅荆川连忙烧水，等水烧开的时候，傅荆川欲言又止地看着方菲，方菲假装看不懂的样子，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九点吧，我……” “哦，”方菲打断他，“你不去公司吗？” “菲菲……” 方菲皱起眉头：“你很奇怪哎，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还叫我名字干嘛？是不是因为我出门没带手机，而令你着急担心了？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以后出门一定带着手机，你赶紧消消气去上班吧，我去换套衣服。” 方菲说着往卧室走去，傅荆川再次跟上来，从身后抱住她：“你生我昨晚没回来的气？” 方菲去拉他的手：“没，我哪儿能这么不懂事啊！你没回来，肯定是事出有因，我若为这点事儿斤斤计较，那我这些年的盐巴算是白吃了。” “老婆，”傅荆川把方菲转了个身面向他，“但我需要和你解释，昨晚那几个人确实想对许之周图谋不轨，好在他们还没开始喝酒，我不好强行带人走，就和他们在酒店的餐厅待了好一会儿。” “那个导演应该是在谢太太的生日宴上看到我携你一起参加酒会了，怀疑我和许之周的关系，吃完饭故意给我们去楼上开了个房间，而他们住在隔壁且约我第二天吃早餐。” 方菲皮笑肉不笑的应着：“是吗？那他们肯定还在酒店房间安装了针孔摄像头，监视着你俩的一举一动，让你连给我发个信息的时间都没有。” 傅荆川听到方菲这么说，忽地笑了 。 方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拳头往他身上捶打起来：“你还笑呢？” 傅荆川笑着握住她的拳头，还放在手心里揉了揉：“我就知道你在生这个气儿，刚才回来没看到你，以为你离家出走了。这个我可以解释的，我昨天到了酒店，才发现手机关了，用许之周的手机下单了充电器充上了电，不信我可以问许之周要购买记录。” 方菲不屑地哼了声：“那你充上电了，怎么没联系我？” 傅荆川的表情有些尴尬：“刚充上电，许之周就主动对我投怀送抱的，我索性以抽烟的理由出去走廊待了许久。等抽完烟进来，她就把我的手机给藏起来了，说什么都不给我。我懒得理她，要来卧室的钥匙把她反锁在卧室，而我在客厅待到吃了早餐，就第一时间回来了。” 方菲听得有些无语：“她不给你手机，你就由着她？再怎么说你也是她的甲方，你不给她脸，她能嚣张起来吗？” “原因有二，一是她是意可的代言人，近期会拍摄你的作品，进行新的宣发，闹僵不合适；二是考虑到了乔山。” “代言人实在不行可以换，只要钱到位，什么大牌明星请不到，而且这和乔山有什么关系？” 傅荆川干咳了几声：“乔山多年来暗恋的人，是许之周。” 方菲瞪大眼睛：“你之前都说不清楚的，怎么突然又知道了？” “前几天坐乔山的车，无意间看到他的钱包里有许之周高中时期的照片。” “啊？乔山已经和沈梦好上了，该不会乔山是旧情难忘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乔山工作上是我的助理，生活中却像是我的弟弟一样，不管如何，我不好真的对许之周翻脸。与许之周的合约只有三个月了，三个月后我会换你喜欢的代言人。” 傅荆川说着，又捧起方菲的脸仔细端详着：“昨晚的事是我不对，直到我今早要走，许之周才把手机还给我。我看到你凌晨的来电，想回拨给你，又觉得电话里说不合适，便想回来亲自向你道歉。” 傅荆川在方菲的脸上亲了亲：“我错了老婆，你原谅我，我和许之周说清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她，好不好？” 第291章 他知道她想当妈妈 方菲自下而上的把傅荆川打量了一圈：“你真没碰她？” “真没，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站在我跟前，我都毫无感觉。” 见方菲不说话，傅荆川以为方菲不信，又说：“我打给许之周，叫她过来和我对质。” 傅荆川说着就要打电话，方菲拦住他：“行了，我信你这次，但以后得和异性保持距离。” 傅荆川点头如捣蒜：“好啊，但你以后不高兴或生气了，要和我直说，而不是故意装大度。” 方菲费解：“男人不是都喜欢大度的女人吗？” “我不是，我只希望你是真的开心快乐。” 接着，傅荆川发现方菲的脸色不大对劲，连忙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方菲摇头：“亲戚来串门了。” 傅荆川秒懂：“可你以前来不来都没什么差别，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疲累虚弱的样子？” 方菲不想让傅荆川担心和内疚，便说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熬过前面几天就没事了。 傅荆川点点头，可很快又想到了一件事：“你上次来，是刚回国担任marita评委那次，距今50多天了，怎么间隔这么久？” 止疼药有些失效了，腹部突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即便方菲尽可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差一点就没站稳。 傅荆川及时伸出手扶住了她，这次他的表情变得比较凝重，随即弯腰把她抱起来就往外走。 方菲猝不及防，低低的啊了声：“干嘛？” “带你去医院。” “不用，老毛病而已。” 傅荆川的眉头却依然紧缩：“听话。” 电梯已经下行，方菲放弃挣扎。 可能是因为几年前她怀孕时，傅荆川经常跑的缘故，轻车熟路地带着方菲去了妇产科。 当医生询问病情时，方菲说明了情况，见医生要开药，傅荆川突然制止：“先确诊一下有没有怀孕，以及宫内宫外吧。” 方菲错愕地回头。 对上傅荆川那双严肃的眼睛，她才意识到傅荆川以为自己怀孕了。 她解释不是怀孕，但医生经傅荆川提醒，也觉得做个检查比较好，于是开了血检和b超。 检查结果一出来，傅荆川就盯着阴性的血检报告及子宫内没有探及到孕囊的b超单看个不停，还用手机搜索着看数据。 方菲勾着傅荆川的胳膊：“看吧，我都说没有了，白忙活一场。” “也不算白忙活，至少排除了嫌疑，也能让医生给你开药。” 傅荆川没有失望，也没有高兴，整个人处在一种很沉闷的情绪里，方菲戳了戳他的胳膊：“所以，你想不想我怀？” “不了吧，怀孕那么辛苦，我们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就可以了。” 方菲知道傅荆川还没从她当年流产的事情里走出来，加之他对他的健康状况没有自信，所以排斥要孩子。 她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笑着说：“我和你想的一样，有孩子真的太烦了，会让大人牺牲掉所有的自由和梦想，围着孩子团团转。” 傅荆川一直默默地看着方菲。 看到她对迎面走来的孕妈妈，露出羡慕的眼神；看到她对两三岁的小幼儿看了又看的恋恋不舍。 他知道，方菲是在安慰他。 她想要个孩子，她想当妈妈，可是他却没有信心做好爸爸这个角色。 傅荆川心里泛起纠结和内疚。 真要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剥夺她做妈妈的权利吗？ 刚这样想着，方菲突然要去洗手间，让傅荆川去找医生拿药，待会儿在楼下汇合。 方菲说着就往洗手间跑，傅荆川担心她跌倒，想提醒她慢一点，她却已经跑没影了。 傅荆川有些无奈地收回视线去找医生拿药，而方菲到了卫生间，没去进到里面，而是拍了拍在洗手台洗手的女人。 女人惊惶回头，看到方菲的瞬间，才松了口气儿，取下脸上的墨镜：“菲菲，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会在医院？” 方菲看着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周薇薇，疑惑得眉头都皱得能夹死蚊子了：“你又怎么会在医院，而且是妇产科？” “我……我看个朋友。” “你朋友是搞间谍的，需要你乔装成这副模样？” 周薇薇见无法说服方菲，索性摊牌了：“我昨晚在酒吧搞了个男人，玩了一夜情，今早醒来越想越害怕，担心会有潜在风险，所以来做个检查。” 第292章 厕所偷听 方菲的表情越发严肃。 “陌生人？没做保护？” 见周薇薇点头，方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多大的人了，又是医生，连这种马虎都会有，真是不应该！” “我知道的，可昨晚只是一时冲动，那小狼狗又太猛了，把酒店提供的三个都用完了，还又来了几次。” 方菲捂着脑袋摇摇头：“你似乎有对我炫耀之意，但这根本就刺激不到我，傅荆川也不差。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做完检查了吗？” “嗯，等结果，所有有潜在风险的都做了，不过得等一两个小时，所有的检查结果才会出来。” 方菲叹气：“好在你还知道及时来检查，不过他那么厉害，没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也别太担心了，先等结果吧。” 方菲和周薇薇走后，卫生间里同样全副伪装的女人，慢慢地走了出来。 刚才那个叫菲菲的女人，好像提到了傅荆川，还说傅荆川在床上也不差。 她刚才没敢探出头去，但总觉得声音很耳熟，似乎听过。 她走到门口，看着她俩走远的背影，突然意识到那个叫菲菲的女人，正是之前和他们一起吃过饭的女人，傅荆川的前女友——方菲。 许之周一把取下墨镜。 方菲和傅荆川复合了？ 难怪昨晚她使尽浑身解数，都未得到傅荆川的正眼相看，原来是他和方菲旧情复燃了。 那昨晚凌晨打傅荆川电话的女人，也是她了…… 许之周突然有些不服气。 方菲是很美，可她也不差，连见惯甚至玩惯了娱乐圈美女的大佬们都对她垂涎三尺，可傅荆川却从来不高看她一眼。 和广告商打完电话的小助理一回头，就看到许之周取下了墨镜，连忙冲上去给许之周戴上：“许姐，你赶紧把墨镜带好，这里可是妇产科，若让别人拍到，都能编纂你来打胎的新闻了，好不容易撕来的资源也会鸡飞蛋打。” 许之周突然笑了：“那多好，让公关部放话怀的是傅荆川的，我的身价只会水涨船高。” 小助理露出惊讶的表情：“许姐，你真把傅总拿下了？” 小助理的表情，令许之周很不爽：“你认为我不够格？” “没……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恭喜你。” 许之周的脸更黑了：“药拿了吗？” “嗯。” “赶紧走吧。” 小助理跟在周薇薇身后，心想许之周本就难伺候，如今傍上了富豪，那定是猪鼻子插葱，要装象了，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会更难过。 到了车上，经纪人给周薇薇打来电话，说明天要拍意可珠宝的广告，让她今晚早点入睡，也别吃让脸部浮肿的食物，明早提前到场。 周薇薇懒懒的应着，等经纪人说完，她才道：“和意可的合约要到期了吧？” “嗯，还有三个月。” “那意可有续约意向吗？” “还没谈到这个环节，但大概率会续的，毕竟你之前给了他们友情价，而意可珠宝短期内那么火爆，也离不开你这个代言人。等拍完广告，我就和他们谈。” 许之周嗯了声：“这个代言，一定不能掉。” 毕竟她为了意可明天的水下拍摄，都特意来医院买能让月经推迟的药物了。 原本月经明天就会来的。 她需要继续代言意可的产品，才能近水楼台。 从小到大，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傅荆川这棵高岭之花，她摘定了。 第293章 回报的方式很简单，爱我就好 当天，周薇薇与傅荆川和方菲一起吃了午饭。 饭桌上，周薇薇了解到方菲痛经的事，再度建议她去看之前介绍的中医。 方菲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却在桌下用鞋尖踢了踢周薇薇的小腿，周薇薇领会其意，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什么中医？”傅荆川边给方菲布菜，边问。 方菲依然在笑，眼神却能刀人，周薇薇很快说：“方菲太瘦了，应该是脾胃虚弱，我认识一个中医专门调理这个的，就介绍她去看看。” 方菲这才放松下来，发自真心地笑着对傅荆川说：“你说她这人多奇怪，别人想瘦不能瘦，我瘦她却要我看医生。依我看啊，她就是嫉妒我百吃不胖，而给我出瞎招。” 周薇薇配合点头：“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没想到被你察觉了。” 傅荆川全程陪笑，没有再问与这个话题有关的东西，方菲放下心来。 傅荆川给方菲剥皮去壳的，方菲最先吃好，就去了洗手间。 方菲一走，傅荆川又问周薇薇之前的问题：“你介绍她看什么中医？” 周薇薇挠挠耳朵：“刚才说过了啊，调理肠胃的。” “肠胃和痛经好像没关系。” 周薇薇知道傅荆川很聪明，不能骗过他，只能无奈道：“你待会儿自己问方菲吧。” “她不想让我担心，很多事都瞒着你，还是你告诉我吧。” 周薇薇深有同感：“她确实挺爱你，爱到许多事自己承受都不愿告诉你。” “对，所以我逼她，她都不见得说真话。” 周薇薇想了想，到底和盘托出：“其实她的痛经很严重，甚至会疼到昏厥的程度，至于原因，和她以前流产及术后没保养好有关。我之前带她去看过中医，中医说可以调理的，过几日等她亲戚走了，你带她去看一下吧。” “好，把地址给我。” 周薇薇刚把地址发过去，方菲就回来了，看到他俩都捧着手机，就问他们干嘛呢。 傅荆川抬头看着方菲，脸上含着笑，眼神却有些隐忍：“没，我们都吃好了，等你呢。” 从餐厅出来，周薇薇去医院上班，傅荆川则送方菲回家。 回到家，傅荆川把方菲抱到床上躺着，随后去厨房烧了开水喂方菲吃了药，又用盆接了温水给方菲洗脚，然后上床把她抱进怀里，问她还疼不疼。 方菲摇头：“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赶紧去上班吧。” “不去，今天陪你。” “可你昨天就陪我了。” “没事，我每个月开那么多工资给员工，即便我不在，他们也会好好干活的。” 方菲昨晚没睡好，药效慢慢起效后，她缩在傅荆川的怀里很快睡着了。 直到睡梦中又感觉到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后，她才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傅荆川的手就轻轻地揉着她皱在一起的眉头：“又痛了吗？” 方菲懒懒的嗯了声，傅荆川的手慢慢下移，停在腹部：“这个位置吗？” “对。” 傅荆川把她揽进怀里，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叹息：“对不起。” 方菲摇头：“又不是你把我的肚子搞痛的。” “是我，是我让你怀了孕，又没照顾好你。” 傅荆川的情绪很低落，带着满满的愧疚，方菲睁大眼睛看着他：“周薇薇和你说了？我去上洗手间的时候？” 见傅荆川点头，周薇薇轻声说了句叛徒，傅荆川用掌心轻轻地揉着她的小腹：“是我逼问她的，宝宝，你为什么永远都在顾忌我的情绪，你这般好，我以后该如何回报你……” “因为我爱你呀，至于回报也很简单，也爱我就好。” 傅荆川紧紧地把方菲搂紧怀里，贴在她的耳边不停地说“我爱你”和“对不起”。 方菲也跟着一起说，最初觉得好笑，两个人说着说着就笑了，又说着说着就哭了。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一个深吻。 甚至于在这一瞬间，两个人都希望时间停在这里，让他们天荒地老。 因为太爱，害怕再有伤害。 因为太爱，害怕再有变数。 可时间的车轮滚滚，永远不可能为某人停歇，而一些狂风暴雨，也在来的路上…… 第294章 原来你们认识 半山温泉酒店今天被意可珠宝承包下来拍广告。 一大早，酒店就被清场，工作人员开始布景。 今日的主角许之周在休息室化妆。 许之周的经纪人花姐也来了，时而让化妆师的妆容画好一些，时而提醒许之周待会儿要好好表现：“听说傅总对今天拍摄的产品十分看好，你拍好一些，有利于提高续约的金额。” 许之周慵懒的应着，心里则在想拍摄的姿势。 她昨晚就给乔山打过电话，询问他和傅总明天来不来拍摄现场，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所以昨晚睡前，她还找了很多国际名模的大片来看，这会儿已经揣摩得差不多了。 今日要取好几个景，最先拍的是野外风和沙滩风。 拍完就开始下水，准备拍温泉这场。 许之周刚下水，就听到工作人员说傅总来了，导演和摄影师立马去打招呼。 许之周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调整着姿势，实则也朝导演离开的方向看过去。 今日的重头戏就是温泉这场，她一直担心傅荆川赶不上，现在听到他来了，她心落了的同时也有了自信，把外套一脱，露出里面的比基尼。 可这种自信很快就被击溃。 傅荆川身边，竟跟着方菲。 甚至于傅荆川一直低着头和方菲说着什么，她听不到，却看到傅荆川的样子特别温柔，也看到傅荆川很快就把方菲介绍给了导演。 导演也主动和方菲攀谈，说到什么的时候还朝她这边指了指。 许之周对自己的身材一直很自信，如今却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方菲全身被防晒衣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脸上都带着防晒口罩，而她却裸露得像个下等人。 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如今在心爱的男人喜欢的女人面前，十分掉价。 她想让助理把外套递给她穿上，却已经来不及了，导演带着傅荆川和方菲朝她走过来了。 她只能强颜欢笑，导演叫了她走过来：“周周，傅总和设计师来了。” 许之周的眉心跳了跳：“傅总，你来了。” 接着，又看向方菲：“方小姐，我今天拍摄的珠宝，出自你之手？” 方菲取下口罩，看着许之周点了点头：“今天得辛苦许小姐了，有你当模特，肯定能把珠宝衬托得越发精美。” “方小姐客气了，这只是我的工作。” 导演挺惊讶的：“原来你们认识！” “对啊，”许之周抢先说，“还挺熟呢，以前与傅总一起和方小姐吃过饭。” 都是女人，方菲能听出许之周的挑衅，她也笑着说：“对啊，前晚我打电话给傅荆川，是你接的。” 一句连名带姓的傅荆川，彰显了方菲的身份，更是透露出方菲知道许之周前晚以身诱惑傅荆川却失败的事。 许之周一时间无话可说，而傅荆川却当着大家的面拉住方菲的手：“太晒了，去凉亭休息会儿吧。” 看着他俩毫不避讳地走远的背影，许之周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可那么多人看着，她硬是硬生生的把眼泪忍了回去。 回头瞥到小助理惊讶地张大的嘴，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嘴巴张那么大，你是真不怕蟑螂飞你嘴里，赶紧去给我拿瓶冰水过来。” 小助理虽然被骂了，但看到傅总的女朋友另有其人时，心里还是挺美滋滋的。 毕竟傅总那么帅又那么有钱的男人，应该找个比许之周好得多的女人。 许之周的营销是活泼开朗的乖乖女，实则是个喜怒无常嫉妒心超强的暴躁女，每天收工许之周都会把除了经纪人以外的工作人员都骂一顿。 所以看到傅总和别的美女一起出现时，小助理又惊又喜，还不忘把此举好消息发给他们的小组讨论群。 休息了几分钟，拍摄继续。 摄影师一直提醒许之周的表情和姿势，可许之周一想到今日拍摄的产品都是情敌方菲的作品，表情就渐渐僵硬，整个人也不在状态。 摄影师是国际上比较知名的摄影大家，在国内外斩获无数大奖，亦拍了很多知名的大制作广告。 所以摄影师合作的对象不止知名的明星和富商，看到许之周越拍越错误百出，摄影师有点不耐烦地搁下相机：“休息十分钟再拍。” 小助理立马拿出浴巾给许之周披着，移步到太阳伞下，其他人则拿出冰镇的西瓜汁让她喝着，化妆师则来补妆。 小助理顺手把手机放到许之周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给她吸附头发上的水滴，许之周看到小助理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便拿起来一看，就发现了几个工作人员建的小群。 里面的内容更是不堪入目： 甲：许之周就是一门心思往豪门撞，想一步登天，却忘了自己有没有那个魅力。 乙：对，每天叫她吃饭，都能被骂一顿。 丙：是啊，嫌弃剧组的饭难吃，那她自己买啊，我每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转，除了工资没收过她一分钱的奖金，她还想让我去外面买给她的，真是把自己当成女皇帝了。 …… …… 小助理意识到许之周在看自己的手机上想去抢，可已经晚了。 许之周一个响亮的耳光，已经甩在了小助理的脸上。 第295章 他携女伴而来 这记响亮的耳光，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小助理眼泪涟涟地捂着脸，许之周则全身颤抖地再次挥起手，经纪人花姐连忙阻止：“姑奶奶，这可是拍摄场地人多眼杂，你先克制住自己，有天大的事儿，也等关上门再说。” 花姐哄着许之周，又瞪了助理一眼：“还不快滚。” 小助理心虚理亏，即便觉得委屈也敢怒不敢言，捂着脸跑了。 随即花姐走上前拍了拍手，把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来：“小助理不懂事，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周周是恨铁不成钢，才想让她点教训，一点小插曲而已，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十分钟后拍摄继续。” 花姐说完，又亲自去找傅荆川道歉：“傅总，抱歉啊，小助理不懂事，惹恼了周周，周周才会给她点教训的，我给你们赔个不是，希望没有影响到你们的心情。” 傅荆川正低头问方菲能不能坚持，听到花姐的话，神态懒散地抬头：“别影响到拍摄就好。” “那不会，周周很专业的。” 傅荆川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花姐继续赔着笑脸：“傅总，等晚上拍摄结束，我做东请您和所有的工作人员吃饭。” “抱歉，我有其他工作，过会儿就得走了。” 花姐笑容更深了些：“那傅总先忙，改天你有空了，我找你详谈一下周周的续约问题。” 见傅荆川点头，花姐冲坐在傅荆川旁边的方菲点了点打了个招呼，就转身走了。 补妆的许之周全程注意着花姐的动静，花姐一走过来，她就连忙问道：“你和傅总聊了什么？” 花姐的神情有些凝重：“请他晚上吃饭，被拒了。” 许之周知道傅荆川肯定不会应允的，问了最关心的问题：“你有没有提续约的事？” “提了，说改天找他谈续约的事，他只点了点头。”花姐看着许之周，犹豫了下，还是压低声音问了出来，“你前晚和傅总在酒店过了一夜，他有没有碰你？” 许之周的脸色有些冷了，花姐秒懂：“我知道你对傅荆川的心思，可他对你无动于衷，今天还带了别的女人过来，且关系亲昵的一直待在一起，这说明了什么，你心里肯定也清楚。所以听我一句劝，要想保住这份合同，就收起你的心思，保持甲方和乙方的合作关系就行了。” 许之周并不打算放弃。 只是没必要和经纪人说这些。 花姐见许之周不理她，还想再劝就看到乔山朝这边走来。 花姐连忙笑脸相迎：“乔助理，一段时间没见，你好像更帅了。” 乔山恭维着：“花姐才是越活越年轻，刚才猛的一看，都没认出是你，还以为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花姐大笑几声：“乔助理还是那么会说话，行了，我就不和你商业互吹了，我去找下导演和摄影师，你和周周聊吧。” 花姐一走，气氛就有些冷下来，乔山看着许之周，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令你发那么大的火。” 许之周撇撇唇：“现在才问我，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刚才打电话，走不开。” “工作电话？” 乔山看着许之周的眼睛，沉默少许，到底还是实话实说：“女朋友。” 许之周瞬间坐直，化妆师的口红在她下巴上划拉出很明显的一条红痕。 化妆师担心被牵连，整个人特别紧张，许之周却顾不上，一脸诧异地看着乔山：“你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 乔山笑了笑：“有一段时间了。” “怎么这么突然，而且还没和我说。” “你一直在外地拍戏，特意和你说这个也不合适。” 许之周感觉到乔山在和自己保持距离。 她的心头一阵莫名的失落。 她一直知道乔山喜欢自己，只是她对他没感觉，便一直以老同学和朋友的身份相处着。 甚至于她抱着万一傅荆川不同意续约，她还能对乔山撒撒娇，让乔山去当说客。 毕竟乔山在傅荆川跟前，还是挺有分量的。 可现在她瞬间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她总以为乔山会一辈子喜欢自己，没想到他只是喜欢了自己一阵子而已。 乔山见许之周的表情不是很好，有些怀疑许之周是不是也有点喜欢自己。 可当看到许之周看向傅荆川的眼神，他就知道许之周只是把自己当作接近傅荆川的跳板而已。 如是，他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说了句有事先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296章 枯木逢春 乔山不想久留，和傅荆川打了声招呼，就先回公司了。 傅荆川和方菲又在凉亭坐了一会儿，方菲看到休息后重新下水的许之周依然没有状态，便提议回去。 “肚子又痛了？” “没有，许之周状态变糟可能和我有关，大夏天泡温泉本就很热，耗时太久很容易中暑。我先撤，免得影响到她。” 傅荆川往温泉瞥了一眼：“真要论是谁惹到她，只会是她的心魔。走吧，如果出图不是很理想，我会物色其他代言人来拍。” “倒也不必太苛刻，毕竟是乔山暗恋多年的人，这个面子总得给。” “不行，这是你在意可的首发作品，我必须保证每个环节都是完美的。” 说着已经来到车边，方菲钻入车中时对傅荆川笑了笑：“你是boss，当然是你说了算，我作为员工得感谢你对我的栽培和厚爱。” 傅荆川用手挠了挠方菲的下巴：“这是你的实力应得的。” 方菲粉嘟嘟的唇瓣噘了噘，十分诱人，傅荆川很想亲一下，但吞咽着口水忍住了。 方菲设计的产品从销售量来看，已经爆了，打响了国内名气的第一枪。 如今是身价暴涨，还有好几家时尚周刊对她进行了报道。若此时恋情曝光，肯定会有人把她的成功，说成是靠了他的人脉和资源。 他比谁都知道她是多么的喜欢这份职业，为了成功又付出了多少努力，所以他一直把这个吻，留到回家才吻下。 他突如其来的亲吻，倒是把方菲吻懵了：“我亲戚还没走呢。” 傅荆川笑得特别无奈：“我当然知道，你把我当啥了，我没有浴血奋战的癖好，只是想亲亲你而已。” 方菲扑闪扑闪地眨着眼睛：“我……我只是随口一说。” 傅荆川捏捏她的脸：“我联系钟点工了，从今晚起她会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内容，上门做三餐和清扫。你赶紧去躺着，等饭熟了再起来吃。” “你回来吃吗？” “我只能说尽量，最近真的太忙了，等我忙完这些，就休假好好陪陪你。” 他事业繁忙，她也不好多说，只能提醒他累了就睡，饿了就吃，千万别不把身体当回事儿。 傅荆川走后，方菲往卧室走，突然想到周薇薇还没有联系自己。 昨天吃完饭分开前，方菲让周薇薇结果一出来就告诉她。现在一夜过去，结果肯定出来了，周薇薇却没有联系自己…… 方菲不敢想下去，连忙给周薇薇打去电话，连续打了几个都没人接。 方菲不确定周薇薇是在手术，还是躲着哭，正打算找去医院时，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是周薇薇的来电，方菲连忙接起来：“薇薇，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周薇薇有气无力的嗯了声，方菲心口一凉：“阳的？” “菲菲，我现在有点忙，我……嗯……” 周薇薇最后一声轻吟，令方菲反应过来周薇薇在做什么。 方菲立马挂了电话，一阵感慨后找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后进了意可的官网，查看她设计的产品的预售量，已经逼近三百万。 方菲向来对自己的作品很有自信，而今这份成绩单，算是证明了她的自信不是盲目的。 退出官网，她又打开邮箱，几个小组今天上午刚把设计图发过来。 她一一点开，一些大的问题已经没有了，只需要做一些小的调整，就可以定稿了。 把设计图的邮件处理完，还看到karry给他转发了国际设计大赛的参赛文件。 这个比赛从规模、专业度到热度，都是全球顶级的，获奖奖励更是十分丰厚。 方菲是有些兴趣，但鉴于目前她是意可的签约设计师，出于比赛需要经过老板的同意，所以她打算等傅荆川回来再问问他的意见。 退出邮件，肚子有些难受，她关闭电脑去床上躺着，刚盖好被子准备睡一觉，周薇薇的电话打了过来。 方菲接起来，故意不说话，周薇薇尴尬的咳了几声：“菲菲，检查结果昨晚就出来了，都是正常的，正想告诉你呢，那小狼狗就突然出现，并把我的报告单抢走了。” “哦！” “真的，我没骗你，他看到检查单，对我怀疑他不健康的事很生气。说我是他碰过的第一个女人， 若有病也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也生气了，为了证明自己，就和他又去了酒店。” 方菲噗笑：“你这是枯木逢春啊！” 第297章 你知我知，她不知 周薇薇脸红了，声音焦急：“你别打趣我了。” 方菲笑着摇摇头：“我没打趣你，是祝福你，这证明你已经从过去走出来了。” 周薇薇想了想：“还真是这样，我以为我会一辈子都是一个人，却没想到……” “行了，我懂，你不用在我面前剖析你自己了，反正在安全及不违反法律法规的前提下，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谢了姐妹……” 周薇薇话没说完，方菲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男人洋洋盈耳的声音：“还没洗好吗？” 方菲鸡皮疙瘩起来的同时，也不好当电灯泡，立马把电话挂了。 挂了这通电话，方菲已然没了睡意，她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杂志，四点的时候钟点工来了，不到一小时就做了三菜一汤，且大多都是有补血功效的食物。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傅荆川授意的，方菲再一次被傅荆川这种面面俱到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她吃了一会儿，想了想，拿出手机拍了张食物的照片发给傅荆川，并配了一个好吃到流口水的表情包。 走进会所的傅荆川听到手机响，拿出来看了一眼，看到方菲发来的图片，唇角不自觉地勾出温柔到骨子里的笑。 走在一旁的乔山下意识地瞥了眼傅荆川，就知道是方菲发来的信息，他想了想，提醒道：“确定不告诉方小姐吗？” “确定。” “以我对方小姐的理解，她是个把感情和金钱分得很清楚的人，若她以后知道方志国欠的八千万的本金赌债是你还的，我怕影响到你们的感情。” 傅荆川回复了个“好好吃饭”的表情包过去，把手机揣回兜里：“你不说我不说，她一时半会儿就知道不了，等她知道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 傅荆川及时收住了，但乔山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乔山皱皱眉，想说点什么，却已经走进了包间。 好几个京市的大人物和知名律师都被傅荆川请来了，缩在一旁的则是今天下午刚放出来的方志国。 短暂的寒暄后，傅荆川直奔主题，从律师那里拿出一沓协议放到方志国面前，示意他签字并按手印。 方志国被拘留了几日，整个人变得畏畏缩缩的，颤抖着手要签字时担心有诈，却看起了条款。 包间光线很暗，方志国凑近协议看得很认真，傅荆川看着方志国，嘴角扯出讽刺的弧度：“当初借高利贷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签了字，现在我主动帮你还钱，你反倒谨慎起来，怕我讹你？” 方志国连忙抬头，声声讨好：“傅总，我没这个意思，我实在是因为之前吃了大亏，才会谨慎一些。加之，也不想欠你和方菲……” 傅荆川身子往后一靠，随即准备站起来：“既然你有这么多顾虑，那我不帮你还了。” 方志国一个着急，连忙低头签字：“我签，傅总，您别生气，我现在就签。” 方志国逐一把所有的字都签了，舔着脸讨好地看向傅荆川，乔山把印泥往方志国跟前一放：“按手印。” 所有的字都按完，傅荆川检查一遍没问题后，才递给律师检查。 律师也反复确认，确定没有问题后对傅荆川点点头。 随后，律师拿出摄像机，架着正对着方志国：“方志国，你欠了八千多万的贷款，经由协商，只需要还本金。现在由傅荆川傅先生一次性帮你偿还清，但傅荆川先生有相应的要求，我这边会逐一念出来，你知晓并同意的话，就说‘同意’，不同意的话，就说‘不同意’。” 方志国这几天在里面过着十分折磨的日子。 可与被债主追债相比，他更愿意待在里面。 足以想见被追债，会是多么的恐怖。 听到傅荆川愿意帮自己还清八千万的欠款，他恨不得冲出去围着京市跑两圈。 可他知道现在必须冷静，表现出诚恳和悔改的样子，听着律师念道：“这笔钱虽然已经被傅荆川还上了，但债务只是从你和别人身上，转移到了你和傅荆川身上，以后的每个月，你都需要根据收入情况，把收入的百分之三十转进傅荆川的账户以还债。” 方志国心想，他能不能赚到他都不清楚，到时候一穷二白，傅荆川捞不到好处，亏的不会是他。 于是他很快点了点头：“我同意。” “第二个条件，你及你现在的家庭成员，不准再去联系和骚扰方菲，无论是出于任何事情和理由。骚扰一次，你就得立刻还清八千万，还不清就是单方面违反合同规定，我们会立刻对你追缴欠款，还不上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 第298章 十年前的怜悯，以己度人 方志国忙不迭地点头说同意，生怕反应迟了，傅荆川反悔不帮他还债。 他受够了催债时担惊受怕躲躲藏藏的日子，甚至主动许下承诺，立下誓言：“傅总，我懂你的意思，你帮忙偿还这八千万的恩情，就当是买断了我和方菲的父女情，以后我有天大的事，都不会牵扯连累到她。至于欠你的钱，我活着一天，就会努力赚钱还。” 傅荆川点点头，律师结束录制，说会把方志国所有签的字和视频拿去公证，一旦方志国违约，就可以有理有据的追讨。 方志国原本以为傅荆川只是走个过场，听这架势才知道他们要玩真的，原本想着以后再从方菲那里搞点钱花花，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但他立马想到一件事：“傅总，我现在身无分文，老婆和女儿又都住院，能不能……” 傅荆川冷着眼：“在你赚到钱以前，她们的医药费由我支付，以后一并还我。” 方志国见傅荆川比想象中慷慨得多，还想搞点钱，傅荆川就把写了卡号和电话号码的纸递给方志国：“最迟下下个月，你得往我的账户里还钱，有问题联系上面的号码。” 方志国点头哈腰的双手接过：“好的傅总。” “那你走吧。” 傅荆川面带不耐烦的朝门外的方向挥了挥手，随即转身走向放贷者和中间人，和他们握握手，算是解决了这一烂摊子。 方志国看出来不可能再从傅荆川这里搞到钱了，虽然极不甘心，但还是识趣地转身走了。 中间人帮了大忙，傅荆川给他们安排了会所里全套的服务，他作为东道主也给自己要了个姑娘。但别说碰了，自始至终连正眼都没瞧过一眼，把姑娘就那样晾在一旁。 傅荆川中途去上洗手间时，女孩壮着胆追了出去：“先生。” 傅荆川回头，明明暗暗的光线里，他的脸显得特别立体而温柔：“有事？” 女孩浓妆艳抹的妆容下，有着一双飘忽惊慌的眸子：“先生，你对我是不是不满意？” “没，怎么了？” 女孩像是鼓足全部的勇气一般，深呼吸一口气儿，走到傅荆川跟前：“可你都不愿碰我，如果被领班知道，他不仅会打骂我，下次还会把我介绍给很糟糕的客人。” 傅荆川本不想理会。 工作无贵贱，但选择做这份工作的人，他还真不想加以评说。 他本来要转身走的，转头的时候瞥到她松松垮垮的、明显不合脚的高跟鞋，他突然想到了高中时的方菲。 恻隐之心就这样动了一下，他抬头看着女孩：“为什么做这个？” 女孩知道傅荆川注意到了自己不合脚的鞋子，局促的用脚趾抠着鞋子，双手也紧紧攥在一起交握着，半晌后，还是说了实话：“奶奶病了，给她赚手术费。” “多少？” “啊？” “问你需要多少。” “十……十万。” 傅荆川直接打开钱夹，拿出一张十万元的支票递给她：“拿上走吧，别再做这个了。” 女孩不敢置信地看着傅荆川：“先生，我不能要，如果你愿意带我出台，那你可以酌情给的……” 傅荆川的眉头微微皱起起来：“我有女朋友，我不需要，你拿着这钱，希望救你奶奶的同时，也能给你带来救赎，别再错误的路上继续走下去了。” 傅荆川说着把支票放在女孩手里就走，女孩颤抖中用颤抖的声音说：“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傅荆川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路过一个包间时听到一阵啧啧声，一回头就看到了代鸿羿。 傅荆川挑挑眉：“来消遣还是应酬？” “应酬，”代鸿羿往女孩看了一眼，“老傅，我没老眼昏花看错吧，以为你对方菲忠贞不渝，没想到还是没逃出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这一定律。” “别胡说，我只是想到了方菲。” “这也能扯上关系？难怪女人常说我们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还记得十多年前，我让你给我送女孩衣服鞋子的事吗？” “当然记得，对女孩向来不屑一顾的高冷男神，不仅突然春心萌动淋着雨把女孩子背下山，还把她带去酒店洗澡，送了一身名牌服饰，可女孩只给了你一个假名，令你没恋爱就失恋，被变幻多端的爱情上了一课。” 代鸿羿说到这儿顿了顿：“莫非当年那个女孩，就是方菲？” 傅荆川没否认，也就是默认了，代鸿羿感叹：“老傅，你还真是情圣啊！” 傅荆川不置可否：“当时会背方菲，是因为她的鞋子坏了，刚才那个女孩也一样，穿着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不合脚的鞋子，令我想到了十多年前的方菲。十年前我帮了方菲一把，十年后我也能帮别人，但我爱的只有方菲一个，不像你，没离婚还想着周薇薇。” 第299章 人和人在一起，总得图点什么 代鸿羿咧咧嘴：“方菲离开那三年，你无欲无求与世无争，我拿你怎样开玩笑你都不反驳；现在方菲回来了，又恢复了毒舌的本性？” “也许吧，”傅荆川老神在在地说，“有首歌都唱了，说被爱的有恃无恐，这说的是我；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说的是你。” 代鸿羿捂着胸口：“行，我投降，你就别往我心上扎刺了。” 代鸿羿说着拿出烟分给傅荆川，傅荆川摆摆手：“我戒了，你也少抽点，不过你真离了？” “没。”代鸿羿用力嘬了一口。 “袁清儿反悔？” 代鸿羿半响才说：“是我。” 傅荆川挺意外的：“决定好好过了？” 代鸿羿摇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觉得袁清儿是另一个我吧，爱得克制而卑微，所以想弥补她。” 傅荆川拍拍代鸿羿的肩膀：“自己把握吧。” 两人各有应酬，聊了一会儿就散了。 傅荆川回包间又待了一会儿就先撤了，到楼下时，他从方志国签字按手印的欠条里，拿出了一张一千万的，其余的放进车子的收纳盒里下了车。 傅荆川以为方菲睡了，悄悄的开门进屋，走到卧室才看到客厅里亮着灯光，再走进去，看到方菲还在用铅笔画设计稿。 “怎么还没睡？”傅荆川走过去，“是在等我吗？” 方菲回头：“对啊，你不在，我睡不着。” 方菲说着皱起鼻子：“好浓的烟酒味儿，臭死了，快去洗澡吧。” “这就去。” 傅荆川去了卫生间，方菲想到一件事情，也起身走了过去：“傅荆川，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傅荆川的衣服脱到一半，闻言直接开门走进来：“只要不是分手，都好说。” 方菲被他逗笑了：“当然不是分手，是有个国际设计大赛即将开展，我想参赛，不知可不可以？” 傅荆川这才放心地笑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当然可以，是邮件投稿，还是现场评比？” “先邮件投稿，获得复赛资格才去现场。” “行，你加油，到时候复赛我陪你去。” “好啊，如果我能进的话。” “你当然可以，这个毋庸置疑。” 方菲耸了耸肩：“咱们要戒骄戒躁，坚守初心，才能尽可能多的获得成功。” “老婆说的对，老婆一起洗？” “去你的，把你换下来的衣服拿给我，我丢进洗衣机。” 傅荆川却突然想到什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方菲：“你先看看这个。” 方菲接过来，看到借条两个字就猜到是什么。 顺着看下去，果然是傅荆川帮方志国还清赌债后，重新和方志国签下的借条。 她有很多话想问傅荆川，但他在洗澡，她便边画图，边等着。 只是灵感已经被打断了，她索性收起画稿，拿出手机看存款。 十几分钟后，傅荆川打开浴室门，让方菲拿条浴巾过来，方菲从衣柜里拿了一条给他，隔着一道门问道：“你今晚去处理方志国的欠款，怎么要瞒着我？” “方志国是因为伤了你才被关的，我怕他对你仍然心怀恨意，又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加上这事儿我能自己解决，就没叫你。” 傅荆川说着把浴巾系在腰间，打开门走了出来：“眼下事情已经解决，他不会再联系你，以后你更不用再管他。” 方菲心事重重地点点头：“你之前不是说他差一两千万吗？怎么借条上只有一千万整。” “中间人比较给力，人性化抹了个零。” “真的？” “真的，不过抹的不多。” “好吧，好在这金额在我可承受的范围之内，你把卡号给我，我和银行预约一下，尽快把钱转到你账上。” “为什么要转？”傅荆川皱紧眉头，“我是你的男人，我为你花点钱天经地义，若你要还我，我不得不怀疑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心了。” “这钱和真心怎么能扯上关系呢。” “当然能，人和人在一起，总得图一样吧。比如我图你的身子，你图我的钱，什么都不图，咱俩在一起玩儿呢？” “那我也图你的身子呗。” “连我的钱一起图了吧，保你稳赚不亏。” 第300章 即将升级 方菲最终打消了把钱还给傅荆川的念头。 她以前因为极端的贫穷和自卑，总怕把感情和金钱混为一谈，令傅荆川给她打上物质女的标签，认为她和他在一起，仅仅是为了钱。 毕竟他俩的开始，是那么的荒唐。 可如今她成长了，事业的小有起色和存款的相对充盈，令她对人对事的评估，都更客观冷静。 对于傅荆川这类有钱人来说，他愿意给你花钱不代表他爱你，但若他不给你花，那他绝对不爱你。 而傅荆川无疑是爱自己的，他坚硬的外壳下，本就有着一颗因病而敏感脆弱的心，若再在钱上计较，他肯定会患得患失，郁郁不安。 所以当方菲说他不还钱的时候，傅荆川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傻子，”方菲用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把心底涌起的湿润，强行忍了下去，“白白损失一千万，一点都不心疼啊？” “不心疼，我的就是你的，只要是花在你身上，一百个一千万，我都无所谓。” “哇，真好，不过我花不了那么多，所以你不用很辛苦的赚钱。毕竟这种身外之物，死了又带不走，差不多就行了。” 傅荆川却突然陷入了沉默。 方菲有点忐忑，以为自己随口说出的“死”字，又触了傅荆川的霉头。 在她想着要说点什么缓解矛盾时，傅荆川突然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嗯？” 傅荆川捧起方菲的脸，死死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生个孩子吧。当然，前提是先带你找中医调理下身子，等身体被评估可以怀孕后。” 方菲的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有惊喜，有诧异，更有疑问：“你之前可是表现出不要孩子的，怎么突然……突然改变了主意？” 方菲也死死地看着傅荆川，担心是不是他的胃癌复发了，才令他想留下个孩子陪自己…… “你说钱花不完，那我们就生一个小孩出来一起花，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想让我们之间多个纽带，一个不管我们以后因为何种理由而分开，或是反目成仇，都能把我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的纽带。” 这番话，莫名地触到方菲的泪腺，她又有些想哭了。 “讨厌，说你是傻子你还真傻啊，我们好好的在一起，怎么会分开，又怎么会反目成仇呢。” “我知道，”傅荆川把方菲搂进怀里，把她的脑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可我越是幸福，就越是害怕失去，所以给我生个孩子吧，好不好？” 方菲听到傅荆川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她在他的胸膛睡过好多次，听过好多次心跳声，却没有哪一次的心跳强过现在。 这意味着傅荆川的紧张的。 紧张被她拒绝。 她怎么会拒绝呢，自复合那天起，她就特别想给他生个孩子，于是她毫不含糊地说：“好啊。” 傅荆川明明听到了，却还是追问：“真的吗？” “真的。” 傅荆川兴奋得像个小孩子，一下子就把方菲抱了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头顶的水晶吊灯和石膏线吊顶，还有窗外明明暗暗的光线，以及傅荆川的笑脸，在方菲的眼前快速掠过。 后来眩晕的两人倒在床上，方菲想，这一幕她大概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一刻的傅荆川和她，是那么的快乐，发自内心的的、不带一丝杂质的快乐。 方菲甚至有种被幸福冲晕头的感觉，主动表示如果不是亲戚还没走，她现在就能造人。 傅荆川理智得多，说何时生需要先看医生。 之后几天，傅荆川和方菲做任何事都雷厉风行，干劲十足。 三天后，方菲的身上彻底干净了，傅荆川一大早就带她去找之前的中医。 中医还记得方菲，他们一走进去医生就看着方菲笑：“看来还是男朋友说话有分量啊，总算愿意来治疗了。” 方菲有点囧，感觉医生把自己想成了恋爱脑，她立马解释：“上个月很忙，没出抽时间。” “能来就好，看病什么时候都不晚，把胳膊给我。” 方菲伸出胳膊，医生摸了几十秒，又看了看她的舌苔情况，便问她有没有生育需求。 方菲下意识地看了眼傅荆川，傅荆川恰好也看着她，傅荆川看出方菲有些难为情，就替方菲说：“有的，不过她目前痛经严重，可能需要调理一下身子。” 医生认同地点头：“对的，她的身子尤其是子宫寒气很重，不利于妊娠，需要吃药和适当的运动来改善，我先开一服药，吃三天后再来复诊。 拿了药，傅荆川带方菲去超市买了口砂锅，回到家就让方菲休息，他则去厨房熬药。 即便开着抽油烟机，巨苦的味道还是不停地钻入方菲的鼻尖，她闻着都够够的了。 但为了能尽快有宝宝，甚至于希望以前那个宝宝能重新选他们做父母，方菲还是憋着气一口闷了。 只是闷完后，她一阵恶心，差点又把药吐出去了。 傅荆川立马拿了颗牛奶软糖喂进她的嘴里，心里则有些心疼她，忍不住说：“实在喝不下的话，就别喝了，我们不要孩子了，看看医生能不能换一种不苦的药。” 方菲睨他：“喝药的是我，你倒先打起退堂鼓来。” “我是怕你辛苦。” “做人哪有不辛苦的，而且既然开始了，放弃就不是我的风格。你还是赶紧赚钱吧，万一我运气好怀的是双胞胎，那你掘金的速度可得赶上啊！” 方菲说着做了个加油冲的超人手势，傅荆川被他逗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忍不住亲了亲她。 她那么阳光美好，他也一定要做个乐观积极的人，克服疾病对他的打击，才能与之相配。 之后一段时间，每隔三天傅荆川就会陪方菲去拿药。喝了十服后，医生说方菲的身体情况有了改善，再喝一个月，估计就能准备怀孕了。 两人都沉浸在即将升级的期待里，却不知，一场新的风暴，已经在他们看不见的海面聚集到了一起…… 第301章 风暴降至 方志国那晚和傅荆川离开签完借条会所后，步行去了丁文琪所在的医院。 问过护士台，得知丁文琪被转到了加护病房。 他找过去，看到小舅子丁文俊也在，刚想打招呼，就被丁文俊打了一拳。 方志国一整天都滴水未进，丁文俊完全占据了优势，把方志国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方志国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丁文俊，老子是你姐夫，你打我作甚？” “打的就是你！”丁文俊啐了一口，“亏你是我姐夫，我姐躺在医院这么久，你这龟孙子躲哪里去了？我姐二次开颅，医院下了五次病危通知的时候，你又去那儿了？” 方志国自知理亏，也没敢顶撞，只让丁文俊放开自己。 丁文俊发泄了怒气后也冷静了些，他直起身，方志国踉跄着站起来，走到了病床边。 丁文琪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眼睛会无意识的睁开，可你无论怎么喊她叫她，她都没有反应。 毕竟是陪了自己半辈子的女人，方志国看着丁文琪这番模样，心头还是有些难受。 丁文俊走过来，问方志国知不知道他姐姐为何会成这个样子。 方志国叹气：“悠悠被人欺负了，还深受刺激疯了，你姐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在追逐悠悠的时候晕倒了，送进手术室出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丁文俊冷呵一声：“那你知道悠悠是被谁欺负的吗？” 方志国摇头：“我会查……” “你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 “谁？” “你的另一个女儿，方菲。” “不可能……” 丁文俊大声打断：“我去精神病院看过悠悠，她虽然疯了，但却对害自己的人记得很清楚，清楚地对我说是方菲害了她。” 方志国的心是偏向方悠的。 毕竟一个非亲生又多年没有联系，一个是亲生的又生活在一起，但方志国想到傅荆川刚帮自己还的八千万，难得地替方菲说话：“方悠那个样子，明显是被男人施暴，方菲一女的，怎么可能做到。” “她可以雇人啊，她和傅荆川又好上了，估计仗着有男人撑腰，就想对悠悠打击报复，毕竟悠悠曾经抢过她的未婚夫。” 丁文俊见傅荆川不说话，又说：“那方菲向来牙尖嘴利，对你们诸多不满，若她心里没鬼，怎么可能一直给我姐和悠悠垫付医药费。” 方志国知道丁文俊是个浑不吝的人，真冲动起来，那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方志国问丁文俊：“你是不是想对方菲做什么？” “怎么？心疼你女儿了？我告诉你，不管我做什么，我都是在替我姐和侄女报仇，你，管不着！” 方志国本想从丁文俊这里要点钱吃顿饭，见丁文俊在气头上也不敢开口了，他带着一身伤从医院走出来，本想给傅荆川通风报信，觉着可能能拿到点好处。 但一想到方菲可能真的是害了老婆和亲生女儿的凶手，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如今一无所有，得想办法糊口，至于其他的，他管不了，也懒得管了。 而丁文俊这段时间，除了在医院照顾丁文琪，就是跟踪方菲。 他发现方菲和傅荆川已经同居，他试过尾随其后，摸准她的楼层和房号。 可房子太高级，是一户一梯制且需要刷卡才能进入，他试过拷贝其他住户的门禁卡，却还是不行，在网上找了专业解锁人员，却被告知门禁卡被业主设置过高级口令密码，无法破译。 这番折腾下来，一无所获，他只能继续跟踪，便发现方菲在吃中药，且与marita的老板娘来往密切。 这天，得知方菲要参加marita的周年庆，且出席的都是京市乃至全国知晓的名人，丁文俊花了钱买通了服务员，和服务员互换身份混了进去。 第302章 房中有人 marita国内成立四周年庆典，在六星级酒店举办。 谢世生把整个酒店包下来，不仅吃的是五星级大厨做的，喝的是知名酒庄供应的，就连宾客的房间也做了安排，方便大家喝酒后就近休息。 方菲是和傅荆川一起去的。 傅荆川穿着黑色纯手工量身定做的西服，搭配手工系带皮鞋，整个人透着清冷矜贵的气质。 方菲一身黑色齐膝抹胸短裙，白色的珍珠项链把她优越的脖颈和下颚线显得尤为突出，红色的高跟鞋拉长身高比例的同时，也把俏皮和妩媚这两种气质衬托了出来。 两人衣着同色系，又挽着手一起出现，最初大家都以为他俩是一对。当傅荆川把方菲介绍给大家，说她是意可的知名设计师方菲时，大家反而打消怀疑，认为傅荆川是带着公司最火的设计师来炫耀和拓展人脉的。 毕竟方菲设计的两套饰品，上市短短一个月就获得了几个亿的利润，在市场经济不振的时候还能做出这番业绩，更是引得各个公司羡慕甚至嫉妒，也使得很多人都想一睹方菲这个天才。 所以方菲当晚成了全场最受瞩目和欢迎的人，甚至差点夺走marita周年庆的风头，不停的有人和她碰杯、交流。 她不喜欢这种功利性太强的场合，但也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所以还是全程带着笑和他们寒暄、碰杯和饮酒。 所有的酒水都由marita提供，穿着统一制度的俊男美女的服务员举着托盘穿插其中，给大家不限量的提供酒水。 觥筹交错中，方菲的头有些晕，视线也变得模糊重叠。 傅荆川在一旁和别的人聊天，方菲有些踉跄地拽了拽傅荆川的胳膊：“我好像有些醉了。” 傅荆川刚要扶方菲去休息，站在一旁的谢世生就说在楼上给他们准备了房间，让服务员扶她去休息就行。 恰好有女服务员路过，谢世生让女服务员扶方菲去楼上，傅荆川本想跟着，却被另外几个人围住，和他打招呼。 见傅荆川一直往自己看，方菲便做了个手势，说她自己上去就好。 傅荆川点点头，也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方菲笑着点点头，就跟着服务员去了前台。 方菲报了名字后，前台把房卡给了她，是整个六星级酒店最好的房间之一。 取了房卡后，服务员带着方菲进了电梯，电梯上行，服务员见方菲面目红涨，呼吸也有点粗，就问方菲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方菲笑了下：“只是有点醉了。” “需要给你联系医生吗？” “不用，可能是很久没有喝酒的缘故，所以反应比较大。” 说着电梯已经停在顶楼，服务员把方菲带到房门口：“您休息，若有任何情况都可以用座机联系前台，我们会竭诚的给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方菲已经感觉撑不住了，天旋地转般随时都可能摔倒，她有些恍惚地说了声“好”，就迅速开门进去，借着玄关的自动感应灯，跌跌撞撞地冲进卧室的床上躺着。 以为睡着就会缓解，可身子渐渐感觉到一种蚂蚁啃噬骨头一般的感觉，身体也开始发烫，她甚至还有了某种渴望。 她是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下药了。 刚想给傅荆川打电话，玄关的感应灯就亮了起来。 主动感应灯，那势必是有人走动或者其他响动，才会触发开关的。 方菲突然有种冷汗涔涔的感觉。 很快，玄关的灯就暗了下去，房间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可方菲总感觉在这黑暗中，有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第303章 铤而走险全靠戏 方菲很慌，却只能故作镇定的去拿手机，想给傅荆川打电话。 然而在电话的嘟嘟声响起的时候，玄门处突然传来男人暗沉阴森的一声笑。 “谁在那里？”方菲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却又敏捷的凭着开关上的反光条去开灯。 可反复按了好几次开关，电灯都没亮。 而黑暗中，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放弃开灯迅速解锁手机打电话，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到了距自己几步之遥的男人的轮廓。 一种莫大的恐惧从方菲心里席卷而起，和记忆深处类似的恐怖记忆叠加在一起，令她整个人陷入了莫大的惶恐之中。 而更令她绝望的是，电话还没接通，男人就朝她扑了过来，并一把夺走她的手机并挂断。 “这是marita承办活动的酒店，我不仅和marita的老板关系匪浅，还是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的，他很快就会上来。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不然……” 方菲恩威并施地想喝退男人，男人却反而更兴奋了：“是你发短信约我来的，现在又假装正经，是欲拒还迎，还是喜欢追求刺激，玩脚色扮演？”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 男人突然掏出自己的手机，一条勾引气味儿十足的短信闯入眼帘。 “侯总，自匆匆一见，便对你久久难以。今日在宴会上又见你，想好好与你叙旧一番，方菲留。” 方菲正想反驳，却注意到发件人的电话号码，确实是自己的！ 而信息的发送时间，是半小时前！ 侯总，侯耀华？！ 整个晚上，方菲都拎着装着手机的小手袋，她甚至没注意到侯耀华在宴会，怎么可没发信息给侯耀华。 她想解释，可身体突然就瘫软了，她整个人倒在了床上，还没来得及起来，侯耀华就从身后抱住了她。 “好了，知道你害羞，但没关系的，一回生，二回就熟了。” “别碰我……”方菲一开口，就发现本该愤怒的声音，却像撒娇一般，娇娇滴滴的，甚至还带着喘息。 方菲立马缄口，不敢再开口，而这却令侯耀华兴奋不已：“女人总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却身娇体软的盼着了。” 侯耀华有些一种癫狂的兴奋，方菲越是挣扎，她就越兴奋，双手往方菲的屁股上重重拍了拍：“你比你那妹妹有料多了，放心，我会对你更温柔的。” 害怕惶恐中的方菲，突然捕捉到一个重点：“你……碰过我妹妹？” 侯耀华从向荣升那里听说过方悠疯掉的事情，加之这么多天过去，他们毫发无损，所以整个人从头至脚都透着一股狂妄：“芥蒂？大可不必，你妹妹那种又胖又俗的艳物，我还真看不上，顶多是赏给我的跟班们解解馋。” 方菲早就怀疑方悠的事是侯耀华和向荣升所为，只是苦无证据无法报警，没想到他们竟狂妄的舞到她面前。 方菲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却分不清是出于他们视女人如玩物的仇恨，还是不知名药物在体内的冲撞。 而尚存的理智在告诉她不能硬碰硬，她需要拖延时间。 拖得越久，她脱身的概率越大。 于是在侯耀华掀她的衣服的时候，她往他怀里轻轻一靠：“我和我妹妹其实根本就不亲，因为她和她妈的出现，破坏了我的家庭，让我爸妈离婚，而我跟着我妈妈吃了很多苦头。” 这些事情侯耀华略有耳闻，他隔着衣服抚摸方菲的背：“放心，跟着我，保你享不了的福，我甚至可以让方悠来当你的丫鬟，任你差遣。” 方菲忍着恶心，继续说：“真的吗？” “当然，我侯耀华只要答应过女人某件事情，那就算天上下刀子，我都会做到！” 方菲趁他自卖自夸放松警惕的时候，转了个身面向着他，也和他拉开了些距离。 “侯总，我承认吧，短信确实是我发的。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个一言九鼎、做事干脆利落的人。不像傅荆川，答应我帮我对方家报仇，却只说不做，一拖再拖，前些日子甚至帮方志国还了一千万的赌债！” 方菲说着大喘着粗气儿：“我也是经过这件事，对他彻底失望，才会弃暗投明选择跟你。” 傅荆川是何许人？ 是厉害到整个京市人人恨不得取而代之的人。 方菲拿傅荆川和侯耀华比，还很明显是侯耀华胜出，这令侯耀华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立马笑着说：“你有眼光，你的这个选择是绝对不会错的。” 方菲笑着往侯耀华怀里缩了缩：“为了有个好印象，你去洗个澡吧，不然一身臭汗。” “做完在……” “嗯，”方菲摇着头撒娇，“一起吧，我不想带着傅荆川的气味，和你在一起。” 第304章 骗子出现 侯耀华瞬间被这番话彻底地冲昏了头脑，他仰头哈哈大笑：“好啊美人，浴室里有很大的浴缸，可以任由我们尽情发挥！” 方菲一直在强撑，此时已经感觉到全身像是被蚂蚁啃噬一般，又酥又麻，身娇体媚得完全无法自持。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倾注在牙齿上，用牙咬住牙尖，一股血腥味在嘴里散开，那股难受劲儿才散去一些。 而她又趁侯耀华松懈的转身之际，借着适应了光线而看清楚房间布局的优势，一把捞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傅荆川的脑袋上重重砸了下去。 侯耀华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你他么玩儿我……” 方菲知道，不能一次性把侯耀华打倒，那自己可能就会是第二个方悠，甚至很可能比方悠更惨。 于是在侯耀华捂着脑袋打着滚要起来的时候，她又往侯耀华的胯间踩了几脚。 想到侯耀华已经不能人道，全靠外部工具来满足兽欲的传闻，她又往他的手腕狠狠踩了几脚。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捡起自己的手机，跑到门口打开卧室门，跑出去后看到四部电梯都在往上爬。 担心侯耀华追出来，刚想从消防通道的楼梯跑下去，刚打开消防门，就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她本就难受，这重重一撞，更是感觉小命都没了，脚步一连踉跄着要摔倒，却被对方及时扶了起来。 她以为是侯耀华的同伙，推开对方就要走，对方却突然叫住她的名字：“方菲。” 似曾相识的声音，她抬起头，借着朦胧的视线，看到了唐允安的脸。 可方菲没有任何欣喜，脸甚至更黑了。 “怎么会是你！傅云翔倒台后，你又跟着侯耀华为非作歹了吗？”方菲垮着脸说。 唐允安张张嘴，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晚点和你解释，先跟我来。” 唐允安拉着方菲就要走，方菲并不配合，唐允安索性直接抱着她再次往楼上的台阶爬。 “唐允安，你赶紧把我放下来，不然……” “方菲，我为我骗你的事道歉，但我告诉你，你现在若不跟我走，明天不仅是你，就连傅荆川、意可，甚至是傅氏财团都会因你陷入丑闻。” 唐允安说着已经抱着她走到楼梯尽头，尽头的出口被一把铁锁锁着，唐允安扯了几次没扯动，突然往方菲的胸口看去。 方菲下意识的连忙捂住胸口，唐允安说了句抱歉就朝她胸口伸出手来，她刚想大叫一声流氓，唐允安已经取下她胸口的胸针，用胸针尖锐的部分在锁芯里转动着，没一会儿，锁就被打开了。 方菲没想到唐允安还有这份技术，但言语间还是多有挖苦：“看来你不仅嘴巴会骗人，以前偷鸡摸狗的事也没少干吧。” 方菲话音刚落，就听到电梯开了，她本想趁乱呼救，却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争先恐后的往过道冲。 有几个人还在激动对话。 “是5026号房吗？” “对，先把房间围住，别让她跑了。” “跑不了，这可是独家，傅荆川作为京市女性们最想嫁的男人，他的女朋友却在酒店和别的男人幽会，这么劲爆的新闻我们可一定要抓住。” …… 方菲的嘴角彻底僵了。 她没想到，有人竟然想用她做局，来令傅荆川名誉扫地。 唐允安感觉到方菲的沉默，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跟紧他。 方菲不愿意跟唐允安走，毕竟作为骗过自己的骗子，她对他已经信任可言了。 可她更不能落在那群人手里，于是稍作犹豫。还是跟着唐允安慢慢穿过铁门，走到了阳台，而唐允安又慢慢把门关上，并用一块砖头抵住门，这样即便记者们追上来，也很难推开。 第305章 这次他跑不掉的 确保记者们暂时发现不了这个地方后，唐允安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药丸，摊在手心里递到方菲面前，示意她吃。 方菲皱了皱眉头后退几步，表情戒备。 唐允安已然被方菲拉进了诚信的黑名单，他轻吸一口气儿，缓缓开口：“你喝了被下了药的酒，那药估计都要支配你全部的意识了，而这是解药，你吃了很快就会好。” 方菲没说话，后退着拿出手机想给傅荆川打电话，却发现手机黑屏了，怎么都打不开。 看来是被侯耀华那一摔，给摔坏的。 方菲鼓捣了下，还是没用，这时一部手机递到她眼前。 “打吧。”唐允安说。 方菲这次倒没有犹豫，她对傅荆川的号码烂熟于心，很快就拨了出去。 这次傅荆川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她听到傅荆川用压得很低，却透着紧张担忧的声音说：“方菲，你在哪里？” “天台，我进去酒店房间前，侯耀华就躲在了房间里，我逃了出来，但顶楼现在挤满了记者。” “和谁？” 方菲看了唐允安一眼，到底还是报了唐允安的名字。 傅荆川沉默两秒：“把电话给他。” 方菲递出手机，唐允安接听起来，不知傅荆川对唐允安说了什么，唐允安最后来了句“好”就挂了电话。 挂断，还不等方菲问他俩聊了什么，唐允安再次把药丸递到她面前：“傅荆川让你把药吃了。” 见方菲还在犹豫，唐允安很是凄凉地笑了一下：“方菲，我是骗过你，但我从来没害过你。” 方菲一想，这倒是的。 虽然唐允安一开始接近她就身怀目的，但却从来没有伤过她分毫。加上药效已经再次涌了上来，就快压制不住了，她到底接过药丸吃了下去。 药丸很苦，卡在喉咙里吞咽不下去，唐允安及时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她猛的灌下半瓶，异物感才彻底消失。 随后，方菲找了个角落坐着休息，当身上的异样感慢慢消退，她对唐允安的戒备心才慢慢下来。 她嗅到一股烟味儿，顺着味道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唐允安靠着天台的门抽着烟，眼睛则俯瞰着整个城市的夜景。 她突然意识到，唐允安或许也是有心事的。 当年骗她，也是有苦衷的。 在她看着唐允安的时候，唐允安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突然转身看向她。 四目相对，空气十分尴尬，唐允安对她晃了晃手里的烟，问她要不要来一支。 “不必。” 唐允安唇角弯弯笑了下，又转过了头，没在看她。 感觉过了很久，铁门上响起了敲门声，唐允安迅速走过去：“哪位？” “我。” 方菲听到傅荆川的声音，连忙走过去拿掉抵住门的砖头，一把拉开门：“傅荆川。” “你还好吗？” “嗯。” “先跟我走。” 傅荆川拉着方菲的手走了几步，又扭头看了唐允安一眼：“晚点碰个面。” 走到楼梯口，傅荆川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方菲的身上：“你别紧张，侯耀华因为强女干未遂被带上警车，记者们也都围了上去。” 方菲的嗓子都绷紧一般似的：“那受害者……” “受害者是酒店服务员。” 免得方菲的问号脸：“这次的事情是冲着我来的，服务员是我找人顶替的，你放心，这次侯耀华跑不掉的，会和方悠的账一起算。” 第306章 她已不是她 傅荆川的心头怒火直涌。 为了避免方菲受到伤害，傅荆川一直十分小心，没想到侯耀华竟然在眼皮底下动她。 他恨自己大意，更恨不得把侯耀华碎尸万段。 可方菲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都保护不好她，更不能把负面情绪带给她。 于是他只随意地问了句：“他碰过你哪里？” 这事发生在以前，方菲势必会觉得自己脏了，而各种难以启齿甚至折磨自己。 可现在的她不会这样认为。 她是受害者，她可以谴责报复施暴者，唯独不能自轻自贱。 甚至于要勇敢发声，才能把罪犯绳之以法，让罪犯别去祸害别人。 于是她很平静地说：“摸过我的背和屁股。” 傅荆川点点头，掏出手机给乔山发去短信，让他找人在里面把侯耀华的双手废了。 发完，电梯即将到达一楼，傅荆川把手机装进兜里，拉起方菲的手勾着自己的胳膊：“外面肯定有记者拍我们，尽量保持微笑。” 方菲却收回手：“在公众场合我只是你的下属，勾胳膊这种事就不必了。” 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开了，记者们蜂拥而上，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令方菲的眼睛一度难受。 但她忍住了，跟着傅荆川的节奏迈着自信大方的脚步往前走，脸上的笑容更是明媚耀眼，完全看不出任何哀伤。 有记者举着话筒凑近，询问两人的什么关系，方菲面带微笑的抢答：“傅总是我的老板，我今天算是沾了老板的光，被这么多媒体朋友偷拍。” “可傅总的员工那么多，为什么只带你参加宴会？” “大概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吧。”方菲说着摆摆手，“你们别把这句写进去，我开玩笑的，其实是我和傅总都单独收到了marita的邀请，恰好认识，就一起喽。” 记者们都知道marita的总裁夫人龚婉茹在社交媒体宣传方菲设计作品的事，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倒是被方菲掌握了节奏。 “各位朋友，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被这么多国内的社交媒体拍摄，如果要刊登，请你们帮我选一张最漂亮的图片哦！作为答谢，我请你们喝奶茶。” 这些记者大多都是跑豪门和娱乐圈八卦的，平时没少受冷眼，如今被方菲这样热情的对待，倒有些不好意思继续毒舌了。 而且方菲还真的当场给他们点起了奶茶，问他们要喝什么味道的，加不加冰，一场围堵很快变成了点餐大厅。 傅荆川知道方菲在离开自己的这三年里成长了许多，但看到她把一众记者打成一片，还是挺意外。 他突然发现是自己禁锢了她的绽放。 没有他，她似乎更容易闪闪发光。 方菲似乎察觉到他有些零落的眼神，笑着朝他看过来：“傅总，你别觉得我厚此薄彼啊，你还有其他应酬，肯定等不了外卖员过来，我明天去公司请你喝冰咖啡。” 傅荆川接收到方菲的暗示，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脸就要先走，却被几个机灵的记者拦住：“傅总，能发表一下你对marita的周年庆宴会上，发生女性被骚扰事件的看法吗？” 傅荆川字正腔圆、掷地有声地说：“我对女孩的遭遇表示同情，对男人无耻的行径表示强烈的谴责。” 傅荆川说完要走，却又被记者拦住：“傅总，有人传闻今晚被骚扰的其实是方菲方女士，请问你对此有何解释？” 傅荆川的脸一下子就冷下来：“那你应该去问散播谣言的人，散播这些是有何居心，而不是拿着不经确认的消息来胡说八道。” 方菲见热起来的气氛被傅荆川一句话就搞冷了，正准备说点什么，龚婉茹也走了出来，并把一个白色的披肩递给方菲：“菲菲，荆川，可算追上你们了，你俩刚才走时把披肩落在我这儿了。” 龚婉茹这一行为，瞬间就打消了记者们的怀疑，而龚婉茹递完披肩，还拍了拍手，用掌声把大家的目光聚集过来：“各位记者朋友，今晚的宴会上发生的小插曲，是我们主办方监管不严的责任，我们会积极配合调查，绝不包庇一个坏人，但也恳请你们别骚扰无辜的宾客，拜托你们了。” 龚婉茹说着对方菲和傅荆川挥了挥手，示意他俩先走，傅荆川给方菲使了个眼色，两人从后门离开了。 到了车上，确认没人看他俩，方菲钻进了傅荆川的车里，傅荆川开着车离开时，方菲看到了警车闪烁的警灯和围观群众兴奋的观望。 她也终于卸下一身的疲惫，冷眼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第307章 是他! 方菲不愿说话，一路保持着沉默，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洗澡。 洗好换了身家居服出来，看到傅荆川在卧室的窗户前打电话。 傅荆川看到她，连忙挂了电话走过来，把她搂进怀里抱了抱，又用鼻尖贴了贴她的额头：“还好吗？” “嗯。” 傅荆川用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不用因为怕我担心、难受，就伪装得云淡风轻，我说过你可以在我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有任何情绪都可以表露出来。” 放菲摇摇头：“真没事，毕竟我及时脱身，侯耀华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且眼下相比自我内耗，我更希望以侯耀华为首的这群人，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把这群人一网打尽，来替方悠讨个公道。” 傅荆川挺意外：“侯耀华承认伤害方悠的事情了？” 方菲点头：“可能是觉得我奈何不了他吧，所以狂妄得很，被我一诈，就诈出来了。” 傅荆川用指腹刮了刮方菲的鼻头：“其实我也在搜集证据，打算找个契机把他们搞进去，他今晚倒算是自投罗网了。” 傅荆川很忙，方菲以为他早忘了这件事，没想到他一直在做。 方菲看着傅荆川：“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口风极严，瞒着不说，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我。” 傅荆川笑了笑：“想等有最终结果再告诉你的，不然你每天牵肠挂肚，我也挺有压力的。” “不给你压力，尽力就好，不过你知道是谁给我下的药吗？” “刚才的电话是谢总打来的，说他们拷贝了酒店宴会厅、电梯及过道上的监控，一会儿送过来，到时候一起找凶手，你去休息吧，我等着就行。” “没事，不困。” “那我热杯牛奶给你喝？” “好。” 牛奶喝了半杯左右，门铃就响了，来人是谢世生和龚婉茹。 谢世生一进门就给方菲道歉，说是他管控不力，龚婉茹更是心疼地拉着方菲的手，说一定要给侯耀华那个畜生点教训。 方菲表示这事儿不怪他们，是被有心人钻了空子，有人可能偷了她的手机，给侯耀华发了暧昧短信，现在揪出偷她手机及往她杯里下药的人才是重点。 傅荆川表示赞同，拿出他的电脑，载入谢世生从酒店带来的u盘。 u盘播放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男服务员端着酒在方菲周围徘徊，有一次还撞到了方菲。 方菲以为是不小心的碰撞，只往一旁挪了挪，就继续与人喝酒聊天。 没一会儿，男服务员又端着酒来到方菲跟前，方菲的酒恰好喝完，便从他手里的托盘拿走唯一一杯酒。 而男服务员，在方菲取酒的过程里，有一个往方菲的手袋里放手机的画面。 傅荆川放慢速度仔细看了一次，往方菲包里放手机的过程已然十分清晰，随后方菲喝下手中的酒，男服务员见状嘴角扯着一抹诡异的笑就走了。 目标锁定，龚婉茹用手机拍下男服务员的照片，让谢世生赶紧发给酒店方，查查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等等。” 傅荆川叫住他们，用手捂住电脑屏幕里男人鼻子以下的部位，再用另一只手捂住额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看向方菲：“看看，能不能认出他是谁？” 方菲盯着屏幕看了一眼，很快想到某人：“丁文俊？” “对，是他。” “他怎么要害……”方菲想到这儿，便顿住了。 还能为什么，丁文俊肯定是知道方悠和丁文琪是因为自己才会病的病，疯的疯，才对她打击抱负的。 可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傅荆川知道方菲在想什么，拍了拍方菲的背以示安慰，谢世生觉出端倪：“你们和他有过节？” 方菲微微回神，嗯了一声，傅荆川见方菲情绪不佳，主动回答道：“视频里的这个男人化了妆，还贴了假胡子，但还是能认出是方菲的继母的弟弟。前些日子，方菲的继妹被一群男人欺辱后受了刺激疯了，继母也因之脑出血陷入昏迷。他可能觉得这些与方菲有关，所以就混了进来，故意演了这出。” 傅荆川顿了顿，又说：“不过据我所知，他之前在工厂做流水线工人，不可能在星级酒店找到工作的，应该是混进来的。” 谢世生说他会和酒店方核实，不过为了保护方菲的名节，此事不宜高调，只能低调处理。 傅荆川表示同意，让他们有消息后，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谢世生点头：“好，今晚方菲受了惊吓，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龚婉茹有些不想走，但也知道方菲现在更需要休息，只能抚摸方菲的手背安慰道：“菲菲，阿姨改天再来看你，你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坏人会得到惩罚的，知道吗？” 第308章 他的软肋 谢世生和龚婉茹走后，傅荆川陪方菲去卧室休息。 夜已经很深了，方菲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枕着傅荆川的胳膊，想了想还是说：“如果丁文俊真的是因为丁文琪母女，才来找我的麻烦，那就放过他这一次吧。” 傅荆川知道方菲还在对方悠的事怀有歉疚，便点点头：“如果他承诺不再耍手段，那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仅此一次，这次过后就算扯平了。以后再犯，谁替他求情都没用。” 方菲笑得有些惨淡：“好啊，这次就当是因果报应。这报应我受着，再有下次自然要睚眦必报。” “嗯，你是无心之过，他们是有心为之，孰是孰非，我们心知肚明就好。”傅荆川把她搂紧，“所以睡吧，什么都别想了。” 两人就那样抱了一会儿，方菲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对了，你之前问过我和唐允安有没有联系，今晚我刚逃出房间就撞到他，你说他会不会又是抱着目的接近我，甚至今晚的事他都有份，毕竟他第一时间拿了解药给我吃。” 傅荆川的目光，在黑夜里沉了沉：“我会搞定。” 方菲看出傅荆川一直在强打精神陪自己，虽然还有很多话想问，但终归选择缄默，慢慢的在傅荆川怀里睡去。 等方菲的呼吸变得均匀，进入深度睡眠，傅荆川慢慢地抽出被方菲枕着的胳膊，再慢慢地下床，然后去书房继续看u盘里剩下的内容。 刚才一起看视频时，他似乎在视频里看到了那边的人。 画面一闪而过，他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所以需要再看一次。 傅荆川把监控录像从最开始放，暂停了好几次，才捕捉到那个人的身影。 随意扎在脑袋上的一嘬头发，一身黑色燕尾服，站在人群中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尤其是那张脸，和他有着两三分的相似。 还真是那边的人。 那边的人这些年一直在暗中针对他及傅氏，但始终不敢在京市展露头角，现在不仅来了，还出现在同一个宴会上，方菲又恰好出事，他很难不把其与之联系上。 加之丁文俊那个猪脑子，如果没有人从中指点，他不可能获得侯耀华的电话号码，更不可能知道方悠的事是侯耀华一群人所为的。 他继续往下看，但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在监控里。 傅荆川的心头很沉。 手习惯性的去口袋里拿烟，掏了半天没找到，才想到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 可他今晚真的莫名地想抽。 为了把这种念头压下去，他去冰箱拿了瓶买给方菲喝的碳酸饮料。 自生病后，他就没碰过这些东西了，才喝了几口，就感觉肚子里胀满了气，十分的难受。 打了个嗝才舒服了些，手机就提示有微信进来，打开一看是乔山发来的。 乔山说侯耀华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经过他的初步调查，发现这次的事并不是简单的针对傅荆川和方菲，其中的牵扯极为复杂。 毕竟意可新产品的大火，动了很多人的蛋糕。 有人出高价请记者们跟踪报道，为的就是揭秘傅荆川迷恋方菲、以及方菲被侵犯的事情。 一是引导大众把方菲是靠傅荆川力捧才成为爆款女王的事儿宣扬出去；二是让大众知道傅荆川的女人被糟蹋，让他成为笑柄。 总之，对方的目的就是借着方菲，来打垮傅荆川。 他们似乎知道傅荆川的软肋，唯有方菲。 第309章 让傅总和你说比较合适 他们知道傅荆川过于强大，很难去撼动，就精准地瞄向方菲。 企图通过方菲来打乱傅荆川的阵脚。 傅荆川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他也知道那边沉寂已久，这次恐怕是有备而来。 他朝卧室看去，看见方菲熟睡的背影。 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拒绝她。 若当初再狠一点拒绝她的靠近，就不会把她卷进来，让她成为别人踩着，向他宣战的踏板。 他甚至动了和她分开的念头。 那样她就无需为自己抵挡火力。 可这念头只在他的脑海里兴起短短的一瞬，就被他否认了。 暂且不说那些人盯上了她，就很难转移注意力，他也不舍得再舍弃她。 他一个和死神抢时间的人，若不用有限的时间与她相爱，那真是死都不瞑目。 三年前，他本准备和那边正式开战，但因为病情和意可的经营令他无暇顾及。 如今他病情稳定，意可也走上了轨道，既然他们开始挑衅，那他迎战便是。 虽然他已经财产以遗嘱的方式公证给了方菲，但清扫掉障碍，方菲也才能守住财产，免得以后被刁难算计。 傅荆川掏出手机，把朋友圈的通讯录翻到最下面，点开一个纯黑色的头像：“哥们，你得回来帮忙了。” 发完，傅荆川躺回床上，把方菲的脑袋再次抱回自己的胳膊上慢慢入睡。 等傅荆川进入睡眠的时候，方菲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一大早，傅荆川的手机响了，方菲几乎是一夜没睡，手机刚响就被她听到了。 她立马把手机静音，看到是乔山的来电，想到昨晚傅荆川在她睡着后的异常行为，她犹豫少许，走到离卧室最远的厨房接通电话。 “傅总，侯耀华的双手这辈子是用不了了，不过我们找的服务员突然翻供，说侯耀华只是问她房间号，让她带他去房间休息，其他事都没有发生过。” 乔山习惯了傅荆川的沉默，又继续说：“丁文俊我们也问过话了，他说是有匿名人士把方悠是被侯耀华他们所害的事情告诉他的，他花了钱收买了服务员，才混了进去，偷了方小姐的手机给侯耀华发了信息，并给方小姐下了药。” “至于服务员是被谁收买，侯耀华身后的人是谁，我还在查，暂时还没消息，不过据我猜测，应该是那边的人行动了，他们的根已经扎的很深，我们必须很小心。” “那边，是哪边？” 乔山立马看手机，确定是傅荆川的号码，才确信自己没有打错：“方小姐，傅总……” “先回答我的问题。” “方小姐，这是傅总的私事，还是由傅总告诉你，会比较合适。” 乔山挂了电话，方菲看着手机并没有回拨过去，而是去厨房煮了八宝粥，又煎了几个鸡蛋，拌了个凉菜。 刚弄好傅荆川就醒了，他有些睡眼惺忪地问方菲怎么自己做饭。 “我让钟点工休息一天。” “那你应该叫我起来煮的。” “没事，谁煮都一样，我已经弄好了，先吃吧。” 傅荆川挠挠头：“辛苦老婆了，不过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方菲从餐边柜上把手机递给傅荆川，然后坐在他对面吃早餐。 傅荆川拿过手机，先看通话记录，就看到乔山一个多小时前来过电话，通话时间还有两分多钟。 傅荆川想了想，还是主动问方菲：“乔山刚才说什么了？” 第310章 不攻只守，原地等待 方菲从碗里抬起头来：“对昨晚发生的事做了个最新情况的汇报，说女服务员翻供了，侯耀华也被神秘人保释，怀疑是那边的人所为。” 方菲说着搁下筷子，看着傅荆川的眼睛：“我有点好奇，那边的人，是指哪边？乔山说，这是你的私事，还是由你告诉我比较好。” “我其实好几次都想告诉你……” “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对吧？”方菲打断傅荆川，特别设身处地的替他解围。 傅荆川笑容尴尬地搓搓手：“虽然听起来像是狡辩，但是是真的。加上那边的人之前挺安静的，我突然和你提陈年旧事也挺奇怪，不过昨晚那边的人在marita上闪现，看来又要活跃了，我原本就打算今天和你聊一聊的。” 方菲耸耸肩，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其实，我不是傅老爷子的亲生儿子。” 方菲没想到内容会这么劲爆。 都说豪门多秘辛，没想到是真的。 傅荆川看着方菲的表情，知道她脑补出了一出伦理大戏，便说：“我是傅老爷子收养的，只不过大家都以为我是他在外面搞出来的私生子。” 方菲这下更困惑了：“傅老爷子有那么多亲生子女，又何必要顶着私生子的名义，收养没有血缘关系的你？” “这事说来话长，傅老爷子的父亲，是我外公家的管家，傅老爷子也自小在我外公家长大。虽是主仆，但感情深厚，于亲人无二，甚至在傅老爷子创业时，也给过很多帮助。 “我的亲生母亲，比傅老爷子小十多岁，算是跟着傅老爷子长大的，两人以兄妹相称。傅老爷子成家立业后，我妈完成学业进了外公的公司，爱上了员工顾胜峰，并不顾外公外婆的反对与之结了婚。 “顾胜峰的家庭很差，父母黄赌毒都来，我外公被气得一蹶不振，很快就病逝了，我外婆受不了打击，也在半年内离世。而顾胜峰这才显露真实面目，不仅侵占了公司，还把怀有身孕的我妈囚禁在地下室。” 这些回忆是痛苦的，傅荆川说到这儿，情绪有了波动，方菲于心不忍，把煎蛋挪放到他面前：“这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先吃饭吧。” 傅荆川摇头：“我没事，这些事是娟姨和傅老爷子告诉我的，我没和任何人说过，就连乔山也只知道点皮毛，我也需要一吐为快。” 既然傅荆川需要倾诉，那方菲也不好多说，听着傅荆川娓娓道来。 顾胜峰毫无人性，在傅荆川的母亲怀着他时，公然带着其他女人登堂入室，住进家中，甚至于在傅荆川的母亲临产之际都不愿送医，直到大出血濒死之际，许是顾胜峰害怕闹出人命，才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 在医生的帮助下，傅荆川总算平安出生，而傅荆川的母亲因为大出血，几经抢救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因为顾胜峰封锁消息，没有任何人知道傅荆川母亲的情况，傅荆川的母亲刚从疼痛中转醒，就听到顾胜峰和姘头讨论要抢走孩子并与她离婚的事情。 她不敢声张，趁顾胜峰和姘头去吃饭的时候，抱着出生两天的傅荆川就逃了。 她身无分文，又是大雪天，只能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大半个城市，最后在国道上用身体去拦车，才逼停一个货车司机，让司机送他来京市找到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得知她的情况后想替他出头，却被她阻止，毕竟顾胜峰已经完全接管家族企业，势力不容小觑，而傅老爷子当时正处在艰难的创业期，硬碰硬对傅老爷子没好处。 她只恳求傅老爷子能够偷偷领养她的孩子，让孩子别落入顾胜峰之手，随后又联系了她的表妹刘娟，请她一起代为照顾，而她喂了傅荆川最后一次母乳，就走了。 方菲听到这儿，忍不住询问她的下落，傅荆川摇头：“不知道，可能死在某条冰河里，也可能被顾胜峰害死了，但始终没人见过她的尸体，即便后来傅老爷子辗转打听。” 傅荆川的眼睛有些泛红，方菲伸出手覆盖住他的手背：“不会的，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不定你妈妈还在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呢。” 傅荆川笑得有些凄凉：“若是，那她为何都不联系我？” “也许是担心顾胜峰伤害你。” “那的小时候，可我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为何还不出现。” “可能是愧疚吧，即便当时是逼不得已送走你，但生而不养，也会感觉歉疚，所以选择远远观望，不来干涉你的生活。” 傅荆川深吸一口气儿：“但愿是这样，虽然我觉得她大概率是没了，但其实心里也希望她还活着。所以我没敢寻找她，像你一样怕打扰到亲生父母的生活，所以选择保持现状。反正我就在这里，她要找我，随时可以。” 傅荆川的这番话，令方菲有些泪目。 原来他俩一样，都渴望亲情，却因为害怕失去，只能不攻只守，原地等待。 第311章 在我身边就好 两人的情绪都很低落，但方菲还是打起精神，宽解着傅荆川：“你的想法没错，但顾胜峰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想打压你？” “对，”傅荆川说，“不仅是他，他的子女们也很害怕吧。怕我在傅氏发展壮大威胁到他们，多年来一直想离间我和傅老爷子的关系，甚至把势力渗透到我身边来，你还记得有一次在沁园，有黑衣人潜伏在房子对面监视我们的事情吗？” “有印象，当时怀疑是傅家其他人所为，连夜让周薇薇和代鸿羿过来，让我扮作代鸿羿的女朋友。你现在提及这个，难道这也是顾胜峰所为？” “我怀疑是，当时我有追踪调查，但对方的车子凭空消失在一条乡道上，后来也没出现过。我怀疑他是想抓拍我俩在一起的事，来挑拨我和傅家其他人的关系，让我失去傅家的依靠。” “那后来呢？” 傅荆川摇头：“说来也奇怪，自你离开后，顾家那边也消停下来，现在你回来，又突然冒出来。” 方菲听着不由深想：“他们冲我来的？” 傅荆川知道，他们是想借方菲来搞垮他，但他不想给方菲压力，便说：“巧合罢了，前几年顾胜峰的爸爸病了，带去国外治病，估计病情稳定回了国，就又怕我报复，所以先下手为强。” 方菲点点头：“他们在哪个城市？” “凛市。” 方菲在心里估算了下距离，隔着一个省，五六百公里的距离：“他们现在的家业本该是你的，他们当了强盗，即便你主动去抢去夺，也不为过，更别提他们先挑衅。我支持你与他们斗，不图钱财，就当是为你妈讨个公道。” 傅荆川没想到方菲会真的支持自己，心头不由感慨万千：“谢谢你的支持，但他们显然知道了我俩的关系，很可能会发难于你。” 方菲帅气而洒脱地甩了甩浓密慵懒的长卷发，像个精致的洋娃娃：“我才不怕他们呢，他们昨晚算计成功，是我掉以轻心，以后我多加注意，类似的情况都可以避免。总之我和你站在一条战线上，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同时，再力所能及的帮你做点什么的。” 傅荆川想到自己昨晚竟然生出离开她的念头，就觉得自己太没担当，爱得没有她勇敢。 傅荆川推开椅子站起来，绕过餐桌抱了抱方菲：“你不用帮我做什么，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方菲把脑袋贴在傅荆川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任他抱了会儿才说：“先吃饭吧，吃完去处理事情，不用刻意陪我。” 方菲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傅荆川更用力地搂抱着她：“你最近就别去公司了，就在家办公，如果觉得闷，可以和我说，我带你出去走走。” “放心，我很宅的，加上最近要准备比赛的设计稿，还要兼顾公司组员的设计图，只要有吃有喝的，我一个月都可以不出门。” “那我晚上回来，多给你备点吃的。” “行。” “有特别想吃的吗？” “有特别不想吃的。” “什么？” 方菲指了指厨房里的砂锅：“中药。” 傅荆川摸摸她的小腹：“我知道药很难吃，你吃得很难受，但医生说过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吃完这个疗程去复查一下，如果有好转，就可以先把药停了。” 方菲伸手揉了揉傅荆川的脸：“身体是我自己的，药该吃还是得吃，我只是发点牢骚而已。” 说着推了他一把：“快点吃早餐吧，吃完给乔山回电话，我今早接起来他就汇报，汇报完才知道是我，估计正忐忑着呢，担心说了不该说的。” “让他多忐忑一会儿吧，谁让他以前不经我允许，就说了让你离开我的话。若你真听了，那我现在就看不到你了。” 方菲被他逗笑了：“他那么越矩，你怎么不开除他？” “那当然是因为他工作能力突出，加之你无惧流言回来了。” “行啦，我开玩笑的，乔山会对我说那些话，正是因为他很关心你。所以这样的员工，才要更加珍惜。毕竟打工嘛，给谁打都一样，遇到一个真心为你好的员工，很不容易的。” 傅荆川揉揉方菲的脑袋：“我懂，乔山对你的误会也解开了，估计一直想和你道歉，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不用，咱们一笑泯恩仇。” 傅荆川吃完饭下楼，就看到乔山来回踱着步，看到傅荆川就连忙走上来：“傅总，方小姐还好吗？” 第312章 将功补过，或者将错就错 傅荆川挑挑眉：“怎么？想看我俩因你的一通电话而爆发争吵到分手的好戏吗？” “傅总，我没有，我只是……” 乔山瞬间急得脸红脖子粗，傅荆川舒展开眉头：“别愁了，逗你的，我们没事，她还替你说话呢。” 乔山松了口气儿：“方小姐越这样，我心里越过意不去。” “她没计较，找个机会叫上沈梦，请我们吃顿饭就行了。” 乔山却愣了下：“还是我自己请吧。” 傅荆川侧目：“你俩分了？” “没，是我没透露你和方小姐的关系。” 傅荆川挺意外：“知道你嘴巴紧，没想到却紧到这个程度。” “方小姐在事业上升期，沈梦和方小姐又有竞争关系，虽然我信任沈梦，但人性是最经受不起考验的，所以我不打算告之，等你俩走到结婚那步，她自然会知道。” 乔山跟着傅荆川多年，除了警告方菲别再接近傅荆川那次，说话办事向来没出过差错，没想到公私分明到连女朋友都能瞒着。 傅荆川赏识他的同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恋爱是你在谈，自己把握吧。” 傅荆川先去酒店，与谢世生会合。 酒店连夜抓住了被丁文俊收买的服务员，服务员说同事中里有丁文俊喜欢的女孩，丁文俊想借这个机会接近对方，便用五万块收买了他，而他见钱眼开把价格提到了十万，丁文俊就同意了。 而昨晚翻供的女服务员，不仅人没联系上，连出租房都连夜搬空了，不过账户上多了两百万，不用猜都知道是被人收买了。 可因为打款账户是在国外，因为时差因素，查到打款人的信息需要一些时间，谢世生说查到会第一时间告知傅荆川。 至于侯耀华，则如人间蒸发一般，所有大大小小的医院过滤了一遍，都没找到踪影。 酒店因为得罪不起傅荆川和谢世生两位总裁，表示会把所有医院都翻一遍，却被傅荆川制止：“他们既然能连夜脱身，对方肯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侯耀华很可能住在某个小区里，由懂骨科和外科的医生上门服务，医生很可能购买医治骨头断裂的药物，可以从这方面做个突破口，兴许会有很大的收获。更或者，已经坐私家车去了别的城市。不过不管他去了哪里，都不用着急，马上他就会被通缉了。” 从酒店出来，傅荆川让乔山联系方志国去给方菲报案，他则回到车上，拨通唐允安的号码。 唐允安似乎在等电话，电话刚拨出去，就被接了起来。 “碰个面？”傅荆川冷冷道。 “可以。” “我在酒店旁边的停车场。” “我就住对面酒店，马上过来。” 唐允安很快出现在公路的对面，等绿灯亮起，他径直朝对面的停车场走去。 傅荆川远远地盯着唐允安，直到他快走到车边，傅荆川才推门开走出去。 “傅总，早。” 唐允安朝傅荆川伸出手，傅荆川只是瞟了一眼他的手，就抬起头冷眼道：“没必要来这些虚招，傅云翔蹲局子的事你应该很清楚，作为陷害我的共犯，我要把你送进去，并不难。” 唐允安轻笑着收回胳膊：“傅总，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是被人误导的，所以我将功补过的出现了。” 傅荆川扯扯嘴角：“你昨晚救方菲的事我已知晓，但如果你是侯耀华或者顾家那边的人，那这可不叫将功补过，而是将错就错。” 唐允安闻言，自信十足地笑了：“你既然知道昨晚的事顾家有参与，那就好办了。” 傅荆川警觉地盯着唐允安：“什么意思？” “很简单，和你一样，我也是顾胜峰的儿子。不同的是你是他前妻所生，我则是他弓虽暴大学生诞下的产物，我们都有同一个目标，搞死顾胜峰，搞毁顾家。” 第313章 合作或决裂 傅荆川不动声色地看着唐允安。 据他了解，顾胜峰没有花边新闻，私生子的传言更是闻所未闻。 顾胜峰的孩子只有儿子顾键霆和女儿顾窈窈。 唐允安知道傅荆川不信，便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张，打开一看，是顾胜峰二十六年前亲手写的道歉信。 顾胜峰承认了侵犯他母亲的事实，但表示愿意娶她来将功补过，并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随后，唐允安又拿出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挺着孕肚与顾胜峰的合照，照片同样很有年代感。 “顾胜峰你肯定认识，”唐允安指着照片说，“照片上的女子是我母亲，肚子里的就是我，但没想到顾胜峰是有预谋的哄骗我妈。在我妈怀着我八个月大的时候，以带我妈出门散心为由，把我妈骗到悬崖旁边推了下去，我妈命大挂在了挂在悬崖边的树上，被上山采药的农户所救，而我也早产出世，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唐允安说着把东西收起来：“我妈害怕被顾胜峰追杀，多年来隐姓埋名，和救了我妈的人在农村里生活，直到我上大学，才告知我此事。” 唐允安说着深吸口气儿：“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你，但为了能够替我妈报仇，我刻意接近顾键霆，成了他的马仔。三年前我是带着顾键霆的命令，接近方菲的。” “为什么非要动方菲？”傅荆川听到这里，总算开了口。 唐允安摇头：“我不清楚，顾键霆的脾气十分暴躁，我但凡多问势必会被怀疑针对。但方菲的身份好像很不简单，顾键霆十分在意。” “那你们此次卷土重来，也和方菲有关？” “应该是。” 傅荆川勾着唇角笑了笑：“如果你真是顾键霆的人，你在这种地方和我见面，就不怕他们知道你叛变了？” “不怕，原本我昨晚要做的，是把方菲和侯耀华的事拍给他，让他用来要挟你。但我选择了救方菲，昨晚主动找他领罚，理由是我喜欢上了方菲。” 唐允安说着卷起衬衫的袖子，一块拇指大小的新鲜伤疤露在傅荆川眼前：“这个，就是顾键霆昨晚用雪茄烫伤的，说是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我以方菲追求者的身份重新活跃在你跟前，把你的动向及时反馈给他。即便他现在在暗中监视我，也会以为我俩在对争夺方菲的事争执不休。” 唐允安说着推了傅荆川一把，装作争执很激烈的样子：“你考虑一下吧，如果你信任我，我们可以联合起来，给顾键霆布个局。顾家现在由他当家，他倒了，要找顾胜峰那个禽兽算账就会好很多。不过我的通话记录，很可能被监听，以后要联系打我的另一个号码。” 唐允安说着拉着傅荆川的胳膊，往自己脸上锤了一拳，唐允安的眼角立刻乌青一片，可他还笑着把纸条塞进傅荆川手里：“不带点彩回去，不符合你的脾气，很容易被他揭穿。” 唐允安说完就走了，傅荆川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也坐回了车上。 摊开唐允安给的纸条，是一个189开头的电话号码，他想了想，还是把号码存进了手机里。 刚发完，一个越洋电话就打了过来，傅荆川接起来，一个爽朗的男声说他已经转机到加国，大概今晚七八点就能到京市，问傅荆川能不能为他接风洗尘。 “当然能，你不远万里回来帮我，接风洗尘是必须的，住处我也安排好了。” “你家旗下的酒店吗？” “对，最贵的总统套房。” “够意思，我好多年没吃正宗的中餐了，你也给我安排妥了。” “没问题，炒的煮的，烤的蒸的，就连火锅我都给你一并吃上。” “谢谢兄弟，那晚上见了。” “ok，晚上见。” 挂了电话，傅荆川当即吩咐酒店安排好晚餐，随即回公司签了几份文件，又开了个部门会议，刚散会乔山就回来了。 “报了？” “嗯，方志国对这事一无所知，听说是侯耀华和向荣升他们伤害了方菲，甚至兴奋地想着狠狠要一笔补偿金。” 乔山那么冷静的一个人，见到有这么黑心的父亲，情绪也难免激动，傅荆川见过人性很多的黑暗面，倒是没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只说报了就好，余下的事交给方志国周旋，让乔山把注意力放到公司，尤其是意可上来。 “我知道，那唐允安那边……” “这边我自己跟进，去忙吧。” 第314章 吃货上线 乔山离开后，傅荆川回复了几封邮件，便拿上外套准备下班。 路过秘书室时，他交代秘书把工作日程及预约都往后推三天，回到车上拨出方菲的电话。 方菲正在构思作品，接起傅荆川的来电，傅荆川就问是不是打断她的思路了。 方菲扫了一圈房子：“你该不会在家里装监控了吧，连我在画画都知道。” “没装，但我俩心有灵犀。” 方菲笑：“若真的心有灵犀，你就该知道画稿都废了十几张，都没有找到一点思路。” “那我正好可以回去接你吃饭，散心的同时，顺便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什么朋友？” “蒋盛，修金融硕士时认识的朋友，在国外的世界五百强企业担任职业经理人。前久刚辞职，考虑到近期可能会比较动荡，请他回来帮我稳一下局势，免得自顾不暇。” 昨晚的事，虽然没给方菲带来灭顶的伤害，但各中缘由尤其是傅荆川的身世，还是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冲击，这也是导致她今日心神不宁的原因。 所以出去散散心也好。 方菲刚收拾好，傅荆川就回来了，看到方菲一身碎花长裙，清纯得像初相识那会儿的清纯模样，不由有些心动。 若不是时间来不及，他真想把她抱去卧室。 时间受限，他退而求其次在她唇上用力一吻：“只是个朋友而已，你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 方菲低头看了看自己：“我只是随便穿穿而已。” “也是，毕竟你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方菲用手捂住傅荆川的嘴巴：“你少吹捧我了，当心把我捧得太高，我眼高奇高要另择高枝。” 傅荆川满脸自信：“不怕，这世上比我高的高枝，大概率是没几个了。” 方菲认同：“那倒是，不过据说有钱人的喜好极为相似，万一比你高的高枝恰好看上我呢？” “那又如何，名花有主，他只能看看。”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去机场。 傍晚的风十分凉爽，方菲把窗户摇下来，风吹动她的头发，车里放着音乐，她随着风轻轻摆动着身子，毫不惬意。 飞机难得的没有晚点，傅荆川和方菲等了一会儿，机场的大屏幕就提示蒋盛乘坐的航班已经着陆。 在傅荆川的形容之下，方菲把蒋盛的形象定义为短发西装和尖头皮鞋的精英形象，当看到傅荆川和一个花衬衫大裤衩、运动鞋和齐肩长发的男人拥抱时，她感觉脑干都快烧干了。 拥抱过后，傅荆川把忪愣的方菲介绍给蒋盛：“这是方菲，我女朋友。” 蒋盛看过来，明朗的眼神打量着方菲，因为过于绅士，方菲没有感受到一丝被冒犯的感觉。 他给了方菲一个美式拥抱，分开后冲她竖起大拇指：“你能拿下老傅，那肯定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不过老傅脾气很臭，你肯定也吃了苦头。这样吧，我们换个联系方式，我可以把他的糗事分享给你，以后他欺负你，你就拿他的料来嘲笑他。” 傅荆川见两人拿出手机交换联系方式，伸出手虚虚一挡：“你俩一见面就要联合起来嘲笑我，还是当着我的面，不合适吧。” 蒋盛耸耸肩：“你对方菲好一点，就不用怕有把柄在她手上。” 方菲则无辜地看向傅荆川：“我没有想要嘲笑你，只是想更多的了解你。” 回程的时候，方菲说她来开，让傅荆川和蒋盛坐去后排叙旧。 “你很久没碰车了，能开吗？” “没事。” 车子启动的时候，傅荆川的情绪挺紧绷，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方菲开车的事情上。直到开出一段路都比较平稳，傅荆川才放松下来，和蒋盛天南海北都聊了一通。 到了饭桌上，蒋盛的注意力就被桌上的美食吸引了，他用力一嗅，很感慨地说：“就是这个味儿，我怀念很久了。” “出息。”傅荆川把快递递给他，“尝尝吧，你至少得尝一口，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味儿。” 蒋盛尝了口鲍鱼五花肉，立马心满意足地品鉴起来，想吃第二块时突然想到方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现在一整个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土样儿，毕竟我所在的地方简直是美食荒漠，你可别笑话我啊。” 方菲摇头：“我在国外那几年，也是吃什么都没味，回国后也是敞开地吃了一段时间。你可以尝尝这个烤鸭，选用农家放养鸭子所烤制，混合香料烤得外酥里嫩，酥脆的鸭皮沾点白糖，香甜脆酥的口感混合在一起，简直会在唇舌间跳舞。” 蒋盛照做，好吃得连连点头：“看来你对吃的有点心得，我在国内的这段时间，你能当我的饭搭子就好了。” 方菲比了个ok的手势，傅荆川看着他俩一来一去的，刚想说点什么，蒋盛就率先说：“老傅，以后我约方菲当饭搭子，你该不会吃醋吧？” 第315章 甘之如饴 傅荆川知道蒋盛是社牛，只要是他想搭讪的人，就没有失败过的。 看到蒋盛这么快就和方菲打得火热，他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可他知道，自己只是因为太爱才患得患失，真说出来，那就小气了。 傅荆川笑着摆摆手：“不至于，我平时工作较忙，我不在时你能陪她吃饭，那是好事，免得我担心她工作起来废寝忘食，伤了身体。” 后面边吃边聊，傅荆川和蒋盛聊股票、基金和地产，还有各种新兴的产业。 方菲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边刷手机边吃饭，傅荆川则偶尔把需要剥壳的食物，投喂到她碗中。 吃好后，她搁下筷子刷朋友圈，一点进去就看到周薇薇刚发了条时十指交握的照片，一大一小两只手，还戴着同样的戒指。 她刚想点赞，却提示系统错误，退出再点进去，却看不到了。 不是被周薇薇转私密，就是被周薇薇删了。 她拍拍傅荆川的肩膀，等傅荆川看向她时，说了句要去卫生间就出去了。 酒店有动静分离的区域，方菲去了休息区，四周绿植成荫，她坐在树下的椅子上给周薇薇发信息。 “怎么官宣了又删除？” 对话框很快显示周薇薇正在输入，几行文字快速发了过来： “分组了，原本只想让代鸿羿和袁清儿看到的。” “你知道吗？代鸿羿没离婚，他老婆的妈妈住在我们医院，他最近隔三岔五的往医院跑，不是给他丈母娘送吃的，就是送喝的。” “他老婆，就是那个叫袁清儿的，有一天撞见代鸿羿拦着我说话，袁清儿挺惊讶地问我俩在干什么，我为了摆脱代鸿羿的纠缠，就主动叫了她嫂子。” “袁清儿这才知道我和代鸿羿的关系，知道我单身，就热衷的给我介绍男人。我受不了了，今天和小狼狗拍了照片，便想让袁清儿消停一下，别再给我帮倒忙。” 周薇薇的打字速度极快，方菲看完回复过去：“袁清儿是因为知道你和代鸿羿的事，才故意给你介绍的吗？” “应该不是。她结婚多年没见过我，以为我是不同意我妈的再婚，和对继父继兄的不满，才和代家不来往。加之代鸿羿取消离婚，她想力争表现吧，而我就成了工具人。” 方菲觉得打字挺麻烦的，发了个视频给周薇薇，却被周薇薇秒拒。 方菲发了个问号过去，周薇薇的文字就发了过来：“在小狼狗家呢，他正在隔壁写作业，懒得打扰他。” 方菲一头黑线：“他还是学生？” “大四，马上毕业。” 方菲一阵无语，发了个省略号过去。 “姐妹，现在姐弟恋很流行的，而且相比精神上的爱情，我更想要心里无负担的身体上的释放，二十出头的小伙儿，是最合适的对象。” “行，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把握好度，别再栽得头破血流就好。” “放心姐妹，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我也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对了，你最近还好吗？” 方菲想了想，还是说挺好的。 刚发完，傅荆川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怎么去那么久，方菲说马上回去，和周薇薇说改天聊。 包间里，蒋盛打趣傅荆川，说他变化挺大的。 “比如？” “以前那么多人追你，包括各种各样的名媛，你都不屑一顾。我总觉得你不会恋爱，即便恋爱也是女方粘着你。可我看出来了，你俩是你比较粘人。” 傅荆川往椅子上靠着，一派惬意地说：“粘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没什么丢脸的，反而是幸福。” 蒋盛点点头：“你甘之如饴，也挺好。” 傅荆川耸耸肩：“你呢，还单着？” 蒋盛点头：“如果有对象，我也不可能你叫就能立马回来？” “没谈还是分了？” 蒋盛在心里叹了声气儿：“谈过，一年前就分了，后面没遇到合适的，就一直单着，不过现在挺享受一个人的状态的。” “那争取在国内找一个，就在这边安定下来。” “有合适的女人能介绍给我？” “那倒没有，我对做媒之事没有兴趣，你以后去公司上班，慢慢遇吧。” 傅荆川刚说完，方菲就推开门走了进来，傅荆川拉着方菲的手指：“还吃吗？” 方菲摇头：“饱了。” “那走吧，蒋盛长途飞行挺累的，还需要倒时差，送他回房间好好休息。” 第316章 是张白纸，方能肆意渲染 傅荆川说着拍拍蒋盛的肩膀：“酒吧、ktv这种地方，等你时差倒过来再带你去。” “好，我确实有点难受，需要躺倒。” 一行人走出包间，往住宿区走去，来到电梯前，蒋盛让傅荆川把房卡给他，他自己上去就行。 男人之间没那么多婆婆妈妈，既然蒋盛这样说，傅荆川就把房卡给了他：“我让服务员送了果盘和零食在房里，你吃完或者有其他想吃的，可以随时打去前台让他们送去。用餐的话，我和餐饮部打过招呼，你随时可以去吃，出示房卡就不用付钱，会记到我的账上。” “我的吃喝用度你全包啊？” “对，你来帮我，这是我该做的。” “心意领了，但该领的薪水我也领了，除了房费，其他我自己来。” 傅荆川点点头：“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方便，那也可以，我会在公司的餐补里，多发一点给你。” 蒋盛乘坐电梯上去后，傅荆川和方菲也准备回家。 傅荆川下意识地想拉方菲的手，被方菲躲闪开了，并刻意保持距离。 傅荆川这才意识到两人需要在公开场合保持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但心里挺不爽的，回到车上拉着方菲的手一阵揉捏，心头那股不爽的劲儿才算散了。 方菲知道傅荆川心里的小九九，有些宠溺的无奈：“你怎么越来越像小孩了？占有欲那么强。”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越在乎就越在意。” 方菲任他握着：“你这样粘人，我如果通过初赛，要去国外的现场参加复赛，你可怎么办？” 傅荆川心里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也有了计划，但想给方菲一个惊喜，便说：“就自己难受着、思念着等你回来呗，反正我是大人了，也不会因为相思病死掉，顶多就是茶不思饭不想睡不着，瘦上个几斤。” 若是健康的人，出现傅荆川说的情况，那完全顶得住。 可傅荆川不同，他是病人。 方菲在某个瞬间，甚至动了不参赛的想法。 傅荆川见方菲不说话，朝她看过去，就看到她一脸凝重的神色，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当真了，连忙解释说：“宝宝，我开玩笑的，等你去参赛的时候，我会把时间安排去出差，一次性把今年的差出了，等你回国就可以陪着你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也知道我的工作很忙。” 方菲这才打消了不参赛的念头。 傅荆川见她情绪好了些，开车准备回家，车子开了一段，方菲想到一件事：“你最近见过代鸿羿吗？” “前些天应酬时，在会所见过，怎么了？” “你知道他没离婚的事情吗？” “听说了，周薇薇和你说的？” 方菲点头：“他这反复无常的行为，还真是伤害了两个无辜的人生，但愿他能下定决心，和他老婆过日子吧，毕竟周薇薇已经有交往对象了，他可千万别再搞出幺蛾子。” “周薇薇有男朋友了？”傅荆川回头看了方菲一眼。 “恩。” “同事？” “不是吧，好像是个大学生。” 傅荆川的反应很平静：“挺好的，周薇薇在上一段感情里，确实受了不少伤，找个纯粹一些的男人，没那么多阴谋算计，确实能让她更快乐。” 方菲豁然开朗：“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男的是张白纸，可以任周薇薇肆意渲染。” 傅荆川轻轻嗯了声：“对，就像你渲染我一样。” 第317章 故地重走 方菲一阵无语过后，把手握成拳，做成话筒的形状凑到傅荆川嘴边：“我做个售后调查，你对我的渲染满意吗？” 傅荆川点头如捣蒜：“十分满意。” “那就行。”方菲收回手，“我对你也满意，所以咱俩都要继续加油，做彼此最好的伴侣。” 之后几天，顾家那边出乎意料的平静，傅荆川总觉得顾家在憋大招。 眼下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异常。 为了安全和方便起见，加上顾家的首要目标是方菲，傅荆川决定给方菲聘请两个保镖，除了要求彻底摸清他们的底细外，还要求有个女保镖，这样方便近距离照顾方菲。 这里的房间虽然够住，但在同一楼层，隐私性不够，便决定回沁园。 方菲听到傅荆川的安排，表示赞同，毕竟她也能感觉到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开场。 不过，她问了傅荆川一个问题：“不是说沁园已经卖了吗？” 傅荆川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谁还没为爱情撒过谎。” 方菲笑了笑：“可沁园的地址早就暴露了，住过去会不会反而不安全？” “没事，我怀疑顾键霆很可能已经在傅氏财团和意可安插和收买了眼线，就算搬去一个全新的地方，顾键霆也会很快知道。 “而且沁园是封闭式管理，闲杂人等不容易混进来，我也找人在围墙上安装了电网，也全方位无死角的安装了监控，一旦摄像头抓拍到陌生人的脸，就会及时发信息到绑定了账号的手机上。保镖也会伪装成保姆和司机的身份，住在家里。我们可以假紫放松警惕，铺网捕鳖。” 只收拾了一些很重要的必需品，路虎的后备箱刚刚装满，开回沁园就算是搬了这个家。 自早产雪崩那晚之后，方菲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个地方，车子刚开进小区，她的心头就笼上了厚厚的乌云，人也变得压抑沉闷。 她深知自己突然这样的理由，她不想让傅荆川担心，把身子侧向窗户，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房子和树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儿。 傅荆川回头，只看到她的后脑勺。 其实自她离开后，除了回来找她那次，今天也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虽然久未回来，但当年哪块地板粘上了血迹的画面，都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里。 车子碾压过路面。 当年的血迹早已在风吹雨打之下消失无踪，但烙在心上的印迹却总会触景鲜活。 两人都不好受，却都故作平常地走进去。 一进去，方菲才发现所有的家具家电都换了，小到电灯，大到客厅的布局和木质地板。 傅荆川拎着箱子上楼，方菲跟在后面，上到二楼，看到嵌入式的衣柜都被拆掉换成了新的。 而她的眼睛，第一时间朝窗边看去。 那个几乎被血浸透的沙发椅，自然是没了，换成了一个二人位的木质沙发。 傅荆川拎着箱子走到衣柜前，忽略着方菲的眼神，蹲下身子打开箱子，头也不抬的对方菲说：“我设计了个书房给你，就在隔壁房间，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方菲的眼睛已经湿了，眼泪随时可能顺着眼眶流出来，有了这个台阶，她说了句“好”，就连忙去了书房。 书房的布置十分温馨，以暖黄色的色调为主，地板上还铺了一层毛绒绒的地毯，宽大的办公桌和落地的木质书柜，更是能满足她的工作所需。 方菲站在书房看了好一会儿，等眼泪散去，才走回卧室。 见傅荆川把她带来的衣服往衣柜里挂，她连忙去接他手中的衣架：“让我来吧，你去休息。” “也没干什么重活，不累，我来就好，倒是书房你喜不喜欢？” 方菲点头如捣蒜：“很好，每个地方都设计得很合理，简直无可挑剔。” 傅荆川被这番彩虹屁，吹得总算舒心了些：“真的？” 方菲继续点头：“嗯嗯。” “那就好，整个别墅我都重新设计过，因时间仓促，为了赶工期可能多多少少会有些问题，以后再慢慢修补。” 傅荆川个子高，很轻松就把衣架挂在撑衣杆上，方菲看着他头发浓密的后脑勺，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个问题：“这房子的变化很大，短期内是不可能做出这个效果的，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并施工的？” 第318章 我的梦准得很 傅荆川挂衣服的动作僵了下，几秒后继续往墙上挂，挂好后转身看着方菲。 “与你和好后，我就着手重新装修的事宜了。其实我很矛盾，知道留着这个房子，会给我们带来伤痛；可真的舍弃，又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所以重新装修，好像是最折中的办法。” 方菲知道傅荆川在意的点，与自己一样，都对那个短暂来过又彻底消失的孩子难以忘怀。 他俩都是长情之人，才会执着于这个点上。 方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走上前抱住傅荆川，半响后才找回语言：“你做得很好，我们都背负着很重的心灵枷锁，留下这栋房子，让我们努力正视过去，清除心底的阴霾，开始新生活吧。” 两人就那样抱了很久，直到傅荆川的手机响起来，傅荆川才有些不舍的去接电话。 方菲看着傅荆川走去卧室阳台，下午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傅荆川身上，使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对方好像说了很多，好一会儿后傅荆川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并朝方菲走过来。 “向荣升被抓了，供出了参与凌辱方悠的所有同伙，除了侯耀华在逃外，其他人员均已归案，并承认了犯罪的事实。” 方菲听着就有些想哭，她一把捂住嘴巴忍住了：“真的？” “千真万确，后续的事有方志国和律师跟进，你不用再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可方菲只是高兴了一瞬，就陷入自责中：“如果我那晚没有多管闲事，方悠就不会出事，现在还好好地活着，而不是疯疯癫癫，什么时候能好都是未知。” “这倒不见得，向荣升不是善类，加上她被侯耀华看上，就算我们那晚没有报警，她很可能也难逃魔爪，下场可能更惨，而他现在至少还活着。” 傅荆川说着拍拍方菲的背：“别想了，我们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她们母女会如何，只能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方菲吸吸鼻子：“好。” 沁园是京市最高端的别墅楼盘，虽位于市中心，却闹中取静，加上绿化做得不错，方菲这晚睡得比预期中好多了，直到第二天傅荆川起床要去上班，她感受到动静才醒过来。 方菲也跟着起床，却被傅荆川按了回去：“躺着再睡会儿，不用起那么早。” 方菲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保镖们可不会下厨，我去给你做早餐。” “不用，娟姨回来了。” “她不是去全球游了吗？怎么回来得这么突然？” “游完欧洲就坚持不住，瞒着我买了票回来，司机凌晨五点刚把她接回来，可能是在飞机上睡够了，一回家就张罗着搞吃的。” 方菲重新坐起来：“那我更应该起床下去，她不仅是把你养大的保姆，更是你的小姨，她回来我不去打招呼，而是闷着头睡觉，这不合适。” 傅荆川拦不住她，也就随她了。 方菲换了套中规中矩的家居服，跟着傅荆川一起下楼和娟姨打招呼。 三年多没见娟姨，她肉眼可见地老了许多，想到娟姨这些年为了傅荆川，未婚未育，甚至都没谈过恋爱，方菲就觉得娟姨十分伟大，敬佩她的同时，也感觉很亲切。 “娟姨，”方菲走进厨房，叫着正在炒菜的刘娟，“抱歉啊，我睡着了，不知道你回来。” 娟姨闻声回头，本就挂着笑意的脸上，笑得更开心了，“真是美梦成真了！” 方菲笑着眨眨眼，有点不懂娟姨的意思。 娟姨笑着解释：“其实我前几天突然梦到你和荆川和好了，还搬回了沁园，你还怀孕了，孕吐反应很大。我平时不敢问荆川的感情状况，但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我就寻思回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傅荆川怕方菲有压力，走到方菲身边：“她没怀孕，我们目前只打算顺其自然，不刻意强求。而且谁知道你的梦，是不是你为了催婚催生，而现编的。” 娟姨边炒菜，边看了傅荆川一眼：“我是真的做梦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我的梦灵验得很，不信你等着瞧，菲菲肯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第319章 发着烫的检查单 傅荆川还想就梦不准的命题和娟姨展开理论，就被方菲扯了扯胳膊，用眼神示意他把早餐端出去。 来到餐桌，方菲小声说：“娟姨长途飞行刚回来就给我们做饭，她说什么我们听着就好，别扫她的兴致了。” “我怕你多想。” 方菲笑着瞪他：“我有那么小气吗？” 傅荆川捧起方菲的脸，把方菲的脸挤成一团肉乎乎的小包子：“好好好，你大方，小气的是我。” 说着刚要亲方菲，娟姨就端着刚出锅的菜出来了，看到两人腻歪在一起的样子，一时间进退两难的站在原地。 方菲先看到娟姨的，连忙掰开傅荆川的手，颇为尴尬地叫了声娟姨，低着头去接她手里的菜。 整个早餐吃完，方菲都没在看傅荆川，只偶尔询问娟姨旅游时的见闻。 吃完饭，娟姨收拾完厨房就去卧室补觉了，方菲去了二楼，傅荆川也跟了上去。 回到卧室，方菲很严肃地说以后除了卧室，不可以再有亲密的行为了。 傅荆川叫屈：“我们是谈恋爱，在公司不能露破绽，在外面也得小心翼翼，怎么在自己家，也要偷偷摸摸的。” “这怎么叫偷偷摸摸，现在家里有娟姨有保镖，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被他们看见，不合适。” “那没事儿，他们一般不上二楼，我们平时大多时间也待在楼上，不影响什么的。” 傅荆川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亲了亲方菲就去上班了。 傅荆川一走，方菲也一头扎进书房，一个白天下来，总算确认了设计稿的立意，刚去楼下拿了杯饮料喝着上楼，刚上楼就听到手机在响。 她三步并两步走进去，是个陌生号码，她稍作迟疑接了起来：“哪位？” “唐允……” 最后一个字都没听完，方菲当机立断地挂了电话。 唐允安不依不饶的重新打过来，连续打了几次，方菲索性把手机静音扔到一旁，下楼和娟姨一起准备晚餐。 直到娟姨催促她给傅荆川打电话，问傅荆川几点回来吃饭，她才重新拿起手机。 唐允安又打了五个电话进来，见她一直没接，便给她发了短信，说想见她一面，并对以前欺骗她的事做个解释，让她方便的时候联系他。 方菲看完，直接把号码拉黑，然后点进微信的未读消息，就看到傅荆川说他晚上有事不回来吃饭，不用等他。 吃完晚餐，方菲陪娟姨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边看电视边聊了会儿天。 娟姨对傅荆川的病一无所知。 以为傅荆川是因为受了轻伤食欲不佳，导致身材瘦脱相的，让方菲劝他别对工作太拼命，要保持至少7个小时的睡眠，而娟姨的目标就是多做美食，把傅荆川喂胖一点。 方菲不能多说，只能说他有在改善，相信多少会长点肉的。 而傅荆川，在今天下午给唐允安的私人手机发了信息，约他在一家小巷餐厅碰面。 不过他没去，而是提前潜伏在对面的楼顶，透过望远镜观察唐允安的一举一动。 确保没有其他人跟来，傅荆川才让保镖出马，在唐允安等待无果又联系不上傅荆川而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闪身拔了唐允安的几根头发。 唐允安敏锐地察觉到了，问保镖这是做什么。 “你等着就行。” 保镖把唐允安的头发交到傅荆川手上，傅荆川直接联系了认识的医生，请医生采集他的毛囊，连夜加班等着出结果。 担心有调包之类的事情发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傅荆川亲自守着，五六个小时后，他拿到了还在发着烫的结果。 第320章 无端的猜测 傅荆川没有那么多内心戏，接过来直接看向最后的结果，“亲缘关系成立”几个字就映入了眼帘。 傅荆川嘴角扯出轻蔑的笑。 同样是顾胜峰的子女，顾胜锋却只宠爱涂春凤所生的孩子。 他妈妈许曼之和唐允安的妈妈所生的孩子，一个是顾胜峰踩着由贫民攀登上豪门的垫脚石，一个是顾胜峰成功登上豪门圈后，由上位圈蹂躏和玩弄女性诞生的意外。 傅荆川从来没有感受过“手足情深”这四个字的意义，在他六岁那年，听到傅老爷子和娟姨谈论他的身世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和傅家的几个哥哥姐姐，总有一天要走向决裂。 因为傅老爷子念及外公一家的恩情，说没有外公家的帮助，就没有他的今天，承诺娟姨将来但凡傅荆川要为母亲和外公外婆报仇，傅氏的一切都会主动让傅荆川所用。 六岁本该是不谙世事的年纪，傅荆川却已经知道利益之间的冲突是最容易毁灭掉一切关系的。 所以即便傅老爷子一如既往地宠他，他还是封锁心房，变成一个极度内向的人，和傅家的每个人都保持着距离。 他知道要想在一段关系里不受伤，最明智的方式就是别动感情。 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一旦动心，等决裂之时必会被伤到体无完肤。 这也是别的男孩在青春期疯狂的谈女朋友，而他一心窝在图书馆的原因。 即便是交心的朋友，比如代鸿羿和蒋盛，也是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才成为朋友的。 这么多年，只有方菲令他三度动心。 如今，唐允安突然冒出来。 不仅和他有相同的遭遇，更有血缘，加上他们有共同的目标，确实可以合作。 傅荆川回到家，已经凌晨四点多。 以为方菲睡了，担心吵到她休息，他打算去二楼他的书房沙发上眯一觉，没想到刚踏上二楼的台阶，方菲就从她的书房里走出来。 “还没睡？”傅荆川加快脚步走过去，“是在等我还是在赶稿？” “都有。”方菲伸着懒腰，伸出的胳膊在傅荆川走近时，像只长臂猿一样挂在傅荆川的肩膀上，“今晚见什么客户哦，这么晚才回来。” 说着在傅荆川身上嗅了嗅，没有酒味和胭脂水粉味儿，倒是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方菲的心不由一沉。莫不是傅荆川的胃又出了问题。 傅荆川搂住她的腰，阻止她的乱动：“去见了个新客户，客户爱讲故事，讲了一个又一个，我们不好扫他的兴致，一听再听就晚了。” “有钱人的时间那么珍贵，他却用来讲故事，是钱太多花不完吗？”方菲没有揭穿，顺着她的话说。 “人都是孤独的，不管有钱没钱，他逮到合作伙伴，知道我们不好拒绝，就把我们当作倾诉的对象。” “有钱人的癖好还真是多，不仅演戏给人看，还讲故事给人听，你可千万别学他，现在的年轻人最讨厌这套。” “那不会，我估计我只会越来越粘着你，你别厌烦我就行。” 方菲推开他：“那倒是不会，前提是你现在就去洗漱睡觉。” “一起？” “我凌晨已经洗过，赶紧的。” 两人往卧室走，方菲故意忽然地问了句：“今晚乔山和你一起去的吗？” 傅荆川感觉方菲没信自己的话。 可他暂时不想把唐允安的事告诉方菲。 她现在需要准备设计稿，又要兼顾意可，好不容易把方悠的事解决了，她可以专心的画画，再把唐允安的事告诉她，她恐怕又要分心一阵子。 他需要部署一下，如果能在她比赛回来前把顾家摆平，那很多事她都没必要知道。 于是他摇头：“我自己去的，乔山最近谈恋爱，感情正热，不好总让他加班。” 方菲哦了声：“也对，你这老板还算通情达理，不算太差。” 傅荆川回头：“谢谢老婆赞誉。” “不用谢，你继续保持，戒骄戒躁。” 傅荆川进卫生间后，方菲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她用手机查了胃癌治愈后复发的表现，得知很可能转移到其他器官，食欲消退并导致嗜睡或失眠的极端反应。 她只感觉全身冰凉，即便把空调的温度调得高，盖着被子还是冷，傅荆川出来第一时间看向空调，以为制冷效果坏了，直到看到温度才看向方向：“你冷？” “有点。”方菲尽可能平静地说。 “是不是感冒了？”傅荆川的手探过来，覆盖在方菲的额头上，“没发烧，有其他其他难受的地方？” “可能是要感冒吧，睡一觉就好了。” 傅荆川脱光了来抱着方菲，他的身体很热，方菲在他的怀抱中，总算慢慢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感受着最亲近的人，身体由温热变得冷却僵硬的事，她此生都不愿看到，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第321章 暖居团聚 一切未知的，都是令人恐惧的。 方菲就那样睁眼到天亮，六点半就起床去楼下给傅荆川做了他平时最喜欢吃的小米粥、玉米浓汁和煎牛排。 煎到八分熟，刚切成小块准备端上去给傅荆川，他就下楼了。 傅荆川虽然只睡了三个小时，但他睡得向来很少，许是习惯了，看起来状态还行。 傅荆川走到方菲跟前，弯着食指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眼睛那么肿就起来做早餐，以后你不需要你做。” “没事，我白天可以补觉的，快尝尝我做的早餐，看看你喜不喜欢。” 傅荆川尝了口玉米浓汁：“很好喝。” “其他的也尝尝。” 傅荆川尝了牛排，也是赞不绝口，看着傅荆川是真的喜欢，且把他那份都吃完了，方菲凝重的心情才有所放松。 病人最先出现问题的就是胃口，只要傅荆川食欲未减就是好事。 也许他昨晚真的没有撒谎骗自己，消毒水的味道很可能是她闻错了。 送傅荆川出门上班，方菲才和娟姨一起把早餐解决了，吃完回到楼上卧室本来打算睡觉，躺了一会儿睡不着，索性起床去画设计图。 她很投入，直到娟姨叫她下楼吃午饭，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意识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本来不困，可吃了午饭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她回到卧室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方菲感觉到床边站了个人，她警觉地醒来，看到是傅荆川才松了口气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吵醒你了？” “几点了？” “快七点。” 方菲低低的啊了一声：“竟然都这么晚了，我是时候该起来了。” 方菲伸出双手，傅荆川拉住，她借着傅荆川的力量坐了起来：“你今晚没应酬。” “恩，娟姨回来了，我们也刚搬过来，蒋盛、乔山，还有代鸿羿和他老婆过来看看娟姨，顺便给我们暖居，你看看要不要把周薇薇叫过来。” “什么时候？” “今晚？” “啊！怎么这么突然？” “我担心你在睡觉，下午的时候告诉了娟姨，你睡得那么香，我们都没忍心叫你。” 方菲捂脸，然后又从指缝中看着傅荆川：“这种时候你就得狠心啊，他们都到了我还在睡，他们肯定以为我很懒。” “你可是爆款女王，谁敢你说你懒，他们只会认为你晚上熬夜工作太辛苦。” “你打趣我。” 傅荆川拉开她的手，在她脸上亲了亲：“没有，他们已经在院子里烤肉了，你下去就能吃了。” “行，那你先下去招呼着，我马上下来。” 傅荆川走后，方菲边跑去卫生间洗漱边给周薇薇打电话，说今晚暖居，问她来不来。 “这么突然？” “我也是刚刚得知，他们已经在楼下烤肉了，你来了就能吃，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代鸿羿带着他老婆袁清儿来了，你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改天我单独请你。” 方菲已经认准周薇薇不会来了，毕竟她一直在躲着他们，没想到周薇薇偏偏反其道而行，说马上就来。 “你确定？” “十分确定，袁清儿看到我在朋友圈的官宣了，以后我是发的网图，用网图来拒绝她的好心，给我介绍得更勤快了。小狼狗刚好要来接我下班，我带着他一起过去。” “哇喔！欢迎，赶紧来吧。” 方菲刷着牙，却突然意识到一件比较可怕的事情，万一代鸿羿和小狼狗打起来…… 她换了身休闲的短衣短裤就下楼了，和大家打了招呼后，走到在火炉前烤肉的傅荆川跟前，和他说了周薇薇要带男朋友过来的事。 “没事，早晚有这一天，放松一点。” “那你待会儿可得盯着代鸿羿，别让他用拳头。” 刚说完，袁清儿就端着西瓜朝方菲走过来，问方菲要不要吃西瓜。 “谢谢，”方菲尝了一口，冰镇后的西瓜变得十分的清甜，方菲冲袁清儿笑着，“很好吃。” “是我妈的同事种的科研西瓜，因为有富余的，就在同事间发放。用的都是有机肥料，而且没用过农药，十分健康。我今晚只带了一个过来，你若喜欢，改天再有，我再送点过来。” “难怪那么好吃，不过本就是稀少的东西，我们尝个鲜就好。” “没事，傅总是鸿羿最好的朋友，我看你的第一眼，也很喜欢你，好东西自然要在好朋友间分享。” 袁清儿的普通话很标准，一口的字正腔圆，再加上温柔娴熟的性格，很难不让人喜欢。 和周薇薇那种表面服从、实则心里浑身反骨的人完全不同。 如果说袁清儿是湖水，周薇薇就是大海。 男人年轻时喜欢冒险，追求刺激，想着征服大海；上了年纪渴望稳定，追求安稳，就会喜欢平静无波的湖水。 方菲想，这大概就是代鸿羿临时反悔，放弃离婚的原因。 刚这样想着，一阵重型机车的轰隆声就朝这边驶来，方菲刚看过去，一辆重机就停在门前，一身红裙的周薇薇从机车上跳下来，冲着方菲挥手：“菲菲！” 第322章 她有分寸? 方菲连忙走过去，对取下头盔的周薇薇说：“你这出场方式也太炸裂了吧。” “帅不帅？” “帅，帅爆了。” “帅就行。” 这时骑车的男孩也取了下头盔，一头飘逸的中长发和一张白嫩得如牛奶的皮肤最为吸睛。 方菲知道男孩年龄小，没想到会这般小。 可男人看着幼，动作却很霸气，扶着车头就跳下来，落地的动作轻盈而帅气。 男孩把手指插进发缝，松了松被头盔压扁的头发：“你好，你就是方菲吧，总听薇薇提起你。” “对，我是方菲，我也经常听薇薇提起你，她说你叫小狼……” 嘴比脑袋跑得快，方菲特别尴尬的用手捶了捶脑袋：“你别误会，我是想说，薇薇说你帅得很特别，既有绵羊的温顺，更有野狼的霸气，今天一见果真如此。” 方菲已经尽力去圆了，没想到男孩却一点都不介意，满眼宠溺地看了眼周薇薇：“没事，她经常叫我小狼狗，我听习惯了。还是让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向阳开。” 方菲点头：“这名字真特别，很阳光，令人耳目一新。” “谢谢，名字是我妈取的，我妈希望我像向日葵那样，永远向着太阳盛开。” 方菲竖起大拇指，尽力的吹捧：“阿姨一定是个很浪漫很乐观的人，才能取出这么有诗意的名字。” 周薇薇突然用胳膊蹭了蹭方菲，小声说：“他妈妈抑郁症，他很小的时候就跳楼自杀了。” 方菲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刚睡醒，才每句话都说不到点子上，搞得漏洞百出。 向阳开倒是毫无波澜地说：“你说得对，我妈妈确实是生性浪漫的人，才接受不了枯燥无味的婚姻生活，选择去了更好的星球。” 这话安抚到了方菲，也令方菲意识到向阳开是个内核很强大稳定的人。她原本不看好他俩，如今见到真容，却有些明白周薇薇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了。 他从容洒脱，这是在条条框框里活了太久的周薇薇，梦寐以求的。 在烤肉的傅荆川也走过来，朝向阳开伸出手：“你就是薇薇的男朋友吧，欢迎你。” “谢谢，我叫向阳开。” “傅荆川。” 周薇薇一手勾着向阳开，一手拉着方菲：“我上了一整天的班，都快饿死了，有吃的吗？” “有，先吃点西……” 方菲想到西瓜是袁清儿带来的，想去拿葡萄给他们垫垫肚子，周薇薇已经拿了两块西瓜，和向阳开一人一块地吃起来。 吃都吃了，她也不好多说，便去烤架上端烤肉过来，在忙着弄火锅的代鸿羿朝周薇薇走过去，方菲朝傅荆川使了个眼色，两人也快速围过去。 袁清儿则已经和向阳开聊起了天，问他是不是周薇薇雇来的男朋友。 向阳开的头发不长不短，刘海恰好在眼睛的位置，向阳开甩了甩头发：“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看起来很小。” “那我要怎么证明，你才相信我和周薇薇是正儿八经的在交往？”向阳开反问。 袁清儿一阵尴尬不知如何作答，周薇薇却突然凑过来，和向阳开一阵激吻。 全场只有蒋盛兴奋的鼓掌，说他十多年没回国，没想到国内竟然也开放到这个程度了。 乔山向来冷静，默默的移开眼。 方菲和傅荆川大眼瞪小眼，尴尬地眨眨眼睛。 袁清儿被震撼到，张张嘴巴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默默地闭上了嘴。 只有代鸿羿的拳头捏紧松开，松开再捏紧，然后说了句“烤肉糊了”，就去烤肉了，把烤架弄得一阵响，方菲真担心代鸿羿会把烧烤架给掀了。 好在娟姨端着刚出炉的甜品出来了，大家很捧场，一窝蜂地围上去抢着吃，尴尬的修罗场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傅荆川走到烤架旁，让代鸿伊去吃甜品，他来烤。 “没事，我来就好。” “让你一客人烤，不合适。” “我和你之间说这些。” “那你动作弧度和力度都小一点，袁清儿一直朝你看，估计都快看出苗头了。” 代鸿羿的动作，这才渐渐慢下来，见傅荆川一直不走，知道傅荆川担忧什么，代鸿羿就说：“你别守着我，我若会冲动，刚才就出手了。我只是生气周薇薇故意激我，什么向什么开的那小子，一看就是个追求刺激又吃软饭的小白脸，肯定吃穿用度都是周薇薇在出钱。她一个月多少工资啊，我担心她借高利贷养男人，到头来得不偿失。” “多虑了，周薇薇有分寸。” “有分寸？以前生日让她当着哥们的面亲我，她都不愿意说我不尊重她。现在这样故意挑衅的行为，叫有分寸？” 第323章 难题 傅荆川拍拍代鸿羿的背：“拿过去对标现在，是最愚蠢的行为，人都在成长都在变。你自己也带着老婆来了，她和男朋友亲个嘴，你还真管不着。” 代鸿羿想反驳，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傅荆川见他听得进去，又说：“你俩的事儿，在你和袁清儿结婚那天起，就已经翻篇。你火气这么大，只能说是修为还不够。你还是继续烤肉，多流点汗冷静冷静。” 代鸿羿把最后一盘肉烤好，到底还是围坐在餐桌前吃火锅。 代鸿羿的右手边是袁清儿，正对面恰好是周薇薇和向阳开，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向阳开一直给周薇薇布菜。 袁清儿能够感觉到代鸿羿的情绪不是很好，便夹了一筷子毛肚放在代鸿羿的碗碟里。 代鸿羿的眉眼冷了冷：“菜就在桌子上，手没断的都能夹得到，不用你夹给我。” 代鸿羿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向阳开夹了个牛肉丸本想给周薇薇，听到这话胳膊在空中不由僵了僵。 向阳开能够感觉到代鸿羿这番话是冲着他来的。 他甚至怀疑代鸿羿是周薇薇的前任，才会连他的老婆都对自己有太多的好奇和敌意。 这时周薇薇笑着扯了扯他的衣摆：“牛肉丸是要给我吗？这是娟姨纯手工做的，很好吃，你尝尝。” 周薇薇说着看向被代鸿羿奚落，而面色落寞的袁清儿：“嫂子，他那人脾气贼臭，你吃你的就好，别搭理他，免得吃力不讨好。” 袁清儿有了台阶下，冲周薇薇笑笑：“你哥性格就这样，不过他是外冷内热，我习惯了。” 向阳开这才知道代鸿羿和袁清儿是周薇薇的哥嫂，心里的感觉稍稍好了些。 亲哥亲嫂，对妹妹的交往对象有诸多挑剔，实属正常。 而代鸿羿没再看周薇薇，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 吃完晚餐，蒋盛提议玩游戏，因为待会儿都要开车，喝酒之类的都被否了，最后代鸿羿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用酒瓶来当转盘，指到谁，就由谁回答。 这个游戏挺无聊的，代鸿羿一提议，大家都不怎么赞同，但讨论一圈，只剩这个游戏比较有趣，毕竟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去玩捉迷藏。 所有人围坐在茶几旁，围成一个圈，第一转由提议这个游戏的代鸿羿首发。 他拿出啤酒瓶，搁在桌上随意一转，啤酒瓶的瓶口就指向了周薇薇。 方菲捏了把汗，周薇薇却没当回事儿，慵懒地靠在向阳开肩上，轻掀眼皮儿看着代鸿羿：“这么巧？我选真心话，你问吧。” 周薇薇松弛的状态不像是装的，代鸿羿意识到这个情况后，脸色更紧绷了。 他身子微微前倾，要笑不笑地看着周薇薇：“你前男友我很熟，你眼光那么高，我以为你至少会找个差不多的，没想到你的审美降级这么严重。你说实话吧，这个向什么开的，是你雇来的吧？” 向阳开被大舅哥这般嫌弃，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但玩着游戏他不好开口，只能同样期待周薇薇的回答。 周薇薇面色不惊地说：“你眼光有问题，我前男友没你说的那么好，向阳开更没你想的那么差。你别以为向阳开比你年轻，就觉得他一无是处，我告诉你，他可是赛车手，是在国际上也拿过奖项的人。” 周薇薇顿了顿，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而且你当着向阳开的面提这种问题，真的是这里不大正常。” 向阳开对周薇薇维护自己的行为很满意，他在桌下与周薇薇十指紧扣：“没关系的薇薇，你不必生气，我既然和你在一起，就有信心接受你家人的考验。” 周薇薇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你不用在意，他只是我异父异母的哥哥而已，说白了完全没资格管我，更别提我和我亲妈都决裂了。所以只要我喜欢你，别说谈恋爱，就算是结婚，也没人管得了！” 如果说代鸿羿的话是挑衅，周薇薇这番话则是嘲讽代鸿羿的不自量力。 傅荆川看出代鸿羿暗藏怒火，连忙催促着开始下一轮。 第二次，瓶子轮到下一个人袁清儿手上。 她手腕一用力，瓶口在大家的期待之中，就指向了代鸿羿。 所有人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俩。 都好奇代鸿羿会选什么，袁清儿又会出什么难题。 第324章 真心话大冒险 “选吧，”袁清儿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代鸿羿微张着嘴巴刚要说大冒险，周薇薇就把手当成喇叭，捂在嘴边对代鸿羿大喊：“你不是刚和嫂子提了离婚又反悔吗？是个男人就选真心话，嫂子和我们都好奇你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 代鸿羿却不为所动，继续说：“大冒险。” “没趣！”周薇薇吐槽。 袁清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好啊，那亲我一分钟。” 坐在代鸿羿旁边的蒋盛边吃开心果，边夸张地哇哦了声。 向来很少有情绪起伏的乔山，也默默鼓起掌来。 代鸿羿没想到袁清儿会提这种要求。 他俩结婚后一直分房睡，即便偶尔有特殊情况需要睡到一起，那也是背对背，各自占据床边的位置。 别说亲嘴，连拉手的事也只会在需要貌合神离的应酬场合出现，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松开。 而袁清儿，她今晚是故意想在大家面前，逼自己迈出那一步的。 蒋盛见代鸿羿半天没有动静，用胳膊碰了碰代鸿羿：“代哥，这可是你提议的游戏，若掉链子在你这儿，可就太没意思了啊！” 代鸿羿状似不经意地看了周薇薇一晚，发现她和向阳开像是连体婴儿似的粘在一起，还时不时地贴在一起说悄悄话。 代鸿羿胸口一闷，当地还是起了身，一手掌着袁清儿的脑袋，一手扶着椅背，贴上袁清儿的嘴唇。 众人欢呼，甚至开始数起数来，可他俩仅是双唇相贴的事儿，让大家觉得诚意不足，纷纷让他们动起来，大胆一点，不必把他们当外人。 袁清儿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这是她的初吻。 说来可怜又可笑，她整个学生时期都没有谈过恋爱，和异性除了有表演需求会拉手外，别的时候从未有过肢体接触。 她一直是父母眼中的好女儿，是其他家长眼里别人家的孩子，是同龄人中只会读书的呆子，当她完成学业，经人介绍与代鸿羿相亲时，她一眼决定嫁给代鸿羿。 代鸿羿看起来痞痞的，帅帅的，和她乖女孩的形象完全不同。 而她一直恭顺温柔，但其实一直向往换种活法，代鸿羿身上别具一格的气质，满足了她对新生活的幻想。 于是她在家人的安排下，嫁给了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婚后会很幸福，毕竟认识她的人都说她一定会是个好媳妇，好儿媳，婆家的每个人都会对她满意。 可她却没料到，代鸿羿对她完全没感觉，是基于父母的逼迫才娶了她。 婚后她就被打进了冷宫，偶尔特别渴望的时候，她又放不下身段自行解决，只能把兴致转移到她学了二十多年的钢琴上。 如今，借着游戏之名，她才壮着胆提出了这个羞耻的要求。 代鸿羿是下不了台，才配合表演，而身旁之人怂恿他们更主动一点的声音，就像蛊虫驱使着她一样，一不做二不休地张开嘴，吮了代鸿羿的嘴唇。 大家更兴奋地鼓掌，袁清儿能够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 当倒计时结束，她看都不敢看代鸿羿一眼，而是故意很无所谓地说：“我们老夫老妻了，这种事还要你们教啊，我只是有点不高兴刚才吃火锅时他对我傲慢的态度，所以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嘴巴不仅可以用来说话吃饭，还可以用来亲吻。” 蒋盛已经由开心果吃饭了夏威夷果，他边用开果器撬开坚硬的果壳，边说：“我觉得嘴巴还是用来吃东西比较好，不会伤害到别人，更不会被人伤害，顶多长胖几斤，那也完全在可控范围之内。” “吃货！”一直看热闹的傅荆川说。 “你还真没看错，我打算在国内这段时间，把国内的美食都吃了遍，免的以后出国，馋得连鞋垫都想吃。” 蒋盛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周薇薇这时站了起来：“你们游戏继续，我去趟洗手间。” 向阳开要陪着去，被周薇薇按在椅子上：“不用你陪，这里很安全，我很快就回来。” 代鸿羿低下头，掏出手机摆弄了下，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 很快，手机响了，代鸿羿拿出看了眼，说了句他去接个电话，往后院走去。 第325章 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 代鸿羿来过傅荆川家好几次。 他对这个家的布局很是熟悉。 后院有道大门，输入数字密码就能进出大厅，而且门的位置距离一楼的公共卫生间很近。 他快速穿过后院输入密码打开了门，周薇薇刚洗了手出来，看到代鸿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代鸿羿捂着嘴巴往后院带。 直到来到后院的桂花树下，代鸿羿才松开周薇薇，压低的声音里，藏匿着这个晚上的怒火：“周薇薇，你太作践自己了，就因为袁清儿给你介绍对象，你嫌膈应就随便把自己交出去，你这么随便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周薇薇在被代鸿羿拖拽的过程中，脚踝崴了一下，隐隐作痛的脚踝令她十分不爽，代鸿羿的这番话更是触了她的雷区，她冷着眼看着代鸿羿。 “但凡我当初不随便，就不会被你吃干抹净，并玩弄多年。” 周薇薇说到这里笑了下：“而且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总觉得是向阳开高攀了我？我告诉你，就凭向阳开床上的功夫，都比你强百倍！不，是千万倍！” 男人，你可以说他丑，他穷，他渣，唯独不能说他不行。 尤其是代鸿羿这种名利财富什么都有的男人，更是很在意这方面的评价。 周薇薇的这番话，令他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他一把搂紧周薇薇，声音带着凉到骨子里的愤怒：“看来你是和我分开太久，连我彻夜折腾你的事儿都忘了，我需要让你重新感受一下，加深一下记忆。” 代鸿羿说着竟真的要掀她的裙子，她又害怕又恐惧，更多的是愤怒：“代鸿羿，你别太过分！你刚和你老婆亲完嘴，就来招惹我，你不怕被她看见，我还嫌你恶心呢！” “那你是怕那个小白脸看见？” “我当然怕！向阳开对我很好，我跟他在一起很开心，不论是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交往下去的人，凭什么要被你毁了！” 周薇薇压低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的撕心裂肺，她说：“代鸿羿，求求你放进我，我已经很努力的生活了，你不要总在我幸福的时候捣碎我，不然，我很可能要了你的命。” 周薇薇的这番话，说进了代鸿羿心里，一下子就把他震醒了。 是啊，他离婚了都没资格强迫他什么，更别说他没有离。 他猛地松开周薇薇，本想说句对不起，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似嘲讽地说：“我的命早给你了，现在不过是具空空的躯壳罢了。” 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他说完就低着头快步走了。 周薇薇双腿发软地蹲在了地上，直到方菲找出来，她才打起精神，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地说：“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儿。” 方菲拍拍她的背：“还好吗？” “挺好，只是代鸿羿和袁清儿总攻击向阳开的事情，令我很不舒服。” “没必要和任何人较劲，日子是过给自己，不是过给别人看的，你开心快乐更重要，其他的事真的没必要在意太多。” “你说得对，我还是去保护向阳开要紧，免得他又被欺负。” 等方菲和周薇薇出去，就看到代鸿羿快速上了车，袁清儿瘦而白的背影急急地跟在后面，她刚钻进车里，车子就开走了。 他们一走，游戏也玩不了了，大家在院子里坐着聊了会儿天，也就散了。 傅荆川、方菲和娟姨收拾好院子，回到卧室躺倒已是晚上十点多的事情了，方菲拿出一晚没看的手机，发现唐允安又给自己打电话了。 她看着心烦，到底还是问了傅荆川：“你最近有见过唐允安吗？” 第326章 有备无患 “怎么了？”傅荆川走过来。 “唐允安最近每天都给我打电话，我把他拉黑了，他还是一直打，之前接通过，说想约我见面聊聊。” 傅荆川低头看了眼方菲的手机，看到一大片通红的未接来电，他的眉头皱了皱：“不用理会，也别被他影响心情，我最近太忙还没找他，等空下来会约他聊聊。” 方菲点头，适当的依靠男人，能解决一大部分麻烦，她乐得少了负累，躺到床上的时候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对了，代鸿羿和袁清儿走得匆忙，是吵架了？” 傅荆川摇头：“代鸿羿从后院出来，说有点急事要去处理，叫上袁清儿就走了。” 方菲想到刚才去卫生间找周薇薇没找到，却在后院看到强做镇定的周薇薇，就猜到周薇薇和代鸿羿之间一定是发生了某些事情。 代鸿羿恐怕也是心虚发怵，才借故离开的。 不过每个人都有想要掩藏的事情和情绪，周薇薇不想说，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之后几天，傅荆川和平时一样早出晚归，忙碌的工作中抽出时间陪方菲看了几次中医。 中药还蛮有用的，期间她来过月事，但痛经的情况有了十分明显的改善。中医也说等月事干净后，再吃一个月，宫腔的问题基本调理好，就能准备备孕的事情了。 而方菲的参赛稿也完成了，投到初赛邮箱的第八天，收到了复赛的通知。 把这个结果告诉傅荆川的时候，傅荆川十分淡定地冲方菲比了个赞。 “这么平静，莫非你是口是心非，不高兴我去啊？” “是对你有自信，入围决赛是意料中的事。” 方菲哼了声：“好吧，算你会说话，我去买机票了。” “我帮你买，我是航空公司的会员，有折扣。” 有钱不省，那是大傻蛋，方菲拍拍傅荆川的肩膀：“谢谢你啊！我转机票钱给你。” 傅荆川挑挑眉：“你可以转给我试试，看看会有何后果。” 方菲摆摆手：“行行行，不转不转，你看着买吧。” 傅荆川掏出手机：“你去比赛的城市，我恰好有常住的酒店，帮你订一间？” “那最好不过啦！” 傅荆川把她的行程全部安排妥当，她可以专心准备现场作画的构思。 而傅荆川，则在一个大雨夜，约唐允安在车里见了面。 两人身上有着一半相同的血液，而相同的一半，又都是他俩为之讨厌的。 两人很默契的不攀亲道故，直奔主题对合作方式进行沟通。 经过长达十几分钟的交谈，两人达成了一致的合作。 唐允安往拳头上哈了一口气儿，闭着眼就往自己的脸上打了几拳，这样唐允安就能以追求方菲被傅荆川揍了的理由，回去向顾键霆复命。 并以不服气借口，积极地表示要跟着顾键霆干大事，要把傅荆川完全干趴，把心爱的女人抢回来。 只要获得顾键霆信任，唐允安便可以获取到顾键霆的所有行动计划，这样就能与傅荆川里应外合，用最短的时间和最小的代价，把顾键霆掏空。 这样傅荆川能夺回外公外婆的家业，唐允安也能让顾胜峰磕头道歉。 顾键霆生性多疑，唐允安觉得只有脸上有伤，会令顾键霆怀疑，于是唐允安请求傅荆川把他从车内踹到车外，再跳下车往他的身上踹几脚，这样即便顾键霆的人发现他们见面，也能合理的圆过去。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傅荆川对唐允安并不是完全信任。他需要根据后续的合作，来确认这个人是不是完全可靠。 加上外面有监控，他不想落入一个可能存在的陷阱里，便说：“你还是自己来吧。” 唐允安不带犹豫的抬手就往自己的另一只胳膊捶了几拳，又用脚互踢了双腿几下，用脑袋砸车门，再打开车门滚了下去，然后艰难的从雨中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 开车的乔山看着后视镜里的唐允安走远，才回头问傅荆川：“傅总，这个唐允安挺狠的，对自己都能下狠手，若是算计起别人来，估计更是心狠手辣，我们得多加小心。” “先观察吧，把监控视频保管好，有备无患。” 另一边，远郊的别墅里，一道闪电劈下来，随之一道轰隆的雷声响彻天际。 与此同时，一阵敲门声不间断地响起。 一个满脸横肉的国字脸的男人，正和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如火如荼，连续不断的敲门声断了他的兴致，他窝着一肚子火跳下床上，捞起门口的高尔夫球杆就往门口走。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给扰了自己兴致的人一点教训。 当打开门看到是唐允安，男人抡起高尔夫球杆朝唐允安的胳膊重重一砸。 唐允安痛得直接倒地，一脸的淤青被男人尽收眼底，男人眼底布满了阴鸷：“怎么搞的？” 第327章 鱼已上钩 “傅……傅荆川打的。”唐允安动作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我追他女朋友，被他打了。” 顾键霆看着唐允安鼻青脸肿的样子，心里甚为恼火。 他养的狗，只有他能打。 别人碰他一下，都是在间接地打他的脸。 顾键霆的脸色阴云密布：“姓傅的杂种把你打得这么惨，你应该还了手，让他也挂了彩吧。” “没……”唐允安诚惶诚恐地看着顾键霆，“他带了保镖和司机，我一个人不是对手。” “孬种！”顾键霆抬脚往唐允安的肚子上重重踹了一脚，唐允安失去重心，重重摔到了地上。 “跟我那么久，连点风险意识都没有，还真是百无用处。滚吧，我这边不需要你了。” 顾键霆说着就要进屋，唐允安连忙上前，死死地抱住顾键霆的大腿：“顾总，我知道是我没用，事没办好拖了你的后腿，还连个女人都追不上。但请你给我个机会，我知道你要对付的是傅荆川，我愿意唯你是用，只要能扳倒傅荆川，把我喜欢的女人抢到手，我什么都愿意做！” 顾键霆用力踢开唐允安，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你当真什么都愿意做？” “愿意！愿意！” “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之类的，都可以？” “可以，只要事成后顾总能赏我笔钱，让我带着方菲远走高飞，那我就绝不畏惧，永不退缩！” 唐允安说得很大声卖力，甚至于每说一个字，都会把伤口扯得很疼，但足以彰显出他的真心，可以说只差指天发誓了。 顾键霆倒没有怀疑唐允安的话。 唐允安是个家境贫寒的大学毕业生，为了钱才跟了他。三年前，唐允安接近了方菲，给方菲和傅云翔提供了伪证，本打算里应外合的以车祸逃逸的罪名把傅荆川送进去。 可惜傅荆川警惕性太强，傅云翔又比想象中愚蠢，令他白忙活一场。 这三年因为爷爷病危及生意上出了些小问题，他不得不先解决内部隐患。 如今内局稳住了，傅荆川又与那个来头不小的方菲和好，他必须加快进程。 而唐允安，在办事不利的前提下，竟然还对方菲迷恋不已。 原本不想再用唐允安，毕竟唐允安暴露得很彻底，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但想到唐允安已经把傅荆川当成了抢走自己心爱女人的敌人，这份仇恨会令他替自己更卖命，稍加利用，兴许会事半功倍。 于是他进屋，从钱夹里拿了一沓现金丢在地上：“拿去先把身上的伤治好，后续等我消息。” 唐允安连忙磕头：“谢谢顾总，我定做牛做马，永远跟随于你。” 戏要演得逼真，直到顾键霆关门进去了，唐允安都跪在原地连磕了几个头，然后才起身，一瘸一拐的淋着雨离开。 他在路边的药店，买了瓶跌打损伤的药酒和一瓶止疼药，就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在城郊结合部的出租房。 年代久远的建筑，墙壁的缝隙里长满了青苔，不仅下水道经常堵塞，下雨时雨水还会顺着墙壁渗透进来。 一推开门，就踩到了满地的水，空气中都散发着霉臭的味道。 唐允安也顾不上打扫，钻进简陋的浴室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对着斑驳肮脏的镜子看了下身上的伤口，随便擦干身上的水分，就走到沙发上拿出买来的药揉抹在身上。 淤青乃至破裂的伤口在碰到水时，疼得他一阵闷哼，抹完从布制的简易衣柜里拿出一件t恤穿上，点燃一根烟走到床头，搬走挂在墙上的壁画，露出一张纸。 纸上贴着傅荆川和顾键霆的照片，其中还有顾胜峰、许曼之、傅氏财团以及顾键霆所掌控的盛昌集团的名字。 其中画了很多线条，还备注了一些只有他能看懂的字母。 他从床底摸出备用手机给傅荆川发了条短信，说鱼已上钩，等待饵料。 随即把手机藏回原处，拿起红笔，在傅荆川的照片上，打了个大大的叉。 第328章 她死了 方菲去往国外的飞机，定于后天起飞。 落地的第三天，就将举行比赛。 为了不让时差影响发挥，方菲提前调整时差，跟着比赛地的作息来活动。 所以最近几日她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 傅荆川和娟姨都支持她，所以白天他们很少上二楼，即便在楼下，也会控制分贝。 这天方菲刚从早上八点睡到下午四点，为了生活方便，傅荆川在二楼的小客厅放置了冰箱和咖啡机。 她睡醒还是有点乏，便去二楼的客厅煮了杯咖啡，还打了奶泡，给咖啡做了拉花。 她以前是不钟爱咖啡的，总觉得那是小资及以上的人群爱喝的饮品，而她的需求只是解渴，喝的通常是矿泉水，甚至是自来水烧开后喝凉白开。 去了国外读研，史密斯教授很喜欢喝咖啡，她投其所好每天研制，还自学了一把拉花的手艺。 练习的过程中觉得咖啡倒了太浪费，便慢慢学着喝，喝着喝着也就喜欢上了。 这次去比赛，史密斯教授是评委，她得再给教授做杯咖啡，今天就权当练习了。 于是她给娟姨和两个保镖都做了咖啡，还分别拉了漂亮的枫叶、爱心和小狗狗图案，刚做好端下去给他们，傅荆川就回来了。 “嗨，我正在做咖啡，也给你做一杯？” 傅荆川的唇角微微勾了勾：“不用，我有话和你说，你跟我上楼。” 方菲的心不由咯噔一下，他明明很严肃，却故作轻松，这说明他要说的事情还是挺严重的。 来到二楼，傅荆川看到方菲的咖啡还没喝，就让她先喝。 方菲摇头：“你先说吧。” “听完，你可能没心思喝了。” “没事，你说。” 傅荆川深吸一口气儿：“丁文琪死了。” 方菲已经听清傅荆川说了什么，可她还是忍不住确认一次：“你说什么？” 傅荆川重复了一遍：“丁文琪，她死了。” 自丁文琪脑出血那刻起，方菲就担忧过这种情况，现在真的发生了，她却还是不能接受。 “什么时候的事？”她看着傅荆川。 “今天下午三点左右。” 方菲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她怎么能死呢？她就这样死了，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搞清楚我妈的死因，而我还会因为她的死而自责内疚。” 傅荆川走到方菲跟前：“死都死了，我们接受这个事实就好，别钻牛角尖，毕竟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方菲抿着唇深呼吸了一口气儿：“也只能这样了，什么时候吊唁？” “应该是后天。” 方菲点点头：“到时候我还是去一趟吧，即便方志国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那也是一日为父，终生为父，丁文琪再怎么说，也是我的继母。” “好，到时陪你。” 方菲嗯了声，转眼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有没有通知方悠?” “应该是通知了的，方悠是丁文琪唯一的女儿，会来送丁文琪最后一程。” 方菲抿抿唇：“以前希望她的病情好转，现在倒希望她好得慢一点，最好是完全不清醒，那样她就不用难过，更不用承受任何的悲痛了。” 傅荆川揉揉方菲的肩膀：“她应该是老样子，依然记不得任何人。” 方菲算了下时间。 她的飞机是后天傍晚的，葬礼通常是上午举行，所以还算赶趟，去完葬礼就直接去机场，时间恰好合适。 傅荆川也是一样的打算，让方菲把行李收拾好放进后备箱，葬礼结束就直接送她去机场。 因为方志国的破产和嗜毒的臭名，令很多人都与之断了往来，葬礼办得很是冷清，零零散散的来了几个人。 方菲原本打算烧完纸上了香就走，可人实在太少了，加上丁文俊一脸悲恸的为之前的事情向方菲道歉，并请求她留下来送丁文琪最后一程 。 丁文俊还说方悠虽然来了，但不是呆滞地站着不动，就是满口胡言乱语到处跑，万一方悠无法为丁文琪扶灵，还得麻烦她。 为杀母仇人扶灵，这是多么荒唐可笑的事情，可是她问心有愧，到底出于心软答应了下来。 方菲亲自为杨诗琳操持过葬礼，所有流程都烂熟于心，当吊唁结束，丁文琪的尸体被推去火化后，丁文俊去车里，把方悠带了出来。 方菲比以前更胖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穿在身上，好几个用线缝制的地方都感觉会炸开一般。 相比衣服，她的脸更是令人挪不开眼。 她始终低着头，时而自语，时而指着某个人就大笑，或是咬着手指头自言自语。 方菲不忍心看，收回了视线，就听到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喊：“家属过来，可以领取骨灰了。” 第329章 捅 大家都围了过去。 方志国原本走在最前面，看到青花瓷的骨灰盒时，却慢慢缩到了后面。 丁文俊则拉着方悠的手，循循善诱地说：“悠悠，那个罐子里是你的妈妈，你待会儿可要好好抱着她。” “妈妈，嘿嘿，妈妈，哈哈哈……” 方悠完全不在对话的频道上，丁文俊像哄小孩子那样哄着她：“悠悠，你想不想吃棒棒糖，很甜的那种。” “糖！糖!” 方悠扬起脑袋，四处找着棒棒糖，因为没找到，就要坐在地上撒泼。 丁文俊忍着失去姐姐的痛苦，耐着性子说：“你抱好那个罐子，等把它带到山上用土埋起来，舅舅就给你糖吃。” 方悠一脸紧张期待的表情：“罐子埋进去，长出糖？” 丁文俊擦了把眼泪：“对对对，悠悠真棒，把罐子埋进土里，就有很多糖，但你得抱好了，如果摔坏了，糖就没有了。” 方悠似懂非懂地点头，挤到人群的最前面：“抱！抱！” 方悠最终抱住了丁文琪的骨灰，丁文俊担心骨灰掉到地上摔碎，一直弯着腰把手放到罐子下方，随时做好了接住的准备。 直到上了车，仅有的送葬的人们，才都松了口气儿。 有人低声议论着方悠的悲惨遭遇，方菲本就因方悠刚才的模样而难受，听到议论更是不好受。 傅荆川搂着她的腰：“走吧，我们开车跟过去？” “嗯。” 丁文琪葬在一个很偏僻的小型墓园，因为前几日下过暴雨，导致了山体滑坡，本就难走的路变得更凹凸不平了。 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墓地，方悠一下车就闹着要吃糖，丁文俊又是一阵哄，才说服她抱着丁文琪的骨灰盒走到了墓地旁。 方菲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看到方悠那副模样，心头始终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闷闷的难受。 傅荆川走在她的身旁：“她现在的情况，和之前闹着要打打杀杀的情况相比，已经好得太多了。” 方菲默了默：“听说精神病医院，有些治疗方式会很极端，会令病人畏惧他们和人群。所以我不能确定她是真的好转了，还是出于害怕而做的屈服。” “她在的医院是全国顶尖的精神病医院，不会有你担心的情况。” 方菲深呼吸了一口气儿：“但愿吧。” 说着已经来到墓地，方悠按照指示，把骨灰盒放入墓地中。 方悠放下后，却迟迟没有收回手，在方菲以为方悠可能突然醒悟，知道今天是她妈妈下葬的特殊日子，她却突然在泥土里翻找起来：“糖！糖！” 丁文琪的死亡，没让方志国解脱，反而令他更心烦。 丁文琪若没死，他还有个盼头，想着只要傅荆川和方菲出钱医治，总有好起来的一天，那方悠就能丢给她照顾。 可现在，丁文琪撒手走了，方悠以后只能由他兜底。 当方悠把一捧泥土洒在方志国脸上时，方志国强忍了几天的怒气，一下子就升腾起来了。 他拽住方悠的胳膊，强行把她拽起来的同时，一个巴掌就甩到了方悠脸上：“糖糖糖！你就知道吃！你知道吗？你妈已经死了，这是要盖你妈的泥土，你那么想吃糖，干脆和你妈一起去死，死了我烧成千上万的棒棒糖给你！” 方志国连打带骂的时候，方悠受了惊吓大哭大叫着要跑，丁文俊对方志国的冷漠本就忍无可忍，见到他打侄女，冲上来对着方志国就揍了一拳。 方志国还击时松开了手， 方悠挣脱开就跑了。 担心方悠出问题，方菲连忙去追，傅荆川见状也追了上去。 傅荆川跑得快，率先追上了方悠，方悠很抗拒他们的接近，一直蹲在地上抱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们一眼。 后来，方菲发现方悠的裤子湿了，应该是受到惊吓而尿失禁了。 方菲脱下外套，让傅荆川去车子的后备箱里，拿一条她放在行李箱里的宽松版的睡裙过来，这样能把方悠的湿裤子换下来，而舒服一些。 “你去拿，我看着她，万一她突然攻击你……” “你看她那副样子，完全是个害怕的小孩子，哪里还有攻击性，而且我是女的，可以令她降低点防备。” 傅荆川不放心地看了方悠一眼，到底还是去了。 方菲则朝方悠走去，方悠捂着头蹲得更低了，一副恨不得把脑袋插进泥土里的样子。 一股内疚诱发的辛酸，令方菲的眼睛再度模糊。 “悠悠，你别怕，我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好不好？” 方悠捂着脑袋摇头，一副十分害怕畏惧的模样。 方菲又说：“我给你检查完，就带你去买糖，好不好？” “不要……不要糖，疼……打……怕！” 方悠现在的心智，大概还没有三岁小孩高。 方菲吞咽了几口口水，把胸腔里生出的酸楚咽了下去：“不会的，我不会打你的，我只是看你的裤子湿了，想帮你处理一下，好吗？” 方悠低头，往裤裆看了一眼，瞬间就爆哭着站起来：“尿裤子，医生……打……打……” 方悠说着又要跑，方菲跑上去死死地抱着她，才令她没有逃脱。 她一边摸着方悠的背安抚着，一边想那个医院还真不行，她得尽快和傅荆川商议，给她换一家更人性化的医院。 刚想到这儿，腹部突然一痛。 她用手去摸，摸到鲜血的瞬间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方悠又突然用力，把刀子捅得更深…… 第330章 这次是我要先走 “啊！” 一声尖利的痛喊声，响破天际。 傅荆川刚到山脚，还没来得及打开后备箱，就听到了这声痛喊。 四周都是高高的山谷，喊声在山谷回荡，久久才散去。 傅荆川听出了方菲的声音。 “方菲？”他叫了一声不见人应，就迅速往山上跑。 他抄了近道，路面崎岖不平，他差点摔了一跤，但他及时稳住了身子，继续往前跑。 等跑到附近，就看到方悠握着刀子捅向方菲，耳朵还贴近方菲说着什么。 他当时脑袋嗡的一声，各种情绪在他脑里闪过，可他却连犹豫的时间都不敢有，冲上去一把扯开方悠，把受伤的方菲抱进怀里。 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她的腹部流出来，他也不敢拔刀，怕诱发更大的出血，只能用衣服按压着伤口，试图减少血量的流出，并大声叫嚷着让人叫救护车和报警。 打红了眼的方志国和丁文俊听到傅荆川惊慌尖锐的声音，这才停下来跑过去，看到方悠满手的鲜血及倒地不起的方菲，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不知是被吓到，还是故意的，都呆站于一旁不动弹，还是其他送葬的人回过神来，分别打了110和120。 可傅荆川很快意识到这里距离市区很远，方菲绝对等不到救护车的到来。 他决定自己送方菲去医院。 他脱下外套，打成一个死结在方菲的伤口处，抱起她就往外冲，甚至于都来不及对方悠这个杀人凶手说点什么。 跑下山的过程中，他一直安慰方菲会没事的，他一定要救活她，让她不要害怕。 方菲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漏斗，鲜血在顺着漏斗的出口急速流走。 她想笑着对傅荆川说她没事，可她很虚弱，就连说话都很费劲。 她能感觉到傅荆川带着哭腔的颤音，所以她还是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说：“我没事，你慢点，别着急。” “对，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傅荆川的声音好像离她越来越远，天空好像下雨了，有雨滴落在方菲的脸上。可她微睁的眼睛，又能感觉到头顶炙热的阳光。 后来雨滴滚落进了嘴里，她尝到一阵酸涩，哦，原来是傅荆川的眼泪。 方菲再次用力地睁开眼睛，傅荆川的脸已经变得很模糊，她想伸手帮他擦泪，能做到的只是勾了勾手指。 她感觉自己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但她还是有很多话想说。 “别哭……我没事……” 傅荆川已经来到了车边，他把她放进车子的后排，让她睡在车椅上，用安全带固定好她，然后钻进驾驶位，边启动车子边对方菲说：“宝宝，你千万别睡，一定要撑到医院，只要到了医院我们就能好了。” 傅荆川边说着，边给乔山打电话，把他们所在的位置告诉了乔山，让乔山查到最近的医院，并让医院立马派救护车过来，保持着联络，在路中相遇，这样方菲才能早点得到救治。 挂了电话，傅荆川察觉到后面很安静，担心方菲他立马回头，却差点令车子翻下山坡。 方菲的视线已经很模糊，却能感觉到刚才的颠簸，她尽可能地忍着痛，令自己能平静完整地说：“我没事，你慢点开。” 听到方菲说话，傅荆川凉了的心稍稍回暖：“好，我会把车开稳妥，但你疼的话就吼出来，不用忍着。” 方菲很疼，可她却说自己不疼，她还和傅荆川说她不能坐傍晚的飞机去比赛了，让傅荆川记得及时把机票和酒店退了，尤其是机票，再晚一会儿估计就退不了了。 “这些不重要，宝宝……” “重要啊，对了，你帮方志国付的钱，我还没还你呢。我告诉你啊，我的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你记得去取。” 傅荆川的眼泪一下子就大爆发了，视线很快囫囵一片，他用手背重重一擦：“别和我说这些像临终遗言的话，我说了你不会死，你就一定会活。” 方菲好像笑了下，又好像是哭了：“我也想活啊，可人生无常，你总担心……你会死在我前头，可现在，好……像是我要先走了……” “你别说胡话，我们都不会走，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我们还没结婚，还没生小孩呢，还没等失去的那个宝宝，重新来找我们做父母。” “方菲，我们还有大把的未来要过呢，所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方菲没有再接话。 傅荆川叫她：“宝宝。” “老婆？” “菲菲？” 傅荆川透过后视镜，看到方菲已经闭上了眼睛，双手无力的垂着，好像再也不会醒过来一样。 “方菲，你给我醒醒，醒醒，你说话，说话啊！” “你不要睡？你醒过来！” 傅荆川很想停下车子，检查一下方菲的情况，可他知道现在是在和死神抢时间，他必须继续快速的往前开，边和乔山发来的救护车司机保持通话。 “你们到哪了？我老婆已经昏迷了，你们快要到了吗？她估计不行了，求你们快一点……” 第331章 她那么轻，仿佛随时都会失去她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当傅荆川总算看到疾驰而来的救护车时，他立马打开双闪灯靠边停下，忍了许久的眼泪也奔涌而出。 医护人员一起把方菲搬到了救护车上，并给方菲带上了各种仪器，她的血氧和血压都开始下降。 跟车医生立马打电话向医院汇报情况，并让他们准备好手术室，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院手术。 傅荆川紧紧地握着方菲的手，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眼睛，即便眼睛很痒也不敢揉一下，生怕只是在揉眼的瞬间，她就会有状况。 就像刚才那样，他只是去拿衣服的功夫，她就被方悠…… 想到方悠贴在方菲耳边，对方菲满脸恶意地说着某些话的时候，他越发觉得方悠极有可能是在装疯卖傻。 为的就是杀害方菲，并以精神病患者的身份免掉刑责。 傅荆川一手握着方菲，一手掏出手机给乔山打电话，把他的怀疑告知了乔山。 乔山说他已经到了墓地，警察们也来了，他正在配合警方了解情况。 “好，有进展你就联系我。” “好的傅总，你别担心这边，我会处理好的。医院那边，我给外科专家武教授打过电话，他会亲自为方小姐手术，你也别太焦急，方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傅荆川还想说什么，心电监测仪突然报警，傅荆川连忙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仪器上起伏的线段，变成了一条直线。 傅荆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手里的手机径直掉在了地上也顾不上捡：“医生，你快救救她！” “我知道，快让开，我给她做心肺复苏。” 医生和两名护士，轮流着给方菲做心肺复苏，时间分秒过去，方菲毫无反应，医生已经拿出了除颤仪准备电击，这时心电监测仪突然发出了滴滴声。 “有心跳了！”医生和护士松了口气儿，护士继续按压，等心跳和血压都飙升到正常值时，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儿。 傅荆川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不少，可没有维持几秒，他又紧张起来。 方菲只是过了一个难关，接下来还有很多难关要过。 且每一关都很凶险。 好在很快到了医院，救护车一停稳，医护人员就把推床推到救护车旁边，把方菲转移到推床上，并以生死时速把方菲推进电梯，直奔手术室。 武教授已经在手术室门口了，傅荆川立马上前和他打了招呼：“武教授，麻烦你一定要救救她……” 武教授重重拍了拍傅荆川的肩膀：“放心，所有人都会努力的。” 手术室的门关上了，傅荆川一度想冲进去，护士拦住了他：“傅总，得麻烦您先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签完再去办理住院手续。” 傅荆川接过来，却发现握笔的手都在发抖，甚至连自己的电话都忘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向来笔锋锐利工整的字体，也写得歪歪斜斜。 签完字，他看了眼亮着的手术灯又去一楼办住院手续，办完回到手术室的过道继续等。 手术室同时有很多台手术在进行。 断断续续的有人进，有人出，每次有人出来，傅荆川都会围上去，可每次都不是方菲。 傅荆川从来没有那么煎熬过，他数度红了眼眶，又不想被人看到，只能面向墙或窗户，慢慢消化自己的情绪。 直到天快黑下来，武教授才走出来。 傅荆川连忙迎上去，可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来，生怕听到不好的话。 武教授上前拍了拍傅荆川的肩膀：“刀子只差零点三厘米左右，就伤到肾脏，这还真是不幸中的幸运。放心吧，她已经没事了，但因失血过多，输了两千毫升的血，后续需要多观察即可。” 傅荆川听到这儿，悬之又悬、颤之又颤的心脏才稍稍落了下：“谢谢武教授。” 武教授点点头：“她大概一小时左右能出来，需要在里面观察一下，我还有其他手术就先走了。” “武教授慢走。” 送走武教授，傅荆川回到手术室门口继续等，其间他的电话一直在响，他调了静音都不理会。 一个小时左右，手术室的门很快就开了：“方菲的家属……” “我在！”候在一旁的傅荆川立马说着并来到推床边。 方菲的脸，比纸都寡白，麻药的药性还没散，她仍在昏迷，闭着的眼睛却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偶尔皱起来。 傅荆川百感交集，和护士一起把方菲推进icu，把方菲从推床抱上病床时，她那么轻的一个，仿佛随时都会失去她…… 第332章 一墙之隔的陪伴 傅荆川小心翼翼的把方菲抱到床上安置好，护士就催他出去。 见傅荆川不走，还担忧地盯着病床上的方菲，护士又说：“放心，我们会把她照顾好的，每天十二点有半小时的探视时间，你也可以来看她。” 傅荆川想了想，还是从钱包里掏出所有的现金塞进护士手里：“护士，能请你帮个忙吗？每天都给我拍一下我老婆的视频发给我。” 医院有严格的规定，收受红包是很严重的事情，护士连忙摆手：“先生，我不会要你的钱的，但如果你担心你老婆的情况，我是可以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拍一些你老婆的视频发给你的。” “谢谢，谢谢！”傅荆川和护士互加了微信，这才一步三回头的、极不放心的离开。 出了icu，他也没有立刻走，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确保方菲没有紧急突发的情况联系自己，才边往外走边掏出手机。 等待手术的过程中，不断有消息进来，他嫌吵就把手机静音了。现在掏出来一看，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都提示99+ 。 直觉告诉他，方菲受伤的事曝光了。 率先打给乔山，果然从乔山那儿得知方菲受伤送医的事情在网上流出，很多媒体甚至传言姐妹俩是为了争夺傅荆川，才导致的情杀。 好在乔山在联系傅荆川未果的情况下，就启动了公司的公关程序，把这个新闻屏蔽、下架，现在全网都搜不到了。 “这事你办得挺好，”傅荆川说，“你在哪儿？” “还在警局。” “情况如何？” 乔山默了默：“方悠的犯罪事实清晰，但她全程行为异常，丁文俊出示了她的精神疾病证明，但我及律师要求重新做鉴定。” 乔山跟着傅荆川多年，做事颇有他的风格，申请给方悠重新做精神疾病评估这一点，办得十分周到。 傅荆川眯了眯眼睛：“我原本就怀疑方悠是装病，她杀害方菲后新闻就爆出来，更说明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利用舆论压力给方悠免罪。所以方悠精神疾病的鉴定，一定要把控好人员，别人她背后的势力渗透进去。” “傅总，我会多加留意，不过你是怀疑顾家？” “对，丁文俊上次给方菲下药及此次伤害方菲的事，都可能是顾键霆在背后操控，唐允安说过方菲很特别，顾键霆很顾忌她和我在一起。” “唐允安那边还没消息？” “没联系我，我现在问问。” 傅荆川说完就要挂，又被乔山叫住：“对了傅总，有警察过去医院了，想找你了解下情况，顺便把凶器拿回局里留作证物。” “知道了。” 傅荆川调出通话记录，有两个未接来电疑似工作人员的电话，他回拨过去，还真是警方，说再有几个红灯就到医院了，傅荆川便在住院大楼楼下等着。 随后，他给唐允安的小号手机发了信息，让他方便的时候联系自己。 而电话和微信里，还有很多未读信息，他挑了几个比较重要的人回复过去，比如周薇薇、蒋盛、娟姨以及龚婉茹。 一回复过去，他们都来要医院的地址，傅荆川说目前住在icu还不能探视，等以后再说。 刚回复完，警方就来了，傅荆川叙述了上午的自己所见的经过，在笔录上签了字，随即警方从院方那里拿走了行凶的匕首。 傅荆川则约见了律师，对刑事案件的辩论方向进行了讨论，最终决定了两个辩论主张。 一是方悠没有精神病。 二是即便方悠有精神疾病史，那杀人时也是在清醒的情况下作案，毕竟那把水果刀是她提前准备的。 和律师结束会面，傅荆川不想回空荡荡的家，加上护士有发过几个给方菲换吊瓶和喂方菲喝水的视频，他越发思念和放不下，又回到医院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坐着。 即便看不见，一墙之隔地陪着她，也是好的…… 第333章 当真是人生无常 傅荆川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一夜。 他把傅氏财团的事儿交给蒋盛盯着，把意可交给乔山，打算在方菲出院前，不会去公司。 做完工作上的交代，傅荆川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他机警地睁眼，就看到了周薇薇。 “你怎么来了？”傅荆川坐直。 “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有接听，但我想过来看看。” 傅荆川掏出手机：“手机调静音了，抱歉。” “和我道什么歉， 方菲渡过危险期了吗？” 傅荆川摇头：“没有，差零点三厘米就伤到肾脏，加上失血过多输了两千毫升的血浆，24小时内都很危险，要48小时后才能基本确定她脱离了危险。” 周薇薇十分生气：“方悠这人还真是阴险，以前一家人欺负她就算了，还抢了方菲的未婚夫。现在见她事业有成，和你感情甜蜜，竟装疯卖傻的伤害方菲。” 傅荆川看着周薇薇：“你也觉得她是装病？” “百分之九十九是这样的，不然那么多人，她不杀别人，为什么只杀方菲？方菲就不该仁慈，早就该申请调查丁文琪杀害她妈妈的事情，这样即便丁文琪死了，她也不用顾及面子去参加葬礼，而差点葬送了自己。” 周薇薇这番话，完全说进了傅荆川心里。 是啊，在方菲为连累了丁文琪母女而难受的时候，他应该主动推进调查杨诗琳死亡的事情，那样方菲就会占据在道德制高点，今天去参加葬礼的概率就很小，受伤的事更是能避免。 他一直懊悔自己不该把方菲单独留下去拿衣服，如今罪责的负疚又多了一条。 他懊恼地捂着脑袋低下头，有几滴湿润滴在了他黑色的西装裤上，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但周薇薇还是感受到了傅荆川在哭。 “傅荆川，你别自责了，今天发生的事，错不在你。你现在需要的是打起精神，等方菲转到普通病房，你才有精力和心情照顾好她。” 傅荆川抹了把脸：“我知道，时候不早了，你一女孩子回去不安全，赶紧回去吧。” “向阳开待会训练完会来接我，倒是你傻坐在这儿纯属折磨自己，赶紧回去休息，明天中午再过来。” “不用，我待会儿可以去车上睡。” “那也不行，”周薇薇指了指傅荆川的白衬衫以及双手沾上的干涸的血迹，“你如果明天以这副样子去见方菲，她看到了只会更担心，进而影响到方菲的心情和恢复。” 傅荆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才意识到自己一整天都没去洗手。 他那么有洁癖的一个人，却毫无察觉。 他又思考了一下周薇薇的话，觉得说得在理，他需要给方菲稳定的情绪，而不是让她替自己担心。 但他还是不想立马走：“我再待会儿吧，晚点再回去。” 周薇薇见劝不动，也就随傅荆川了。 周薇薇也坐到椅子上，一米二的椅子，两人各坐一头，没有再说话，都在为方菲默默祈祷。 傅荆川甚至生出只要方菲能好，他可以立马死掉的念头。 可他知道，这种话在心里说出来，不过是减轻了自己心里的罪虐，让自己好受一些罢了，于方菲，毫无用处。 快接近凌晨的时候，向阳开一身机车服来接周薇薇，傅荆川陪他们一起走到了医院大楼的楼下。 周薇薇边戴头盔边叮嘱傅荆川也赶紧回去休息，傅荆川冲着他们点点头：“你们先走。” 目送周薇薇和向阳开离开后，傅荆川靠着楼下的柱子站了很久，想了想还是给护士发了信息，询问她方菲的状况。 医院不仅是最能看到生离死别的地方，更是最能感受到人情冷暖的场合，护士从业五年，见过很多因为疾病和贫穷，而翻脸不认人的恋人和夫妻，甚至是兄弟姐妹、子女父母。 所以傅荆川的深情，是比较打动护士的，护士当即拍了段视频发给他，并说她各项生命体征都很稳定，都没有出现感染发烧的情况，让他别太担心。 傅荆川点开视频，看到方菲全身插着管子的模样，胸口一热，眼眶也是热泪滚烫。 他把视频暂停，触摸着方菲的脸。 上午还一起出门的人，此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当真是应了她昏迷前，对他说的那句人生无常。 他看着视频看了很久，情绪才稍微平复，他开车往沁园走，打算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医院。 回去的路上，车载显示器提示有电话进来，看到是唐允安的来电，他连忙接起来。 第334章 祈福 “傅总，您找我？”唐允安的声音从车载音响里传出来。 “对，白天找你，你现在才回复，就你这种效率，我和你合作，能得到什么？” 唐允安一阵低三下四的道歉：“傅总，您消消气儿，等以后合作，我肯定会随时和你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我今天这么晚回复你，是因为顾键霆让我回家养伤后，一直没联系我，我担心他或他的手下回来家里逮我，就把私密手机关机藏起来了，每天夜深人静才敢拿出来查看。” “他会上门逮你？” “对，可能是怕留有把柄吧，以前每次安排我做事，都是把我从家里拽到外面，在确保我身上没有带任何电子产品的情况下，才会吩咐我。” 唐允安顿了顿：“傅总，您是不是有急事找我？” 傅荆川在唐允安长篇大论的时候，头都疼了，听到这儿才说：“我问你，你有没有听说顾键霆与方志国一家有联系？” 唐允安想了想：“没有。” “那丁文俊呢？方志国的老婆丁文琪的小舅子。” “丁文俊……”唐允安拖长尾音，过了一会儿又说，“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应该也没有。” 什么都没从唐允安这里打听到，傅荆川挺失望的：“确定？” “傅总，我很确定，他很多事都瞒着我的。如果你想打听，等他找我以后，我会多加留意。” 傅荆川问：“你确定他会用你？” “会，顾键霆很吝啬，如果他不会再用我，下大暴雨那晚就不会给我钱。” “行，他联系你后，第一时间联系我。” 两人虽然算是半个兄弟，但只有合作关系，傅荆川没有寒暄，直接挂了电话。 回到家看到娟姨正在烧香拜佛，还在蒲团上打坐念经。 可能是他刚出生就跟着妈妈逃跑挨冻的缘故，他小时候体弱多病，每年几乎都会有一半的时间躺在医院。 看遍名医都没用，只能靠各种针水和药物来维持身体，娟姨无奈之下便信起了佛，隔三差五都会打坐念经，为他祈福。 当他步入青少年时期后，身体的状况改善了许多，娟姨的习惯未改。 后来他高中、大学、出国留学及工作，陪伴娟姨的时间越来越少，见娟姨打坐念经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以至于突然看到这一幕，他还有些愣住。 娟姨听到脚步声，睁眼看到傅荆川，快速念完经文就朝傅荆川走过去：“菲菲怎么样了？” 傅荆川直接拿出视频给娟姨看，娟姨只是看了一眼，就心疼地红了眼眶。 等看完，娟姨捂着嘴，哽咽地问：“菲菲的脸白成这副样子，再加上那么多仪器，肯定很疼。” 傅荆川点点头：“肯定疼，可惜我不能替她受。” 娟姨用袖子擦了把眼泪，瞥到傅荆川衣服和手上的暗红色，声音越发哽咽：“这是方菲的血？” 傅荆川点点头。 娟姨重重的叹息一声：“你快去洗澡休息吧，天亮再去医院陪菲菲。我得收拾一下东西，去灵山寺磕头上香，给菲菲祈福。” 傅荆川想了想：“娟姨，你等我吧，我去洗个澡，和你一起去。” “可你白天要去医院，熬不住的……” “没事，我不困。” 傅荆川跑去楼上洗澡，洗澡和换衣服的时候，他和方菲白天在家里的每一句对话和交流，都浮现在他眼前。 这令他更痛。 他以最快的速度洗好澡，几乎是逃也似地跑下楼，娟姨担心傅荆川疲劳驾驶，把司机叫了过来，让司机开车。 灵山寺在东郊的一个山顶，山顶除了运送物资的车辆，其余车辆都不能出入，烧香祈福的人只能一步一个台阶的往上爬，才能到达山顶。 凌晨的山脚一个人都没有，司机在车里等着，上山的只有傅荆川和娟姨。 娟姨说，早上点的第一炷香，足够虔诚，也能带来好运。 为了让祈福的愿望成真，娟姨还带着蒲团，走几步跪几步，傅荆川也跟着做，每跪一次和磕一次头，他都会心里祈祷方菲能早点好起来。 到了山顶，刚上了香从寺庙出来，东边的天空就开始发亮，太阳在一团浓雾的衬托下，慢慢的钻出地平线。 太阳日复一日的东升西落，但每天升起的太阳，都能给人无限的希望。 傅荆川看向朝阳，他有强烈的预感，方菲一定会好起来的。 下车后，傅荆川让司机把车停在岔路口，他打车去医院，他载娟姨回去。 娟姨想跟着去，但医院一次只能探视一个人，加上娟姨上了年纪，熬夜本就伤身，傅荆川坚持让她回去休息。 傅荆川赶到icu门口的时候，护士们正在交接班，没一会儿昨天给傅荆川发视频的护士就出来了，看到傅荆川在门口，很是诧异：“你来这么早?” “对，昨天谢谢你，不过你今天休息，那……” “不用担心，我让同事拍给我，我再转发给你，而且你再过三个多小时就能看到她了。” 傅荆川的心这才落了：“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 第335章 找到亲生女儿了 三个多小时。 放在平时，只是弹指一挥间，看个电影，处理几封邮件，开几个小会议室就过去了。 可这三个多小时，用来见方菲，却显得每一秒都很漫长。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龚婉茹给傅荆川打了电话，问方菲在哪一栋楼。 傅荆川说暂时不能探视，但龚婉茹说她已经到楼下了。 傅荆川告诉了楼层，然后去电梯口等她，等了几趟电梯，一身黑衣的龚婉茹就出来了。 “荆川，方菲如何了？”龚婉茹一看到傅荆川，就连忙问。 “情况还算稳定，12点可以进去探视。” “稳定就好。”龚婉茹重重叹了声气儿，“昨天认识的人把方菲的新闻转载给我的时候，我看得怕极了，打给你和方菲，两人的电话都没人接……” “她的手机落在车里已经关机了，我没顾上接。” “我知道，我知道，”龚婉茹点头，“我没有埋怨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很担心方菲，虽然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我就是莫名的喜欢这个孩子，总觉得她很亲切。” “方菲也喜欢你，如果她知道你这么关心她，她会很感动的。” “我不要她感动，我只要她好起来，不过杀她的人被抓了吗？” “嗯，不过凶手有精神疾病史，正准备申请做精神疾病的相关鉴定。” “凶手是网传的方菲的妹妹？” “原则上是同父异母，但其实很可能是异……” 傅荆川的话还没有说完，龚婉茹的手机就响了。 龚婉茹原本不想接，紧锁着眉头掏出手机准备挂断，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连忙接了起来。 对方说了什么后，龚婉茹的声音激动到尖锐：“你说什么？我女儿真的找到了？” 傅荆川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对方说了什么后，龚婉茹又说：“已经做了dna的鉴定了，确定是我的孩子？” 对方应该是说了肯定的话，龚婉茹拿着手机的手都颤抖起来：“好！好！是在巴国吗？好，我立马买最快的航班过去，你先帮我盯着她，别把她又搞丢了！” 龚婉茹说到最后，已经哭了，但那是喜悦的眼泪。 挂断电话，她激动地拉着傅荆川的手：“荆川，我女儿找到了，我丢了快三十年的女儿总算找到了。她在巴国，我现在就去找你谢叔叔，和他过去接女儿。” 傅荆川拍拍龚婉茹的手：“你赶紧去吧，这是天大的喜讯。” 龚婉茹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而停下身子：“荆川，你刚才好像和我说什么，没有说完。” “没什么，一点家常话而已，不重要的。” 龚婉茹想了想，又说：“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难受，我却在你跟前露出那么开心的一面，是我考虑不周，希望你别介意。” 龚婉茹就是那么平易近人的人，傅荆川摇头：“不存在，你找到女儿我也为你高兴，如果方菲知道，也会祝贺你的。” 龚婉茹点头：“等你见到方菲，帮我带她问一句好。等我回来，会给你们带礼物。” “我会把你的祝福带到的，你赶紧走吧，别耽搁了。” 傅荆川目送龚婉茹离开。 因为顾键霆对方菲很在意，傅荆川有怀疑过方菲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世，加上龚婉茹和谢世生也丢了女儿，他便怀疑二者有没有关联。 他刚才就是突然想到，所以想做一个试探，但龚婉茹那么巧的找到真正的亲生女儿，那方菲肯定不会是的。 探视时间就在这种煎熬中，等到了。 傅荆川穿上隔离服，带上无菌帽和鞋套，第一个冲进icu。 方菲似乎知道傅荆川会来看自己，虽然困得想睡觉，但一直在强撑。 当傅荆川跑到床边，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本来都想笑的两人，难受的情绪却突然上涌，两人都有些百感交集，不知从何说起。 第336章 可惜命不好 “别哭，”傅荆川连忙取了纸巾，轻柔的给方菲擦去眼角的泪水。 方菲的脸上戴着氧气罩，她想取下，却被傅荆川制止：“戴着吧，戴着会舒服些。” 方菲冲傅荆川摇头，并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他到底心软，为她揭开氧气面罩：“只能取一会儿。” 方菲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了，然后对他说了第一句话：“我没事，你别难过。” 这句话，令傅荆川溃不成军。 他几乎是快把舌头咬断的程度，才逼着自己忍回了眼泪。 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的女孩，他宁可她骂他保护不力，或者骂他没有照顾好他，都好过承受了极限痛苦的她，转身来安慰他。 他甚至不敢看方菲的眼睛，害怕看到她故作清醒的眼睛会情绪翻涌，所以他只看着她的嘴唇。 而他很快注意到她的嘴唇干裂到起皲裂甚至起皮的程度，他立马去拿杯子接水想喂她喝，却被护士提醒目前不宜大量饮用水，但可以用棉签沾水涂抹嘴唇。 傅荆川把方菲的氧气罩重新戴上，用沾了水的棉签重复地、轻柔地涂抹在方菲的嘴唇上。 他偶尔看看方菲的眼睛，看出她很困，便让她困就睡，不用硬挺着。 方菲摇了摇头：“我未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睡，但我现在只想看着你。” 又是一句扎心的话。 傅荆川低着头，等这波情绪过去，他才说：“是不是很疼？” 方菲还是摇头，并指了指胳膊上的镇痛泵，表示有麻药，还算能忍。 “你再坚持一天，等明天就能转去普通病房。” 方菲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傅荆川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在嘴巴里转了一圈，便又咽了回去。 后来，他在护士的帮助下，给方菲翻了翻身子，以防起褥疮，又用温毛巾给他擦了手和脸，并倒了尿袋里的尿。 其他的都还还，可当傅荆川帮她倒尿时，她试图阻止，阻止无果后脸还红得厉害。 傅荆川看出她害羞了，有些宠溺地说：“这有什么关系，我们是要跟彼此过一辈子的人，别说倒尿了，以后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方菲抿抿唇，还想说点什么，护士就提醒探视时间已到，家属可以出去了。 一天的等待，只换来短短的三十秒，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傅荆川提醒方菲不用多想，安心治疗，若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及时按铃叫护士。 方菲取下氧气罩：“好，你也是，要好好吃饭睡觉，你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黑眼圈都那么大了。” 傅荆川再次把氧气罩给方菲戴好：“嗯，我明天中午来接你转病房。” 护士已经到跟前催了，说家属多留一分钟，她们就会被罚款。 傅荆川明明知道不可为，但还是说：“那我帮你们交罚款，你们让我多待会儿。” 护士摇头：“那我们就不是被罚款，而是开除了。” 傅荆川还想说什么，方菲就冲他挥了挥手，隔着氧气罩让他快走，别为难护士了。 傅荆川到底还是走了，方菲看着傅荆川离开的背影，有些难受的红了眼。 护士们看着两人都如此多情，忍不住感慨：“你俩的感情真好。” 方菲笑了笑。 心想，感情是好，可惜命运多舛，命不好。 第337章 若方悠是装病呢? 傅荆川离开医院，去见了方悠的医生。 方悠的主治医生，是最了解方悠的病情，也最有可能对她的病历动手脚的人。 医生宋伟也知道方悠杀了人。 从昨天事发到现在，已经有好几拨人找过他了。 警察、记者、律师，甚至包括一些八卦爱好者。 而这件事也对他个人及医院造成了极恶劣的影响。 同意方悠离院是他评估和签字的，病人精神失常杀了人，他难逃其责。 而医院的名声也因私受损，不仅要面临整顿、罚处，也会影响到客源。 院长已经停了他所有的工作和职务，意思很明确，都处理完方悠的事，他就得离职走人。 而他名声已臭，不会有医院敢用他的。 本就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的压力，如同一块大石紧紧地压着他的脖颈，他一度感觉喘不过气来。 傅荆川找来的时候，他的情绪正绷在一个即将爆炸的边缘，回答问题也是机械的把之前的话重复地讲了一遍。 宋伟说完站起来就要走，傅荆川冷冷地看着他，直到他来到门口的时候，傅荆川才淡淡开口：“看你颓废认命的样子，是真没想过为自己正名。” 这句话，显然刺到了宋伟，他转过身来，愤怒又无力地说：“你以为我没想过？可病人是我收治的，同意她离院的也是我，我如何自证？” 傅荆川凉薄地笑了笑：“我有个办法，倒是可以一试。” 宋伟犹豫了下，关上门坐回傅荆川对面：“什么办法？” “如果方悠是个伪装自己的高手，装作精神病瞒过你，以精神疾病的病因住了进来，并全程扮演着精神病患者……” “不可能！”宋伟大声打断傅荆川，“凭我十五年的资历，怎么可能诊断错误，你这是在侮辱我！” 傅荆川勾勾唇角：“宋医生，我看过你的履历，确实很漂亮，从本科到博士念的都是名校，也在知名报刊上发表过多篇论文，获得多个奖项。” 傅荆川说着站起来，看着墙壁上宋伟获得的荣誉证书，边看边说：“但你得承认，人之所为称为人，而不是神，就是人都会犯错误。尤其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往往因为觉得自己很擅长，加上病人的增多，而出于过往经验就下了诊断，而没有特别特分析。” 傅荆川说着，走到宋伟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而精神疾病的症状，有着高度的统一，若方悠有特意学习过，要瞒下凭经验诊断的你，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宋伟感觉整个脑袋和后背都在冒汗。 他回想方悠入院那天，因为极强的攻击性加上受了刺激的原因，他随便做了几个检查就把她收治入院了。 所以还真的无法排除方悠装病的可能。 傅荆川看出宋伟的心虚，便继续下猛料：“如果你能从过往的诊疗中，推断出方悠是在装病，那你顶多落个诊断有误的名声，我会找媒体把矛盾点引到她身上，你就能洗白。” 傅荆川顿了顿：“当然，即便洗得不是很白，但至少不会被毁掉，假以时日，你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宋伟被傅荆川的话说得有些心动了。 但他内心还有个挣扎的过程。 站得越高的人，越只能看到芸芸众生的短处，而忽视掉自身的错误。 认错，对相对单纯的孩童来说都是难事，更别提有声望的成年人。 但和他误判方悠的精神状况可以暂时离院相比，方悠装病的事更有热点和爆点，他获得大众和医院谅解的可能性更大。 宋伟的双手全程紧握着，纠结全写在了脸上，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傅荆川：“你很眼熟，我们以前见过？” “我叫傅荆川，伤者是我女朋友，也是未来的老婆。” 宋伟连忙站起来，朝傅荆川伸出手：“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傅总，我看过你的采访和新闻，这两天被方悠的事搞得头昏眼花，竟眼拙的没有认出你。” 傅荆川和他虚握了下：“我是谁不重要，但你不用担心我套路你，我们的目的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我想让伤我女人的人伏法，而你需要医生这份工作，所以我们合作，方能共赢。” “好的，我会尽快复盘方悠入院到昨天离院的所有资料，到时候如何联系你？” 傅荆川给了宋伟一张名片：“打上面的号码。” 傅荆川从医院出来回到车上，手机响了，是唐允安的来电。 傅荆川接起来，唐允安激动中带着克制的声音传过来：“傅总，顾键霆找我了！” 第338章 我才舍不得死呢，我还要和你爱很久 傅荆川已经启动了车子，闻言把车子熄了火：“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 “具体说说。” “顾键霆今天一大早就叫人带我去他家，他好像准备进军京圈，准备成立分公司，让我担任部门经理。” 傅荆川的外公是做品牌家具起家的，之后又做起了硬装材料这一块，在瓷砖、乳胶漆和卫浴这块都有涉猎。 被顾胜峰抢走后，顾胜峰在原有产业的基础上，根据社会发展形势，又做起了智能家居。 但他们的产品，只在三四线城市的市场上受欢迎，在一二线城市没几个知道。 看来顾键霆野心挺大，想占领一二线的市场。 而傅氏财团的子公司的智能家居，是妥妥的一线品牌，看来顾键霆是要和他对打。 “什么部门的经理？”傅荆川问。 “市场部。” 傅荆川冷笑：“这可不是好啃的骨头。” “我知道，但顾键霆想和你斗，明面上走的是商业围剿，暗地里肯定会有阴险的手段。我先干着，后续他有动作，肯定会用我。到时告诉你，把他的阴谋扼杀在摇篮里。” 傅荆川原本以为顾键霆会用阴招速战速决，那他就迅速迎战，结束争斗。 但顾键霆既然想在京市开分公司，那这场角逐就会拉长。 京市是他的地盘，再给顾键霆十年时间，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现在的重心在方菲身上，缓缓也好。 第二天上午，医生查房后见方菲的体征稳定，同意转到普通病房。 傅荆川要了间顶级vip的套房，让娟姨拿了新买并洗干净的全棉四件套铺到床上，还买了一些鲜花来装饰，冰冷的病房瞬间变成温馨的房间。 方菲的止痛泵已经用完了，麻醉剂过量使用弊大于利，所以腹部的伤口还是有些疼。 傅荆川看不得方菲疼，想找医生开止疼药，被方菲拦住了：“药不能再吃了，再等个一两天，就不会怎么痛了。” 傅荆川表情担忧：“一两天也很难熬。” “没关系，熬一熬，总会过去的。” 傅荆川握握方菲的手，然后去把床头摇高：“娟姨煮了鸽子汤，对伤口的恢复有好处，我喂你喝。” 方菲没有胃口。 不知是伤口太深的缘故，还是她承受疼痛的能力降低了，这两日躺在icu，即便用着镇痛泵，伤口也总是很疼。 她只有在很困的时候，才能短暂入睡一会儿，很快就会在疼痛中醒来。 但在人前，尤其是傅荆川跟前，她并不想展示自己的脆弱。 让喜欢的人为自己担心，是很自私的行为，何况他们已经为自己担惊受怕许久了。 傅荆川用勺子喂她喝汤。 还好汤没有一点腥味，肉质也很鲜嫩，比想象中好吃不少，她吃得比预想中多。 吃完，又吃了药，她有些犯困，傅荆川拉上窗帘，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后来被一阵压低的说话声吵醒，她睁开眼，看到周薇薇和向阳开来了。 方菲叫了周薇薇一声，周薇薇连忙走到床边：“吵醒你了？” “没有，我本来就是时睡时醒，你来多久了？” “刚到一会儿，还很疼吗？” “已经好很多了。” 周薇薇掀开方菲的衣服，查看了伤口，见伤口缝合得比较平整，伤处的皮肤也没有感染，才放心了些：“我带了点补血的东西，已经交代傅荆川煮给你吃，你要多吃一点，这样才能更快的好起来。” “谢谢，不过以后不用特意买东西来，工作忙的话也不用过来，我会尽快好起来的。” 周薇薇并没有待太久，因为意可设计部的同事都来探望方菲。虽然病房很大，但十多个人一起涌进去，还是显得拥挤。 后来和傅荆川关系不错的朋友也过来了，直到晚上九点多还有人陆续过来，严重影响到方菲休息，傅荆川索性发了个谢绝探视的朋友圈。 而傅荆川和方菲的关系，因这场灾祸，被动的公开了。 等人都走了，只有傅荆川陪着方菲的时候，方菲忍不住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咱俩在恋爱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议论。” “不用在意，”傅荆川把方菲的头发理了理，“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反正你的实力，消费者的购买力已经给了最大的肯定，没人可以撼动你是优秀设计师的事实。” 方菲很珍惜自己在事业上的名声，傅荆川的安慰恰到其处，她笑了笑，想到另一件事：“对了，你有把机票和房间退掉吧？” 傅荆川完全忘了这件事，但怕方菲唠叨，连忙说退了。 方菲看着他有些躲闪的眼睛，用手指着他：“你撒谎，你的眼神出卖了你的心。” 傅荆川拉过方菲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哪里顾得上，如果你真的撑不住，我要那些钱又有何用。” 方菲有点红了眼眶：“我才舍不得死呢，我还要和你爱很久呢。” 第339章 因为嫉妒 方菲的这句话，令傅荆川十分动情。 他俯身，在方菲的嘴唇上，留下最深情也最纯粹的一吻。 两人看着彼此，看着看着都笑了。 方菲的笑，映入傅荆川的眼里。 他想也许是前晚的祈福灵验了，才会让方菲有惊无险地回到自己身边。 他还得再去一次，祈祷方菲的余生都平安顺遂。 乔山在意可加班到凌晨两点，才回到家。 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他以为沈梦已经睡了，担心吵到她，便没有开灯，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往里走。 路过客厅时，他隐约感觉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立马把手机的光打向沙发，才认出是沈梦。 乔山立马打开客厅的顶灯：“沈梦，你怎么还没睡，且不开灯？” 乔山说着朝沈梦走过去，看到沈梦的眼睛有些发红，他立马询问怎么了，沈梦却不理他，站起来就朝卧室快步走，并关上门想把乔山锁在外面。 乔山力气大，把仅剩一道缝隙的门推开了：“时间很晚了，没必要自我置气。你若对我有不满，你说出来，若是我不对，我会改。但你什么都不说只闹脾气，我猜不到的。” 乔山说着去抱沈梦，沈梦一把打掉他的手：“别碰我！” 乔山举起手后退几步：“好，既然你现在不想看到我，那我走，等你冷静下来，愿意和我沟通的时候再联系我。” 乔山说着就往门外走，沈梦看着乔山冷漠决绝的背影，压抑在心头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 她拎起床上的枕头，朝乔山的背上扔去：“去你妈的，你走了就别回来！” 枕头打在乔山的脑袋上，再落到地下，乔山停下脚步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捡起枕头放回床上：“沈梦，你有气朝我撒，别骂我妈。” 沈梦仰着脑袋，一脸不服气地看着乔山。 他总是那么平静的样子，即便是两人最亲密的时候，也是一派斯文沉稳的模样。 仿佛即便是有天大的事发生，他都能雷打不动地保持淡定。 即便是现在，她闹着情绪，他也是一副讨厌至极的冷静。 沈梦对乔山的感情向来是不确定的。 她总觉得，爱一个人是疯狂炽热的，是亲密无间的分享彼此的一切的。 可乔山就像有道看不见的玻璃罩在身上，总是和她保持着距离。 她以前一直安慰自己，觉得乔山只是性格内敛，不善于表达而已。 而且不会花言巧语的男人更可靠，背叛和劈腿的概率小得多。 可当她今天在医院，看到傅荆川无微不至地照顾方菲的场景，她才知道自己被乔山彻头彻尾的骗了。 想到这里，沈梦的眼眶一酸，眼泪就滚了出来。 乔山看到她流泪的样子，伸出手想给沈梦擦拭，却被沈梦后退着躲闪开了。 她用手背重重地擦了把脸，憋回所有的眼泪，大声地说：“分手！我要和你分手！” 乔山揉了揉太阳穴：“沈梦，我很困，头也很痛，需要休息，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沈梦笑了，笑得眼泪直滚：“天大地大睡觉最大，你要睡没人拦得住你，分了手，你可以尽情的睡，我绝不会再烦你。” 乔山皱了皱眉：“你真要分手？” “真。” “行，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那我会考虑考虑。” 乔山的冷静自持令沈梦彻底崩溃了，她已经从伤心悲痛，转为了歇斯底里。 她冲上去打了乔山几下：“乔山，你太过分了，我知道是我先喜欢的你，是我先睡了你。既然你不喜欢我，在我打算离开意可、离开你的时候，你又为什么又要找我呢？” 乔山没有还手，任凭沈梦捶打自己：“沈梦，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因为我已经有答案了。在你心里，我的重量不及意可，甚至不及傅荆川和方菲一根手指。 “我好几次都问过你，傅荆川是不是在和方菲谈恋爱，你是怎么回答的？你说你不清楚，可是今天我们去医院探望方菲的时候，看到傅荆川亲力亲为地给方菲擦脸、擦手，还喂她水果吃，你敢说你每天跟在傅总身边，不知道他们俩的事情吗？” 乔山的眉头皱了皱：“沈梦，你是和我谈恋爱，傅总和方菲恋爱与否，与我们何干？” “是和我们没关系，可我在意的是你骗了我！我是你最亲密的人，你却几度骗我，除了你不爱我以外，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因为那是他们的私事，他们不想公开，我也不便多言。” “那你告诉我，我也不会对外胡说，还是说，方菲的产品卖的那么好，是傅荆川的自我营销，所以……” “够了！”乔山呵斥住沈梦，“我就是看出了你对方菲设计的产品爆火产生了嫉妒，怕你得知她和傅总在谈恋爱，误会方菲是靠男人上位才获得的成功，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才瞒着你的。” 第340章 女孩子要哄的，而不是和她讲道理 乔山的话，一下子戳到了沈梦最想掩藏的自尊。 她是嫉妒了。 她嫉妒明明自己的设计最有现代感，自己的出身和学历都比方菲优秀，为何自己的人缘和能力，都被初来乍到的方菲碾压。 可她也知道这种嫉妒心是不该有的。 毕竟方菲设计的产品，确实在短短几天，就胜过了她的总额。 可是每当自己的设计被驳回，或熬夜加班却毫无思绪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地想方菲的成功，会不会不是只有实力那么简单。 她一直觉得傅荆川和方菲之间有微妙的气场，加上在方菲的父亲闹到公司楼下时，傅荆川极端地保护方菲的行为，更令她加深了怀疑。 而乔山，是傅荆川的左膀右臂，傅荆川的感情问题他肯定是知道的。 于是她好几次向乔山打听。 乔山每次都说不知道，不清楚，或者没有。 于是，她也认为方菲凭自己的实力获得的成功，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江郎才尽，已经不适合这份工作了。 她这段时间过得特别挣扎，每天都在折磨与自我折磨中消耗自己，可就在今天，她才知道她的怀疑是对的。 而她爱的男人，却说他故意瞒着她，是因为看出了她的嫉妒。 他毫不掩饰地指出了她最不堪、也最想掩藏的一面。 沈梦浑身都在抖，连下巴的抽搐都十分明显，乔山被她的这个样子吓到了，想说点什么安慰她：“沈梦，我随口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沈梦摇着头，后退着抗拒乔山的碰触：“既然你都看穿了我，那我请你和我说实话，你告诉我，方菲的成功是不是傅荆川砸重金，通过营销的手段搞起来的？” 乔山看着沈梦。 他知道沈梦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但他选择实话实说：“方菲进意可前，在国际上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进意可后所有设计稿都是独立完成，傅总从未干涉过，销售的火爆甚至是超出傅总意料之中的。” 沈梦慢慢地跌坐在床上。 都说嫉妒让人变得丑陋，而她还把最丑陋的一面展露在了乔山面前，那她就不能再和他走下去了。 因为她无法在他面前抬起头来了，骄傲的她更不想再强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沈梦低着头，看着地面某处：“我知道了，谢谢你在我们分手的时候，和我说了真话。” “沈梦，我没有想过和你分手，你事业的成功与否，与我们的感情深浅毫无关系。而且你只是暂时的遇到了创作瓶颈，我相信熬过这个时期，你会有新的突破的。” 沈梦笑着对乔山摇头：“你不懂，如果你没有瞒着我，一开始就和我说实话，你的安慰和鼓励一定会感动到我，可现在晚了。” “乔山，我想把我最好的一面给你，可你却看到了我最阴暗的一面，我无法再和你相处下去。” 沈梦说着就开始收拾衣服，乔山看了她一会儿，看出她心意已决，便说：“我不为难你，你要分手我同意。但今晚太晚了，你先休息，等天亮了再慢慢收拾。” 乔山说着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换洗衣物，迈着大步离开了。 听到门落锁的那一刻，沈梦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捂着脸哭了。 可哭了一会儿，她就继续收拾。 这是乔山的房子，既然已经分手，她就得快点走。 只有走得快一点，那种被戳穿的羞耻感才能消失得快一些…… 乔山去意可的办公室睡了一觉。 其实也没有睡着，只是迷迷糊糊的眯了一觉，就洗了个脸处理公事。 他这边能看到员工的打卡出勤记录，他每隔一会儿就看看沈梦的出勤，但一直显示未打卡。 而他率先等到的，是傅荆川的电话。 傅荆川说沈梦刚才给她打了电话，说她要辞职，让公司尽快找设计师与她交接工作，若是没有人员和她交接，按照相关规定，她会在一个月后准时离职。 乔山默默地听着，最后“恩”了声。 “吵架了？”傅荆川问。 “算吧。” “是因为她发现了我和方菲是一对的事儿？” 傅荆川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令乔山挺尴尬的：“我会和她沟通一下，别让感情影响了工作。” “行，你先和她沟通吧，若是她还是坚持要辞职，我再和她谈谈。”傅荆川想了想，又说，“女孩子要哄的，而不是和她讲道理。” 第341章 出院 方菲已经开始下床活动了。 见傅荆川出去打电话一直没回来，以为是聊方悠的事，她便慢慢挪下床，扶着轮椅走了出去。 恰好听到傅荆川说“女孩子要哄的，而不是和她讲道理”的话。 傅荆川听到轮子在地面滚动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了方菲。 他连忙挂了电话来跑过来：“慢一点，怎么自己出来了？” “躺太久了，起来活动活动，打扰你打电话了。” “没有，刚好说完。” 方菲哦了声：“听到你提到女孩子了，谁和女孩吵架了？” “乔山和沈梦。” “乔山打来向你求助，看来情况很严重。” 傅荆川不想让方菲担心，便说：“我也不大清楚，让他俩自己解决吧，手给我，我扶你走走。” 方菲的身体还很虚弱，围着过道走了一个来回，就开始全身冒汗，回到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等汗干透，傅荆川用毛巾给她擦去身上的汗渍，给她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还用温水给她泡了脚。 方菲回到傅荆川身边，本是想照顾他的，没想到却反而被他照顾。 傅荆川倒了洗脚水回来，看到方菲冲自己傻笑，便问她笑什么。 “我只是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坐在京市最贵的写字楼里办公的傅总，现在沦落在病房里给我洗脸洗脚，觉得幸福的同时，又好奇别人看到会是什么表情。” “很正常，再成功的男人回到家都要哄老婆，有了孩子后还得给孩子擦屎擦尿。” “也是哦。” “所以，我现在先实习一下，等以后照顾你和孩子，才能游刃有余。” 在她受伤那天，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 当时最留恋和舍不得的，就是傅荆川。 她想，如果有来生，她还想遇到他。 只是盼望下一世的相遇，两人都能够做最平凡的普通人。 普通的相遇相爱，相知相守，不用再经历那么多的磨难。 可上天眷顾，她活了下来，那她自然是连这一世的幸福也都要的。 于是方菲没有避讳傅荆川的话，而是笑嘻嘻地说：“你这算是向我求婚吗？” “当然不是……”傅荆川意识到说错了话，立马顿住，“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过一生，不过求婚不能这般敷衍，我需要策划一下。” “哈！”方菲笑，“需要我替你出谋划策吗？” “不必！”傅荆川摆手，“这是展现我的诚意的机会，请别我和抢。” “ok，那我等着验收你的诚意的果实哦！” 方菲后来想，她这次受伤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傅荆川已经坚定了和她在一起的决心，他们两人总算能够坦然地谈论着迈入人生下一个新阶段的话题。 至少这次的事故，让傅荆川战胜了对癌症的恐惧，令他对自己有了许诺。 方菲住了十天就出了院，傅荆川想让她多住一些日子的，但方菲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住下去就属于过度医疗，浪费资源和人力，于是坚持出了院。 回家又休养了一周，方菲的伤口基本恢复，至少能够照顾自己，不需要有人帮忙了。 这天，龚婉茹给方菲打来电话，询问方菲的身体状况，问她恢复得如何。 方菲说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随即也问龚婉茹有没有见到亲生女儿。 “见到了，近期我们会带她回国。” “太好了，”方菲由衷的为龚婉茹感到高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找到的。” “谢谢菲菲，等我们回来，我带着女儿来看你。” “好的阿姨。” 当晚傅荆川回来，方菲还和傅荆川说了这件事。 可他们没想到，龚婉茹失散多年的女儿，竟然也算是他们的“故人”。 第342章 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方菲出院一周后，傅荆川接到了宋伟的电话。 两人约在沁园附近的咖啡店见面。 宋伟拿来了一大沓资料，说他经过半个多月的搜集整理，发现方悠最初的异常表现是以极强的攻击性为主。 但随着丁文俊探视次数的增多，方悠的情况渐趋稳定，从自言自语、自残变得安静内敛。 也就是因为方悠这种逐渐的好转，令宋伟以为她的病情有了改善，毕竟精神疾病绝大多数都是通过患者的临床表现来诊断。 但通过前台登记护士的登记簿，宋伟发现丁文俊给方悠带了好几次书过来，其中一次护士发现一本厚重的西方古典小说里，夹杂着一本很薄的精神疾病的相关书籍。 护士询问这本书是不是带给方悠的，如果是的话，就需要登记。 丁文俊当时的表现很慌张，说是他自己买来看的，不小心混在里面了。 但在整理方悠的病房时，在其中一本小说里发现了一本撕得只剩最后几页的心理学书籍。 该书的内容就有各类精神病发病的症状和表现，方悠应该是看一页，撕一页，估计是通过卫生间下水道或混在生活垃圾中丢弃了。 宋伟所说的，都有照片、视频乃至原件的资料。 傅荆川把律师也叫了过来，律师说这些物证加上宋伟的人证，能充分证明方悠是装病。 律师会把这些证据呈上去封存为证据，不过还需要等司法鉴定的结果出来，这个过程会比较漫长，需要耐心的等待一些日子。 若司法鉴定的结果证明方悠是在装病，那至少能判个无期，宋伟所提供的证据就没有多大的用处。 但若方悠真有病，宋伟的作用就比较大，他能证明方悠伤人时神智状态是清醒的，那也需要负刑事责任。 傅荆川恨不得让方悠立马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眼下除了等，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人盯着丁文俊。 宋伟关于丁文俊的说辞，加上丁文俊在丁文琪的葬礼上大打感情牌让方菲一起去墓地的事，令他越发怀疑丁文俊早就知道方悠的计划。 甚至于这个计划，都可能是方悠和丁文俊一起策划的。 不然，方悠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刀具之类的物品。 加上方悠一直对刀的来源装疯卖傻，傅荆川便找人追踪事发前丁文俊的轨迹，查看他有没有购买过同款刀具。 至于方志国，虽然他在方悠住院期间从来没去探望过，大概率对这些毫无所知，但傅荆川也让人盯着。 这一次，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方菲的人。 傅荆川办完事情回到家，一进大门就看到方菲在修剪花台里的灌木。 他连忙上前接过：“这种事不用你做，你的伤口刚痊愈，修剪灌木会造成拉伤。” “你回来啦，”方菲笑着转头看他，“没事的，这个机器很小，很方便操作。” “那也不用你搞，有负责园林修剪的人上门服务，我明天叫人过来。” “是我闲了太久感觉太无聊了，迫切地想找点事做。刚才去厨房帮忙，被娟姨轰出来了，看到仓库有这个机器，便拿来试试，你别说还挺好玩的。” 方菲的肤色偏白，最近一直待在室内加上贫血的缘故，皮肤更是白如雪，即便快落山的昏黄的太阳光照在她脸上，都白得厉害。 “你可以看电视。” “看腻了。” “听歌。” “也腻了。” 傅荆川笑着搂着她的腰：“等你再恢复一些，我带你去旅行。” 方菲不感冒：“我旷工太久，需要尽快恢复工作啦。” “不用，公司里还有其他设计师，你能多休息一阵子。” “前天公司财务还给我发工资，加上大家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我不干事只拿钱，不合适。” “其他员工请病假也是一样的发工资，你没有享受特权，不用多想。你有灵感的话，可以构思一下与春节元素有关的设计，冲一下春节档。若没有也没事，毕竟今年的kpi，你已经超额完成了。” “春节？和生肖有关吗？” “都可以，不局限，我只是随口一提，在身体能承受的情况下去做，不能勉强着去搞。” 方菲点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懂的，不过灌木丛我已经剪了一大半了，再找人很不划算，你接着弄完？” “我弄，不然你估计惦记着，趁我不注意又自己上手了。”傅荆川搬来椅子，“你坐一旁看着就好。” 傅荆川举着修剪器，背部和胳膊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方菲双手捂成小喇叭，对着他喊：“帅哥，你工作的样子很迷人哦！” 第343章 不再亏欠 方菲的彩虹屁，令傅荆川动力十足，剪完灌木丛，还把院子里的观赏树和花丛都修剪一番。 干完体力活，傅荆川食欲大增，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傅荆川的食量一直不大，生病后更是减半，方菲受伤后他更是饱一顿饿一顿，没有好好吃过饭。 他今晚吃得挺多的，方菲和娟姨看了都比较开心，三人在饭桌上坐着聊了好久的天，才各自回屋休息。 回到卧室，方菲去收纳柜拿浴巾和睡衣，问傅荆川谁先洗。 傅荆川走到方菲身后抱住她：“一起。” 方菲有点沉默，刚想说点什么，傅荆川又说：“我不碰你。” 方菲脸蛋红红。 自她受伤后，两人的那方面就停了。 住院时傅荆川睡陪护床，她没有感受到他的想法，但回家后睡到一起，她才感受到了他的煎熬。 她提议分开睡，但他就是爱粘着自己，怎么劝都不听。 现在他提议一起洗，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她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动作幅度和力度小一点，应该没有问题。 她从收纳柜里又拿了一条浴巾和男士睡衣，背对着傅荆川说了句“好啊”，就朝浴室走去。 许久没有坦诚相见，方菲莫名的有些害羞，加上腹部的伤口如同蜿蜒的蜈蚣，整个视觉上感觉挺丑的，她有些自卑，一直低着头。 傅荆川看出她对腹部的伤口很是芥蒂，用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还疼吗？” 方菲摇摇头：“要很用力才会疼。” “别太难受，坚持涂抹祛疤膏，疤痕会消散一些的，也可以做美容手术，让疤痕好看一些。” 方菲仰起头看着傅荆川笑了下：“我不难受，反正平时衣服遮住，别人也看不见。只要唯一能看到它的你别介意，就行了。” “我不介意，我心疼还来不及。”傅荆川挤了沐浴露放在手心，加水搓出泡沫后涂抹在方菲的背上，“你的伤口还在愈合，洗太久不利于伤口的恢复，我先给你洗，你洗好先出去。” 方菲有点愣住。 他……没别的想法……？ 她没有问出来，毕竟她在这方面，向来不太主动。 傅荆川又帮她洗了头，擦干水渍后用浴巾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又用吹风机把她的头发的发根部分吹干，才让她出去。 傅荆川在浴室待的比较久，方菲用手机搜索了国际设计比赛的新闻。 决赛已经在昨天举行，获奖作品正在进行公示。 她一一看过去，除了两幅作品比较惊艳外，其他的都很一般。 如果她能去，她应该会是获奖者中的一员。 可惜，没有如果。 人生或许是因为无法圆满、常留遗憾，才会有期待吧。 她也期待下次有机会站在国际舞台时，能一切顺利的参加。 听到卫生间的开门声，方菲放下手机，意有所指地说：“你平时洗澡挺快的，今天怎么洗那么久？” 傅荆川轻声咳了咳：“还好吧。” 眼神却心虚地四处瞟了瞟，完全不敢落在方菲脸上。 方菲看出傅荆川的心虚，却装作没看到，故意拍拍枕头：“老公，你今天修剪院长肯定很累了，快过来。” 傅荆川笑着走过去，捏捏她的鼻子：“怎么今天舍得叫我老公了？” “不喜欢？那我以后不叫了。” “喜欢，最好经常叫才好呢。” 方菲眯着眼笑：“好啊，等去意可的时候，我远远看到你就叫你老公，开会时有不同见解，我也叫你老公，让你通融通融。” 傅荆川点头：“那最好不过，你都是当老板娘的人了，叫我老公完全没毛病。” 两人拌着嘴，后来傅荆川上了床，方菲默契地靠在他的怀里：“对了，方悠那边，在走流程吗？” 这是方菲第一次提及这事儿，傅荆川有些严肃谨慎地回答：“嗯，在给方悠重新做精神疾病的鉴定，但你别担心，我已经找了能指控她装病的证人，即便她真的生过病，她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方菲点头：“我不担心，我甚至觉得轻松。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太穷了，受过太多白眼和冷遇，我一直不喜欢欠人，即便再穷也要穷的有骨气，即便是现在，我也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计算，在某段关系里，我有没有做好，让对方吃了亏。 “这种努力维持的平衡，在方悠被侵犯的事情上彻底失衡，不过现在她伤了我，我就不亏欠她了。” 傅荆川心疼地看着她：“你真傻。” “也许吧，我虽然差点死掉，但我的愧疚已经全消了，以后我又可以轻松的活了。” 第344章 赴宴 傅荆川听着方菲说话，心里情绪复杂。 “所以，你以前不愿意接受我给的房子车子，也是这个理？” “对，我太知道低人一等的滋味。我不占你的便宜，那我在你面前至少还能挺直腰杆，否则我只能低着头，连看你一眼都没有底气。” 傅荆川侧过身子，满眼心疼地看着方菲：“可你对我不用这样的，你好，我为你高兴，你难，我会拉你一把。” “我知道，可正因为知道，我更不能在你心里落得一个贪财女人的形象。” 傅荆川把她搂抱进怀里：“我倒希望你贪财一些，你总是拒绝我的钱，会给我一种你随时准备离开我的错觉。” “所以我现在开始接受了啊，比如你帮方志国还的债，你帮我订的机票酒店，还有我现在吃你的用你的，每一样都是你的。” “不，都是你的，我人都是你的，我的钱自然更是你的。” 傅荆川的这番话，像潺潺流水涌进她的心田，她一头扎进傅荆川的怀里，想在她怀里撒个娇，却不小心感受到了异物。 她正犹豫要不要装作不知道时，傅荆川却往后挪了挪，和她拉开距离。 方菲不可思议地看着傅荆川，傅荆川解释：“还是保持点距离吧，免得碰到伤口。” 方菲依然看着傅荆川：“你是不是觉得我身上的伤疤很丑，才故意和我保持距离？” “当然不是。” “那你刚才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不碰我？现在也是，你的身体明明已经醒了……”方菲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虎狼之词，立马转过身背对着傅荆川，并把脸埋进被子里。 傅荆川以为方菲哭了，边抱方菲边解释：“我没有，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你受了那么多罪才有所好转，万一伤口崩了……” 说着，把方菲的身子翻转过来，看到方菲憋笑憋到通红的脸，傅荆川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傅荆川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方菲则主动地攀上他的脖子：“温柔一点，没关系的。” 傅荆川这些天憋得很辛苦。 但每每有这种想法，他就会谴责自己。 她遭了那么多罪，他却还有不该有的想法，可谓禽兽不如。 可现在，方菲发出“邀请”，他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断了。 “真的可以？” “试试。” “那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你随时叫停。” “好啊。” …… …… 傅荆川全身都是汗。 有担心伤到方菲的紧张，更有久旱逢甘霖的亢奋。 好在一场结束，方菲并没有不适。 他甚至贪心地想再要一次，但他也知道特殊情况不宜贪心。 他把不该有的想法藏进心里，让方菲枕着胳膊：“宝贝，睡吧。” 第二天是周五，方菲状况稳定一些后，傅荆川开始去公司了。 但他下午三点左右就回来了，在楼下碰到娟姨，还没等娟姨开口，他就问娟姨方菲是不是在楼上。 “在的，应该在书房，我刚才给她送过葡萄和西瓜。” “我上去找她。” 娟姨看着傅荆川三步并两步的步子，心里十分欣慰。 她原本还担心傅荆川会孤独终老，但现在看来，估计是好事将近了。 方菲正在纸上随意的涂涂画画，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到灵感，可惜大脑枯竭，几乎毫无想法。 傅荆川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的，方菲正在苦恼，看到他还挺开心的：“你回来啦！” “恩，”傅荆川点头，“打扰你了?” “没有，正毫无思绪呢。” “那要不要出去吃饭？” “哪里？” “谢家，龚婉茹说今晚为女儿举行小型家宴，只邀请比较亲近的人，她想邀请你，但担心你伤势未愈，就打给我了解情况。” “你怎么答复的？” “我说等我问问你，你想去的话，我陪你，不想我就谢绝了。” 方菲想了想：“去吧，一是龚婉茹对我挺关心的，二来我也好奇她女儿长什么样儿，这些年去了哪里。” “你还挺八卦。” “八卦是人之天性，而且这说明我热爱生活，不过我穿什么衣服？” “穿休闲一点的就可以，毕竟是家宴，主打舒适得体。” “也对，毕竟今晚的主角是龚婉茹的女儿。”方菲去到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t和浅绿色的连体裤，“这个如何？” “可以，那我也穿白t和军绿色短裤。” 方菲呀了声：“这也太像情侣装了吧。” “我们本就是情侣，招摇一点也没事。” 两人换了衣服，方菲画了个淡妆，傅荆川去地下酒窖拿了两瓶1999年产的红酒，又去仓库拿了几盒野山参和燕窝，两人就出发了。 这是方菲第三次来谢家，也算熟门熟路，连保姆都认识他们了，热情的邀请他们进去。 谢家已然十分热闹，晚宴在院子里举行，原木色的条桌铺上白色的桌布，摆上各种好看的插花，厨师们正在准备自助的食物。 穿过人群时，方菲听到有两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在咬耳朵：“听说谢家失散的女儿，也是京市人。” 第345章 相见 方菲看了傅荆川一眼，发现他也在听。 另一个妇人接话：“我也听说了，好像也是在豪门家族长大的，只不过家道中落，很小的时候就流落到了巴国。” 对方点头：“我还听说，这个女孩的名声在巴国不太好。” “好像是的，不过她命好，有marita这么大的基业，再臭的名声也能翻身。”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方菲和傅荆川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展开讨论，谢世生就看到了他俩，挥着手朝他们走来。 傅荆川和方菲也迎上去，傅荆川和谢世生握手：“谢总，恭喜！” 能够看得出来，谢世生整个人都比较兴奋，他用力握了握傅荆川的手：“谢谢，看来我回国的决定是对的，这里的我的福地。” “谢总和夫人一心向善，这是你们应得的，我带了两瓶1999年的酒过来，取个长长久久的谐音，祝福你们全家长长久久，幸福也久久。” 谢世生笑：“这个数字和谐音我喜欢，那我就不客气了。” “谢总，这里还有点野山参和燕窝，夫人和小姐最近多有奔波，可以吃点补补气血。” “谢谢，不过你阿姨要是听到你叫她夫人，她可能会因为你的见外，而伤心呢。” 话音刚落，龚婉茹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我已经听到并伤心了。” 方菲连忙转头，看到一身红色长裙的龚婉茹就站在她身后，方菲有点尴尬：“阿姨，我不是见外，只是公众场合，不太方便叫私下的称呼。” 龚婉茹人逢喜事，整个人笑眯眯的，看起来更年轻且更具活力。 她拉着方菲的手：“我懂，我开玩笑的。” 说着低头看看方菲的腹部：“还疼吗？”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阿姨本想去照顾你的，但好巧不巧，我女儿恰好有消息，所以……” “阿姨，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感动了，祝福你找到你和叔叔的女儿。” 龚婉茹看着方菲的眼神有些遗憾。 她原本打算认方菲做干女儿的，可一直有事耽搁了，如今找到了亲生女儿，若再认干女儿，恐怕亲生女儿会有想法，所以这个打算只能作罢了。 她拉着方菲的手：“让荆川去和他们男人聊天吧，我带你上楼，和沐白打个招呼。对了，沐白是我女儿的名字，谢沐白。” “好啊，如果不会打扰到她的话。” “不会，我那几个干女儿都在她房间玩呢，沐白很开朗活泼，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是个不错的孩子。我一直担心她会泯顽不灵，毫无家教，看到她这般优秀，我十分的欣慰。” “阿姨，都说性格九分天定，一分后天养成，你和叔叔优秀的基因摆在那儿了，你们的女儿肯定差不了。” 这番话很合龚婉茹的心意：“你那么优秀，你的父母肯定也是很好的人。” 方菲笑笑，想到杨诗琳：“我妈妈是挺好的。” 龚婉茹听说过方菲的家庭背景，有些歉疚地拉着方菲的手：“阿姨嘴快，说了不合适的话了，你别往心里去。” 方菲笑笑：“不会的阿姨，我妈已经死了三年多，我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 龚婉茹看出方菲的故作坚强，有点同情：“以后若有需要倾诉和帮助的地方，尽管找我，我和你妈妈的年纪相差不了多少，我是你的长辈，适当的时候也能当你的半个妈妈。” 方菲被龚婉茹这番话感动到了：“谢谢阿姨。” 说着已经来到了二楼的卧室门口，龚婉茹看看门，又看看方菲：“沐白就在里面，我们进去吧。” 说着，龚婉茹敲门，门内很快传来了一个耳熟的声音：“谁呀？” 龚婉茹：“是我。” 接着门开了，方菲看向开门的人，是张漂亮但完全陌生的脸，可是那双眸子，那个嗓音，总令方菲有熟悉的感觉。 而龚婉茹在介绍：“沐白，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方菲；方菲，这是我的女儿沐白。” 第346章 谢沐白是蒋楚然? 谢沐白皮肤偏黝黑，温和的笑容中带着腼腆，她把门打到最大：“方菲，你果然如我妈提过的那般，又白又美又温柔，快进来吧，我找你取一下护肤的秘诀，看看能不能拯救一下我的黑皮。” 方菲收回打量谢沐白的眼，笑容真切地说：“其实小麦色的皮肤很健康也很漂亮。” 谢沐白摇头：“我喜欢白皮肤，因为十几岁去了巴国，那边的人都是黑皮肤，一直感觉自己挺白的。可现在回到国内，才发现我好黑哦，所以变白计划迫在眉睫。” 龚婉茹笑容温和：“可以做点美白之类的养护，但不宜过度狂热，你什么样儿，都是我和你爸的宝贝。” “知道了妈咪，但我想变成你白白的小宝贝呀！”谢沐白冲龚婉茹撒娇，“妈咪，你要不要进来？” “你们年轻人有共同的话题，我就不掺合了，你们先聊，我去招呼客人，晚一点再来叫你们。” 龚婉茹走后，谢沐白拉着方菲进了卧室，龚婉茹的几个干女儿已经在里面了，正在衣帽间观赏谢世生和龚婉茹送给谢沐白的奢侈品。 衣帽间有二三十平，衣帽和饰品分区分明，不仅全是大牌的经典款和最新款，还有很多有钱也买不到的珍藏品。 谢沐白很大方，说每人选一个，她送给大家。 “这不合适吧？”有人说。 谢沐白摇头：“挺合适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你们陪伴了我妈咪和爸爸，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方菲站在谢沐白身后。 她一直在想，谢沐白的声音和眼神，到底像谁，才会令她倍觉熟悉。 就在这个时候，谢沐白转头看向方菲，那眸子、那眼神，以及那声音，突然和记忆中的某人重合。 蒋楚然。 这个名字在方菲脑袋里蹦出的瞬间，令她大吃一惊。 而谢沐白，捕捉到方菲的异常，连忙去扶她：“方菲，你的脸色不大好，听我妈咪说你受了伤，是不是伤口疼了？” 方菲借坡下驴，用手去摸腹部：“突然有点难受。” “我扶你去沙发上坐会儿，或者送你去医院。” 方菲勉强地笑笑：“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可以。” 谢沐白把方菲扶到沙发上坐着，贴心的用抱枕垫在她的腰部，又给方菲倒了杯温开水。 在这一过程中，方菲嘴上道着谢，心里则在比对谢沐白与蒋楚然的相似之处。 身高差不多，声音和眼神又八分相似，至于其他的，倒是没有相似的地方了。 她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记得上学的时候看过一篇科普文章，说这个世界上有七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具体有没有七个，无人得知，但那么多名人模仿秀，确实见过极为相像的人登上舞台模仿。 所以，相似就更为正常了。 方菲慢慢地喝完这杯热水，谢沐白好几次来询问她的身体状态，最后一次她说已经不疼了，谢沐白就请她去挑礼物。 “谢谢，这份心意我心领了，这些东西是阿姨送给你的，你留着自己用吧，阿姨看到你穿戴，会很开心的。” “可太多了，我穿戴不了那么多。” “日复一日，一日一新，总有都穿戴一遍的时候。” 谢沐白还想说点什么，龚婉茹就来敲门让她们下楼，说宾客已经到齐了，带谢沐白下楼把她介绍给宾客。 方菲走在最后面，宾客们已经围坐在餐桌前，方菲一走到院子，傅荆川就朝她挥手让她过去。 傅荆川给她留了位子，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后，轻声问她累不累。 方菲摇头：“还好。” 这时前方搭建的小型舞台上，传来了乐队的奏乐。 在音乐声中，谢世生一手牵着老婆龚婉茹，一手牵着女儿谢沐白上了舞台。 音乐声渐次小了下去，谢世生接过麦克风：“各位，我谢某在国外待了多年，三年前回国发展，承蒙各位的照顾才能顺利走到今天。如今苍天眷顾，总算找到了失散二十年的女儿。所以今晚邀请大家来分享我们家的喜悦，更是借此机会感谢大家的帮助。” 谢世生说完，拉着女儿和老婆，一起给大家鞠躬。 谢世生这番话说得激昂澎湃，宾客们不约而同的鼓掌，尤其是方菲鼓得很用力，手掌都拍得通红，都没停下来的意思。 所有人都看向舞台的时候，只有傅荆川看向方菲。 他知道她的原生家庭很糟糕。 糟糕到即便她怀疑自己不是方志国和杨诗琳的亲生女儿，都没有面对的勇气。 可她其实很渴望亲情。 回避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害。 如果，他帮她找到亲生父母，再根据对方的态度决定告不告诉她…… 第347章 怀疑的种子生了芽 傅荆川下了决心，方菲感觉到傅荆川的注视，没有看他而是直接用手摸他的脸：“看前面。” 傅荆川笑着看向舞台，发现谢沐白也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方菲以为是自己的小动作被谢沐白看到了，也没往心里去。 傅荆川却觉得谢沐白的眼神，令自己很不舒服。 当谢世生领着谢沐白来给傅荆川敬酒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谢世生给谢沐白做着介绍：“沐白，这位是傅荆川傅总，方菲你刚才应该见过了，是傅总的女朋友。他俩一个是珠宝公司的老板，一个是十分优秀的设计师，你以后接管marita，有不懂的都可以向他们请教。” 谢沐白乖巧地站在谢世生身侧，看了傅荆川一眼，就很快收走视线：“爸爸，我知道了，不过你们是同行，有竞争关系，问傅总和方菲，不合适吧。” 谢世生和傅荆川都笑了起来，谢世生拍拍谢沐白的背：“沐白，傅总是个很绅士的人，我们一直是良性竞争，不存在的。” 傅荆川也点头：“只要是能帮的，我会竭力相助。” 其实明白人都知道这只是场面话，毕竟谢家会亲手扶持谢沐白。 谢沐白却当了真，当场加了傅荆川的微信和电话，还说她不懂经营，以后会多多叨扰的。 说完又冲方菲笑：“方菲，以后若我找傅总帮忙，你可别介意哦。” 方菲故作坦然大度地笑笑，等谢世生带着谢沐白和下一位客人打招呼时，方菲和傅荆川默契的对视一眼，笑容都有些无奈。 喝酒聊天，直到晚上十一点多，谢家送了所有宾客人手一份伴手礼，宴会才算结束。 回去的路上，方菲拆开伴手礼，送她的是marita公司的产品耳钉，送傅荆川的是对其他知名品牌的袖扣。 方菲把礼物装回包装盒：“他们还挺细心的，估计送每个人的礼物都是精挑细选的。” 傅荆川点点头，没说话。 方菲太了解傅荆川了，很快就觉出傅荆川的异常来：“你兴致不高，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莫名的不太喜欢谢沐白。” 方菲抿抿唇：“其实……我也不大喜欢。” 傅荆川挺意外地看了方菲两眼：“你包容性挺强的，怎么会不喜欢她？” 方菲抿抿唇：“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她某些腔调和眼神，太像蒋楚然了。” 傅荆川恍然大悟状地拍了拍方向盘：“对，你说的没错，我还想我怎么对她那么反感，原来是她身上有种蒋楚然的感觉……” 傅荆川说到这儿，猛地顿住：“你说，谢沐白，会不会就是蒋楚然？” 方菲不敢妄下断语：“你继续分析。” “蒋楚然是孤儿，在蒋楚然三岁的时候，蒋家为了博慈善家的好名声，从孤儿院领养了她。如果蒋楚然逃到了巴国，用从蒋楚泽那里搞到的钱去做整容整形手术，改头换脸后以谢沐白的身份回国，那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蒋楚然拿了蒋楚泽的钱，蒋楚泽也在追究着。” 现在的医学技术十分发达，整容整形已不常见，新闻里也看过犯罪分子为了躲避刑责，彻头彻尾改变形象的新闻。 方菲觉得傅荆川的分析很有道理，但还是提出质疑：“谢沐白说她十几岁才离开京市去了巴国，那在京市肯定有相熟的亲戚朋友。” “先别担心，我会查一下谢沐白，但不管她是不是蒋楚泽，都和她保持距离。如她所说，我们是同行有竞争关系，即便我们光明磊落，也怕她耍心思。” 方菲刚说了个“好”字，龚婉茹就打了电话过来，问他们到哪儿了。 方菲看了傅荆川一眼，说：“已经快到家了。” “抱歉啊菲菲，我的记性太差了，我从巴国带了点东西给你，想着你走前要给你的，却不小心忘了。” “没事的阿姨，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留给沐白用吧。” “不行，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们既然快到家那就算了，等下次见面我再给你。” “好吧，谢谢阿姨，你今晚张罗宴会肯定很累，早点休息吧。” 龚婉茹挂了电话，感觉身后有人，扭头一看是谢沐白。 “沐白，”龚婉茹立马起身走过去，“怎么还没休息？” “妈咪，我睡不着。”谢沐白说着走进卧室，露出身后的枕头，“可以和你睡吗？” 龚婉茹一直担心女儿和自己不亲，见女儿肯亲近自己，自然是满心欢喜：“好啊，床上用品我今天下午才让佣人换了全新的。” 关了灯睡到床上，龚婉茹想和谢沐白聊点拉近关系的母女话题，却不知从何聊起，谢沐白突然说：“妈咪，你是不是很喜欢方菲？” 第348章 多疑 龚婉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莫非女儿听到她和方菲的通话，而介意了？ 龚婉茹想了想，才说：“方菲那孩子挺合眼缘的，和我也聊得来，可能是身上有我年轻时候的影子，所以是挺喜欢和她打交道的。但你别多想，你才是我最爱的女儿。” “妈咪，你误会我了，其实我也很喜欢方菲。我今天让其他人选礼物，说每个人送一个，只有方菲没要。” 谢沐白顿了顿，又说：“虽然我是真心想送，但不得不说方菲是不贪财的人，所以她是值得深交的。” 龚婉茹听到女儿这样说，才放松下来：“你说得对，方菲确实是不入俗套且纯粹的人，所以你啊，多跟她学学，将来marita交到你的手里，你才能把marita发扬光大下去。” 黑暗中，谁也看不到谁的表情。 只有谢沐白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鄙夷，她耐着性子听完，突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方菲说白了只懂设计，经营公司的傅荆川才更厉害，妈咪，如果我把傅荆川抢过来当老公……” “沐白，”龚婉茹有些严肃地打断，“傅荆川和方菲是一对，别说他们感情稳定，即便将来分手，以我和方菲的交情，你也不能有这种想法！” 龚婉茹说完，见谢沐白没有说话，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把话说重了。 “沐白，我的意思是，这世上还有很多优秀的男性，我和你爸爸会给你物色各方面都相配的……” “妈咪，你不用解释，其实我只是想和你开玩笑，拉近我们母女间的感情，其他意思是完全没有的。但我开玩笑的方式，好像不太高明，令你当真了。” 龚婉茹只感觉今晚的情绪，都被女儿拉着走，而她几度如高空走绳索，总是要坠不坠的。 她能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受控了，于是以吃维生素的理由，去药箱里拿了几颗药丸服下。 “妈咪，”谢沐白端着杯子，“你吃的是什么维生素？我也吃两颗，可以吗？” 龚婉茹放药瓶的动作加快了：“我吃的是中老年才能服用的维生素，你们年轻人吃不得。等明天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让医生根据你的身体情况，开点补品就好。” 谢沐白哦了声：“维生素也有那么多讲究吗？” 龚婉茹心想女儿一定是在巴国太落后封闭，才会连药都抢着吃，心酸又心疼地拉起谢沐白的手：“对，是药三分毒，需要根据自身情况服用，不能乱用。你以后身体有任何不舒服，都得和我说，我们看完医生再治疗。” 谢沐白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我以前生病，都是家里有什么药，就吃什么。” 这句话完全地戳到了龚婉茹的心脏，谢沐白刚才所说的话带来的不悦感，被心疼内疚完全地取代了：“以后不用再这样了，你已经把这辈子的苦提前吃完了，以后只管享福就行。” 傅荆川很快了解到了谢沐白的基本情况。 谢沐白十几年前叫马茜，父母是开染料工厂的，原本家庭还算不错，但十多岁时父母掉入工厂的机器里，被绞得粉碎而惨死。 随后叔叔霸占了工厂，并以留学的理由把谢沐白丢去了巴国，随后拿走谢沐白的身份资料，并断了谢沐白的经济来源，她无法上学和回国，就一直以黑户的身份在外做着最低贱的工作糊口。 傅荆川也拿到了谢沐白不同时期的照片。 发现确实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难得，真是他和方菲多疑了？ 第349章 来家里 在傅荆川的怀疑还没有打消的时候，谢沐白通过龚婉茹的名片推荐方式，加了方菲。 方菲当时正在构思草图，听到提示音，点开看到有人添加自己为好友，备注为“谢沐白”。 方菲虽然想和谢沐白保持距离，但她都主动添加自己为好友，加上龚婉茹待自己不错，她也不好视而不见，便通过了申请。 刚搁下手机，就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还一连响了好几次，方菲搁下画本重新拿起手机： 嗨，方菲，我是谢沐白。 我今天要去沁园附近办事，我妈咪让我顺便给你送件东西，不知你方不方便？ 客要登门，拒绝可不大礼貌，方菲回复：方便的，你几点到？ 谢沐白：大概一小时后。 方菲发了定位给她：若是找不到路，你打给我，我出去接你。 发完消息，方菲拿着手机下楼，打开冰箱看到有西瓜，便抱出来准备切开。 在卧室午休的娟姨，听到动静立马跑出来，见方菲抱着好几公斤重的西瓜，立马上前阻止：“菲菲，这瓜多重啊，你赶紧放着，我来给你切。” “娟姨，我已经恢复好了，可以自己切，你不用那么紧张啦。” “那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你差点伤到肾脏，至少半年内不能干重活。” 娟姨手起刀落，把西瓜对半切开，瓜瓤鲜红，一看就很甜。 “要吃多少？”娟姨问。 “多切一点，待会有客人来。” “冰箱里还有好几种水果，我都弄点？” “那就麻烦娟姨做个水果拼盘吧，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不用，”娟姨直接把方菲往外推，“你去看看电视，我来弄。” 娟姨手很巧，十几分钟后，一个精美的水果摆盘就弄好了，她还准备了橙汁、坚果和糕点，一起摆在桌上，看起来十分丰盛。 谢沐白不是一个人来的。 和谢沐白一起来的，是龚婉茹干女儿中的其中一个，萧晴儿。 两人刚去商场扫荡结束，萧晴儿开着车来到门口，谢沐白放下副驾驶的车窗，递出一个木制的古典方盒：“方菲，这是我妈咪让我转交给你的。” 方菲接过：“麻烦你们特意跑一趟了，进屋玩会儿吧。” 谢沐白摇摇头：“改天吧，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办。” “娟姨准备了下午茶，吃点再走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谢沐白回头看着萧晴儿，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到底还是下车了。 萧晴儿一进大门就感叹：“哇！这院子好大好漂亮！我家也是别墅，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谢沐白也打量着院子，漂亮的眸子里，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混杂着恨意与嫉意的情绪，但很快就隐了去：“傅家本就是做房地产的，住最好的房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谢沐白说完，又转头看着方菲，一脸羡慕地说：“方菲，我好羡慕你，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还有了完美的归宿。” 方菲谦虚一笑：“不用羡慕我，因为你以后肯定也会在合适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的。” 进了客厅，萧晴儿更是被奢华的装修震撼道。 谢沐白捏了捏萧晴儿的胳膊，暗示她控制一点，别像个乡巴佬进城似的，丢人现眼。 方菲把她俩带往客厅区，娟姨拿来碗碟和玻璃杯，方菲招呼她们就坐：“临时得知你们要来，来不及买，只能拿出存货招待，还望你们别介意。” 谢沐白笑了下：“是我们打扰了，而且已经很丰盛了，谢谢啊。” “赶紧吃吧，当作自己家，想吃什么就拿什么，不用拘谨。” 娟姨给她们倒上果汁，就说她去买菜，让谢沐白和萧晴儿留在家里吃晚饭。 “谢谢娟姨，但我们今晚有别的应酬，坐一会儿就得走了。” 方菲也劝：“一点家常便饭而已，很快就能做好，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谢沐白很是遗憾地摇头：“娟姨能把糕点和果汁弄得这么好吃，做的饭菜肯定也很美味，但我爸妈今晚要带我去见公司的元老、股东们，所以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来。” 方菲遗憾点头：“既然这样，那下次吧。” 谢沐白和萧晴儿坐了十分钟左右，就起身走了，方菲送她们到大门口，她俩刚开车离开，傅荆川就开着车回来了。 方菲看着傅荆川笑，站在一旁等他。 傅荆川停好车就迅速走向方菲：“谢沐白来家里了？” 第350章 谁家的醋坛子翻了 方菲嗯了声：“你遇到她了？” “在小区门口碰到的，她来干嘛？” 方菲拖住傅荆川的手：“你别那么紧张，她和萧晴儿在附近逛街，龚婉茹让她带礼物过来。” “没欺负你吧？” “没有，你都说了，确实有马茜这个人，也许她真的只是马茜，和蒋楚然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声音和眼神和蒋楚然极为相似。” “也许吧，但小心使得万年船，我还在查，小心点总没坏处。” “我知道。” 回到客厅，方菲打开木制的方盒，一个质地很好的镯子映入眼帘。 戴着镯子画图不大方便，她拍了照片发给龚婉茹，表达谢意后就收起来放进收纳盒里。 之后两天是周末，方菲过得很放松，周六周薇薇来家里玩儿，还一起看了向阳开在国外的赛车直播。 比赛很精彩，一开始的时候，向阳开的成绩并不突出，周薇薇不停的给向阳开加油助威。方菲深受感染，也开始跟着为其加油。 赛程过半，向阳开夹缝中超车，连超三辆后位列第二。 向阳开开始追赶第一名，第三名又妄图超越他，整个战况十分紧张刺激。 直到只剩一圈的时候，第一名的车辆突然轮胎爆了，向阳开一个加速，勇夺第一。 一场比赛下来，她俩不仅嗓子喊哑了，就连心跳也快得快跳出胸腔，周薇薇激动地抱着方菲转了几个圈，勒得方菲一阵胸闷气短。 “我要喘不过气了，快放我下来！”方菲喘着粗气，说。 周薇薇听到方菲的话，连忙把方菲放下来，边给方菲拍背边说：“有没有勒到你的伤口？” 见方菲摇头，周薇薇才没那么紧张：“抱歉啊，我太激动了。” 方菲缓了过来：“看出来了，爱情的力量不仅让你激动，还把你变成了大力士。” 周薇薇还想说点什么，电话就响了，她掏出手机看到来电的名字，脸上立马笑得像绽放的花朵一样。 冲方菲挤了挤眼睛，就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向阳开打来的，向阳开问周薇薇有没有看直播。 “看了，在方菲家一起看的。”周薇薇的声音突然有了一种小女孩的撒娇，“比赛很精彩，你最后的冲刺简直太帅了，跑在你前面的车辆轮胎爆炸时，车辆突然漂移着撞向你，还好你稳住方向盘一脚刹车完美的避开了3 周薇薇变身迷妹，崇拜过后又表达了担忧：“可这个职业太危险了，虽然这次的结果很好，可是……” “没事，我会多加注意的，而且有你送我的护身符保护我，我会平安无事的。” 傅荆川忙完工作从书房出来，周薇薇有些害羞，冲傅荆川点了点头就走到前院继续打电话了。 “赢了？”傅荆川问方菲。 方菲点头：“第一名。” 傅荆川面露赞许之色：“没想到他还有点能力在身上，不过玩得起赛车的，家庭都挺厚实的。”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薇薇说他挺有天赋，被俱乐部签下，所有东西都由俱乐部提供。” “职业赛车手？” “对，而且他这次在国际赛事上斩获第一，估计奖金都有很多。我原本也担心他是个小白脸，对周薇薇骗身骗心，现在看来，周薇薇还能指着他当上小富婆呢。” 方菲越说越亢奋，说着说着就发现傅荆川变得特别沉默，她的声音也渐次小了下去：“怎么了？你不认同我说的？” “认同，不过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你才是向阳开的女朋友。” 方菲这才看出傅荆川是吃醋了，她踮着脚尖在空气里嗅了嗅：“好浓的味儿，你闻到了吗？” 傅荆川还当真也跟着嗅了嗅：“没有，你别转移话题。” 方菲又吸了吸鼻子：“明明就有啊，很酸，像是醋的味道，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啊！” 傅荆川这才反应过来方菲在戏弄自己，立马秒变严肃，用正经的表情掩盖被揭穿的尴尬：“我才没有吃醋！” 方菲勾住他的胳膊晃了晃：“有就有呗，这里又没有外人，承认吧。” 傅荆川见客厅只有他俩，立马勾住方菲的腰拉向自己，随即霸道又深情的吮了她的嘴巴：“我就是吃醋了！我不喜欢你眼睛发亮地讨论别人。” “你疯啦，”方菲压低声音推开他，“向阳开可是薇薇的男朋友，我对他能有什么心思呢！” “我知道，可酸劲儿一下子就涌上来了，我控制不住。” 方菲还想说点什么，打完电话的周薇薇就进了客厅，因为周薇薇第二天要上早班，没待多久就回去了。 第二天是周日，蒋盛也来了。 蒋盛最近代管傅荆川的职务，刚去外地出了四天的差，一下飞机就直奔沁园，见到傅荆川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傅，这工作谁爱干谁干，反正我是不干了！” 第351章 重回公司 “怎么了？”傅荆川见怪不怪，十分平静。 “那群人有事没事都要让你喝酒，你不喝他们就说你没诚意。喝就喝吧，红的还不行，得来五六十度的白的，就像喝水一样，咣咣下肚，我可喝不惯，每晚都被灌的大醉，怎么回酒店的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都是下午了，还没缓过劲儿，第二天的酒局又开始了。” 蒋盛说的苦大仇深：“再喝下去，我感觉我都要一命呜呼了。” “那事儿搞定了吗？” “搞定了……”蒋盛缓过神来，又说，“这不是重点，我的意思是……” “我懂，奖金翻倍，你爱吃的红烧肉锅包肉狮子头我都给你安排妥了，以后随时想吃都可以到家里来，娟姨做这个是一绝，酒店的餐饮部我也会打声招呼。” 蒋盛的表情明显犹豫了，可能是觉得这个的反应过于明显，过了几秒他又说：“其实我对吃的并不是很感兴趣，主要是知道你现在事儿多，离不开我。对了，娟姨今晚做什么？” 蒋盛这番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娟姨更是乐开了花：“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真的？” “真的，我又没别的本事，也只会做点吃的了。只要你们爱吃，一整天待在厨房我都乐意。” 蒋盛最近喝了太多酒，已经好几天没好好过吃饭了，他也不客气，直接点了一大桌荤菜。 转眼到了周一，方菲觉得自己该出门了，至少得去公司打个照面。 傅荆川让她再休息一段时间，见她坚持，也就由着她了。 傅荆川开车送她去，快到意可时，方菲让他在前面的路口停下。 傅荆川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咱俩的事儿已经人尽皆知，你现在下车，可以说是多此一举。” 方菲用手扶额：“压力山大。” “不用多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像以前那样就好。” 方菲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让女保镖在保安室当保安，负责你的安全，我不能陪你上下班时，你坐她的别车回去。” “会不会太明显？” “不会，她戴着口罩，穿着统一制服，看不出区别。” 和傅荆川一起坐电梯上楼，到达设计部后，方菲先下，方菲走到电梯口时，傅荆川问要不要陪她进去。 “千万别，咱俩得尽量低调。” “那你加油。” 方菲尽可能地笑得灿烂：“你也别漏油。” 看着傅荆川乘坐的电梯上行，方菲才深呼口气儿，然后以尽可能从容不迫的状态走进办公室。 周一刚上班，大家的状态都比较懒散，设计部的同事正三三俩俩的凑在一起聊天，还有的在吃没吃完的早餐，有的在追剧、补妆。 方菲走进去，本想和大家打招呼，结果不知道谁叫了声方工来了，大家就都作鸟兽状，不管做什么的，都第一时间坐到座位上，装作在工作的模样。 方菲挺尴尬的，但她知道她和同事们已经回不到以前那种自如相处的状态了。 但大家都和她礼貌的打了招呼，礼貌中有着忐忑和局促，她只能像以前那样回应。 回到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里一尘不染，应该是经常有人打扫，不过她很快发现对面沈梦的办公室，换成了一个男性设计师。 去茶水间接水喝的时候，遇到其他同事，她便向其打听，得知沈梦离职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方菲挺诧异地问。 “快一个月了。” 方菲掐指一算，应该是她受伤住院那段期间。 “知道原因吗？”方菲问。 同事摇头：“不清楚，但挺突然的。” 方菲寻思可能是和乔山分了，才会这样的，但她也不好多问，加上总监通知开会，这个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顶楼办公室，傅荆川刚进办公室，乔山就让他回避一下。 “怎么了？”傅荆川不知所以。 “许之周的代言合约即将到期，她一直催我续约，在我表明没有我方没有预约意向后，她反而天天往公司跑，软磨硬泡的让我劝劝你，估计今天也快来了。” “她亲自来求？” “对，而且还只有她一个人，听说是你和方小姐恋爱的事情传出去后，大家都知道她和你没关系，都撤了她的演员合同和代言，工作无法开展的同时还得承受各方骚扰，所以……” 乔山的话还没说完，许之周就走进了办公室。 乔山想去拦，但被傅荆川制止了：“许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 第352章 彻底的揭穿 许之周漂亮的脸蛋化着精致的妆容，可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眼底的疲惫。 自傅荆川与方菲的恋情传开后，许之周感受到了资本打压最大的恶意意。 资源锐减、咖位猛掉，就连之前对她尊敬有加的新人，都大量买通告买黑粉挤兑她，妄图抢夺她手里仅剩的资源。 若是连意可代言人都没了，她的处境会越发艰难。 想到这里，许之周用笑意掩盖眼角的疲惫：“傅总，我俩好歹也是假冒男女朋友的关系，虽然你已经宣了正宫女友，但也不至于这般翻脸无情吧？” 乔山快步走到许之周跟前：“周周，别闹了，意可不续约的流程合法合规更合乎情理，我送你下去。” 许之周甩开乔山的胳膊：“我的合约是和傅总签的，续不续约也应该和傅总亲自谈，这是互相尊重的问题。” 许之周说着绕开乔山看着傅荆川：“傅总，您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乔山还想说什么，傅荆川就让乔山出去，说他和许小姐谈谈。 乔山不大放心地看了眼许之周，到底关上门出去了。 傅荆川坐到办公桌前，指指对面的椅子让许之周坐：“想喝咖啡，还是茶？” “谢谢，不过都不需要，我们聊正事吧。” 傅荆川直接打了内线电话，让小阮秘书送了柠檬茶进来。 然后他边打开电脑，边让许之周说说她的诉求。 “我的诉求是，你们一直没有表现出不续约的态度，令我以为续约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所以半年前，我拒绝了另一家国产同类品牌代言人的邀请，现在你们突然告知不能续约，我认为自己被欺骗了。” 许之周刚说完，小阮秘书就送了柠檬茶进来。 等小阮秘书出去，傅荆川才说：“我们的合约是三年期，按照合同约定，续约与否的问题在合同到期的三个月前会通知双方。” 傅荆川说着，把电脑显示屏转向许之周：“这是商务部与你的沟通记录，工作人员在7月15号，也就是距离合约到底还有一百天的时候通知你的，这完全合规。” 许之周看了眼屏幕，咬咬唇，很不甘心地说：“傅总，于理来说，你们的做法确实没毛病。但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有情感，我和你不说有多深的私交，但也称得上朋友这个称谓吧。” 许之周沉沉地深吸一口气儿，继续说：“我们私下见面多次，若你不续约，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或者暗示点什么。毕竟你的恋情一曝光，作为你绯闻女友的我，资源一下子全掉了，就昨天原本内定我的常驻综艺，也被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抢了。” 傅荆川一脸原来如此的笑：“我懂你生气的点了。” 许之周以为傅荆川听进自己的话了，刚想笑一笑，傅荆川的表情却冷了下去：“可我并不理解，你仗着和我的绯闻，在娱乐圈收割了一波，如今没了绯闻，你资源流失那是你这几年没有经营好自己的事业导致的，若你真有实力，一跃成为顶流或演技派，谁还动得了你。” “其次，我当时帮你是情分，现在不帮你是本分，你还真怪不到我头上。说到‘朋友’二字，我确实有把你当成朋友，所以在你有危险的，我第一时间去救场。可你呢？你私自接我的电话，还装作是我女朋友的腔调和对方说话。” 许之周被傅荆川说得一阵内疚，脸一阵白一阵红，而傅荆川还在说：“原本我没想换代言人，但你触犯了我的底线。许小姐，人与人交往都有条看不到的界限，你没遵守，所以你应该先自省，而不是只会找别人的问题。” 许之周很尴尬地站起来就往外走，傅荆川往椅子上一靠：“许小姐，你肯定知道乔山喜欢你，而我签下你做代言人，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可你伪装不知，心思还放到我身上。我给你个忠告吧，人与人的关系，相比利用，去珍惜和维护才更为珍贵。” 许之周本就红涨的脸，因傅荆川的彻底揭穿，而红得胜似猪肝。 她几乎是逃跑一般的迅速离开，在电梯口撞到了等待她的乔山。 乔山刚上前一步，想和她说话，许之周就伸出胳膊让他和自己保持距离：“乔山，你既然都有女朋友了，就不该再和我相处；而我与意可的合作即将结束，工作上也没有可交集的地方了，总之，我祝你幸福，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第353章 称姐道弟 设计部的会议室里，总监高明凯对方菲的伤势进行了关切，得知方菲已经无恙后，把新来的设计师介绍给她。 设计师叫彭家伟，29岁，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设计院校名师的关门子弟。毕业后校方想留任他做高校教师，但他志不在此，去意国进修了两年，还在意国的大牌公司干过三年。 因父母年纪大，他才辞了工作回国，进了意可。 彭家伟坐在方菲对面，方菲冲彭家伟点点头：“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同事。” 彭家伟点头回应：“我看过方小姐的所有作品，几乎每一件都惊艳到了我，很期待能和你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谢谢，不过叫我方工就好，大家都是这样称呼的。” 打完招呼，会议进入流程，高明凯对过去一个月的工作做了总结，并定了本月的工作目标。 本月，还有几款冬季新品会投入生产，但大家需要准备开春的新品。 大家各抒己见，对开春新品做着讨论，而方菲因为傅荆川和自己提议过出一款和春节元素的产品，便说她打算做十二生肖系列的产品。 高明凯有顾虑：“这种产品其实市场上已经有很多，而且受众都是小孩居多。” “但意可没有啊，加上意可的受众大多是年轻人，把小孩的市场也拿捏了，岂不是更好。”方菲笑着，“当然，我会尽量把产品做得特别一些，让受众覆盖到尽可能多的人群。” 方菲的实力有目共睹，加上她是boss传闻中的女朋友，高明凯也没有多言，很快通过了她的选题。 会议一直开到中午十二点，方菲原本打算回家，但彭家伟说方菲难得来公司，加上同事都到齐了，一起聚个餐。 方菲给傅荆川发了个信息，告知傅荆川一声，就和同事们一起去公司附近的小巷子。 去的路上，手机传来有钱进账的声音，打开一看，傅荆川给她发了十万块，让她把单买了。 其实方菲也是这种打算的。 她和傅荆川的事儿，肯定会是同事们私下议论的焦点，所谓吃人嘴短，请同事们吃好喝好，他们以后议论起来，至少能嘴里留情。 方菲知道不收这钱，傅荆川又会碎碎念，便收下钱，并发了个会动的爱心动图发过去。 小巷里有全是餐厅，几乎国内国外的都有，通过投票，大家都表示想吃火锅。 同事中能吃辣和不能吃辣的各占一半，便各坐一桌，能吃辣的能红油锅底，不吃辣的吃清汤锅底。 点餐方式是用手机扫码点单，方菲率先用自己的手机扫码，选了一些推荐的菜品后，又递给同事们轮着点了一圈。 见同事们点单的方式都比较客气含蓄，她又多点了几十份肉，又点了饮料、沙冰、冰淇淋和果盘之类的东西。 方菲喜辣，只是伤势刚好需要忌口一段时间，便坐到清汤这桌。 彭家伟也不能吃辣，和方菲坐一桌，且就坐在她的旁边。 他看出方菲想买单，便说今天他请客，让方菲把这个买单的机会留给自己。 “谁买都一样，再说你来公司不久，工资都还没领过，不好让你请。我大多时间都不在公司，今天就让我来，等下次你再请。” 彭家伟还想说什么，方菲又说：“我好歹也比你早进公司，而你作为后进老幺，得听师姐的。” 这话把彭家伟逗笑了：“行吧，师姐，今天就由你请客，下次再由师弟请你们。” 方菲率先把单买了，等上锅底的时候，去了下卫生间。 庞汝丽跟在她身后一起去了，今天一直是大部队行动，方菲这下才有时间向庞汝丽打听沈梦离职的事，问沈梦是不是又和同事闹矛盾了。 庞汝丽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但沈工离职得很突然，上面也很快同意了，随后彭家伟和她完成了交接工作，她就再也没来公司了。” 方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庞汝丽又说：“不过公司最近传闻你和傅总的恋情，这是真的吗？” 方菲看向庞汝丽。 她没想到庞汝丽会问得那么直白，毕竟在职场上，大多数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再好奇的事也不会亲口问，怕落了把柄穿了小鞋，甚至丢了工作。 但方菲倒不生气，毕竟庞汝丽会这样问，说明她是挺纯粹的人，加上在工作中交流较多，和她的关系要比其他同事好一些。 “你觉得呢？”方菲反问。 “我觉得是真的，我早就发现傅总对你不一样。” 第354章 你们很般配 方菲哦了一声，好奇地问：“哪里不一样？我们在公司，也基本不见面的。” “就你爸来公司找你那次，你跟警察走后，傅总让秘书们检查员工的手机，若是拍摄了相关视频的，必须得删除了才能走，且警告不可私下议论，否则轻则扣奖金，重则开除。” 方菲挺惊讶的：“我完全不知道这事儿。” 庞汝丽笑：“傅总做好事不留名吧，但我是因为这件事，才觉得傅总对你很特别。” 方菲笑：“现在肯定有很多人说他假公济私了，也说我的成绩胜之不武。” “没关系的方工，把有不同声音的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来处理就行了。” 方菲点头：“谢谢你的提议，我也正有此意。” “方工客气了，反正我觉得你很漂亮，也很有才华和思想，比某些花瓶好多了，和傅总十分相配。” “某些花瓶是指？” 庞汝丽笑了笑：“大家以前都以为许之周是傅总的女朋友，有人说你横插一脚抢了傅总，为此我还和他们争论了一番。我觉得你肯定不会做抢别人男友的事情，所以傅总和许之周肯定不是男女朋友。” 庞汝丽的仗义直言也令方菲敞开了心扉：“你说对了一半，傅荆川和许之周确实没有谈过，而我和傅荆川属于重新开始。” 庞汝丽惊讶地捂住嘴巴：“你和傅总以前就谈过？” “恩，三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庞汝丽激动地拍大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和傅总没那么简单。在这个关系混乱的年代，你们肯定是很爱对方才会复合的，这次一定要修成正果，狠狠打那些唱衰你们的人的脸。” 方菲用洗干净的手揉捏庞汝丽的脸：“不用那么生气，日子是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只要别人不舞到我面前，背后怎么说我都无所谓，所以你也别问我出头了。” 庞汝丽瞬间变成小迷妹：“你的境界太高了！” “不是境界高，是经历得多，也看淡许多。不过经历的多并不是好事，希望你永葆纯真，永远可以做无忧无虑的小孩。” 庞汝丽一听，更愁了：“我的开春新品今天没定稿，下周得继续，一想头就大了。在工作面前，别说当小孩，我连当死人的资格都没有，活着一口气儿就得起来接着干。” “其实你想做水晶耳钉的想法是不错的，但水晶本就是很漂亮的东西，你可以尽量往线条流畅的简单设计上走，画出大概轮廓后可以发给我看看。” 庞汝丽立马崇拜地看着方菲：“谢谢师傅，你最好啦！” “先别感谢，万一我无法给建设性的意见，那就白谢了。” “不会的，你有这份心意，已经足够了！” 两人说到这儿，另一位同事章小慧也来上卫生间，两人便结束了这个话题，等着章小慧一起回了餐厅。 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家吃完火锅就都回公司了，方菲给女保镖打了电话，在路口等她送自己回家。 傅荆川晚上六点多才到家，吃晚饭时她问了沈梦离职的事儿。 “是沈梦提的。” “理由？” 傅荆川叹气儿：“说来和我俩有关，沈梦怀疑过我俩的关系，问过乔山几次，乔山都否认了。你受伤沈梦去探望你，看到了我俩，知道自己被骗了，便和乔山分了手，也提了辞呈，我和她谈过一次，她离职的念头很强烈，我也就签字放人了。” 方菲缓缓点头：“她可能是因为乔山的欺骗，受到了伤害。” “应该是。” “也能理解，强扭的瓜不甜。不过乔山这人也太忠心了，为了你连女朋友都骗，他被甩纯属自己做的。” “乔山这人确实有些一根筋，我鞭策过他了，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改。对了，彭家伟你今天见到了，感觉如何？” “人挺好相处的，性格比较开朗，感觉是个接受度和配合度都很高的人。这种随和个性的人，在个性迥异的设计部里，已经算是稀有动物了。” “那就好，好的工作环境也利于创作。” 之后几天，方菲开始正式准备开春新品的画稿，又开始了废寝忘食、熬夜干活的情况。 这天，她画累了站起身子活动，并捧着手机刷朋友圈，看到谢沐白在朋友圈里的新动态： 母亲生病，急需献血，联系电话…… 第355章 毒蘑菇的来源 方菲立马打了电话过去，谢沐白哭得泣不成声，方菲等她平静一些，问发生了什么。 “我妈咪误服了毒蘑菇，需要全身多次换血，医院血库告急，需要找人把她使用的血补上，她才能用上血。” 方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又事发紧急不能多问，只挑详细地说：“有血型限制吗？” “没有，只要捐血量比我妈使用的多就可以。” “好，你先别急，我马上过去。” 方菲挂了电话就跑去隔壁卧室换衣服，下楼时想到两位保镖，便询问保镖的意见，得知他们身体健康且有献血的意向后，便把两名保镖叫上了。 午休刚起床的娟姨看到三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就要出门，连忙追了出去，问他们要去哪儿。 “娟姨，你醒了，我们去趟医院。” “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龚婉茹龚阿姨吃蘑菇中毒了，需要全身多次换血，我们去给医院捐血，她才能有血使用。” 娟姨一听，连忙拉住方菲：“你不可以献血，你受伤刚愈，正是需要调理的时候，不能献血。” 方菲愣了愣：“真的吗？” “千真万确，你留在家里，我跟他们去。” 娟姨说着就要上车，却被方菲拦住：“娟姨，我不能献，那你更不能。你上了年纪，正是需要补气血的时候，献血万万使不得。” 方菲说着把娟姨往屋里推：“我不献血，我去探望探望她，我生病时她也来看过我的。” 娟姨不放心，走到小马和小芳两个保镖跟前，叮嘱他们要盯着方菲，绝对不准方菲献血。 看着他们坐车离开，娟姨实在放心不下，怕方菲不听劝，又给傅荆川打了电话，想让傅荆川劝住方菲。 傅荆川忙得一整天都没点开微信，挂了电话进了朋友圈，也看到了谢沐白发的内容，他拿了车钥匙就去车库取车赶往医院。 去的路上他给方菲打了电话，问他们到哪里了。 方菲看了眼车载导航：“还有八公里。” “到医院门口等着我。” “你也要过来？” “恩。” 车况有些堵，二十多分钟后方菲他们先到了医院，几分钟后傅荆川也赶来了。 把车停好，一行四人往住院区走去，傅荆川给谢沐白打了电话，谢沐白让他们去内科大楼的3楼会合。 他们到达内科三楼不一会儿，谢沐白也来了，她两只眼睛哭得尤为红肿，一看到傅荆川和方菲就有些泣不成声起来。 方菲拍拍谢沐白的背以示安慰：“阿姨怎么了？” 谢沐白用手捂着眼睛，边哭边说：“在重症加护病房抢救，我们看不到她，医生说至少需要全身置换血液五六次，还得做十多次血液净化才能好起来。” “不用急，你冷静一点。” “我很着急，我爸去f国的总公司了，至少明天才能回国，我……我……” 方菲从包里拿出纸巾替谢沐白擦脸：“别难过了，有我们在呢。” “谢谢，谢谢你和傅总，钱是我有的，他们之前给过我一些。可血液这方面我没办法，我刚回国，还没去过marita露过脸……” 傅荆川看了眼谢沐白：“血液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通知公司员工，只要符合献血要求的，今天内都会来献血。” 谢沐白愣了下，随即喜极而泣道：“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医院外面就有献血车，傅荆川他们去到献血车时，陆续有一些员工也赶来了。 傅荆川作为表率，率先献了四百毫升，之后的人也每人献三百至四百不等。 而傅荆川让秘书小阮和小袁去取了现金，每个献血的员工现场发放一千块，让他们买点吃的好好补补。 后面来的人太多，血已经够了，傅荆川也发了三百元的车马费，让他们早点回去。 方菲原本打算留在医院陪护的，但重症病房无法探视，他们也叮嘱谢沐白回病房休息，让她放松心态，说龚婉茹一定会没事的。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们在附近的饭店解决了晚餐才回去，吃饭的时候方菲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都生活在城里，接触到毒蘑菇的概率很小，龚阿姨是从哪里搞来的毒蘑菇？” 傅荆川摇头：“谢沐白情绪激动，我也没问，等以后再慢慢了解吧。” 方菲点点头，用手机查询菌子中毒的后果，看到死亡数据时，她的心情越发沉重。 吃完饭回了家，洗漱上床休息，方菲怎么也睡不着。 担心吵到傅荆川，她不敢大力翻身，可傅荆川还是察觉到她醒着。 “睡不着？”傅荆川把她搂进怀里。 方菲有些难为情：“吵醒你了？” “没，你不睡，我也睡不着，就那么担心龚婉茹？” “是不是很好笑？”方菲笑得有些苦涩，“她有女儿陪，有医生治疗，我的心却慌得很。” “不好笑，这说明你是个感情充沛的人。” 方菲想了想：“也可能是龚婉茹在某个方面，像个和善的大家长，弥补了我心里某些方面的遗憾吧。” “恩，能理解，但相信我，龚婉茹肯定会没事的。” “我明天还想去看看她。” 傅荆川揉揉方菲的头发：“去吧，我明天得开一天的会走不开，叫上小马他们送你去。” “好。” 第二天在家里吃了早餐，方菲就叫上保镖们去医院。 医院车子多车位少，找了半天才找到停车位，停好刚要下车，就看到萧晴儿也从旁边的车子里走下来，和谁打着电话，还提到了毒蘑菇的事。 方菲立马让保镖们先别下车，而萧晴儿没有发现他们，在继续说：“昨天早上我和谢沐白去看日出，下山时看到很多蘑菇就采摘着玩儿，后来用手机拍照识别都是毒蘑菇，我们就把毒蘑菇都扔了。可干妈晚上就中毒了，这事儿太巧合了。” 第356章 凶手是她? 方菲极其不敢相信。 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询问保镖小马和小芳，但他俩也说听到了。 方菲在车里坐了好半晌才打算下车，小芳见方菲情绪不大好，便劝她别去了，说谢沐白很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没事的，这是医院，我们不吃她给的任何食物，不会有问题的。”方菲说着下了车，走了几步又转身提醒他们，“表现得自然点，别被她看出破绽。” 方菲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找到了谢沐白，萧晴儿也在旁边坐着。 萧晴儿勉强撑着笑向方菲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谢沐白用手使劲儿地揉揉眼睛，让方菲来赶紧回去工作：“医院这边有我守着，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方菲摇头：“没关系，我不用坐班，时间挺充裕。” 后面好一会儿没人说话，方菲故意绕了半圈，坐到萧晴儿身边。 三人一时无话，过了好一会儿，方菲才说：“阿姨换第几次血了？” 谢沐白默了默：“应该是第四次了。” “谢叔叔快回来了吗？” “飞机不晚点的话，应该是下午五六点能到。” 方菲越过萧晴儿看着谢沐白：“你眼睛很红，脸部也很疲惫，你昨晚肯定休息不好，去病房休息会儿吧。” 萧晴儿也劝：“是啊沐白，干妈现在有医生护士盯着，等干妈转到加护病房，才是需要你二十四小时照顾的时候。所以你赶紧去休息，万一你也累倒了，干爹同时照顾你和干妈，一定很辛苦的。” 谢沐白低着头捂住眼睛：“可我睡不着。” “闭着眼睛躺会儿，也能舒服很多。”方菲说着看向萧晴儿，“你扶她去吧，当心她跌倒了。” 萧晴儿扶着谢沐白去病房后，方菲立马去到医生办公室，询问龚婉茹的病情。 “你是？”医生问。 “龚婉茹是我阿姨。” “你阿姨是毒蘑菇中毒。” “知道是什么毒蘑菇，以及为何误食的吗？” “患者的意识并不清醒，根据经验和症状来看，应该是毒蝇鹅膏菌。据患者女儿说，是家里的佣人去市场里买了菌子，晚餐时炒来吃导致的。” “可我阿姨的女儿好像没事。” “她说她犯困，想睡醒再吃晚饭。” 方菲用手机搜索毒蝇鹅膏菌的图片，询问医生是不是这一种，见医生点头就往外走。 一抬头就看到萧晴儿站在门口，和方菲的眼神对视上的时候，萧晴儿心虚地移开了眼。 “萧晴儿，”方菲装作没看出萧晴儿的慌乱，叫着她的名字走过去，“她睡了？” 萧晴儿点头：“睡了。” “你应该陪着她的，万一她自责难受，你也可以开解开解她，毕竟你俩的关系更亲密一些。” 萧晴儿不自在地抓了抓头：“我待会儿就去，我想找医生问下干妈的情况。” “巧了，我问过了。”方菲说着把手机递到萧晴儿面前，“医生说大概率是吃了这种毒蘑菇中毒的。” 萧晴儿哦了声，有些慌乱地凑到手机跟前。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毒蘑菇，你见过吗？” 萧晴儿脑海里迅速浮现出昨天上午采摘的菌子，确实有类似的，她下意识地说有，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又立马否认：“我说错了，我应该是在短视频里见过。” 方菲嗯了声：“龚阿姨是很温柔和善的人，虽然我和她只有几面之缘，但我们一见如故，她很提携我，也很关心我，你作为她的干女儿，和她的缘分更深，应该更有体会。” 萧晴儿紧紧抓握着方菲的手机，眼神飘忽不定：“对……对啊，干妈是很好的人，可惜却没有好报……” 萧晴儿的声音很小，方菲蹙眉：“你说什么？” 萧晴儿打起精神摇头：“我没说什么。” 方菲看着萧晴儿：“希望阿姨能顺利渡过这一劫，不然我们的良心一定都过意不去，毕竟她对我们的好，我们都还没有回报过。” 萧晴儿只感觉心脏蹙紧，想说点什么，却又知道不能说。 她只能一直点头，方菲每说一句，她就点一次，感觉脚底板就像被钉子扎着一样，完全站不稳。 等方菲说完，她找了个去陪谢沐白的理由就要走，方菲故意看着她走了几步，才叫住她：“萧晴儿，我的手机。” 第357章 装样 听到方菲叫自己的名字，萧晴儿只感觉如芒在背，整个身子挺得笔直，听到她要手机，她才忙不迭地递还给她。 方菲接过，夸张的咦了一声：“萧晴儿，你流了很多汗，神色也很慌张。该不会这个毒蘑菇，是你让龚阿姨吃的吧？” 萧晴儿差点尿了，还好膀胱一紧，最后一刻收住了：“怎么会是我呢？当然不会是我！” 方菲歉意地看着她：“我只是想找出凶手，和你开个玩笑，你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萧晴儿在方菲的反复试探中，整个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临界值。 她几乎是大喊起来：“方菲，我知道你关心干妈的安危，但我的关心并不比你少。你开这种玩笑我很不喜欢，请你别再这样了。” “抱歉，是我的错，但如果能找到毒害龚阿姨的凶手，我宁可被人讨厌，也会坚持查到底。” 某个瞬间，萧晴儿怀疑方菲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这样试探自己。 可是她不能说。 她家和谢家有生意往来，如果把真相告诉谢家，谢家肯定不会对刚找回来的亲生女儿谢沐白做什么，反而很可能拿她动刀。 毕竟是她带谢沐白去看日出，和采的蘑菇。 她极为崩溃，喊了句“随便你”就跑了。 保镖们立马围上来，小芳问：“方小姐，您没事吧？” 方菲看着萧晴儿跑进谢沐白所在病房的房间，意味深长地摇头：“没事，去椅子上坐着吧。” 随后，方菲又坐到监护室门口的椅子上，她几度想和傅荆川打电话，想把这件事告诉他。 但担心影响到傅荆川的工作，而作罢。 但她打算在谢世生来到医院前都不走，她担心谢沐白会想杀人灭口，而又对龚婉茹做些什么。 中午的时候，小马去打包了食物，三个人在过道里解决了午餐，傅荆川的电话打了进来，问她有没有去医院。 “我早上八点多就到了。” 傅荆川听到电话里凌乱的背景音：“现在还在？” “嗯，我等谢叔叔回来，再回去。” 傅荆川是很了解方菲的人，听到方菲低沉的语气，就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方菲叹了叹：“等晚上回家碰面再告诉你。” “好，那你注意安全，记得带上保镖，别单独行动。” 方菲看了眼小马和小芳：“他们一左一右坐在我身边，就像左右护法。蚊子飞来没叮上我，就会被他们四只手拍死。” 方菲说着朝谢沐白所在的病房看去，那里是龚婉茹的住院床位，她刚抬头就看到谢沐白走了出来。 “先不说了，晚上家里见。” 方菲说完挂了电话，起身朝谢沐白走去：“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么快就醒了？” 谢沐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如果不是听到萧晴儿那番话，她肯定不会想到想毒害龚婉茹的，会是龚婉茹的亲生女儿。 谢沐白寡白着脸摇头：“睡不着，睡着的时候总是梦到妈咪生病的画面，我不敢再睡。” 方菲嘴边漾起苦笑，心里则想她估计是害怕龚婉茹醒过来指认她，才扮成孝子贤孙。 但方菲没再说话，扶着谢沐白去椅子上坐着，并让小马去医院门口的餐厅买点吃的过来。 第358章 点拨至此 谢沐白和萧晴儿可能是心里藏事儿的缘故，只在方菲把食物递到他们手里时才勉强吃了一点，之后再没碰过。 方菲大多时间坐在椅子上，坐累了起来走一会儿，就又重新坐下去。 一整个白天都耗在医院还是挺累的，天擦黑之际总算盼到谢世生的到来。 谢世生儒雅绅士，今晚却只在他脸上看到了满满的疲惫和担忧。 是方菲先看到谢世生的，她一直留意着电梯口的人员往来，谢世生刚走出电梯她就看到了。 她站起来刚想和谢世生打招呼，谢世生却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谢沐白。 “沐白……”谢世生的步伐略带踉跄地朝谢沐白奔了过来。 谢沐白忐忑而慌乱地回头，看到谢世生，脸色瞬间变成了红褐色。 这在谢世生眼中，是女儿被吓到的表现。 他连忙走过去，把谢沐白搂入怀中：“沐白，吓到你了吧？没事的，你妈会好起来的。” 谢沐白在谢世生的怀里哭了起来，谢沐白安慰了她好一会儿，才去找医生了解情况。 谢沐白在医生办公室里待了很久，等他出来看到门口的方菲，才看到她：“菲菲，你也来了，刚到的吗？” 方菲刚才就站在谢沐白身后，别说抬眼，谢世生用余光都能注意到她的存在，可谢世生完全忽视了她。 方菲能够理解，谢世生和龚婉茹的感情一直是很好的，龚婉茹食用毒蘑菇生死不明，他深受打击，加上长途奔波的疲累带来的精神恍惚，没看到她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她心里竟还有些难受。 也许，也许是她从未感受到父爱吧。 因为缺失，所以羡慕；羡而不得，所以难过。 但心里再难过，面上也是得体的表情。成年人，总是擅长自我伪装。 “谢叔叔，你回来啦。”方菲说着向前两步。 “嗯，让你操心了。” “没有，我也没帮上忙，只是吃毒蘑菇这种事儿，在京市实属少见。救治阿姨是当务之急，但追查阿姨中毒的源头更加重要，甚至得分辨是单纯的误食，还是故意的毒害。” 方菲和龚婉茹非亲非故，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也属僭越，本想看看谢世生的反应，但谢沐白看到他俩在一起说话，就连忙走过来。 方菲和谢世生说了句她先回去，明天再来的话，就先走了。 方菲和谢沐白擦肩而过时，还是碍于情面和谢沐白打了招呼。 等方菲和保镖们离开后，谢沐白才语气寻常地问方菲刚才说了什么。 谢世生心疼女儿，不想让女儿承受太多，便骗谢沐白方菲只是关心他，让他别太着急。 谢沐白哦了声：“方菲挺关心妈咪的，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可能是怕我一个人承受不住，你来了她才回去。” 谢沐白这番话，令谢世生联想到方菲刚才的话，眉头不由皱了皱。 莫非方菲是知道些什么，才故意带着两个保镖守在医院的？ 这样想着，谢世生拍拍谢沐白的背，让她回家休息。 “爸爸，我不要，我要在这里陪着妈咪。她一天不醒，我一天不回去。” “沐白，你已经守了一天一夜，再熬下去身体坚持不住的。今晚我守在这儿，你听话。” 谢沐白摇头：“你长途飞行很累的。” “我在飞机上睡过的，”谢世生说着把站在一旁的萧晴儿叫过来，“晴儿，你今晚陪沐白去我家睡吧，和你父母说一声。” 萧晴儿很想拒绝。 她可不想被谢沐白杀人灭口。 但她不能拒绝，但留了心眼：“我带沐白去我家睡吧，免得她触景伤情。” 谢世生点头：“也好。” 等谢沐白和萧晴儿离开后，他去了警局，找到因涉嫌毒害龚婉茹而被拘留的保姆了解事情经过。 保姆已经在谢家兢兢业业的做了三十多年，对谢家有很深厚的感情，保姆一见到谢世生，就为自己伸冤：“先生，我冤枉啊，我在你们家做了那么多年，你们待我很好，我们相处得也很融洽，我不可能平白无故得毒害夫人的。” 谢世生一脸严肃地看着保姆：“你冷静下来，回忆一下昨晚的事发经过。” 保姆吞了吞口水，半响后找回自己的声音：“先生，昨天小姐和萧家的姑娘去看日出，中午的时候才回来，她对我说她想吃蘑菇，我中午一点就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牛肝菌。 “牛肝菌我以前也给你们做过几次，味道好也无毒。昨晚我按照以前的方法做好后，夫人去叫小姐。 “几分钟后，夫人下楼来，说小姐早上起太早，这会儿正在睡熟，让我把菌子盛出一半，等小姐睡醒再热给小姐吃。 “我照做后，准备和夫人一起吃，但我孙女恰好打了电话过来，我就去了客厅接电话。等我回到餐桌上，就看到夫人全身冒汗，还有呕吐行为，我就连忙叫了司机送夫人去医院。” 谢世生闭了闭眼睛：“那剩下的蘑菇，你怎么处理了？” 保姆摇头：“我一直陪着夫人在医院，后来见夫人病情严重，才打给了小姐，让她赶紧过来。随后我就被警察带走了，剩下的蘑菇如何了，我是真不清楚。” 谢世生眯了眯眼睛：“可警方说，他们没在家里找到蘑菇，是被你处理了吧？” “先生，你不能冤枉我，我没有的，司机可以作证。”保姆一大把年纪，越说越委屈，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和司机走后，家里只有小姐一个人，先生，你可以问问她。” 第359章 监控里的一切 谢世生儒雅的脸变得极为严肃，严重中又带着不敢置信地笑意：“你是说，是我女儿沐白，要害我的老婆，她的妈妈？” 保姆确实真有这种想法，可谢世生这样问出来，她却不敢直说，只道：“但从事发到我被关为止，家里只有小姐一个人。” 谢世生推开椅子站起来，椅子承载了他的怒意，“咯吱”一声极为刺耳：“我女儿绝不是那种人，不想后半生在里面度过，就好好反省反省！” 谢世生说着就走了，回到车里开了一段，方菲的话却突然在他脑海里回放。 他想到什么，把车紧急停靠在路边，拿起手机点进监控软件。 龚婉茹因为女儿的丢失，一度出现精神分裂。 多年来，即便龚婉茹的病情已经得到很稳定的控制，他也一直在他们的卧室及家里的其他公共区域安装监控，以便在上班和出差的时候，观察她的病情。 而装监控的事，除了他没人任何人知道。 他打开昨日的监控，用倍速播放的方式从中午开始看起。 15点16分，保姆拎着东西从外面回来，把镜头切换到厨房，看到保姆从食品袋里拿出了牛肝菌。 15点30分，保姆开始清洗和切蘑菇，切好后装盘备用。 15点50分，保姆去上了洗手间，坐在餐桌椅子上打游戏的谢沐白突然站起来，四处看看没人就溜进厨房，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颜色比较鲜艳的蘑菇混入保姆切好的盘子里，就溜了出去。 15点53分，保姆回到厨房，谢沐白伸着懒腰说她好累，想睡一觉就去了楼上卧室。 16点50分，保姆开始炒菜。 17点20分，龚婉茹从楼上下来，让保姆把蘑菇盛起来一些，等谢沐白睡醒再吃。 18点12分，龚婉茹突然捂着小腹趴在了扑在了桌上，随即又开始了呕吐。 18点18分，打完电话的保姆回到餐厅，发现龚婉茹不对劲，立马叫来司机送龚婉茹去医院…… 看到这里，谢世生对后面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个明确的怀疑走向。 谢世生从收纳盒里拿出一根雪茄点燃，凑到嘴边想抽一口，却一阵心烦意乱毫无兴致，直接杵在方向盘上熄灭，又拿出手机继续看。 救护车刚走十几分钟，谢沐白就缩手缩脚的下楼了，跑进厨房端着蘑菇去了卫生间，应该是倒进马桶冲走了，随即折回卧室把碗碟清洗干净…… 看到这儿，手机低电量关了机，谢世生也明白了一切，也没有再看的必要。 他把手机充上电，而他一副全身的力气被掏空的模样，靠在真皮的车椅上，也像是在充电。 沁园，傅荆川结束一开的会议，谢绝了聚餐邀请，匆匆赶回家。 娟姨正在客厅剥毛豆，打算当明天的菜，见傅荆川回来，就说去给他做饭。 “你们吃了？” “没，等着你呢，你去看看方菲吧，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我问保镖，他们又不肯说。” 傅荆川连忙跑上楼，看她不在书房，就直接找去了卧室。 一推开卧室门，就看到方菲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傅荆川放慢脚步走到床边：“睡着了？” 方菲摇摇头，却没睁眼，傅荆川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发生什么了，和我说说？” 方菲重重吐了口气儿，坐起来靠着床头：“我好像知道毒害龚阿姨的是谁了。” “谁？” “你猜猜。” “谢沐白。” 方菲不敢置信地看着傅荆川：“你怎么会知道？” “若是换做别人，你就不会那么纠结难受了。” 方菲哦了声：“还是你理解我，可我却不理解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傅荆川摸摸方菲的手背：“消息准确吗？” “萧晴儿你认识吧，龚阿姨干女儿中的其中一个，和谢沐白的关系最为亲近。” “嗯。” “今天我们一到医院，她的车子恰好停在车边，她打着电话出来，说她昨天早上和谢沐白一起去看日出，还在山里采摘了很多蘑菇。用手机拍照识别说有毒后，就都丢了，但晚上龚阿姨就中毒了。 “我试探过谢沐白和萧晴儿，两人都极为惶恐不安，很怕东窗事发。今晚看到谢叔叔，我本想把听到的事告诉他的，但怕他承受不了双重打击，只一语双关的暗示过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读懂我的暗示。” 傅荆川拍拍方菲的胳膊：“这事儿确实很难评，你也不用太纠结，谢总是很睿智的人，他肯定能领会你话里的深意，至于他会如何做，就不是我们能干涉的了，毕竟清官难判家务事。” “我知道，”方菲说，“我只是想不通，既然谢沐白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为何又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第360章 不可越俎代庖 “两个可能，谢沐白可能不是他们的孩子；或者虽然是亲生的，但谢沐白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心理扭曲严重，对亲生父母当年弄丢自己的事充满恨意，最终起了杀心。” 方菲想了想：“既然是认亲，肯定经过专业全面且科学的鉴定，非亲生的可能不大，也许是后者吧。” 傅荆川点点头：“别想了，先去吃饭。” 傅荆川蹲下身给方菲穿鞋，两人往外走了几步，方菲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万一谢叔叔没有反应过来，而谢沐白又对谢叔叔使用类似的手段呢？” 傅荆川想了想：“我明天联系他。” 见方菲不动，傅荆川呼了口气：“我现在就联系他。” 方菲这才彻底放心起来：“也不用那么赶，吃了饭再联系吧。” 吃完饭，傅荆川给谢世生打了电话，但提示关机。 打了几次，还是如此。 方菲原本还带着淡淡笑意的脸，瞬间变得极为严肃。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酝酿。 莫非谢叔叔已经…… 她用力摇摇头，拿过傅荆川的手机，给谢世生重拨回去，听到关机的提示声，她不放心的用自己的手机拨出去，还是同样的情况。 “怎么回事？”方菲惆怅又慌乱地看向傅荆川。 “也许只是没电了，他长途飞行，从机场直接去了医院，也忙得忘了充电。” 方菲知道傅荆川所说的可能性很大，但她还是想谨慎一些，毕竟稍有差池，就是一条命的陨落。她把傅荆川的手机还回去：“你有他秘书、助理之类的电话吗？” “我没有，乔山有。” “那你问问乔山。” 傅荆川打过去，在酒吧应酬的乔山，没想到会在酒局上撞到沈梦。 更没想到沈梦宛若风尘女，依偎在别的男人身旁。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乔山，一度差点忍不住，看到沈梦出去了，他也找了个理由跟上去。 “沈梦。”乔山叫她，她一直不理会，见她进了卫生间，乔山咬了咬后槽牙，一路跟着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逼仄的空间，一下子挤进两个成年人，显得越发拥挤，沈梦一脸冷笑地看着乔山，边掀裙子：“这位先生，你有看美女上厕所的特殊癖好吗？” 乔山的眼睛死死盯在沈梦的脸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啊，反正这副身体已经不足为惜了，用身子换取点好处，说不定下一个名震京市乃至全国的人，就是我。” 乔山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你这是否定别人成功的同时，也作贱了自己。” 沈梦耸耸肩：“我对你的说教不感兴趣，再说身体是我自己，我爱干嘛干嘛，你又不是我的谁，真没资格管我。” 沈梦刚说完，乔山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手机的同时，沈梦也看到了来电显示。 沈梦脸上的冷笑瞬间变成了明晃晃的嘲讽：“你的主子又来电呼唤了，你这条忠心的狗子赶紧出去接电话吧，当心你一个不忠心，就被踹了。” 乔山面对沈梦的不动声色，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一手扭着沈梦的胳膊，一手接通电话：“傅总。” “你有谢世生秘书或助理的电话吗？” “有秘书的。” “发给我。” 乔山挂了电话，单手翻找着通讯录，沈梦看着他总是工作优先的样子，新仇旧恨一下子涌上来，抬脚用鞋跟狠狠踩在乔山的脚背上。 乔山吃痛，却仍然没松开沈梦的手，沈梦还想再踩一脚时，乔山把号码推送给了傅荆川，然后拉着沈梦就出了卫生间。 卫生间有好几个女生，见到乔山从女厕位出来，纷纷捂嘴尖叫，乔山目不斜视地拉着沈梦直接进了电梯，把沈梦塞进楼下的车里。 沈梦没想到乔山还有这么霸道的一面，震惊之余也就没有挣脱，只在乔山也上了车后，才冷冷地嘲讽一句：“没想到乔助理，还有这么狂野霸道的一面。可你不怕放了客户鸽子，被你的主子批评吗？不怕带我来的男人，找你麻烦吗？” 乔山面无表情地扫了沈梦一眼，把车开进树高水深的公园，把车椅放平，把沈梦抱进后排。 沈梦一直要笑不笑地看着乔山。 她还就不信乔山能来真的。 可没想到乔山就在她明晃晃的注视里，走到了最后一步。 沈梦的表情到底有些迷离了，那张不停奚落乔山的嘴安静之余，溢出低吟，双手下意识地抱住乔山。 月亮悄悄爬上枝头，怕惊扰了忙碌中的人…… 傅荆川打通了谢世生秘书的电话。 秘书并不知道龚婉茹中毒的事，说谢世生去f国总公司了，最早下周才会回国。 傅荆川也不好越俎代庖，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因为方菲放心不下，傅荆川决定亲自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找到谢世生，方菲说要一起去，被傅荆川强行逼着去休息。 “你不休息，我就不去。” 方菲知道傅荆川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吃不消，只能选择在家休息：“你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第361章 别人的家事，我们管不了 傅荆川去车库取车。 出发前，他给谢世生发去信息，让他开机后看到信息联系自己。 谢世生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车流行人由热闹变得稀少，他才突然梦中惊坐起一般，立马打开手机。 他在医院留了自己的电话，老婆有任何情况，医院都会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任由手机关机，实属不该。 一打开，就有好多条漏接电话的短信提醒涌进手机。 看到大多是傅荆川打来的，谢世生松口气儿的同时，也猜到傅荆川和方菲肯定已经知道了谢沐白投毒的事情。 谢世生的脑袋迅速运转，几分钟后，他给傅荆川回拨过去。 “傅总，你找我？” 谢世生的声音很冷漠。 傅荆川的车子已经到了半路：“谢总，你在医院吗？我白天太忙没能过去，现在已经到半路了，去医院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谢谢傅总，你和方小姐有心了，但我这边能忙得过来，你赶紧回去休息，不用过来的。” “没事，谢小姐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你长途飞行也很累，我过去替你们守着，让你们放心睡一觉。” “傅总，我心领了，但真的不用，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好耽误你们的工作和睡眠时间。” 傅荆川当然听得出谢世生在刻意的拒绝，傅荆川想了想，说：“好，那我就掉头回家了，不过投毒的凶手找到了吗？” “找到了，”谢世生的的语气很平静，“保姆去买蘑菇，里面混杂了毒蘑菇，卖的和买的都没注意。” 傅荆川哦了声：“是这样啊！” “对，都是不小心的。”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都是无心子国，我想等我老婆醒了，听她的决定。” 傅荆川也不好多说，让谢世生若有需要帮助的，就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傅荆川在前方路口调头回家，谢世生挂了电话，也启动车子回了趟家。 一回到家，他就直奔浴室，拿了他和龚婉茹，以及谢沐白的牙刷联系找机构鉴定。 虽然已经在巴国做过亲子鉴定，但他们在那边人生地不熟，不排除被人动手脚的可能。 谢世生加钱做了加急的，天亮前结果就能出来。 谢世生又去了医院，得知龚婉茹刚才又做了全身的血液置换，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 医生还拍了龚婉茹的视频给她看，同床共枕三十多年的夫妻，若不是医生说是龚婉茹，他是认不出的。 看着龚婉茹的样子，谢世生心头的情绪极为复杂。 如果结果出来，谢沐白不是亲生女儿…… 但愿她不是。 不是，他就不必瞻前顾后。 傅荆川在车里待了一会儿才进屋。 方菲在床上看书，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傅荆川回来了，她放下书下了床，傅荆川就推门进来了。 “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方菲问。 “联系上谢世生了，他说自己能处理。” “那下药的人……” “他说是保姆无心的。” “可……” “我们别管了，”傅荆川打断她，“谢世生显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谢沐白，把保姆推出来挡枪，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们不好多干涉的。” 方菲缓缓点头，知道这事儿自己确实无能为力。 方菲这一夜睡得迷迷糊糊，而一夜未睡的谢世生在天亮前赶到医院，拿到了报告。 第362章 你对她很冷淡 报告有两份。 谢世生和谢沐白，以及龚婉茹和谢沐白的。 原本夫妻双方做其中一人的就可以，但为了保险起见，谢世生做了双方。 谢世生活了大半辈子，又身处上位圈，什么阴谋杀伐没见过，但打开两份报告前，他的手还是有些抖。 看到“亲子关系成立”这几个字的时候，谢世生的心头十分失望。 若知道苦苦寻觅半生的女儿，是个弑母在先，还可能弑父在后的怪物，他一定不会相认。 可眼下，已无力更改。 谢世生回到车里，把报告塞进中控台的收纳盒，去超市买了谢沐白使用的同款牙刷，回到家放回原位，刚走到房门口，就和爬到二楼的谢沐白来了个四目相对。 谢沐白发僵的嘴唇咧了咧：“爸爸，你有东西落在我的房间了吗？” 谢世生表情平静，甚至还笑了下：“我以为你会直接去医院，便想带一套换洗衣服给你，但看了圈衣柜不知道你想穿什么， 就想去车里打个电话问问你。” 谢沐白心里忐忑，但看不出破绽，只能挤出抹笑：“谢谢爸爸，我也是想换身衣服，就去医院的。” “我们父女俩还真是想到一处了，半小时后车里见。” 谢世生说着下了楼，错过谢沐白的身子后，脸上的笑快速淡了下去。 谢沐白的笑脸，也很快变成了慌乱，她跑进卧室四下观察了一圈，没有找到被谢世生翻动的痕迹，才心神不宁的进入浴室洗澡。 在花洒下冲洗了好一会儿，她才拿了牙刷挤上牙膏刷牙，牙刷入口刷了几下，她发现牙刷好像比之前锋利。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牙刷上全是泡沫，看不出什么区别，但通过牙柄确定是自己之前用的那一款。 她知道自己是心里有鬼才疑神疑鬼，迅速刷完牙，洗发水和沐浴露胡乱一抹，把头皮吹干就跑下楼。 谢世生在车边站着，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谢沐白，终归还是压制着心底的复杂情绪，让谢沐白去把头发吹干。 “爸爸，我已经吹过头皮，头发很快就会干的。我们赶紧去医院吧，万一医生找我们。” 谢沐白说着坐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谢世生看了谢沐白一眼，启动车子去往医院。 这一天，龚婉茹又做了两次血液置换，直到三天后，也就是在龚婉茹中毒送医96个小时，经历了五次血液置换和15次血液净化，龚婉茹总算脱离了危险，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加护病房。 龚婉茹中毒的事，谢世生没有声张，但谢沐白之前发的朋友圈，已经被大多数人看过。人传人之后，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 来探视的人很多，但龚婉茹是极其在意形象的人，不想被人看到狼狈的模样，便让谢世生婉拒了所有人的探望。 病房里只有谢世生和谢沐白，龚婉茹也知道自己是蘑菇中毒，问谢世生有没有查到原因。 站在床尾帮龚婉茹捏脚的谢沐白，手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道，龚婉茹的眉头皱了下，谢世生注意到龚婉茹的表情，边看向谢沐白提醒她轻一点，边说：“查到了，保姆买的蘑菇里混杂着毒蘑菇，她没有发现一起炒了。但卖蘑菇的是流动的摊贩，我有让人寻找，但流动性太大，暂时没有找到。” 谢沐白听到谢世生这样说，心头松口气的同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妈咪，爸爸，请原谅我！” 龚婉茹连忙让谢沐白起来，并着急地想下床扶她，被谢世生制止了。 “有什么好跪的，赶紧起来吧。”谢世生嘴上说着，并没有去扶，他想如果谢沐白愿意承认错误，那他可以给个机会。 可谢沐白终归是令她失望了。 谢沐白说：“确实是我错，是我害了妈咪。如果我没有说我想吃蘑菇，保姆就不会去买。如果我没睡懒觉，和妈咪一起吃，那妈咪也不会一个人中毒……” “傻女儿，我一直庆幸你那晚没和我一起吃饭，我年纪大了，新陈代谢相对较慢，才能够抢救过来。若是让你一年轻人吃了，那后果才更严重。” 龚婉茹说着推了推谢世生：“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女儿扶起来。” 谢世生绕过床尾扶起谢沐白：“你妈说得对，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你去洗把脸，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 “不要，我要留下陪妈咪。” “我来陪就好，你妈这么些年习惯了我的照顾。” 谢沐白还想说点什么，但谢世生很坚决，谢沐白又给龚婉茹揉了会儿腿就走了。 门关上没一会儿，龚婉茹有些哀怨地看着看着谢世生：“我怎么感觉你对女儿很冷淡？是责怪她要吃蘑菇的事吗？” 第363章 她喜欢方菲胜过亲女儿 “没有的事。”谢世生帮龚婉茹翻着身，最近天热，她又躺了很久，都快生褥疮了。 龚婉茹叹气：“我还不了解你。” 谢世生叹了声气儿：“还真是什么都骗不了你，你一度性命垂危，我的心思放在你身上，对她自然是有些冷落的。” “一大把年纪了，你也不害臊。” “我疼我的老婆，有什么可臊的。” 谢世生顿了顿：“保姆目前在警局关押，你想怎么处理？” 龚婉茹想了想：“保姆在我们家做了多年，这次纯属无心，加之她年纪也大了，做家务确实有些勉强了。把她放了吧，反正我已经没事了。” 谢世生叹气：“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他更知道若龚婉茹知道是谢沐白下的药，会更难过伤心。 龚婉茹笑了笑：“主仆一场，总不能因为她的一点失误，就把她为谢家付出的大半辈子都否定了。” 龚婉茹说着想到什么：“对了，把我的手机给我。” “不给，你现在手机成瘾，借此机会，把这瘾戒了吧。” “我没有成瘾，我是想看看方菲有没有联系过我。” “有的，你换血需要相等的用血量来置换，就是方菲和傅荆川召集了人来医院献血的。” 龚婉茹恍然：“原来还有这种事，那更得把手机给我，我得好好感谢她。” 谢世生这才把手机递给龚婉茹，龚婉茹刚把手机开机，就有很多未读消息涌进来她也顾不上看，直接点进微信，给方菲打了视频电话。 正工作在兴头上的方菲，被手机铃声打断了思绪，多少有些不高兴。 当看向手机，看到是龚婉茹打来的，不悦瞬间变成了激动。 视频接通的瞬间，刚看到镜头里出现的是龚婉茹的时候，方菲的声音都变尖细了：“阿姨，你醒了！” “好孩子，托你们的福，我醒了！” “我也没帮上忙。” “你们给我献了血。” “哦，原来是这事啊，这是傅荆川和他公司的员工献的，我的身体刚恢复，暂时不能献血。” “你们俩好的跟个连体婴似的，你肯定也在里面使了力。” 方菲没在纠结这个话题，转而关心她的身体：“阿姨，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我就知道阿姨会没事的！对了，我晚上和傅荆川来看你，可以吗？” “别！”龚婉茹用手挡住脸，“我现在丑的很，等出院了请你们来家里吃饭。” “阿姨怎么会丑呢，你在我心里可是最漂亮的！” 方菲真诚的夸赞令龚婉茹心花怒放。 顿了顿，方菲又说：“不过你现在需要多休息，我就不来打扰你，等你出院，我去家里看你。” 方菲和龚婉茹又说了一会儿，后来方菲看出龚婉茹累了，才结束通话。 挂了电话，龚婉茹的脸上还挂着温柔的笑意。 谢世生看着龚婉茹的模样，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老婆，我发现你对方菲的喜爱，甚至超过了沐白。” 龚婉茹愣了下，但没否认，只让谢世生以后别说这些敏感的话，万一被沐白听到，会多想的。 谢世生点点头，龚婉茹想到了什么，又叹了一声：“方菲这孩子，家庭不太好，人却很礼貌懂事，若她出生在有底蕴的家庭，成就远不止于此。” 这个谢世生倒没否认。他之前特别想把方菲挖到marita去，但被傅荆川捷足先登了。 谢世生想了想说：“她出生不行，但嫁人是女孩子的第二次投胎，她和傅荆川若能修成正果，那也是前途无量。” 谢世生说着，帮龚婉茹拉好被子：“睡吧，你现在需要多休息，别说话了。” 等龚婉茹睡着后，谢世生去到走廊给秘书打电话，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谢沐白h国的护照办下来。 那是整个地球上，离京市最远的国家。 随即，谢世生联系了h国大学的校长，以赞助费的形式，把谢沐白推荐过去。 在傅氏财团办公室办公的傅荆川接到了方菲的电话，得知龚婉茹已经醒了。 “万幸。”傅荆川说。 “是挺幸运的，不过谢沐白始终是个隐患。” “那等下次见到她的时候，提点几句。” “也只能这样了。” 傅荆川笑笑：“那你现在的心情，应该好一些了，这样吧，今晚我晚点下班，带你出去外面觅食。” 因为顾键霆一直没动静，可能在憋大招，方菲一直是非必要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听到傅荆川要带她出去，她自然是欢喜得很。 挂了电话，傅荆川继续看合同，却有些心不在焉，索性关闭电脑准备下班。 刚准备走，乔山就敲门而入，傅荆川连忙伸手打断要说话的乔山：“我要下班了，天大的事儿也给我安排在后天。” 乔山连忙笑了笑：“傅总，我不是因为工作来找你，是想说今晚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那我今晚不加班了。” 傅荆川看了眼乔山，发现他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就连皮鞋都亮得能当镜子照了。 傅荆川问：“有约会？” 第364章 鸳鸯锅是我最后的倔强 乔山笑得有点局促，傅荆川拍拍他的肩：“约会是好事，有什么可害羞的，如果对方是个不错的女孩，那以后每个周五的下午，就是你的约会日，你不用来上班，更不用加班。” 乔山挠挠头：“那倒不用，只是今晚是她的生日，所以想早点准备。” 傅荆川点头：“懂，快去吧，明天放你一天假。” 傅荆川和乔山一起下楼，各自开着车走了。 乔山上午就预定了温泉酒店和花束，至于其他礼物也于昨天准备齐全。 他去取了花束，然后去到沈梦现在上班的公司楼下，拍了张照片发给沈梦，让她下班打给自己。 可照片发出去，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就出现了。 沈梦拉黑了自己。 乔山深呼吸几次，直接给她打电话。 但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挂断。 很明显手机也被拉黑了。 乔山只能下车，来到门口等。 这栋写字楼有二十多家公司，从下午五点起就有人陆陆续续出来，乔山一眨不眨地盯着，但等到六点半，写字楼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离开了，还是不见沈梦的身影。 乔山并不清楚沈梦在哪一家公司，只是那晚荒唐一宿，第二天送她上班时见她走进了这座大楼。 乔山拿不准沈梦是走了，还是还在公司，他甚至生出上楼挨家挨户询问寻找的想法。 就在这时，他看到沈梦和一群同事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沈梦明显地看到了他，却装作没看见，故意走到另一边，询问同事们想是不是真的要吃火锅。 “你是寿星，你来定啦！” “行啦，那就吃火锅。” “沈梦。”乔山叫她。 沈梦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旁边的同事拽了拽沈梦的衣服：“叫你呢。” “不认识，听错了。” 沈梦的声音不大不小，乔山恰好听到了。他走过去，拉住沈梦的手：“沈梦，生日快乐。” 沈梦想挣脱乔山的手，试了几次都没挣脱：“你松开，不然我叫保安了。” “你叫吧，我顺便和他们申诉一下，我女朋友翻脸不认人的事儿。” 沈梦急了：“你少胡说八道，谁是你女朋友了？” 乔山盯着沈梦的眼睛：“谁心虚谁着急，我说的就是谁。” 同事们看出门道了：“沈姐，原来你和男朋友吵架了啊！” “沈姐，你男朋友好帅啊！” “确实帅，比我家那头猪精致多了，小沈你可得好好把握啊，现在的男人，一竹竿丢出去能打到一大群，但好男人丢一千根竹竿可能都打不到。” 大家七嘴八舌，把沈梦说得哑口无言，而乔山还在一旁认同地点头。 沈梦转移话题：“火锅还吃不吃？我说的那家很火爆的，再不去就没味了。” “吃，当然要吃。”沈梦的同事说着冲乔山挤眉弄眼，示意他跟上。 乔山心领神会，嘴上说着谢谢，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火锅店。 火锅店香气扑鼻，十分热闹。 所有同事都默契的把沈梦旁边的位置留出来，乔山便坐到她的旁边，碍于同事在场，沈梦也不好多言，只能尽量忽视乔山的存在，邀大家吃肉。 傅荆川和方菲，也来到了附近的小吃一条街。 各种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方菲用力地嗅了嗅。 这一幕被傅荆川捕捉到了，他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小馋猫。” 方菲乖巧地配合着叫了声：“喵。” 傅荆川笑得眉眼深深：“那么乖，想吃什么，我请你。” “什么都可以吗？” “嗯，我的钱包很鼓，应该能请你吃遍全天下的食物。” “那我想吃火锅。” “清汤的锅底，可以试试。” 方菲摇头晃脑：“谁家好人吃火锅总吃清汤啊，鸳鸯锅底是我最后的倔强了，让红汤煮着我们闻味儿，我们吃着清汤锅。” 傅荆川又好笑又无语：“需要那么虐吗？” 方菲点头如捣蒜：“我认为很有必要。” “行吧。” 两人往火锅店走去，方菲都快走进去了，却在看到什么时突然拽着傅荆川就走。 第365章 惊心动魄 “怎么了？”傅荆川不明所以。 “先走先走。”方菲拽着傅荆川的胳膊，走到看不到火锅店的地方才说，“我看到乔山了，他也在吃火锅。” “乔山又谈恋爱了，今晚还是女方的生日，我们上前打个招呼多好，顺便看看女孩长什么样儿，没必要逃跑。” “十分有必要，坐在乔山旁边的，是沈梦。” 傅荆川闻言愣了下：“真的假的？” “不信你再去确认一下，窗户打开的，往里一瞧就能看到。” 傅荆川想了想：“算了，他俩能和好是好事儿，作为令他俩分手的罪魁祸首，我们得尽可能的低调。” 方菲认同点头：“所以咱赶紧溜吧。” 最终，方菲考虑到自己和傅荆川的身体健康，选择了吃清淡的鱼火锅。 今晚，是两人难得的约会日，但为以防万一，傅荆川还是把保镖叫上了。只不过不同行，让保镖在身后跟着。 吃完鱼火锅出来，傅荆川想带方菲逛逛商场，但方菲更钟情于生活气息浓厚的夜市，两人就去了夜市。 夜市集齐了全国各地各式各样的小吃，一走进去就烟气缭绕，酸甜辣麻各种味道都往鼻腔钻。 天气炎热，走了一会儿就大暴汗，方菲买了一盒刨冰，和傅荆川分着吃，才吃了几口，小马就快步走到傅荆川身边：“傅总，好像有人在跟踪你们，我们先撤吧。” 方菲正在喂傅荆川吃刨冰，傅荆川把冰含在嘴里：“什么方向。” “三点。” 傅荆川装作买东西，朝三点钟方向瞥去一眼，然后低头问小马有几个。 “就一个。” “有把握抓到吗？” “有。” “我俩包抄。”说着，傅荆川搂了搂方菲的腰，“小芳送你先回去。” 方菲心里不大放心，但也没有更多的选择，她只能叮嘱傅荆川注意安全。 “放心，我会尽快回去。” 傅荆川和小马迅速散开，小芳上前护住方菲的身子，两人迅速穿过人流来到车边。 小芳把车解锁就要上车，方菲想了想拦住了她：“你去帮他们，我自己回去。” “不行，我的任务是负责你的安全。” “我会开车，不会有问题的。” “不可以，”小芳十分坚持，“方小姐，我和小马分工明确，若你出了问题，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先把你送回家，再过来帮忙。” 方菲说服不了小芳，只能坐上车让小芳开快一点。 可车子没开出多远，小芳突然让方菲把安全带系紧了。 “怎么了？” “有车在跟着我们。” 方菲连忙把安全带系紧，并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回头，果然看到一辆黑色越野车紧紧咬在车屁股后面。 只听小芳说了句“抓紧了”，车子就一阵提速，随即见缝插针一般超了车。 方菲感觉车子像飞起来一般，好在最终平稳的落了地，可后面的车竟然也故技重施追了上来。 之后就是惊心动魄的你追我赶的环节。 方菲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仿佛能感觉到汽车轮胎摩擦起火花的声音，也听到车后此起彼伏的车笛声。 而且因为车子的追迫，错过了回家的路，方菲一度感觉今晚可能生死未卜了…… 第366章 她们逃，他们追 “方小姐，抓稳了！” 小芳说着再次提速，车子如离弦的箭驶入人烟稀少的郊区公路。 在一个转弯的岔路口，小芳趁后面的车子没有追上时，一个急刹转进旁边的停车场，猛打方向盘来了个侧方位停车，车子很快插入一排大车中，再把车身移到深处熄了灯。 四周十分安静，除了追赶而来的车子发出的声音。 那辆车也来到了岔路口，不知是在分析方菲她们开往了哪条路，还是怀疑方菲她们躲在了停车场。 车内的方菲和小芳，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方菲反扣着手机，做好了随时报警的准备，眼睛则盯着路口的车子。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副驾驶下来，隔着停车场的铁栅栏，用强光手电筒朝里面照过来。 方菲和小芳想趴下去，又怕这动静更惹眼，只能紧紧贴着车椅坐着。 万幸的是强光手电筒被大车挡住了，光线射到距车头还有十多公分的地方。 “没有，”男人说了句，收回手电，又对着岔路口的两条路照了照，指着左边的一条路，“这边有个新鲜的车轱辘的印子。” 男人说着上了车，车子快速驶向左边的公路，等车走远听不到这边的动静，小芳迅速重启车子原路返回。 当回到车流拥挤的闹市区，身后也没有可疑的车子，两人才放松下来相视一笑。 “方小姐，你还好吗？没吓到你吧？” “我还好，你车技真厉害，如果是我开车，我肯定跑不过他们，不过需要报警吗？” “先回家，等和傅总碰头再说。” 方菲拿出手机，几次想给傅荆川打电话，又怕拖累到他，只能忍了又忍。 沁园位处闹市区，回沁园的路歌舞升平，热闹如常，但方菲和小芳全程戒备，不敢放松警惕，直到回到家中，娟姨迎出来，问傅荆川怎么没有一起回来时，方菲才觉得自己真的安全了。 那群亡命狂徒，再大胆，也不敢追来家里造次。 可只轻松了一瞬，方菲又担忧起傅荆川来。 这群人显然是用了声东击西的计谋，把傅荆川和小马骗走后，又来围堵她。 对方的人手肯定很多，傅荆川和小马不一定能够招架。 但她不能让娟姨知道，只能说傅荆川公司有事，小马陪着去公司了。 和娟姨聊了几句，方菲就找借口走开，在院子里找到小芳，让小芳想办法和小马联系，让她去支援。 “方小姐，不行，我得留下来保护你，说不定那群人会追到家里来。” “没关系的，我会反锁上门，若真发现可疑人员，我会叫保安，也可以报警。” 小芳还是犹豫：“可傅总让我负责你的安全，万一……” “如果他怪罪下来，有我顶着的。” 小芳见方菲特别焦虑，便让方菲锁上门进屋，方菲刚要照做，就看到有车子朝这边开来。 方菲用手挡住车灯的照射，认出是傅荆川的车子，她连忙迎上去，看到傅荆川，冲上去对着他露在外面的皮肤检查一圈。 没有看到明显的伤痕，但还是忍不住确认：“你没受伤吧？” “没有，对方跑进夜市，我和小马搜了半天都不见他的人影，你们呢？” 傅荆川刚问出来，就发现方菲和小芳的表情不大对劲，他立马了解经过，听完后脸色越发凝重。 很显然，对方是冲着方菲来的。 好在小芳稳住了，不然他都不敢想象那群人会对方菲做什么。 傅荆川交代小马和小芳以后警醒一点，若有情况随时联系他，随即带着方菲上了二楼。 “今天被吓到了吧？” 方菲点头：“确实有点，为了甩开后面的车子，小芳一直在加速和超车，曾经看这类电影觉得刺激，今晚当了回主演，发现还真的挺刺激的。” 傅荆川知道方菲是真的被吓到了，但还幽默地宽慰他，他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还想体验一次吗？” “算了，有些经历，有一次就够了，我现在好奇的是到底是谁在盯着我，又想对我做什么。” 方菲看着傅荆川，见傅荆川一派若有所思的神色，她想了想，问：“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傅荆川看着方菲，最终决定不瞒她了：“我怀疑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兄弟，顾键霆。” 其实方菲也想过这个可能，她说：“想利用我要挟你，达到某些目的？” 傅荆川嗯了声：“除此之外，可能也有你自身的原因。” “我？我除了是你女朋友外，哪里有特殊的地方？” 第367章 我已经看到了 傅荆川眸色深深地看着方菲。 方菲被傅荆川凝重的眼色看得心慌慌，她推了傅荆川一把：“我没有读心术，你用嘴巴说话。” 傅荆川吐了口气儿：“我也不确定，只是唐允安说过，顾键霆很在意你的存在，我怀疑也许和你的身世有关。” 方菲沉默少许，困惑地看着傅荆川：“会是这样吗？” 傅荆川把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理顺：“其实我曾经怀疑过，你会不会是谢家的孩子，谢沐白的出现，否决了这个可能。但顾键霆一直指使唐允安来拆散我俩，这说明顾键霆很在意你。” 傅荆川顿了顿，接着说：“而在意你的原因，可能是他知道你有了不得的身世，甚至怕你有朝一日和亲生父母相认，令我借助了势力，令他彻底失势。” 方菲的眼睛快速眨了眨：“真的是这样吗？” “唐允安没有提供更可靠的内容，但以顾键霆无利不起早的个性，这个猜测最有可能。”傅荆川说着抱了抱方菲，“不过你不用担心，昨晚的失败，会令他们消停一阵子，而我也打算正式会会顾键霆，他未来一段时间，不会有多余的精力来找你麻烦。” 方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则有了一个想法。 她趁傅荆川去洗澡的时候，给karry打去电话，让她去自己的出租屋里的床底下，找到一个木箱子，撬开锁拿出最下层额牛皮纸带，打开把里面的内容，拍成照片发给她。 那边是大白天，karry正要去开会，他边走边说：“是什么宝贝，藏的那么深？” “是你意想不到的宝贝。” “见者有份，能分我一点点吗？” “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 “ok，菲，我开完会就去。” “好，不过我这边已经是深夜，你拿到后发到社交软件上就行，别打电话给我，我醒后会看到，麻烦你了。” 看到傅荆川要出来，加上karry要去开会，方菲道了谢就挂了电话。 而卫生间的傅荆川也不是单纯的洗澡。 他把手机拿了进去，洗好后用浴巾擦干身子，拿出手机给几个人发了短信。 出去后，担心方菲收到惊吓会影响睡眠，他从书房拿来有安神助眠功效的熏香点上，又去一楼厨房喝了杯牛奶端给方菲。 方菲喝完，傅荆川关灯休息，方菲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塞到枕头底下，傅荆川就来抱她，在她的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 “不要多想，好好睡觉。” “嗯，”方菲捏捏他的耳朵，“你也是。” 方菲缩在他的怀里，也许是傅荆川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也许是今晚的车子追逐战令她在害怕和兴奋之后精疲力尽，她竟然还真的睡着了。 后来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立马清醒过来，慢慢拉开傅荆川抱着自己的胳膊，从枕头下摸到手机。 一点开，就看到karry发来的图片。 三年多以前就该面对的真相，因自己的怯懦一避再避，如今她不会再退缩了。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开图片，却努力控制着看最后结论的念头，选择逐字逐句地看下去。 多年的英语学习加上国外生活的经验，她的英语水平并不差，这报告上有很多平时接触不到的专业词汇，她也能揣摩得明白。 几分钟后，她读完所有检测的具体项目内容，已经知道她和方志国没有血缘关系。 看向最后的结论，果真如此。 许是她已经潜移默化地接受了方志国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事情，许是她对父亲这个角色一直不抱希望，她看完内心都几乎毫无波澜。 只是既然方志国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杨诗琳自然也不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可在打开她和杨诗琳的检查报告的时候，她的手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还是一样的流程，只是她这次比刚才那逼还读的慢。有时候读完一句话，还会折回去再读一次，仿佛这样一来她就能多逃避一下现实。 可薄薄的一张纸，读的再慢也有读完的时候，她最终看到了她和杨诗琳母女关系不成立的字样。 她突然特别想哭，可刚这样想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又不敢哭得太大声，怕吵醒傅荆川，无声的擦着眼泪想去卫生间调整一下情绪，可刚坐起来，就看到傅荆川睁着眼看着自己。 方菲的心瞬间慌乱起来：“你……你干嘛？你没睡啊！” “手机屏幕太亮，把我照醒了。” 傅荆川说着看向手机，方菲下意识地想把手机藏起来，却听傅荆川说：“我已经看到了。” 第368章 我不主动，也不拒绝 “看到哪里了？” “全部。” 方菲想说点什么，眼泪却开始狂流。 方菲这个样子，可把傅荆川吓到了，他连忙道歉说他错了，他不该出于好奇去偷看。 方菲连忙摇头：“我不是难受这个。” “那是难受他们不是你亲生父母的事情？” 方菲点点头，又摇摇头，用时很久才平复好心情：“我只是难过我从未察觉，杨诗琳不是我亲生母亲的事情。她年轻的时候真的很漂亮，有好几个男人想娶她，可她担心带着我嫁过去会让我受委屈，日子再苦都没有再婚。” 方菲说着用力吸了吸鼻涕：“她若是我的亲生母亲，我能理解为母亲爱女儿，所以付出再多都值得；可她偏偏不是，却为了我受尽苦头，明明她也可以像方志国那样对我置之不顾，那她就不用吃苦头，更不会因为过度操劳而病倒，又因为我的疏忽而令她死于坏人之手……” “若是我早点察觉，我至少可以另谋生路，不去拖累她，而她应该还活着……” “宝宝，你妈妈除了没有十月怀胎，她对你的爱并不比其他母亲少，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甚至她可能从未想过你是不是她亲生女儿这个问题。” 傅荆川说着拧开台灯，从床头柜拿了抽纸，帮方菲擦了眼泪和鼻涕：“所以你不用纠结，她养育你的过程有辛苦，但肯定也有幸福。她陪你成长，你用余生纪念她。毕竟有人说真正的死亡，是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人记得她，所以只要我们不忘记她，她就还活在我们心里。” 方菲靠在傅荆川的怀里，直到情绪慢慢平复了一些，她才说：“即便你的分析是对的，认为我的亲生父母不简单，我也不想主动寻找他们。因为如果顾键霆都知道我的身世之谜，那我的亲生父母但凡有心，也会找到我的。” 傅荆川抱着她，轻抚她的背：“好，你是我的女人，没人能逼着你做什么。别说顾键霆，整个顾家我都会连根拔起。” 方菲沉默了好一会儿，又说：“我不主动，也不拒绝，如果他们主动找上我，那我顺其自然。” “嗯，我懂。” 方菲感觉自己没有哭很久，可第二天一醒来就感觉整个眼皮都是浮肿的，头也昏沉的厉害，而傅荆川睡的地方早已没人了。 她知道傅荆川今天肯定很忙，除了工作还要处理昨晚的事，她去衣帽间的抽屉里拿了墨镜，想去楼下冰箱拿点冰块做个冷敷，这样能好得快一些。 可刚走到门口，傅荆川就打着电话过来了，看到方菲，傅荆川对电话说了句“照我刚才说的去办”就挂了电话，然后走到方菲面前：“醒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方菲没答反问：“你没去上班？” “今天不忙，在家陪你。”傅荆川说着扶着方菲的肩膀回去卧室，“才七点多，你再睡会儿，等吃了早餐，我拿药给你吃。” “什么药？” “你昨晚肯定哭得大脑缺氧，睡眠时间也短，肯定是头痛头晕。在此之前，你先躺着，我用毛巾给你的眼睛做做热敷。” 傅荆川总是那么懂她，她又有点想哭，好在戴着墨镜，傅荆川看不到。 傅荆川扶着她躺倒床上，想摘掉她的墨镜，方菲连忙用手去挡：“我现在的样子丑死了，不要摘。” 傅荆川笑：“你什么样都很美，肿眼泡也别有一番美丽。” “你骗人！” “真的，我比你醒得早，靠在床头看了你很久。” 方菲用手堵耳朵：“你真是喜好特殊，哎呀，你不是要给我热敷眼睛吗？赶紧的吧。” 傅荆川笑着往外走，方菲看着他走到门口，又说：“不过冰敷好像更好。” “我查过了，先冰敷，再热敷，交替着使用消肿消痛的效果更好。” 很快，傅荆川就忙成了陀螺，每隔十分钟左右就要换冰或者热毛巾给方菲做眼敷，后来又去端粥喂方菲吃，吃完又喂她吃了止疼药。 整个上午，方菲就像四肢不全的废物一样，全靠着傅荆川的照顾睡下了。 临睡之际，她不禁想，这个世上除了杨诗琳，也只有傅荆川是真心实意地爱着她。 她对杨诗琳已是满满的亏欠，但这次在傅荆川这里，她要不留遗憾的去爱，去对待。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事后才悔恨的痛。 第369章 求锤得锤 顾键霆在京市的科技公司，最近在争分夺秒的筹备。 今天恰好是开业的日子。 虽然顾家在京市不大有名气，但开业典礼还是搞得十分隆重。 顾键霆甚至花巨资买通了科技圈传统媒体和头部新媒体，让他们对顾氏的科技公司盛赞一番，博一波流量和关注。 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剪彩，就来了很多不速之客。 消防、公安甚至街道办的都来了。 顾键霆当即就虚了。 为了尽快开业，公司的消防确实做的比较马虎，他立马让秘书去准备红包，又是烟酒茶水的招待，但工作人员十分的铁面无私，拒绝顾键霆所有的款待，当即对公司消防进行检查。 这一检查，自然是检查出各种问题，一张责令修改完善的意见书就开出来了。 隆重的开业仪式，就此偃旗息鼓了。 顾键霆当着众多客户和媒体的面，当即就垮下了脸，等回到家，更是把昨晚派出去的手下叫到跟前，举起旁边的实木椅子，挨个地打过去。 “你们真他么的是群废物，老子每个月花那么多钱养着你们，你们却连个娘们都抓不来，还把傅荆川那憨货惹怒了，搞得老子不仅开不了业损失惨重，还搞得老子颜面无存！” 手下们倒在地上，各自捂着被打的地方痛得龇牙咧嘴，却连一声都不敢哼出来。 可即便如此，顾键霆还是余怒未消，又用脚挨个踢了一圈，还吐了几口口水在他们脸上：“但凡你们这群畜生昨天办事给力点，现在就是傅荆川那憨货来求我放人，而我别说要他给我宣传，就算让他跪着喊我一声爷爷，他妈的他也得答应！” 顾键霆越说越生气，拎着墙角的花瓶又要动手，其中一个手下被打怕了，连忙双手举过头顶跪在顾键霆面前：“顾总，昨晚确实是我们几个办事不力，但请你再给我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顾键霆举着花瓶的胳膊松了松：“你有想法？” “对，我就不信方菲那娘们能每次都躲过，我改天装成物业的人混进沁园，就算用扛的，也会把方菲迷晕扛来交给你。” 顾键霆听得一阵无语，手上的花瓶朝手下脑袋中重重砸去：“蠢货，你们昨晚失败了，傅荆川只会加强防备，别说去他家了，你连他家的小区都混不进去。” 刚才说话的手下，头脑几乎开瓢的程度，整个人流着血晕倒在地，其他人看着更是害怕得不行。 其他的人怕被牵连，纷纷出谋划策。 “动不了方菲，那就动傅荆川。” “对，傅荆川每天那么多应酬，我就不信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没错，只要有点耐心守株待兔，总会有机会。” 其中一个手下见顾键霆脸色越来越阴沉，知道这些计划都没有说到顾键霆心坎上，立马想到了一个新思路：“顾总，傅荆川既然举报你，那我们也举报他，把所有能举报的地方都举报了。他那么多公司，那么多流水往来，我就不信他的锅底没有灰。” 这话甚得顾键霆的心，他摸了摸下巴：“这个办法可行，那你们现在就举报，把所有能打的电话都挨个打一遍。” 说着踹了一脚被他开了瓢的手下：“出个人送他去医院，就说他是骑车撞的。” 傅荆川很快知道了有人举报他的公司的事。 他一点都不慌，说欢迎各单位检查监督，他会让员工们配合。 傅氏财团是京市的缴税大户，意可的税额也不低，收到举报自然很重视。 但各个单位都派人去查了一圈，都没发现任何问题，因为傅荆川一直知道承担了多少责任，就要付出相应的努力，不会让公司有一点违背法律法规的地方。 顾键霆扑了个空，而公司除了消防要整改，而凛市的总公司也频频出问题。 不仅有消费者接受记者采访，说在顾氏买的智能机器人，和描述不符合，使用一周出故障后想维修，却发现本市及周边城市都没有维修点，邮寄去总公司的售后半年了，都没有音讯，每次打电话过去催促，都表示会跟进，但依然下落不明。 这个采访被推上了热搜后，其他消费者也纷纷出来发声。 顾键霆让公司出了一个律师声明，表示这些消费者并不是真实的消费者，而是人云亦云，故意诋毁公司的声誉，表示会追究这些人的责任。 可很快，这些发声的人都甩出了购物和维修记录，顾氏的名声更是臭名昭着，可谓求锤得锤。 第370章 彻头彻尾的草包 顾氏整个应接不暇，退居幕后的顾胜峰不得不站出来，拉着顾键霆在记者会上，对股东、消费者和社会大众道歉。 表示顾键霆刚接手公司，对业务和管理不熟练，才导致漏洞百出，错误频频。 他和顾键霆都意识到了自身的问题，今后会严格律己，在产品上也会更加用心，并接受社会大众的监督。 到来的媒体有一大半都被顾胜峰买通，除了偶尔喝倒彩的声音，总体上还是比较和谐的。 从记者会的后门离开，顾胜峰和顾键霆同乘一辆车回家。 直播结束，白燕枝关了电视直播来到大门口等着。看到车子从远处驶来，她想笑，又意识到现在不是笑的时机，赶忙把上扬的唇角压了下去。 车子直接开进了车库，她小跑着来到车边，司机已经打开车门请顾胜峰下车。 “老公，辛苦了。”她上前接过司机臂膀上顾胜峰的西装外套，看向顾胜峰的眼神中充满了七分崇拜，三分畏惧。 顾胜峰没有理睬白燕枝，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就穿过走廊进入客厅，白燕枝立马回头看了眼顾键霆，压低声音叮嘱顾键霆别和顾胜峰硬碰硬，随即追上顾胜峰。 “老公，我煮了山楂茶，我去给你倒一杯。” 见顾胜峰没说话，白燕枝当他默认了，连忙跑进厨房用玻璃杯倒了一杯端去客厅：“老公，山楂茶不冷不热，正合适喝，你赶紧尝……” 话没说完，顾胜峰就从白燕枝手里端走了。 白燕枝以为顾胜峰没有生气，刚松口气儿，玻璃杯突然砸在了刚进来的顾键霆的头上。 白燕枝吓得啊了一声，啊到一半怕招来顾胜峰的厌恶，又用手捂住嘴。 顾胜峰满脸阴郁地扫了眼白燕枝，视线最终落在顾键霆的脸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最近处在风口浪尖上，你最好低调安分一些，再敢没有任何把握就去挑衅傅荆川，我可不能在股东面前保下你。” 顾键霆一脸不服气地看着顾胜峰，白燕枝一直冲儿子顾键霆挤眉弄眼，暗示顾键霆别反驳别开腔。 顾键霆一直憋着一口气儿，实在忍无可忍，在顾胜峰转身上楼的瞬间，忍不住出声反驳：“是你从小就告诉我弱肉强食，要想守住这份家业，就必须斩草除根。你没除掉傅荆川那颗杂草，让我子承父业，我想尽早完成你的心愿，又有何错！” “儿子，够了，别说了。”白燕枝拽着顾键霆的袖子，小声地劝。 走上楼梯的顾键霆闻言，转过身来，上了年纪却仍然英俊可见的脸上怒意明显：“你闪开，让他说。” 白燕枝看看老公，又看看儿子，两人都是死倔的脾气，都是她这辈子又爱又怕的男人，她为了调和父子俩的矛盾，很多时候都得站在顾胜峰那边。 白燕枝松开顾键霆的手站到一旁去，顾键霆今个不吐不快，毫无畏惧地几个大步走到顾键霆跟前。 “爸，你喜欢保守的试探，结果就是看着傅荆川越做越强；而我喜欢冒险的挑衅，在错误中不停寻找他的弱点，有朝一日总能扳倒他，你别因为我这次的失败就否定我，因为我会在失败中总结经验，终会有终归之日！” 白燕枝替儿子顾键霆捏了把汗，却不曾料到顾胜峰突然大笑着鼓掌：“好，说得好！” 白燕枝以为儿子总算说服了老子，刚想再帮儿子在老子面前美言几句，顾胜峰突然收敛笑容，目露凶光，抬起指头在顾键霆的脑门上戳了戳。 “我真想切开你的脑袋看一看，看看你这些年吃的大米肉菜是不是都变成草聚集在了你的脑中，才令你成为个彻头彻尾的草包。” 顾键霆不服气要反驳，顾胜峰又说：“我是忌惮傅荆川过于强大后会找我和顾氏的麻烦，但这只是担心，我这些年一直监控着他的动向，为的是防患于未然。你倒好，明目张胆的开战，即便他没有这个心思，也会被你激起斗志。 “而你连玩阴的都玩不过，真要正式开战，战斗还没开始，我们就得缴械投降。” 顾胜峰仍然不服：“爸，你不仅看不起我，还长别人志气，灭我方威风！” 顾键霆的拳头硬了硬，最终拼命的忍住了：“我是看事实说话，你这次玩阴的，搞得自家瓦上一层霜，可傅荆川及他的公司，却井井有条的按部就班的经营着。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若没有清醒的觉悟，就卸任总经理的职位，让你妹妹顾窈窈来接棒。” 第371章 有点事告诉她 顾胜峰感觉自己的血压越来越高，担心再说下去会被气得晕死过去，说完就眼不见心不烦的上楼了。 顾键霆还想掰扯几句，被白燕枝拽着袖子制止了。 顾键霆低头看了眼白燕枝，眼中有着与顾胜峰如出一辙的厌恶眼色：“妈，你怕了他一辈子，现在我身体比他强壮，也开始掌控公司，你还有什么可怕的，能不能别再她跟前唯唯诺诺了。” 都说儿子长大后是无法共情母亲的，白燕枝接受了这个现实，接受儿子看不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却还是总会被儿子的话扎心。 可她连伤感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苦口婆心地说：“儿子，妈不是怕你爸。我们是一家人，争个黑白对错只会伤了和气。再说，家里的动产和不动产，甚至大部分股票都在你爸手里，把他惹怒了，对你没好处。” 顾键霆哈了一声：“你真以为他会把公司给顾窈窈那个恋爱脑啊！她最近正天南海北地追着她的爱豆跑呢，公司今天砸她手里，明天就会被她变卖去追星，我爸心里清楚着呢。” 说起顾窈窈，白燕枝也是一阵头痛。 她吐了口气儿转移话题：“我去劝劝你爸，你去找家庭医生看看脑袋有没有被砸伤，有伤口的话，要尽快处理。” 白燕枝来到二楼，深呼吸了几口气儿，才鼓起勇气推开门。 果不其然，门一开，余怒未消的顾胜峰就对她一阵冷嘲热讽：“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同样是我的种，和许曼之生的傅荆川就能力超群，睿智聪颖；和你生的不是个草包莽夫，就是个眼里只能看到帅哥的花痴！” 白燕枝心里极不是滋味，多年的忍让却令她笑脸相向：“对啊，我出身就没有许曼之好，教育、背景都不敌她，她的基因胜过我也正常。” 顾胜峰冷哼一声：“也不知当年是哪只眼睛都瞎了，才会选择了你。” 白燕枝正在熨烫顾胜峰脱下来的衣物，听到他这样说，手中的熨斗晃了晃，但她很快稳住了：“肯定是都瞎了，才会爱我爱得要死要活。” 顾胜峰没想到她今日竟然敢顶嘴，没想到白燕枝还没说完：“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许曼之死了，傅荆川不认你，你只能和我这个俗物、还有你的草包儿子和花痴女儿继续互相折磨着过。” 顾胜峰被堵得哑口无言，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把白燕枝赶出卧室。 另一边的方菲，已经从那晚的惊险追逐中走出来了，只是偶尔去意可或和周薇薇聚餐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观察周边的行人车辆。 她终归是没有之前那般自在的。 好在她大多时候都居家办公，全屋监控和保镖们的守卫，令她安全感满满。 而她也有留意顾家的新闻，并通过直播看到了那个叫顾胜峰和顾键霆的男人。 顾氏父子长得极像，尤其是鼻子耳朵和眼睛，几乎是复制粘贴的程度，而傅荆川的长相显然是随了母亲，只有脸型与顾胜峰有八分相似。 看到顾氏的负面新闻此起彼伏，方菲知道顾键霆最近应该没精力再来针对自己，她心里的压力也轻了许多。 而在这个时候，龚婉茹总算出院了。 出院的第二天，龚婉茹就给方菲和傅荆川都打了电话，请他们来家里吃饭。 龚婉茹住院时，方菲没去病房探视过她，加上之前自己住院收过龚婉茹特意从巴国带来的礼物，方菲也想回一份隆重一些的。 她拿不定主意，就想去商场一趟，和傅荆川说过后，傅荆川说龚婉茹喜欢喝茶，可以送一套茶具。 最终，傅荆川带着保镖陪她去了趟卖茶具的地方，买了一套青花瓷的茶具，晚餐订在晚上六点，他们四点半到的。 龚婉茹消瘦了不少，气色也变得极差，虽然化了淡妆，也能看出明显的疲惫。 龚婉茹终归是因蘑菇中毒，而损了身子的。 方菲看到龚婉茹的这般模样，心头极不好受，拉着龚婉茹的手一番关切，让她一定要多睡多吃，尽快把身体养好。 龚婉茹反手盖住方菲的手背：“谢谢菲菲，我会多吃多睡的，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我没被蘑菇毒死，以后肯定会大吉大利的，只是身子的恢复需要一个过程。” 方菲见龚婉茹说话还算有力气，总算没那么担心了，她环顾了一圈客厅，才发现谢世生和谢沐白都不见身影。 “阿姨，谢叔叔和沐白不在家里吗？” 龚婉茹脸上挂着淡淡地笑：“他俩去买酒和饮料了，估计快回来了。” 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刚买了酒会饮料放进后备箱的父女两人上了车。 谢沐白刚要系安全带，谢世生就叫住了她：“沐白，我们不急着回去，爸爸有点事要告诉你。” 第372章 总是抢走她心爱的东西 谢沐白最近一直活得挺战战兢兢的。 她总觉得自己没有暴露，她是安全的。 可是她偶尔能感觉到谢世生一直在暗中观察她，她每次转过头，又发现谢世生压根没看自己。 她分不清是她太紧张导致的幻觉，还是真有其事，只是谢世生及时转移了视线。 现在，看到谢世生表情严肃的要和自己交谈，她的手心一下子就冒出了汗。 她把手放在膝盖上，借机把汗渍擦在裤子上：“爸，什么事呀？” 谢世生看着她的眼睛：“今晚吃过饭，你就收拾行李，明天的飞机去h国留学。” 谢沐白的身子一下子挺直了：“爸，为什么这么突然的要送我走？” “不突然，其实我早就有这个计划，你十几岁就去了巴国，国内的初中学业都没有完成，要接管marita肯定会很吃力，所以继续学习是很必要的。” 谢沐白点头：“我是得继续学习，我最近有在了解设计的事，可国内就能学，为什么非得去h国？那里距离国内好远，我刚找到你和妈咪，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因为h国更合适你，我是综合考虑后，才做的这个安排。”谢世生说着握了握谢沐白的胳膊，“爸爸也舍不得你，但我和你妈妈都老了，能陪你的时间不多，相比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我更想做的是丰满你的羽翼，等某天我和你妈妈不在了，你能活得自在有底气。” 谢沐白张张嘴，一时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她犹豫稍许：“我妈咪知道这事儿吗？” “她刚出院，还没告诉她，她那人多愁善感，听到肯定会难过，等明天你上了飞机我在和她说。” 谢沐白咬咬唇：“这对妈咪很残忍。” 谢世生笑笑：“通讯发达，以后可以每天电话交流。所有手续我都办好，我的秘书会随你同去，帮你办好入学手续和住的地方，今晚家里有客人，你别表现出来让你妈妈伤心。” 谢世生说着拉过安全带系上：“回吧，别胡思乱想，你加把劲，早点学成归来，我们就又能一起生活了。但即便我和你妈妈没有陪在你身边，我们对你的爱都是一样的。” 谢沐白心思复杂，面上则是淡淡一笑：“好，谢谢爸爸。” 回到家里，谢沐白老远远的就听到屋子里传来龚婉茹和方菲的笑声。 龚婉茹和她这个亲生女儿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少开怀大笑，不知情的，肯定以为方菲才是她的亲女儿。 这个方菲，总是抢走她心爱的东西。 不管是男人，还是母亲。 她咬着唇，眼里迸出恨意。 这一幕被走在前头，又恰好回头的谢世生捕捉到了，他心寒的同时也不后悔送她出国的决定。 他出声叫她：“沐白，拎不动的话放着，我送进去再出来拿。” 谢沐白回过神：“爸爸，我拎得动。” 傅荆川坐在面向入户门的地方，谢世生刚进门，傅荆川就看到了。 他连忙迎上去：“谢叔叔，我来拿。” 谢世生也不客气，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傅荆川，又去拿谢沐白手里的。 谢沐白空着手进屋，对着傅荆川和方菲甜甜一笑：“傅总，方菲，你们到多久啦。” “一个小时左右。”方菲笑着站起来，“太抱歉了，因为我们的到来，让你和叔叔大热天的忙活。” 谢沐白走过来：“你赶紧坐，不用站起来，说起来你和傅总之前召集员工给我妈妈捐血的事，我还没好好感谢你们呢，趁此机会聊表谢意，别说是大太阳，即便是刮风下雨下冰雹，我都得去。” 龚婉茹也说：“对啊菲菲，你和荆川真是我的贵人。” 谢沐白站在旁边，像一个工具人一样假笑。 他们既然是你的贵人，你又何必寻找我。 她宁可在巴国，过自己的小日子，也不用重新回国这片土地，遭受双重的痛苦。 她假笑的样子，被放好东西出来的谢世生，再度捕捉眼底。 而谢沐白看到谢世生和傅荆川朝这边走来，内心很抗拒待在这里，便说她去厨房帮忙。 谢世生可不想所有人都被她毒倒，连忙拦住她：“你买东西也累了，流了很多汗，去楼上冲个凉，换身舒服的衣服再下来。” 谢沐白乐得逃避这个地方，立马就去了。 而谢世生全程关注着谢沐白，不希望她碰到任何食物，直到傅荆川和方菲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离开，谢世生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谢世生见龚婉茹坐了很久，便说扶她回卧室休息，谢沐白突然表示想和龚婉茹一起睡。 “好……” 龚婉茹的话没说完，谢世生突然声音很大声地打断：“不可以！” 谢世生在y国长大，是y国最为世人皆知的绅士，他这般暴躁的言行，别说谢沐白被吓到，就连龚婉茹都完全不能理解。 “老公，你怎么突然这样大声的说话？”龚婉茹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谢沐白则怀疑，是不是毒蘑菇的事被谢世生看出了端倪，所以他突然要送自己出国，还不准她和龚婉茹同睡。 明明她以前和龚婉茹睡，他是同意的。 而谢世生立马解释：“老婆，医生说过夜里需要监测你的呼吸和血压，沐白做不来这个。” 说完又对谢沐白说：“你今晚应该有别的事情要做，陪你妈妈太耽误时间，所以我来就好。” 第373章 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龚婉茹疑惑地看向谢沐白：“你今晚有什么事儿？” 谢世生抢先说：“白天的时候，沐白说晚上巴国那边是白天，想和以前的小伙伴视讯。” 龚婉茹听到自己的女儿，即便已经脱离了贫困，却还是没有忘记巴国的朋友，心里很是欣慰。 他们不缺钱，所以更希望女儿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们见过太多为了钱而人性泯灭的人，相比钱，他们更看重人的品质。 龚婉茹冲谢沐白温柔地笑着：“去吧，化个漂亮的妆，让你的朋友们看到你最好的一面，他们就不会担心你了。也可以邀请他们过来玩，就当旅游了，费用我包了。” 谢沐白看着龚婉茹，看着她像个活菩萨一样有个好心肠，可是都不足以抵消掉她心底的恨意。 如果龚婉茹这么好，为什么要弄丢她？ 如果龚婉茹这么好，又怎会喜欢方菲胜过她？ 可在谢世生的眼神压迫下，她只能假意应承。 谢世生看着谢沐白上了楼，心里才算松了口气儿。 随后他顺手把龚婉茹的手机装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扶着龚婉茹也回了卧室。 随后他出于安全考虑，还把门反锁了起来。 谢世生这一举动，令龚婉茹倍感疑惑。 “老公，你最近很反常，我们从来不锁门的，怎么突然锁了？” “没什么，只是女儿回来了，还是得注重点隐私。”谢世生说着走过来亲了龚婉茹，“而且我们很久没有那个了。” 龚婉茹的脸红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说这些。” 谢世生笑：“年纪再大，我也是男人，而你是我的女人。” 谢世生一想到明天就能送走有潜在危险的女儿，心里压抑很久的情绪都在今晚释放。 而隔着一间书房的谢沐白的卧室里，谢沐白在床边坐了很久，都没有收拾衣服。 沁园别墅里，方菲正和傅荆川交流今日在谢家的所见所感。 方菲说：“谢叔叔很明显对谢沐白很是在意，连她要给我们倒饮料，都被谢世生找了理由制止，你说谢叔叔是不是真的知道谢沐白给龚阿姨下药的事情？” 傅荆川认同点头：“我也发现了，应该是的。” “那就好，不过有这种危险人物在家里，总是不安全，更何况谢叔叔不可能一直守在龚阿姨身边，可谓防不胜防。” 傅荆川拍拍方菲的肩膀：“他既然知道了，肯定会采取措施，别担心了。” 方菲叹气儿：“但愿吧，说实话，我今晚吃着饭，都感觉心里不踏实。但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谢沐白没那么好对付。” 没想到方菲一语成谶了。 第二早，谢世生让司机和助理陪龚婉茹去医院复查，他则叫来秘书，然后去敲谢沐白的卧室门，让她起床准备出发了。 门刚敲就开了，谢沐白身上还是昨天那身衣服，谢世生阳卧室里瞥了一眼，不见行李箱的踪影。 “你没收拾衣服？”谢世生失望中夹杂着不悦。 “没。” 谢世生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儿：“也行，带太多行李确实不方便，都去h国买。走吧，秘书已经等在楼下了。” 谢沐白却不动：“爸爸，我考虑了一晚上，我不去h国。” 谢世生按着性子说：“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但是道理我昨天都和你讲过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是为你好。” “爸爸，我知道，但如你所说，你们已经老了，而我们多年失联，如今好不容易团聚，再次分开实属残忍。我想过了的，我可以不要公司，不要marita，只希望能陪在你们身边，平安喜乐就好。” 第374章 蒋小姐，你是不打算承认你是蒋楚然吗 如果不是通过监控，看到了谢沐白恶魔的一面，谢世生一定会被谢沐白的这番话感动。 以他的家底，后代吃三辈子都吃不完，他的女儿完全可以承欢膝下，做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 而他在找到谢沐白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想法。 她学历不够，快三十的年纪再去学习已经太晚，大不了招个品行、能力都不错的女婿，让女婿接管公司，也可以给女儿及下面一代设立信托基金，保他们衣食无忧。 可眼下，送走谢沐白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沐白，”谢世生耐着性子叫她，“我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你不能辜负我的心意。” 谢沐白一脸无辜：“可我没有同意，是爸爸你自作主张。” 谢世生深深地吸了口气儿：“事已至此，你不去也得去，别令我对你失望。” 谢沐白仰着下巴看着谢世生：“若我就是不去呢？” 谢世生表情认真：“你不按照我安排好的路走，说明你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为了支持你，我会收回给你的所有信用卡和礼物，让你空着手走出这个家去自力更生。” 谢沐白哦了声：“因为我不听你的话，你就要二次抛弃我？” “沐白，我和你妈从来没有抛弃过你，二十多年前是我们照顾不周，才弄丢了你。” 谢世生语重心长：“现在我是为了你的将来，在给你铺路。所谓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若你无法体会我的心意，那就用你的方式去活，我们逢年过节的时候聚一聚，其他时候我和你妈尽量不去烦你。” 谢沐白脑子转的飞快地思考利弊。 她的钱早就没了，若去打工，她能做的只有餐饮和商场服务员这一块了，或是进厂打螺丝。 她受够了颠沛流离、躲躲藏藏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京市，得以光明正大的活着，已是很幸运的事。 虽然暂时摸不清楚谢世生送她留学是真心为她好，还是知道了毒蘑菇的事，但眼下听从谢世生的安排，重新获取他的信任，捞点钱财才是正道。 她并不是真心想认这对父母，但他们亏欠她太多，她总该讨回来点什么。 没要了龚婉茹的命，是龚婉茹运气好，那她利用谢家提供的资源，给自己重新镀层身份，于她也无害处。 毕竟以她的真实学历，完成留学的课业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思忖到这儿，谢沐白立马装出一副身受感化的样子：“爸爸，我知道你对我用心良苦，我只是太多年没有读过书，怕脑子笨丢你的脸，才会抗拒。” 谢世生已经分不清谢沐白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但他还是愿意给谢沐白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决定相信她。 人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概都有过极端情绪和冲动行事的时候，但愿毒蘑菇事件是她冲动所为，此次留学能够让她在学习之余，感受到家人的珍贵。 谢世生把谢沐白揽进怀里抱了抱：“没关系，你读得再艰难，都是我和你妈妈的女儿。父母是永远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的。” 谢沐白看着越来越小的城市，和越来越蓝的天空，谢世生所说的那句话又在自己脑海中浮现—— 父母是永远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的。 再次回忆，还是倍感可笑。 若是不会嫌弃，为何龚婉茹对方菲的关切会胜过对她？ 但凡龚婉茹最喜欢的是别人，比如萧晴儿之类的，她都可以接受。 唯独方菲不行！ 方菲不仅抢了她心爱的男人，还毁了她事业上的名声。 她恨方菲，始终如一，如今更甚。 想到这儿，她紧紧握住座椅的扶手，克制着心底的愤怒，这时，隔着过道的座椅上的男人搁下手中的报纸，转过头看着谢沐白。 “蒋小姐，好巧啊，竟然在飞机商务舱都能碰到你。” 谢沐白的背一下子就绷紧了。 她在脑袋里快速思索一圈，最终决定装作没听见，而男人却解开安全带走到她身后：“蒋小姐，这里没熟人，你不必假装没听见。” 谢沐白镇定自若的打开座椅前方的屏幕，准备看个电影，而一双男人的手却盖住了屏幕：“蒋小姐，你是不打算承认你就是三年前轰动京市的名人，卷走蒋家独子蒋楚泽全部钱财的蒋楚然吗？” 第375章 他们是同类 谢沐白慢慢取下脸上的墨镜，困惑不解地抬头，看着表情有些凶悍的男人：“请问这位先生，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男人勾勾唇角，脸上的笑容危险又邪肆：“很明显，这个商务舱只有我们两个人。” 谢沐白环顾一圈，还真是如此，她很淑女地笑了一下：“很抱歉，你认错人了，我不仅不是她，甚至于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 男人笑着不说话，却径直坐在谢沐白的椅子上，谢沐白受到惊吓立马站起来：“你给我起来，不然我叫空姐了！” 男人无所谓地笑起来，笑声很粗犷：“蒋小姐，我知道你不想承认你是蒋楚然，所以用别人的名义，买下了整个商务舱的机票，就是为了和你单独且安全的说上话。” 男人说着挑起他的下巴，脸上还在笑，眼底的笑意却彻底没了：“若你不吃敬酒，那就只能吃罚酒了，你早知道，我手里可是有你杀害马茜、并整容成她，取代了她身份的证据。” 谢沐白愤怒的脸上，终归是出现了一些惶恐的表情。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到底是谁？” “顾键霆。” 谢沐白瞪了瞪眼：“没听过。” “那我换个介绍词，你应该就能猜到个大概了，傅荆川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谢沐白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键霆：“不可能，没听说傅老爷子还有其他私生子的事情！” 顾键霆很不嗤地笑：“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傅荆川根本不是傅家的种，而是和你一样，被傅家收养。只是他运气比你好，深受傅老爷子的喜爱，喜爱程度甚至超过了其他亲生子女。” “当真？” 顾键霆挑了挑眉：“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你可以自己去打听。” 谢沐白很震撼，但眼前这个棘手的男人，才是当下最该解决的麻烦。 气流颠簸，她刚想说话就被晃动的飞机摇晃得就要摔倒。 顾键霆及时拽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拉，再用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 在她挣扎着要坐起来时，顾键霆反而搂的更紧，还贴在她耳朵旁说话：“我能在千米高空中抱住你不让你摔倒，也能在复杂的社会里护你周全，我是来帮助你的，你应该领情，而不是抗拒。” 气流越发颠簸，顾键霆单手环住她的腰另一手拉过安全带，把他俩都绑在座位上。 飞机的颠簸令她害怕，未知男人心怀目的的接近更令她惊惶，可男人若还气定神闲地凑在她的耳边继续说：“你说如果飞机现在‘砰’的一下坠落，搜救人员找到我们的尸体，会如何传我俩的佳话？” 谢沐白很快冷静下来。 她不能再被这个叫顾键霆的男人牵着鼻子走了。 她必须掌控局面。 她回头看了顾键霆一眼，眼里冷冽如霜，唇角也勾着笑：“放心，如果真的坠机，我们在快速的下坠中就会被解体，别说尸体了，到时候连一根骨头都找不到。而我，将是你抱过的最后一个女人。” 顾键霆看着女人圆润的后脑勺，觉得这个女人挺有意思的。 广播已经在不停播报让大家系好安全带坐在座位上，不准走动之类的事情，加上外面电闪雷鸣，飞机感觉都快散架一般，换做其他女人早就哭的稀里哗啦地哭进自己的怀里了，而她还能反将自己一军。 他为自己找到了同类而兴奋。 他一把扳过她的脸，对着她的嘴唇就狠狠地亲了下去。 谢沐白有点茫，但最终也破罐破摔地回吻，誓要在这个事情上一争高下。 而傅荆川，第一时间获取到谢沐白和顾键霆都于今天上午出国的消息。 看到谢沐白和顾键霆乘坐的还是同一趟航班，他不禁怀疑顾键霆可能会对谢沐白动手。 虽然他对谢沐白没有一点好感，但担心顾键霆会因为他们和谢家走得近，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对谢沐白下黑手，他还是第一时间给谢世生致电，询问有没有人陪谢沐白出国。 谢世生正因为这事焦头烂额。 在快要登机的时候，谢沐白突然和秘书说她肚子痛要去厕所，随后谢沐白又给秘书打电话，说她来亲戚了，让秘书去给她买卫生棉。 秘书是男性，找了很多地方都没买到，最后还是厚着脸皮问其他女性乘客要了两片，送去卫生间门口，谢沐白一直发信息让他等会儿。 等着等着飞机起飞了，秘书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谢沐白骗了。 去h国的航班每天只有一趟，而且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票了，秘书战战兢兢地找谢世生汇报情况。 谢世生知道谢沐白肯定是计划了很久的，虽然有点不满秘书的迟钝，但也知道谢沐白心思很深，只批评了几句就让秘书出去了。 听完谢世生的描述，傅荆川表示自己在h国有朋友，可以去机场接机，并帮助她完成学校注册的事宜。 谢世生表示感谢，并立即把航班信息给了傅荆川。 傅荆川联系了那边的朋友，让他们提前去机场候着，并记得录像发给他。 第376章 早晚是我老婆 长达八小时的飞行，傅荆川在h国的朋友在航站楼接到了谢沐白。 并通过镜头捕捉，发现她是独自出行。 把视频发给傅荆川后，傅荆川不大放心，找熟人查了顾键霆的信息，得知顾键霆直接在h国的机场转机飞去了f国。 如此看来，顾键霆和谢沐白共乘一架飞机的事，纯属巧合。 但他还是觉得不对劲。 正琢磨时，谢世生打来电话，说谢沐白刚才联系他了，说谢沐白已经被傅荆川的朋友接到了，现在正在去学校注册报到的路上，对傅荆川表示了感谢。 “谢总，你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傅荆川说着，忍不住深聊几句，“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到送她出国？昨晚去你那儿，都没听说。” 谢世生对外统一了口径，对傅荆川也给了同样的说辞：“她学历太低，去读点书是必须且必要的，不然她没能力管理marita。不过你阿姨刚出院，肯定舍不得把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儿送出国，所以我还瞒着她，打算等沐白办完入学手续再告诉她，免得她逼着我把沐白接回来。” 傅荆川哦了声：“也是，阿姨肯定不舍得，不过沐白肯定也不想出国，才会把秘书甩在机场。” 谢世生笑笑：“是有点闹情绪，早上还闹着不去呢，被我一通劝后，劝去了，但还是耍小性子。” 傅荆川也笑：“能理解，她走失后吃了很多苦，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们，没团聚多久就被你们送出国，可能情感上会以为自己不被欢迎和喜欢，才会被你找留学的理由送走。” 谢世生苦笑：“确实有这种想法，只能通过后续的关心，让她知道我是为她好。你先忙，不打扰你了，有空来家里玩，带上方菲。” “好，沐白在h国若遇到问题，都可以联系我，我会让我朋友协助处理。” 挂了电话，傅荆川看了眼腕表，已是晚上九点多，他关闭电脑走出书房，去到方菲的专用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听到方菲说请进，才推开门走进去。 方菲头都没抬地说：“进你家的屋，你还敲门，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以后直接进来就行。” “怕打扰到你。” “不会的。” 傅荆川走到桌前：“今晚还要通宵？” “可能会到凌晨，怎么了？” 方菲说着抬头看着傅荆川，傅荆川一脸委屈巴巴：“我好久没有抱着你熟了，明明有老婆，却总是一个人睡冷被窝，这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方菲眯着眼睛笑：“我只是你女朋友，不是老婆，请注意称呼。” 傅荆川耍赖一般，绕到方菲身后抱住她的腰：“我不管，反正早晚都会是，你今晚必须陪我睡。” “可是我得完成工作，不然我的老板会不高兴的。” “你的老板才不会呢，你的老板最爱你了。” 傅荆川说着凑在她脖颈上吸了一口，方菲被他弄得痒极了，缩着脖子推开他：“好痒，别搞我啦。” “那你睡不睡？” “睡，睡！你先去洗澡，我把这个概念图的结尾弄一下。” “要多久？”傅荆川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很快，但如果你继续留在这儿打断我的思绪，那肯定要到天明。” 话音刚落，傅荆川就跑到了卧室门口，想了想又折回身说：“我洗白白等你哦。” 方菲哑然失笑，喝了口茶继续工作，一个小时左右总算收了尾。 她起身去卧室，却发现灯已经关了，以为傅荆川睡着了，想再去加点班，刚要关门就被傅荆川扯着胳膊拽了进去，抵在墙上。 第377章 是个备胎 方菲感觉到今晚的傅荆川特别卖力。 她险险有些承受不住，在身体快散架时总算重获自由。 她靠着墙就快要坐到地上，傅荆川俯身弯腰把她捞进怀里抱进卫生间，拿起花洒要帮她洗。 “别，”方菲用手捂住花洒，“我自己来。” 她可不想再勾起傅荆川的兴致。 傅荆川看出她的心思，揉了揉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我帮你，会快一些。” 方菲到底松开手，傅荆川很快把她和自己收拾干净，用浴巾把她包裹着抱去床上，让她枕着他的大腿，用吹风机把她的头发吹干。 温暖的风，偶尔吹到她的脸上，令她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等傅荆川关闭吹风机的时候，她还是打起精神，问傅荆川是不是有心事。 “没，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今晚……”方菲一字一顿，“很-不-对-劲。” “我这不叫心事，不过有两件好事。” “什么？” “猜一猜，两件都是你心心念念的。” 方菲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了想，转头看着傅荆川：“谢沐白投喂毒蘑菇的事儿暴露被抓了？” “被抓倒不至于，即便谢世生和龚婉茹真知道了，也会因为血缘亲情网开一面，毕竟他们对谢沐白有着亏欠。” “送走了？出国了？” 傅荆川把方菲抱进怀里，亲昵地揉揉她的脑袋：“我老婆真聪明。” 方菲哇了一声：“我竟然猜到了，谢沐白去哪个国家了？” “去h国留学。” 方菲哦了一声：“挺好，她能学有所长，龚阿姨的生命也不会再受威胁。” 方菲顿了顿，又说：“另一件好事肯定和顾家有关，我懒得猜了，你快说。” “顾键霆也出国了，虽然不知道去多久，但至少能肯定最近他会低调一些。” 方菲一直刻意忽略顾键霆这个危险人物的存在，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因为不在乎的人蒙上阴影，听到顾键霆目前不在国内，她心里还是比较轻松的。 可这恰好意味着她还是被顾键霆牵着神经。 于是她像是安慰傅荆川，又像是安慰自己似的，说：“他可能是把所有手段用尽，不仅没撬动你，还掘了自己的坟墓，所以当了逃兵。所以我们不能再被他影响，应该自由一点的生活。” 傅荆川用鼻尖碰了碰方菲的：“许了，但出门还是得带保镖。” “好。”方菲点点头，钻进傅荆川怀里，“关灯吧，我困了。” 方菲在傅荆川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傅荆川却难得失眠，越躺越清醒，某种想法也越来越强烈。 最终，他在方菲半睡半醒中完成了一切。 第二天，傅荆川精神抖擞去上班的时候，方菲还在梦里和周公唠嗑。 去到公司，傅荆川和乔山在电梯口遇到。 乔山看了眼傅荆川：“傅总，你今日的气色挺好的。” 傅荆川也看了眼乔山：“乔助理的气色也不错，这可能是你女朋友的功劳吧。” 乔山是真心夸赞，没想到会被傅荆川调侃，他用手背捂着嘴轻咳了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傅荆川又说：“找个时间，我带上方菲，你带上你女朋友一起吃个饭，免得又发生上次沈梦和你分手的事件。” 乔山咳得更厉害了，傅荆川给他拍了拍背：“感冒了？” “有……有点。” 傅荆川能够想象到是沈梦对他和方菲还心存芥蒂，没有释怀，他不想乔山在里头左右为难，便说：“多喝水和多休息，等感冒好了再聚吧，方菲身子弱，碰面很可能传染给她。” 乔山立马说：“我和你待在一起，很可能把病毒传给你。这样吧，我待会儿准备瓶消毒水，你下班回家前往身上喷一圈，这样能杀死大部分病毒。” 傅荆川点头：“成，这个办法好。” 中午的时候，乔山去吃饭的功夫，还真从药店买了瓶消毒水给傅荆川。 傅荆川拿着消毒水晃了晃：“你怎么没给自己搞一瓶？” 还没等乔山说话呢，傅荆川又说：“对了，你俩连体婴似的，你还真用不着这个。” 乔山感觉自己整张脸都火辣辣的。 傅荆川是变了。 从以前的冷漠无情成为后来的温柔绅士，再到如今的巧舌如簧，风趣幽默。 看来，爱情真的会把一个人改变成另一个模样。 只是不知道他和沈梦，又会是怎样的走向和结局。 最近两人又住在一起，做着恋人该做的事，沈梦却总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聊天，甚至开麦打游戏。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备胎…… 第378章 表哥 乔山今晚不用加班。 他现在住在沈梦家，回家的路上，他去市场买了海鲜。 皮皮虾、鳗鱼、蛤蜊、帝王蟹…… 总之都是沈梦喜欢吃的。 在路上的时候，他在脑海里想了一遍烹饪的方式，打算多做几种风味的。 海鲜都是鲜活的，用塑料袋子装满水打上氧气，八尺男儿的乔山搬的都挺吃力。 到了家门口，他把右手的袋子放到左手，单手掏出钥匙开门，结果装帝王蟹的袋子突然破了，他没注意到，踩到流下来的水渍，一个刺溜差点摔倒。 一身昂贵西装加身，领带打得工整漂亮的乔山，拎着一堆菜还差点摔跤的画面，确实挺狼狈的。 但更狼狈的是他走进屋子，才发现沈梦约了好几个不知是朋友还是同事的人来家里，正涮着火锅，吃着冷饮，谈笑风生。 而他像个不速之客，打破了他们的和谐。 坐在沈梦旁边的男人染着一头黄发，胳膊搭在沈梦的椅子上，就像是把沈梦搂在怀里一样。他朝乔山昂了昂下巴，问沈梦：“谁啊？” 沈梦看了眼乔山，脸上是笑嘻嘻的表情：“老家的表哥，因为他家欠我家钱，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吧，隔三岔五的来给我做饭。” 乔山面带着不失礼貌的浅笑听完，拎着袋子的手紧了紧，但到底还是客气分明地说：“你们慢点吃，我买的海鲜，很快就能做好。” 乔山钻进厨房，一个短发女人戳了戳沈梦的胳膊：“他当真是你表哥？” 沈梦挑挑眉：“怎么了？” “挺帅的，感觉脾气也很稳定，介绍给我呗。” 沈梦看了眼关着玻璃门的乔山，淡淡道：“他家欠了很多钱，很穷的。” 短发女人毫不在意：“我又不缺钱，相比一个赚钱的老公，我更需要一个能给我提供情绪价值和后盾的男人。帮他还债甚至养他一辈子，我都无所谓。” 沈梦挺不可思议的：“你才看了他几眼，就想和他结婚，邹玲，我一直以为你是职场女强人，却没料到女强人也恋爱脑。” 邹玲摆手：“我这不叫恋爱脑，叫慧眼识珠，咱也算阅男无数，什么样的男人适合婚姻，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沈梦哦了声：“他哪一点令你那么喜欢？” “他是那种专一不滥情的人，一旦喜欢上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真的假的？” 邹玲嗨了声：“一句话，帮不帮我牵线，不帮我可自己追了。” 沈梦突然特别心烦：“等我晚点探探他的口风。” 这套房子是沈梦租的，她独居惯了，也很少开火做饭，并不知道厨房的玻璃门形同虚设，即便他们刻意压低了音量，还是一直不落地进了乔山的耳朵。 乔山面无表情的把买来的海鲜，按照刚才预想的方式做了出来，一一端上桌后他脱下围裙：“表妹，我已经把菜做好了，你和你的朋友们慢用，我先走了。” 邹玲冲沈梦挤了挤眼睛，见沈梦无动于衷，只能自己开口：“梦梦的表哥，你做了那么多菜，不仅累，肯定也饿了，过来一起吃吧。” “谢谢，我还有事。”乔山说着冲邹玲点了点头，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坐在沈梦旁边的男人察觉沈梦兴致不高，低下脑袋凑近沈梦：“怎么不开心了？如果你这表哥想故意赖账，我可以找人帮你讨要回来。” 沈梦推开他站起来：“这是我的家事，你少掺和。” 乔山做的海鲜，比外卖点的火锅好吃多了，沈梦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海鲜基本上算是被扫荡一空。 吃了饭，沈梦的朋友又玩了会儿纸牌，最后大家看出沈梦心不在焉，才走了的。 邹玲走到门口时，回头叮嘱沈梦：“记得帮我问问你表哥，也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我。” “你们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沈梦说着关上了门，靠着门站了好一会儿，又去客厅沙发坐了半晌，最终因为心烦意乱，去洗了个澡。 可直到洗好澡吹干头发，乔山都没有回来，她到底沉不住气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沈梦的声音甚为冷漠：“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沈梦没等到对面的回答，因为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 她正要生气地打过去，就传来敲门声，她快步走到门口，心想她就知道不管她多么过分，乔山都不舍得放弃她。 可她的得意，很快被乔山的冷漠冰冻住了。 乔山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进了卧室，用一个大号的纸箱收拾他的物品。 沈梦靠着卧室门，心头一阵堵：“你走了，就别想再住进来。” 乔山已经收好了衣服，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去卫生间拿他的洗漱用品，一进去却不见踪影。 沈梦见状走进去，从洗漱台的收纳柜里拿出用塑料袋装好的洗漱用品递给乔山。 乔山的心越发冷了，他伸手去接，沈梦却往后一缩：“你听到我的话了吗？你今天走了，以后这里就不再欢迎你。” “放心，我作为表哥和你住在一起确实不合适，我不会再来。” 第379章 接受合作提案 沈梦有些倔强地咬住下嘴唇：“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去自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乔山停下收拾的动作看着沈梦，半晌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儿，然后把手里的洗漱用品搁在了洗漱台上。 沈梦见状，心里松口气儿的同时，也有些得意。 这次是乔山主动黏着他，她就知道他是作秀而已，舍不得真的离开他。 沈梦的得意没有持续太久，乔山很快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沈梦的脸色有些垮了下去：“什么意思？” “你说我差你钱，我想了想还真是如此。最近我不请自来打扰你，还玷污了你的清白，这里面的钱就当作补偿，密码是。” 沈梦的声音有些尖锐起来：“你是把我当成卖的？” “没有，这是补偿。” 乔山一直举着银行卡，沈梦用力推开他的胳膊：“那群人是我的老乡兼高中同学，来旅游找我聚聚，我是怕他们回去乱传，传到我爸妈耳朵里，才称呼你为表哥的，你能不能别那么小气。” 乔山为沈梦的解释感到开心，但这开心只维持了一瞬。 两个多月了，他们夜夜厮混，她却在任何人面前，都没给过他男朋友的身份认证。 包括她的同事和同学、朋友。 他向来是个目标明确而坚定的人，若在某个项目上看不到希望，会以最快的速度全身而退。 这段纠葛的感情，是他唯一的破例。 他甚至为自己成为她备胎中的一员而欣喜，因为他有信心转正。 可今晚的遭遇令他彻底冷了心。 他见她不接，直接把银行卡放在柜子上，拿上洗漱用品放进装衣服的箱子里，再把房门钥匙取下放在床头柜上，抱着箱子就走了。 沈梦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和关门声，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所谓地笑笑：“他终于走了，这是你一直想要的，是好事，你应该高兴。” 她看着镜子里笑起来的自己点头：“对，至少也应该开瓶香槟庆祝庆祝。” 她快步走进厨房，拿了瓶香槟和一个高脚杯，试图打开瓶盖。 往日里很好打开的瓶盖，今日也像和她作对一般，她试了好几次都打不开。 拿了水果刀想撬开，结果刀一打滑，刺进了扶着酒瓶的手心，划拉出了很长的一道口子。 她再也承受不住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崩溃，跌坐在厨房的地板上，崩溃地大哭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崩溃大哭的还有龚婉茹。 白天看完病，谢世生就去医院接她外出用餐，用完晚餐又带她去听了长达五个小时的歌剧。 她一直说如果把女儿也一并带来就好了，谢世生总是笑笑，说他俩也需要独处。 龚婉茹倒没多想，直到回到家把买来给谢沐白的甜品送去房间，才发现谢沐白没在里面。 “女儿去哪了？”龚婉茹问谢世生，谢世生知道再骗下去也没多少意义了，而且长痛不如短痛，便告知了谢沐白去留学的事。 龚婉茹宛如晴天霹雳，问谢世生为什么不和她商量。 “因为你肯定会因为舍不得而不同意，但她年纪不小了，不能再耽误。” “耽误又如何，反正我们家的钱足够她富足的过完这一生。再说了要学习，用多种途径，网课、家教或者国内的成人教育，不是非得出国不可。” 龚婉茹的精神分裂是个地雷，谢世生不能把真相告诉她，只能说：“留学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法。” 龚婉茹见谢世生一脸平静，对女儿的思念和对老公的埋怨，令她的情绪达到了高峰。 她的眼眶湿润了，砸上谢沐白的卧室门并反锁，坐在谢沐白躺过的床上哭了许久。 不论是谢世生还是保姆来敲门，她都不应。 后来冷静了些，她给谢沐白打了电话。 谢沐白很快就接了起来，龚婉茹一开口就向谢沐白道歉，说她刚知道她被谢世生送去留学的事，如果早一点知道，她肯定会阻止的。 电话那端的谢沐白回答得温婉懂事：“没关系的妈咪，爸爸是为我好。暂时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而且我会努力学习，争取早一点学成回家。” 听到女儿这么懂事，龚婉茹的心里才感觉踏实了些：“在异国他乡，你有想吃的就尽管吃，有喜欢的东西就尽情买，你爸爸会给你付账单的。” “好的妈咪。” “等我身体好一些，我去看你。” “好啊妈咪，我会尽快熟悉这个地方，到时候给你当导游，带着你到处转转。” 龚婉茹还有很多话想说，谢沐白突然说她有点事情要去办，龚婉茹只得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而谢沐白挂了电话，就给顾键霆发了信息过去：我考虑好了，我愿意接受你的合作提案。 金发碧眼的美女正在给顾键霆按摩，顾键霆看到谢沐白的短信，拉过美女给了一个大大的香吻。 既然正面打不过，他就换个策略。 有蒋楚然……现在应该叫她谢沐白，有谢家女儿加持，方菲不足为惧，扳倒傅荆川更是指日可待。 在赶稿的方菲突然打了个喷嚏。 刚寻思是谁在思念自己，电话就响了，看了眼屏幕是龚婉茹打来的。 “阿姨，”方菲接起来，“怎么这个点还没睡，是身体不舒服吗？” 第380章 她很可怜 龚婉茹的声音带着哭腔，一看就是刚哭过的模样：“菲菲，阿姨的身体没事，今天去医院复查过，都挺好的。” 方菲知道龚婉茹是因为谢沐白去留学的事情而难过，便说：“我听傅荆川说沐白去留学了，你是因为这事儿难受吗？” 龚婉茹庆幸方菲懂自己的同时，又有点难为情：“沐白去学习是好事，我却总是难过，还埋怨你谢叔叔，我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阿姨，这是人之常情。自幼生活在一起的母女，也会因为分开而难受，更别提你和沐白是失而复得的重逢。至于谢叔叔，他肯定也是舍不得的，只是男性的感情更内敛，不轻易表达出来。” 方菲顿了顿，又说：“不过这次你有沐白的联系方式，可以随时打给她，也能随时去看望她，所以你就当她去旅行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方菲的前半段话令龚婉茹倍感安慰，后半段又令她更为失落：“我也想和沐白联系，但分开多年，隔阂总是存在，相处起来也更小心翼翼。” 方菲知道谢沐白对待龚婉茹，肯定是敷衍没耐性的，毕竟谢沐白都想杀死她。 她很喜欢并心疼龚婉茹，便说：“那就出去旅游吧，既然你的身体基本痊愈，你们又刚回国几年，约上叔叔把祖国的大好河山都看上一遍，那多好啊。” 龚婉茹这才笑了：“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你叔叔工作忙，我也不想和他出行，因为他是个大直男，是很扫兴的旅游搭子。” “那……报个旅行社？或者约上其他朋友？” “与我相交的朋友，大多是冲着我谢太太的身份来的，功利心太强，私生活中我不太愿意与她们有太多相交。而且只约某几个也不合适，一不小心就组成太太团了，到时候勾心斗角丧失了旅行的意义。我还是一个人报团吧。” 龚婉茹说这些话的时候，方菲总感觉龚婉茹会邀请自己一起出行，甚至她也寻思最近的出行应该会相对安全，打算与她一起去。 不过她得先征询傅荆川的意见，在龚婉茹说一个人报团的时候，她就没有说话。 和龚婉茹结束通话，工作思绪也断了，她关了电脑回卧室，看到傅荆川没在，便去敲傅荆川的书房门。 “进来。”傅荆川说。 方菲推开门，靠着门框说：“今晚轮到我来催你了。” 傅荆川取下鼻梁上抗疲劳的眼镜，揉着眉心朝她笑着走过来：“你这是在邀请我吗？其实书房也可以，还更刺激……” 方菲打开傅荆川不老实的手：“别欺负老实人哦，我说的是正儿八经的睡觉，不过睡前有事儿想和你商量。” 傅荆川哎了声：“有事直说，铺垫半天令我心猿意马，真的太坏了。” 方菲笑着说：“我想去旅行。” 傅荆川很爽快地说：“可以，你计划一下去的地方，我明天找乔山和秘书们，让他们尽量多调整几天行程出来。” “你不用调整时间配合我，我自己去就行。” 傅荆川一脸严肃地看向方菲：“你是不是对我感到腻了，想独自出去找点刺激和新鲜感？” 方菲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我是想和龚阿姨一起去。” 傅荆川轻轻颔首：“她打过电话给你？” “嗯，刚才打的。” “因为谢沐白留学的事？” “算是吧，她因为谢沐白去留学的事很伤心。而我觉得她很可怜，谢沐白想杀死她，她却因为思念谢沐白而难过。如果她知道毒蘑菇是谢沐白投喂的，她肯定会深受打击。让她一个人去旅行，难免胡思乱想，我陪着她说说话，能令她的心情更好一些。” 傅荆川揉揉她的头顶：“你的心是好心，但你只能陪她一阵子，而且为了她留我一人独守空房，这种做法好残忍。” 方菲摇摇头：“我去不了几天的。” 傅荆川不大同意：“虽然顾键霆跑去国外了，但他的手下还留在国内，指不定他远程操控意图不轨。你与她同行，很可能不仅自己的安全不保，还会牵连到她。” 方菲也想过这个可能，不禁有些烦了：“难道我们要因为一个顾键霆，因为一个顾家而永远畏畏缩缩，不得安宁和自由吗？” 傅荆川连忙抱住方菲，轻拍着背哄慰着：“事情总会解决的，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若你真要陪同龚阿姨去，那就在附近周边玩一玩，我让小芳他们陪着。” 第381章 不再怯懦 方菲是很能推己及人的人。 傅荆川话中的歉然，令她一下子就没脾气了。 她的个子在女孩中属于高挑一类，但因为瘦，在傅荆川怀里还是显得小鸟依人。 她在傅荆川怀中摇了摇头：“不怪你，你也说了，顾键霆主要是冲我来的，而我放弃了寻找有关于我身上的秘密。” 方菲说着，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决定寻找我的亲生父母了，你帮我。” 傅荆川不是很赞许：“如果你是因为顾键霆才改变主意，那完全没必要，顾键霆已在我的瓮中，等时机成熟，我就能瓮中捉鳖。” “不全是，是我受够了被蒙在鼓里和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要想破局，就该由我们主动出击。” “想好了？”傅荆川满目心疼地看着方菲，心疼中也有自责。 是他没有及时把事情解决，才令方菲违背着心意要参与进来。 “想好了，其实我刻意忽略自己的身世，是害怕面对新的一轮复杂关系，是我怯懦的表现。我现在决定勇敢一点，不论好的坏的我都接受，这样我就可以无所畏惧。” 方菲说着笑了起来：“这是好事，你应该为我开心，因为我战胜了自己。” 傅荆川在方菲的脸上亲了亲：“无论如何，我与你同在。” 既然方菲要寻找自己的身世之谜，傅荆川当即开始明察暗访。 他搜集了二十多年前，所有丢失女童的资料 ，并找到了方志国，询问方菲被方家收养的细节。 方志国大手一挥，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杨诗琳身上，说孩子是杨诗琳带回来的，他那段时间和丁文琪在外同居，很少回家。 差不多有两三个月才发现她带了个女童回来，本打算把女孩送走或者报警，但杨诗琳极其反对，以死相逼，他也担心影响到自己的声誉和生意，便索性不管，默许了女孩的存在，并沿用了亲生女儿方菲的名字。 傅荆川盯着方志国，看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又问：“那她被带回家时，大概多大？” “具体不清楚，从身高体重来判断，被杨诗琳带回来的时候应该是八九个月到，因为我发现她的存在时，她刚学着走路，而且还走不稳。” “确定只知道这么多？ 方志国现在在一个化工厂当车间主任，每月的薪水除了租房和吃饭，还得挤出一半还给傅荆川。 傅荆川是他的债主，他可不敢开罪于傅荆川。 他摸着全麻工作服的衣摆：“真知道这么多，没离婚时，我也追问过杨诗琳方菲的来历，但她不是沉默不语，就是说大街上捡的，是被人遗弃还差点被碾压而死的女婴。” “这么些年，也没有人来找过方菲？” “没。” 傅荆川见从方志国这里也问不出更多的内容，便从椅子上起身：“行吧，如果后续回忆起什么，或者听到相关的讯息，记得联系乔山。” “好，好好，”方志国点头哈腰地恭送傅荆川，在傅荆川走了几步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傅总，方菲的伤势如何了？” 这迟来的“父爱”，是令傅荆川听着都感觉好笑的程度。 但傅荆川没有浪费唇舌，说了句“好多了”就走了。 当晚，傅荆川又约见了唐允安。 唐允安长得不错，仪表堂堂，在人群中也算是个亮眼的帅哥。 今晚再见，却发现唐允安肉眼可见的瘦削了，也黑了，一看就是饱经风霜的模样。 傅荆川把啤酒罐往唐允安跟前推了推：“才两个多月没见，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顾键霆的分公司在整改，他老家凛市农村的房子在翻建，让我回去帮忙，前天竣工，我昨天才回京市。” 傅荆川挑了挑眉：“所以，京市的分公司要开了？” “预计月底。” 傅荆川估摸着时间。今天已经是18号，也没多少日子了。 唐允安见傅荆川没说话，便问是不是还打算让顾家的公司无法开业。 傅荆川弯了弯唇角：“这得看顾家会不会再耍手段针对我了。” “这次应该不会，前几天顾胜峰也回村里，我听到他和经理打电话，说要安安稳稳做生意，若顾键霆再耍小心思，第一时间告知他。他儿子可以不要，但公司不能黄了。” 傅荆川听得好笑：“这话从顾胜峰嘴里说出来倒是不奇怪，毕竟我俩都是被他抛弃的儿子。” 唐允安眼中闪过一抹阴暗地光，但很快恢复如常：“确实如此。” 傅荆川切入正题：“不过我此次找你，是想询问方菲的事，顾键霆执着于抓她的理由，除了用来威胁我，肯定也有别的理由，你有没有所了解？” 第382章 既然要做，就不必瞻前顾后 “没有，”唐允安说得斩钉截铁，“顾键霆目前对我属于流放状态，我能做的就是按他的吩咐做事，再找个机会获取他的信任，得到他的重视，之后才能与傅总你里应外合，见招拆招。” 傅荆川有些不喜：“这效率太低了。” 唐允安一脸歉疚之色：“根据我对顾键霆的理解，他应该是放弃了冒进的策略，打算和你持久对战。但你放心，他不可能养闲人，等京市的公司开起来，肯定会找我。” 傅荆川轻吐口气儿：“看来你是不知道他出国的事。” 唐允安一脸茫然：“我还真不知情，去哪个国家了？” “f国。” “应该是被他爸批评后出国散心了，他玩得很花，玩够了就会回来。” 傅荆川点点头：“行，那你趁他回国前好好休息。” 说着把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包递给唐允安。 唐允安有些困惑地接过去，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立马递给傅荆川：“傅总，我不能要。我找你合作，是因为报仇的目的一致，而非金钱利益。” 傅荆川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我知道，但你生活艰难，我只是想尽我所能让你改善一下。有个好的身体，才能打好接下来的战斗。” 唐允安还是摇头：“我有钱，只是得在顾键霆面前扮演贫穷家庭出身、为了钱可以为他卖命的角色，才把自己搞成这份样子的。” “没事，当是我的一点心意，毕竟从血缘角度来说，不管我们承不承认顾胜峰的身份，我和你的身上都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 唐允安抿抿唇，似乎深受撼动，他也站起来：“那我可以叫你一声大哥吗？” “没人的时候可以。” “大哥。” 傅荆川走过来拍拍唐允安的肩：“你多吃点，我有事先走，以后随时联系。” “好的，大哥。” 傅荆川冲唐允安，然后点头走了。 唐允安目送傅荆川离开，坐回椅子再度看了眼包里的钱。 十沓，每沓一万的样子，出手倒是比顾键霆阔绰得多。 他看了眼桌子上的菜单，给自己叫了份炸排骨和花生米，要了瓶二锅头，吃饱喝足后步行到附近的自助服务银行，把剩下的钱一分不少的汇进一个账户。 傅荆川回家后也没闲着，而是逐一查看近几年的寻子告示。 寻找的大多是男孩，少有的丢失女童也与方菲的特征不符。 寻亲的过程，很可能对方菲造成二次伤害，所以傅荆川不让方菲碰，只让她等自己的消息。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凭着了解认出是方菲，傅荆川把寻亲的电子文档关闭，调出一个销量和利润的分析图，刚弄好方菲就推开门进来了。 “我做了百香果蜂蜜茶，给你倒了一杯，尝尝？” “好啊，刚好口渴了。” 傅荆川接过来尝了一口，很满足地点头：“很好喝，如果加点冰块，味道会更美。” “就喝温的吧，对肠胃好一些。” “我听老婆的。” 傅荆川说着又喝了几口，一杯百香果蜂蜜水就少了三分之二，看到傅荆川喜欢喝，方菲挺有成就感的。 自搬进沁园后，方菲彻底告别了厨房。 偶尔厨瘾犯了想煮一餐饭，也会被娟姨制止，若是坚持，娟姨就会以为方菲不喜欢她做的饭，各种问方菲想吃什么。 做做饮品，是方菲唯一能施展的空间了。 看到傅荆川喜欢喝，方菲立马问要不要续杯，傅荆川把杯子递给她：“谢谢漂亮的老婆。” “帅帅的老公不必客气。” 方菲很快倒了满杯的果汁端进书房，看傅荆川又要几口猛喝的样子，方菲用手指压了压他的胳膊：“不必为了捧我的场而硬喝，胃会疼的。” “没有，是真的想喝。” 傅荆川又喝了几口，方菲还是靠在一旁没出去，傅荆川猜到她应该是有事想问。 “有事要问我？” 方菲嘟了嘟嘴：“我是想问，我亲生父母的事有进展了吗？” “暂时没有，但我会尽力快点找到。” “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若他们没有找我，你单方面的努力，无疑是大海捞针，不过我关注到一点，近年寻亲家庭大多都dna基因入库，我想去比对一下。” “会勉强吗？” “不会，既然要做，就不用瞻前顾后。” 傅荆川拉过方菲的手握了握：“这事我来安排。” 第383章 基因库比对 傅荆川很快做了安排。 第二天下午，他开车载方菲去做dna比对。 临下车前，傅荆川把后座的购物袋递给方菲，方菲看了眼里面的东西，逐一拿出来，最终被帽子、口罩和墨镜这三件套，捂得严严实实的。 方菲看了眼镜子，对武装效果挺满意：“我自己去，你在车里等我。” “没事，我陪你，我也准备了装备的。” 傅荆川拿过另一个袋子，所有的东西都和方菲一模一样，任谁看了都是情侣装。 方菲被傅荆川逗笑了：“一大把年龄还玩这套，真的很好笑。” “你什么年龄？你不是昨天刚满十八吗？” 方菲原本还有些忐忑沉闷的心情，瞬间被傅荆川这番睁眼说瞎话的操作给弄的彻底放松下来。 “好啦，别逗我了，我自己去就好，你在车里等我。” “不想和我穿情侣装？” “当然不是，是口罩墨镜和眼镜都遮不住你无人可敌的帅气，万一被人认出来并拍到网上，各种揣测随之而来的同时，也可能会令顾家看到新闻而变换了路子，所以你得低调。” “没事，我和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去采了血就可以走，前后不会超过五分钟。” “正因为很快就能弄好，你才更不能和我去，谨慎一些总没坏处。” 傅荆川坚持：“今天没带保镖，不能让你去。” “没事，你在门口等我，我去去就来，不会凭空消失的。” 方菲说着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到了服务台报了工作人员的名字，就被带到了二楼的办公室。 工作人员知道很多来寻亲的年轻人都不愿意露脸，见方菲整张脸都遮起来，也见怪不怪地让方菲坐。 采血的过程比较顺利，方菲看到自己的浓稠的鲜血很快流满采血管，五个采血管很快就被灌满了。 工作人员让她留下联系方式，随即说若有比对结果出来，会尽快联系她。 “大概多久能出结果？”可能是戴了口罩的原因，方菲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 “快的话一周左右。慢的话就不好说了。” “如果我的亲生父母没有在寻亲基因库里登记，是不是就不可能找？” 工作人员见方菲的情绪比较低迷，就没有把话说死：“理论上是这样，但基因库在持续地运行，就算暂时比对不上也别难过，也许惊喜已经再来的路上了。” 方菲有点被感动了。 走出机构，来到外面感受到太阳强烈的直射，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方菲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太悲观了。 也许，他的父母也在找她，只是人海茫茫，一直没有找到。 傅荆川一直盯着大门口，看见方菲走出来站在台阶上站着看太阳，他担心她情绪不佳，连忙下车去找她。 走到一半，方菲跑下了台阶，看到傅荆川迎面走来，她挺讶异的快步跑过去：“不是不让你出来嘛，你怎么又下车了？” 傅荆川第一时间看向她的眼睛，见她双目澄明，没有哭过的痕迹，才松了口气儿：“下车接你。” “你这样可是会把我惯坏的！” “无所谓，反正这辈子我认定你了，把你宠坏了，让别人不敢要你，我才更有安全感。” 方菲对他做了个鬼脸：“你好坏哦！” “所以不喜欢？” “是很喜欢！” 到了车上，傅荆川查看了方菲抽血的地方。 抽血过后大部分人的皮肤都会青紫，方菲皮肤白，淤青就更加明显。 傅荆川甚为心疼的吹了吹方菲淤青的地方：“想吃什么，今晚好好给你补补。” “没那么夸张，吃什么都一样。” “必须夸张，毕竟疼在你身，痛在我心。” 方菲刚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是代鸿羿的来电。 傅荆川接起来，代鸿羿的声音从车载音响里传过来：“老傅，最近可忙？” “老样子，你呢？” “我最近刚做完一个项目，打算休息几天，今天我在酒吧，要不要过来玩？” “我戒酒了。” “我知道，没人逼你喝，只是让你过来坐坐。对了，把方菲也叫上。” 傅荆川看了眼方菲，方菲主动打招呼：“代总，我在旁边呢。” “那敢情好，你和老傅一起过来啊！” 方菲看了眼傅荆川，见他不打算说话，完全给她拿主意的意思，她也好久没去过了，便说：“好啊，不过得给我们泡壶茶！” “放心，一定拿最好的茶款待你们！” 第384章 她不小了，不能再被耽搁了 爵色酒吧重新装潢过。 现在的装修，是当下最流行的风格，一进去，闪烁的灯光和舞动的人群，都有些晃眼。 傅荆川给代鸿羿发了信息，问他在哪儿，代鸿羿很快回复在老地方。 傅荆川拉着方菲的手上楼，代鸿羿也来到楼梯口等着了。“赶紧进包间，茶都快凉了。” 傅荆川牵着方菲的手走进去，并顺手关上门，外面的喧嚣立马被阻挡了一大半，他扫了眼包间：“是只有我们三个，还是其他人还没来？” “就我们仨，凑在一起叙叙旧聊聊天，晚点再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方菲好奇地问。 “晚点你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待会儿就没惊喜了。” “最好别是惊吓。”方菲说。 代鸿羿提提唇角，笑了笑。 方菲总感觉代鸿羿要让他们看的，真的是惊吓，她也不好追问，便问他怎么不把袁清儿带来。 代鸿羿掏出烟，递给傅荆川和方菲，他们都摆手表示不要后，代鸿羿自己点燃一根，嘬了口：“她最近在准备钢琴巡演，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练琴。” 方菲不由有些羡慕。 她小时候特别喜欢和音乐、美术挂钩的东西，可惜家里穷，只能把这些喜好深埋于心。 美术还能自己通过网上的视频来自学，纸张、颜料都买最便宜的，但乐器不行。 一个乐器的价钱，很可能是她们母女半年甚至一年的生活费。 傅荆川看出方菲眼中的亮光，问她是不是有兴趣，有的话现在学也不晚。 方菲连忙摆手：“是小时候有些兴趣，但现在老大不小了，没必要。” “怎么会呢，只要喜欢，什么时候学都不晚。” 代泓羿用下巴朝傅荆川点了点：“学吧，有现成的老师，多合适。” 方菲挺不可思议地看着傅荆川：“你会？” 傅荆川很淡然地点头：“略懂，略懂。” 代泓羿看不惯他的得瑟劲儿，拉出腰间的抱枕朝他扔过去：“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了。” 代泓羿说完，又对方菲说：“老傅四岁就学钢琴，而且属于天赋型选手，十岁就考完了最权威的业余考级。还被国内知名的钢琴大师相总，想栽培他走专业路线，但他志不在此，拒绝了。” 方菲两眼放光：“原来你这么厉害，什么时候露一手。” 傅荆川轻咳一声，整理了下领带：“其实我身上还有很多闪光点，你可以慢慢挖掘，说不定能挖到很多宝藏。” 傅荆川说完，方菲和代泓羿受不了他的自卖自夸，一起捞起抱枕朝他丢过去。 傅荆川精准的一手接过一个，让代泓羿找后厨弄点饭来吃。 “想吃什么？” “来点补气血的吧。” “ok，给你安排得妥妥的。” 代泓羿去了趟厨房，服务员很快端来了一锅猪肚鸡和鸽子汤，还有几碟凉菜和炸物。 酒吧是不对外售卖熟食的，但代泓羿之前常在这边住，胃口又刁，便找了个星级厨师专门为自己或者朋友做饭。 方菲以前假装和代泓羿恋爱时，也在这边吃过几次，今日一尝，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吃好又上了饮料，方菲和傅荆川慢条斯理地喝着，代泓羿看了眼腕表，说时间差不多了，让他们先移步到二楼看台。 方菲和傅荆川走在身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摸不清楚代泓羿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二楼有个vip看台，能清楚地看到一楼舞台上，一个身黑色辣酷装的女孩在唱英文摇滚歌曲，现场的气氛可谓燃爆了。 方菲盯着舞台看了会儿，唱功确实不差，长得也很美，但似乎不到代泓羿故弄玄虚的程度。 代泓羿感觉到她的目光，笑着看向一楼舞台正中的位置：“除了舞台，你也可以看看其他的地方有些什么。” 方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向阳开？ 方菲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但担心看花眼，又戳了戳傅荆川的胳膊，让他也辨认一下。 傅荆川也认了出来。 方菲掏出手机抓拍了一张照片，再放大像素，怼着脸抓拍了一张，然后紧紧握住手机问代泓羿：“你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看这个？” 代泓羿点点头：“我是前晚来酒吧，无意间发现他的，问了员工和看了监控，发现那个姓向的总和我们请的女歌手同来同去，关系亲密。” 代泓羿说着看向方菲：“若是经由我的口告诉周薇薇这些，她肯定觉得我在断章取义、搬弄是非，所以通过你把你的所见所闻告诉她，她会更容易相信。” 代泓羿说着深深吸了口气儿：“她不小了，不能再被渣男们耽搁了。” 第385章 强撑 方菲的心情有些复杂，缓了缓，才说：“周薇薇好像就谈了两个，你是把自己也归为渣男了？” 代鸿羿眼神惆怅，嘴角却坦然一笑：“我是挺渣的，所以不想她重蹈覆辙，越陷越深。” 方菲和傅荆川等到向阳开和摇滚女离开后，才离开酒吧。 回去的路上傅荆川问方菲要不要和周薇薇说这件事。 “肯定得说，不过得等她休息的时候，先探探口风，免得闹误会。” 说完，方菲就给周薇薇发了信息，问她哪天休息，可以聚一聚。 周薇薇在上夜班，这个点没什么病人，她很快回了信息过去：“傅荆川把你藏在家里当宝贝一样锁着，舍得放你出来？” 方菲没和任何人提过她最近的处境，大多数人以为方菲是宅，少部分人和周薇薇一样，以为是傅荆川占有欲太强，把她困在家里了。 她没解释太多，只说：“我可以出去的，你可以来家里。” 周薇薇回：“你问得挺巧，我今晚上了夜班，调休两天。” “那明早直接来我家吧，我让娟姨给你做你爱吃的烧饼，再把客房收出来让你休息。” 周薇薇确实挺喜欢吃娟姨做的食物的，加上好一段时间没见方菲了，便说：“好，我八点交完班就过来，大概九点到。不过你可不可以让娟姨多做一点，向阳开最近在学校补功课，估计都饿瘦了，我给他送点过去。” 方菲看到后半段文字，瞬间有种心梗的感觉，用一个“好”字匆匆结束聊天，生怕多聊一分钟，情绪会破功。 周薇薇第二天早上九点半到的，娟姨的烧饼刚出锅，还做了好几种甜品，周薇薇吃得心满意足。 吃好后方菲问她要不要去补觉，周薇薇摇头：“昨晚病人不多，睡了好几个小时，现在不困。” 周薇薇扫了圈屋子：“傅荆川去公司了？” “嗯。” “那要不要趁他不在的时候，溜出去逛街？马上就是秋天了，给我们自己添几身新装，再去逛逛男装，给他和向阳开也添点。” 方菲的心里越发堵了，正不知该说什么，送水果过来的娟姨恰好听到，便让她们吃了午饭再去。 “早餐吃得很饱，估计吃不下了。”周薇薇揉揉肚子。 “没事，午餐我做点海鲜，不占肚子的。” “有盐焗皮皮虾吗？” “有，还有蟹腿。” “那我还可以腾出半个胃出来。” 娟姨和周薇薇闲聊了一会儿就去忙了，方菲看着剥阳光玫瑰吃的周薇薇，以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你和向阳开，目前处于什么阶段？” 周薇薇剥着葡萄，黑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大概是过了身体的探索期，但仍有兴致的阶段。” 方菲哦了声：“所以，他对你有些腻了？” “没有吧，每次见面都能把我弄得求饶，令我第二天上班都直不起腰。” 方菲笑了笑，周薇薇立马指着她：“你笑得很奇怪哦，莫非傅荆川对你腻了。” “我俩还好，”方菲说着拿出手机，“对了，你昨晚说向阳开最近在学校补功课？” 周薇薇再傻也识出不对劲来：“你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提向阳开，你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方菲嗯了声，把手机解锁进入相册，找到昨晚拍的照片：“我想让你看看这个。” 周薇薇接过去，盯着看了会儿，并翻阅了上一张，脸上的笑慢慢凝固：“什么时候拍的？” “昨晚。” “在代泓羿的酒吧，是他发给你的？” “不是，是我拍的，代泓羿发现了好几天，向阳开和唱歌的女孩最近在酒吧都是同进同出，他担心你被骗，所以昨晚把我叫了过去，想让我转达给你。” 周薇薇哦了声，打开方菲的微信，找到自己的头像发过去，确认无误后把手机还给方菲：“代泓羿肯定嘲笑我了。” “没有，可能是对你有亏欠，他现在应该是希望你过得更好的。” 周薇薇轻笑一声，拎着包站起来：“我先走了。” “吃了饭再去吧，娟姨都在准备了。” 周薇薇摇摇头：“下次吧，我现在也没胃口了。” 方菲拿起手机跟上去：“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楼上换身衣服陪你去。” “不用啦，我不是去争风吃醋闹架的，而是去了解情况，是误会就继续，不是误会就分手。” 方菲有些歉然：“我昨晚就想发给你，又怕你有手术而影响到你。” “你想的很周到，如果你昨晚告诉我，虽然我没有手术，但肯定会失眠，就不能头脑清醒的去解决这件事了。” 方菲还是不放心：“我还是陪你去吧，我开车载你，非必要不露面。” “真不用……” 方菲知道周薇薇是在强撑。 她俩都一样。 没有稳定的家庭关系依傍，所以一直自诩自立自强，其实就像芦苇荡，看似漂亮，风来就到，甚为脆弱。 第386章 这位可是未来的傅太太 “你都说了我常宅在家十分无聊，就当带我兜风呗。”方菲说着朝周薇薇俏皮地眨了几下眼睛。 周薇薇见方菲坚持要去，也就点头同意了。 出门的时候，保镖小芳要跟着去。 方菲担心周薇薇抗拒，严词拒绝。 听着她俩的交涉，周薇薇烦躁的同时，也觉得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 万一撞见向阳开和照片中的摇滚女厮混在一起，她控制不住脾气爆发冲突，身手矫健的小芳可是能以一敌十的。 于是她招招手：“都走吧。” 方菲知道小芳车技了得，就让周薇薇把车钥匙给她。 车子刚开出小区，周薇薇就语气如常的给向阳开发了信息，问他在哪儿。 向阳开几乎是秒回。 发了一张图书馆的照片，随后又发了一段文字过来：“在学习呢，你呢。” “准备补觉了。”周薇薇面无表情地发了这行字过去。 “那你睡吧，下午五点我打电话给你，叫你起来吃饭。” “你不过来陪我吃饭？” “宝宝再忍忍，等我补考完就过来，之前训练、参赛缺了很多课程，补考不过需要重修，很可能影响到明年的毕业。” 周薇薇看着向阳开发来的文字，以前读着十分的甜蜜，如今却感觉到虚伪厌恶。 她把手机锁屏，没再回复过去。 直到来到学校，才重新掏出手机翻出向阳开发的图书馆照片，并在路边拦下一个男生，询问他能不能带她们去图书馆的这个位置。 男生很内向羞涩，看到三个风格各异的大美女请他带路，当即脸和耳朵都红了，木讷地点头表示愿意。 于是他在前面带路，方菲她们三人跟在后面。 自大学毕业，这还是方菲第一次来学校，满目年轻朝气的脸，令她既怀念，又向往。 她上学的时候，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从来没有放松地享受过大学生活。 四处看着，已经到了图书馆，图书馆需要刷卡进入，周薇薇一行人被毫无例外地拦住了。 值班的是本校学生，周薇薇见软的来不了，就来点硬的，问值班的同学听没听说过傅氏财团。 该同学恰好是学经济学的，立马点头说知道，周薇薇又指了指旁边的方菲：“那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傅荆川作为本地企业家，是经济学课程上的常用成功创业案例，这使大多数同学都对傅荆川这个人感兴趣，甚至于会搜索他的八卦新闻， 该同学之前恰好关注过傅荆川的绯闻，越看越眼熟，抖着胆子说：“您是傅总的女朋友？” 方菲有点尴尬地笑着，还没来得及说话，周薇薇就率先压低声音说：“错！她是未来的傅太太！傅太太和傅先生想给学校捐一批图书，所以想先来图书馆了解下图书储备的情况。当然，目前还没公开，所以需要低调处理。” 该同学一听，立马信以为真，刷卡让她们三人进去了。 图书馆很安静，好在她们今天都穿了平底鞋，踩在地面几乎发不出声响。 周薇薇根据向阳开发来的图片，找到了拍摄角度的位置，发现照片上的人与现在所看到的，完全不同。 周薇薇以同样的角度，拍了照片发过去。 向阳开很快就看到了周薇薇发过去的照片，因为他很快打了电话过来，周薇薇把手机调成静音没有接，打了几个之后，向阳开发了条微信，说他马上过来。 “走吧。”周薇薇说着走到前头，方菲跟着出去时，和男同学的眼神撞上了。 男同学清澈澄明的眼神，令方菲多少有些心虚，冲男同学点点头，就立马撤了。 来到楼下，方菲虚虚踢了周薇薇一脚：“捐赠书籍的事，你和我一起出资？” “我一穷医生哪儿来的钱，再说我都被劈腿了，钱包再出血可就太可怜了。你当作今日无事发生，反正他就一学生，就算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会信。” “言而无信不大好，傅荆川的公司每年都会做慈善，我晚点和他商量商量。不过向阳开怎么说？” “说马上过来。”周薇薇环顾一圈，发现学校对面有家饮品店，便带着她们过去，一人要了一杯奶茶。 向阳开开着一辆奔驰驶进学校，朝图书馆的方向去了，去图书馆里找了一圈不见人，又给周薇薇打电话，问她在哪儿。 “学校对面。” 周薇薇说完，就冷冷地挂了电话，向阳开这才没有开车，一路跑过来，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第387章 图你年轻?图你没钱? 周薇薇坐在奶茶店，隔着玻璃窗静静地看着向阳开。 向阳开边四下寻找，边给周薇薇打电话。 被静音的手机，在周薇薇手边亮起来，她故意没接，不动声色地看着向阳开抓耳挠腮的样子。 后来，向阳开在停车位找到周薇薇的车，便站在车边，双手在手机上翻飞，一条接一条的微信消息跳了出来。 周薇薇懒得看，把杯里的最后一口奶茶喝完，拿起手机让方菲和保镖点别的小吃来吃，她去处理下事情就回来买单。 周薇薇走的气势汹汹，走到半路被向阳开看到了，向阳开一脸讨好的笑迎上来，周薇薇懒懒地瞥了他一眼，走向了车里。 向阳开有点尴尬，也有些心虚，在车边迟疑了会儿，到底还是打开车门坐进去：“我可以解释。” “解释吧。”周薇薇不带情绪地说，就像在随口询问今日的天气。 向阳开紧张地看着周薇薇：“我今天确实没在图书馆，我有其他事，不想让你担心，所以骗了你。” 周薇薇目视前方，连个眼神都不给向阳开：“你用之前拍的照片忽悠我，可见是惯犯，其实你从来没在图书馆学习过，对吗？” 向阳开最初还妄图挣扎，想只承认今天的错误，但不清楚周薇薇知道多少，怕再撒谎失去彻底的信任，最终两眼闭了闭，下定决心地说：“我最近确实没去过图书馆，因为我没挂科，是我舍友挂了，图书馆的照片是之前请他拍的。” 周薇薇的年纪摆在这里，干不出歇斯底里的指责和谩骂的事情。 她若失态，事后只会令向阳开拿来炫耀，炫耀一个三十岁的老女人，曾经被他迷得团团转。 她自持淡定地笑笑：“行了，你不用再解释，我原本就对你有些腻了，一直想分手又怕伤害到你的自尊心，令你越发缠着我不放。既然你和我想到一处了，那我们都可以毫无负担的分手了。” “我不分，周薇薇，我是骗了你在图书馆学习的事情，最近也忽略了陪你，但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是事出有因……” “够了。”周薇薇总算看了向阳开上车后的第一眼，“别令我更厌恶你，让我把我们最后相处的记忆停留在你疯狂要我那一刻，以后偶尔回忆起来，至少还留点美好。” 向阳开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就响了，存为一个单名“芸”的电话在屏幕亮起。虽然向阳开挂得很快，但周薇薇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 周薇薇心更冷了：“下车，我不喜欢分手后还缠人的类型，死皮赖脸只会令我恶心。” 向阳开是什么人？ 是学校才艺双全的知名校草，是在国际赛事上拔得头筹的中国选手，是专业课绩点总拿第一的班长。 喜欢并想追他的女孩，毫不夸张地说，绕着学校都能转几圈了。 而周薇薇这般贬低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的心在痛的同时，也有些冷了。 “难道我在你心里，只是能给你寻欢作乐的人？” 周薇薇哈了声，好看的丹凤眼挤出一抹嘲讽：“我们在酒吧相识，看对眼就去了酒店，不是图你年轻身体好，我图你什么？图你乳臭未干心还花？还是图你省吃俭用送我的花，请我吃的冷饮……” 砰！ 周薇薇的话没说完，向阳开就快速下车并砸门而去。 周薇薇的脾气瞬间上来了，放下车窗想臭骂几句，但素质阻止了她：“今晚内去把你放在我那里的衣服拿走，不然别怪我扔垃圾桶。” “扔了吧。”向阳开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快速消失在校园。 周薇薇深呼吸一口气儿，止住呼之欲出的怒气，带着笑走进冷饮店买了单，然后叫上方菲，说送她们回去。 方菲看周薇薇的样子，就知道她和向阳开的交谈不是很顺利，便让小芳开车，带周薇薇去沁园玩会儿，再送她回去。 周薇薇没有拒绝，她现在确实需要吃很多东西，来填满空洞的五脏六腑。 第388章 你的出现，让他成为更好的人 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娟姨打来的电话，娟姨说午餐已经做好，问她们什么时候回去。 “几分钟就到。” 周薇薇的情绪在车里短暂失落过一阵子，下车进门前就恢复生机蓬勃的一面，变着词儿地夸着每道菜。 做饭人最大的成就，就是自己做的菜被喜欢。娟姨做菜向来很有水准，但方菲和傅荆川他们每天都吃，已习以为常，周薇薇今日的夸赞把娟姨哄得心花怒放。 娟姨见周薇薇喜欢，也一个劲的给周薇薇夹菜，劝她多吃。 方菲见周薇薇今日的进食量已经大大超标，担心她化悲愤为食欲影响健康，便提醒她别过量饮食，如果喜欢可以打包回去吃，或者有空时就上家里来。 娟姨经方菲这样提醒，意识到周薇薇今天确实摄入太多，便说不用吃撑，晚上再弄点酱牛肉和牛肉干给他们吃。 “谢谢娟姨，不过吃完午饭我就得回去了，家里堆了很多脏衣服需要清洗，还得做个卫生大扫除。” “吃了晚饭再回去收拾呗。”娟姨劝。 “晚上我想睡个早觉，最近上了几个大夜班，挺累的。” 娟姨见劝不住，便退而求其次：“厨房里还有几只螃蟹和虾子，走的时候带回去，晚上加热了就能吃。” 周薇薇看看娟姨，又看看方菲：“可以吗？不需要给傅荆川留？” “当然可以，”方菲点头，“他胃寒，海鲜类的食物不宜多吃，而且他吃到的机会比你多。” 方菲说着看向娟姨：“娟姨，你之前包的速冻水饺还有吗？” “有，还有很多，我找个保鲜盒给薇薇装点带去，水烧开直接煮个十分钟左右就能吃了。我上周做了手工牛肉酱，给你也拿两瓶，煮面时放上一勺，增香提味。” 周薇薇脸上含着笑，很愉悦地点头：“好啊好啊，我今天好像是来进货的。” 方菲笑着说：“欢迎你以后常来。” 娟姨也说：“对啊，以后休息时就过来，和菲菲聚聚，再吃个饭，多热闹。” 周薇薇点头：“既然你们真心邀请，那我一定会来的。” 一小时后，娟姨拎着两大袋打包好的吃食，送到周薇薇停在院子门口的车上。 周薇薇一个劲儿地说多了，娟姨直接放入后备箱：“没有多少，你一个人应该能吃个三五天，吃完再来啊。” “谢谢娟姨啦！你忙活了一上午，赶紧回去休息吧。” 周薇薇说着上了车，方菲跟着来到窗边：“我让小芳送你，免得你疲劳驾驶。” “没事，”周薇薇拉过安全带系上，“你看我精神百倍的样儿，哪里像是疲劳驾驶？” 方菲捏捏她的胳膊：“好好的，别胡思乱想，更别做傻事。” 故作淡定的周薇薇，差点被方菲的这句话整破防了，眼眶一热差点红了眼。 “知道，不就失恋嘛，又不是没失过，我会越挫越勇的。” 等周薇薇把车子开远，方菲才和娟姨进屋，娟姨问方菲周薇薇是不是和之前来过家里的小伙子吵架了。 方菲挺惊讶地看着娟姨：“你看出来了？” “是啊，我虽然没谈过恋爱结过婚，但可是狗血家庭连续剧的忠实粉丝，眼力劲还是有的。” 娟姨作为傅荆川的小姨，为了照顾傅荆川，一辈子未恋未婚未育，即便是亲生父母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却被娟姨做到了。 方菲听着娟姨用随意的口吻，阐述着她平凡却又非凡的一生，敬佩的同时，又有些伤感。 娟姨一辈子的情感都寄托在傅荆川身上，可随着傅荆川年龄的增长和工作的繁忙，与娟姨沟通甚至交心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娟姨的内心世界应该是很寂寞的。 方菲勾着娟姨的胳膊：“娟姨，你真厉害，不过你别担心，周薇薇内核很强大，会熬过去的。” “那就好，其实我们当长辈的，不怕病不怕累，就怕你们年轻人吵架。你和荆川可要好好的，如果能尽快生个大胖小子给我带，我一定开开心心的把孩子带大。” 方菲轻咳一声：“我和傅荆川打算顺其自然。” “我知道，我没有催生的意思，只是有这么一个期望。” “谢谢娟姨。” “谢我做什么，是我该谢谢你的出现，让荆川变成越来越好的人。” 第389章 比对成功 周薇薇回到家，把从方菲那儿拿来的食物放进冰箱，就开始扔向阳开的东西。 衣服、鞋子、洗漱用品，还有篮球、足球、高尔夫球，全部堆到大门口，用了好几个大袋子才装下。 临丢前检查一圈想看看有没有遗漏时，又在阳台上看到几件向阳开的白色t恤、衬衫，花架上他买来的绿植，还有梳妆台上的剃须刀…… 周薇薇已经累得大冒汗，边收拾边想，明明没处多少时间，他竟搬了这么多东西进来，真是不知不觉间就侵入进了她的生活。 不过没关系，及时止损，相忘江湖，就好。 确定已把向阳开的所有东西都收拾了后，她拿来取快递的推车，把所有东西都放到推车上，打算扔去楼下的垃圾桶。 不料门一打开，就看到一双腿站在门口。 瞥了眼鞋子的logo，周薇薇把推车往其跟前一放：“这些都是你的东西，拿走吧。” 说完松开推车就要转身进屋，向阳开沉默少许，在门即将关上之际捉住周薇薇的手腕：“我知道我错了，你可以惩罚我，但别不要我。” “松手。”周薇薇没回头，用后脑勺对着向阳开，声音淡漠的不带一丝情绪。“你在赛车时风驰电掣，怎么现实生活里这么温吞讨厌，是听不懂人话吗？” 向阳开意气风发的脸上，堆满了狼狈和痛楚：“就因为一次撒谎，你就要踹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看来你确实看不上我，早就在密谋分手。” 周薇薇高昂着下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向阳开盯着她的后脑勺说：“行，既然看不上我，死缠烂打也没意思，祝你幸福。” 向阳开说着松开周薇薇的手，周薇薇重重砸上门，走进卧室拉上窗帘埋进被窝里睡觉。 向阳开则抱起推车上的东西就走，东西太多，边走边掉，他扔进电梯后又折回身去捡，然后一股脑扔进楼下的垃圾桶，跨上终极摩托，戴上安全帽轰着油门，快速消失在小区。 而方菲这边，生活上也有了小起伏。 基因比对的结果出来了，很幸运的比对到了一对夫妻的基因，从科学的角度来看，绝对是方菲的亲生父母。 方菲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是个周三的上午，她当时正在画图，因为激动画笔掉在了画纸上，晕染出了一大片污浊，她也顾不上，反复确认是不是真的比对上了，会不会搞错了。 工作人员对于方菲的激动习以为常，耐心地解释：“我们复检过的，两次都显示你们的基因有99.9%的相似。” “那我……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方留了电话号码，可以和他联系，是我独自帮你联系，还是你过来一趟，当着你的面打？” 方菲的手心冒了很多汗，手机都从手心滑下去，她双手紧紧抓着手机，嗓子发干到失声，吞了好几口唾液，才勉强找回点声音：“我可以考虑考虑吗？” “当然，你考虑好后给我回电。” “好的，太谢谢你。” 挂了电话，方菲就给傅荆川打过去，傅荆川正在开会，拒接了电话，给她发去信息：“在开会，文字聊。” 方菲看着傅荆川发来的文字，迟迟没有回复，傅荆川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发了个问号过去。 方菲这才回：“等你开完会再说。” “没关系，就现在。” 方菲纠结犹豫着，把“基因比对成功了”几个字发过去。 傅荆川看完后立马推开椅子站起来，汇报工作的员工以为自己汇报有误，整个脊背都冒出冷汗。 “散会吧，未汇报的内容明天继续。” 傅荆川说着走出办公室，让秘书小阮把今天的行程都取消，然后开车回沁园，在书房找到了发呆的方菲。 第390章 不认也罢 “老婆。”傅荆川叫了方菲一声，蹲下身把坐在地毯上发呆的方菲搂进怀里。 方菲有些呆呆地看着傅荆川：“回来啦，其实你可以不用回来的，工作要紧。” “我如果不回来，你大概能在这里发着呆坐上一整天。”傅荆川用手心捧着方菲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比对成功是好事，你怎么郁郁不安的样子？” 方菲轻叹一声：“我是有些慌张的，对未知的一切，毕竟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关系就是人际关系了。” “不怕，”傅荆川把方菲抱进怀里揉了揉，“他们对你们好，我们就认；不好，我们就撤，当作没发生过。” 方菲点点头：“好。不过工作人员会帮我联系对方，问是他们直接帮我联系，还是我们过去一起给对方打电话？” “你的想法？” 方菲抿抿唇：“我们过去吧。” 方菲现在的心态，属于既期待又害怕，傅荆川完全理解她的心情。 他让她去洗个脸就陪她去，趁她洗脸的功夫，他给工作人员回电，确定现在就能过去联系与方菲基因配型成功的人，才踏实的带方菲过去。 方菲还是全副武装的样子，傅荆川这次也带着墨镜和口罩陪她进去。 今天办公室里的人挺多，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都为方菲找到家人而高兴。 做这份工作的工作人员，看了太多期待落空和半生寻亲未果的悲剧，能助力失散的家人重聚，是他们这份工作意义的体现。 大家纷纷和方菲和傅荆川握手，并祝福他们，方菲和傅荆川则表达了感谢。 然后，工作人员坐在座机前，开始拨打对方的电话。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方菲的心脏更是缩成一团揪在一起，连肺部的呼吸功能都似乎收到了影响，有种氧气不足并要窒息的感觉。 傅荆川紧紧握着方菲的手，给着她信赖和支持，冰冷机械的嘟嘟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漫长的五十几秒过去，直到系统语音播报暂时无人接听，方菲才总算找回了呼吸的感觉。 可一口氧气吸到底，吐出的却是满满的失落。 工作人员立马朝方菲和傅荆川看过来：“对方可能是在忙。” 傅荆川点点头：“漏接电话很正常，麻烦你再打一次。” “不麻烦不麻烦。”工作人员看出方菲的失落难受，很快重拨出去。 电话每每嘟一声，就会像重锤，在方菲心里重重一敲。 在方菲一度承受不住这种煎熬的时候，电话总算通了。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办公室里只有打电话的工作人员的声音：“您好，我这边是寻亲家庭基因比对中心办公室，给您来电，是因为有人和您的基因比对成功了，请问您在不在京市，在的话……” 工作人员的话都没有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空气里只剩面面相觑的寂静。 傅荆川的双手都来握着方菲的手，方菲眨了眨眼睛，驱散眼底的失落，冲傅荆川勉力勾起嘴唇笑了笑：“我没事。” 工作人员们纷纷说，可能是对方在忙，或者不方便听电话，很快就会回复过来的。” 可十几分钟过去，都没有电话进来，工作人员只能再次拨回去。 这次对方接听得很快，工作人员刚报了身份，对方就说：“不好意思，你们打错了，我是丢过孩子，但我的孩子已经找到了。” 方菲听着这些话，脑袋都蒙了，耳朵似乎也耳鸣起来，很多声音都听得不是很亲切。 可握着她的手的傅荆川，却总觉得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耳熟。 他还在分辩中，对方就挂了电话，工作人员回拨，却提示已经关机。 随后，工作人员有些遗憾地说：“抱歉，对方关了机，还说他的孩子找到了，今天只能先这样。后续我会再试着与他们沟通，若有进展，再联系你们。” 方菲今日变得尤为迟钝的脑子，总算反应过来—— 自己不被对方接受。 她连忙站起来：“谢谢你们的帮忙，但不用联系了，我也不会再找他们。” 方菲说扯开傅荆川的手松了下去，傅荆川追了几步，想到什么又停下来，语速很快地问：“没有对方的地址和其他身份信息吗？” “对方没提供，只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能把号码给我吗？” “抱歉，没有本人的授权，我们不能私自给你。” 傅荆川心系方菲，没有多说就追了出去，原本担心方菲乱跑，跑得他找不到，等追到楼外，就发现方菲站在傅荆川的车边等着他。 他快步走过去，以为方菲在哭，没想到方菲却笑着指指车门：“口罩戴久了还真是闷得慌，赶紧开车走吧。” 第391章 三角形最稳定 傅荆川知道方菲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难受的一面，在故作坚强。 他打开车门：“好啊，有没有想去玩、或者想吃东西的地方？我今天的时间全是你的，来个周边一日游也可以的。” 方菲摇头：“我最近状态不错，得尽快回家把设计稿画完。” “工作每天都可以做，不必那么急。” “不行，灵感来之不易，没把握住想等它二次光临，可能是几年后甚至下辈子的事儿了，硬着头皮画图可是很辛苦的。” 方菲说着率先坐进车里，傅荆川见方菲不愿意去，上车回家。 回到家，娟姨刚做好午饭，方菲洗了手就去厨房帮忙端菜、盛饭，傅荆川跟进去帮忙，想接走方菲手中的碗，却被方菲用手打了一下。 “我端就好，你别总抢我的活，去拿筷子吧。” 到了饭桌，方菲神色如常的和娟姨聊天，吃食也和平时无差别。 吃完还有点嘴馋，拿了些零食，倒了杯咖啡就钻进二楼的书房了。 傅荆川觉得方菲太平静了。 平静得令他更为担忧。 他也不好触碰雷区，只能给乔山打个电话，让他去找工作人员，想办法拿到与方菲基因比对成功的人的电话。 乔山刚要挂断，傅荆川又说：“此举得低调，不能暴露我和方菲的身份。” 乔山这些年跟着傅荆川，和很多有名有姓的人打过交道，就算不报傅荆川的名儿，也有很多人脉可用。 两个小时后，乔山把号码发给了傅荆川。 号码很陌生，但傅荆川还是在通讯录里搜索了一番，显示查无此人。 他又找人查办理这个号码的人，发现对方在几千公里以外的省份生活，再一打听，他终生未婚未孕，且年逾六十，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傅荆川挺想不通的，询问对方有没有办理过电话卡给别人用。 得到的答复是没有，但对方说他几年前丢过钱包，身份证也在里面，不排除被人冒用的可能。 傅荆川对男人的话不大相信，但根据通讯定位，确认他目前确实在几千里外的外省，而今天接电话的男人，则显示在京市。 也就是说，方菲的亲生父母就在京市。 傅荆川想不通的是，他们既然不愿意找到方菲，为何要在基因库留下资料；既然留下了，又为何要否认。 傅荆川困惑又无奈，却不能把这一讯息传递给方菲。 他好几次借送吃的喝的去书房，都发现方菲在全神贯注的工作，表情除了略显严肃外，看不出更多的情绪了。 可方菲越是平静，傅荆川越担心。 越担心就越不能挑明，只能事无巨细的关心她。 放下午傅荆川送剥好的开心果进去时，方菲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声气儿：“我真的没事，你不用因为担心我，而搞各种理由来看我。” 傅荆川把装着开心果的盘子，放在桌上：“我老婆真聪明，连我借故来看你都能猜到。” 方菲毫不隐晦的揭穿他：“不是我聪明，是你表现的太明显了。” 难得方菲愿意聊这个话题，傅荆川趁机问：“你真的没关系？” “没有，原本我就考虑过自己不受欢迎的可能，所以做足了心理准备。会去寻找他们，也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如今我能做的都做了，这件事有了个不太妙的结果，但我没有遗憾了，也可以坦然继续生活。” 傅荆川眼含心疼地揉了揉方菲的头发：“你会这样想，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他们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 方菲扬起下巴：“对呀，反正有你要我，你别丢弃我就行。”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恨不得立马和你组建一个家庭。” 傅荆川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了，害怕在方菲心里落下一个趁人之危的印象，没想到方菲很爽快地说“好啊”。 傅荆川不敢置信地挑挑眉，方菲又说：“最好生个孩子，因为三角形比较稳定。” 傅荆川用手摸了摸方菲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发烧，但还是有些担心：“你是因为受了刺激，才这样吗？” “当然不是，中医说我的身体已经调理得差不多，可以准备怀孕了，而我的心理也做好了要宝宝的准备。当然，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那当我没说。” 傅荆川一听，着急了：“我当然准备好了，但……” “那就行，”方菲说，“晚上安排就行。” 傅荆川有些没面子：“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方菲想了想：“不算吧，是和你商量，这次我们要做个合格的父母，让孩子在祝福中降生。” 傅荆川拍拍胸口：“那就好，孩子我也要的，只要是咱俩生的，生多少个我都喜欢，但求婚这种事让我来做。” 方菲摇头：“我认为感情讲究一个水到渠成，没必要那么在意步骤，不然我俩也不会走到今天。” 傅荆川不赞同：“但生活该有的仪式感还是得有，等我们白发苍苍老了之后，都是回忆。” 傅荆川说着突然把方菲抱进怀里：“所以，我们现在就生？” 说着就要低头亲方菲，方菲用手推开他的嘴：“不行，光天化日，而且我有工作。” “我以老板的身份给你放假。” “不要，你不是我的直属上司，我不归你管。” “你的直属上司都归我管，四舍五入，你也归我管。” “痒啦！” 两人闹着，手机响了。 第392章 小川子 响的是傅荆川的手机。 傅荆川起初不想理会，但手机响个不停，方菲劝说可能是有要紧事，傅荆川才不大情愿地拿出手机。 电话是h国打来的，看到这个来电地址，傅荆川立马松开搂着方菲的手：“我去接个电话，你先忙，等我回来再继续。” “赶紧去吧。”方菲推着他的背，把他送到门口，只感觉胸口一阵氤氲，脸上也一阵火辣。 她立马打开窗户，站在挡风口任风吹着，脸上的火辣总算散了一些。 等脸上的红涨褪去，内心深处那股被强行压制的难受又涌了上来，她对着风深呼吸了几次，打开图纸继续画稿。 设计是她最喜欢的工作，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情，闲杂思绪就侵扰不了她。 当年和傅荆川分手，她就是用画图来排遣痛苦，最终被教授青睐，得到了施展才华的机会。 这次，她一定也要不受干扰地画出有新时代意义的十二生肖设计图，画出年轻人也愿意买单的艺术品。 方菲很快集中了注意力，而傅荆川接通电话，去了三楼的阁楼。 “miky，有动静了？” “是的，谢沐白刚才被人从学校接走了，对方开着一辆奔驰，接去了市中心的公寓。” “是不是顾键霆？” “还没拍到，但八九不离十，我有关注到顾键霆凌晨乘坐飞机由f国飞到了h国。” “好，辛苦你继续盯着，有消息继续联系我。” “好，我拍了一些谢沐白上下车的照片，需要发给你吗？” “可以。” 挂了电话，傅荆川很快收到了miky发来的照片。 照片是用专业设备拍的，画质十分清晰，连谢沐白用的口红色号都能看出真实的颜色。 miky把所有拍的图片都发过来，一百多张是有的，傅荆川粗略地看下去，发现确实没有拍到接她的人的样子，正准备关闭，却突然意识到谢沐白的身影，尤其是走姿，很像一个人。 傅荆川立马用手遮住谢沐白的脑袋，只露出下巴以下的位置，试着把这具身体的脸，在脑海里替换成蒋楚然的。 这一替换，瞬间觉得有八九十的相似度。 如果谢沐白真的是蒋楚然，那她做出毒害龚婉茹的事，也不奇怪了。 但怀疑解决不了问题，他需要确切的证据。 他当即给巴国的人打电话，询问有没有查到谢沐白以马茜的名字在巴国生活时的状态，以及身边都有些什么朋友。 对方说没有，马茜之前在这边活动的信息，好像被人刻意删除和毁掉了，他们打听了很多马茜去过的地方，但却没人认识她。 傅荆川当即从网上找了一张蒋楚然的照片发过去，让他们在调查马茜的时候，顺便查一查蒋楚然有没有在巴国活动过。 打完电话，傅荆川没有立刻下楼。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每一件看似接近真相，但总在关键的时候陷入困局，另每一件事都搁置在一旁。 傅荆川有些吃不准是人为，还是巧合，但如果不能尽快把这些事一一解决，总感觉有隐患。 尤其是方菲想结婚了，他必须把所有安全隐患都解决了，才能无后顾之忧的给她个名分。 傅荆川在三楼的阳台站了好一会儿才下楼，恰好是晚饭时间，傅荆川也就没粘着方菲，亲自下厨给方菲做了几个她素日里爱吃的菜。 饭毕方菲仍去书房加班，傅荆川像个小媳妇似的，每隔半小时左右就来看她一次，意思不言而喻。 方菲有点受不了他的小心思，索性在他再一次开门的时候，直接冲他勾勾手指：“小川子，本宫乏了，扶本宫回宫休息吧。” 傅荆川还挺上道，两只袖子拂了拂，说了句“喳”，就伸出手臂让方菲扶着。 方菲强颜欢笑一整天的脸，被傅荆川逗得彻底绽开，甚至肚子都笑得疼了，还走不动道。 傅荆川还直接弯腰把方菲公主抱了起来，嘴里还继续拿捏着腔调：“娘娘，你纤纤玉足，不宜落地行走，让小的抱你回寝宫吧。” 傅荆川的形象反差太大，方菲忍俊不禁地大笑出来，后来到了卧室，她的笑声便被傅荆川吞了下去。 夜色浓重，春色却在满屋溢出，直到天降放明，春色才淡去，换上秋日原本的秋凉。 方菲彻底累得睡死了，昨夜有多放肆，今日就有多崩溃，傅荆川却没贪睡，准点到了办公室。 傅荆川和乔山在停车库遇到，傅荆川总觉得乔山最近有些不对劲，具体又说不上来，在电梯里看到他十分明显的黑眼圈，忍不住问他是不是最近的工作量太大了。 “没有，还好。” “那你怎么把自己搞成国宝了？” “啊？哦，最近睡眠质量不大好。” 傅荆川点点头：“失恋了。” “也不算……” “我是过来人，我懂，有矛盾就主动去解开，冷战是最愚蠢的手段。” 乔山笑了笑：“没必要解开，因为已经结束了。” 傅荆川挺意外的挑挑眉：“因为工作还是别的原因？” “就是不爱吧。” “那我最近给你安排这么多工作确实不合适，给你放几天假。” “不用，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 “不逞强？” “不。” “那行，桃园路的项目你接着跟进，下个月的开工事宜，也盯着一下，非常时期，别出纰漏。” 第393章 来沁园 傅荆川昨天临时翘班，堆积了很多工作。 整个白天签了很多文件，见了几个客户，开了几个视频会议，连午休都没休息，对付着吃了几口乔山点的外卖，临下班时，总算把手里的活都干了。 方菲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娟姨进来看过好几次，以为她是感冒发烧了，用额温枪量过温度又很正常，才算放心了些。 方菲是饿醒的，一觉醒来发现已经下午三点，有点惊讶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快速洗漱一番下楼觅食。 娟姨担心方菲醒来肚子会饿，就没有午睡，在客厅的按摩椅上边按摩边看电视。 等到方菲下楼的脚步声，娟姨立马关了电视和按摩椅迎上去，问方菲想吃什么。 娟姨虽然待她很亲切，但终归是长辈，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 “娟姨，我自己煮，你快去午休吧。” “没事，我来煮，你昨晚肯定是熬夜画图了。熬夜本就伤身，我中午就给你炖了鱼汤，还准备了海胆，打算给你用海胆蒸个鸡蛋，可好？” “熬夜画图”的方菲更尴尬了，她微红着脸：“听起来就很美味营养。” “你去客厅看看电视按按摩，我很快就弄好。” “好啊，谢谢娟姨。” 方菲挪步到客厅，倒也没看电视，而是刷朋友圈。 刷了一圈，给同事们点点赞，刷完都没看到周薇薇更新动态，便点进周薇薇的头像进去查看，结果发现周薇薇连朋友圈都关闭了。 方菲截了个图发给周薇薇，周薇薇回复还算迅速：“每天都有很多人视女干我的朋友圈，所以我索性关闭了？” “谁？” “主要是代家那群人，可能是代鸿羿把我失恋的事大肆宣扬，我妈又开始骚扰我了，每天夺命连环call一般的要给我介绍对象。” “代鸿羿没那么缺德吧？” 周薇薇直接发了一张截图过来，聊天框是周薇薇和周母的。 周母长篇大论，意思就是从代鸿羿那里听说周薇薇被一个还在背书包的男人骗了钱和身，复述完又说周薇薇是不听她的话，才落的笔下场，所以她不计前嫌的给周薇薇又物色了几个身家工作都不错的男人，让她去相亲。 看完截图，方菲很无语的发了个省略号过去。 之前被周母凌辱的遭遇还历历在目，如今几个画面重叠，令方菲对周母望而生畏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周薇薇。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清楚，我打算暂时去住酒店，若她闹去医院，我索性把房子卖了，工作辞了，换个地方生活。” 文字不会说话，却能表达出周薇薇的无奈和无力。 方菲想了想，说：“实在不行来沁园住吧，我让保镖小马每天送你上下班的。若是她敢找去医院，就让小马冒充你的男朋友，威慑下她，让她死心。” 周薇薇也想了一下：“小马好像不错哎，长得帅，身材也好。” “对的，听小芳说，八块腹肌妥妥的。” “但他不会和小芳是一对吧？” 方菲摇头：“不至于，他俩就是损友，互相看不顺眼那种。” 周薇薇有点心动了：“不过我去了，傅荆川不会不高兴吧。” “当然不会，你和他本就是朋友，我和你更不用说。” “好啊，我最近都是白班，晚上先在医院宿舍住一阵子，如果住不惯或是有其他情况，我再住去你那儿。” “行，不过身体要紧，住不舒服就随时过来。” 和周薇薇聊完，娟姨也把饭做好了，方菲饿坏了，把三菜一汤吃成了光盘行动。 吃完饭，才感觉有点吃多了，小肚子都鼓起来了一圈。 方菲打算去院子里走走，就当消消食，顺便观赏一下娟姨在后院开荒耕地，种出了哪些种类的蔬菜。 一进后院，就看到红彤彤的番茄，方菲摘了一颗尝了尝，竟然还是小时候才有的味道。 后来又摘了几根黄瓜，一颗柿子，消食又变成了进食。 腆着一个大肚子回屋，就听到楼上有手机在响，她快步上楼，在电话快挂断时接了起来。 接通的瞬间，才看到是龚婉茹打来的：“龚阿姨，你和叔叔旅游回来了？” 她原本想和龚婉茹一起旅行，但因为寻亲和安全一事最终没去。 谢世生也不放心龚婉茹跟团，亲自带龚婉茹去好几个地方玩了几天。 龚婉茹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在社交账号上发图文，几百万的粉丝，涨到了千万。 而方菲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她在意可的第一件作品的成功，和龚婉茹在社交平台的赞誉有很大关系。 除去“网红”这个标签，龚婉茹更是珠宝公司的夫人。 对于阅宝无数的龚婉茹来说，能被龚婉茹推荐的珠宝，自然是很好的。 不论消费者是出于好奇、崇拜还是从众的心理，买入她的作品，都是计入她的限量的。 所以当龚婉茹说给她和傅荆川带了特产，要给他们送来时，方菲立马表示欢迎。 第394章 是他? 结束通话，方菲立马跑去一楼找娟姨，说晚上家里添客，可能得去买菜。 “添几位？” “两位，是marita的总裁和夫人要来。” 娟姨去翻冰箱，边翻边说菜品：“番茄炖牛腩、烤羊排、河虾鸡蛋紫菜汤，再去院子里摘个豆角炖红烧肉，素炒一个青菜，切两盘水果，够了吗？” “够啦，不过我在院子里看到你种的茄子长势很好，肉菜太多可能会腻，再做个凉拌茄子吧。” “这个主意不错，用烤箱烤熟后凉拌，放点香菜小米辣，味道很好。” 娟姨说着把肉拿出来解冻，想到了某件事，又笑着说：“不过荆川最讨厌吃的就是茄子了，现在长大了，接受度高一些，能勉强吃上一两口。小时候只要看见餐桌上有茄子这道菜，他就会端着碗去旁边吃，连餐桌都不挨边。” 方菲听笑了：“那么夸张。” “可不嘛，不信晚上吃饭，你给他夹点茄子。” “会不会太过分？” “不会，荆川对你很是包容，估计还能多吃几口，治治他挑食的毛病。” “好嘞。”方菲说着掏出手机给傅荆川发信息，告知谢世生和龚婉茹要来家里吃晚饭，让他早点下班回家，还说特意为他制作了一道美食。 傅荆川刚把昨天没汇报完的员工叫来办公室，昨天汇报到一半的员工正在继续，听到傅荆川的手机在响，员工的心里不由一咯噔。 担心傅荆川又会看了信息就走。 好在傅荆川看了眼手机，就冲他点头让他继续，而傅荆川拿起手机回复：“什么美食？” “等你回家就知道啦，反正是你的‘最爱’。” 方菲把聊天的文字发送过去后，就去厨房帮忙。 娟姨还想把方菲赶出厨房，但方菲说时间上可能来不及，娟姨才拿了个菜篮，让她去后院摘豆角、青菜、西红柿和茄子。 等方菲把菜摘回来，娟姨已经把所有配菜都洗好切好，肉类则还在解冻。 娟姨接过菜篮，拿出茄子和青菜，让方菲蹲在厨房阳台摘豆角。 看着娟姨麻利的洗菜切菜，方菲都有些看呆了，由衷的佩服娟姨，夸赞娟姨厉害。 娟姨笑着：“这不是厉害，是几十年做同一件事练出来的。” “是啊，我妈以前身体健康的时候，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做出几道菜来……”方菲很自然地接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有些惆怅。 不仅是想到了死去的杨诗琳，还想到了昨日基因比对成功却被拒绝相认的所谓“家人”。 她很快摇摇头，把想入侵大脑的不悦情绪全部甩了出去，快速摘完豆角准备做菜。 两个多小时，她跟着娟姨打下手，所有热菜都上锅蒸的蒸，煮的煮，两人准备切水果的时候，有车停在了门口。 方菲从窗户探出脑袋，认出是龚婉茹他们来了，便让娟姨先弄着，她出去迎接。 龚婉茹的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不少，一见面就给了方菲一个大大的拥抱。 “菲菲，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挺好的，快进来休息吧。”方菲说着看向谢世生，见他提了很多东西要拿进家里，连忙说，“叔叔，太多了，拿一两样就行。” “不多，这都是你阿姨给你准备的。” 龚婉茹拉着方菲的胳膊：“对呀，不多，我和你叔叔去了好几个地方，每到一处都有好吃的，就想给你和荆川带点尝尝。” 方菲心头暖暖的：“叔叔，阿姨，你们有心了，太谢谢你们了。” “谁叫我们投缘呢，走吧，我们进去。” “我帮叔叔拿东西。” “不用，重活让男人干就好。” 方菲回头，有点难为情地看着谢世生笑了笑，谢世生知道方菲的心思，温和地说不重，他拎的动。 进了客厅，娟姨及时端了水果过来，方菲也沏了茶，聊了一会儿，龚婉茹就打开相册，和方菲分享这次旅游拍的照片。 菜做好时，傅荆川也回来了，他刚到院子里就听到了屋里的欢笑声，他的唇角微勾起来，正欲推门进去打招呼，却在听到谢世生的话时脚步一滞。 谢世生在夸茶好喝，而这声音，似乎昨天还听过。 可他不仅昨天，最近都没和谢世生联系过。 这样想着，一帧熟悉的画面突然闯入脑海。 第395章 听到一些传言 正是昨日在基因比对中心办公室，工作人员打给和方菲比对成功之人的声音…… 傅荆川昨日就觉得耳熟，却一直想不起来是谁，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 可谢世生丢失的女儿已经找到了，不管她是叫谢沐白，还是马茜，或者蒋楚然，但终归是找到了的。 而他通过打听，之前就得知在谢世生从国外赶来的当天，就重新拿了三个样本去做亲子鉴定，结果亲子关系成立。 所以谢沐白是谢世生和龚婉茹丢失之女的事，已经没任何悬念了。 傅荆川想到两个可能。 他认错了。 或者，谢家丢失的不止一个女儿。 傅荆川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调整好情绪走进去，和谢世生他们打招呼。 “谢总，谢太，不好意思啊，工作有点事，现在才赶回来。” 龚婉茹笑他：“私下场合，就和方菲一样叫我们叔叔阿姨就行。” 傅荆川笑笑，改了口：“阿姨，你们去了哪些地方旅游？” …… 傅荆川回来了，方菲就去厨房帮娟姨。 菜都熟了，她用盘子装盘端到餐桌上。 最后一道菜也齐了，方菲轻轻吆喝一声吃饭了，傅荆川带着谢世生和龚婉茹来到餐厅。 傅荆川去酒窖拿了瓶度数很低的红酒，打开后给每个人都倒了酒。 谢世生摆摆手：“我待会要开车，就不喝了。” “没事，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傅荆川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方菲有点紧张地看了他一眼。 好在他只给自己倒了一口的量，并对谢世生他们解释：“菲菲让我戒酒，我只能喝一口意思意思了。” 方菲心头一轻，笑着接过话：“他以前为了工作喝了太多酒，不戒不行了，我陪你们喝。” 龚婉茹点头：“能理解，酒这种东西如果不是拿来当做消遣，那确实挺伤身的。你谢叔叔年轻时拼事业，也有过很严重的胃病，事业稳定后喝得少了，才有所好转。” 龚婉茹说着，把傅荆川的酒杯拿走：“既然要戒，就得彻底，我们又不是外人，不必为我们破例。” 傅荆川点头：“行，那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晚餐其乐融融地吃完了，饭后吃了点甜品，龚婉茹说拿来的东西里，有几套逛街时看到很合适方菲的衣服，想看看方菲穿的效果。 方菲带着龚婉茹去了楼上的客房试衣服，谢世生对房子的花花草草有些兴趣，便去院子里观看，傅荆川从抽屉里拿了包烟，陪着出去。 来到外面，傅荆川给谢世生派烟，谢世生看了一眼：“我已经戒了。” 傅荆川把烟收起来：“我也戒了。” “戒烟好，抽烟伤肺，还会令身边的人被动吸二手烟。戒了，这些问题都没了。” 傅荆川点头：“对啊，不抽烟后，连家里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所以你的绿植都养得很好。” 傅荆川笑笑，在谢世生观赏花坛里的五角枫时：“谢叔叔，我最近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传言。” 谢世生收回视线：“什么？” “听说你和阿姨，不止一个女儿，只是都丢了。” 谢世生的眼球颤动了下，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无稽之谈，哪里听到的传言？我可以起诉他造谣生事了。” 人有很多微表情。 喜怒哀乐，是最常见的几种。 若谢世生是被污蔑，他在听到傅荆川说的话时，即便修养再好，表情也会有情绪的起伏。 可谢世生没有，除了眼球的微微颤动，却用极其平静的语言，说着起诉之事。 这说明谢世生在做表情管理。 傅荆川知道自己的猜测基本属实了，脸上却淡笑堰衍：“前些日子去朋友的酒吧玩过，酒吧声音嘈杂，隐约听人说起，大概是酒鬼发言。既然是无中生有，就没必要较真，给自己找不快。” 谢世生叹气：“这世上总有些无聊之人，以背后议论他人为快。” 傅荆川意有所指，一语双关：“确实，这是人性的弱点。” 方菲试了龚婉茹买的所有衣服，都很合身漂亮，方菲穿着一套朋克风的衣服下楼，找到傅荆川他们。 傅荆川眼前一亮：“新风格，很帅。” 龚婉茹也说：“我也觉得很帅气，其实菲菲的身材很好，脸蛋也很完美，可以试试多种风格的穿搭，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秋高气爽，晚风清凉，四人站在院子里聊着天，好一会儿后谢世生看了眼手表，对龚婉茹说：“时间差不多了，回到家在洗漱洗漱，也差不多深夜了。” 龚婉茹有些不舍地拉着方菲的手：“真想把方菲也带去。” 说完，也知道这话太天真，又说：“菲菲，荆川，改天来家里玩。” 方菲笑着：“就在一个城市，见面的机会很多的。” 傅荆川叫来司机送谢世生他们回去，到家后谢世生让龚婉茹先上楼洗澡，他折回车中，从车椅下方拿出一个关机的黑色手机。 第396章 饮鸩止渴 谢世生四下打量一圈，见没有11人，把手机装进口袋，从车里钻出来。 步行到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十多公里外的公园，在门口下车后步行到公园中最深的人工湖，找了个没有监控和路人的 地方，把电话卡从手机里取出，扬起来准备扔入河中。 想到什么又收回手，在路边找了一圈，总算找到一块石头，拿着石头对手机一阵猛砸，砸到外观完全变形，用力投掷到湖中。 弄完这一切，谢世生迅速离开，公园门口有人卖鲜花，他原本已经走了过去，想到什么又折回来买了最贵的一束打车回去。 洗了澡的龚婉茹下楼后不见谢世生，打去电话，却在玄关柜子上找到了谢世生的手机，正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门铃就响了。 她连忙去关门，门打开一束鲜花就送到了她面前。 女性似乎都很喜欢花，下到懵懂婴儿，上到八十老妇，龚婉茹看到花也是喜欢的不得了，把花抱入怀中：“你去哪儿了？手机也没带，让我一阵担忧。” “感觉有点吃多了，胃里有点胀痛，便去附近走了一圈，遇到卖花的，就给你买了一束。” 龚婉茹用手揉了揉他的胃部：“我去给你找药。” “不用，”谢世生拉住她，“打了个嗝，已经好多了。” 龚婉茹脸上的担忧这才散去了些：“那个娟姨做的菜确实挺好吃，别说你了，连我都吃得比平日多。” “我找个差不多的来家里做给你吃。” 之前的保姆，在毒蘑菇事件后已经被辞退，后来从家政公司找了几个都不满意，加上他们出门旅游，目前家里没有佣人。 龚婉茹双手不沾阳春水，经谢世生这么一提醒，立马让他尽快找一个，不然别说吃饭问题，家里的卫生都会陷入混乱。 谢世生和龚婉茹离开沁园后，傅荆川和方菲帮着娟姨一起收拾厨房。 今晚可谓是煮炒煎炸都用上了，锅碗瓢盆一大堆，好在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 傅荆川拖着地时，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说的给我准备的美食呢？” 方菲眨眨眼：“你都吃了啊。” “什么？” 方菲笑：“看来你是无知无觉啊，就是凉拌茄子啊，吃饭的时候我给你夹过几次，你都吃了的。” 这下换傅荆川困惑了：“有吗？” 娟姨说：“确实有，我看你吃得挺好的，还以为你是不想在客人面前失态，才没有表露出来。” 傅荆川挠挠头，有些十分困惑。 他搞不清自己是因为怀疑谢世生和龚婉茹是方菲亲生父母的事而失神，还是因为是方菲夹给自己的食物就照单全收，但他还是倾向于后者。 他抱了抱方菲：“看吧，我那么爱你，爱到最讨厌的茄子都能吃得下去。” 方菲笑：“所以嗷，你要对我好，不然我某天喂你吃毒药，你还无知无觉。” “没关系，若是你喂我吃毒药，我就当是饮鸩止渴。” 娟姨不想当电灯泡，在他俩你侬我侬时，迅速撤回了卧室。 回到楼上卧室，方菲把龚婉茹送的衣服从客房拿回主卧的衣帽间，傅荆川看着方菲心情愉悦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 担心万一他的怀疑是真，方菲得知真相的那一天，会有多难受和崩溃。 等方菲把衣服收好，一个转身就发现傅荆川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以为是傅荆川不喜欢自己的朋克打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有问题？” “没，我只是想到一件事情。” “什么？” “关于昨天工作人员打电话给那个人的事，你有没有想和我讨论的？” 第397章 贴心老公上线 方菲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了僵：“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傅荆川摊摊手，“我的想法是，如果你有想法，我可以试着查找一下……” “我没有想法。”方菲果断的、不带情绪地打断他，“我昨天就说过，这件事已经翻篇。” “我知道你说过，”傅荆川走上前扶着方菲的胳膊，“我只是看到你和龚婉茹形若母女，担心你内心也渴望亲情。” 方菲勾勾唇角，自嘲地笑笑：“亲情这种东西，谁不渴望呢。但渴而不得，就要断了这念想，否则就像小狗乞求路人施舍吃剩的骨头，可能求不到，还得挨顿打。” “至于龚阿姨，我喜欢她，是因为她也喜欢我。不瞒你说，与她相处我确实能从她身上获得如同母爱般的感受，但仅此而已，我珍惜这份忘年交，但会恪守人际交往的红线，不会去奢望一些超出这份交情之外的东西。” 方菲的这番话，令傅荆川很是心疼。 他把她紧紧搂入怀中：“我错了，我不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方菲用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不怨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傅荆川把她搂得更紧。 她那么克制懂事，却被生养她的人嫌弃。 他会偷偷去查谢世生和龚婉茹。 若是他多疑了，那他不会干涉方菲和谢家的交往。 反之，他会保护好方菲，阻断方菲与谢家的联系。 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保护方菲的办法了。 而方菲，并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那么淡定。 去洗澡的时候，被她强行压制的情绪还是上来了，在温热的水流之下，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她忍不住流了眼泪。 但她很快控制住，只是在洗完澡，擦掉镜子上的雾气看着自己的时候，有些崩溃地想既然在她出生不久就丢弃了她，为何还要在基因库里录入信息；录入比对成功后，又为何要否认…… 她宁可是系统错误导致的联系错了人，可她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调整着呼吸，手动式地提了提唇角，又揉了揉脸蛋，裹着浴巾走出去，对在床尾沙发看书的傅荆川笑道：“快去洗吧。” “我先帮你吹头发。”傅荆川晃了晃早就准备好的吹风机。 方菲走过去：“没事，我自己来，等你洗好我已经吹干了。” “没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傅荆川在某些方面比较固执，比如他要帮你吹头发，无论你怎么拒绝，他都一定要坚持。 方菲也不做无用功了，索性坐在沙发上，享受着他的贴心服务。 可能是白天睡多了，方菲睡不着，等傅荆川熟睡后，她就偷摸着去隔壁画设计图了。 傅荆川夜里醒来摸到床边没人，担心方菲在白天坚强，在夜里脆弱，披上衣服去外面找了一圈。 看到书房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他想了想，转身下楼去厨房。 抽油烟机刚响一会儿，娟姨也出来了，傅荆川连忙让她回屋休息，边问是不是房子隔音太差，一点动静都能把娟姨吵醒。 “隔音不差，是我老了，觉少了。” 傅荆川低头，果真看到娟姨的头上已经有了白发。 他记事的时候，娟姨还是个青春靓丽的姑娘，如今…… 果然是他在长大，娟姨在变老。 而他最遗憾的就是，娟姨为了全力照顾他，而终生未婚的事情。 傅荆川咽下心头的愧意：“你才不老，现在五十正当年，你不过五十五，算起来正是中年，而且你的皮肤状态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 娟姨自然知道傅荆川只是在逗她开心，但她听着还是高兴：“就属你嘴甜，是你饿了，还是菲菲？” “都不饿，但她在熬夜，我煮个面端上去，万一饿了，她就能吃。” 娟姨看着傅荆川这么体贴方菲，心头倍感欣慰：“行，既然你想煮爱心餐，那我就不掺和了。不过你知道怎么放配料吧？” “知道的，其实我可能是受到你的耳濡目染，也很会做菜的。”傅荆川想了想，“但是我好像没有给你做过，你既然睡不着，那就等着也吃一碗吧。” 娟姨不饿，但却很想吃一口傅荆川做的面，便在一旁看着、等着。 傅荆川动作很麻利，也很爱干净，几片菜叶洗了好一会儿才下锅。 十几分钟后，一碗肉粒分明、色泽红润的牛肉面就煮好了。 一共两碗，傅荆川把其中一碗端到餐桌上给娟姨；另一碗放进托盘，又热了杯牛奶，然后端着上楼。 叩叩。 方菲听到声音去开门，就看到端着托盘的傅荆川。 傅荆川冲她咧嘴笑：“老婆熬夜养家太辛苦，老公贴心为你送上夜宵。” 第398章 离真相更近 方菲震惊而意外：“我确实有些饿了，谢谢老公。” 方菲伸手去接，傅荆川扬扬下巴：“你收拾下桌子，我端进去。” 方菲把窗户旁边用来堆废稿和杂物的小桌子收拾干净，坐在软榻上拍着桌子，摇头晃脑像个小孩子一样等着吃饭。 傅荆川被她逗笑，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后，揉了揉方菲的脑袋：“我喂你。” “不用，不过这面挺多的，我吃不完，我俩分着吃。” “我不饿，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方菲点头：“你快去休息吧，再睡两个小时天就亮了，你就得去上班。” “没事，白天可以在办公室补一觉。陪你吃完，我把餐具收下去再去睡。” “我送就好。” “没事，我送，你吃完就继续工作，免得打乱你的思绪。” 方菲吃了大概三分之一的量，就实在吃不下去了，又觉得浪费逼着自己吃，却被傅荆川夺走筷子。 方菲有些心疼：“倒了太可惜，以前我和我妈妈经常同吃一碗面，就是那种只放猪油和盐巴的清水面，连酱油和小葱都没有的放。” 方菲看着傅荆川，目光却渐渐落在他身后的某个点上，变得悠远深长：我妈担心我吃不饱，总是吃几口就说饱了，把余下的都给我。我那时候才五六岁，不懂我妈在撒谎，直到有次无意间看到我妈在喝我吃剩的汤，我才知道她是省给我吃，才会骗我。” 方菲说着说着，感觉到眼眶的湿润，她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想为自己的失态找个台阶，却被一阵吸溜声吸引。 抬头，傅荆川正端着碗吃面条，方菲连忙阻止：“别吃……” “没事，以后我和你分一碗面吃，这样就不会浪费了。” “可是我吃过，有口水。” 傅荆川笑了：“咱俩互换口水的事可没少干，不多这一样。还有，找个时间，我们去看看妈妈，再带碗面条去，我们仨分着吃。” 傅荆川的最后一句话，简直太好哭了，方菲鼻子一酸，眼泪就滚了下来。 傅荆川一手举着托盘，一手把她搂进怀里：“想哭就哭吧，不用一直忍着。” 方菲也想，哭吧，就当是夜深人静情绪太敏感，偶尔放纵一次又有何不可。 人，总有脆弱的时候的。 哭爽了的下场，就是余下的图没动一笔，哭到鼻塞气喘，被傅荆川抱回卧室睡觉。 但可能是她压抑太久的原因，即便已经入睡，在梦里都在抽泣，傅荆川全程清醒的轻拍着她的背，直到闹钟响了好几次，他才慢慢抽开被她压着的手，去隔壁洗手间洗漱出门。 下楼时，在院子里遇到散步回来在做拉伸的娟姨，傅荆川让娟姨别叫方菲吃早餐，让她多睡会儿，等吃午餐时再叫她。 娟姨以为方菲是又熬了通宵，点点头表示理解，又叮嘱傅荆川慢点开车。 傅荆川刚到公司把电脑打开，手机就有新消息进来，瞥到是h国的朋友发来的，他立马点进去。 一点进去，就看到顾键霆搂着谢沐白从酒店走出来的照片。 傅荆川看到图片的瞬间，感觉眼前像是闪过一道白光，击打在他的心头。 顾键霆盯着方菲长达三年之久，如今突然调转风头和谢幕白勾搭上，这肯定不是什么缘分使然，而是顾键霆的处心积虑。 他本就怀疑方菲和谢家的关系，顾键霆的这番操作，更是令这番怀疑多了可信度。 顾键霆似乎早就知道方菲的身世，担心方菲有朝一日认祖归宗，令傅荆川如虎添翼，才找了唐允安来离间他们。 如今顾键霆见这条路走不通，就去接触谢家刚找回来的女儿，可能是想在方菲回到谢家前，与谢沐白结婚并掌控marita。 marita与意可作为同行，顾键霆和他是对敌，商业大战一触即发。 若方菲与谢家没有血缘关系，那不管怎么打这场战役，他都有赢的信心；反之，把方菲夹在其中左右为难，是他不想看到的。 傅荆川想了想，还是把这张照片转发给了谢世生。 谢世生正在上班的路上，看到傅荆川发来的照片后，整个人都气得浑身发抖。 照片上搂着谢沐白的男人他认识，顾键霆。 前段时间频频上过新闻，且多是负面，风评极差，好像和傅荆川还有点私人恩怨。 谢世生捏着手机，努力平复着心情，给傅荆川打去电话，问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应该是刚拍的，我h国的朋友就住在酒店附近，因为之前接过沐白的机，刚才恰好看到就拍下来发给我。” 谢世生不信傅荆川的解释。 谢世生认为，傅荆川应该是找人盯着顾键霆，才会拍到顾键霆和女儿的照片。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谢沐白不能和人品极差的顾键霆谈恋爱。 谢世生说了句谢谢就挂了电话，转而给谢沐白打过去。 顾键霆正把谢沐白抵在卫生间里。 顾键霆是带谢沐白来吃饭的，可是谁料他突然兽性大发。 谢沐白没有反抗。 一是她不能暴露蒋楚然的身份，只能对顾键霆言听计从。 二是顾键霆唤醒了她沉睡的原始内核，她甘之如饴。 第399章 他俩多相配 直到挂断，手机都无人接听。 谢世生心头窝着一团火。 掐断手机打给秘书，让秘书订去h国的机票，若没有直达的，可以去国内的其他城市搭乘，或者去别的国家中转也行。 秘书听出谢世生心情不佳，连忙去订票。好在今晚的航班还有最后一张京市直达h国的机票，只不过是经济舱，他询问谢世生，得知谢世生愿意乘坐后，立马下了单。 购买完成，秘书松口气儿的同时，也忍不住感慨父爱的伟大。 出行向来是除了头等舱之外，其他位子都不坐的谢总，为了去见女儿，竟破例坐经济舱。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苦觅二十多年，才找到的女儿。 谢世生去到公司，开了两个比较重要的策展会，又签了几份合同，就回了家。 家里还没找到佣人，龚婉茹又不会做饭，萧晴儿就从家里到带了饭菜过来陪龚婉茹吃。 萧晴儿读书时是个学渣，好在家里几代经商，家境殷实，砸了一辆进口车的钱考上托福送出了国；又砸了几辆进口车的钱总算毕业，她就再也受不了异国他乡的苦，直接回国了。 回国后进了家里的公司担任部门经理，却频频犯错，家里索性让她挂了个不干事只拿钱的职位，除了每月去公司走走过场开开会议，其他时候都闲着吃喝玩乐。 但她脾气很好，心性也善良，自得知龚婉茹是被谢沐白所毒害的事情后，虽然因为家族牵扯的诸多利益不能告之，但她时常受到良心的谴责。 所有有空没空，她隔两天就会来谢家陪龚婉茹坐一坐。 而她幽默风趣，总能把龚婉茹逗笑。 谢世生推门而入时，萧晴儿刚说了个冷笑话，把龚婉茹逗得笑容满面。 谢世生看着这一幕，不由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败。 他在事业上的成功是毫无疑问的，但在子女的教育上，却是个妥妥的失败者。 孩子年幼时，弄丢了孩子；孩子找到时，却想弑母杀父。 而他今晚，还要跨越大半个地球，去阻止女儿谈恋爱。 不论是方菲，还是萧晴儿，都能与他们温馨相处。 亲女儿谢沐白，大概率一辈子都不会和他们亲近了，甚至于不要他们的命，就已经不错了。 真是越比较，越发觉得自己失败。 谢世生表情复杂，萧晴儿察觉到门口有人，侧头看到谢世生，连忙叫了声干爸。 龚婉茹看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出声？” 谢世生很快提起唇角，笑着走过去：“怕打扰到你们母女的贴心话时间。” 萧晴儿立马举手表忠心：“干爸，我对你和干妈的感情是一样的哦。” 谢世生笑笑：“那是，你最懂事贴心了。” 谢世生说着，走过来亲了亲龚婉茹的额头：“最近让晴儿陪你吧，我得出趟差。” 龚婉茹有些失落：“这么突然？” “总部那边有点事，我得亲自去一趟。” 龚婉茹退出公司经营过年，对公司的事已经不再过问，她点点头：“去多久？” “可能会顺便处理一下别的事情，但我会尽快回来。” 龚婉茹对谢世生无比信任，笑着起身：“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不用，你和晴儿继续吃饭吧。” “干爸，一起吃饭吧，吃完再收拾。” 谢世生慈爱地看着萧晴儿：“我早餐吃的晚，这会儿不饿，待会儿去机场吃点就行。” 谢世生说着上楼了，龚婉茹拍拍萧晴儿的胳膊，让萧晴儿先吃着，她上去看看。 二十多分钟后，龚婉茹和谢世生一起下楼了，谢世生拎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正贴心地交待龚婉茹在家里的注意事项。 到了一楼，萧晴儿一起送谢世生出门，看到龚婉茹依依不舍送别谢世生的眼神，萧晴儿发自内心的羡慕：“干妈，你和干爸结婚这么多年，感情还这么好，我真是羡慕。” 龚婉茹收回目送谢世生的眼神：“你也会遇到的。” 萧晴儿摇头：“不见得的，人心是最复杂且异变的东西，大多数人连自己的心都无法把握，更别提把握别人的了。” 萧晴儿这番话，令龚婉茹颇感意外。 这和萧晴儿素来无忧无虑的样儿极不相符。 龚婉茹只是错愣了一瞬，并没有想太多，毕竟萧晴儿也有二十五六岁了，让她像白纸一样毫无思想，那也不现实。 龚婉茹拉着萧晴儿的手：“你说的对，但总会遇到真心爱你的人，就像傅荆川和方菲一样，他俩是我见过的年轻人中，最合适的一对。” “是呀，可神仙眷侣难得几回得，我还是多吃点鱼丸吧，我家做饭阿姨今天做的鱼丸比以往都好吃。” 龚婉茹看着吃饭吃得极香的萧晴儿，突然想到了大智若愚这几个字。 她知道萧家目前的萧太太，不是萧晴儿的生母，而是后妈，虽然见过几次，觉得后妈对萧晴儿很是喜爱，但谁知道无人的私底下，会是个什么样子。 第400章 时间能摧枯拉朽 晚上，萧晴儿顺理成章的在谢家住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去外地出差的蒋盛回来了，回到公司给傅荆川做汇报。 最近把出差的工作交给蒋盛，傅荆川轻松不少，至少可以每天都回家。 他很满意这种状态，所以对蒋盛也很大方，除了开丰厚的奖金，每次出差回来都会带蒋盛回家吃饭，或者去知名酒店外食。 傅荆川考虑到娟姨最近太累，方菲的心情也比较低落，便决定带上他们去外面吃。 他特意挑了个吃喝玩乐都俱全的山庄，打算在那边住一晚。 山庄在郊区，方菲在手机查看了介绍，感觉环境挺不错的，想到失恋的周薇薇，便问傅荆川能不能把她叫上。 “可以啊，人多热闹，恰好明天是周末，就当一起聚聚了。” 方菲立马给周薇薇打了电话，得知周薇薇今天上完最后一个白班，明晚就要上夜班，时间恰好合适，便让周薇薇也过来。 “有些什么人？” “就我和傅荆川、娟姨和蒋盛。” “行，把地址给我。” 不曾想到的是方菲和周薇薇刚结束通话，代鸿羿就给傅荆川打了电话，让傅荆川去爵色玩儿。 “我今晚去不了，我们来郊区了。” “去哪儿了？” 傅荆川看看方菲，方菲担心代鸿羿知道后会过来和周薇薇碰上，便冲傅荆川摇摇头。 傅荆川刚想找个出差的借口，车载导航突然播报距离枫色山庄还有三公里。 说什么都晚了。 代鸿羿听到了，问他们是不是要去枫色山庄。 “对……” “去那种地方肯定不是应酬，是带着方菲去玩儿吧？” 傅荆川嗯了声，代鸿羿说：“我过来找你们吧，袁清儿去巡演了，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去爵色也不想和那些神五神六的人打交道。” 傅荆川咳了声：“可能不太方便……” “没事儿，我很识趣，不会当你们的电灯泡。” 代鸿羿说着就挂了电话，傅荆川有些无奈：“怎么办？” 方菲叹气：“我给周薇薇打一个，如果她还在家里没出发，我就告诉她代鸿羿要过来，把决定权交给她。” 方菲打过去，结果周薇薇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现在再告诉周薇薇代鸿羿要来的事，就有些扫兴了，于是她只提醒周薇薇注意山路的行驶安全。 傅荆川看方菲顾虑重重，便去拉她的手握在手里：“别担心了，其实他俩关系在那里摆着，总的有和解的时候，今晚找个机会，让他俩把这关过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说的在理，可是能和解吗？” “在时间面前，没有任何东西是和解不了的。” 方菲想否认，可转念一想，确实如此。 时间总是被人忽视，却在人们的忽视之下，有些摧枯拉朽的魔力。 生老病死，草长莺飞，万物枯朽……而时间，只慢慢地看着一切。 山庄坐落在山腰的平坦之处，四周绿树成荫，还有池塘、农田和鸡舍，老板很热情地招待着他们，问他们食材是自己去摘去抓，还是他们准备。 对国内的一切都倍感新鲜的蒋盛立马说：“我们自己来，今晚能吃上什么，就看大家抓到什么了。” 说着，指向围栏里的大鹅：“有我出手，今晚的铁锅炖大鹅是保准能吃上的。” 说着钻进围栏里，却很快被大鹅追的四处乱窜，边跑边叫着救命，大家都被逗得大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重机摩托车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第401章 前任大乱炖 方菲心里咯噔一下。 该不会那么巧…… 刚想到这儿，一群骑着重机摩托车的队伍就进入视线范围，把车停在山庄对面的停车场，为首的男人取下头盔，甩了甩被头盔压乱的头发，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方菲颇无奈地看向傅荆川：“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薇薇的前男友和前前男友都凑齐了。” 傅荆川也看到了向阳开：“该看黄历的，大概是周薇薇。” 说着，傅荆川问老板：“那群骑手也要在山庄过夜？” “不在，他们在训练，在这边吃了晚饭就会走。” 方菲这才心安了些，让老板把吃饭的地方尽量安排得远一些，这样周薇薇和向阳开碰面的可能性会小许多。 刚说完，向阳开他们一群人就走了进来。 看到方菲和傅荆川，向阳开冲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方菲和傅荆川也冲向阳开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然后老板就把他们带去了一东一西两个尽头的包间。 其他人去钓鱼捉鸡，方菲就在路边等周薇薇，周薇薇一到，方菲就拉着周薇薇往包间走。 周薇薇扭着脖子看着：“我也想去钓鱼。” “你会？” “我还真会，以前跟着代……”周薇薇激扬的声音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平和了些，“我以前跟着代鸿羿捞鱼摸虾，还出海海钓，我的技术也是一绝。” 方菲眨眨眼睛：“代鸿羿待会儿也要来。” 周薇薇一听，笑容垮下去：“怎么不告诉提前告诉我？” 方菲立马解释：“是我联系你后，代鸿羿才给傅荆川打的电话，听到车载导航的语音播报，得知我们要来这边，他才说他也要来。我知道你不想见他，后面打给你想告诉你他要来的事，但你都在路上了，我觉得太折腾就没说。” 周薇薇听完，心情好了许多。 她不怕见代鸿羿，介意的是好朋友故意把她和代鸿羿凑到一起。 了解了真相，她就释然了：“没事，我对代鸿羿早就释然了，他别惹我，我完全能把他当空气。” “那就好，不过你现在需要往那边看看。”方菲说着把周薇薇转了个身，让她面向身后停车场的摩托车。 周薇薇刚才还平静无波的眼神，瞬间起了波澜：“他也来了？” “我们刚到一会儿，他们一群就来了，我问过老板，他们是来山路训练的，吃完饭就走。” 周薇薇立马低下头，把别在耳后的头发放下来遮住脸：“我走了。” “哎……” 方菲话没说完，代鸿羿就开着车来了，看到周薇薇朝车走去，他摇下车窗：“我来就要你走，把我当洪水猛兽了？” 周薇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从车里拿出包跨在胸前砸上车门：“你真看得起自己，在我眼里，你的形象和蚊子差不多，而且还比蚊子聒噪得多。” 代鸿羿停好车走过来：“你是指周阿姨得知你被劈腿、给你介绍对象的事？” 周薇薇低低骂了一句：“原来真是你传的！” 代鸿羿摇头：“不是我，是袁清儿，但她不是故意的。她去酒吧找我，也看到了姓向的搂着小姑娘离开，出于关心你，就去周阿姨那边提了一句，本意是为你好。” 周薇薇嘲讽一笑：“对呀，你老婆真是人美心善，我谈恋爱，被劈腿后她不来安慰我，而是去和我关系不佳的妈妈说，这种好的女人，世间估计难找第二个。” 代鸿羿皱皱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她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她很单纯，知道你和周阿姨关系不好，想缓解你们的关系，才……” 即便已经各自安好，但听到代鸿羿夸别的女人，周薇薇心里还是特别堵。 “我和我妈关系不好，还不是拜你所赐？”周薇薇提高声音打断，“而且我是夸她啊，她今天没有跟你来，若是她在，我一定当面好好谢谢她。并问问她既然和我妈那么亲，我妈也爱你们胜过自己的亲女儿，你们何时改口叫她一声妈。” “薇薇，你不爽可以冲我撒气，别迁怒袁清儿。至于改口的事，我们叫习惯了，周阿姨也没有意见。” 周薇薇懒得搭理代鸿羿，拉着方菲去找娟姨摘菜。 代鸿羿看着周薇薇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看了好一会儿，他转身去找傅荆川和蒋盛钓鱼。 最西边的包厢，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朝向阳开说：“向队，看什么呢？快过来吃饭吧。” 向阳开慢慢收回视线：“风景很美。” 另一个男孩问向阳开：“我们是吃完饭就去训练吗？” 向阳开想了想：“向队，最近集训太频繁，大家应该都累了，吃了饭在这边玩会儿再走。” “耶，向队万岁！” 向阳开笑笑，漫不经心地吃着饭。 而东边的包厢，渐渐有香味飘出来，天慢慢黑下来，向阳开叼着一根烟走了出去。 第402章 对啊，我就是爱他 枫色山庄的装饰和环境都不错，加上今日是周五，几乎是爆满的程度。 向阳开叼着烟并未点燃，漫不经心地走出去，混迹于人群，慢慢走到东边的角落，立于山庄对面的一棵大树下，藏进枝繁叶茂的枝叶中。 树下无灯，对面灯火通明，光线的反差令向阳开能清楚地看到对面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周薇薇好像在吃烤羊排，吃完喝了杯果酒，又开始吃了烤鱼、烤五花和其他素菜。 她离开自己，还能吃嘛嘛香，挺好。 向阳开去摸口袋，却没找到打火机，把烟从嘴里取下准备走了，就看到周薇薇突然推开椅子站起来往外跑。 那情形，一看就知道是发生了不好的事，而她的哥哥代鸿羿很快也追了出去。 看来是兄妹之间产生了矛盾。 而周薇薇直接朝他所在的地方跑来，他想避开都来不及，只能往树影深处站去。 “周薇薇，你站住！”代鸿羿说着捉住周薇薇的手，把她抵在树上，“我说错了吗？我当初接受家里的安排结婚，为的是谁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周薇薇的声音饱含着怒气：“没人逼你那样做！是你自己做的选择！” 代鸿羿觉得很可笑：“如果我当时不那么做，你连医生都做不了，我知道你很爱这个职业，才会做出妥协，你却怪我是咎由自取？” “对，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表态，如果你可以放弃一切选择我，那一辈子不拿手术刀我也无所谓。可你不过是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去过你风调雨顺的人生，最后还要道德绑架我，对你的所谓牺牲感恩戴德！” 代鸿羿突然大笑起来，随即笑容戛然而止：“原来在你心里，你是这样想我的，所以我之前想离婚回头找你的时候，你才那样轻视厌恶我。” 周薇薇也笑，不过笑里多了几分苍凉：“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你最终不过是作秀。”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和你妈又……”代鸿羿说到这儿顿住了，下一秒，他突然把周薇薇抵在树上，“好，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搞清楚你想要什么，做了错误的选择，那我现在就改写这个错误。” 周薇薇感觉到代鸿羿在逐渐疯狂，立马去推代鸿羿的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代鸿羿朝她压下来，似要亲她，她极力躲闪：“你别碰我，我已经不爱你了！” “你别口是心非了，如果你不爱我，难道还会爱那个姓向的不成？” 向阳开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尽收眼底。 他一度震惊不已。 看到代鸿羿要强迫周薇薇，他已经准备冲出去了，却听到代鸿羿突然提到自己。 其实他也很好奇，自己在周薇薇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于是他收回要迈出去的脚，静立原地。 周薇薇毫不犹豫地说:“对啊，我就是爱他！” “你骗鬼呢，你和他才认识多久，我们又认识多久！” 周薇薇冷笑：“感情和认识的长短毫无关系，和你在一起，我画地为牢，是压抑阴暗的；和他在一起，我任意驰骋，是肆意自由的。他能给我你从未给过的自由，我也从不知道我也可以快乐张扬的笑。” 周薇薇这番话，扎进了两个男人的心里。 代鸿羿被扎得千疮百孔，怀疑人生。 向阳开被扎得心跳滚动，双眼红热。 代鸿羿也笑，笑容泛着扭曲的神色：“他能给你自由，所以自己也追求自由，短短几月就劈腿不要你。” 他说着，捏住周薇薇的下巴：“不像我，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只有你。” 代鸿羿说着捏起周薇薇的下巴就要亲吻下去，在对面包间观察着这一切的方菲见势不对要出去，就看到一道黑影闪过，代鸿羿就被打倒在地。 第403章 不可以 “打起来了！” 方菲着急地说了一声，傅荆川就率先冲了出去。 等傅荆川冲到对面，代鸿羿和向阳开已经打红了眼，两人谁也不让谁，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对方打去。 周薇薇最开始劝了几句，让他们别打了，见两人都没有停止的意思，就双手环胸，冷眼旁观。 后来傅荆川和蒋盛一人拉走一个，而这动静也引来了其他人的围观。 后来传到向阳开队友耳中，向阳开的队友都跑了过来，见向阳开挂了彩都撸起袖子想帮忙。 向阳开喝住他们：“是私人恩怨，你们不用插手，城子，你带他们先下山。” 之前叫向阳开吃饭的女孩闻言，立马走到向阳开身边：“我留下陪你，你脸上的伤势明显，需要去医院。” “没事，我会看着办，所有人都回去。” “可……” “这是命令。” 女孩心里不高兴也不放心，但看了眼向阳开，到底还是同意了：“那我们先回去，你一定要记得去医院。” 傅荆川他们把众人驱散，只剩下自己人，傅荆川让他们有话可以理性解决，大动干戈没有必要。 代鸿羿和向阳开都是一副极不服气对方的样子，傅荆川便说带代鸿羿去医院。 代鸿羿甩开傅荆川的手，擦了把鼻血：“不用，一点花拳绣腿，不过挠痒痒而已。” 向阳开勾唇发出一抹轻蔑的笑：“刚才是谁被我压在身下打得嗷嗷叫？” 代鸿羿撸起袖子：“那是你偷袭我，被你占了先机，有种再比一比。” 向阳开朝代鸿羿走过去：“比就比，谁怕谁。” 眼见两人又要打起来，傅荆川和蒋盛立马各自拽住一个。 方菲在陪周薇薇，周薇薇看到这一幕，对方菲说了句她先回去了，就要走。 向阳开见此，立马想跟上周薇薇。 代鸿羿一看急了：“姓向的，你都劈腿了，不可以再缠着她！” 向阳开冷冷看了代鸿羿一眼：“你这个全天下最没资格管束她的人，就别来干涉我了。” 这句话，把代鸿羿气的不轻，偏偏向阳开似乎又说得很在理，这令他更气了，气得都快自闭了。 向阳开跟在周薇薇身后。 周薇薇没有回头，但加快了脚步，本想甩开向阳开，但她刚打开车门，向阳开就率先钻进了车里。 “下去。”周薇薇看着地板上自己的影子，冷冷道。 “我有话和你说。” “但我没有。” “我没有劈腿。” 周薇薇张张嘴，半晌吐出一个字：“你很奇怪，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向阳开自顾自说：“我之前骗你在图书馆学习的事，其实是为了去陪我妹妹。” 台词逐渐老套：“情妹妹？” “亲妹妹，她最近比较叛逆，之前为了个吉他手，辍学去酒吧驻唱，前 不久还怀了孕。胎儿三个月了，我妹妹才发现吉他手在老家早已结婚生子，孩子已经五岁了。我担心她做傻事，才一直陪着她。” “我不清楚你从哪里得知我劈腿的事，但我这段时间只陪过我妹妹一个人，所以肯定是被误会了。” 周薇薇沉默少许：“行，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所以，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不能，”周薇薇斩钉截铁地说，“你刚才肯定偷听了很久，我的秘密、我最丑陋最难堪的一面都被你听去了。别说我不喜欢你，即便我还喜欢你，我都不可能再接受你。” 第404章 你若不要我，就任我烂在泥里 向阳开双手交握，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地说：“你介不介意听听我阴暗不堪的一面？” 向阳开语气里的郑重，令方菲忍不住朝他投去正视的一眼。 向阳开赤诚的目光，令她颇感触动。 可想到自己的情史，连母亲、好友都拿来诟病，她对因欲而短暂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男人，顿时丧失了信心。 她有些艰难的从向阳开身上收回目光：“不用，分手后就是陌路人，我对陌路人的故事没兴趣，你也不必把故事讲给陌路人听。” 向阳开像是没有听懂周薇薇的拒绝，自顾自地说：“我爸妈在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离的婚，至于离婚原因，是因为有一次我发烧难受，不想去上我爸安排的奥数课。他以为我是装病，在忤逆他的权威，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在浴池里给我教训，直到我休克才把我扔到地上，我在医院抢救了几天，他都没来看过我。” 周薇薇的眼睛慢慢睁大，嘴巴也震撼地张开，而向阳开还在平静的叙述。 “当然，在此之前他打过我很多次，也打过我妈，我妈为了我和妹妹，一直忍辱负重，直到这次我差点死掉，我妈才下定决心离婚。” “我爸的名字你应该听过，向立威。” 周薇薇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 这个人，她确实认识，是她读研学校的法学院的教授。 周薇薇的表情，把向阳开逗笑了：“看来你真认识，那你也能想到我妈和他离婚有多艰难。好在我妈虽然软弱，但脑子不笨，留下了他暴力我妈和我的证据。” 向阳开说到这儿，深吸一口气儿，似乎也在消化回忆带来的痛苦。 周薇薇也没有想到，向来以开朗形象示人的向阳开，竟然会有这样的童年经历。 看出向阳开内心的激烈挣扎，周薇薇忍不住出声打断他：“别说了。” “我没事，”向阳开摇摇头，继续往下说，“我妈原本想把两个孩子都带走，但我爸坚持要我妹妹的抚养权才同意离婚。我当时对我爸有很大的恐惧情绪，加上我爸从没打过我妹妹，对我妹妹还算和善，我妈权衡再三就同意了。” 向阳开的喉结快速滚动了几下：“之后我和我妈过了一段清静而温馨的日子，我妹妹却在我爸爸的威严下，琴棋书画全没落下，笔墨纸砚也都精通，这看似是家长舍得培养孩子，实则是我爸把我妹妹当成一门生意，把她嫁进有钱有势的家庭的投资。” “我妹妹自小就被带去各种场合，以乖巧懂事聪慧的形象示人，上大学后就被软硬并施的和权势家庭的儿子接触。直到去年，在我爸让她与一个风流浪荡的男人订婚，我妹妹才忍不住反抗。” 向阳开说到这里倒吸了口凉气：“后果是她被软禁在家里的阁楼，她为了逃脱，从十多米高的阁楼窗户跳了下去，腿当即摔断。” “薇薇，”向阳开看着周薇薇的眼睛，“你知道吗？我对此毫不知情，因为我妹妹恨我和我妈妈当年丢下她而去，多年来都拒绝与我们联系。直到这次摔断腿，她才借了护士的电话打给我，诉说了她的遭遇。 “我也才去正视一件我一直在逃避的事情，我跟着妈妈走了，妹妹留了下来，妹妹就得顶替我去承受我爸爸对于通过孩子来实现阶层飞升的贪念。” 向阳开说着，重重吐了口气儿，周薇薇忍不住去猜测事情走向：“所以，你出于愧疚，去和你爸谈判，让他放过你妹妹，你替她去满足他的贪念？” 向阳开没想到周薇薇会那么快的一语中的，但他还是点了头：“遇到你那晚，就是我和我爸时隔多年后的第一次正面交锋。我心里太闷去喝酒，看到了同样孤独酌饮的你，借着酒意就去招惹了你。” 周薇薇点点头：“原来如此。” 向阳开嗯了声：“最开始和你，确实是出于排解寂寞的冲动，但后面我相信我们都是动了真心的。至于对你撒谎，是觉得自己的家庭背景一团糟，怕你知道后看不起我或者会离开我，我才说的慌。” 向阳开很深沉用力地看了周薇薇一眼：“但无论如何，撒谎都是不对的，我和你道歉。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博取你的同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些天一直都在想你，我还喜欢你，所以你的过去，不论好的坏的我都接受。” 向阳开说着顿了顿：“我现在亮出我的一切，是交给你做选择。一周，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你若还要我，就回来找我：你不要我，就任我烂在泥里。” 第405章 争取明年要个龙宝宝 向阳开说完就下了车关上车门，隔着车顶遥望了周薇薇一眼：“路上小心，慢点开。” 说完，转身走向旁边的摩托车，动作迅速地离开。 周薇薇一度想叫住他，但话几度到了嘴边，都被她咽回去了。 不论是向阳开知道了她的秘密，还是她得知了向阳开的家庭状况，她都需要时间去消化。 另一边，代鸿羿被傅荆川抓去卧室清理伤口。 代鸿羿并不配合，一直趴在窗前往外看，看到向阳开还在和周薇微说话，就几度想冲出去。 傅荆川劝的有些烦了，索性不拦了：“你去吧，最好再拉着向阳开打一架，我把过程录下来发给袁清儿和你爸，让他们知道这么些年过去，你仍旧情难忘，也许他们就动了恻隐之心，会成全你。” 听到傅荆川这样劝，代鸿羿反而停了下来。 “去啊，快去，我手机的摄影模式都调试好了，你不去多浪费我的动作。” 代鸿羿折回来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吸得很用力，很快就吸到底了。 代鸿羿把烟屁股塞进烟灰缸：“你别故意激我了，周薇微连碰都不给我碰一下，我知道她是真不喜欢我了。” “至于袁清儿，我也不爱她，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她守了我三年，以为能捂热我这颗心，在我提出离婚后，却不哭不闹的同意。我突然意识到，我和她都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加上她妈妈要手术，所以动了恻隐之心。” 代鸿羿说着又点燃一根烟，这次吸得比较慢，他在烟雾缭绕中说：“我已经接受现状，打算就这样过完这辈子了，今晚会冲动，是因为周薇微认为我当年选择结婚，是承受不住压力在她和荣华富贵中选择了后者。老傅，你不知道她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心有多疼。” 傅荆川拍拍代鸿羿的肩：“周薇微肯定知道你是为了她妥协的，才会去国外参与医疗援助。只是出国几年，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开始新的生活，你却又搅了她的平静，她才会故意说这些话刺激你，推开你。 “刚才在餐桌上，你也不该多嘴提到向阳开，更不应该说为了她已经把女歌手辞退的事儿。不管她和向阳开的关系如何发展，你就算是亲哥都不宜插手，更别提你们之间的关系要复杂得多。” 傅荆川说着，又重重拍了拍代鸿羿的肩膀：“你既然打算继续维持和袁清儿的婚姻，就只管往前走，别再回头，没人会在原地等你。” 傅荆川见代鸿羿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又问他要不要再去吃点东西。 “不用，饱了，我自己待会儿，你快去陪方菲和娟姨吧。” “行，待会再来找你。” 傅荆川打开门出去，就看到方菲站在门外，他快步朝她走过去：“怎么在这儿站着？” 方菲往他身后探了探：“代鸿羿冷静下来了？” “差不多吧，周薇微真回去了？” 方菲挠挠眼皮儿，嗯了声。 “和向阳开一起走的？” “没，各走各的，我有料到今晚会有故事，没想到却差点出了事故。” 傅荆川搂着方菲往外走：“代鸿羿一直憋着一股气儿，今晚该说的说了，该打的打了，以后这事儿就翻篇了。” “真的？” “以我对他的了解是这样啊，抱歉啊，原本是想带你出来散散心，没想到更闹心了。” “没事，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了只要代鸿羿以后放过周薇微，我们组这个局也值得了。不过娟姨可能有点被吓到，你待会儿好好安抚安抚她。” 回到包间，蒋盛正和娟姨划拳喝酒，傅荆川想阻拦，方菲拽拽娟姨的衣角，低声说：“难得她想喝，就让她喝吧，她平日里，像上发条的机器总是为家里忙碌，借此机会让她放松放松也挺好的。” 傅荆川想了想，觉得方菲说得挺有道理，还主动问娟姨要不要什么下酒菜。 而娟姨像是做了错事被抓包的小孩，以为傅荆川是不想让她喝酒故意这样问，连忙摆摆手说不用。 傅荆川扫了眼桌子，见烤牛肉和肥肠已经没了，便让厨房各加一份。 娟姨这才看出来傅荆川是真的同意她喝酒，高兴得让傅荆川也来喝。 傅荆川下意识地看了方菲一眼，方菲则立马说：“我们备孕呢，暂时不宜喝酒。” 娟姨一听到很快就有外孙可以抱，立马说：“行，那你俩都别喝了，他家的鸡肉是跑山鸡，很健康天然，你俩多吃点，争取明年生个龙宝宝。” 方菲被娟姨说得有些害羞，傅荆川的心头则有些沉。 他知道方菲对自己的病情有所了解，但他们彼此都在回避这个问题。 可若要结婚和要孩子，那这个问题是不能回避的。 他需要和方菲好好聊一聊。 第406章 但愿是他想多了 刚想到这儿，喝酒的蒋盛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我今天在机场遇到熟人了。” 傅荆川懒懒地看过去，蒋盛看着他：“谢世生，我看他往国外登机口去了，应该是出国。” 傅荆川一听就猜到谢世生是去h国找谢沐白了，他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 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把烤鸡里最精华的烤鸡腿剔下来，贴心的把方菲不喜欢的鸡皮剔除，才递给方菲。 而方菲收到了周薇薇平安到家的信息，所有的忧虑都消了，她接过来，蘸着老板特制的酱料，好吃得轻轻地摇头晃脑。 傅荆川被方菲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就那么好吃？” “很对我的胃口。” “对了，我们明天回去的时候，要不要给龚阿姨带点肉和蔬菜过去？” 方菲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还是你想的周到，这鸡不错，多买几只带去。” “嗯，也买几只带回家。” 后来代鸿羿也来了，起初一人独饮，后面又被蒋盛拉过去一起划拳。 娟姨的酒量比想象中的好，喝了好几杯也就七分醉，但她喝不动，就退到一旁的沙发上坐着，看着代鸿羿和蒋盛继续喝。 秋风送爽，天上的月亮很大，星星也很亮，娟姨靠着沙发，慢慢开始絮叨地说着傅荆川小时候地趣事。 方菲真的觉得，这是此生到目前为止，经历过的最温馨幸福的时光之一。 后来娟姨承受不住酒意，慢慢地睡着了。 傅荆川把娟姨抱进卧室，又观察了一会儿，见娟姨没有不适的地方，睡得很安稳，才返回包间。 等傅荆川回包间的时候，代鸿羿已经彻底大醉，跑到院子里的广场ktv，拿起麦克风唱起了《一千个伤心的理由》，随后又唱了《死了都要爱》和《忘情水》多首歌。 若不是傅荆川和蒋盛及时拦着，代鸿羿估计能唱到天亮。 把代鸿羿带回客房，代鸿羿去卫生间吐了一回，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蒋盛让傅荆川去陪方菲休息，他会看着代鸿羿。 傅荆川拍了拍蒋盛的胳膊：“行，那得辛苦兄弟了，如果他晚上再闹腾，你打给我。” 回到对面的山庄客房，方菲刚洗好澡出来，神态自若地问代鸿羿有没有消停了。 “睡着了。” 傅荆川有些挪不开眼地看着方菲，方菲把他推进卫生间：“先洗漱吧你。” 傅荆川草草洗完，出来方菲已经吹干头发躺在床上看手机了。 今晚，肯定不适合对他的胃癌展开讨论。 傅荆川走过来，亲了亲方菲的脸，意思明显。 方菲有些羞赧地摇摇头：“这房子的隔音好像不好。” “没事，我会控制。” …… …… 星星躲进了云层里，后来连月亮也躲进去了，好像它们都害羞了似的。 第二天，方菲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傅荆川已经不在床上了，而阳光已经从窗帘里面透进来了。 她赶忙摸了手机，一看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她连忙起床，在鱼塘边找到了傅荆川。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我七点就起来了，多年的生物钟改变不了。反正没事，其他人也在睡，打算吃了午饭再回去，就故意让你多睡会儿。” “你钓了多少了？” “好几条了，多钓一些，给龚阿姨也带点。” “好啊，不过能让我试试吗？” 傅荆川立马让出鱼竿，教方菲看鱼鳔，很快鱼镖就往下沉，傅荆川让方菲起竿，一条鲜活的鱼就咬着鱼钩活蹦乱跳地跳出水面。 可能是新手运气比较好，方菲一连钓了好多条鱼。 傅荆川看着方菲的笑颜，跟着笑着笑着，却有些不安。 但愿，她和谢家的关系，是他错误的揣测。 他不想看到，这张美丽的脸上，又多了愁容。 第407章 找男朋友得以这种标准找 傅荆川和方菲又钓了一小时的鱼，收获颇丰。 又去鸡舍里捉了几只肥硕的大公鸡，交给山庄的工作人员一并处理干净。 等其他人起来吃了午饭，鱼和鸡都处理好了，用泡沫箱装起来，里面放上冰袋，这样就能保鲜不会损坏。 刚吃完饭，代鸿羿就被公司的电话叫走了，傅荆川让蒋盛帮忙先把娟姨送回家，他和方菲去趟谢家。 一起下山，回到市区后不顺路，在岔路口傅荆川亮了亮车尾灯和蒋盛打了招呼，然后调头汇入车流。 快到谢家时，傅荆川见才下午三点，以给龚婉茹买点方便食品的理由，带着方菲去了趟超市。 超市挺大，逛着逛着傅荆川又说来都来了，顺便给家里也添置一点。 一趟超市逛下来，耗时一个半小时，傅荆川拎着四个大袋子的食物放进后备箱。 等来到谢家，已经是傍晚五点多，傅荆川让方菲先给龚婉茹打个电话，问她在不在家。 一心只有给龚婉茹送食物的心思的方菲，完全不懂傅荆川此行还有别的目的，她依言打过去，直到通话结束，龚婉茹都没有接通。 方菲举着手机看了眼傅荆川：“可能是不在家。” 刚说着，方菲手里的手机就响了，正是龚婉茹的来电。 方菲连忙接起来：“龚阿姨，你在家吗？” 电话那边一阵锅碗瓢盆砸在地上的声音，龚婉茹颇为惊慌地说：“在的菲菲，你要过来吗？” “我们已经在门口了，你怎么了？” “你们到了呀？我没怎么，刚好在厨房做饭，你等一下，我马上来开门。” 龚婉茹说着挂了电话，方菲和傅荆川对看一眼，两人同时解开安全带下车。 傅荆川率先走到后备箱，见方菲也走过来，便让她去开门，不用她拿东西。 “东西挺多的，我分担一点。” “没事，我拎的动。” 方菲从他手里抢过泡沫箱：“你别把我想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可是十几岁就扛着煤气罐送货的。” 方菲笑着说以前的艰难，傅荆川知道一切都过去了，却还是会心疼以前的她走过的遭遇。 他拎着东西，跟在方菲身后：“你以前更瘦，扛起来肯定很吃力。” “不会，我以前两百多斤呢。” “骗人。” 方菲回头：“你怎么知道我骗人？难道你以前见过我？” 傅荆川刚想说点什么，大门就开了，系着围裙的龚婉茹，头发凌乱地探出头来，看到方菲连忙说：“快进来快进来！” 方菲看到龚婉茹的样子，问她是不是还没吃饭。 “没，我和晴儿都不会做饭，便想一起学着做几道菜，但理论有了，实践因经验不足而错误百出。你们来了，我也不做了，等我换身衣服出去吃。” 拎着两袋食物走在后头的傅荆川闻言，说：“就在家里吃吧，我们带了一些菜来，我来做就行。” 龚婉茹一听，忍不住回头：“荆川，你会做饭啊？” 傅荆川点点头：“勉强会一些。” “不错不错，将来菲菲享福了。不过让你做不合适，还是出去吃好啦。” 方菲也说：“就在家里做了吃吧，我们昨晚去山庄玩，带了些土鸡和鱼过来，趁着新鲜会更好吃一些，我给他当下手。” 龚婉茹一听，也说：“那行，我也给荆川打下手。” 穿过院子进了大厅，萧晴儿也是一脸被炸过的样子钻出厨房。 萧晴儿看到方菲，不由有些心虚，她总觉得方菲也猜到了谢沐白给龚婉茹下药的事情。 但萧晴儿还是故作镇定地冲方菲和傅荆川笑了笑。 方菲和傅荆川也和萧晴儿笑着点点头，傅荆川打开泡沫箱，从里面拿出今晚要吃的份量，其他的都放进了冰箱。 龚婉茹和方菲涌进厨房想帮忙，被傅荆川劝了出去，让方菲去陪龚婉茹聊天，他自己来就好。 方菲见龚婉茹拿着大蒜无从下手的样子，担心帮倒忙，便拉着龚婉茹出去了。 龚婉茹走出厨房，还是不大放心：“交给荆川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他做菜又快又好吃。” 龚婉茹十分感慨：“荆川比你谢叔叔好太多了，我和他结婚这么多年，别说饭，连他泡的方便面都没吃过。” 说着，走到萧晴儿身边，龚婉茹又说：“晴儿，你要找男朋友，可得以这种标准找。” 萧晴儿夸张地摇摇头：“若真以傅总这种标准找，我可能得做好去尼姑庵的准备了。” 第408章 洒了一身 萧晴儿这话一出，被龚婉茹一通劝：“你的正缘还没到，别总说灭自己威风的话。” 萧晴儿在感情上十分豁达：“我的原则是宁缺毋滥，有合适的就处，没合适的就单着，主打一个随缘。”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今日凑足了三人，戏也有点精彩。 方菲以关切的理由，打听谢沐白近期有没有和龚婉茹联系。 这话把龚婉茹问得心头一阵难受。 自谢沐白去h国念书后，几乎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龚婉茹。 龚婉茹每天都很想谢沐白，但怕影响到她学习或睡觉，更怕令谢沐白厌恶，再想都得忍住思念。 偶尔找到借口发去文字，也要等很久才能等到谢沐白的回复。 也许是出于面子，也许是为了维护女儿的面子和弥补多年的亏欠，龚婉茹还是替谢沐白说好话：“有啊，几乎每天都联系。” 方菲听完点点头：“看到你们的母女情分，没有因距离疏远，那实在是太好了。” 方菲说着看向萧晴儿：“谢沐白好像和你的关系最亲近，你俩的联系应该也很频繁吧。如果她在h国遇到什么麻烦，不好和叔叔阿姨说，你可以告诉我。傅荆川在h国有好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都可以随时帮忙。” 萧晴儿一直正襟危坐，生怕话题波及到自己，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谢沐白确实联系过萧晴儿，但次数极少，可能是谢沐白也知道萧晴儿对龚婉茹中毒事件有怀疑，所以在刻意的拉远距离。 但萧晴儿还是点点头，据实以告：“有过联系，但可能是学业很重，联系不多。不过你的话我记下了，也会转给她。” 方菲笑了笑，和龚婉茹聊起了明年珠宝市场的预测。 萧晴儿松了口气儿。 还好方菲没提蘑菇中毒的事，不然当着龚婉茹的面撒谎，她的良心会备受谴责。 傅荆川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四菜一汤就上桌了。 用的食材，都是从山庄带来的。 大家都围坐到餐桌上吃饭，龚婉茹和萧晴儿夸赞所有的菜都做得很好吃，傅荆川玩笑道：“看来我可以成立自己的餐饮品牌了。” “我认可，荆川，如果你开饭店，我肯定第一个投资。” 萧晴儿也说：“我也投，我吃过很多餐厅，傅总做的比绝大多数餐厅都好吃。” 傅荆川表情淡淡地听着，最后朝方菲看过去：“那你呢？投不投？” 方菲摇头：“我要当老板娘，你赚的钱都是我的，我还投了做什么。” 傅荆川点头：“在理。” 说着起身去厨房，把最后一道蒸鸡蛋羹拿出去，结果手一滑，碗摔在了地上，滚烫的鸡蛋羹溅了傅荆川一身。 方菲听到动静率先冲进厨房，看到傅荆川身上全是食物，不由担心到声音都有些尖锐：“你怎么样？没被烫到吧？” “没，”傅荆川摊摊手，“人没事，只是这鸡蛋羹算是毁了。” 龚婉茹立马说：“没事没事，人没事就好，而且你做了很多菜，够我们吃了，不过你这身衣服得赶紧换下来。” 傅荆川点头：“我车里有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我去拿来换上，先应付一下。” 傅荆川说着就往外走，被龚婉茹叫住：“昨天挺热的，你肯定出了汗，穿着不舒服。这样吧，我给你找一套你叔叔的，你将就穿一下。” 傅荆川犹豫了下：“好啊，给你添麻烦了。” “你给我们烧了一大桌子菜，还差点受伤，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龚婉茹让方菲和萧晴儿先吃，她带傅荆川去楼上换衣服。 龚婉茹从衣柜里拿了套全新的休闲装给傅荆川，连吊牌都还没剪，指指浴室：“你去里面换，我在外面等你，若不合适我再给你拿别的。” 傅荆川进了卫生间，扫了眼浴室的摆设，精准地盯上了牙刷。 一白一黑，一共两把。 他先换上衣服，然后手往牙刷到一碰，牙刷连带着漱口杯，全掉在了地上。 第409章 等一个结果 傅荆川捡起来，连带着自己的脏衣服一起抱出去，对听到动静而一脸慌张的龚婉茹说：“阿姨，实在抱歉，我刚才换衣服没站稳，把你和叔叔的牙刷和口杯都弄到地上了。” “没事没事，没摔到人吧？” 傅荆川摇头：“没有，不过牙刷和口杯都脏了，我拿去扔了，我车里恰好买了新的，我给你们拿两套上来。” “不用，家里有新的，直接扔了就行。” 龚婉茹说着伸手去接，傅荆川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我把脏衣服送去车里，顺便把它们丢了。” 龚婉茹不疑有他，点点头：“那你快去，放好了来吃饭。” 到了车上，傅荆川拿出今早问山庄服务员要的干净收纳袋，把两把牙刷分别装进去密封好，然后折回屋里。 吃了饭，萧晴儿主动洗碗，方菲和傅荆川坐在客厅陪龚婉茹聊了会儿天，傅荆川低头看了会儿手机，然后说乔山需要一份文件，文件被他锁在公司的保险柜里，他得去拿一下。 方菲这才起身和龚婉茹告辞，和傅荆川一起离开。 开出别墅区，方菲问傅荆川是先去公司，还是先回家。 傅荆川看了她一眼：“先送你回家，我再去公司。” “那多折腾，直接去公司吧，我在车里等你就好了。” 傅荆川看了眼后备箱：“我可能得和乔山去办点事儿，但若再耽搁，后备箱的鸡和鱼都得臭了。” 方菲拍了下脑门：“我都忘了这事儿，下午的时候，应该让蒋盛先带回去的。既然你忙，就靠边停车吧，我打车把东西带回去就行。” “没事，我送你回去，晚几分钟不碍事。而且我穿着这身衣服，不大自在。” 谢世生的衣服自然是名牌，但不是傅荆川的风格和尺码，穿着确实不舒适。 方菲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家，傅荆川把后备箱的东西搬进客厅，然后就去楼上换衣服。 换好衣服，他把方菲的刷牙放进口袋，在楼下碰到整理东西的方菲，上前抱了抱她：“我走了，你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走了几步，又说：“我买了新的牙刷，旧的被我扔掉了。” 方菲哦了声，再次叮嘱：“开慢点哦，注意安全。” “知道。” 傅荆川很快启动车子往外开。 但他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一家检测机构。 到了机构，工作人员出来接待，傅荆川把三把牙刷递给他，说要做dna鉴定，问多久能出结果。 “价格不同，出结果的时间也不同。” “我要最快的。”傅荆川说。 工作人员点头：“那需要6个小时。” 傅荆川付了钱，让工作人员出结果后第一时间发给他，而纸质报告他会自己来取。 交代完这些事，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回到车上，给h国的朋友打电话，询问顾键霆和谢沐白的最新情况。 得知顾键霆和谢沐白一直待在酒店没有出来后，傅荆川让他们继续盯着，并把他们的酒店地址发给了谢世生。 大概没有任何一个父母，能接受女儿和一个渣男裹在一起的事情。 即便这个女儿，是失散多年，刚找回来的、差点杀死母亲的女儿。 谢世生的飞机准点落地在h国的机场。 飞机一落地，他就打给谢沐白，可谢沐白的手机提示关机。 他找去住的地方，又去学校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谢沐白。 他一个堂堂知名企业的总裁，站在校园门口四处徘徊，第一次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心酸和无力。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傅荆川发来的一个地址。 他瞬间就知道这是什么。 虽然对家事被一个外人完全洞悉的事感到不太爽快，但这个地址无疑是雪中送炭，他立马赶去这个酒店。 去的路上，他给傅荆川发了“回国吃饭”的文字过去。 傅荆川收到消息，唇角勾出淡淡一抹冷意，驱车回家。 第410章 守护比理解重要 傅荆川回到沁园的时候，方菲的书房还亮着灯。 傅荆川轻轻敲了几下门进去，伏案工作的方菲就抬起头来，冲着他笑起来：“回来啦。” 傅荆川嗯了声：“要通宵吗？” “收完尾就去睡，我已经洗过澡了，你快去洗吧，等你洗好，我也差不多了。” 傅荆川洗好澡出来，看到方菲已经把自己裹进了被窝，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傅荆川走过去，连同被子一起把她抱了起来。 方菲看出傅荆川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她伸出手，摸着傅荆川下巴处刚长出来的胡茬：“事情不太顺利？” 傅荆川没有否认，顺着她的话：“那么明显？” “不明显，只是我比较了解你。你那么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一定是发生了比较严重的事，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傅荆川用胡茬揉了揉方菲的额头：“看来我素养不够，还需要修炼，不过也不是大事，一点小问题，只是昨晚睡得太少，有点累而已。” “那快睡吧，我不闹你了。” 方菲说着想挣脱傅荆川的胳膊躺下去，却被傅荆川抱得更紧：“没事，我抱着你睡，会更好眠。” 方菲挣扎：“可我不舒服，我低头太久，想平躺。” 傅荆川闻言把方菲放下来，让她平躺在自己的胳膊上：“这样如何？” 方菲的颈部在傅荆川的胳膊上滚了滚，脖颈一阵酸胀，甚至发出几声咯噔的声响。 傅荆川见方菲难受得皱起眉头，又说：“应该是颈椎有问题，明天带你去拍个片。” “其实我以前拍过，颈椎的生理曲度变直了，注意姿势和少低头就能改善。可能是最近连续熬了几个通宵，所以有点不舒服，找个推拿师傅按摩一下就行了。” “现在护理老爷子的人，按得特别好，我明天抽空让她来家里给你按一下。” 自复合后，傅荆川很少在方菲跟前提到傅老爷子。 后来得知傅荆川只是傅老爷子的养子，方菲就能猜到两人的关系肯定僵了。 从傅老爷子的角度来说，养子不是把亲生子女送进监狱，就是挤出公司成为边缘人物，他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 但因为养子的外公外婆是自己的大恩人，养子的亲生父母是自己情如手足的妹妹，所以再不痛快也只能忍。 但忍，不代表谅解。 于是方菲说：“就让她照顾老爷子吧，外面有很多推拿店，随便找一家就行，效果相差不大的。” “没事，照顾老爷子的人，都是我找的，而且三个人一起照顾他，抽得出时间的。” 方菲这才点头：“好吧，不过我回来这么久了，都没去看过老爷子，似乎不大好。” “缓缓吧，他对我还没消气，我每次去探望，都会把他气得上呼吸机。再带你去，那无疑的王炸组合，可能真会把他气出好歹来。” 方菲知道傅荆川会对傅老爷子的子女，尤其是秦正宇痛下狠招，和自己也有关系，所以傅老爷子恨她，也在情理之中。 方菲默了默：“那我们还是暂时别去刺激他了。” 傅荆川伸手关了灯：“睡吧，许多事都会水到渠成，不必多想。” 方菲以为傅荆川是在说傅老爷子的事，殊不知傅荆川一语双关。 傅荆川在睡梦中感觉到身体一阵麻木，还感觉到有人给他发了信息，他猛地惊醒，在睡梦中睁开眼睛，胳膊发麻的感觉越发明显。 是被方菲枕着睡了太久，导致的麻木。 他拉过枕头，慢慢地抽回手，把方菲的脑袋放到枕头上，微微活动胳膊后拿出手机，还真在几分钟前，收到了邮件。 点进去，两张图片清晰可见。 点开第一张，提示亲子关系成立。 点开第二张，也提示亲子关系成立。 这是傅荆川预测到的结果。 相比震惊，他更多的是心疼。 不论谢家是因为什么原因弄丢两个女儿，但他们只承认并只寻找大女儿的行为，实在是超出他的理解范畴。 不过他也不想理解。 他只想保护好方菲，别让她再遭受到伤害。 她的原生家庭本就糟糕，给她带了很多性格中负面的东西，好不容易经过多年的努力克服掉，他不能让她再卷入新的漩涡之中。 他看着方菲，看了很久，六点多就起床出门，去鉴定机构取了纸质的报告。 纸质报告放在家里肯定不合适，傅荆川想了想，把它放进了办公室的保险柜。 并在乔山上班的第一时间，把乔山叫了进来，让乔山中断与marita的合作进度。 第411章 你很喜欢方菲那种女儿吧 乔山以为自己听错了，颇震惊地抬头望向傅荆川。 傅荆川冲乔山点点头：“你没听错。” “是暂时性的战略调整，还是永久搁置？” “对外是暂时，但内部是永久，但这个消息关键你和我知道就行。” 乔山颇不敢置信：“怎么突然中止？marita可是大品牌，和他家出联名款，对意可百利无一害。” 傅荆川很平静：“我认为目前意可还是立耕于本土的产品最合适，与其他企业合作，难免被牵着鼻子走，丧失了自主性和意可的特色。” 这个理由太官方，乔山知道真实的理由不可能是字面这么简单。 但傅荆川不说，他也不会多问，但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担心：“股东们都为能和marita合作而畅想着吃波红利，突然取消，他们可能会闹腾一阵子。” “没事，我会应对。” 乔山看了傅荆川一眼：“那我去通知了。” “嗯。” 意可和marita合作的最初提案，是谢世生提出来的。 谢世生看到方菲的作品大获成功，而marita近年都没有特别亮眼的作品，加之龚婉茹对方菲的作品又极具赞赏，谢世生觉得方菲的作品应该会火。 说不定方菲还会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设计师。 近年marita的利润逐年递减，去年及今年上半年，更是接近腰斩的程度，谢世生便主动提出和意可做个明年的新品联名款，想着兴许能乘着方菲亲自设计联名款的东风，也火一把。 傅荆川接受了这个提议，但他知道谢世生是冲着方菲来的，口头协议里有一条就是让方菲担任首席设计师。 他不想方菲太辛苦，所以表示要组建出满意的团队，再告知方菲和签合同。 目前双方公司的小团队处在口头沟通的阶段，合作也还没有白纸黑字的落实，所以很少人知道这件事，连方菲都还不知情。 傅荆川庆幸当初的慎重，若是像其他股东看重marita百年的知名度，心动不已第一时间签约，那可是把方菲置于火上烘烤的境地。 谢世生很快收到了傅荆川撤出合作的消息。 他当时正在和谢沐白进行沟通，傅荆川终止合作的消息令他极为错愕生气，但还是继续把顾键霆的丑闻一一摆出来，试图让谢沐白清醒。 谢沐白却丝毫不为所动：“爸爸，你说的都是道听途说，我认识的顾键霆不是这样的。” “那总不能全是空穴来风。” “就算你说的有部分是事实，但也不影响到我对顾键霆的感情。每个人都有过去，也都会改变，我相信他和我在一起，会逐渐变好。” 谢世生看着油盐不进的谢沐白，脾气一下子涌上来了：“你若不和他断了，这学就别上了，我天天把你关在房子里，直到你醒悟为止。” 谢沐白闻言，不仅不慌，反而还笑了：“爸爸，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你想要的女儿，应该是像方菲那样才华横溢、乖巧懂事、贴心温柔的，可我偏偏毫无才华，性格乖张，是她的反面。” 谢沐白说到这里，又笑了下：“可你怎么能怪我呢，是你们把年幼的我弄丢，让我在收养家庭里受尽欺负地长大。我没有死掉而是熬了过去，我已经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再要求我有极好的教养和能力，那我只能回炉重造，重新投胎了。” 见谢世生要说话，她强势打断：“当然，如果你们对我很失望，那我们可以当作从来没有相认过，以后我们做陌路人。” 谢沐白说完走进卧室，摔上门躺到床上拿起手机，看到顾键霆给她发了很多信息。 顾键霆的言语间恩威并施，警告她不准耍花样。 谢沐白勾着唇，笑得轻蔑。 顾键霆想利用她扳倒傅荆川，而她亦想利用顾键霆赶走方菲。 傅荆川，上一次她用蒋楚然的身份没有得到他，这一次她一定要用谢沐白的身份得到。 第412章 把他带来我看看 当谢沐白边捧着手机哄逗着顾键霆，边谋划着复仇计划的时候，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谢世生，则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谢沐白说得对，如果他们没把她弄丢，她会接受到全世界最精英的教育，成为最知名的名媛，和门当户对的单身男性约会。 或者成为事业型的女强人，把marita经营得更上一层楼。 而不是成为心理阴暗、我行我素的人。 说到底，他和龚婉茹对谢沐白是亏欠的。 亏欠到无论谢沐白做任何事，他和龚婉茹都没有指手画脚、更没有勒令她按照他们的规划来生活的资格。 谢世生在客厅沙发坐了一夜，第二天九点多，他出门去附近的中餐馆，想给谢沐白买喜欢的早餐，站在店里却完全不知道谢沐白喜欢什么。 这一刻，谢世生亏欠的心理越发放大，他索性把店里的菜品都要了一份，打包拎了回去。 谢世生回到家，去敲谢沐白的房门，敲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动静。 谢世生清了清嗓子：“沐白，你把门开开，我给你买了早餐，你出来吃一点。” 顿了顿，见谢沐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谢世生又说：“我思考了一夜，意识到我昨晚和你的沟通方式确实有问题。你先出来把早餐吃了，我们父女之间再好好沟通沟通。” 谢沐白昨晚睡得贼香。 谢世生的敲门声，把她从睡梦中吵醒了。 她有点起床气，听到谢世生的忏悔之词，意识到自己昨晚的话，勾起了谢世生的悔意，让她站上了道德的制高点。 目的得逞，她可谓是十分的得意。 她坐在床上，拿出化妆包，用黑色的眼影在眼睛周围涂了淡淡一圈，弄出了睡眠不足导致熊猫眼的效果。 再用眼药水往眼睛里滴了两滴，然后泪眼涟涟的去开门。 “爸爸，我也意识到昨晚不该顶撞你，你肯定是为我好，才会不远万里跑来和我说这些，我太不懂事了，才会惹得你伤心。” 谢沐白说着，挤了挤眼睛，“眼泪”就从眼眶中滚落而出。 谢世生看到谢沐白这番模样，心里的自责更是水涨船高。 他拍拍谢沐白的肩膀：“没事，父女间不说这些，你过来。” 说着走到餐桌，指指满桌子的食物：“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每一样都买了一份，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眼药水已经没了，谢沐白挤不出眼泪，只能用力吸吸鼻子，伪装出感动至极的样子：“谢谢爸爸，其实我什么都喜欢吃，我有好些年都在垃圾桶里捡食物吃，根本没有挑食的资格。” 谢沐白状似不经意的话，完全的拿捏住了谢世生内疚亏欠的心理，谢世生立马打开快餐盒：“每样都尝尝吧，以后你想吃什么就说，只要是世上有的，我都能满足你。” 谢沐白继续吸了吸鼻子：“谢谢爸爸。” 在谢世生的注视下，谢沐白很安静地吃着饭，谢世生见谢沐白只吃碳水和蔬菜类的食物，便把肉往她面前挪了挪。 “多吃点肉，别只吃菜。” 谢沐白摇头：“肉留给你吃。顾键霆最近有带我去各种知名餐厅，吃过好多肉，觉得腻得慌，现在就想吃清淡口的。” 谢世生想了想，到底说：“你和顾键霆约个时间吧，把他带出来给我看看。” 谢沐白的眼睛亮了亮：“爸爸，你这是同意我和顾键霆交往了吗？” 第413章 方菲，你怎么在这儿? 谢沐白脸上惊喜又幸福的神采，令谢世生为之动容和反思。 也许，谢沐白是太缺爱了，才会那么渴望恋爱。 恋爱是具有排他性的，是能完完全全获得对方关注的，所以谢沐白才会一股脑地扎进去。 至于父爱母爱，联想到谢沐白刚才拿方菲来做比较，说明她是介意自己和老婆、尤其是老婆对方菲的偏爱的，甚至于她对其他干女儿的存在，或许也是有情绪的。 谢世生心里有了个决定。 面上也宽容了许多：“我先见一见他，至于恋爱，是你们年轻人在谈，我们做父母的大多是持观望的态度。但若谈婚论嫁，则必须过父母这一关。不过你目前在上学，应以学业为重，结婚至少是几年后的事。” 谢世生顿了顿，还是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但恋爱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别搞出任何意外的情况出来。做人做事，任何时候都要占据上风，别让自己处在被动的下风。” 谢沐白咀嚼食物的动作滞了滞。 她当然听懂了谢世生的意思。 当父亲的毫不掩饰地和女儿说这种事情，尤其是没有什么感情的父亲，她不仅不觉得感激，还觉得恶心。 但她的嘴脸上，还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好的爸爸，我知道的。” 谢世生见好就收，虽然还是担心，但很多事只能点到即止。 吃过早餐，谢沐白说她得去上课了，谢世生开车送她到校门口。 谢沐白下车后，笑着和谢世生挥手，等到她转过身，脸上的笑意迅速隐去，皮笑肉不笑的给顾键霆打电话，告知晚上七点见谢世生。 顾键霆那边全是靡靡之音，不用猜都知道他身处不洁之地。 谢沐白倒是不难过，她求之不得他多搞点莺莺燕燕，这样自己就不用与他逢场作戏。 顾键霆吊儿郎当地说：“他是要棒打鸳鸯，还是要成我俩的美儿？” 谢沐白的厌弃全写在脸上，声音冰冷如水，不卑不亢：“这取决于你今晚及之后的表现。如果你想借由我，利用marita来与傅荆川对抗，那就该好好表现，不然别怪我没配合你。” 顾键霆轻浮地笑起来：“我知道的宝贝，今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我也没背着你乱搞，而是来谈笔生意，晚上我一定会好好表现，让你爸放心的把你交给我。” 谢沐白赔着笑，说了句晚上见，现在先上课的话就挂了电话。 可谢世生终归没见上这“未来的女婿”。 送谢沐白进学校后，谢世生担心谢沐白又逃学，便在学校旁边的咖啡馆点了杯咖啡，边守着边拿出手机，打开监控软件想看看龚婉茹在做什么。 这一打开，就看到龚婉茹不停的在房子里兜圈，而且还自言自语，时而温顺可人，时而怒气冲天。 谢世生心道糟糕，龚婉茹的人格分裂症犯了。 之前的保姆是除了他之外，唯一知道龚婉茹病情的人，但保姆之前已被辞退回了老家，而龚婉茹的病又不能被外人所知，他得赶回去。 他立马打开购票网站，看到三小时后有航班回国，他立马购买并前往。 一路上，他十分担心龚婉茹的情况，全程盯着监控视频，直到登机空姐提醒关闭手机后，他才想起得给谢沐白说一声。 “沐白，爸爸临时有急事，不得不立刻回国。走得匆忙，我下次再来……” 文字打到这里，还没发送出去，手机突然就提示关机倒计时提醒。 谢世生一阵操作，还是没有在手机关机前，把文字发送出去。 但已经没有办法了。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顺利落地，谢世生从停车场取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 到家门口，看到屋内灯火通明，大门也是敞着的，谢世生心里咯噔了下。 莫非龚婉茹在病发期间跑出去了？ 谢世生随便把车停在路边就进了屋，边往里走边喊：“老婆，老婆，你在吗？” 屋里很快有人走了出来，谢世生在看清对方的样子时，脸迅速垮了下去：“方菲，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414章 滚，离开我家 谢世生严厉到凶狠的表情，令方菲一阵错愕。 还没来得及回答，谢世生就注意到从屋里走出来的男人，男人手里还拿着医药箱。 谢世生顿时凶光毕露：“好你个方菲，平白无故找医生来我家做什么？” 人都是两面甚至多面的，方菲没想到谢世生的另一面会这么可怕。 她好一会儿才从惊愕和惊吓中，找回自己的声音：“谢叔叔，龚阿姨身体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也不用你管，我们有自己的医生，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万一你找的庸医害了我老婆，你又当如何负责！” 方菲张张嘴：“谢叔叔，我找的医生……” “走，离开我家，但凡有关于我老婆的事传了出去，就是你及你找的医生所为，我一定会给你们追究责任！” 好心当成驴肝肺，大抵就是这个道理。 方菲却最终没说什么，冲谢世生微微欠了欠身，就叫上医生走了。 到了门外，方菲向医生道歉，说不小心牵连了他，请他见谅。 “没事，我能理解他们的反应。越是有点身家地位的家庭，对精神疾病越忌讳如深，估计是怕传出去影响到公司的声誉。” 方菲冲他感激一笑：“谢谢你的谅解，还得请你别把今日的事以任何一种形式传出去。” “你放心，我们医生都有医德，不会随意传播病人的病历，加之你是周医生的朋友，我更会谨慎对待。” 方菲得到医生的承诺，心里这边舒服了些，她把医生送到车上，和医生挥挥手：“你慢点开。” 医生走后，她坐上车，小芳问她去哪里。 方菲往谢家的房子望了一眼。 她本打算给龚婉茹做点吃的，但想到谢世生的态度，还是觉得算了。 “回去吧。”方菲说着收回目光，关上车窗。 谢世生直奔二楼，在卧室床上看到服用了镇定类药物而熟睡的龚婉茹。 久病成医，谢世生作为家属，对精神分裂症的护理和基础用药都有所了解。 他给龚婉茹检查了体温，听了心率，掀开眼皮查看了瞳孔的情况，还从垃圾桶里翻出了刚才注射的药盒。 见情况尚可，他才去给手机充电，然后给这些年治疗龚婉茹病情的医生打去电话。 龚婉茹近年来的病情控制得很好，医生对病情的复发也很意外，了解到最近一段时间的遭遇后，医生得出两个猜测。 一是毒蘑菇的毒素或者解毒的药物，对神经有一些刺激，导致旧疾复发。 二是找到女儿后，可能是出于激动，也可能是出于情感上的一些落差，导致她焦虑和分裂同时复发。 至于治疗，医生建议先采取常规治疗，若需要具体的诊疗建议，只能带上龚婉茹回去找他。 谢世生想了想，说他最近太忙，加上长途飞行的路途中，龚婉茹可能还会有新的情况，所以请医生亲自过来一趟，至于费用，由医生开价。 医生表示需要先查看一下病人的预约情况，才能给具体答复。 挂了电话，谢世生想到昨晚接到的，傅荆川要停止合作的电话，也给秘书回了电话。 让秘书把小组解散，安插到其他岗位中去。 随后又给小区物业打去电话，要求门卫得坚守岗位，闲杂人等不准放进小区。 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长途飞行的疲累涌了上来，谢沐白瘫坐在椅子上想眯一会儿，快睡着时才突然想到谢沐白。 他立马重振精神给谢沐白打去电话，那边刚好是早晨，谢沐白正蜷缩在顾键霆的怀里酣睡。 手机响了，看到是谢世生的来电，怕吵醒这个阴晴不定的魔王，她立马把手机静音，踮着脚跑进卫生间，关上门才轻声接起来：“爸爸。” “女儿，国内临时有紧急事件，我把你送进学校后就立马回国了。本来要告知你的，但我手机恰好没电，我回到国内充上电就第一时间打给你了。” 镜子里的谢沐白，满脸的凉意，声音确实温和懂事的：“我昨晚联系不到爸爸，猜测你也是有事回国了，你平安落地就好，妈咪在旁边吗？我和她也说几句吧。” 谢沐白站在二楼的客厅，他往卧室瞥了一眼：“她不在家，去逛街了，等她回来我让她联系你。” “好勒。” “还有……你帮我给小顾解释一下，有机会我们在一起碰个头。” “好的爸爸。” 谢沐白说着挂了电话，侧着身子，透过镜子看到了后背的淤痕。 昨晚精心打扮的顾键霆，因为谢世生的失联爽约，以为是谢沐白玩弄了他，把怒气全洒在了她身上。 她承受下来了。 但之后，她会毫不犹豫的，全部还给方菲，还有造成今日局面的所谓父母！ 第415章 这个家，有诸多秘密 傅荆川下班回来，把车开进车库时，发现旁边车位的奔驰有挪动过的痕迹。 停好车走进院子，看到小芳在门外喂食流浪猫，他便问方菲今天是不是出去过。 小芳连忙把白天去过谢家的事说了出来。 傅荆川听完，微微点了下头就去二楼找方菲。 方菲难得的没有在书房画图，而是窝在卧室的懒人沙发上发呆。 但傅荆川看到她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里更不好受。 在进卧室前，他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地走进去：“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方菲闻声朝他看过来，勉强调动唇角笑了笑：“你回来啦。” 傅荆川嗯了声：“我在楼下遇到小芳，她说今天带你去谢家了。” 方菲嗯了声：“娟姨今早做得糯米肠很好吃，我想着龚阿姨应该没吃过这种食物，便送点给她尝尝。” 傅荆川看着方菲：“她喜欢吃吗？” “应……应该吧。” “应该？那她是没吃，还是吃了不喜欢？” “她没吃，应该晚点会吃吧。” 傅荆川皱皱眉：“你说实话吧，小芳说你进去没多久就叫了医生过去，不久后谢世生回来了，对你一通发火，把你和医生都赶了出来，你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菲拧了拧眉：“这个小芳，嘴巴真的很大，我明明告诉过她别和你说的。” “这不是嘴大不大的问题，我是她的雇主，雇她来保护你的。万一她隐瞒你的情况而导致你出事，那她是负不起责任的， 所以你的事她得事无巨细的向我汇报。” 方菲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儿：“好吧，她报就报吧，但龚阿姨的事我不能多说。” 傅荆川不会为难方菲，点点头：“行，你不说也可以，但以后你得和谢家的每一个人都保持距离。” “为什么？”方菲的音量不由有些高了。 傅荆川给了个商业化的回答：“谢世生之前想和意可出联名款，由你担任总设计师，但最近因为谈崩了，不管是企业还是私下的关系，都会降到冰点的程度，这也是他今天凶你的诱因。你是我的女人，我们不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方菲很困惑：“我没听过联名款的事。” “想等确定后再告诉你，但没谈拢也挺好，你可以集中注意力做意可的产品，也可以准备下次的比赛。” 方菲觉得错失与marita的合作很可惜，marita是国际大牌，如果能出联名款，意可或许能趁着这个机会，在国际上也崭露头角。 但她只是设计师，公司的决策不由她管，她也不懂，但她知道傅荆川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只是心里有些遗憾。 加上龚婉茹发病的样子，一直在她脑海挥之不去，也令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 而傅荆川从卧室出来，就去书房打电话给乔山，让乔山去查一查今天去谢家的医生是什么来头，再让乔山找到医生了解下情况。 乔山当晚，就用一张可观的支票，撬开了医生的嘴。 傅荆川得知龚婉茹很可能患人格分裂症的时候，是挺惊讶的。 但这事的惊讶程度，与方菲是谢家亲生女儿的事相比，可谓是小儿科。 这个谢家，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现在看来，却是有着诸多秘密。 第416章 梦是一个征兆 谢世生只在h国待了两晚就回国了，大概率也没解决谢沐白和顾键霆的问题，但这不是傅荆川该担心的。 傅荆川已经帮过几次忙，后续如何，就是谢家自己的事情了。 傅荆川眼下要做的，就是最大程度上杜绝方菲与谢家再来往。 为此，傅荆川趁方菲晚上熟睡的时候，拿到方菲的手机并找到龚婉茹的微信。 本想直接删除，又觉得这样不太妥当，便把朋友权限设置成仅聊天，且不看龚婉茹的动态。 而方菲睡得并不好。 她做了个梦，梦到龚婉茹病情严重送进了精神疾病医院，因龚婉茹拒不配合，还被五花大绑地绑在床上进行强制治疗。 龚婉茹时而哀求时而暴怒，最终视线穿过医生，从缝隙里恶狠狠地盯着她。 她有些不忍地移开眼睛，等再一次看过去时，绑在床上的突然变成了方悠。 方悠唇角勾成一条直线，双眼瞪到最大，阴恻癫狂地看着她。 这惊悚的一幕，令方菲大叫了一声，后来依稀听到有人在叫她，她猛然睁开了眼。 看到头顶熟悉的吊灯，方菲才意识到这是梦，再一侧头，就看到傅荆川正侧坐床上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傅荆川目含担忧地扫了方菲一圈：“刚才感觉到你的呼吸很粗，身体也很紧绷，是不是做噩梦了？” 方菲闭上眼睛沉沉呼了口气儿，缓和了一些，才再度睁开眼，冲傅荆川很勉强地笑了下：“是做噩梦了，梦到怪兽了。” 傅荆川猜测方菲做的梦很可能与龚婉茹有关，只是方菲要为龚婉茹的病情保密，所以撒了谎。 他没有揭穿，保护着方菲的善意，把方菲搂进怀里：“想不想喝点东西，水，或牛奶？” 方菲摇头：“几点了？” “凌晨四点多。” “快关了台灯休息吧，不然你明天上班没精神。” 傅荆川依言照做，搂着方菲继续睡觉，傅荆川很快入睡，方菲却没了睡意。 她已经很久想过方悠这个人了。 现在想来，方悠的精神疾病鉴定结果应该快出来了。 她下意识地摸向小腹上的疤痕。 伤口除了刮风下雨变天的时候还会痛之外，其他时候与往常相差无异。 可这道疤永远存在。 而且只差一丢丢，就捅到器官了。 她清楚地记得方悠刺伤她后，在她耳边说的话。 方悠说：我送你一程，让你去给我妈陪葬。 她知道，方悠要杀她的事，肯定是蓄谋已久的。 就连刺伤她的刀子和部分，估计都是精挑细选、反复琢磨的。 至于刺偏，可能是方悠太紧张导致，也可能是老天开眼，她命不该绝。 但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方悠在她耳边说的话。 她想等一个司法公正的鉴定。 若鉴定结果提示方悠完全健康，没有任何精神方面的问题，那她会毫不留情的追加诉讼。 若方悠真的有病，她也难辞其咎，她会不插手这件事情，让法官依法宣判。 想到这儿，又不由想到杨诗琳，以及那素未谋面却拒绝见她的亲生父母。 在这万念俱灰中，还好有傅荆川一直陪着自己。 她往傅荆川温暖的胸膛蹭了蹭，傅荆川在睡梦中感觉到她的动静，本就搂着她的手，把她搂得更紧了。 方菲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闭上眼睛缩在傅荆川怀中，很快睡去。 而傅荆川早上刚到公司，没多久就接到律师的电话。 律师说方悠精神疾病的相关鉴定已经出来了。 律师具体的简述完情况后，傅荆川把秘书小阮送来的茶全喝了，又到床边透了透气，才给方菲打电话。 当方菲听到傅荆川说方悠的鉴定结果出来了的时候，不由想到昨晚的梦是个征兆。 她的心都紧张起来：“结果是什么？” 第417章 他在是个男人前，他首先是个人 傅荆川知道方菲很紧张，想缓和方菲的情绪，便让她猜一猜。 方菲感觉自己的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猜的兴致，便让傅荆川直说。 “结果是方悠没有……” “没有装病？” 方菲抢先说，连呼吸都有种要凝滞的感觉。 “不是，是她没有精神类相关疾病。” 方菲听到这里，整个人愣了半晌，傅荆川见她一直没有说话，才轻声问道：“方菲，你还好吗？” “嗯，”方菲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沙哑，她咳了几声，才声音清亮地说：“我没事，确定了吗？” “确定了，但她很可能会通过丁文俊要求再次鉴定，流程会比较长。” 方悠竟然真是装的。 本就不深厚的姐妹情，在这个瞬间完全地破碎了，连仅剩的一点点愧疚，都烟消云散了。 一点情分都没有，就不必再讲人情。 方菲很快恢复了冷静：“她要走就走吧，不过是垂死的挣扎而已，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未知却又能被她预料到的结局，才是更能折磨她的。” 电话那端的傅荆川，不由松了口气儿：“对，再折腾结果都不会有改变，我让律师跟进，咱该干嘛干嘛，别被这件事影响了情绪和生活。” “嗯，好。” 不出傅荆川所料，当天方悠的代表律师就表示会申请二鉴，但傅荆川的律师认为不一定会被获准，毕竟初次鉴定也是多方面考量后得出的结论。 十几天后，傅荆川和方菲再次从律师处获悉，方悠的二鉴被驳回了，不仅意味着以第一次的鉴定为准，还意味着即将开庭。 但在开庭前，顾氏的科技公司先开业了。 这次顾键霆没有对傅荆川使绊子，傅荆川也就静观其变，只是在房地产项目上，有隐晦的传达出旗下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只准用既往合作的家具品牌，任何新品牌不论给多大的优惠力度，都不准使用。 顾氏的科技公司今天的开业很顺利，通过新闻，傅荆川得知顾键霆和顾胜峰都出席了。 傅荆川看着顾胜峰那张陌生中透着熟悉的脸，心头情绪翻涌。 如果不是顾胜峰当年机关算尽，想从他妈妈许曼之手里抢走孩子再逼她离婚，她妈妈就不会连夜出逃，把他交给老爷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也不会一直活在要替妈妈和外公报仇的念头，把自己逼成一个学习机器，从没享受过快乐轻松的童年。 娟姨更不会因为他而终生未嫁，他更不必和老爷子的亲生子女反目成仇。 …… …… 所有的一切，都是顾胜峰造成的。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顾胜峰，却替顾键霆出头剪彩，以示对顾键霆的支持。 可顾胜峰却在他爸爸、傅荆川本应该叫做爷爷的人病重，想见傅荆川一面的时候，顾胜峰都只派过秘书出面，没有亲自现身。 显然在顾胜峰心中，只有顾键霆这一个亲儿子，他和唐允安都是多余的累赘。 其实不止方菲渴望父爱父爱，他也一样。 他在是个男人前，他首先是个人。 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一个从婴儿成长成大人的人。 在他上学和工作初期，他一直暗暗憋着一股劲儿。 一股要努力发光发热，令顾胜峰后悔的劲儿。 如今，顾胜峰不仅支持顾键霆把公司搬到京市，还亲自出面站台，说明顾胜峰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即便他已经是全国，最年轻有为的青年企业家。 不过这也好，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如顾胜峰当年吞噬外公留给妈妈的家业那样，逐步的把顾氏蚕食了。 而娟姨，也注意到了这个动向。 她不担心傅荆川无动于衷，而是担心傅荆川过于冲动。 只是傅荆川长大了，有一套自己的行事作风，她不好去劝，只能通过她卧室的暗格，去上香。 三柱青香被点燃，烟雾袅袅升起，娟姨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响头：“姐，你要保佑荆川。” 第418章 涉猎布局 傅荆川上任傅氏财团的总裁后，推出了多个精装修交付的楼盘。 精装修楼盘，一直是人们不愿意碰触的产品，因为后期维护是个大问题。 但傅氏地产的精装修楼盘，则是大家争抢的优质产品，装修大到水电工程，小到玻璃缝隙，都基本挑不出毛病。 尤其是家电，更是与时俱进的用最新款的智能产品，让购房客户真正意义上享受到了温馨智能的家。 而这些家电，都是经由傅荆川亲自挑选通过的。 由此，傅荆川和做智能家居的老板打下了不错的交情，今晚傅荆川单独宴请智能家居的黄昌能聚餐。 黄昌能准时准点地来了，和傅荆川熟络地打了招呼，两人闲聊着，边聊边吃，气氛不错。 吃到七分饱，黄昌能没有傅荆川沉得住气，率先问傅荆川是不是想对下批次采购的产品压价。 傅荆川闻言笑起来：“看来我在黄哥心里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请你吃顿饭你都以为是鸿门宴。” 黄昌能连忙摆手：“没有，我没这样想，是觉得傅总对我们公司的产品极为信赖，若不是你的大力支持，公司可能早就在几年前倒闭了。” 傅荆川给黄昌能倒酒，眼睛盯着酒杯，脸上笑意淡淡：“是黄哥的产品好，我才会多年来一直采购使用。” 酒有九分满，傅荆川放下酒瓶，视线也从酒瓶移动到黄昌能脸上：“不过，我今天约黄哥吃饭，除了小聚一下联络下感情之外，确实还有点事想向你打听打听。” 黄昌能端起酒小酌一口：“傅总你但说无妨，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傅荆川笑着说：“我对智能家居有点兴趣，想收购个公司或者投资点股份来玩玩，黄哥作为同行，应该知道点内幕，比如某家公司撑不住了，或者某家公司需要拉投资。” 黄昌能的笑有点僵在脸上：“其实现在已经不是做智能家居的好风口了，市面上的产品五花八门，好多公司都倒闭了。” “谢谢黄哥的建议，但我还是想试一下水。” 黄昌能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儿，说：“傅总，我们打交道多年，都知道双方的为人，我就和你说实话吧。虽然我们公司的产品一直有口碑，但是销量始终不行，若不是有你们傅氏一直大批量拿货，早就倒闭了。如果你真是想做这行，那我的公司你可以入。” 傅荆川哦了声：“那不知黄哥的意向是被收购，还是拉我参股？” 黄昌能纠结地说：“其实我已经打算卖了，孩子去外面读书就在那边工作定居，明年还准备结婚，我准备处理了公司，就带着老婆去投奔孩子。” “那有买家接洽吗？” “有的，有好几家，其中一家特别积极，不仅开价高，还催着签约，我有点心动，又觉得对方那么急切，总感觉会不会有诈，便找借口拖延着，打算观望下。” 黄昌能顿了顿，又说：“但如果你愿意收，那价格好谈，我可以给个优惠的价格，你持股百分之九十，我持股百分之十。” 傅荆川笑笑：“怎么又不想全卖了？” 黄昌能笑笑：“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公司交给你，肯定会起死回生，而我也想有源源不断的分红收入。” “谢谢黄哥看得起，但万一也倒闭了，你可别怨我。” “那不至于，任何投资都有风险，我承受的住。” 黄昌能的酒喝空了，傅荆川又给他满上：“行，那我争取让黄哥到老都能实现财富自由，不过你可以给我个合适的报价。” 黄昌能很爽快的报了个价，可能是担心傅荆川不满意，又说：“有家叫顾氏家居的公司，不知你听过没有，他家一直催着我签约，给的价格比我开的价高百分之三十。” “行，”傅荆川点头，“黄哥这么信任我，我会好好经营的，不过我们可以尽快把流程走了。” “没问题，我今晚回去就让员工准备，明天你来公司办理。” “但此举得低调，”傅荆川说，“有太多双眼睛盯着我，我每次新项目，都会被各种解说。” “懂，我懂，那我们在哪里签？” 傅荆川想了下，说：“明天我会联系你，你把东西先准备好就行。” 又和黄昌能喝了会儿酒，黄昌能喝的八分醉被司机接走后，傅荆川去了蒋盛所住的酒店。 按照约定，蒋盛将于下个月中卸任傅氏财团的职务，并返回国外。 傅荆川敲开房门，蒋盛打开门看到他，故作失望地说：“我还以为是美女呢，大晚上你不回家陪老婆，来酒店做什么？” 傅荆川刚要说话，蒋盛立马又说：“如果你是想游说我继续待在傅氏，那免谈。” 第419章 捷足先登 傅荆川轻咳一声：“总得先让我进去吧。” 蒋盛侧开身子，傅荆川走进去，指着蒋盛吃剩还没有收起的餐盘：“每天海陆空的食材备齐，星级厨师烹饪，没让你吃好？” “那……倒不是。” 傅荆川又走到卧室门口，指着床垫：“七位数的床垫，没让你睡好？” “不是……” 傅荆川不等蒋盛说完，边环顾四周一圈，边说：“还是保洁没把卫生做好？” “都不是，老傅，你这样我们可就没办法好好聊了啊。” “懂了！”傅荆川一副恍然大悟状：“你是嫌薪水太低，这样吧，给你涨薪百分之三十。” 蒋盛一本正经地看着傅荆川：“老傅，你应该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只要是我能解决的，我一定帮你解决。” 蒋盛摇头：“你还真解决不了，我妈催我回去相亲结婚。” 蒋盛的父母已经在国外生活多年，傅荆川很快地说：“这我还真能解决，我知道你的审美，你更喜欢同肤色和同语言的女性，你就先告诉伯母，你已经有喜欢并在追求的对象了。而我这边会给你介绍一些同龄女性，你慢慢处着，总有能处得来的。” 蒋盛其实对相亲没什么兴趣。 对结婚不抵触，但也不期待。 傅荆川的话令他有所犹豫：“其实我觉得傅氏的运作，已经很成熟，意可也上了轨道，有我没我差别不大，你和顾家目前也处于博弈阶段，你完全有能力和精力管理两个公司。可你每月好吃好喝地招待我，薪水又很可观，我拿着都不太心安。” “心不安的问题，很快就不存在，因为马上有新的工作安排给你。” “什么？” “我把顾键霆打算收购的泰瑞科技公司拿下了，你帮我管理，出任总裁之位。” 蒋盛挑挑眉：“你这是打算和顾家同台竞争，吃掉顾氏家居？” 傅荆川勾了勾唇：“最正确的说法是，我要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一切。” 蒋盛想了想，点头：“你需要我帮忙，我肯定帮，但我没涉猎过这一块，不一定能做好。” “没事，其实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把顾氏家居的意向客户尽可能抢过来就行了。当然，我的身份越晚曝光越好。” 蒋盛略作思索：“行，我回来就是帮你对付你那没良心的生物学父亲一家，事没办完就撩走，确实不符合我的行事作风，不过我的终生大事，你也得操点心。” “放心，代鸿羿经营酒吧，认识很多女性，我改明儿让他介绍几个合适的给你。” “ok，我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最好是厨艺了得的。” “到时候把照片给你，你自己挑。” 第二天，傅荆川和黄昌能走完了买卖流程，乔山亲自跑了几天部门，把所有手续都办好，新的公司logo“言栩科技”挂牌成立。 志在必得想收购这家公司的顾键霆，得知公司已经被人捷足收购后，羞恼成怒的把办公桌上的东西全甩到了地上：“一群废物，言之凿凿能吞下来，却等公司易主了才知晓。” 顾键霆的秘书姚可人很是委屈巴巴：“是那姓黄的，一直在拖延签约，却没提过有和别人签约的意向。” “滚，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要的是你们立刻去查，查清楚到底是谁从我手里抢走了我看上的公司！” 第420章 突然的关心 顾键霆说着，阴沉着脸把手中的咖啡杯也砸到了姚可人跟前。 姚可人惶恐的往后缩了缩脚：“顾总，你消消气儿，我这就去查。” 姚可人说着迅速离开，回到办公室让助理去把办公室打扫干净，自己则用电脑查询言栩科技的相关资料。 查到后，把相关内容打印出来送到顾键霆面前：“顾总，言栩科技的信息我打印出来了。 姚可人双手呈上，顾键霆并不接，姚可人迅速的把资料举在顾键霆眼前。 顾键霆双目紧缩地扫了一遍，看到法人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叫陈荣的人时，极致愤怒的情绪才消了消。 他得知公司被收购的时候，第一想法就是这是傅荆川搞的。 傅荆川也想涉及智能家居这块，从他嘴里抢食吃。 看到不是傅荆川，怀疑打消，又未全消。 顾键霆用手挥开挡在眼前的纸：“去查下这个叫陈荣的人，重点查一下他和傅家尤其是傅荆川，有没有关系。” 姚可人知道顾键霆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立马见缝插针地说：“好的顾总，你消消气儿，我会立马去查。不过午餐时间快到了，你刚回国应该想吃火锅了，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火锅店，是我叫外送，还是帮你订位？” 姚可人这番话算是投其所好，但没想到还是踩到了顾键霆的雷区：“应该想吃？你就那么懂我？” 说着突然搂住姚可人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野蛮一拉，她就跌坐在顾键霆的腿上：“如果你真的懂我，就该知道我更想吃的是你。” 说着，脑袋埋进姚可人的脖子里。 姚可人浑身紧绷，双手紧紧抓住裙摆：“顾总，外面有人。” 顾键霆的嘴唇距姚可人的脖子只有零点几厘米的距离，闻言顾键霆停了下来，松开咂住姚可儿腰间的手，一把将其推开：“出去，把唐允安叫来。” 姚可儿立马站起来，把凌乱的工装裙摆抚平，快速走出办公室给唐允安打电话。 顾氏家居在京市的分公司，大部分员工都是重新招聘的，只有少部分员工是从凛市跟过来的。 姚可儿正是从凛市跟过来的。 倒不是她主动跟来的，而是顾键霆的母亲白燕枝指明要她来。 她妈妈在顾家帮佣多年，她也或多或少承过白燕枝的情。 毕业时白燕枝热情的给她安排了顾键霆秘书的工作，她知道白燕枝和顾键霆的关系并不亲密，这份工作表面是秘书，暗地里还得当白燕枝监视顾键霆的眼线。 最开始她是拒绝的，却被她妈妈一通教育，说做人要懂感恩，在工作那么难找、大学生又满大街的情况下，有份不错的工作送到面前还装清高，最后她妈妈单方面替她答应了这份工作。 她爸爸多年来饮酒成瘾，家里家外的开支包括她读书的钱，都是妈妈帮佣所得。 虽然她不喜欢阴晴不定的顾键霆，更不想接受不平等的类似施舍的工作，但不想让妈妈伤心和为难，到底接受了。 在顾键霆手下工作三年，她已记不清被顾键霆骚扰了多少次。 好在顾键霆不缺女人，也知道她是白燕枝的眼线，顶多耍耍嘴皮，动动手脚。 可她还是觉得恶心。 给唐允安和火锅店打电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和神态控制得很好。 打完电话她推开消防门来到楼梯间，情绪再也没有绷住，靠着墙蹲坐在地上，眼泪很快流了下来。 她想，最多做到年底。 等年底的时候，她一定会劝妈妈离开顾家，她也会离职。 再忍几个月。 再难的几年都过去了，几个月也会熬过去的。 办公大楼里的人大多使用电梯，几乎没人会使用楼梯，姚可人从套裙的上装口袋里拿出口红状的东西，拧下盖子，却从里面拿出一支女士香烟和修长的火柴盒。 取出火柴点燃，刚吸了两口，就听到楼下的消防铁门也被人推开了。 楼梯间是老烟枪们抽烟的好去处，姚可人以为只是楼下的同事来楼梯间抽烟，自己蹲着的地方是视线盲区，只要同事不上楼就看不到自己，于是她没理会，自顾自地抽着。 可她很快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 抽烟是个人自由，被撞见也没什么可怕的，但蹲姿不大雅观，她刚站起来，就和高高瘦瘦的唐允安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和唐允安的交集并不多。 只知道唐允安在帮顾键霆做一些跑腿的事，且和自己一样因出身不好，一直容忍着顾键霆的野蛮霸道。 可能是出于同类的缘故，她对唐允安有些惺惺相惜的情愫存在，冲顾键霆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唐允安也冲她点点头，在手扶上门把手，准备拉开门之际，又说了句：“抽烟对身体不好。” 第421章 迁怒 这是唐允安第一次和姚可儿说话。 等唐允安关上门走远后，姚可儿唇边溢出抹笑，心想，声音还蛮好听的。 她看起来温顺好说话，其实有很坚硬的内核，很讨厌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 放在平时，她肯定不会把人人皆知的一句随口而出的话放在心上。 可今天，她看着抽了一半的香烟，最终把它用脚踩灭了。 她想，一定是因为顾键霆最近出国很久没来烦她，令她的神经松弛下来，以至于当再次面对顾键霆时，她才会情绪起伏过大。 而唐允安一句平平无奇的话，恰好安慰到了他。 生气伤乳腺，抽烟伤心肺，为顾键霆这种烂人，不值得。 回到办公室，姚可儿把唇膏盒扔进了垃圾桶，并往身上喷了茉莉花的香花。 淡淡花香，恰好能掩盖住残留的烟味。 刚喷好，唐允安就从顾键霆的办公室走出来。 姚可儿的目光朝唐允安看过去，唐允安却低着头，紧盯地面大步走进电梯下了楼。 等姚可儿收回目光，就发现顾键霆不知何时站在办公室门口，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姚可人平静地对上顾键霆的眼神：“顾总，有事的话你尽管吩咐。” 顾键霆没说话，走到她跟前，摆弄着她办公桌上的公仔：“看上他了？” 还不等姚可人说话，顾键霆又说：“我帮你牵线。” 姚可人摇了摇头，笑了下：“谢谢顾总，但眼下我以工作为重，刚才目送唐允安，只是出于习惯，我对任何从你办公室出来的人，都是这样。” 巴掌大的公仔，被顾键霆捏在手心，皱成一团：“你还挺懂事，如果你少向我妈告密，我可能会更认可你的工作能力。” 姚可人的视线落在被顾键霆捏皱的公仔上，嘴上毕恭毕敬：“白阿姨也是关心你，如果顾总多和白阿姨沟通，她也不会经由我关切你的动向。” 姚可人顿了顿，又说：“不过我没有事无巨细的汇报，只在你出差或者出国之类的比较大方向的事情上，会告知白阿姨一声，而且这些都不是秘密，都可以在公司内网上查到。” 啪嗒一声，顾键霆把公仔扔到桌子上。 她亲手缝制的公仔已经被捏得炸开，顾键霆则笑嘻嘻地说：“你这么乖，看来我得奖励奖励你了，走吧，一起去吃午饭。” 姚可人唇角微提：“谢谢顾总，我带了午餐，吃完得查陈荣的身份信息，所以我不去了。” 顾键霆盯着她看了两眼，手在她的臀部有意无意地揉了一把，然后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见姚可人也在目送她，勾着唇邪肆一笑：“继续保持，千万别被我抓到你在区别对待我和别的男人。” 直到顾键霆走进电梯，电梯开始运行，姚可人才收回视线。 脸上的笑也慢慢淡了下去。 她知道顾键霆看自己不顺眼，只是顾及到她是白燕枝安排的人，才有所收敛。 但愿顾键霆别因为她多看了唐允安一眼，就把对自己的不满发泄在唐允安身上，找唐允安的麻烦。 而唐允安，从顾键霆的办公室出去后，回了市场部的部门。 经理见他回来，就把其叫到办公室，满脸笑意地打听顾键霆找他做什么。 市场部经理龚佑是顾键霆从同行企业里找猎头挖过来的，在京市有大量的客户，见顾键霆越过自己见手下的员工，好奇的同时也担心顾键霆是不满意自己。 唐允安回答得毕恭毕敬，说顾键霆只是向他了解一下凛市总公司的情况。 龚佑知道唐允安是从凛市来的老员工，闻言心理的压力小了些，但仍不放心：“顾总没提分公司的市场部？” “没。” 龚佑挥挥手：“行，那你去忙吧。” 唐允安站着不动：“龚总，我下午去跑一下市场。” “行，市场部不用严格要求考勤制度，早上尽量来打个考勤就可以。” “谢谢龚总。” 唐允安退出办公室，回到工位，关了电脑拿上包就出去了，打了辆出租车，让司机去京市最大的地产公司。 第422章 给老板点甜头 置房顾问带着唐允安看了好几套房。 每套房都做了详细的记录，还让置房顾问做了报价。 看完房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唐允安在街边的包子铺，买了两个馒头；又在街口的小卖部，花一块钱买了瓶矿泉水。 找了个台阶，几口馒头一口水地吃起来，不到两分钟就解决了晚餐。 吃完把瓶子扔进可收回的垃圾桶里，走了几百米，转了几趟车，回到了破旧潮湿的出租屋。 到家后，他打开窗户查看一圈，确认周围没人，从床垫下面拿出备用手机，开机后翻出手机通讯录里唯一的电话，编辑了一行文字发送过去。 傅荆川刚回到家，陪方菲和娟姨吃着饭。 听到短信铃声响起，以为是各类垃圾信息，就没有打开看。 直到吃了饭才掏出手机，看到没储存的号码，他立马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把书房门关上才打开手机，阅读文字信息： 他今天找我了，让我去帮他物色几套房子，把看中的汇总给他。至于他是要租还是买，亦或有别的意图，我就不清楚了。 傅荆川看完唐允安发送的这段文字，脑海中迅速闪过两个字——婚房。 顾键霆和谢沐白的婚房。 以他对顾键霆的了解，顾键霆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顾键霆既然知道方菲是谢家亲生女儿的事，在无法把方菲和自己分开的情况下，顾键霆势必会率先坐稳谢家女婿的位置。 下一步就是掌控marita，通过一些正常和非正常的商业模式，来围剿意可。 至于傅氏集团，顾键霆更是很可能通过一些阴暗的手段，来弄垮弄毁。 现在看来，顾键霆把公司开到京市，除了要进军一线城市的商圈，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冲谢家而来。 顾键霆想复制他爸爸顾胜峰的捷径，通过迎娶女儿，快速地获得成功。 傅荆川很不耻这种行为，为这种人有血缘关系而感到羞耻。 他给唐允安回复了消息，表示收到，让他有消息在及时告之。 刚把信息回复过去，身后的书房门就被推开了，傅荆川把手机锁屏回头，看到方菲端着一盘水果进来。 “这是娟姨白天去农场亲自采摘的苹果，味道和口感都挺不错的，你尝尝。” 傅荆川笑着拿起一块尝了尝，给出了肯定的评价：“味道确实不错。” “娟姨摘了几大袋，打算做点苹果醋，再晒点苹果干。” “可以，还可以煮点苹果茶，对肠胃好。” “对对对，我都忘了，我待会就去研究研究怎么做。” 方菲刚说完，傅荆川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方菲朝傅荆川身后看了一眼：“工作的事？” 傅荆川嗯了声：“沟通个项目。” “行，那你忙，我也去弄我的图纸。” “快完工了吗？” “初版概念图快出来了，等下周开会，如果能够被老板通过，可能调整一下细节就行了。” 傅荆川点头：“只要你的老板不眼瞎，肯定会通过的。” 方菲笑：“平时看着眼力挺好的，就是不知关键时候好不好使。” 傅荆川把方菲抱进怀里：“不如你今晚贿赂贿赂他？给他点甜头，让他对你多层滤镜？” 第423章 你比苹果甜 方菲双手一插腰，义正言辞道：“别把我的老板说得那么猥琐，他是个很正直的人，有很严谨的商业眼光，不是一点甜头就能收买的。” 傅荆川被他逗得忍俊不禁：“一点不行，给他两点甜头？” 说着，视线还往她身上梭巡两圈。 方菲当即双手握拳，朝他胸口揍了两拳：“我和我的老板都是正经人，请你别再用你那套迂腐的思维，来教我啦。” 方菲说着跑出书房，去了自己的工作间，傅荆川看着她轻盈灵动的背影，脸上慢慢堆起绽开的笑意，却在想到什么时迅速淡去。 他转身拿起手机，看到唐允安回复了个“好”字。 把短信删除，再把门关上，他联系了h国的朋友，询问最近谢沐白有无异常动向。 得知谢沐白每天正常上下课，没有任何异常，傅荆川反而觉得太风平浪静，可能是在憋大招。 他请朋友再继续盯一阵子，有动向就联系他，作为耽误朋友时间的补偿和感谢，他给朋友转了笔钱过去。 朋友没收，说等回国的时候请他吃几顿饭就可以了。 傅荆川说没问题，等他回来，吃喝玩乐都给其安排得妥妥当当。 结束聊天，傅荆川走出书房，看到方菲在关着门工作就没打扰她，去楼下陪娟姨弄苹果。 傅荆川负责洗干净和削皮，娟姨则负责切块和放进烤箱烘烤，等把两袋苹果弄好都快凌晨了。 娟姨把刚出炉的苹果干装进碗碟，让傅荆川上楼休息，顺便把刚烤好的苹果干端给方菲尝尝。 当傅荆川敲开门，集中精力于工作上的方菲才想起来要煮苹果茶的事，挠挠头对傅荆川说了句抱歉：“我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还有苹果的吧，有的话我明天再煮苹果茶给你喝。” “苹果还有很多，我刚才本打算煮的，但考虑时间太晚，喝多了夜里睡不安稳，就想着明天再煮给你喝。” 方菲歪着脑袋笑：“你煮给我喝啊？” “不要？” “要，当然要，老公牌的苹果茶那肯定是美味加倍的。” 傅荆川拿起一起苹果干喂到方菲嘴边：“那尝尝老公牌的苹果干甜不甜？” 方菲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称赞，在傅荆川笑得明朗的时候，突然来了句：“这是娟姨牌的，你别抢功。” “但是我端上来给你的。” “但它不是在你端上来的过程中变甜的。” 傅荆川辩不过，一点都辩不过。 索性弯腰在方菲嘴上亲了一下：“我还是觉得你比苹果甜。” 方菲被傅荆川出其不意的一下，搞得脸瞬间就红了。 傅荆川最初是突发奇想，方菲过于羞涩的反应，却激起了他别的念头。 他上前一步，用掌心按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 后来，图纸散落一地，灯光好像也摇曳起来，只有两个灵魂，在用力缠绵。 方菲一觉睡到自然醒，已是上午十一点多，吃了阿姨做午饭，回书房把完成的初稿整理好，正想着要如何消磨晚上的时光，周薇薇就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逛街。 傅荆川说过顾家新公司开业的事，也说过短期内主动找他们茬的概率不高，方菲就答应了。 不过出门时，还是带上了小芳。 好在小芳是个志气相投的同龄人，带上她就像多带了个闺蜜。 她们在商场门口会合，去商场逛了好几家店。 方菲的衣服被傅荆川安排得明明白白，常穿的大牌出新款的第二天，就会送到她的衣柜里，所以她没什么购物的欲望，只给傅荆川买了条领带，给小芳和小马买了件外套。 周薇薇则是与之相反，购物欲旺盛的买了好多套衣服，直到双手都拎不下了，才找了家甜品店，点了吃的喝的，坐着休息。 周薇薇喝了口奶茶，把榴莲千层往方菲和小芳面前放：“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方菲用勺子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甜味在嘴里散开来，她点点头：“确实不错，不过你最近是升职加薪了吧，买那么多，花费不小。” “没，老样子，”周薇薇笑了一下，“我工作多年，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点小钱还是有的。” 方菲点点头：“挺好，是我低估你的经济实力了。” 刚说着，一群人也进来点餐，方菲注意到周薇薇在盯着那群人看，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绑着丸子头的女孩说：“今天队长请客，大家喜欢吃什么尽管点，但是不能浪费，够吃就行。” 方菲觉得这女孩很眼熟，刚想到曾在山庄见过，就看到一身白色休闲装的向阳开走了进来。 第424章 重新认识 突然，方菲的脚被周薇薇轻踢了下。 方菲回头，周薇薇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盯着看。 方菲点头，低头继续吃蛋糕，听到服务员问是在店里吃，还是打包。 “打包。” 甜糯的声音刚落，向阳开就说：“店里吃。” 女孩很惊讶：“队长，你刚才还说赶时间，回训练营再吃呢。” “没事，不耽误这点时间。” 向阳开说着径直朝周薇薇这边走来，方菲用余光瞟到他的身影，一度以为他会和她们拼桌。 但向阳开拉开了周薇薇身后的椅子，坐在了周薇薇身后那桌。 方菲心里忍不住哇哦了声。 周薇薇和向阳开没有和好，但他此举至少说明他对周薇薇还很在意。 其他人也坐了过来，不过因为他们人多，分成了两桌。 而且那群人都心照不宣的把向阳开旁边的座位空出来，留给一直和向阳开说话的女孩。 方菲冲周薇薇眨眨眼睛，又比了个走的手势，周薇薇用下巴指了指餐桌，表示吃完再走。 向阳开带来的这群人都是赛车队的，一群年轻人，活力满满，声音也是中气十足，有个男孩讲了个笑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坐在向阳开身边的女孩笑得最夸张，笑着的时候身子往向阳开靠过来，向阳开没有注意到送餐的服务员，往反方向躲避时，撞翻了奶茶，泼洒了周薇薇和向阳开一身。 大部分都泼在了向阳开身上，但向阳开没顾上自己，第一时间抽了纸巾给周薇薇擦头发和衣服上的污渍。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周薇薇头也没抬的推开他的手，对方菲说她去趟卫生间。 方菲刚想陪周薇薇去，向阳开也跟了上去。 方菲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这种时候，好像不适合当电灯泡。 而坐在向阳开身边的女孩，正因感受到向阳开躲避自己的行为而伤心，但一想到向阳开身上泼了污渍，又想去表示关心。 她刚站起来，就被旁边的男生拦住了：“向对去的是男厕所，你又进不去，赶紧坐下来吧。” 女孩有些难堪，加上队员们都在起哄，有点羞恼地坐回椅子上。 不过她总觉得，被泼到的女生，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一时间，竟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什么场合。 而卫生间里，周薇薇走到门口的镜子照了照后背，整个后背都泼洒了淡粉色的草莓汁，头脑勺的头发也染上了污渍。 她用纸巾把头发上的大部分污渍清理干净，打算去拿今天刚买的衣服换上，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等在一旁的向阳开。 周薇薇视若无睹，低着头想从他旁边走过，可向阳开移动身子挡住了她。 她换了个方向，向阳开也走到了旁边挡着。 周薇薇浅吸一口气儿：“ 让开。” “我赔给你，现在就去商店挑一套。”向阳开站得很稳，一动不动。 “不需要。” “如果你不想和我一起挑，那请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会把赔偿金转给你。” 周薇薇到底抬起头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向阳开没有躲避周薇薇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周薇薇：“一周过去，你没有找我，那我们重新认识。我叫向阳开，今年22岁，在京大念大四，明年七月就毕业了，而且也超过了法定结婚年龄，如果你不想谈恋爱想直接步入婚姻，我也可以立马和你领证。” 第425章 今日有喜 周薇薇懒得理他，低着头要从另一边通过，这次却被向阳开一把捉住手腕。 周薇薇要甩开，反被向阳开十指紧扣，紧紧握住怎么都不松手。 周薇薇倒也不恼，平静地看着他：“男女关系讲究你情我愿，死缠烂打可就没意思了。” 向阳开盯着周薇薇的眼睛：“我不信你对我的感觉，收得那么快。” 周薇薇勾勾唇角，笑得轻蔑：“那你就当我是渣女，对男人都是始乱终弃。” 向阳开四下看看，就把周薇薇拉进了旁边的洗手间，低头就吻周薇薇。 周薇薇最初推搡，但很快喘起粗气来，在周薇薇正是上头的时候，向阳开及时抽身。 极大的落差令周薇薇困惑地睁开眼，看到向阳开得逞的笑容，她轻轻抿了抿唇角：“不用得意，这是成年人都有的冲动，换成任何一个异性，我也同样如此。” 精力极旺的男人，并没有被这番话刺激到，他很从容地笑笑：“那我很合适当你派遣的对象，毕竟我年轻气盛，又知根知底。” 周薇薇冷笑了下：“我的家庭情况已经很复杂，我只想要一段轻松的关系，不想再陷入男方复杂的家庭中去。” 向阳开听到这儿，心绪一动。 原来她不是不爱他。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位于心脏的地方：“你信我，我会护你周全，有任何事都挡在你身前，绝不让你和一切肮脏不堪的事碰触。” “否则？” “否则我们就分手，我再也不缠着你。” “应该是离婚。” “嗯？” 周薇薇不等向阳开回答，拉着向阳开的手就往外走，外面恰好有男人在用卫生间，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周薇薇目视前方：“抱歉吓到你了，不过你放心，除了我老公，我对别人的尺寸不感兴趣！” 而向阳开也反应过来周薇薇要和他领证结婚的事情。 他快步上前，和周薇薇并排走着，并反过来紧紧握着她的手，大跨步地往门外走去。 甚至于，连和朋友的招呼都忘了打。 向阳开骑着摩托，周薇薇开的车，走到门外，周薇薇问：“身份证、户口本带了吗？” “在家。” “我的也是，我们各自回家拿证件，一小时后民政局会合。”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两人各自骑车，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方菲喝完一杯奶茶，无意间瞥眼，仿佛看到周薇薇离开了。 她连忙去卫生间找了一圈，果真不见人，打电话过去，几秒后周薇薇接起来。 “薇薇，你不在卫生间，去哪了？” “菲，我有点事得先走。” “还回来吗？” “不了，你和小芳再逛会儿吧。对了，帮我把衣服拿去你那儿，改天我去取。” 方菲以为周薇薇和向阳开干柴烈火碰上燃起来了，也就没多唠，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去前台买了单，叫上小芳也就先离开了。 而周薇薇很快回到家，匆匆洗了个头，用吹风机把头皮吹干，换了套纯白色的连衣裙，化了个淡妆就开车奔向民政局。 为了让头发快点干，她在十度气温的秋日里，把车窗放了下去，用冷水吹干头发。 路上有些堵，她不停地看时间，好在总算在约定的一小时内到了民政局。 而向阳开也换了身黑色西装，站在了民政局的门口。 两人看到对方的瞬间，都快速迎向对方。 走到跟前，向阳开搂住她的腰：“还以为你不来了。” 周薇薇淡淡一笑：“我说话很算话的。” “那巧了，我也是。” 周薇薇用携带的木梳，用力几下就把头发梳顺：“但愿我们婚后也会这么默契。” “会的，我们会越来越好。” 走进民政局，流程无异。 填表、照相、签字按手印，然后工作人员检查证件盖章，很快一式两份的结婚证就送到了他们手里。 周薇薇这才意识到这种匆忙突然的感觉，就像一场梦。 而傅荆川似是看出她的想法，直接把结婚证都拿走：“以后由我保管，免得你动不动就提离婚。” 说着，又让周薇薇搬家。 “搬家？搬去哪儿？” 向阳开用手指敲了敲周薇薇的额头：“当然是你老公我的家。” 第426章 甜蜜的负担 周薇薇不大愿意：“就住我那儿吧，你住过，对房子和周围的环境都很熟悉。” “那不行，我俩都结婚了，我作为男人得承担起养家糊口和照顾你的责任。” 男人，不分大小年龄，都有莫名强大的自尊心。 周薇薇见向阳开言之凿凿，也就没有说什么，开车回家收拾东西打算拿过去。 “不用拿太多。”向阳开把她拿出来的衣服整叠着装进箱子里。 周薇薇正准备取衣服的手缩了回来。 也是，他爸虽然有钱，但多年来父子断绝来往，他妈又去世多年，他的房子还不知道是租的还是买的。 即便是买的，也可能是老破小，拿太多过去，没有位置放也是负担。 她便只拿了几套换洗衣服。 想着向阳开上学住宿舍的时候，她就住自己的公寓，周末再住向阳开那儿。 去向阳开家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周薇薇稍稍冷静下来。 她突然不知道，这场在冲动之下选择的婚姻是错还是对。 她的一生并不顺遂，自从和代泓羿分开后，她就想稳扎稳打走好每一步路，不要飘在云端上过日子了。 可今天，却像中了邪。 她转头看向向阳开：“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向阳开秒懂她的意思，腾出右手来握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你后悔和我结婚了？” “倒也不是，只是没想到我一把年纪，竟会做这么冲动的事。” 向阳开听了这个回答，心里还算满意：“那你就当是我给你下了蛊，我也会努力让这情蛊的效力，维持一辈子。” 说着来到了红灯，向阳开迅速解开安全带，在周薇薇唇上留下重重一吻，然后又重新系好安全带。 周薇薇的脸很红很热，但这热潮都还没有褪去，向阳开就一个左转，把车开进了前年才交付的一个新楼盘。 周薇薇有些意外：“你住这儿？” “嗯哼。” “租的？” “放心，全款拿下的，不用你还月供，等你有时间，我带你去不动产证中心，把你的名字加在房本上。” 周薇薇震惊之余，也保持着冷静，她摇头：“不用，这是你的婚前财产，万一离婚也是你独有的，我分割不走，也不会厚着脸皮去争抢。” 向阳开紧攥她的手：“放心，真要离了，我会补偿给你的。” 说着进了电梯，一梯一户的设计，向阳开用手机刷了读卡区，电梯按钮上的数字“11”就亮了起来。 电梯总高11层，到达楼层，向阳开拉着她走到门口，边说边输入密码：“密码是你的生日，很好记。” 说着打开门，敞亮的房子就出现在周薇薇眼前。 不仅比想象中大得多，还是跃层的设计。 尤其是装修，也很新潮，是当下最流行的黑白灰三色设计。 这套房子和自己的小公寓相比，小公寓完全称为——贫民窟。 向阳开给她介绍了一下房子的情况。 一楼主要是生活区，二楼是居住区，他目前住在二楼的主卧，还有两个闲置的房间，可以装修成书房和以后的儿童房。 听到儿童房，周薇薇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这一幕恰好被向阳开捕捉到。 向阳开转身把她搂进怀里，脉脉含情地盯着她的眼睛：“不想生？” 周薇薇快速转了转眼睛：“我的人生没有生孩子这个规划。” “那现在慢慢规划吧，等你想生的时候，我们再生。”向阳开说着把周薇薇搂得更紧，“不过今晚有件事得先办了？” “啥？” “洞房花烛。” 周薇薇的脸，红了。 沁园。 傅荆川回到家，看到衣帽间多了好几个购物袋，刚想看看方菲买了什么，就被方菲跑出来制止：“这是周薇薇的。” “她来家里了？” “没有，是一起去逛街，她中途有事儿先走了。” 傅荆川点点头：“你没给自己买？” “没，你都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令我啥都不缺，也就没了购物的兴致。” 方菲说着拿出钱夹递给傅荆川：“不过我给你挑了件礼物。” 傅荆川打开盒子，取出领带对着镜子比划比划，露出满意的笑容：“挺好，我老婆的眼光真不错。” 方菲也不谦虚，有些得瑟地说：“我还学会了打领带的方法，要不要给我试试？” “夫人，请。” 傅荆川鞠了个西式的躬，方菲拿起领带，双手灵活的配合着，很快一根工整的领带就打好了。 傅荆川立马对着镜子照起来，并朝方菲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老婆，只要愿意学，什么都能学会。” 方菲骄傲地扬起下巴：“那当然，不然怎么配得上优秀的你。”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夸了。 傅荆川甚是满意，拿起手机进入官网，把很多单品加入购物车，再一起支付，让工作人员明天中午送到家里来。 方菲拦都拦不住。 当第二天看到几十件单品被送到家里来，方菲感觉到了一种甜蜜的负担。 第427章 加班被捉 转眼到了周一，方菲拿着准备好的手稿，搭乘傅荆川的车去了公司。 有一段时间没去了，和同事们的相处多少有些尴尬，好在没待多久就去开了选题会。 除了设计部的总监和几个设计师外，好几个部门的总监也来了，傅荆川是最后一个到的。 傅荆川是最后一个到的，他一落座，就让大家开始。 庞汝丽率先对自己设计的作品做了个简述，因为方菲给她指点了一二，设计图还算有新意，各部门总监也比较感兴趣，都提了几个小建议。 然后是方菲显示了她的十二生肖的设计图。 说白了，很多人的潜意识里都觉得十二生肖很难和洋气、创新、新潮挂钩，对这个产品并不看重。 但因为傅荆川想打造国风系列的产品，抱着随便一看的心思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看，大家都在心里哇了一声。 再一细看，越发觉得这一系列的产品很亮眼，并让方菲一一展示一下。 方菲每个生肖，都出了两幅图，分别是手镯和耳环。 每一个动物生肖都突出了可爱俏皮的一面，但是并不幼稚，配色和线条的构成都是成熟风，且颇具童心、仿古的味道，估计上到五六十，下到十几岁的都会喜欢。 因为太超乎预期，各位总监都集体哑火，想不到任何建议之词，只能给出一些“很好”、“不错”、“好棒”的形容词。 加上方菲和傅荆川的关系，大家的夸赞之词甚至慢慢变了味道。 “方工的能力我们自己有目共睹，我觉得这套产品已经很完美了，也可以直接生产上市了。” “对对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反正就是横竖挑不出毛病，每一个生肖都惟妙惟肖，十分适合。” “没错，确实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生肖或者中国元素的产品都要亮眼。” 方菲都被他们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傅荆川见状敲了敲桌子：“各位，不必因为我和方菲的关系就一味吹捧，我们需要真实的回答。” 大家纷纷表示所说都是真心，傅荆川无法从他们嘴里听到更多的内容，索性让高明凯和彭家伟说说看法。 处在高明凯这个位子的人，说话都比较艺术。 他说这一系列十二生肖的设计图，总体上都很让人满意，唯一有缺憾的就是没有看到实物。 等看到实物，兴许才能给出更客观的评价，毕竟实物和稿子，总是有差距的。 彭家伟在公司这段时间，也知道了方菲是傅荆川女朋友的事。 但他没有人云亦云，而是提出了好几个细节上的调整。 且每说一个，都令方菲眼前一亮，认同点头。 而等彭家伟展示他珠宝系列的设计图时，方菲也给了很多不同的意见。 散会后，方菲冲傅荆川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就跟着彭家伟下楼，去设计部的办公室商量着修改彼此的作品。 两个人在艺术的审美上，有些相似的品味，而且都懂对方的表达。 往往说了前面几个字，对方就能心领神会。 这一改，就是一整天，后来同事们都下班走光了，独剩方菲和彭家伟。 傅荆川一整天都没接到方菲的电话，以为方菲已经回家了。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出于以防万一给方菲打电话，才得知她还在公司。 “我去设计部接你。” “不用，我这边还有会儿，如果你还有别的事，那先去忙。” “没事，我等你。” 挂了电话，彭家伟看了她一会儿，说：“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明天再弄一样。” “但我想一鼓作气改好，因为说不定今晚一耽搁，明天就没感觉了。” 彭家伟看方菲的眼神，多了抹欣赏。 他也喜欢一鼓作气。 在这个拖延症已成为人类普遍存在的问题的大环境下，能遇到和自己同频的人，实属难得。 方菲和彭家伟继续奋战，等两人都把稿子改到满意为止，都露出满意的笑。 方菲这才有功夫看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方菲想起还在等着自己的傅荆川，心里暗道一声糟糕，连忙给傅荆川打电话。 当听到电话铃声从门口传来，就看到傅荆川站在设计部门口，倚靠着门看着她。 她连忙小跑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 “抱歉啊，我太投入了，没注意到你来。” “道什么歉，你是为公司创造价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彭家伟也走了上来，和傅荆川打了招呼：“傅总，我的稿子改的太慢，耽误方工的时间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傅荆川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原本也是想着一起去吃饭，但我家里做好了饭等着。” “行的傅总，那以后有机会再聚，你们先走吧，我去关一下电脑。” 傅荆川拍拍彭家伟的肩膀：“辛苦了。” 等方菲坐上傅荆川的车，傅荆川却突然问方菲想吃什么，方菲错愕地看着傅荆川：“你不是说娟姨做好饭了？” 第428章 陌生来电 方菲说完很快反应过来：“你是吃醋了？” 傅荆川切了声：“连这种醋都吃，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方菲反问：“你不是吗？” “我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时间太晚了，凑在一起吃饭太耽误时间。” 方菲嘴角含笑看着傅荆川，一副听他能扯到什么程度的表情，傅荆川看了方菲一眼，突然破功。 “是，我是吃醋了，你都不知道你俩的头凑的有多近。” “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刚才只是在讨论，彭家伟确实很有才华，给我的建议都是我没想到但却很对的。” 方菲对彭家伟的这一番夸奖，令傅荆川再一次吃味儿了。 傅荆川：“我知道你们在讨论，但社交距离总的保持。” 方菲哦了声：“行，那我以后和异性交往都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但凡他们朝我走近，我就说我老公不允许。” 傅荆川颇为无奈：“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啦行啦，知道你小心眼，以后我会多加注意的。” 傅荆川轻咳了声：“所以，想吃什么？” “不吃了吧，刚才吃醋都吃饱了。” 傅荆川看了方菲一眼：“你还要笑话我是不是？” “我没，天地良心，我刚才真的吃了很多醋，你作为食醋生产机，对你的醋意的度数，没有清晰的认知吗？” 见傅荆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方菲才破涕为笑地哄他：“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太晚了，营业最多的也就是烧烤了，吃这个东西不健康，回家吧，回家我给你煮面条。” 傅荆川知道方菲又想到了他的身体。 他想了想，觉得今晚可能是时候把这个话题说开。 他抿抿唇，看了眼后面的车，保持着车距：“方菲。” “嗯。” “其实我的……” 刚说到这儿，手机就响了。 傅荆川看到来电号码，余下的话戛然而止。 方菲看了眼车载屏幕，是没有存储的号码，加上傅荆川瞬间变得凝重的脸色，她意识到这个号码是个特殊的存在。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问：“要不要我帮你接？” 傅荆川直接在方向盘上掐断了电话，目视着前方：“不用，骚扰电话而已。” 方菲勾勾唇笑了下：“这样啊，不过你刚才要说什么？” “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说，‘其实我的’，说到这儿就被电话打断了。” 傅荆川想着唐允安给自己来电，肯定是顾键霆那边有动静了，他心系这个事儿，便放弃了今晚和方菲沟通自己身体的事情。 于是他说：“其实我是想说，给我煮面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加两个煎蛋。” 方菲当然能够感觉到，傅荆川最初要和自己说的肯定不是这件事，但既然傅荆川不愿意说了，她也不会追问。 她只是很好奇，那个号码是谁打来的。 傅荆川的突然改口，都和这个电话有关。 两人都藏着心事回了家，但都没有表现出来，车子开进车库后，两人还手牵着手地走进屋里。 进到客厅，傅荆川扯了扯领带：“穿了一天西装，挺不舒服的，我上楼换身家居服。” “好啊，顺便把澡洗了，吃了面刷了牙就能睡。” “好，老婆辛苦。” “我不辛苦，赶紧去吧。” 方菲转身去了厨房，洗锅烧水，等水开的时候，她盯着锅里的气泡发呆，内心深处一度想跑上楼突击一下，看看傅荆川是不是在和那个陌生来电打电话。 这个想法刚上头，方菲就听到脚步声，她寻死可能是娟姨，一转头还真是。 娟姨说她来煮，让方菲去一旁休息。 娟姨在厨房里有绝对的地位，方菲说不过娟姨，也就依了。 上楼的步伐，也迈快了。 第429章 健忘还是疾病? 二楼很安静，虽然房子很隔音，但在走廊上就听到浴室里的流水声在哗哗作响。 她放慢脚步推开卧室门走进去，隐约听到傅荆川在说话。 应该是在打电话，她凑近一些，可在流水声的掩盖下，隐隐绰绰的，听得不是很清楚。 她索性放弃，去衣帽间拿了套睡衣，关门时故意用了些力气，浴室里的说话声果然停了。 她去二楼的公用卫生间洗漱，洗好出来，傅荆川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一脸微风和煦地冲她笑着：“我刚才听到关门声，打开门时却不见人，怎么不和我一起洗，跑到这里来？” “我手腕一用力，不小心把门关重了。”方菲笑着看他一眼，快步走进卧室，“我还没煮呢，娟姨就醒了，说她自己煮，还把我赶出了厨房。我想着要速战速决，就去公卫洗了。” 方菲说着拿起吹风机，傅荆川伸手想接过去，被方菲躲开了：“我自己来，你先下去陪娟姨说说话儿，我把头发吹干就下去。” 傅荆川想到什么，点点头：“行，那你吹好就下来。” 傅荆川下楼，正见娟姨在调味，往碗里放着盐巴。 “娟姨，”傅荆川走过去，朝着娟姨叫了句，“我们又把你吵醒了。” “没，是我睡不着。” 傅荆川打量她一眼：“你最近的睡眠都不太好，我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不用，我好着呢，睡不着是因为白天睡多了。” 娟姨说着朝楼上瞥了一眼，不见方菲，压低声音又说：“依我看啊，我就是太闲了，才会白天无所事事昏昏欲睡，晚上又清醒过头没有睡意。如果你能和方菲快点定下来，生个一儿半女的让我带着，我肯定白天心情好，晚上睡得香。” 傅荆川被这番话逗笑了，换来娟姨严苛的质问：“你笑什么？你该不会只想谈恋爱不想结婚，耽误菲菲的青春吧？” 傅荆川越发无奈的笑起来：“当然不是，只是结结婚是大事，得一步一步来。” 娟姨有些气呼呼的：“你就是借口多，有句话说得好，‘难得糊涂’，这结婚也是如此，想的太清楚，反而后患无穷。” 娟姨说着拿起装盐巴的盒子，又往碗里放盐。 傅荆川立马走过去抓住娟姨的手腕：“娟姨，你刚才已经放过盐巴了。” “是……是吗？”娟姨想了想，“都怪和你说话，说得我忘记了。” 傅荆川赔笑：“对，是我的错。” 刚说着方菲就下来了，娟姨立马让方菲来尝味道，得知不是很咸后，娟姨又往里添加了些开水：“我刚才不小心往这个碗里放了两次盐，这碗给吃荆川，你吃另一碗。” 傅荆川端过去，无奈地笑着：“你真是我亲姨。” “不，我是菲菲的亲姨。”娟姨说着拍拍方菲的肩膀，“菲菲，你们吃着，我先去睡了。” “娟姨，你也吃一点。” 娟姨摆摆手：“今晚我吃得晚，这会儿还没消化呢。” 娟姨说着回了卧室，方菲发现傅荆川一直在盯着娟姨的背影看，轻声哎了一句：“你看什么？” 傅荆川收回视线：“你有没有发现，娟姨有反复性忘记东西的事情？” 方菲想了想：“没太留意，怎么？你因为娟姨刚才重复性放盐巴的事儿，怀疑她健忘？” 傅荆川点头：“她最近好像很容易失眠，易醒，再加上健忘，我怀疑她会不会是阿尔茨海默病。” “也许只是上了年纪后，单纯的生理性遗忘，或者是忙着和你聊天，而一时的忘记。别太紧张了，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再说。” “我刚才说了，但她很抗拒。” “老人都舍不得花钱，也可能怕真检查出什么病来，这样吧，改天找个免费体检的理由，把她哄着去就行了。” “行，那我让后勤部的搞一张。” “嗯，到时我带她去。” “辛苦。” “应该的，有娟姨在，我简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我比谁都希望她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方菲说着，笑了笑：“对了，顾家那边的分公司开业了，最近没找你麻烦吧？” 第430章 最美的曾经 傅荆川抬头看向方菲：“没有， 公司刚成立，想扎稳根基还需要些时日，在此之前，他至少不会正面朝我开战。” 方菲哦了声：“那你应该不会被动的等着吧，会主动出击。” 傅荆川点头：“对，但你不用操心和担心，我会看着来，你安心的该干嘛就干嘛。” “嗯，好。” 方菲猜想，傅荆川刚才在洗手间打的电话，可能就是与顾家有关的事。 他不想让自己担心，就没告诉自己。 如此一想，她释怀不少，加上设计稿已经改的差不多了，她今晚安心的睡了个早觉。 傅荆川则有些辗转反侧。 唐允安说顾键霆从他挑的房子中，买了一套三百多平的别墅，还让唐允安盯着施工，最重要的一点是，顾键霆的房子要做一个很大的儿童房。 儿童房…… 这不难令他怀疑，谢沐白很可能怀孕了。 他怀疑顾键霆是想等和谢沐白生米煮成熟饭，直接利用孩子，坐上谢家女婿的位置。 他并不怕顾键霆掌权marita后，对意可造成威胁。 他有守护意可的信心，更不怕与顾键霆斗，他怕的是把方菲卷入进去，怕方菲的身世曝光后，让她受到伤害。 第二天去上班的路上，他仍在惦记这件事，去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巴国的侦探打电话，询问对马茜和蒋楚然的事儿有没有新进展。 对方表示，确实跟踪到一些线索，但很快又会失去痕迹，像是被人刻意抹除了一样。 傅荆川闻言，越发觉得蒋楚然和谢沐白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才会令某人或某些人大费周章的抹除。 但雁过留痕，凡事都会留下痕迹。 傅荆川让侦探继续跟进侦查，并提高了佣金比例，只要能查到有用的信息，就会立刻打款。 而方菲，对设计稿进行了最后的确认，确保无误后把稿子交了上去。 等了一天，稿子已经通过，不用再做任何修改。 完成了新一阶段的工作，方菲彻底放松下来。 吃吃睡睡三五天，睡到腰疼，缺的觉也算是补回来了，傅荆川也把免费体检的表拿回来了，让方菲带着娟姨一起去做个体检。 方菲接过来，见只有两张：“你不一起做吗？” “我……”傅荆川看了方菲一眼，“我晚点再做。” 方菲嗯了声：“别忘了就行。” 晚上吃饭的时候，傅荆川有应酬不回来吃，只有方菲和娟姨用餐。 方菲说了公司给员工免费体检的事儿，说她业绩突出，被公司特殊奖励，给了两份体检表，可以带家属去，但她没有家属，便想带娟姨去。 娟姨摆手：“我身体好得很，你带别人去吧。” “没有别人，小马和小芳的公司会定期给他们做体检，周薇薇在医院上班，福利更是好。” “那你应该还有别的朋友，实在不行就给定期来做保洁的家政员工吧。” 方菲抿抿唇：“行吧，我明天把体检表送给同事，让同事带她的家人去。” 说着，声音渐小：“拿到两张体检表的时候，我挺开心的，第一时间想到了娟姨，可娟姨不愿意去，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方菲此话一出，娟姨就有些慌了，连忙说：“菲菲，你千万别这样想，我无儿无女，不止把你当家人，还把你当成女儿。我只是觉得我身体很好，去了也是浪费，应该把这个机会，让给更需要的人。” 方菲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娟姨：“可我就是想带你去，这东西用在关心的人身上，才不是浪费。” 其实娟姨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有点害怕不敢面对。 但方菲的眼神和话语，令娟姨不忍心再拒绝。 娟姨点点头，妥协了：“好吧，我去。” “真的？”方菲破涕为笑，“娟姨，你可不准骗我！” 娟姨见方菲那么高兴，也跟着笑起来：“不骗你。” “那我们拉勾。” 娟姨看着方菲伸出的小指，有些愣神。 上一次拉勾，还是和傅荆川的妈妈、她的表姐许曼之。 许曼之把傅荆川托付给她，让她一定要照顾好傅荆川，她连连点头同意；她也让许曼之照顾好自己，等顾胜峰那边消停了，就回来和傅荆川团聚。 如今，她信守承诺，许曼之却永远失信了。 “娟姨？”方菲凑过脑袋，“你真反悔了？” 娟姨回过神：“没，我是回忆起以前的事了，以前我也和别人拉过勾，我信守承诺了，这次我也会。” 娟姨说着，伸出指头勾住方菲的小指，说出那句人尽皆知的话：“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方菲看到娟姨的眼睛突然多了层雾气。 方菲想，娟姨肯定是回忆起了，一些再也回不去，美好曾经。 第431章 餐厅偶遇 方菲第二天一大早，就带娟姨去医院。 去的医院，是与傅氏财团有体检合作的医院，傅氏财团还会不定期提供医疗赞助，对傅氏的员工都很客气。 加上傅荆川打过招呼，医护人员也很配合，营造出员工免费体检的氛围。 先去做了需要空腹的检查，方菲就带娟姨去医院外面的餐厅吃东西，吃好回到医院做其他检查时，娟姨看着空荡荡的检查室，不由提出怀疑：“怎么人这么少，不见公司的其他员工？” 方菲给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答案：“因为傅荆川给我俩清场了。” 这符合傅荆川的风格，娟姨没有怀疑，只是觉得太过铺张浪费：“这孩子，太破费了。” 方菲顺着娟姨的话点头：“确实，我早上也这样说他了，但他说他赚钱就是为了给我们提供更好的生活的。” “这钱赚的不容易，花出去却像淌水似的，以后等你们生了孩子，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所以该花的花，不该花的就别花。” 每代人都有不同的消费观，方菲没有争辩，只说：“我认同你说的，但如果不清场，可能两天还检查不完所有的项目。所以用钱买时间，很划算，毕竟时间无价嘛。” 方菲说着，扶着娟姨进了脑部ct室。 娟姨看了眼门牌上的字，有些讶异：“脑袋也要拍啊？” “对，全身体检嘛。” 虽然每个项目随到随做，但项目太多，有些检查特别花费时间，等从医院出来，都下午两点了。 保镖小马和小芳陪着一起来，方菲说现在回去再做饭就太晚了，就近找了家粤餐馆吃饭。 因不是饭点，餐馆几乎没什么人了，方菲他们去了环境最好的包间。 菜品很清淡精致，娟姨每吃一道都琢磨用料和比例，说以后做给他们吃。 方菲笑着：“其实我们有些心疼你，不想让你再做饭了。” “有什么心疼的？家务你们找了钟点工，我每天就做三餐饭，若你们真让我闲下来什么都不做，我才真的会闲出病来。” 娟姨说着顿了顿：“而且生命在于运动，我会做到自己做不到那天的。” “可我们，尤其是傅荆川，想让你多去旅旅游。上次你的环球旅行因为我们结束的匆忙，我们心里都挺过意不去的。” 娟姨连连摆手：“旅行就是从自己呆腻的地方，去别人呆腻的地方逛逛，其实挺没意思的。我还是喜欢守着你和荆川，才会心里特别踏实。” 娟姨已然把傅荆川当成了生命的全部，方菲很是动容。 娟姨不是傅荆川的母亲，却胜似母亲，世界上大概很难再找出第二个这样伟大的女人。 方菲把娟姨最喜欢的虾饺放到娟姨面前。 这样善良无私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无病无灾的。 她吃蟹黄包时，一滴酱料滴在了衣服上，她拿着纸巾去卫生间照着镜子清理。 刚清理到一半，就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菲菲……” 方菲连忙回头：“龚阿姨。” 龚婉茹的笑容有些尴尬：“菲菲，好巧，你来这里吃饭吗？” “是的龚阿姨，你也是吗？” “是的，我也来这边用餐，”龚婉茹的笑容总是有些勉强和尴尬，“菲菲，你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方菲想到那日，谢世生对自己粗鲁乃至野蛮的态度，也想到了傅荆川说与marita合作取消的事情，对龚婉茹也在下意识的保持距离。 可看到龚婉茹一副想说不敢说的表情，她到底不忍心，又说：“龚阿姨，你最近身体如何？” “我也挺好的……”龚婉茹的笑容有些讪讪的，“菲菲，我那日生病的样子，一定把你吓坏了，让你最近都没有联系我。” “龚阿姨，我没有，我只是……”方菲急切的解释，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龚婉茹笑容极为尴尬：“那就是你谢叔叔对你说了什么话吧。” 方菲想否认，但觉得刻意掩饰也没必要，便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龚婉茹有些无力地说：“抱歉啊，我突然发病吓到了你，你还被他伤害。” “不是的阿姨，你的病没有吓到我，我只是担心你，不过现在看到你恢复如常，我也放心了。 “至于谢叔叔，他也是关心你，你是公众人物，很多事确实不宜公之于众，谢叔叔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 龚婉茹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这段日子，谢沐白偶有来电，但她始终不敢和谢沐白提自己生病的事情。 方菲的每字每句，却都给了她无限的安慰。 “谢谢菲菲，我……”龚婉茹说到这儿，手机就响了，打断了她的话。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看到谢世生的来电，立马说：“菲菲，我得回去吃饭了，不然你谢叔叔又得出来找我了。等过段时间，沐白会回来，你到时候也过来坐坐。” 第432章 别多管闲事 龚婉茹脚步匆匆地走了。 方菲看着龚婉茹凌乱慌张的背影，心里极不是滋味。 她一直以为，谢世生与龚婉茹相敬如宾，是中年夫妇中难得的感情好的，现在看来你其实不然。 傅荆川今天提前下班。 刚到院子，就看到方菲杵着下巴，坐在花架下方的藤椅上发呆。 傅荆川快步走过去，担心吓到她，走到她视线正前方才和她说话：“怎么发起呆来啦。” 方菲闻声抬头，看到傅荆川时回过神来，冲着傅荆川笑了笑：“今天下班挺早。” 傅荆川在她旁边坐下：“老婆在家，归心似箭。” 方菲笑了笑，但不多，笑容很快就像凝固了似的。 “是体检结果不好吗？” “没，全部结果出来，需要三天后。” “那怎么了？” 方菲抬头看着傅荆川的眼睛：“体检完去吃饭，我遇到龚婉茹了。” 傅荆川原本松垮地搭在椅子上的手，闻言不由用手指抓紧了：“她一个人？” “应该是和谢叔叔，我是去洗手间遇到她的。” “聊了什么？” “没有聊太多，但我觉得谢叔叔好像把龚阿姨管的挺严的，没有我以前以为的那样自由，我甚至觉得龚阿姨有些可怜。” 傅荆川可不想让她随便共情，立马说：“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被管着那是为她好，并不是可怜。” 方菲嗯了声：“也是，谢沐白好像也要回来看她，但愿谢沐白能被感化，不再动歪心思。” 方菲释怀的时候，傅荆川又有些紧绷了：“谢沐白要回来了？” “应该是吧，龚阿姨提过一句。” 傅荆川闻言笑了下：“什么时候？” “没说，应该是近期吧。”方菲说着看向傅荆川，“你好像也很在意，要不要隐晦的提醒龚阿姨，多留个心思，防备一下谢沐白？” 傅荆川想了一下：“这事儿谢世生会把握好度的，我们去旁敲侧击，她可能听不进去，还会觉得我们离间她们的母女关系。” 方菲不大赞同：“换成别人可能会，但龚阿姨不会的。” “方菲，人们让你看到的，往往都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一面。人性都是复杂的，你怀着善意去与人交往，得到的可能是带毒的利箭，所以别闷着头往前冲。” 方菲听着傅荆川的话，想到谢世生那日狰狞的模样，觉得傅荆川说的有些道理。 谢世生肯定是知道了谢沐白对龚婉茹做的事，才会临时把谢沐白送出国，至于谢沐白回来后，他会如何调和，想必他心里也有打算。 若私自告诉龚婉茹，只怕谢世生的态度，会比那日找医生救治龚婉茹的下场更糟。 傅荆川见方菲脸色缓和了不少，便让她进屋吃点东西。 方菲摇头：“午饭吃的晚，不饿。” “我也吃的晚，这样吧，我们去外面走走，散散步。” “好啊。” 顺着小区里的路绕了几圈，银杏叶黄了，枫叶也红了，几朵夹杂在叶草里的野花也分外漂亮。 傅荆川摘下来，插在方菲的头发里，掏出手机给她拍了张照。 夕阳和晚风，还有她脸上比花还娇艳的笑容，都定格在这一瞬间。 天快黑时，傅荆川和方菲才回家，娟姨已经做好了饭。 天麻炖鸡看着就很美味，傅荆川给方菲和娟姨都盛了碗汤，方菲用小勺子喝了一口，表情就不对了。 不过没人注意到，娟姨在和傅荆川说她白天吃的还没消化，她就不吃了。 傅荆川还在劝，劝娟姨至少喝点鸡汤，方菲把含在嘴里的汤咽下，拽拽傅荆川的袖子：“娟姨又不是小孩，她说不饿那肯定是不饿，你就别劝了，吃撑了反而对肠胃不友好。” 娟姨冲着方菲笑：“还是菲菲懂我，你俩吃，吃了我收拾。” 娟姨哼着小调，去客厅看电视了，方菲低声让傅荆川喝口汤。 傅荆川像往常一样，喝了一大口，刚入口，五官都皱了起来。 他实在咽不下，吐回碗中，看向方菲：“你喝了？” 方菲眨眨眼：“所以才让你别劝的。” 傅荆川喝了杯白开水漱口，咸味依然在口腔游走：“这咸度，可能是放了半包盐。” 傅荆川说着往客厅看了一眼：“娟姨可能是真的生病了。” 方菲也有些动摇了：“把它倒了吧，先别让娟姨知道，也许只是失误也说不一定。一切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两人迅速把鸡肉倒进垃圾袋，并趁着娟姨不在，存放到院子里，就着另外的两道小菜，把碗里的米饭吃完了。 等娟姨来收拾碗筷，看到鸡被吃光了，笑的可开心了，说改天再给他们做。 方菲借故和娟姨聊天，傅荆川趁其不备把院子里装着鸡肉的袋子，送去扔在垃圾桶里。 步行回到家门口，h国的朋友给他发了信息，说谢沐白好像要回国了，白天去航空公司取过机票。 傅荆川已经从方菲这里得知了这一消息，所以也不是很惊讶，他让朋友再跟一段时间，有消息再报。 傅荆川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进屋，娟姨已经洗好了碗筷，正和方菲煮苹果茶。 方菲看到傅荆川，朝他招手：“娟姨想喝，你要一杯吗？” 傅荆川看着站在方菲身边笑的娟姨，他真希望是他多虑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娟姨真的生病，他能怎么办…… 第433章 其他的都给方菲 方菲见傅荆川在愣神，又叫了他一遍：“嗨，问你呢，要不要喝点？” 傅荆川回神，紧抿的唇角朝上提了提：“好啊，喝点。” 娟姨看出傅荆川的异样，低声问方菲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别管他，他管理着两个公司，每天大概都会遇到一些复杂的问题，我俩操心也帮不上忙。” 说着，方菲把苹果茶端给傅荆川，贴近他的耳边低语：“注意表情管理，娟姨看出你的异常了。” 傅荆川揉揉方菲的手，暗示他知道，但看着娟姨，他不由想到了老爷子。 娟姨为自己付出了很多，老爷子为自己付出的更不少。 第二天，他如往常一样出门，但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疗养院。 他先去见了主管医生，从医生处了解了老爷子的近况。 医生说老爷子最近挺配合的，无论是打针吃药还是做检查，都从最开始的拒不配合、骂骂咧咧发展到默默配合了。偶尔调整用药没有配药，他还会向护士反映今天没有吃药。 医生认为这是老爷子变好的表现，却令傅荆川暗暗皱了眉头。 傅荆川问：“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 “有两三个月吧。”医生犹豫了下，“傅总，你似乎对老爷子的配合感到担忧？” 傅荆川点了点头：“他一辈子要强惯了，又是被我强行送到这里来的，他突然转变，情况不会太妙。” “傅总，你的担忧我理解，但老爷子毕竟年纪上来了，也许已经没了折腾对抗的力气，才会变得比较温和从容。” “但愿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得辛苦你多帮我留意老爷子的情况，若有不对劲的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 “放心傅总，我会的。” 和医生聊完，傅荆川不想影响老爷子的食欲，等老爷子吃了早餐才进去。 老爷子的视力已经开始衰退，电视和手机已经被限制使用了，他躺在窗户边的躺椅上，用收音机听着广播电台的相声节目。 似乎对节目很满意，手指有节奏地拍着扶手，头也微微轻点着。 护工看见傅荆川，刚想打招呼，就被傅荆川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了嘘。 护工冲傅荆川鞠了鞠躬，慢慢退出了房间。 房里只剩傅荆川和老爷子。 老爷子听到关门声，以为房间里已经没人了，撑着扶手坐起来想去看电视，刚拿到茶几上的遥控器，就看到傅荆川一脸要笑不笑地看着自己。 老爷子有种被抓包的尴尬，尴尬很快转成奚落：“哎哟，稀客啊，你还舍得来探我的监。” “你想看什么节目？”傅荆川走过去，没理睬他的奚落，笑容温和地说，“如果时长合适，可以每天看一会儿的。” “我才不稀罕看呢。”老爷子说着，发泄一般的往茶几上拍了拍，拍的不顺手，才反应过来手里还拿着遥控器。 顿时有种小孩做错事，被抓现行的窘迫。 老爷子咳了咳，把手机往茶几上重重一放，躺回躺椅把收音机开到最大，再侧过身子闭上眼睛，把傅荆川当透明人儿。 傅荆川在躺椅边站着，对振聋发聩的声音充耳未闻一般。 后来是老爷子先承受不住这声音的，把收音机一关，头也不回地说：“你若有话就直说，无话就快点走，别在这儿给大家都找不痛快。” “老爷子，其实我一直都挺想来看你的，但知道你不愿意见我，怕刺激到你血压升高之类的，才一直没来。” 傅荆川顿了顿，见老爷子不说话，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觉得我对几位哥哥和姐姐做的事不厚道，但是他们逼我的，我只能往前走。不过您老放心，等我把顾家摆平，会把傅氏完好无损地交还给你。” 老爷子这才不屑地哼了声：“等你交到我手中那天，我的坟头草都能长三米高了，你就别给我画大饼了。” “老爷子，你福大命大，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至于傅氏归还于你，还真不是大饼，我从没想过把其占为己有，只是暂且得利用它来安身立命。而且说白了，如果不是我掌大权，把公司交给你的其他子女，估计早就在内讧中被蚕食瓜分干净，甚至还可能破产了。” 知子莫如父，老爷子对自己亲生孩子的德行了如指掌，如果傅氏给到他们手里，确实已经败得差不多了。 老爷子想到这儿，总算慢慢转过身子，正眼看着傅荆川：“你和方菲那丫头，又在一起了吧？” 傅荆川笑：“你老消息还挺灵通。” “这样吧，你以后给你几个哥哥姐姐留点养老钱，让他们衣食无忧过完这一生就可以了。其他的，都给方菲吧。” 第434章 否认她的理由 傅荆川看着老爷子。 他没想到老爷子会有这种决定。 老爷子看出他的困惑：“我这条命，七年前就该绝的，是我偷了方菲爷爷的命，才活到今天，这些补偿是她应得的。” “不知者无罪，方菲没怪过你。” “可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教好傅云翔。” 傅荆川知道方菲很大概率不会接受，但这是老爷子给方菲的，他负责传话，至于其他的，他暂时就不宜发表意见了。 但傅荆川有另一件事想打听。 他缓了缓情绪，问道：“你之前一直撮合方菲和秦正宇，除了要报答方菲的爷爷外，是不是还有别的理由？” “没。” 老爷子回答得很爽快，但这爽快放在老爷子身上，就是心虚否认的表现了。 傅荆川盯着老爷子：“方菲前些日子，被人跟踪追击，差点就出了事儿。后来才从别的地方得知，方菲的并不是方志国的亲生女儿，她的身世不简单。” 傅老爷子见傅荆川兜了底，这才松口：“你查到什么程度了？” “我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但对方不打算认她，我也就瞒着没让她知道。” 傅老爷子叹气：“我最开始也不清楚，但我这些年一直盯着顾胜峰的动向，后来他儿子顾键霆长大当权了，我连他儿子也一并监视。 “后来发现他儿子顾键霆对方菲特别关注，还和一对老夫妻走得近，经过打听，得知那对老夫妻，正是谢世生的父母。” “而顾键霆还找机会拿了老夫妻的头发，与方菲的头发做鉴定，我买通了鉴定机构的人员，拿到了一份报告，结论是方菲和老夫妻有血缘关系，应该是方菲的爷爷奶奶。” “你从没和我提。” “这不合适和你提，毕竟方菲是正宇的未婚妻，谢家又不愿意承认这个孙女，所以提不提都一样。不过我确实想过万一谢家又找认回方菲，那对正宇也是好事，正宇虽然混不吝，但作为我唯一的外孙，我对他有所偏爱，也是人之常情。” “是能理解，可你明知道方菲对秦正宇没意思，却一直以她爷爷遗言的借口，逼迫着她，这是真的自私。” 老爷子有些羞愧：“对，我是有点自私，但如果我知道她爷爷是枉死的，我绝对不会这样做。” 老爷子顿了顿，又说：“对了，如果方菲愿意见我，你安排一下，我给她道歉。” 傅荆川点头：“再说吧，我会询问她的意见做安排，不过你知道谢家不认她的原因吗？” “好像是她爷爷奶奶重男轻女，一胎是女儿还勉强接受，二胎是女儿就有很大意见，甚至对外声称第二个女儿出生没多久就夭折，私下则想把二胎孙女送人。儿媳妇不同意，据说闹得很大，后来夫妻俩带着两个女儿回国探亲，却不小心把两个女儿都弄丢了。但因为公婆已经声称二胎夭折，可能是为了声誉和面子，对外寻子也只说了大女儿的情况。” 傅荆川听得心头一阵情绪翻涌，面上则没说什么，只说今天的谈话得保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老爷子微微叹气：“放心，我懂。所以你得帮我说点好话，让方菲接受我的遗产，她有了身家，以后后悔的就是谢家了。” “不用，即便她不接受你的资产，她也能靠自己的才华打下一片天地，更别提还有我给她托底。” 傅荆川顿了顿，又说：“至于你老人家，得好好吃饭和吃药，也要适当运动，等着看我把顾家属于我的东西夺回来，再把傅氏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老爷子总算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我更想看到的，是你成家生子。” “放心，你保重好自己，会有那一天的。” 这家私人疗养院环境极好，各方面服务也不错，但老爷子见傅荆川要走，还是说：“荆川，我不想住这儿了，我想回老宅。” 这是傅老爷子入住疗养院以来，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傅荆川回头：“你身体不大好，这边有医生24小时值班，方便照顾到你。若是有不满意的，你可以和我说，我会和院方反映。” “我很满意，但没有自己家自在。” 傅荆川没有立刻回答。 他把老爷子送进疗养院，除了有医生护士二十四小时照顾，也有避开其他子女的想法。 几年前，自其他子女得知傅荆川不是老爷子的亲生子女后，他们回过神来，纷纷指责重了傅荆川的奸计，并想让老爷子替他们讨公道。 见傅老爷子无动于衷，又用亲情各种绑架傅老爷子，耍酒疯装疾病，甚至连闹自杀的情节都上演过。 老爷子不堪其扰，心脏几度出问题，傅荆川才把老爷子安排进疗养院。 这家疗养院有很健全的安保系统，若是没有监护人的允许，别人根本进不来。 傅荆川想到这儿，说：“非回老宅不可？” 傅老爷子微微沉吟：“我年岁已高，已是棵随时可能枯朽的树桩，所以想活得自在一些。至于你担心的问题，都好解决，你给我找个家庭医生，再找个护工和保姆，保镖多安排几个，就行了。” 老爷子都想得这么全面具体了，傅荆川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点点头：“行，我安排好后，再来接你。” 第435章 他赢过一次，就会一直赢下去 傅荆川离开疗养院，就收到了h国朋友发来的图片信息。 信息提示，谢沐白将于三天后回国。 傅荆川已经有了准备，对此淡定不少，只叮嘱朋友在谢沐白登机当天再帮忙盯一下，确保谢沐白登机。 随后返回傅氏财团，有几位客户已经等着了，一一见完客户，乔山进来汇报工作。 傅荆川指点一二，然后问乔山事情准备好没有。 “昨晚整理了下，今晚我再加班调整下排版，明天可以交给记者。” “行，记得和记者沟通好。”傅荆川顿了顿，又说，“不过你最近加班太频繁，身体该遭不住了，把手里的工作分一部分给其他秘书，不用都揽着。” 乔山一脸无所谓：“没事，反正闲着也没事干，多加点班也挺好的。” 乔山说完就出去了，傅荆川看了几份策划书，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是傅氏财团体检定点医院的院长打来的 傅荆川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他连忙接起来：“王院长。” “傅总，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的，你说。” “刘娟的体检，有部分结果已经出来了，你方便的话，可以过来一趟。” 傅荆川很快就去了医院，院长和脑科大夫都在办公室等着，简单的寒暄后，脑科大夫打开核磁共振的检查成像。 “傅总，你看这个地方，这里是海马体，有萎缩的情况。” 说着又打开头颅ct的检查图像：“头颅ct则是检查出脑萎缩和脑室扩大的迹象。” 这真是傅荆川预测到的，最糟糕的情况，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证明事实如此，他心里除了担忧，还是有些茫然。 院长见傅荆川没有说话，宽慰道：“傅总，你不用太担心，这是老年痴呆的初期，只要积极配合用药，能够延缓疾病的发展。” 傅荆川不大愿意相信，问：“会不会误诊了？” “不会，当天只有两个人体检，一老一少，不可能弄错。” “可她还很年轻，怎么就会有这个病？” 傅荆川像是在问医生，更像是在问自己。 脑科大夫解释，这种病的通用解释是由基因、环境和人们的不同的生活方式综合导致的，而且这个病也是在呈年轻化发展。 但好在国际上都在对这个病进行研究，目前只能按照现有的方式治疗着，以后如果医学上有新的治疗方案再说。 最后，医生建议带患者来进行面诊，根据面诊的情况来制定具体的治疗方案。 傅荆川知道娟姨很好强。 他小时候，傅家几兄妹对“私生子”的傅荆川恨之入骨，但因为老爷子很宠爱他，他们不敢针对傅荆川，便找各种理由想赶走娟姨。 娟姨被刁难多了，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对自己越发严格，最终成了八面玲珑、任谁都挑不出毛病的人。 这样好强半生的娟姨，若让她知道，她即将智力和行为都慢慢退化，成为一个行为举止像小孩一样的人，她肯定会崩溃到难以接受的地步。 所以他让医生先开点药让娟姨吃着，等他找个机会告知并说服娟姨，再带她来。 药一开就是几大瓶，傅荆川拎着药走出医院大楼，路过台阶时听到一个女的在哭着打电话。 “我还那么年轻，才28岁，又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胃癌会找到我……” 女人的哭声和话语，都令傅荆川的心头一阵颤动。 他瞬间有些感同身受。 生活好像也在和他开玩笑。 每次生活刚有盼头，就会遇到些阻挠。 他的手不由摸向胃部。 医生说胃癌只要五年不复发，基本就算抗癌成功了，之后再复发的概率不高。 他已经做了手术三年半了。 还有一年半，18个月。 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他快步跨下台阶，女人的哭声越来越远，他告诉自己不应该被一点负面情绪就动摇。 他还有很多事未完成，很多人未守护，他既然赢过一次癌症，就会一直赢下去。 他在医院附近的药店，买了几瓶维生素和钙片，把治疗老年痴呆的药和保健品进行了调换。 到家后，把用保健品装着治疗老年痴呆的药拿给娟姨，并叮嘱她用法用量。 傅荆川耐心地说了好几遍，然后问娟姨：“听明白了吗？” 娟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懂了，不过怎么需要吃这么多，是我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吗？” “还没出来，不过院长和我熟，提前和我说了你缺钙缺维生素的事儿，让我买点给你补补。” “那我有其他毛病没有？” 傅荆川咬着下唇笑了下：“暂时没有，不过如果你不好好吃药，那可就说不定了。” 娟姨一听，立马说会好好吃药，把所有疾病的可能都扼杀在萌芽的阶段。 傅荆川笑了笑，可笑着笑着表情就有些伤感。 不想被娟姨看出来，他连忙站起来，仰头往楼上看去：“方菲在楼上吗？” “嗯，中午的时候，和我去院子里种菜，这会儿应该是累得睡着了。” “我上去看看她。” “去吧。” 娟姨看着傅荆川的背影，觉得年轻真好。 年轻时能拥有一份炽烈的感情，那更是好上加好。 可惜，她已迟暮。 娟姨想到这儿，立马打断自己的思绪。 她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很伤感，可能是进入更年期尾声的缘故吧。 方菲正在楼上画水墨画，听到脚步声，她举着粘了墨汁的画笔去开门。 傅荆川已经走到卧室门口，听到开门声立马折回去，把方菲一把搂进怀里。 第436章 她是我最在意的朋友 方菲担心画笔上的墨汁，沾染上傅荆川的衣服，只能举着手，尽量拉开距离：“怎么了？” 傅荆川没说话，就那样抱了方菲很久，方菲僵着身子，腰都有些僵硬时，傅荆川才松开她，揽着她的腰：“进去说。” 方菲把画笔放在画架上，问傅荆川发生了什么事。 “娟姨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方菲瞬间懂了：“她真病了？” 傅荆川嗯了声：“和我猜的一样。” “阿尔茨海默症？” “嗯，俗称老年痴呆。” “很严重？” “初期。” 方菲深深叹了声气儿：“娟姨那么精明能干的人，得了这种病真的很令人意外。不过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人。只要积极治疗，会没事的。” “可我没想好怎么和她说，先让医生开了药，伪装成保健品，让她先吃一段时间。” 方菲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再过二十多天，好像就是娟姨的生日了，等生日过了再说？” “也行，反正吃着药，病情应该会得到控制，先让她过个开心的生日吧。” “嗯，我会找点相关病历，以聊天的方式说给她听，顺便普及下相关知识。让她有个全面的认识，就能平常心地看待这种疾病了。” “这是个好办法。” 方菲已经没了画画的兴致，收了颜料去卫生间洗手。 傅荆川跟着走进来，见方菲衣服上粘了颜料，去衣帽间给方菲拿衣服。 看到柜子上的袋子还在，便问方菲周薇薇是不是还没有来拿衣服。 方菲回头看了一眼：“还没，可能是最近上夜班吧。” 傅荆川走过来，拉着方菲的卫衣下摆，方菲举高胳膊，傅荆川轻轻一拽，就把衣服脱下来，再把手中的羊毛衫给她穿上。 “她和那个向阳开，最近如何？” 方菲想了想，摇头：“我也不清楚。” “你俩没聊这个？” “其实上次一起逛街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心情不好，这很可能和向阳开有关。但后来去吃甜品，好巧不巧地遇到了向阳开，两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所以她连衣服都没拿就走了。” 方菲说到这儿，拿起手机对着周薇薇的购物袋拍了张照片，p了个据说的表情包，并配文“主人，你是不是把我遗弃了”，然后把图片发给周薇薇。 周薇薇最近休了年假，每天和向阳开不是在床上运动，就是在房子里的别的地方运动。 她再是三十如狼的女人，也禁不住向阳开没完没了的折腾，偏偏向阳开像是不会累一般，对她予取予求。 现在收到方菲的信息，她总算有暂时逃离的借口了，说要去方菲家拿衣服。 “别，你不能去！” 周薇薇说完，就看到向阳开的脸色特别难看，她连忙做着找补：“方菲是我最在意的朋友，我俩和好的事情她不知道，我俩结婚的事她更不清楚。如果我俩一起出现，她一定会诧异不已，所以我需要先给她解释一下，再带你见她。” 向阳开眯了眯眼睛，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周薇薇：“你确定你不是嫌我太粘人，想找理由把我甩了？” 周薇薇心想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很粘人，嘴上则说：“你粘人了吗？我完全没觉得哎。” 这话完全的把向阳开哄高兴了：“那我只送你过去，在小区外面等你。” 周薇薇把头摇成拨浪鼓：“你们俱乐部正在集训，一直催你回去带队，在这个关键时期一直请假也不好，你不如去俱乐部露个脸。” 向阳开松松懒懒地说：“不急，俱乐部没有我也能运转。” 通过这几日的深入了解，方菲对向阳开的经济收入有所了解。 这套房包括车库里的几辆车，都是他通过比赛赚钱买的，向阳开还信誓旦旦地说以后所有开销他都包了，她的钱存起来当小金库就行。 此时看到向阳开这般不急不躁的样子，她难免担心向阳开沉浸温柔乡后，会丢了事业心。 不过转念一想，赛车毕竟是高危行业，日常训练到上场比赛，都在拼速度与激情，转行也挺好的。 于是周薇薇给他安排了新任务：“那你在家复习下功课，也可以着手准备毕业论文的选题，争取顺利毕业。” 向阳开的功课一直是全优，根本无需太用功，但他听出来周薇薇是真不愿意带她，也就顺着她的话点头：“好吧，那我在家看书，你快去快回。” 总算能出门了！ 周薇薇如脱缰的野马似的，下了楼梯就手舞足蹈起来，不料这一幕被跟出来的向阳开逮了个正着。 周薇薇立马虚弱地靠着墙，眨巴着眼睛说：“我好几天没出门了，总感觉手脚酸软得很，便想活动活动筋骨，把筋骨活动开。” 向阳开看破不说破，还走上了帮周薇薇做了下拉伸。 周薇薇不太能承受疼痛，即便向阳开没怎么用力，她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但她心虚理亏，忍着向阳开的一顿“爱的帮助”，电梯总算来了。 这次她学聪明了，一步三回头地冲向阳开挥手，把依依不舍几个字演的淋漓尽致，直到车子驶出小区，她才如释重负地笑了，跟着车载摇滚乐，边开车，边摇晃起节奏。 等去到沁园见到方菲，方菲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怎么那么开心。 “姐妹，因为我获得了暂时的自由。” “自由？谁把你绑起来了？” “是爱情和婚姻。” 方菲哦了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声音立马高了八度：“婚姻？你结婚了？和谁？” 第437章 我离开你就不能活 “嘘！周薇薇说，“你再嚷嚷，整个小区都该听到了。” “你和谁结婚了？”方菲刻意把声音压低。 “猜猜。” “认识的？” “嗯。” “向阳开。” 周薇薇嗨了声：“真没劲儿，你一猜一个准。” 方菲也嗨了声：“你的情史太简单，前前任婚了，前任前几天在商场把你拐跑了，一点都不难猜。” 方菲顿了顿，又说：“不过你怎么会做出这么突然的决定？” 周薇薇靠着房子前面的路灯，稍作细想，却想不出答案，缓了一瞬，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那一瞬间突然想定下来，也可能是被他的话感动到，总归是一时冲动。” 方菲的表情有些许凝重地看着周薇薇：“你刚才说你重获自由，是你后悔了？” “也不是，”周薇薇用手指刮了刮鼻尖，“是向阳开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把我关在家里做造人运动，我有点吃不消了。” 方菲的担忧，很快变成大大的白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在秀。” “没没没，”周薇薇拉着方菲的手甩了甩，“我是来和你负荆请罪的。” “请什么罪？” “请我没第一时间告诉你，我结婚的罪。”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那我就判你一个终生幸福的罪名，如果你敢不幸福，我就拿向阳开是问。” 周薇薇咧嘴笑：“我看行！不过你和傅荆川是不是也该结婚了？” “计划中。” “结婚就需要冲动，就像我们一样，想万事俱备万事顺遂，还可能起端倪。” 周薇薇说着意识到什么，连忙拍打了几下嘴巴：“我这张嘴没开过光，说的话一点都不灵光，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方菲笑容开朗：“我百无禁忌，没关系的。不过我和傅荆川已经冲动过一次，并以分手收场，所以这次我们想稳妥一些。” “确实，你俩感情稳定，从长计议是要更好一些，至少仪式感会比较足，不像我，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给嫁了。” “别羡慕别人，要珍惜自己拥有的，而且向阳开是挺浪漫气质的人，说不定惊喜还在后头呢。” 周薇薇点头：“总之，有则喜，无则安，不做过度的期待和要求。” 两人在门口聊了会儿，娟姨看到了，招呼周薇薇进屋坐，还拿了很多水果零食给她吃。 差不多是饭点了，方菲留周薇薇在家里吃饭。 晚饭前傅荆川下班回来了，方菲把周薇薇结婚的喜讯告知了傅荆川，傅荆川惊讶之余说高低得整几桌来祝贺祝贺。 “是准备小规模的请几桌，等我安排下时间。” “这样吧，如果不嫌弃，就去傅氏下面的餐厅订几桌，记我账上。” 周薇薇举起手轻轻鼓了鼓掌：“当然不会嫌弃，你们家的餐厅那可是京市数一数二的，我喜欢还来不及。不过结婚宴让你出钱不合适，得让向阳开来，你给个折扣就行。” “成，内部折扣最高八折，我再送酒水。” “谢啦谢啦，傅总大方，活该你发财。” 吃完饭坐了会儿，周薇薇开始频繁地看手机，方菲看出周薇薇的归心似箭，但故意装作没看到。 快八点的时候，周薇薇憋不住了，问方菲衣服在哪里。 方菲带周薇薇去楼上拿衣服，边走边打趣：“你不是说向阳开粘人得很，今晚就在这边住吧，明天吃了午饭再回去。” 周薇薇摇头：“还是算了，我的请假结束，等准备准备回去上班了。” “没请婚假？” “没，同事们都不知道呢，我也不打算说，以后有机会办婚礼再说吧。” 没有人会不期待婚礼，方菲看着轻描淡写的周薇薇，真心希望她能幸福，也希望向阳开别辜负她。 方菲送周薇薇下楼，并送周薇薇到车边，傅荆川也跟了出来。 送走周薇薇后，傅荆川发现方菲还在目送车子离开，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走很远了，进去吧。” 方菲点点头，任傅荆川搂着自己往里走，傅荆川低头看着她：“心情不好？” “没有，只是有些感慨。” “什么？” “她和代鸿羿以前那么相爱，分开后她一度拒绝与异性接触，甚至做了独身一辈子的打算。可短短几月，她不仅爱上了向阳开，还速速进入了婚姻。好像有句话是对的，没有谁离开了谁就不能活，人这一生都在认识新朋友的路上。” 傅荆川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这话绝对了，我离开你就不能活。” 第438章 梦是相反的 方菲捏捏傅荆川的脸：“夸张，分手三年，你也活下来了。” “那是因为亏欠你太多，也想助力你完成梦想，所以成立了意可，想着至少要把意可做大做强交到你手上，才能去死。” 傅荆川说的平静，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笑意，可方菲知道，他现在轻描淡写的，都是曾真实存在且折磨他甚久的心境。 她轻轻摩挲他的脸：“我回来了，以后不会走了。” 傅荆川抱了抱她：“好，记住你说的，除了死亡，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死亡真是个沉重的词。 方菲不想把大家的心情搞得沉重，她笑着摇头：“不，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死亡是另一种重生的开始，我们肯定会在不知名的地方重逢。” 傅荆川不清楚方菲因为自己的疾病，有过多少担忧和挣扎，才会变得如此豁达。 他心疼她，也恨自己不够坦诚。 想过把自己的疾病摊开来讲，又不想坏了方菲的心情。 娟姨的病，已经令他俩蒙了层阴影，至少要等这层乌云散尽，再去谈论他的病情。 而且他得先做个复查。 把复查结果拿给她，会更直观，到时候她问什么，他都可以回答。 至于结婚，如果复查结果提示癌细胞没有复发的迹象，那最迟年底他就会向方菲求婚。 若是复发，那他能陪方菲走一程算一程，结婚的事会搁置，但会用最快的速度摆平顾家并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把傅氏归还给老爷子，再把自己的那份留给方菲。 至少让她衣食无忧，不为生计犯愁，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保障了。 但愿后一种可能，不会发生。 他还是想多陪她走一程。 再讨厌一点，他想和她长长久久。 可能是睡前的伤怀悲秋，最近睡眠渐佳的傅荆川，竟做了噩梦。 他梦见医生说自己全身多处癌细胞转移，已经没有治疗的可能。 他不敢置信的着急否认，后来感觉到有人在叫他，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并睁开眼，才发现方菲打开了台灯，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你做噩梦了吗？没事的，醒来就好了，而且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 傅荆川不知道自己在梦里的话语，有没有在梦魇中说出声来，他也不好问的过于直接。 他冲方菲笑了笑：“我确实好像做梦了，但却记不得自己梦到了什么，我有没有发出声来？” 台灯是淡黄色的，在灯光的映射下，方菲的笑容特别温柔：“没有，你什么都没说，但身体很不安的乱动。” 傅荆川心里松了口气儿：“可能是白天太幸福了，才会做一些无脑噩梦，抱歉吵醒你了，睡吧。” 方菲冲着傅荆川笑笑：“没事，反正你最近休息，睡吧。” 傅荆川抱着方菲，方菲靠在傅荆川的胸膛，两人在关灯前都闭上了眼睛，却都在以为对方睡着且看不见的地方，再度睁开了眼。 傅荆川想，只是梦而已，不必当真。心头却还是留了阴影，惴惴不安。 方菲则回想着傅荆川梦语时说出的“癌症晚期”、“全身转移”的词语。 单纯地听着这些词语，都会觉得不好受，更别提这些词语，都是发生在相爱之人身上的事情。 她也想，一定是梦而已。 梦都是相反的。 梦到的，就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还是很不安，不安地张开胳膊去抱住傅荆川，想把他抱紧一点，驱赶走不安，感受着拥有。 两人都独自清醒了很久，才在天快亮时睡去。 生物钟把傅荆川叫醒，方菲还睡得很熟，而她的胳膊还紧紧地搂着自己。 傅荆川看着她巴掌大小的睡颜，模样那么可爱，眉头却皱着。 他用手指把她的眉头轻轻抚平，又靠在床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再不得不出门的时候，才慢慢下床上班。 距离谢沐白登机还有三小时，傅荆川给h国的朋友去电，得知他们已经守在谢沐白家附近，但还没见谢沐白的身影。 傅荆川便让他们跟紧一点，但也尽量别被发现，一旦子都八点登机，就第一时间告诉他。 而h国的朋友一路汇报。 汇报谢沐白取机票了，过安检了，然后登机了，飞机起飞了。 看到谢沐白乘坐的航班自己起飞，傅荆川叫来乔山，让记者把准备好的文稿发出去。 第439章 我要结婚了 最近的娱乐新闻和财经版面都挺无聊的。 没有什么大新闻。 但下午的时候，顾键霆的名字横空出世杀上热搜榜，顾氏家居紧随其后也一起冲上了热搜。 与顾键霆一起冲上热搜的，还有很多负面词汇。 比如顾键霆多年来凌辱女性、玩弄嫩模、在国外期间食用违禁品、公众场合爆粗…… 而随着负面磁条的增多，顾氏家居本就股价不高的股票，更是在短短几十分钟内直线跌至谷底。 顾键霆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消息。 顾键霆立马砸钱公关，可新闻的热度刚下去一点，就会有新的词条冲起来，甚至有声称曾被顾键霆伤害的女性站出来发声。 报道里说的事，确实都是顾键霆做过的，但至于女方的样子，他早已忘的一干二净。 除了这些年他玩过的女人太多外，也有他从来不屑于记住她们的样子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是被人搞了。 在他准备迎接谢沐白回国的时候。 他也能猜到是谁—— 傅荆川。 除了这个人，没有别的人会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针对他。 看来傅荆川最近有在监视自己，甚至有可能知道他和谢沐白的事。 顾键霆有些气急败坏，偏偏还得在顾胜峰打来电话时，得压着火气装孙子：“爸，我这是被傅荆川针对了，但你放心，假的真不了，我有办法应对。” “少跟我废话，你的烂新闻一上热搜，董事会的电话就一个劲儿地打进来，纷纷说要解雇你，不然他们就退股。我警告你，你再不收敛，顾氏家居得完全的毁在你手里。” 顾键霆耐着性子：“爸，你放心吧，这次的新闻造成的伤害只是一时的，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扭转乾坤。” “能信你？” “你就信我最后一次，若是我再让你失望，任你处置。” 顾胜峰对顾键霆完全没有多少信任，可这毕竟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儿子，除了信任他，已别无他法。 顾胜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行，我最后再信你一次，若你再给我惹乱子，别怪我不念及我们的父子情分！” 顾键霆连连称是，哄着顾胜峰挂了电话，电话一挂断，他的脸就垮了下来，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 姚可人站在一旁，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当个透明人。 但顾键霆还是注意到了她：“姚秘书。” “顾总，我在，你有事尽管吩咐。” “把我的西服熨烫平整，再把办公室打扫干净。” “好。” 姚可人连忙接过顾键霆的衣服，办公室乃至整个公司都没有熨斗，她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跑了几个地方才买到，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熨烫好，毕恭毕敬地递给顾键霆。 顾键霆并不接，站起身伸出胳膊，姚可人秒懂其意思，拿起外套给他穿上。 给顾键霆扣纽扣时，顾键霆突然来了句：“我要结婚了。” 姚可人被顾键霆出其不意的话，震撼得抬起头来，顾键霆见状捏起她的下巴：“莫非你暗恋我？得知这一消息，很痛苦难过？” 姚可人轻轻摇头：“顾总，我一直把你当上司。” 第440章 两头讨好更为恶心 顾键霆轻轻勾唇，粗粝的手指在姚可人下巴上游走了一圈。 “那挺遗憾的，如果你暗恋我，看在你姿色不错的份上我也能收了你，让你做小，这样我和我未来老婆的闺中秘事，你才能及时传给我妈。” 姚可人知道顾键霆是恨自己当他妈的传声筒，逮到机会就可劲的欺辱自己。 现实无奈，她受制于人。 垂在裤缝两侧的手松了紧，紧了松，她笑得谦卑从容：“顾总，我只会向伯母提供你的公开行程。” 顾键霆挑了挑左眼的眉毛，嘴角的笑意十分阴险：“两头讨好，更为恶心。” 说着松开她的下巴，手却开始下移，在快摸向胸前的高耸时，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顾键霆一脸震怒地看向推门而入之人：“你是缺胳膊还是断腿了，不知道先敲门啊！” “顾总，对不起，你打电话让我上来，我寻思你有急事，就没顾得上。” 唐允安说着往后退了一步，重新关上门，用指关节敲了敲门。 顾键霆被唐允安这一操作，搞的怒气蹙起，兴致全无。一把推开姚可人：“出去！” 姚可人习惯了逆来顺受。 她清楚顾键霆不会真对自己下手，只是存了挑弄的心思，且一身反骨，你越抗拒他越会逾矩，所以像个木头人一样待着不动，是自保的最佳方式。 以前也被同事撞见过，但她强大的内心已经毫不介意。 可今天，她竟不受控制地红了脸，像个小丑。 得了顾键霆的赦令，她连忙转身出去，低垂着头，快步从唐允安身边走过。 回到工位，打开电脑对着鼠标一阵劈里啪啦的忙活，等回过神看向电脑屏幕，才发现自己打出的是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语言。 她端起杯子喝了好几口水，却无法抑制狂乱的心跳。 她还没搞懂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反常，就看到顾键霆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她一抬头，就看到唐允安的额头上有道很新鲜的伤口，甚至还流着血，不用想都能猜到是顾键霆所为，原因则是唐允安推门而入扫了顾键霆的兴致。 唐允安大概率是无意的闯入，但令她脱险却是不争的事实。 她看向唐允安的目光不由有些同情。 可想到顾键霆那个喜怒无常的很可能通过玻璃墙注视着这一切，并因为她的一个眼神，又责难于唐允安，她迅速把眼神切换为平静之色，冲着唐允安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电脑。 把刚才打的火星文字刚删除，顾键霆单手插兜，大步流星地走出来。 姚可人内心有些惊惶地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冲顾键霆点头：“顾总。” 顾键霆满脸冷凝，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就走了。 看到顾键霆离开，姚可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儿。 顾键霆直达机场。 去的路上，和跟着他做事的铁哥们卢小虎打了电话，问卢小虎有没有安排到位。 “霆哥，我安排的妥妥的，你安心过来。” 顾键霆在机场的车上等了半小时，接到卢小虎的电话才去接机口，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推着行李箱的谢沐白混在人群中走了出来。 顾键霆连忙笑容温和地迎上去，一手接过谢沐白手里的行李箱，一手牵着谢沐白的手，朝出口走去。 谢沐白戴着墨镜，但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偷拍自己，连忙对顾键霆耳语：“有人在偷拍我们。” 顾键霆一脸从容：“没事，我安排的。” 谢沐白点点头，全程亲密的和顾键霆牵着手，上了顾键霆的车。 回到车上，谢沐白脸上的笑消失了，冷着脸：“我们商量好先见父母，得到父母的同意再对外公布结婚的事，你却找来记者，想把我搞上新闻，这样不行。” 顾键霆打开手机，把关于他的新闻页面递到谢沐白眼前。 谢沐白看了几眼：“谁搞你？” “和当初彻底毁掉你的人是同一个。” 谢沐白知道顾键霆所指的，是几年前傅荆川买通被她抄袭设计稿的受害人，一起在网上围剿她的事情。 当年她被搞的措手不及，如今类似的情况竟二次发生。 她深呼吸一口气：“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第441章 前狼后虎 “不变应万变，一切按原计划，只不过把我俩的事提前公布了。” 谢沐白的脸，有些皱了起来：“这些新闻，把你劣迹斑斑的过往都搬出来了，我父母很难同意。” 顾键霆慵懒地靠着车椅的靠背，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沐白。 谢沐白和顾键霆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但仍捉摸不透顾键霆的阴晴不定的性子。 他说话的时候，都可能在精明的算计，不说话盯着你的时候，就和你吓人了。 而她背地里对顾键霆也做过了解，知道他有暴力倾向，不仅打男人，还会打女人。 在四目相对中，顾键霆突然朝谢沐白伸出胳膊，谢沐白以为他要动粗，应激一般伸出手捂住脸。 岂料顾键霆越过她的胳膊，一把扯下她脸上的墨镜：“在车里，又是在只有我俩在的情况下，不用戴这玩意儿。” 谢沐白虚惊一场。 她这张脸全是用钱砸出来的，经受不住任何粗暴的对待。 她冲顾键霆笑了笑，想用笑化解尴尬的气氛，可顾键霆却突然说：“你还记得蒋楚泽吧，自从蒋氏被收购，他的钱又被蒋楚然卷走，他如丧家之犬似的到处找蒋楚然，据说直到现在都没放弃。” 无头无脑的话，却正中谢沐白的软肋：“放心吧，我会摆平他们。” 顾键霆闻言，用墨镜拍了拍谢沐白的脸：“这样才对嘛，办法总比困难多。” 说着给站在车外的卢小虎打电话，让卢小虎来开车。 卢小虎迅速上了车，冲车后座的谢沐白叫了声嫂子，然后冲顾键霆说：“霆哥，我们现在去哪儿？” 顾键霆搂了搂谢沐白的腰：“送你嫂子回去。” 一个小时左右，车子来到谢家别墅的门前。 顾键霆看着谢沐白：“我送你进去。” “改天吧，他们不知道我回来，估计会很生气，我先应付应付他们。” 顾键霆倒也没有非进不可的念头，指指后备箱：“我给他们准备了礼物，你拿进去给他们吧。” “不用，等下次你来，亲自送就行。” 顾键霆想了想，点头，示意卢小虎给谢沐白拿行李。 卢小虎去后备箱取出谢沐白的箱子，又去给谢沐白开门，谢沐白冲顾键霆点点头：“再联系。” 顾键霆眨眨眼睛，算是回答， 然后谢沐白下车拿过行李箱，输入密码进了别墅的外大门。 谢沐白刚走进去，顾键霆的车就率先开走了，谢沐白在大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拎着箱子穿过院子，走向房子。 龚婉茹在一楼的客厅插花。 最近为了控制病情，除了吃药，她还会尽可能找能愉悦身心的事儿做，让自己尽量忙碌起来。 这样脑袋就不会太乱。 客厅正对前院，龚婉茹修剪花枝的时候，随意抬头往院子扫了一眼，就看到了谢沐白。 她立马站起身要去迎接，又担心是自己的病情严重产生的幻觉。 于是她没敢去开门，而是朝楼上跑，把在书房的谢世生叫了下来：“老公，女儿好像回来了，你赶紧下去看看。” 而谢沐白，透过玻璃窗，看到了龚婉茹往楼上跑的身影。 谢沐白的心头沉了沉。 她怀疑龚婉茹和谢世生，都知道了毒蘑菇是她所为的事。 她有一瞬间想退缩，可想到顾键霆和蒋楚泽，她就只能往前不能后退。 当她调整好心态，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谢世生和龚婉茹也从楼梯上下来了。 龚婉茹对谢世生说了什么，谢世生点头后，龚婉茹连蹦带跳地朝谢沐白跑过来，有些慌张地试了好几下，才把门打开，一开口就带了哭腔：“女儿，你可算回来了。” 第442章 不吐不快 龚婉茹说着，眼眶红了。 谢沐白见状，瞬间心安。 龚婉茹的表现，不像是知道毒蘑菇事情真相的样子。 她如释重负，冲着龚婉茹叫了声妈，又对走过来的谢世生叫了声爸。 谢世生冲谢沐白点点头：“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可以去接你。” 龚婉茹也反应过来：“对呀，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对京市又不是很熟悉，要回来应该提前告诉我们的。” 谢沐白冲他们笑着：“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回家的路，而且打车很方便，直接送我到家门口的。” 龚婉茹上前拉住谢沐白的手，让她快进屋，谢世生拎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来到客厅，龚婉茹拉着谢沐白坐到沙发上，一个劲儿的了解谢沐白在h国的生活和学习情况。 谢世生在旁边听着，偶尔搭上几句话，然后起身去厨房，让新来的保姆晚餐多准备几个菜。 新保姆在异国婚姻的家庭做过几年，中西餐都会做，谢世生和龚婉茹都比较满意，就把她留了下来。 谢世生吩咐完走出去，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折回来说：“我女儿回来了，如果她要进厨房的话，你得婉言阻止。” “好的先生。” “对了，厨房有锁，你用完厨房离开时，记得锁上。” 保姆点头，心里却感到奇怪。 不让女儿进厨房，可以理解为心疼女儿，不想让女儿做家务。 可在厨房门从不上锁，却在女儿回来时要求锁门，这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过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保姆想了一会儿，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保姆做了六菜两汤。 每样菜都是谢沐白喜欢的。 龚婉茹一直给谢沐白夹菜，谢沐白起初一直说谢谢妈妈，后来又说她想吃会自己夹，后来碗都堆成山了，龚婉茹还要夹菜，谢沐白有些装不下去了，脸色很快就沉了下去。 “妈，我都说了我想吃什么会自己夹，你能不能别夹给我了？” 龚婉茹的笑意在脸上僵了僵，谢世生在喉咙里嗯了声：“女儿说得对，都是一家人，想吃什么就自己吃，不用太客气。” 龚婉茹局促地看看谢沐白，又看看谢世生：“我只是想着女儿在外面，吃不到这些菜，就想让女儿多吃点。” “妈，”龚婉茹有些无奈，“现在国外也有很多中餐馆，想吃什么都能吃到。” “我知道，但那些中餐，都是改良过的，没有这个味儿。” 谢沐白笑了笑，挑拣着碗里的菜：“妈妈，你知道国外有改良中餐的事情，却好像没有搞清楚我喜欢吃什么。” 龚婉茹有点呆愣：“什……什么意思？” 谢世生看出龚婉茹的精神状态出问题了，立马看向谢沐白：“沐白，别说了，你妈有些累了，我扶她上去休息。” 谢世生说着站起来，谢沐白却冷笑一声：“爸，你是不是心虚了，所以两个人都要逃走？可我有些话压在心里很久了，今晚还真不吐不快了。” 龚婉茹的身体开始冒冷汗，她抓着桌子腿：“沐白，因为我们分开了太久，导致缺乏了解，可能爸爸妈妈在某些方面，确实做了让你误会的事情。那就说开来，只有说开了，我和你爸爸才能知道你真实的诉求。” 谢沐白指着桌子上的菜：“你们说这菜是特意为我准备的，是我喜欢的？可我最讨厌的就是豆腐，以及豆类做得所有食物。可今晚豆类的菜就有两个。” “还有这份糖醋小排，又甜又油，我也很讨厌。” “海鲜我只喜欢龙虾，并不喜欢螃蟹和鱼。 ” “鸡汤我也不喜欢清炖的，我喜欢麻辣爆炒。” …… …… 谢沐白对每道菜都评论一番，龚婉茹边哭边喃喃自语：“可是这些菜，都是你小时候喜欢的。” “可我长大了。” 谢世生见谢沐白今晚态度大变，意识到她此次回来很可能也是居心不轨，上前搂住龚婉茹，厉声道：“沐白，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如果你不喜欢这些菜，你可以直说，可是在今晚之前，你以前也吃过这些菜，并说过你很喜欢。” 谢沐白要哭不哭的模样：“那是因为我刚被你们找回来，想要讨好你们。” 谢世生拧拧眉：“所以你现在不打算讨好我们了？” “是，我想过自己的人生，组建自己的家庭。” 第443章 我怀了他的孩子 谢世生瞬间明白了谢沐白话中的深意和回来的目的。 谢世生神色冷凝地看了谢沐白一眼，扶着龚婉茹转身：“我送你回房休息。” 龚婉茹抗拒着不愿上楼：“老公，你听到沐白说什么了吧？她好像说她要组建家庭，是要结婚的意思吗？” “没有，你听错了，她只是对晚餐不大满意而耍小孩脾气。我先送你上去，再来和她沟通。” 谢世生边说边给了谢沐白一记警告的眼神，对龚婉茹则是满腔的温声细语。 谢沐白知道若单独和谢世生谈，不会太顺利，她需要速战速决，不想在这件事上耗太久。 立马跨前一步，挡在他们跟前：“妈妈，我确实要结婚了，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 龚婉茹惊讶地张开嘴巴，谢世生的脸则完全地垮了下去：“沐白，你妈身体不好，你别刺激她。” 谢沐白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爸爸，结婚是好事，为人父母谁不希望子女结婚成家，有个好归宿的。妈妈如果生病，我结婚还能替她冲冲喜，去去霉头呢。” 龚婉茹虽然感觉谢沐白和自己有距离，但爱女之心那是一点都不少，听着谢沐白的话，她甚至觉得极有道理。 可谢世生突然扬起胳膊，往谢沐白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仅把谢沐白打懵了，更是把龚婉茹吓到了。 巴掌打到了靠近耳朵的位置，谢沐白的耳朵一下子就耳鸣起来，嗡声大作。 瞬间的失聪，她听不到龚婉茹在对谢世生嚷着什么，但能感觉到龚婉茹两眼泪水地抱着她，似是在问她疼不疼。 可这怀抱来得太晚。 就像他们在她没有回头路走之后，才把她找回一样。 这不是幸福，而是把她推进新的旋涡。 而她为了自保，已然没了回头路，只能向前走。 几十秒后，听力逐渐恢复，她听到龚婉茹在为自己说话，说结婚又不是死罪，怎么能打孩子呢，还是打失散多年、刚找回来的女儿。 谢世生脸色铁青：“那你是不知道她想嫁的人，有多么垃圾！” 龚婉茹还想说什么，就被她打断：“我找的人再垃圾，你们也没资格管我，因为这些年你们没养过我，更没管过我。” “你……” 谢沐白仰起脸往谢世生手边凑过去：“打吧，打完这一巴掌，我就还了你们生我的恩情。” 这话倒是把谢世生唬住了，谢沐白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甩出另一个重磅炸弹：“我已经怀了顾键霆的孩子，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会和他结婚。若是你们对他或者对我不满意，那也很简单，我是你们女儿的事，并没有大范围传开，我们解除父女关系就行。” 这句话，令谢世生硬生生地收回手。 谢沐白以为自己又在道德制高点上占据了优势，可谢世生却趁她松懈的时候，抓住她的手拽到腰后，连拖带拽的把她关进一楼闲置的客房，然后拽住门把手，让龚婉茹拿钥匙来把门反锁。 龚婉茹万万没想到女儿刚到家，就会闹到这种程度，她颤着声让谢世生别那么激动，这事可以慢慢商量。 谢世生没有搭理，直接让保姆拿钥匙来。 “不许拿。” 龚婉茹阻止，可保姆知道这个家还是男主人说了算，稍作迟疑还是去把钥匙拿给谢世生。 谢世生迅速把门反锁，然后搬来一个椅子放在门口，让保姆坐着守着，并打电话给秘书，让秘书找个产科医生过来。 龚婉茹猜到谢世生想给女儿强行堕胎，连忙去抢电话，对秘书说谢世生喝醉了说胡话，让秘书别理会。 挂了电话，龚婉茹也情况不佳，全身开始冒冷汗，脸部和颈部的皮肤也红涨起来。 谢世生见龚婉茹又要发病，立马抱着龚婉茹去了楼上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药强行灌入她的嘴中。 西药的药丸颗粒很大，谢世生又喂的急，龚婉茹差点被呛到，喝了一大杯水才把药喝下去。 药丸有助眠作用，看着龚婉茹由挣扎、乏力到睡着，谢世生才得以暂时的放松下来，靠着床边跌坐在地上，有些无力地看着天花板。 以为找回女儿，是幸福生活的开始。 可现在看来，却是打破平静生活的开始。 他跌坐在床边，在想如何打消谢沐白结婚的念头，可秘书却打来电话，让他关注一下新闻。 “不要卖关子，什么新闻？” “沐白小姐……上新闻热搜了。” 第444章 是想我了，还是有事儿 秘书吞吐的态度，令谢世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谢世生立马打开网页，搜了谢沐白的名字，就看到了数条。 谢沐白父母、marita继承人、谢沐白顾键霆、谢沐白马茜之类的词条层出不穷。 谢世生立马逐条打开，快速浏览一遍，发现谢沐白乃至marita都被起底得一干二净。 谢沐白和顾键霆恋爱的消息，更是被顾键霆半小时前发的爱情官宣搞得冲上热搜第一： “曾年少放荡如今，如今只想择一人终老@沐沐子。” 谢世生看得一阵火冒金星。 他一直想低调寻女，可谢沐白为了嫁给顾键霆，却联合顾键霆把她及谢家、marita都推上热搜。 想利用舆论压力，让他妥协。 这怒气还没消，他又看到谢沐白转发了顾键霆的内容，配图一个红色的爱心。 转发时间为一分钟前。 先是用毒蘑菇毒害龚婉茹，再是联合外人把谢家翻个底朝天，谢世生再也忍不住了，下楼让保姆堵着门，然后开门冲进去把谢沐白的手机、平板和电脑都抢走。 谢沐白也不退让，争抢中差点打起来，最终以所有电子产品都被砸得个稀巴烂而告终。 谢沐白看着被砸碎的东西反而冷静下来，双手环胸看着谢世生：“我就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不过是硬着头皮认领了我。其实大可不必，你们看不上我这个没接受过精英教育的野蛮人，我也受不了你们有钱人的虚伪。” 谢沐白说着取下身上龚婉茹送的所有饰品：“我会做回马茜，以马茜的名字生活。” 谢世生看着谢沐白冥顽不灵、油盐不进的样子，又愤怒又失望，也更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你的身份已经冲上热搜，你是谢家女儿的事已是人尽皆知，这是你和顾键霆自导自演的吧。现在却说要和谢家断绝关系，你们这招数还真是挺高的。” 谢沐白已经走到门口，闻言转身，很不甘心地看着谢世生：“不是我做的！” “那就是顾键霆搞的，他一开始就是冲着你谢家女儿的身份而来，你如果真的不听我的劝，想做回马茜，那他绝对会很快就甩了你。” 谢沐白当然知道顾键霆的意图。 但她如今被裹挟，只能配合顾键霆，再从中找到反击的生机。 谢沐白提了一口气儿，很笃定地说：“不会的，你对他的了解，全是通过新闻，管中窥豹一般，但我是真的跟他相处过。” 这话把谢世生气得够呛，气得伸手指着谢沐白，却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谢沐白很平静地看着谢世生，那冷漠的眼神，令谢世生十分失望。 他收回指向谢沐白的手：“行，你要做回马茜就做吧，但你得把属于谢沐白的东西全留下。” 谢沐白没想到谢世生会这般狠。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已没有回头路。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钱夹，把钱夹里的信用卡、银联卡、现金都掏出来，摔在地上。 谢世生一脸怒意涛涛：“钱包和手提包，都是我们买的。” 谢沐白愣了下，但很快把包重重摔在了地上，狠狠地看了谢世生一眼，就转身要走。 目睹一切的保姆强忍镇定守在门口，面对谢沐白气势汹汹的靠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谢世生的声音适时响起：“让她走。” 保姆立马闪开身子，谢沐白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谢世生站在窗边缓了缓，也朝外走了出去，路过保姆时交代道：“把房间打扫干净，如果以后她回来，没我的允许不准开门。” 见保姆点头，他又叮嘱道：“记住，这事儿必须我同意，太太说的不算。” “知道了，谢先生。” 谢世生上楼洗了把脸，拿出手机给秘书打电话，让秘书尽快找一个口风严的保镖来家里。 “男的女的？” “男的吧，要身手好一些，洞察力也足的，不过得以司机的身份入职，暗中保护我和我老婆、尤其是我老婆的人身安全。” 谢沐白之前就动过杀心，如今彻底闹翻，不排除她会把他和龚婉茹都杀死的野心，以继承谢家全部的遗产。 他不得不防。 最近闲得无所事事的方菲，吃了午饭躺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就睡着了。 醒后第一件事也是登陆网站看娱乐八卦，结果就看到了谢沐白的热搜。 以旁观者的心态，吃瓜很有趣，可当看到谢沐白和顾键霆官宣恋情时，方菲的心瞬间拔凉了。 看完，她拨出傅荆川的电话，想第一时间告知他这件事情，却在拨出去的瞬间，又挂断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傅荆川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不想影响到他开车，还是等回来再说。 方菲披了件外套，在院子里来回走着，娟姨中途来叫过她一次，问她怎么一直在院子里走。 方菲笑笑：“吃多了，不怎么消化呢，散散步消消食。” “家里有消化药的，我给你拿。” “不用不用，是药三分毒，我多走走，加速肠胃消化的速度就好了。” 娟姨想到方菲可能是在备孕，也就没劝了，而是想着煮个清淡易消化的粥给她吃。 而方菲在院子里走了好一会儿，总算听到熟悉的发动机声音在靠近，她迎出去，还真是傅荆川的车。 方菲跑过去挥手，车子停到她身边，傅荆川从车窗探出脑袋：“在等我？” “是呀，你再不回来，我都快把院子的地板给踩破了。” “是想我了，还是有事儿？” “都有，你先去停车，停好再说。” 第445章 忍不住担忧 傅荆川把车开进车库，下车走到方菲跟前，俯身想亲方菲。 方菲用手机挡住傅荆川的嘴：“先看看这个。” 傅荆川拿下手机，瞥了眼屏幕的内容。 是谢沐白和顾键霆恋爱的热搜页面。 “你怎么看？”方菲问。 傅荆川轻轻勾了勾唇角：“我搬个小椅子慢慢开。” 方菲皱了皱眉头：“我是问真的。” 傅荆川没有敛起笑容，语气倒是正经不少：“我下午的时候就留意到了这个新闻，但其实没什么的，不用给太多眼神。” “可万一……”方菲顿了顿，“万一顾键霆真娶了谢沐白，借助谢家的势力针对你，你不一定有胜算。” 傅荆川揉了揉方菲的后脑勺：“没事的，谢家不一定会同意这婚事，即便同意，我也有制胜的信心。” 方菲见傅荆川这般自信，心头的担忧也减轻了不少。 其实，顾键霆利用谢家转移聚集在他身上的话题的事儿，在傅荆川的意料之中。 他上午找记者放出去的新闻，令顾氏家居的股票直接跌停，顾键霆被扫地出门的局面已经十分明朗。 顾键霆为了扭转这颓势，势必会利用谢家及marita的势力，令股东对他重振信心。 但这样做，无疑是触了谢世生的逆鳞，加上谢沐白有毒害龚婉茹的历史，谢世生即便是迫于舆论压力接受顾键霆，也会严控marita的经营管理，不让顾键霆插手。 所以，今日的新闻完全没有影响到傅荆川的心情，他甚至还胃口极好的吃了两碗饭，方菲却食欲缺缺。 不知怎的，当确保顾键霆和谢沐白的关系，不会对傅荆川造成威胁后，方菲就开始担忧起龚婉茹来。 也许是因为龚婉茹是除了杨诗琳以外，给过她类似于母爱的人；也许是因为她和龚婉茹无话不谈，是最交心的忘年交；也许是她觉得龚婉茹是个顶好的人，是深爱谢沐白、却没得到谢沐白同等关爱的可怜人。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甚至一度想主动去电关怀龚婉茹，但担心谢世生在一旁，得知她去电会更大发雷霆，只能隐忍着，尽量忽视心底的异样。 傅荆川看出方菲的心事重重，吃了饭说带她去附近走一圈。 方菲不大想去，说外面风大易冷，傅荆川直接上楼帮她取了风衣，说这样就不冷了。 傅荆川做到这种程度，方菲也不好拒绝，披上外套和他一起出门。 穿过小区，去了附近最大的市中心公园，可能是因为气温骤降的缘故，一路上都没遇到多少人。 后来逛到了小吃街，傅荆川问方菲想不想吃什么，方菲扫了一圈，见有个摊位卖的糖葫芦不错，就指了指。 傅荆川牵着她的手走过去：“要什么水果的？” 方菲看了看，选了草莓，傅荆川选了最大的一串，用糯米纸包着递给方菲。 方菲吃了一颗草莓，糖浆的甜和草莓淡淡的酸混合在一起，味道确实不错。 方菲转头看着傅荆川，想问他要不要吃一颗，一张口嘴中的甜味儿就从嘴角流了出去。 方菲有些尴尬地想捂住嘴，傅荆川摸了下裤兜，没带纸巾和手帕，直接用大拇指把她嘴角的甜汁儿擦去。 方菲轻轻往后躲了躲：“脏……” 傅荆川霸道的为其擦去：“我俩交换口水的事儿也没少做。” 方菲的眼睛往四周瞄了瞄，然后朝人群指了指：“注意场合啦，如果实在管不住嘴巴，那吃颗草莓，让嘴巴忙起来吧。” 傅荆川就着方菲的手吃了一颗，甜味儿很快就滋进心里了。 可能是运动释放了心底的压抑，也可能是冰糖葫芦开了胃，方菲吃完冰糖葫芦又买了其他的小吃。 酸的辣的甜的，每个味道的食物都吃一种，味蕾得到了满足，两人又走着回家了。 回去后两人一起洗澡，亲密伴侣之间的运动自然也是来了一回，等回到床上方菲就有些困了，躺到床上就有些昏昏欲睡。 快要睡着时，手机突然响了，方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龚婉茹的来电。 “谁打来的？”朦胧睡意中的傅荆川睁开了眼。 “龚阿姨。” “应该是打来说谢沐白的事，困就睡吧，他们的家事，我们也帮不上忙。” 方菲想了想，说：“我还是接一下吧。” 说着要下床，却被傅荆川拦腰抱住：“就在这里接。” “会吵到你。” “反正也睡不着了。” 方菲接起来，叫了声龚阿姨，龚婉茹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菲菲，你睡了吗？” “没睡呢，龚阿姨，你有事儿就说，不要哭。” “菲菲，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今天关于沐白的新闻？” “下午看到过，本想打给你，又怕影响到你们，就没打。” “没事的菲菲，你打了我也接不到，我下午吃了药，这会儿才醒过来没多久。” 方菲的心不由提了起来：“龚阿姨，你没大碍吧？” “我没事，我是担心沐白。我昏迷的时候，听说她和你谢叔叔大吵了一架，还断绝了关系，什么都没拿就走了。我现在联系不上她，又担心她没钱没去处……” 第446章 借一部电影去悲伤 龚婉茹说着抽泣起来，方菲安慰着，说谢沐白会不会去找萧晴儿了。 “没有，我打过电话，不在。” 方菲看了眼傅荆川：“龚阿姨，沐白那么大的人了，也有别的朋友，肯定不会有事的，你不用太担心，我们也会帮着找找。” 龚婉茹抽泣着：“好的，麻烦你们了。” “龚阿姨，你客气了，有消息我们会联系你，你先不用焦急，免得气坏了身子。” 挂了电话，方菲看向傅荆川，问他有没有认识的人，能打听下谢沐白是不是去找顾键霆了。 傅荆川点点头。 “去了？” “嗯。” “你怎么知道？” 傅荆川直接打开手机相册，第一张就是谢沐白和顾键霆在车边说话的照片，拍摄于今天晚上的七点十五分。 这个时间，傅荆川正陪方菲在公园散步，很明显是别人拍来发给他的。 傅荆川要和顾家斗，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在顾家人身边安插自己的人也很正常。 但她还是有些介意的。 她看着傅荆川：“既然你一早就知道谢沐白去找顾键霆了，刚才龚阿姨打电话过来，你就应该说的，免得她担心痛苦。” 方菲语带埋怨，说着要给龚婉茹打电话，却被傅荆川握住手机阻止。 方菲困惑地看着傅荆川，傅荆川解释：“顾键霆找上谢沐白，可不是简单的看对眼那么简单，而是想利用女婿的身份掌权marita，来与意可明争暗斗。我若第一时间告诉龚婉茹，谢沐白去找顾键霆了，她眼下会缓解焦虑，但日后回想起这事儿，就会知道我在监视顾键霆。” 傅荆川顿了顿：“谢沐白和顾键霆不成还好，若真成了，两家人成一家，保不齐这事儿会传到顾键霆耳里。” 方菲听着傅荆川的解释，意识到了自己的浅薄。 她有些羞愧地抿抿唇：“我考虑不周误会了你，抱歉啊。” 傅荆川揉了揉披散开来，如海藻般浓密的头发：“你一心担心龚婉茹，情绪占了理智的上风，想不到也正常。” 沉默几秒，傅荆川又说：“不过这事儿，你不插手最好，顾键霆曾有追堵你的先例，而他又很可能成为龚婉茹的女婿，所以你得和龚婉茹保持距离。” 方菲听到傅荆川这样说，心底有些难受，但知道傅荆川是为自己好。 在傅荆川和顾家的争斗中，她帮不上忙，却很可能拖后腿。 若和顾键霆接触到，顾键霆很可能会利用自己，来威胁傅荆川。 所以即便难受，她也乖巧地点点头。 傅荆川把方菲搂进怀里：“睡吧，两小时后我会给龚婉茹打电话，告知她打听到谢沐白去顾键霆家的事情。” 方菲点点头：“你别忘了。” “不会，我调个闹钟。” 这一折腾，方菲的睡意已经没了。 她缩在傅荆川的胸口，有些悲妄地想，她和龚婉茹萍水相逢，再投机也终归是要越走越远了。 也许以后，再也遇不到这般投缘的人了。 心中的惆怅，如蜘蛛结网，在她的心上结了密密的一层网，难过顺着线爬来爬去。 方菲一直醒着，傅荆川便打开台灯，搬来投影仪，投到床对面的墙上，然后问方菲想看喜剧片还是恐怖片。 方菲不想强颜欢笑，也不想沉浸人为制造的恐怖氛围里，便说看剧情片吧，大痛大悲的那种。 傅荆川有些不忍地看着方菲。 除了杨诗琳，大概龚婉茹在她心里的分量更重。 现在断绝亲密联系，她都那么难过，他完全不敢相信若她知道真相，又会多么崩溃。 所以，为了不让方菲碰触到这丑陋残酷的真相，只是让方菲和谢家保持距离也是不够的。 还需要堵住顾键霆的嘴。 但眼下，他首先需要给方菲挑一部悲剧基调的电影。 让方菲可以借电影的剧情，来发泄难受的情绪。 电影是关于亲情的，讲述重男轻女的父母，因为第二个孩子是女儿，就把其丢在大雪天的马路边的新闻。 万幸的是，女孩被一对以收垃圾为生的夫妻收养。 这对夫妻因为多年来都没能怀孕，对捡来的女儿极为喜爱，即便收破烂赚不到几个钱，但也尽己所能，把最好的给了女孩。 女孩上学后，因为父母的职业在大众眼里并不光彩，经常受到同学的嘲笑欺凌，甚至某些家长也不准自家的孩子和女孩玩儿。 但女孩的生性极为开朗，她知道父母很爱自己，所以从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甚至会在父母收来的东西里寻找宝藏玩儿。 可这幸福的生活在女孩小学毕业那年，戛然而止。 父母为了让女儿去供吃住的私立学校上学，免得受来回奔波和放学回家自己煮饭吃的苦，便高强度的满城跑着收破烂。 结果因为疲劳，在一个大雨夜，父母骑着三轮车，滚下了回家的河里，第三天尸体浮起来，才被人打捞上岸。 自此，女孩被送回孤儿院，在好几个家庭辗转待过几年，后来靠着勤工俭学上完大学，在上司、客户的各种刁难、骚扰下坐上了经理的位置，眼看生活刚变好，一对六旬老夫妇一个坐着轮椅、一个拄着拐杖找上门，说他们是女孩的亲生父母，需要她赡养。 女孩起初以为遇到了碰瓷的，可这对老夫妇报警，在警方的调解下做了亲子鉴定，没想到结果还真的是父女和母女关系。 女孩这才知道给过自己12年温暖关爱的父母，是养父母；而生下就丢弃她的亲生父母，却张口就要一百万，说是生养女孩的辛苦费，不给就要缠着女孩不放。 女孩虽然坐上了经理的位置，但仅有微薄的存款，且买来代步的车的贷款都还没还完，表示没有这么多钱。 可这对老夫妇以为女孩是存心不给，不仅去公司闹，还去女孩的未婚夫父母家大吵大闹。 在她被公司开除、男友分手的情况下，老夫妇还在逼着女孩要钱，说一日不给一百万，就一日跟着女孩。 女孩终归受不了这个折磨，来到养父母当年死去的河边，挑了个最高的位置，当着亲生父母的面跳下去。 坐在轮椅上的老妇跳下轮椅，跑得飞快的去到护栏，指着河水对老伴说：“这小贱人肯定是假死忽悠我们，我们得盯牢了。” 直到三天后，警察打捞出女孩的尸体，老妇啧啧嘴，嘀咕一句：“摇钱树，倒咯。” 第447章 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重要 电影播放到这儿就完了。 渴望亲情的方菲，看这部电影的前半段，为养父母对养女无私的爱而感动，后半部分又为亲生父母的残忍自私而悲愤。 尤其是当女主跳入河中，亲生母亲那句“摇钱树，倒咯”的话，更是把方菲悲伤的情绪一下子推上了高潮。 而这部电影中间，对亲生父母找女主讨要一百万的原因，也有过简单的说明。 亲生父母在丢弃女主后，又陆续怀过几个孩子，但都是女孩，且女孩们的命运与女主相差无二，至于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亲生父母住的地方，与女主收破烂的养父母住的地方，就隔着一条街。 市井间多有传闻，所以他们在女主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女主是他们丢弃的二女儿。 这些年过去，亲生父母养在身边的也只有大女儿而已。 大女儿招了上门女婿，但大女儿的肚皮也不争气，连续生了两个女儿，且不听他们的建议丢弃一个，都要养在身边。 亲生父母知道自己家的“根”算是彻底断了，无意间听人说现在科技很发达，只要有钱，八十岁都能给你搞出个男孩来。 于是亲生父母把筹钱的主意，打到了女主身上。 女主是他们延续香火的工具，工具没了，他们难过的是香火愿望断了的遗憾。 …… 这部电影的后劲儿太大，方菲哭湿了半包纸，等情绪平复一下，她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电影的女主，和自己的遭遇竟然有好几分的相似。 而傅荆川，又是个会默不作声做很多事情的人。 她十分怀疑傅荆川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才别有用心的给自己挑这部电影。 她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一瞬不瞬地盯着傅荆川：“你……为什么给我挑这部电影？” 傅荆川打开手机，把屏幕递给方菲看：“你想看悲剧，这是悲情电影的第一名，我随便点开的。” 方菲看了眼手机，确实如傅荆川所说的那样。 她心里有些悲恸：“可她的遭遇和我的挺像的。” 傅荆川抿抿唇：“是啊，都说电影来源于生活，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方菲有所同感地点头：“前半段就像是照着我的经历改编的一样，至于后半段……” 方菲犹豫几秒，突然问傅荆川：“你说，我父母重男轻女的原因，是不是也是为了要男孩？” 傅荆川的唇角僵了僵，好在灯光昏暗，方菲又泪眼朦胧，没能看清楚。 傅荆川把方菲搂进自己的怀中，宽厚温暖的掌心轻抚着方菲的背：“我也不清楚，但我可能肯定的一点是，他们不认你也是好的，免得认了你，又像电影里的那对夫妻一样，换着法儿折腾你。” 方菲对亲生父母并没有太多的执念，尤其是在看完这部电影后。 她轻叹一声：“对啊，也许互不相扰，才是最好的结局。不过两小时早就到了，你赶紧给龚阿姨打电话吧。” 傅荆川拿来纸巾，把她眼角的眼泪一一拭去：“我没忘，但你刚才哭得太伤心，我不能把你丢在这儿去打电话。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重要。” 这句话，令方菲更好哭了。 她拍了傅荆川的胳膊：“别搞得那么煽情啦，我真的会哭死的。” 说着站起身：“我去洗个脸，你赶紧打电话。” 方菲洗了把脸出来，傅荆川已经靠在床上玩手机了，方菲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睛还红红的。 “打了吗？”她走过来。 “嗯，龚婉茹说顾键霆一小时前联系过她，说谢沐白在他那儿。” 方菲点点头：“那就好。” 傅荆川朝方菲伸出手，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躺在床上靠里的位置：“这下安心了，赶紧睡吧。” 可能是哭泣令情绪得到了抒发，也可能是单纯的哭累了，傅荆川关了台灯，她枕着傅荆川的胳膊，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电影里的悲伤，还是延续到了梦里，睡梦中的她时不时的都会抽泣几声。 傅荆川在黑暗中叹了声气儿。 这部电影在榜单没错，却是他有意挑的。 他很久以前就知道这部电影，也有幸在电影院看过。 后来知道方菲的身世，他想起这部电影的故事，与方菲的那么相似。 当方菲提出想看悲剧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部电影。 算是给方菲打个预防针，让她对“亲生父母”这个名词，多点辩证的看待，而不是一味的期待，想让她意识到不是所有父母都爱孩子的。 但仿佛有些矫枉过正了。 他低头，在方菲脸上亲了亲，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傅荆川睡了两个小时就起床了。 怕吵醒方菲，他很轻很慢地下床，去对面的卧室洗漱才下楼。 娟姨在后院里给新种下去的菜泼水，看着娟姨弓着身子，每浇几次水，就疼得直捶腰的样子，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让娟姨别种菜了，而是想着得给娟姨买个按摩椅，找个按摩师。 沁园是京市数一数二的别墅区，绿化、景观都是首屈一指的，在刚交房那几年，甚至前庭后院都由物业统一管理，不准随意设计种植，种菜更是被禁止。 但娟姨一人在家实属无聊，他作为沁园开发商的老总，这个特权还是有的，把后院专门腾出来给娟姨种菜。 他咨询过很多脑科医生，也查过很多资料，知道老年痴呆症除了药物的控制，家人的关爱也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要尽可能的让病人保持开心的心境。 种菜能让娟姨开心，他自然要支持娟姨种下去。 他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西装裤，走过去接过娟姨手里的水瓢：“娟姨，我来浇。” 娟姨愣了下，回过神连忙上手抢：“荆川，赶紧给我，你哪里能做这种事儿。” “我怎么不能做了，谁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民。” “我是说你要去上班，把衣服弄脏就不好了。” “没事，我小心一点。” 傅荆川毕竟年轻力壮，很快就把菜泼了个遍，临出门前他叮嘱娟姨多休息，也要多吃点医生开的钙片和维生素，这样能对腰也有好处。 “知道啦知道啦，快去吧。”娟姨因为傅荆川的陪伴，心情甚好，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傅荆川刚启动车子开出小区，蒋盛的电话就打来了，激动万分地说他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问傅荆川要听哪一个。 第448章 血 “听好的，坏消息就不听了，等你把它解决掉变成好消息，再来告诉我。” 蒋盛啧啧几声：“傅总还真是霸道的咧，不过蒋爷我心情好，就不和你贫了，直接告诉你吧。” 傅荆川勾勾唇：“都敢在我这儿自称爷了，你的好消息最好能配得上‘爷’这个字，不然就等着挨打，还得叫我声大爷。” 蒋盛自信满满：“我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在你跟前那么狂。我和你说过，我一口气把顾氏家居所有在谈和潜在的客户和大单，都吃下了。” 傅荆川意外地挑挑眉：“那么厉害？” “那是因为爷走桃花运了。” “哈？桃花运？” “没错，可能是老天爷对你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却一直放我鸽子的事儿看不下去了，主动把段姻缘送到了我面前。” “我已经让代泓羿收集了，但他最近频繁出差，暂且没顾上。” “不用，反正我对她挺来电的，不用再介绍了。” “那挺好，不过我挺好奇你撞个桃花运，和你抢了顾氏家居的客户有什么关系？” “据她所说，她很讨厌顾键霆，应该是她的闺蜜或者她的姐妹被顾键霆伤害过，所以一直在关注顾键霆，还把她搞来的顾键霆的客户资料都给了我，我一打一个准，简直个个命中。” “挺好，言栩科技在你的带领下，估计很快就能杀出重围，打响名号。” 蒋盛咳了声：“不过你不要太高兴，顾键霆的人一直在查法人陈荣，显然是怀疑言栩科技和你的关系。如果查到，他肯定会恼羞成怒，做出一些超乎伦理思维的事情来。” “放心吧，他查不到。” “那么自信？”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找陈荣当法人。” 蒋盛一听，心彻底安了：“行，那我就放心地干了。” 傅荆川嗯了一声，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我不是泼你冷水，而是想给你一个提醒。” “哥们儿，说出你的高见。” “现在这个社会，不仅男人会骗女人，女人也会骗男人。一场艳遇，还给了你一本客户资料，这巧合可以说是天公作美，更可以说是美女插圈弄套，令你自投罗网。” “不可能，我这点警觉还是有的。” “行，你有把握就好，我在开车，就先不说了，你或言栩有事儿再联系。” 傅荆川去公司上班的时候，顾键霆也刚到顾氏家居的办公室。 昨晚和谢沐白一夜的颠鸾倒凤，他顶着一双黑眼圈到公司，双腿走路也有些发抖发虚。 拿下谢沐白的父母指日可待，他难得心情甚好的让姚可人送杯咖啡进来，且没有揩油挑弄，而是让姚可人让各部门来汇报最近的情况。 每个部门的经理逐一发言。 生产部说工厂一直在正常生产，质量的把控很严格，数量也逐日稳增，但因为销售额不行，导致仓库已经堆满，若不能再短时间内销售出去，工厂只能停工停产。 安装部经理说最近员工包括他都在闲着，因为没有安装的工作可做。 顾键霆的好心情，彻底被破坏了个干净。 他黑着脸看向市场部经理龚佑：“龚经理，当初聘请你来公司，你可是说你有很多潜在客户，会为顾氏家居带来第一波本土顾客。可你到岗快一个月了，却让我们所有部分不得不停下来等你，我认为你很有必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龚佑的脸也有些黑，不过是出于紧张，他舔了舔干燥到皴裂的嘴唇：“顾总，你听我解释。” “说吧，最好不是狡辩。” “我确实有很多客户，那些客户名单在我到岗的第一天，也毫无保留的给了你。原本有七八个客户都确定和我签约了，可就在前几天，所有的客户都和我失联，直到昨晚我登门拜访，才从……”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龚佑，龚佑有点结巴，顾键霆青筋暴怒的手敲了敲桌子，龚佑全身绷紧，继续说：“才从客户口中得知，他和言栩科技刚签了约，我感觉不对劲，询问了其他客户，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的。” “言栩科技？” “对，我查过，是个收购家居企业后，重新挂牌成立的公司。我还查到，这家公司被收购前，一直是傅氏财团的合作伙伴。” 顾键霆想到什么，立马让姚可人进来。 姚可人踩着高跟走进去，她已经听到了办公室的大吼大叫，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脱辱骂了，但还是挺直了背走进去：“顾总。” 顾键霆纵情过度的眼睛，此时红得越发吓人，他朝姚可人勾勾手，姚可人走到办公桌边，听到顾键霆问她：“我让你查的陈荣，你查到了吗？” 姚可人点头：“我查过了，这个人没有留下太多的身份信息，名字在全国范围内有很多重名，京市就有六千多个，名字太多，正在一一排查排除。” “不能用身份证锁定？” 姚可人摇头：“我没人脉……” “滚！”顾键霆捞起桌上的咖啡杯，朝姚可脸上狠狠砸去。 玻璃杯砸到了她的眼睛，有鲜血流下来，咖啡洒了她一身，下一秒，玻璃杯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落在地上。 急剧落地的玻璃杯碎成碎片的同时，有玻璃渣飞溅起来，扎进她裸露在高跟鞋外面的脚背上。 “你没人脉不会想办法，还拿这理由来忽悠我。你除了给我妈通风报信，你还有什么能耐！你给老子滚，我他么不养废物！” 左眼角的鲜血流了下来，姚可人用手去擦鲜血，可怎么擦，左眼都看不见。 而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 顾键霆觉得姚可人不过是在假装，捞起电脑显示屏又要砸过去，被不知何时来到门口的唐允安冲进来，挡在姚可人前面。 第449章 需要做个小手术 顾键霆看到唐允安，脸色更为震怒：“唐允安，你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顾总，眼下很多人盯着你，把事情搞大百害无一利。你先开会，我来解决姚可人。” 顾键霆的理智，被唐允安几句话就点醒了。 他最近确实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 上到父母股东，下到媒体大众。 惹出事来，确实百害无一利。 他想了想，冲唐允安摆摆手。 唐允安转身看向姚可人：“姚秘书，跟我来。” 说着，大跨步走到了前面。 姚可人的视线仍然模糊，双腿也发虚，但她还是尽可能踩稳地板，跟在唐允安身后走了出去。 去往电梯的走廊有五六米，她走过很多次，此时却像有几百米那样，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唐允安已经走进了电梯里，按着开门键等着她，她尽量从容地走进去，还冲唐允安笑了笑，顺着脸部纹路流到嘴唇上方的血，却突然流进了她的嘴里。 不用看，都知道嘴巴瞬间被染得血红。 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而唐允安，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一点表情的变化。 可姚可人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被漠视的难堪。 她抿着唇低下头，结果突然感到地面一晃，只感觉眼前一黑，她就跌了下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姚可人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身体里，她想睁开眼睛，可怎么都睁不开。 她只感觉有人在抱着自己跑，有风吹来，她没穿外套，只穿了一套春秋款的套裙，能感觉到凉飕飕的风刺进她的皮肤，她好像还打了个哆嗦。 可相比冷，她更怕自己走光。 顾键霆对秘书的着装有要求，寒冬腊月都只能穿短裙，她穿着肉色丝袜，可丝袜很透的…… 姚可人迷迷糊糊地想了很多，后来好像被放进了车里，车子走动没一会儿，她的意识就彻底地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姚可人醒了过来，想睁开眼睛却感觉像是蒙了层布，怎么都睁不开。 她刚想伸手去摸，手就被人捉住了：“别动，你在输液。” 姚可人听出了唐允安的声音，她张张嘴发出声音，声音却很粗哑难听：“谢谢唐工送我来医院，请问我的眼睛怎么样了？伤的眼睛是外伤，为何还需要输液呢？” 唐允安趴在床边，握着姚可人的手稍稍用了力：“需要消炎。” 姚可人轻轻咳了咳，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清爽了一些：“谢谢你，你能把我的手机拿给我吗？我想给我妈打个电话。” 唐允安照做，递给了姚可人，可姚可人一只手不好操作手机。 她想了想，有些挣扎，但最终还是说：“唐工，你能帮我输入密码吗？” “嗯。” “。” “输好了。” “谢谢唐工，你再帮我打开通讯录，找到我妈的号码拨出去。” 唐允安在手机通讯录上翻了一下，很快找到拨出去。 姚可人拿过手机，再次道谢，张了张嘴想请唐允安先出去，可又觉得过河拆桥的嫌疑太明显。 正不知该怎么办时，唐允安主动说：“我去外面抽根烟，待会再进来，你若有事也可以叫我。” 姚可人的心头流过一股暖流。 她想，唐允安可真是善解人意。 唐允安刚出去，姚可人的电话就接通了，她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这个点你在上班，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姚可人很平静：“妈，我要辞职了，你也从顾家出来吧。” “你又哪根筋搭错了？顾家好歹是上市公司，你跟着顾键霆，做着最轻松的活，拿着最高的工资，还有什么不满足？就菜市场档口卖鱼的那对夫妻，他家女儿985毕业的呢，因为没有关系，在工厂做财务，每个月才三千五，而且还是月秀四天……” 面对喋喋不休，姚可人已经习以为常，她把手机拿远，直到对面的声音小下去，她才说：“我今天被小顾总打了。” 对面愣了一下，又说：“肯定是你的工作，做的不好，小顾总为了帮助你提高，才会打了你，而且……” “妈！”姚可人再也受不了了，“我只是告知你，并非和你商量。” 姚可人说完就挂了电话，唐允安站在门口，看到姚可人挂了电话后，走到走道尽头，凭着记忆拨通了姚可人的妈妈的电话。 “阿姨，我是姚可人的同事，她现在在医院住院，需要你过来一趟。” 姚可人的妈妈还没有消气，语气十分不佳：“这野丫头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小顾总不过是打了她一下，她就去医院住着，难得还想讹诈小顾总不成？” “阿姨，姚可人的眼睛被玻璃杯砸到，伤到了视网膜，需要动手术，轻则视力受损，重则失明。” 对面的声音这才安静下去，半晌后问：“哪家医院？” 唐允安报了名字就挂了电话，然后回到病房，给姚可人喂了水，姚可人似乎有些饿，喝了一杯水，还表现出想喝的样子。 “先忍一忍，待会你需要做个小手术。”唐允安到底还是做了解释。 “手术？为什么？” 见唐允安不说话，姚可人的声音瞬间提了起来：“我的眼睛，伤得很重？” “我不是医生，不大清楚，但现在的医学科技很发达……” 姚可人心里一阵惶惶然：“唐工，你和我说实话，我会不会失明？” 第450章 抱歉，走错地方了 唐允安犹豫少许，到底还是实话实说。真相固然残忍，但作为成年人，总的有面对的勇气。 “我问过医生，是视力减弱还是失明，得等术后恢复才能知晓。” 姚可人的双手猛的握紧，手背上输液的地方瞬间鼓起一个大包，血回流进输液管里。 唐允安立马把输液管上控制流速的滚轮滑到最下方，又去叫护士。 等护士来的间隙，姚可人情绪激动地挣扎着要下床，唐允安按住她的肩膀，制止住她乱动的身子。 “你受伤的是左眼，如果你非要在两只眼睛被蒙住的情况下横冲直撞，伤害的只会是你的身体。” 唐允安知道姚可人和顾家有很深的渊源，有些话不当说，但他还是想赌一把。 “这是暴力伤人，属于刑事案件，相比自我折腾，你完全可以有更理智的处理方式，比如报警。” 唐允安的话，令姚可人很快冷静下来。 她确实想过报警，但她知道如果那样做，顾键霆的妈妈白燕枝肯定会缠着她及她妈妈不放，尤其她妈妈还在顾家帮佣，更可能遭遇算计。 但她可以做点别的。 姚可人想到这儿，朝唐允安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你送我过来时，是怎么和医生说的？” “外伤，玻璃杯砸的。” “谢谢，能请你帮我拍几张现在的照片，再录一段视频吗？” “好。” 姚可人想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唐允安，但护士已经来了，换了只手和针头重新打上。 护士退出去后，唐允安说照片已经拍好了，怎么发给她。 姚可人想了一下，说：“麻烦你拿我的手机添加我的微信，发给我。” 唐允安弄好后把手机还给姚可人，陪在床边守着输液。 姚可人的妈妈是坐飞机来的，凛市到京市有些距离，还没到医生就催促做手术，担心拖延太久会令眼睛的伤势更严重。 签字需要亲属，唐允安只能以老公的身份签了字。 姚母赶到时，姚可人刚做完手术被推回病房。 护士正和唐允安交代注意事项，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就匆匆走出电梯，一路看着病房号，看准后冲进病房。 虽然姚可人的脸被白布遮住了很大一部分，但姚母还是通过身形，认出了姚可人。 一见到姚可人，姚母就尖声阔嗓地问姚可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尖锐的声音把很多家属和工作人员都引了过来。 姚可人却习以为常，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仿佛耳朵里装了开关，能屏蔽一切杂音。 “可人，小顾总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脾气是大了些，但教养是挺好的，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 “你最好别隐瞒我，和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如果是你做的不对，等你做了手术，我带你去找小顾总道歉。” “这些年如果不是顾家，别说供你读书，可能养活你都很困难，我们不能不知好歹。” 唐允安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刚想说点什么，阻止姚母继续说下去时，姚可人开口了。 “妈，你在顾家工作，顾家给你的钱是你劳动所得，我们和他们是平等的关系，不存在知不知好歹。” “还有，顾键霆暴力伤害我的事情事实证据充分，我完全可以报警。” 姚母一听，脸色立马变了：“报警？可人，这可使不得，你要知道……” “那就请你安静一些，别尽说些戳我心窝子的话，还有，请你把我的病情及受伤始末告诉白燕枝。你是我妈，你不心疼我，但我得心疼我自己，这事儿要么报警处理，要么顾家拿出诚意来获得我的谅解。” 唐允安见姚母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在这儿也不合适，和姚可人简单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走出医院，第一时间给顾键霆打去电话，把姚可人的情况简单说了下。 顾键霆听了几句就颇不耐烦地打断：“我会处理，你现在去帮我跟踪傅荆川，查查傅荆川和言栩科技有没有关系。” “……好。” 唐允安去了傅氏财团对面的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捧着一本书，眼睛则注意着对面大楼的一举一动。 下午五点多，傅荆川在几个员工的陪同下走出大楼，唐允安连忙追出去，拦了辆出租车，让师傅跟着傅荆川的车。 傅荆川今晚应酬客户，包厢门一关，就听不到任何信息了。 唐允安跑到卫生间，给顾键霆打电话汇报了情况，表示想订傅荆川隔壁的包间，看看能不能偷听到有用的信息，但他手头拮据，知名餐厅又比较贵，他没有钱订。 顾键霆骂骂咧咧几句，但还是让卢小虎给他转了二十万。 卢小虎的钱给得很快速，但威胁也是实打实的，警告唐允安记得开发票，如果敢拿这钱骗吃骗喝，那他将有好果子吃。 唐允安老实巴交地赔着笑脸说不敢不敢，挂了电话，笑意敛去，收缩的眸子透出一股高深莫测的凉意来。 他快速扫了眼过道，可能是能来这种餐厅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过道里并没有安装监控，他叫来服务员，说他想订傅荆川用餐隔壁的包间。 服务员连忙说包间已经被其他客户预定了，若有需要，可以提前预订，大概十天后有名额。 唐允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提高音量哦了一声：“抱歉，我看错信息了，我朋友说他已经提前预定，但我来得太早了，能进去等他们吗？” 服务员看了眼手中的预定名单：“你朋友是姓范吗？” “对。” “可以的。” 唐允安进去找了靠墙的位置坐下，服务员很快送了茶水进来，唐允安冲服务员微笑道谢，等服务员离开过道恢复平静后，他起身去敲隔壁包间的门。 敲了两下他推门而入，看到满桌陌生的脸，又看了眼门头的号码，立马赔笑：“抱歉抱歉，我比较赶时间，没注意房号走错包间了，我朋友在隔壁。” 说着视线在傅荆川脸上落了一秒，就笑着关上门回到隔壁包间。 唐允安看了好几次手表，几分钟后，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第451章 另一个计划 傅荆川看了眼唐允安，把门关上，压低音量：“你是来找我的？” 唐允安点头：“顾键霆让我跟踪你，查言栩科技是不是你的。” 傅荆川挑眉，沉默几秒：“言栩科技？这是什么公司？” 唐允安看着傅荆川：“你没听过？” “没，记忆里好像没听过这家公司。” “刚成立不到一个月。” 傅荆川哦了声：“难怪我不没听说，最近事情挺多的，没怎么关注本土公司，而且每天都有很多公司成立和倒闭，很多公司都不值得我在意。” 唐允安有察觉到傅荆川在撒谎。 唐允安笑了笑：“据说这言栩科技的前身，一直在给你们公司的项目供货。” “是吗？你说的是黄昌能的公司？傅氏确实有用他们公司的产品，但这些小事我基本不参与，只听说这公司撑不住了，打算卖掉，至于卖给了谁，我还真不清楚。” 傅荆川顿了顿：“顾键霆就是因为这层关系，就把我和言栩科技联系捆绑在一起的？” 唐允安揣摩着，觉得傅荆川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疑虑打消，唐允安点头：“不止，言栩科技抢走了顾氏家居的很多老客户和潜在客户，感觉就像是冲着顾氏家居而来的。” 傅荆川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若不是你和我提，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儿，不过顾键霆派你来跟踪我，说明还是挺信任你的。” “倒也不是，他会让我跟踪你，是因为他以为你真的是我的情敌，平时只让我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那你估计也没见过他的结婚对象谢沐白？” “没有，都没听他提过。” 傅荆川略作思索：“你需要做出点成绩，才能获得他的信任，打入内部获取他的具体动态。” 傅荆川说着顿了顿：“这样吧，我会让朋友尽快联系你，你们走下过场，他会和你签笔大额订单，助你做出点亮眼的成绩。你得利用这机会，让顾键霆看到你的实力。” “好。” “我还有客户，得回包间了，你后面还得跟踪我几天吧？” 唐允安摊摊手：“做戏得做全套。” “成，那我会多配合一下你，尽量去一些你好跟踪的公开行程。” 傅荆川说着就要走，却被唐允安叫住：“等等。” “还有什么事？” “我刚才以要在隔壁包间听你谈话的名义，问顾键霆要了笔钱，但这包间被别人定下了，估计订包间的人就快来了。为了不穿帮，我需要发票报销，不然顾键霆和他的马仔会生疑。” “你等会儿。” 傅荆川是常客，给老板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一张四个8的支票就送到了傅荆川手里。 傅荆川转交给唐允安，冲唐允安点点头，就回到了自己的包间。 之后今天，唐允安早出晚归，跟着傅荆川去了很多他平时涉足不到的场所。 高档酒店、高档餐厅、高档商场…… 和傅荆川挂钩的东西，好像都有“高档”二字做前缀。 唐允安置身于这种场合，总有种郁郁不甘的感觉。 但他总在这种情绪刚冒头的时候，又强行压下去。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能成为情绪的傀儡。 而他每晚向顾键霆汇报情况时，因为一无所获，都会得到顾键霆的一通臭骂。 在跟踪到第四天的时候，傅荆川介绍的朋友总算联系了他。 朋友是做外贸服装的，工厂翻新打算进一批智能设备，要的量还算挺大。 这是顾氏家居京市分部成立后，签下的第一笔订单，且上百万的订单额，在市场部掀起风浪的同时，也很快传到顾键霆耳中。 龚佑对唐允安一阵夸赞，心里却不大舒服。 虽然下属签下订单，他也能拿提成，但终归有种被狠狠打脸的感觉。 他正想隐晦的给唐允安上一课，让他知道职场上应该尊重前辈和上司的事儿，唐允安就被顾键霆叫走了。 以为会被顾键霆夸赞，没成想却被顾键霆批判：“我让你跟踪傅荆川，你却谈了订单，看来你对跟踪傅荆川的事不是太上心，是一心想当销售。” “顾总，我有跟踪，但跟踪了几天，傅荆川见的都是珠宝或地产、金融相关的客户，没和言栩科技的人见面，也没谈过智能家居这块的业务，我想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 顾键霆多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落在唐允安身上：“那这个客户，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是在跟踪傅荆川的时候，在餐厅听到客户和朋友咨询智能产品的电话，我寻思闲着也无聊，主动上前攀谈并与之交换了名片，后来沟通过几次谈成的。” 顾键霆哦了声：“看来你还挺有跑市场的潜力，这样吧，以后你不用跟踪顾键霆了，专心跑市场吧。” 这完全和唐允安想的不一样，他愣了下，说了句“谢谢顾总”，转身离开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顾键霆又哎了一声：“对了，你知道姚可人要告我的事吗？” 唐允安转身：“不知道，除了送姚可人去医院那天，我和她没有过联系。” “那你送她去医院那天，是怎么和医生描述的？” 唐允安一副惶惶然地说：“她的眼睛伤得很重，路上还昏迷了，我一时紧张，就把事情经过说给了医生，但我没提你的名字。” 顾键霆面无表情地看了会儿傅荆川，挥挥手：“出去吧。” 唐允安有些汗流浃背地离开办公室。 看来顾键霆怀疑姚可人要告他的事，与自己有关。 所以要想重新获得他的重用，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唐允安一整天都有些心事重重，下班什么都没吃，直接搭地铁回到家中，锁上门给傅荆川打电话。 傅荆川今晚难得不加班，正陪方菲和娟姨吃饭，看到来电他起身走到客厅：“什么事？” 唐允安把白天的事告知了傅荆川。 傅荆川一听，心里有了决断：“没事，我早猜到顾键霆不是那么容易啃下来的，所以准备了另一个计划，不过这个计划颇具危险性，接不接受在于你。” 第452章 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 “具体说说。” 傅荆川快速地说了遍计划，唐允安听后沉默少许，然后说他愿意一试。 “行，你该干啥干啥，我安排好会提前通知你。” 另一边，顾键霆和谢沐白的相关新闻，在各大平台的热搜榜霸榜好几天。 谢家出了钱撤热搜，但很快就会换个词条登顶，谢世生十分怀疑是顾家所为，想利用舆论逼谢家接受这桩婚事。 谢世生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形象，但一个能把本土企业经营到全球闻名的企业家，又怎么可能单纯的任人拿捏。 谢世生索性不再花钱撤热搜，还公开出席各种平时不愿意参加的场合。 有媒体采访提到谢沐白的问题时，他要么礼貌微笑，笑而不答；要么就承认谢沐白是自己的女儿，不过因为失散多年，沟通上不大容易，但他和老婆尊重女儿的选择，不会做干涉。 有更大胆的记者提问会不会同意顾键霆做上门女婿，谢世生说：“子女长大成人后，婚姻嫁娶无论男女，都应该成为独立的个体，所以不存在上不上门的说法。” 此话初听没毛病，但细听之下，却能品出很多门道来。 最直接易懂的意思，就是他不会干涉女儿的婚姻，但能给女儿的东西也少之又少，更别提女婿了。 顾键霆看完这个新闻，顿时火冒三丈，问坐在一旁边看电视边嗑瓜子的谢沐白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谢沐白嗑瓜子的速度变慢了些。 她以为，用怀孕之事能在情感上绑住谢世生，让他们为亲情买单，没想到却失败了。 看来，谢世生比自己想象中冷血很多。 不过这不算坏事。 他们无情在先，她也可以把最后一丝对亲情的念想掐断，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谢沐白抬起头，目含笑意地看着顾键霆：“急什么？你现在该做的就是按照计划和我订婚，至于其他的，得从长计议，一步一步来。” 顾键霆目露寒光：“我的目标就是掌控marita，只有这样才能和傅荆川抗衡。可你爸对外喊话，表示谢家及marita都与你这个女儿无关，所以别说订婚，结婚都没有任何用处。” 谢沐白知道，现在是扭转时机的时候了。 之前她被顾键霆拿捏恐吓，如今应该对换了。 她把手中的瓜子壳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你就那么想要marita?” 顾键霆撇撇嘴角：“不然，你以为我和你闹着玩呢？” 谢沐白也笑：“那你之后得听我的。” 顾键霆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你这态度，这语气，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谢沐白笑意加深，眼神里却透着生冷，“你有我的把柄，还时不时的拿来威胁我，说实话，我受够这种日子了。所以若你想实现你的商业报复，你还真得听我的。” 顾键霆的眼睛瞪了瞪，但终归被谢沐白说中了。 他确实想做强做大，想把傅荆川取而代之。 眼下顾氏家居被围追堵截，若靠顾氏家居，不仅很难翻身，还很可能被傅荆川很快吞并。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他吞了吞口水，极为不耐道：“那你想怎样？” “很简单，神挡杀神，人挡杀人。” 顾键霆一阵振聋发聩，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去亲手了结了谢世生。” 顾键霆以为自己是疯子，没想到有人比自己更疯。 谢沐白见顾键霆不说话，起身走到顾键霆旁边，第一次俯视着他：“龚婉茹心软，等谢世生死了，我和龚婉茹打点感情牌，龚婉茹不仅会同意我们的事儿，你进入marita也是顺理成章。到时候别说傅荆川，就算山川水川，都能被你踩在脚下，傲视前方。” 顾键霆看着极为冷静的谢沐白：“你是认真的？” 谢沐白的眼皮抬了抬：“我从不拿这事儿开玩笑。” “可他是你爸！” 谢沐白嗤笑：“那又如何？但凡不是有这样不靠谱的父母，我也不会一步一步走向深渊。你表现震惊，不过是害怕我拿你当枪使，在你背后虚晃你一枪。” 她说着，盯住顾键霆的眼睛：“我确实想拿你当枪使，但这是为了让我们互有把柄，只有这样我们合作的关系才能长久而坚固。若你不愿意，那我随时欢迎你揭发我。” 谢沐白说完，坐回原先的位置，斯斯文文地嗑起瓜子，电视剧播放到好笑的地方，她也跟着笑出了声。 顾键霆看着冷漠至此的谢沐白，沉默着，并没有给回答。 他虽然混不吝，但某些事是从不主动动手的。 人，白切黑容易，黑切白可是比重生都难。 他可以吃喝玩乐，这顶多涉及道德作风问题。 见血的可就不一样了，那是要命的。 所以关于谢沐白要求他亲自血刃谢世生的事，他需要从长计议，冷静考量。 而谢沐白，一点都不慌，她知道顾键霆最终会答应的。 她了解这种人。 就像了解她自己。 所以，让顾键霆挣扎吧。 如同顾键霆当初折磨自己那样。 第453章 圆梦 对此一无所知的方菲，过了一段吃了睡、睡了吃的惬意日子，便觉得乏味得很，每天都会抽出点时间画画。 水粉、素描、国画…… 每种类型的画都画了几幅，书房已经不够用了，傅荆川表示可以把地下室收拾出来给她用。 “地下室不是用来储存酒水吗？”方菲问。 “反正我戒酒了，以后再喝的概率不大。可以把大部分送人，留少部分经典款招待客人，把酒柜往墙边一放，占不了多少位置。”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 傅荆川说干就干，当时就找傅氏内部最有名气的设计师，给书房做了设计，施工队第二天入场，预计不出一周，地下工作室就会打造完成。 家里每天都有施工队施工，挺吵闹的，方菲跟着傅荆川去意可上班。 所有同事都在赶稿，只有她一人游手好闲，她去找高明凯商量，可不可以准备新的设计主题了。 高明凯用下巴指指办公室的同事：“你短短几个月，就完成了多个作品，若再出，他们该有压力了。” 方菲说：“有压力是好事啊，压力大了才能自我鞭策，取得更大的进步。” 高明凯摇头：“但压力过大，也会令他们生出自不如人的想法而自暴自弃。” 高明凯见方菲不信服这个说法，叹气一声，说：“其实这些话是傅总说的，前久我去办公室找他，我提到想给你个新项目，傅总的意思和我刚才和你说的差别不大。” 晚上坐傅荆川的车回去，傅荆川见方菲闷闷不乐，便问方菲怎么了。 “你心里不清楚吗？” 傅荆川朝方菲胸口看了好一会儿：“我也想有读心术，做最了解你的人，可惜我没这个技能。” “少贫了，你明知道我闲的发霉，还不准高明凯给我安排新项目。” 傅荆川被方菲气呼呼的可怜模样逗乐了：“就为这点小事儿？” 方菲被他笑得忍不住赏了个白眼给他：“这算小事儿吗？你明知道我喜欢工作，工作能给我无限的快乐，你还这样说。“ 傅荆川点头：“我知道啊，可你一忙起来，就作息颠倒，导致睡眠严重不足。我想让你规律生活，别像我一样……” 傅荆川说到这儿，语气一顿：“总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自小就活得很拼很刻苦，但你现在不用了。而且你在意可已经创造出了很多价值，所以适当的放慢脚步休息休息。” “而且画珠宝设计太限制你的想象和自由，你的其他绘画作品也很不错，而且你画的更开心。你可以多画一些，有机会我给你开个画展。” 方菲知道傅荆川差点把他的病脱口而出，听到他临时踩住刹车收了回去，心里还是挺沉重的。 她一直在等他主动提及他的病，但他似乎有所顾虑，从未有过要说的苗头。 而她，更不好直接询问。 害怕一旦戳破，眼下的和谐或许又会被毁掉。 听到傅荆川的后半句话，她低落的情绪又振奋激动起来：“画展？” “对。” “你要给我开画展？” 傅荆川被方菲高兴到尖锐的声音逗笑了：“那么激动做什么？咱们又不是没有这个实力。” “我当然激动了，我是真的很喜欢画画，自小就有一个开画展的梦想。后来把它变成了谋生的口具，最开始是开心的，渐渐的却因为功利性而有些迷失，同时也丧失了热情，画展的事儿更是没敢去想，可你现在把我的梦唤醒了。” 说着这些的方菲，就像会发光一样，傅荆川被闪的有些移不开目光：“那就大胆的去做，我会助你美梦成真。” “好啊。” 有了新目标的方菲，第二天就不去公司了，而是在家里当监工。 施工队都是傅氏财团的员工，都知道方菲是未来老板娘，有老板娘盯梢，大家不敢怠慢，干起活来更是干劲十足。 七天的工期，硬是用了五天就弄好了。 而傅荆川提前看好的家具和绘画相关的工具，也于第二天送来了，等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到位后，方菲看着屋内的东西，激动得几度流下眼泪。 傅荆川看到她眼角的湿润，想给她擦眼泪，她却躲开了，躲进傅荆川的怀中。 “别看，好丑呢。” “又不是没看过，而且你哭起来一点都不丑，还很漂亮。” 方菲摇头：“我从小就很渴望能拥有一个独立的画室，可是我的家庭条件很差，这只能埋在心里当作一个愿望。你帮我圆了梦，这是很开心幸福的时刻，我要记住它。” 傅荆川温和地摸摸她的脸：“你小时候还有什么梦想？你告诉我，我都可以帮你圆。” 方菲脸上的笑容淡去一些：“不说了，不然就太贪心了。” “不存在贪不贪心，你告诉我。” 方菲抬头看着傅荆川：“我想挣很多钱，带着我妈住进大房子里，再也不用承受随时会因为房租或房东临时收房，而被人赶走的恐惧生活。” 傅荆川轻拍着方菲的背：“没事，你妈妈会感受到你的心意的。” 方菲缩在他的怀里，半晌说：“但愿吧。” 地下室用的是环保材料，当天方菲就在里面画了几个小时，基本没有异味，但是傅荆川，跑了几趟，送了很多能净化空气的植物来。 方菲有些无奈，指指空调：“换着气儿的，没有问题，你别太担心了。” 第二天，方菲早餐都没吃，就钻进地下室画画，娟姨叫了好几次吃午饭，她才上去。 吃饭的时候，方菲问娟姨有没有好好吃药，娟姨的眼神闪烁了下：“吃了。” 方菲板起一张严肃脸：“娟姨，不可以撒谎哦，你得和我说实话。” “真吃了。” 方菲点头：“行，我待会儿去数数药，看看剩下的数目和你服用的次数对不对的上。” 娟姨担心方菲来真的，才慢慢松口：“我今早没吃。” “忘了？” “倒也不是，而是感觉吃了那药啊，大脑就不灵光了，总是忘事情。” “比如？” “比如上一秒刚把手机放在某处，转眼就忘了；或者是想做点什么事儿，转个身去做的路上就想不起来了。” 方菲听得心里一沉，而娟姨像个做错事害怕惩罚的小孩子，求她别告诉傅荆川。 “不告诉傅荆川也可以，但娟姨你得说实话，你有几天没吃药了？” “大概……大概两三天吧。” “能更具体点吗？” 娟姨咬咬牙，心一横：“应该是五天。” “娟姨，你这样不吃是不行的，药在哪里？我拿来给你吃。” 娟姨心虚的乖乖照做，方菲则有些放心不下，回到地下室给周薇薇打了电话，问她最近有没有时间来家里一趟。 周薇薇说：“我今天白班，今晚就能来，不过你语气很严肃，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嗯，娟姨病了，阿尔茨海默症，很抗拒去医院，我们怕她承受不了，暂时没告诉她。你是医生，你来家里讲几个积极治疗变好的案例，兴许能劝服她主动去医院。” 第454章 再老也是女人 周薇薇听得很是惊讶：“娟姨得了阿尔茨海默症？怎么会这样！她那么好的人！” 方菲颇为苦涩地笑了笑：“我们都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没办法。” 周薇薇叹气：“既然得了，就积极面对，晚上家里见。” 下午的时候，周薇薇特意去医院的神经内科找了在这一块颇有造诣的同事，从同事那儿获取到了一些治疗和减缓病程的方法。 也拿到了一些因为积极治疗而有效控制、令患者高质量生活的成功案例。 下班后，周薇薇去附近的超市给娟姨买了些补脑的保健品和水果，路过花店时看到今天的鲜花不错，就让店员包一束。 “请问送给什么人？年纪多大了？我可以帮你推荐一下。” “不用推荐，直接包一束玫瑰花吧，要101朵。” 玫瑰花占满了整个后排座位，当周薇薇捧着一大束鲜花下车时，等在一旁的方菲哇了声：“这是向阳开送你的？” “不是，是我送给娟姨的。” “……嗯。” “哎，你怎么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方菲挠挠额前的碎发：“花是很漂亮，但送娟姨似乎不大合适。” “我觉得娟姨会很喜欢，所有的花语都是人类赋予的，但我觉得大红色的玫瑰，除了象征爱情，更象征着生机和火力。” “而且，娟姨肯定没收过玫瑰花，可这恰好是每个女性心里都憧憬的。” 方菲有点被娟姨说服了，觉得娟姨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她点点头：“行，娟姨在做饭呢，你快拿去送她。” “后备箱还有东西。” 方菲去拿，看到是吃的，忙说：“以咱俩的交情，你带这些东西来，实属见外了。” “我是买给娟姨的，娟姨毕竟生病了，空手而来不合适。” 方菲点点头：“你还挺想得周到。” “当然啦，毕竟娟姨做的饭很美味，吃了一次就想吃第二次。礼尚往来，这样才能继续厚着脸皮蹭饭。” 周薇薇活泼灵动的模样，把方菲逗乐了。 好像周薇薇结婚后，肉眼可见的开朗起来了。 这真的挺好的。 这说明她的婚姻生活是幸福的。 可她的话，却令方菲有些难过。 娟姨最近做得饭，时好时坏，而且坏的时候居多。 为了不打击到娟姨，她和傅荆川总是抢着把味道不对的菜吃了，所以娟姨时至今日都没发现。 娟姨最常做的就是把糖和盐混淆，或者重复放盐，导致她和傅荆川最近经常因为摄入过多的糖分和盐巴，而需要大量喝水。 方菲拎着东西，跟在周薇薇身后进了屋子，娟姨听到声音走出来，当周薇薇把鲜花送给娟姨时，娟姨嘴上说着不用破费，脸上却笑得比花还灿烂。 娟姨和周薇薇寒暄了一会儿，就钻进厨房继续做菜了，周薇薇想去帮忙，被娟姨赶了出来。 在客厅，方菲和周薇薇说了娟姨最近做菜经常状况百出的事情，商量着如果待会的食物味道又不对，是直接借题挑明，还是继续忽视掩盖。 周薇薇想了想：“先看情况，见机行事，不过傅荆川呢？他今晚不回来吃？” “回来的，应该快到了。” 刚说着，院子里就响起踩下刹车、轮胎抱死地面的声音，方菲和周薇薇恰好能透过窗户，看到车子。 但没想到，从副驾驶里钻出来的，会是代鸿羿。 第455章 我会安排 周薇薇眉头一皱：“他怎么来了？” 方菲摇头：“我也不清楚，如果你不想见她，那去楼上待会儿，我找个理由把他支走。” 周薇薇想了想，摇头：“算了，躲起来倒像我怕他似的。而且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我先来的，真要躲一个，那也该是他。” 周薇薇话音刚落，代鸿羿就跟着傅荆川进来了。 代鸿羿看到周薇薇并不意外，且径直朝周薇薇走过来，走到她跟前，冲周薇薇微微点了点头：“我有事和你说，你跟我出来一趟。” 周薇薇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状似没有听见。 代鸿羿见状，又说：“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傅荆川见气氛有些僵持不下，便走过去从中调和：“鸿羿是知道你在这儿，才跟着过来的，应该是真的有急事想和你说。你就跟他出去一趟吧，若他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我帮你教训他。” 周薇薇抿了抿唇：“行吧，那我就当是给你个面子。” 周薇薇率先走到前头，代鸿羿跟在后面，两人在院墙边停下，都背对着屋子，方菲看不到他俩的脸，也就无从得知他们聊得如何。 但方菲很快找到了数落的目标，他转头看向傅荆川：“周薇薇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不打招呼就把代鸿羿带来，太不恰当了。” “代鸿羿打给我的，说周母出了点事儿，但周薇薇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他去医院等又怕给她招黑，去她住的地方又没等到人，让我做局把周薇薇叫出来。” 傅荆川说着摊摊手：“我寻思周母再糟糕，也是周薇薇的母亲，母女关系再糟糕，但也不可能真断绝关系，才自作主张把代鸿羿带过去。” “周薇薇的妈妈怎么了？”方菲问。 “代鸿羿没和我说，但代鸿羿一路来的路上都紧锁着眉头，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方菲有些担心，走到门边远远地看着他们。 代鸿羿似乎一直在说话，而周薇薇双手抱胸听着，听了一会儿突然冲代鸿羿喊了一嗓子：“怎么？她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想把她退给我？” 代鸿羿似乎在劝周薇薇小声一些，周薇薇没再说话，但代鸿羿说了点什么，她就转身朝屋子走来。 方菲迎出去几步：“怎么了？” “没什么。”周薇薇冲方菲笑了笑，但那笑容十分勉强。 见方菲很担忧地看着自己，周薇薇耸耸肩，笑得越发明媚：“我真的没事儿，不过我有些饿了，我去看看娟姨晚饭做得怎么样啦。” 周薇薇说着跑进厨房， 方菲知道她需要空间调节情绪，也需要找点事情转移下，便没有跟上去。 代鸿羿独自在院墙下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走过来与傅荆川和方菲打招呼：“你们忙，我走了，改天去爵色聚聚。” “晚饭快好了，吃了再走吧。”方菲客套邀请。 “不用，她现在不想看到我。不过饭后得请你们让司机或保镖送她回去，她情绪不大好，自己开车可能会有危险。” 傅荆川拍拍代鸿羿的肩膀：“行，我会安排，放心吧。” 看着代鸿羿走远，方菲嘀咕：“看来代鸿羿不知道周薇薇结婚的事。” 第456章 不过就是离婚而已 傅荆川嗯了声：“应该是不知道，我也没和代鸿羿提。” 方菲点点头：“你若真和他提，那可就真的缺心眼了。” 方菲说着拍拍傅荆川的肩膀：“你收拾下餐桌，我去厨房里面看看。” 厨房里，周薇薇正帮娟姨拍蒜泥，刀子一横，刀背利落的拍在蒜泥上，再用刀刃快速剁起来，稀泥的蒜泥很快就好了。 娟姨面露赞许：“薇薇，你们做医生的，工作很辛苦，没想到你刀工挺好的。” “我一人独居，吃腻了外面的食物，就慢慢学着自己做。也是经过一番折腾，才慢慢学着自己做的。” 周薇薇脸上挂着浅浅地笑，继续说：“不过我做的食物只能算勉强裹腹，不像娟姨有天赋在身上，做什么都好吃。” 娟姨拿起盐巴放进姜丝炒肉里：“我老了，口味和厨艺都在下降，大家已经不喜欢吃了。” “谁说的？”周薇薇笑着看向娟姨。 “没人说，但我感觉得到，就像荆川和菲菲，她俩最近只特定的吃某个菜，且是争抢着吃，其他的碰都不带碰一下。” 娟姨吐着槽，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笑意，说着又往姜丝炒肉里加盐。 周薇薇只看了一瞬就收回视线，也没提醒，恰好方菲来了，她把砧板上的蒜泥装到碗里，问娟姨还有没有要帮忙的。 “没了，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开饭了，你赶紧去和菲菲玩儿，厨房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周薇薇拧开水龙头把手冲洗干净，走到门口拉着方菲走到傅荆川旁边，把刚才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娟姨确实有些健忘，我没和她说话时，炒茭白她放了两次酱油；和她说话时，她又往姜丝炒肉里放了两次盐。她的问题确实很严重，不能再拖了，今晚必须让她知道病情的严重性，明天带她面诊。” 方菲和傅荆川对看一眼，傅荆川：“那待会儿互相打打掩护。” 方菲转头看着周薇薇：“你会不会觉得勉强？” 周薇薇看着方菲笑：“不会的，我真没事，代鸿羿搞的那么兴师动众，其实我听的波澜不惊，无非是他爸不要我妈了，准备离婚，让我把我妈从代家带走。但我不打算照做，我妈照顾代家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代家给她安排个落脚安身的地方，是天经地义的。” 离婚一词在当今社会已不陌生，但听到六十多的长辈离婚还是挺意外的。 方菲知道，周母多年来一心扑在代家，和周薇薇的关系变得极为紧张，甚至一度到了断绝母女关系的地步。 如果周母真离了，肯定会又来找周薇薇生活，更糟的是万一她把离婚的缘由归咎于周薇薇，那肯定会在生活中各种找茬。 只是想着，方菲都为周薇薇捏把汗。 “为什么要离婚？”方菲问道。 “不清楚，没细问。” 方菲还想说什么，娟姨就端菜出来了，方菲拍拍娟姨的肩膀让她坐，她则转身去帮忙。 但方菲很快又被傅荆川按到餐椅上：“你也坐，我去就好。” 方菲在桌下捏捏周薇薇的手，算是安慰打气。 周薇薇唇角上提挤出一抹笑：“我真的没关系，那是她的人生，如何走是她的事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的养育之恩给还了。” 娟姨和傅荆川把菜上齐了，娟姨招呼大家快吃，说生姜是刚上市的小黄姜，炒出肉来十分好吃，让大家赶紧尝尝。 大家都照做，每人夹了一筷子。 已经做好了咸的心理准备，但当食物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三人还是被咸的直皱眉头。 平时，傅荆川和方菲都会尽量控制表情，但因为今晚要摊牌，每个人都露出了痛苦面具。 娟姨很快看出不对劲儿，边问怎么了，边尝了一口，她的表情也瞬间凝固。 “可能是我不小心把盐巴放多了，这样吧，尝尝这碗山药排骨，肯定很清淡。” 傅荆川率先尝了一口：“娟姨，这里面好像没放盐。” 娟姨连忙喝了一口，还真是没有一点盐味儿。 她脸色变了，变得慌张又严肃，挨边把所有的菜都尝了个遍，只有一道素菜汤不需要放调味料，而发挥正常。 娟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才会把一桌子菜做的那么糟糕，她撑着桌子站起来：“这些菜都不太对，你们别吃了，我去重做。” “娟姨，你先坐。”傅荆川说着，见她不说话，便去拉她的手。 “娟姨，”周薇薇也叫她，“你最近有没有丢三落四、容易忘事儿的情况？” 娟姨没有说话，而是看看周薇薇，又看看方菲，最后把视线落在傅荆川脸上。 娟姨看起来镇定自若，放在腰间的手却一把撑在桌子上，眼神也有些躲闪。 “娟姨，其实我今晚是特意过来的，因为方菲和我提过你最近的行事举止有些异样。我当时听了心里就咯噔了下，我虽然是心内科的，但因为在医院工作，其他疾病也会接触到，觉得你的情况很像阿尔茨海默症。” “这是什……什么……”娟姨的嘴唇有些哆嗦。 “俗称老年痴呆。” 周薇薇话音刚落，娟姨撑在桌子上的手一软，整个人重心不稳差点扑倒在桌上，被傅荆川及时搂住腰扶稳了。 方菲和周薇薇也连忙站起来，一人一边扶着娟姨的胳膊去到沙发上，傅荆川则去倒了杯水端给娟姨。 周薇薇在给娟姨做科普，说这种病在老年人中很常见，且没有听起来那么可怕。 只要积极干预治疗，病情的进程十分缓慢，且可以忽略不计。 但如果病人选择逃避，或者掉以轻心不当回事，病情就会突飞猛进，达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方菲也劝娟姨有病不可怕，只要去面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薇薇又把从神经内科听到的成功病例，分享给娟姨，娟姨没说话，只捧着傅荆川倒来的水，心神不宁的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说到最后，傅荆川也说：“娟姨，你不用怕，有病我们治疗就行。就算是疑难杂症，我也会找最权威的医生给你治疗，国内看不好就出国。” 第457章 接受提议 娟姨闻言，这才摇头道：“不用出国……” “没事的，我们又不是没这个实力。” 娟姨摇头：“国内的医疗技术这几年进步很快，不一定得去国外，而且我不见得就是这种病。” 方菲三人快速交换了眼色，方菲温声说：“对啊娟姨，现在只是猜测，结果还是得等明天去见医生，让医生来诊断。如果不是，那就是虚惊一场；如果是，咱就调整好心态配合治疗。” 娟姨点点头，很快又摇头：“我最近睡眠不大好，也许只是睡眠不足导致的精神不佳，才做出这么难吃的菜。等我调整下作息……” “不行，”方菲柔中带刚，“既然失眠，就更该立刻看医生，让医生开点安神助眠的药。” “方菲说得对，我已经预约了医生，明天上午十点。” 娟姨眼神闪躲，一副仍不情愿的模样。 傅荆川见状，又说：“你不是想帮我带孩子吗？如果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这个愿望只会落空。” 这话一出，娟姨心头一动，到底还是同意了：“好，我去，现在我去给你们下点面条垫垫肚子。” “不用，外面吃吧，小区附近开了一家潮汕牛肉火锅店，听说很好吃，一起去尝尝。” 傅荆川开车带大家一起过去，娟姨也跟着去了，可全程魂不守舍的模样，吃得也很少。 吃完，傅荆川本打算让小马送周薇薇回去，但周薇薇说向阳开会来接她。 等了几分钟，向阳开就骑着摩托车来了，向阳开打开安全帽的面罩和方菲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载着周薇薇走了。 距离家里不远，傅荆川和方菲见娟姨心情郁结，便让小马开着车先走，他们陪着娟姨步行回去。 而这一幕，被对街的路人，拍下来发到了顾键霆手机里。 这和谐的一幕，狠狠扎了顾键霆的心。 在他和顾氏家居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时候， 傅荆川竟悠闲的享受着稳定和谐的家庭带来的快乐。 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姚可人那贱皮子竟当着他妈白燕枝和他爸顾胜峰的面报警，最终在白燕枝开出一千万的价格时，姚可人才勉强接受和解。 这一千万并不多，他曾经为别的女人也没少花钱。 可别的女人毕竟令他爽过，而姚可人只令自己烦过。 早知道，他就不该手下留情，应该把姚可人往死里打，最好打死，顶多两百万也就能打发姚母。 可眼下这个节骨眼，他不敢再生事，承受着顾胜峰和股东的各番打压，打算尽快稳住顾氏家居的局势。 而稳狠准的办法，则是借助谢家的势力。 顾键霆用力捏紧手机，到底推开谢沐白的门：“我接受你的提议。” 傅荆川和方菲，一大早就带娟姨去看医生。 重新做了很多疾病相关的检查，并结合体检结果，老年痴呆症是百分比确诊的，不过通过两次脑部核磁和ct比对，脑部问题并没有明显的变化。 但通过对实际生活的了解，还是能够感觉到娟姨健忘的情况是越来越重的。 医生开了药，要求十天复诊一次，根据用药情况来调整治疗方案。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他们连午饭都没吃，傅荆川提议去吃饭，娟姨却看着远处发呆，没有听到。 傅荆川担忧地皱了皱眉头，方菲用眼神示意他别表现得那么明显，然后勾着娟姨的胳膊晃了晃：“娟姨，这家医院附近有家猪脚饭很好吃，我们去吃吧。” “外面的餐厅不卫生，又昂贵，回家我做给你……”娟姨习惯性地说着，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连忙停下，“去吃吧，我以后都可能不能为你们做饭了。” 娟姨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失落，但似乎不想让他们担心，说着又扯扯嘴角笑起来。 只是这强颜欢笑，比她哭还更扎傅荆川的心。 傅荆川原本有找住家保姆的打算，可如果真的这样做，娟姨会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完全丧失了价值，恐怕心里会难受。 方菲看出傅荆川和娟姨的情绪都不好，便改了口：“算了，猪脚饭挺油腻的，最近入冬太干燥了，得吃点温和的食物。还是回家吧，回家我给你们下面条，再配上娟姨做的牛肉酱，保准你们把碗底都舔干净。” 之后几天，娟姨还是照常做饭，但她做得很是小心谨慎，每放一种调料，都会先从尝尝味道，确保没有放过，才往食物里添加。 而方菲和傅荆川，也很捧场，各种夸娟姨做的好吃。 娟姨起初只是笑笑，几天后总算开口了。 “我知道我现在做的饭菜，已经退步很多，也知道你们是在鼓励安慰我，但其实不用这样做。你们觉得我做的不好，可以说出来，我会改。” 一句话，说得方菲和傅荆川自愧不如，两人私下通过交流，决定还是以平常心对待娟姨。 只有把娟姨当成一个普通人，她也才不会总感觉自己是个病人。 好在娟姨有设置闹钟，每天按时按点吃药，加上服用了安眠药，睡眠变好，接下来的几天，脑袋也变得比平时好使多了，健忘的事情已经减少了发生的频率。 而方菲见娟姨在好转，也总算有心情拿起画笔，去地下室继续画画。 一幅油画刚画完，方菲正打算休息一天，就接到了谢沐白的电话。 方菲很是诧异谢沐白竟然会打电话给自己，但还是接了起来。 谢沐白的声音很是温柔客套，甚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谢沐白说：“方菲，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谢沐白。” 方菲不知道谢沐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很温和地回应：“当然记得，不过我很意外你会打电话给我。” 谢沐白笑了笑：“是挺唐突的，毕竟我们私下几乎没有过联络，不过我此次找你，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忙。” 第458章 其心可诛 方菲嗯了声：“你说。” “你最近应该有关注到和我有关的新闻吧？” “确实看到了一些。” 谢沐白在电话里深吸了口气儿：“那你应该知道我爸妈很反对我的恋情，尤其是我爸，还禁止我妈和我联系。但我有事，想单独见我妈一面，你能帮我把我妈约出来吗？” 谢沐白有害龚婉茹在先的行为，方菲当然不会答应。 方菲给了个比较客观的理由：“沐白，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在你回国前，谢叔叔因为一些事情冲我大发雷霆后，也警告我和龚阿姨联系。” 谢沐白的唇角勾了勾，一抹笑意溢出，语调里却是假模假式的关心：“我爸是因为什么凶了你？” 方菲不确定谢沐白对龚婉茹的疾病知道多少，所以说得保守：“具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marita与意可的合作案取消了，两家成了竞争同行，需要保持距离吧。” 方菲的话，令谢沐白一阵错愕。 因为她是没读多少书、半文盲的人设，所以回到谢家后，她也没打听过marita的情况。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marita差点与意可合作的事情。 得知合作取消，她略为遗憾。 如果合作继续，等她将来掌管marita，更有办法接近和掌控傅荆川。 不过她心里已经很快有了别的主意。 谢沐白很快换上满含歉疚的腔调：“方菲，我为我爸的粗鲁向你道歉，还望你别和她计较，等我忙完这阵请你吃饭赔礼。” “沐白，你有心了，但不用道歉的，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不过很遗憾我帮不上你的忙。” “没事，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好的，那回聊。” 方菲正要掐断电话，谢沐白又突然问：“方菲，你真的觉得顾键霆与我不合适吗？” 方菲有点错愕谢沐白会这样问。 转念一想，也许顾键霆已经把他和傅荆川的关系告知了谢沐白。 同父异母的关系，若他们真成了，那她和谢沐白也将变成妯娌。 且是明争暗斗、打得火热的妯娌。 而谢沐白这番询问的目的，可就不单纯了。 方菲想了想，中立道：“我对顾键霆知之甚少，对他的了解都是从新闻里听说的，花心、滥情是媒体打在他身上的标签。但他真的人品如何，还是只有你清楚，所以我不做评价，你随自己的心走就好。” 谢沐白哦了一声，并拉长尾音：“可我听顾键霆说，他和傅总很熟。” 谢沐白此话一出，方菲就知道谢沐白是真的知道顾键霆和傅荆川的关系了。 方菲没有上钩，装傻道：“是吗？我不清楚哎，我和傅荆川私下里很少聊工作上的事情。” “他们也不是生意伙伴的关系……”谢沐白说到这儿叹气一声，“算了，我原本想着傅总和顾键霆很熟，想请傅总去劝劝我爸爸，帮顾键霆说点好话，但顾总和我爸都闹翻了，这条路也堵死了。方菲，耽误你时间了，我先挂了。” “拜。” 当晚吃了饭回卧室，方菲把谢沐白来电的事情告诉了傅荆川。 傅荆川听到谢沐白知道了他和顾键霆的真实关系时，越发确定顾键霆和谢沐白结婚的目的不单纯。 他知道给唐允安安排的计划该实施了。 手则在方菲的肩膀上揉了揉：“谢沐白和顾键霆算是物以类聚，都不是善茬，以后再打给你就别接了。” “放心吧，万一在外面碰到，我也会绕着路走的。不过你避无可避，可得当心些。” “放心，我有准备。” 这事儿过了几天，一切平静如初，谢沐白没有再联系方菲。 方菲忙着画画和留意娟姨的状况，很快把这事儿忘到了脑后。 期间方菲还去中医复诊，中医把脉后说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许多，可以准备要宝宝了。 是小芳陪着她去看医生的，回家的路上，方菲寻思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傅荆川。 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说。 虽然不清楚他在做什么，但他肯定在和顾家斗，眼下还是不用怀孕之类的事儿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傅荆川应该和她一样，想给孩子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所以不用急，现在可以先备孕，也调整好身子，争取时机恰当的时候，生个健康可爱的宝宝。 快到家时，手机响了，拿出手机一看，是龚婉茹发来的微信信息： “菲菲，阿姨很难受，想找你说说话，我就在你家附近的商场等你，你能过来吗？” 方菲想过拒绝。 她看完龚婉茹发来的文字，就把手机锁屏，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无论是谢家还是顾家，她都该保持距离，这样是保护自己、更是保护傅荆川的方法。 可当车子从龚婉茹说的见面地点开过去时，方菲还是让小芳靠边停车。 她很喜欢龚婉茹，和龚婉茹交流相处时总感觉很轻松愉快，但若在龚婉茹和傅荆川中做选择，她肯定是选傅荆川的。 但今天龚婉茹主动来到家附近等自己，若她过门而不入，心里会愧疚难安的。 更别提龚婉茹曾不顾marita总裁夫人的身份，在几百万的社交媒体大号上宣扬过她回国后，在意可出的第一款作品。 作品的火爆更是与她的宣传，有着必不可少的联系。 眼下龚婉茹正是心情郁结痛苦的时候，让她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漠视，她真的做不到。 要断联，最少也得循序渐进，断崖式的断联在任何一种感情中，都是很伤人的。 第459章 是她推我下电梯的 “小芳，我去商场的咖啡厅见个朋友，你靠边停一下车。” 小芳回头看了方菲一眼：“商场有地下停车场，我停好车和你一起去。” “朋友等了好一会儿了，我先去，你停好车再来找我。” “可傅总交代我在外面的时候，得和你寸步不离。” “没事，大白天的，人很多，不至于出事。” 这是闹市区，确实是人来人往，小芳评估了下，她掉头停车再上楼，前后也相差不了几分钟，便点头说：“那行，我停好车就来找你。” 方菲下车直奔商场入口，却在一楼看到了谢沐白。 她脚步后退一步，在继续前进还是离开间犹豫踟蹰，谢沐白已经看到了她，并朝她挥手。 四目相对，想假装没看到，都没了机会。 “嗨！”方菲挤挤嘴角，挤出一抹笑意，“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这里买点东西，没想到会遇到你。” 方菲心想竟然会那么巧，同时也松了口气儿。 刚才有一瞬间，她都怀疑龚婉茹的短信是个陷阱。 她冲谢沐白笑了笑：“那你继续逛吧，我有点事先走了。” 方菲说着朝通往二楼的手扶梯走去，没想到身后很快传开了脚步声。 方菲回头，对上了谢沐白挂着一抹淡笑的脸。 谢沐白朝方菲努了努下巴：“我也要去楼上，一起吧。” 手扶梯作为公共设施，方菲虽有疑虑，但也不好多说，只往前跨了几步台阶，和谢沐白拉远了一些距离。 手扶梯运行很快，很快就到了二楼，方菲跨到地面准备走快些，身后的谢沐白突然发出一声干呕，并传来了跌倒在地上的声音。 方菲下意识回头，果真看到谢沐白摔倒在了地上。 到底狠不下心，方菲最终朝谢沐白走近：“你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怀孕休息不好，刚才下台阶时突然想呕吐，紧接着眼睛一花，就跌倒了。” 方菲朝她伸出手：“我扶你起来吧。” “谢谢。” 谢沐白一副表情痛苦的模样，方菲用力把她拉起来，并叮嘱谢沐白以后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 “谢谢你，以后我会尽量小心一些的。”谢沐白说着紧紧抓住方菲的手，“我头还在晕，眼睛也一阵一阵的发黑，你再让我牵一会儿吧。” “好，不过站在电梯口会挡到别人，我扶你去旁边的椅子上坐一会儿吧。” 谢沐白似乎真的挺难受的，害怕得把方菲的手抓得更紧：“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 最后一个“气”字都没有说完，谢沐白突然抓住方菲的手伸向自己的腹部，下一秒谢沐白就从运行中的手扶梯上滚了下去。 某一瞬间方菲完全懵了，当谢沐白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商场的时候，方菲才回过神来。 她立马按下出口的红色紧急制动按钮，等电梯停下，连忙跑下去。 谢沐白停在了手扶电梯的中间段，台面上有红色的血液渗出，谢沐白整个人缩在电梯上，抱着肚子大声叫唤：“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这一幕，与方菲当年流产的情形是那么相似，方菲有片刻的眩晕，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谢沐白身边，打了120后，请围观的路人帮忙把谢沐白挪到平坦的地方。 商场的人有一大半都跑出来围观，有好几个年轻男士主动上前帮忙。 谢沐白刚被挪到地方，就紧紧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胳膊：“帮我……帮我报警，我是被人推下来的……” 说着，手指直直地指向一脸焦急之色的方菲。 方菲这一次没有懵。 她瞬间意识到这真的是陷阱。 现在的人，人手一部手机，但凡遇到点什么情况，都会掏出手机一通拍。 原本围观群众的手机都对焦在谢沐白身上，谢沐白这样一说，大家都举起来看向方菲这个罪魁祸首。 方菲知道这是场阴谋，她对谢沐白的同情，很快转为为自己辩解的冷静：“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跌倒我好心扶起你，而你紧紧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刚想扶你去椅子上休息，你就拉着我的手自己往电梯上滚下去，制造我推你的假象。” “你血口喷人，不就是因为我爸爸骂了你，你心里有恨就报复到我身上吗？” 谢沐白边哭边说，一副委屈的模样，哭着问商场负责人在哪里，她需要调取监控证明自己的清白。 方菲气的呼吸加速，胸脯剧烈起伏。 谢沐白敢拿监控说事，说明她和她幕后的人，早就在监控做了手脚，加上一些角度问题，她几乎没胜算。 方菲张张嘴，却一时词穷，只能说报警吧，让警察来调查，也希望在场的人若无意间拍到她和谢沐白在二楼电梯口的照片或视频，可以交给她或警方，若能证明她是无辜的，她将有偿报道。 说着小芳也来了，见势不对立马把方菲护在身后，方菲说她没事，让小芳报警。 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拍方菲。 方菲回头，看到了龚阿姨。 “菲菲，先别报警，我先送沐白去医院。” 龚阿姨说着走到谢沐白跟前蹲下，看到谢沐白腿间鲜血直流、身上也有多处刮蹭而疼得满脸煞白的样子，不由眼眶红了，想用力握住谢沐白的手，又怕捏疼了谢沐白，只能蹲在一旁轻声安慰。 “女儿，救护车应该快来了，你再忍一会儿。”说着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谢沐白身上，并给120打了电话，请他们快一点到来。 小芳听着众人的议论，也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儿，问方菲还要不要报警。 方菲担心事后谢沐白会紧紧咬着自己不放，还是让小芳报了警，而她选择跟着去医院了解情况。 谢沐白很厌恶方菲，一路都指责方菲是凶手，让方菲把她的孩子还给她，说方菲是杀人凶手。 龚婉茹听着女儿的哭诉，眼泪干了又流，流了又干，方菲打了出租车跟在身后，想了想还是给傅荆川打了电话，把发生的事儿告知了他。 “看来是谢沐白联合龚婉茹，给你挖了坑让你跳。” 方菲抿抿唇：“龚阿姨应该不至于。” “可龚婉茹阻止你报警了，这意味着她心虚了。”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龚阿姨目睹了谢沐白自己滚下楼梯的场景，因为心虚才阻止我？”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不管是出于什么缘由，你都不用去医院，你现在让出租车送你回去，我这边会派人去处理。” “这样合适吗？” “当然，你若跟着去医院，说不定还有他们准备好的套路等着你。” 第460章 没了 傅荆川亲自给负责该片区纠纷的工作人员打了电话。 这个案子恰好是该工作人员负责，得知报警方是傅荆川的女朋友，工作人员表示会尽可能取证，还他女朋友一个公道。 尔后，傅荆川又让乔山赶去医院。 乔山去到医院，得知谢沐白被安排进了产科，去到产科时，看到顾键霆和谢世生也来了。 乔山还没来得及和他们打招呼，顾键霆就一脸凶神恶煞地质问乔山：“听说把我老婆推下楼梯的人是个女的，你一男的前来，那女的是你女朋友？” 顾键霆说到“老婆”二字时，用余光瞟了眼谢世生夫妇，见他俩的表情没有多大的起伏，声音越发怒气十足。 而乔山自是知道顾键霆在装疯做傻。 顾家这些年一直防着傅荆川，不惜花重金跟踪收集他的动向和信息，他一跟在傅荆川身边多年的助理，顾键霆不可能不知情。 但乔山没和顾键霆争辩，甚至不给顾键霆多余的眼神，径直越过顾键霆，走到谢世生夫妇跟前。 “谢总，谢太，傅总了解到情况后，就第一时间去现场和警方一起了解情况，所以先让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事儿。” 龚婉茹一听，担忧的脸上多了抹惊惶：“菲菲报警了？” “是的谢太，一件事有争议，寻求法律途径来解决是最理智的行为。” 龚婉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眼神飘忽不定，谢世生立马搂住龚婉茹的肩膀，走到过道的另一头。 顾键霆被乔山忽视，整个人极为不爽，他再度走到乔山跟前，压低声音威胁：“不过就是傅荆川养在身边的一条狗，狂什么。” 乔山平静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恰好有护士路过，乔山文质彬彬地叫住护士：“你好，贵院环境不错，但好像有疯狗在乱叫，希望你帮忙反映上去，让安保室对这一块做个规范化管理。” 护士一脸茫然，刚想问是不是真的，顾键霆就揪住乔山的衣领，举起拳头就要打下去。 乔山淡定如斯，倒是旁边的小护士吓得尖叫，让他们有话好说，不要在医院这种公众场合打架。 住院大楼不同于门诊，环境相对安静，护士的这声劝，不仅惊动了谢世生和龚婉茹，更是把病房里的病人及家属都引过来了。 顾键霆这才意识到上当了。 谢世生夫妇本就看不上自己，自己再这般莽撞，形象更是大打折扣。 傅荆川身边的人果然都成了精，不小心就会掉进坑里。 他举起的拳头，到底不甘心地落了下去，借着松开乔山衣领的机会，用力推搡了他一把：“嘴巴干净点，不然你早晚挨打。” 乔山笑了笑，眼神中有毫不掩饰的轻蔑：“我是真的听到疯狗叫，你非要对号入座恼羞成怒，这与我无关。” “你……” 谢世生走了过来，顾键霆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谢世生走到乔山跟前：“乔助理，你是大忙人，手里应该有很多工作，你去忙吧，后续的事我会和傅总跟进详聊。” 说着，又对顾键霆说：“你也走，因为你，谢沐白和谢家都被推上风口浪尖，医院是安静之地，请你别把这些风浪也带到医院来。” 顾键霆满脸堆笑：“伯父，我知道因为一些空穴来风的新闻，令你们对我的印象大打折扣。没有保护好沐白，你们对我肯定越发失望。但我还是想留在这儿陪着她，万一……” 话没说完，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谢沐白的家属在吗？” “在。” 谢世生和龚婉茹连忙围了上去，顾键霆也紧随其后。 医生看着他们，很遗憾地说：“抱歉，因为失血过多，胎儿没有保住，已经做完清宫手术，在里面观察一会儿，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龚婉茹身形不稳差点晕倒，谢世生及时扶住她，从口袋里掏出药喂进龚婉茹嘴里，而顾键霆则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医生，孩子真的没有保住的可能吗？” 医生摇头：“已经没了，不过你们年轻，不要太难过了，养好身体很快就会有的。” 顾键霆背过身揉眼睛，把眼睛揉得红红的，也去扶龚婉茹：“伯母看起来很不舒服，这样吧，我扶伯母去病房找间床休息。” 谢世生原本不想理睬，但想到一件事情，便把龚婉茹交给顾键霆。 顾键霆也看出了谢世生不对劲，把龚婉茹扶到病床上休息，就连忙跑出去，果真看到谢世生在和医生聊什么。 第461章 局 顾键霆慢慢退到墙后，重新回到病房。 龚婉茹没躺一会儿就要起来去看谢沐白，顾键霆假模假式地劝了几句，见劝不住，也就由她去了。 半个小时左右，护士用轮椅推着谢沐白出来了。 谢沐白一看到龚婉茹，就哭成了泪人：“妈咪，我的孩子……没了。” 龚婉茹一直在强忍泪水，听到谢沐白连哭带嚎的声音，眼泪滚落下去。 又不想让谢沐白看到更伤心，龚婉茹俯下身紧紧地抱住谢沐白：“妈妈知道，妈妈知道，好在医生说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当妈妈的机会。” “可就算我以后再生十个，也不是这次这个。” “他会回来的。” 护士等着去病房给谢沐白输液，龚婉茹没有抱她太久，顾键霆接过轮椅，把谢沐白推进病房。 输上液，谢沐白很快就睡着了，谢世生看了眼顾键霆，主动和顾键霆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我老婆的身体不大舒服，我先送我老婆回家休息，我叫了护工过来，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到了，在护工来之前，你守着一会儿。” 顾键霆立马说：“伯父，在沐白出院以前，我会一直陪着她，不用请护工的。” 谢世生仿若没有听到顾键霆的话，并未理睬他，扶着龚婉茹就走出病房，进了电梯。 回到车上，龚婉茹掏出手机打开相册视频。 这是今天的第n次打开来看了。 今天是谢沐白通过同城快递送信的方式，约她出去见面的。 中途谢沐白去上洗手间了，她见谢沐白一直没回来，就出去找她，并打开手机想拍个视频，记录一下和女儿难得的相处日常。 后来无意间拍到谢沐白和方菲，见两人有说有笑的坐手扶梯上楼，她本想叫她们，又觉得两个自己最喜欢的女孩子同框的画面极为美好，就继续拍摄着。 所以她算是目睹了全程。 也拍到了谢沐白拉着方菲的手，然后自己往后仰倒、滚下楼梯的画面。 谢世生见龚婉茹又在看，提醒她别再看这个了。 “我是想不通，沐白为什么那样做？” 谢沐白的行为令龚婉茹十分震惊，而对于谢世生来说，却已经见怪不怪。 谢世生还算平静地安抚龚婉茹：“沐白对于你认了很多干女儿的事儿，应该是很介怀的，方菲虽然不是你的干女儿，但你和方菲的感情好像更深厚，沐白应该是嫉妒了。” 龚婉茹有些不愿相信：“可我对别人好，并不影响我爱她啊。” “她应该是太缺爱，想得到我们百分百的关爱！” 龚婉茹有些焦躁的连连叹气：“那她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体和孩子开玩笑，来栽赃方菲啊！” 谢世生也在心里叹气：“应该是不想让你再和方菲亲近吧。” “这也太极端了，没想到沐白那么开朗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这么可怕的一面。”龚婉茹说着，又很快找了台阶下，“不过这都是怪我们，如果我们当年看好她，别把她搞丢了，给她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她肯定不会变成这么可怕的模样。” 龚婉茹说着顿了顿：“不过方菲那边，得主动放低姿态，获取她的谅解，我联系方菲吧，亲自给她道歉。” “不用，你回去吃药休息，我自己会去解决。” “可……” “如果你也病发，那我还真没有三头六臂同时照顾你们母女。” 龚婉茹知道自己的病绝对不能被人发现，到底回去了。 而在谢世生夫妇刚离开医院的时候，顾键霆给医生发了个信息，就去天台等医生。 看了十多次手表，医生总算来了，气喘吁吁的样子，一看就是爬楼梯上来的。 “你也太谨慎了。”顾键霆点了根烟，吞云吐雾。 “得小心一点，你女朋友的爸爸刚才找过我，你猜他问了什么？” 顾键霆完全没有心思猜：“什么？” “他问我，你女朋友是不是真的怀孕。” 顾键霆的眼睛眯了眯：“你不严谨，搞的暴露了？” “那肯定是没有的，应该是你女朋友的爸爸之前就对你女朋友怀孕的事有怀疑吧。” “行，这事儿嘴巴得焊死，不准跟任何人提。” “你放心，这事儿我有份，我不可能自曝的。” 顾键霆从口袋里拿出厚厚一沓现金：“尾款，两清了。” 医生目测了下现金的厚度，觉得金额符合装修白大褂里面的口袋里：“你先下去？” “你先吧，我待会儿。” 另一边，谢世生刚把龚婉茹送回家，就给傅荆川打了电话。 第462章 不和解 傅荆川的声音带着礼貌的客套，问谢世生来电所为何事。 “荆川，是这样的，我想见面和你以及方菲详聊一下今天下午在商场发生的事。” “原来是这事儿。这事儿我们已报警，目前我这边已经交由代理律师去处理，你这边也可以联系律师，让律师跟进。” 谢世生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荆川，今天的事儿是误会，我们这边知道是沐白冤枉了方菲。就算看在过往的交情上，你就给个和解的机会吧。” “谢总，你是我的前辈，按理来说这个面子我肯定得给。可你之前凶吼方菲在先我没计较，你女儿谢沐白又栽赃她在后，如果我还轻易原谅，下次你们一家三口……” 傅荆川顿了顿：“不对，应该是一家四口，毕竟谢沐白和顾键霆的好事应该近了，我再随意给你们台阶，下次还真不知道你们一家四口，会怎么针对方菲。” 谢世生这辈子，前半生为了寻找女儿低声下气求过人，如今找到女儿了，还得为了替她擦屁股而再次求人。 风水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荆川，我知道我和沐白都对方菲做了不好的事儿，我现在就过来给她道歉。” “算了，”傅荆川拒绝得很直接，“今天，方菲是接到你太太的微信消息，约她在商场二楼的咖啡店见面，她担心不去会令你太太伤心，才忽视掉你之前的恶劣态度去见她的。没想到刚到商场就看到了你女儿，后面就发生了你女儿诬陷方菲推她滚下运行中的事情。” “‘谢总，我很难不怀疑，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我不知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到你们，才令你们把对我的恨，报复在方菲身上。” 谢世生知道，今天是谢沐白先约龚婉茹去商场见面的，看来约方菲这件事，只可能是谢沐白偷了龚婉茹的手机，给方菲发过去的。 如此可见，这一切不是一时兴起。 而是谢沐白的精心设计。 他真的后悔找回谢沐白了。 这找回的不是女儿，而是定时炸弹。 可既然找回来了，再不高兴也得继续收拾烂摊子。 “荆川，你有这种顾虑和怀疑，我完全能理解，但你是真误会了。一切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不如我订个包间，你把方菲带上……” “谢总，我有重要的电话进来，我先挂了接个电话。” “荆……” 傅荆川直接挂了电话，并拨出方菲的电话：“谢世生刚才给我来了电话，承认是谢沐白自导自演的事情了。” 方菲哦了声：“他们没包庇谢沐白，倒也算是三观比较正的。” “他们无非是怕事情后续反转，让谢沐白甚至是marita落人口舌，留下黑点罢了。” 方菲听傅荆川的口气就猜到了：“他们应该想要和解，你没同意？” “对，这次算了，他们下次只会更变本加厉。如果谢世生或龚婉茹打给你，你通通拒接。” 傅荆川话音刚落，方菲的手机就有忙音，她看了一眼，对傅荆川说：“谢世生打来了。” 第463章 又是一年冬 “别理会，和我通完电话就把手机关了。” 傅荆川的叮嘱，令方菲有所犹豫：“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了？” 傅荆川知道方菲心软。 可若有一天她知道，找她替谢沐白求情的人是她的亲生父母，她方会更难过。 眼下唯一知情的顾键霆，肯定不会对谢世生夫妇戳破这一点，因为这样一来，顾键霆的核心竞争力就会降低，导致顾键霆无法与他抗衡。 所以减少她与谢世生夫妇的接触，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即便她不理解自己。 “方菲，是谢沐白陷害你在先，谢世生和龚婉如礼貌周全也好，低声下气也罢，都是为了替谢沐白开脱。别说你只是不理会他们，即便你奚落嘲讽，也不过分。” “而且你是艺术家，接触这些晦气之事只会影响到你的心情，进而耽误创作，交给我来处理，最恰当不过。” 方菲知道傅荆川是为自己好，他的良苦用心说服了她：“可什么都让你来，你会很辛苦。” “不苦，为你做再多，我也甘之如饴，何况这事儿不难解决。” “行吧，我听你的。” 和傅荆川结束电话，方菲把手机关机，继续待在地下室画画。 可情绪却不对了，不仅画出来的线条不对劲，就连调色也不对。 她索性把画笔一扔，打开音响，用手机连接蓝牙，播放古典音乐的钢琴曲，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慢慢悠悠地摇晃着。 晃着晃着突然听到开门声，她睁眼开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用手下意识地往嘴角擦了擦，傅荆川就走下楼梯，与她四目相对。 “睡着了？”傅荆川一眼就看出端倪。 “嗯，听着音乐休息了会儿，没想到就睡着了。” “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以后该休息就休息。”傅荆川说着走过来，把手中的盒子递给方菲。 方菲看了眼盒子上的字：“送我手机？” “嗯。” “我那手机还挺新的，干嘛破费。” “以前的手机暂时别用了，以后就用这个，我办了新的手机卡，可以直接使用。” 方菲笑了笑，接过来：“谢谢。” “我更喜欢实际性的答谢……”傅荆川说着扫了地下室一圈，“我们还没有在这种地方玩过，不如……” 傅荆川说着就搂住方菲的腰去亲，方菲用手抵住他的胸膛，脑袋往后仰着拉开距离：“当然不可以在这里啦，这里是工作的地方，而艺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是吗？”傅荆川故意压低音量，凑在方菲耳边低语，“你在我眼里才是完美的艺术品，可我却侵犯了你，我是不是很该死啊。” 方菲受不了了，用手去挠他的腋下：“既然知道你该死，那还不赶紧退下。” “不行，既然都要死了，那在死前总得一亲芳泽。” 傅荆川闹了她好半晌，直到感觉方菲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他才放开她：“好啦，不逗你了，你困的话去楼上卧室休息，今晚我做地锅鸡吃，弄好叫你。” “怎么突然想做饭？” “今晚比较空闲，给你们弄点吃的，让娟姨轻松一些。” “挺好，有心了。” 方菲和傅荆川一起上楼，傅荆川去了厨房，方菲没了睡意想给傅荆川帮忙，却被傅荆川推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再把遥控递给她：“今晚的厨房我一人独享，谁都不能进去，你看看电视节目吧。” 说着，拿了块毯子给她，方菲摇头：“暖气足着呢，不需要。” “盖着更暖和一些，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温度骤降。” 傅荆川去了厨房，方菲裹着毯子开着电视，摆弄傅荆川买的新手机。 打开天气预报，果真提示今晚有雪，她给新手机下载了一些常用的软件，又打开旧手机导入了通讯录，并从旧手机获取了验证码，登陆了以前的账号。 只是这个功夫，手机都有好几通电话进来，有谢世生的，有龚婉如的，也有陌生号码。 想必都是谢家所为。 方菲有犹豫过要不要接电话，朝厨房频频看去几眼，后来觉得既然答应交给傅荆川去处理，再接谢家的电话就不合适，便把手机再度关机。 傅荆川做的地锅鸡很好吃，方菲和娟姨都吃得很饱。 饭后方菲想洗碗，却被娟姨抢了先：“我做厨房的事做习惯了，今天晚饭都没煮，若碗都不让我洗，我这心里肯定会空空落落的，所以你俩都出去休息，清洗工作交给我就行。” 娟姨坚持，方菲和傅荆川也不好再多说，方菲走到客厅阳台想给花浇一下水，无意间往窗外看去，就看到白绒绒的雪花在往下落。 她很是欣喜，回头对傅荆川说：“嗨，下雪啦！” 第464章 下雪天一起走到白头 傅荆川走到窗边：“还真是，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啊。” 方菲连忙跑去玄关门口的架子上拿下大衣穿上，踩着雪地靴就要往外冲，却被傅荆川拉了回来。 给她围了围巾，又戴上毛线帽，把两只耳朵也藏进帽子里，这才满意地点头：“冒冒失失的，像小孩子似的，以后低温天气出门，都得按照这种标准武装好才能出门，不然很容易被冻伤的。” “没事，咱年轻，抗造。” “再年轻也得做好保暖……不是，你是在拐着弯儿嫌弃我老？” 方菲笑：“没有啦，我是就事说事，你别随便对号入座啦，我们赶紧去看今年的初雪吧。” 方菲拉着傅荆川跑入雪中，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本就密度不大的小区更是没有什么人出门，只有零星的路灯，发着清冷的光。 细碎的雪花不大，却把路面铺上了一层积雪，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两人牵着手，散漫的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傅荆川看了方菲一眼，就低声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 方菲用手摸了摸脑袋，抓到一层细碎的雪，她瞬间秒懂了：“你是不是想到我俩的头都白了，想到了和我一夜白头的事情？” 傅荆川摇头：“当然不是，我可没有那么幼稚。” “你是，你肯定是！” 傅荆川反手牵住方菲的手，装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我们不仅要在下雪天一起白头，也要在阳光下走到白头。” 方菲往他的肩膀上靠了靠：“我很看好咱们哦。” 两人围着小区走了一圈，一阵风吹来，都有些打哆嗦，这一幕恰好被一户回家的邻居看到了，闹着要下车玩雪的小孩子指着他俩说：“大人都可以玩雪，为什么我小孩子不可以！” 这话把孩子家长和傅荆川他俩都搞的特别尴尬，邻居一脚油门轰着走了，傅荆川和方菲互看一眼，同时打了个哆嗦，也溜回了家。 回到家泡了个热水澡，两人在热水满天的浴室里来了一回，冲洗干净回到床上，又在暖和的被窝里开启今夜的第二春。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久，飘雪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沙的声响，所谓冰火两重天，不过如此。 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在别的地方，还有很多人没有深睡。 谢世生找龚婉茹确认了白天的事情，龚婉茹很是确定地说她没有给方菲发过信息，而龚婉茹的手机上也确实没有这一条内容。 傅荆川撒谎的概率不大，大概率是谢沐白发送后删除的。 一切都是蓄谋已久，谢世生和龚婉茹想着这些，听了一夜的雪没能入睡。 医院里，谢沐白清醒了很久。 滚下电梯时带来的擦伤和小腿的骨折，令她痛不欲生，而顾键霆带给他的消息，更是令她寒心至极。 顾键霆说，谢世生找为她做清宫手术的人，询问她是不是真的怀孕。 她早就怀疑谢世生送她出国留学的目的不单纯，如今谢世生的行为更是坐实了这个怀疑。 谢世生，果真不能留。 谢沐白清冷的眸子，闪过一层寒光：“尽快找机会把他给弄了。” 顾键霆盯着谢沐白，只听谢沐白又说：“别想耍手段，我需要看到你亲手手刃他的视频。” 顾键霆不是没想过找人替他，被谢沐白这样一说，这个办法算是彻底断了。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一招。 这场初雪下得很大，天气预报说新一轮的冷空气再次来袭，第二天刚放晴的天空，下午的时候又暗了下来，傍晚时分一场大雪又席卷京市。 谢世生上午去公司开了场会议，下午的时候以谢沐白监护人的身份，到警局配合昨天商场楼梯案的调查。 警方说商场的监控确实被动了手脚，好几个都坏了，没拍到有用的画面，不过在傅荆川的重赏之下，有路人恰好拍到了全过程，经过慢动作分析，确认是谢沐白自导自演。 警方只能给出让他们主动找被害人获得谅解的建议，这样才能撤案，不然该走的流程一步都不会少。 谢世生行色匆匆地走出警局，上车后给傅荆川打电话。 傅荆川一直在忙线中，谢世生只好打给乔山，询问他是不是和傅荆川在一起。 乔山看了眼对面的傅荆川：“傅总在开会，请问谢总有什么事儿？我可以代为转达。” 谢世生想了想：“我有点事想方便和傅总说，我现在去傅氏大楼等他，等他开完会请你代为转告。” 像是怕乔山拒绝一样，谢世生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乔山挂了手机，傅荆川头都不抬地问：“谢世生的电话？” 第465章 失灵冲撞 “是他，他说现在过来，让你有空的时候去见他。” 傅荆川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没有接话。 他现在的心里完全想着另一件事情。 谢世生的车子开到半路，突然出现了刹车失灵的迹象。 他第一时间想松开油门、打开双闪，可发现整个仪表器都失控了，整个车子都在以不可控的速度冲撞。 眼看前面车子众多，即将撞上之际，谢世生猛拉方向盘冲上绿化带，车头撞上电线杆而停了下来。 剧烈的冲撞在市区发出巨大的声响，路况瞬间变得拥堵，车笛声和尖叫声也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有很多群众打了报警和救援电话，交警和救护车都来的很快。 整个车子的车头已经严重变形，救护人员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严重变形的车门撬开，看到了已经失去知觉地司机。 从车子内部的情况来看，安全气囊在发生冲撞时是弹出来的，但因为车子内部严重挤压变形，车椅前移，和安全气囊互相作用，反而给司机带来了很大的挤压。 给内脏和四肢，都带来了很严重的损伤。 救护人员把谢世生搬上救护车，而其他工作人员找到谢世生损坏严重的手机，在谢世生送往医院前，用谢世生的指纹逐一解锁，试了几次后手机总算打开了。 工作人员点开通话记录，给几分钟前机主拨打过的电话去电。 乔山刚和傅荆川核对完资料，刚起身想离开，电话就响了。 乔山看了眼手机：“傅总，是谢总打来的，应该是他到了。” 傅荆川挥挥手：“你自己看着处理，不用经过我。” 乔山知道傅荆川这样说的意思是不愿意见谢世生，便点点头退了出去，走出办公室在电话快挂断时，才慢悠悠地接起来：“谢总，傅总刚才有事外出了，今天都不会再来公司……” “你好，打断一下，请问你认识机主吗？” 陌生的声音让乔山一愣：“认识，在生意上有点往来。” “机主出车祸了，你既然认识他，请你通知一下他的家人，让他的家人尽快赶去第一人民医院。” 乔山很快折回傅荆川的办公室。 傅荆川见乔山折了回来，眉头轻微皱了皱：“怎么了？” “谢世生出车祸了。” 傅荆川愣了下，随即站起来了，拎起外套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想到什么事情又转过头来：“送去哪家医院了？” “市一。”见傅荆川听完就走，乔山跟上去，“我和你去。” “不用，待会有个部门会议，你主持一下。” 傅荆川说完就上了电梯，第一时间去了医院。 医院不远，刚才车祸现场的拥堵已经解除，但电线杆却被撞得倾斜，一副随时会倒塌的样子，施工人员正在进行抢修。 傅荆川看了眼电线杆，心头就知道情况不妙。 能把那么粗的电线杆都撞歪，说明冲撞力不小，谢世生的情况肯定不乐观。 到了医院，谢世生受伤的消息已经传来了很多记者根据车牌认出了谢世生，在医院楼下守着准备拿到谢世生的情况，第一时间发送出去。 第466章 想到一起去了 傅荆川没有下车。 现在下车很容易被媒体捕捉到，加上谢世生是在去找自己的路上出事的，一旦被拍到，很容易被捕风捉影，惹上麻烦。 傅荆川掏出手机，出于人道主义想通知龚婉茹一声，打了好几次，龚婉茹的电话都在通话中。 方菲的电话却在此时打了进来。 “你看到新闻了吗？谢世生出车祸了！” 方菲的声音十分急切，傅荆川嗯了声：“看到了。” “你说，他是不是因为我们没和谢沐白和解的事情，焦虑失眠导致精神不济，才会出车祸的？” “不确定，他刚被送到医院，车祸事故原因需要调查一番才能出结果，你别急着把责任归咎于自己。退一万步说，即便真是因为这个原因，但也错不在你，你才是受害者。” 方菲的声音和情绪都低落下去：“可如果因为争一口气儿而害了条命，那我们也不会好受的。” “不会的，应该只是受伤，不会危及到性命。” “但愿吧，可我看到新闻，整个车头都严重变形，评论都说凶多吉少。” “你少看那些，现在的人戾气都很重，顶着虚假的头像和名字道听途说、人云亦云，没什么可信度。我这边有情况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方菲恩了声：“其实，我看到新闻的第一时间，脑海里就闪过了一个想法。” “什么？” “这车祸，会不会是谢沐白动的手脚？” 傅荆川没想到方菲和自己想到一处了。 他看到新闻的时候，这个怀疑也是第一时间浮上脑海。 谢沐白有用毒蘑菇毒害生母龚婉茹的前科，那在车上动手脚令生父谢世生在车祸中丧生，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谢沐白这会儿应该在医院，所以这事儿应该是她让人办的。 比如，顾键霆。 谢家尤其是谢世生一直在阻止他俩的婚事，而对于盯上谢家这块肥肉的顾键霆来说，他肯定不愿意到嘴边的肉跑了。 加上他肯定担心方菲回到谢家，令局势更加不利，所以铲除不支持自己的谢世生，是他会做出的事情。 想到这儿，他立马给小马打电话，问他顾键霆今天的动向，得知顾键霆一直在医院陪谢沐白。 “确定？” “确定，刚才顾键霆还出来过道上接电话。” “听到通话内容了吗？” “没有，不好凑太近。” “行，你盯紧一点，一旦他离开医院就告诉我。” 他说完挂断，又找4s店查询谢世生的车子最近有没有保养或修车记录，还真得知谢世生的车子三天前送去保养，今早才被秘书从4s店开回。 通过关系，他拿到了保养明细及保养的员工资料，刚挂断电话，就看到龚婉茹从车里走下来，由萧晴儿和保姆搀扶着下了车。 记者一拥而上，三个女性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记者还争先恐后地问话，完全不顾几位女性哀求她们让自己先进去医院的话语。 傅荆川实在看不下去，找到看戏的保安，把钱包里的现金都拿了出来，示意他们把记者赶走。 第467章 别动 保安拿钱办事，很快就集合了保安队伍，以影响到病人就诊和休息为由，把记者驱散了。 看到龚婉茹在萧晴儿和保姆的搀扶下上楼，傅荆川刚收回视线，小马就打来电话，说顾键霆和谢沐白刚才离开了医院。 谢沐白所住的医院是家私立医院，和市一院有番距离，傅荆川寻思他俩应该是要来作秀一番。 他让小马继续跟着，有动向继续向他汇报。 而他的车子太招眼，为避免被认出，傅荆川启动车子离开了医院。 原本晚上有应酬，傅荆川直接推了，回家的路上给院长打了电话，了解到谢世生伤势严重，很多个科室联合会诊并手术，这会儿手术还在进行中，估计要长达十小时之久才能结束。 “有生命危险吗？”傅荆川问。 院长沉吟几秒：“不好说，他的双腿和内脏，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冲撞，但致命伤在脑袋。脑袋有淤血，轻则昏迷不醒，重则……” “那你们尽力吧，如果有需要，我这边可以联系一些专家过去帮忙。” “谢谢傅总，不过手术已经在运行中，以后若有需求，我再和您讲。” 傅荆川挂了电话，回到家就看到方菲在客厅里低垂着头来回踱步。 傅荆川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院子里，隔着玻璃，就那样看了方菲好一会儿。 在方菲发觉自己前，傅荆川推开门走进去，方菲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到是傅荆川，勉强挤出笑容：“你回来啦，怎么没有听到车响？” “刚才开着感觉刹车有些问题，待会儿让乔山开去4s店检修一下。” 方菲闻言立马说：“既然车子出了问题，那肯定得维修，尤其是这样的下雪天，很容易出问题。” 说着想到谢世生，方菲的担忧又涌上心头：“你打听到谢叔叔的情况了吗？” “在做手术。”傅荆川本不想说太多，害怕方菲多想，但想到谢世生毕竟是方菲的生物学上的父亲，还是又做补充，“伤势很严重，估计凶多吉少。” 方菲表情凝重：“如果真是谢沐白所为，那她真该下地狱。” 傅荆川点头：“放心吧，会调查清楚的。” “只是谢沐白那样的人死不足惜，可谢叔叔实在是可惜。还有龚阿姨，她本就生病，如果得知真相，她肯定会承受不住的。” 傅荆川揉揉方菲的肩头：“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问题也得一天一天的解决，别想太多，船到山前必有路。” 方菲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见方菲的情绪稍微缓和一些，傅荆川上楼联系了唐允安，让唐允安准备好，今晚之内可以行动了。 另一边，乔山下班就过来沁园，傅荆川把钥匙交给乔山时，低声和乔山叮嘱了几句。 市一院顶楼的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龚婉茹和谢沐白，从抱头痛哭、各种啜泣、互相安慰过渡到了焦虑等待的阶段，顾键霆在旁边陪着，三人沉默着看着手术指示灯。 直到凌晨四点多，再经过了长达十一个小时的时间，手术指示灯才暗了下来。 龚婉茹连忙站起来，却因为太心急而跌了一跤，顾键霆连忙把她扶起来，嘴上关切的很，说扶她起来，让她别太着急。 很快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好几个科室的医生走了出来，为首的医生告知家属，手术算是做完了，接下来的三天是危险观察期，只要能顺利渡过，问题就不大了。 龚婉茹听到这里，眼泪涌出来，对医生连连道谢。 顾键霆也感激地握住医生的手，一番感谢后谢世生被推出手术室。 谢世生全身可以插管和绑仪器的地方，都被插的满满当当，做了开颅手术的脑袋上绑满了纱布，麻药还没有退，整个人陷入昏睡。 龚婉茹看到谢世生这副模样，本就崩溃的情绪越发失控，即便捂着嘴巴，哭声还是从指缝间漏出来。 谢沐白从轮椅上站起来，抱着龚婉茹一起哭着，边送谢世生去vvvip的重症监护室。 送到监控室的门口，医护人员让他们止步，除了每天中午半小时的探视时间外，非医护工作人员都不能进去。 龚婉茹伸长脖子，恨不得再多看几眼，她总担心谢世生会扛不过去。 顾键霆看了眼手表：“伯母，叔叔已经进监护室了，医护人员会照顾好他的，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龚婉茹摆摆手，“我没事，沐白刚没了孩子，才是需要多多休息，这流产和生孩子是一样的，都需要养好身体，这寒冬天气又在外面待了那么久，身体会寒气入体的，你赶紧带她回医院，做好保暖，配合治疗。” 谢沐白摇头：“妈妈，我不去，我知道傅荆川和方菲报警的事情，我当时摔倒觉得孩子保不住了，情绪失控才会误以为是方菲推我下楼的，但事后回想，才意识到我是头晕自己往后跌下去的，抓住方菲手是危险情况下的自救。” “妈妈，我不是故意栽赃方菲的，可方菲却以为我是故意，一心要告我。爸爸肯定是为了我的事焦头烂额，才会精神不济出车祸的。” 谢沐白说到这儿，再次失声痛哭，龚婉茹立马说：“沐白，不怨你，是你爸运气不好……” “怎么会不怨呢，都是我害了爸爸。” 两人说到这儿，再次放声痛哭，顾键霆主动揽过责任，说村全在于他，他没保护好谢沐白，才是一切悲剧的开始，但他会竭尽财力救回谢世生的。 说完，顾键霆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说大家一天一夜没吃饭了，让她们先去谢世生的病房休息，他去买早餐，吃完再送她们回去。 两个女人像是没了主心骨似的，完全听从顾键霆的话。 顾键霆把她俩送回病房，就去买早餐，一走出医院，他就掏出一根雪茄点上，并给卢小虎打去电话：“虎子，准备好吧，我的好日子即将到来，和傅荆川的斗争也即将正面刚起来。” 说完刚挂了电话，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抵在顾键霆的腰间：“别动！” 第468章 事儿成了 顾键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几下，准备回拨卢小虎的电话，对方就看出了顾键霆的举措。 “手举起来！”对方低喝一声，夺走顾键霆的手机，腰间的匕首也用力的顶了顶，“看到前面的墙了吗？” 顾键霆何时被人这样威胁过，可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顾键霆点了点头，对方抬脚踹了一脚顾键霆的腿：“妈的，你是哑巴吗？用嘴巴回答我，谁有心情看你摇头晃脑！” 顾键霆顶了顶后槽牙：“看到了。” “走到墙边站着，敢回头或开溜，就别怪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顾键霆照做，走到墙边按照对方的要求面向墙壁站着，双手举高按在墙上。 “钱包在哪个位置？” “左边的上衣口袋！”顾键霆说着又道，“我钱包里就只有几百块，你若真有困难，我可以手机转账给你！” “当我傻呢，我是打劫，你转账给我，等我走后你就会拿着记录去报警抓我！” “哥们，你多虑了，我真不会这样，作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如果没有苦衷，谁会去做这些高风险的事。” 顾键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样吧，如果你实在需要钱，我可以借你，日后你还我就行！” “真的假的？” “真的，不信你拿出你的手机，我录音为证。” 说着，顾键霆趁对方放松警惕，用胳膊肘往对方的脸上重重一撞。 歹徒毫无防备，被撞得捂住脸一阵哀叫，手中的刀在空中肆意乱挥着。 顾键霆去抢夺刀子，混乱中两人扭打在一起。 顾键霆因为平日纵享女色，缺乏锻炼，整个人很快败下阵来。 眼看歹徒骑在自己身上，刀子也即将落在脸上时，一个黑影突然冲过来，和歹徒扭打在一起。 歹徒是发了狠的，重重往黑影的身上刺去，黑影身上挨了几刀，但却不要命似的缠住歹徒，并让顾键霆赶快报警。 顾键霆刚才就觉得这黑影很是眼熟，此刻听到这声音，才确定真的是唐允安。 歹徒听到要报警，没敢恋战，狠狠打了唐允安几拳头就跑了。 唐允安还要去追，却被顾键霆叫住：“算了，别追了！” 唐允安也觉得这声音很耳熟：“顾总？” “是我。” “顾总，”唐允安按着胳膊上的伤，朝顾键霆走过去，“怎么会是你？不是，这里是医院，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来看病被歹徒盯上了？” 顾键霆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看着唐允安：“你怎么也会在这儿？” “我胃疼，本以为吃点药就能好，但夜里实在疼得睡不着，才来急诊看病，刚输完液出来就看到有人打架，就过来帮忙。” 顾键霆看了眼唐允安渗出血的胳膊，点点血迹滴在洁白的雪上，像是盛开的红色花朵。 顾键霆的下巴朝地上的血点了点：“你受伤了。” 唐允安大大咧咧地说：“没事的顾总，都是皮外伤，回家洗个澡贴个创口贴就行了。不过这四周都是监控，如果报警，很快就会把歹徒抓到的。” “不必，一个随机作案的穷花子，不值得我浪费时间。”顾键霆说着打开手机，给唐允安转了五万块，“把钱收了，好好去做个检查和治疗，今天让你带薪休假，看完病就回去休息，不用去公司。” “谢谢顾总。”唐允安朝着顾键霆离开的方向谦卑地鞠躬，直到顾键霆走远，他才去急诊科。 唐允安的胳膊、腰背和脸上都有伤，其中左手胳膊上的伤最为严重，长达十几厘米，缝了八针。 缝针的时候，唐允安为了省钱没有使用麻药，咬着块布硬生生的缝完。 期间疼得满头大汗，但硬是忍着没哼一声。 缝完他在医院缓了缓，就去医院附近的atm机器上转钱。 顾键霆给的五万，看病拿药花了一千八百多，他转了四万八过去。 然后在旁边的小商店买了包几块钱的香烟，抽完挤着地铁，回到阴暗潮湿的地下出租屋。 刚走下楼梯，就看到顾键霆最信赖的马仔卢小虎。 唐允安的脚步不由愣了愣。 直到看到卢小虎手里拎着几袋食物，他才重新提步走过去：“找我？” “听说你救了顾总？”卢小虎口气极酸，就像争风吃醋的女人。 唐允安很平静：“凑巧遇到顾总有危险而已。” 卢小虎冷哼一声：“别以为救了顾总，就可以得道升天，你以后最好老实点，不然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卢小虎说着，把手里的袋子塞给唐允安：“顾总给你的营养品，并让我转告你，伤好后再去公司报到。” 袋子打到缝针的地方，唐允安忍着没发出声音：“谢谢虎哥。” 卢小虎见唐允安态度谦卑，没有因为救了唐允安就有抢自己风头的意思，这才走了。 唐允安回到房间反锁上门，缓了一会儿拿出备用机发了条短信过去：“成了。” 第469章 疑心病 医院，产科。 谢沐白回到病房，护士就来给她打针输液。 护士一走，谢沐白就示意顾键霆把门关上。 顾键霆双手抱胸：“有话要说？” 谢沐白彻底没给好脸色：“你的手段太低级，搞得这么热闹，不仅警方会立案调查，万一谢世生醒了，那将功亏一篑，你还会连累我，令我也暴露。” 顾键霆不以为然：“放心，你担心的我都想到了，绝对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你确定？” 顾键霆会心一笑：“你趁‘养身体’这段时间，先读点经商管理的书籍，脑袋装点东西，到时候在marita的股东大会上才能拉到支持者，并顺利把我带进marita的管理层。” 顾键霆说着，走到床头，弯着腰把手搭在谢沐白的肩膀上拍了拍：“我已经和你站在了同一条战线，若你利用完我就要踢我出局，可别念我不顾一‘日’夫妻，百日的恩情。” 谢沐白勾唇一笑：“放心，我们互相捏着彼此的秘密，除了一起走下去，互爆或自爆都是死路一条。何况以我的能力，是没办法经营好marita这个国际公司的。” 顾键霆盯着谢沐白的唇，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就在她的嘴上一通啃噬。 在顾键霆闭上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谢沐白很是嫌弃地皱了皱头。 但只是一瞬间，她就快速地投入进去。 若不是医生来例行查房，顾键霆很可能兽性大开，当场就给她办了。 随后谢世生找的护工也来了，谢沐白贴心温柔的让顾键霆别守着她了，让他去工作。 顾键霆很是配合地摸摸谢沐白的脸：“公司有个会议我必须得出席，我开完就来，但若你有事，记得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又对护工一番交代，说早餐已经吃过，午餐他会自己煮好送来，如果中途谢沐白饿了，给她热带牛奶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临走前，还细心的把谢沐白的被子盖得平平整整。 顾键霆一走，护工就发自内心的夸赞：“你老公对你真好。” “是吗？”谢沐白卸下伪装，冷冷问着。 “是的，我照看过很多孕产妇，看过很多对老婆冷脸相对的男人。” 谢沐白笑笑没说话，但心里知道现在的人都很会装。 你看到的，很多时候都是别人想让你看的，而非真实的一面。 顾键霆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别找来市场部的员工，询问最近有没有听到唐允安身体不舒服的事情。 唐允安最近连续签了好几个单子，同事们羡慕又嫉妒，总想在这个问题上做点文章。 但唐允安毕竟是顾键霆跟前的红人，听说唐允安今天的事假都是顾键霆帮忙请的，所以大多员工都说了实话。 “有的，听说最近应酬过多，喝酒过量导致胃疼。” “是的，我见他吃过好几次胃药，有一次还疼得扑在办公桌上，全身都冒冷汗。” “是的顾总，唐允安的桌子上常备着胃药，也看过他吃。” …… 得不到其他的回答，顾键霆便没再叫市场部的员工。 看来唐允安确实胃疼，但他总觉得唐允安今天凌晨的出现过于巧合，像是精确计算好的一样。 多疑的他又让卢小虎跑了趟医院，花了点钱得知唐允安因为胃疼半夜去了急诊科输液。 如此一来，疑虑尽消，他在心里已经给唐允安安排了一个新的职位。 4s店。 乔山去拿傅荆川的车。 目前国内国际上的车子牌子众多，但有钱人中意的还是固定几款，傅荆川和谢世生的车恰好是同一品牌，所以保养和检修都是在同一家4s店。 乔山昨天送车来的时候，特意指定了给谢世生保养的员工。 可今早去取车时，才被经理告知指定的员工今早没来上班，打电话也联系不上，所以车子还没做完保养。 如果乔山急着用车，他会把车子安排给最优秀的员工来做，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做完检查。 乔山不悦地皱皱眉头：“我急着用车，你们的员工经常无缘无故放客户鸽子？” 经理赔笑：“先生，不是的，我们这里有严格的上下班制度，你指定的员工也很兢兢业业，从未有过迟到早退的情况。” 乔山大手一挥：“行吧，你帮我换个员工。” “谢谢您的体谅，我马上安排。” 经理说完就要走，乔山漫不经心地说道：“从不请假的人旷工且联系不上，很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情况，我建议你们去他家里看看。” 第470章 死了 经理一听，脸色一变，给乔山的车安排了新的检修员工后，去人事部调取到员工的住址，让人事部的员工去他家里看一看。 乔山坐在vip等候区等，并把这边的情况告知傅荆川。 傅荆川看了乔山发来的内容，内心没多大起伏。 如果谢世生的车子真的是4s店员工动的手脚，那员工不是畏罪潜逃，就是被杀灭口。 至于是哪一个，就得看该员工是死是活了。 4s店的人事部员工骑着小电驴，照着入职时填写的地址，找到了维修部员工的家。 敲了半天门不见人应，打其手机又能听到手机铃声在屋里响，人事部员工又惊又怕地疯狂敲门，把住在顶楼的房东给吵下来了。 人事部员工和房东说明了情况，房东也害怕出事，急忙把门打开，一股浓郁的酒味就扑鼻而来。 人事部员工用手在鼻尖挥了挥，待味道挥发一些后，叫了几声同事的名字，不见应就走进去。 这是一套民用房，房子是一室一厅的设计，一走进去就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很多没吃完且凉透的烤串，还有喝光的好几瓶酒。 客厅没人，人事部同事寻思应该是醉酒睡着了，想去卧室看看，却在路过卫生间时，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人事部同事连忙跑进去想把其扶起来，却在碰触到对方冰冷且僵硬的胳膊时，猛地大喊大叫起来。 几十分钟后，傅荆川接到乔山打来的电话：“傅总，给谢总的车子做检修的员工，真的死了。” 这事在傅荆川的意料之中，他很快部署下一步。 修车员工死了，谢世生也安全不了多久。 傅荆川边去地下车库取车，边联系周薇薇，问她所在的医院能不能接收重危病人。 “可是可以，但最近病人全满。” “能想办法挪出一张床吗？” 傅荆川很少请周薇薇帮忙，周薇薇想了想：“行，我去刷脸，想办法给你搞一张。” “谢了。” “说这些就多余了，不过谁病重？傅老爷子吗？” “晚点和你说，你安排好病床后，带上几个医生护士，开着救护车去市一院，我办完手续再联系你。” 傅荆川说完就挂了，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去谢宅。 去的路上他给龚婉茹打了电话，龚婉茹声音虚弱，听着语气好像是在躺着。 傅荆川告知了他马上就要到谢家的事情，龚婉茹以为傅荆川是来自己的，连忙说她没事，不用他百忙之中挤出时间来浪费。 “龚阿姨，你家里现在有别的人吗？” “没有，就我和保姆，怎么了？” “那就好，我来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且你不能告知别人。” “什……什么事需要搞得那么夸张？” “等见面再说，不过随后你得出门一趟，在我来之前，你可以准备一下。” 龚婉茹不确定傅荆川突然来见自己，是为何事，但她能够感觉到傅荆川不是什么坏人，而且所来之事，可能与谢世生昨天车祸的事情有关。 可能是谢世生的车祸，令傅荆川和方菲愿意与谢沐白和解吧。 在谢世生能否熬过危险期都是一个问号的情况下，她没有富裕的精力去想谢沐白的案子。 但如果真的能和解，也算解决了一件操心事，也没坏处。 因为身体极不舒服而躺着的龚婉茹，撑着身子穿衣下楼，刚到楼下，门铃就响了。 傅荆川进屋，见保姆正在厨房里做菜，担心隔墙有耳，便请龚婉茹去车里说话。 来到车里，傅荆川直截了当地说他想给谢世生转院，不过需要她以家属的身份签字配合，且这事儿只能他俩知，除此之外不准告诉任何一个人。 龚婉茹最近有好好的按时吃药，但仍然有精神恍惚的情况，听着傅荆川说话，耳边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令她没怎么听清。 “荆川，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需要给谢叔叔转院，需要你签字配合，且不准告诉除你们之外的第三个人。” “为什么？” “龚阿姨，你认为谢叔叔为何会发生车祸？” 龚婉茹因为心急发慌，眼神闪烁个不停：“可能是他分心了，也可能是下雪天路滑。” “你就没想过，是人为的？” 龚婉茹的眼睛瞬间睁得像铜铃：“你是说，谋杀？” “没错，谢叔叔出车祸前，车子刚做过检修，而给他的车子做检修的员工，刚发现死在家里。是自杀还是谋杀还需要司法鉴定，但不难想象这和谢叔叔的事有关联。我担心坏人会对谢叔叔下手，所以想把谢叔叔转去一家私密性更好、安全度更高的私立医院。” 龚婉茹还是难以置信：“荆川，你和我说这些，真的是真的吗？” “龚阿姨，你信不信我？” 龚婉茹看着傅荆川，重重地点点头：“我信，可你谢叔叔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全身都插满仪器，转院的过程中很可能会发生意外。” “你放心，我会尽力护他安全。” 龚婉茹这才点头，傅荆川启动车子赶往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傅荆川不放心，再次强调不准告诉除他俩之外的人。 龚婉茹慢慢冷静下来，隐约揣摩出傅荆川话中的意思：“沐白也不说吗？” “对，”傅荆川担心龚婉茹刨根究底，又说，“隔墙有耳，为保谢叔叔的安全，方菲我也不打算告诉。” 龚婉茹某个瞬间，确实因为傅荆川的话，怀疑车祸之事是不是谢沐白和顾键霆所为。 毕竟谢沐白刚被找回来，不知根知底，且他们最近在反对谢沐白和顾键霆的婚事。 但傅荆川后面的话，又打消了她的怀疑。 第471章 安排 龚婉茹想，谢沐白到底是他们所生，身上流着他们的血，大概率上不可能因为父母反对她的婚姻，就要置父母于死地。 若谢世生真是被人意图杀害，那杀害他的人肯定会担心谢世生存活，而再次杀害。 而人多口杂，所以少个人知道，确实就少份危险。 傅荆川带着龚婉茹去到医院给谢沐白办理出院手续，院方自是各方阻拦，但架不住龚婉茹的坚持，最终在签下离院概不负责的承诺书才准许出院。 周薇薇带来的工作人员，及时把谢世生转移到救护车上，并第一时间把各项能启动的仪器都启动起来。 周薇薇看到病人是谢世生，并不意外。 她昨天有看到谢世生出车祸的新闻，也知道傅荆川和方菲与谢家的关系较为密切，傅荆川帮其转院在情理之中。 但在没有脱离危险期的情况下强行转院，她是困惑的。 不过她也没空询问，全程关注着谢世生的心脏情况， 到了医院，重症监护科的医护人员已经等候多时，救护车刚停稳，医护人员就用最快的速度把谢世生转移到病房。 私立医院，除了环境和医疗团队，最拿得出手的就是服务了。 各科主任都先后来了解谢世生的情况，随后院长也来了，都表示会尽最大的努力，救治谢世生。 傅荆川则和院长走到僻静的角落，请院长安排一个单独的病房，和特定的护理人员，尽量不让其他医护人员接触到谢世生。 院长见过很多开住院的有钱人都提过类似要求，顶级富豪有此要求，那更是见怪不怪了。 院长立马表示会尽快安排好僻静和采光好的病房休息，也会让护理经验最丰富的护士长和病人评选出的最优护士轮流护理谢世生。 “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傅总，您说。” “我会安排两个保镖在门口值守，但他们会尽可能低调，不会影响到医院的秩序。” “傅总，这完全没问题，我院的宗旨是尽一切可能为病人及家属服务。” 小马和小芳用了一段时间，感觉挺可靠的，傅荆川便让安保公司再派了个新保镖，和小马一起守在医院。 至于小芳，则留下来保护方菲。 免得顾键霆和谢沐白恼羞成怒，对方菲开刀。 安排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大中午，傅荆川在监护室门口找到龚婉茹，说送她回去。 龚婉茹站起来：“你忙中抽空帮了我一上午的忙，我已经很感激了，晚点我自己回去，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傅荆川摇了摇头：“没事，把你送回家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龚婉茹想了想，到底还是跟着傅荆川上了车。 车子开了好一段路，龚婉茹看了傅荆川好几眼，到底还是把想问的话问出了口：“荆川，你是不是知道是谁要害你谢叔叔？” “不清楚，只是我的车子和谢叔叔是同一品牌的，昨晚车子也出了点问题，送去检修时无意间得知检修我车子的工人，之前晚也给谢叔叔检修过。 “今早我的助理乔山去给我取车，又听到工人死了，我担心有关联，为了安全考虑才劝你给谢叔叔转院。” 傅荆川见龚婉茹陷入了沉默，又说：“警方在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眼下你得想一套应付关心和打听谢叔叔下落的人的说辞。” 傅荆川话音刚落，龚婉茹的手机就响了。 第472章 仁至义尽 龚婉茹看了眼手机，抬头对傅荆川说：“是沐白打来的，我还没想好说辞。” “那就先不接，等想好的时候回过去也不迟。” 傅荆川见龚婉茹当真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又说：“谢沐白栽赃方菲一事，看在谢叔叔的份上，我们可以暂时不计较，但会保留追究的权力。” “谢谢你，荆川。” “你客气了，其实我今天做的这些，已经僭越了我的身份，很可能被人曲解用意。” “荆川，我知道你的善意，没有你的提醒，可能你谢叔叔真的会凶多吉少。我心里很感激你，至于其他人会怎么想，我们不用去在意。” “你能理解，但我们在生意上算是竞争对手，人言可畏，我不想被人曲解，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得你自己走。” “好的，你做的够多，我已经很感激了。” 傅荆川顿了顿，还是再度往深了提醒：“我的建议是你得尽快振作起来，无论是谢叔叔还是公司，你都得担起重任挑起大梁。不然风云巨变，会发生什么，谁也猜不准。还有我安排保护谢叔叔的保镖，你也得尽快换成你的人来守卫。” 傅荆川的话，令龚婉茹的心情紧了紧：“我知道，只是我退出公司的经营管理多年，身体又不是很健康，恐怕会有心无力。” “想办法克服吧，我看过你的履历，你年轻时是万中挑一，以设计师的身份进入marita的，在设计上的才华，吸引了谢叔叔。后来恋爱结婚，你也参与了经营管理，只是中年隐退，但你的能力肯定在的，多少都能捡起来一些。” 说着到了谢宅。 傅荆川远远就看到顾键霆的车停在了谢宅门口，他靠边把车停在树荫下：“谢沐白他们在门口，我就不开过去了。” 龚婉茹颔首：“好，你忙，等我处理完手中的事，约上你和菲菲一起吃饭。” “好。” 龚婉茹下了车，傅荆川调转车头，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龚婉茹深吸了口气儿。 他本可以不做今天的这些事儿，观战顾键霆与谢沐白这群螳螂捕蝉，他做只黄雀等着掠食就行。 可谢世生和龚婉茹毕竟是方菲的亲生父母。 即便他们早就忘了方菲这个女儿，但他为了方菲，还是选择施以援手。 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后续他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会再心慈手软。 傅荆川车子离开的声响，引起了顾键霆的注意。 顾键霆走到车边，对一直在给龚婉茹打电话的谢沐白眨眨眼，然后用手指头朝远处树荫指了指。 谢沐白面露困惑，顾键霆低声说：“我看到傅荆川的车子开走了，可能是送你妈回来了，你妈应该在树下面站着。” 谢沐白闻言愣了下，掐断呼叫中的电话，快速朝顾键霆说的地方走过去。 她走的急，直到听到顾键霆拖长尾音咳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放慢步速，弓着腰拖着腿，慢慢走过去。 当龚婉茹出现在视线中，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和言语间则是满满的关切：“妈，你去哪里了？电话也打不通，我很担心你。” 龚婉茹目光柔和而平静地看向谢沐白：“你打过电话给我？” 说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我去办事了，手机开了静音没发现。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大人，能出什么事儿。倒是你，怎么又乱跑了，应该留在医院好好养身体。” 谢沐白烦透了龚婉茹的长篇大论，但她还是逼着自己耐性地听完，才说：“我中午的时候去医院看望我爸，才发现你把我爸转院了。” “对。” “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爸的情况很严重，不宜随便移动吗？” 第473章 隐患 谢沐白的语气令龚婉茹不大舒服。 但龚婉茹以为这是女儿担忧爸爸生命安危的表现，也就很快消化，耐心解释：“你爸出车祸的事别说全国，全世界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不管是友善的关心还是伪善着接近的人，都会给你爸的健康带来干扰，所以我给他转院了，这样他能安静地恢复。” “只是这个原因？” 龚婉茹看着失散多年后，好不容易回到身边的女儿，即便身心疲惫，还是努力挤出一抹笑：“不然呢？” 谢沐白担心暴露，很快做着找补，眼睛用力地挤了挤，挤出几滴眼泪：“爸爸是因为我才会出车祸的，我以为你心里怨我，不想我去看爸爸，才把爸爸转院的。” 龚婉茹笑得十分无奈：“傻孩子，妈妈说过不怪你，那肯定是真的不怪，你可千万别再这样想。” 谢沐白松了口气儿：“那我想去看看爸爸，你把地址告诉我。” 龚婉茹摇头：“你先回医院，等你出月子了，我再告诉你。” 谢沐白还想说什么，顾键霆就走了过来，搂住谢沐白的腰，温柔地说：“伯母说得对，伯父有医生护士二十四小时照看着，有任何情况都会第一时间做出判断并处理，我们每个人都很担心他，但也是真的帮不上忙。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等伯父转到普通病房和出院，才能力所能及地照顾伯父。” 这顾键霆，和新闻的描述大相径庭，令龚婉茹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但她阅人无数，知道很多人都颇善于伪装，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会把自己伪装成对方喜欢的样子，等目的达到后，就会露出原本的模样。 marita女婿的身份，是真的很诱人。 诱人到会招来很多良莠不齐的人。 龚婉茹心里跟明镜一样，顾键霆对谢沐白的感情和人品，需要经受时间的考验。 加上女儿很爱顾键霆，所以在考验的过程中，她不会像谢世生那样极端，她会以旁观者的角色去观察。 如今女儿的孩子没了，老公又出事，女儿不会再急于结婚，所以她有时间慢慢观察。 于是她很温和地顺着顾键霆的话，说：“键霆说得对，你现在首要任务是养好你的身体，你爸的病急也急不来，我们得平常心对待，不然我们都垮了，谁来做你爸的后盾。” 说着，龚婉茹看向顾键霆：“键霆，我这边有些事要处理，得麻烦你送方菲回医院。我这边会尽快安排好月子中心，等安排好就直接从医院接你去月子中心。” 谢沐白当即不乐意：“我又没有生小孩，去什么月子中心。” “流产可不比生孩子的伤害小，加上最近我腾不开手，去住月子中心是最好的安排。” 谢沐白扬起脸，就像是把要流出来的眼泪强行比回去一样：“去月子中心，别的产妇都有小孩抱着，我却什么都没有，只会触景生情，令心情低到谷底。” 谢沐白的情绪渲染得很到位，令龚婉茹心里如刀扎一般难受，顾键霆立马说：“伯母，月子中心就算了，我会把她接回家照顾的。” 龚婉茹摇头：“这不合适，沐白，如果你不愿意去月子中心，那就回家，我找个阿姨照顾你。” 顾键霆寻思，这样一来，他更有机会接近龚婉茹，先攻下龚婉茹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也就默许了这个提议。 “伯母，照顾她是我应该做的，是她太挂念伯父了，我才想着带她去看一眼就回去，之后我会好好照看她的。” “辛苦你了。” “那我先带沐白回医院，伯母你若有事也可以随时打给我，即便我脱不开身，也会让秘书和助理帮你。” 顾键霆说完，拉着谢沐白就上车，谢沐白不大乐意，一副还有很多话想和龚婉茹说的模样。 直到车子开出小区，谢沐白才一改神态：“你装好人装得太上瘾了，你刚才就应该配合着我，让我一通胡搅蛮缠问出谢世生所在的医院，不然留着他，终归夜长梦多，是个隐患。” 第474章 这个位子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 “愚不可及。”顾键霆讥讽道。 谢沐白不服气：“我怎么就蠢了？” “你没发现虽然你妈对你关切有加，但实则是用关切，阻止你打听你爸的消息？” 谢沐白眨眨眼睛：“是吗？她被我爸保护得很好，用‘傻白甜’来形容都不为过，应该没有这种心机。” 顾键霆心想，你也遗传你妈，两人相差不大，嘴上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她原先可能没有，但她显然被傅荆川游说并洗了脑，现在很可能把方菲和傅荆川当成了亲闺女、亲女婿，你在她心里都没了分量。” 方菲简直是谢沐白的头号敌人。 不管她是以蒋楚然还是谢沐白的身份活着，总能遇到方菲，且方菲总能轻而易举抢夺走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她对方菲的恨意更深了几分。 她在顾键霆跟前装有头无脑的傻白甜，是为了降低顾键霆的防备心，以后过河拆桥方能神不知鬼不觉，不给顾键霆反应和还击的机会。 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为了防止春风一吹草又生的事情发生，她必须要斩草且除根。 方菲不能留。 反正她双手沾上的血不少，不介意多一个。 谢沐白的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则是一副惶惶然的模样：“那我们该怎么办？” “暂时先静观其变，反正谢世生伤得很重，短期内不可能清醒，我们得在获得龚婉茹信任的同时，再找个突破口，进入marita。” “具体要怎么做？” “后续听我安排就行。” 龚婉茹回家换了身利索的套装，把常年披在肩上的头发，利索地挽起来，盘成一个发髻。吃了几颗抑制精神疾病的药丸，开车去了marita大楼。 自谢世生车祸的新闻放出后，国内外的公司都在骚动。 上层圈的管理者不是想着趁此机会翻身做主人，就是忙着重新站队，生怕站错了弄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基层的员工也是无心工作，上班时间不是到处聊八卦，就是担心公司整顿失业，危机仪式感强的人，甚至都开始做二手准备，找别的工作了。 龚婉茹走进公司大楼，发现前台的工作人员都不知跑去哪里了，她走过去拍了拍桌子，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才慢吞吞走过来：“请问您找谁？” “找你们老总。” “抱歉，谢总出车祸住院了，短期内不能回公司办公，请您过段时间再来。” 女孩说完就要走，龚婉茹缓缓取下墨镜：“那我找你们的谢总的夫人。” 女孩停步，转身的同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谢夫人我都没见过几次，你当然也见不……” 女孩看清龚婉茹的样子，立马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夫人，对不起，我没反应过来是您。” 龚婉茹淡淡看着她：“没事，你似乎有其他事要忙，你去吧，我帮你守着前台的位子。” 女孩一听，双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夫人，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龚婉茹没有生气，很平静地说：“现在的就业形势挺严峻，如果你珍惜或需要这份工作，就好好干；若不需要，随时可以离职，去找你喜爱的，混日子看似是你占便宜，但终有一天你会发现，其实是你吃了亏。” 龚婉茹说着进了电梯，去到谢世生的办公室，秘书室的人见她到来，错愕之余站起身迎接。 龚婉茹冲他们点点头：“从今天起，在谢总回到岗位前，由我代替谢总的职务，负责处理公司的一切事宜。” “好的夫人……不……不是，好的龚总。” “龚总，我们任你差遣。” …… 秘书室的成员，对谢世生还算忠心，对龚婉茹的态度自然也不差。 龚婉茹再度点点头：“你们整理一下，把需要处理的文件，从急到缓的整理好送进来。” 龚婉茹走到谢世生的位置上坐着，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深呼吸一口气儿，平复了下心情，打开电脑进入邮箱，打算先从邮件开始处理。 刚回复完几封邮件，办公室的门就传来重重地敲击声，还没等她出声，门就被撞开了。 “谢夫人，这个位子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 第475章 以柔克刚 闯进办公室的，是marita的几位股东。 为首说话的，叫郑刚，他本就长相凶悍，此时阴着一张脸，一副随时会脾气爆发的凶狠模样。 几位秘书站在他们身后，战战兢兢的，既怕龚婉茹怪罪他们没拦住人，又怕真的打起来。 龚婉茹没有露怯，平静如常的请股东们坐，又让秘书沏茶送来。 龚婉茹的淡定出乎几位股东的预料，他们同时看向领头羊郑刚。 郑刚知道在这事儿上必须一击即中，抢到最优话语权，他大手一挥：“茶就不必喝了，我来找你不是喝茶叙旧，而是代表股东们来要个解释的。” 龚婉茹笑了下：“解释我为什么坐这个位子？” “没错。” “很简单，我是谢总的太太，更是marita的第二大股东，除此外我还有谢总让我代管公司的函件。” 郑刚嘲讽：“函件？据说谢总昏迷不醒，情况危险，你却有他的函件，这岂不是无稽之谈。” 龚婉茹笑了下：“你都是是据说了，那消息不一定为真。” 龚婉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从中抽出一张文件函。 郑刚看了眼，脸色明显发生了变化，其他股东见状也凑上来，看完内容和签字时，脸上的表情都很惊讶。 他们见过很多次谢世生的签名，这份信函上的签字，与从前见过的没有差别。 而内容则是谢世生因事故需要休假休养，在休假期间，由龚婉茹代理他的职务。 龚婉茹见他们没有说话，乘胜追击道：“你们若有怀疑，可以拿这份文件函去做笔迹鉴定，确认是不是谢总的字迹。” 郑刚有些不服气。 他明明花了钱，找到给谢世生做手术的其中一个医生，打听到了一手消息。 医生说谢世生的情况极为复杂，若是平常人遭遇到程度这么严重的车祸，肯定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但谢世生有钱，用了最好的药和最顶配的医生，才保住一条命，但很可能永久都不会醒来，将在药物的维持下成为植物人。 郑刚不相信医生会对自己撒谎，而这信函肯定有猫腻，刚想说要鉴定，跟着他来的其中一个股东就说：“这字迹一看就是谢总的，没有鉴定的必要。” 有了一个人开腔，其他人也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纷纷一改刚才挑衅的态度，笑着说：“对啊，这字迹刚硬笔直，别的人还真的写不出来，绝对是谢总的。” “谢夫人，希望你别多想，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了解下谢总的情况。既然他没事，那我们就等着他回来，这期间也会配合你的工作。” …… 郑刚不满的话堵在嗓子眼，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龚婉茹一直维持着礼貌：“我知道你们的担忧，相信我，我和你们一样，甚至会比你们更迫切的想把marita经营好，因为这是谢家三代人的事业，若毁在我手上，我到了地狱都不会安心。” 郑刚见势头已去，拂了拂袖子离去，其他人悻悻然的互看几眼，也和龚婉茹说了点场面话就走了。 电梯里，郑刚压低着嚷嗓子说他太失望了，他跑在前头为他们谋权益，却落的一个被算计的下场，真是过于讽刺。 其他几个赔着笑：“郑哥，我们找谢夫人的目的，是担心她瞎折腾，把marita给折腾没了，可依谢夫人刚才的行为举止，我觉得是可以信赖她的。” “对啊，再说了，谢总的伤没有外传的那么严重，得罪了他，以后我们在公司的处境会比较艰难。” 郑刚冷哼一声：“你们就那么相信她的话，就不怕她是撒谎骗你们？” 其他人沉默少许，有个人说：“其实也无所谓，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marita稳定发展，我们多多分红，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任何一个人来管理公司，我都不会介意。” “对啊！” “没错。” …… 郑刚感觉完全被耍了，电梯门一开，他就快步离去。 而总裁办公室里，龚婉茹虚脱地坐在沙发上。 第476章 对得起他们 刚才的函件，确实是她伪造的。 她最擅长模仿，当年她退出marita管理层，甚至设计回归家庭，所有人都以为这是豪门儿媳的最终归宿。 但真实原因只有她和谢世生知道。 当年女儿丢失，她在日益的思念和焦灼中，精神状态日益不佳，在确诊焦虑症和人格分裂后，才在谢世生的劝说下，回归了家庭。 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接受不了自己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 而谢世生刚全面接手家族事业，公务尤为繁忙，不仅经常加班，连偶尔的休息天都会带很多文件回来签署，她便提出临摹谢世生的笔迹，帮他签署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件。 谢世生理解她在丢娃和失业的双重打击下，会比较痛苦，便同意了。 而她设计出身，有很强的模仿能力，练习一段时间，就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而她昨晚一夜未眠，也动过要出面重回marita的心思，但知道障碍重重，于是就动了心思，搞了这个任用函。 虽然从未被人识破，但龚婉茹刚才还是特别慌张的，她不敢想象万一郑刚一群人真的要鉴定笔迹，她自掘坟墓会付出多么沉痛的代价，会置她和谢世生到何种境地。 好在郑刚那群人，都是见风使舵比较怂的角色，给了她喘息之机。 这信函估计能拖一阵子，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如果谢世生不久的将来能醒过来，那最好不过，让谢世生重新签一份字，她稳住公司等他回归。 若谢世生情况不妙，她只能依靠自己并辅助女儿，继续守住公司了。 龚婉茹首先给国外的公司，开了个高层视频会议，主要传达公司一切都好，让各分公司高层稳住局面，以保公司顺利生产经营。 随后让公关部撰写一份多语种的公告，在相应地区对谢世生的情况做了个简短的说明。 傅荆川第一时间关注到了marita的公关文。 内容写的很简短，但对谢世生的情况没做过多的说明，只说公司的情况一切都好，相信在marita全体员工和社会各方人士的关心下，谢世生会很快好起来。 傅荆川看得微微点头。 龚婉茹果然如他所料那样，并不是头脑简单、养尊处优的阔太。 这样一来，她至少能暂时撑住marita，也不会过于简单的被顾键霆和谢沐白蒙蔽。 方菲在家里也看到了marita的声明，傅荆川一回家，她就连忙上前询问公告说的是不是真的。 傅荆川看着方菲双眼猩红的样子，就知道方菲心里有多煎熬了。 这越发令他打消了向他透露消息的决心。 血缘这种东西，看来还真是挺奇妙的，方菲对他们家的关系，显然已经超越了正常的度。 若现在让她知道她和谢家的关系，她肯定会说服自己放下被抛弃的恩怨，去贴心地照顾谢世生。 照顾倒也无所谓，但眼下顾键霆和谢沐白，正丧心病狂地等着啃下marita，方菲这种时候与谢家相认，只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想到这儿，傅荆川的双手搭上方菲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宝，我真的很忙，每天好几个公司都有事务等着我处理，我实在是分身乏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代替你出面，表示暂且不追究谢沐白的责任。” 傅荆川说着揉了揉方菲的脖颈：“宝，你要知道，是她先害你在先，我在这种情况下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第477章 奇怪的味道 方菲其实主要是担心龚婉茹。 龚婉茹有着严重的精神疾病，谢世生是她唯一的依靠。 如今谢世生车祸住在医院，曾害过她的谢沐白又如豺狼般虎视眈眈地盯着marita。 她很担心龚婉茹会再遭不幸。 但傅荆川说的也是实话，他很忙，用日理万机来形容都不为过，更别提他本身的身体也不好。 方菲觉得自己过于自私了，她再担心龚婉茹，也不能一个劲儿地逮着傅荆川去提供帮助，且置傅荆川的身体于不顾。 方菲吸口气儿，说：“你事儿多，人很忙，确实分身乏术。但顾键霆和谢沐白走得很近，你肯定不想看到顾键霆借助marita的势力与你对抗。所以在你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帮龚婉茹就帮一把吧，这也是变相的帮自己。” “这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更不用参与进来，我会看着处理。” “好。” 傅荆川知道方菲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狠了狠心，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娟姨今天情况如何？” “我看着她吃了两次药，但她午饭吃得少，不知是药物的副作用，还是疾病本身影响到她的心情。” “她在卧室？” “嗯。” “我去看看她。” “去吧。” 傅荆川去到楼下卧室，敲了敲门不见应，以为娟姨在睡觉，他就没有打扰，卷起衬衫袖子开始做晚饭。 把大米煮上，傅荆川从冰箱拿出五花肉，准备做一个红烧肉，刚把五花肉切坨准备下锅焯水，娟姨就走进厨房。 “你怎么又来做晚饭了？赶紧洗洗手出去，我来做。” 傅荆川没有松开端着碗的手，反而看着娟姨：“娟姨，你刚才不是在卧室睡觉吗？怎么身上会有股奇怪的味道？” 娟姨的心脏跳得有些快，面上则很淡定地嗅了嗅，最后给出一个结论：“这只是老人味而已。” 傅荆川不信，但也没争辩。 娟姨现在需要保持平静的心境，不能过度刺激，所以非原则问题，就不刺激她了。 他让娟姨出去，说今晚的晚餐他来弄，娟姨犟着不去，傅荆川单手抱着她，就把她抱到了门外，在反锁上门，任凭娟姨怎么拍都不开。 娟姨拍了一会儿，悻悻然地去了客厅，面向窗户坐在宽敞的真皮沙发上。 方菲洗了把脸，调整了情绪也下楼了，看到在厨房忙碌的傅荆川，又看到如小孩一般孤独落寞地坐着的娟姨，她就猜到发生什么了。 肯定是两人争抢着下厨，最终傅荆川胜。 方菲从餐桌的果盘里拿了个橙子，走到娟姨身边：“娟姨，你在看什么？” 娟姨的思维有些迟钝，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一起吃橙子。” 娟姨摆手：“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把橙子给我，我去给你切。” “不用，橙子的皮很薄，用手指就能剥开。” 方菲把橙子剥开，分了一半给娟姨，娟姨还是不愿意吃，但她也闻到了娟姨身上的味道。 且她一闻到，就认出这香味儿是清香的味道，就是寺庙或墓地使用的香。 这种香，部分家庭在初一十五的时候也会在家里点，主要是一个祈福的作用。 但她在沁园住了这么久，从未发现家里有点香的习惯。 方菲怀疑娟姨因为生病，也通过一些非常规手段来祈福。 她吃着橙子，走出院子，去搭出来的偏房找小芳，询问娟姨今天有没有出过门。 “没有。” “确定？” “确定，我有留意大门，大门一直是关着的。”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娟姨在家里的某些地方，点过香？就是那张清香，寺庙和逢年过节时家里会点那种？” “我知道你说的东西，我外婆家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在家里点，但我没见在这里见过。” 方菲点头，寻思可能是自己闻错了。 可晚上吃了饭，上楼休息时傅荆川也问方菲有没有闻到娟姨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第478章 电话偷听 方菲很惊讶地看着傅荆川：“你也闻到了？” 傅荆川点头：“你知道是什么味道吗？” “应该是清香的味道。” 傅荆川恍然大悟：“确实是清香点然后残留在衣服上的味道。” “嗯，我今天一直在地下室待着，你回来前才上楼的。我刚才闻到后就去找小芳打听，可小芳说没见娟姨在家里焚香，也没有见娟姨出门。” 傅荆川脸色凝重：“难道娟姨有偷偷出门？” “这就不确定了，不过这不奇怪，可能她想借情于此，寻求点安慰吧。不过她今天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的样子，令我觉得她挺孤独的，虽然你待她不比子女对母亲差，但于她来说，终归是有隔阂的。如果能有一个老伴陪她，或许会好很多。” 傅荆川这番话，令傅荆川心头极不是滋味：“其实这些年，有过很多人喜欢娟姨，其中也有对她动心的，可她为了留在傅家照顾我，全部拒绝了。” 方菲拍拍傅荆川的背：“娟姨是很伟大，亲生母亲都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可她做到了。不过这是她的选择，你不用自责，我们尽最大可能尽我们的孝心就可以了。” 第二天，方菲原本打算带娟姨去逛街，但傅荆川担心顾键霆他们找不到谢世生，会又动方菲甚至是娟姨的主意，便让她们在小区里走走就行，等忙完这一阵，再带他们去其他旅游城市或者国外逛逛。 方菲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定是硝烟弥漫，她作为半个家属，帮不上忙，肯定不能捣乱。 小区有健身和娱乐中心，方菲带娟姨去办了健身卡，找了私教，陪着娟姨一起游泳、做瑜伽。 几天之后，结识了小区里与娟姨年纪一般大的邻居，邻居是麻将爱好者，便约娟姨一起玩。 娟姨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方菲听说适度的玩麻将，有利于大脑的发育，便鼓励娟姨去玩儿，她出资，赢了平分，输了算她的。 在方菲的反复鼓舞下，娟姨这才热了心，跟着小区里的阿姨们一起玩。 娟姨不会玩，一开始比较拘谨，但她愿意学，很快就摸到了套路，从输到赢，笑容和话都慢慢多了起来。 很多人都把方菲当成了娟姨的女儿，还说很羡慕这种亲密的母女关系，不像她们的女儿，因为分开住，就算是在同一个城市，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一面，偶尔打个电话过去，女儿都很不耐烦，不想和她们多唠会儿。 方菲见娟姨想解释，便一把拦住娟姨的胳膊：“她是我阿姨，但特别像我的妈妈，我们的关系很好，她在我心里和妈妈差不了多少。” 其他阿姨们听到方菲这样说，都朝娟姨投去羡慕的眼神，有爱玩网络的阿姨还说娟姨是无痛当妈，可谓人生赢家。 这话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娟姨的遗憾，加上和同龄人相处，令娟姨的心敞开了，她开始愿意自己出门，且让方菲留在家里陪她，不用每天陪着她跑。 方菲耽搁了些日子，手里的画一直停工，见娟姨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好，就给她戴上有定位功能的手表，让小芳负责接送。 这天，小芳送娟姨去娱乐中心，方菲给龚婉茹打了电话，得知龚婉茹在marita上班，每日都十分繁忙。 方菲叮嘱她多休息，并询问谢世生和谢沐白的情况。 “你谢叔叔还是老样子，沐白的话已经出院了，最近在家里做小月子。” 龚婉茹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疲惫，方菲的心里却充满着担忧：“那谁照顾她？” “保姆，晚上和周末，顾键霆会过来。” 方菲只是听着，都十分焦虑。 龚婉茹身边围着豺狼虎豹，什么时候被吞了都不知道。 方菲想了想，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她到底隐晦提醒到：“龚阿姨，谢叔叔出事以后，家里家外都需要你顶着，你忙碌的同时也要有危机意识。尽量别吃离开你视线的食物和水，即便是在家里，也要当心一些，毕竟人心隔肚皮。” 龚婉茹以为方菲说的是保姆，便说：“谢谢菲菲的提醒，不过这保姆应该靠得住。” 方菲见龚婉茹还是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咬咬牙继续说：“除了保姆，其他人也该防备的。” 这话太直白了，方菲说完心里都有些发虚，担心龚婉茹曲解自己的用意。 可她的担心还没落地，一道熟悉的嗓音就从话筒里传来：“菲菲，你在和我妈妈通话啊，不过你口中的‘其他人’，是指谁呀？” 第479章 这是个机会 方菲顶着心理压力和龚婉茹说这些，却令自己成了小丑。 谢沐白温婉到做作的语气，令方菲知道，谢沐白肯定意识到她和顾键霆败露了。 方菲打草惊蛇了。 事到如今，方菲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来个先礼后兵。 “当然是指龚阿姨的身边人啊，比如员工、朋友、闺蜜之类的，就像我前几天，好心的搀扶某路人，却被人陷害成故意推搡。好在最终有证据证明了我的清白。” 方菲的话拐了个弯，还是骂到了谢沐白脸上。 龚婉茹在旁，谢沐白没有发挥的空间，但演技绝佳，眼睛一挤，豆大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失而复得的女儿，是龚婉茹的心头至宝，一看到谢沐白的眼泪，龚婉茹就心疼得不行，也把方菲的话理解成了对谢沐白陷害自己之事的嘲讽。 龚婉茹一手轻拍着谢沐白的背安慰，一手拿过手机：“菲菲，沐白说你推搡她的事，确实是她不对，我和她爸之前联系不上你，但已经和荆川解释过。” 龚婉茹说着顿了顿：“而且沐白不是故意的，她当时摔懵了，也受到了惊吓，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站不稳摔倒，才误会的你。虽然荆川表示不会走法律程序，但如果你心里的结还没解开，那我改天……不，我现在就带着她，给你登门道歉。” 龚婉茹说到最后，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方菲知道，她和龚婉茹的关系，终归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有了裂缝。 她难过，但能理解。 亲闺女和还算投机的忘年交，人的心本就是偏的，在有矛盾的时候，自然是更加偏向亲闺女的。 方菲深深呼吸一口：“龚阿姨，不用了 按照傅荆川说的来处理就行了。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挂了电话，方菲靠着墙站了很久。 一段关系的开始，肯定是因为合眼缘、有共同话题。 但一段关系的结束，原因则复杂很多。 方菲知道，这段关系算是到头了…… 谢宅，方菲结束通话，谢沐白已是流泪满面，龚婉茹想安慰她，她一脸逞强地擦了把眼泪。 “妈妈，我没事儿，这事儿不怪方菲，是我自作自受。但凡我那天理智一些，别把肚子里的宝宝看得太重，我就不会说丧失理智到胡说八道的地步，也就不会给你和爸爸带来麻烦，爸爸的车祸都可能会避免……” 谢沐白说到这儿，情绪失控又有些想哭，龚婉茹立马给她递了纸巾：“事已至此，别多想了，妈妈知道你是无心的就行。月子里不能哭，不然老了以后视力会变得很差，快回屋休息。” 谢沐白抽泣着回到床上，等晚上顾键霆过来的时候，把方菲和龚婉茹的通话内容告诉了他。 顾键霆的嘴角，勾出一抹阴森可怖地笑：“看来傅荆川和方菲对我们已经充满了怀疑，不过这也是个机会，趁龚婉茹对你还有所偏爱，得尽快离间龚婉茹和他们的关系，让她无条件的信任我们。” 第480章 难得的机会 顾键霆的想法，与谢沐白不谋而合。 谢沐白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而顾键霆这边，依然没有打听出言栩科技的幕后老板是谁。 不过顾键霆现在的重心放到了谢家和marita身上。 即便他搞清了言栩科技的幕后老板是谁，也改变不了和言栩科技是竞争对手的事情。 但谢家他有很大的胜率收入囊中。 在方菲和傅荆川得知方菲是谢家另一个女儿的事情之前，他必须掌管marita的大权。 若有必要，他不介意斩草除根。 毕竟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顾键霆放弃了对言栩科技的追根究底，把精力放在了打听谢世生情况的事情上。 通过对谢世生转院当日情况的了解，以及救护车的追踪，顾键霆最终确认了谢世生所在的医院。 但因为有龚婉茹找的保镖职守，他一直混不进去。 甚至于想故技重施收买医生，也在发现所有负责谢世生的医护人员，都是被傅荆川关照过的，而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个念头。 傅荆川已经对他有所怀疑，龚婉茹和傅荆川也偶有联系，他得先想办法瓦解龚婉茹对傅荆川的信任，才能进行下一步。 不然只会给傅荆川留下把柄。 顾键霆和谢沐白，看似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但都藏着心机，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和盘托出。 而谢沐白，很快找到了一个设计方菲的机会。 这天，方菲带着小芳，陪娟姨去做复查。 可能是娟姨接受了家里找钟点工的安排，没有家务琐事所困，又遇到了年纪相仿又趣味相投的一群朋友，娟姨这次的复查情况很好。 医生让娟姨继续保持愉快的心境，好心情是一切疾病的良药，只要心情够好，再狡猾的疾病都要退避三舍。 娟姨原本的心情挺忐忑的，担心病情加重需要加药，得知病情控制不错，她心情很好，在方菲提议去餐厅解决午餐时，她也欣然应允。 好巧不巧，谢沐白今天来医院“复查”，在医院撞见了方菲一行人，而且方菲没有发现她。 顾键霆昨天回凛市办事了，今早龚婉茹原本要陪谢沐白来医院复查的，龚婉茹怕败露，让龚婉茹趁难得的周末休息时间好好休息，她叫萧晴儿陪自己去。 当然，谢沐白压根没有叫萧晴儿，顾键霆安排的医生提前写好了检查报告。 她在车里用手机玩儿了好几把游戏，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去办公室拿报告，就这几分钟的功夫，就撞见了方菲。 听顾键霆说，傅荆川把方菲保护的极好，令她大多时候都只在小区里活动。 今天这偶然的撞见，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谢沐白尾随方菲去了餐厅，并要了方菲隔壁的包间，点上菜就去卫生间给龚婉茹打电话。 谢沐白说检查结果很好，医生说可以正常生活，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躲在家里了，不过她空腹做检查，这会儿饿的浑身难受，便在附近餐厅随便找了一家餐厅，打算就在外面解决午餐。 龚婉茹听到谢沐白已经没事了，心里高兴的不行，连忙说：“行，你们在外面吃吧，我给你转账，想吃什么就点，吃到开心满意为止。 “妈妈，没有我们，只有我，萧晴儿有事，我一个人去的。” 龚婉茹一听，心疼得不行：“你这傻孩子，既然萧晴儿没时间陪你，你应该告诉我的。我在家里睡觉，却让你一人去做检查，妈妈这心里可是真的很难受。” “妈妈，你别这样想，你最近每天都在忙工作，睡眠严重不足，难得的休息日当然要好好休息。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年一个人生活，该干的不该干的全干了，看病这是小意思。” 谢沐白说着，很坚强地笑起来：“不过最近经常有人陪我吃饭，这会儿一个人吃，餐厅还人来人往的，我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龚婉茹的情绪，已经被谢沐白完全把控，她很快如谢沐白预期的那样，立马说：“我来陪你吃。” “妈妈，我只是发发牢骚而已，你不必过来大老远的来陪我吃的，你在家休息，饿了就让保姆煮给你吃，或者我打包带回来给你。” 谢沐白越懂事，龚婉茹越愧疚：“我已经睡醒了，我马上过来，你把地址发给我。” 第481章 搞砸 谢沐白故意把包间门敞开着，点了菜后让服务员二十分钟后再上菜。 然后她来到外面，一看到龚婉茹，就举起手朝龚婉茹挥舞：“妈妈，妈妈，我在这边。” 谢沐白的声音太大，大的楼上楼下的人都听到了，更别提就在隔壁包间的方菲了。 小芳和娟姨也都听到了，但她们对谢沐白的声音不熟悉，没有辨认出来。 小芳的眉头皱了皱：“现代科技发明的手机，就是为了解决人类远程沟通的问题，很显然这个人没有掌握现代科技的沟通方式。” 娟姨很包容：“这对母女估计感情太深，又许久没见，才会这么激动的。” 方菲心里感到可悲。 娟姨只说对了一半。 这对母女的关系，母亲对女儿那是无处可说，可女儿一心想要的，却是享不尽的荣华和父母的命。 方菲想出去了解下情况，但想到上次与龚婉茹几本是闹翻的情况，她的腿在桌下动了动，却最终收了回去。 直到看到龚婉茹独自从包间门口走过去，隔壁只剩谢沐白一人，方菲才按捺不住起身也走出去。 方菲看到龚婉茹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本想追上，又担心谢沐白会不会往食物里下药，出于好奇伸出脑袋一看，还真看见谢沐白鬼鬼祟祟的往桌子上的食物里放东西。 方菲脑袋一热就冲了进去：“谢沐白，你做什么呢！” 见谢沐白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方菲更加笃定谢沐白又动了歪心思。 她连忙冲上去抢夺，谢沐白奋起反抗。 两人在体力上算是旗鼓相当，一时间谁也战胜不了谁，但都用着劲儿。 可谢沐白突然放弃了抵抗，被方菲一推，就摔倒在了地上。 方菲愣了下，反应过来自己可能上当了。 可已经晚了，龚婉茹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方菲！你为什么又要打沐白！” 方菲连忙转过身：“龚阿姨，我……” “就因为沐白在紧急情况下误会过你，即便我们都已经道过歉，你却还是耿耿于怀到在公众场合打沐白的程度吗？” 龚婉茹的声音很大，娟姨和小芳听到后都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见小芳和娟姨想维护自己，方菲冲她们摇摇头，然后对龚婉茹说：“龚阿姨，我没推她。” 龚婉茹冷哼一声：“上次我亲眼所见沐白误会你，我没有包庇她，第一时间寻求你的谅解。这一次也是我亲眼所见，确实是你把她推到地上的，她刚流产，身子本就虚弱，怎么承受的住你的推搡。” 龚婉茹说着声音严苛又悲凄：“是不是因为我老公吼过你，你把所有的罪都要算到沐白头上？如果是，我能理解，但你冲我来吧，我是我们家唯一一个身体健康的人，你放过我老公和女儿吧。” 被误会的滋味真不好受。 尤其是被自己深深喜欢和崇拜的人。 方菲深吸口气儿，觉得这是个揭露谢沐白的好机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龚阿姨，”方菲看着龚婉茹的眼睛，指着谢沐白说，“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是看到谢沐白往你喝的汤里放了某种不知名的、很可能有毒的东西，才出来阻止的。而她被我抓了现行，害怕事情暴露才会奋力反抗。” 龚婉茹闻言看向谢沐白。 谢沐白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妈妈，我确实往你汤里放东西了。” 方菲且看谢沐白会如何狡辩，就听谢沐白说：“我放的是食盐。我们俩喝的汤是同款，我觉得盐味不够，就问服务员要了小分袋装的食用盐。但不知道方菲是哪根筋出了问题，一看到就说我给你下毒，我担心盐巴被她抢走掉包陷害我，才不给她装盐巴的小袋子的。” 谢沐白委屈巴巴地解释，说完看向方菲的眼神，却有着隐隐的得意：“不信的话，我可以把服务员叫来。” 刚才的吵闹声，已经把服务这个包间的服务员引来了。 服务员听出了个大概，害怕事情牵扯到自己，立马说：“我刚才确实给这位短头发的小姐，提供了我们餐厅特供的小分量食盐。” 谢沐白摊开手心，伸到服务员面前：“请你看一下我手里的小纸袋，这是你刚才给我的吧？” “是的。” 谢沐白说着打开袋子，往嘴里倒了一部分，努力吞下然后递给方菲：“你既然说我要给我妈下毒，那你可以尝尝它是不是？或者可以拿去找鉴定机构，鉴定一下。” 方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知道自己今天再度把事情搞砸了。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方菲说着，欠了欠身。 对不起的话是对谢沐白说的。 欠身则是对龚婉茹。 说完她转身走出去，让娟姨和小芳去吃饭，她去楼下等她们。 第482章 独一份的偏爱 娟姨和小芳都说已经吃饱了，方菲便以最快的速度买单回家。 回去的路上，小芳开车，方菲和娟姨坐在后排。 娟姨看出方菲异常沉默，快到家时，朝方菲挪过去一些，拉起方菲的手放在手心拍了拍：“菲菲，你刚才那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虽然是场误会，但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所以不要多想。” 方菲冲娟姨笑了笑：“谢谢娟姨，不过我没事儿。” 娟姨看得出来方菲笑得很勉强，也看得出来方菲没有聊天的性质，她就没有再说话。 回到家后方菲钻进了地下室，娟姨则给方菲煮了一杯玉米浓汁，甜糯细腻，希望方菲喝了能心情好一点。 娟姨把玉米浓汁放到桌上就出去了，方菲端起来喝了一口，却再次想到龚婉茹冷漠疏离乃至厌恶地看着自己的眼神，人口的玉米汁儿，都变成苦涩的味道了。 她把玉米汁儿放下，拿起画笔沾上颜料准备画新的画作，可怎么下笔都找不到感觉。 最终，她拿起画笔在画布上胡乱涂抹，最终整张画布都成了黢黑的一团。 傅荆川下到地下室，就看到方菲紧紧攥着画笔，全身发抖、眼神涣散呆滞地样子。 他连忙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方菲，面带笑容哇了一声：“这是你新风格的作品？” 傅荆川温暖的怀抱，令方菲回过了神，她喉咙一阵干涩，嘴巴张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你别打趣我了，我闯祸了。” “没事，不就浪费了一张画纸嘛，明天我给你买十箱回来，你爱怎么涂抹就怎么涂抹，主打一个开心。” 方菲叹气一声：“我说的不是这事儿。” “那是什么？你昨晚睡觉，在被子里偷偷放了屁？” 方菲一阵无语，却笑不出来，傅荆川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我逗你开心的，娟姨都和我说了，我知道发生什么了。” 傅荆川已经知道，却有心思逗自己开心，方菲转过身看着他：“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不然呢？得哭吗？” “你应该生气，或者直接骂我几句，毕竟我太愚蠢了，不仅令龚婉茹彻底讨厌我，还暴露了我们知道谢沐白投毒的事。谢沐白以后肯定会更谨慎，还可能加快打击报复我们的进程。” “没事的，龚婉茹不过是你人生路上偶遇的其中一个人而已，其实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维护一段复杂的关系是很累的。和她渐远，你才能精力认识新的人，开启简单纯粹的交际，这挺好的，百害无一利。” 傅荆川顿了顿，又说：“至于谢沐白，她知道我们的怀疑也挺好，今天的事就将计就计当作试探的引子，看看这引子下去，会有什么效果。反正不管他们作何反应，我都有应对之策，完全不用怕。” 看到傅荆川这般游刃有余，方菲的心才好受了些：“没给你添麻烦就好。” “真给我添麻烦，你也不用紧张难受到失魂落魄的地步。就像娟姨的病有所好转一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方菲点点头，点到一半又摇头：“可龚阿姨对我已经没有好脸色了，估计也会针对你。” “没事，欺负你的人，我不会在意。” 每个女孩都不需要中央空调，而是独一份的偏爱。 而方菲，在傅荆川这里，已然获得了满满的偏爱。 方菲郁闷的心情有所舒缓，她很快想到问另一件事情：“对了，谢叔叔的情况如何了？” “还在监护室。” “没好转的迹象？” 傅荆川摇头：“连医生都说不准，只能用最好的药，走一步看一步。” “那车祸的原因排查出来了吗？” 傅荆川还是摇头：“还在查，没那么快。” 傅荆川说着拿走方菲手中的画笔：“状态不好，就不用逼着自己画。你们艺术家想创作出好的作品，就需要愉快的心境和丰富的想象力，不如我让小芳陪着你和娟姨出国玩一趟？” 方菲知道傅荆川可能是要用大动作了，想以旅游之名把她和娟姨送走。 她不会把傅荆川独自扔在这里，于是说：“可以让小芳带娟姨去，我得留在家里画画，人在心境波动大的时候，更容易创作出有内核的作品。” 傅荆川两手一摊，指指画布：“你是说这类作品？” 方菲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拳头：“今日的你对我冷嘲热讽，明日的我你高攀不起。” 傅荆川握住她的拳头：“那我得在高攀不起你之前，和你打好关系。” “什么啊？” 傅荆川在方菲唇上咬了一口：“我想什么，你懂的。” 第483章 两面进攻 方菲原本没有心思做这些事情。 即便傅荆川表示所有的事情他都会解决，可她的心还是堵得厉害。 她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她双手勾住傅荆川的脖子，踮起脚尖去吻他。 方菲很少主动，傅荆川很快就被撩的不行，他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成熟一些，别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一点就燃。 可方菲就像有着非一般的魔力，很快的令傅荆川招架不住，反客为主。 地下室的天花板用的是射灯，方菲在某一刻，感觉所有的光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光着的皮肤在空气中有些冰凉，体内的内核却热浪滚烫。 这个瞬间，脑袋已经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灵魂上的空虚却似乎得到了填补，令她暂时忘却了烦恼…… 等一切平息，方菲在空气里打了个寒颤。 京市通了暖气，但地下室没有铺设暖管，只能靠空调取热。 空调只能把温度提高到十几度，裸着的皮肤起了一层绵密的鸡皮疙瘩。 傅荆川连忙捡起衣服给她穿上，拉着她去卧室的浴室，打开浴霸，清洗浴缸放入42度的温水，让方菲赶紧躺进去驱驱寒。 “其实淋浴冲一会儿就行了。” “泡会儿会更舒服。” 方菲泡进浴缸，傅荆川拿来沐浴露，往浴缸里加了很多泡泡，方菲用手拨弄着泡沫，突然突发奇想，把手里的泡泡抹到傅荆川的鼻尖。 傅荆川捧起泡沫想往方菲脸上敷，方菲躲避时上身闪出水面，傅荆川的喉结滚动几下，也跳进了浴缸。 浴缸的水溢出水面，方菲有些惊慌：“你要干嘛？” “干。” 方菲被他用一个字把脸干红了：“年轻人要懂节制，不然老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傅荆川捧住方菲的脸：“你出水芙蓉，我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你的不尊重。” …… 谢家。 谢沐白一路擦眼抹泪地回到家里。 一回到家就爬到床上，被子蒙住脑袋开始哭。 每哭一下，龚婉茹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一下，疼得不行。 她走到床边，想拉开谢沐白的被子，又怕惊扰到她，只能坐在床沿，轻轻的给谢沐白拍背：“沐白，别哭了，妈妈知道你是被误会的。” “妈妈，这不是误会，这是陷害。”谢沐白隔着一层被子控诉，“就因为我之前不小心指控过她，她就要以牙还牙，睚眦必报，没完没了。” 龚婉茹更温和地说：“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事，算是和方菲两清了，以后她会收敛的。” “就算两清，又有何用？”谢沐白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因为我和顾键霆的恋情，也因为我陷害方菲的事情，我的名声已经臭了。你知道萧晴儿今天为什么不陪我去医院吗？因为她也关注这些新闻，觉得我很low，要与我保持距离才故意找的借口。” 龚婉茹很惊讶：“晴儿竟然也是这种人？” 龚婉茹的话虽然带着疑问，但一个“也”字，甚得谢沐白的欢心。 谢沐白故意没接话，而是发出灵魂深处呐喊般的质问：“我在巴国一无所有时，人人欺我，我认了，因为我只是在底层讨饭吃的垃圾、乞丐。可为什么我做了你们的女儿，你们作为上流阶层的成功人士，我还是被欺负打压呢？” 谢沐白满脸泪水看着龚婉茹，眼角挂着的眼泪，要落不落的：“妈妈，打铁还需自身硬，萧晴儿冷落我，方菲欺负我，无非就是因为我没有工作，是个啃老的无业游民，我在这个社会上毫无价值。” “妈妈，你让我进marita吧，我可以从基层做起，就算是去给公司大楼扫地我都愿意。” 谢沐白努力的表达着自己的决心，龚婉茹听得十分揪心：“你是我龚婉茹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让你去扫地。” 谢沐白眼巴巴地看着龚婉茹，眼里有迫切期待的热烈。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令龚婉茹十分心疼谢沐白，她在脑海里做了番规划，最终下了决心：“这样吧，你先跟着我，给我当助理，等学到一些东西后，我再给你安排其他岗位的工作。” 谢沐白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眼眶中的眼泪挤了出来：“真的吗？” 说完，又很快摇头：“算了，那些股东本就为难你，我再去给你当助理，他们会更刁难你的。” 谢沐白这番以退为进的话，彻底征服了龚婉茹的心。 龚婉茹伸手给谢沐白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傻孩子，他们刁难又如何？marita是谢家的，将来会是你的，他们再闹腾，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跟着，辛苦一点好好学，只要你多动脑多努力，即便没有优秀的学历，也能把marita经营好。” 谢沐白连忙乖巧地点头：“谢谢妈妈，我一定会努力，给你争口气的。” “好，虽然我懂的不多，但会毫无保留地教给你。等你爸……等你爸好起来，再让他亲自教你。” 龚婉茹其实知道谢世生凶多吉少，可她还是不愿意面对谢世生可能会死掉的事情。 而谢沐白立马投其所好安慰龚婉茹：“妈妈，你不要难过了，爸爸那么好的人，一定会吉人天相，很快好起来的。” 龚婉茹理性点头：“对，会好的，你爸就算是为了你，也会挺过去、好起来的。你是我们费了半生时光才找回来的女儿，他肯定舍不得丢下你就走。” 谢沐白点头：“所以我要更努力的学习经营公司，等他醒来，让他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把marita发扬光大的。” 谢沐白斗志满满的模样，令龚婉茹十分激动：“妈妈看好你，等你出了月子，就来公司帮我。” 谢沐白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妈妈，我明天就要去，医生说我的身体已经无恙，可以正常的工作生活，不用坐老式月子。” 龚婉茹还是摇头：“就算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也需要多卧床休息。” 谢沐白脸上的笑猛地退却：“妈妈，如果你继续让我待在家，我可能会抑郁。” 龚婉茹自己就有心理疾病，知道这种病对人是很大的折磨，她不希望女儿会重走自己的老路，犹豫了会儿，同意了。 谢沐白很激动地抱住龚婉茹：“妈妈，我一定会给你争气的。” 龚婉茹轻拍着谢沐白的背，她想，虽然萧晴儿这个干女儿和方菲，都和自己决裂了，但有亲闺女在身边，其他一切事情都显得不那么重了。 而谢沐白，在龚婉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勾出势在必得地笑。 另一边，去外地出差的顾键霆，走进了一个很古老寂静的村子。 村里没多少在住人口，傍晚时分一辆看起来就很贵的车开进村子，老人小孩都纷纷跑来围观。 顾键霆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推开车子走出去的时候，脸上挂起一副慈善的面容，询问一个小孩知不知道一个叫高崎的人。 “认识！” “她是医生，是我们这里的第一个女医生哎！” “我还知道高医生有一个孩子。” “孩子？”顾键霆心里很是疑惑，他调查过高崎的资料，高崎未婚未育。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另一个小孩立马反驳：“臭狗蛋，你别瞎说，那是高医生的弟弟。” “你才别乱说，我奶奶说高思远就是高医生的孩子，不过男人不要他们，高医生觉得丢脸，才以弟弟的名义送回来养。” 第484章 你是他的爸爸吗 顾键霆从后备箱拿出一大兜零食，冲那群小孩晃了晃：“谁带我去高崎家，这带零食就归谁。” “我！” “我带我带！” 小孩们欢呼雀跃，争抢着要带顾键霆去。 一个个头最小的女孩，被挤到了最后面，说的话因为太小声，被其他声音淹没，而急得红了脸。 顾键霆注意到了她，示意其他小孩安静，绕到小女孩跟前：“小美女，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可以带你去，”小女孩脆生生地说，“思远哥哥就住我家隔壁。” “那么巧，那就由你带我去啦。”顾键霆说着把装零食的袋子递给小女儿，转身就往前走。 “叔叔，等一下。” 顾键霆最讨厌和小孩打交道，颇不耐烦地回头，就看到小女孩正把兜里的零食拿出来，分给其他小朋友。 最终，小女儿拿着手里仅剩的两颗糖，迈着小短腿，朝顾键霆飞奔而来。 “叔叔，真的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啦。不过我现在好了，可以带你去找思远哥哥了。” 顾键霆很不喜欢小孩，尤其是小女孩，老家有几个亲戚都生了女儿，总是哭哭啼啼的黏在大人身上，需求得不到满足就长着嘴大哭，他每次听到都觉得头大。 这个小女孩，却出奇的礼貌懂事，且很大方的懂得分享。 顾键霆跟着小女孩走上乡村公路，难得的主动搭话：“那些零食，你留着慢慢吃不是更好，只留两颗糖，你一会儿就吃完了。” 小女孩笑得十分灿烂：“其实我给自己留了一颗啦，另一颗要分给思远哥哥。妈妈和老师都说，人要懂得分享，分给十个人，快乐就会多十倍，分给二十个，快乐就会多二十倍，我喜欢快乐，更喜欢和别人一起快乐。” “你几岁？” 小女孩机灵地眨眨眼睛：“叔叔，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龄都是秘密吗？” 说完，又笑着说：“不过叔叔是好人，我可以告诉你的，我下个月就过五岁的生日啦。” 小女孩聪明伶俐，眼睛单纯，顾键霆忍不住提醒她：“坏人的脸上不会写字，以后对陌生人要保持警惕之心，不能随随便便给陌生人带路。不然，陌生人很可能会趁没人的时候，把你抱进车里就拉走，把你买去别的国家或者黑厂。” 顾键霆说着压低音量：“比如我，其实我就是专门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顾键霆以为她会害怕，没想到她竟然捂着嘴笑起来：“你装的一点都不像，坏人可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说着，小女孩撒腿朝前跑去：“思远哥哥，思远哥哥，有一个叔叔来找你。” 小女孩喊着又跑了回来，仰着脑袋看着顾键霆：“叔叔，你和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思远哥哥的爸爸？” 顾键霆没否认，也没承认，只反问小女孩：“你怎么会这样问？” “我们所有的小朋友，除了思远哥哥都有爸爸，从来没有叔叔来找过他，你是第一个。” 第485章 鱼咬钩了 顾键霆挑了挑眉梢。 一个计划如暴风过境般，在他脑海中迅速生成。 顾键霆蹲下身，眼睛明亮地看着小女孩：“叔叔有很多地方没做好，思远很可能不愿意见我，所以能请你悄悄的把他带来见我吗？” 小女孩没想到自己真的猜中了，兴奋地想叫，但及时用手捂住了嘴，然后冲顾键霆狂点头。 思远哥哥总说讨厌爸爸，一辈子都不会见爸爸，但幼儿园搞亲子活动的时候，她有发现思远哥哥会很羡慕爸爸妈妈都来参与活动的小孩。 她最喜欢思远哥哥了，她想让思远哥哥开心快乐，所以她很乐意帮忙呢。 又走了一会儿，小女孩指着不远处的两栋房子说：“叔叔，前面的楼房是我家，旁边的瓦房就是思远哥哥家。” 顾键霆眸色幽深地点点头，环顾四周。 这两栋房子，在村边缘，附近没有别的人家。 顾键霆指指旁边的树：“我在树下等你，你去帮我把思远叫出来。” “好的叔叔。” 小女孩脆生生地说着就拔腿要跑，顾键霆又叫住她：“小美女，别让大人们知道，大人们会阻止我见思远的。”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头。 有时候她想吃根冰棍、去小溪边玩水儿，大人都不准许。 而思远哥哥见爸爸显然也属于大人不会同意的事件，她决定先让思远哥哥见完他的爸爸，再去和大人坦白。 小女孩跑远，顾键霆连忙给卢小虎发了个定位，随后又打过去电话，让他赶紧把车开来附近候着。 十几分钟后，小女孩拉着比高一头的男孩跑了过来。 两个小人儿手牵着手，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最真切纯粹的灿烂笑容。 小女孩的心脏怦怦跳着，为思远哥哥即将能有爸爸的事兴奋激动。 小男孩以为只是像往常的玩耍，但这是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他的心情也不赖。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接近危险。 很快来到树附近，高思远问小女孩是不是要玩过家家的游戏，还没等小女孩回答，顾键霆就从树下走出来。 高思远听到脚步声，立马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成年男性，瞬间就提高警惕，并把小女孩护在身后。 顾键霆笑着朝他们缓缓走过去，高思远见势不对拉起小女孩就要跑，没跑出几步，顾键霆叫住他：“高思远，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高思远的脚步慢下来，小女孩也拽着高思远的胳膊停下，并附在高思远的耳边说了句话。 “我没有爸爸，我爸爸早就死了！”高思远人很小一个，脾气却很大，用力的捏紧拳头，就像要和这个世界对抗一样。 却没有再跑。 顾键霆走上前：“小美女，我想和你的思远哥哥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小女孩懂事的跑了，高思远也想跑，可手很快被男人拽住，他刚要挣扎，一块手帕就捂在了他的嘴上。 高思远反抗了一下，就很快晕厥过去。 小女孩跑远后，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思远哥哥被男人抱进了怀里。 小女孩想，思远哥哥果然是口是心非，怪不得她妈妈常看的电视剧里，经常说男人的嘴，是骗人的鬼呢。 恰好小女孩的妈妈叫她吃晚饭，她应了声“来啦”，就拔腿往家里跑去。 顾键霆见小女孩走远，立马抱起高思远，跑了几百米，上了车。 “霆哥，我们不是来打听高崎家的情况的嘛，怎么掳走了一个小孩？” “少废话！赶紧开车！” 卢小虎不敢再开腔，一脚轰着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开出村庄，驶上高速后问顾键霆现在要去哪儿。 “回凛市。” 驶上高速，顾键霆掏出手机拨出电话：“伤势如何？” “顾总，好得差不多了。” “能干事了？” “能。” “东边库房是不是空着？” “是的。” “那你过来，有事让你做。” 顾键霆说完挂了电话，唐允安放下手机，翻出另一部手机打给傅荆川：“鱼咬钩了。” 第486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傅荆川正在酒店应酬，看到唐允安的来电，冲乔山点点头，示意乔山代为招待，随后起身快速离开包间，走到过道时接听起电话。 听完唐允安的话，傅荆川的唇角挑了挑：“挺好，让你做什么？” “让我去顾氏家居的库房等着，具体不清楚。” “你带着联系我的手机去？” “不，他很可能会搜身，但我会想办法和你联系。” “行，万事安全为重。” “知道。” 挂了电话，傅荆川回包间继续应酬，结束后乔山跟着傅荆川上了车：“我得到消息，谢幕白明天会进入marita，给龚婉茹当助理。” 傅荆川长腿一伸，用舒服的坐姿躺在椅子上，松了松领带：“意料之中，下一步顾键霆也会混进去。”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看着marita落进他们手中，意可很可能就是他们攻击的目标。” 傅荆川十分从容：“放心，他们吞不下。” 能吞下跨国集团marita的，放眼京市乃至全国，不超过十家。 傅氏财团无疑是最有实力的。 若有必要，他会把matita吞下。 这次不是为了野心，而是为了方菲。 她被谢家抛弃，甚至在她主动寻亲的过程中还被谢家忽视狠拒，用marita弥补她受伤的心灵，完全没毛病。 乔山见傅荆川游刃有余，知道傅荆川有应对之策，便开车把傅荆川送回家。 “等等。”乔山停好车刚要走，就被傅荆川叫住了。 傅荆川从中控台的收纳盒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这里面是一些我名下的动产和不动产，找个靠谱的中介挂出去。” 乔山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这些房、车、地块，都是稀缺资源，卖出去可能以后就卖不回来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钱得用在刀刃，卖吧。” 乔山有猜到傅荆川要变现的目的，但傅荆川没说，他也就不问，当晚就找了最靠谱的中介，连夜挂了出去。 都是稀缺东西，价格挺美丽，刚挂出去就有很多人争先恐后的来询问。 另一边，唐允安已经来到了库房。 库房位于最边郊的地方，附近别说餐馆了，连个人影都没有，寒风呼呼地刮着，唐允安饥寒交迫，整个人冻得缩手缩脚。 后来给门卫室的保安大叔发了根烟，才混进去门卫亭躲了会儿。 保安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抽着烟问唐允安来这里干嘛，眼看这天就要下雪了。 唐允安憨厚一笑：“老板让来的。” 保安笑笑：“我们打工的，命就是苦啊！” “可不是嘛，老板说往东，你就不敢往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看在月底能拿到的人民币的份上，只能乖乖照做。” “没办法，谁让我们就是这种穷苦命呢，这个仓库区，连我就俩保安，一人上一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能请假，发烧四十度你都得来，不然本就不多的薪水，直接砍半。” “一人上24小时，身体能扛得住啊？” 保安摆手：“硬扛，没人的白天和晚上就补觉，有人来的话就做个登记。” 聊了一会儿，唐允安看到一辆出租车驶过来，他隔着门卫室的玻璃门往外望，就看到卢小虎从车里钻了出来。 唐允安连忙小跑着出去，卢小虎冻得弓腰驼背，看到唐允安，就朝唐允安屁股上踢了一脚：“看你那冻成孙子的样儿，后备箱有行李，赶紧搬下来。” 唐允安赔着笑冲过去打开后备箱，里面是个最大号的行李箱。 他用手去提，感觉到箱子里面突然有东西动了一下，正好奇是什么用手去摸，就被走过来的卢小虎抓住手：“别乱碰，赶紧拎去仓库。” 唐允安照做，卢小虎监工一般跟在身后，被保安叫住，让卢小虎去登记。 卢小虎很不耐烦：“我们去自家仓库，搁不着找你登记。” 保安连忙哀求：“老总，这是规定，如果您不配合，那我就不能让你们进去，不然上头怪罪下来，我担不起。” “担不起就滚蛋！”卢小虎见保安追了上来，一脸凶相地吼着保安，甚至还有上手之势。 唐允安见状，及时出声：“我去登记吧。” 卢小虎本来想连唐允安一起骂的，但想到了什么，不耐烦的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签。 唐允安签完字，拎着箱子来到空旷的库房。 库房一共三层，地上两层地下一层，卢小虎朝电梯指了指，示意他去地下一层。 就在这时，唐允安推着的箱子，又剧烈地动了几下。 第487章 大号行旅箱 唐允安手一抖，心头隐隐有了猜测。 他一把松开箱子：“虎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管他是什么，你既然要跟着顾总混，第一件事就是管住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若是管不住就给老子赶紧滚蛋，别在这里浪费老子的时间。” 唐允安心头动过放弃的念头，但想到自己运筹帷幄多年，最终还是决定豁出去了。 唐允安抬手往自己的嘴巴呼了几下：“虎哥，你教训的是，我确实不该多嘴，实在是这好奇心太重，不小心就忘了规矩。” 卢小虎伸出手指，往唐允安的鼻子上指了指：“收起你的好奇心，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 唐允安重新拉起箱子进了电梯，来到负一楼，卢小虎示意他往前走。 仓库有很多个产品的分区，每个分区都有单独的门，唐允安刚走进其中一个区域，身后就突然传来了关门声。 唐允安立马回头，就看到卢小虎把门锁上了，他扔下箱子跑到门边：“虎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卢小虎的视线，落在唐允安身后的箱子里：“你现在可以去看箱子里是什么了。” 唐允安看了卢小虎一眼，又看了看箱子，到底走过去把箱子放倒，打开拉链。 刚打开，就看到人类的头发。唐允安心下一慌，加快拉拉链的速度，果真看到一个小孩蜷缩在箱子里。 唐允安立马瘫坐在地上，缓了缓神又用手去试探男孩的鼻翼，感觉到微弱的呼吸，他紧绷的神经才缓和一些。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虎哥，这是什么情况？” “把你手机给我。” “虎哥……” “给我。” 唐允安到底把手机给了卢小虎，卢小虎接过揣进兜里：“看好他，别让他死了就行。” 卢小虎说完就要走，唐允安急了，连忙冲到门口晃动了几下门，发现打不开后，他只能冲着卢小虎喊：“虎哥，我可以照顾这孩子，可这寒冬腊月的，没被子没吃喝的，大人都熬不住，更别说小孩了。” 卢小虎头也没回的冲他摆摆手：“晚点送来给你们。” 说着，乘着电梯就走了。 唐允安缓了缓，就从行李箱里把孩子抱出来。 他是想报仇，但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这小孩虽然不是自己绑来的，但若真出了事，他也脱不了关系。 是个很俊秀的小男孩，唐允安抱着，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拍着他的脸：“小孩，你别睡了，赶紧醒醒，醒醒？” 叫了半天见小男孩没动静，摸了摸小男孩的手和额头，都冰凉得厉害，唐允安便脱下外套，把小男孩包裹进羽绒服里。 包裹好，又把小男孩紧紧地抱着，用身体的体温给他取暖。 抱了好久，在胳膊都发酸发疼的时候，小男孩总算睁开了眼。 看到唐允安，他第一反应的捶打唐允安，唐允安没有躲避，也没有还手，就看着小男孩发泄。 后来小男孩跑去摇晃门，见怎么都打不开，却还是不甘心的一个劲儿叫救命。 “别叫唤了，这里是郊区，又是在地下室，隔音很好，没人会听到的。” 小男孩闻言安静几秒，随即又冲上来翻唐允安的口袋，看样子是找钥匙。 唐允安任由小男孩找，当小男孩拿走他身上唯一的钥匙去开门，而发现打不开时，唐允安才说：“小朋友，难得你看不出来，我和你一样，都被关在了这里？” 第488章 按我的要求去做 小男孩警惕地看着唐允安，见唐允安冻得满脸发青，而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防备心才慢慢松动。 小男孩眨眨眼睛，看着唐允安：“为什么你是大人也会被关在这里？” 唐允安挠挠后脑勺，一脸憨厚之色地笑笑：“大概是我太笨了吧。” 小男孩想，我可不笨，我只是力气不敌坏人，才会被坏人绑架关在这里的。 不过，他和这个愚蠢的大人殊途同归，笑人即笑己，他没有去嘲笑这个大人。 他脱下外套递给唐允安，唐允安被冻得脸部发僵，但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不冷，你穿。” 唐允安先摸了摸小男孩的手，见冰冷的手心已经变得温热，这才接过羽绒。 唐允安边穿边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高思远，你呢？” 唐允安笑着：“顾键霆。” 小男孩点点头：“顾叔叔。” 唐允安点点头，蹲下身平视高思远：“思远，能把你被绑架到这里的过程告诉我吗？我帮你分析一下，是谁要害你。” 高思远对唐允安已经完全信任，他把邻家妹妹叫他出去玩耍，却见到一个自称是他爸爸的男人要见他，他觉察不对劲要逃跑，却被男人用有毒的手帕捂住嘴巴，很快他就昏迷过去了。 中途他有苏醒过，感觉自己被装在了箱子里，他又冷又饿，挣扎一通却打不开箱子，接着又昏睡了过去。 唐允安在心中揣摩，顾键霆风流成性，搞大女人的肚子，私生子散落在外确实不奇怪。 莫非是顾键霆与谢家女儿谢沐白婚事将近，不想被私生子的事情影响到，才特意把私生子送到仓库，让他守到顾键霆顺利成婚为止？ 为了解惑，唐允安继续问：“所以你不知道你爸爸是谁？” 高思远脸上，流露出一丝愤怒：“我没有爸爸，我爸爸在我出生前就死了。” 唐允安能够看出来，高思远其实很在意爸爸这个角色，也知道自己的爸爸还活着，但因为爸爸的不到位，才会爱恨交加，用恨意掩盖对父爱的渴望。 就像他，一心想得到妈妈全部的爱，可他却成为某人的影子，活成了某人的替代品。 唐允安心头情绪翻涌，他深呼吸一口气儿，把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那你妈妈呢？” 高思远听到“妈妈”二字，表情都柔和了下来：“我妈妈很好，只是她工作很忙，没有时间照顾我。” 唐允安找到突破口，继续问：“你妈妈是做什么的？” 唐允安心里已经想到了很多职业。 卖酒女，按摩妹，公关姐…… 没想到小男孩却说：“我妈是医生。” “嗯？”唐允安很是意外的挑挑眉，“你妈妈是医生？” 唐允安惊讶的语气，令高思远很是得瑟地挑挑眉：“对呀，我妈妈可厉害了，是医院很知名的医生呢。” 医生和情场混子，不太搭配的组合。 唐允安继续问：“所以你和外公外婆住一起？” 高思远抿抿唇，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他平日里叫外公外婆为爸爸妈妈，但其实他知道的，他平日里叫的姐姐，才是自己的妈妈。 唐允安不知这层缘由，继续追问：“你和外公外婆住在哪个城市，还是农村？” “农村。” 唐允安了然点头。 穷学生和有钱的浪子，一个图钱，一个图色，很常见的搭配。 唐允安以为自己猜中了，可另一边，刚下班的高崎去更衣室换好衣服，骑上小电驴准备回医院附近的出租屋休息时，却突然接到一个ip地址不详的来电。 高崎以为是骚扰电话挂断了，启动小电驴准备继续往前走，手机又响了，掏出一看，还是刚才的来电。 同一个号码打两次，应该是有要紧的事，高崎把小电驴骑到靠边的地方，接起来：“喂？” “高崎医生，你儿子在我手里，若不想他有事，你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第489章 他死方能见儿子 话筒里，是经过变声器处理的、粗犷机械的男声。 高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下意识的环顾四周，不见任何可疑之人。 她用力摁下结束通话的按键，然后给她妈妈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话筒里等待接通的嘟嘟声，每嘟一次，都如重锤在高崎心里重重击打一般，令她有种随时都会晕厥过去的惶恐感。 她一边告诉自己肯定是新式诈骗，一边又担心是真的。 毕竟这种诈骗很低级，打个电话就会被揭穿。 在电话即将被系统挂断的时候，电话总算响起了被接通的提示音，高崎颤抖着声音：“妈，思远呢？” 高妈妈一下子就哭出声来。 “妈，你别哭，你说啊，思远是不是在家？让他来接我的电话？” 高妈妈连哭带喘：“崎崎，思远不见了……我做好饭去叫思远吃饭，找了很多地方都不见人。后来才听小疙瘩说，有个自称是思远爸爸的人来见思远，村子里的邻居都帮忙去找，但是方圆十里找遍了，都没找到。” 小疙瘩正是邻居家的小孩。 高崎知道，儿子是真被人绑架了。 她很慌很怕，但还是尽量安抚：“妈，你和爸别太着急，我会解决。” “你怎么解决？思远不会是真被他爸爸带走了吧？” 高崎知道，大概率不是的。 如果真是被那个男人带走，那儿子至少是安全的。 可那个男人压根不知道儿子的存在，且男人这几年身边一直没缺过女人，不可能突然发疯和她争夺儿子。 高崎随口安抚高妈妈几句，就挂了电话，回拨刚才的骚扰电话。 回拨过去提示是空号，再打还是如此。 高崎瞬间就崩溃了，刚想哭出来，肩膀就被人拍了拍，她警惕回头，看到对方的脸时，勉强挤出一抹笑：“周医生，你是上班还是下班？” “下班。”周薇薇打量一眼高崎，“你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出什么事了？” 高崎和周薇薇在不同的科室，但之前一起去参加研讨会，同吃同住，关系还算不错。 她最近负责vvvip病房，就是周薇薇举荐的。 她刚想和周薇薇说儿子被绑架的事，话到嘴边就忍住了。 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生过孩子的事情。 她甚至都没在医院留下过生育记录，当初为了不影响前程，她是在家里由她妈妈接生的。 虽然周薇薇的嘴巴看起来很严实，但告诉她，她也帮不上忙，于是她勉强勾唇笑了笑：“痛经而已。” 周薇薇不疑有他：“可以吃布洛芬，我去帮你买一盒？” “不用不用，”高崎摆摆手，“家里有，就几步路，我回去就吃。” 周薇薇还想说点什么，一辆黑色重机停在他们面前。 高崎知道这是周薇薇的男朋友，识趣地退后一步。 向阳开把安全帽递给周薇薇，周薇薇接过去戴上，回头冲高崎挥挥手：“我先走啦。” 高崎冲周薇薇笑了笑，等他们一走，高崎再也撑不住地靠在墙上。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一个境外的来电，但号码已经不是刚才那个了。 高崎知道这还是绑匪的电话，她连忙接起来：“你们把高思远藏到哪里去了？我警告你们，如果你们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和你们拼命。” 对方的声音还是经过变声器处理，不过这次换成了女声：“你有和周薇薇，透露你儿子被绑架的事情吗？” 高崎不寒而栗。 对方竟然连她的同事都摸清了底。 也是，对方甚至都知道高思远是她的儿子，那肯定把她摸得十分透彻、有备而来的。 高崎重重地咬了咬嘴唇：“没有。” “很好，这事儿你不准和任何人透露，我会保你孩子毫发无损。反之，运气好你能替他收尸，运气不好，将是尸骨无存。” 让一个十月怀胎的妈妈听着这么残忍的话，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高崎崩溃地说：“只要你别动他，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话筒里传来阴森可怖的笑声，笑得高崎的血液仿佛都在发抖，这时对方说：“你是负责照顾谢世生的医生，他什么时候死，你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的儿子。” 第490章 置身悬崖 高崎愣住了。 她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又说：“不过我没有多少耐心，越想早日见你的儿子，就速战速决。” 对方顿了顿，又道：“若你敢透露给第三者，或是愚蠢的报警，那你将永远与你儿子天人永隔。” 高崎几乎是崩溃地说：“我要见我的儿子，我要先确认他还活着。” “你先回去，晚点打给你。” 高崎知道，自己处在对方的监视内，她下意识的又环顾一圈，却被对方警告道：“别试图找到我，不听从配合，所有的苦都会由你儿子承受。” 每每想到儿子的处境，高崎既揪心又不得不配合，她连忙低下头，重新骑到小电驴上。 对方见状，满意地挂了电话。 高崎几分钟后，就到了家。 说是家，其实是个不过十平米的小房间。 一个厨房和卫生间，都是所有租户共用的小房间。 好在医院私立医院提供免费三餐，下班时也可以在医院洗澡，她不用和其他租户争抢厨房和洗手间。 她的工资不低，可以租更好的房子，省吃俭用是为了能在儿子上小学前，首付一套学区房，接儿子来城里读书。 眼看首付钱快攒够了，儿子却遭到了绑架。 而她为了救儿子，得背上一条命债。 这样一来，即便救了儿子，她也将成为一个杀人犯，让她的儿子顶着名义上的杀人犯姐姐的头衔活一辈子。 她不敢想象这对于儿子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高崎紧紧地握着手机坐在狭窄卧室的床上，死死地盯着手机，等着绑匪的来电。 期间高妈妈和高爸爸给她来过电话。 二老把孩子丢失的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内疚的不行。 高崎不想让二老难受，谎称孩子是因为太思念自己，在路边拦下来京市的车来找自己。 “真的？” “对，思远刚才借了司机的手机联系了我，我正要去接他。刚想告诉你们，你们就打来了。” 二老一听，放下心来，随即叮嘱高崎别随意打骂孩子，孩子是太想她，才会去找她的。 高崎忍着眼泪，努力地笑着说：“放心吧，我怎么舍得打他，我疼他都来不及呢。” 怕就怕，连疼他的机会都没了。 高崎担心二老听到自己的哭腔，更怕错过绑匪的来电，随便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等啊等，等到手机都快被高崎捏坏，都没等到绑匪的电话。 而高崎，无数次动了联系那个男人的念头。 那个男人德高望重，人脉甚广，兴许能解救出儿子。 可她不敢冒险。 她怕那个男人对她不理不睬，更怕对方监视到她与外界联络，而令儿子遭遇不幸。 仓库库房里。 夜色越深，气温越低，唐允安把坐在地上的高思远拉起来：“得动起来，不能坐着。” 高思远微睁着眼睛摇头：“我饿。” “再坚持一会儿，绑匪应该快送食物回来了。” 可高思远还是闭上了眼睛，瘫软在地上。 唐允安去触摸高思远的额头，烫得厉害，手脚却十分冰冷，这是发烧、且温度还会继续上升的征兆。 唐允安没有护理孩子的经验，见高思远浑身发抖，再次把羽绒外套脱下来包裹着高思远。 高思远用仅有的力气挣扎：“顾叔叔，你自己穿着，会冷感冒的。” 在这种时候还担心他，真是懂事得令人心疼。 “叔叔没关系的，叔叔是大人，身体比你强壮。” 唐允安说着，把高思远抱起来，在空间有限的库房里来回走着。 抱着走了很久，眼看高思远已经烧得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的样子，唐允安总算听到了电梯运行的声音。 第491章 路边偶遇 唐允安把裹在高思远身上的衣服拢了拢，把他放在墙角，然后跑到门边等。 不一会儿，门开了，来人是卢小虎。 唐允安回头，确认高思远还在昏睡，边接过卢小虎递来的棉被和吃的，边压低声音说：“这小孩发烧了，需要退烧药、温水。” 卢小虎不信唐允安的话，走进去摸了摸高思远的额头，发现额头确实很烫，掏出手机冲着高思远拍了段简短的视频，又拍了几张照，这才不耐烦地折回来：“除了退烧药，还需要什么？” “我也不清楚，消炎的止疼的都来点。”唐允安说着看了眼装食物的塑料袋，都是一些面包、可乐之类的食物。 “再买点牛奶吧，最好来壶热水和毛巾，万一药物无法退烧，还可以物理降温。” 卢小虎越听越不耐烦：“你以为这里是酒店啊，吃喝拉撒我全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唐允安赔着笑脸：“虎哥，顾总把这孩子抓来，肯定是有图财。肯定不想看到这孩子病重送医，或者死掉的下场。” 卢小虎不耐地冲着唐允安点了点，到底去了。 卢小虎一走，唐允安立马拉开棉被铺在地上，把高思远抱到被子上，让高思远垫一半，盖一半。 捡起衣服床上，从卢小虎买来的食物中，挑出比较柔软的面包，掰小喂到高思远嘴边：“思远，有吃的了，吃点面包。” 叫了好几声，高思远才睁开眼睛，却什么话都没说，很快又陷入了昏睡。 唐允安急得自己团团转，好在卢小虎很快就送来了药，毛巾和几袋牛奶。 至于热水，却是没有的。 唐允安把一袋牛奶放进自己的胳肢窝里，随后打开红色的退烧药水，按照说明书的服用方法倒出六毫升，把高思远的头垫高，连哄带骗的把退烧药喂进嘴里：“思远，赶紧吃退烧药，吃完烧退了，就不难受了。” 高思远这次比较配合，张开嘴巴后，唐允安把退烧药全灌进高思远的口中。 高思远咽了下去，人却很委屈，声音沙哑地叫了好几声妈妈。 唐允安地叹了声气儿，把已经在胳肢窝下捂热的牛奶打开：“再喝点牛奶，喝点病好得快。” 高思远不仅饿，还被烧得口干舌燥，一袋400毫升的牛奶，很快就被喝完了。 唐允安又喂了他几口面包，他闭着眼睛吃了就躺下休息。 唐允安一直守在旁边。 半小时左右，退烧药开始生效，高思远的身体开始出汗。 为了不让汗水把衣服打湿，唐允安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给高思远擦汗。 当高思远不再出汗，体温也彻底降下来，唐允安才松了口气儿，从塑料袋中捡起一个面包，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 闹钟一响，方菲就醒了。 她刚要下床，就被傅荆川抓住手腕。 傅荆川拉着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亲，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去哪儿？” “周薇薇想拍婚纱照，让我去陪她选婚纱。” 傅荆川懒懒地睁开眼：“不可以让摄影公司的人，拿着图册来家里选吗？” “不清楚，应该是可以的吧，不过婚纱这种东西还是亲自看看实物，会比较踏实。” “那你注意安全，让小芳陪着，直接从家里去婚纱店，看完就回来。” 方菲知道非常时期，必须保持警惕。 她点头：“我知道，会早去早回。” 方菲去洗漱后，换上纯白色的羽绒服和棉靴出发，傅荆川也动身去公司，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小区，在市中心的岔路口分开而行。 方菲快到摄影工作室时，手机响了，是周薇薇的来电。 方菲接起来：“我马上就到了。” “菲菲，”周薇薇欲言又止，“我是想和你说，刚才医院突然送来了一个急性心脏病患者，需要立即动手术，我可能要下午才能过去。” 人生无定数，总是充满着很多意外，方菲表示理解：“知道啦，你该干嘛干嘛，忙完打给我就行。” 周薇薇松了口气儿，笑笑说：“抱歉啊菲菲，你可以回家睡个回笼觉，或者去附近的商场逛逛。” “不用道歉，你的职业就是这个样子，挺正常的，我会自己安排，你赶紧去做手术。” 小芳听着方菲说话，猜到周薇薇来不了，便说：“方小姐，我在前面路口调头回家。” 外面实在太冷，方菲无心闲逛，便说了声好。 不过冬景还是很漂亮的，路边的绿化带上，挂满了冰凌，方菲坐到车窗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车子驶过一个漂亮的公园时，方菲突然看到向阳开和一个中年男人推推搡搡的：“小芳，停车。” 第492章 好巧不巧 车子刚停稳，方菲就开门下车，一路快跑来到向阳开身边：“发生什么了？” 向阳开冲方菲点点头：“一点私事。” “需要帮忙？” 拽着向阳开双手不放的男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方菲：“她就是你不愿意接受我安排的婚姻的原因？” 方菲瞬间明白他俩的关系，在向阳开要开口否认时，方菲扯扯向阳开的衣角：“他是你爸？” 向阳开不大愿意承认和向立威的关系，但这又是客观存在的，她极不耐烦地点点头。 这些年的历练，让方菲有了双看物识人的本领。 向阳开的爸爸穿的衣服看似其貌不扬，其实都是高级的手工定制的衣物，手腕上的腕表，更是低调中透着奢华。 方菲见周薇薇那么快乐，一直觉得她总算遇了良人。 现在看到向阳开的父亲，和代鸿羿的爸爸一样，是个蛮横封建、喜欢插手子女婚姻的封建家长，她不由为周薇薇捏了把汗。 而向阳开显然没把他和周薇薇领证结婚的事透露给他爸。 方菲收回落在向阳开他爸身上的视线，就察觉到他爸也在打量自己。 她脑瓜一热，勾住向阳开的胳膊：“伯父好。” 向立威没有怀疑，只冷冷地对向阳开说：“是你主动找我做的交易，如果你出尔反尔，甚至做出先斩后奏的事，你要知道后果会很严重。” 向立威说着，视线在方菲脸上扫了一圈，再落回向阳开脸上：“给你三天时间处理干净身边的莺莺燕燕，若你心慈手软不忍下手，那我不介意替你来。” 向立威说完甩开向阳开的手，转身上了路边的大奔。 方菲总觉得向立威刚才看自己的眼神特别奇怪，就像猎人看向猎物，有种危险的压抑感。 但方菲没多想，松开勾着向阳开的手：“你爸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处理了身边的莺莺燕燕，就去和他安排的女性结婚？” “当然不会。” “不会，那就是你爸确实是这个意思。你别忘了你和周薇薇已经领证，是合法夫妻了，你但凡心里有薇薇，就该第一时间把你已婚的事告诉你爸，而不是让薇薇有一天知道你在背着她，谋划着二婚。” 向阳开打起了精神：“方菲，我家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会自己处理好且不伤害到薇薇，所以请你别把今天的事告诉她，免得影响她的心情。” “我可以替你保密，但你敢保证你爸不会找上她吗？依我刚才的观察，你爸应该是个人物，那种人想针对薇薇，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 “我懂，但我有应对之策，只是需要点时间。” 方菲见向阳开神色急切真挚，也知道人在很多情况下都会身不由己，到底点了点头：“行，看在薇薇都准备挑婚纱，和你拍婚纱照的份上，我可以暂时替你保密。但你得尽快处理周全，若是你让她受到伤害，我第一个不饶你。” 向阳开那张阳光稚嫩却爬满担忧烦绪的脸上，总算又有了丝如释重负的笑容：“谢谢，我比你更爱薇薇，定会尽全力保护好她。” 向阳开骑上重机走了，方菲也折回车上。 大奔车里，暖气十足，一头精致短发、面容姣好秀气的女孩，依偎在向立威肩上。 白嫩修长的手指，更是与向立威十指相扣。 女孩一脸幸福怀春的模样，向立威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眼前浮现的却是向阳开身边的女人。 那小脸、那细腰、那翘臀，用起来不知有多爽…… 他正是有些心猿意马，突然被人亲了一下嘴唇。 他冷着张脸回头，今早起床时还怎么看怎么喜欢的脸，此时再看却已是了无情趣。 女孩习惯了向立威的冷脸，刚想更进一步，却听向立威让司机停车。 车子刚停稳，向立威就让女孩下车。 “威，你不是要带我去参加酒会吗？可这里是商业街……” 向立威闭上眼，用食指和拇指捏了捏鼻梁，司机已经绕下车，打开女孩旁边的车门：“美女，向总身体不大舒服，请你下车。” 美女见向立威依然闭着眼睛，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这才极不甘愿的下车。 司机立马把车门关上，并奉上一张支票：“美女，这是向总的一点心意。” 美女一看支票，就知道向立威不要自己了。 美女眼睛一眨，眼泪往下滚，不接车票而是去拉车门。 车已经被司机锁上，美女拉不开车门，改为拍打：“向总，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图你的钱，向总……” 司机把支票塞进美女的手中，快跑着上车启动离开。 美女贴着车门，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摔到地上。 向立威完全忽视，让司机直接去酒会。 绕着圆形花园驶出环岛，来到一个人行路口。 人行道上没有人，司机没有减速冲过去，却突然有个女人窜出来。 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向立威差点冲出窗外，司机连忙道歉：“向总，对不起，突然有个人冲出来，我着急减速就踩猛了。” 向立威狠狠瞪了司机一眼：“还不赶紧下去看看情况！” 刚说着，被撞倒的女人就捋着头发站起来，向立威皱着眉头看了眼女人，在看清她的面容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493章 他是你的儿子 司机已经小跑下车：“这位女士，你走路不带眼睛啊，现在是人行道红灯，行人禁止通行你不知道吗？” 高崎理着凌乱的头发，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看错了红绿灯。” 高崎急着去医院，说完就要走。 她昨晚查了很多医书，想了很多种杀死谢世生且不被发现的办法，结果太困趴在桌子上睡着，导致上班晚点。 司机拽住她的袖子：“你的腿流血了。” “没事，我……”高崎说着回头，突然看到了大奔的车牌，改了口，“我腿好痛。” “我给你叫救护车。” 高崎率先一步起身，拉开后排的车门坐上去。 司机见状去阻止，高崎已经拉住向立威的胳膊：“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儿子。” 司机一脸懵逼，向立威也是二脸懵逼，浑浑噩噩的高崎看到了新的希望，反而瞬间清醒下来。 “有人监视我，你得以车祸事故责任人的身份送我去医院，我们边走边说，快一点。”高崎紧紧抓住向立威的胳膊，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向立威很快镇定下来，让司机开车。 车子启动，高崎立马打开手机，把昨晚收到的儿子发着高烧被扔在地上躺着的视频翻出来递给向立威：“这是你的儿子，他昨晚被人绑架了。” 向立威向来从容不迫的眸子，闪过瞬间的慌乱，下一秒，捏住高崎的脖子：“你生下来了？” 见高崎落泪，向立威下手更狠了：“我明明给了你打胎钱和补偿费，你竟然还敢偷偷生下来！” 高崎被他捏痛了，也被捏到窒息，她去拉向立威的手：“可你给我的钱，我原封不动退回去了，儿子长到五岁，也从来没有出现在你面前。若不是他被绑架生死难测，我又恰好遇到你，我是绝不会让你知道他的存在的！” 向立威见高崎冲自己大喊大叫，他却突然不是那么的生气了，甚至还笑了下：“以前你是挺温柔的一人，现在却变成了泼妇。” “因为我担心我的儿子！” 向立威的脸冷下去：“自己生的，自己负责。” “可那也是你的儿子！” 向立威扯扯嘴角，勾出一抹蔑笑：“就在几分钟前，我刚跟我的儿子大吵一架，养儿如养白眼狼，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突然冒出来的儿子，而去惹麻烦。” 高崎知道向立威不喜欢孩子。 所以即便他有过很多女人，前妻兼亡妻生下的一儿一女，也是他唯一仅有的孩子。 可她没想到，向立威会这么冷血。 也是，是她十月怀胎，是她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差点死掉，是她无数个日夜从五斤喂养到40斤的孩子，除了她，又怎能要求别人也对儿子上心。 高崎坐直身子挺直背：“向总，是我不识抬举叨扰你了，请你靠边停车，让我下去。” 向立威看着高崎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又看了眼在重复播放的视频片段，到底开了口：“绑匪要多少钱？” “他们不要钱。” “嗯？” “他们要命，他们要谢世生的命，谢世生目前是我的病人。” 方菲回到家，去地下室画了会儿画。 中午的时候，周薇薇给方菲来了电话，有气无力地说她做了台五小时的手术，已经站得脚酸手软，没有力气去试婚纱了。 “改天去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周薇薇嗯了声：“我也是这样打算的，不过我今天下午挺无聊的，能不能来你家蹭饭啊？” “当然可以，新来的保姆做饭很好吃，好像找保姆后你就没来过，可以来尝尝。” “行，我缓缓就来。” 方菲想到什么，用状似不经意的口吻说：“对了，把向阳开也叫上吧。” “他没空。”周薇薇一提到向阳开，声音都柔和下来，带着一种发嗲的味道。 “是在忙期末考，还是在参加比赛？” “最近应该是在忙着训练。” 方菲抿抿唇：“那你自个来吧。” 第494章 暗示 两个小时左右，周薇薇来了。 周薇薇得知方菲在地下室画画，立马下去参观。 想象中狭小压抑的地下室，呈现在眼前却是宽敞明亮气派的豪华空间，周薇薇看得连连称赞。 “真棒，说它是展览室都不为过。” “你太夸张了。” “没，你的品味真的很好。” 方菲去洗手池，把手上沾染到的颜料清洗干净：“其实这些都是傅荆川弄的，我顶多就是起了监工的作用。” 周薇薇哇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炫耀你的男人。” 方菲嗨了声：“这有什么可炫耀的，真要炫耀，还是你赛车手的男人拿得出手。” 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总是希望别人称赞自己的男朋友的，周薇薇自然也是。 听到方菲夸向阳开，她与有荣焉。 方菲见周薇薇心情甚好，转过头看着周薇薇：“对了，你和向阳开领证有一段日子了，有没有见过他的家人？” “没有。”周薇薇很果断地说。” “为什么不见呢？” “因为是我俩结婚，而不是我俩的家人结婚。加上我妈正和代鸿羿他爸闹离婚，我避之不及，又怎能主动去惹鱼腥。” “你这边情况复杂，你不把向阳开介绍给你妈，我能理解，可向阳开那边的情况应该好很多，即便你不在意，那对他的家庭情况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周薇薇想了想：“向阳开和我提过一些，他爸……他爸叫向立威，算是法律界的名人，以前在法学院当教授，这几年好像出来开了律师事务所，除了接一些案子，也给大企业担任法律顾问。” “他爸好像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他小的时候差点死在他爸的暴力之下，因为这事儿，他妈选择离婚带着他生活，妹妹则跟了爸爸。 “他跟着他妈妈过了几年幸福的日子，他妹妹则过得十分悲惨，被他爸当成了摇钱树，逼着结交各种豪门公子哥。后来他妹妹生了求死之心，从家里最高的地方跳下来，好在有树做缓冲，只是摔断了腿。 “他妹妹借了护士的手机，这才和他联系上，后来可能是他与他爸爸做了交易，让他妹妹重回自由。之后她妹妹被压抑太久，辍学和吉他手恋爱，怀疑后才得知吉他手已有家庭。 “对了，之前你们在代鸿羿酒吧看到他陪着美女驻唱，那个女的就是他亲妹妹。” 方菲只是听着，都觉得压抑，而她很快联想到今天上午的事。 向阳开或许是用他替妹妹联姻的条件，换得了他妹妹的自由。 方菲答应过向阳开，暂时替他保密，可看着沉浸在爱河里的周薇薇，方菲真做不到绝口不提。 她含蓄提醒：“只是听着你这样说，我都感到窒息，向立威作为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不可能两个孩子都放手不管，向阳开肯定是为了他妹妹的自由，和向立威交换了些什么。” 周薇薇吐了口气儿：“应该是的，但我不怕，我有和我妈、和代家斗争的经验，我有一颗强心脏，只要向阳开爱我，我就能和他一起阻挡。” 爱情里的人，都有一身孤勇。 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就沉重了，方菲适可而止：“行，我当你的后盾。” “行，不过后盾的地盘得稳，你太瘦了，估计稳不住。” 方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走吧，保姆应该做好午饭了，我得多吃几碗，多涨几斤让你依靠。” 周薇薇在方菲家吃了午饭，话了会儿家常，周薇薇就回家休息了。 送走周薇薇，方菲也没了画画的心思，上楼去书房用电脑搜索向立威的相关信息。 搜了会儿，想到忘记提醒娟姨吃药了，她跑去楼下找娟姨。 娟姨和保姆都在后院给菜地除草，得知保姆已经给娟姨吃过药了，方菲也加入除草大军。 冷风呼呼的，但过了一会儿就不冷了，后背还出了一身汗。 除完草，她上楼洗澡，洗好出来，看到撑衣杆上多了件傅荆川的外套。 “傅荆川？” 卧室里没人，她叫着走出去，就看到傅荆川在她书房的电脑前，划动着鼠标。 第495章 做了他 “你在做什么？”方菲走过去，看到傅荆川在看向立威的资料。 傅荆川松开鼠标，看着方菲：“应该是你回答我，为什么会搜这个人的资料？” “你认识他？” “不熟。” “那你应该不知道他是向阳开的爸爸。” 傅荆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拧了拧。 他和向立威确实不熟，也没多少交集，今天下午他得到消息，向立威下午的时候去了marita，与龚婉茹单独见面。 随后，龚婉茹立刻赶到医院，给谢世生办了转院手续。 至于为何转，转去哪儿，他暂且不知。 但他怀疑与唐允安被顾健霆叫走这件事情有关。 至于猜测，他有两种。 一是向立威听到谢世生有危险的风声，借此来攀附谢家。 二是向立威与顾健霆是一伙的，顾健霆接触不到谢世生，派向立威出面游说，等谢世生一转院，就找机会下手。 至于真正的原因，还是得等唐允安联系自己时才知道了。 他对谢家该帮、不该帮的，都已经帮了，可谓仁至义尽。 事情至此本不该再管，但想到方菲和谢家的这层关系，他还是让小马去打听。 周薇薇是晚上上夜班的时候，得知谢世生转院的。 她问了科室同事原因，同事们都说不清楚，是家属坚持要转的。 她本想给傅荆川打个电话，扫到屏幕上的时间，发现已经是深夜，想到傅荆川可能已经休息了，周薇薇打消了念头。 在办公室坐了会儿，没什么病人，肚子倒是有些饿了。 今天中午在方菲家吃了午饭就回家补觉，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多才醒，在床上躺了会儿就来上班了，完美的错过晚饭时间。 她站起身，问同事：“我今晚没吃晚饭，这会儿有点饿了，有需要帮你带的吗？” 同事摆手：“我晚饭吃得多，这会不饿，加上太胖了想减肥，再饿也得管住嘴。” “行，那你看着门，我去了。” 周薇薇来到一楼的超市，买了盒三明治和矿泉水，要去结账时，看到高崎缩在墙角吃泡面。 吃得狼吞虎咽，还被面噎得直咳嗽。 周薇薇快速走过去，拧开矿泉水瓶递给她。 高崎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接过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喉咙间的堵塞感擦算是消失了。 高崎缓了过来，又为刚才的狼吞虎咽感到羞愧：“周医生，让你见笑了。” “不会，以后我被噎到，你给我递水就行。” 高崎因周薇薇的话，心里的羞愧感减轻了不少，望向周薇薇手里的东西：“你今晚也没吃饭？” “对，睡过饭点了。” 高崎微微一笑：“我也是。” 两人一起往外走，周薇薇顺手从货架上拿了瓶新的矿泉水，让收银员结账。 高崎接过矿泉水，并掏出手机准备付账。 周薇薇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你要请我？” “对呀，你刚才那瓶被我喝了，这瓶算我请你的。” 周薇薇直接趁高崎不注意，把她手里的矿泉水拿了过来。 见高崎还要来抢，周薇薇立马扫了付款二维码，把手机贴近机器上方，滴的一声，付款成功。 两人一起往外走，周薇薇说：“我们是同事，也算朋友，两块钱一瓶的水你都要抢着还我，那可不合适。” 高崎冲周薇薇笑笑，两人一起往楼上走，等电梯的时候，周薇薇想到什么，问高崎：“对了，谢世生转院的事你知道了吧？” 高崎点头。 “什么原因？” 高崎眨眨眼睛，摇头：“我不清楚，刚才来上班想去查房，才被告知已经转院了。” 高崎说着低下头，按了几下电梯，见电梯迟迟不来，高崎说：“周医生，我忘了我有紧急的事要去处理，电梯一直不下来，我爬楼梯上去。” 高崎说着就朝楼梯间跑去，她刚跑一会儿电梯就来了，周薇薇回头叫高崎，但高崎早就跑没了影儿。 周薇薇摇摇头，高崎今天和平日不同，浑身都透着古怪。 她咬了口面包走进电梯，没有深想。 高崎一口气爬到十楼。 胸口憋着的一股气，到底在此刻爆发，她靠着墙，用手捂住心脏，希望它别跳得那么快。 白天的时候，向立威说他会处理，拿走了她的旧手机，说救到孩子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今晚来上班，得知谢世生已经被家人接走，她一时慌张得很。 她觉得，向立威要帮她解决掉谢世生。 一方面庆幸自己不用惹上性命案，一方面又担心绑匪会因此认为她没遵守诺言，而加害儿子。 她其实一点都不饿，却还是来超市买了一盒泡面。 她需要食物填补她的慌乱和空虚。 没想到会遇到周薇薇。 还被周薇薇追根究底。 高崎想着这些，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努力深呼吸着几口气，才从压抑的氛围中感受到一丝氧气。 郊区库房，传来很重的脚步声。 半睡半醒的唐允安闻声醒来，猜测是卢小虎来了，连忙起身去到门边，看到卢小虎空着手、一脸阴沉地走来。 唐允安意识到不对劲儿，刚想问原因，卢小虎就把手里的匕首递给他：“做了他，记得把尸体处理干净。” 第496章 逃脱 “做……”出乎意料的要求，令唐允安惊诧出声。 想到刚刚退烧还很虚弱的高思远正醒着，唐允安硬生生地把话吞回去。 再开口时，压低音量：“为什么？” 卢小虎阴森可怖的眼睛布满红血丝，他凑近唐允安，指头连说带戳的往唐允安脸上招呼：“你算老几，容得你打听。你想跟着顾总吃香喝辣，就按吩咐办事，不该打听的就少打听。” 说话时，腥臭的唾沫星子一直往唐允安脸上招呼。 唐允安抬手想擦拭，却被卢小虎甩了一耳光：“擦什么擦，你要么把他解决了，以后跟着顾总好好干；要么你就是绑架犯，进去蹲几年。” 卢小虎说着把刀塞进唐允安手里，阴沉警告：“天亮前得解决，你的时间不多了。” 说着卢小虎往外走，走了几米，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把钥匙掉在地上。 仓库是由铁栏杆围成的，再安装上门变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 钥匙刚掉落在地上，就被唐允安和高思远看到了。 等卢小虎离开，高思远就从被子里钻出来，跑到唐允安身边。 张开口要说话，却吸了冷空气咳起嗽来。 唐允安蹲下身，给高思远轻拍着背，顺着气，直到高思远的小脸憋得通红，才止住了咳。 “去被子里躺着，我给你弄止咳糖浆喝。” 高思远没听，用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唐允安红肿的脸：“顾叔叔，你疼不疼？” 高思远的懂事在这种时候，特别扎唐允安的心。 高思远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他却得要高思远的命。 唐允安眼神复杂地看着高思远，没说话，高思远把唐允安的沉默，理解成了疼痛。 高思远又揉了揉唐允安的脸：“没关系的顾叔叔，我们很快就能逃出这里。” 高思远说着指着外面的钥匙：“我们可以想办法拿到他。” 高思远很聪明，可小孩的心思玩不过大人，他不会知道那是挖好的陷阱。 被唐允安握在手中的匕首，有着冰冷僵硬的外壳，此时却像烧红的铁，把他的手心烫得很不舒服。 看着高思远已经跑去铁栏杆比划缝隙的宽度，唐允安沉沉吐了口凉气，把匕首装进口袋朝高思远走过去。 “你想钻出去？” “顾叔叔，我不胖，脱了衣服应该能钻过去。” 高思远确实属于精瘦的孩子，唐允安还是摇头：“你本就着凉感冒，再脱衣服会加重的。” “顾叔叔，没关系的，能离开这里就好。那个坏人动不动就打你，再不走，你会被他打死的。” 堂堂七尺男儿的唐允安，鼻子一酸，眼眶就有些热了。 高思远担心他被人打死，却不知道自己的命，已经在倒计时。 甚至于取他性命的，就是自己。 他不想杀高思远，但他知道以顾健霆机警的性格，肯定会派卢小虎暗中盯梢。 一旦他没有照做，就会由卢小虎接手，高思远终归逃不过一个死字，而他也会因为背叛而没有好下场。 他暂且不能确定高思远是不是顾健霆的儿子，但高思远横竖都得死。 唐允安吞咽了好几口口水，喉结快速滚动着，一个想法生成。 拖得越久，情况越糟。 他得主动出击。 他拉住高思远掰弄铁栏杆的手：“思远，看着我。” 唐允安的严肃，令高思远站得笔直。 “你信任我吗？”唐允安避开摄像头，用很低的声音问。 高思远抿着唇，点点头：“我发烧时，是顾叔叔你一直照顾我，没有你，我可能已经被烧死了。 ” 唐允安揉揉唐允安耳垂：“无论我做什么，你都配合我吗？” 高思远听不太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很好，你现在脱下外套，看看能不能钻出去。” 高思远脱下羽绒服，身子能出去，脑袋却被卡住。 试了几处，都是如此。 眼看高思远的小脸，已经冻成了青紫色，唐允安赶紧拿外套给他披着：“去被子里捂一会儿，我来想办法。” 唐允安环顾四周，他们在的这个库房是空的，但隔壁库房里有产品。 唐允安的胳膊伸到对面仓库，一番折腾总算拿到了几个箱子。 打开一看，都是扫地机器人。 唐允安灵机一动，把机器组装，看到机器有部分余电，他立马把扫地机器人放到栏杆外面，启动扫地模式，用遥控操控着机器去到钥匙旁，再用机器慢慢把钥匙往回推。 钥匙比较重，操控起来不容易，很快机器的电量就耗尽了。 唐允安又拿出第二个扫地机器人，用同样的办法操作，耗干三台机器人的电量，总算拿到了钥匙。 安静看着唐允安操作的高思远，激动地鼓掌：“顾叔叔你真厉害！” 唐允安冲高思远笑了下，拿起钥匙拉到门口，手臂穿过铁栅栏去摸锁孔。 试了很多次，总算在胳膊发酸的时候把门打开了。 “走！” 唐允安牵着高思远的手来到门外，高思远就说：“顾叔叔，前面有出租车，我们现在就坐车去警察局，再给我们的家人打电话。” 第497章 配合 深冬郊区深夜的出租车，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唐允安刚想说话，高思远就朝出租车跑了过去。 “喂，等等！”唐允安去追，可高思远跑得极快，很快就跑到了出租车上。 “小朋友，你要去哪里？”司机转过头，被帽檐和口罩包裹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笑中带着冷意的眼睛。 车内灯光昏暗，加上卢小虎每次去送东西都带着口罩，高思远没有认出他来。 但唐允安一眼就认出司机是卢小虎乔装的。 果然如他所料，顾健霆对他还没有完全的信任，才会派卢小虎来盯着。 唐允安不便阻止高思远，果真听到高思远说：“司机叔叔，我们被坏人绑架了，刚逃出来，请你赶紧送我们去找警察叔叔。” “是吗？和谐社会竟然还有这么恶劣的事发生？”卢小虎一副热心市民的腔调，冲唐允安招招手，“你们是父子吧，赶紧上车，我送你们去警局，万一坏人发现你们逃走而追出来，可就跑不掉了。” 高思远一听，连忙冲唐允安招手：“快上来。” 唐允安被动的上了车。 车子驶出仓库区，往郊外开去。 高思远一直盯着窗外，看到越开越荒凉，忍不住问道：“司机叔叔，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有，这里是郊区，距离城区有一段距离。” “是吗？”高思远半信半疑。 “不信你问你爸爸。” 高思远想说唐允安不是他的爸爸，但唐允安没有解释，他也就没说，只用一双眼睛看着唐允安。 唐允安握了握高思远的手，并冲高思远点了点头。 高思远这才放下心来，眼巴巴地瞅着窗外，期待着快点到警察局。 妈妈和外公外婆这两天一定很难过，等见到警察叔叔，他就借手机给他们打电话。 他们的手机号码，他背得很熟。 车子已经开到了很偏远的郊区。 唐允安右手插在兜里，紧紧握着匕首。 他脑袋很乱，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但有一点他是确定的，如果卢小虎要对高思远下手，他不可能旁观。 车子又开出一截，突然颠簸起来，接着就停了下来。 “抱歉啊，我车坏了，我下去看看。” 卢小虎说着就下了车，唐允安挺直了背，刚想俯身叮嘱高思远几句，车门就被敲响。 唐允安回头，卢小虎说：“先生，车子爆胎了，需要更换轮胎。我一个人搞不定，能请你帮个忙吗？” 唐允安下车，跟着卢小虎走到后备箱，卢小虎递给他一个裹尸袋：“左边是座山，右边是个湖，你可以选一个藏尸的地点。” 高思远说着看了眼手机：“还有两小时天就亮了，天亮前还得回到城里，你得把握好时间。” 唐允安接过裹尸袋，装进口袋里：“你得配合我。” 说着唐允安一脚踹在卢小虎肚子上，卢小虎猝不及防，重重摔在结冰的地面，发出很大的声响。 在车里坐着的高思远听到声音回头去看，唐允安已经打开车门拽住高思远的手：“跑，他是绑匪伪装的！” 唐允安拉着高思远朝右边跑去，卢小虎被摔得很重，后脑勺撞击地面带来了一阵眩晕。 卢小虎骂骂咧咧地站起来，看着唐允安拉着高思远跑远的背影，他有些怀疑唐允安是真要把高思远救走。 他从后备箱抄起根扳手追上去，快跑到湖边时，唐允安突然停下捏住高思远的脖子，用急促低沉地声音说：“叫，叫啊，配合好我！” 高思远最开始以为唐允安真要掐自己，惊恐地睁大眼睛，察觉到唐允安没有用力，才反应过来。 “不要！” “不要杀我！” “救命！” “司机叔叔救命！” 随着唐允安双手的用力，高思远的声音渐渐微弱，见状卢小虎在距他们几百米的地方停下。 “装死。”唐允安说着，拎着高思远的衣服往更里面走，恰好看到一个闲置的野钓钓鱼台，钓鱼台下有一个类似钓箱的东西。 “听着，”唐允安压低声音，加快语速，“我现在要把你装进这个袋子里，再假装把你扔进湖里，实则是把你放到这个钓台下。在我们离开前，你不准动，更不准出声。我离开后，会以最快的时间来找你，这里是荒郊野外，你千万不能离开这儿随意走动，不然会很危险。” 高思远看着唐允安没说话。 好像顾叔叔，也是坏人。 可顾叔叔又好像是在救自己。 他很害怕，又不知道怎么办，唐允安回头瞟了一眼，见卢小虎还在原地，语气越发急迫：“有没有记住我说的话？” 高思远紧张地点点头。 唐允安掏出匕首，以背对卢小虎的姿势，一手捂住高思远的嘴，一手连续做了几个挥动的动作，然后把高思远装进裹尸袋，拉上拉链露出一个呼吸的位置，抱到钓鱼台下面。 随即，他四周找了一圈，找到几个大石头，抱起来对湖面的冰层进行撞击。 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冰层不是很厚，砸了十几次总算砸开。 他抱起钓箱，为了防止钓箱浮起来，他把石头装进去，用力扔进凿穿的湖水里。 看到钓箱沉进湖底，他用匕首朝小腿肚上划了一刀，等双手沾满鲜血，他才一路小跑着朝卢小虎走去。 “虎哥，解决了，我们赶紧走。” “确定死透了？” 唐允安晃晃手上的鲜血：“这匕首太锋利了，一刀割在脖子的大动脉上，脑袋都差点和身子分家，怎么可能没死透。” 卢小虎咧咧嘴：“你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时，我就知道你也是个狠人。” 唐允安赔笑：“虎哥，我是想迷惑一下那小孩，想速战速决，就踢重了。虎哥你踹回来吧。” 卢小虎提腿，却只是象征性地在唐允安肚子上碰了碰。 “这次原谅你，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忍了。”卢小虎说着转身，“赶紧走。” 第498章 万幸 车子调头，以飞一般的速度朝市区开去。 进入市区，卢小虎给顾健霆打了电话：“顾总，妥了。” 顾健霆刚和按摩女郎大战一个回合，暴戾的情绪得以纾解，人也变得平和许多。 “第一次做这事儿，心里压力会比较大，给他安排一局，让他好好放松放松。” 通话通过车载音响外放出来，唐允安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顾健霆完全的信任。 顾健霆有一套操控人心的手段，他要把所有跟着他的人染成黑色，让他们同流合污，再也跳不出这大染缸。 卢小虎扭头对唐允安努了努嘴，唐允安连忙识相的、带着讨好之色说：“谢谢顾总，但我没事儿，不用您破费。” 卢小虎低声警告：“别不识抬举。” 顾健霆反倒和颜悦色：“小唐，你真不需要？” “顾总，相比花天酒地的热闹，我更想一个人待着。” 顾健霆没有很快表态，唐允安诚惶诚恐地等他发落，穿在雪地靴的脚趾紧紧扣着鞋底。 仿若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顾健霆总算又开口了：“行吧，知道你不合群，也不勉强你。小虎，拿十万给他，让他根据自己的喜好来。” 顾健霆说完就挂了电话，卢小虎直接把车靠边，从车坐椅下方扯出一个黑色袋子，从里面拿了十沓捆好的钱：“拿着。” 这钱如烫手山芋，拿不合适，不拿也不合适，唐允安从中抽了五沓：“虎哥，我今晚成功，得亏由你指点，咱们五五分。” 卢小虎勾勾唇：“这不合适吧？” 嘴上这样说，双手却把钱抱得更紧。 “合适的合适的，”唐允安又给了卢小虎一沓，“这份算是孝敬你的，以后跟着虎哥做事，有不懂和做错的地方，还得虎哥多多包涵和指点。” 卢小虎这才满意地笑了：“行，算你上道。” 卢小虎说着把钱装进口袋：“我送你回去？” 这疑问句，已经透露出卢小虎不愿意送。 唐允安立马说：“虎哥，不用，我扫个共享单车就可以骑回去，不过我需要拿回我的手机。” 卢小虎着急去陪小情人，从收纳盒里拿出手机丢给唐允安，唐允安拿着手机和钱一下车，卢小虎就轰着油门走了。 等卢小虎的车走远，唐允安立马站在路口打车。 天还没亮，出租车十分稀少，等了好一会儿才拦到一辆。 唐允安立马拉开车门坐进去：“去老鹰山。” 司机一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立马拒绝：“不好意思哎，我七点就要交班……” 唐允安拿出一沓钱，在司机眼前晃了晃：“能不能去？” 司机看着厚厚的红票子，立马点头：“可以可以。” “以最快的速度开。” “好，不过天冷路滑，我会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开快一点。” 出租车开往老鹰山，唐允安不停地看手机上的时间。 他怕高思远瞎跑出事儿，又怕高思远被冻死，更糟的是掉进了湖里。 他只能催促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 有钱能使鬼推磨，司机踩油门的脚底板都快踩出火花了，嘴上却不停应着。 四十多分钟后，总算到了，唐允安边下车边说：“师傅，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不是……你总得先给我钱，万一你走了，我找谁要钱去？” “万一我给了你，你跑了，我怎么回去？” 唐允安说完就提腿朝湖边跑去，跑到钓台的位置，却不见高思远。 高思远没了，裹尸袋也没了。 唐允安很慌乱的四处找了一圈： “思远？” “思远……” “高思远！” 唐允安焦躁地抱着脑袋挠了挠，甚至捡起一根干枯的树枝去湖里戳了戳。 不远处的树下，缩着一个弱小的弱小的小人儿。 小人儿从袋子里露出两只眼睛，观察着唐允安的一举一动。 天快亮了，而天亮前最寒冷，一阵寒风吹过，小人儿鼻子一痒，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唐允安拿着木棍的手当即一僵。 小人儿知道自己暴露了，想缩到树下，可摩擦发出的咯吱声，反倒令唐允安锁定了方位。 唐允安扔掉树枝快步走过去，步子越迈越大，最后变成了跑，把想逃跑的小人儿一把逮住。 “高思远，你跑什么跑？刚才没听到我叫你吗？” 高思远试图挣扎，挣脱不开索性转过身对着唐允安一通拳打脚踢：“你是坏人，你和绑架我的坏人是一伙的！” “可你肯定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我救了你。” 高思远觉得这番话有些道理，他停止对唐允安的攻击：“所以你的名字叫什么？” “唐允安。” 高思远保持着警惕：“谁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你瞎掰出来骗我的，你现在带我去找我妈妈，我才会相信你。” “不许去。” “你果然还在骗我……” “高思远，如果你现在去找你妈妈，让绑架你的人发现你没死，不仅你和我有危险，你妈妈甚至你外公外婆，都会出事。” “那我们报警……” “暂时不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在我完成以前，你得躲藏着生活。”唐允安顿了顿，接着说，“这样吧，我把你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并且会找机会，让你妈妈去看你，等我把我要做的事情完成，把坏人送进监狱，你就可以和你妈妈正大光明的生活了，好不好？” 第499章 相似的脸 唐允安的眼神中，饱含着请求。 高思远想了想：“你要把我送去哪儿？” “去我的老家，让我的妈妈照顾你，好吗？” 高思远低着头抠着手指，想了一会儿抬头：“我有个条件。” “说。” “明天天黑前，我要见到我的妈妈。” “三天，我连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并杀你都不知道，我得先搞清楚状况，才能与你妈妈联系。” 高思远点点头：“成交，如果三天内我见到我的妈妈，以后我就会和警察说是你救了我，让你不用坐牢。” 唐允安笑着揉了揉高思远的脑袋：“你还挺会谈条件的，好，我答应你，现在跟我走吧。” 唐允安往前走了几步，不见高思远跟上，回头去看，高思远可怜兮兮地说：“我的脚被冻僵了。” 唐允安无奈一笑，上前抱起高思远，踩着挤满积雪的草地，朝停在路边的出租车走去。 前半程他抱得轻松，渐渐的划破的小腿传来阵阵刺痛，每走一步都显得吃力。 他咬牙坚持，担心他跑单而下了车在路边来回徘徊的司机，一看到唐允安，就欣喜若狂地迎上来：“你来了！” 等看清唐允安怀中的孩子，脸色却是一变：“不过你怎么从荒郊野岭抱了个孩子回来？” 唐允安信口拈来：“他不好好吃饭被我骂了几句，就偷了钱打车来这里找她的妈妈。” 唐允安说着回头往湖的方向看了看：“他妈妈去年在湖里淹死了。” 高思远缩在唐允安的怀里，被这个幼稚的谎言雷到了，偏偏司机信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也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儿子，太能感同身受了，坏毛病一堆，还经受不起批评。你一个人做爹又做妈的，肯定更难。” 司机说着打开车门：“快上车吧，车里开着暖气，赶紧上去暖暖，别冻感冒了。” 上车后，唐允安打起感情牌：“师傅，能请你帮忙帮到底，送我们回趟乡下老家吗？我爸妈听说孩子丢了，一晚上急得没有睡着，我现在找到了把孩子带回去，安抚下他们。” 司机也是个性情中人，闻言有些感慨，情绪上头没有及时回答。 唐允安以为司机不愿意，拿出两沓钱递给司机，司机愣了下，只抽走其中一沓：“你独自打拼，又上有老下有小，已经挺不容易了，我拿一份就行，你家在哪儿？” “距离这里大概还有一百多公里。” “行，把地址给我，我导航着过去。” 车里很暖，暖和的让人想睡觉。 高思远却不敢眨眼睛，他怕一个闭眼的功夫，唐允安就把自己又给卖了。 车子开了一会儿，天就亮了起来，高思远盯着路标，把它们都记下来。 万一唐允安又骗自己，他就能凭着记忆的路线逃脱。 开了四十多分钟，车子驶出高速，驶上乡村公路。 乡村公路很窄，结冰更为严重，很容易打滑，司机开得很慢，又走了好几十分钟，总算看到了村子。 唐允安让司机在村口停下，下车后抱着高思远走了条小路，很快就来到一栋独门独户的房子前。 唐允安把高思远放下来，边敲门边叮嘱高思远：“我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你一个人在这儿要乖乖的听话，知道吗？” 刚说完，门就开了，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打开了门。 这张脸，竟与傅荆川有着几分相似。 第500章 川是你的小名吗 女人看到唐允安，立马舒展眉头笑了：“允安，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说着视线扫到到唐允安腰部的高思远：“这又是哪家的小孩？” “思远，叫人。” 高思远看到唐允安的妈妈，瞬间感到十分亲切，就像外婆一样，不像是坏人。 他立马照做：“奶奶好，我叫高思远。” “真乖。”赵静揉揉高思远的脑袋，“快进来吧。” 来到屋内，唐允安和赵静解释：“妈，这是我同事的孩子，他家最近出了点事儿，孩子没人照顾，我恰好想回来看看你，便把他带来给你做个伴，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我正无聊呢，有个小孩陪我说话吃饭，多好。” 赵静的目光从高思远脸上，移到唐允安脸上：“我去做饭，你们休息会儿。” “行，我带高思远去洗个澡。” 赵静见唐允安两手空空回来，便从储物间拖出一个箱子：“这里面全是你小时候的衣服，前些日子天气好，我刚拿出来洗晒过，是干净的。你挑几身出来，给思远穿。” 赵静交代完就去厨房开火做饭，唐允安打开箱子，里面是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款式有些过时，但清洗得很干净，还有洗衣液淡淡的香味残留。 唐允安看了眼高思远：“你自己挑吧，喜欢什么拿什么。” 高思远看中一件有熊猫的毛衣，他拿起来，就看到衣领上绣着一个字——川。 高思远恰好认识这个字，他念了出来：“川，川是你的小名吗？” 唐允安一把扯走高思远手中的衣服，紧紧揉成一团：“你认错了，这是‘安’字。” “不是，我妈妈带我学过字，‘川’字的两边是岸，中间的地方是水流。” 高思远的科普，令唐允安冷静了下来。 他所有的衣服，都被他的母亲赵静秀上了“川”字。 这是他早就接受的事实，又何必因为高思远一个小孩的话，又破防。 小孩才难过，他现在是大人了，他会努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 至于几件早就穿小穿旧的衣服，别说一“川”字，即便绣上“傅荆川”三个字，他都不用介怀。 唐允安把毛衣还给高思远，等高思远挑好衣服，他把高思远带到浴室门口。 高思远见唐允安也要进去，连忙说：“我会自己洗。” “真的？” “真的，我经常自己洗。” “行，有需要帮助的叫我，我就在外面等你。” 高思远洗澡的时候，唐允安找来医药箱，清理着小腿上的伤口。 凌晨割得急，没控制好力道，割深也割长了。 好在温度很低，没有诱发伤口的感染。 唐允安用消毒水给伤口做了消毒，又找来纱布包扎，再用防水的胶带固定上。 刚弄好，高思远也洗好澡出来了，唐允安找来吹风机给他吹头发，边吹边交代：“我吃完饭就得回去了，这里只有我妈和你住，为了安全起见，你不准乱跑，甚至不可以离开这个屋子，听到没有？” 高思远抬头看着唐允安：“别忘了你答应的，三天内我会见到妈妈的事情。” “好，我会尽力，如果你妈妈不方便过来，我会让她给你打电话。” 打电话和亲自见面有很大的差别，高思远心里不大乐意，但现在这个非常时期，他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吹好头发，高思远从医药箱拿出止咳药给高思远喝，喝完让高思远去客厅看电视，他则去了厨房。 赵静正在切肉，看见唐允安进来，她冲儿子温和一笑：“你好像瘦了，脸色也很苍白，是没休息好还是身体不舒服？” “没，都挺好。” 赵静的刀工很好，手里切着厚薄均匀的肉片，嘴上也说这话：“你别再寄钱给我了，我手里有，你赚的该吃就吃，该花就花，花不完就自己存着。” “存着作甚？我赚的钱，就是给你花的。” “存着娶老婆啊！” 唐允安笑笑，没接话，人则走进来，看了眼盆里未洗的青菜，想去清洗，手刚碰到盆，就被赵静拍了一下：“不用你弄，你去陪思远看电视，或者去卧室休息会儿，我做好饭叫你。” “没事，两个人做快一些。” 唐允安还要去拿盆，拉扯间，赵静搁在灶台上的手机就掉在了地上。 唐允安弯腰去捡，不小心把屏幕触亮了，屏幕上是傅荆川意气风发的脸。 唐允安垂着头，静静地看着手机，赵静及时拿走，若无其事的把手机装进围裙的兜里：“真不用你帮忙，你在外面很辛苦，难得回来一趟，该休息就休息。” 唐允安嘴角上扬，扯出一抹笑意：“还是妈疼我，什么都不舍得让我做。” “那是，哪里有妈妈不喜欢孩子的。” 唐允安还是笑：“对啊，不过妈妈也是女人，也喜欢英俊的男人，连手机屏保都是大帅哥。” 赵静切菜的手，突然乱下了，但很快又稳住了：“别瞎说，是你刘婶帮我弄的，我嫌麻烦，就没换回你的照片。” 第501章 抽丝剥茧1 唐允安笑出声来：“刘婶的眼光还挺不错的，挑了个最帅的男人给你当屏保。” 赵静笑着看了眼唐允安：“你吃醋了？我这就把屏保照片换成你的。” 唐允安笑着摇头：“你儿子我能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你喜欢什么就用什么。” 唐允安顿了顿，又说：“妈，你做着饭，我去给我爸上炷香。” 唐允安去了供台，给叫“唐胜”的牌位上了三柱香，又磕了三个头，静默般凝望了会儿，转身关门去院子里，靠着墙角的树抽起烟来。 他吸得很用力，一根烟很快就到了底，他把烟头杵进花坛里，拍拍手上的烟灰再次走进厨房：“妈，我公司那边有急事，我现在就得走，高思远这个小孩得拜托你多照顾几日。” 赵静一听，有些急：“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黄焖鸡，鸡就快熟了，加点土豆洋葱和香菇，焖一会儿就能吃了。” “赶时间，下次吧。” 赵静还想说点什么，唐允安拍了拍赵静的肩膀就转身去了客厅，再次叮嘱高思远几句。 “唐叔叔，你等一等。”高思远递给唐允安一张纸，“这是我刚才问奶奶要了纸和笔写的，是我妈妈的电话号码。” 唐允安低头看了看纸，折叠好装进口袋里：“我会在保证我俩安全的情况下，尽快联系你的妈妈，但你得乖乖地待在这儿，听到吗？” 高思远觉得唐允安能把他带到自己家，肯定是真的想保护自己，对唐允安多少有些信任。 “好，但三天内，我得见到我的妈妈，不然我无法信任你。” 唐允安揉揉高思远的头，快步走了。 赵静把灶上的火关到最小，就拿着锅铲追出去，只看到唐允安脚步拖沓的背影。 像是腿不大舒服的样子。 她掏出手机想给唐允安打电话，关切一下他的脚，却在摁亮手机看到屏幕上的男人时，失了神。 赵静担忧的眼神，很快变成慈爱的目光，慢慢地描绘着男人的轮廓、五官。 当年她难产生下的小小男婴，早已成长为意气风发的男人。 可产后相处不到两天，她就再没见过他，甚至没抱过他…… 赵静陷入了歉疚中，以至于都没有闻到厨房散发出来的糊味儿，还是高思远跑去提醒，赵静才大梦初醒般跑到厨房，一锅黄焖鸡全部报废。 “思远，奶奶把鸡肉做糊了，我炒个鸡蛋饭给你垫垫肚子，晚点在弄好吃的给你，好吗？” “好的奶奶，我最爱吃鸡蛋饭了，你每天给我吃鸡蛋饭都可以。” 高思远的懂事，令赵静十分喜欢又心疼。 哪里有小孩喜欢天天吃蛋炒饭的，不过是寄人篱下一切求简，不敢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罢了。 不知荆川小时候在傅家，是不是也如这般谨小慎微。 赵静在高思远的身上，看到了傅荆川小时候的影子，变着花样给高思远做吃的。 就像在借此，弥补遗憾一样。 唐允安离开家后，找到发小，请发小开车送他去镇上的车站。 搭乘城际公交到达京市区，又转了几趟地铁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傅荆川。 傅荆川等唐允安的来电，已经等了很久。 总算等到唐允安的来电，他立马用遥控把门反锁上，又把窗帘放下去，才接起来：“你总算联系我了，这几天有何动向？” “顾键霆绑架了一个小孩，让我看管着，昨晚突然下令让我把小孩杀了。” 傅荆川脖颈上的青筋动了动：“你照做了？” “没有，我做了出戏，目前小孩子尚且安全。” 傅荆川松了口气：“顾键霆为何要杀一个小孩？” “我不知道，我刚获得顾键霆的信任，不便多做打听，免得又令他生疑，所以得麻烦傅总你帮忙暗中查一下。” “可以，把他的信息给我。” “小孩叫高思远，她的妈妈叫高崎，在京市某家医院当医生，电话号码是xxxxx。” 傅荆川听着，隐隐有了猜测，叮嘱唐允安多注意安全，有情况及时汇报就挂了电话，给周薇薇打去。 傅荆川直奔主题，问周薇薇医院里有没有一个叫高崎的医生。 “高崎啊，有的。” “负责谢世生的医生里也有个姓高的女医生，是不是她？” “对，她是感染科的，不过谢世生已经转院了。” “我知道，你把她的排班表，搞一个给我。” 周薇薇在家边敷面膜边看电视，闻言不由警惕起来：“你打探她的上班时间做什么？你该不会移情别恋……” “周薇薇，我没那么滥情，是有很重要的私事找她。” 周薇薇闻言，这才放松了些：“没有最好，我只是想防后患于未然，我和高崎不是一个科室的，能等我上夜班去她她的科室要一个吗？” “有点急。” “行，我有她微信，问她要一个。” “别说是我要。” 周薇薇越听越不对劲：“傅荆川，你最好别做对不起方菲的事，不然我真的饶不了。” “如果我真要出轨，完全可以避开你去追。” 周薇薇想想也有道理，挂了傅荆川的电话，给高崎打去视频通话。 打了好几个，都提示对方线路忙。 周薇薇便在医护群里加了感染科的护士，从护士处要了份排班表发给了傅荆川。 傅荆川拿到排班表，并用电脑查高崎的资料。 高崎是医科大学本硕连读的研究生，毕业后就进了现在的私立医院。 不过她本科时，有过一年的休学史。 傅荆川又查了高崎毕业上一届的同级名单，恰好有个医生和他相熟。 他打工去，寒暄几句后以随意的口吻提起高崎，问对方认不认识。 “高崎啊，认识，本科时和我一个班，本科最后一年突然休学了。” “那知道原因吗？” “具体的不清楚，但有小道消息，说她怀了某知名法学教授的孩子，生产去了。” “向立威的？” 医生大笑起来：“看来这小道消息的风，也吹到傅总的耳朵里了。” 第502章 抽丝剥茧2 傅荆川笑了笑，知道这种事绝非空穴来风，一旦传出来，基本上已是事实。 他没深聊，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心里也大致有了猜测。 顾键霆会绑架医生高崎的儿子，无非是想威胁高崎对谢世生下手。 只是高崎向她儿子的爸爸向立威求助，才有了向立威拿着谢世生有危险的信息去找龚婉茹邀功的事。 接着才会有龚婉茹突然给谢世生转院、以及顾键霆计划失败而愤恼成怒的下令，让唐允安弄死高崎儿子的事情。 如此捋了捋，所有的事都能说通了。 傅荆川刚挂了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他用遥控把窗帘和反锁的门打开，乔山就推开门进来了。 “傅总，这是需要你今天内签字的文件。”乔山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还有一件事，marita刚才在官网上公布了新的法律顾问。” “是不是想立威？” “你也看到新闻了？” “猜的。”傅荆川打开文件，一目十行快速浏览着，“半小时后我要出去一趟，后面的行程帮我取消了。” 傅荆川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说是半小时，半小时之内还真把所有的文件都签署完成。开车来到医院，恰好看到高崎打着电话从医院走出来。 他刚想解开安全带上前打招呼，一辆白色现代就从他的车旁开过去停在高崎面前，高崎很快就上了车，车子就驶出了医院。 傅荆川没有多想，紧随其后地跟上。 正是下班高峰，又是拥堵路段，傅荆川担心跟丢，紧紧跟在白色现代后面。 后来白色现代开进一个地下车库，直接跟上去太明显，他记下车牌往前开了几百米，从另一个地下车库的入口进去，找到保安拿出几张红色票子，得到了白色现代停车的区域。 他开过去，看到白色现代已经熄火，旁边是辆豪气的大奔。 他故意把车停在大奔对面，拿出手机低着头假装打电话，偶尔朝对面瞥去几眼。 大奔关着门窗，傅荆川听不到对面的声音，只能看到高崎的肢体动作很大，情绪似乎也很激动。 后来，高崎撞开门下了车，情绪完全地失控，声嘶力竭地说：“向立威，你压根不是人，我从来没想过要你对我的儿子负责，更没想过给你添麻烦。若不是他被绑架，又恰好遇到你，我永远不会求你，不会让你知道他的存在，可你却为了你的前途，把我儿子害死了，你就是个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白色现代车上的司机下车来阻止高崎，让她冷静一些，被高崎一把推开，继续对着大奔车吼叫：“向立威，你也怕你的兽行被世人知道，而名声大损吧？我告诉你，我不仅要在这里说，我还要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看清你的真面目，我要替我惨死的儿子讨回公道，我让你去为他陪葬……” 向立威突然下了车，连拖带拽地把高崎推进车里。 大奔贴了膜，看不清楚向立威在车里对高崎做了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她正在遭遇非人的对待。 车内，向立威对着高崎的脸连续甩了几个耳光，高崎还来不及反抗，又被向立威揪住头发撞击车门。 力度很大，高崎很快由最初的反抗，变成了放弃抵抗，向立威打累了，往高崎肚皮上重重踩了一脚。 “臭婊子，当初给了你二十万打胎，是你吞了钱又没办事，我不过是纠正你五年前犯下的错误。” 向立威说着，往高崎脸上甩了张支票：“这张支票是一百万万的面额，折算下来你一年赚二十万，并不亏。你那么喜欢生，拿着这笔钱找个小白脸重新生一个。而且没了拖油瓶，以你的姿色和学历，说不定还能嫁个家世不错的。” 向立威说着又踹了高崎一脚：“这支票你最好拿着，我们两不亏欠。若你继续瞎闹，我会让你在京市、甚至整个医疗系统都待不下去。” 说着，凑到高崎耳边，阴恻恻地道：“当然，惹怒了我，我让你尸骨无存去陪你儿子，也是很容易的事。” 向立威说完打开车门，一脚把高崎扔下了车里，交代司机收拾干净就开车走了。 高崎从疼痛中缓过劲儿想去追，可她的脑袋太痛了，甚至出现了头眼昏花、恶心想吐的症状，没走几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司机走过去把她扶起来：“高医生，做人要懂得变通，不然吃亏的只会是你。若你觉得这个价格太低，只要你乖一点，我也可以帮你和向总谈，向总现在的事业做的很大，再要一百万都不成问题。” 高崎恨恨地看着司机：“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狗子随主子，司机的表情冷漠了不少：“看来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高崎疯了般的狂吼：“那总比你这只狗，只会舔屎来得强，我告诉你你要么弄死我，要么就是我弄死你们！” 高崎说着，用力的把支票撕成碎片丢在司机脸上：“滚！” 司机咬了咬下巴，没在理会高崎，环顾四周一圈，最终朝傅荆川的车子走过来，轻轻叩响车门。 傅荆川放下车窗：“有事？” “先生，这是一万块，如果你能删除掉手机和车载记录仪里的内容，这将是你的。” 傅荆川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司机，司机看了眼傅荆川几百万的车，也觉得太磕碜，赔着笑说：“您觉得多少合适？” “一分不要，我的车是熄火状态，车载记录仪没有使用，我刚才在打电话，没看到什么，更没听到什么。” 司机往车里看了一眼，车子确实是熄火的，司机赔笑：“先生是个敞亮人，可我在其位，得谋其职，您方便让我确认一下手机相册吗？将来若有机会再打交道，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傅荆川笑笑：“行，但愿你别食言。” “先生放心，我马强向来一言九鼎。” 傅荆川打开手机相册，递给马强检查。 马强很精，不仅查看了相册里的内容，还查看了最近删除记录，确保都没有，才满脸堆笑的双手把手机还给傅荆川。 “冒昧了，请见谅。” 傅荆川冷冷挥挥手，司机立马开着车去找保安，故技重施的用钱让保安把今日的监控都清除了。 傅荆川看了眼缓慢往外走的高崎，启动车子快速开出停车场，来到路边找了个车位等着。 几分钟后，看到高崎走出来，傅荆川在她靠近时打开车门走出去：“高医生，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高崎以为是向立威的人或者是那群来历不明的绑匪，很是防备是往后缩了缩，直到看到是当日送谢世生来医院的傅总，才放松了下。 “傅总，有事？” 傅荆川点头：“有重要的事。” 第503章 抽丝剥茧3 短短几天发生了太多事，令高崎有所犹豫。 很多人看着像是正人君子，相处后才会发现他们比恶魔还可怕。 比如向立威。 职业德高望重，长相人模狗样，实则是披着羊皮的畜生。 傅荆川见高崎踟蹰不前，往身后的停车场出口瞟了一眼：“如果你不想被向立威的司机撞见，就上车。” 傅荆川说着坐回车上，启动车子准备离开，车门就被打开了，一个身影坐了进来。 傅荆川瞟了眼后视镜，白色现代恰好驶了出来。 傅荆川立马关上车窗，白色现代就开到了傅荆川车旁。 司机也认出傅荆川的车，放下车窗想和傅荆川打招呼。 见傅荆川车窗紧闭，讪讪开车离开。 等白色现代走远，傅荆川也启动车子，冲坐在后排的高崎说：“我先送你去医院。” “谢谢傅总，我没时间，如果你有事就尽快说，不然我得下车了。” “天大的事也没有身体重要。” 高崎紧紧地抿了抿唇：“还真有，如果有些事不解决，那我活着还不如去死。” 傅荆川也曾失去过孩子，即使素未谋面，也难过了很久。 他完全能够理解高崎的心情，一只宠物养五年死掉都会去了半条命，何况是孩子。 “是你儿子高思远的事吗？” 高崎面如死灰的脸上，最开始是震惊，接着又是期待和喜悦：“你也知道我儿子的事？” “我正是为此而来。” 高崎的脑袋一下子从车椅中间的空位伸出来，傅荆川完全怀疑若她坐副驾驶，很可能会直接来扒拉方向盘。 高崎不仅人在发抖，声音也打着轻颤：“傅总，那请您告诉我，我的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高崎说着，还激动到来扒拉傅荆川的衣服。 “高医生，如果你不想因为影响我开车，而出事故错失掉见你儿子的机会，那首先请你你先坐好。” “我会坐好，但请你先告诉我。” 高崎期待的眼神，令傅荆川放弃了卖关子的打算：“据说还活着。” “真的吗？”高崎一下子就捂住了脸，眼睛就像一个泉眼，眼泪像泉水一般，很快地奔涌而出，“傅总，请您带我去见他好不好？只要您愿意带我去见他，我什么要求都答应您。” “高医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儿子是我的人冒死救下来的。你也知道现在有很多人盯着你，若冒然带你去见，你和你的儿子包括我的人，都会再次陷入危险，所以许多事都不能操之过急。” 高崎点头如捣蒜：“傅总，您说的对，但我能和我的儿子先通个电话吗？” “这得等我安排。” “好的傅总，辛苦你了。” “那你能告诉我，绑匪绑架及弄死你儿子的原因吗？” 高崎全身都在痛，尤其是脑袋，刚才一兴奋，所有的疼痛都像是顷刻全消一样。 现在被傅荆川这样一问，不由又疼了起来。 傅荆川见高崎不大愿意说实话，又说：“若你要隐瞒，我尊重你，也不会帮你。” 高崎一听，这才松口：“我说，我都说。” 高崎的双手紧紧交握着，缓缓开口：“几天前我下班，刚走出医院电话就响了，是一个国外ip的来电。我寻思是骚扰电话就没有接，可对方很快又打了过来，说我儿子叫高思远在他们手上，让我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否则就弄死他。 “我当时还是以为是恶作剧或者骚扰电话，直接挂了打给我妈，因为孩子放在老家由我父母照顾。没想到我妈哭着说孩子真的不见了，我这才知道我儿子真的被绑架了。” “他们用你儿子逼你做什么？” 高崎用力地咬了咬下唇：“让我杀掉谢世生。” 高崎颤抖的声音，令傅荆川放慢了车速，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没照做？” “没有，应该说我差一点就照做了，为了我的孩子，我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他才五岁，都还没有感受过这个世界的美好，用我的命换我儿子的命，很值得。何况谢世生的情况十分恶劣，大概率也是个终生不醒的植物人，死亡对他来说也算是解脱。 “可我偏偏遇到了向立威那个渣男，五年前他对我拳打脚踢、又温声诱哄我打掉孩子时候，我就已经看清了他，独自偷偷的把孩子生了下来。也是因为孩子情况危急，我才会丧失理智，把我生下来及孩子被绑架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最开始十分冷漠，说自己生自己负责，直到我说对方让我利用医生的职务之便，杀死谢世生时，他突然态度大变，说会帮我解决这个麻烦。 高崎吸了吸鼻涕：“傅总，我当时以为他说的解决麻烦，是要帮我救回儿子，没想到是他拿着这个消息找到谢世生的老婆，令谢世生的老婆及时把谢世生转移走，向立威攀上了跨国企业的高枝，而绑匪因为我的泄露，要了我儿子的命……” 傅荆川把纸巾递给高崎：“你知道谢世生现在被转移去哪个医院了吗？” “不清楚……”高崎说着，擦鼻涕的动作慢慢变慢，眼神又沾染上了惊恐之色。 傅荆川有些好笑：“你以为我是绑匪，来找你打听谢世生现在的医院？” 高崎因为被傅荆川说重，而慢慢涨红了脸：“高医生，我没那么愚蠢。谢世生当初转院，可是我全权安排的，如果我真有这个心思，已经够谢世生死一百次了。” 第504章 抽丝剥茧4 高崎回神：“傅总，见谅，我有些草木皆兵了。” “能理解，你这几天一定经历了很多种绝望，觉得全世界都在与你为敌，动过无数次消极的念头。” “确实是这样。”高崎苦涩地扯扯唇角。 “没事，熬过去就会好的。你先去医院做个检查，该治疗的治疗，该留证的留证，等我这边安排好，会带你去见你儿子。” 高崎总算露出了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谢谢傅总，你真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更是我全家的大恩人……” “打住，”傅荆川挥了挥手臂，“救你儿子的人，虽然是我的人，但其实也是绑匪的人。” “ 什……什么意思？” “高医生，你别太激动，我的意思是救你儿子的人，是为了帮我做事，才和绑匪混在一起的。如果不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你的儿子，你儿子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两件事。” “傅总，你说。” “等绑匪以后落网，你需要帮我指认绑匪；也得对我的人出具谅解书，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高崎点点头：“可以，如果真的是你的人救了我的儿子，那我肯定能够愿意出具谅解书。不过傅总，听你的口气，你知道是谁绑架了我的儿子，那我们现在就可以报警抓他。” “不行，我虽然知道是谁，但法律法规都是讲证据的，我需要拿到确切的物证，再由你、你儿子及我的人当人证，证据充分的把他送进大牢，免得他像狐狸似的狡猾脱身，那才是后患无穷。” 傅荆川的话，令高崎折服，也令高崎想到了另一件事：“你说的没错，绑匪对很多事都了如指掌，在我儿子被绑架的当天，我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周薇薇周医生，和她聊了几句，绑匪竟然看到了，并且知道周医生的名字，问我有没有透露给周医生……” 高崎说到这儿，突然有种浑身寒毛直立的恐慌感，她四处打量，最后压低声音：“傅总，你说那群绑匪，会不会正在监视我们？” “不会，绑匪以为你儿子真死了，估计正在想办法打听谢世生新的藏身之处。但你最近还是低调为好，尤其是别和向立威硬碰硬，免得他的人盯着你发现了孩子还活着的事，而做出一些覆水难收的事情。” 高崎连连点头：“好，只要傅总你能让我看到儿子，我什么都会按照你说的做。” 傅荆川把车开到医院门口：“进去吧，借生病之由请个病假，回家待着，我安排好会去接你。” “好的傅总，我等你的消息，不过我该怎么联系你？” “为避人耳目，你还是别联系我，由我单方面联系你。” 高崎虽然迫切地想见到儿子，可傅荆川说得很有道理，她只能不安心又不甘地点点头：“好。” 高崎下车，傅荆川开车往沁园走。 来到沁园附近，他把车停在路边的车位，从车椅的缝隙处拿出一个手机。 现在很多人都有两部及两部以上的手机，像傅荆川这种工作繁重、交际甚广的人，有两部手机更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打开刚才在地下停车场偷拍的视频，虽然是偷拍，但画质还是挺好的，向立威和高崎的脸都有清晰的入画。 暂且留着，说不定将来会有大用处。 傅荆川把视频传送到网盘，从网上复制了一段乱七八糟类似骚扰信息的话，发给唐允安。 唐允安这几日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即便他没有沾上血，也如尝所愿得到了顾键霆的信任，他心里仍慌慌张张，坐立难安。 可因为好几日没睡好觉，他整个脑袋又困又兴奋，继续睡眠来缓解眼下的不适。 他把门窗反锁，在床上一阵翻来覆去，好不容易要入睡，从枕头下方传来的震动声瞬间把他的瞌睡，给震没了。 和傅荆川专门联系的手机被他设置成了震动模式，还没看手机，他就知道是傅荆川的消息。 看到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唐允安猜到了傅荆川的意图，立马回过去：“傅总，你找我？” “是，我见过高崎了，也说服她以后当作指认顾键霆的证人，且她会给你出具谅解书。到时候我给你找个可靠的律师，即便顾键霆坐牢，你也不会有麻烦。” 唐允安的脸上几乎是面无表情，声音上却是一派激动之色：“谢谢傅总。”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你以后跟着顾键霆，要多留个心眼，别做不利于自己的事。” “傅总提醒的是，我会多加留意。” 傅荆川察觉到唐允安的语气颇为奇怪，但并未深想，直观的以为是唐允安还没有消化掉情绪的缘故。 他、顾键霆、唐允安，一个母亲三个父亲，身上流着一半相似的血。 他和顾键霆在斗，唐允安也要报复他们共同的父亲顾胜峰。 虽然他对唐允安说不上手足情深，但也做不到只把唐允安当作工具人。 傅荆川说：“私下就叫我哥吧，等我把顾家本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就交给你全权打理。所以你一定要把控好自己。人，由白入黑容易，由黑变白，可就难了。” 唐允安点头：“谢谢大哥，我会谨记在心的。” 傅荆川嗯了声：“对了，你安排一下，我找个时间，带高崎去见一下他儿子。” 唐允安心头一紧：“等我安排好联系你。” “行。” “对了，顾键霆今天没有联系你？” “估计今天是让我休息，明天才会找我吧。” “嗯，保持联系。” “好的大哥。” 挂断电话，唐允安的心头颇为惴惴不安。 他万万不能让傅荆川见到赵静。 至少在他的计划完成之前。 他左思右想，给发小打了电话，问他最近几天忙不忙。 发小已经成家生娃，在老家承包了一座山养跑山鸡，每天喂食，还得捡蛋送去镇上卖，每天都挺忙的。 发小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有个朋友的父母最近家里在闹离婚，因为吵得厉害吓到孩子，他便把孩子接到了村里，由他妈妈暂时照顾。 过几日，孩子的妈妈想去看看他，他可能没有时间带去，想请发小帮忙，把孩子带到镇上让他们见一面，再把孩子送回他他妈妈那儿。 发小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我本来就每天都往返镇上，没问题的。” “行，那等确定了时间我提前告诉你。” “得勒。” “对了，我妈身体不好，若她要跟着去，你就别要她去。若她差个什么，我转钱给你，你帮我购买一下。” “如果你妈非要去呢？” “你就说等我过久回去，带她去大城市逛，小镇没啥可逛的。我妈脸皮薄，你说到这个份上，她不会坚持要去的。” 发小有不同意见：“其实你妈要去，我就顺带捎她呗，我的车虽然是货车，脏了点破了点，但人还是坐得下的。” “兄弟，我不让我妈去，又不让她去的理由，如果你觉得难为情，那我找别人帮忙吧。” 发小，连忙说：“行行行，我听你的，不带你妈去，你安排好告诉我就行。” “谢了，兄弟。” “客气，当初去小河沟里游泳，我差点淹死，可是你把我救起来的。现在你在大城市打拼，你妈这边只要我能顾得上的，我定会帮忙。” 傅荆川收好手机，开车回到家里，看到小马已经回家了。 小马看到傅荆川，立马跑过来：“傅总，我跟了两天，顾键霆那边很安静，没有动静，不过顾键霆今晚去谢家了，我看到司机把车开走了，看样子顾键霆是要在谢家过夜，我就回来了。” 第505章 忙里谈情 “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近期就不用外跑了，和小芳一起帮我保护好家里的两个女性就好。” “好的傅总。” 小说鞠了个躬要走，傅荆川又说：“未来一段时间会比较乱，你们千万得盯好了，不能掉以轻心，也记得把这番话，转达给小芳。” “傅总，你放心，我们会全副戒备的。” 傅荆川把车停好，进屋后直接去了地下室。 方菲今日的状态比平日好得多，思路也很好，一幅抽象派画作很快就初具雏形。 傅荆川害怕打扰到她，尽量降低存在感，靠着墙根慢慢地走，走到沙发椅上想坐着静静陪她。 结果屁股还没落地，方菲突然说：“你身上有从未在家里出现过的香水味。” 傅荆川立马嗅了嗅，然后说：“没有啊。” 方菲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可以更用力地闻一闻。” 傅荆川深吸一口，走到方菲身后：“确实有一点点，可能是某位秘书或者其他部门的女员工换了香水。” “嗯哼。” “你不信我？” 方菲转过头，冲傅荆川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我只是说了个客观存在的情况，没有说你做了什么坏事，你怎么一脸惶恐不安的样子？” “我……”傅荆川抹了把前额的头发，“我有吗？” 方菲无比真诚地看着傅荆川：“你有啊。” “我会这样，当然是怕你误会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毕竟我对你的真心，天知地知，月亮还能代表我的心。” 方菲看了眼他的嘴：“你的嘴巴今天抹蜜糖了吗？怎么这么甜？” 傅荆川顺势上前，在方菲的嘴巴上亲了亲：“甜不甜？” 方菲垂眉看着傅荆川：“没尝到。” 傅荆川加深这个吻，两人对交换唾液的行为展开了一个长达几分钟的交流。 后来，方菲身子一酥软，直接倒在傅荆川身上。 傅荆川在她被吸红的嘴上，再度加深这个吻：“要不要继续？” 方菲没说要，也没说不要，用拇指在他的唇上游走一圈：“你今天好奇怪。” “哪里奇怪？” “很亢奋。” “因为我有了扳倒顾键霆的致命法宝。” 方菲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嗯。” “那太好了！” “嗯，年底之前，我想收网。”傅荆川把方菲换了个姿势，方便她烫得舒服些，“所以最近，你和娟姨尽量待在家别外出，要吃什么喝什么，我和保姆都会买回来；至于工作，你今年的kpi早已完成，就当放年假吧，不用去公司开例会了，若真有需要，就开视频会议。” 方菲点头，傅荆川有些歉疚：“就委屈你这一阵子，等年底把所有麻烦的事情和人解决了，年后我们就能过正常的生活了。” “好。” “到时候我有话和你说。” “嗯，你不用带着自责内疚的情绪看着我，我都能理解的。顾家是你多年未解的心头债，我是十分支持你的，也期待我们的人生迈入下一个阶段。” 方菲这番话，傅荆川很爱听：“什么阶段？” 方菲捏了捏傅荆川的鼻子：“当然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啦。” 傅荆川被方菲这番话爽到：“你就那么想嫁给我？” “那你想不想娶我？” “想，”傅荆川在方菲的脖子上嘬了一口，“特别想。” 方菲笑着缩起脖子：“那我等你大战告捷的好消息。” “嗯，那你可不可以给我个奖励。” 傅荆川说话的热气，喷在方菲的脖子上，方菲痒地缩了缩脖子，手则去搂傅荆川的腰。 傅荆川察觉到这个动作，立马去回应，不料这时突然传来脚步声。 两人立马抬头，就看到娟姨正从楼梯上下来，方菲连忙推开傅荆川站起来，脸红得像是泼了大红油漆一样。 娟姨也是老脸一羞，捂着眼睛说：“我什么都没看见，那么继续。” 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 傅荆川却在笑，笑得方菲恼羞得厉害，直接给傅荆川来了记结实的一脚：“都怪你，都怪你，大白天勾搭我也就算了，还犯忘记锁门这种低级错误，我简直不想原谅你了，哼！” 傅荆川笑：“是是是，都怪我，不过还好我们没有实际的开始做，所以没什么的。” “怎么会没什么呢，待会吃饭见到娟姨，刚才的尴尬画面就浮上眼前，不行不行，我今晚不吃饭了，你赶紧上去吧，我要静静，我要发奋图强，我要好好工作。” 傅荆川继续笑：“如果你真的忘不掉，那不如我俩继续，让新的记忆，覆盖旧的记忆？” “啊！”方菲低低叫了一声，“我真的很介怀，你能不能不要再逗我了。” “好好好，其实我是想说，这事儿和吃喝玩乐是一样的，是人之常情，娟姨不会多想的，嗯？” 方菲点点头：“好啦，知道了，你赶紧上去陪陪她，我继续画画。” “行，吃饭时叫你。” 方菲还是介意的，微皱着眉：“其实，我午饭吃得多，这饭也不是非吃不可。” 方菲刚说完，肚子就跳出来，用“咕咕咕”的声音，来揭露她在撒谎。 傅荆川笑起来：“其实，如果你真的过不了心里那关，我可以送饭来给你吃。” 方菲立马点头：“好呀好呀。” 不料傅荆川很快又说：“不过这种做法，会把娟姨也变得难堪。她本就生病，变得敏感多疑，说不定还会延申为认为我们讨厌她。” 方菲皱眉：“娟姨是你的家人，人又那么好，我怎么可能讨厌她。行啦行啦，饭熟叫我啦。” 地下画室很快恢复平静。 而marita的办公大楼里，法务部办公室，灯火正通明。 跟着向立威两年的助手，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向总，公子去相亲了，且女方向媒人转达，说想进一步相处。” 向立威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随即让助手去查向阳开现任女友的身份信息。 “好的向总。” 第506章 唇枪舌战 向立威端着威士忌，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京市最繁华的市中心。 如今他已是年入九位数的成功人士。 可他不满足。 等向阳开和药企千金成婚，他会进一步壮大自己的势力，慢慢成为京市数一数二的成功人士。 不过，向阳开选女人的眼光还不错。 那天在公园撞到的女人，每一个地方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令上了年纪、欲念降低许多的他，又有了春心狂动的感觉。 他想，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她吃到手。 钱和女人，在他向立威这里，都是缺一不可的存在。 周薇薇选的婚纱摄影机构，是个国际连锁大品牌。 每天试装和拍摄，都需要提前预约很久。 之前因为周薇薇临时有手术，导致预约取消，原本要排到年底去了，但突然有个客人在拍摄前吵架，吵到解除了婚约，空出了一个时间段，于是前台给周薇薇去电，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 这大好机会周薇薇可不会放过，立马表示可以，挂了电话就和科室的同事换了班，随即又给方菲去电话，让她明天陪自己去。 “明天吗？上午还是下午？” “上午九点吧，试完刚好可以一起吃午饭。” “不会再有突发状况了吧？” “不会了，我已经和同事换好了班，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有变化。” 方菲想了想，点头：“好，那明早在摄影工作室汇合。”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傅荆川来到地下室叫方菲吃饭，方菲拍拍身旁的沙发：“你先过来坐，我有话和你说。” 傅荆川很警惕地看着方菲：“你笑得很鸡贼，要谈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让我先猜一猜。” 傅荆川想了想：“你还是介意刚才被娟姨撞到的事，不想上去吃饭？” 方菲摇头，傅荆川又说：“你要出门。” 方菲立马像个年画娃娃似的，乖巧讨好地点头。 “去做什么？” “明早陪周薇薇选婚纱。” “我刚和你说过最近不宜出门。” 方菲上前，用力拽着傅荆川的胳膊晃呀晃：“我知道，不过我陪她选完婚纱就回来，直来直去，车进车出，再带上小芳，不会有事的。” “其实她可以找其他朋友陪同。” “是可以的，但我俩的关系是最好的，她的家庭是那个样子，好不容易收获爱情，没有家人的陪伴已经够寒碜了，若连我这个最好的朋友都不能陪同，她的内心该有多难过。” 方菲见傅荆川还是犹豫，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傅荆川照单全收，嘴上却还是不松口：“这关乎你的安全问题，就算你把我的嘴亲得秃噜皮，我也不能答应。” “行吧，”方菲收回搭在傅荆川脖子上的手，“我不去了。” 傅荆川还没来得及夸赞方菲懂事，方菲又说：“对了，以后我们不亲嘴，也不睡一起了，独睡有利于身体健康，我们得养生，这样才能延年益寿，牵手白头。” “你这是生我的闷气，要对我冷暴力啊。” “没有啊，”方菲特别真诚的看着傅荆川，“你不让我出门是为我好，我提议分房睡也是为你好呀，毕竟在这种事情上，男人总是费力气的。” “老婆……” 方菲拿起画笔继续画画，嘴上温柔又客气：“尊敬的傅先生，我俩都是单身人士，我不是谁的妻，你也不是谁的夫，以后在称呼和相处上，我们还是得恪守本分。” 傅荆川被方菲搞得头大：“我们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傅先生，我没有好好说话吗？哪句说不好，还望你多多海涵，并一一指点。” 傅荆川快被方菲搞emo了：“老婆，我是真的为你的安全着想。” 方菲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辞确实有些过头了，也摆平了心态：“我知道，可危险是偶发的，但若我不去，伤害到我和周薇薇的友谊是必然的。我平时可以顾全大局呆在家里，现在特殊情况需要出趟门，不必搞得风声鹤唳，毕竟安保工作这一块可以做到位，提高安全性。” 傅荆川是怕顾键霆像算计谢世生和高思远那样，把方菲的行程提前摸清楚，来个釜底抽薪。 可他不能把这些都告诉方菲，他必须把她保护在玻璃罩里，这样至少能减少身世给她带来的，百分之九十九的痛苦。 傅荆川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对，危险是偶发的，也可以最大程度避免，我多派几个人陪你就行了。” 方菲听到傅荆川这样说，立马转身搂着傅荆川的脖子，对着傅荆川的嘴唇一阵输出，然后说：“我今晚还陪你睡。” “只有今晚？” “每个夜晚。” “白天就不可以？” 方菲挺无奈：“承认吧，你就是怕我真不和你睡，才松口的。” 傅荆川很爽快的承认：“我只有你一个，你不和我睡，我就得打光棍，我当然着急。” 方菲俏皮地哼了声：“你就是个色胚。” “可我只色你，就算是做色胚，我也要做最专情的那个。” 两人说话时凑得很近，眼看说着说着就要擦枪走火，傅荆川这次主动松开方菲：“去吃饭，吃完我们就去睡觉。” 方菲：…… 第507章 打是情骂是爱 寂静深夜，白雪飘飞，远处的高山和近处的草地，都已被深雪覆盖。 光秃秃的树干似乎也抱在了一起，聊以慰藉的取暖。 而二楼窗帘紧闭的卧室，气氛则是一片火热。 傅荆川的唇，热得像燃烧正旺的炭，每每在方菲的皮肤上游走一寸，都烫的她打颤。 都说男人喜新厌旧，可这话在傅荆川身上完全不成立。 好像与方菲处的越久，他越乐此不疲，像个永动机孜孜不倦，只有方菲哀喊求饶，他才会急促收场。 一切结束，方菲全身的汗珠如同淋了雨一般，连床单都湿了。 傅荆川帮方菲收拾干净，又换了全新的四件套，方菲累得缩进被窝阖眼睡眠，傅荆川兴奋得像初尝滋味的毛躁小子，趴在方菲的耳朵旁问方菲喜不喜欢。 方菲闭着眼睛点了两下头，傅荆川不满意：“你在敷衍我。” 方菲掀开条眼缝：“你能不能别得瑟，你明知道我刚才到顶很多次。” “什么是到顶？” 方菲捞起枕头捂住傅荆川的脸：“你不睡就去客房，我明早要早起，别打扰我。” 傅荆川笑着拿下枕头，放好躺下，从后背搂着方菲：“好，不吵你，睡吧。” 方菲身娇体软，傅荆川越抱越清醒，忍不住轻声问方菲：“睡了吗？” “嗯？” “我是想问，你羡不羡慕周薇薇先比你穿上婚纱？” “不羡慕啊，反正你总一天会为我穿上的。” 傅荆川把方菲搂得更紧了些：“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不然，你以为我在和你过家家？” 傅荆川在方菲光洁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我也是和你来真的，所以我还要一次。” “唔……”方菲抗拒，“我真的困。” “你睡你的，我弄我的，互不相扰。” 傅荆川说的简单，可方菲浓浓的睡意，还是被他摇曳没了。 本就暖气充足的卧室，因两具年轻的、充满荷尔蒙的身体，弄得似火窟，仿若随时都能把他们燃烧。 可他们如两只扑火的飞蛾，只要相爱，只要能爱，宁可自取灭亡…… 一夜放电，天亮的时候方菲直接睡死，手机闹铃响了几次都没听到。 傅荆川在任她睡和叫醒她之间纠结了会儿，最终还是提供了亲吻叫醒服务。 方菲睁开惺忪的眼睛：“几点了？” “快八点。” “啊，我快迟到了。”方菲立马掀开被子下床，冲进浴室匆匆洗漱，又去衣帽间找出街的衣服。 傅荆川也洗漱完毕来穿换洗衣服，不过相比方菲的手忙脚乱，傅荆川则是一派稳如泰山的淡然。 方菲气不过，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胳膊：“都怪你，让我睡过头了。” “都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你现在怨我，可昨晚你对我那也是难舍难分。” “没有的事，你别瞎说。” “那你脸红什么？” “我……我是被暖气热到的。” 傅荆川拿起她的大衣，示意方菲伸手，方菲穿上后，又帮忙整理领子、拉好拉链：“迟到不了，我让保姆做了煎饼，也安排好了车，你可以去车里吃。” 方菲一听，踮起脚尖在傅荆川脸上亲了亲：“你最好了。” “嗯，好像刚才抱怨我的人，不是你。” “那是情趣，所谓打是情骂是爱，你懂不懂？” 傅荆川点头如捣蒜：“我懂，也很喜欢，希望这种套餐能每天安排。” 方菲被傅荆川逗弄得特别无语，等来到楼下，看到傅荆川给她安排的车子时，越发有种满头黑线的感觉。 院子门口，停着一辆八座的加长林肯，车门站着包括小芳在内的七个保镖。 方菲眨眨眼睛：“他们，都要跟我去？” “嗯。” “也就是说，八座的车，除了我，其他人都是保镖？” “对，不过其中一个保镖还得兼职司机。” 方菲满脸写着尴尬：“这排场太大了。” “没事，未来一段时间，这是你的出行标配。” 方菲是在最底层的圈子里长大的人，即便如今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实现了阶层的跨越，可她骨子里还是保持着谦逊的做派，以上位者使唤、差遣别人的事，她始终做不来。 如果不是今天非得出门不可，她还真不愿意出去。 当然，方菲也明白傅荆川想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良苦用心。 她又是善解人意的人，尽量自我疏导心中的抵触，叮嘱傅荆川：“你别只顾着保护我，而忽略了自己，你身边也得安排人跟着。” “嗯，以后小芳带着新人保护你和娟姨，小马跟着我就行。” 说着话，保姆便送来刚煎好的煎饼，傅荆川接过来递到方菲手中，牵着方菲的手把她送进车里，再把煎饼递给她：“早去早回，尽量不在外逗留。” 见方菲点头，又叮嘱小芳几句，目送车子走后，小马也开着车送傅荆川去公司。 到了摄影工作室，小芳跟着方菲进去，其他保镖则全神戒备的分守在大门口和休息区。 周薇薇和工作人员都被震撼了，本就态度不错的工作人员，对她们的态度越发恭敬起来。 婚纱琳琅满目地挂在橱窗，每一件都美得不可方物，周薇薇有选择困难症，方菲便给她挑了几款，工作人员立马夸赞道：“美女，你的眼光可真好，你挑的几款是我们店里最贵的婚纱。” 周薇薇也冲方菲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设计师，眼光很赞。” 方菲拍拍周薇薇的背：“快去试吧。” 婚纱穿起来很麻烦，几个工作人员一起帮忙，穿脱再加上方菲拍照，一套也要一个多小时。 周薇薇试到第三套的时候，已经有点累了，便请方菲帮忙试穿一套。 “我？算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你和傅荆川好事将近，就顺便试穿一下，有相中的到时候直接买就行。” 方菲摇头：“其实我更喜欢中式婚服。” 周薇薇拉着方菲的手摇晃：“好姐妹，你就试一下，我累了，就当帮我。” 方菲见周薇薇确实累到流汗，挑了套长尾婚纱去试。 方菲进入更衣间的时候，向立威的助手黄瑶走进了更衣室。 第508章 盯准 黄瑶一走进来，所有保镖都提高警惕。 黄瑶看到清一色西装革履的男人们，不由多看了一眼，但很快迎上接待自己的服务员：“你好，我有拍婚纱照的计划，能先了解一下你们的产品吗？” 服务员热情地接待，抱来好几份相册让黄瑶过目。 黄瑶逐一翻阅，服务员在一旁介绍资费，黄瑶偶尔应答几句，大多时候点头，所以相册看完，黄瑶站起来：“能看一下婚纱实物吗？”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除了周薇薇和方菲正在更换衣服的区域，黄瑶都逛了，她借看婚纱的理由，挑了个距离试穿区很近的区域。 看到更衣区的布帘在晃动，黄瑶掏出手机拨通了向立威的微信，刚接通，黄瑶就甜甜地叫了声老公。 向立威喜色，但从不把工作和女色混为一谈，能在他手下做事的女人必然是能力很出众的。 听到助手叫自己老公，向立威的第一反应是打错了，刚想提醒，黄瑶就开启了后置摄像头：“老公，他家的婚纱真的都很好看，我每一套都很喜欢，你要不要帮我参考一下。” 黄瑶说着，更衣区的布帘就打开了，黄瑶立马把镜头移过去，被蕾丝长尾大摆裙婚纱把身线包裹得前凸后翘的方菲，就那么美艳不可方物的呈现在大家眼前。 所有在场的人员都被方菲惊人的美貌震撼了，视频另一端的向立威也吞了吞口水，上了年纪而变得浑浊的眼球，甚至流露出了一抹不符合年纪的亮光。 陪同穿戴婚纱的小芳很快注意到黄瑶在用手机对着方菲，立马大步上前：“这位女士，不可以拍照。” 黄瑶立马挂断手机：“抱歉啊，我没有拍照，我是来定婚纱照的，和我老公通视频电话时不小心扫到了那位美女，抱歉啊。” 小芳逼近：“我需要确认你的相册。” 黄瑶无助又害怕的后退几步：“凭什么？我都说我没拍了。” 小芳打算先礼后兵，其他保镖也围了上来，方菲看到黄瑶一副要被吓哭的样子，温声制止：“芳，她说没拍，那就算了。” 黄瑶朝方菲投去感激的眼神，随即把手机相册打开，递到小芳面前：“你自己看，看我有没有拍。” 小芳确认了一眼，朝黄瑶鞠躬道歉：“抱歉，是我误会了。” 黄瑶觉得自己被冒犯，气鼓鼓de离开了。 方菲有些内疚，觉得因为自己的缘故，把店里的潜在顾客赶走了，等周薇薇看了她试穿的效果，就匆匆脱下婚纱换上自己的衣服。 临走前，方菲向接待她的工作人员道歉：“抱歉，因为我的缘故，冒犯到你们的客户。” “没关系的女士，我们店内规定，只有支付了定金的客户才可以拍照，且只可以拍自己，是她违背在先。” 服务员的话语，令方菲的心情好了不少，但试装结束周薇薇提议去吃火锅时，她还是拒绝了。 她扫了眼保镖们：“餐厅人来人往，他们全神戒备，我自己也不自在，不如我们点火锅外卖去沁园吃。” “也可以，是不是傅荆川惹到事儿，担心报复到你身上，才把阵仗搞得那么夸张。” “是上一辈的恩怨，到了清算的时候。” 周薇薇对傅荆川的身世真相，也有所了解，闻言立马说：“那势必是一场腥风血雨，你应该告诉我的，那我就不会约你出来。” “没事，这是你的终生大事，向阳开有事不能陪你，我可不能再缺席。” 周薇薇感动地抱住方菲：“谢谢宝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知道就好，所以火锅你请客。” “必须的，必须由我请。” 方菲带着周薇薇坐上林肯，让其中一个保镖开周薇薇的车跟在后面，回去的路上两人凑在一起点火锅外卖。 黄瑶回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敲开向立威的门道歉：“向总，我为我刚才的鲁莽给你道歉。” 方菲穿着婚纱的样子一直在向立威脑海里自动循环，他舔了舔后槽牙，指尖轻敲桌面：“怎么突然挂了电话？” “方小姐身边有好几个保镖跟着，保镖来制止我？” “保镖？” “是。” 向立威往椅子上重重一靠：“看来向阳开并没打算和药企千金来真的，而是阳奉阴违，边哄着我，边和女朋友准备结婚。” 向立威说着突然推开椅子坐起来：“我最恨别人算计我，把这个女方的资料尽快给我，向阳开断不了，那我来替他断。” 黄瑶不由为方菲未来的下场捏把冷汗。 但这担忧转瞬即逝。 越是有钱有权的阶层，越是勾心斗角，她拿钱做事，问心无愧。 只是有些可惜那个姑娘了。 她肤如凝脂，通体雪白，连她同为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真落到向立威身下，还真是可惜了。 黄瑶很快通过大数据，查到了方菲的资料，整理齐全交到向立威手中。 向立威打开资料：“方菲，新锐设计师，电话号码是……” 向立威关上手机，一个计划已然在了心中。 拿起手机给向阳开发了个餐厅地址和时间。 向阳开正在上课，装在裤兜里的手机一震动，他就察觉到了。 他当即身体绷直，犹豫稍许打开手机。 不出所料正是向立威的信息。 他完全不想搭理，可在妹妹生下孩子前，他不得不敷衍。 他之前和向立威达成协议，他代替妹妹接受向立威安排的婚姻，而妹妹能够自由的过自己的人生。 若不是遇到周薇薇，他是真的打算当个假死人，任凭向立威摆布。 可现在，他都想要。 要保护好妹妹，更要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 有点辛苦，但熬过去就好了。 向阳开按照向立威给的时间，踩点到达，推开包间门，向立威已经等候多时。 向阳开冲向立威轻轻点了点头，随便拉开一个椅子坐下。 服务员陆续上菜，两人都默不作声的吃着，快吃好时，向立威才开腔：“听说，你对药企千金很满意？” 向阳开轻轻点头，向立威老谋深算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药企千金是潜水和冲浪爱好者，这是邮轮的船票，三天两夜环岛游，你好好表现，争取一举拿下，生个儿子。” 第509章 我们都会幸福 向阳开试图挣扎：“我最近在准备比赛，时间很紧，忙完这段时间再去吧。” 向立威用指尖重重点了点桌子：“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向阳开喉结微动，伸手接过。 向立威嘴角一瞥，溢出一抹警告之色：“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如果你有戏耍或欺骗我的心思，后果是很严重的。” 向阳开只是听着，没有说话。 之后，两父子各自开车离去。 向阳开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很多食物和日用品，结账时分装成两份。 一份提去公寓给妹妹向阳阳。 向阳阳的孩子已经六个月大，孕相初显，向阳开把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置好，看到垃圾桶里有很多外卖盒，不由皱了皱眉。 “你最近都吃外卖？” “偶尔也自己煮吃，但一个人吃不了多少，总是吃一半扔一半，觉得浪费就点外卖了。” “外卖本身就不太健康，你一个人吃饭，长两个人的身体，还是得少吃。这样吧，我给你找个钟点工，给你做三餐和搞搞卫生。” 向阳阳摇头：“算了，我现在吃你的住你的，该省还是省省吧。” 向阳阳拿了个橘子，坐到椅子上边剥边问：“那个人最近是不是在给你安排相亲了？” “没。” “哥，你就别骗我了，我跟他生活多年，他的为人我清楚得很。子女不过是他通往成功的垫脚石，他是真不怕站的太高，某天突然踩空摔得个稀巴烂。” 向阳开冲向阳阳笑笑：“没事，我顶得住。” 向阳阳拍拍桌子，示意向阳开坐：“哥，我有个想法。” “什么？” “你先敷衍着他，等我生了孩子，你大学也毕业了，我们就换个城市藏起来生活，这样一来就能完全脱离他的控制。” “这是个办法，”向阳开笑了下，“但行不通的。” “怎么会行不通呢？我们换座城市，我就不信他权力的大手，能到处伸过去。” “我结婚了。” “你结婚了，你……”向阳阳愣了一瞬，回过神来，“真的假的？” “真的。” “私定终身那种？” “是领证那种。” 向阳阳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巴：“哥，你还真是闷声干大事，不过我更佩服这个从未谋面的嫂嫂，她到底是何方神仙，又有多爱你，才会有勇气嫁进我们这种窒息的家庭！” 向阳开的表情多了几分苦涩的味道：“我和她简单提过我家的情况，但她不知全貌。” 向阳阳秒表严肃：“哥，你这是骗婚，你一边和她结婚，一边接受向立威安排的相亲，如果她知道了，她一定会很受伤。若是向立威知道她的存在，更可能用极端的手法对待她。” 这是向阳开想逃避、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所以不能让她知道，更不能让向立威发现。”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马上要实习了，我打算进向立威的事务所，以他的挥霍程度，他不可能清白。不管是偷税，还是吃黑钱，总能抓到把柄。” “你要拿住他的把柄，威胁他放过我们？” “是这个意思。” “哥，这办法放在别人身上兴许能行得通，但放在他身上，概率太低。他和法律打了半辈子交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了又该如何毁尸灭迹，他心里门儿清，咱们玩不过他的。” “你说的我都考虑过，但总得试一试。” 向阳阳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说着，向阳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实在行不通，等我生了孩子，我可以重新回那个家……” 向阳开轻斥：“绝对不可以，你好不容易逃出来，怎么可以再入火坑。尤其你生了孩子，只会被他嫁给二婚甚至三婚的老头，日子只会变得更加悲惨，你的孩子也可能遭受虐待，重复我们小时候的生活。” 向阳阳只是听着，都感到一阵惶恐的窒息，眼眶也湿润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不用焦虑，安心养胎，生个健康的孩子，你和外甥都由我来保护。” “可你会很辛苦。” “我是男人，为了想保护的人战斗，不存在苦不苦的。” 向阳阳破涕为笑。 虽然和哥哥多年失联，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哥哥是说一不二，决定了就会贯彻到底的人，再劝说也无济于事。 于是她转移了话题：“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嫂嫂？” “其实她也想见你，但为了瞒住向立威，暂时是见不了的。” “那照片总该有吧？” 向阳开把手机相册打开递给向阳阳，向阳阳真心夸赞：“嫂嫂很漂亮，气质也很好，而且有种温和又内韧的感觉。” 向阳阳顺着看下去，发现整个相册都是周薇薇的照片。 或合拍或抓拍、偷拍，都能感觉到拍摄者的满满爱意。 她的哥哥，简直不能再爱了。 看完，向阳阳把手机还给向阳开：“哥，嫂嫂看你的眼神也写满了爱意，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向阳开接过手机站起来：“是我们都会幸福，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别经常熬夜，免得生出个夜猫子来。” 给向阳阳租的公寓，距离他们的房子不太远，也就三五公里的距离。 临下车前，他特意在附近绕了几圈，确认没跟向立威的人跟踪，才开进小区。 周薇薇也刚从方菲那儿回来，正靠在客厅沙发泡脚、敷脸和看电视。 听到开门声，周薇薇回头朝玄关看过去：“回来啦。” 向阳开换了拖鞋走过来亲了周薇薇一口：“我买了菜，给你做份鸡肉面。” “不用，我在方菲家吃了晚饭才回来的。” “你去她家玩儿？” 周薇薇并没有告诉向阳开她准备拍婚纱照的事，向阳开最近在忙，虽然不知道是在忙什么，但能猜到是忙他们家的事。 她这几年已经足够独立，不习惯依赖男人，很多事都可以亲力亲为，她选好，到时候向阳开陪自己去拍就行。 她点点头，注意到袋子里有购物小票，瞟了一眼，很多东西都是两份购入，但向阳开手中的袋子明显不够分量。 周薇薇问：“你去看你妹妹了？” 第510章 爱人如同放风筝 向阳开没想到周薇薇会那么敏锐：“对。” “她现在和谁住？” “一个人，我给她租了个小公寓。” 周薇薇哦了声：“其实你可以让她搬来这里住，楼下有空房间，她又是有孕之身，随着孕周的增加，她的行动会越来越不便。” “你上班已经很累了，不怕麻烦？” “怕，没人会自找麻烦，但既然结了婚，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搭把手很正常。” 向阳开爱意满眼地摸了摸周薇薇的头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孩子是她执意要生，她就得承担起这份责任和辛苦。等月份再大一些，我会雇人照顾她，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会尽力都在。至于你，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就好。” 周薇薇看着她笑：“你这是心疼我啊。” “当然，我娶你是要宠你一辈子的，不是把你变成黄脸婆的。” 周薇薇对向阳开的回答很满意，但还是说：“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告诉我，我很愿意为你妹妹做力所能及的事。” “知道。” 面膜敷得差不多了，周薇薇拿下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向阳开自告奋勇帮她按摩。 按了一会儿，周薇薇问他：“对了，你最近几天有时间吗？” 向阳开按摩的手指动作变慢了些：“我得外出集训几天。” “哦，几天？” “三天两夜，你是不是有事？” “有，一点小事，不过不急，等你集训回来再说。” 向阳开因为对周薇薇撒了谎，虽然原因客观，但心里也不好受。 他亲了亲周薇薇的额头：“抱歉，最近太忙都没时间好好陪你，等忙完这一阵，我们就去度蜜月。” “没事，最近天冷，病人也是呈倍数的增长，大家都忙也挺好，至少我不用担心冷落我的小娇夫了。” 周薇薇说着拍拍向阳开的手：“可以啦，我刚才已经洗过澡了，你赶紧去洗吧。” 向阳开上楼洗澡，周薇薇看完综艺节目关闭电视上楼，看到向阳开把脱下来的外套丢在了地上，她弯腰捡起来折叠时，察觉到口袋里有硬硬的东西。 打开一看，是两张邮轮的票。 三天两夜，出发时间就在明天。 女人的直觉，令周薇薇知道事情不简单。 她想了想，还是把船票装回口袋，把衣服折叠好放进收纳篮中。 躺到床上看了会儿小说，向阳开就钻进被窝来抱周薇薇。 周薇薇拍打他的手：“穿衣服去。” “反正穿上一会儿就得脱了，索性不穿了。” 向阳开变成一只小狼狗，周薇薇始终有些不能投入，在向阳开孜孜不倦的时候，突然问：“你三天两夜的集训，什么时候开始？” 向阳开差点就不行了，但很快说：“明天。” “那记得把你们的集训照片发给我看看。” 周薇薇从来没提过这种要求，向阳开一度怀疑周薇薇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这时，周薇薇又凑在他耳边说了句：“不然我会很想你的。” 向阳开这才打消怀疑，完成最后的步骤。 向阳开很快就睡着了，周薇薇却有点失眠。 她有动过明天偷偷尾随的念头，但最终否决了。 她不是17岁，也不是22岁，而是即将三十岁的女人。 三十岁的女人，还去做跟踪捉女干的事儿，可太跌份了。 婚姻不是放风筝，不是捏住了线，用力一扯就能把飞上天的风筝拽回来的。 而且拽急拽快了，把线给拽断了，那就更完了。 她也觉得向阳开开不是那么糟糕的人，所以先等等吧。 也许是事出有因，看他会不会主动交代。 毕竟两个人相处，信任是最重要的。 信任一旦打破，想修复和重新建立，都是很难的事情。 周薇薇翻了个身，背对着向阳开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周薇薇查完房回到办公室，就收到了向阳开发来的团队合照，说他们出发了。 周薇薇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照片是在冬天拍的，但照片上的向阳开比较稚嫩，应该是去年拍的。 周薇薇没有揭穿，回复了“注意安全”四个字过去。 赌输了，无非就是离婚。 她和袋鸿羿好了那么多年，分手也和离婚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再离一次而已。 天气越来越冷，方菲越来越爱睡懒觉，起床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她只好拿出晚上的时间来工作。 今晚她画完画收工，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傅荆川今晚有应酬，没回来吃晚饭，不过这个点都没来画室找她，想必是还会回家。 她边上楼梯边给傅荆川打电话，电话响着没人接，去车库看了眼，傅荆川的车子也没在。 方菲的心不由有些慌乱。 傅荆川担心她有危险，实则他才是最危险的。 争斗到了白热化阶段，若顾键霆完全黑化对傅荆川下了杀心…… 她越想越害怕，手机都差一点没拿稳。 稳住后找到小马的手机号拨出去，可刚拨出去傅荆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方菲连忙接起：“你在哪儿？” “在回家的路上了，快到家了，不过你声音发抖，是身体不舒服？” “没，要不要吃宵夜，我给你煮？” “不饿，如果你想吃，等我回来煮给你。” “我也不饿，待会见。” 方菲说着就要挂电话，却被傅荆川叫住：“一天没见了，再聊会儿。” 方菲想着小马在开车，说的话都会被小马听到，连忙说：“回家再聊呗。” “现在手机聊，回家当面聊，横竖都得聊。” 方菲笑笑：“你还怪押韵的。” “那是，如果我不是进了公司当总裁，高低也能歌手圈当个说唱歌手。” “我不信，除非你唱给我听听，让我品鉴品鉴。” 傅荆川轻轻嗓，憋了半天憋出一声叹气：“我的才华好像泯灭在签不完的合同、开不会的会议、永远在动工的项目上了。” 说着，方菲看到有车朝这边开过来，她走到门口一看，正是傅荆川的。 她挂了电话，走到门口迎接，傅荆川迈着大长腿下了车，几步之后抱住她：“那么冷，出来做什么，赶紧进去。” 第511章 每个今天都比昨天更爱你 已经很晚了，两人直奔二楼卧室洗漱，先后躺到床上。 傅荆川滴酒未沾，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体香味儿，方菲缩在傅荆川的臂弯里，感受到一种极大的安全感的同时，也记起了刚才担忧得心神不宁的焦虑心情。 “你以后的应酬，尽量别太晚。”方菲想了想，又说，“你现在的车子太过显眼，我建议你换一辆中低价位的车。每次外出让保镖开着你常用的车走在前面，你坐中低价位的新车跟在后面。” 傅荆川低头看她：“担心别人针对我？” “怎么会不担心，我出个门你都搞得风声鹤唳，你经常在外跑，我担惊受怕更是正常。” 傅荆川觉得方菲的提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点点头：“行，我尽快安排。” “不是尽快，是明天……不，现在就买。”方菲拿出手机，点进国产车的官网。 她并不懂车，但有心理价位，通过价格区间的筛选方式，问傅荆川想要什么颜色的。 “黑。” “是要轿车型、suv还是mpv？” “suv。” “五座？七座？” “五座。” 询问完要求，选择范围就缩小了很多，方菲把手机递给傅荆川：“筛选得差不多了，你挑一个。” 傅荆川没接：“你帮我决定吧。” 方菲想了想，很快选定一辆，傅荆川要看她选了什么，方菲直接关闭了手机。 “搞得那么神秘？” “你既然让我做主，那就等着坐车就行，明天我请乔山把车提回来。” “好啊，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我送你。” “送……我很激动你送我车子，但我作为男人，怎么能花女人的钱。” 方菲双手抱胸：“你的大男子主义倾向可得改改了，当今社会女人已是半边天，我也在工作赚钱，送车给你是我的心意，你不接受那就是看不起我。” “我哪能看不起你，我爱你还来不及。” “那你等着收我送的车车就行。” 傅荆川说不过方菲，只能接受这个提议：“我会好好开的。” 方菲当然知道以傅荆川的身家，开十几万的车过于磕碜，所以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等傅荆川和顾氏的恩怨解决，傅荆川开回他的限量高级车，国产车就由她来开。 她好几年没开车了，就当拿来练手，有个磕碰也不会太心疼。 傅荆川一大早就去了公司，方菲九点给乔山打的电话，下午两点乔山就把车开回来了。 虽然比不上进口的高档车，但毕竟是自己花的钱，方菲怎么看怎么满意。 傅荆川晚上下班回来，方菲立马拉着他去车库看车。 “挺好，”傅荆川赞不绝口，“真的挺好。” 傅荆川匮乏的夸奖词汇，令方菲忍不住地追问：“具体说说，哪里好？” “就……就都好。” “比如？” “比如车胎是车胎，方向盘是方向盘。” 方菲被傅荆川这番话，逗得人都快笑没了，笑过之余，她还是严肃强调：“再不喜欢，从明天开始，到顾家彻底失势前，你都必须坐这辆车代步，让小马给你开车。你的路虎，找个保镖来开。” “我喜欢，你送我个大饼我都能喜欢，何况这还是辆不错的车。”傅荆川坐上驾驶位感受了一番，然后说，“我明天出差就开他去。” “你明天要出差？去哪儿？” “不远，就在附近，当天返回。” “需要带行李吗？” “不用，我争取赶回来吃晚饭。” 在这个时间点出差，方菲是有些担心的，但傅荆川不可能像她一样关在家里，她只能提醒他多加小心。 “知道，不用太担心我，我什么风浪都经历过，嗯？” 第二天，方菲还在熟睡中，傅荆川就出门上班了。 方菲醒来时，傅荆川睡的地方已经凉飕飕的了，看来是走了一会儿了。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打开微信逛朋友圈。 往下划拉几条，就看到万年不更新朋友圈的傅荆川，竟然发了条文字动态—— “老婆送了我很好的礼物，我爱老婆。每一个今天都比昨天更爱。” 她和傅荆川共同的朋友，都点赞加评论。 代鸿羿：号被盗了？还是方菲拿你手机发的？ 周薇薇：没想到傅总也是恋爱脑。 蒋盛：冬天到了，又是万物沉寂的季节，有种叫傅荆川的生物却处于xx期。 乔山：…… 公司其他的经理之类的，则是统一格式的祝福评论，什么郎才女貌、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而当事人傅荆川，竟然还在最下面统一回复：谢谢大家的祝福与关心。 方菲的内心：…… 她不忍再看，倍感羞耻地丢下手机，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想了想又觉得不能自欺欺人装没看见，她重新打开手机，给傅荆川发了条信息过去：删掉，立刻，马上。 傅荆川很快回过来：不用害羞，爱意要勇敢表达出来。 方菲一阵无语，傅荆川又说：不如你也发一个类似的？这样就平衡了。 方菲懒得再理他，起床洗漱，下楼吃了早餐开始新一日的工作。 傅荆川昨天晚上，其实是和唐允安秘密见面。 唐允安昨天中午被卢小虎叫到了路边的车上。 顾键霆也在车中。 顾键霆对唐允安关切鼓励一番，就给唐允安安排了新工作。 跟踪龚婉茹，摸清谢世生现在到底在哪家医院。 根据顾键霆的行为，不难推断龚婉茹有防备之心，没把谢世生的所在医院告诉女儿谢沐白和顾键霆。 但这样一来，顾键霆除掉谢世生乃至龚婉茹的决心，将会更强烈。 傅荆川让唐允安可以跟踪，但打听到情况后得先知会他，且不准告知顾键霆。 唐允安点点头，却爆发出疑问：“不告诉顾键霆我能理解，毕竟不能当他滥杀无辜的帮凶，可大哥你似乎很在意谢氏夫妇，这又是为什么？” 傅荆川笑笑，回答得滴水不漏：“毕竟打过交代，甚至一度关系良好，龚婉茹还帮过方菲，所以我会力所能及的拉她一把。对了，我打算明天带高崎去见她儿子，你那边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于是今天，傅荆川所谓的出差，其实是要亲自带高崎去百公里以外的小镇见她的儿子。 他原本可以交给乔山或者别的人。 不过他需要高崎及高崎的儿子，以后指认顾键霆和顾键霆的马仔，所以他需要和高崎的儿子打个照面，想当面了解一下小孩子还记得多少事情。 第512章 两对母子，即将重逢? 为了防止被跟踪，傅荆川兵分两路，他和小马先一步去高速路口的服务区等着。 乔山带着另一个保镖，借了同事的车去接高崎。 为避免高崎被跟踪监视，傅荆川让高崎去附近人流量巨大的农贸市场，混在人群中从另一个后门走出，上了乔山提前等在路边的车。 高崎上车后，看到车内两个陌生男人，全神戒备的靠着车门的位置，手也拽着门把手：“你们是傅总的人？” 乔山温柔斯文地点点头：“你们是傅总的人？” “是的，高医生。” “可傅总说他会一同前去。” “对的，傅总先行一步，在高速路口的服务区等我们。” 高崎还是很防备：“我要和傅总通话确认。” 想了想，又补充：“视频通话。” 高崎全身紧绷，像只全身羽毛都竖起来的老鹰，随时都能啄他们似的，或是跳车逃窜。 乔山不想小事变大，到底给傅荆川打了视频：“傅总，高医生要确认我们的身份。” 说完，把手机屏幕转向高崎。 高崎看到视频中的傅荆川：“傅总，我是去高速路口与你会合吗？” “对。” “好，待会见。” 高崎把手机递还给乔山，确认了乔山他们不是绑匪后，心情由紧张转换成了即将见到儿子的激动。 另一边，唐允安再次和发小联系，让发小务必亲自把高思远送到镇上，见完面后再亲自送回家，且不准让他妈妈赵静跟着。 发小接到唐允安电话的时候，已经来到赵静家里了。 发小不好明说，只能赔着笑说知道了，挂断电话开始替唐允安解释：“阿姨，允安是觉得路途颠簸，我的车又是货车，你坐着不舒服才让我别带你去的。加上你最近照顾小孩也挺累的，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吃穿用度都让我给你买回来。” 赵静听到儿子不让自己去镇上，心里是不大舒服的，但儿子发小的解释，及时驱散了她心头的郁闷。 儿子是心疼自己，但她还是想一同去：“没事，你还是载我一程吧，我最近肚子不大舒服，想去镇上买点药。” “阿姨，你要买什么，把名字告诉我，我给你买回来。” “我想看中医，吃点中药调理一下，中医需要当面问诊。天很冷，还得给思远买点穿的。” 高思远站在一旁，闻言很懂事地说：“奶奶，唐叔叔的旧衣服我穿着挺好的，不用买啦。不过你身体不舒服，倒是得看医生的。” 高思远说完又看向男人：“叔叔，你就带奶奶一起去吧。你不说我不说，唐叔叔不会知道的。” 一老一小都眼巴巴地看着男人，男人到底狠不下心来，用力点点头：“行吧，那阿姨你多穿点，最好戴顶帽子，外头风大。” 一行三人上了货车，高思远坐在窗边，车窗很快起了雾，他连忙用手擦干雾气，瞪大眼睛看着外面。 赵静慈爱地摸了摸高思远的后脑勺：“待会儿就能见到妈妈了，很激动？” 高思远用力地点头。 赵静以为他是因为爸爸妈妈吵架闹离婚，才把他寄养在此，可他知道自己是被绑架且差点被杀掉，而躲在这里的。 他答应了唐叔叔得对此保密，可他小小的心里却被恐惧不安填满。 尤其是夜里睡着的时候，他总会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杀害丢进冰冷的湖里。 每次从梦里醒过来都是满头大汗，每当这种时刻他就特别想念妈妈。 他想，如果妈妈能够在身边，抱着他安慰他，他肯定就不害怕了。 路面湿滑，货车开得很慢，近一小时的摇摇晃晃总算到了镇上。 “阿姨，我先把你送去中医馆看病，等思远见完他的妈妈，我再带他来接你。” 赵静想了想：“你今天还有别的事吗？” “没，今天就负责完成允安交代的任务，并把你们俩安全送回家。” “那我也一起去见见思远的妈妈吧，问问她思远喜欢吃什么，有没有需要忌口的。”当然，如果可以，也顺便劝劝思远的妈妈看在孩子的份上，尽量给思远一个完整的家。 赵静很温柔也很慈祥，不仅让高思远吃饱穿暖，还陪他读书认字学钢琴，短短两天的相处，高思远已经完全的喜欢上了她。 高思远一听，立马抓住赵静的手：“奶奶，你陪我去。” 赵静慈爱地看着高思远：“好，陪你。” 发小想，都把赵静带到镇上了，陪着高思远去见他的妈妈也无妨。 但还是叮嘱高思远：“思远，你和你妈妈见面的时候，得提醒你妈妈回去后别和唐叔叔说奶奶也在的事情，不然你唐叔叔可是会剥我一层皮的。” 高思远慎重点头：“放心吧叔叔，我记住了。” 与此同时，两辆外地车牌的车子，缓缓驶入小镇。 但他们没有开进镇上，而是由乔山联系对方，询问高思远的所在位置。 电话是发小接的，说他们在镇上最繁华也最容易找到的商场。 乔山：“你好，得麻烦你把思远带到小镇外面的服务区，我们的车子出了点状况，得在这边等维修人员。” 发小不疑有他，表示几分钟就能过去。 随后，乔山下车来到傅荆川的车里，告知已经安排妥当。 “行，你带着保镖去路口守着，若发现有人跟踪，及时反馈。” 乔山带着保镖离开后，傅荆川去到高崎所在的车中。 高崎因为过于期待，两只腿不受控地抖动着，双手紧紧地交握，脸和耳朵也全是通红之色。 见到傅荆川，高崎立马表达了感谢：“谢谢傅总。” “真要谢，等以后谢谢救下你儿子的就好。”傅荆川很严肃，“我有两件事得和你强调。” 第513章 一步之遥 “傅总，你说。” “其一，今日见过你儿子后，在绑架犯落网前，你的儿子得继续藏起来生活。你不能再私下联系他，更不能把他接走。” “好。” “其二，别忘了你答应的，日后和你儿子当证人指控绑架犯的事情。” “傅总，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他们可是伤害我儿子的人，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傅荆川点点头：“待会儿你先和你儿子聚聚，等他情绪好一些后，我找他问点事情。” “好的傅总，但不能太刺激到他。” “放心，我会把握好尺度。” 傅荆川说着，就看到一辆货车开进服务区。 傅荆川确认车牌号和唐允安给的一致，刚想下去，就看到乔山已经走到车边接头。 他坐回去，就看到高崎打开车门欲下车。 他立马起身把车门重重关上并把车门反锁：“我的人会把你儿子带来车里，若你不怕被有心之人捕捉到你儿子还活着，你尽管去找他，还可以带他去逛逛街。” 高崎有些慌张：“我只是太激动了……” “再激动也得控制好情绪，不然会传给你儿子，待会儿分开的时候他会更焦虑。” 高崎觉得傅荆川说的很在理，连续深呼吸几口，尽快的调整好情绪。 傅荆川透过窗户，看到有三个人从货车上下来。 小孩是高崎的儿子，男的是唐允安的朋友，至于那个中年妇女，应该就是唐允安的妈妈了。 和他妈妈许曼之一样，都是被顾胜峰伤害的人。 不过她比较幸运，至少活了下来，不像许曼之，杳无音讯，尸骨无存。 赵静牵着高思远的手，朝傅荆川所在的车子走去，还有一段距离时，乔山与他们碰头：“你们好，我是高崎的朋友，今天麻烦你们了。” 唐允安的发小掏出烟盒给乔山散烟，乔山摆摆手：“谢谢，不过我不抽烟。” 乔山说着低头看向高思远：“你妈妈在后面的车上，走吧，我带你过去找你妈妈。” 高思远拽着赵静的手，乔山温和的笑着解释：“思远，你先过去，你妈妈想单独和你说会儿话。” 赵静闻言松开高思远的手：“去吧，奶奶待会儿再过去。” 高思远有些依赖赵静，但奶奶这个称呼可没有妈妈有份量。 “妈妈！” 高思远叫着朝车子跑过去，乔山对赵静他们笑笑：“他们可能会聊的比较久，旁边有餐厅，我们过去坐坐吧，顺便再吃点东西。” 赵静笑笑：“谢谢你年轻人，我们在家里吃过东西的，这会儿吃不下。” 唐允安的发小：“对对对。” “那去喝点饮料。” 赵静还是说：“我们用保温杯装了茶水的。” 唐允安的发小：“我的保温杯是蜂蜜柚子茶。” 乔山见此，只好提醒他们回车里避寒，免得生病。 他们回到车上，发小忍不住和赵静说：“阿姨，这小孩的父母该不会身份很特殊吧。按理说你帮他们照顾孩子，他们见到孩子后，应该第一时间感谢你，可他们却躲在车里不下车，搞的神神秘秘的。不过他们的车很普通，十几万的国产车，又不像是很有身份的人。” 赵静笑笑：“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为何，我们就别去猜了。猜来猜去，猜不对，还可能伤害到别人。” 赵静说话时，一个全身被黑色包裹的男人，从车中走下来。 货车比较高，视野也好，赵静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男人的背影很熟悉。 她每天必做的事，就是翻出珍藏的傅荆川的照片和视频观看。 像是……像是……荆川…… 她下意识的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一圈，却发现老花镜没在兜里，遗忘在家了。 她甚至滋生出下车确认的冲动。 但她最终没有这样做。 这个男人，应该是高思远的爸爸，也是儿子允安的同事。 如果冒昧的打扰，只会给允安丢脸。 网上有关傅荆川的情况，她都倒背如流。傅荆川开了几家公司，有个设计师女朋友，目前还未成婚。 傅荆川不可能来这种落后贫穷的小镇，更不可能开这么便宜的车，网上可都说了，傅荆川最便宜的车，都是七位数。 自己真是睹物思人、两眼昏花了。 可即便车边的男人真的是傅荆川，她又能如何？ 她当年错失了与傅荆川相认的时机，如今他已是而立之年，已经成为京世响当当的人物，她更不能再去骚扰他。 反正他们都已经接受她已经死掉的事实，那就维持这种平静，让她在傅荆川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祝福和支持他吧。 傅荆川没有回头看向货车，而是走到一旁，冲乔山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乔山走过来后，他让乔山开另一辆车去镇上，给高思远和照顾高思远的人买点礼物，除此外吃的喝的也都买点。 乔山走后，傅荆川觉得应该去和唐允安的妈妈打个招呼。 即便唐允安的妈妈不认识自己，这份礼数也不能丢。 他转身，脚下生风一般朝货车走过去，可没走几步路手机就响了。 拿出一看，是小芳的来电。 傅荆川看到小芳来电的瞬间，眉心不由跳了跳。 小芳现在专门负责方菲的安全，莫非方菲有事…… 傅荆川心头一乱，连忙接起来。 刚接起来，小芳就很着急地说：“傅总，今天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家门口喵来喵去，我们发现后包抄，但对方有同伙接应，没有抓住。” 傅荆川往后走，走到没人的地方：“大致能判断出是什么人吗？” “不清楚，但方小姐目前是安全的，我去看过，她还在地下室工作。” “好，你们得盯紧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得第一时间发现并抓住人，不可再大意。” “好的傅总，这次是我们的疏忽，我们会吸取教训的。” 傅荆川挂了电话，但心系方菲，尤其是想到大白天顾键霆都那么猖狂，他是真担心顾键霆会进去抢人。 最近顾氏家居的订单，已经被言栩科技抢的差不多了，顾键霆要拿下marita的决心是很强烈的。 如今顾键霆在谢世生和龚婉茹那边碰了壁，他很可能狗急跳墙，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 所以他觉得，他至少应该给方菲换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这边的所有住所，估计都被顾键霆查得个底朝天，所以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给代鸿羿打电话，想给他借一处房子住。 第514章 该轮到顾家了 r 第515章 你管管你男人 前面保镖的车开道，后面保镖的车殿后，傅荆川他们的车走在中间，有惊无险地到达代鸿羿铸造的私家庄园。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傅荆川，看到如此宏伟高规格的房子时，也不忍住惊叹。 代鸿羿早已在门口等候，傅荆川一到，就把傅荆川和方菲的指纹录进系统。 “以后老傅和方菲就可以在这栋房子里畅通无阻的生活了，若有人试图破门，客厅里的警报器就会响。” 代鸿羿说着，又带傅荆川和方菲参观了房子。 除了前门、后门，地下室还有通往外面的密道，代鸿羿带着他俩讲解了密道的使用。 “若有万一，我建议你们尽量通过地下室的密道离开。”代鸿羿叮嘱。 方菲牵着傅荆川的手，一直默默地听着，这会儿再也忍不住好奇心了，问代鸿羿建这个房子，是不是要做什么秘密的营生。 代鸿羿笑了笑，不过那笑有些复杂：“我是想用它过一生。” 方菲惊了一下，看到傅荆川淡笑不语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房子建成应该有好几年了，她知道这个地方吗？” 代鸿羿当然知道方菲口中的她是指谁。他摇头：“建成的时候我已结婚，她已远走，一切都是物是人非，前些日子我甚至动过把这里推平重建的念头……” 代鸿羿的情绪有些上来了，他很快收住：“你俩是我见过的人中，感情最好的一对。处理完现下的事可得赶紧把婚结了。这有证和无证可不一样，没证说分就分了，你强取豪夺都没有。有证至少得办离婚手续，说不定在办理的过程中，两人突然在某个点上又心动而重归于好了。” 代鸿羿这番肺腑之言，看似是在劝傅荆川和方菲，实则是置身为周薇薇打造的房子之中，又有些感慨了。 傅荆川拍拍代鸿羿的肩膀：“谢谢你了哲学家，不仅借我们房子住，还给我们灌输情感哲学，将来结婚一定请你当座上宾。” “我要做主桌。” “没问题，如果坐不下，给你添付碗筷，你站在主桌旁吃。” “方菲，”代鸿羿无语地搬救兵，“你看你男人，你也不管管。” 不管多大的男人逗起嘴来，都和小学生差不多，方菲无语发笑：“行啦行啦，如果真的坐不下，我单独给你开一桌。” 代鸿羿满意地冲方菲竖起大拇指：“还是方菲靠谱，不愧是做过我女朋友、知根知底的人。” 傅荆川踢他一脚：“好好说话，什么你女朋友！” “你不是亲自允许的么？” 代鸿羿见傅荆川醋劲极大，受不得委屈的样儿，立马躲到方菲身后：“菲，我先走了。” “在这儿吃了饭再回吧。” “算了，再待下去你男人可得把我吃了。” 方菲无奈摇头，懒得参与进他们的混斗，跟在身后想送送代鸿羿，却被傅荆川拽住胳膊：“就这么想跟着你的‘羿’走？” 不仅方菲被傅荆川这番话给油到了，连代鸿羿都起了一身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方菲在心里叹了声气儿：“我去收拾行李。” 傅荆川送代鸿羿离开，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两人都恢复一脸严肃。 代鸿羿：“你下个软件，我待会儿把账号发给你，你在手机上随时能掌握家里的动向，这样你在外面上班也会放心很多。” 傅荆川点点头。 代鸿羿又说：“如果有情况，你也可以联系我，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傅荆川拍拍代鸿羿的肩膀：“谢了。” 代鸿羿抿抿唇，看着高高的院墙：“你最近见过她吗？” “周薇薇？” “不然能是谁。” 傅荆川想了想，只说：“挺好，她和向阳开重新在一起了，感情很稳定。” 至于向阳开的爸爸向立威，就另当别论，没必要告诉代鸿羿，免得他自乱阵脚，把事情搞砸。 代鸿羿没说话，拿出烟盒递了根烟给傅荆川。 傅荆川摆摆手：“戒了。” 代鸿羿转手放进自己的嘴里，用牙齿咬着烟蒂，摸出打火机点燃，用力地吸了一口，再吐掉，说：“挺好，她幸福就好。” “你和你老婆怎么样了？” 代鸿羿又吸了一口：“老样子，但我总是过不了心里那关，一直没有碰她，双方父母都在催我们赶紧生小孩。” 代鸿羿说到这儿，又笑了起来，可那笑容不达眼底：“双方父母还有让我们去看产科的意思。” 傅荆川想了想，说：“你这样，对她不公平。” “我知道。”代鸿羿把烟蒂按在花台上，眼神有种飘忽迷离的坚定：“我一直怕自己做错事，很久没喝醉了，也许，我需要醉一场。” 代鸿羿说着冲傅荆川挥挥手，往门外走去：“不用送了，赶紧进去吧。” 代鸿羿一走，傅荆川就安排保镖们驻守在不同的岗位，又强调了一些事项后回屋，看到方菲正在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挂在衣柜里。 她手里拿着的是冬款的长款大衣，需要挂在较高的地方，结果脚尖踮了好几次都没挂上。 “我来吧。”傅荆川出现在身后，接过去。 方菲松手：“代鸿羿走了？” “嗯，你舍不得？” 方菲心里叹气，一开始不想理他，但越想越来气儿，忍不住吐槽他：“醋包，你啊，不该做地产做珠宝，你最该做的是醋厂。” 傅荆川笑了下，似乎很乐意接受这个外号。 方菲继续从行李箱里拿衣服，傅荆川负责挂起来，男女搭配很快就把衣服整理好了。 傅荆川搂着方菲倒在床上，方菲想到一件事情，问道：“发生了什么，令出差的你，突然回来搬家？”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隐瞒了。 适当告知方菲一些情况，她才能提高警惕。“今天上午，小芳他们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沁园附近游走，他们追上去，却没追到，我怀疑顾键霆有点走投无路，又想拿你威胁我。” 方菲点头：“我现在住在这里，会安全得多，但是你经常在外奔波，得更加留心。” 第516章 把她送到船上 这种互相关切的感觉，真的很好。 傅荆川把方菲紧紧地搂抱进怀里：“我们都会好好的。” 顾键霆的办公室，卢小虎战战兢兢地向顾键霆汇报情况。 当听到卢小虎监视方菲又暴露时，顾键霆气不打一处来，捞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卢小虎砸去。 卢小虎没有躲闪，用手稳稳地接住，舔着脸：“顾总，你息怒，我虽然暴露了，但有重大发现。” 顾键霆眼底阴鸷满布。 他大费周章绑架了谢世生的主管医生的孩子，想以此胁迫医生，利用职业之便了解了谢世生。 如果高崎足够聪明，稍稍动动手脚，弄死谢世生十分容易。 可谢世生突然转院，龚婉茹还找了个不想让小辈担忧操劳的理由，拒绝透露谢世生目前的医院和状况，看来是对他和谢沐白有所防备了。 他怀疑这次谢世生转院，是高崎不顾儿子的安危向傅荆川告密。 而傅荆川又转告龚婉茹，对谢世生完成了一次更完美的转移。 也令龚婉茹与傅荆川、方菲濒临破裂的关系，得以修复。 傅荆川对谢世生这般关注，他十分怀疑傅荆川已经知道了方菲是谢家女儿的事。 若是这样，以方菲的能力和为人处事的性格，一旦与谢家相认，方菲一定会以碾压谢沐白的方式，成为谢家最受宠爱的女儿。 而他与傅荆川比，不少妄自菲薄，肯定也是比不过的。 所以他派卢小虎去盯着方菲，看方菲会不会与龚婉茹私下碰面。 没想到很快就被傅荆川的保镖发现。 顾键霆越想越冒火：“虎子，你跟着我的时间最长，我待你也是所有兄弟中最好的。你应该知道眼下是生死存亡的关键局，你最好是真的有发现，若敢框我，你知道后果的。” 卢小虎拍拍胸膛：“在我被发现而逃亡的时候，我发现了另一群监视傅荆川家的人。” “确定？” “顾总，我十分确定，两个男的，面孔很生。若不是他们的存在令傅荆川的保镖兵分几路，我很可能被抓住。” 顾键霆若有所思：“看来傅荆川的仇家不止我一个。” “对的，我的意思是，如果能够和其他人联合，那……” 顾键霆给了卢小虎一记冷眼：“我要你教我做事？你那么能耐，这个位子给你坐？” 顾键霆说着要站起来，卢小虎连忙点头哈腰地走过去给顾键霆捶背：“顾总，我哪有这能耐，我是想帮你分忧解劳，但只能耍耍嘴上功夫。但我知道你肯定有更高明的决策，你交给我去办，这次我一定会办妥，不再出漏子。” “不然？”顾键霆回头，盯着卢小虎。 卢小虎没有多想，直截了当地说：“不然我把命交代给你。” 顾键霆笑容阴恻。 顾键霆被卢小虎的声音吵得头疼，但他也知道卢小虎对自己忠心耿耿，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为笼络人心，他强忍怒火道：“你联系一下唐允安，问问他龚婉茹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好勒，我马上去办。” 卢小虎满脸堆笑离开顾键霆的办公室，走到没人的地方，脸垮下去，给唐允安打电话：“小唐，顾总让我问你，有没有跟到有用的东西？” 唐允安正在marita大楼对面的咖啡店坐着，点上一杯咖啡就可以坐一整天。 来到卢小虎的来电，唐允安悠闲地呷了一口苦涩的无糖黑咖，才慢慢接起来：“虎哥，你找我？” “大半天才接电话，是耳朵聋了，还是手断了？” “虎哥，抱歉啊，刚才不方便接。” “行了行了，顾总刚才怪罪下来了，说你没向他汇报情况，让我来问问你是不是在偷懒。” “虎哥，”唐允安把诚惶诚恐的情绪拿捏得非常好，“我没有偷懒，是龚婉茹两点一线的上下班，暂时没有挖掘到有用的信息，我就没敢打扰顾总。” 卢小虎骂骂咧咧几句，最后警告唐允安：“顾总可是不养闲人的，如果你敢混日子，那等待你的可会是狂风暴雨。” “虎哥，我不敢的。” “拿出行动，别和我假大空！” 卢小虎冲唐允安撒完气，心情好了不少，得瑟地挂了电话。 唐允安晦暗不明地看了眼手机，继续喝着咖啡。 下午五点多，唐允安看到龚婉茹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左右的女性，再一辨认，正是前段时间和顾键霆一起冲上热搜的谢沐白。 谢家丢失多年，几个月前刚找回来的宝贝女儿。 而与龚婉茹边聊边往外走的身姿挺拔的男人，正是法学界的泰斗级人物向立威。 向立威这几年风头正劲，能担任marita的法律顾问，距离走向国际就更近了一步。 这也意味着傅荆川若想拿下marita，会难上加难。 看到向立威和龚婉茹聊完天，上了等候在一旁的车，唐允安犹豫数秒，还是决定赌一把，放弃跟踪龚婉茹，尾随其后跟踪着向立威。 他必须先助力傅荆川这只螳螂扫除障碍，然后他黄雀在后收入囊中。 他大学舍友的父母是开出租车的，舍友毕业后子承父业，从父母手里接棒，继续开起了出租。 最近舍友新交了女朋友，在朋友圈发文吐槽想带女朋友去旅游，但一天不开出租就会亏很多，他看到了，便让朋友租给他。 每天五百的租金，跑多跑少都算他的。 他上了出租车，打着“有人”的提示顶灯，不紧不慢地跟在向立威的车后面。 向立威在一家酒店门口下车。 酒吧门口恰好有出租车招呼站，他把车停好，看到向立威从车里下来。 向立威刚走进酒店，电话就响了。 看到来电，向立威后退几步接起来，对方说了什么后，向立威很不爽地说：“你把人跟丢了？他们还搬家了？” 唐允安以为是无关紧要的电话，就听到向立威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最迟三天内，我要看到你把方菲送到我的床上！” 第517章 良知or捷径 唐允安浑身一震。 向立威怎么会认识方菲？ 有传言向立威好女色，可怎么会打到方菲的头上？ 唐允安对方菲的情绪是复杂的。 最开始用假身份接近方菲，他是怀着破坏她和傅荆川关系的目的。 后来通过相处，他发现方菲是那么单纯、努力又纯粹的人。 她想抓到害死爷爷的凶手，虽然只要和傅荆川在一起，她就可以过好享乐的一生。可当她被他误导，以为傅荆川是害死爷爷的凶手时，她就可以痛斩情丝，和傅荆川彻底决裂。 再后来得知一切真相，她又是什么反应呢？ 她没有粗鲁狠厉的诅咒他，只是和他划清界限，不理不睬，彻底把他关在心门之外。 他一度感到惭愧，甚至奢望她能骂自己一顿。 可她没有，她只是彻底的把他当成陌路人。 现在无意间得知有别的人在打她的主意，他有些犹豫了。 方菲是傅荆川深爱的女人，如果方菲真的被向立威玷污，他再把其嫁祸在marita和顾键霆身上，这一定会令傅荆川失去理智，疯狂的攻池掠地。 而人在愤怒到失去理智的时候，就会顾此失彼，他在傅荆川身后来个釜底抽薪，等傅荆川发现的时候，肯定已是无力回天。 唐允安的胸腔里，席卷过一股癫狂般的兴奋。 可这股兴奋没有奔涌太久，就被快速冷却。 他真的要任由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吗？ 他有些拿不准了。 而等他回过神来，向立威已经进了酒店。 他稍作迟疑，开车去到谢家附近。 刚停好车，就看到顾键霆的车开进了小区。 还好他快一步，若是被顾键霆发现自己没有在谢家蹲守，只怕会换来新一轮的辱骂。 等待的空隙，唐允安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拨出一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发小的，唐允安询问今天的情况顺不顺利。 “挺好的，思远的父母还挺客气，说你妈带孩子辛苦，给她买了很多东西。” 唐允安没有多想，觉得发小口中高思远的爸爸，可能是傅荆川或者傅荆川这边的人。 “你有把思远送回我家吗？” “当然当然，一根头发都没少。” 唐允安笑笑：“你没带我妈去镇上，她没生你的气吧？” 发小有些心虚，打着哈哈说：“当然，阿姨本就是知书达理的人，我说有其他人之前就说过要搭我的顺风车，现在只有一个空位给思远做，她只叮嘱我把思远照顾好就行。” 唐允安的心这才落下。 心里的恨意却在翻涌。 他之前和顾键霆说的话半真半假。 他和顾键霆确实有血缘关系，不过不是同父异母，而是同母异父。 他爷爷是十里八村都很有名的赤脚医生，很多人会不远千里来找爷爷看病。 而很多种药材，都是他爷爷和爸爸亲自去山里采摘。 一天，父子俩如同往常一样去采草药时，在山脚的坑穴里，捡到了一个重度昏迷的女子。 父子俩立马把女子抬回家，爷爷根据多年行医的经验把女子救活了。 可女子醒后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甚至于都忘了自己的名字。爷爷本打算把她送去城里的警局，可女子似乎对“城市”二字充满了恐惧，也害怕人群，躲在床下怎么都不出来。 当时奶奶还活着，奶奶心生怜悯把女孩留了下来，在后续的相处中，女子和爸爸慢慢有了感情。 爷爷请村里的长辈做主，长辈认了女子为干女儿，并根据女子性子安静的特点，冠了长辈的姓，取名为赵静。 随后，以干女儿的身份，也算体面地嫁给了爸爸。 两年后，他出生了。 至于他妈妈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他不清楚。 他只隐约记得，在他还在很小的时候，赵静是很爱自己的。 村里有很多人最爱逗小孩玩儿，比如你不是你爸爸妈妈生的，是别人丢在树下捡回来的之类的，很多小孩都会被逗的哇哇大哭，小孩的父母也会在一旁哈哈大笑，完全把小孩当乐子来耍。 但赵静不一样。 但凡有人逗他，她就会温声安慰他大人是和他开玩笑的，再和大人沟通这种行为会给孩子留下阴影，建议以后别和小孩子们开这种玩笑。 赵静是那么的温柔，且别具一格，和别人格格不入，导致她在村子里是个异类，没有特别好的朋友。 不过赵静是个精神世界很富足的人，除了农忙时节需要去田地里干活，其余的时间都是在看书、画画，再折腾下院子里的花。 这样温柔的妈妈，好像是在他小雪儿四年级的时候发生变化的。 赵静开始变得暴躁、不安，总是一脸忧愁。 即便他考了一百分，和妈妈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妈妈都是很敷衍地夸他一句就走开了。 但若他犯错，就会被逮住严词批评。 而更多的时候，赵静总是和爸爸吵架，为一点小事就吵得不可开交，之后就是冷战。 赵静不吃爸爸做的饭，甚至于书也不看了，院子里的花也全被她砍了。 他一度担心爸妈会离婚，事实上赵静还真的离家出走过一次。 赵静在他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某天突然起了个大早把他送去学校，路上还向他道歉，说她因为心情不好才骂了他、打了他，以后不会了。 他当时以为，妈妈又会变成以前那般温柔的妈妈，放学回到家，才发现妈妈不在家。 之后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赵静始终没有回来。 他每天抱着赵静的照片哭，渴求妈妈能回家，甚至于都不舍得把照片打湿，有眼泪掉落在照片上，他就小心翼翼地擦拭掉。 感觉过了很漫长的半个月，妈妈总算总算回来了。 妈妈确实变温柔了，她在他所有的衣服上绣了个“川”字。 他当时想，这是妈妈给他取的小名，就像古代诗人都有小名一样。 妈妈的情绪又变得很稳定，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他偶尔起夜，会看到妈妈在客厅沙发、或者院子、卫生间之类的地方偷偷哭泣。 第518章 取而代之 现在想来，赵静离家出走的那些日子，应该就是去找傅荆川了。 他没有向赵静求证过，但很显然是赵静想和她的另一个儿子生活，被拒绝后，才会退而求其次回到另一个儿子、也就是他的身边。 沉浸在回忆中的唐允安，用手抹了把脸，把眼底的湿润揉散了一些。 他无法恨赵静，毕竟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 但他可以恨别人。 恨毁了他妈妈的顾胜峰，恨抢夺了他妈妈的傅荆川。 想到这儿，唐允安暗暗下了个决心。 另一边，吃过晚饭把方菲哄睡后，傅荆川去一楼客厅见了乔山。 从乔山那儿了解了白天的情况。 在高崎和高思远母子见面了半小时后，乔山也去了车里，和高思远进行了简单的沟通。 高思远虽然年纪小，但人特别的聪明，能完整的叙述被绑架那几天的经过，对唐允安冒险救他的事，我记得很清楚。 乔山说着拿出u盘：“问话的过程我完整地录制了下来，你可以看一下。” 傅荆川摆摆手：“你办事我放心，直接拿给律师吧，将来很可能派上大用场。” “好，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再拿给律师。” 傅荆川点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乔山从沙发上起身：“方小姐今天没受到惊吓吧？” “没有，保镖及时发现了。” “那就好，这个地方看起来戒备森严，坏人应该进不来，方小姐会安全的，倒是傅总你上下班的时候得多加留意，多带几个保镖。” 傅荆川点头：“知道，你回去的路上也小心一些。” 乔山走后，傅荆川没有立刻回卧室休息，给唐允安发了信息。 等了半个多小时，手机才响起，见是唐允安的来电，他立马接起来：“有跟踪到有用的信息吗？” “大哥，没有。” “什么都没有？” “是的，龚婉茹每天都起早贪黑，几乎是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离开公司。” “那有没有见过向立威和龚婉茹同框？” “向立威？”唐允安说，“这是谁？我没听过这个人。” “你可以上网查一下，他是marita新聘用的法律顾问，谢世生转院一事他很可能也有参与。” “好，不过大哥你和这个向立威，有没有过节？” 傅荆川靠着沙发的身体微微坐直：“你怎么这样问？” 唐允安笑笑：“了解情况，我才能更好的分配关注比例。” “我和他几乎没打过交道，你顺带关注就行，主要精力放在顾键霆交代的事情上。在把他送进去前，你都不能暴露。” “好的大哥，谢谢你的提醒。” 傅荆川笑了笑：“有没有钱用？没有的话，找个时间拿点现金给你。” “大哥，我有，你的心意我领了。” 挂了电话，唐允安躺倒在床上。 他要的，又何尝是傅荆川的小恩小惠，或者说是施舍。 赵静不是对傅荆川这个儿子心心念念吗？ 那他就取代傅荆川，等他坐拥比傅荆川目前拥有的更多的财产，他倒要看看赵静会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他在赵静心里的分量，会不会变得更有分量。 赵静不是一直把他当成傅荆川来养吗？ 那他就变成真正的傅荆川，如他所愿。 深夜，遮盖很多不为人知的污垢，令一切变得晦暗如深。 第519章 不揭穿 夜已深。 周薇薇在睡梦中突然惊醒。 她做梦了。 梦到向阳开和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在邮轮上翻云覆雨。 热烈的阳光、清澈的海水，宽敞的甲板上两个重叠的身影…… 周薇薇在一种特别窒息的感觉中醒过来。 浑身都在冒汗，心脏也在黑夜中跳得特别剧烈。 即便知道梦都是假的，可她的心还是像团乱麻拧巴在一起。 毕竟梦是现实的折射，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更怕噩梦成真。 她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向阳开打电话。 直到手机都被她握热，她都没拿定主意。 她突然特别厌恶这般优柔寡断的自己。 以前和代鸿羿在一起时，她无数次在这段关系里沉溺，而她像海底的海藻，只能仰望到穿透海水的阳光，却呼吸不到渴望的氧气。 无数次想挣脱，却又无法舍弃心爱的男人，而滞留在原地。 后来她算是脱了层皮，才从这段不良的关系中挣脱出来。 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来疗伤，甚至于远离故土，去偏僻落后的地方当义医。 后来她慢慢的从这段痛苦的关系中走出来，她当时就告诉自己，她再也不入情劫。 和向阳开这段感情，她一直以上位者的身份自居。 领证结婚那天是有冲动的因素在，但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想，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离婚，她能够承受这个最坏的后果，所以可以尽情去爱、去经历，不必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而她现在心悸气短、紧握着手机又不敢去拨打电话的行为，是多么的懦弱？ 想到这儿，周薇薇直接从通话记录里找到向阳开的号码，没有犹豫地拨出去。 寂静的黑夜，电话“嘟嘟嘟”的等待接通的声音，宛若被最大限度的放大，每响一次，都像一记重锤，在她的心上重重一敲。 一直到冰冷机械的系统女声提示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压在心上的锤子才下去了。 而她也突然没了重复拨打的心情。 打过即释怀，若向阳开心里有鬼，该内疚和失眠的应该是他。 她坦坦荡荡，即便这段感情离婚收场，也错不在她。 她不必愧疚，愧疚的应该是没有珍惜这段婚姻的人。 周薇薇突然困了，她关闭手机入眠。 过了一会儿，想到什么摸到手机，把手机关机塞到枕头底下，踏实地睡去。 后半夜，周薇薇没有做梦，一夜酣眠到天明，直到早上七点的闹铃响了，她才悠悠转醒。 不过今天下午三点半才上班，她关闭了闹钟继续睡去。 刚要再次和周公继续约会，手机又震动起来。 她有点烦，捞过手机睁开一只眼睛看手机，看到是向阳开的来电。 她心头微动，直接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继续睡。 可这下是越睡越清醒，周薇薇固执地闭着眼睛。 感觉过了很久，她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才过了五分钟，而向阳开的第五个电话也打了进来。 她到底妥协了，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你在哪儿？”向阳开的声音有些委屈巴巴的。 “在家啊。” “开门。” “嗯？” “我在门口，你把门反锁了，我用密码和钥匙都进不来。” 周薇薇有点懵。 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连忙穿上拖鞋去楼下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双眼发红的向阳开，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站在门外。 周薇薇刚想说点什么，向阳开就一把抱住周薇薇，委屈巴巴地说：“你半夜手机关机，敲门也不应，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周薇薇没想到向阳开会半夜赶回来，震惊之余，忍不住打趣他：“你是不是做亏心事了，才会觉得我不要你？” “我……我没有。” 向阳开不愿意承认，周薇薇也懒得追根究底，她耸耸肩：“我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不要你，我只是手机没电关机，反锁门是出于安全考量，至于敲门声我是真没听到，可能是房子太隔音了，或者我睡得太沉了。” 周薇薇说着和向阳开拉开一些距离，看着他的眼睛：“不过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我没接到你的电话，回过去就联系不上你，我担心你出事，就连夜回来了。” “你傻呀！”周薇薇笑，“我能出什么事？我只是想和你说声晚安，恰好手机低电量关机，就充上电睡觉去了。” 向阳开在周薇薇脸上亲了亲：“你没事就好，你今天是中班吧？” “嗯。” “那你和我一起睡。” “我睡饱了……唔……” 向阳开体力很好，对周薇薇一通横撇竖折，周薇薇在呼吸都变得困难的时候想，向阳开应该是没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的，不然就不是这种体力了。 周薇薇本想陪着向阳开，等向阳开睡着后自己就悄悄下床的，结果她也不小心地睡着了，后来是被饿醒的。 她轻手轻脚下楼，烤了一份三明治，冲了杯速溶咖啡边吃边喝，很快就听到客厅有手机铃声响起。 她走过去，从向阳开脱下来的外套里找到了手机。 她刚拿起来，来电就结束了，一眼就看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分别来自两个不同的号码。 且都是没有存储的号码。 周薇薇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拿上楼，趴在向阳开耳边轻声说：“醒醒，醒醒。” 向阳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把周薇薇搂进怀里，往床上拉。 周薇薇撑着床沿：“你先松手，有两个人一直给你打电话，可能是有要紧的事。” 向阳开这才清醒一些，拿出手机随意看了两眼，就把手机反扣在床上：“队里的来电。” “哦，你回复一下吧，可能是有要紧事。” “无非是些机械之类的问题，他们每每搞不定，都会疯狂call我。但我现在得陪老婆，他们也得学会自我探索，所以晾晾他们也无妨。” 周薇薇哦了声：“不过你都不存同事的手机号吗？” “嗯，平时都是在群里沟通，私聊的话也大多是通过微信。” 周薇薇知道，这话八成是假的，但她最终没有揭穿。 第520章 谁动的手? 黄瑶站在向立威的办公桌前，第n次拨出向阳开的电话。 电话从最开始的无人接听，变成了正在通话中。 黄瑶抿抿唇，上前一步：“向总，向公子把我的号码拉黑了。” 向立威的脸，就像染上了墨汁，黑得可怖。 半响才蹦出一句：“那千金小姐还在闹吗？” “我说您身体抱恙，向公子连夜回来陪你就医，算是暂时安抚了她。不过向公子拒接电话，我无法和他串通供词，恐怕会露馅。” 向立威闻言，脸色总算变得好了一些。 “算你机灵，向阳开这边给他发条信息过去，他看到后会配合的。” 黄瑶还想说点什么，向立威办公桌上的座机就响了。 是marita代任总裁龚婉茹的内线电话，让他现在就去总裁办办公室。 “先这样吧，相亲千金那边你多盯着点，我那逆子很快就会妥协，乖乖听从我的安排完婚的。” 向立威胸有成竹地和黄瑶说完这些话，就去了总裁办公室。 一落座，龚婉茹就把一叠材料递给向立威：“这是一批抄袭marita的作品名单，得麻烦向律师的团队收集证据，完成起诉维权事宜。” 向立威打开几份粗略地看了两眼：“好的龚总，我会尽快处理好。” 向立威说着站起来：“还有其他事情吗？如果没有，那我先去解决这些抄袭者了。” “等等，”龚婉茹站起来，走到向立威跟前，“向律师，我是想问问你，在我把我老公转移后，绑匪有没有再次联系过你的那位学生？” 向立威摇头：“没有，谢总被转移后，他们可能已经知道行为暴露，所以消失匿迹了。不过，龚总没有查到想杀害谢总的人吗？” 龚婉茹表情凝重地摇头：“国外移动ip，不好查。” 向立威看着龚婉茹，一脸精明的出谋划策：“龚总，我的建议还是报警，虽然警方不一定能追查到坏人的下落，但至少可以更好的保护到谢总。” 龚婉茹的神色完全不为所动：“不用。” 向立威似笑非笑地看着龚婉茹：“龚总，其实我真不知道你为何这般抗拒向人民警察求助。也许是你在国外生活了太久，对国内的警察缺乏正确的认知。其实我国的警察，是完全可靠且值得信赖的。” 龚婉茹连忙说：“我知道，只是我怀疑那个电话，可能只是恶作剧。毕竟很多人都在揣测我老公的病情，甚至想趁机让marita易主，所以我有自己的考量。” 向立威点头：“龚总，我只是提个建议，要如何做还得依据你的考量。不过后续若有需要帮助的，你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会竭尽所能。” 龚婉茹的笑容温和且有力量：“当然，若真有人要置我老公于死地，等将来抓到他，法庭上的辩护还得辛苦向律师。” “放心，这是我的分内事，我一定把这场官司打到你满意为止。” 说着话，谢沐白就推门进来了，龚婉茹让向立威先去忙。 等向立威一走，龚婉茹看向谢沐白：“和你说过的，以进办公室记得敲门。” “好的，妈咪。” 见龚婉茹面露无奈，谢沐白立马改口：“知道了，龚总。” 龚婉茹这才揉了揉谢沐白的场合：“公司人多眼杂，你给我当助理，本就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准备挑到你的毛病来刁难我。所以我们万事都得小心，不可毛毛躁躁的。” 谢沐白点头：“知道了，其实我刚才是以女儿的身份来询问点私事，才下意识地叫了你妈妈。” 龚婉茹一听就猜到是什么，她垮下脸去：“如果你是想去探望你的爸爸，那暂时不可以。” “为什么？”谢沐白一脸地委屈和难过，“我爸爸醒了，对我无意间误会方菲的事情很失望，所以拒绝见我吗？” “当然不是，是你爸现在需要静养，他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任何一点病毒对他都是巨大的威胁。加上最近流感、支原体、腺病毒之类的病毒肆虐，我们免疫力不错，即便携带也扛得过去，但如果传染给你爸，那可是致命的。” “可是医院有防护服。” “防护服再好，也不是百分百的防御，我们必须多加注意。” 谢沐白还是据理力争：“那我至少可以和爸爸通个视频电话吧？” 龚婉茹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动容。 可一想到从向立威那里听到的电话录音，她就迟疑了。 那通威逼医生杀害谢世生的电话，虽然使用了变声器，ip又是在国外，但她隐隐觉得对方的说话方式是熟悉的。 尤其是断句习惯，很像是在哪里听过。 可具体在什么地方听过，又全然没有印象。 但有一点至少是可以肯定的，那个人肯定是身边之人。 不是她不信任女儿，而是怕女儿心思太单纯被有心人利用，所以才决定把女儿都瞒住。 不过龚婉茹没和谢沐白解释那么多，只用拖延的方式说：“好，等你爸爸的情况好一些，我会看着安排。” 谢沐白如释重负地笑：“谢谢妈咪。” 龚婉茹愁了很久，今晚才得以开怀一笑：“你只有高兴的时候才叫我妈咪，不高兴了就叫我妈妈。” “有吗？”谢沐白眨眨眼睛，“好像还真是这样，不过不论我叫你什么，你都是我的妈妈。” 龚婉茹笑着帮谢沐白整理碎发：“去忙吧。” 谢沐白笑着走出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位，脸瞬间垮下来，掏出手机给顾键霆发信息：“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还活着。” 与此同时，谢沐白前脚拉开办公室，龚婉茹就接到了警局的来电，说车辆事故的鉴定报告出来了。 龚婉茹的声音都在颤抖：“是什么？” “谢先生的刹车，确实有被动过的痕迹，车祸原因是刹车失控失速后的冲撞。” 真的有人要害谢世生！ 龚婉茹只感觉全身都在冒冷汗，许久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警察同志，请问一下，有追查到是谁动的手脚吗？” 第521章 两个女儿? 警方说车辆事故刚鉴定出来，没那么快，现在需要龚婉茹配合他们做进一步调查。 龚婉茹当即去了警局，警方询问谢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龚婉茹摇头：“我不清楚，我多年未参与公司经营，我老公也不和我细说公司之事。但做生意，多少会得罪人，具体得罪了谁，因何得罪，我是真不清楚。” 警方不能从龚婉茹这里获取到有用的讯息，只能让龚婉茹先回去，若之后想到或有新的发现，第一时间告知他们。 龚婉茹走出警局时，犹豫过要不要把有人试图买通医生杀害谢世生的事告知警方。 毕竟凶手一日不落网，谢世生乃至她自己和谢沐白，都会有危险。 龚婉茹拿不定主意，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是保姆打来的。 龚婉茹心里正烦乱，直接掐了，但保姆很快又打了过来。 龚婉茹这才接起，就听保姆小声说：“太太，有对老夫妻来家里找你，说是你的公婆。我初次见他们，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龚婉茹心里咯噔一下：“你把通话切为视频通话，让我看一眼。” 当保姆把镜头转向头发花白却精神奕奕的老夫妻时，久违的心梗之感再次席卷龚婉茹，但她还是让保姆把二老请进屋，说她马上回去。 回去的路上，龚婉茹又给谢沐白打了电话，让她下班后别急着回家。 谢沐白警惕性很强，连忙说：“怎么了，妈？” “没怎么，家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我得回去应付应付。你可以先找个酒店住着，如果我没打电话给你回来，你今晚就在酒店歇吧。” “什么不速之客？你一个人怎么应付，我和你回去。不行的话，我把顾健霆也叫上。” “不用，来的人是你爸爸的父母，也就是你的爷爷奶奶。” 谢沐白更惊讶了：“爷爷奶奶还活着？” “嗯。” “可怎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过？” “因为一些事，多年没往来了，所以你暂时不用露面。” 谢沐白恹恹地说：“好吧。” 最近公司内部动荡，龚婉茹可谓心力憔悴，心脏总隐隐的不舒服。 到家门口，她吃了几颗速效护心丸，才下车进屋。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龚婉茹是笑着的，可谢父谢母都沉着一张脸，谢母闻言，嘴巴也得理不饶人的阴阳怪气起来。 “我们来亲生儿子家，都不可以吗？” 龚婉茹还是笑：“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之前世生和你们有过约定，我们不来往，但会提供最优渥的生活条件令你们安享晚年。” 谢母勃然大怒：“我们是和儿子达成了口头协议，可我儿子出了车祸生死未卜，你作为他的老婆没有做到通知我们的义务，若不是我们看了新闻才得知，是不是即便他死了，你也要隐瞒到底。” 龚婉茹赔笑：“爸，妈，我是顾虑你们的身体……” “龚婉茹，你别假惺惺了！我们谢家风光迎娶你，你不感恩就算了，一连生了两个赔钱货后，还把我儿子拐回国想离间我们的血缘亲情。回国后你看护不利，把两个赔钱货搞丢了，又把矛头指向我们，怂恿儿子和我们断绝关系。” 谢母越说越气，声音和气势都变得更尖锐，龚婉茹的太阳穴跳了跳：“妈，同为女人，我希望你对自己的孙女尊重一些。而且我只生过一个女儿，哪里来的两个。” 谢母无语：“你是因为搞丢了女儿良心不安，才自欺欺人。” “妈，我……” 龚婉茹正想说点什么，耳朵突然耳鸣起来，脑袋也像被人开瓢一般，疼得她脚下一软，连连后退差点要摔倒。 眼看龚婉茹就要摔到地上，被一个人用双手扶起：“妈，你没事吧？” 龚婉茹听到谢沐白的声音，欣慰的同时又十分紧张：“你怎么来了？” “我放心不下你。” 谢母和谢父都注意到了谢沐白的存在，两人对视一眼，又盯回谢沐白的脸。 谢母盯着谢沐白，话却是对龚婉茹说的：“你……你们找到了女儿的事，竟然都没告知我们，看来你们是真的目无尊长，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谢沐白刚才一到门口，就听到这个血缘上的奶奶，说龚婉茹生过两个赔钱货，也就是两个女儿的意思。 她听到时也倍感震惊。 她从未听过谢世生和龚婉茹有两个孩子的事情。 但眼下，她顾不上震惊，把火力集中到名誉上的奶奶身上：“我作为你口中的赔钱货，我父母寻到我，自然不敢去叨扰你二老。” 谢母被怼，一时间咽不下这口气儿，气势颇凶地说：“我是你奶奶，你不叫我一声就算了，还这样怼我，你妈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你是我奶奶？有奶奶骂女儿赔钱货的吗？或者说，你妈妈也是这样教你的？” 谢母被气的脸色发绿，扬手就要收拾谢沐白，龚婉茹身体仍然难受，但出于母性的本能，还是冲到谢沐白跟前：“你不准碰我的孩子，连我都舍不得打，其余的任何人也都别想动手。” 谢母还要说什么，被谢父制止了。 谢父虽年岁已大，但威严和固执的程度都不减当年：“婉茹，你们婆媳的恩怨以后再说，现在先带我去见世生。” 龚婉茹犹豫了下，还是摇头：“爸，我知道你惦记他，但我现在不能带你们去见，甚至于我自己都不能去。因为世生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第522章 零碎画面 这下不仅是谢父谢母，连谢沐白都死死地盯着龚婉茹。 谢母也顾不上争吵，瞪大眼睛让龚婉茹解释清楚。 龚婉茹把车子事故鉴定报告和歹徒意图买凶杀人的事都说了出来。 几分钟前火药味十足的客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最终，还是话最少的谢父率先打破了沉默：“知道是谁做的吗？” 龚婉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地抖动，她知道再待下去，自己有精神疾病的事就该暴露了。 她双手紧紧捏拳，指尖刺痛掌心的做法，令她勉强说出完整的话。 “还在查，你们已经退出公司经营多年，在抓到凶手前，还是尽量避免和我们接触，免得歹徒会把目光转移到你们身上。” “保姆，让司机送二老回去，我得去上面开个紧急会议。” 龚婉茹说着就快速转身往楼上走。 脚步跌跌撞撞，像风中细柳，随时都会折断一样。 谢沐白不放心，上前搀扶却被龚婉茹制止：“我没事，去和你爷爷奶奶道别。他们毕竟是长辈，要礼貌一些。” “可你流了很多汗，说话也很喘。” “我真的没事。” 龚婉茹冲谢沐白苍白一笑，甩开谢沐白的手，以最快的速度上楼。 进了卧室，龚婉茹把门反锁，然后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药。 扭瓶盖时，她的双手颤抖得厉害，一直拧不开瓶盖。 她越着急，手越是无力，后来一个不小心，药瓶滚进了床底。 她拿来衣架，跪在地上用衣架勾了半天，才把药瓶勾出来。 后来双手捧着药瓶，用牙齿去转动瓶盖，才勉强把瓶盖打开。 她一喜，手却一松，药瓶滚落，药撒得到处都是。 龚婉茹随意从地上抓起一把塞进嘴里，并起身去卫生间，拉出水龙头就用自来水把药灌进去。 她也记不清吃了多少颗，做完这一切就虚脱地跌坐在地上。 药物起效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龚婉茹从地上爬起来，去床上躺下。 躺下的时候，凌乱又迟缓的脑子，开始情不自禁地去想一些事。 想谢母说她女儿是赔钱货，不对，是说她有两个赔钱货。 可她明明只有一个女儿…… 她这样想着，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年轻的女人挺着肚子坐在壁炉前，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围着她唱歌跳舞的画面。 小女孩跳了一会儿，好似是累了，投进女人怀里。 女人温柔地抚摸着小女儿的背：“白白，你说说看，住在妈咪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小女孩脆生生地说。 “为什么？” “因为爷爷奶奶想要弟弟，奶奶和爸爸说，如果这一胎还是女孩，就让爸爸找别的女人生。” 小女孩说完，继续跟着电视节目跳舞，女人坐在沙发上默默擦泪。 突然画面一转，是女人冒着大出血的危险，在产床上生出了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孩，随后雪崩，直接进行了子宫摘除术。 女人九死一生，刚从病床上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大吼大叫：“谢家那么大的产业，如果没有儿子继承，那就是落入外人之手。你必须离婚另取，或者你自己想办法生个儿子出来。” …… 再后来，画面从西方的建筑，变换成了国内的建筑。 年轻男子一手怀抱着一个小婴儿，一手牵着小女孩，对女人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再也没人能欺负你。” 刚想到这儿，就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龚婉茹的思绪。 “谁？” “妈妈，是我，你还好吗？” 听到谢沐白的声音，龚婉茹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我没事。” “妈，那你开门。” 龚婉茹下床，把散落一地的药丸捡起来：“沐白，我想休息会儿，你让保姆给你做饭吃吧。” “妈，可我有话和你说。” 龚婉茹把药收好，见谢沐白还是不愿意离开，整理了番仪容把门打开。 谢沐白盯着龚婉茹：“妈，我是不是真的有妹妹？” “沐白，别听他们瞎说。” “我也不想相信，他们尤其是奶奶，似乎很讨厌我们，可是奶奶刚才给我看了张照片。” “什么？” 谢沐白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张一家四口、两大两小的全家福。 两个年轻男女，正是她和谢世生，至于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和刚才零碎地浮现在她脑海里的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应该就是谢沐白。 那她怀里抱着的另一个不过几个月光景大小的女孩儿，又会是谁？ 她明明只有一个孩子。 刚才那种脑袋像炸裂一般的疼痛，再度席卷而来，疼得龚婉茹的眼眶里一下子就挤满了泪水。 “妈，你怎么了？” 龚婉茹用手挡住脸：“我没事，我只是身体不大舒服，你去吃饭，我想睡会儿。” 谢沐白从来没在龚婉茹脸上，看过那么复杂惊慌的表情。 她总觉得，那对突然冒出来的所谓爷爷奶奶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有个妹妹。 可为什么龚婉茹要否认？ 且从未听谢世生提过？ 谢沐白的心中爬满了疑问，她拽住龚婉茹的袖子：“妈，你先告诉我，我的妹妹在哪里？” 龚婉茹几乎是用哀求的眼神和语气，求谢沐白撒手：“我不清楚，也不知道，沐白，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松开我。” 谢沐白被龚婉茹的模样震撼到，到底还是松开了手，龚婉茹关了灯，把门反锁后从床上摸到手机，下意识地拨出谢世生的电话。 她想向谢世生求证，求证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有个小女儿。 电话拨出去提示已关机，她又重拨了几次，分不清是第几次的时候，她猛地意识到谢世生正在医院监护室里，生死未明。 她的故作坚强，在此刻突然化作一滩泪水，整个人彻底崩溃。 两个人格分裂了出来。 甲：“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连自己生过几个孩子都不记得了。” 乙：“我只是生病了。” 甲：“借口，若真是生病，你应该两个都忘记，或者两个都记得。承认吧，你和你公婆都是一类人，你们都渴望生儿子，小女儿的到来加上子宫切除后不能再生育的事，令婆家失望，更令你憎恨小女儿。” 乙：“没有，你别胡说！” 甲：“不然为何你连另一个女儿的存在都忘记？你和谢沐白秀母女情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还有另一个女儿置身于水深火热中。” 乙：“我真的没有……” 甲：“你已经无药可救，我真为你的小女儿有你这样的母亲感到悲哀！” 乙：…… 龚婉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第523章 我有妹妹的事，你知不知道 楼下餐厅，正给谢沐白切牛排的保姆，隐约听到楼上传来的一声巨响。 保姆看了谢沐白一眼，见谢沐白没反应，犹豫少许，提醒到：“小姐，我刚才听到楼上有巨响，像是有东西砸在地上一样，会不会是太太……” 谢沐白没好气地看了保姆一眼：“你听错了。” “可万一……” “她是我妈，难道我的关心会比你少？” 保姆被这句话噎得无话可说，沉默着继续给谢沐白切牛排。 等谢沐白吃好离席，保姆想了想，还是做了份与谢沐白一样的西餐送上去。 “太太，我做了点东西给你，你开门，多少吃点再继续休息。” “太太，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太太，你再不应声，我就开门了。” 等了会儿，还是不见应，保姆担心龚婉茹出事，把餐盘放到地上去开门，发现门是锁着的。 “太太，太太！”保姆有点慌，连叫了几声还是不见应声，慌忙跑下楼拿备用钥匙。 刚从房间拿到备用钥匙，就看到谢沐白化了全妆、拎着小包要出门，伯母立马叫住她：“小姐，我给太太送吃的，叫了半天都没人应，我正想开门看看……” 谢沐白眉头皱起来，一脸的不耐烦：“”我有事要出门，我妈刚才要休息，这会儿肯定是睡着了，你就消停一下，别去吵她了。” 谢沐白说着就转身走了，保姆看着谢沐白开车离开的身影，想了想还是拿着钥匙去开门。 龚婉茹和公婆争执的时候，她作为佣人，很识趣地去保姆室避嫌。但谢母的声音很大，她隐约听到了一些。 保姆也是儿媳，是母亲，即便只听到零星的内容，也知道龚婉茹和公婆的关系紧张。 她知道，这种时候女人的心情都不会好，龚婉茹的身子本就羸弱，她担心刚才的巨响真的是龚婉茹发出来的。 保姆拿着钥匙去开门，好在卧室门即便反锁，也能从外面打开。 保姆刚把门推开一条缝，就看到龚婉茹躺在地上。 “太太，太太！”保姆十分慌乱地跑过去，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她这才想起来该叫救护车。 救护车很快来了，医生询问病史，保姆什么都答不出来。 救护车到医院时，周薇薇刚打算去吃晚饭，出于职业习惯往救护车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龚婉茹。 跟车医生周薇薇恰好认识，问道：“她怎么了？” “休克，是保姆打的电话，但保姆不知道她的病史，有点棘手。” 龚婉茹很快被送往急救室，周薇薇去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启动车子准备离开，想了想她又熄火，给方菲打了电话。 方菲换了新住处，第一晚比较认床，睡的不是很好，但环境还算不错，她正拆开傅荆川让小芳买来的画纸和颜料，周薇薇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菲菲，你和龚婉茹最近还有联系吗？” “因为之前的一些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怎么突然这样问？” “我刚才看到龚婉茹被救护车拉到医院，是保姆送来的。保姆不知道病史，龚婉茹人又昏迷。” “这样啊，她女儿没陪着吗？” “不见。” “这样吧，你告诉医生，她有人格分裂。至于更多的，我就不是太清楚，而且她的人格分裂病史得保密。” 周薇薇挺意外：“原来她有这个病，放心吧，医生是有职业操守的。” 龚婉茹下车，把龚婉茹有人格分裂的事告诉了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刚通过检查发现龚婉茹有药物过量使用中毒的情况，周薇薇提供既往病史，给了医生用药的方向。 进行了洗胃和输液后，龚婉茹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了些，不过用了镇定药物，估计夜里或者明早才会醒。 周薇薇一直到龚婉茹脱离了危险才离开，并给方菲汇报了情况。 “薇薇，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周薇薇笑：“客气，一点小事而已，值得你那么感谢。” “你在上班吗？” “嗯，上到12点回家独守空房。” “向阳开还在忙？” “嗯，在集训，不过昨晚因为我没接电话，而连夜赶回来陪我。我睡着了，他在门口守到天亮，陪我睡了一上午，吃了个午饭就又走了。” 方菲笑：“听起来很爱你。” “嗯，但愿不仅仅是听起来，而是真的爱我吧。” 方菲默了默：“向阳开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不确定，不过他最近确实有对我撒谎。我再给他点时间吧，看他会不会主动解释。” 方菲想到向阳开那位气势逼人、蛮横霸道的爸爸：“也许他是为了保护你，才会默默地做一些事情。” “但愿是这样吧，不然我不会原谅他的。” “行吧，先这样，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去吃饭。” 周薇薇刚要挂电话，方菲又说：“对了，还有件事要麻烦你，如果龚婉茹醒过来了，你和我说一声。” “行。” 另一边，谢沐白的车子刚开出小区就给顾键霆打电话。 听到顾键霆在公司，谢沐白的声音带着焦虑和不安：“你快回去，二十分钟后在你家碰头。” 顾键霆正烦着呢，闻言冷漠道：“谢沐白，你就那么欠干吗？” 最近一直在扮演顺从角色的谢沐白，闻言也忍不住怒了起来：“顾键霆，你他么的如果还想啃下marita，就他么的赶紧过来。若是不想，咱们的合作到此结束，你有种就去举报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也指证你杀了谢世生！” 谢沐白说完就撂了电话，顾键霆被突然一顿骂，心情也怒到爆，但谢沐白的反常可能是有重大情况发生，他到底还是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顾键霆回到家时，谢沐白已经喝了几罐啤酒，顾键霆把谢沐白扔在茶几上的啤酒罐，丢进垃圾桶：“说吧，什么事儿？最好别给我借酒装疯！” 谢沐白看着顾键霆：“我有一个妹妹的事，你知不知道？” 第524章 求证 顾键霆挑眉：“妹妹？” 谢沐白：“对！” 顾键霆无语一笑：“你作为谢家人都不知情，我又怎么可能晓得？” 谢沐白不信，仰着脑袋死死地盯着顾键霆：“你不是调查过我吗？连我换了张脸都能查到，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有妹妹……唔……” 顾键霆捏住谢沐白的嘴，谢沐白的嘴巴被捏得变形，无法说话，只能发出阵阵呜咽。 “老子是有点能耐，但老子不是神，连你父母都对外公布只有一个女儿，我又如何想到去查？” 谢沐白想到什么，掰开顾键霆的手：“龚婉茹也否认，只有我爷爷奶奶坚称有两个孙女……” 谢沐白说着顿了顿，看向顾键霆的眼神，迅速从慌乱无章调整为冷静自持：“我看过我小时候的全家福，龚婉茹手中确实怀抱着一个小婴儿，应该就是我奶奶口中的妹妹。” “顾键霆，你必须去查一查，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等marita到手后，还会被突然跳出来的‘妹妹’分一杯羹。” 顾键霆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说：“找到后，你打算怎么做？” “若是死了，最好。”谢沐白眼中闪过狠厉，“若是活着，肯定不能留。” 顾键霆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后猛吸一口，拽住谢沐白的手，让她跌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再按着她的后脑勺，把烟雾全部渡到她的口中。 谢沐白有吸烟史，不过有段时间没碰了，加上顾键霆吐得狠了，她还是一阵呛咳起来。 可顾键霆连咳嗽的时间都不给她，掐着她的脖子就亲了起来，手往她的裙底探去。 谢沐白憋咳，憋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她一把捉住顾键霆的手：“我不方便。” 整个房子，只有厨房开着灯，客厅里的光线很暗，顾键霆整张脸陷在阴影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谢沐白。 谢沐白以为顾键霆再禽兽，也不至于浴血奋战，可她刚这样想着，顾键霆就按着她的头往下。 谢沐白当然明白顾键霆的意思。 她很恶心，但她还得利用顾键霆，有些讨好是必要的。 她跪在地上，极尽屈辱，脑海里闪过数千种报复顾键霆的办法。 而顾键霆，边享受边给卢小虎发信息，让卢小虎继续盯着方菲。 只要方菲不离开京市，有的是办法引蛇出洞。 而警察这边，也很快查到了谢世生在出车祸前一天，有做过车子的维护保养。 去4s店了解情况时，才得知当日负责谢世生车辆的员工，也于前段时间在家里身亡。 虽然第一时间对店内员工进行了排查，但没有查到有用的东西，线索算是就此断了。 刚从医院醒来的龚婉茹，就得知了这一消息。 龚婉茹的反应，比预想中平静，她感谢了警方，说他们辛苦了，挂了电话后，让保姆给她倒杯水。 喝完水，她就下床穿鞋，保姆连忙搁下水杯去扶：“太太，是要去洗手间吗？我扶你去。” 龚婉茹摆摆手：“我要去公司。” “太太，不行的，医生说你情况不好，建议你住院治疗。”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事的。”龚婉茹穿上鞋，又问保姆，“我住院的事没人知道吧？” “没，”保姆摇头，“连小姐都不知道，她昨晚出门了，应该没回家。” 保姆本身是想替龚婉茹打抱不平，她觉得谢沐白昨晚的表现太过分了。 连她一个当佣人的，都担心龚婉茹出问题，做亲生女儿的去只顾打扮约会。 龚婉茹却毫无波动，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事儿上，交代佣人去办出院手续，她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了番，就驱车去公司。 龚婉茹今天迟到了，很多等着揪小辫子的股东闻风赶来，龚婉茹却完全顾不上搭理他们，表明今天拒绝见任何人。 阻止股东的难题交给了秘书，龚婉茹进到办公室后锁上门，凭着记忆登录以前在国外用的邮箱。 因为很多年没有登录，龚婉茹完全忘记了密码，连续试了很多次都失败。 后来通过密码找回的方式，总算登录进了邮箱，并在邮箱里找到了她生育谢沐白时的邮件回访。 她完全没有生育第二个女儿的记忆，加上时间太久，连生谢沐白的医院都忘得差不多了，通过邮件确认医院后，她请国外的朋友帮忙，总算要到了现任院长的联系方式。 虽然人在国内，但marita的国际影响力还在，当龚婉茹请院长查询一下她的生育史时，院长还是欣然同意。 等回电的时候，龚婉茹看了几份文件，但心绪烦乱无法投入。 等了一个多小时，院长总算给了答复，说她确实只生过一个孩子，而出生年月日恰好是谢沐白的生辰。 “确定吗？”龚婉茹潜意识里，总希望是公婆在骗自己，可真听到医生这样说，她却又不敢相信。 毕竟，在她记忆里闪现的画面，以及谢沐白昨晚给她看的照片，都证明还有个孩子存在。 “我接任医院的时间不长，但根据病历记录，确实只能查到这些。”院长顿了顿，说，“如果你想进一步了解，我可以把上一任院长的联系方式给您，他在该院任职了好多年，几年前才退休。” 龚婉茹从现任院长处，拿到老院长的电话。 龚婉茹打过去，和老院长寒暄一会儿后，就直接切入话题，问老院长记不记得当年自己去医院生孩子的事。 ”当然，”老院长精气神十足地说，“当时我还不是院长，只是个主管医生，不过你恰好是我的病人。” 龚婉茹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真的？” “当然，你第一次生育很顺利，但第二次没有那么好运，大出血切除了子宫，但好在母女平安。” 第525章 扯后腿 龚婉茹的心重重一颤，双腿一软，若不是坐在椅子上有椅子支撑，肯定已经跌坐到了地上。 龚婉茹的身子又开始发抖，她用双手紧紧地握着手机，牙关打着颤，有很多话想问，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倒是电话另一端的院长想到了什么，她连忙道歉：“抱歉，我答应过谢先生不该和你说这些的，是我老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事儿。” 龚婉茹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原来她真的生过二胎，且所有人都瞒着她，包括枕边人谢世生。 谢世生昏迷不醒，她问不到有用的话题，老院长很可能是知晓来龙去脉的人。 龚婉茹连忙表示没关系，她打来就是要询问当年生育孩子的事。为了让老院长敞开心扉，龚婉茹打了感情牌，说她生病多年，对生育过两个孩子的事情完全没了印象。 直到几天前老公也出了车祸，说了句二女儿就昏迷过去，她经受了刺激才勉强回忆起了一些零星的片段。 眼下，找到二女儿是他们夫妇的夙愿，她才会辗转找到院长，想看看院长有没有有用的线索。 院长是个性情中人，听到这儿都说了。 当年龚婉茹和谢世生的两个女儿丢失后，龚婉茹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只记得大女儿的存在。 谢世生见她如此，为了她能更快的好起来，便抹除了小女儿的所有痕迹。 当然，谢世生也求助了老院长，请老院长抹除了病历。 龚婉茹听完，半晌后找回自己的声音，和老院长道谢后挂了电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失神发呆。 有关小女儿的一切，看来都已经被抹除，除了谢母手中残留的照片。 虽然她忘了自己生过两个女儿的事情，但她知道谢母一直憎恨自己没有给谢家添个男孙。 等等，沐白昨晚给自己看过一家四口的全家福，沐白手机里应该有。 龚婉茹立马给谢沐白打电话，让她把昨晚从谢母手机中拍下的照片发给自己。 谢沐白在隔壁办公室，她按捺着心里的不悦，温声问：“什么照片？” “就是你昨晚从你奶奶那里拍下的照片。” 谢沐白翻了个白眼，白眼都翻的快上天了，嘴上却很克制：“妈，照片被我删了。” “你这孩子怎么……”龚婉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急了，缓了缓又说，“我的意思是，我还想看看照片，如果没有彻底删除的话，可能还能找回来。” “妈，你不是说你只有我一个女儿吗？我寻思你和奶奶不对付，那照片可能是奶奶ps后拿来刺激你的，所以被我彻底删除了。” “哦，我知道了，先这样吧。” “妈……”龚婉茹刚要挂电话，就被谢沐白叫住。 “沐白，妈妈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千万别多想，我只是最近有点累，所以刚才的声音大了些，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妈，我理解的，我没有怨你，我只是想问问你，我是不是真的有妹妹？” “沐白，这事儿你听了肯定觉得很吃惊，也很难接受，但我和你爸爸不是有意瞒你，而是事出有因……” 谢沐白心头冷笑，龚婉茹这番说辞已经算是承认了：“所以妈妈，你要寻找妹妹吗？” 龚婉茹觉得应该顾及谢沐白的心情，反问道：“你介意吗？” “介意？当然不会啊，其实我最羡慕有兄弟姐妹的家庭了，这样不仅热闹，还可以互相依靠。” 龚婉茹听到谢沐白这样说，心头一阵感动：“沐白，有你这句话，妈妈已经很满足了。” “嗯，所以你尽管去找妹妹吧，如果需要我帮忙的，你随时开口。” “好。” “不过妈妈，你可得注意身体，昨晚有客户指名要我去应酬，我见你睡了，去时就没去告诉你，你身体还好吗？” 保姆在医院时内涵谢沐白不关心龚婉茹的话，其实她听到了，只是她没顾得上往心里去。 谢沐白现在说的这番话，已经给出了合理的解释，龚婉茹完全的相信且动容了：“我身体没事，你不用惦记我，应酬能推就推了，你再怎样都是marita的继承人，你不去没人敢真的为难你。” 挂了电话，龚婉茹去休息室洗了把脸，又把身上昨天就穿着的衣服换下，换了身西服套装，补了个淡妆后把办公室的门打开。 股东们对龚婉茹闭门不见的事极为不满，秘书们拦得极为吃力，龚婉茹往门口一站，严肃地扫了一圈股东：“你们气势汹汹地冲来我办公室门口堵着，是要做什么？” “龚总，你不必那么生气，我们只是有事情和你商议。你紧闭大门，还让这几个貌美如花的女秘书拦着不让我们进去，又是要做什么？” “我作为代理总裁，代管着公司的所有业务，也代为行使最高的权力，难得我需要事事都向你们汇报吗？” 龚婉茹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视线梭巡一圈，最后落在带头的人脸上：“我刚才在和其他地区及国家的管理层开视频会议，因为有时差，每次组织一次视频会议都很费劲儿。 “我在里面开会，你们在外面闹事，看来你们不仅是对我不满，对marita也不满意。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你们要抛售股票，就尽管抛售，但别想用你们的股东身份，动不动的威胁骚扰我！” 龚婉茹说着挺身往外走，带头的股东站在路的最中间不让道，龚婉茹勾唇淡淡一笑：“王董，有句话说得好，叫什么来着？什么不挡道来着……” 谢世生的助理在一旁悠悠补了句：“好狗。” “对对对，好狗不挡道，哎呀，王董不好意思，我不是说王董是狗，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要去见客户，如果王董挡着路不让我走，那这份损失，你承担得起吗？” 王董知道自己被内涵了，可他理亏，到底还是闪开了。 龚婉茹带着助理离开了，谢沐白透过门缝目睹了一切。 在王董气势汹汹的去卫生间洗脸时，谢沐白也跟着去了，并主动和王董攀谈：“王董，我看到我妈妈刚才和你起争执了，我希望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家最近出了很多事，里里外外全靠我妈一个人扛。除了公司，还要兼顾我爸和我年岁已高的爷爷奶奶，还望王董多多体谅。” 第526章 我的女儿，你到底在哪里 王董立马反应过来：“你是说，你妈龚总，经常利用上班时间办私事？” “没有，我的意思是我妈……我……”谢沐白慌乱地捂住嘴，“王董，我知道你是好人，不会往外说的，对吧？” 王董笑得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谢沐白的肩：“你妈让你来公司给她当助理，还真是个绝妙的安排。” 谢沐白一脸羞涩：“谢谢王董。” 等王董走远，谢沐白脸上的羞涩变成了嘲讽的笑意。 她当然知道王董是在说反话，且会大肆宣传龚婉茹假公济私的事。 这正是她想要的。 龚婉茹不是要寻找另一个女儿吗？那就让她找吧，等公司股东对龚婉茹群起而攻之，她就力荐自己上台。 龚婉茹和谢世生都说marita将来是她的，可她却没有一点股份。 所以，她得拉拢人心。 女人想要走成功，有几条捷径可走，比如女性曼妙的身体。 她补了妆，敲开部门总监的办公室，然后反锁上门，偷偷地调整好手机摄像头，然后主动的、试探的、慢慢地坐到男人的身上…… 另一边，龚婉茹带着助理去了谢父谢母家。 当年孩子丢失后，谢世生和父母也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甚至到了断绝关系的地步。 两个女儿的丢失、妻子的精神失常，令谢世生也走了极端。从谢父手中篡夺了marita的经营和控股权，并通过软硬夹击的手段，把二老逼回了国。 此后多年，双方都不来往，直到几年前谢世生和龚婉茹回国发展，才在逢年过节时有电话联络。 但如今，为了那个被自己遗忘的小女儿，龚婉茹还是克服了重重心理障碍，站在了谢父谢母的别墅大门前。 龚婉茹在车里深呼吸了几口气儿，然后开门下车，来到门口按门铃。 “哪位？”可视对讲的门铃里很快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应该是保姆。 “我是龚婉茹，是这家主人的儿媳妇，我有事找他们。” “你等我通报一下。” “好，麻烦了。” 保姆没有结束对话，龚婉茹隐隐听到保姆和谢母说话的声音，依稀间还听到谢母骂骂咧咧地说：“我没有这种拐跑儿子、让儿子成为抛父弃母的白眼狼的儿媳妇，让她滚。” 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后，可视对讲再次传来保姆的声音：“你好，我刚才才发现老爷和夫人不在家，应该是出去了，要很晚才能回来，不如你改天再来？” 看来这保姆还算好相处，龚婉茹也不为难保姆，她知道谢母就在旁边，刻意提高了一些音量：“其实我刚才听到夫人的声音了，请你在代为转告，如果 夫人想去探望病危的儿子，我可以安排。” 每个人都有软肋。 谢父谢母很爱儿子谢世生，只不过做法偏激，反而把儿子越推越远。 且人越老，越看重血缘，可视对讲很快传来“门锁一打开”的提示声。 龚婉茹打开门，回头交代助理在门外等。 “夫人，还是我陪你进去吧，万一谢老夫人发怒，我可以帮你挡一挡。” “不至于，你在门外等我吧。” 这栋别墅，坐拥山脚，面朝湖泊，环境布局可谓十分清雅。 龚婉茹和迎出来的保姆在院子里碰头，龚婉茹随即跟着保姆往正厅走。 刚来到门口，就被谢母拦住：“我不认可你这个儿媳妇，所以你不用进我的家门，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虽然有过节，但毕竟是丈夫的父母，龚婉茹还是叫出了那个久违的字眼：“妈……” “当不起！”谢母强硬利索地打断，“我当不起，直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让我们去见世生。” “我想要看看，你昨天给沐白看过的照片。” “你不是疯了嘛，疯的忘记了小女儿的存在，搞得我儿子把孩子丢失的原因全归咎到我们身上，搞得我们母子多年无往来。现在我儿子刚出事儿，你就不演了，假装想起来了。” 谢母的话极其难听，每一句都骂在龚婉茹的心上。 但她是来求人的，求人就该有求人的姿态，她任由谢母骂了个够，等谢母骂累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她才说：“如果你能把全家福的照片给我看看，那我也会尽快安排，让你们见见世生。” 谢母的命脉完全被龚婉茹捏住了，她到底不甘心地打开手机相册，找出照片递到龚婉茹面前。 龚婉茹担心谢母很快就会收起手机，连忙用手机相机拍摄下来，拍摄的时候，谢母突然挖苦道：“我昨天给你大女儿看过照片，她也拍下来了，你大费周章的来找我，看来是她没给你看照片，你俩的母女关系也很糟糕吧。” 谢母见龚婉茹不接话，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令龚婉茹巧舌如簧继续怼：“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报应！你离间我和世生的母子感情，你的女儿就和你生分。尤其是你被遗忘的小女儿，别说她丢失时才几个月大，很可能早就饿死或病死了，就算还活着，她也不会接受一个嫌弃她是女儿、且忘记她的存在的母亲。” 谢母的话，每句都很扎心，龚婉茹一直默默受着，确认照片已经拍清晰后，她继续问谢母：“除了这张照片，你们还有其他的吗？” “没了，”谢母没好气地说，“这张还是世生要销毁时，我偷偷拍下来的。” “谢谢，今天多有叨扰，我就不打扰了。” 龚婉茹说着就要走，谢母着急地拽住龚婉茹的袖子：“说好让我见我儿子的。” “最近在风口浪尖，缓缓吧，缓缓我会安排。” “你框我！” “你总不希望，杀害你儿子的凶手，跟踪着你找到他，而对他下毒手吧？我能救他一次两次，可不能次次都保证他平安无事。” 谢母被龚婉茹这番话堵得词穷，半晌后，说：“行吧，但你最好别耍花招。” 回去的路上，龚婉茹打开手机相册，细细地看着照片里的小婴儿。 照片年代久远，看不清楚婴儿的五官，但白白嫩嫩的，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孩子…… 她的孩子…… 她到底会在哪里…… 第527章 你是主食我是菜 r 第528章 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女人 傅荆川最近很忙。 除了公司事务，还得处理很多杂乱之事。 好在辛苦有了收获，各方面都传来了好消息。 巴国那边的侦探，总算在一酒吧的监控里，找到了谢沐白与蒋楚然的身影。 当然，那时候的谢沐白叫做马茜。 从监控视频来看，谢沐白和蒋楚然的身高与体型都极为相似，加之两人从发型到衣着都一模一样，撇弃了脸蛋，说是双胞胎也不为过。 或者说，是异卵双胞胎。 侦探找酒吧老板确认过，说两人在店里推销啤酒，不过奇怪的是，老板指着蒋楚然的照片说是马茜，指着马茜则认成蒋楚然。 老板坚称自己没有叫错，并找来与她俩共事的员工，员工的说辞与老板一致。 傅荆川反复观看视频，捂住两人的脸，只看身材确实分不清马茜和蒋楚然。 他早就怀疑，现在的谢沐白原先的身份并不是马茜，而是蒋楚然。 酒吧老板和员工把她俩的名字弄混淆的事情，很显然是她俩故意为之。 她们对外交换了身份，还穿成双胞胎，虽然不知道是谁的提议，但大概率是蒋楚然的。 蒋楚然为了躲避蒋楚泽的追击，说服马茜交换名字，且找到机会做了一张与马茜一模一样的脸。 那真正的马茜，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本就是社会底层人员，又身处异国，就算死了也没几个人在意，甚至是察觉。 傅荆川当即让侦探去查她俩之后的行程，尤其是医院、美容机构之类的地方。 而他，给周薇薇打了电话，问认不认识靠谱的整容医生。 周薇薇惊讶地啊了一声：“怎么？方菲把你看腻了，你为了留住她的心，决定在你脸上大刀阔斧啦？” 傅荆川揉了揉眉头：“我有要紧事情要咨询。” 周薇薇听傅荆川语气严肃，也就不开玩笑了：“认识几个，我微信推给你。” 周薇薇推了几个人的名片过来，有一个恰好是整容科很有名气的医生，傅荆川自报姓名后，表示有事情想有偿咨询，问医生方不方便。 医生很客气，说是周薇薇的学长，咨询一点问题，不需要谈及钱财之类的东西。 傅荆川从网上找了张周薇薇的高清脸部图片发给医生，请医生看看有没有整容的痕迹。 医生仔细端详，说用肉眼看，并没有看到明显的痕迹，但这不意味着没有。这些年整容技术飞速发达，很多国家的整容术都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如果能面诊，那他百分百能看出来。 傅荆川暂且不宜打草惊蛇，便说有时间会带女孩过去，到时候再联系。 而另一边，乔山也查到了4s店给谢世生的车子做检修的死亡员工的一些内容。 该员工生前嗜赌，欠了很多赌债，在他死亡当天，他把赌债全还清了。 不过据打听得知，该员工是用现金还款，所以资金来源不明。 有了这个消息，傅荆川找关系比较好的银行经理帮忙，让他查一下在谢世生出事前后，顾键霆和卢小虎名下的银行存款账户，有没有取过大笔现金。 傅荆川以为自己的思路是对的，没想到银行经理的回复是近期都没有取过现金的事情。 傅荆川有些想不通，给唐允安发了信息，让他查一查除了卢小虎，顾键霆还有没有特别信任的人。 唐允安回到出租屋，习惯性地打开备用手机，看到傅荆川的短信后，说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傅荆川随即把女人的名字发给银行经理，果然查到这个女人名下有好几张银行卡。 每次卡里进钱，最多第二天就去取出来，而汇款方大多是国外账户。 在谢世生车祸当天，该女子名下的三张银行卡，分别取了20万，也就是一共取了60万，与4s店员工五十多万的赌债金额基本对的上。 傅荆川给唐允安打去电话，询问女人的身份，得知是卢小虎的女朋友。 傅荆川基本认定顾键霆所有来往不干净的钱，都通过卢小虎的女朋友来流通，他让唐允安多加留意该女人的动向。 “好的大哥，不过我还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以后见到，找机会拉近一下关系。” “知道了。” “你还在跟龚婉茹吗？” “对。”唐允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冷漠，又立马补充，“对了，昨天下午，有对老夫妇去家里找龚婉茹。可能是起了争执，龚婉茹后来还被救护车拉去了医院，我混进去，看到龚婉茹人都昏迷了。” “知道情况如何了吗？” “今天一早就出院了，不过在公司待了一会儿就外出，去了一个别墅区。别墅区需要人脸识别才能进出，我没能混进去。” “别墅区叫什么名字？” “澜院公馆。” 澜院公馆正是傅氏十几年前开发的第一个高端楼盘，傅荆川又问了龚婉茹进入小区的时间。 “应该是中午十二点左右。” 傅荆川让唐允安好好休息，唐允安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傅荆川挂了电话。 唐允安握着手机，一种被羞辱忽视的感觉，令他双手握拳，愤怒久久难消。 像顾键霆利用他一样，傅荆川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利用他就算了，还要打着大哥的名义，用假惺惺的关心来拉拢他的人心。 老旧的手机，在唐允安捏紧的手心里，发出快破碎的咔嚓声。 唐允安的唇边，溢出一抹嘲讽的笑。 还好他对自己的身份，有足够清醒的认识，从没想过要以同母异父的弟弟，攀附傅荆川这个高枝。 当然，等他亲手折断这高枝，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和心疼。 唐允安拿出手机，输入向立威的电话，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我可以帮你，睡到你想睡的女人。 第529章 越发复杂 坐在酒吧应酬的向立威，看清短信的内容，立马推开身上的女人，金色框架眼镜之下的眼中，闪过一抹浓重的期待之色。 向立威回复过去：你哪位？ 很快，向立威收到回复：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就问你想不想？ 向立威看着这串文字，手指轻点屏幕，没有立刻回复。 他对方菲的心思，除了助理和司机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知道助理和司机对自己十分忠心，大概率上不可能做出背叛或勒索自己的事情来。 但凡事无绝对，他想了想，还是起身去了角落的卫生间，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唐允安拒接，回复一条信息过去：别想试图打探我是谁，若愿意，你等我消息，我安排好会提前联系你。 向立威的眼神越发深邃：你需要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唐允安：什么都不要。 向立威把这条短信反复读了几遍，脑海里有了个大致的猜测。 这个人，很可能是向阳开的暗恋对象。 向阳开的身高和长相都极为优越，不仅在学校和赛车社团收割了很多迷妹，在赛场上更是有很多粉丝。 喜欢赛车运动的，通常都是身价不菲的富家女。 也许是某个痴迷向阳开的富家女，躲在暗处了解到了一切，为了抢走向阳开，才会和他来个里应外合。 这类女人最是心高气傲，胆大妄为，看着崇拜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抢走，就会生出很强的报复心。 但向立威也怀疑这会不会是个圈套，所以他没同意，也没拒绝，只说对方发错信息了，若再往他这里推送消息，他会选择报警处理。 唐允安知道向立威这是防备心在作祟。 但等他把方菲送到向立威手里，他不信向立威还能做君子。 而向立威第二天一大早，就分别用短信试探了司机和助理。 司机和助理纷纷表示不知情，并说立马去查询这个号码是谁在使用。 向阳开摆摆手：“不用，这号码我已查过，是个外省的号，估计是被人冒用，没必要大费周折。我现在最在意的是向阳开的婚事，这事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你们得尽快把方菲搞到我床上。” 昨晚临睡前，傅荆川接到天气预报的推送，提示今日京市有新一轮的降雪，气温也将降到历史新低。 傅荆川一大早起来，透过窗户，果真看到地上的积雪堆得极高，环卫工人有的正往公路上撒工业盐，有的用大铁锹铲雪，但天上依然的大雪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他在窗边站着看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看在床上酣睡的方菲，寻思很久没有陪过她吃午饭了，便决定上午居家办公，下午等雪小一些再去公司。 他轻轻打开卧室门，再轻轻关上，去书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 等电脑开机的过程，傅荆川给乔山打了电话，告知乔山今天上午居家办公，并让乔山去查一查澜院公馆有没有一户六七十岁、独居的谢氏夫妇。 因为是傅氏旗下的产业，人都比较熟，乔山很快就打听到了。 澜院公馆谢氏户主有三户，独居和年龄符合的也就一户，男户主叫谢振华，72岁，女户主叫陶碧莉，70岁。 两位年纪虽大，但身子骨特别硬朗，据物业工作人员叙述，两个老人尤其是女老人，特别会折腾工作人员。有时候院子有只老鼠、或者隔壁邻居聚会有点声响，都会立刻反应到物业，让物业立即处理，晚一秒都吵闹着要报警。 乔山向傅荆川汇报完打听的情况，想了想，又说：“傅总，你让打听的这对老夫妇，是谢世生的父母、龚婉茹的公婆吧？” “对。” “那我这里还有点八卦。” 傅荆川边通话边登录邮箱，看到邮箱里有好几封新邮件，便把手机放到桌上打开免提，边敲打键盘回复邮件边问：“说说。” “昨天中午，这个叫陶碧莉的说家里的灯泡坏了，让物业去维修，物业维修的过程中龚婉茹去她家了，听到龚婉茹向陶碧莉讨要什么小女儿的照片。” 傅荆川心头一沉，乔山还在说：“傅总，这谢家的独生女谢沐白，不是已经找回来了，怎么现在又冒出一个小女儿出来？” 乔山没等傅荆川说话，又说：“不过最奇怪的地方是，物业说龚婉茹好像完全不记得小女儿的存在，听说是谢世生把小女儿相关的东西都烧毁了，陶碧莉偷拍了一张保存至今，好像龚婉茹才刚刚得知。” 这倒是出乎傅荆川的意料。 他以为整个谢家，都完全不在意丢失的小女儿，没想过龚婉茹有可能是因为精神分裂之类的疾病，出现了记忆的偏差，而忘记了小女儿的存在。 但遗忘了小女儿，独独记得大女儿的事，傅荆川也是不大能理解。 “叮嘱物业的人，嘴巴牢靠一些，不该说的就别说。” “我叮嘱了，他没和任何人提过，是知道我是为你办事，才和我透露了点。” “行，先这样。” 傅荆川挂了电话，掀眼的瞬间从电脑屏幕的反光中，看到了一个身影在门口，回头一看，还真是方菲。 第530章 她也看到了照片 傅荆川心里有些惊慌，面上却不动声色，站起身朝方菲走去，拉着她的手揉了揉：“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会儿？” “醒了就睡不着，也想趁年前的时间多画点画，年后的重心得放在意可上。倒是你，不去公司吗？” “嗯，偷个懒，陪你吃午饭。” “好啊，天冷了，适合吃羊肉汤，我让保姆做。” 方菲说话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傅荆川。 傅荆川猜到方菲肯定会问自己龚婉茹相关的内容，下一秒就听方菲说：“你刚才是和乔山通电话吧，我好像听到你们提到龚婉茹？” 傅荆川早有应对之招，他点点头：“嗯，龚婉茹的人格分裂好像又严重了，对外声称还有个小女儿，乔山去办事恰好听到，就和我八卦几句。” “是吗？”方菲隐隐觉得傅荆川有事情在骗自己，半信半疑。 “我骗你做什么。” 方菲想到龚婉茹昨晚住院的事情，换了个思路，也觉得傅荆川没必要骗自己，也就没往多了想，只是很心疼龚婉茹。 “但愿谢世生能早点好起来吧，她现在一个人要承担那么多，压力大确实容易诱发疾病。” 傅荆川拍拍方菲的背：“别多想，人各有命。” 方菲点头：“不过谢世生的情况有无好转？” 傅荆川摇头，方菲心一提，傅荆川又说：“应该是老样子，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方菲叹了声气儿：“眼下没有变化，也许才是最好的吧。” 傅荆川拍拍方菲的手：“大清早的，别被这些事情影响心情，保姆做好早餐了，去吃吧。” 吃过早餐，傅荆川去书房办公，方菲去画室画画，画了一会儿，方菲的手机响了。 是陌生的电话，最近形势特殊，方菲担心是坏人的来电，并不打算接，电话一连响了好几次，她索性静音，把手机丢在一旁。 直到和傅荆川吃完午饭，傅荆川去上班后，她才返回画室摆弄手机，看到之前拒接的陌生电话在连续拨打没人应后，先后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我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若你想知道，可以联系我。 对了，你亲生父母的身份，傅荆川早就知晓。所以若不想被他干扰，得饶过他与我私联。 方菲看完这两条短信，第一反应是觉得好笑。 她和傅荆川走到今天，没下过火海，但也是经过风雨的，妄图用几句话就离间他们，完全是异想天开。 她点击删除按钮，举着的手指却在确认和取消之间犹豫了。 方菲心头有些异样，但很快有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她得留着这条短信给傅荆川看，免得发短信的人之后又作威作福。 至于为什么不立刻转发或者截图给傅荆川，那是因为不想影响到他的行车安全和工作效率。 一条离间她和傅荆川的短信，没必要过于关注，慢点处理也无妨。 她刚要退出手机的锁屏界面，就眼睁睁地看到对方又给自己发信息了。 这次发的，还是一张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的照片，只是除了妇人手中抱着的小婴儿外，其他人的脸都被打上了马赛克。 而唯一露脸的小女孩，给了方菲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照片有些年代，人脸特别模糊，方菲想了想，还是打开电脑，用软件做了个高清修复。 在修复的过程中，方菲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等到照片出来，预感成真，她还是不信邪的翻出小时候杨诗琳给自己拍的照片，与修复出来的婴儿照比对—— 果真是一样的眼睛鼻子嘴，虽然头发的长短有区别，但发际线都一模一样。 不可能，也许……也许婴儿都长得差不多。 她在网页上搜索婴儿的照片，却再也没有与她小时候相像的了。 方菲胸口一闷，有种被重重击中的钝痛感。 在她对亲生父母已经没有任何执念的时候，竟有人知道了她的身世真相，并把照片都发到了她的手机中。 想到拒绝与自己相认的那通电话，方菲把电脑关上，想当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可人都有好奇心，当她走到门口时，还是没抵御住心中的冲动，最近又坐回电脑前，想把照片上的马赛克删除。 至少，至少要看看是怎么样的父母，才会拒绝与自己的亲生女儿相认。 可她修图的技术有限，折腾了一下午，都没有任何进展，直到听到楼下傅荆川和娟姨说话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已是傍晚，连忙关了电脑走出去。 刚走出房间，就和上楼的傅荆川撞上，傅荆川一眼就看出方菲的异常：“脸这么红，发烧了？” 方菲摇头，但傅荆川还是用掌心试探了方菲额头的温度，确认没发烧后更好奇地看着方菲。 方菲拉开他的手晃了晃：“我没发烧，是刚才睡着了，热到的。” “只是睡着的话，怎么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今天的画没画完，一觉睡到这个点，着急呢。” 傅荆川宠溺地笑笑：“没事，画不完就慢慢还，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方菲看着傅荆川，突然就想到那条短信里说的，傅荆川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的事情。 即便傅荆川真的知道而没告诉她，她也能理解，毕竟之前是她重申不愿意寻找的。 傅荆川的隐瞒，是一种保护她的方式。 但兴许是无法还原照片的挫败，令她心有不甘，她有些冲动地说：“其实我刚才做梦了，梦到我的亲生父母了。” 第531章 认出来了 傅荆川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语气是温柔平和的：“怎么突然做这种梦？” 方菲看着傅荆川的眼睛：“不清楚，我平日里也没惦记这事儿，就突然梦到。” 傅荆川揉了揉方菲的后脑勺：“没事的，一个梦而已，不值得你为之烦恼。” 方菲点头，在傅荆川放松警惕时，又突然说：“对了，我妈是在京市捡的我，你说我的亲生父母，会不会也是京市人？” “想找他们？” 方菲拉长着尾音“嗯”了一声：“不是想不想，只是今天的这个梦，令我有些好奇。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有几个孩子，在过着怎样的生活，才会置我于不顾。” 方菲说着，拽着傅荆川的手晃了晃：“你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 方菲看到傅荆川的眼睛快速眨了眨，浓密且长的睫毛像是雨刮器似的，刮得方菲的心颤了颤，又颤了颤。 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说：“看吧，傅荆川果然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 接着，她的耳朵突然耳鸣起来，可她不想错过傅荆川的话，甚至是一个表情，她就仰着下巴一直看着傅荆川。 方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蒙上了一层雾气。 傅荆川看出了方菲的迫切，他有些心疼她，用手指抬高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轻亲了亲。 “想找到他们？”傅荆川的薄唇，擦着她的唇，说。 方菲点头。 “就因为一个梦？” “你可能很难理解，其实我也有些搞不懂自己，但这一刻确实有很强烈的念头。” 傅荆川又亲了她一下：“好啊，但这事儿得悄悄进行，最近事情也多，我会尽量。” 傅荆川的这个回答，方菲是不满意的。 因为傅荆川骗了自己。 可她又想，现在确实连门都不宜出，傅荆川可能是为了保护她，才用了缓兵之计。 等傅荆川和顾家的事告一段落，他就会帮自己安排妥当。 他们相识相知又相处了那么久，相比猜忌，信任是更重要的。 方菲搂上傅荆川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亲：“不急，慢慢来。” 傅荆川加深了这个吻，声音磁性暗哑：“再去睡一会儿。” “我得画画。” “不差这一会儿。” 两人重重跌倒在床上，方菲的脸更红了。 好在适量的运动，令方菲从照片疑云的低落情绪中解脱了出来，晚饭后她状态极佳，一鼓作气作画到凌晨五点多，直到天快亮了，才去睡。 等她醒来，已是中午，年轻人睁眼的第一件事大抵都是查看手机，方菲也一样。 微信有很多未读信息。 有傅荆川上班前偷拍她的睡姿，再ps成一只小花猫的照片。 有娟姨给她发信息，让她醒后下去吃午饭的内容。 好几个设计群的未读消息也是99+,她大体看了一遍，退出微信时点进了未读短信。 看到昨天的陌生号码又发来新消息时，方菲有些厌烦地皱起脸，像只皱巴巴的柿子。 真是阴魂不散！ 昨晚，她想了想，没把收到短信的事情告诉傅荆川。 原因很简单。 傅荆川已经答应帮她打听，那见到亲生父母是早晚的事情，她不理睬这些信息就行了，没必要给本就事情繁多的傅荆川增添负担。 想到这儿，方菲尽量情绪平和的点进去。 就当看个乐子…… 这样想着，已经点进去看到了内容： 方菲，你该不会以为傅荆川真的爱你，爱到非你不可的地步吧？ 其实你亲生父母的身家地位，不比傅荆川差，而傅荆川也没有那么爱你。他早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对你装出一往情深的样子，实则是看重了你亲生父母的地位，以后你与亲生父母相认，他将利用女婿的身份，把你亲生父母家的公司也收入囊中。 等傅荆川把顾氏吞了，下一步就是制造机会让你与亲生父母相遇，你终归只是他通往成功金字塔的垫脚石。 这只是一个陌生人给的善意的忠告，你爱信不信，我只能帮助你到这里。 仿佛看完这些文字，嗤之以鼻。 威逼利诱不见效，就打起好人牌。 这些陈词滥调，骗骗小女孩还差不多，骗她，还是嫩了些。 她搁下手机，洗漱后去楼下找饭吃。 保姆正在搞卫生，娟姨给她热了牛骨汤，现炒了一个青菜。 吃饱后她又去画室画画。 画画的时候她算了一下，她已经画了十幅画了，也算高产的女画家一枚，年前再画个十幅，也勉勉强强能开展了。 方菲一口气画到下午，后来接到傅荆川今晚有应酬、不回来吃饭的短信，方菲也不饿，叮嘱他别碰酒水，就又继续画画。 直到感觉到肚子饿了，方菲才搁下画笔去洗手，去厨房找吃的。 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娟姨和保姆都睡了，保镖们也在休息，方菲轻手轻脚去到厨房，看到锅里有娟姨留给自己的宵夜。 一碗清汤小馄饨，稍稍加热就可以吃。 加热后她把馄饨倒进碗里端到餐桌，边吃边用手机给傅荆川发信息，问他要不要回来了。 馄饨都快吃完了，都没等到傅荆川的回复，她想打电话，又怕客户嘲笑傅荆川是个妻管严，看到朋友圈有小红点，提示有朋友更新，便点进朋友圈想转移下注意力。 刷了一圈，给相熟的朋友点了赞，退出来时意识到很久没见龚婉如发动态了。 加上龚婉如被送进医院第二天就出院的事，她想了想，找到龚婉如的朋友圈点进去，就看到龚婉如刚发了张照片。 她点开，就看到了一张照片。 一张和陌生号码昨天发给她的、一模一样的照片！ 一张有她在其中的一家四口的合照！！ 一瞬间，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飞速狂飙，接着又头热眼酸，等她想再好好看看照片的时候，却提示无法查看，照片不存在。 她退出刷新，已经不见照片的动态，很显然已经被删除。 她嘴里还有半颗馄饨，突然触及的真相和涌起的落差，令她一下子就痛哭出声。 可刚哭出声，她就立马捂住嘴。 这个房子不是住着她一个人。 她不想被人听到，去解释很多事情。 她胃口全无，把剩下的馄饨倒进垃圾桶，清洗干净碗筷就跑回卧室的卫生间，把水龙头都打开，借着流水声的掩盖，才得以放肆地哭出来。 原来，她一直很敬重也很喜欢的龚婉如，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虽然她发的照片，很快就被删除，但她还是记得这张照片的大致内容。 照片上的青年男女肯定是龚婉如和谢世生，四五岁的女孩则是谢沐白，而她，应该是龚婉茹抱着的小女儿。 可是她认识龚婉茹和谢世生那么久，甚至参与了谢家找回丢失爱女谢沐白的庆功宴，却从未听到他们提过还有另一个丢失之女的事情…… 第532章 内耗自己 对了，龚婉茹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可在她的基因比对成功那天，在工作人员联系她的父母时，说“打错了”的男人的声音，好像是谢世生…… 方菲淡去的记忆，很快鲜活起来。 方菲有一段时间，总是不由自主的去回忆认亲被拒那日的场景。 每回忆一次，心脏就像被劈开一次，疼得她恨不得自己没有心，那样她就会不痛不痒，没心没肺，开开心心。 后来，她努力调整，慢慢淡忘。 当时可能是太难过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父亲”的声音是熟悉的。 现在在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的前提下再去回忆，才发现谢世生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透着一抹熟悉。 谢世生拒绝承认自己，是为了保护生病而遗忘自己的龚婉茹吗？ 毕竟谢世生对龚婉茹，是挺好的。 可是明明她和谢沐白都是龚婉茹的女儿，为什么龚婉茹只记得谢沐白，而遗忘了自己？ 方菲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怀疑和否定中。 是自己不够讨人喜欢？ 还是她是多出来的一个？ 虽然现在倡导男女平等，但是她的过往经历和所见所闻，让她知道很多家庭都希望儿子。 女儿可有可无，但儿子必须有。 如果连续生育女儿，除了大女儿之外，后面的女儿就很容易被忽视，甚至有人会说她们是多出来的。 她，是不是真的是多出来的? …… …… 各种问题在她的脑袋里交织，她有种无法承受的痛楚。 她甚至一度滋生出要找龚婉茹问询的冲动，可她到底忍住了。 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浴室门被人敲响，是傅荆川的声音，问她是不是在洗澡。 她不想被傅荆川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傅荆川肯定早就知道她和谢家的关系了，所以一直在劝她减少与谢家的接触。 他已经在努力的保护自己了，自己又怎能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净给她添堵呢。 她担心傅荆川闯进来，立马把门反锁，提着嗓子故作平常地说：“你去隔壁洗吧。” “一起吧，把门打开。”傅荆川说着晃动了几下门锁。 “我好困，想洗完就睡觉。” 傅荆川是体贴的，闻言也没继续纠缠，只说：“你声音怎么怪怪的？” “我在洗澡啦，鼻子和耳朵不小心进水了。” 把傅荆川忽悠过去，方菲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床上，等傅荆川洗好澡回来，就看到方菲湿着头发躺到了床上，从被子里露出的头发，还湿漉漉的。 “头发都不吹干就要睡啊。”傅荆川上床来，软硬适中的床垫略略塌陷。 因为哭泣导致鼻塞，方菲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好在可以用困意继续搪塞：“我好困啊，画了十多个小时，眼睛都睁不开了。” “以后别那么拼，给你开画展，是为了让你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快乐，如果你太辛苦，就和初衷背道而驰了。” 傅荆川说着拿来吹风机给方菲吹头发，方菲双眼红肿，便面朝下趴在枕头上，把整张脸埋进去，这样傅荆川就看不到了。 在吹风机的嗡嗡声中，方菲尽快地调整着情绪，可还是有几颗眼泪花滑落，好在都落进了枕头，除了枕头和她，不会有人知道。 等头发吹干，方菲打着哈欠说了句谢谢和晚安，就用被子捂住脑袋睡觉，傅荆川盯着她圆润的后脑勺看了会儿，把灯关了从身后抱着她。 方菲有些抗拒：“我真的困了。” 傅荆川有些无奈：“我只是单纯地抱着，什么都不会做的。” 傅荆川的怀抱是温暖的，温热了方菲的身体，可方菲的心却是冷的，就像一颗冰球，怎么都不能暖和。 还好听着傅荆川呼吸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也被人需要，心里的难受才驱散了些。 这一夜，方菲没有进入深度睡眠，只有天快亮时才眯了一会儿，但很快就从梦里惊醒过来。 傅荆川感觉到方菲的不安，把她紧紧拉向自己的怀中，用很低沉的声音问她：“怎么了？又做梦梦到他们了？”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方菲的亲生父母。 方菲不想承认，她只说：“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好的绘画构思。” 傅荆川笑了，无奈又佩服：“看来你有做工作狂的潜质。” “喜欢吗？” “不喜欢，我不希望你太辛苦。” 方菲想着抱紧傅荆川的手：“你也别太辛苦。” “嗯，收回顾氏，我就把公司交给别人打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好啊！”方菲想，她确实需要离开这个地方，调整一下自己的思绪，尽快从自己的身世真相中解脱出来。 她不想再内耗了。 内耗太令人痛苦了。 第二天，傅荆川七点就去上班了，一夜没休息好的方菲也没有睡意，起床去画画。 可脑子却像浆糊似的，画出来的东西连狗看了都嫌弃，方菲看着旁边酒架上的酒，突然有了个想法。 她取了一支年份较近的红酒，找不到开酒器，就用美工刀撬木塞，费了番功夫总算打开了。 她已经很久没喝酒了，她喝的时候说喝一杯就好，一杯喝了又想喝第二杯，可等一瓶都喝完时，她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于是她拿了第二瓶…… 接着第三瓶…… …… 记不清喝到第几瓶的时候，她完全喝醉了，醉得没有意识，直接躺到地上睡着了。 中午娟姨去叫她吃饭，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儿，接着发现躺在床上的方菲，叫了半天都叫不醒，后来摸到她浑身都很烫，才意识到方菲喝醉且发烧了。 娟姨立马给傅荆川打电话，电话没人接。 娟姨又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可家庭医生的亲戚生病了，他回老家给家人治疗，加上大雪封路，一时半会回不来。 娟姨看着烧的大喘气的方菲，最终决定送方菲去医院。 第533章 他的进击1 保镖小芳有些犹豫：“傅总交代过，无事不出门的。” 娟姨着急：“无事不出门，可你看方菲这样儿，能是无事吗？” 小芳看方菲确实烧得厉害，在又给傅荆川打电话而无人接听的前提下，最终叫了三个保镖陪同，一行五人去了医院。 秋冬季是各种病毒的高发季，流感、支原体、腺病毒……各种疾病引发高热、咳嗽的人挤满了急诊室。 方菲在醉酒和高热的双重作用下，在昏睡中做完检查，等输上液已经是五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因为没有床位，方菲坐在门诊室的椅子上输液，一女三男的保镖把方菲围得十分严实，引得其他人纷纷观望。 保镖们对旁人的围观习以为常，只有小芳不大淡定。 小芳和方菲相处甚久，方菲对小芳挺好，不定时的送小芳礼物，穿得吃的喝的都没少送。 两人是雇佣关系，但私下说是朋友也不为过。 几个保镖中只有她是女的，刚才检查的时候，都是她全程又抱又推的。此时看着方菲高烧不退并开始咳嗽的样子，她着急又没办法。 如果能给方菲找个床位，让方菲躺着输液，兴许会好很多。 想到这儿，小芳拿出手机，见傅荆川还是没有回电，便给小马打电话，问小马有没有和傅荆川在一起。 小马：“没有，我在停车场等傅总。” “我有急事找傅总，打了电话没人接，你帮忙去办公室找一下傅总吧。” 小马有些支支吾吾的：“傅总……傅总应该是在忙。” “所以让你去办公室找傅总啊！方小姐重症流感，目前在门诊室坐着输液，急需一个床位。” “这……这样啊……” 小马吞吞吐吐的样子，令小芳不由火冒：“别给我当复读机，你立马、马上去找傅总。” “芳，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不知道傅总在哪儿？” 小芳不由提高音量：“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我现在不在公司，而是在酒店的停车场……” “大白天的去酒店做什么？” “肯定是去谈事了，让我在车里等他。” 小芳打电话的时候，方菲从醉酒中醒过来，把小芳的对话都听了去。 脑袋虽然被烧得一片浑噩，但也知道傅荆川去了酒店、令小芳联系不上的情况。 方菲想告诉小芳自己没事，坐着也能打针，没必要叨扰傅荆川，但她的眼睛像是被针缝合上了一样，每次试图睁开，不仅眼皮儿一阵疼痛，连太阳穴及附近的地方，也突突突地疼。 试了几次之后，方菲没了力气，并很快再次陷入昏睡。 在小芳打电话的时候，一个穿着一身素黑西装、戴着金框眼镜、背头狼尾的男人，朝方菲所在的方向看了两眼。 随即附身，对旁边的院长说了几句。 很快，有主治医生亲自来找小芳，说有床位了，可以转到病房去。 门诊部的患者有增无减，很多人连座位都没有，只能挤在过道里打针，就连卫生间门口都挤满了输液的。 小芳以为是那种几人间的病床，没想到去的却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vip病房。 小芳以为是傅荆川知道了方菲生病的事情才做的安排，所以当几个专家都前来慰问方菲时，小芳及其他保镖都波澜不惊。 而睡梦中的方菲，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药物开始生效体温降了一些后，才更舒服地睡过去。 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里，傅荆川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视野之下的楼群、车流与人海。 几分钟后门响了，乔山把谢沐白带进了包间。 在乔山找到谢沐白，请谢沐白去见一个人的时候，谢沐白就猜到是傅荆川。 谢沐白想过可能，最终还是跟着乔山前来。 当看到在酒店房间等着自己的人，真的是傅荆川的时候，谢沐白还算坦然地冲傅荆川点点头：“傅总，你找我有事？” 傅荆川冲谢沐白点点头，指指沙发示意他坐，乔山则退到门口，把门关上等在门外。 谢沐白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看着傅荆川：“傅总，你让助理把我约到这种地方，该不会是对我有兴趣吧？” 谢沐白似笑非笑，三分挑逗七分玩笑，傅荆川在谢沐白对面坐下，洗了洗桌上的茶杯，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放到谢沐白跟前。 “谢谢。”谢沐白的食指和拇指，轻轻地端起茶杯，刚送到嘴边傅荆川就言语悠悠的来了句：“我确实对你挺感兴趣的。” 谢沐白刚抿了一小口茶，闻言被呛到，呛得一阵低咳。 傅荆川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谢沐白，谢沐白那颗多年留了傅荆川身影的心，跳得比什么时候都剧烈。 她就知道，好女色是正常男人的本色，傅荆川怎么可能免俗。 他可能对方菲已经腻味了，她得在关键局把握住机会。 机会难得，稍纵即逝…… 谢沐白的内心在主动接招和欲拒还迎中挣扎，最终她决定以退为进：“傅总，我很喜欢诚实的表达自己的男人，只是很抱歉，我目前可能没办法给你回应。” 傅荆川起初皱着眉，听完却突然笑了。 傅荆川的笑，令谢沐白一阵发慌。 莫非她会错意了？ 刚这样想着，傅荆川就看着她说：“好几年过去，你竟然还是没有变化。” 谢沐白的心漏跳了几拍。 她依稀感觉到，傅荆川在意有所指。 这意思好像是在说，他认出了她之前的身份…… 谢沐白的脚趾紧张地勾了勾，面上则是一派天真的笑容：“傅总，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傅荆川还是笑：“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说直白一点。” 谢沐白故作自然地看着傅荆川，等着傅荆川说话，傅荆川却不按套路出牌，突然起身走到谢沐白身后。 谢沐白想转头，又怕自己的表情和眼神会出卖了自己，只能故作轻松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实则脊背已经慢慢绷直，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傅荆川说着，双手突然扶在谢沐白的椅背上：“我是想说，无论你是蒋楚然还是谢沐白，你好像都对我一往情深。不过因为我心有所属，所以你选择了和我有一半血缘关系的人。” 第534章 他的进击2 谢沐白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 但她很快稳住，搁下茶杯站起来，转身面向傅荆川：“傅总，我承认你是很有魅力的男人，但你的自恋令我无福消受。我完全不认识你说的什么蒋什么楚然的人，你这么会联想，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科。” 傅荆川的唇角勾了勾：“我是在说笑，还是说真的，你心里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谢沐白知道自己不能待下去了，从椅子侧边迈开腿往外走。 傅荆川也不叫谢沐白，等谢沐白的手摸上门把手时，傅荆川才说：“你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不可能真的喜欢顾健霆那种渣滓，是你有把柄在他手上，才屈服于他的吧？” 谢沐白用力地咬了咬唇，然后转身：“傅总，你说话要讲证据，别信口开河……” “比如，顾健霆知道你不是马茜，而是蒋楚然，你通过整容取代了马茜，而谢家没过几个月就找到了你。可你成了马茜，真正的马茜又在哪里？是成了蒋楚然活在地球的某个角落，还是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谢沐白踩着高跟鞋的双腿，开始不受控的发抖。 傅荆川知道了！ 他竟然都知道了！ 也是，顾健霆都能查到，傅荆川又怎么可能查不到呢。 只是，她是不可能承认的，她还要做垂死挣扎：“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荆川收敛了笑意，从柜子上拿起一沓资料逼近谢沐白：“你知道的，这些都是你在巴国找私人医生做整容的资料。你以马茜的名字就诊，并用钱款和身体贿赂医生，别让你最整容前的脸出现在病历上，等整容成功后再把你的病历删除。 谢沐白捂着耳朵不想听，傅荆川继续说：“医生确实被你收买了，在你整容成功后删除了你的病历，之后你一脚踹了他。医生心有不甘，把你的病历恢复，而且在我们找到他时，他还出示了偷录的和你整容前后、与他亲热的视频。” 虽然捂住了耳朵，但傅荆川所说的话，还是清晰地钻进了谢沐白的耳朵。 谢沐白再也无法冷静，她松开捂着耳朵的手，歇斯底里地问：“你看过视频了？” 傅荆川摇头：“我没看到，但我的人看过。” 谢沐白心中的信仰瞬间崩塌，她完全崩塌了。 她原先还想着，等一切事成后，就算用尽一切手段都要夺得傅荆川的欢心。 可如今，傅荆川不仅先一步识破自己的身份，甚至还知道了自己的不堪。 这样的情况下，她还如何能梦想成真？ 即便穿着衣服，她也感觉到自己在傅荆川眼前，是那么的透明羞耻。 傅荆川默默地看着谢沐白的抓狂，想等她冷静一些，再继续之后的话题，但谢沐白完全不愿正面面对，傅荆川只能继续推进。 “所以谢沐白，是我现在把这些资料交给警方，还是你主动坦白？” 谢沐白知道，眼下自己已经没有了狡辩的资格。 她吞咽了口口水，决定硬碰硬：“你交给警方又有何用？人民警察，可管不了巴国的事，而且马茜无亲无故，没人替她张罗，想开展国际调查可是很难的事。” 傅荆川点头：“确实，确实有难度。” 谢沐白刚露出得逞的笑，傅荆川又说：“不过你故意给龚婉茹偷食毒蘑菇的事，国内的法律总能管你吧？” 谢沐白的笑，僵在了脸上。 慌乱、紧张、释然……各种情绪轮番上演一番后，谢沐白梗直了脖子否认：“傅总，不是，傅荆川，你别栽赃我！我整容是形势所逼，你不能因为我身不由己做过某些事，就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 傅荆川兴致缺缺，没有再与她争辩，而是转身去摸口袋。 摸了一圈，才发现手机没在身上，可能是忘记在车里或者办公室了。 谢沐白对傅荆川突然的沉默和动作感到心慌，当看到傅荆川要去拿座机的时候，终于绷不住了，冲上去一把拔掉电话线。 “傅荆川，你不要报警。” 傅荆川原本是想打个自己的电话，看看在不在车里，没想到谢沐白误会了。 他不动声色，举着话筒淡淡地看着谢沐白，谢沐白主动地说道：“你没有直接报警，而是把我约到这里来，肯定是想和我谈合作，我说的对吧？” 主动权已经到了傅荆川手上，傅荆川不急着说话，扬了扬下巴示意谢沐白继续。 “你说的没错，顾健霆早就对我进行了一番调查。”谢沐白吞了口口水，决定假话混在真话里说，“在我回到京市的当晚，顾健霆就托人给我送了封信件，说他知道我在巴国做的一切事情，让我乖乖地听他的话，否则就揭穿一切。” 傅荆川皱了皱眉：“你和顾健霆不是在去留学的飞机上，第一次碰面的吗？” “是第一次见面，但之前他通过匿名电话和信件联系我，给我妈食用毒蘑菇，就是他逼迫我做的。一旦我不同意，他就会举报我在巴国的事，并把我交给蒋楚泽。” 谢沐白说着还挤出了几滴眼泪：“我虽然多年没和蒋楚泽联系，但也知道蒋楚泽一直再找我。蒋楚泽本就是偏激的人，当年我卷了他给的钱逃跑，一旦被他找到，他定会用常人想不出的办法折磨我。 “还有我过够了东躲西藏的生活，也从我爸妈身上享受到了久违的父爱母爱，所以我起了贪婪之心。我想，即便给我妈投喂毒蘑菇，只要及时送医，我妈总会抢救过来的。” 谢沐白说着捂住眼睛：“我也好懊悔，在我妈住院抢救的那段时间，我的心态数次崩溃，我甚至做好了一旦我妈死亡，我也会立马去陪她的决定。后来我妈好转，我打算用一辈子去弥补她。 “可我爸突然安排我出国，我挣扎无用，也就接受了。我想只要我离开京市，我就不会被人所威胁，这样我就不用再做伤害我父母的事。可我没想到，一直躲在暗处威胁恐吓我的顾健霆包下了飞机的商务舱，在飞机上威胁了我。 “顾健霆说，他和你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但你们之间正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仗。他让我帮他赢，这样就能放过我。 谢沐白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傅荆川面前：“傅总，你绕我一马，让我帮你。” 第535章 我有后招 傅荆川全程没打断谢沐白，只冷淡地听着。 见谢沐白跪到地上，他没有扶，也没有叫她起来。 只是垂眸睨了谢沐白一眼：“骄傲的蒋楚然，竟也会对我下跪，到底是见风使舵，还是在争一口喘息的机会，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傅荆川的奚落，像一根无形的鞭子，重重地抽在谢沐白身上。 抽灭了她对拥有傅荆川的幻想，但却助长了她要逃离的想法。 当初她能从蒋家逃离，如今她也能。 只是需要时间筹谋。 心里计划生成，脸上她满腔懊悔：“都不是，其实我受够了顾健霆的胁迫，早就想反抗了，可我势单力薄，无人依仗，只能被他控制着做言不由衷的事。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们联合起来打垮他吧，我会帮你里应外合。等他倒了，我就去自首，为我所做的事负责。” 傅荆川当然不信谢沐白的鬼话，但他没有揭穿，只说：“你怎么帮我？” 谢沐白伸长脖子，言之凿凿:“我对顾健霆言听计从，所以他对我完全信任，想不到我会和你联系。我会把他之后的计划提前透露给你，这样你就能见招拆招，对他展开精准打击。” 傅荆川勾勾唇，露出一抹怀疑地笑：“你不会把我当成第二个蒋楚泽耍吧？” “当然不会！”谢沐白信誓旦旦，“你和蒋楚泽不一样，顾健霆才是二号的蒋楚泽，我要收拾的人只会是他们这类的渣滓。” 傅荆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让谢沐白说说顾健霆接下来的计划。 谢沐白把顾健霆要操控自己、成为marita实际控制人，再利用marita与傅荆川的意可乃至傅氏财团对抗的事一一告知。 “你说的这些事我都能猜到，”傅荆川听完后，很冷静的反驳，“如何与我对抗，才是我关心的。” 谢沐白知道傅荆川很难对付，没想到还真是超乎出了自己的想象，她继续说：“具体的我不清楚，顾健霆那人心机很深，不会和我透露很多，但我知道他应该是要收买意可的人，至于是要偷意可的设计搞抄袭战，还是其他的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傅荆川点点头，指了指电视机前面的盒子：“看到了吗？那是我提前放好的摄像头，我们今天所有的谈话都被录下来。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知道顾健霆所有的计划，不然这些视频，都将出现在你害怕的地方。” 谢沐白小脸一白，最终点头。 “去吧。” 谢沐白撑着地站起来，膝盖跪的生疼且发麻，她将计就计往傅荆川身上倒去，甚至做好了用胸紧贴傅荆川的打算。 虽然以前被傅荆川拒绝过，但兴许今夕不同往日。 可傅荆川就像提前预料到谢沐白的行为一样，在她身子倾斜的时候，就双手环胸后退几步，一副就算她跌倒在他面前，他也只会袖手旁观的样子。 谢沐白隐隐挫败，但终归撑着笑离开。 几分钟后，乔山进来：“傅总，谢沐白已经离开酒店了。” 傅荆川点头：“找人盯着她，她肯定会找机会离开京市。” “好的，不过她真能把顾键霆的计划告诉我们？就不怕她回去就和顾键霆说？” “大概率不会，她精着呢，不会相信事成后顾键霆会善待她。不过就算她骗我也没关系，我有后招。” “什么招？” “以后告诉你。” 傅荆川随后也离开酒店，回到车上就问小马有没有见到自己的手机。 “傅总，我没见到，你手机不见了？” 上午刚到公司，就收到巴国那边传来的查到谢沐白整容的信息，他立马就让乔山把谢沐白约到酒店，可能是一兴奋就把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小马见傅荆川点头，立马说：“难怪小芳给我打了电话，说联系不上你。” “有事儿？” “方小姐生病了，好像是流感，去医院输液了。” 傅荆川一听，立马让小马开车，并借了小马的手机打给小芳。 问到地址后，让小马立马去医院，然后了解方菲目前的情况。 得知方菲已经从40c的高温，降到了38c，虽然还处于发烧的状态，但中低烧总好过高烧不退。 “她醒着吗？” “没，还在睡觉，”小芳看了眼床上的方菲，压低声音说，“方小姐上午的时候，独自喝酒还喝醉了，醉酒和高烧叠加在一起，所以一直在昏睡？” “醉了？” “嗯。” 傅荆川心头一沉。 看来方菲是在家里困了很久，心里烦闷才会对生父生母的事又上了头，导致借酒消愁。 他心里不是滋味的同时，说会找医生再过去看一看：“傅总，一个小时前好几位主任已经来给方小姐面诊过，不用再安排了。” “你们报我名字了？” 小芳有点懵：“不是小马告诉了你，你又帮忙联系的吗？” 傅荆川心里再度一沉，沉到谷底：“我马上到医院，你带了几个保镖？” \"算上我有四个。\" “看看她，我马上过去。” 第536章 搅和见成效 小芳的声音压的很低，酒精已经消退不少的方菲还是被说话声音吵醒了。 小芳挂了电话，就打开门交代保镖们提高警惕，恰好护士来换吊瓶，小芳也严格地核对了护士证的真伪，确认无误后才让护士给方菲换上。 护士换完出去，小芳看到方菲睁开了眼睛，立马松了口气儿：“方小姐，太好了，你总算醒了。” 方菲已经知道自己在医院的事情，她想张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像吞了刀片一样的疼。 小芳立马接了杯水递给方菲，方菲被烧得嘴唇干裂、喉咙冒烟，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吞咽时又如吞针一般，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方小姐，你喝慢一点，你感染了流感病毒，目前是重症期，但通过治疗会很快好起来的。” 方菲躺下，缓了缓，才努力挤出几个字：“怎么突然就病了？和我喝酒有关吗？” “病毒就是这样，偷偷在身体里复制病毒，然后突然爆发。” 方菲很勉强地笑了下：“你刚才是和傅荆川通电话吧？你告诉他我已经没事了，他不用特意过来。” 她怕傅荆川责怪她大白天喝醉的事情。 小芳却说：“傅总就在这附近办事儿，估计快到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其他保镖叫“傅总”的声音，随即开门声响起，方菲认命地闭上眼睛，而小芳识趣地退到门外去。 病房里只有傅荆川和方菲，傅荆川见方菲还在睡着，伸手想摸摸她的头。 在快贴上她的额头的时候，想到自己的手很冰冷，就又收了回来，去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热水冲了一会儿，等手变暖后擦干水，才又去摸方菲的额头。 还是有些烫。 连额头上的退热贴都是热热的。 他把手伸进被窝，在方菲的背上摸了摸，方菲怕痒，不由动了动身子。 感觉到傅荆川盯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她知道再装睡不合适，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一睁眼，果真对上了傅荆川的眼睛，她冲他笑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傅荆川说着抽回手，“你的背没有汗，估计体温一会儿还得烧上去。” 傅荆川说话时离她很近，她立马用袖子捂住口鼻。 傅荆川见状，皱皱眉：“嫌我有味儿？” “不是啦，这病毒很强，我不想传染给你。你以后记得戴口罩，算了，口罩也不是很安全，在我痊愈前，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 “没事，”傅荆川说着拉开方菲的手，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这叫以毒攻毒。” 说着，用手指描绘着方菲的眉：“不过，怎么大白天喝酒？” 方菲用手捂脸：“抱歉，我错了，我想着喝点酒应该会更有灵感，谁知很久没喝了，一喝就有些停不下来，所以贪了杯。也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喝，酒量也差了不少，怎么醉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发烧进了医院……” 方菲心虚加上嗓子疼，越说声音越小，好在傅荆川没有怪她：“没事，等病好了，你可以适度饮酒。” 为了迁就他，她跟着滴酒不沾，连个抒发情绪的渠道都没有，确实不合适。 方菲见傅荆川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心里放松不少，傅荆川用手揉揉她的脸：“我去找医生了解下情况，很快回来。” 方菲点点头，目送傅荆川出去，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门外，傅荆川示意小芳跟着自己走到过道的尽头，然后问小芳怎么不在家里就医。 小芳解释了家庭医生在外地的事情，傅荆川点点头：“那病房又是谁安排的？” “一个医生带我们来的。” “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吗？” “知道。” 小芳带着傅荆川去到医生办公室，傅荆川礼貌感谢了医生给方菲安排了病房的事儿，并说等医生下班，请医生吃饭。 医生连忙表示不用，并说是院长交代的。 傅荆川和院长打过交道，也有院长的联系方式，离开办公室就给院长打电话表示感谢。 院长一听今日照顾的女子，竟是傅荆川的女人，心头很诧异，但反应很快的说：“傅总，举手之劳而已，不足傅总感谢的。” “因总之还是很谢谢你，让我老婆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不过我好像没带我老婆见过你，你怎么认出她的？” 院长爽朗一笑：“不见其人，但闻其名，以前看过你家的新闻。” 傅荆川笑笑：“院长这么关注我们，我不聊表心意总不合适。这样吧，贵院如果有欠缺的医疗设备，可以整理好后交给我的秘书。” 院长立马一番感谢，挂了电话后，眉头却越皱越紧。 想给侄子江淮之打个电话，提醒他别惦记有夫之女，但侄子好不容易回国，说多了只怕又会令他出走，到底忍了下来。 而傅荆川虽然打消了方菲被顾键霆盯上了顾虑，但仍心存顾虑，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让他今天之内尽量赶回来。 随即打算晚点给周薇薇打电话，让她今晚来家里照顾方菲。 回到病房，傅荆川把自己的安排告诉方菲，方菲听后却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我打完针就回家，明天再来输液就好。” “万一夜里发烧，有医生在会好一些。” “那也不能是周薇薇，毕竟我们现在住着的房子，是代鸿羿曾经为她准备的。加上她已婚，万一她和向阳开知道了这房子的来历，恐怕双方都会心存芥蒂。” 方菲声音沙哑，过了一会又说：“而且发烧就吃退烧药，或者物理降温，除此之外也没更好的办法。” 傅荆川想了想：“也行，晚上我照顾你，至于输液，明天在家里也可以输，不用跑来跑去。” 方菲表示接受傅荆川的安排，加上嗓子说了太多话，喝了点水就接着休息。 后来又输了一瓶盐水，护士来拔了针头后，傅荆川给方菲的手背按了好一会儿，等没有出血了，就带着方菲回家。 方菲在昏睡状态中送医，手机没有拿，回到家傅荆川径直把她抱到床上，娟姨端着提前煮好的粥端上来，说喂方菲吃。 方菲摇头：“娟姨，我待会再吃，不过你有没有见到我的手机？” “见到的，在你画画的房间，我去拿来给你。” “谢谢娟姨。” 等娟姨拿来手机，方菲解锁打开，就看到之前的陌生号码又给自己发来照片了。 她犹豫了下，打开，就看到傅荆川进入酒店的照片。 下一张是谢沐白进入同一家酒店的照片。 随后又是谢沐白和傅荆川先后离开酒店的照片。 每张照片都打了水印，显示都是今天上午的事情。 方菲在医院的时候，听到了小芳说的话。 知道上午的时候，小芳联系不上傅荆川。 直到下午的时候，傅荆川才出现在医院。 也就是说，傅荆川离开酒店后，才来看自己。 方菲的心里突然闷闷的。 她突然想到这个陌生号码之前说的，傅荆川早就知道她是谢家的女儿，为了marita，才会和她复合。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愿意和谢家相认，所以傅荆川又偷偷的接近谢沐白…… 如果他和谢沐白当真情投意合看对了眼，那自己就是出局的那一个…… 怀疑的种子，到底因为这个陌生号码的搅和，而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第537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方菲情绪起伏，令本就胸闷气短的她呼吸越发用力急促，傅荆川洗了手从卫生间出来，见床头柜上的小米粥，端起来准备喂方菲。 方菲用手捂住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傅荆川：“我昏睡的时候，隐约听到小芳说联系不上你，你是不是很忙？是的话就去忙吧，我自己吃，不用你管的。” “不忙，是上午的时候着急外出，把手机落在办公室了，错过了小芳和娟姨的电话。” 傅荆川的脸上挂着歉疚的笑意：“以后我会手机不离身，让你随时能联系到我。” 傅荆川说着再次把勺子往方菲嘴边凑近：“手拿开。” “吃不下。” “多少吃一点，哪怕一口都行，这是娟小火慢煮，煮了很久的。” 傅荆川说的那么自然流畅，不像是事有隐瞒的样子，方菲拿开手吃了一口，吞咽时疼得眼泪都滚出来了。 方菲摇头示意不吃了，随即躺平在枕头上，眼泪就顺着眼角的纹路滚下去，落在了枕头上。 其实方菲这一生受过很多苦，并不是矫情的人，可眼泪就是怎么都止不住。 可能是最近太幸福了，幸福得令她变得脆弱，一点疼痛就像能要了命似的。 也可能是害怕这种幸福像是蒙着一层面纱，面纱揭去就会露出粗鄙不堪的真容。 傅荆川不知方菲心里的潮起潮落，以为方菲是疼得难受，立马搁下碗去抱方菲，说吃不下就不吃了。 安抚好后，又去搜索缓解喉咙痛的办法，查到口腔喷雾可以缓解疼痛，就让小马去附近的药店买。 喷了几次，喉咙是不怎么疼了，但体温很快又升了起来。 吃了一次布洛芬，温度只降了零点几，还是属于高热状态。 傅荆川在浴缸里放好温水，把方菲抱进浴缸泡了会儿，体温也没多少变化。 他给她换了身干净的纯棉睡衣，抱到床上后用酒精和温水反复换着擦拭背部、胳膊、大腿之类的地方。 不知换了多少盆水，用了多少酒精，后来方菲的背和额头都开始大量冒汗，衣服也很快的湿透。 傅荆川用毛巾把方菲身上的汗水擦干，等停止出汗后，温度也降到正常值，他重新拿来一套衣服，把被汗水打湿的睡衣换了下来。 方菲虽退了烧，但身体仍然不舒服，傅荆川给她褪去睡衣时，她嘴里哼哼着不怎么愿意配合。 “乖！换身衣服，你睡起来会舒服一些！”傅荆川安慰着、哄着，很难相信那么没耐心的人，不间断地照顾病人且还能那么温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方菲皱紧着眉头，借着生病，问出了压抑在心里的话：“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当然。” “那你爱我吗？” “爱，特别爱。” “如果你骗我呢？” “我不会骗你。” “发誓。” “如果骗你，我就不得好死。” 放在平时，方菲是舍不得傅荆川说“死”字的。 可她今日的心很乱，傅荆川的这个毒誓，总算令她压抑混乱的心情好了一些，加上退烧后身体舒服了不少，总算踏实的睡去。 方菲这一觉睡的很久，娟姨蹑手蹑脚的上楼看了她好几次，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看到缩在被子里的方菲动了动。 “菲菲，醒啦？” 娟姨走到床边，方菲开口，嗓子已经没有昨日疼了：“是的娟姨，让你担心了。” “还很难受吗？” “好多了。” 娟姨笑了笑：“那就好，荆川今早打了好几次电话回来，一直询问你的情况，我这就去给他回电。” 娟姨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你再躺会儿，我把午餐端上来给你吃，家庭医生已经回来了，吃好就可以输液了。” “娟姨，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下去吃。” “不麻烦，你生病就该多休息。” 娟姨下楼后，方菲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看时间。 已经快中午一点了，这一觉还真是睡的又沉又长。 不过疾病松弛的舒缓，很快就被手机里的短信冲散。 陌生号码说，谢沐白今早又和傅荆川见面了。 下面还配着图，在郊区公园的车里，谢沐白和傅荆川在车中待了很久，乔山和小马一个在车头、一个在车尾把风。 图文并茂，方菲只感觉自己昨晚的借病装傻，问的那几个问题，只是个笑话。 她的思绪不禁有些远游，直到手机的震动，把她的思绪拉回。 “下午，他俩还会去酒店开房，皇朝酒店，1888号房。” 她看着这条短信，一个想法逐渐生成。 第538章 圈套 方菲洗漱好，娟姨也端着鸡汤进来了。 方菲没什么胃口，但还是逼着自己多吃多喝，实在吃不下才搁下碗筷，而虚弱的身体已经把衣服打湿了。 她换了身衣服，家庭医生就来给她输液。 家庭医生扎上针，方菲询问要打几组，医生说有三组。 “大概要打多久？” “两瓶小的一瓶大的，大概要两个半小时。” 时间也来得及，方菲道了谢，就让医生出去，说不用盯着她。 等家庭医生一走，方菲就给周薇薇打电话，让周薇薇来找她。 “想我啦，我四点下班就过去。” “不行，你现在就过来。” 周薇薇了解方菲的为人，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方菲不会这样霸道的。 “那我找人帮我顶下班就过来？” “好，我现在没住沁园，我把新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你到了打给我，我让小芳给你开门。”方菲顿了顿，又补充，“对了，你把车开进来，停在院子里。” 方菲十万火急的模样，令周薇薇挂了电话就找同事代班。同事想在家午睡不愿意，周薇薇用请同事吃三次火锅为条件，才请动了同事。 等同事到了完成了交班，周薇薇照着地址去找方菲。 来到目的地，周薇薇看着眼前的房子，总感觉有些眼熟。 不过她也没多想，见大门紧闭就给方菲打电话，方菲又打给小芳，小芳把大门打开后，见多识广的周薇薇被房子的奢华和阔气震撼到。 感叹归感叹，周薇薇没忘记今天为何而来，把车停好就问跟上来的小芳：“方菲呢？” “方小姐得了流感，正在楼上卧室输液，我建议周医生戴上口罩，免得被传染。” 周薇薇心想原来方菲是因为生病难受，才叫自己来陪她。 周薇薇为自己在方菲的心里颇有分量而激动，一步两台阶的跨上去。 小芳目送周薇薇上楼，收回视线时下属窜了过来，在小芳耳边低语：“小芳姐，傅总交代近期要严格防范，有人进出都得先向他报备，就让这位美女直接出入，恐怕不合适。” 小芳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她和周薇薇打过交道，知道周薇薇是方菲和傅荆川共同的朋友，才没有先汇报。 加上方菲提前给她打了电话让她放行，若她拦下周薇薇，等向傅荆川汇报后才放行，就会把周薇薇和方菲都得罪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周薇薇肯定是安全可靠的人。 小芳冲下属摆摆手：“放心，我有分寸，等傅总回来我会向他交代。” 所有的保镖都得听小芳和小马的，下属见小芳这样说，也就点点头没再说话。 周薇薇上到二楼，看到门外等候着的家庭医生，很精准地找到方菲的房间。 周薇薇一看到方菲，就忍不住感慨：“方菲，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小脸惨白，嘴唇也干裂起皮了。” 方菲一笑，脸色更惨白了，她解释说：“烧的，几乎是高烧了24小时才退烧。” “能吃下东西吗？” “还好，刚吃了午饭，你应该还没吃，我让保姆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我刚吃了外卖，就接到你的电话。” 方菲点点头：“薇薇，我得请你帮我一个忙。” 周薇薇点头：“你有事儿就说，别搞得那么慎重。” “我是怕你不帮我。” “凭咱俩的关系，能帮的我肯定帮，不能帮的我也会为你两肋插刀。”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的说了。”方菲往门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等输完液，我要偷偷出去一趟，我需要伪装成你，开着你的车出去，而你得扮作我躺在床上。” 周薇薇有些担忧：“你说过，现在是非常时期。” “我知道，所以需要你帮我。” “我可以帮你，但万一你出事……” “不会的，我会尽快回来，而且我走前会说我要休息，让任何人都别来打搅，你再把门反锁，这样别人也刁难不了你。” 周薇薇面对方菲渴求的眼神，缓了缓神：“如果你足够信任我，你完全不用冒险，我可以帮你去办你想办的事。” “薇薇，谢谢你，但这件事我得亲自去。” “可你生着病。” “我的身体我了解，没事的。”方菲见周薇薇不松口，拉着周薇薇的手晃了晃，“薇薇，算我求你了。” 周薇薇叹气一声，到底点头：“行吧，但你得和我开位置共享，万一有情况，我也好交代。” “好的，实在太谢谢你了，薇薇！” 等盐水输完，家庭医生来拔针，娟姨和小芳也上来询问方菲的情况。 方菲说她很困，待会儿周薇薇走了她就要睡觉，让大家别来打扰她。 等娟姨他们一走，方菲找了套全新的睡衣给周薇薇，她则换上周薇薇的。 方菲比周薇薇高几厘米，但都很瘦，加上周薇薇来的时候戴着帽子围着围巾，方菲用围巾围住半张脸，在假装打着电话往楼下走，步履匆匆装出很忙的样子，忽略了和她打招呼的人，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并开到了门口。 守着门的保镖没有开门，想查看车子的情况，周薇薇要有准备，给小芳提前打了电话：“让周薇薇直接走，她医院有急事。而且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做得太过不合适。” 车子的门窗都是锁着的，方菲的声音没有外泄，小芳连声说好，随即跑到大门口亲自打开车门。 方菲把车开出小区，但也不敢大意，以最快的速度开到皇朝酒店，并到前台想开一间1888隔壁的房间。 前台表示18楼只剩一个空房了，好在位置很理想，就在1888的对面，方菲当即要了这个房间。 她全程都很紧绷，不敢大意分毫，进到自己开好的包间连灯都来不及打开，就去找门上猫眼的位置。 可刚触到猫眼，方菲就听到有流水声。 以为是隔壁房间的，可流水声实在太近了，就像是从自己所在的浴室发出来的一样。 她怀着不敢置信的心情往房里走去，果真看到浴室亮着灯，水声也是从浴室里发出来的，显然是有人在洗澡。 方菲以为是自己走错房间了，刚想出去确认一下门牌号，就听到门锁发出咔嚓一声，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方菲顿时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某个圈套中。 她很慌，但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拉了几下门打不开后，就掏出手机想与外界联络。 结果手机打开，却没有网络，她刚试着想拨打紧求助电话，浴室门就开了，很快一个只在腰间系上浴巾的男人走了出来，抢夺她的手机。 方菲知道对方的企图，紧紧握着手机不撒手，可女子力气本就不如男，加之她大病未愈，完全没有战斗力，手机很快就被男人抢走扔进了浴室放满水的浴缸里。 她想去抢，却被男人拦腰抱起扔在了床上，而男人同时也压了下来。 “别挣扎了，跟着我，你会比跟着向阳开更幸福。我很懂女人，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不像向阳开那小子，除了一腔热情什么都不懂。” 方菲的惊慌，很快变成了震惊：“你是向立威，向阳开的爸爸？” 向立威笑了下：“没错。” “那……那你把我当成了谁？” 向立威冷笑：“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不就是我那逆子的女人嘛！” 方菲知道向立威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却没想到除了厉害，他还是个变态。 不过落在向立威手里，总好过落在顾键霆的手中。 她尽量逼自己冷静下来：“向总，那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第539章 抓错了人哭错了坟 向立威冷笑：“我当然清楚，若你愿意踹了我儿子跟了老子，现在就打电话和向阳开分手，并主动讨好我，我可以保你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方菲心头一凉。 她没想到，自己仅见过向立威一面，还是冒充向立威女朋友的身份，就被向立威这般对待。 若向立威知道周薇薇已经和向阳开领证结婚，还真不知道这个变态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若我不呢？”方菲不甘示弱地问。 向立威还是笑，且笑声更为阴森可怖：“若你拒不顺从，你今晚也无法逃脱，我俩的精彩影片，也将第一时间送到我儿子跟前。” 向立威说着，突然捏住方菲的下巴，盯着她的脸：“到时你落得个水性杨花的名声，还是得被我儿子抛弃，你若不是太蠢，就该做出正确的选择。” 方菲下巴吃痛：“你不能这样对我，向阳开可是你的儿子！” 向立威为女人的不自量力感到好笑：“正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我才偏要这样！这是他欠我的，他的婚姻、甚至他的后半生都已经卖给了我，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更别提我为他挑了更好的女人，他必须按照我安排的路走，不可以再出任何岔子。” 方菲又是一愣：“向阳开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向立威以为已经快攻破方菲的心理防线了，很得意的下猛药：“对啊，最近都忙着约会，估计下周就会订婚，结婚的事也会尽快走流程。” 方菲的牙都快咬碎了。 她一直觉得向阳开是个年纪虽小却很有担当的人，现在才知道自己完全看走眼了。 方菲很激动，为周薇薇不值，更为向阳开的行为而愤怒。 但她还是尽快调节好情绪冷静下来：“向立威，我知道你很懂法，因为懂点法就自以为是，总想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并企图一手遮天。你以前兴许成功过很多次，但你今天势必会栽在我手里。” 向立威很佩服方菲的冷静，不像以前碰的那些女人，要么主动娴熟到他犯恶心，要么刚烈得宁死不从。 只有方菲，明明已经插翅难飞，却还妄图用语言来攻击和刺激他。 他默默含笑示意方菲继续，方菲也笑了一下：“你若不信，那你可以立刻查一查我，应该上网就能搜到我的新闻，我作为傅氏财团总裁傅荆川的未婚妻，曾多次和他一起上过新闻。” 向立威的三只腿都软了：“什么傅氏财团？” 方菲知道见成效了，幽幽补刀：“整个京市……不对，应该说放眼全国，能称得上傅氏财团头衔的，能有几个？” 向立威心里有了数，瞬间暴怒起来，眼睛红的可怕：“你他么休想骗我，当日在公园，你可是主动承认你是向阳开的女朋友的！” 方菲很怕向立威的拳头会挥到自己脸上，但临危不乱才有逃脱的胜算，她继续说：“我和向阳开确实认识，但只是朋友，当日看你逼他相亲，才会假装是他的女朋友。” 向立威当真拿出手机要搜索方菲的身份，试了半天没发现有网络，他才反应过来房间装了信号屏蔽器，发狂般把手机砸在地上。 方菲趁此机会，从床上坐起来，和向立威保持一些距离，然后打开手机相册，翻出和傅荆川的合照递到向立威眼前。 “向总，你睁大眼睛看好了，我是傅荆川如假包换的女人，我的保镖就在楼下等我，如果我三分钟内还不下去，或者他们联系不上我，那他们将会很快找到这里。” 方菲见向立威眼色发狠，忍着心里的害怕，说：“就像你说的，如果你现在放我走，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若你坚持不放人，那后面会发生些什么事，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向立威没有同意，但也没有碰她，走到卫生间把衣服穿上，然后走到门口，三短一长地敲了两次门。 门很快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她听到向立威出去的声音，心里有过几秒的挣扎要不要追到门口试图逃脱，或是呼救求助，但最终选择按兵不动。 向立威看起来就像是个暴力男，以硬碰硬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很可能把他激怒，并令自己粉身碎骨。 向立威如若生畏，在确认抓错了人后肯定会放她走。 若不放…… 她在房间里四下寻找，最终瞄向了花瓶和烟灰缸。 若向立威再敢放肆，只能再硬碰硬。 一走出房间，向立威拿过司机的手机搜索方菲，果然跳出很多和傅荆川热恋的新闻。 向立威咬着牙把手机重重的往地上一砸。 司机默默低头看着自己刚用了两个月就被砸得稀碎的手机，又心疼又不敢言，向立威则是咬着牙齿的说话：“我们都搞错了，这个方菲是傅荆川的女人！” 司机自然是知道傅荆川是个不可招惹的人物的，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会……” “赶紧放她走，并彻查向阳开真正的女朋友，若不能将功补过，你和助理都等着吃牢饭吧！” 第540章 侥幸 向立威说完就走了，把烂摊子丢给司机收拾。 司机敢怒不敢言地赔着笑脸。 司机知道向立威的能力，但凡傅荆川追究起来，向立威绝对会把这事儿推到他和助理身上。 司机在门外打好腹稿，这才壮着胆开门走进去：“方……方小姐，今天的事完全是误会一场，是我没搞清楚状况。还望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向总没有对您造成实质性伤害的前提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然，为表歉意，方小姐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我们会尽量补偿。” 方菲知道自己安全了，但她没在屋内逗留，机警地走到门口，确认手机有信号后，冷着脸道：“把你们安装的监控设备拿来给我。” 司机连忙说：“方小姐，我们没有……” “是你们要和解，我在给你们机会。”方菲冷冷地盯着司机，眉眼里不怒自威，手机界面已经输入了“110”几个数字，随时都会拨出去。 司机知道瞒不过，从正对床头的电视机机顶盒中，取出了一个针孔摄像头，双手递给方菲。 方菲接过扫了两眼，冲司机伸出手：“内存卡。” “方小姐，这款设备没有内存卡，且没有开机，没录到任何内容。” 方菲没说话，只是面露不耐，司机到底讪讪地从袖子里拿出内存卡递给她。 “确当是这张？” “是的方小姐，这是设备自带的，真的没有多余的了。” 方菲手下，装进口袋，司机见方菲的情绪那么平静，反而更慌了，担心方菲拿着内存卡去报警。 司机点头哈腰，态度谦卑到了一定的程度：“方小姐，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我们冒犯在先，你开个价，给我们一个表达歉意的机会。而且这事真不怨向总，是我们当下属的信息出现纰漏，才闹了大乌龙，我们……” “你不用替向立威说话，他发号施令，你们按他的要求办事，都有责任，且是主犯与从犯的关系。” 方菲看着司机紧张得瞳孔地震的模样，冷冷一笑，伸出手指着电梯，示意司机滚。 司机却不敢滚：“方小姐，你是打算冰释前嫌了吗？” “滚！你帮我带句话给向立威，我会保留追究起诉他的权力，至于我会不会起诉，要看他如何做。若他后续再算计向阳开的女朋友，我会实名举报他，替被他伤害的女性发声。” 方菲的态度，达不到司机的预期，但过道里全是监控，他实在不敢对方菲用强的，只能讪讪地离去。 而方菲也怕自己被报复，在司机乘坐的电梯下行后，她也立马进了另一部电梯下去。 周薇薇打了电话过来，她选了三楼的楼层，然后接起来，周薇薇听到她的声音立马说：“刚才位置共享突然断开了，我打了你很多个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我都快吓死了，以为你被傅荆川同父异母的弟弟转走了，好几次都差点打给傅荆川。” “我没事，我现在就回来，你在家等我。” 方菲说完就挂了电话，电梯刚好到达三楼，她出了电梯迅速从消防通道走到二楼，恰好看到巡逻的酒店保安，她立马躲到门口。 她开的房间，恰好有向立威在里面，很明显酒店内部有工作人员和向立威里应外合。 她担心向立威表面上放自己走，实则会重新逮住她，再利用视频之类的东西拿捏她，让她不敢对任何人提这件事。 等保安走后，她来到二楼的过道，透过窗户看到司机果真在酒店外面站着往楼上望，望了一会儿后，才转身开车离开。 方菲重新走进消防通道，来到一楼门后的位置，倾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电梯到达一楼会发出“叮咚”的提示音，走了好几拨人，方菲听到一大群说说笑笑的人走出来，她才推开消防通道厚重的铁门走出去，汇聚在人群里，连房都顾不上退，和他们一起往外走。 到了门口，她迅速上车，驱车离开。 旁边的出租车里，用衣服蒙着脑袋睡觉的司机掀开衣服，帽檐和口罩遮盖之下的男人露出脸，正是唐允安。 唐允安看着方菲离开的方向，很是挫败地捶了方向盘一拳。 他前天去向顾健霆汇报情况，无意间听到顾健霆在说谢家小女儿的事，后来又在顾健霆家的桌子上，看到很像谢家一家四口的合照。 联想到顾健霆之前对方菲的在意，他突然意识到，方菲很可能就是谢家的小女儿。 于是，他把照片偷拍下来，冒着暴露的风险跟踪傅荆川，并利用傅荆川和谢沐白的碰面，撺掇着方菲。 方菲总算上钩了，他立马通知向立威过来。 本以为一切都会按照他计划的方向走，甚至于他都打算叫傅荆川过来看好戏，并把幕后之人栽赃给顾健霆，让他们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先打一仗。 可惜向立威是个怂货，竟然临阵退缩了。 可他不甘心。 不甘也很快化成了新的计划。 方菲一路把油门踩到底，回到大门口的时候她给小芳打电话，说周薇薇的东西落在家里了，让小芳开门，周薇薇上来取。 门开后，她立马开车往楼上走，来到卧室门口用力敲了敲门：“开门。” 周薇薇立马去开，看到方菲，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你可算回来了。” 说着把方菲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 “发烧呢？” “也没有，我没事，赶紧换衣服吧。” 方菲背过身，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摄像头和内存卡，把衣服脱下来还给周薇薇，自己找睡衣穿上。 换好衣服，方菲的喉咙很痒，一直不停的咳嗽。 周薇薇连忙下楼给方菲倒了杯温水端上来，方菲喝了几口，喉咙舒服了不少，但咳嗽仍然不止。 周薇薇面色担忧：“你是出门着凉了，估计病情会反复，夜里可能还会发烧。” “没事，一点小感冒，总会好的。”方菲又喝了口水，稍微止咳后，看着周薇薇，“对了，向阳开还在集训吗？” 周薇薇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沉：“嗯，怎么了？” 方菲敏锐地捕捉到，意识到周薇薇兴许也察觉到，向阳开最近的行为不对劲。 方菲不想让周薇薇太难受，只说：“既然他没在家，就在这里吃了晚饭再回去。” “算了，我心虚，怕和傅荆川碰头。冰箱里有冷菜，我回去热了就可以吃。” 方菲想了想，点头：“行，我感冒了，你和我待太久可能会被传染，我也不强留你，不过你把向阳开的微信推给我一下。” “干嘛？” 方菲信手拈来一个借口：“我前几天认识了个客户，他对赛车很感兴趣，想组建一支队伍，据说钱给的很多。” 周薇薇不疑有他，直接把向阳开的名片推给方菲：“发过去了，等你身体好一些再加他吧。冬天天黑的很快，我回去了。” “行，我送你下去。” “不用，你赶紧躺着休息。” 周薇薇走到门口，方菲忍不住提醒：“薇薇，你最近上下班和回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多留意有没有可疑人物，不对劲就立马逃跑或者求救。” 周薇薇有些不解地看过来，方菲补充：“以防顾键霆这边动不到我，拿你开刀。” 第541章 别的女人是工作，你才是家 周薇薇哦了一声：“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这种概率很低的。” 方菲嗯了声：“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有所防范比较好。” “知道了！”周薇薇恢复开朗的样子，挥着手笑着和方菲道别。 方菲笑着回应，等门关上后，脸上的笑容迅速隐去。 随即脱去睡衣，去卫生间进行全身的冲洗。 虽然向立威只是碰触了她的衣服，没有直接碰触到她的身体，但她还是感觉到恶心。 水哗哗地冲着，她闭着眼睛任凭水冲走污秽，脑海里则对今天下午在酒店里发生的事，做了一个复盘。 这几日给她发送信息的人，大概率是向立威的人。 对方有目的有预谋的利用傅荆川、谢沐白乃至谢家，逐步攻略她的心里的防线，直至把她骗到酒店。 若不是傅荆川名声在外，即便她澄清自己不是向阳开的女朋友，只怕也难逃一劫。 只是，他们骗她是真，那她是谢家亲女儿的事，又是否为真？ 那张照片，会不会是ps出来的？ 可她又确实听到傅荆川和乔山的通话，说龚婉茹确实有个遗忘在外的小女儿…… 这个问题，需要后续查证，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关了水，用浴巾迅速擦干身上的水分，头发也顾不上吹，直接用浴帽裹住头发，找来读卡器，利用电脑读取了刚才带回来的内存卡。 刚打开，就看到了今日在酒店房间内发生的事，都被录了下来。 作为当事人，她不忍再去细看。把痛苦的记忆加深一遍，实在过于残忍。 她没有受虐倾向，解决问题比自寻痛苦重要。 她把视频解压，同时用手机添加了向阳开的微信。 加了一次迟迟没有通过，她重新发送添加好友的请求，这次多了条文字备注：我是方菲。 这次通过得很快，向阳开很快和她打了招呼。 “向阳开，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看。” 方菲发送了文字，又把解压好的视频发送过去。 向阳开看完视频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方菲趁机换上睡衣，刚用吹风机把头皮吹干手机就响了，是向阳开打来的语音电话。 方菲直接接起来：“看过了？” “嗯，方菲姐，很抱歉，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吗？” “对。”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应该和我爸解释清楚我们的关系，我替他向你道歉……” “现在的重点不是对得起或对不起的问题，是你需要正视你爸爸的行为。若不是看在周薇薇的份上，我早在第一时间报警，但若他后续还敢动薇薇，这个视频就会出现在警局。” “我知道了，我会采取措施。” “你的措施，该不会是听从你爸爸的安排，和薇薇离婚娶他相中的千金大小姐吧？” “当然不是这样的……” “可你最近经常不在家，薇薇说你去集训了，但其实你是在和别的女人约会吧？” 向来温柔可亲的方菲，说话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向阳开着急解释：“我确实骗了薇薇，但约会只是走走过程，我没走心的。我知道向立威盯我盯得很紧，所以想假装答应他的安排，获取他的信任后再找到他的弱点，站在制高点上重新和他谈判。” “你这个办法不行，你爸比你想象中还要疯狂。若不是他得罪不起傅荆川，我今天恐怕……” 向阳开因为有向立威这样的父亲，而倍感羞愧愤怒，对方菲说话充满着歉疚：“是我对他的了解不足，我以为他顶多会用钱和言语羞辱我选择的女人，没想到他极端到这个地步。方菲姐，你放心，我会给个你满意的结果的。” “好，我暂时瞒下这件事不告诉傅荆川，若傅荆川知道了，可就没那么好说话。” “谢谢，我会尽快处理好。” 方菲咳得厉害，咳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行吧，薇薇刚才从我这里回家了，没了我这个烟雾弹，你爸很可能会很快调查到她的头上，你得想办法保护好她。” “好的方菲姐，你生病了就休息，这事交给我，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方菲刚挂了与向阳开的语音通话，卧室门就开了，傅荆川走进来：“你和谁通话呢？怎么我一进屋就挂了，是我不能听的？” 方菲笑了笑：“我在家打个电话你都有想法，那你每天在外面见形形色色的人，我是不是更该有想法？” 傅荆川挑挑眉：“你确实应该有点紧张感，毕竟我很抢手的。” 方菲站起来，勾着他的脖子看着他：“是吗？” 说着贴着他的衣领嗅了嗅：“一股不属于你和我的香水味儿，你该不会真的背着我，在和别的女人见面吧？” 刚说完，方菲又是一阵巨咳，傅荆川连忙用手给她拍背，好一会儿方菲才缓过来，傅荆川才说：“你洗澡了？” “嗯，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不舒服。” “那也该忍一下，或者洗后做好保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头发都没吹干。” “没事，我刚才吹过的，加上屋里暖和，冷不到的。” 傅荆川没说话，拿过吹风机给方菲吹头发，方菲以为傅荆川不会就香水的问题展开回答，没想到傅荆川吹干头发关掉吹风机就说：“我确实每天都会见一些不同的女人，但你放心，她们只是工作，而你才是家。” 傅荆川说得坦然，也许他和谢沐白见面，真的只是在谈一些与感情无关的事情。 谢沐白是顾健霆的女人，傅荆川可能是利用谢沐白，做一些突破吧。 她为自己之前怀疑傅荆川的事，感到惭愧。 为表心头的歉意，她踮起脚尖在傅荆川的脸上亲了一下，没想到傅荆川却转过头来，直接来了个四唇相贴。 方菲捏起拳头捶了他一下：“你是真不怕被传染。” “不怕，快去床上躺着吧，我拿药给你吃。” 傅荆川把方菲扶到床上，又盖好被子：“对了，听小芳说周薇薇今天来找过你两趟？” 第542章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 方菲嗯了一声：“她听说我生病了，过来看看我。结果走的时候把手机忘在这里了，就又来了……咳咳……又来了一趟。” 傅荆川点点头，眼神若有所思：“夜里你都没咳嗽，怎么现在咳得这么厉害。” “可能是病程进入到了咳嗽的环节吧，没事的，咳嗽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侧着睡吧，以防呛咳，也少说点话，让嗓子尽可能的多休息。” 傅荆川找出药箱中的止咳水喂方菲服下，然后问方菲想吃什么。 方菲摇头，她现在哪里有胃口。 “总得吃点，面条如何？放点牛肉和生菜之类的？” 方菲知道若自己不吃，傅荆川会一直问下去，甚至端来喂她。 她只能说一个勉强能吃下去的：“吃素面，放少许猪油和盐，其他调味料都不用放，面也不用太多。” 傅荆川第一次听到这种吃法，很是怀疑这种做法会不会好吃，但还是尊重方菲的意见。 他去到厨房，保姆已经在准备晚饭，得知方菲想吃面，便说她来煮，被傅荆川拒绝了。 他不能替方菲疼，一碗面总得煮的。 总得为方菲做点什么。 水开下面，他按照方菲的要求调了底味，等面熟的过程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打开监控。 刚才他一到家，小芳就对今日周薇薇来访的事做了详细的说明。 周薇薇来看望方菲这很正常，毕竟她俩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但方菲之前刚以房子是代鸿羿为周薇薇所建造为由，不想让周薇薇来家里，这前后不一的行事风格，令他有点不安。 他根据小芳说的时间，选了时间段，很快就看到周薇薇来家里的视频。 看完周薇薇进到楼上卧室的视频，完全正常没有任何问题，但当把进度条拉到周薇薇第一次离开的视频时，他就觉得不对劲。 还是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装扮，加上厚实臃肿的长款羽绒服能很好的掩盖身形，但傅荆川还是一眼就从走路姿势看出了差别。 接着又发现拿着手机贴在耳边通话的手，正是方菲的。 他没留意过周薇薇的手长什么样儿，但方菲的手他看过、牵过、摸过数千次，他不可能认错。 他再次拉动进度条，拉到“周薇薇”第二次来家里的视频。 她全程低着头快步上楼的样子，正是方菲无疑。 而十几分钟后周薇薇再次离开，露出脸挥着手和娟姨他们打招呼，与刚才低头快步走的行为截然不同。 至此，傅荆川完全确定周薇薇只是烟雾弹。 是方菲瞒着众人，偷偷溜出去的烟雾弹。 在旁边择菜的保姆见傅荆川一直盯着手机，忍不住提醒：“傅先生，面条应该熟了。” 傅荆川回过神，关闭手机揣回兜里，捞出苗条后装入碗中。 娟姨也进了厨房，看到面条就说怎么不加点肉和菜，傅荆川解释：“她就想吃这样的。” “行，病人最大，我送上去吧，你上一天班也辛苦了，去休息休息。” “没事，我不累，不过你有好好吃药吧？” “放心，吃着呢。” 傅荆川端着面条上楼，远远的就听到方菲咳嗽的声音，咳得很用力，就想要把肺从胸腔里咳出来一样。 傅荆川没有直接进卧室，先去了书房，给家庭医生发了信息，让他解决一下方菲剧烈咳嗽的问题。 随即把周薇薇的车牌发给了乔山，让乔山查一下方菲出门的时间段去了什么地方，又做了些什么。 把这两件事交代下去，傅荆川才进卧室，方菲刚止了咳，一张脸因为剧烈的咳嗽变得通红，傅荆川把面放到桌上，把方菲扶起来靠在床头。 “先吃点东西，我让家庭医生再来一趟，给你用点止咳药。” 方菲张口想说话，但一张口冷空气就进了嘴巴，弄的她差点又咳嗽起来。 傅荆川立马给她拍背，等她缓和一些后，试着给她喝了点面条汤，但刚喝下去就咳得差点吐出来。 傅荆川见她实在吃不下，也就没逼她，把她的上半身尤其是脑袋垫高，让她先休息。 家庭医生很快来了，拿来雾化机给她做雾化，她没做过这玩意儿，做完后效果还算不错，喉咙的刺痛感减轻了不少，眼皮一沉就想睡觉。 傅荆川示意家庭医生出去说，到了外面傅荆川让医生今早就住在家里，以防夜里会有突发情况。 家庭医生点头，说两小时后再给方菲做一次雾化。 傅荆川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就响了，看到是乔山的来电，他让家庭医生先去休息，随即走进隔壁书房接通电话。 “傅总，我查到了，那辆车子从家里开走后，直接去了皇朝酒店，在酒店待了半小时左右，就又原路返回了。” “去酒店做什么？” 乔山突然有些结巴了：“傅总……” “查到什么说什么，不用吞吞吐吐。” “查不到，今天下午所有的监控记录都没了，官方说法是系统故障，但太巧了，巧合得很蹊跷。” 乔山的想法，与傅荆川的想法不谋而合。 傅荆川说：“附近的监控肯定能拍到点什么，动静小一些。” “明白。” “把范围扩大到车子抵达酒店前后的一个小时之间。” “好。” 挂了电话，傅荆川打开电脑想处理下公务。 今天上午又见了谢沐白，谢沐白把她昨晚故意套取顾键霆的聊天内容拿给他听。 顾键霆催促谢沐白尽快想办法笼络龚婉茹的心，最好是让她坐上代理总裁的位子。 龚婉茹也问了顾键霆在意可安插眼线的计划如何了，顾键霆说一切顺利，让谢沐白尽快混进设计部，把新春前要发布的作品设计图搞到手。 意思显而易见，搞到手后交给顾键霆在意可收买的奸细，一旦意可采用，将会陷入抄袭风波。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像方菲之前设计的作品受到大众的青睐一样，一旦被认定抄袭，大众会第一时间去指责乃至抵制抄袭者，没人有耐心去等你慢慢调查和澄清。 所以在见完谢沐白后，他就去了意可，以股东不满新春作品的理由，把设计部所有人都来开会，让他们重新讨论一下调整构思和定位，重新出几个新作品。 第543章 周璟之 傅荆川要揪出意可的毒瘤。 但以他对几年前的蒋楚然的了解，蒋楚然是个不能全信的人。 后来她从马茜成为谢沐白，行径越来越疯癫和丧失良知，不排除她也把自己当成了算计的一环。 所以，整个设计部，必须来一场大洗牌。 只是，他会采用不动声色的方式。 傅荆川打开设计部的员工履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顾键霆为了打赢他，势必会花重金砸在他的员工身上。 所以设计部的每一个员工，除了方菲，都可能成为顾健霆的目标。 甚至于，他都不敢保证已经定下的开春新品，是否也有顾健霆搞来的抄袭之作混淆在里面。 所以，开春新品除了方菲的十二生肖元素的相关产品，都得来个大洗牌。 意可是他为方菲所开，方菲就是抄袭的受害者，他绝不允许有人把脏水往意可身上泼。 想到这儿，他打开手机，从多年未联系的通讯录里，翻出了周璟之的电话。 其实他和周璟之不熟，但周璟之是代鸿羿的邻居，因为周璟之的关系，也曾一起吃过几次饭。 据代鸿羿说，周璟之自小就很有艺术天赋，钢琴、小提琴、绘画可谓手到擒来。 天赋加上家里有钱，很小的时候就师从国外名师在全世界数一数二的艺术院校就读，偶尔学校放假会回国待几天，大多时候都在国外。 而三十出头的周璟之，不仅是享誉国际的作曲家、钢琴家，更是设计大师。 大到隧道、桥梁，小到公园、公寓，他都担任过总设计师，且成就非凡，珠宝首饰之类的作品，对他而言更没难度。 前几日听到代鸿羿说周璟之回来探亲，找个时间一起约饭。 傅荆川原本没放在心上，但眼下意可的设计师很可能被顾健霆收买，加之这是顾健霆唯一的反击机会，顾健霆很可能收买多人，所以他生出了找周璟之帮忙的想法。 想到这儿，他给代鸿羿打了电话，问和周璟之的饭局安排在哪天。 “老傅，这饭我前晚就吃了，不过你不能怨我没叫你。是你之前兴趣缺缺，说你很忙的，我寻思你不乐意，就没再告知你。” 傅荆川之前确实这样说过，他干咳了声：“帮帮忙再组个局，我有事想找他帮忙。” “你怎么突然想找他帮忙？莫非你想聘请他去意可？我告诉你，他很贵的，寻常人家还真请不起。” “别废话，帮不帮？” “帮，咱们这把交情，我不帮你，能帮谁啊？这样吧，他和我老婆是校友，两人约好今晚来家里四手联弹，顺便在家里吃饭。保姆已经在准备菜了，大概一小时左右开饭，你要来就赶紧的。” 傅荆川挂了电话，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走到床边看了看方菲。 方菲正在酣睡，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用纯棉毛巾轻轻给她擦去汗珠，随即退出房中，来到楼下交代小芳和家庭医生留意一下方菲的情况，如果她一直再睡，就把雾化时间推迟一些。 他驱车来到代鸿羿的婚房。 这套婚房距离代鸿羿为周薇薇打造的房子不远，开车十多分钟就到了。 到了门口，代鸿羿和老婆袁清儿都来到门口迎接，见车里只有傅荆川下来，两人很默契的侧着脑袋往车里望。 “你老婆呢？”看到车里无人，代鸿羿直起身子问。 “她病了，流感。” “严重吗？”袁清儿很担心地问。 “嗯，有点。” “你这顶级恋爱脑舍得丢下生病的方菲来见周璟之，看来是真有重要的事儿，待会儿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不用，就自然轻松的聊聊吧，但是饭后，我需要一个单独与他沟通的空间。” 代鸿羿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进去吧。” 傅荆川的长相，毋庸置疑是很优越的，即便放在人山人海中，也是最吸睛的一个。 可周璟之在他跟前，竟丝毫不逊色。 傅荆川的长相是很凌厉的，带着一种天生的高冷气质，即便近年脾性变得温和不少，但仍给人很强的攻击性。 周璟之不同。 周璟之留着一头长发，但长发并没有削弱他的男子气概，额前的头发向后面梳着，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后面的狼尾把他的五官完全的突出出来，整个人的气质像是从古诗词中走出来的俊朗青年，书卷气和儒雅之感融合得非常好。 “璟之，你看谁来啦？”代鸿羿吆喝一声。 在看琴谱的周璟之闻言把琴谱工整地放在琴架上，然后才抬起头，看到来人是傅荆川，他立马起身打招呼：“傅总。” 傅荆川笑着颔首：“许久未见，周少似乎更帅了。” 代鸿羿附和：“确实挺帅的，我们偶尔在电视上看到周少的新闻，或者是演奏和颁奖直播，看到台下的妹子崇拜地看着周少的眼神，都会觉得周少给国人男性长脸了，但没想到电视上看到的，还没有你现实生活中百分之一的好看。” 傅荆川摇头：“你肤浅了，周少的帅是多方多面的，相比俊朗的皮囊，他的才华更令人仰仗。” 代鸿羿点头：“没错没错，还是老傅会说话，他说的就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周璟之在他们夸赞自己时，完全的不卑不亢，脸上挂着得体谦和的笑容：“你们过誉了，我在国外用过傅总的公司生产的产品，而且都十分好用，这才是真正的国货之光。” “过赞过赞，我今日来找代鸿羿聚聚，没想到会碰到你，还真是缘分。” 傅荆川的场面话说得很漂亮，说着拿起周璟之刚才拿起的琴谱：“这首曲子我某个时期很喜欢，甚至笨拙地跟着钢琴老师学习了一段时间，但天资愚钝，只学的点皮毛，不知能否请周少评点几句？” 周璟之挑挑眉：“原来傅总也会弹琴。” “略懂皮毛而已。” “可以，你先弹一段我听听。” 傅荆川不客气地坐到钢琴跟前，虽许久没碰过琴，但手指一触到琴键，感觉就来了。 几个音符出来，周璟之就知道傅荆川是谦虚了，虽然没有专业选手厉害，但也算不错的程度。 周璟之没有点评，而是坐在另一架钢琴面前，一同弹了起来。 可谓音乐会知音，事情有转机。 第544章 只要你来，条件你定 之后，傅荆川又和周璟之合弹了几曲，便把位子让给袁清儿。 音符在两个专业大家的合奏中，碰撞出了完全不一样的精彩，一点都不比专业的舞台差。 在家里就能听到音乐盛宴，可谓是精彩纷呈。 直到保姆做好菜，代鸿羿吆喝吃饭，大家才有些意犹未尽的移步到餐厅。 好在保姆做的一手本地菜，胃也得到了满足。 袁清儿作为女主人，又作为餐桌上唯一的女人，调节气氛的事儿主要落到她头上。 她和周璟之探讨了会儿音乐，又从音乐聊到了美术设计，很自然的把话题过渡到傅荆川身上：“美术设计傅总应该也很懂，你们意可最近名气很旺哦，我的同事们几乎都买过意可的东西。” 说着又问周璟之：“你有没有听过意可？是傅总的珠宝公司。” 周璟之笑着摇摇头：“抱歉，我刚回国，还没来得及了解。” “没事，周少如果有兴趣，随时欢迎你去意可参观，顺便给点建议。” 周璟之笑：“好的，有机会一定去。” 吃饭图个轻松自在，傅荆川没有深聊，把话题转到春节怎么安排的事情上。 吃完饭，保姆收拾碗筷，代鸿羿和袁清儿去厨房切水果，把客厅腾给傅荆川。 茶几上有包黄鹤楼，傅荆川借花献佛地拿起来：“周少，来一根。” 周璟之摆摆手：“不用，我没这喜好，你自便。” 傅荆川放回去：“我也戒了，有好几年没碰了。” “都说这烟抽起来就很难戒，能成功戒烟的都是狠人，烟都能戒，那任何想做的事几乎都能成功。” 傅荆川笑笑。 周璟之又说：“是因为你女朋友不喜欢，才戒的吗？” 这下换傅荆川惊讶了：“你认识我女朋友？” “算是认识，曾经在几个比赛上见过。”不是一个是选手，一个是评委。 傅荆川哦了一声：“这世界还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兜兜转转都是认识的。她感冒了，原本我会带她来的，但她不能受凉，便只能在家休息。以后有机会，一起吃个饭。” “秋冬季节确实很容易感冒，多休息是好的。” 气氛有瞬间的沉默，傅荆川看着周璟之：“周少，既然都是熟人，我有话就直说了。” “你讲。” “我公司内部出了些许问题，我想把开春新品中除了我女朋友的全部换掉，所以最迟在春节前，需要出新的且高质量的设计图，这样才能赶制出来不耽误上市销售。我知道你在设计上被称为鬼才，出图率的速度很快，质量也很好，所以我想和你合作。” 周璟之拒绝的很礼貌，也很直接：“实不相瞒，有很多公司想与我合作，但条件开的再好，我都拒绝了。” “我知道，只要你能帮我这一次，条件你开。” “我开？什么都可以？” “对，大男人一言既出，你放心，我不会出尔反尔的。” 周璟之原本还想拒绝，可突然想到什么，又改了口，没把话说得太死：“我回国，是想回来休息一段时间的。” “我知道，所以你的要求我会尽量满足。” “行，我先想想吧。” “好，期待你的答复。” 周璟之没当面拒绝，事情就还有转机和希望。 刚聊完代鸿羿就端着超大号的果盘出来了，袁清儿跟在身后端着两杯咖啡，夫妻俩都招呼他们吃东西。 傅荆川象征性的吃了颗车厘子，刚吃好手机就响了，是乔山打来的。 他知道乔山肯定是查到了方菲外出去酒店的事情，便说公司有急事得先回去了，临走时和周璟之打招呼，让周璟之好好考虑一下他的提议。 代鸿羿送傅荆川到车旁：“你刚才和周璟之聊过了吧？” “嗯，你老婆刚才主动帮我打开话题，代我谢谢她。” “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找他帮忙？” 傅荆川拍拍代鸿羿的胳膊：“不用好奇，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打听。” 代鸿羿一脸无语：“咱俩谁大还不知道呢！” 说着，视线往傅荆川身下瞄了瞄。 傅荆川心领神会：“放心，哪里都比你大。” 代鸿羿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捂着胸口：“造谣的话可不兴说啊，赶紧走吧，再不走我的心脏该受不了了。” “行，你进去吧，”傅荆川启动车子，临走前想到什么，又说：“其实袁清儿真的很适合你的，好好的处吧，别委屈人家姑娘了。” 傅荆川开车走了，留下代鸿羿一个人在院子里，脑海里想着傅荆川刚才说的话。 适合吗？ 他隔着窗子，朝袁清儿看过去。 袁清儿正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眉眼弯弯，像朵在暗夜里肆意开放的玫瑰。 看着她笑的样子，他竟然也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可能是她原来一直躲在黑暗的阴影里，令他忽略了她的美好。 如今她总算站在光下绽放，才令他直视起她来。 原来和她心平气和的相处，即便没有甜言蜜语，也是一种平淡的幸福。 平淡并没有什么不好，在这个万物烦躁的时代，平淡是多么难得的心境。 代鸿羿瞬间想通了许多事，很快一件外套披在代鸿羿的肩上。 代鸿羿回头，对上袁清儿被冷空气冻得发青的脸，可袁清儿还是在对他笑：“外面好冷，出门得穿外套的。” 代鸿羿的心脏某处突然跳了跳，宽厚的手掌很自然地抚上袁清儿的脸：“还说我呢，你也忘了穿。” 袁清儿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我忙着给你拿衣服，忘了。” 代鸿羿心头有丝异样的感觉，手很自然地揽着她的腰：“进去吧。” 代鸿羿从来没有对袁清儿这般亲昵过，袁清儿只感觉代鸿羿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链，烫的怕人。 第545章 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妻子 代鸿羿面色很自然地搂着袁清儿来到客厅沙发上，两人挨着身子坐下，笑着问周璟之：“你俩刚才聊啥呢，笑的那么开心。” 袁清儿的脸很红，她只能用话语来转移自己的尴尬：“聊傅总呢，傅总邀请璟之一加入意可，想对傅总做一些了解。我说傅总在工作上雷厉风行，有敏锐的经商能力，但私下是个宠妻狂魔，很好相处。” 代鸿羿点头：“你总结得很好。” 说完，又对周璟之说：“我和老傅认识多年，他的人品绝对是靠得住的，你确实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你这几年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但说实话，除了关注艺术领域的人，还没多少人熟悉你。” 袁清儿用胳膊肘撞了撞代鸿羿：“别把璟之想得那么功利，他是很纯粹的人。” 代鸿羿嗨了声：“再纯粹的人也有社会属性，名利双收是古往今来大家都追求的终极目标，如果周少能通过与老傅的合作，达到这一目的，那何乐而不为。” 袁清儿不认同：“你果然是商人。” 代鸿羿挑挑眉：“商人怎么了，嗯？你们艺术家是不是都看轻我们商人？” 袁清儿摇头：“我的意思是你太计较得失。” “哦，所以你们艺术家，喝空气就能饱？” 周璟之不想看到两口子因为自己掐架，立马说：“其实你俩说的都有道理，没有人不渴望功成名就的，只是程度上有轻重不同的区别。我吃五谷杂粮自然也不能免俗，只是我比较懒，所以把功名看得很轻，懒得去拼去折腾。” 代鸿羿笑：“我上次回老宅吃饭，碰到你爸了，和你爸聊了一会儿，他的意思好像是希望你回家继承家族企业。” 周璟之温和的脸上，多了些苦涩。 代鸿羿加重语气：“所以啊，趁还拥有自由，多留点作品也是好事。若能让你爸看到你的能力，兴许他还能放你一马，让你在艺术领域大展宏图呢。” 周璟之脸上看不出情绪，分辨不清他有没有听进去，只是似笑非笑的笑着。 话多不甜，代鸿羿见好就收地转移话题：“来来来，喝茶吧，这是一个朋友去云南旅游时买的农家自留茶，是茶农自己栽种，用古法烤制出来的，天然健康味道也好，初尝苦涩，但后劲回甘。” 周璟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入口确实略微苦涩，但咽下后很快就有股清香清甜的味道，多喝几口，适应了这味道，甚至有种越喝越想喝的后劲。 喝完一杯，袁清儿给他续上了第二杯，他突然说：“傅总好事将近了吗？” 代鸿羿接话：“你是指结婚？” “嗯。” “应该快了吧，他和他女朋友爱得轰轰烈烈，都非彼此不可，依我看来年春天估计会有好消息。” 周璟之喝了三杯，见天色已深，便起身告辞。代鸿羿见周璟之很喜欢喝茶，便送了他一盒。 保姆不住家，家里只剩代鸿羿和袁清儿两人，袁清儿感觉到代鸿羿的手还贴在自己的腰上，朝一旁挪了挪，见代鸿羿还是没撒手，有些不自在的出声提醒：“没人了，你可以松开了。” 代鸿羿低头看着袁清儿：“你认为我是在做给别人看？” 袁清儿笑笑：“有些话，似乎没必要说得那么明白。” 代鸿羿轻笑：“我觉得还是说明白比较好。” 袁清儿觉得代鸿羿有些咄咄逼人，但还是说：“周璟之算是我的半个同事，你是怕他觉察我俩的关系和寻常夫妻不同，才会故作亲密的。我很感激你，会想得那么周到。但其实不是很有必要，周璟之是个很有修养的人，不会去议论别人的家长里短。” “还有要说的吗？” 袁清儿咬了咬唇：“你之前在最后一刻放弃与我结婚，我知道是因为我妈做心脏手术的缘故。我很感动，也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我们兴许是不合适吧，绑在一起也痛苦，不如……” 代鸿羿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不如什么？” 袁清儿暗吸一口气儿：“离婚，我们好聚好散。” 代鸿羿挑挑眉。 他一直渴望解脱的婚姻，如今听到袁清儿主动表示要离婚，他却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有点不舒服。 他嗯了声，想收回搭在袁清儿腰上的手，但松到一半就改了主意，重新搂紧：“认真的？” “嗯。” “那要不要来一次？” “嗯？”袁清儿困惑抬头，看到代鸿羿的表情，瞬间明白他的意有所指是指什么。 她咬了咬唇，很羞耻地说：“不用，以前是我不懂事，才闹腾着说了做一次才离婚的胡话。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很丢人，所以你别往心里去，也请你尽快忘记。” “可我觉得你挺懂事的，不懂事的是我。” “什么啊？”袁清儿的脑袋有些跟不上代鸿羿说话的速度，满脸困惑地看向代鸿羿。 代鸿羿没有说话，低头吻住袁清儿的嘴。 袁清儿几乎是瞬间石化，全身僵硬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在代鸿羿锲而不舍的攻略下，她在不知不觉间张开了嘴。 车速逐渐失控，袁清儿想提醒代鸿羿去卧室，可她羞涩，也怕坏了代鸿羿的兴致。 她甚至想推开他，想问问他，她都提出离婚了，他为什么又要这样对待自己。 可他们结婚三年多，代鸿羿才终于主动，她不希望自己一句话，就又把代鸿羿推远。 毕竟，她的心里还是代鸿羿的。 虽然那丝感情已经慢慢淡化，但就像好不容易才扑灭的火堆一样，只要代鸿羿往火堆上添点柴火，零星的火花都能迅速把柴重新点燃。 最终，她把自己当成一只气球，能吹多大，都由拥有气球的人决定。 又像是在汪洋大海里游泳，像个溺水的人，任凭一波高似一波的海浪把自己拍打上岸。 沙发是灰白色的皮质沙发，当一切结束，袁清儿已经痛得蜷缩在一侧。 代鸿羿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亲，拿了毯子盖在她的身上，随即把她抱进浴室冲洗。 等代鸿羿帮袁清儿收拾干净，才来到楼下收拾战场。 眼睛一瞥，就注意到白色沙发上很明显的一抹红色。 第546章 她们很像母女 代鸿羿心头一震。 用毛巾沾了洗洁精慢慢地擦拭，耗时十几分钟，总算是擦干净了。 回到楼上，袁清儿已经累的睡着了。 代鸿羿看着袁清儿单薄的背影，荒芜多年的心，就像沙漠突然长出了杂草。 虽不是心仪的树苗，但似乎杂草也算不错。 代鸿羿知道，人生终归是要步入新阶段了。 有些人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 新的篇章得开始了。 …… …… 另一边，傅荆川开车去到皇朝酒店附近，与乔山会合。 “傅总，我查了附近的监控，进入酒店的客人都与方小姐没有直接的交集。”乔山一进到车里就说道。 “那间接的呢？” “间接的只有向立威和向立威的司机进去过。” 傅荆川若有所思：“什么时候？” “向立威的司机最先进去，比方小姐进去的时间提前了四十多分钟，向立威则比方小姐先进去二十分钟左右。” “那离开的时间呢？” “是向立威先走的，随后是司机，最后才是方小姐。” 乔山见傅荆川没说话，又说：“我用钱收买了个服务员，她说向立威他们和方小姐去的是同一楼层，但至于是不是一个房间，她就不清楚了。不过向立威现在在为谢家工作，又是龚婉茹眼前的大红人，会不会是因为龚婉茹的事见的面？毕竟方小姐和龚婉茹的感情很深，情似母女。” 傅荆川的眉头微皱了下：“你觉得她们像母女？” 乔山是有怀疑，但不敢妄加揣度，只说出自己的客观感受：“她们的眉眼和笑容从某些角度来说，是极为相似的。” 深夜，傅荆川裹挟着风雨回到家。 他没有立刻上楼，在一楼吹了会儿暖气，身体暖和后才上去。 方菲正在熟睡，傅荆川没开灯，走到床边借着过道上透进来的光线端详着方菲。 真的和龚婉茹长得很像吗？ 他之前主观上选择了逃避，今晚经乔山这么一说，好像真的确有其事。 所以，是方菲也发现了这一点，主动联系的向立威，还是龚婉茹查到了方菲头上，在通过向立威来确认方菲的身份？ 亦或是向立威在龚婉茹和顾键霆这里两头通吃，今天为龚婉茹的事见面，明天就会听从顾键霆的指挥绑架方菲…… 方菲越来越沉的呼吸声，打断了傅荆川的推想。 他用手摸向她的脸，十分的滚烫，又立马打开手机的灯光，看到她整张脸都十分的通红。 他立马拿起床头柜上的耳温枪，对着方菲的耳朵按下去，显示屏立马变成大红色，39.7c。 他立马给家庭医生打电话，住在一楼的医生很快就上来了，又测试了一遍体温，温度上涨了0.1，从39.7升到了39.8。 医生立马让傅荆川把方菲叫醒，喂她吃了布洛芬，说是观察体温，如果下降就没事，若效果不好可以用栓剂或者物理降温。 “不可以输液吗？”傅荆川问。 “傅总，上午刚输过，输太多也不好，可以先观察一下服用退烧药后的情况。若状态实在不好，再考虑输液。” 傅荆川点头：“那你先下去，我来守着。” 傅荆川拖了个椅子坐在床边，每隔几分钟就测一次体温，方菲虽然醒了，但被烧得迷迷糊糊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傅荆川见她难受，用温毛巾给她擦拭，但她烧得全身上下都酸疼难耐，傅荆川的擦拭令她难以承受，很抗拒地躲着。 傅荆川见状，也不好硬来，只能拿走毛巾，掀开被子让她尽快散热。 服下退烧药差不多五十分钟，方菲的体温总算开始下降了，出了一身汗后，降到了37.5c左右。 傅荆川见此，总算放心了些，从家庭医生那儿拿了颗治疗流感的药，给方菲服用后在她旁边躺下来。 退烧后的方菲觉得冷，往傅荆川怀里钻，傅荆川抱着她睡了会儿，观察了一阵，见没有复烧，才安心地睡去。 临睡前傅荆川想过，如果明天方菲还是发烧，他就不去上班，第二天醒来方菲已经不烧了，家庭医生说再输几针，应该就会好了。 而适逢年底，公司内外都有大小事务等着傅荆川处理，他只能叫来小芳，让她今日全程陪同在病房，若有人来探望方菲，一律谢绝。 第547章 我生了很严重的病 小芳听到傅荆川这样一说，就猜到昨天让周薇薇私自进出家里的事，令傅荆川不满了。 她连忙低头认错，说她会恪尽职守，不会再自作主张。 傅荆川没说话就走了，小芳心虚得很，连忙跑去楼上守着方菲。 方菲被小芳叫醒吃早餐时没觉得有什么，输液时偶尔醒来看到小芳还在床边也没多想。 等输完液，又吃了午饭，她想午睡提醒小芳出去，小芳却毫无所动的样子，才令她有些生疑。 她掀眼看了眼小芳，小芳和她的眼神对视上，立马解释道：“方小姐，你睡吧，我在旁边陪着，保证不发出一点声响，就连呼吸都会控制好，你就当我不存在。” 方菲只问：“是傅总让你守着我的吗？” 小芳讪讪一笑：“你昨夜又发了高烧，傅总回家才发现的，傅总担心你白天又烧起来，才让我来守着的。” 方菲很勉力地笑笑：“不是因为周薇薇来探望我的事，而责怪于你，才让你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吗？” 小芳讪讪一笑，没说话。 方菲知道自己猜中了。 傅荆川应该是把她复烧的事情，怪罪在了周薇薇来探病的事情上。 至于傅荆川知不知道自己偷溜出去，她暂且不得而知。 但搬进来那天，她有听到代鸿羿说家里的公共区域都有监控，并把账号和密码发给傅荆川，让他自己在手机上登录。 如果傅荆川查看过监控，应该能识破她昨日伪装成周薇薇出门的事。 她吃不准，只对小芳说：“我没事，睡觉时有人守着，我会不自在。” “那……我去门口？” “行吧。” 小芳出去了，方菲一阵剧烈的呛咳，咳到小腹和喉咙都一阵剧痛，才勉强停下来。 这一咳嗽，把她原有的睡意都咳没了，她拿出手机，找到龚婉茹的微信，删删减减大半天，才最终敲定了文字并发送出去： 龚阿姨，听薇薇说你前几日因病住院了，现在好些了吗？ 刚发送出去，她就把手机锁屏。 她不知道龚婉茹还会不会理睬自己。 她怕失望，更怕会触碰到潘多拉魔盒之类的东西，会进入到一个无法把控的关系里。 这样想着，手机就震动了下，她立马拿起来，看到是app推送的信息她心头不由失望。 刚打算锁屏，就提示有微信消息，她立马点进去，正是龚婉茹回复的：谢谢菲菲，已经没事了。 简短的几个字，方菲反复看了好几遍，最终心里滋生出一抹冲动。 她从相册里翻出那张一家四口的合照，直接发送给龚婉茹。 紧接着发了条信息过去：龚阿姨，你之前是不是在朋友圈发过这张照片？ 聊天框的上方一直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但好几分钟方菲都没收到回复。 在眼睛盯着屏幕盯到发酸之际，龚婉茹总算回复了信息：你这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方菲想了想，说：看到你发的照片，我点了保存，但很快就被你删了。 龚婉茹：你为什么会保存这个？ 方菲：虽然我们之间闹了些不愉快，但我还是把你当作敬重的长辈，保存是顺手而为，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龚婉茹：谢谢菲菲的关心，这照片是我随便发的，发了后觉得不合适就删除了。 方菲知道，龚婉茹终归是和自己生分了。 因为她的亲生女儿谢沐白。 现在回复她的消息，只是出于良好的修养罢了。 方菲心里极不是滋味，她在心里无声的呐喊，喊着“我可能也是你的女儿”。 眼泪则顺着眼角，无声地流下。 情绪一上来，她越发想哭。可小芳在门外，她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只能死劲儿地憋着。 憋到最后，她整个身子抖动得像把筛子，连带着床也抖动起来。 想当初，她被方悠刺伤入院，恰逢龚婉茹找到谢沐白。 在龚婉茹出发接谢沐白回国前，龚婉茹还亲自找到医院，对不能留下照顾她的事表达了歉意。 可是，也许她就是龚婉茹的另一个女儿。 另一个被龚婉茹遗忘、被谢世生拒绝的承认的女儿。 眼泪湿润了枕头，喉咙里也像堵着一团棉花，吐不出咽不下，整个人都憋得特别难受。 尔后，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守在门口的小芳连忙小跑进来，问方菲要不要喝水，方菲背对着小芳摆摆手，示意小芳出去。 小芳在床边站了会儿，到底又退回了门口，方菲用被子捂着嘴巴，尽量控制着轻点咳。 咳嗽太痛了，仿佛还牵扯到了心脏，令她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这时，屏幕朝下反扣在床上的手机又响了，她没有第一时间看，等从咳嗽中缓过来后，才重新拿起手机。 还是龚婉茹发来的。 龚婉茹说：菲菲，其实我不好，我的病比我认知中的还严重。直到三天前，我才知道我生过两个女儿且都丢失了，大女儿沐白是找回来了，可我的小女儿仍然下落不明。 第548章 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 方菲看着龚婉茹的文字。 每个文字都那么普通，凑在一起又令她莫名地流泪。 她的双手在发抖，抖得都快握不住手机了。 她把手机紧紧地贴向心脏，等情绪缓和了一些，她才开始输入文字。 方菲：照片上的你抱着的小婴儿，就是你的小女儿吗？ 龚婉茹：是的。 方菲：那……那你想找到你的小女儿吗？ 龚婉茹：菲菲，我当然想。我当年因为女儿丢失的事受了极大的刺激，差点就疯了，清醒后只记得沐白这个女儿。你谢叔叔担心我又记起另一个女儿，而越发受打击导致病情反复，就把所有与小女儿有关的痕迹都清除了。 龚婉茹：若不是沐白的奶奶因为记恨我，而用当年偷拍下来的照片来刺激羞辱我，我可能这辈子都记不起小女儿了。 龚婉茹：我恨不得立马找到她，可你谢叔叔昏迷不醒，我又要管理公司，根本没有时间和头绪去找。我也怕找到后，小女儿会不愿意认我。 方菲看着龚婉茹发来的文字，逐字逐句地读着，回复道：她会理解的，和她说清楚情况的话。 龚婉茹：谢谢你，菲菲，谢谢你。 方菲还想说点什么，龚婉茹又说：我得去忙了，晚点再联系。 方菲看着龚婉茹最后发来的文字，激昂澎湃的情绪慢慢冷却。 她刚才竟差点自爆，说照片上的婴儿，和自己小时候很像。 但凡龚婉茹表现出兴趣，她都可能会把自己小时候拍的照片翻出来给龚婉茹看。 好在龚婉茹有事，中断了聊天。 因为她和龚婉茹的相认，会牵扯到很多问题。 她和谢沐白本身就不对付，傅荆川和顾健霆也在做最后的较量。 一旦相认，就会牵扯到很多事情。 但如果她真是龚婉茹的女儿，好像也能借用谢家的力量，帮到傅荆川？ 只是这会令龚婉茹夹杂在其中左右为难，所以她心里还是犹豫不决的。 但不管怎么说，她至少知道了龚婉茹和谢世生不是主动遗弃自己，而是事出有因。 这令她压抑了好几天的心情，豁然开朗了。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早餐和午餐都只吃了几口的方菲，突然有些饿了，洗了把脸对小芳说想吃凉面。 小芳立马吩咐手下去找保姆，娟姨听到了说她来做就好。 娟姨把面条煮着，就开始准备配菜。 清爽的黄瓜切成丝，再切少许胡萝卜，调一个甜咸口的酱汁，煮熟的面条捞出过凉白开，降温后控干水份放入碗中，再加入准备好的配菜。 方菲吃上了清爽的面条，胃口一下子打开了，吃得精光。 面条是娟姨端上去的，等方菲吃完，她才端着碗下楼，用手机拍了张空碗的照片发给傅荆川：菲菲刚才吃了碗凉面，身体应该是在恢复中，你就别太担心了。 傅荆川看了眼娟姨的信息，回复了个“好”字，随即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随即笑着看向周璟之：“周少，没想到你会那么快联系我。” 周璟之温和一笑：“既然有合作之意，距离新品上市的时间也很紧，就没必要用拖延的手段来加大筹码。” “周少是爽快人，那我也不卖关子，你有要求尽管提。”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至少要出二十个设计图，我要这个数，”周璟之伸开手掌。 “五千万？” 周璟之点点头：“对。” “可以，不过你为我供图一事。得完全保密。” “看来，傅总的设计部是出现了内奸。” 傅荆川笑笑：“需要关门打狗，让周少看笑话了。” “正常，有人的地方就有私心和利益之争，我曾经的团队也出过类似的情况，不过……” “周少有话尽可直说。” 周璟之：“你昨晚说过，所有作品只保留方菲的？” “对，她是我女朋友，信得过。” 周璟之笑笑：“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我一个人完成那么多工作，说实话很勉强。为了又快又好的完成作品，我需要个助理，所以得请你借方菲一用。” 傅荆川刚想说什么，周璟之又说：“当然，我请她帮忙，薪酬我会单独开给她。” 傅荆川笑笑：“钱不是问题，她最近流感，估计要一阵子才能痊愈，而且她手里有别的工作要做。” 周璟之耸耸肩：“那很遗憾，这合作只能取消了。” 傅荆川笑了笑：“你需要助理，完全可以找别的信得过的人。” “老实说，一般人我还真看不上。傅总可以回去问问方菲，也许她也是乐意的。” 周璟之说着站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如果傅总改变主意了，可以再联系我。” 傅荆川看着周璟之走远的身影，总觉得周璟之的目的好像不是那么单纯。 这个周璟之，似乎很在意方菲。 第549章 她的眼睛在发亮 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傅荆川在心里基本已经放弃了与周璟之合作的事，但临下班前就收到了谢沐白发来的信息，是一张爱心拼接的珍珠项链设计图。 只一眼，傅荆川就认出这是意可开春新品中的其中一件。 傅荆川立马找出资料，是一个三人组设计并共同署名的作品。 其实若真想揪出内奸，也有的是法子，只是傅荆川想借此机会，来个声东击西，把顾健霆打个措手不及。 前提是谢沐白的话是真实可信的。 唐允安这几天没有联系自己，看来需要和唐允安碰个面了。 傅荆川打算晚点下班，天黑后去唐允安附近绕一圈再回家。 临下班时,有陌生的电话进来，傅荆川接起来，却听到唐允安的声音。 “大哥，有紧急情况，我怕误事，借了路人的手机联系你。” “正巧，我今晚也准备联系你，什么紧急情况？” “我听到顾健霆和谢沐白讨论marita春季新品发布会的事情，marita好像打算在1月30号全球发布。顾健霆提了一嘴，说你们也是在这个时间召开，到时候肯定会特别精彩，说会安排几个记者专门拍摄你，把你被出卖后的表情记录下来，在网络上疯狂播放。” 傅荆川哦了一声：“出卖？顾健霆的意思是，他收买了我的人？” 唐允安嗯了声：“应该是这个意思。” “那你知道是谁出卖我吗？” “不清楚，我打听打听？” “行，但适度即可，别暴露了，”傅荆川叮嘱道，“一切以你的安全为主。” 唐允安笑了笑：“谢谢大哥的关心，以后有紧急情况或动向，我都会想办法联系你，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你都尽可能的别主动联系我，最近我和卢小虎走得很近，免得被他察觉。” “知道了。” “那先这样吧，多的就不说了。” 挂了电话，傅荆川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原本还想着万一公司有内奸的事，是蒋楚然也就是谢沐白的夸大其词，那或许能小范围调整项目。 可唐允安的话，已经佐证了谢沐白没有说谎。 这样一来，除了周璟之，他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品和能力都靠谱的人了。 傅荆川勉强把今日的工作收了尾，回家后却没有立即下车，又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下去。 一进屋，就看到方菲裹着毯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傅荆川远远地凝望着方菲，在方菲察觉到后率先一步朝她走过去。 方菲冲傅荆川笑着招了招手：“你回来的真巧，再过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傅荆川笑着挨着她坐下：“还发烧吗？” 方菲摇头，傅荆川不放心的用手试了试方菲额头的体温，见额头凉凉的，这才移开手：“现在哪里难受？” 陪在一旁的小芳连忙去厨房倒了杯温水端过来，放在茶几上就眼疾手快地退下了。 方菲想说话，结果喉咙一痛就想咳嗽，她抿着唇想憋住，最终憋咳失败。 咳嗽的时候，她用手紧紧地搂住肚子，这样能减轻咳嗽带来的腹痛。 傅荆川轻轻的自下而上的用空掌给她拍背，家庭医生拎着家用雾化机跑过来，让方菲做雾化。 做着雾化，喉咙凉凉的，但还是咳嗽，后来方菲感觉要咳痰，立马拿过纸巾吐出去，再包好扔进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方菲瞬间感觉喉咙和胸腔都轻松了不少，那种又憋又难受的感觉减了一大半，家庭医生见状面露喜色：“很多时候一口痰都极其要命，吐了痰病情就会逐渐好转的。” 当着那么多人尤其是傅荆川的面吐痰，方菲心里挺别扭的，但傅荆川却学着家庭医生的手法给他拍背，说每次咳嗽的时候拍背，有利于痰液的排出。 于是她每咳一次，傅荆川都会给她拍次背，等到做完雾化，方菲总算能借着漱口的理由，逃去洗手间。 不料等她洗漱出来，一打开卫生间的门，就看到傅荆川站在门口。 “你怎么上来啦？”方菲愣了下，问道。 傅荆川的目光落在方菲身上：“还好吗？” “好多了。” “那就好。”傅荆川搂着方菲的腰，“去吃饭吧。” 方菲摇头：“你去吧，我下午的时候才吃过凉面，这会儿吃不下。” “不吃饭，那去喝点汤？” “真的不想吃。” “行，那我陪你。” “不用，我去床上躺会儿，你快去吃吧。” 傅荆川心里有事，胃口缺缺，随便吃了几口就上楼了。 方菲正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发笑，看到傅荆川推门进来，她立马合上手机：“吃好了？” “嗯。” “怎么吃那么快？” “我们两心相连，你吃不下，我也没多少兴致。” 方菲有些无奈：“你要多吃点，振作起来，才能照顾我呀！” “这你倒是可以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都会把你照顾好的。” 傅荆川看着方菲，又说：“你想参与新的设计吗？” “意可要出新品？” “ 算是吧，我想和一个人合作，可他请你当助理，我觉得有点委屈你了。” “谁呀？” “周璟之。” “周璟之？”方菲的声音都是充满惊喜的，“天才设计师和音乐家周璟之？！” 第550章 我信你一次 方菲那么淡定，淡定到可以用于用宠辱不惊来形容的人，竟表现得那么激动，傅荆川心头不大是滋味。 面上还得淡定自若，毕竟是他先起的头：“你认识他？” “嗯嗯！”方菲点头如捣蒜，“史密斯教授是我读研时的导师，周璟之也是他的学生，是我的学长。只不过他天资聪慧，很早就毕业了，我们几乎没有交集，不过因为教授的关系，我们曾在邮箱里交流过，他给了我很多指点。除此之外在比赛上也见过，不过他是评委，我的选手，为了避嫌没有过多的交流。” 方菲兴高采烈地说着：“你竟然能请动他！如果能给他当助理，参与创作，我很乐意的，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傅荆川心里不得劲儿：“他就那么厉害吗？我觉得未必，在我心里，你的作品才是最棒的。” 方菲摇头：“你对我有滤镜加持，但周璟之是真的厉害，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横扫多个设计大奖，还出了诸多爆款，引领了音乐圈和时尚圈的审美潮流，这样现象级的人物，古往今来可没有几个。” 傅荆川有点绷不住了，语气有点酸：“你挺崇拜他的。” “是啊，毕竟他可是为我们国人争光了……”方菲说到这儿顿了顿，看着傅荆川的眼睛，“你吃醋了？” 傅荆川哈了声：“吃醋？我至于吗？他再厉害，还不是要为我打工。” 方菲知道傅荆川确实敏感了，不过男人的自尊心是需要维护的，所以她没有揭穿，只说：“让我参与吧，好不好？” 傅荆川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她被看得有些心虚，低下了头：“算了，当我没说吧，是我忘了现在不宜出门。” 方菲这样说，有着试探之意。 试探傅荆川知不知道自己昨天出门的事情。 沉默稍许，傅荆川问：“说实话，其实你心里挺想出门的吧。” “还好吧，我能居家办公，又有吃有喝，出门的需求不是很高。但在家里呆久了，还是会觉得枯燥，尤其是你不在的时候，也会渴望出门逛逛街、吃点东西，和不同的人微笑、交流，或者什么都不做，站在路边看看来往的车流也是好的。” 傅荆川来握方菲的手，握进手心里：“你会不会埋怨我，把你困在这里？” “当然不会，事出有因嘛。” 傅荆川松开方菲的手掌，用手指撑开方菲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有件事你要明白，无论你想做什么，即便我不认可，但也会支持。无论是工作，还是别的任何事情，因为我爱你，我会让你做最真实的自己，更会提供支持。所以不用躲躲藏藏，隐瞒着我，这样很可能会让你涉足于危险中。” 傅荆川句句没有挑明，却字字在说知道方菲昨天出过门的事情。 方菲紧紧地低头抿唇。 她当然恨不得让向立威受点教训，但昨天她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若告诉傅荆川，傅荆川肯定会大动干戈替她出头。 那样一来，动静搞大了，不仅会影响到周薇薇，还会影响到龚婉茹和marita。 眼下向立委在marita担任法律顾问，若傅荆川真动了向立威，不排除向立威与顾键霆狼狈为奸，而向立威利用职务之便，要给大家傅荆川和龚婉茹使绊子，那是太容易的事情。 加上她已经给向阳开自己处理的时间了，现在出尔反尔，也有失信誉。 眼下解决顾键霆才是关键，所以向立威的事可以缓缓。 方菲在心里思量一番，抬起头看着傅荆川的眼睛：“抱歉，我昨天确实是出过门了。” 傅荆川看着方菲委屈巴巴的样子，顿时就没脾气了：“出去做什么？” “见了向立威。” “你和他有什么可见的？” “前段时间在路上遇到向阳开，我上前打招呼，才发现他爸向立威也在。他爸把我误认成了向阳开的女朋友，不知道从哪里搞到我的电话，打来电话逼迫我和向阳开分手。我担心他们会查到周薇薇身上，周薇薇会承受不住这刺激，就去赴约了。” “有没有对你动粗？” 方菲连忙摇头：“没有，只是用钱和话语威胁我。” “你个傻子，这件事和你毫无关系，你冒险顶替周薇薇去见向立威，压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方便让周薇薇知道，你可以告诉向阳开，让他自己去解决。” “我是想看看向立威能做到什么程度，而且我昨天就联系向阳开了，他说他会妥善处理。” 傅荆川心疼又无奈：“所以你这就叫白忙活一场，还让自己受凉，导致病情反复。” 方菲靠在他的怀里：“我错了。” “所以呢？” “以后不敢了。” 傅荆川揉揉她的头发：“我信你一次。” “嗯，你最好了。” 傅荆川本想再严肃一些，甚至冷她一阵，让她长点教训，但到底不忍心：“真的想和周璟之一起工作？” 方菲很有犯错人的自觉，把问题推给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试试。不过不管跟谁工作，都是为了意可，你的意可。” 傅荆川很是受用，把方菲揽入怀中：“不，是我们的意可。” 方菲缩在傅荆川的怀里笑了笑。 傅荆川想到什么，又说：“向立威的名声不大好，他没有过分的举动吧？” 方菲脸上的笑容僵了下，还好傅荆川看不到，她尽量稳着语气：“没有。” 傅荆川没有深想，觉得方菲是以向阳开女朋友的身份去见向立威的，向立威总不至于壕无人性。 而且向立威是因向阳开约见的方菲，这也令他松了口气儿。 眼下，不是让方菲和龚婉茹相认的好时机。 他得先找机会试探下龚婉茹对于遗忘小女儿一事的态度，才能决定要不要让方菲与龚婉茹相认。 于是，等方菲休息后，傅荆川去书房回复周璟之方菲愿意协助他的事情，并对办公地点和安全要求做了沟通，最终敲定在周璟之的私人住宅进行办公。 虽然傅荆川心有微词，但高级住宅区人员流动比商业大楼简单得多，更利于方菲的安全，但傅荆川要求方菲得由保安接送。 谈妥后，傅荆川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 他想了想，还是拨出了龚婉茹的电话。 第551章 匿名线索 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从卫生间卸完妆的龚婉茹正要去接，就被谢沐白叫住：“妈妈，顾键霆来了，说有事要和你说。” 龚婉茹对顾键霆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近期工作上遇到难题，顾键霆给她出过很多主意，令她对顾键霆的印象有了改观。 听到顾键霆深夜还来找她，她有些意外，但还是朝手机走去：“我先接个电话，马上下去。” “妈妈，肯定是那群股东打来的，深更半夜就别理会他们了，我帮你接。你先下去，顾键霆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关于妹妹的。” 龚婉茹一听，连忙转身下楼，谢沐白走过去，看到傅荆川的来电。 她不确定傅荆川这个点打来电话是要做什么。 据她观察，傅荆川和龚婉茹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现在傅荆川又打来，莫非是要把自己投喂毒蘑菇的事告诉龚婉茹？ 谢沐白手一抖，立马把电话挂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把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傅荆川听到接通中的手机，突然变成了对方正在通话中，就知道电话被挂断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龚婉茹回拨过来，他尝试着再打一次，这次听见一声“嘟”声后就立马提示在通话中。 傅荆川知道龚婉茹把自己的电话拉黑了。 傅荆川有点哑然。 看来龚婉茹对自己的意见还很大，得找个机会面对面聊了。 另一边，谢家别墅。 身上沾染着酒气的顾键霆，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龚婉茹说，龚婉茹想了想，把顾键霆带进了谢世生的书房。 谢世生的书房，做了隔音装修，门一关，就算是门外贴着人，也听不到里面的谈话内容。 事实上谢沐白还真的来到门口偷听了，但什么都听不到，不一会儿她就心神不宁的去楼下书房倒了杯冰水喝。 书房里，龚婉茹冲顾键霆笑了笑：“小顾，时间不早了，你喝了酒肯定很困，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说完可以早点回家休息。” “伯母，你的身体不大好，我建议你可以先吃点护心脏的药。” 龚婉茹最近身子是很弱，药随时装在口袋里，就连睡觉都放在枕头底下。 她拧开两颗放进嘴里，吞咽下去后示意顾键霆可以说了。 顾键霆清了清嗓子：“我今晚应酬，在酒桌上碰到了个人，听他说你们找到沐白的线索，是他提供的。” “真的？”龚婉茹很讶异。他们从没想过女儿会在巴国，这一线索确实是某位好心人通过一封匿名快递邮寄到公司给谢世生，谢世生又在巴国找人调查，才查到的。 谢世生没出车祸前，她一直想找到提供线索的人表达感谢，但出事后就搁置了。 如今听到顾键霆提起这一件事情，龚婉茹自是很激动。 顾键霆点头：“对方喝得有点多，于是我趁着他醉酒套他的话，他说他给你们提供了重要的线索，装在快递袋里，以匿名的方式寄去marita交给了伯父。” 龚婉茹听到这里，完全的相信了：“小顾，你有拍下这个好心人的照片吗？我们一直想感谢他，但没有找到机会。” “伯母，我忘了拍，不过我们有共同认识的朋友，我明天可以联系他。” “太好了，小顾，这真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顾键霆看着龚婉茹笑笑：“伯母，还有另一件事要告诉你。” 龚婉茹也笑着：“你说。” “其实，这个人还提了别的事。” “什么？” “他说，你和伯父好像还有个小女儿，也就是沐白还有个妹妹。” 龚婉茹不笑了，笑容僵在脸上，嘴唇却颤抖起来：“你……你说真的？” “对，”顾键霆点头，“事实上，我听沐白提过这件事情，所以我今晚听到的时候就想追问，可他醉酒睡着被人接走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连夜过来冒昧的和你说这件事情。” 龚婉茹的眼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流下来了，她摇着头：“不，小顾，一点都不冒昧，我实在太感谢你提供这个讯息给我了。我想立马见他，能麻烦你帮我尽快约一下吗？” “伯母，你别哭，我会尽快安排。你先休息，等我消息。” “好，好的小顾，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时间太晚，你喝酒又不能开车，就在这边睡吧。明天天亮……不是，我的意思是，明天可以的话，把我约下对方。” 从书房出来，龚婉茹走在后面关上了书房的门。 顾键霆瞥了眼书房的密码锁，但很快就收回视线，还贴心的把龚婉茹送到卧室门口，等龚婉茹关门进去后，顾键霆才去敲谢沐白的门。 “可以留宿吗？”门一开，顾键霆就问道。 其实谢沐白很反感顾键霆的靠近，但她有很多好奇的事，又必须了解清楚。 于是她主动搂着顾键霆的腰，把他带进卧室：“去洗澡？” “睡了再洗。” 酒味、烟味、别的女人的胭脂水粉味儿都附着在顾键霆的身上，随着他的强吻，一个劲儿的往谢沐白鼻子里钻。 谢沐白闭着眼睛逼着自己承受，可是胃部终归发出抗议。 在吐出来之前，她一把推开顾键霆，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出来。 顾键霆兴致全无，看着谢沐白呕吐的背影，他冷冷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谢沐白下意识的否认：“当然不是。” 这么爽快的回答，竟令顾键霆不爽：“怎么？你不想怀我的孩子？” 谢沐白连忙乖乖地说：“我的意思是，我的大姨妈刚走，不可能怀孕的，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顾键霆冷冷一笑：“最好是这样，你得明白一点，我现在不想要孩子。” 顾键霆衣服都没脱，就躺到床上睡去，谢沐白蹲在卫生间把呕吐物处理干净的同时，心里却无比惊慌。 她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月经了…… 第552章 各怀鬼胎 谢沐白脸色麻木的来到床边，看着顾键霆呼呼大睡的样子，她在心里幻想了无数种弄死他的方式。 可她知道不可以。 她已经完全暴露。 她必须全身而退。 只是走之前，她得和方菲把债好好的算一算。 如果几年前不是因为方菲的出现，傅荆川肯定会和她结婚，那她就不会一步错，而步步错，落得没有头可回的地步。 所以这一切都是拜方菲所赐。 她不好过，方菲也别想安逸。 只是谢家这偌大的财产，得落入别人之手了，比如她那完全没有印象的妹妹。 根据掌握的信息，她比妹妹大三四岁，对妹妹的存在应该是有印象的，可脑海里却没有任何一丝有关于妹妹的片段。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她先渡过眼下的危机，她还会找到机会回来的。 谢沐白缩在距离顾键霆最远的角落睡着，可天色发亮时，还是被顾键霆拉着发了一次兽欲。 而她心思满腹，厌倦满满，还是得兴致满满，假装配合。 顾键霆抽身而去，她跑进卫生间又吐了一次，收拾干净和龚婉茹同乘一辆车去上班。 去上班的路上，谢沐白笑着向龚婉茹委婉的打听，顾键霆昨晚和龚婉茹聊了什么。 “小顾没和说你吗？”龚婉茹问。 谢沐白摇头：“没有，昨晚太晚了。” “算是好事吧，不过目前还没有定论，等有最终结果的时候再告诉你。” “妈妈，和我说说呗，兴许我能帮上忙呢。” 龚婉茹慈爱地笑着：“告诉你，你该牵肠挂肚的操心。算了，妈妈能处理，你眼下的工作量已经很大了，你做好工作就行，别让别人拿了话柄，有好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沐白其实也只是顺嘴一问走走过场。 顾键霆还和她捆绑在一起，顾键霆绕过她接近龚婉茹，看来顾键霆有些急功近利，用手段讨龚婉茹的欢心，想早日拿下marita而耍的手段。 但她已经不关心了。 marita和傅荆川她已经无法拥有，那就留给别人去争斗，她只做急需做的事。 到了公司楼下，谢沐白以去买早餐的理由，没有和龚婉茹一起进公司，而是转身去了附近的药店买了验孕棒，并借用了药店的厕所做了验孕。 等待是漫长的，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绵长，当验孕棒提示两条红线时，时间更是宛若静止一般，谢沐白的身体也僵硬得久久没有动弹。 心里慌得厉害，但谢沐白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从药店买了口服流产药，到了公司面色如常的开展工作。 谢沐白把文件按急需程度分好类抱去给龚婉茹，刚到门口，就听到向立威的声音：“龚总如果需要做dna鉴定，我可以推荐靠谱且保密性强的机构。” 谢沐白闻言，立马躲到墙后。 谢沐白要做dna鉴定，是怀疑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还是找到了所谓的妹妹？ 不管是为何，都是大事记，谢沐白连忙退回到办公室，想了想，还是把听来的事情分享给顾键霆。 在她逃脱前，她需要利用龚婉茹、顾键霆和傅荆川来互相牵制。 三方均衡，她才能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和谁都不能撕破脸。 几分钟后，顾键霆冷冷回复“知道了”三个字。 谢沐白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 顾键霆这般冷淡，看来是有其他法子牵制住龚婉茹的心了。 而她得安排自己离开的后路，和方菲的事也得尽快了解。 下午的时候，谢沐白利用出外勤之便，把从龚婉茹抽屉里偷来的黄金、钻石项链拿去典当，随即在外网联系上了办假证的中介，给了笔巨款，让对方尽快给自己多办几本护照。 忙完这一切，谢沐白赶回公司，却得知龚婉茹已经下班了。 这段时间，龚婉茹恨不得每天能拿出二十五个小时来处理公司事务，这么早下班实属异常。 不过谢沐白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之前从顾键霆那儿偷听到方菲搬家，她按照听来的地址找过去。 远远的就看到一座建得宏伟气派的私人住宅，围墙高铸，门口还有保镖守卫。 谢沐白羡慕又嫉妒，傅荆川还是把方菲宠成了公主，打造了一个宫殿来供养方菲。 她不能靠近，只能躲在暗处，心里阴暗的想法如藤曼一般肆意疯长，缠结于她的心间。 至于怎么把方菲约出来的办法，她也想到了。 方菲不是很关心龚婉茹吗？找机会故技重施，利用龚婉茹的手机把她约出来，肯定是屡试不爽。 谢沐白在暗处躲着看了好一会儿，不见那栋房子有人进出，就出去了。 而谢沐白刚走，一辆路虎就驶进了房子。傅荆川率先下车，绕到一旁打开车门，一手挡住车顶，一手扶着方菲下车。 风很大，虽然距家里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傅荆川还是伸出手挡在方菲的脸庞，替她挡风。 因为距离新春发布会没有多少时间了，昨晚傅荆川和周璟之敲定好合作后，今天就要亲自落实工作的地方。 原本傅荆川不想带方菲去的，想着等安排好再让她去。 但方菲觉得周璟之既是学长，又是前辈，在合作已定的前提下不先去打个招呼，实在有失礼节。傅荆川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也就带她前往了。 当然，傅荆川也有小心思，想借机观察下两人相处的化学反应。 傅荆川对周璟之指定方菲当助理的理由，总觉得有些牵强。 好在这番观察下来，发现方菲和周璟之的话题，大多都是围绕在创作上进行的，而且周璟之看起来很正派，倒也算放心。 加上工作室外面是用玻璃窗户隔断的休息区，到时候小芳会带着别的保镖守在外面，他的芥蒂这才被打消。 傅荆川拉着方菲的手，让她去沙发上坐着休息休息，然后去给方菲倒水、拿药。 水有些烫，傅荆川端着轻轻摇着让它散热。 冷热交替的刺激，令方菲又有些咳嗽，傅荆川见她眼泪都咳出来了，便让她先在家休息几天，等更好一些再去上班。 “那不行，周学长可说了，要给我开六位数的薪水。拿着高薪还请假，这多不合适，而且感冒都有个缓慢恢复的过程，只要做好保暖，不会有事的。” 傅荆川真想说自己开给周璟之的薪水，是六位数的n倍，但他不想让方菲忧虑内奸的事，只提醒她量力而行，千万别强撑。 而谢家，龚婉茹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 她提前下班去见了顾键霆，顾键霆说他联系上了知道谢家身世的人了。 只是对方提出了一个条件。 对方是方菲的暗恋对象，但屡屡拒绝了他的追求，后来被方菲拉黑，已经很久没办法和方菲联系上了。 对方让龚婉茹把方菲约出来，陪他吃顿饭，就会把小女儿的具体线索给她。 第553章 利用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她说，她和方菲之前因为谢沐白的事情，已经彻底地断了往来，把方菲约出来的可能性为零。但她可以用别的方式答谢对方，比如最直接的金钱，或者是别的对方需要的任何东西。 顾键霆摇头：“对方并不缺钱，就想和方菲吃顿饭，如果你不能做到，那他估计不会再多管闲事。” 龚婉茹十分焦急：“小顾，这样吧，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亲自和他沟通，可以吗？” 顾键霆面露难色：“说实话，对方是我们惹不起的人物，也不想露面。他特意交代过，如果你能接受他的条件，你安排好后我来转告他；若不能，就当没这件事。若你去联系他，不仅没用任何作用，我还可能得罪他。” 龚婉茹很是失落地低下头。 京世确实有很多鲜少露面却权势滔天的人物存在，若是得罪了，确实会落得一个寸步难行的局面。 顾键霆见龚婉茹沉默，知道龚婉茹会自行考量，也没多说什么，只让龚婉茹好好想想，若后面改变主意，可以随时告诉他。 临走时，顾键霆还幽幽补充了句：“不过听说伯母的小女儿过得很不好，说是身处水深火热都不为过。伯母，你得三思啊，错过了这个机会，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了，人生的选择很重要，有时候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顾键霆说完就走了，龚婉茹也开车回家，却一个失神开错了路，绕了大半个城市，直到天黑透了才回家。 保姆见龚婉茹回来，立马从厨房里端出做好的饭菜，龚婉茹扫了一圈客厅，不见谢沐白的身影。 “沐白还没回来吗？”龚婉茹问保姆。 “小姐回来了，在楼上呢，她说在外面聚过餐，吃不下了，让我准备你的食物就行。” 龚婉茹看着丰盛的饭菜，也是胃口缺缺，就让保姆自个吃。 来到楼上，龚婉茹想敲敲谢沐白的房门打声招呼，手举起来最终没有落下去。 算了，自身情绪也不佳，免得被谢沐白看出来而影响到她的心情。 刚要离开，却听到卧室里传来谢沐白痛苦的低嚎声。 谢沐白连忙折回去，边敲门边说：“沐白，你怎么了？” 等了会儿不见回应，谢沐白又喊道：“沐白，你把门打开。” 谢沐白在下车前，吃了流产的口服药。 这会儿药性生效，腹部痛的像电钻在钻一样，没想到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就被龚婉茹听到了。 谢沐白努力地忍着疼痛，隔着门说：“妈妈，我没事，只是痛经而已。” “是吗？你把门打开，打开让我看看。” “妈，我真没事，而且躺着了，不想动弹，你赶紧去休息吧。” 龚婉茹在门口站了会儿，到底不放心，去医药箱里找出布洛芬，又来到谢沐白的房门口敲门：“沐白，你把门打开，我给你拿点止疼药吃。” 谢沐白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再被龚婉茹听到，跑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坐在马桶上忍着一波一波的疼痛过去，并没有听到龚婉茹的声音。 龚婉茹见没人回应，便找来钥匙去开门。 卫生间里的谢沐白，隐约听到开门声，刚走出卫生间，就看到龚婉茹推开门进来。 “妈！我都说了我没事，你怎么就不知道尊重我呢！”行踪差点被揭穿的谢沐白，情急之下差点暴露出了本性。 龚婉茹一脸尴尬：“沐白，我给你拿点止疼药，你吃了我就出去。” 谢沐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失控，到底接过药：“谢谢，我会自己吃的，你先出去吧。” 龚婉茹面对谢沐白的爆吼，心头的情绪极为复杂，但她本就有心事，也就没多想，把药递给谢沐白后，只问了句：“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寡白？” “量太大而已。”谢沐白耐着性子。 “需要看医生吗？” “没事，我一直是这样的。” 龚婉茹不放心，但女儿大了也得给她空间，龚婉茹交代谢沐白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她，就回了卧室。 龚婉茹回到卧室，洗漱后打开电脑想加班，可电脑上的一个文字都看不下去，脑袋里一直在回放顾键霆说的话。 顾键霆说她那毫无印象的女儿过得很不好，若再拖下去，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了。 永远见不到的，无非是死亡。 莫非她的小女儿生病了，或者是生活过得极为压抑，有自尽倾向。 …… …… 种种猜测在她脑海里闪过，却没有定论，这令她有种要被逼疯的感觉。 她立马吃了几粒药丸，并对着镜子建议深呼吸。 等她再次冷静下来，她下定了决心。 就让她利用方菲一次吧。 方菲只是需要陪男人吃一顿饭，而她却能见到她处于水深火热的小女儿。 事后，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感谢方菲，并获取方菲的原谅的。 而且方菲那么善良的人，得知缘由后，肯定会原谅自己的。 龚婉茹想到这儿，立马给方菲发了微信，问方菲什么时候有时间，她想和方菲吃个饭。 方菲对于龚婉茹主动发送消息给自己的这一行为，感到意外又惊喜。 看到龚婉茹约自己吃饭，就越发震惊了。 方菲想了想，回复道：龚阿姨，我最近刚好有工作要忙，可以缓几天吗？ 第554章 时间管理小能手 方菲的回复对于龚婉茹来说，犹如救命稻草一般。 龚婉茹很快回复过去：“菲菲，阿姨心里很苦闷，想来想去，有些话还是只能和你说。你那么善解人意，和你倾诉出来，阿姨心里可能就不会那么苦闷了。” 方菲看着龚婉茹发来的文字，心里到底不忍，寻思明天第一天上班，肯定不宜迟到早退，便回复道：“龚阿姨，后天吧，后天我抽出时间去见你，可以吗？” 文字刚发出去，龚婉茹就回复过来：“好的菲菲，太麻烦你了，不过后天什么时候？” “我最近有新的工作安排，具体时间不清楚，后天确定了，我会提前联系你。” “好的菲菲，那我等着你。” 方菲读着龚婉茹的文字，总感觉屏幕前浮现出了龚婉茹迫切等待的脸。 方菲不由心软，生出了现在就去见龚婉茹的念头。 刚这样想着，就听到朝屋子走来的脚步声，她刚把手机放在身后，门就被打开了，傅荆川走了进来。 “还不休息？”傅荆川问。 “我好几天没动笔，有幅画快收尾了，我弄好再睡。” 傅荆川皱眉：“生病本身就需要多休息，你白天在外面跑了那么久，必须立刻去睡觉。” 方菲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半，我画到九点半吧，九点半一定去睡觉。” 傅荆川见此点了点头：“那行吧，我也去处理下邮件，九点半我来叫你。” “好啊好啊，谢谢老哥，老公最好了。” “别和我来甜言蜜语这一套，超过九点半还不休息，我就打你屁屁。” 傅荆川出去后，方菲投入到工作中，总算在九点半以前把画收尾，晾晒着就起身去卧室。 刚走到卧室门口，傅荆川就出来逮她了，看到她后，勾唇一笑：“时间观念还挺强的。” “那是，请叫我时间管理大师。” 傅荆川被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笑了：“行吧，厉害的‘时间管理大师’，请你明天和周璟之工作的时候，也要谨遵安排，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任何时候都必须在保镖的视线里活动。” “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会，就算是洗手间，也要让小芳在门口等你。” 方菲试探性地说：“那比如工作太闷了，我想去附近喝点饮料之类的，总可以吧。” “方菲，”傅荆川郑重其事地叫方菲的名字，“你记住，如果再发生偷溜出去的事，那你给周璟之当助理的事情取消，而且我会严加看管，别说让你偷溜出门，就算是只蚊子，也会飞不进来，更飞不出去。” 傅荆川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方菲知道傅荆川是认真的，也就没再多言，默默地点点头去洗漱。 刷牙时，方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想到底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在后天溜出去见龚婉茹。 想来想去，除了收买保镖外，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但收买保镖的可能性极低，首先保镖有严格的职业素养，其次她也拿不出比傅荆川更多的钱。 第555章 今晚回来还爱我吗 此时无招，索性睡觉，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二天一大早，方菲和傅荆川一起起床上班，方菲做好面部清洁，去梳妆台前坐着化妆，傅荆川洗漱好也走过来。 看看满桌子的瓶瓶罐罐，又看看方菲，傅荆川按住方菲要去拿粉底的手：“涂点护肤的就行了，你是去上班，又不是去选美，而且这些东西用多了，可能会对身体不好。” 方菲拍开他的手：“这就是你不懂了，妆容得体是基本的社交礼仪。” 傅荆川叹气，但也没再多说，坐到方菲旁边的椅子上。 方菲边往脸上扑粉，边透过镜子看着傅荆川：“你是要等我吗？” 傅荆川嗯了声。 “可是不顺路，冬天开车的人多，路也滑，你还是先去吧，反正有小芳他们陪着我，你不用担心的。” 傅荆川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他九点有个会议，若送方菲可能真的会赶不上。 他起身，揉了揉方菲的肩：“那我先走了啊。” “去吧。” 傅荆川走到门口，又突然停步，回头看着方菲：“对了，你今晚回来还会爱我吗？” 方菲上散粉的手一顿，回头看着傅荆川无奈一笑：“我是去上班，不是去相亲。” 傅荆川点头：“很好，建议你把这句话打印出来，粘贴在你办公的地方，时刻的警醒自己。” “不是，你……你怎么对自己那么没自信？” 傅荆川撇撇嘴：“我很有自信，只是你对周璟之的崇拜，是肉眼可见地溢出来。” “那我崇拜的人还多了去了，总不可能每见一个就爱一个。”方菲说着起身去亲了他一下，“我晚上下班回来也还爱你。” 傅荆川这才笑着，颇为满意地走了。 半小时后，化好妆的方菲也出门上班了。 小芳带着两个保镖，一行四人去到周璟之位于郊区的独立工作室。 方菲到时，周璟之已经来了，方菲见状赶紧戴好口罩跑进去：“学长，抱歉啊，我来晚了。” 周璟之听到方菲的声音，闻言回头，笑容如冬日的阳光般温暖：“没事，我也刚到，而且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 病去如抽丝，方菲只是跑了几步，喉咙就一阵发痒发紧，紧接着就咳起嗽来。 虽然戴着口罩，但她还是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巴，一阵连续的咳嗽后，她的脸憋得通红。 周璟之抬起手想帮她拍背，可手在空中抬了抬，最终还是放了下去，转身去茶水间泡了杯蜂蜜柚子茶，递给方菲。 “谢谢学长！” 周璟之指指方菲脸上的口罩：“感冒本就呼吸不畅，戴着口罩会更憋，取了吧。” 方菲摇头：“那不行，会传染给你的。” “没事，我的免疫力很强。” “再强也得做好防护，你是不知道这病毒的威力有多强。” “那我可以戴上口罩。” 周璟之说着，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口罩之下，他有神温和地眼睛冲着方菲笑了笑，示意她摘下口罩。 方菲不好再拒绝他的善意，笑着取下口罩：“谢谢学长。” 第556章 风雨欲来1 周璟之已经有了创作主题和思路，但还是就此和方菲展开讨论。 方菲提供的建议，周璟之也会耐心倾听，并进行参考。 关于临时找周璟之合作的原因，傅荆川和周璟之统一了说辞，说是想在新春产品上做出更多的可能性，以创造出更高的销量，不过目前是保密项目，不宜对外声张。 方菲没有起疑，能请到周璟之操刀，对意可是极有加成的事。 眼下市场成谜，总有新兴企业崭露头角，又有老牌企业退出市场的舞台，谁生谁死可谓瞬息万变。 她也希望能为意可添砖加瓦，尤其是在和顾家斗争的背景下，能令意可在珠宝市场上扎稳根基。 若意可能凭借周璟之的作品出圈，一跃成为明年国内number one的品牌，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方菲原本还担心自己的意见不会被周璟之认可和接受，最开始的时候表达得比较含蓄。 但周璟之总是给予正向的回应，这令方菲的胆子大起来，把更多的创意往外输出。 周璟之特别看好她的几个创意，连连称赞之余，还碰撞出了新的火花。 一上午，两人都在探讨，两个人的点子碰撞在一起，撞出了很多新点子。 午饭叫的外卖，解决完就投入到正式创作中。 上午的讨论，勾勒出了大体的框架，两人都构思泉涌，工作室一度很安静，只有方菲在纸上作画的沙沙声，和周璟之在电子画板偶尔发出的声响。 到了傍晚六点的下班时间，坐在办公室外面守着的小芳敲了敲玻璃窗户，示意方菲该下班了。 方菲有些意犹未尽，想再画一会儿，周璟之看出方菲的想法，让她直接下班，明天再接着画。 方菲知道如果不按时回去，傅荆川很可能明天就不让她出门了，所以想归想，还是收拾着东西：“学长，你也下班吧。” “你先回，我再画一会儿。” 方菲有些尴尬：“抱歉啊。” 周璟之抬头看着方菲笑了笑：“不存在，我回家也是孤家寡人，在工作室待着也没差。不像你，傅总管的严，还生着病，自然是得早点回去。” 方菲抿抿唇：“我把图纸带回家继续画吧。” 周璟之看了她手中的画一眼：“不用，你大病初愈，下班就多休息。” “可时间很紧，不加班加点很难完成。” “没事，等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加班也不迟。” 方菲点头：“那……明天见。” 周璟之视线上巡，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几眼：“明天见。” 方菲被三个保镖包围着离开工作室上了车，引得很多人侧目，有人甚至以为是大明星来了，还举起手机拍照。 方菲感觉特别难为情，一路低着头走得飞快，坐上车后直奔家里，一个保镖开车，另外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地坐在方菲两侧，方菲被夹击其中，一路上极其不自然地回到了家中。 刚去卧室换上家居服，傅荆川也回来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今天如何。 “挺好的，换个工作环境，又是跟着专业的学长工作，有种焕然一新的体验感。”方菲顿顿，“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是特意回来逮我，担心我没准点下班？” “当然是。” 见方菲不高兴地皱眉，傅荆川又笑着说：“不过主要原因是我得去出个短差，回来和你说一声。” “去哪里？去多久？” “凛市，尽量明天内回家。” 方菲的目光锁在傅荆川身上：“去做什么？” “听人说，有人知道我妈的下落，我去当面了解下情况。” 方菲的眼睛睁了睁：“你的意思是，你妈还活着？” 傅荆川嗯了声：“听说是这样。” “太好了，这消息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你妈肯定还活着的。”方菲说着想到什么，“不过顾家在凛市树大根深，不排除这是顾家放出来的假消息，你可千万得小心。” 傅荆川摸了摸方菲的后脑勺：“你说的我也考虑过，放心，我会小心。” 傅荆川说着叹了声气儿，甚为语重心长的对方菲说：“我会偷偷走，但不排除顾键霆会知道我离开的事，所以你千万要当心，尽量在家办公会比较好。” 其实方菲的脑袋里，觉得傅荆川生母的消息大概率是顾家放出的烟雾弹。 但真或假，明天傅荆川去见了就会知道，而她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履行明天与龚婉茹见面的约定。 于是她摇头：“没事的，周璟之的工作室附近全是监控，又有保镖们陪着，很安全的。” 傅荆川有些无奈地点头：“就知道你会坚持去上班，这样吧，我多留几个保镖给你。” “不用不用，你去凛市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才更需要多带点保镖，你安排的三人已经很够用了，再加人那就太夸张了。” 方菲说着用手机查了下凛市的温度。 凛市偏北，温度比京市低好几度，方菲从衣帽间找出一件更厚实的羽绒服给傅荆川换上，又用小的行旅箱装了一套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然后递给傅荆川：“只去一天一夜的话，我收拾的东西足够用了。” 傅荆川揉了揉方菲的头发：“那我去了。” 方菲点头如捣蒜，傅荆川看着方菲的脸，不禁有些突发奇想：“其实我有些想你了，不如我们睡一觉，我再走……” 方菲摇头：“我肚子有些痛，可能是亲戚快来了。” 方菲的经期不是很规律，傅荆川大致回忆了下，大概是这几天的事，他摸摸她的头：“如果腹痛和劳累，就在家休息。” “好。” 话音落地，傅荆川的手机响了，方菲看到是乔山的来电，便说：“乔山在催了，你快去吧。” 傅荆川在方菲的脸上落下一吻，才一步几回头地下楼。 来到楼下，傅荆川叮嘱小芳一些注意事项后坐车离开，临上飞机前，实在放心不下，给唐允安发了信息： 我要去外地一趟，盯紧他的动向。 第557章 风雨欲来2 唐允安最近还在开着同学的车跑出租，和傅荆川私联的手机随身携带在车中，蹲守在marita附近的唐允安听到手机响，立马打开手机。 看完傅荆川的信息，唐允安的脑海里飞速闪过一个想法。 几秒思量，他拨通顾键霆的手机，把傅荆川要出差的事情告知了顾键霆。 顾键霆听到这个消息甚是惊讶：“确定？” “千真万确，我今天吃午饭时，碰到了傅荆川的助理乔山，但他没注意到我，我听到他和同事说今晚要陪傅荆川出差。” “行，不过龚婉茹那边有没有动向？” “没有，她每天都是两点一线，没有外出，更没有去过医院之类的地方。” 顾键霆觉得这是难得的好机会，没责怪唐允安办事效率低廉，甚至还对唐允安略作夸赞：“不错不错，你这也算东边不亮，西边亮了，好好干。不过龚婉茹那边，你还是得盯好了，等事成了，我亏待不了你。” 顾键霆说完就撂了电话，唐允安知道，顾键霆肯定会对方菲采取行动。 他为方菲即将遭受的不幸感到惋惜，但并不同情。 谁让她，偏偏是傅荆川的女人呢。 这是她自己的命运，得她自己去承受。 唐允安拿出备用机，给傅荆川回复了个“ok”，随即把与傅荆川通话及短信的内容全盘删除，只保留了他之前与方菲的短信聊天记录。 傅荆川收到唐允安的回复，看了一眼，眼皮儿就不受控地跳起来。 乔山觉察出傅荆川的异样，连忙问他怎么了。 “眼皮不受控制地跳。” “哪知？” “右眼。” 乔山的表情不太好：“傅总，有句俗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傅荆川看向乔山，乔山继续说：“就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能这是暗示我们凛市之行不宜成行。” 傅荆川的眉头拧了拧：“你好歹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说出这些话时，会不会感觉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 乔山挠挠眉心：“其实我也就是突然想起来随便一说，不过老祖宗总有大智慧，万一真有这个理呢？” 傅荆川闭上眼睛：“你还是闭上你的乌鸦嘴，少说点有的没的吧。” 乔山手动式的往自己的嘴上弄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傅荆川面色平静的皮囊下，却有一颗波涌滚动的心脏。 其实他这些年，一直在调查妈妈许曼之的消息。 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没有许曼之的下落，那他就完全的怀疑许曼之还在活着。 只是时间越久，越不见消息，他的心里也就不抱太大的期待。 毕竟很多人失踪后，一辈子都找不到。 但今天上午，之前帮他找过许曼之的人，突然说听到许曼之的邻居说许曼之还活着的消息。 不过这位邻居已经年逾八旬，加上有点老年痴呆的迹象，说的话总是牛头不对马嘴，不一定当得了真。 但傅荆川还是决定去了解下情况，兴许，兴许这位老邻居说的是真的。 傅荆川一直闭着眼睛，快到机场时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连忙睁开眼睛给方菲发信息。 方菲正准备去卸妆，就收到了傅荆川发来的信息，说他刚才走得匆忙，忘记和娟姨打招呼，提醒她若娟姨问起来，别把他出差的具体事由告诉娟姨，免得刺激到娟姨。 方菲回复过去：放心啦，我心里有分寸的。 回复完毕，方菲把手机放下打算去卫生间，手机就又响了。 她寻思傅荆川还回复得挺快的，结果打开手机一看，却是龚婉茹发过来的：菲菲，明天能见面吗？ 方菲立马回过去：能，下午两点左右，在东郊的鸿运商场附近，具体时间我会提前联系你。 龚婉茹：好，明天不见不散。 方菲看完，没有再回复，直接去卸妆。 而谢宅，拿着龚婉茹手机的手，是一张皮肤细嫩的手。 反光的手机屏幕上，映出的，是谢沐白的脸。 她趁龚婉茹去洗澡的功夫，偷溜进龚婉茹的卧室，用偷偷看到并记下来的密码打开龚婉茹的手机，就看到了龚婉茹和方菲的聊天记录。 龚婉茹说她内心苦闷，很多话只能和方菲说，这令她心头极不是滋味。 果然龚婉茹所谓的和方菲断绝关系，只是骗她的谎言而已，两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关系亲密着呢。 她这个亲女儿，在龚婉茹心里的地位，是完全不敌方菲的。 龚婉茹既然这么喜欢方菲，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找回来呢？ 如果她没有被找回来，那她正顶着马茜的名字，在巴国混得风生水起。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身处于左右夹击的缝隙中，艰难地讨生存。 不过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而方菲似乎真的是自己的克星，她抢了自己唯一爱过的男人傅荆川在先，又抢走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后。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一来，她就能不费功夫地把方菲约出来。 如果方菲明天的态度令自己不满意，那最糟的下场，那方菲将没有机会看到后天的太阳，甚至是明晚的星光。 而她在没有方菲的时间里，总会有如鱼得水的那一天。 卧室里的水停了，谢沐白立马删除她和方菲的聊天记录，在龚婉茹出来前，退出了卧室。 龚婉茹收拾好卫生间走到床边，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点开方菲的微信。 看到与方菲的聊天，还停留在昨晚，她打出一行文字，想问问方菲明天还能不能见面。 但在发出去以前，龚婉茹又把文字删了。 她对骗方菲的事情，心中有愧，实在不忍心再继续欺骗。 所以她决定不再主动联系方菲。 如果方菲明天主动联系她，那她就去赴约，反之，这事就算了。 她把选择权，交回方菲的手中。 对一切毫不知情的方菲，洗漱后下楼吃了晚饭，和娟姨聊了会儿天，就上楼休息了。 临上床前，她对明天偷溜出去见面的事情，在脑海里有了个具体的安排，在脑海里模拟了一遍，就沉沉睡去了。 第558章 风雨欲来3 方菲睡前吃了感冒药，睡得比较沉，睡梦中习惯性地去找傅荆川的胳膊，扑了个空惊醒过来，才想起傅荆川去凛市了。 方菲不由失笑。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习惯了傅荆川的陪伴，如今他不在，她竟然会半夜三更从睡梦中醒过来。 方菲又闭着眼睛睡了会儿，但已经完全没了睡意，挣扎了一会儿她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打开就看到傅荆川几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说他飞机落地了，又说他到酒店了，见她没有回复，猜她应该是睡着了，便说他也睡了。 方菲想回复，但一看时间才凌晨三点，怕吵醒傅荆川，她便没有回复，加上睡不着，索性起床找来画纸，勾画第二个作品。 房间很安静，方菲很是投入，直到上班的闹钟响起，才发现已是七点半了。 她关闭手机闹钟，随即给傅荆川回复消息：我昨晚吃了药就睡着了，现在才看到，你醒了吗？ 傅荆川很快发了视频邀请过来，方菲接通后看到傅荆川已经在行驶的车里了。 方菲说：“起那么早。” “嗯，去见一位老人。” 方菲知道傅荆川肯定是去见知道他妈妈下落的人，她笑着说：“等你的好消息。” “嗯，你夜里有没有再发烧？” “没有啦，已经好多了，喉咙已经不怎么痛了。” 车里还有乔山和保镖，方菲没聊多久，说她要去洗漱就挂了电话。 而傅荆川的车子根据导航，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许家几十年前的房子，早就被拆迁了，之前的邻居在附近的楼盘买了新房子。 傅荆川昨晚和老人的儿子通过电话，约定好今天八点半来见老人。 车子停稳，傅荆川让乔山和保镖们都在车里等，他从后备箱里拎着准备好的礼品独自上楼。 来到门口敲门，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来开门，正是老人的儿子。 傅荆川表明身份，被邀请进屋，一个白发苍苍但穿戴得很整齐利索的老人坐在沙发上，一看到傅荆川就作势想站起来。 双手激动的在空中发抖：“你……你就是许曼之的儿子，许老头的外孙？” 傅荆川迎上去，握住老人的手：“爷爷，我是。” 老人细细地端详着傅荆川：“像……太像了，你和你外公实在太像了。” 说着，冲在一旁泡茶的儿子招招手：“你看看，是不是和你许伯伯很像？” 老人的儿子走过来，看看照片，又看看傅荆川，然后点头：“爸，是挺像的，我刚才打开门看到他，就想起了许伯伯。” 老人听到这儿，立马叫儿子把他的相册拿出来，然后翻到其中几张照片，指着对傅荆川说：“这是我和你外公的合照，右边的是你外公。” 傅荆川低头，发现自己和照片中的男人，确实有几分神似。 老人开始喋喋不休地追忆和傅荆川外公年轻时的往事，傅荆川一直安静地听着，倒是老人的儿子觉得老人越说越偏题了，拍拍老人的肩膀：“爸，让小傅说几句吧，他大老远的来找你，肯定是有话想问你。” 老人哈哈一笑：“小傅，抱歉抱歉，我人老了，话也不自觉的多了起来，你别嫌弃我这个糟老头。” “爷爷，我不嫌弃，也很喜欢听你说这些，不过爷爷，我想先和你打听一下，你最近是不是见过我的妈妈许曼之？” “曼之啊……”老人拉长着尾音，因为苍老而变得浑浊的眼睛就那样盯着傅荆川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继续说，“我是见过曼之，我和你外公关系好，我又只有一个臭小子，一直是曼之当成亲女儿。” 老人的儿子冲傅荆川歉意一笑，傅荆川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老人现在的状态，或许就是娟姨的未来，所以他没有一丝反感情绪，而是有些心疼和不忍地听着。 老人像是陷入某种回忆里，过了好一会儿，又说：“18号，18号是你外公的忌日，我不顾劝阻，像往年那样去坟墓前和你外公唠嗑。因为我身体不舒服，去的有些晚了，刚到就看到一个很脸熟的身影下山，后来到了坟墓前，看到地上放了你外山脚公生前最喜欢的酒和烟，我才意识到，那个人很可能是曼之。” “爷爷，你是说，你看到了像我妈妈的人，但并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我妈妈，对吗？” “肯定是，小傅，爷爷不会看错的。” 老人的儿子见老人的情绪比较激动，立马拍了拍老人的背：“爸，到吃药的时间了。” 老人有些不高兴：“让我再和小傅聊一会儿。” “你得先吃药，顺便让小傅喝点水。” 老人恍然大悟状地点头：“对对对，赶紧给小傅泡一杯上好的茶水。” 老人被保姆扶到里屋吃药，老人的儿子温声说：“小傅，我爸的脑子会记忆错乱，他说的话很可能是不真实的，你得理性判断。” “谢谢叔叔，我会的，不过我此行也不算虚行，可以去看看我外公，不过还得请你把我外公的坟墓地址告诉我。” “小傅，这样吧，吃了午饭我陪你去。” “谢谢叔叔，不过最近事情积压，我下午就得赶回京市，现在就得过去。烦请你把地址告诉我，等不忙的时候，我再来拜访。” “那先喝杯茶。” 傅荆川端起茶杯，几口喝完，然后从老人的儿子这里拿到了地址。 临走前本想和老人打招呼的，但老人的儿子说老人现在是小孩子脾性，看到傅荆川要走，很可能撒泼打滚，让傅荆川悄无声息地走。 傅荆川偷偷离开，买了几束白菊花，照着给的地址找过去。 他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从未去祭拜过外公和外婆。 他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许曼之，所以无言面对二老。 于二老而言，自己的女儿肯定是最重要的。 许曼之当年若不是为了自己，也不会冒着大雪送走他，而至此下落不明。 他总觉得，许曼之死在了离开的路上。 所以他无颜面对二老，总觉得应该等找到许曼之以后，和许曼之一起去祭拜。 可既然许曼之已经去过，他又来了凛市，再不去就不合适了…… 第559章 风雨欲来4 两位老人的坟墓相邻而建。 墓碑上，“慈父许海国”和“慈母黄敏”的字，映入傅荆川的眼帘，而两个墓碑上，皆有“女儿曼之”四个字。 正如老人所说，两座墓碑前都有两束花，外公许海国的墓碑前，还有三支插在地上点燃过的烟头。 傅荆川把自己买来的花，工工整整地放在墓碑前，分别跪下给外公和外婆依次咳了三个响头，起身后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说会尽快找到母亲再来看他们，随即转身离开。 傅荆川边往下走，边留意四周，发现墓园的入口处有两个摄像头。 然后来到门卫室，对工作人员指了指摄像头，表示想拷贝一下最近半个月的监控。 工作人员起初表示不可以，傅荆川人狠话不多地示意乔山拿钞票，工作人员立马喜笑颜开，主动把一个月的监控数据都拷贝出来。 傅荆川接过来递给乔山，回到车上后又从手机相册里翻出许曼之年轻时候的照片，以及找画像师通过年龄变化推演出的画像交给乔山，让乔山找人根据照片和画像，与监控里的人逐一比对。 “好的傅总。” “对了，多找几个人，最好是找三十个人，一人看一天，一天就看完。找出来最好，若是找不出来，就交叉着再看一次。” “知道了傅总，我现在就安排人员。” “先把机票买了吧。” 最快的一趟航班是下午四点半的，一行人找了家餐厅吃了午饭，就往机场赶。 而周璟之的工作室里，方菲用一上午的时间，把昨天下午和今天凌晨绘制的两张设计图都收尾润色，交给周璟之过目后，周璟之帮忙略作修改，使产品的审美和立意都上了一个新台阶。 方菲不由竖起大拇指：“学长不愧是学长，你的修改当真是画龙点睛。“ 周璟之温和地笑笑，把他画好的图放到方菲跟前：“你也指点指点。” 方菲低头看了一会儿，指出了两个地方，周璟之心领神会并赞口不绝：“你也不愧是我的学妹，给的建议也很中肯，也令我的作品升华了。” 周璟之模拟着方菲的语气，又很真诚，没有一丝调侃和戏谑之意，这令方菲很是高兴，笑靥如花。 回国后，她的生活和工作都很稳定，在事业上也取得了成绩，但因为太松弛，丧失了她在国外期间学习和备赛的紧张、迫切感。 而今，这种丢失已久的感觉又活过来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狂肆奔腾。 连带着，方菲的眼睛都明亮了许多，散发着年轻人特有的、兴奋的光。 但方菲转眼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她连忙收敛笑容。 周璟之觉察出方菲的变化，连忙问她怎么样。 “我……我肚子有点痛。” 方菲说着坐到椅子上，掏出手机给龚婉茹发了位置。 位置就在楼下的咖啡店，她问龚婉茹能不能尽快过来，她大概只有半小时的时间。 龚婉茹很快回复了方菲：好的菲菲，我现在就出门，我们相距不远，十分钟内我能赶到。 方菲靠着桌子休息了会儿，周璟之给她倒了杯温水，方菲道谢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 过了五分钟后，方菲搁下水杯，说着低着头打开工作室的门往外跑，小芳见状立马跟了上去，询问方菲怎么了。 “去下卫生间。” “工作室里好像有。” “那里不方便。”方菲说着径直朝楼道的公用卫生间走去，小芳见状跟上，并示意两个下属也跟上来。 方菲钻进卫生间，小芳直接来到门外等着，方菲过了会儿，给小芳发了信息，说她大姨妈来了，裤子上都沾上了，让小芳去给自己买卫生棉，再买条裤子。 小芳留下一个保镖守在门外，小芳去买卫生棉，另一个保镖去买裤子。 随后，她给仅剩的保镖打电话，请他帮忙去买布洛芬。 保镖表示等其他人回来他再去买，方菲说自己就待在卫生间，不会有什么事，而且买个药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可是方小姐，你的身边不能离人。” “行吧，若我疼出个好歹，傅荆川怪罪下来，可别忘了承担责任。” 保镖看看过道里的监控，点了点头：“好的方小姐，我速去速来。” 听到保镖的脚步声，方菲立马走出卫生间，快速跑到消防通道门口，推开门下了楼。 随即给保镖发了条信息：“对了，普通的布洛芬对我没多少作用，你去医院帮我买进口的布洛芬。” 保镖刚走出卫生间，就收到了方菲的短信，去医院开药，动辄需要一两个小时。 保镖拿不定主意，给小芳打去电话，小芳让保镖上楼守着方菲，她让另一个保镖去买。 保镖闻言上楼，往卫生间门口一站，没一会儿有女性来卫生间，看到保镖守在门口，以为是什么变态，不由多看了几眼。 保镖有点心虚，连忙往旁边站。 方菲已经下楼，来到咖啡店焦急地等待。 而几分钟前，收到方菲的信息并回复后的龚婉茹，第一时间把见面地点告知了顾键霆。 这一切，被整个上午都以工作理由赖在龚婉茹办公室的谢沐白，尽收眼中。 见龚婉茹要走，谢沐白连忙拿着策划书走上去：“龚总，请你看一下这份策划书。” “我有事，晚点再回来看。” “龚总，市场部那边催的急呢。” 龚婉茹是不会出面见方菲的，但她担心那个男人对方菲有歹意，所以想去附近守着。 但那个男人估计已经去了，自己晚几分钟也无妨，龚婉茹就放下手机，拿起策划案快速地浏览。 在这一过程中，谢沐白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装作看时间，随后拿着手机的手撑在桌子上，再慢慢的把自己手中的手机放到桌子上，然后拿起龚婉茹的手机装进兜里。 谢沐白使用的手机是龚婉茹送的，同款，连手机壁纸都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所以当龚婉茹看完策划案，拿起手机离开办公室时，并没有发现。 但她刚要上车，就被谢沐白撺掇的股东拦住。 第560章 风雨已至1 股东们拿着刚出的上个月的财报，来质疑龚婉茹的领导能力。 12月，本是销售旺季，可本月国内国外的销量都下滑，尤其是国内特别明显。 股东们甚至拿出意可的财报来做对比，一个老牌且全球知名的企业，销量竟差点被成立三年的意可赶上，可谓是什么失败。 龚婉茹表示晚点再谈，但股东认为龚婉茹能力不足，且态度不端，对股东对公司都极其敷衍，要开股东大会罢免龚婉茹，推举更有能力的人上去。 龚婉茹被困时，谢沐白拿着龚婉茹的手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方菲说的咖啡厅。 可她刚走到咖啡厅门口，就被顾键霆注意到。 顾键霆没有阻止，而是派人尾随其后，跟进去看看情况。 谢沐白走进去，就伸长脖子，想锁定方菲的位置。 搜寻一圈不见人，她立马问服务员有没有包间。 “有的女士，在二楼。” 谢沐白转身要上楼，又被服务员拦住：“不好意思，二楼的包间已经满客，如果你需要包间，可以先拿号等位。” 谢沐白不甘心地说：“其实我是来找朋友的，朋友定了包间。” 服务员这才哦了声，随即放行。 谢沐白踩着楼梯上了二楼，楼梯走到一半，她就意识到不对劲儿。 二楼的包间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是没人一样。 谢沐白犹豫了下，还是迅速上楼，但所有的包间门都关着，谢沐白从第一个包间，挨个的推开门。 第一个包间，没人。 第二个包间，没人。 第三个包间，没人…… 第四个、第五个…… 只剩最后一个包间了。 谢沐白的手，慢慢地伸向门。 在快碰上时，突然有人用一块手帕捂住谢沐白的嘴。 谢沐白想挣扎，却吸引了更多的乙醚，在进入无意识状态前，谢沐白看到了顾键霆的脸。 完了…… 谢沐白的脑海中蹦出这两个字以后，人也彻底的没了意识。 而最后一间大门紧闭的包间里，也极其的安静，几分钟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拎着一只超大号的行李箱走出包间。 随后上了停在门口的车，扬长而去。 在工作室里画图的周璟之，见方菲迟迟没有回去，不放心就找了出来。 看到保镖，他上前询问，保镖说方菲肚子疼，还在里面。 周璟之有些不放心，拿出手机给方菲打电话，却提示电话已关机。 再打，还是如此。 “方菲？”周璟之叫了一声。 不见人应，提高音量，又叫了两声。 保镖被这样一搞，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儿，连忙走到门口：“方小姐？你还在里面吗？” 而周璟之对着里面问了句：“有人在里面吗？” 不见人应，他直接走进去推开门检查，保镖也连忙跟上，找了一圈都不见方菲后，周璟之立马向保镖了解情况。 通过保镖的描述，周璟之推断方菲是故意支开保镖的，按理来说不会出什么事。 但他对傅荆川复杂的身世也有所了解，加上方菲的手机关机，他还是不敢大意。 “赶紧通知你的同事，以这里为圆心开始搜索，对了，记得通知你们傅总。” 周璟之说完跑进电梯，电梯下行的时候联系了写字楼的老总，请老总和安保室打个电话，他需要看一下今天的监控。 老总的话很管用，等周璟之去到安保室，保安已经调出监控让周璟之过目。 因为保镖提供了具体的时间，周璟之首先检查了电梯，不见方菲乘坐，便点开了消防通道一楼的监控视频。 还好很快就看到方菲从楼道里走出来。 写字楼的一楼是商铺，监控安装很到位，几乎没有什么死角，周璟之一路顺着监控，准确地看到方菲走进了楼下的咖啡厅。 他立马去了咖啡店，可找了一圈都不见人，便从手机里翻出一张方菲的照片，问服务员她去哪儿了。 方菲的美，是安静纯粹又吸睛的，服务员对她的印象很深刻，立马指着二楼：“在楼上呢。” 见周璟之要上楼，且神情慌张，服务员想了想，还是拦住了他：“先生，你现在好像不适合上去。” “为什么？” “这位女士的男朋友包下了楼上的包间，说要向她求婚。” 周璟之一听，就猜到凶多吉少，径直快步上楼，只在最后一个包间里见到放在桌上的几张百元大钞。 服务员也跟了上来，见二楼没人，脸上也闪过一丝困惑：“我没看到你朋友离开啊。” 周璟之沉着声音：“我需要看你们店里的监控。” “这得向领导请示。” 周璟之那张向来淡定如斯的脸上，闪过几抹不安和焦急：“我的这位朋友很可能遭遇了绑架，甚至是不测，你每拖一秒，她的危险就多十分，你承担得起吗？” 服务员听周璟之这样一说，立马把他带到前台的电脑前。 可奇怪的是，所有的监控画面都是一片漆黑。 服务员看到漆黑一片的监控画面也被吓得不轻，连连解释今早上班时还检查过监控，都是能正常使用的。 他知道，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 他连忙赶回安保室，结果发现在方菲进入咖啡厅以后，整个归属于写字楼管控片区的监控都黑了。 他连忙询问安保人员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安保人员解释附近的电缆坏了，工作人员正在抢修，大概一点左右才会恢复正常。 天时地利人和，好像带走方菲的人，是有备而来的。 周璟之刚准备报警，傅荆川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周璟之走出安保室接通电话，傅荆川的声音很焦虑地传过来：“周少，听说方菲不见了？” “对，我估计被绑架了，附近的电缆坏了正在修理，所有的监控都是一片漆黑，要不要报警？” “我已经让保镖报警，我在凛市，会以最快的速度帮赶回来。” 傅荆川说着挂了电话，随即打给唐允安与他私联的手机号。 电话是通的，但没人接，傅荆川没了耐性，直接拨出唐允安常用的号码。 唐允安看着傅荆川的来电，没有接，直到电话快挂断，他才慢慢悠悠地接起来，故作震惊：“大哥，你怎么打这个电话？” 第561章 风雨已至2 “允安，你听着。”傅荆川语速极快，有种兵荒马乱般的慌乱，“方菲不见了，我怀疑是被顾键霆绑架了，我昨天叮嘱多多留意顾键霆的动态，你有没有盯着？” “大哥，昨天我有盯，但顾键霆今天一大早就让我去盯着龚婉茹，说龚婉茹今天有大动作，我不敢不配合。” “行！”龚婉茹绝望地闭了闭眼睛，“但从现在起，我不管你用任何方法，你必须立刻摸清楚顾键霆及卢小虎目前所在的地方，以及他俩中午的活动路径。搞清楚后联系我的保镖，我马上保镖的手机号码发给你。” 傅荆川不等唐允安回答，就挂了电话。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傅荆川和唐允安合作的那天起，傅荆川对唐允安就充分的信任。 唐允安对傅荆川命令的语气十分不屑，甚至感觉好笑。 在他被母亲当成傅荆川替代品养育的多年里，他每日生活在无尽的痛苦折磨中，如今傅荆川不过才阵痛一下子而已，和他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傅荆川对唐允安的内心戏一无所知，挂了电话，他就把小芳的手机号码发到唐允安手上。 随即又给小芳打了电话，交代小芳在配合警察的同时，以写字楼为圆心，对酒店进行地毯式搜索。 随后在京市酒店协会的群和物业群里发出顾键霆和卢小虎的照片，让所有人留意这两个人的出没，若有发现，立即联系小芳或者报警。 刚把照片发送出去，直升飞机就开过来了，乔山立马上前：“傅总，先上飞机吧。” 很多富二代富三代，喜欢玩跑车，玩游轮，玩飞机，但傅荆川不喜欢摆弄这些。 当听到方菲失踪的瞬间，他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养一两架飞机，这样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市，回到方菲身边。 好在他有认识的人，一个电话过去，十几分钟飞机就准备好了。 傅荆川登上飞机，直升飞机的噪音很大，但也大不过傅荆川凌乱的人。 明知道在飞机上手机没有信号，傅荆川还是时不时地盯着手机，恨不得能发生奇迹，收到方菲已经平安无恙的消息。 但奇迹并不会发生，傅荆川看着窗外的云，突然问乔山：“乔山，你说得对，我昨天的右眼跳得那么厉害，就是一种征兆，我昨天应该听你的劝，不来凛市的。” “傅总，你别这样想，其实都是我胡说的。” “可你一语成谶了，我明知道我是顾键霆紧盯的对象，方菲是被我牵累的人，我还离开京市，还允许方菲去上班，我真是该死。” “傅总……” “不用劝我，”傅荆川笑了一下，但笑得极为落寞，不比哭好看多少，“如果方菲被伤害，我会和对方同归于尽。” 乔山知道傅荆川说法极端，而这些极端的想法又是傅荆川心中的真实想法。 乔山只能祈祷能尽快找到毫发无损的方菲，不然他真不知道顾键霆会有什么下场。 直升飞机朝着京市飞去，周璟之很快冷静下来，给久未联系的圈子里发了从小芳那里要来的顾键霆和卢小虎的照片，让他们帮忙留意。 周璟之的冒泡，让沉寂已久的群一下子炸开了。 “哎呀，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周少竟然破天荒的冒泡了。” “周少怎么会寻找两个大男人？听说周少的初恋至今还在，该不会是因为他有某些特殊的癖好吧？” “别瞎说，依我看，可能是周少的女人被这两个男人抢走了，周少怒发冲冠为红颜，才会让我们帮忙把这两个男人揪出来的。” “周少竟然也会谈恋爱？” “废话！周少也是男人，是男人就喜欢女人，而且小时候和周少一起洗过澡，他的某些方面可是肉眼可见的不得了哦！” 群里的颜色玩笑越来越热火，周璟之又输入了一行文字发过去：人命关天，再开玩笑，兄弟都没得做。 大家看到这行文字，立马收起玩笑，纷纷把两个男人的照片发出去。 这群人，大多是大院子弟，平日里十分低调，可谓是名不见经传，但人脉极广，认识的人遍布全城乃至全国。 但凡有事找他们，他们一散播出去，就像成千上万根眼线散播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了好消息。 有人在高速路口的收费站，看到了类似于卢小虎的人。 随后，一张照片发了过来。 是高速路口的摄像头拍摄的，与小芳提供的卢小虎的照片，几乎是同一个人。 周璟之随即又要来了车牌号，再找交警大队的交警查询该车牌的路径，很快锁定了车子开去的方向。 周璟之得知车子几分钟前驶出了高速，立马打开地图，查看了附近的情况，发现车子驶进是一座山林。 山林植被茂密，并不好找，只能开展地毯式搜山以及无人机搜寻的方式。 周璟之把这一消息告知小芳，小芳又给傅荆川发了信息，等傅荆川所乘坐的直升机落地，就看到了小芳发来的消息。 傅荆川立马驱车前往山林，车子开出一段路，唐允安的电话打了进来，说顾键霆和卢小虎都联系不上，应该是关机了，不过他找过卢小虎的女人，得知卢小虎今天要办一件大事。 说完，唐允安很自责地说：“抱歉啊大哥，你让我盯着顾键霆，我却没有办好。” 傅荆川的心很慌乱，但还是沉着性子：“不怪你，先挂了。” “大哥，我也想帮忙找方菲，算是将功补过，可以吗？” 第562章 风雨已至3 “不怕暴露了？”傅荆川眉头深锁，随口一问。 “怕，但解救方菲更重要。” 傅荆川想着多一个人就多份希望，便说随意。 傅荆川亲自开车，一路提速，乔山和保镖们都不由自主地抓住车身上的扶手，傅荆川只恨自己不能再快一点、更快一点…… 方菲突然感觉很冷，好似自己沉溺了海底。 她打了个哆嗦睁开眼，就看到脑袋和身上都被人泼了冷水，而自己的不远处，站着两个人。 视线上巡，看到顾键霆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站在顾键霆旁边的光头男人，则是刚才在咖啡店和自己搭讪的人。 她有警觉，刚想起身离开，就被光头勒住脖子，并用一块手帕捂住了口鼻。 随即，她就失去了意识。 她低头看看身下的行李箱，又抬头看看四周的环境，确认自己置身于某个深山的洞穴里。 不慌张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克服着身体的冷冽，和心里的恐惧，站起来对着顾键霆笑了笑：“顾总，早有耳闻，正式见面却是第一次。不过你的行事作风太并不绅士，和平年代，凡事都可以商量，你费尽周章把我塞进箱子里再带到荒郊野外，事儿搞得这么大，该不会是要把我毁尸灭迹吧？” 方菲冻得小脸青紫、浑身发抖，嘴巴也伶牙俐齿，临危不惧的样子令顾键霆有些兴趣。 顾键霆走近了一些，凑在方菲跟前说：“你猜对了，我就是要弄死你，傅荆川不是很爱你吗？你死了，他人就废了，我轻而易举就能赢了他。” 方菲知道她需要拖延时间。 保镖们发现自己不在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寻找。 多拖延一秒，她自救或获救的概率，都会大一些。 像顾键霆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哭哭啼啼只会令其生厌生怒，和他斗智斗勇，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方菲努力不露怯，盯着顾键霆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笑起来。 顾键霆不明所以，不知方菲在笑什么，脸上阴狠得意的神情，渐渐被不满给取代：“你他么的笑什么！” “我笑你把我当小孩耍，如果你真想杀我，我昏迷时就该下手了，又何必要用冷水把我泼醒。” 顾键霆一把掐住方菲的下巴：“自作聪明！把你弄醒，是想先尝尝傅荆川的女人是什么滋味，玩起来，会不会更有趣儿！” 方菲最害怕的事情出现了。 正所谓可杀不可辱，相比死，她更怕被羞辱。 但方菲没有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因为她猛地意识到，顾键霆很可能早就知道自己是谢家女儿的事情了。 所以几个月前，顾键霆才会让人绑架自己。 想到这里，方菲决定搏一搏。 “顾总，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龚婉茹和谢世生的女儿的事情吧？” 山洞门口的麻布口袋里，突然动了下。 方菲听到了，顾键霆自然也听到了。 顾键霆回头对卢小虎使了个眼色，卢小虎走到门口，看到麻木口袋在蠕动，上前一脚踹了下去。 方菲往洞口看了一眼，但被顾键霆挡住了，她也不好伸长脖子，只一脸平静地看着顾键霆。 顾键霆勾了勾唇，脸上露出一丝蔑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傅荆川告诉你的？” 方菲不答反问：“你和谢沐白恋爱，肯定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其实是想利用谢沐白，夺下marita吧？可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有朝一日暴露了吗？” 顾键霆冲方菲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然后让卢小虎把人拉过来。 第563章 风雨已至4 卢小虎很快拖着麻布口袋进来了。 地面全是大小不一的土块、石块，甚至还有人野炊时留下的玻璃瓶碎渣。 方菲注意到拖拽的过程中，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因为疼痛一直动来动去，从形状判断里面应该是个人。 方菲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难不成是傅荆川或龚婉如？ 刚这样想着，卢小虎已经解开了麻袋上的绳子，一颗脑袋很快从里面窜出来。 露出谢沐白的脸。 方菲的担忧隐去，震撼更多。 顾键霆竟然把谢沐白也绑架过来，是他俩撕破脸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方菲还来不及细想，思绪就被谢沐白瞪向自己的视线打断。 谢沐白瞪大的眼睛中，流露出了错愕、惊异、惶恐、愤怒等诸多情绪。 谢沐白的嘴上被贴上了强力胶带，手和脚都被绳子打成死结绑住，但她不敢相信抢夺走自己心爱的男人和生母的方菲，就是自己那没有印象的妹妹。 她站不起来，只能像条虫蛹一样的在地上匍匐前进，她肯定是听错了，她要爬过去确认。 眼下的光景，她需要向顾键霆低头求和。 地面高低不平，蠕动着爬行的谢沐白，虽然穿着厚实的羽绒服，但贴向地面的躯体，还是咯得疼痛难忍。 不过两三米的距离，谢沐白爬行了好几分钟，方菲看着强忍疼痛的谢沐白，本想上前去扶，但最终忍住了，故作平静地问顾键霆：“你俩这是闹矛盾了，还是玩什么有趣的角色扮演？” 顾键霆冲着方菲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而谢沐白已经爬到顾键霆的脚边，用脸讨好地蹭着顾键霆的裤脚，眼睛也充盈着泪水，楚楚可怜地讨好地看着顾键霆。 顾键霆低头：“想让我把你嘴上的胶布撕了？” 谢沐白立马点头。 顾键霆蹲下去，一个猛力就把胶布撕了下来，方菲甚至看到胶布撕下的瞬间溅出的火花，以及粘在胶布上的皮肉。 谢沐白感觉到了唇角边火辣辣的疼痛，但她已经顾不上了，上一秒还楚楚可怜的眼神，很快就饱含怨恨地瞪向方菲：“她真的是我的妹妹？” 顾键霆慢条斯理地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支香烟，卢小虎立马凑上去，帮其点燃香烟。 顾键霆猛吸几口，走近方菲，往方菲脸上连续吐了好几个烟圈。 看着方菲，话却是对谢沐白说的：“对啊，难道你换了身皮，就忘了自己原本的长相，没发现你们俩在某些角度极为相似？” 顾键霆的话，令方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她和傅荆川在一起之初，有些人零碎的提过她和蒋楚然很像…… 方菲心头一震，立马看向谢沐白。 谢沐白也看着她，四目相对的瞬间，方菲在谢沐白脸上，捕捉到了熟悉的、极似蒋楚然的神色。 “你是蒋楚然！”方菲已经确定地指认出来。 谢沐白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神色复杂地盯着方菲。 她是真没想到，方菲会是自己的妹妹，更没想到傅荆川没把她是蒋楚然的事情告诉方菲。 也是，坊间流传傅荆川是宠妻狂魔，方菲对他而言完全是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揣在兜里的存在，傅荆川肯定不想方菲为这些事情费心。 但这也意味着傅荆川早就知道方菲是谢家另一个女儿的事情。 难怪傅荆川和方菲，一直和谢家走的那么近，原来都是有心为之的有利可图。 龚婉茹对遗忘了方菲这个女儿的事情充满了愧疚，一旦相认，龚婉茹会对方菲宠爱有加，加之傅荆川的能力甩顾键霆好几条街，marita很可能落入她俩之手。 眼下，顾键霆显然是对她出现在咖啡厅的行为产生了怀疑，才把自己捆起来，她的抓住机会赶紧翻身！ 第564章 杀了谢沐白，我就放了你 谢沐白很快冷静下来，开始蛊惑人心、拉帮结派：“顾键霆，你不是一直想拿下marita吗？有方菲和傅荆川存在，你永远不可能如愿！所以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动手吧！” 方菲冻得发白的脸，越发寡白。 不过这也不奇怪。 在谢沐白还叫蒋楚然的时候，方菲就见过谢沐白阴险的一面。 后来蒋楚然改头换面成了谢家丢失多年的归家女，也做出了用毒蘑菇毒害生母的事情。 这样坏到根的人，又怎么可能因为一母同胞的亲情，而对自己心慈手软呢。 顾键霆听着谢沐白的话，嘴角边溢出嘲讽地笑，继续吞云吐雾着朝方菲吐烟雾。 方菲本就感冒未愈，加之受了凉，整个脑袋乃至衣服湿透，再加上烟雾的刺激，再也抑制不住地开始咳嗽。 顾键霆也不说话，直到方菲停止咳嗽，他才幽幽的来了句：“看到了吧，你的亲姐姐姐完全不欢迎你的存在，想要了你的命，你呢？你也想要她的命吗？” 方菲抿着唇，不说话，顾键霆的脸迅速垮下去的同时，扬起了胳膊。 方菲已经做好了躲闪顾键霆攻击的准备，可顾键霆扬起的胳膊却急速向下，重重地甩在谢沐白脸上。 “啪”的一声，在山谷间回荡许久，谢沐白的脸更是瞬间就肿胀起来。 匍匐在地上的谢沐白，不仅脸被打得红涨起来，因为没有支撑点，还被扇得连续滚了几圈，直到撞到一块石头，才得以停下来。 手脚被束的谢沐白扑腾着身体，就像搁浅在岸边的鱼，想用力换个姿势，却因为离开了水，怎么扑棱都起不来。 谢沐白挣扎无果，最终放弃，惨白着脸，不甘地扭着头，朝顾键霆大喊：“你为什么要打我！明明我才是和你站在同一阵营的！” 顾键霆几个大跨步走过去，一脚踩在谢沐白被打得红肿和被胶布撕下皮肉的脸上:“是吗？那你为什么背着我，跟踪方菲？” 谢沐白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声音也不自觉地打着颤：“我没有……” 傅荆川冷笑，脚下更用力：“都被我抓现行了，你还要否认！” 谢沐白紧咬着下巴摇头：“我真的没有偷偷背着你做任何事，今天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而已。在我出现在咖啡馆的十几分钟前，才得知龚婉茹要去见方菲。我担心方菲会破坏我们的计划，才心急跟上，打算等探听到情况再告诉你，没想到卢小虎和你都会出现在那里……” 谢沐白说着说着，声音渐次小了下去，眼睛死死地看着顾键霆：“其实你早就知道，方菲是谢家的另一个女儿，所以你最近和龚婉茹频繁接触，就是为了用这件事拉拢龚婉茹的心？” “对啊。” 顾键霆坦然得很，谢沐白越发慌乱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是自掘坟墓！” “因为我发现，我养了一条不忠心的、吃里爬外的狗！”顾键霆说着蹲下去，边拍谢沐白的头边说，“你大概是对傅荆川旧情难忘吧，和傅荆川在酒店、车里频繁见面，还出巨资找人办了好几本假护照，是打算帮助傅荆川弄垮我后，就立马逃亡吧。” 谢沐白的瞳孔，剧烈地颤了颤。 顾键霆竟然都知道了。 她张了张口，想辩解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憋了半天，总算憋出了一句：“你真误会我了，我会见傅荆川，只是觉得他肯定知道谢世生住院的地址，想用假情报换取他的信息。” 顾键霆冷笑出声：“是吗？” “是！不管你信或不信，这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让我们最终获得成功，而不像你，因为一点怀疑，就把这盘精心策划的棋局走成死局！” 顾键霆还是笑，笑得谢沐白心里发毛，好在顾键霆移开了视线看向方菲，给了谢沐白重新做心理建设的时间。 “方菲……不对，应该称呼你为尊贵的谢家二小姐，你觉得你家姐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方菲早就知道顾键霆暴戾成性，亲眼所见除了心里的惧怕，还有了生理性的不适。 她尽可能地保持平静：“我猜，你和谢沐白是要唱出苦肉计来恐吓我，起到杀一儆百、言听计从的效果。如果是，那你们赢了，也不必再演下去。” 顾键霆起身走近方菲，脑袋突然往方菲脸上凑过去，方菲下意识地退后，却被顾键霆搂住腰，令她不得不贴合像他。 “你错了，我没有演，我是想给谢二小姐一个机会。” 说着，顾键霆往方菲手里塞了一把刀：“杀了谢沐白，我就放了你。” 第565章 这个冬天太寒冷 方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可看着顾键霆伸向自己的刀，她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顾键霆见方菲无动于衷，便说：“谢二小姐，很多时候机会只能自己把握，错过了，可能你的命就栽在别人手里了。” 顾键霆说完，又把刀柄递给方菲。 方菲犹豫着，最终接了过来，拔出刀鞘，露出铮亮的刀锋。 谢沐白见状完全的着急了，冲着顾键霆大喊：“顾键霆，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对我！方菲是我们计划里的意外，让我把她解决了，我们还能继续原先的计划，我帮你拿下marita，你再利用marita打败傅荆川！如果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顾键霆回头，睨了眼谢沐白：“你杀她？” “对。” “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信你？” “我……” 谢沐白刚吐出一个字，方菲趁其不备冲上去，用刀刃抵住顾键霆的脖子。 卢小虎想冲过来，谢沐白握着刀的手更用力了些：“别过来，过来就别怪我刀眼无情。” 顾键霆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用刀子架在脖子上。 这种滋味还挺刺激，顾键霆打了个手势，制止卢小虎靠近：“谢二小姐，你也听到了，你不要谢沐白的命，她就要你的。我帮了你，你却想杀我，这是典型的恩将仇报啊。” “少废话，让你的人把谢沐白的绳子解了。” 方菲很瘦，个子也比顾键霆矮，加上寒冷，维持用刀贴在顾键霆脖子上的姿势，是比较费劲儿的，她只能故作很凶的样子，免得体力不支。 “谢二小姐，你确定？” “少废话，赶紧的！” 顾键霆冲卢小虎使了个眼色，卢小虎俯身用刀割开谢沐白脚上和手上的绳子，然后让卢小虎退到距她们都较远的角落。 方菲用刀抵着顾键霆的脖子，慢慢朝谢沐白靠近：“能站起来吗？” 谢沐白被绑太久，血液不畅，撑着地缓慢地站起来，没说话，只看着方菲。 “你先走，赶紧走，跑啊！” 谢沐白眼神复杂地看了方菲一眼，到底朝外面跑了，卢小虎作势要追，就被方菲警告：“不想顾键霆死，就他么的给我靠着墙壁站好！” 卢小虎停下脚步，方菲刚松口气儿，没跑几步的谢沐白突然弯腰捡起地上是石头，折回来朝方菲的脑袋重重一砸。 方菲脑袋吃痛的同时，顾键霆拽开方菲的手腕并重重一折，刀子从手中脱落，下一秒顾键霆掐住方菲的脖子把她摔在了地上。 “你他么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与此同时，谢沐白捡起了地上的刀，正想朝方菲刺下来，却被顾键霆朝肚子重重一踹，踹的直接飞出几米远。 谢沐白的后背撞在了石头上，当即发出“咔擦”的一声，随即疼痛难忍地跌落在地上。 谢沐白躺在地上，疼痛和绝望令她爆哭控诉：“顾键霆，我好歹跟了你好几个月，又是在帮你解决麻烦，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一日不忠，百日不用。”顾键霆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就让卢小虎把她的嘴巴堵住并重新绑起来装进麻袋中，送去给蒋楚泽。 谢沐白一听到顾键霆要把自己送去给蒋楚泽，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蒋楚泽是个比顾键霆还要变态的人，加上三年前拿了他的钱财跑路，一旦落入蒋楚泽手中，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遭受多么凄惨的虐待。 她想逃，可为时已晚，忍着痛没跑几步就被卢小虎逮住，还想挣扎却被卢小虎拳打脚踢，很快就被重新捆绑起来装入了麻袋中。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顾键霆显然没了耐性，开始扒拉方菲的衣服，方菲拼死抵抗，也被顾键霆甩了几个耳光。 “你他么的给我老实点，我已经给了你选择，你杀了谢沐白就可以成为我的同伙，可你偏偏同情心泛滥，要去救一个早就想要你命的贱货。那我只能在你身上留下点印迹，到时候寄给傅荆川和龚婉茹，若他们不想让我们精彩的影片，流传得人手一份，那他们就得乖乖举手投降。” 方菲的视物和听力都变得模糊，她知道顾键霆即将要对自己做什么，她拼命反抗，可她全身的力气用尽，也不敌顾键霆的一只手臂。 她甚至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准备，但顾键霆猜到了她的意图，扯下她的围巾塞进嘴里，并让卢小虎架好支架，把相机调整为高清拍摄模式。 说着，顾键霆扯下领带，把方菲的双手绑起来拴在一块石头上，就上手脱她的衣服。 方菲的心头，漫过无尽的绝望，求死不能，只能用脚往顾键霆的要害处踢去。 顾键霆轻而易举的躲过：“原来你还是一头小倔驴，没关系，我们可以玩点刺激的，到时候更有爆点。” 顾键霆说完，让架好支架的卢小虎上前帮忙，一人拽住方菲的一条腿，找来石块用绳子绑好。 方菲顿感自己就是一条待宰的羔羊，要接受能预知又无法摆脱的命运。 她无望地看着洞穴怪状百出的头顶，又注意到不远处从谢沐白手中脱落刀子。 顾键霆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全身都抗拒得紧绷起来。 她寻死无门，但或许她可以趁顾键霆不备，先结果了顾键霆，再自尽。 有顾键霆在，傅荆川乃至谢家都会不得安宁。 她总该在死前，为爱自己的人做点什么…… 打定了主意，她也感觉到顾键霆离自己越来越近，一阵风吹来，光溜的腿上感觉到了一阵寒风刺骨…… 这个冬天，比想象中冷太多……太多…… 第566章 谁先找到她 时间在拉锯，每一秒都宛如一个世纪那么长。 某个瞬间，方菲思绪涣散，宛如丧失了记忆一般，竟忘了自己为何会置身何处。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听到卢小虎说有人来了。 顾键霆说了什么呢？ 顾键霆在说什么呢，顾键霆好像在说卢小虎看错了。 而卢小虎跑到洞口，用望眼镜往四周扫视一圈，脸色立马变得凝重，小跑回去压低音量：“顾总，我们得赶紧走了，目测有几百人在山林里搜寻，应该是来找方菲的，离我们最近的大概只有几十米了。” 顾键霆意犹未尽的眼神，在方菲身上流连：“没看晃眼？” “十分确定！” 顾键霆想把方菲带走，可绳子绑得太紧，费了番劲儿都解不开。 卢小虎又在急声催促，顾键霆最终放弃带方菲走的想法，把支架上的相机拿走，对方菲说了句“不想视频传遍网络就闭紧嘴巴”的话，随即让卢小虎扛起谢沐白，迅速从山洞后方逃窜而出。 方菲抽离的灵魂，回归了本体。 她知道，她终于等到人来救自己了。 可她这四仰八叉的模样，她是一点都不希望有人来救自己的。 她宁愿和顾键霆同归于尽，或者冻死成一堆骨骸，都胜过被人围观。 傅荆川肯定集合了很多人，她无法想象待会会众人目睹、再被人四处宣扬，之后自己连带着傅荆川都被人指指点点，会是多么难堪而绝望的事情。 更不敢想象万一顾键霆真把视频散播出去…… 绝望如野草，在方菲心头肆意疯长，可她还来不及思量，就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的双手和双脚拼命地挣扎着，想在人来前睁开绳子和领带，至少穿上见外套也是好的。 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挣开，而一道人影已经出现在了洞口。 她的眼睛仍然视物不清，但她能感觉到对方是自己熟悉的人。 对方似乎愣住了，但好像很快就反应过来，边朝她跑过来，边脱下外套，靠近她的时候就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然后，对方俯身拿走她嘴里的围巾，这个距离令她认出了对方是周璟之。 谢天谢地，第一个发现她的人，不是一群人，更不是傅荆川，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幸运了。 周璟之并没有过多地看她，扯掉嘴中的毛巾后，就迅速把她手腕上的领带解了，随即又给她解脚上的绳子。 “学长，我不希望今天的事被人知道。” “好。” 周璟之很君子，去捡方菲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摸到都是潮湿的后，脱下自己的毛衣，协助着方菲穿上，随即又把自己的外套穿上方菲身上，把拉链拉到最顶端。 当周璟之要帮方菲穿裤子时，方菲抗拒地蜷缩了下：“我自己来。” “他们快来了，我帮你会快一些。” 方菲犹豫了下，到底默许了。 周璟之抓着她的脚踝穿进裤子里时，看到脚踝上全是皮肉与绳子摩擦渗出的血，他的眸色暗了暗，但手上动作未停，用最快的速度帮方菲把裤子穿好。 且眼神从未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随后周璟之帮方菲穿上鞋，抱起她往外走时，傅荆川也找到了山洞。 “方菲！”傅荆川跑过来，看到方菲红肿的脸，以及方菲穿在身上的衣服，瞬间猜到了些什么。 第567章 一网打尽 方菲犹如产生了应激反应，在傅荆川想把自己抱过去时，竟下意识的往傅荆川怀里缩了缩。 这细微的一幕，被傅荆川和周璟之察觉到了，浑噩中的方菲也反应过来，意识到此举的不妥，却已无力更改，只能装作无知无觉，混淆过去。 在这尴尬瞬间，有另外一群人找了过来，看到方菲大家松了口气之际，纷纷询问是谁绑架了她，以及歹徒逃亡的方向。 “是顾键霆和他的同伙，谢沐白也被绑架了。”方菲做了回答，并冲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指了指。 警方也赶了过来，趁傅荆川和警方交流意见时，悄声对周璟之说：“他们拍下了我的影片……” 周璟之抱着方菲的胳膊紧了紧：“放心，我会拿回来。” 刚说完，傅荆川就回来了，冲方菲伸出胳膊，话是对周璟之说的：“谢谢你先找到她，把她给我吧。” 周璟之小心翼翼的把方菲递给傅荆川：“先送她去医院，她伤得有点重。” 傅荆川接过来，从得知方菲失踪的那刻起，他一直不敢去想方菲会遭受何种对待，此刻抱着她，即便她什么都不说，可她惊惶躲避的眸子，已经说明了很多。 他恨不得亲自去抓顾键霆，把其碎尸万段，可眼下送方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更重要。 他也注意到方菲穿着的是周璟之的衣服，他试图拉开，想看看方菲的伤情，但方菲紧紧攥着衣角的手充满着抗拒，他只能作罢。 抱起方菲，傅荆川在熟悉深山的当地人的带领下往外走。 他们现在位处深山的中心地带，即便抄了近路，路途也极为遥远。 山路又崎岖不平，即便傅荆川有健身的习惯，抱着方菲走了一段路后，仍然有些气喘。 方菲说了几次，让傅荆川把她放下来，她可以自己走，但每说一次，傅荆川都把她抱得更紧，像是用他的行动来回答。 同行的保姆乃至村民，见傅荆川实在是辛苦，都说和傅荆川换着抱，也被傅荆川拒绝了。 走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了路边，上了提前联系好的救护车中。 小芳作为唯一的女保镖，被傅荆川叫来陪同照顾，这样一来会方便很多，但其实小芳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了。 小芳远远地低着头，看到傅荆川抱着方菲走近，她立马抬头想打招呼，却又觉得自己罪虐深重，连一声方小姐，都叫得底气不足的样子。 傅荆川没心思理会小芳的心思，让小芳赶紧去车里陪着。 很快，方菲被抱进了救护车的床上，方菲知道傅荆川肯定会找保镖们算账，便对傅荆川说：“这事不怨任何人，更责怪不了保镖，是我支开他们的，你别责怪他们。” 傅荆川没接话，医生则很快给她戴上了氧气罩，傅荆川轻轻摸了摸方菲的头发：“先休息，别说话。” 救护车很快开动起来，车子摇摇晃晃，方菲一度觉得自己的脑干都快被摇出来了。 医生看出方菲状态不对，立马给她上了高压氧，吸了一会儿高压氧，方菲的不适才有所减轻，慢慢的睡着了。 方菲脑部的伤痕十分明显，医生和傅荆川商量后决定给方菲做一个详细的脑部检查。 为了不影响效果，医生给方菲用了小剂量的麻药，从进入医院到检查结束，都是在方菲的睡梦中完成的。 脑部检查结束，随即又送到病房，进行了其他检查。 刚打开方菲身上包裹着的周璟之的衣服，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伤口。 除了手腕和脚踝上被绳子磨蹭出的伤以外，身体的其他地方也有一些皮外伤。 大腿根部、整个背，就连腰上也密密麻麻。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大家都能隐约猜到，方菲遭遇了什么。 傅荆川的脸，更是彻底地黑了下来。 但没人敢说话。 会诊结束，有心结的傅荆川，还是问医生，有没有快捷的办法诊断方菲下身的伤口。 医生摇头：“难啊，这个检查，必须让妇科那边派个女医生过来，如果需要，我可以……。” “算了。”傅荆川到底拒绝了。 他只是怀疑，而方菲已经快醒了，若让妇科医生来检查，势必会令方菲知晓。 而且无论方菲经历过什么，他都不会介意，他只会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而顾键霆，势必是要在他这里脱层皮断层骨的。 医生走后，护士来给方菲输液，傅荆川守在病房，站在阳台给蒋盛打电话。 据说蒋盛谈的那个女朋友，好像和顾家有些渊源，不仅能搞到顾氏家居的名单，还知道顾胜峰和顾键霆这些年的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 之前蒋盛和傅荆川提过，蒋盛问傅荆川需不需要帮忙打听，傅荆川觉得一切皆有把握，加之蒋盛好不容易谈恋爱，不想让他和女朋友的感情掺杂太多利益，便没有答应。 可眼下，顾键霆动了不该动的人，他要一网打尽。 当年他尚在襁褓，对妈妈的遭遇一无所知。 如今他总得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挺身而出。 第568章 你的小女儿永远不会原谅你了 蒋盛最近把言栩科技经营得蒸蒸日上，不仅把顾家家居的大部分客户抢了过来，也因为广告和过硬的品质，吸引了一群新客户。 傅荆川来电话的时候，蒋盛刚送走一个客户。 蒋盛以为傅荆川是来电视察工作的，接起来就主动汇报情况：“蒋总，我刚为言栩科技签了笔千万款项的订单，为你在福布斯排行榜的排名又添砖加瓦了。” “你做事我放心，不过我来电不是想关心业绩的，而是想见见你女朋友，你帮忙安排一下？” 蒋盛了然询问：“怎么了？顾家有大动作了？” 傅荆川回头，看了眼还在床上躺着没醒的方菲：“顾键霆绑架了方菲。” 蒋盛刚想问情况如何了，傅荆川又说：“方菲找到了，但顾键霆还在寻找中，大概率是逃了，所以我想找你女朋友聊聊，趁此机会把顾家一网打尽。” “好，没问题，她最近在上法语课，等她下课我沟通好再联系你。” 傅荆川挂了电话，给乔山去电询问顾键霆有没有抓到。 乔山表示还没有，但追踪到了顾键霆逃下车的痕迹，目前正在追踪。 傅荆川还想说点什么，突然传来敲门声，他挂断电话走到门边，就看到了龚婉茹。 他快速回头，确认方菲没有清醒的迹象后，连忙关上门走出去，压低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厌弃：“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傅荆川说着就要进屋，龚婉茹用手一把抓住门框：“小傅，我听说菲菲出事了，被送进了这家医院，我来看看她……” “龚总，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她会这样，难得不是拜你所赐吗？” 龚婉茹被傅荆川说得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今天中午被股东缠了很久，等她总算去到咖啡店，方菲早已经没了踪影，倒是有好几个警察在向咖啡店店员了解情况。 当听说方菲很可能被人迷晕装进大号的行李箱带走的时候，龚婉茹整个人是很震惊的。 所以她一直在找人打听消息，得知方菲已经被找到并送了医院，她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龚总既然无从辩白，那就松手吧，以后也别来见方菲了，因为你很可能是绑架方菲团伙中的一员。” “小傅，我当然不是，我知道今天是我害了菲菲，可我也是被顾键霆欺骗的。顾键霆说他认识的人，知道我小女儿的下落，而那个人是方菲的暗恋对象，只要能让方菲出来见他一面，对方就会把我小女儿的线索给我。” 龚婉茹越说越内疚，可傅荆川看不惯她的作秀，直接戳穿：“你确定真的只是这样吗？你作为一个颇有生活和商场经历的中年人，难得没想过这可能是陷阱？即便不是陷阱，一个男人约女人吃饭，又怎么可能只是吃饭那么简单？更何况，顾键霆又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凭什么他就能掌握到一手信息？” 傅荆川说得头头是道，龚婉茹一阵自责和心虚：“我知道，我是思女心切，才会上了顾键霆的套，以后我会注意甄别……” “没机会了。” “嗯？” “我说，你的小女儿永远不会原谅你了。” 第569章 她听到了一切 龚婉茹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傅荆川就关上了门。 龚婉茹举起手想再次敲门，最终手在距离门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傅荆川说她的小女儿不会再认她，难道说……方菲…… 这个猜测，令龚婉茹心头充满了震撼，且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若方菲真的是自己的女儿，那在自己做了利用方菲还导致方菲被绑架的事情后，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方菲了。 更无法去直视方菲的现状。 龚婉茹彷徨而踌躇，激动又迷茫，在病房门口呆呆傻傻地站了一会，最终心神不宁地离开了。 傅荆川关门的力度没控制好，关得有些重，他立马朝床上看过去，看到方菲还在沉睡，心里紧绷的弦才松了松。 他搬了椅子坐在床边，看着方菲。 方菲的脸依然红肿，暴露在病号服下面的伤口触目惊心。 而看不到的地方，同样是满目疮痍。 他几乎快把牙齿咬碎了，才稍稍平静了些。 给乔山打了电话询问追踪进度，得知还是没有找到，他想到了什么，让乔山打听一下蒋楚泽的下落。 方菲说顾键霆也绑架了谢沐白，还说要把谢沐白交给蒋楚泽，不排除顾键霆会利用谢沐白，从蒋楚泽那里交换一个藏身之处。 蒋楚泽当年人财两空后，和父母断绝了关系，消沉了一阵后，伙同一群人专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据说，目前还算小有势力，混得风生水起。 刚打完电话，又有人来敲门，傅荆川以为是龚婉茹又来了，本就难看的脸，更是瞬间写满了愤然。 他迅速起身开门，看到是医生，脸色才收敛了些。 “傅先生，方小姐的脑部检查结果出来了。” “什么情况？” “重度脑震荡，脑血管里还有点淤血，除了药物治疗，更需要多多休息，观察一下脑部出血状况的吸收，如果情况好的话，淤血能自己吸收。” 傅荆川越听，心里越是拧巴得紧：“吸收不好呢？” 医生的脸色有些凝重：“那就得开颅，不过傅总别太担心，这是最坏的情况。而且这种情况很少见，尤其是身体条件不错的年轻人，大多数人都能自行吸收，且预后良好。” “谢谢，记得使用最好的药物。” 送走医生，傅荆川关门，一回头就看到方菲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醒了？”傅荆川连忙走过去，“醒多久了？” “在医生说我重度脑震荡的时候。”方菲的声音很小，说话很慢，一字一顿的。 傅荆川习惯性地想摸方菲的脑袋，手掌已经放在了方菲脑袋的上方，想到方菲现在是生病的情况，于是缩回了手：“不要往心里去，会没事的。医生也说了，一点小小的淤血，没有大碍，而且咱们年轻人身体素质好，多加休息会很快恢复的。” 方菲轻轻点了点头，结果脑袋又晕眩得不行，眼泪也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他连忙拿来纸巾，给她轻轻地擦拭眼泪：“不要哭，哪里疼你告诉我，我让医生来处理。” 方菲摇摇头，很快又点点头：“我也不知道哪里疼，但就是疼，好像全身都在疼。” 傅荆川恨不得替她疼，可他做不到，他只能温声细语地安慰：“别哭，越哭身体会越难受的，我知道你很痛，痛的话那我们就一点一点的治疗，时间久一点，会好起来的。我让医生给你用点止疼药，缓解一下。” 傅荆川说着就要出去，方菲连忙伸手拉住他：“不用，我还想睡觉，睡着就不疼了。” 傅荆川的眼底和心间盛满了酸楚：“好，睡吧，我陪着你，你安心的休息。” “光线太亮了。” “好，我去拉窗帘。” 傅荆川把灯关了，窗帘也拉了起来，当护士来给方菲处理身上的伤口时，傅荆川让护士晚点再来，等她睡醒再说。 其实方菲没有睡着。 她早就醒了，在龚婉茹来敲门的时候。 龚婉茹和傅荆川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进入了她的耳中。 她知道了，原来龚婉茹一直在利用她，欺瞒她。 龚婉茹为了得到“小女儿”的线索，在顾键霆的唆使下，有目的地接近她，还大打感情牌，以此获得她的信任。 而她每次的心软，都是在把自己往深坑里推。 她以为，龚婉茹那么信赖自己，是那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血缘亲情使然。 可自己却只是龚婉茹的一个踏板。 龚婉茹找“小女儿”的决心固然令她感动，可她无法共情。 因为她就是那个龚婉茹期待的小女儿。 可是说来多么可笑啊，她这个龚婉茹苦苦寻觅的女儿，竟然被龚婉茹当成了利用的工具。 第570章 愚不自知 方菲自小就没从方志国那里得到过父爱，只得到了满满的伤害。 自小父爱的缺失，并没有令她产生极度渴望父爱的心理，反而令她十分抗拒。 她在没有爸爸的家庭成长，如今早已成年独立，更不想要一个“新爸爸”的角色，来掺入自己的生活。 后来好不容易在傅荆川的鼓励下，鼓起了寻亲的勇气，又遭到了基因比对成功的男人的否认。 自此，寻亲的念头在她这里算是彻底地断了。 之后这段日子，她几乎没有再去思量过这件事情，直到收到匿名的短信，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再后来，从短信中得知她也是谢家的女儿时，她很意外，但除了意外，也就没有别的情绪了。 直到龚婉茹主动找上她，向她诉说对二女儿的歉疚和内疚之情时，她才有些动容。 她想，如果龚婉茹和谢世生真的是有难言之隐，且是真心地想寻回小女儿，那她会说服自己去相认。 人生苦短，相认也无妨。 而且相比过去，人更应该往前看。 只有往前看，才能与过去和解，与未来相拥。 可是现在，她彻底冷心了。 龚婉茹的主动亲近，是暗藏阴谋的算计。 龚婉茹为了找“亲女儿”，再次利用了她。 就如同之前为了谢沐白，而把她彻底拉黑一样。 人性是复杂的，有纯粹的一面，必然也有阴暗的一面。 她见过龚婉茹太多次针对自己的黑暗面，她真的没有勇气去直视龚婉茹了。 只是心还是会痛，是全身体中，最痛的存在。 她的亲情血缘的缘分，是真的太浅…… 方菲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闭着眼躺了很久，直到傅荆川去接电话，她才下床去卫生间洗脸。 打开水龙头时伸出胳膊，才看到两只胳膊上缠了一圈纱布， 而她的脸，更是肿胀得连她自己都有些认不出自己了。 她不敢相信，衣服遮盖之下的地方，又有多少伤口。 而这一切，本该可以避免的。 她恨龚婉茹吗？ 若是追根究底，她肯定是恨的。 恨龚婉茹的生而未养、且把自己彻底遗忘的事情。 但得知龚婉茹遗忘自己的真相，她就有些恨不起来。 所以她应该是不恨的，只是怨，怨龚婉茹利用了自己。 她只恨自己，恨自己的心软，恨自己的善良，恨自己的咎由自取。 明明傅荆川已经和她反复重申外面的危险，顾键霆又是龚婉茹的准女婿，她竟然没想到龚婉茹很可能与顾键霆里应外合。 真是愚不自知。 眼睛又有些酸胀，她深呼吸一口气，又洗了把脸，把一切情绪融进水里。 她回到床上躺下，傅荆川就推门而入，他很敏锐地注意到床边拖鞋的摆放发生了改变。 他快步走到床边，看到方菲闭着眼，眼皮却轻轻颤了颤。 “醒了？” 方菲轻轻掀开一条眼缝，眨了眨眼睛。 “去洗手间了？” 方菲又眨眨眼睛。 “你应该叫我，我扶你去，会轻松得多。” “我没事。” 傅荆川轻轻揉了揉方菲的手l：“饿不饿？我刚才让保姆煮点粥和鸡汤送来，再过会儿就能送到了？” 方菲想摇头，但脑袋里面就像装满了水一样，轻轻摇晃都极不舒服。 傅荆川看出方菲想说话，但却难受得什么都说不出，便说：“没事，他们会用保温桶送来，什么时候想吃再吃，不逼你。” 方菲皱紧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傅荆川又说：“对了，护士需要给你擦药，现在能叫护士进来吗？” 方菲嗯了声，傅荆川按铃叫了护士进来，方菲先给她的手和脚抹了药，在准备抹衣服遮盖的地方时，方菲一把拽紧衣服，扭头对傅荆川说：”你出去。” 傅荆川笑了下，很是温和地说：“没事，我陪着你。” “不要，你快出去。” “好好好，我这就出去，我就在门口，有事情随时叫我。” 傅荆川笑着往外走，关上门的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了。 方菲连伤口都不想让自己看，足以想见这件事对方菲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他紧紧地握紧拳头，紧咬着后槽牙，勉强抑制住情绪。 顾键霆还在逃亡，等找到顾键霆，他会让他生不如死。 第571章 追踪 傅荆川想到这儿，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傅荆川立马掏出手机，给唐允安打去电话，但唐允安的两个号码都关机了。 唐允安说他也去寻找方菲，但傅荆川并未在搜救中见到唐允安。 也许是唐允安没去，也可能是唐允安有所发现而暂时不方便联系自己。 傅荆川刚准备把手机装进口袋，手机就响了。 拿出一看，是蒋盛打来的。 蒋盛说他女朋友家里好像临时出了点急事，匆匆买了机票要回去，刚才在机场才给他来了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 要打听顾家的事，只能稍晚进行了。 傅荆川点点头：“没事，顾家最近几个月口碑急下，销量暴跌，不死也离破产不远了，我手里有个关于顾氏家居的料，找个记者晚上放出去，顾氏家居的股票明天很可能跌停。你负责接洽一下顾氏家居的老股东，劝他们及时止损，如果把他们的投资拉到言栩科技那就更好不过了。” “好的，我来联系，不过方菲没事吧？” 傅荆川的眼神变得晦暗，一丝锋利快速闪过，薄唇微泯：“重度脑震荡，和少许脑出血。” “听起来很严重！” 这只是肉眼能看到的伤，但傅荆川没有补充这一句，只说：“所以要先一步抓到顾键霆。” “需要增派人手，我可以安排一些员工参与进去。” “不用，我刚才又找了保镖公司的人，让他们全员出动，他们毕竟是专业的，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行，那我现在去联系顾氏家居的股东，晚点再去看方菲。” 挂了电话，傅荆川在过道上站了一会儿，后来保姆送了粥和鸡汤来，傅荆川拎着进了病房。 窗帘仍然是关着的，加上天色已晚，房间又没开灯，傅荆川看不清方菲去睡是醒。 可放开门声响起，方菲扭过头看向门口时，傅荆川还是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双空洞的眼睛，恐惧是空洞的双眼中，唯一存在的情绪。 今日的事，终归还是在方菲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傅荆川看着方菲，朝她走过去，连担忧都得藏起来。 相比同情、担忧之类的情绪，还是故作平静会好一些，能最大程度上减轻对方菲的伤害。 傅荆川很快调整好情绪，朝方菲走过去，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保姆送餐来了，现在想吃吗？” 方菲摆摆手，傅荆川把保温桶放到桌子上：“那想吃的时候告诉我，我随时弄给你吃。” 方菲若有所思地看着傅荆川，半晌后说：“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可以一个人在医院的。” “你就是我最大的事，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方菲被这番话感动到，可一想到自己的遭遇，还有被顾键霆拍下的影片，她的嘴角就像被冻结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两人都没再说话，傅荆川在床边陪着她，把手机调整为静音模式，边陪伴边办公。 另一边，龚婉茹从医院离开后，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回家，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中途还换乘了几辆出租车，来到了周薇薇工作的私立医院。 她全程戴着帽子，还刻意低着头，拿出只有高层领导才持有的vip卡，通过vip通道，坐直达电梯直奔行政大楼的院长办公室。 院长并不在办公室，龚婉茹确认过道里没有其他人存在后，径直走进去，把办公室的门反锁，走到办公桌后面的书柜，拿起最中间的一本药理学书籍。 按下旁边突起的按钮，书柜就突然旋转起来，龚婉茹迅速随着移动的柜体走进去，就看到了全身都插满管子和连接着仪器的谢世生。 看到谢世生的那一刻，龚婉茹强撑了一路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缓慢地走向谢世生，泪眼模糊地看着谢世生那张苍白、凹陷到毫无生机的脸，心疼和愤怒都快速涌了上来。 “你醒醒啊，你给我醒过来，你把我骗得好惨。我忘记了小女儿，你应该提醒我去记得，怎么能擦除一切痕迹，当作这些没有发生呢？ “虽然我生了病，你告诉我以后，我会受到刺激，但我终归会好起来的啊。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寻找两个女儿，而不是彻底遗忘了另一个的存在。 “可你知道吗？我记起来了，因为沐白奶奶当年拍下的一张照片，我想起了一切，更好的消息是，我好像知道我们的女儿是谁了。 “可更糟的是，我做了件伤害到亲生女儿的事情，我现在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见她。我不知道她伤得有多重，可不管多重，我都是个罪人。 “我把几个月大的小女儿弄丢是一罪，遗失后彻底忘记她是二罪，后来和小女儿相识不相认是三罪，至于这四罪，就是今天伤害了她的事。 “你个死老头子，你给我赶紧醒过来，你肯定是因为知道小女儿的事情瞒不住了，才故意装睡的。可你现在不能睡下去了，你得醒来和我一起面对，我俩都对小女儿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你不能让我肚子面对啊。” …… …… 龚婉茹说到激动处，去摇谢世生的手，却不小心碰到了谢世生身上的某个监测仪，机器瞬间爆发出提示异常的巨响。 龚婉茹一通手忙脚乱，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插好，弄好这一切整个人虚脱地跌坐在地上，咬着唇无力的虚脱痛哭。 院长通过监控，看到龚婉茹在办公室里，开完市里组织的医疗主题会议，婉拒了聚餐的邀约，匆匆赶回办公室。 等院长回到办公室，就发现龚婉茹已经昏迷在地，他连忙叫来负责给谢世生秘密治疗的医生，把龚婉茹搬到床上，给其打了一针。 药物开始慢慢起效，龚婉茹转醒过来，守在一旁的医生立马给她做了检查，确认已经没有大碍后医生离开了，只剩院长和龚婉茹在病房里。 “龚总，你还有特别难受的地方吗？” 龚婉茹摇摇头，撑着床想坐起来，院长立马说：“你再躺会儿，不用急着坐起来。” “我没事，”龚婉茹到底还是坐了起来，“钱院长，给你添麻烦了，抱歉啊。” “没事，倒是你的情绪不宜太激动，谢总目前状况稳定，说不定某天就突然醒了，你着急也没用的。” 龚婉茹叹了声气儿：“我知道，只是情绪一下子没绷住。” “及时调整过来就没事，其实家人生病，对家人是很大的考验，不过在我这儿治疗，医护人员不方便随时跟进谢总的情况，如果外面的形势缓和了，我还是建议你转去专业的医院和科室，找个靠谱的团队。” 龚婉茹立马说：“钱院长，我知道在你办公室治疗，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但如果不是你仗义相救，我先生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这样吧，为表谢意和歉意，我再给你们医院捐赠几台设备。” “不用不用，龚总，你的捐赠已经够多了，我再要，那就属于趁人之危了。谢总在这儿治疗并不麻烦，但因为避人耳目的缘故，我事务繁忙待在办公室的时间不多，可信任的医生也不好经常往这边跑，毕竟医院这种地方，也属于公众场合，人多眼杂。” “我知道的，杀害我先生的凶手还没找到，我这边也临时出了一些状况，请钱院长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尽快做别的安排。” “好，龚总按照自己的步骤来就可以，我没有催促你的意思，只是与你探讨一个更利于谢总后续康复疗养的方案。” 钱院长顿了顿：“不过刚才的医生给你做了诊断，发现你的身体也不大好，你得多加注意。” “好的，谢谢钱院长提醒，今天是我失态了，给你添麻烦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龚总，我送你。” “不用，免得被人撞见。” 龚婉茹迅速下楼，和来时一样，通过vip通道离开。 电梯到达一楼时，有群医护人员着急地护送一位病人上楼。 龚婉茹下意识地拉低帽檐，把下巴缩进立起来的衣领里，低着头快速离开。 周薇薇作为医护人员中的一员，注意到了龚婉茹。 因为方菲的缘故，她对谢家的人和事都比较关注，所以即便龚婉茹包裹得很严实，她还是能辨认出来。 龚婉茹怎么会来医院？ 而且她手里好像拿着医院高层才有的vip通道卡。 她在这家医院工作甚久，今天因为有个着名人员突发疾病，她才得以和同事走vip通道护送病房入院治疗，可谢世生都已经从医院转走了，龚婉茹怎么还会来这里？ “周医生，赶紧进电梯啦！” 同事的声音，打乱周薇薇的思绪，她哦了一声进了电梯，随即进入手术室协同外科一起做手术。 几个小时后，手术总算成功，所有参加手术的医护人员都松了口气儿。 要是手术没成功，他们医院的名声肯定会大打折扣，甚至这位男明星的小粉丝们，可能还会在网络上讨伐和抵制医院，人肉医护人员。 周薇薇整个人虚弱地回到休息室，换回自己的衣服摸到口袋里的手机，想到什么就掏出手机给方菲打电话。 打了两个电话都是关机，周薇薇的心里不由有些慌张。 毕竟方菲现在的处境十分糟糕，方菲的电话关机，她就觉得不太妙。 周薇薇没有犹豫，立马给傅荆川打过去，傅荆川已经回到了病房，看到是周薇薇的来电，他率先告知了方菲：“周薇薇打来的，你的手机丢了，目前处于关机状态，估计是打给你打不通，才打到我这里来。” “接吧，”方菲的声音很轻，“别和她说我的事，我现在只想安静的待着，不想见任何人。” “好。” 傅荆川接起来，周薇薇果然一开口就直接问和方菲有关的事情：“傅荆川，你和方菲在一起吗？我给她打了电话，她的手机关机了。” “在的，她在睡觉。” “真的？” “我至于骗你不成？你前几日不是和她玩角色扮演，让她以你的身份偷溜出去，导致她病情加重。为了给她点教训，我每天只准她玩两小时的手机，其他时候她都躺着休息。” 周薇薇被傅荆川一通数落，不由心虚：“行行行，那我先挂了。” “等等，你有事儿可以说，我转告她。” “没什么事，就是想找她聊聊天呗。” 周薇薇不打算说实话。 她从方菲那儿得知，傅荆川不希望方菲和谢家、尤其是龚婉茹走得太近。 所以这事说给傅荆川，傅荆川很可能又对方菲一阵数落和严加管控。 周薇薇说完就挂了，傅荆川冲方菲笑了下：“她心虚，直接挂了。” 方菲抿抿唇：“是我要她和我互换身份溜出去的，你以后别和她提这事儿了。” “你总是不听话。” “是啊，所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傅荆川是宠溺的埋怨，但方菲却是真实的对号入座，傅荆川有些着急，连忙解释：“我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可我今日的遭遇，全是由我而起，所以你别自责，是我自找的，我就会自己承受。” “是你太善良，太善良的人总是瞻前顾后、备受伤害的，也许是我把你保护得太好，才让你总是那么容易地相信别人，但愿经此一事，我们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再被骗就行了。” 方菲嗯了声。 她以后，大概是真的，不会轻易的信任任何一个人了。 而搜索顾键霆的行动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周靖之冲在最前头。 他把方菲交给傅荆川后，立马冲出去追踪。 他一度看到顾键霆他们离开的痕迹，可是追踪了一段路后就没了，看来是被他们掩盖了。 他先认识的人，查到了他们使用的号码，本想通过卫星定位追踪其位置，但他们已经关了机，信号在山里就断了。 后来追踪到公路边时，他突然听到一阵汽车离开的声音，等追出去时，只看到开远的车屁股。 第572章 废物聚堆 周璟之的车停在了山脚，四周也没有别的车子，他只能出于本能追着车子跑。 两条腿终归敌不过四个轱辘，跑了一段路就被远远地甩开了，周璟之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但也不算全无收获，周璟之至少记下了车牌号码。 他立马在群里发了车牌号和定位，让人追踪这辆车的行车路线，并尽快送辆车子来给他。 十几分钟后，朋友送来一辆高端越野车，不过也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周璟之看到的车牌经过查询后，发现是辆套牌车，真车牌的车主和车子，全天都停在市区的公司楼下，监控清清楚楚地拍着呢。 敌方还真是诡计多端。 不过周璟之记得车子的牌子和型号，让群里的人根据车子驶出山林的时间和路径尽快排查，尽快锁定车子的定位。 周璟之交代下去，但并没有等待通知，而是朝车子离开的方向寻找过去。 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但下车后就一下子有了四条路，周靖之本想朝着车子驶离的路线追出去，但车子开了一段路后，他突然意识到思路可能出错了。 按照方菲简短的描述，两个男人带着一个被捆绑的女人逃跑，即便是两个练家子，也会吃力。 更何况外人都说，顾键霆是个外强中干、内里很虚的人。 而且山林附近的所有路都被封锁，无人机也没拍到路边有车停靠在路边。 如此可见，顾键霆有其他帮手里应外合。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联系了警方，果然得知无人机飞行到一半后就突然失去信号，没有拍摄到车子停放的区域。 看来顾键霆，早有所准备。 所以要追查的车子，并不只是自己看到的那辆，今天下午五点左右驶进和驶出的车子，都需要盘查。 不过这太费时间，而他等不起，他需要第一个找到顾键霆。 他答应过方菲的。 要帮方菲拿回视频。 他站在十字路口，分析了顾键霆可能去的地方，最终决定走通往隔壁市的路径。 顾键霆既然犯了事儿被抓现形，肯定会先寻一个安全的地方，京市大概率是不会回的。 周靖之启动车子，往隔壁市开去。 而去往隔壁市的一辆大货车的车厢里，顾键霆受不了车里拉过牲畜的腥臭味，几次干噎后，总算吐了出来。 卢小虎眼疾手快，立马脱下外套借住，等吐完后包裹着，掀开盖住头顶的篷布一角，把衣服甩了出去。 “顾总，你再忍忍，好像就离开京市的管辖范围了。” 顾键霆的胃是吐空了，但胃里还在抽搐，整个人难受极了。 他提脚往周璟之身上重重一踹：“他妈的，你是怎么安排的车子！” 卢小虎赔笑：“顾总，情况紧急，而且小轿车很容易被盯上，坐货车会安全些，没人会想到我们会坐着拉鸡的货车离开。” 卢小虎刚说完，身后的鸡笼里就发出鸡的啼叫打鸣声，顾键霆听得心烦意乱，又往卢小虎身上踹了一脚。 卢小虎笑呵呵地接住顾键霆的腿，脸上赔着笑，轻轻放下去：“顾总，你先消消气儿，马上就可以换车了。不过看来傅荆川是玩真的，才派了那么多人来抓我们。” 车里被篷布盖住，只从缝隙里透出一丝微弱的淡光，卢小虎看出顾键霆脸色阴暗，但情况紧急，他还是没忍住，闻声劝道：“顾总，我们可不能在这儿栽跟头。你手里不是有影片吗？赶紧发给傅荆川，让他平息了事端，否则就发到网上去。” 顾键霆闻言，抬手朝卢小虎的脑袋上招呼了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我做事！” 卢小虎低着头：“顾总，我不敢，我只是想为你分忧解劳。” 顾键霆冷哼一声：“这些视频资料，不能先交给傅荆川。” “那要交给谁？” “龚婉茹。” 卢小虎恍然：“你是想用视频，让龚婉茹把marira交出来？” “对，而且谢沐白的还在我们手上，有大女儿的性命和小女儿的名声双重的加持，我就不信龚婉茹能无动于衷。” 卢小虎挠挠头：“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只怕是有命拿，没命花。” “没关系，我们还需要做些准备，找个替罪羊。” “替罪羊？” 顾键霆的脸上，流露出高深莫测的笑，眼睛下垂往谢沐白身上扫了扫：“再也没有比她合适的人选了。” 卢小虎深受启发，拍手叫好：“还是顾总英明。” 顾键霆勾勾唇：“放心吧，我做事总会想好退路，谢沐白和我来往的信息、通话录音我都保存着，再找个优秀的律师，我有绝对的话语权。若谢沐白不足以洗清我们的嫌疑，那还有个替补。” “唐允安？” “对。” 卢小虎原本担心，这次要交代在这里了，听到顾键霆有后招，悬着的心才算落地：“也是，唐允安几年前就和傅荆川、方菲牵扯不清，把这些事情算在唐允安身上，合情合理。” 顾键霆点头：“没错，不过我们现在需要一个落脚处。” 货车停在一个收费站加水加油，卢小虎趁机溜下车，在停车场绕了一圈，边走边拉车门。 最终，总算找到了一辆忘记锁车门的车。 环顾四周不见人，卢小虎往窗前一凑，方向盘上还插着车钥匙，他立马上车启动车子，开到货车边敲了敲车身，让顾键霆先把麻布口袋递下来，随即顾键霆也上了车，一溜烟就开走了。 此时已经离开了京市的管辖范围，被追捕的压力减轻了许多，天已经黑透了，把车开到一小镇上，把车加满了油，卢小虎又去农商超市，用现金买了很多速食产品和饮用水。 不敢住酒店，他们把车开到一个废弃的郊区工厂附近，并提前勘探好了逃跑的路线。 天气太冷，卢小虎找了堆柴，生起火堆，用一个铁腕烧开水泡了方便面。 卢小虎吸溜了口泡面，突然想到什么，朝后备箱看过去：“顾总，她一直待在里面，会不会窒息或者冻死？” 谢沐白是顾键霆翻盘的关键人物，可不能出任何闪失，顾键霆懒懒地挥挥手，示意卢小虎把谢沐白带出来。 谢沐白早就醒了，她的手脚再次被绑了起来，嘴巴也被毛巾堵住，她试了很多次，想用舌头把毛巾抵出去，可舌头都快出血了，都无济于事。 手和脚上的绳子更是绑得极紧，她磨蹭了许久都无法挣脱。 而她清楚的记得发生了什么。 方菲让她走，可她拿了石头砸了方菲。 本来以为能以此获得顾键霆的信任，可结果是顾键霆踢了她一脚，让卢小虎把自己捆起来交给蒋楚泽。 蒋楚泽…… 那个比魔鬼都还可怕的存在！ 仗着自己不是他的亲妹妹，仗着养父母对自己的冷漠忽视，经常窥伺自己的魔鬼变态！ 如果顾键霆真要把自己交给蒋楚泽，那她宁可去死，也不愿去面对。 起初车里开着暖气还比较暖和，可很快就温度骤降，她很快就有种全身都被冻僵的感觉。 渐渐的脑子都有些冻懵了，再快失去意识时，她感觉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然后麻袋被打开，她看到了燃烧的火光。 “想烤火吗？”卢小虎用力拍了拍谢沐白的脸。 谢沐白上一秒还想死，等意识清醒重新看见自由的曙光后，这丝念头就被打消了。 她要活，至少要把顾键霆一起拉下水才能去死。 她一个人去死，那就实在是亏大了。 于是她费力的点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卢小虎。 “那就烤吧。” 卢小虎说着松了手，谢沐白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脑袋还差点伸进了火堆中，吓得她无声的尖叫起来。 卢小虎和顾键霆都觉得特别有趣，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谢沐白笨拙地挪动着身子远离火堆的滑稽模样，笑得越发大声。 直到距离火堆有一个安全的距离，谢沐白都仍惊魂未定，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稍微冷静一些后，朝顾键霆投去讨好的笑容。 “知道错了？”傅荆川冷冷地问。 谢沐白忙不迭地点头。 “错哪儿了？” 谢沐白摇头，表示自己说不了话。 顾键霆朝卢小虎使了个眼神，卢小虎吸溜一口面，上前把谢沐白嘴中的毛巾拿走。 谢沐白得以说话，立马对顾键霆说：“顾键霆，我……” 顾键霆冷冷给去一个眼神：“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 谢沐白吞咽了口口水：“顾总，我真的没有做过背叛你的事，你要相信我！是傅荆川发现了我用毒蘑菇毒害龚婉茹的事，并用此威胁我为他所用，我假意同意，办护照和买机票，都是为了防止傅荆川控告我，以及不给你带来麻烦，才会做这种安排的。” “是吗？”顾键霆把吃完的泡面桶让火堆里扔去，汤汁泼溅在燃烧的树枝上，发出“刺啦”的声响。 谢沐白也不由缩了缩身体。 她总担心顾键霆一个生气，把自己也扔进火堆里，怯怯地说：“是的，顾总。” “可你若真是为我好，就该把傅荆川约见你的事告诉我，而不是瞒着我。” 顾键霆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了她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她不由吞了吞口水，而顾键霆还在说：“你其实是没有想到，我会派人跟踪你吧？” 撒谎已经没有意义了，谢沐白沉重地闭了闭眼睛：“是，我是没想到，但我们的利益是一体的，我真的不可能出卖你。” 顾键霆冷笑：“我和你可不是一体的，你知道的，我一开始就拿准了你的命脉，才令你愿意跟着我。而你一旦失去价值，我就可以把你卖给蒋楚泽，他大抵是全世界最想要你的人。” 谢沐白告诉自己要冷静一点，可发颤的身子还是出卖了她，她紧张地吞咽了口口水：“顾总，你别把我卖给蒋楚泽，你不是想要matita吗？不是想斗赢傅荆川，让他一无所有吗？如果方菲对龚婉茹说出一切，marita最终将落入傅荆川的手中，你将不战而败，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可我们现在在通缉，你能为我做什么？” 谢沐白咬了咬唇，她决定把握住这个机会，所以她很好的领悟了顾键霆话中的含义：“我会和龚婉茹讲，这一切事情都是我做的，包括绑架方菲的事。我在知道方菲是我的妹妹后很是着急，担心本就受龚婉茹喜欢的人成为妹妹后，会彻底取代我的位置，加上我暗恋傅荆川多年被方菲抢走的事，所以生了把方菲斩草除根的办法。” “然后？” “然后我会向我龚婉茹忏悔、认错，并让她帮向方菲和傅荆川求情。方菲和龚婉茹都是心软之人，她们肯定会答应并原谅的，方菲甚至不会把我给龚婉茹投毒的事说出来。而你就抓紧机会，在我拖延时间的时候，完成你的反杀计划。” 顾键霆点点头：“行，但口说无凭，你先拿出你的诚意，把你刚才所说的录成视频发给龚婉茹。” 卢小虎很快准备好支架，再把谢沐白的手松绑，录制的屏幕只露出上半身，让谢沐白进行录制。 谢沐白冷得直打哆嗦，话也说不利索，录了好几次都失败。 顾键霆看得窝火，索性走到远处，边小解边给蒋楚泽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就自报家门。 蒋楚泽听过顾键霆这号人物，家里做了点小生意，靠着父母的扶持，在外是个人模狗样的总裁，实则是个玩得很好的无赖。 而且听说这无赖，还在和傅荆川争斗，这完全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突然接到顾键霆的电话，蒋楚泽并不想理睬，说了句自己在忙就挂了电话，没想到顾键霆很快又打了第二个电话进来。 蒋楚泽颇不耐烦地接起来：“顾总，我有事，现在不方便……” “蒋哥，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你那异父异母的妹妹蒋楚然，如果我能把她找到并送到你面前，不知你愿不愿意见见？” 蒋楚泽在地下钱庄，周围全是各种嘈杂的声音，他举着电话来到办公室关上门：“听你这口气儿，你真找到她了？” “如假包换，不过我遇到了点麻烦，需要你帮忙安排个落脚处，要那种没有监控没有太多人、有生活便利的地方。” 蒋楚泽想了想，舔了舔后槽牙：“在那儿？我让我的小弟去接你。” 第573章 今晚是你最好过的一天 顾键霆没说具体地址，而是把地址说在十公里以外的小镇。 等打完电话回去，卢小虎已经录制好了视频。 卢小虎把视频递给顾键霆检查，顾键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递给卢小虎，并示意卢小虎把谢沐白重新绑上。 顾键霆把谢沐白录制的视频备份，然后冲绑好绳子的卢小虎勾了勾手指，把卢小虎叫到一旁，把谢沐白的手机递给他：“你开车去远一些的地方，把这段视频发给龚婉茹，然后再去镇上，找一家叫凤来餐厅的店铺。” “凤来餐厅？” “对，凤凰的凤，去了藏起来别现身，确认蒋楚泽的人来了，且没有报警再带他们来接我。” 卢小虎很惊讶：“你当真要把谢沐白交给蒋楚泽？” 顾键霆点头：“有录制的视频，谢沐白的罪基本就能定了，而蒋楚泽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人，谢沐白在他那儿，警方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这个时间差，有利于我们拿下marita。” 卢小虎竖起大拇指：“顾总英明。” 卢小虎开着车走了，被捆绑着坐在地上的谢沐白，猜到卢小虎应该是要找地方把自己的视频发出去。 她看着卢小虎吃完的泡面盒，情不自禁地吞咽了口水，这一幕被顾键霆看到了。 顾键霆挑眉一笑：“饿了？” 现在不是讲骨气的时候，而且她的骨气，早就被生活打击得面目全非了。 她冲顾键霆讨好地笑笑，顾键霆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面包：“想吃吗？” 谢沐白其实也想吃方便面，方便面的汤温温的暖暖的，至少能温暖一下她寒冷的心。 可她知道顾键霆是个阴晴不定的人，若她挑食，顾键霆很可能会什么都不给她吃。 于是她抿抿唇，点头：“想。” 顾键霆手一扬，丢在距她好几十厘米的地方：“想吃就自己去拿。” 谢沐白抿抿唇，没说话。 她现在稍一动弹，都可能跌进火堆里，她又怎么敢去捡面包呢。 而且顾键霆摆明了是在羞辱戏耍自己，即便她拿到面包，顾键霆也会想出新的招数玩弄她。 她冲顾键霆低眉顺眼地笑笑：“谢谢顾总，不过我突然又不想吃了。” 顾键霆走过来，挑起她的下巴：“一会儿想吃，一会儿不想吃，你在耍老子？” “没有没有，我……其实……”顾键霆的手越来越用力，谢沐白疼得眼泪都滚出来了，索性直截了当地说，“我是恶，但我手脚不便，捡不到面包。” “哦……”顾键霆拉长尾音，“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我捡起来喂你？” “顾总，我不敢……” “你敢的，”顾键霆说着解开皮带，“反正长夜漫漫，又是荒郊野外无事可做，先把我喂饱，我再去喂你。” 谢沐白的脸色一僵，可还没来得及说话，顾键霆就按着她的脑袋朝下。 谢沐白想吐出去，可她被顾键霆掌控着后脑勺，完全的被动着。 谢沐白甚至生出了让顾键霆断子绝孙的念头，但她知道自己刚露出苗头，就很可能被顾键霆要了命。 所以，再恶心也唯有忍。 先忍一忍，以后还击回去就行了。 一切结束，顾键霆心满意足地捡起面包塞进她的嘴巴里，可一股腥味直冲天灵盖，令她吐了出来。 顾键霆脸色剧变，魇足的脸上立马写满了愤概，挥手就给了谢沐白一个耳光。 “他么的，老子是看得起你，才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不识好歹。” 谢沐白被打懵了，但还是努力的为自己辩解：“顾总，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面包太干，被噎到了。” 顾键霆闻言更怒了，抬手甩了谢沐白一耳光：“你他么当我是白痴啊，会随随便便被你骗到！我告诉你，今晚估计是你一生中最好过的一晚了，今晚过后，迎接你的将是可怕的地狱！” 第574章 深夜撞入 谢沐白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你要把我交给蒋楚泽吗？” 见顾键霆不说话，谢沐白更着急了：“你答应过我的，答应我不会把我交给蒋楚泽的。我视频都配合你录制了，之后你需要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会积极配合，你不要把我交出去！” 顾键霆听得烦躁，捡起毛巾再次塞进谢沐白的嘴里，谢沐白依然抗拒着，从毛巾的缝隙中发出一声声的控诉。 顾键霆听得一阵窝火，从地上捞起一个石头：“你再发出噪音，这个石头就会和你的脑袋，来个完美的亲密接触。” 谢沐白知道自己说太多，都改变不了顾键霆的心意，说太多还可能弄丢性命，便乖乖闭嘴了。 顾键霆一整天都在逃亡，吃饱喝足又有火堆取暖，没一会儿眼睛就闭上。 谢沐白注意着顾键霆的动态，大气都不敢出，见他闭上了眼睛且再也没睁开，她慢慢地朝一旁的石头挪去。 石头十分锋利，她挪过去后把手腕上的绳子，对准了石头锋利的地方，开始来回磨蹭。 柴火在火堆里燃烧，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掩盖了绳子在石头上摩擦的声音，谢沐白一边紧盯着顾键霆，一边用最快的速度进行摩擦。 眼看就快要成功时，潮湿的木柴在燃烧过程中突然发出“砰砰”几声巨响，谢沐白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很长时间里都不敢动态，呆呆的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而顾键霆，果真也被这几声响声吵醒了，浓黑的眉头不满的皱在一起，谢沐白的冷汗很快就把衣服打湿了。 好在，顾键霆困得没有睁开眼，很快就又睡着过去，谢沐白不敢再耽误，加快摩擦的速度。 几分钟过后，在汗水都把她的衣服打湿的时候，背在身后的双腕突然一松。 绳子总算断了…… 谢沐白激动得流下了激动的眼泪，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眼下不是高兴的时候，立马用重获自由的手，去解脚上的绳子。 绳子是死结，她捡起地上的石块去磨蹭，漫长又惊心动魄的一段时间后，绳子总算割断了。 谢沐白屏息凝神，把所有的激动化为胸腔里的一股无声的呐喊，慢慢悠悠地起身，直到走远到顾键霆察觉不到的位置，才撒腿就跑。 她没有手机，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不知该去哪儿，但知道不能往大路走，得尽量抄小道，这样能降低被抓获的概率。 陌生地方的冬日深夜，一个女性在郊区狂奔，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可和被顾键霆逮住折磨，或被顾键霆交给蒋楚泽折磨相比，空旷的野外也不足谢沐白畏惧。 毕竟她在野外逃生不一定会死，但若被那两个恶魔般的男人捉住，那才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沐白专门抄小道跑，期间摔倒了无数次，有几次脸还磕碰在石头上，鲜血在洁白的雪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一抹。 可她也顾不上疼，站起来继续迎着寒风跑，血液在低温天气下，以最快的速度凝结在她的脸上。 后来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感觉在全身都快失去力气的时候，总算看到了一间亮着灯的小屋。 谢沐白犹如看到了新生的希望，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以最快的速度朝小屋跑过去。 “有人吗？”她闻讯，可嘴巴被冻得太厉害，说得含糊不清，她也没多少时间可等，最终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有人在……” 最后的一个字都没说完，谢沐白的声音就消失了，脸上只写满了满满的惊恐和绝望。 她想跑，想到了什么，双脚又死死地踩着地面。 她已经整容了，整容到傅荆川和方菲都没认出自己的地步，区区一个蒋楚泽，又怎会认出自己呢。 她如此想着，冲蒋楚泽点点头：“你好，冒昧打扰你了，我是住在附近的村民，我的孩子突发高烧，我开车送孩子去医院，可走到半路孩子哭得厉害，我停车哄了一会儿，再启动时车子就受冷熄火，无法启动了。我看你的屋子亮着灯，就想找你借壶热水，不知你方不方便？” 几年未见，蒋楚泽成熟了许多，也冷酷了许多，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 短暂的几秒，却令谢沐白十分窒息，她只能用笑容掩盖住她脸上的慌乱。 好在很快，蒋楚泽就转身用电热水壶烧水，并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谢沐白坐。 谢沐白的屁股上如同着火一般不敢坐，却又不敢不坐，只能用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再次向蒋楚泽道谢。 第575章 借水的女人 蒋楚泽没有说话，只靠在热水壶旁边的柜子上抽烟，另一手则拿着手机，在手机上划拉着什么东西。 电水壶最初很安静，随着加热，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水沸腾起来，随着一股热气的冒出，热水烧开，电水壶也停止了加热。 “一壶够不够？” 谢沐白连忙站起来，伸出双手去接：“够了够了！真的太感激你了！” 谢沐白说着伸出双手去接，可蒋楚泽递出热水的手，却突然停在距离她几厘米的地方。 谢沐白的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了。 谢沐白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只低头看着蒋楚泽的影子。 蒋楚泽低头吸了口烟，然后说：“我找个容器把热水倒给你，热水壶我还要用。” 谢沐白悬而又悬的心，这才彻底的放回腹中：“好的好的。” 蒋楚泽找了个大容量的保温杯，把热水倒进去递给谢沐白。 谢沐白双手接过：“谢谢，等我哪天路过这里，我再把保温杯送来还你。” 蒋楚泽已经把烟抽完了，说到这儿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不用送，我平时不住这儿。” “那我放在门口。” 蒋楚泽看了眼手表，神情逐渐烦躁：“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如果你再啰嗦着不走，我现在就收回保温杯。” 她早就知道蒋楚泽是个没多少耐性的人，闻言知道不能再久留，接过保温杯撒腿就跑。 蒋楚泽站在门口，看着女人跑远的背影，总觉得这跑步姿势有些眼熟。 好像……蒋楚然也是这样跑的。 想到这里，蒋楚泽不由哑然失笑。 估计是马上就能见到蒋楚然了，所以把别的女人，也看成了她。 想到这儿，他又看了一眼手机。 他的人，已经出去了好一会儿了，按理应该已经回来了，可怎么去了那么久？ 蒋楚泽的心脏乃至全身的血液，都在因为即将见到蒋楚然的事儿，而隐隐兴奋。 他从烟盒里又拿出一根烟，想用尼古丁平复下心情，刚拿出打火机要点火，手机突然响了。 是手下的来电，他放下打火机接起来：“说。” “泽哥，我们见到给你打电话的男人了，但去接他们献给你的女人时，他们说女的跑了。” “跑了？”蒋楚泽的声音一下子冷冽起来。 “对，不知是真的，还是耍我们。” 在一旁的顾键霆听到蒋楚泽的手下在做汇报，立马跑过去说：“泽哥，是真的，蒋楚然这贱人，趁我睡着时割断绳子跑了。” 蒋楚然的声音十分的冷：“你两片嘴皮一闭一合，自然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泽哥，我可不敢骗你，也做不出这种愚蠢的事儿，都怪那贱人太狡猾了。不过我这里有她的照片，我可以给你看看。” 蒋楚泽笑了一声，声音却越发的不近人情：“你以为我没有她的照片？” “泽哥，你还真的没有，蒋楚然整容了，整成了一个完全与原来不同的人，这也是你这么些年，都没有找到她的原因。” “整容？” “对，我现在就拿照片给你看看。” 顾键霆说着打开手机，可手机里都说谢沐白不清白的照片，他立马往下翻，翻了半晌，总算翻到了一张正脸照。 “泽哥，你看看，这就是蒋楚然现在的样子。” 蒋楚泽凑近一看，当看到照片上的女人时，脸色一变：“你确定这个人是蒋楚然？” “泽哥，我不可能弄错的，我不仅有她是蒋楚然的纸质证据，还有蒋楚然亲口承认的视频。” 蒋楚泽没有再说话，甚至于手机都没挂，就朝女人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第576章 你总算承认了 蒋楚泽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悉，加上地上铺着一层积雪，根据谢沐白离开的脚印，很容易推断她逃脱的方向。 蒋楚泽用强光手电筒照着路面，顺着脚印追上去，很快就发现被丢弃在一旁的保温杯。 蒋楚泽捡起来，放在手心掂了掂，随即看着地面，露出一抹瘆人的笑意。 雪地上的脚印，在保温杯的位置断了。 他突然不急了，穿着高帮皮鞋的脚尖在雪地上轻轻点着地，竖起保温杯慢慢拧开瓶盖，然后把杯中的热水朝田埂下方泼出去。 沸腾的热水装入保温杯不到十分钟，此时还在滚烫，缩在田埂下方大气都不敢出的谢沐白，在热水泼上脑袋的瞬间，刺痛还是令她发出一声微弱的低喊。 谢沐白知道自己暴露了，在喊出声的瞬间，站起身就往外跑，蒋楚泽也不急，举起保温杯瞄准谢沐白的脑袋，然后扔了出去。 保温杯有点轻，掉落在谢沐白身后的位置，蒋楚泽弯腰拾起田埂边极重的石头，再次瞄准后丢了出去。 这一次扔得很完美，石头砸在谢沐白后脑勺的瞬间，谢沐白一个踉跄就摔倒在了地上。 她试图站起来，可挣扎了几次之后，彻底地扑倒在了地上。 蒋楚泽这才跳下田埂，慢慢地走过去。 蒋楚然耍自己的第一年，他疯了一样的到处寻找，甚至恨不得把地球都撬个底朝天。 后来机缘巧合遇到一个开地下钱庄的老板，老板说他若把找人的精力放在事业上，肯定能干出一番建树。 他也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荒废下去，应该先搞钱，搞到钱出钱让人替他找，这样才能提高效率。 后来跟着老板干了一年，他就崭露头角，最终成为了老板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只可惜他花出去了很多钱，依然没找到蒋楚然的踪迹。 却没想到，在他仇恨的情结快慢慢淡化时，她却主动跑到了自己跟前。 蒋楚然走到谢沐白跟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提，把她翻了个身，正面朝上地扔回地上。 谢沐白疼的厉害，甚至感觉头皮都快被扯掉，她举高双手想护着头，可却一点用都没有，后来又被扔在地上，之前就受了伤的腰背，越发疼痛起来。 可更令她恐惧的是，蒋楚泽慢慢朝她逼近，一张曾常常伴着噩梦入她脑海的脸，就那样放倒在自己跟前。 她惶惶不安，却不得不强逼着自己冷静。 也许蒋楚然没有认出自己，而是这几年的他越发变态，对单独出现在他视野的女人产生了疯狂的念头。 对，肯定是这样！ 她深呼吸一口气儿，尽可能平静地说：“这位先生，我只是向你讨了壶热水，若你觉得吃亏了，那我可以给你钱，你不用追出来伤害我。” 蒋楚泽没有说话，电筒的强光很快打在她的脸上，她承受不了那么强的光线，很快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蒋楚泽冰冷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抚摸和描绘着：“难怪我找不到你，原来是改头换面了。” 谢沐白的眼皮轻颤着，口腔分泌着口水，嘴巴却还在逞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蒋楚然，别装了，你再装下去，只会死得更惨！” 谢沐白身体一颤，忍着强光的不适，尽最大可能地睁开眼睛：“我……我现在是marita家的千金，我当年拿着你的钱消失，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你消消气儿，我可以联系我家人，十倍……不，甚至可以百倍的还给你。” “呵呵，”蒋楚泽冷笑出声，“你总算承认了，可你带走的，又岂止是我的钱。” 第577章 逃脱失败 蒋楚泽说着，手指伸向谢沐白的下巴，谢沐白吓得四肢都蜷缩在一起，声音发颤：“轻点，求你！” 蒋楚泽可不是听话之人，捏住谢沐白下巴的手再度用力，在谢沐白的惊恐之中慢慢松了力道，揉捏的动作变成了摩梭：“也对，你这张假脸应该挺贵，也挺脆弱的，稍稍一捏，很可能就变形了。” 谢沐白刚松了口气儿，蒋楚泽又说：“不过这张脸，是用我的钱做的，我好像有破坏的资格。反正老子现在比以前有钱多了，这张脸又不合我的心意，坏了我重新给你换一张皮。” “不要！”谢沐白哭着摇头，满眼哀鸣地求饶。 蒋楚泽还想说点什么，专门为老板设置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蒋楚泽连忙接起来，就听到老板问他去哪儿了。 蒋楚泽说他出来办点事，老板说钱庄有人闹事，让他赶紧去处理。 蒋楚泽连声说好，挂了电话一把甩开谢沐白的脸：“能自己站起来吗？蒋……不，谢大小姐。” 谢沐白摇头，蒋楚泽二话不说，直接拽住她的一条腿，就拖着移动。 四周都是一些农田，泥块、土堆、石头之类的东西都有，时不时的在谢沐白背上硌一下，令本就疼得快散架的腰背越发地疼了。 “蒋楚泽，求求你放过我，求你……” “我疼，你停下来，让我自己走，你给我个机会，以后我都不跑了。” “蒋楚泽……哥……” 蒋楚泽的脚步慢下来，但很快又提步加速，直到到了田埂处，才一把拽起谢沐白的胳膊，提着爬上田埂。 之后，用同样的方式，一路拎着谢沐白来到了小屋子旁边的汽车里，轻松得如同拎一只小鸡。 蒋楚泽单手打开车门，把谢沐白塞进车里，谢沐白还想挣扎，被蒋楚泽狠狠捏住脖子：“给我老实点，再敢耍小聪明，我把你四肢的筋都挑断，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捏住脖子的手越发用力：“听到没有？” “听……听到……”谢沐白气若游丝，很费力的从喉咙里吐出这个字。 蒋楚泽这才一把甩开谢沐白，谢沐白一阵窒息后引发了剧烈的咳嗽。 蒋楚泽抄了小道，把车开上一条无名土路，给手下打了电话：“人我找到了，把他们安排去地窖。” 随后，蒋楚泽一路疾驰，把车开到一郊区的别墅的车库中。 停好车后锁好车门，把车库门锁上，再从院子的角落里骑上一辆重型摩托车，抄着一条未开垦的小路，颠簸了十几分钟后到达另一栋别墅。 别墅看起来平平无奇，门里门外却有十几个保镖驻守，每个保镖见到蒋楚泽，都会尊称一声“泽哥”，并帮忙刷开别墅的电子门锁。 通过最后一套门后，金碧辉煌的别墅内饰映入眼帘，房子里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居装饰，几张桌子摆放其中，每一张桌子上又围着很多人。 领班走过来，恭敬地冲蒋楚泽点点头：“泽哥。” 蒋楚泽眨了眨眼睛，算是应了，冷冷道：“人呢？” “在休息室。” 蒋楚泽快步朝休息室走去，问身后的领班：“什么问题。” “出老千，被发现后说我们输不起，栽赃他。” 蒋楚泽走到休息室，一脚踹开门，指着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问：“你说我们栽赃你？” 男人吞咽了口口水：“对……对啊，你们看我赢了太多，把黑了它，就栽赃陷害我。” 蒋楚泽没说话，接过手下点燃的雪茄，一边叼在嘴上吸着，一边开始活动起筋骨。 男人有些害怕，却只能故作逞能：“你们别想对我屈打成招！你们这里没监控，但不代表是法外之地。” 蒋楚泽低头，冲男人嘿嘿一下：“屈打成招倒是不至于。” 男人刚松口气儿，蒋楚泽又说：“反正没监控，要你的命倒是很容易。” 男人还没有完全放松的脸，立马又紧绷起来，而蒋楚泽人狠话不说，直接扯下嘴中的雪茄，杵在男人的大腿根。 一股浓郁的糊腥味随着男人的尖叫声，散发出来，蒋楚泽又点燃一根：“下一次杵在哪儿？是你的眼睛，还是你的耳朵，或是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 男人害怕了，立马摇着头：“是我错了，是我胡说八道，不是你们栽赃我，是我真的出老千。” 蒋楚泽冲手下点点头，手下拿出一张欠条，欠条上有男人乃至家人、财产的全部信息。 男人若是三天内还不清五百万，他们就会去收房。 男方一看，愣了：“我连本带利都没赢五百万，我可以都给你们……” “可是因为你这一闹，给我们钱庄的生意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你要签就签，不签就别怪我们没给你机会。” 男人看着围着自己的几个精壮男人，知道若是不签字，今晚都没命活着离开。 一番挣扎，权衡利弊，到底签了字，又按了手印。 蒋楚泽收走欠条，说了句“处理干净”就先行离开，关上门的休息室里，很快有男人低吼痛苦的声音传出来。 蒋楚泽拿着欠条，骑着摩托原路返回别墅，从凌乱不堪的车里，已经被砸得裂开的车玻璃，知道谢沐白在他不在期间，又试图逃脱。 他甩着车钥匙、吹着口哨，走到车边按下车钥匙的开锁键，然后对谢沐白勾勾手指：“不是要下车吗？下来吧。” 谢沐白惊恐地睁大眼睛，缩在角落里，双手捂着脑袋，抗拒着蒋楚泽的靠近。 “我可没多少耐性，我倒数三个数，若再不下来，可别怪我不客气。3、2……” 还没数到最后一个数，谢沐白就忍着剧痛的身子下了车，蒋楚泽满意地勾唇一笑：“跟我来。” 谢沐白看着走在前头的蒋楚泽，又瞄了眼车库门口的电工按钮。 如果能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库门关上，把蒋楚泽关在车库里，她尚且会有逃脱的生机。 跟着蒋楚泽进去，她肯定能会被折腾死，逃脱大概率也是一死，但至少不用那么痛苦…… 谢沐白想到这儿拔腿就跑，去按车库门时，才发现库门没反应。 抬头，满脸阴沉的蒋楚泽，朝她慢慢走了过来。 谢沐白知道自己完了，却还是心存一丝侥幸，拔腿就要跑。 蒋楚泽彻底被激怒，追上去一把撕掉她的衣服…… 第578章 正确的顺序 龚婉茹离开医院后，开着车浑浑噩噩上了路。 她的心里盛满了冰凉，边开车边流泪，视线的模糊和精神的恍惚，令她没有注意到红灯，车头撞上了前方车辆的车屁股。 责任判定十分明晰，是龚婉茹全责。 司机怒气冲冲地下车，得理不饶人地走到龚婉茹车边猛地拍车门，示意龚婉茹下车。 龚婉茹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抱着方向盘哭得不能自已。 司机透过玻璃看到龚婉茹在哭，以为是被追尾事故吓哭的，又看了眼龚婉茹的车子。 壕得购买自己所开车型的几百辆了。 司机敲车门的力度和频率都降低了：“美女，如果不想走保险，咱们可以私了。” 龚婉茹也知道自己失态了，立马抹了把脸，从钱夹里拿出所有的现金，然后摇下车窗：“抱歉，这些够不够？” 这一沓钱，估计至少有几万，司机有点被吓到，摆摆手：“太多了。” “不多，你都拿着吧，是我撞了你的车，给你带来了麻烦。” 龚婉茹强行把钱塞进司机手里，重新把车窗关起来，堵成长龙的车队，时不时的有人鸣笛，司机想了想，到底还是收下了钱，开车走人。 龚婉茹这次可不敢大意，全神贯注的集中注意力往家赶，到家后却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样，就那样坐在车里发呆。 保姆的厨房正对车库，看到龚婉茹在车里迟迟不下车，出于担心上前一看，就看到龚婉茹正坐在车里哭。 “太太，您这是怎么了？”保姆说着在兜里摸了半天，最终从围裙的兜兜里摸出了几张纸面巾。 龚婉茹正是痛哭流涕，接过来一擦，哭得更厉害了。 保姆的手切了大蒜又切了洋葱，把面纸巾都染上了辛辣的味道。 保姆见状手忙脚乱，连忙问龚婉茹是怎么了，龚婉茹辣得眼睛都睁不开，闭着眼睛伸着手：“水，水！” “太太，你要水做什么？是要喝吗？我们先进屋，进屋再喝。” “我的眼睛……” “太太，你的眼睛要喝水？” 龚婉茹：…… 龚婉茹：“我的眼睛被辣到了。” 保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上沾染了辛辣的食材，连忙去扶龚婉茹：“太太，抱歉，我忘记洗手了。我扶你进去，用清水冲洗一下会好得多。” 用清水冲洗了几分钟后，龚婉茹的眼睛还是火辣辣地疼，照了下镜子，双眼全是红血丝。 经过这番折腾，龚婉茹已经全无力气，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看着看着，看晃了眼，吊灯上竟然出现了方菲的脸。 是啊，明明她见方菲的第一眼，就对她有种莫名的亲近和喜欢，甚至总是生出如果自己能有方菲这样的女儿该有多好的想法，可怎么没往方菲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儿之事上去想。 如果自己想到这一点，只需要一个dna鉴定，就能早早确认方菲是自己的女儿。 而再找到谢沐白，那她两女聚齐，那失去的记忆也会尽快回来，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和悔恨。 不过这个顾键霆，到底是真不知道方菲是自己的女儿，还是早就知道了，只是在利用方菲来达成他的什么目的？ 对了，之前向立威向她提供有人威胁医生杀害谢世生的消息时，提过收买医生者很可能是身边之人。 她当时第一个想法是立即转院，但又担心转院过程也被盯上，便用捐赠的名义和校长拉近了关系，换得了继续在院长办公室的休息室偷偷治疗的方案，并找了辆救护车，假装拉去了外地。 想杀害谢世生的，既然是身边之人，那从公司股东、下属、家人都有可能。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女儿谢沐白做不出杀害亲生父亲的事，但顾键霆的风评实在太差，她担心谢沐白被顾键霆算计利用，所以谢世生的状况连谢沐白都隐瞒了。 想到这儿，她勉强撑起身子，问保姆谢沐白是不是在楼上。 “太太，小姐还没回来呢。” 龚婉茹掏出手机，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方菲出事的消息被封锁，根本查不到任何风声，她也是听相熟的医生八卦了一句，再一打听才知道方菲住院了。 至于方菲是被何人所伤、伤到哪儿她都不知情，但有了方菲的前车之鉴，她对谢沐白的安全状况也重视起来。 她连忙给谢沐白打电话，可打了好几个都提示关机，再打过去还是如此。 她连忙从通讯录里找到顾键霆的电话打过去，竟也是关机状态。 龚婉茹心头很慌，却仍安慰自己，两人兴许是在顾键霆家，且已经睡了，才会都把电话关机的。 刚这样想着，微信跳出小窗口，谢沐白给她发了信息。 她打开，是一个视频。 视频里，谢沐白哭着向她忏悔，说今天绑架伤害方菲的事，都是她所为。她早就知道方菲是自己的妹妹，为了不失去父母的宠爱和marita的继承权，才会一时鬼迷心窍做了伤害谢沐白的事情。 龚婉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重复看了两遍，还是不敢置信。 她宁可相信今天是愚人节，是谢沐白录制来逗弄自己的。 可她心里也清楚，谢沐白不可能真的无聊到拍摄这种视频来逗她。 龚婉茹的双手颤抖得差点握不住手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颤抖的给谢沐白打出视频通话。 视频通话响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接，龚婉茹心慌意乱地挂断，退出微信去打手机，可又提示手机已经关机。 龚婉茹知道，这次的事情，真的不简单。 她站起来，急匆匆的往外走，走到车边才想起忘了拿车钥匙，又快步折回去。 原本想去顾键霆家看看，但车子都到一半，她还是调转车头去了方菲所在的医院。 方菲是自己遗失和遗忘的小女儿的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了。 而谢沐白眼下失联，录制背景又是荒郊野外，她担心谢沐白会做傻事。 傅荆川应该知道始末，也许还知道谢沐白的下落。 不论如何，现在最该做的事是把事情一件一件解决，先找到谢沐白，搞清楚事情的缘由，再给方菲道歉赎罪，才是正确的顺序。 第579章 弥补 龚婉茹开着车去医院。 快到医院时，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 龚婉茹扫了眼手机，附近没有什么停车位，她把车开进医院，找到车位停进去后就拿起手机解锁，点进微信里。 信息还是谢沐白发来的。 内容是方菲受辱的画面…… 视频里的方菲模样清晰，男人却被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 龚婉茹死死地捂住嘴巴，不敢大声呼吸。 她是万万没想到，方菲竟然还遭受了这样的事情…… 她只是想想，都觉得心痛到不可名状，可她知道眼下不能慌，她有别的事情要做。 她立马给谢沐白回拨电话，有刚才的经验，她甚至不期待谢沐白会接电话。 可没想到，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龚婉茹回过神：“沐白，你现在在哪儿？” “伯母，我不是沐白。” 龚婉茹耳朵懵懵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但她还是听出这是顾键霆的声音。 “顾键霆，我女儿的电话怎么会在你手里？你把电话给她！” 顾键霆轻笑：“伯母，你不用那么着急，你女儿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先冷静一下。” 龚婉茹深吸一口气儿：“你们在哪儿？” 顾键霆懒洋洋地说：“伯母，你应该是看到两段视频了，态度和语气才会那么凶悍。所以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要如何做，才能消除对你女儿们的不良影响。” 龚婉茹：“顾键霆，这些事情是你主导的吧？” “当然不是，谢沐白都亲口承认了，绑架并羞辱方菲的事是她自己的主意。而我不过是被她瞒在故里，心里糊涂当了帮凶的棋子。” 顾键霆顿了顿，又说：“我因为她，还开罪了傅荆川，现在正在被通缉。其实，只要我拿出这两段视频交给警方，或者公布在网上，我的嫌疑就会被洗清，只是这样一来，你两个女儿的名声都将受到大大的损伤……” “不可以！”谢沐白不确定这些事情是不是谢沐白做的，但她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顾键霆正在用这两段视频敲诈勒索。 而她得稳住顾键霆。 龚婉茹沉沉吐了口气儿，问：“所以呢？你需要我做什么，才能把这两段视频销毁。” “很简单，你得把你以及你老公谢世生的股票全部给我，以我是你女儿谢沐白未婚夫的身份。” “不可能，你要得太多了！”龚婉茹想都没想就拒绝。 “多吗？你守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财富，却要眼睁睁看着你的两个女儿，一个坐牢进监狱、一个背负着小视频女主角的名气过完一生吗？” 龚婉茹握着手机的手指关机，越发用力：“顾键霆，我们也算相识一场，你真的没必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伯母，其实我也不想的，我也是被逼的。傅荆川才不会管幕后使者是谢沐白，他只会把账算到我的头上。如果我没有marita傍身，他一定会很快把我活剥生吞的。我也是觉得伯母是讲道理的人，才会忍住把视频公之于众的冲动，先把这些视频发给你。当然，如果是我估量错误，那你就当我没有联系过你，我会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把视频海投出去……” “等等……别……”龚婉茹在顾键霆口口声声的逼迫中，到底妥协了，“你先让我考虑考虑，好吗？” “可以，但你不许把我们的通话内容告诉第三个人，不然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弄死毁掉我的谢沐白，再把谢沐白的罪行和方菲的视频公之于众，那痛苦的将不再是我。” 一股漫天的绝望，攻掠着龚婉茹的心，她近乎绝望地点头：“好，好。” “要考虑多久？一晚上够吗？” 龚婉茹刚想说不够，顾键霆又说：“最多到明早股市开市前，你得做好决定，然后明天五点前，把签好字的股票转让协议准备好。” “我想先……”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龚婉茹再打过去，电话再度关机。 她甚至连确认谢沐白是否还活着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挂了电话，她又特别地想哭。 但眼泪只流出来一会儿，她就擦掉了。 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现在必须冷静。 慌乱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冷静才能想出对策。 想到这儿，她下了车，冷空气令她发晕发胀的脑子，勉强清醒过来。 她抬头看向医院住院大楼的灯光。 即便是深夜，也有很多病房亮着灯，其中有一盏应该就是方菲的。 方菲长这么大，她几乎从来没有尽过当妈妈的责任，却还因为谢沐白的缘故，遭受了那么大的屈辱…… 就算是陌生人遭次伤害，她都会痛心惋惜，更别提方菲是身上流着自己血液的人。 所以，就算是为了弥补对方菲的亏欠，她都不会让顾键霆把视频发出去。 但marita肯定不能落入顾键霆之手，不然他很可能留着视频备份，在以后的日子里越发的作威作福。 但是她可以用一个缓兵之计。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病。 她一直憎恨自己是个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的人，可如今好像也能利用这病情，去做一些对自己友好的事。 想到这儿，她立马上车，掉头回家。 到家后，她从书房的保险柜里，拿出自己的病历以及股权书。 用电脑写好股权转让协议，再用打印机打出来，一式三份后都签上字。 弄好这一切，龚婉茹也没休息，而是连夜叫来律师，立了份遗嘱。 遗嘱上特意注明，龚婉茹立此遗嘱时，身体健全，精神正常。 倘若龚婉茹遭遇不幸或者精神疾病复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归方菲所有，只留给谢沐白两千万的现金存款。 之所以没有留给谢沐白，是因为谢沐白太善于嫉妒，不管她是绑架方菲的主导者还是被胁迫的一方，都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和承担后果。 而且两千万，也足够谢沐白生活。 立下遗嘱后，龚婉茹把遗嘱交给律师，让律师明天一大早就拿去公证。 在龚婉茹做着这一切的时候，有人在默默的关注着一切。 第580章 遗嘱 方菲一直都没睡意。 除了身体上的痛，还有深埋于心底的恐惧。 她的手机丢了，可能是被顾键霆那群人拿走的。 她无法联系上周璟之，无法了解他的追踪进展，以及视频的归属。 她一直很想哭，可傅荆川守在身边没离开，她不得不故作平静，甚至强颜欢笑。 甚至于明明很反胃，在傅荆川的关切下，还是逼着自己进食了一小半碗粥。 她以前，一直不知道顾键霆长什么样，可是今天见过后，才发现两人的面貌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有一丝丝相似的。 傅荆川喂自己吃粥的时候，当她无意间捕捉到两人的相似之处时，她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甚至诱发了肠胃的反胃恶心的反应。 傅荆川当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连忙放下粥碗，说要给她弄温水喝。 她连忙摆手，说她只是有些累了，想一个人待会儿。 傅荆川知道方菲的心情很糟，却一直在努力保持平静的样子。 他守着方菲，是怕她做傻事。可他也知道，应该给她留够空间。 于是他站起来：“那我去外面待会儿，我就在过道里，你有事叫我一声，我就进来了。” 他听到方菲说了声“好”，然后他走出病房关上门，门关上的瞬间，她隐隐听到方菲开始哭了。 他特别想冲进去，想给她一个拥抱，想告诉她无论她经历遭遇了什么，都是他心里最完整美好的人。 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 方菲现在并不需要这样的安慰，她需要靠自己的力量，先过了心里的坎。 他要的是vip病房，一层楼只住了方菲一个人，楼道里很安静，他走到过道尽头，打开窗户往下探。 楼层很高，寒风更劲，傅荆川在寒风中几乎咬碎了牙齿，才勉强压制住心底又奔腾而起的恨意。 而他刚想收回视线，就看到很像龚婉茹的人在楼下。 但龚婉茹在车边站了一会儿，就又快速离开了。 根据方菲的讲述和他的调查，知道谢沐白也参与其中。 不论谢沐白是主犯还是被算计，顾键霆这会儿很可能联系了龚婉茹。 顾键霆做一切，无非是要打marita的主意。 想到这儿，他给保镖打了电话，让他盯一下龚婉茹的动向。 等傅荆川返回病房，守着方菲入睡后，他的手机震动了下。 保镖发来了好几张照片，是个那人的，傅荆川把照片放大，认出是京市知名的大律师。 而他恰好和这个律师打过交道。 他看了眼方菲，确认方菲真的入睡后，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 担心吵醒方菲，他走进电梯，去了楼下一层给律师打电话。 律师还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傅荆川的来电，没多想直接接了起来：“傅总，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 “谢律，我确实有点事想找你打听打听。” 谢律师笑：“难得有能帮上傅总的，你说。” “我想问一下，你最近在帮龚婉茹做什么。” 律师立马看了眼汽车的后视镜，不见有人跟踪，才说：“傅总，你的消息有点灵通，不过这是客户的隐私，我这边不便透露，还望你谅解。” “谢律，实不相瞒，我不便打听，但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会很感激，将来你但凡有需要帮忙的，我必定会爽快答应。” 谢律师知道傅荆川的能力，如今已经是如日中天，将来的气势势必更甚。 开罪傅荆川，是愚蠢的行为，律师这个行业除了个人能力外，人脉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谢律师想了想：“傅总，你和谢家是有生意上的往来吗？” “没有，我打听纯为私事，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泄露，更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谢律师想了想，咬咬牙：“行，我相信傅总的为人，其实龚婉茹找我，是为了立遗嘱。” “遗嘱？” “对，她好像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加上她先生谢世生也有车祸住院、情况不妙的新闻流出，我看她今晚的状态不太对，不知是否与她先生的健康有关。” “那……方便透露一点内容吗？” “可以，其实我也有疑惑的地方，龚婉茹只有一个叫谢沐白的女儿，可龚婉茹却把财产给了一个叫方菲的人，只给了谢沐白两千万的现金。” “方菲？” “对……”谢律师说着说着声音就笑了下去，他突然想到，曾看过傅荆川的花边新闻。 据说傅荆川有个藏得很深的美艳女友，好像就叫方菲…… 谢律师意识到，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谢律师不敢再说话，傅荆川没有注意到律师的反应，而是觉得事情太蹊跷。 龚婉茹即便知道了方菲就是她的女儿，出于内疚也好，自责也罢，总不至于那么仓促的立遗嘱，还把大多数财产都给了方菲。 除非她遇到了必须这样做的麻烦。 “谢律师，这样吧，你把遗嘱完全的内容拍成照片发来给我，可以吗？你放心，我不会透露。” 谢律师被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给弄糊涂了，连声说好，找了个位置停好车，就好遗嘱拍给了傅荆川。 傅荆川收到后，边放大图片看遗嘱的内容，边走进电梯上楼。 电梯刚到，傅荆川就听到方菲尖叫，他连忙跑进病房，就看到方菲正闭着眼睛，全身挣扎着抽搐，还满头大汗，把头发和枕头都弄湿了。 傅荆川知道，方菲是梦魇了。 他连忙上前抱住她：“老婆，别怕，我在的，有我在，你只是做了梦而已。” 傅荆川有力而熟悉的环抱，令方菲慢慢的平息了下去。 直到方菲的呼吸再次变得平稳，傅荆川才慢慢松开她。 可这次他不敢再离开她半步了，好在她后半夜都呼吸平稳，没有再做噩梦。 而傅荆川也利用一晚上的时间，看完了龚婉茹的遗嘱，在天快亮的时候，他给周薇薇发了信息，问她有没有时间过来帮忙照顾一下方菲。 周薇薇最初以为方菲只是流感恶化住院，出于负罪和内疚心理，一下了夜班就赶去了医院。 当看到方菲身上的伤，她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581章 朋友的陪伴 周薇薇刚想发问，傅荆川就朝她使了个眼色：“你跟我出来一下，我带你去见见医生护士，待会方菲有状况，你才能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周薇薇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跟着傅荆川来到过道，就拽住傅荆川的衣袖小声问：“方菲到底怎么了？” “她被绑架了，受了些伤。” “什么时候？” “昨天。” “你……”周薇薇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大了，又立马压制下去，“我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她昨天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广而告之，让我这样说的。” 周薇薇气得时而双手叉腰、时而挠头抓耳：“被你那同父异母的弟弟绑架的？” 见傅荆川不说话，周薇薇更来气儿了：“傅荆川，这是你的失误，你明明知道你那弟弟在打方菲的主意，还把她关在家里，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她还是被绑架，这显得你所谓的保护措施是多么多余而荒诞！” 傅荆川点点头：“确实是我的失误，是我没保护好她。不过事情已经发生，等我和绑匪算清楚账，再来向负荆请罪。我要出去一趟，会尽快回来，你帮我照顾她的时候，她不想说话你就别问，想吃想喝什么，你让病房门口的保镖去买。” “行行行，你去吧，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 傅荆川走后，周薇薇在过道里调整了番呼吸，才进到病房。 她想冲方菲笑，可一看到方菲憔悴的模样，向上的嘴角突然向下一弯，差点哭了出来。 可周薇薇知道自己不能哭，方菲刚刚经历了那么多都还在故作坚强，自己又怎么能先坏了气氛。 她立马低下头，走向床边的身子朝左一拐，去柜子上拿了个纸杯，背朝方菲去茶吧机接水：“傅荆川这人也真是的，平时总是一副全天下他最厉害的样子，关键时刻却总是掉链子，保护不好你。” 方菲已经醒了，默默地听着傅周薇薇说话。 虽然她想一个人待着，但看到周薇薇，心里并不怎么排斥。 方菲默了会儿，说：“其实不怪他，他把我保护得很好，如果我听话一些，不要有那么多小心思，那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你呀，就维护他吧，等他哪天把你卖了，你还乐呵呵地替他数钱呢。” 方菲没有再解释，她心里很清楚，今日的遭遇她能怪任何人，就是不能怪傅荆川。 她对傅荆川，反而还有极为浓厚的愧疚情绪。 她已经不清白了，她甚至有些不敢面对傅荆川，更不知道以后和傅荆川在一起，该如何互处。 周薇薇见方菲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话说过分了，端着纸杯走过去：“呸呸呸，我随口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我其实是想说，你们少在我面前秀恩爱，我最近经常见不到向阳开，看到黏糊的情侣，就会受刺激到胡言乱语。” 周薇薇元气满满，说话的动作和语气都极为夸张，就像是幼儿园里，调动气氛的幼儿园老师。 方菲知道周薇薇是想尽力地逗自己开心，于是她也努力地笑了下：“没关系，一句话而已，不至于往心里去，不过向阳开还在跟着他爸做事吗？” 提到这里，周薇薇的表情不由有些发僵：“对啊。” “那你们有推心置腹地聊过吗？” “算是有吧，有一天晚上我们都很早回家，他下厨做了好几个菜，还准备了红酒和蜡烛，似乎想来个烛光晚餐，并和我好好聊聊。可红酒刚喝了一口，菜都没来得及吃，他就被他一个电话叫走了。” “这也太不巧了。” 周薇薇笑：“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我十几分钟后也被医院叫去做了一台急性心脏病手术。他先被叫走也好，至少这会儿还在对我心存愧疚，说要找机会弥补我呢。” 方菲点点头：“你俩是妥妥的大忙人。” 周薇薇笑得有些酸楚：“倒也不见得，也许我们俩只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忙。他忙着骗我，我忙着装傻。” 周薇薇突然的伤感，令方菲打起精神，朝周薇薇多看了几眼。 刚想说点什么安慰周薇薇，周薇薇又笑着把方菲扶起来：“我没事，我很好，所以你不用想着安慰我。倒是你的嘴唇干得都起皮了，赶紧喝点水润润唇吧。” 方菲的生理性反胃还在持续，她颇抗拒地摇头：“我喝不下。” “不想喝就少喝一点，水是生命之泉嘛，不喝完，你怎么有劲和我聊天。” 第582章 坦白局 工作日的早高峰异常拥堵，龚婉茹坐着助理开的车去往公司，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车突然冲出去，把龚婉茹的车逼停了。 昨日刚遭遇了追尾事故的龚婉茹，心脏瞬间提了起来。 她的脑海里甚至闪过是顾键霆来围堵自己的想法。 她立马让助理把车门锁上别下车，刚说完，傅荆川就从逼停她的车里走出来。 走到车边敲了敲车门，示意龚婉茹下车。 龚婉茹看到傅荆川，心里不由生出一抹内疚，让助理找个地方等自己，随即打开车门，跟着傅荆川上了车。 傅荆川没带保镖和司机，是自己开的车，龚婉茹想了想，还是坐进了后排的座位。 傅荆川启动车子，没有和龚婉茹说话。 龚婉茹一直想主动开口，可却在称呼上犯了难。 他和方菲感情深厚，以后肯定会结婚的，从血缘的角度叫他女婿是最恰当的。 可她和方菲没有相认，叫女婿太冒失。 叫小傅，自己心虚。 叫傅总，又太见外，有种她在撇清关系保持距离的错觉。 如此一来， 龚婉茹索性不称呼了，只问：“菲菲的情况如何了？” 傅荆川从内后视镜里瞥了龚婉茹一眼，但没说话，直到把车开进一条小巷的监控盲区，才把车停下。 “昨天晚上，谢沐白和顾键霆是不是联系过你？” 龚婉茹放在腿上的手，不由握紧，脑袋摇了摇：“没有。” 傅荆川又看了她一眼：“龚阿姨，现在这个节骨眼，你没必要瞒着我了。” 见龚婉茹不说话，傅荆川又说：“有件事你得明白，方菲是因为你，才会中了顾键霆和谢沐白的圈套。若你单纯地想维护你的女儿谢沐白，那只会造成不可估测的后果。” “我没有……”龚婉茹急切地解释，过了会儿，又说，“荆川，你告诉我，方菲是不是我的女儿？” “这重要吗？” 龚婉茹一下子就泪目了：“怎么会不重要呢？荆川，我因为生病的缘故，才忘了自己生过两个女儿，后来无意间得知后，我就第一时间做了调查，确认了我确实生育了两个女儿的事情。虽然我还没有完全恢复与小女儿有关的记忆，但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无论记忆恢复与否，都不会影响到我对孩子的感情，那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也许吧，但方菲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你是她生母的事情，她因为信任你赴约，却又因你收到了不可弥补的伤害，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我也都能理解。”龚婉茹嘴上这样说着，眼泪却不受控地往下掉，她擦了把眼泪，“我会尽全力弥补她的。” 傅荆川回头，盯着龚婉茹：“所以我现在就是在给你机会，给你一个修补你错误的机会。” 傅荆川的话，直戳龚婉茹的心，她深吸口气儿，到底递出手机。 在傅荆川要伸手去接时，龚婉茹又往回收了收：“荆川，你得答应我，看了视频你必须冷静，不可冲动行事，更不能迁怒、责怪甚至轻视方菲。” 傅荆川心头隐隐有了猜测：“我会自己判断。” 傅荆川接过手机，打开了视频。 龚婉茹在后排有些忐忑地一起听着。 听到谢沐白承认一切事情都是她所为时，她只是遗憾自己没有教育好女儿，才会令她误入歧途。 可当听到方菲的声声惨叫求饶，她的心就如同被人剜下一般，疼得差点休克。 明明昨晚失眠，她又没忍住看了多次。 她难受地闭上眼睛，甚至不敢看傅荆川的反应。 傅荆川的手指关节一直在用力，青筋凸起明显。 他其实早就有此怀疑，可现在看到视频，他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虽然男人和很多关键的东西都被打上了马赛克，但从方菲的求饶和痛苦中，不用想象也能猜到她遭遇了什么。 视频没放完，傅荆川就退出视频。 多一秒，他都不能忍受。 在这个瞬间，他生出了成千上万种报复那些伤害方菲之人的想法。 所有人，一个都别想逃脱！ 可他还是只能保持冷静：“所以呢？他们想用这些视频，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龚婉茹知道必须坦白一切了，她把昨晚和顾键霆语音通话的内容，一一告知。 “有没有录音？” “没，一时着急忘了，加上是语音通话……” “所以，你打算照做？” “对，但我昨晚连夜立了遗嘱，打算把股权给他，等拿回菲菲的视频和接回谢沐白，我就登报说我有精神疾病，股权书是在被胁迫和精神病复发的情况下签字的，申请司法介入，做作废处理。之后，除了两千万的现金，所有的财产都给方菲。” “操纵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其中会出很多岔子，更会把大家都推向风口浪尖。” “那我该怎么做？” 傅荆川想了想：“谁来取股权书？” 龚婉茹摇头：“我不知道，他没说。” “这样吧，股权书不用来真的，能以假乱真的就行。我来联系一下，让我认识的人去送股权书，让警方实时监控，把他们一并抓获。” 龚婉茹却不大认同：“其实我也考虑过这样操作，但风险很大，顾键霆的风评一直不好，但我真的信了沐白的话，以为外面的新闻都是以讹传讹，或者顾键霆已经改邪归正。可以他昨晚的态度来说，沐白在他手里会很危险。” 顾键霆默了默：“谢沐白很可能已经不在他的手里了。” 龚婉茹脸色一白：“你是说，沐白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不是，其实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什么？” “谢沐白的真实身份不是马茜，而是蒋楚然。” 龚婉茹张大了嘴巴，对于自己听到的，完全不敢苟同。 顾键霆想了想，还是决定一起告诉她，他没时间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地慢慢说：“而且，她涉嫌杀害马茜，在整容成马茜，顶替了马茜的身份。” 龚婉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下蒋楚然的新闻，新闻上说得很清楚，她抄袭被曝，蒋家又破产，她利用蒋楚泽对她的迷恋，卷走了蒋楚泽的钱财。可能是怕被蒋楚泽找到，才会不惜杀人换脸，换一个新身份。” 傅荆川顿了顿：“对了，你毒蘑菇及伯父车祸的事，也可能是她所为。” 第583章 总要触摸一些真相 龚婉茹的胸口一阵悸痛，捂着胸口半天直不起身子。 傅荆川见她另一只手在衣服口袋里掏着什么，便探过身子帮其掏出。 看了眼药瓶，是清心丸，按照服用剂量后倒出几粒喂入龚婉茹口中，又拧开矿泉水瓶喂她喝水。 确认龚婉茹吃下药，傅荆川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进来，在下车轻轻的给龚婉茹拍着背，示意她深呼吸，再慢慢的放松下来。 龚婉茹深呼吸几口气儿，傅荆川见她发青的脸色慢慢消退，变得红润了许多，这才停下拍背的动作：“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 龚婉茹说话很费劲儿，傅荆川在车里安静地陪着。 十几分钟后，龚婉茹出的一身冷汗干燥后，才有了一些力气。 “荆川，你的消息来源，可真？” “你先休息，这些事晚点再谈。”傅荆川担心再刺激到她。 “我没事，我只是太震撼了，才会一时心悸，我现在很冷静。” 傅荆川组织着措辞：“毒蘑菇的事情，是你住院时方菲去医院探望你，在停车场亲耳听到萧晴儿说的。” “萧晴儿？” “对，萧晴儿当时在打电话，透露了她头一天和谢沐白去山里采过蘑菇，而所采的毒蘑菇就是导致你中毒的那一种。当然，萧晴儿说蘑菇当时就被丢弃在山上了，但事情过于巧合，谢沐白的嫌疑很大。毕竟私藏一朵毒蘑菇，再混淆在保姆买的可食用的蘑菇中的行为，是很容易的事。” “你们既然有所怀疑，为什么没透露给我？” “其实方菲有隐晦的和伯父提过，伯父应该也是有所怀疑，才会突然把她送去h国留学。” “原来如此，难怪他那么突然的把沐白送走，而且送走后才让我知道。” 傅荆川没说话，把水递给龚婉茹，示意龚婉茹先喝点水。 龚婉茹接过来，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又说：“那车祸……” “你应该从警方那里了解过情况，给伯父的车子做保养的工人，当晚就死于酗酒诱发的酒精中毒。但其实该工人沉迷赌博且输了很多，却在他死前把赌债都还上了。目前没有查到工人的现金来源，但谢沐白和顾键霆的关系，可远不是谈恋爱那么简单，他们的目标就是拿走marita，解决掉伯父，才有利于计划的实现。” 龚婉茹几乎要被傅荆川说服了。 因为傅荆川所说的，在逻辑上是完全成立的。 可她作为母亲，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谢沐白是坏种。 她潜意识里，希望一切都是误会，或者女儿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迫不得已。 龚婉茹双手搓揉着：“这样吧，这些事以后再谈，先解决下股权协议书的事情。” 傅荆川知道龚婉茹一时间难以接受，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而眼下抓住顾键霆的事情是重中之重，他点点头：“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可万一沐白还在顾键霆手中，顾键霆察觉到这一切是假的，会不会报复性的伤害沐白……” “龚阿姨，其实任何一种方式都是冒险，即便你真的把股权书交给顾键霆，以他多疑奸诈的性格，也一定不会遵守承诺交出视频和放掉谢沐白，他会继续留着，慢慢而持续地折磨你，直到你们对他不再有威胁，到时候失去了利用价值，他还可能要了你们的命。” 龚婉茹微张着嘴巴：“不至于吧。” “是真至于，你应该知道有人买凶杀伯父的事，所以才急忙把伯父转移走，但你可能想不到是谁？” “也是顾键霆？” 傅荆川点点头：“对，正是他，他绑架了一位医生的儿子，逼迫医生杀了伯父。医生胆小怕事，像向立威求助，可向立威为了能讨好你，不顾小孩的安危，向你告密而坐上了marita法务的位子。” 龚婉茹惊讶地捂住嘴巴，然后又松开手，极其不可思议地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方菲是我们的女儿，才那么关注的吗？” 傅荆川轻晒：“当然不是，其实顾键霆是想用marita，搞毁或吞掉我的意可，乃至整个傅氏财团。” “为什么？他明明应该知道，他做不到的。” “因为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当年，我那所谓的爸爸就是用类似的手段，夺走了本该由我妈妈继承的我外公留下的公司。顾家担心我报复，多年来一直在试图和我斗，眼下顾家越来越不行了，顾键霆才会铤而走险，以卵击石。所以他现在没有回头路了，只会一条道走到黑，赶紧控制住他，才能避免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龚婉茹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这般复杂。 可眼下除了信赖傅荆川，她也别无他法了。 毕竟傅荆川和方菲的人品摆在这儿，相比谢沐白和顾键霆，她更信任前者。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你先回公司，把真的股权书销毁，弄一份能以假乱真的，然后等着他的来电，我做好安排会联系你。” 傅荆川说着从后座下车，坐进驾驶位，启动车子把龚婉茹送到路口，看到她上了助理的车，才开车离开。 傅荆川把车子驶上主路，刚准备去唐允安住的地方看一看，手机就有电话进来。 是本地的座机号码。 他接起来，唐允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大哥，总算联系上你了，我昨天去山里找嫂子时，不小心把手机弄丢了，又不敢明着去找你，这会儿才找到座机联系上了你。” “两部手机都丢了？” 唐允安颇尴尬地笑了下：“其实我是踩到了石块，滚下了山沟，侥幸捡了一条命，外套和装在口袋里的手机都弄丢了。” “你受伤了吗？” “腰和脚磕到了石头，不过问题不大，喷了点云南白药，还挺有效果，慢慢的就好了。” “那就好，对了，顾键霆联系过你吗？” “大哥，我打给你，就是要和你说这事儿的。” 第584章 为对方好的方式 傅荆川嗯了声：“说。” “今早商场一开门，我就买了新手机，补了手机卡。刚开机顾键霆就给我打了电话，对我电话关机的事责骂了一顿，待我解释后，又骂了我一通。随后让我今天务必保持在线状态，说他会有重大任务安排给我，让我随时等着他的安排。” “没说具体事由？” “没说，但根据我这么些年对他的了解，肯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 傅荆川默了默：“我猜，顾键霆应该是想让你去marita找龚婉茹拿股权转让协议，这样吧，在你的车里安装一个跟踪器，我的人会保持安全的距离跟着，既保护你的安全，又能把他抓获。” “要收网了？”唐允安的声音中，透着隐隐的兴奋。 “对。” “太好了，我受够了当跟屁虫的日子，也想在阳光下走一走了。” 傅荆川没有听出唐允安话中的深意：“对，等抓到他，再让高医生去报案，多罪并处，他这辈子都休想出来。到时候我把顾氏更名，交给你打理。” 唐允安故作受宠若惊：“大哥，真的吗？” 说完，语气又低沉下去：“大哥，其实没必要的，我只是想报仇。你不用可怜我，报完仇我可以回老家种地，或者做点小生意，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没可怜你，你在顾氏比较久，对顾氏现有的情况比较了解，也清楚哪些人是亲顾派，所以你是很合适的人选。” “谢谢大哥厚爱，我会努力的。” “行，不过这是后话，你刚换了手机，顾键霆的注意力现在也不在你身上，咱们保持电话的畅通，有事随时联系。” “好的大哥。” 和唐允安结束通话，傅荆川把派出去找顾键霆的大部门人马都叫了回来，重新进行了部署。 做好人员的安排，傅荆川回了趟家，安抚了下娟姨，说方菲只是普通感冒，拿上保姆做的排骨山药粥去了医院。 傅荆川匆匆赶回医院，方菲正在睡觉，周薇薇指指外面，示意傅荆川借一步说话。 傅荆川把保温盒放到桌子上，又深深地看了方菲一眼，才跟了出去：“辛苦你了。” “说这些就见外了，不过你抓到你那弟弟了吗？” “快了。” “意思是还没抓到？那你得快一点，我能感觉出来方菲的心情很糟，把坏人绳之以法，她的心情兴许能好一些。” “我懂，她状态如何？” “一般，喝了几口水，半杯豆浆就开始输液，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没和你说点什么？” “聊了几句，我抱怨你没保护好她，她说全怪她自己。傅荆川，这么维护你的人，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你可得好好珍惜。” 傅荆川很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你下了夜班就过来帮忙，这会儿应该很困了，先回去休息吧。” “我没事，刚才靠着床也睡了一觉，现在抓坏人要紧，你有事就去忙，我可以请假陪着她。” “我今天下午没事，你先回去睡一觉，如果晚一点需要你过来，我再联系你。” 周薇薇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行吧，有事随时打给我。” 周薇薇走后，傅荆川回到病房，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轻轻地捉起方菲的一只手，放在手心里握着。 傅荆川是有洁癖的。 他认识很多玩的很开的人。 交换和多人游戏都有很多人玩，他不仅不感兴趣，还有点反胃。 他当时就想，他如果爱一个女人，那那个女人势必是干净的。 他倒不觉得这是什么情节，因为他也不是放纵之人。 就像方菲主动贴近、把清白的自己交给他一样，他也是生平第一次。 分开后复合，他俩没有开始过新恋情，仍是完整的自己。 可今天看到方菲被欺负的视频，他对方菲只有歉意和心疼，并没有一丝嫌弃。 如果他这几年没有因为疾病而隐忍，他肯定早就把顾家打得分崩离析，那今日的事就不会发生。 如果他心狠一点，不准方菲出门，直接没收她的手机，那这一切都可以避免。 可是没有如果，他只是在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方菲尽快从阴影中走出来。 是把顾键霆亲自带到她跟前，让她极尽报复，直到她消气为止。 还是让顾键霆缺条胳膊少条腿，把牢底坐穿亦或惨死解恨。 只要是方菲想要的方式，无论是什么，他都会尽量满足。 他希望方菲能尽快走出阴影。 可他甚至都不敢和方菲提。 现在的方菲很脆弱，就像泡沫娃娃一样，一不小心就会破灭了。 想到这儿，方菲的手指动了动，傅荆川连忙看着她的脸，准备好了一脸温柔的笑，想让方菲一睁开眼，就能感觉到她是被深爱着的。 可方菲只是缩回手，再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又睡着了。 其实方菲并没有那么多睡眠，可能她是想用睡觉，来忽略和麻痹心里的伤痛。 他不能揭穿，他只能给她更可能多的陪伴，让她知道无论何时，只要她回头，他就一定会走。 他会一直注视着她，哪怕只是背影，只要把她随时放在眼睛里，她就不会再被人伤害。 方菲这一觉，睡得太久，下午三点多，她才睁开眼睛。 方菲其实一直感觉到了傅荆川的存在，等醒来翻过身，看到傅荆川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守着自己时，她心里反而很不是滋味。 傅荆川对她越好，她心里就越是愧疚。 这样的自己，怎么还配得上他呢。 两人的心，都像蒙上了一层屏障，外表看起来与平常一样，都在用自以为正确的方式对待对方，却在无形中导致两颗心渐行渐远。 “醒了？”傅荆川温风和煦般地冲方菲笑了笑，“要去卫生间吗？” 方菲也笑了一下：“去一下吧。” 傅荆川扶着方菲去了卫生间，进了卫生间里，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方菲冲他晃了晃手：“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不用我帮忙？” “不用啦。” “那好，我在门口，若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第585章 首先是爱她，其次才是其次 方菲全程低着头，回避着照镜子，快速地刷牙洗脸。 打开卫生间的门，就看到傅荆川在门口等着自己。 “我抱你去床上。” 方菲轻轻摇头：“躺久了，坐会儿吧。” “那去沙发上坐着，吃点粥。” “好吧。” 傅荆川微微下蹲，一把抱起方菲去了沙发上，担心腰部悬空会不舒服，又拿来枕头塞进腰部和沙发的缝隙里。 随后拿出碗碟，盛出一小碗粥。 鸡肉粥挺香的，可方菲刚闻到味道，胃里就一阵不适。 她一把捂住嘴，冲傅荆川摆摆手，然后就冲进了卫生间。 傅荆川连忙跟上去，方菲趴在盥洗台上一阵干呕，但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傅荆川给方菲拍着背，脑袋里有怀疑闪过。 等方菲缓和一些，他问：“是被粥的味道刺激到了吗？” 方菲点了一下头，恶心的味道又上涌，开始了新一轮的干呕。 傅荆川立马让门口的保镖把粥处理掉，又把窗户打开，确保病房里已经没了一丝粥味儿，才把方菲抱到床上。 方菲的脸色越发寡白，破碎感尤为强烈，傅荆川担忧更甚：“如果不想吃鸡肉粥，或者粥类的食品，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让保姆做，或者买食材去旁边的厨房做，都是可以的。” 方菲摇摇头：“我没有想吃的。” “你绝食？” “没有，只是单纯的不饿，也没胃口。大概是身体现在不需要进食吧，所以你不用担心的，等我想吃的时候，自然就能吃下了。” “那喝点水？” 方菲其实也不想喝，但怕傅荆川担心，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她想着多喝一点，可喝到第二口肠胃又不舒服，喝到第三口的时候，又差点吐出来。 傅荆川见方菲的痛苦是那么的真实，也就不敢再逼她喝了。 看着方菲又闭上眼睛休息，傅荆川立马去医生办公室，把方菲的情况反馈给医生。 方菲是医生的重要病人，医生对方菲的情况了如指掌，但还是仔细看了一遍病历：“呕吐和食欲不振，是脑震荡的不良反应，随着脑震荡的恢复，食欲和呕吐的情况都会改善，傅总不用太担心，方小姐用着营养液，短期内不正常进食，对身体的负面影响也不大。” 傅荆川杵着医生办公桌的边缘，食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会不会是妊娠症状？” 医生愣了下：“你们有计划要孩子？” “是有计划，不过是在年后，但世上没有百分百的安全避孕措施，我担心会不会有万一……” “傅总，你的担忧是正确的，育龄女性在做任何检查和治疗前，都需要先问询有无怀孕的问题。方小姐昨日送来的匆忙，竟忘了询问，这是我们工作的舒服，我明天会让护士去抽血，排除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就现在。” 医生愣了下，很快回过神：“好，我现在就开检查单。” 傅荆川回到病房，几分钟后护士也来了，说要做个血常规。 抽的指尖血，按理来说应该不是很疼，可方菲疼怕了，一点点疼痛都会激起她心底的恐惧，整个人紧绷得不行。 傅荆川从身后虚抱着她，用棉签按着她指尖出血的地方。 看到方菲这么怕疼，他有一瞬间，动了不要孩子的心思。 只要她好好的，快乐无忧的，有无孩子，都不重要。 他想要个孩子，是因为爱她，想有个爱的结晶。 可他首先是爱她，其次，才是其次。 十几分钟后，傅荆川的手机响了，是医生发来的血检结果。 看到怀孕结果为阴性，傅荆川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看来，方菲的不适症状，真的只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傅荆川刚把手机装回口袋，手机又响了，提示有好几条信息进来。 龚婉茹：顾键霆联系我了，让我十分钟后，把股权转让协议交给一个全身黑色的男人。 顾键霆：大哥，顾键霆让我穿一身黑，去marita楼下等着龚婉茹，拿一份东西。 傅荆川回复了“照做”两个字过去，又通知守在marita附近的保镖做好准备。 方菲看着傅荆川一直在操作手机，担心他有事，就让他去忙。 “我不忙，我陪你。” “不用，我有自理能力，你在不在都没有影响的。” “可我想陪你，你就当开开恩，成全我这卑微的请求吧。” 方菲被傅荆川这番幽默的话，逗得笑了下：“倒也不是卑微，我是怕耽误你的正事。” “瞎说，除了你，其他都是歪门邪道，与你开开心心一辈子，才是我的终极目标。” 方菲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就隐了去。 她有些不敢正视傅荆川温柔坚定的眼神。 她的视线从傅荆川脸上移走，落在能看到最远的窗户外面的天空上：“怎么办？我又有些想睡了。” “想睡就睡吧，我陪着你。” “好啊。” 方菲最初只是想回避傅荆川的温柔，闭上眼睛竟真的睡着了。 傅荆川看着方菲逐渐均匀的呼吸声，最终还是给周薇薇打了电话。 等周薇薇一到，他也开车跟上往城外走的部队。 在傅荆川赶往小镇的时候，周璟之已经到了小镇。 他把车开去小镇加油，并去加油站里面的小商店买了瓶水，边喝边和加油的工作人员聊天：“这个小镇，只有你们一家加油站吗?” “是啊帅哥，小镇人员不多，一个加油站已经够用了。” “那来加油的，肯定都是本地车。” “确实是这样的，我们这里不是旅游区，平日里还真没多少外地车来。” “那昨天，有没有外地车来加过油？” 加油小妹被周璟之温文帅气的脸，迷得神魂颠倒，嘴比大脑还跑得快，很快就点头：“有的。” “记得是什么车牌吗？” 加油小妹摇头：“没记，只是外地车牌，我就多看了一眼，只记得是京市的车牌。” 周璟之指指加油站路口的监控：“这个应该是你们店里的监控，能不能给我看一看？” 加油小妹这次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有所警惕：“你要做什么？” “找个人。” “什么人？” “朋友和女朋友，朋友把我的女朋友拐跑了。” 加油小妹啊了一声：“你这么帅，女朋友还会被人抢走？” “我帅不帅我不清楚，美丑都是人的主观感受，但我女朋友确实是留下了一条分手短信，就跟着我的朋友一起失联了。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如果线索在此断了，我真的很不甘心，毕竟我找了很久了。” 加油小妹见周璟之眼睛猩红，确实是很疲劳辛苦的样子，加上对帅哥很容易滋生出同情心，便松了口：“好吧，电脑在商店里，你去用吧。” 第586章 直捣虎穴 周璟之很快在电脑的监控视频备份里，找到了加油小妹说的京市车辆。 因为车子是深夜才来加油，监控的画质和阴暗的光线，车内的人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从司机的侧脸来看，正是在高速公路收费站被拍到的、绑架方菲的光头。 周璟之拉着进度条，粗略的过了一遍，看到中途的时候发现突然有多辆摩托车骑过。 他立马把进度条拖回来，看了一会儿，果然发现那辆京市车牌一路跟着摩托车走远。 他试着截图，几次放大后，总算看清楚了汽车的车牌，连同一起骑摩托车的照片发到群里，让他们查一查汽车及这群飞车党的来历。 群里很快有人回复。 群友甲：汽车查到了，车主是京市人，昨晚报案说车子被盗了。据说是去去乡下探亲，去收费站上卫生间，等回来车子就不见了。 群友乙：周少，你是在思绕镇吧？这个小镇可不太平，你一个人开着豪车可别去那里乱晃，赶紧回京市吧。 群友丙：楼上的，听你这意思，这小镇很不简单？ 群友乙：以前是很温馨的一个小镇，但几年前成了赌窝，那群骑摩托车的，应该就是赌窝里雇佣的马仔。总之鱼龙混杂，周少一外地人，很容易被盯上，所以还是赶紧回来吧。 群友丁：怕什么？周少是何等人物，直接把这贼窝端了，还大家一个清朗的世界。 群友丙：周少，我在精神支持你。 接着，这个群就像炸锅了一样，大家纷纷冒出来说支持周少。 就连潜水几年的人，都出来凑热闹。 大家倒不是拱火，而是知道周璟之的性子。 周璟之向来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可以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典型代表，大家是知道他不会，才故意闹闹他。 男人嘛，尤其是一堆男人，凑在一起总能显现出小孩子的性子。 可让大家目瞪口呆的是，周璟之在一群揶揄声中，问了赌窝的地址。 人们纷纷打出问号，整个聊天界面被问号刷屏了。 周璟之直接在群里艾特了群友乙，让他给地址。 群里缄默，都知道周璟之来真的了。 大家都不敢刷屏了，甚至不敢在打一个字。 群友乙只是看着屏幕，都感觉到了一种极大的压力。 见没人说话，群友乙却不敢再潜水，但也不敢说地址。 虽然都是大院子弟，但强龙难压地头蛇，周璟之单枪匹马毫无胜算。 于是群友乙，给了个中规中矩的回答：周少，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过。 周璟之：听说你想要一幅f国画家艾瑞莎的画作，讨好你女朋友的父亲，我本来想搭个线…… 群友乙：好吧周总，我告诉你地址，但你得多加小心。 周璟之拿到地址，在地图上查了下，四周都是山林或农田，且没有当地村名，若真的出了事，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但这些可难不倒周璟之，他找当地居民打听了那个地方。 很多居民一听，都摆摆手表示不清楚，似乎很排斥那个地方。 后来遇到一个全身腱子肉的男人，男人见周璟之在打听赌窝，立马冲周璟之摆手：“那可是个复杂的地方，再有能耐的人去了，都是背着一身债和一身伤离开。我看你白白净净，是个读书人，可千万别贪这浑水。” 难得有人主动搭讪，周璟之立马说：“大哥，我不摸，我是去找个人。” “你亲戚被骗来了？” “算是吧。” 男人很是同情地看着周璟之：“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你去了也是送人头，还是别去了，不值当。” 周璟之想了想：“谢谢大哥的建议，不过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看样子大哥是本地人，肯定很熟悉附近的路线，不知能否有偿的请大哥陪我去一趟。” 男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见周璟之坚持要去，也就点头同意了：“行，钱就算了，我妈的坟墓就葬在那附近，我可以借这个理由带你去一趟。” “那就太谢谢大哥了。” 男人打量了周璟之一圈，然后摇头：“你这身行头不行，跟我来吧。” 十几分钟后，周璟之脱下了一身名牌，换上男人的普通到略显劣质的衣服出来了。 男人很满意地点头，拍拍摩托车的后座：“上来吧。” 周璟之从来没有骑过摩托车，更别说和男人共骑一辆了。 这种感觉是真的很别扭，但为了抓住顾键霆，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路途很颠簸，摩托车骑行了一段路，男人把速度减慢了些，下巴往右前方指了指：“看到了吗？那里就是老窝。” 周璟之扫了一眼：“来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开车来，怎么不见车？” “为避人耳目，车子都停在镇上，由一群小伙骑着摩托带进来。” 周璟之刚想到什么，男人就说：“你不怕我也是帮拿人头的？” 男人这样问，周璟之反而放松下来：“如果你是，就不会多此一举的让我换衣服了。” 男人哈哈一笑：“算你看人看得准。” 男人骑着摩托车继续往前走，周璟之注意到别墅的院子和顶楼，都有人驻守，就知道此地不简单。 摩托车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变得越发颠簸起来，男人说前面还有个二把手的小窝，要不要远远的去看看。 “行，麻烦大哥了。” 摩托车又行驶了一段路，周璟之就看到了一栋建在山脚的小屋。 房子不大，但房子不远处停着的一辆汽车，周璟之很熟。 正是在加油站出现的那一辆。 等摩托车开出去了一段，周璟之连忙问：“大哥，那栋房子平时有人住吗？” “应该大多时间都是闲置的，据说是建在这里望风把关的，毕竟这里四通八达，视野开阔，有突发情况能及时发现，并且能通过后面的山尽快逃脱。” “谢谢大哥，你靠边把我放下来吧。” “你要去那屋子看看？” 周璟之笑笑。 男人停下摩托，拍拍周璟之的肩：“多加小心，自求多福吧，我在家里等你。” “好的，后会有期。” 第587章 抓获 男人骑着摩托车走远后，周璟之走到一棵大树下，借着树干的遮挡，观察房子的情况。 房子一直大门紧闭，没人进出，甚至没什么声响。 在周璟之怀疑这房子根本没人住的时候，“咿呀”一声，门突然开了。 周璟之连忙躲到树干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树干后探出身子，看到在视频和监控里出现过的光头，正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如果没猜错，这个人应该就是顾键霆的左膀右臂，卢小虎。 卢小虎既然在这里，顾键霆肯定也在。 等卢小虎开车走远后，周璟之快步小跑到房子后面的围墙，慢慢靠近窗户附近，倾耳细听里面的动静。 隐约听到声音，像是手机发出来的。 确认有人在屋内，周璟之冷静地活动了下关节，从口袋里拿出一小袋东西，还有一张卡片。 声音是从里屋发出来的，周璟之顺着围墙来到正门，用卡片顺着门缝划拉了几下，门锁就开了。 自认为这地方隐匿得很，不会被人发现而看视频看得正不亦乐乎的顾键霆，完全的无知无觉。 周璟之轻轻把门推开了一条门缝，把手里的东西点燃扔进去，随后周璟之捂住口鼻，迅速退后。 大概两分钟左右，里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动，周璟之这才光明正大地进去，就看到顾键霆已经昏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正传出女人撕心的尖叫。 而声音还颇为耳熟。 周璟之连忙弯腰去捡，只一眼就认出是方菲。 他立马退出播放页面，点击视频详情，确认视频正是用这部手机所拍摄的后，他把手机装进兜里，担心顾键霆还有其他设备，又搜索了一番。 把床翻了个底朝天，又找到了一部手机，随即他从屋内找来绳子，把顾键霆绑在床上。 他不辞辛苦追到这里，就是为了兑现帮方菲拿回视频的承诺。 本想把这种渣滓交给警方处理，可一想到他对方菲做的事，他就心绪难平。 旁边的地上恰好有一把刀。 周璟之看看到，又看看顾键霆的下身。 对这种人，处以极刑，都是便宜他了。 周璟之向来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暗。 他走到窗边的桌子上拾起刀子，取下刀鞘，锋利的刀刃发出铮亮的光。 他握着刀走到床边，正要手起刀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周璟之连忙走到门口，紧贴着墙，刀子举在胸口。 在门被推开之际，周璟之突然伸出腿，对方被绊得差点摔倒，周璟之从后背袭击，想用刀抵住来人的脖子，却被对方灵活躲避。 对方一个下蹲，躲开刀子后一个回旋踢，就把周璟之手上的刀踢飞了。 双方都咬紧牙齿准备来场近身肉搏，举起拳头准备砸向对方时，几乎是同时停下距离对方很近的拳头。 “周少，你怎么会在这儿？”傅荆川突然停下蓄势待发的动作，身体特别紧绷。 “傅总，我刚找到顾键霆，没想到你也那么快地找到了。” 傅荆川没有说话，迅速走到里屋，看到顾键霆被五花大绑绑在床上后，忍无可忍地朝他脸上凑了一拳。 傅荆川用了最大的力气，手关节上的骨头都一阵麻木的疼，而顾键霆也在吃痛中醒来，一睁眼，看到傅荆川，愤怒而惊恐的挣扎：“你竟然找到我了！” 傅荆川冲顾键霆又打了一拳，这一次拳头正中鼻梁，鼻血几乎是飞溅而出。 顾键霆疼得嚎叫，傅荆川居高临下地说：“我不仅找到了你，我还会要了你的命。” 顾键霆叫着叫着就笑了：“那又如何？你的女人我已经玩过了，感觉还不赖哦，就算死了我也值得，因为你一辈子都会活在我的阴影……啊……” 傅荆川像是疯了一样，对着顾键霆一顿疯狂输出，若不是周璟之及时阻拦，顾键霆是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傅总，差不多得了，交给警方吧。” 傅荆川看着奄奄一息的顾键霆，顺手捞起脚边的椅子又往他的下身一顿猛揍，顾键霆直接痛晕过去，他才收手。 担心蒋楚泽的人会发现并阻拦，周璟之提议把蒋楚泽搬到车上，拉到外面去。 “不用，警察马上就到了。”傅荆川说着对顾键霆搜身。 周璟之看了一会儿，问：“要找什么？” “手机。” 周璟之想了想：“手机在我这儿。” “给我。” “我答应过方菲，要把手机拿给她。” 傅荆川伸了伸手：“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交给我处理会更合适。” “可方菲应该是不想让你知道。” 几秒后，傅荆川放下手：“行，我装不知道，你也不许翻看手机。” “放心，我没那么卑劣。” 警方很快到了，傅荆川看到顾键霆被警方带走，掏出手机给高崎打电话：“顾键霆已落网，你可以去报案了。” 高崎一听，知道马上就能接回心心念念的儿子，与之光明正大的生活了，一时间喜极而泣，泣不成声。 “谢谢傅总，实在是太谢谢你们了。” “不用说这些，记住你的承诺并履行就行。” “傅总您放心，唐先生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我肯定会为他辩护并求情的。” “行吧，那就先这样，挂了。” 唐允安所犯的罪行，已经足够让他蹲一辈子，交不交出手机，影响都不大。 傅荆川的车子就停在附近，载了周璟之一段路，把其送到镇上。 周璟之去男人家还了衣服，并和男人交换了姓名和电话：“大哥，今天多亏你帮忙，以后如果去京市随时联系我，我请大哥吃饭。” “小弟客气了，能帮上你的忙，是我的荣幸。” “托大哥的福，算是找到人了。” “那就好，那咱有缘京市再见了。” 周璟之从房子里出来，就看到傅荆川的保镖站在他的车边，傅荆川则坐在车里：“周少，你的车让保镖开着，你和我一起走吧。” 周璟之知道傅荆川有顾虑，担心自己看手机。 虽然他不至于如此，但也不想多争辩，把车钥匙丢给保镖，就上了傅荆川的车。 第588章 能打败自己的，只有自己本身 回京市的路上，周璟之就设计稿的事，与傅荆川进行了简短的交谈。 “傅总，顾键霆被抓，对你没了威胁，设计稿还需要画吗？” “需要，他被抓了，但被他收买的人和稿子我都不会再用。” 傅荆川说着看了周璟之一眼：“不过方菲可能得退出，不再参与。” “这应该由方菲来决定，如果是她的意思，我没意见。” 傅荆川薄唇轻抿：“周少，听方菲说你是她的师兄，但交情不深。你却为了方菲两天一夜未合眼，帮她拿回了视频。看来周少不像外界传言的冷漠如斯、置身事外，但这份恩情我不会忘，以后周少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周璟之唇角勾了勾：“傅总都说我是方菲的师兄，作为同门，师兄照顾师妹是天经地义的，傅总不必见外。” 傅荆川笑了笑：“我不喜欢欠人恩情，该还的总要还的。” “我也如此，不喜欢欠人，也不会接受莫名其妙的感谢。我帮的是方菲，所以感谢或报答，都该由方菲来做。” “没差别，方菲是我的老婆，由我替她出面很恰当。” 周璟之从鼻翼里发出一声笑意：“如果我没记错，你们还没结婚。” 傅荆川挑挑眉：“反正早晚都是，处理完顾键霆的事，结婚之事就会提上日程。” “那我先恭喜你了，不过我想给傅总一个忠告。” 傅荆川耸耸肩：“其实我很反感毒鸡汤。” “是毒还是药，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只是想提醒傅总别把话说得太满，打脸的情况我见过太多。” “谢谢周少的忠告，不过忠告也要在了解的基础上给出。周少对我与我老婆的感情一无所知，看在你刚帮了忙的份上我不介意，但建议你以后还是别瞎建议。” 车里开了空调，开车的保镖觉得气温越来越低，后背和后脑勺都一阵沁人的凉意。 保镖只恨自己为什么不在车底，要在车里。 他真担心两人打起来，他应该弃车逃走，还是帮着自己的雇主。 可对方他也得罪不起啊！ 好在傅荆川和周璟之又说了几句，就各自摆弄起了手机，没有再交谈。 保镖偷偷吐了口气儿，踩在油门上的脚，踩得更重了些。 回京市的车上，傅荆川给傅氏财团公关部和法务部发了信息，让他们监控一下舆论，如有负面尤其是针对方菲的不当言论，要第一时间进行处理。 随后又回复了几封邮件，车子就到医院楼下了。 傅荆川和周璟之各自打开车门下车，傅荆川对周璟之指了指右前方的住院楼：“周少，这边请。” 说完，走在前面带路。” 进了电梯，周璟之看了眼傅荆川选择的楼层。 周璟之是后面进的电梯，站在电梯门口，电梯达到楼层后他想出去，却被身后的傅荆川突然撞了下。 “抱歉，我只是想先下电梯，给你带个路。”傅荆川目视前方，哪里有半分抱歉的意思。 周璟之轻轻拍了拍被傅荆川撞过的地方，没有说话，跟着傅荆川来到病房门口。 “麻烦周少在外面等一下。” 傅荆川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后走进去。 方菲和周薇薇正头靠着头，用平板追剧，看到傅荆川回来，周薇薇跳下床：“来啦！” 傅荆川点点头，问方菲：“电视剧好看吗？” 方菲冲傅荆川笑了下：“还挺好看的。” “没吃饭吧？” 周薇薇嗯了声：“还没，方菲不想吃，我也还不饿。” “方菲，周璟之在外面，你要见一见吗？” 一听到周璟之，方菲放在被子上的手，就捏紧了被角：“见见吧。” 傅荆川冲周薇薇扬了扬下巴，就往外走，周薇薇冲方菲挥了挥手，跟着傅荆川走了出去。 因为代泓羿的关系，周璟之和周薇薇也认识。 周璟之冲周薇薇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就走了进去。 等病房门关上，周薇薇压低声音：“方菲和周璟之怎么会认识？” 傅荆川能感觉到，周璟之对方菲，有着明显的超越了同门师兄妹关系的倾向。 他颇不耐烦地回答：“据说是同门师兄妹。” 周薇薇哦了一声：“他俩确实是去同一个城市读的研究生，但没想到会那么巧。” 傅荆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过了会儿，说：“方菲多久醒的？” “下午五点多。” 傅荆川看了眼腕表，已经快晚上九点了：“今天你辛苦你了，我让保镖送你回去，回去的路上随便吃点东西。” “没事，我今晚留在医院陪方菲吧。” “不用，晚上我陪。”傅荆川说着叫来小芳，让小芳务必把周薇薇送到家。 周薇薇想跟方菲打个招呼再走，傅荆川冲她摆摆手：“没事，我待会儿和她说。” 周薇薇跟着小芳走到电梯口，突然又折回来：“对了，人抓到了吧？” 见傅荆川点头，周薇薇松了口气儿，小芳也是一阵激动。 病房里，周璟之走到方菲跟前，他快速扫了眼方菲：“你还好吗？” “还好，有点脑震荡。” 昨天，是周璟之率先找到并救下的她，也看到了她全部的狼狈。 她想表现得自然一些，但身体总是很紧绷，连舌头都捋不直说话，更别提正视周璟之了。 “那就好。”周璟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部手机，放在方菲的枕边头，“这是我找的，一部是顾键霆的，一部是谢沐白的。” 说着又拿出写了数字的纸：“这上面是密码。” 看到手机找回来了，方菲悬了两天一夜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去，解脱的眼泪也从眼眶滚出：“谢谢师兄，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你在上班时间出了事，我本来就有责任的。”周璟之想了想，还是补充道，“手机里的内容我没看过，你可以自己处置。” “好。” 周璟之看着方菲，想了想，说：“其实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事情，能打败自己的，也只有自己本身。要学会自渡，更要学会释怀，别被困在自己建造的思维牢房里。” 第589章 深深的恐惧 周璟之的这番话，很是暖心，一下子就戳到了方菲的心窝。 方菲的眼睛甚至有些酸楚，她眨了眨眼睛，把眼底的泪光眨散了一些：“谢谢师兄，我会尽快走出来的。” 方菲倔强的坚强，令周璟之松了口气儿。 他就知道这个姑娘会站起来的。 一如几年前那般，成长迅猛，让人无法想象她曾经历过什么。 傅荆川舒展眉头：“对了，我明天会恢复工作，不知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当然愿意，只是我可能暂时不能出院，会耽误到你。” “这个没关系，你可以在有状态的时候，在医院和家里用画板办公，至于沟通方面，可以用微信保持沟通。当然，这一切是在不影响到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千万不能勉强，身体最重要，如果这次不行，以后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一直话少寡言的周璟之，不仅帮自己拿到了视频，还一直安慰鼓励自己。 周璟之在方菲眼里的形象，已然悄声发生了变化，从高不可攀的天才学长，变成了更具体形象的暖男师兄。 方菲一度眼热心热，也看出了周璟之明显的黑眼圈和脸上的疲倦：“师兄，我知道了，这两天辛苦你了，你赶快回家休息吧。等我出院了，请你吃饭。” “好，我会从今晚开始，期待你的大餐。”周璟之笑着冲方菲挥挥手，“那我先走了。” “好。” 周璟之后退着来到门口，才打开门出去，看到门口的傅荆川，周璟之脸上的笑容，来了个原地消失术。 “周少，今天太晚，我让保镖送你回去，改天再请你吃饭。” “不用客气，我自己回。” 傅荆川示意保镖送周璟之下楼，随即走进病房，就看到方菲脸上的笑容，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随即看到方菲往被子里藏着什么东西。 想来应该是手机。 看到方菲笑，他是高兴的；可方菲因别人而笑、且因自己而笑容消失，这令傅荆川心头不是滋味。 但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可能她只是为找到视频原件而开心吧。 那就让她更高兴一点。 他走到床边：“周璟之有告诉你，他们已经被警方抓获的事情吗？” 方菲表情愣了下，随即摇头：“没有，包括谢沐白吗？” “谢幕白没和他们在一起，抓到了姓顾的和卢小虎，他们这次跑不掉了。” 方菲默了默：“那就好。” 既然被抓到，那后续的事就不用她操心了。 想到谢沐白昨天袭击自己的事，她不大想理会谢沐白的死活，但想了想还是说：“谢沐白应该是被送去给蒋楚泽了，她在蒋楚泽手里肯定是凶多吉少，把这事告知警方，看看能不能找到吧。” 傅荆川嗯了声：“放心，我已经告知了，不过你今天都没进食，有没有想吃的？” 见方菲摇头，傅荆川虽然担忧，但也不敢强行投喂，怕又发生呕吐之事。拉起方菲的手，在手心揉了揉：“那今天就不吃了，但明天再怎样，也要多少吃一点，好吗？” 方菲也不想让傅荆川担心，用脑袋蹭了蹭傅荆川的胳膊：“好。” 过了一会儿，方菲又问：“你还会跟进手续的事宜吗？” “案子有警方，我会派律师协助一下唐允安的涉案的事情，会把精力集中在收购顾氏家居的事情上。” 其实方菲心里还是害怕。 害怕和顾键霆接触的过程中，顾键霆会出于报复心理，把对她做的事情说出来。 听到傅荆川不会把关注点放在顾键霆身上，她心里是松了口气儿的，也听出了傅荆川提到的另一个名字。 “唐允安？他不是帮顾……顾键霆做事吗？你为什么要帮他？” 傅荆川抿抿唇：“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抓住重点，长话短说。” “其实说来也简单，唐允安和我也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他的妈妈也被顾胜峰所辱，被迫产下了他。他跟着姓顾的做事，是想替他妈妈报仇，和我算是殊途同归。” 傅荆川低头，把方菲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手动合上：“谢世生转院，其实是因为龚婉茹收到了有人要买通医生杀害谢世生的消息。买凶者，正是姓顾的。他绑架了一位女医生的儿子，让女医生在杀死谢世生和他们杀死她的儿子之间做选择。” 方菲听得着急：“那后来呢？小男孩没事吧？” “没事，虽然女医生走漏了风声，导致姓顾的下令杀了小男孩。但唐允安没有动手，演了一出戏，救下了小男孩。” 兴许是方菲也差点当过母亲的缘故，但凡与小孩子扯上关系的话题，都很容易令她共鸣。 她闻言，松了口气儿：“那唐允安还算有点人情味儿。” “他其实不坏，昨天也帮忙找你，据说还受了点伤。今天抓到姓顾的，也是他在中间起了作用。” 方菲点点头：“你是怕我对他还持有不好的看法，故意和我说这些的吧？” 傅荆川笑笑：“没让你原谅，只是后续我会安排他进公司，让他帮我做点事，你觉得如何？” 唐允安说白了，算是傅荆川的亲兄弟，方菲并不好多说什么。 方菲耸耸肩：“工作上的事你自己把握就好，至于私下，他当初利用我伤害你，你个受害者都原谅了，我作为他的‘同伙’，也不好揪着不放、秋后算账。” 傅荆川低头，想亲亲方菲的头发，方菲却应激反应一般，瞬间绷直了身子，戒备而恐慌地看着他。 傅荆川知道方菲为何会如此，他很心疼，除了心疼也只能装作不知所谓地说：“不给我亲吗？” 方菲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立马找了个理由：“我没洗头，头油。” 傅荆川原来如此地笑笑：“好啊，那等洗干净了，让我亲个够。” 方菲笑着说“好啊”，可其实只是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有些难以承受。 她不知道到那种时候，要如何克服掉恐惧的心理，和傅荆川如同往常那样，一切如初…… 第590章 不强融 警局。 顾键霆和卢小虎都被缉拿归案。 两人被分开询问，但两人都咬紧牙关，不松口。 陷入僵持状态时，有人敲门：“张队，有人来报警，说顾键霆曾绑架了她的儿子，并差点杀害。” …… …… 夜已经很深了，即便是昼伏夜出的夜行者们也休息了，龚婉茹才刚从公司离开。 下午的时候，她得知顾键霆及其同伙已经落网。 公司是保住了，可谢沐白却没找到。 她给傅荆川发了信息，询问方菲的状况及视频的下落，傅荆川也没回复。 而下午，一群股东又拿销量下滑的事情来闹腾，国外的分公司高管也频频致电，说大多股东都发表了不满，表达了抗议。 股东们催促她赶紧发新春产品，看看能不能挽救一波销量。 但其实她对设计部设计出来的产品，大多都是不满的，也一直在和设计部进行沟通调整。 今晚，整个设计部都加班到十点，而她则凌晨三点才下班。 来到地下车库的车上，看着白天停得满满当当、此时却空空荡荡的车库，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趴在方向盘上哭了出来。 但眼泪作为最没用的废料，哭过以后存在的问题还是存在。 龚婉茹不想回那冷冰冰的家。 曾经以为，找到了女儿，就是苦尽甘来、幸福生活的开始。 岂料，一切事情都从找到女儿开始，悄然发生了变化。 她在空旷的街上溜了一圈，最终还是把车开到了医院。 又做了番心理建设，才走进了电梯。 电梯每上一层，龚婉茹的心就要揪一次，当电梯总算来到了方菲所住的楼层，龚婉茹深呼吸一口气儿，走了出去。 门口的两个保镖一看到有人出电梯，且不是医生，就全身戒备起来。 龚婉茹立马笑了笑：“我是来探望方菲的。” 保镖走过来，拦住龚婉茹：“现在不是探望时间，而且傅总交代谢绝一切人的探访。” “我知道，但我昨天来这里见过傅总，不知你们有没有印象？” 两个保镖看了龚婉茹几晚，又互换了眼神，确实觉得有些面熟。 龚婉茹见状，又说：“我知道现在不是探视时间，但我想在这里等到天亮，可以吗？” 保镖再次对视一眼，默契地请龚婉茹离开：“你可以去楼下等，但不可以在楼道里逗留。” 在陪护床上休息的傅荆川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深更半夜的，吵什么？” 龚婉茹连忙走了过去：“荆川，菲菲睡了吗？” “如果你再闹下去，她睡得再睡也会被你吵醒。” 龚婉茹一脸愧疚：“我不是故意想吵醒方菲的，我只是想来看看她。” “她很好，也不会见你，你回吧。” 傅荆川说着就要进病房，被龚婉茹一把抓住手：“荆川，我就趁她睡着的时候，去看她一眼，就一眼，看完我就走，好不好？” 见傅荆川还要拒绝，龚婉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荆川，我求求你了。” 龚婉茹说着就要跪下，傅荆川最反感被道德绑架，但毕竟是方菲的生母，又怕吵醒很艰难才入睡的方菲，傅荆川到底弯腰把龚婉茹扶起来。 “好了，你可以去看她，但你得小声一些。” 龚婉茹喜极而泣：“谢谢，谢谢，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进去吧。” 龚婉茹穿着高跟鞋，担心发出声响吵醒方菲，把鞋子脱下拿在手上，才慢慢地走进去。 方菲正盖着被子睡眠，半颗脑袋露在外面，光线很暗看不清她的脸，但看到照片中那么小的一个婴儿，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十分优秀的人，她的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翻起滔天巨浪。 她真想轻轻摸摸方菲的脸，或者头发，实在不行，摸摸被角也可以。 可她不敢。 她怕一旦弄醒方菲，看到方菲失望且拒绝自己靠近的眼神。 她好想拥方菲入怀，或者抱抱方菲，趁她还抱得动的时候。 可事实上，她连给方菲道歉的勇气都没有，其他的就更是奢望了。 过了一会儿，傅荆川走进来，向外扬了扬下巴，示意龚婉茹该走了。 龚婉茹还想再待一会儿，但知道自己不能再得寸进尺了，到底还是慢慢退出了病房。 随即，傅荆川走到门口，确保龚婉茹离开后，才折回病房。 也站在床边端详了方菲好一会儿，才去旁边的陪护床。 当傅荆川的呼吸渐趋平稳后，憋了许久的方菲，在黑夜里睁开了眼。 其实，当楼道里传来电梯到达的提示声的时候，方菲就醒了。 后面保镖和龚婉茹、傅荆川和龚婉茹的对话，都清晰地传入进了她的耳朵。 当然，龚婉茹和傅荆川站在床边看自己的事情，她更是很清楚。 她不想说话，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索性继续装睡。 直到傅荆川睡着，她才得以呼吸。 她知道，龚婉茹肯定对自己怀有愧疚。 龚婉茹本性不坏，甚至可以说是个很好的人，这些在她们之前相处的时候，就已知晓。 她只是太期待找到她的小女儿了，才会钻进顾键停的圈套，让她成了牺牲品。 只是好巧不巧，她恰好是龚婉茹要找的女儿。 她之前还动过要和龚婉茹相认的念头。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讨厌复杂的关系，她不想再卷入复杂的事情里。 知道生父生母的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就已足够。 反之，怀着隔阂去相认，去强融，只会让彼此都痛苦。 毕竟她和龚婉茹、谢世生乃至谢沐白，都有着隔阂和过节，而这些负面的事情以及情绪，并不会因为“血缘”二字就突然消融、淡去。 所以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去追究过往，都纯粹而开心地活着就行了。 想通了，方菲就释然了，也决定不再计较了。 也许想通了这事儿，也可能是脑震荡的症状有所减轻，方菲第二天吃了一小碗白粥，喝了一百毫升的牛奶。 傅荆川见方菲总算吃了点东西，担忧的心情缓解了许多。 随后，方菲突然说：“对了，我之前让你帮忙找我生父母的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 “不用找了。” 第591章 你若出事，我怎么活 傅荆川迅速地看了方菲一眼：“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我也不清楚，就是突然不想找了，可能是因为昨天差一点就死掉，令我看开了很多。这些年没有生父母，我也活得很好，生命有限，又那般脆弱，应该珍惜眼下拥有的一切，至于其他的，随缘就好，不必强求。” 方菲说得随性洒脱，傅荆川有些怀疑方菲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并无法接受龚婉茹和谢世生的所为，才会叫停。 他不便多问，只说：“真心的？” “恩，以为这个话题在我们之间就不再提了。” 傅荆川看着方菲的眼睛：“那万一他们主动找上你呢？” “会吗？”方菲落在远方某处的视线，因为长时间没眨眼，而变得模糊起来。 她收回视线，冲傅荆川笑了笑：“如果你能帮忙，能推就推了吧，至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不想再考虑这个问题。” 方菲坚决的态度，令傅荆川越发怀疑她真的知道了身世。 傅荆川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对你的身世有所了解了？” “什么意思？”方菲一瞬不瞬地看着傅荆川。 “字面意思？” “当然没有，我说了，人的精力有限，目前我只想把精力放在眼下的人和事上，不想折腾了。” “好，我彻底了解了你的心意，以后若是他们来找你，我能挡就挡。倘若有一天你改变了想法，也可以随时和我说。” 之后几天，方菲仍然在医院住院，傅荆川拿来笔记本电脑，便在医院陪护，边利用碎片时间办公。 随着诊疗的进行，方菲的情况逐渐好转，住院一周后大部分皮外伤都已结痂，头晕恶心的症状也基本没了，又回到了吃嘛嘛香的状态。 随着状态的好转，方菲想出院，但傅荆川不同意，让她再住几天。 方菲不太高兴，说除非傅荆川搞个画板给她，不然她就自己去办理手续。 傅荆川有些无奈：“非画不可？” “嗯哼。” “其实医生建议多加休息。” “可生命在于运动，再不动脑，我的脑袋就该生锈了。” 傅荆川知道方菲特别热爱设计，她就这么一个爱好，再夺走就过于残忍了。 他只能给方菲规定了用画板的时间，最开始每天只能画两小时。 方菲抗议：“可两小时，根本做不了多少东西。” “两小时是最低时限，如果后续身体无恙，还可以把时间延长。” 方菲知道拗不过他，只能选择接受。 之后的日子，两人每天下午都会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一个画画，一个办公，偶尔隔空相望，相视一笑，那种感觉特别好。 在住院住到第十五天的时候，方菲复查了脑部的出血情况，从检查结果来看，出血点已经止住，且淤血已经吸收了很大一部分。 医生看了检查结果，就让他们去办理出院手续，如果后续有情况随时来医院，若是没有，可以在一至三个月内来复查。” 方菲听到终于可以出院了，心头是挺高兴的。 医院这种地方，即便是住最贵的vip套房，也没人喜欢多待的。 傅荆川办好出院手续，带她回家的时候，她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住院大楼，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生活。 车子开了一会儿，方菲发现去的方向不像是代鸿羿的别墅，而是回沁园，便问：“我们是回沁园住吗？” “恩，娟姨他们前天就回沁园了，你的东西也被完好无损的搬到了沁园。” 傅荆川说着，看了方菲一眼：“如果你更喜欢代鸿羿的房子，我可以买下来。” “不用，对我而言住哪里都行，最重要的是和谁住。” “我是说真的，代鸿羿也和我提过，说这房子大概率会一直闲置，问我有没有兴趣买了。” “真不用，那房子虽然安全感满满，但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像是一座牢笼，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困在其中。” 傅荆川笑笑，没再勉强。 其实他在暗中打造属于他俩的婚房，打算用来当求婚场地，现在还不宜透露。 回到家，娟姨和保姆已经做好了方菲喜欢的菜式，欢迎方菲出院回家。 娟姨还在门口摆放了一个燃烧正旺的火盆，让方菲跨过去进屋，说这样一来，方菲以后就会顺风顺水，无病无灾。 这是娟姨对方菲的祝福和期许，方菲配合着跨过去，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饭，娟姨就让傅荆川赶紧扶方菲上楼休息。 方菲摇头：“娟姨，我最近天天在休息，已经休息不动了，你让我在楼下待会儿呗。” “也行，那让荆川带你去小区里逛逛，你看你最近瘦的，都快皮包骨了。去走走逛逛，促进下消化，等你回来我给你包馄饨吃。” “娟姨，馄饨就别包了，我不大想吃。” “那你想吃什么？娟姨给你做？” “我突然有点想吃草莓。”方菲说着，看了傅荆川一眼。 傅荆川笑着摸了摸方菲的背：“好，我去买。” “就一起去吧，小区外面的水果店应该有。” “行行行，那快去吧。”娟姨说着叮嘱傅荆川，“菲菲难得有想吃的水果，你多买点，顺便买点其他的。” 傅荆川和方菲手拖手的、慢慢悠悠地走在小区的路上，方菲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么惬意的日子了。 关于顾家的状况，傅荆川只在医院和她提过一次，后面他没说她没问，但以傅荆川的放松程度来说，顾家及残余势力肯定都以平息。 不过她注意到了一件事情：“你和保镖们的合作，都已经结束了吗？” 傅荆川点头，牵着方菲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恩，以后不会有人再打扰我们了。” 方菲笑笑：“那挺好的，我们终于可以像普通情侣那样，光明正大地牵着手走在大街上。不过……” “不过什么？担心我刁难小芳？” 方菲抿抿唇：“是我的问题，她很尽责。” 傅荆川很是无奈地看着方菲笑了下：“你总是会为别人考虑，却总是忘了考虑我。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活？” 第592章 爱是连关心都得小心翼翼 方菲的心头有些酸楚。 他们都很在乎彼此。 更害怕失去彼此。 方菲用指甲挠了挠傅荆川的手心：“抱歉，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了。” 傅荆川与她十指相扣：“你确实错了，你知错能改，我就原谅你一次。若以后在这样，我可得给你点惩罚？” “什么惩罚？” “还没想好，我得好好想想，想一个你意想不到又能让你有所畏惧的。” 他们走出小区，傅荆川买了好几种水果，每种都要了一箱，最后搬不动，还是水果店的员工用车送进去的，他们也搭了趟顺风车。 当晚，保姆每样水果都切了一些，搞了个水果拼盘，还准备了一些干果蜜饯，大家围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这种温馨的气氛，是很久未有过的。 方菲很少说话，大多时候都安静地听着，听到好笑的对方，跟着一起笑。 笑着笑着，方菲突然想到了龚婉茹。 自龚婉茹深更半夜去医院看过她一次后，龚婉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不清楚是龚婉茹没再来过，还是傅荆川从中阻隔了。 她尽量不去想，偶尔想去也会强制中断，可今晚这么温馨的时光，令她不由地去想，龚婉茹是否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在家里…… 傅荆川察觉到方菲在发呆，用手轻轻碰了碰方菲的胳膊。 方菲从发呆中回过神，对上傅荆川的视线，傅荆川的瞳孔里全是她，一个有点黯然神伤的她。 她努力的咧咧唇角，展露笑颜，冲傅荆川笑，轻声说：“怎么啦？” 傅荆川的声音也压得很低：“是不是累了？” 方菲眨眨眼：“有点，不过娟姨高兴，再坐一会儿吧。” “不要太勉强。” “知道，就再坐一会儿。” 方菲说是坐一会儿，但后来傅荆川催了好几次，她都拖延着没有上楼。 方菲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最近在医院，傅荆川可能是考虑到她的身体以及环境不便，没有对她表现出亲密的想法。 但是现在回到了家，傅荆川不可能不想。 可是她心里还是有着巨大的障碍，她假设了很多种情况，直接拒绝会伤害到傅荆川，不拒绝可能会两败俱伤。 傅荆川看到方菲一直双手交握着抠手指，而且抠得毫无意识，他知道方菲紧张了。 至于紧张什么，他心里大概有数。 于是又坐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就对方菲说他要去书房处理下工作上的事，让方菲再坐会儿就去休息。 不用和傅荆川一起洗漱、躺下，这令方菲的心理压力顿时锐减：“好啊。” 傅荆川上楼后，方菲也很快和娟姨道了晚安上了楼，匆匆洗漱后，找了套有高领的睡衣，把自己裹得严丝合缝地盖着被子关了灯躺下。 可即便如此，方菲还是感觉到不安全，双耳一直不受控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但凡有点声响，都以为是傅荆川要进来了，心脏狂跳，四肢绷紧。 但过一会儿，就会意识到只是幻听。 方菲一直是个懂得反思的人，她知道自己的心理生病了，靠自身的意志力已经无法控制改善，她需要看医生，借助心理疏导和药物来排解了。 只是周璟之那边的工作不能再拖了，等忙完再去吧。 方菲一直强撑着，但终归敌不过周公，慢慢地合上了眼。 等一觉醒来，方菲第一时间确认自己的衣服，确保睡衣完整地穿在身上后，才发现傅荆川没在床上。 以为是傅荆川已经起了，却看到旁边的枕头和床单上几乎没有褶皱。 他整晚都没有进来？ 方菲下床去书房，不见傅荆川，转身想去楼下找，就看到傅荆川从客卧里走出来。 “你……在这里睡的？”方菲指了指客卧。 傅荆川已经洗漱过，好闻的淡香味飘进方菲鼻中，他笑着揉揉方菲稍许凌乱的头发：“我昨晚工作太晚，怕吵醒你就在客房睡。抱歉啊，最近挤压了太多工作，等忙完这一段时间，我就能早点陪你休息了。” 方菲以为傅荆川是真的忙，心里不由如释重负，她恰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尽快的自我调整。 “没事，我今天也要去师兄的工作室上班了，也会忙一阵子。” 傅荆川点点头：“尽快忙完，我们好好休息，春节带你去个舒服温暖的地方旅行。” “好啊，那我先期待住。” 两人交谈几句就换了衣服去上班，虽然没了保镖，但傅荆川还是给方菲安排了个司机，负责她的出行。 方菲昨天和周璟之微信沟通过，周璟之知道方菲今天会来上班的事。 周璟之起了个大早，去距离家里十公里的地方，打包了一份猪脚面，就匆匆赶回公司。 周璟之有轻微的洁癖，每天下班，不论多晚，都会把办公室打扫干净。 但他今早还是又特意打扫了一遍，并把猪脚面放在方菲的工位，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向来自律，能以最快速度投入到工作中的他，今天却总有种思维涣散、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情况。 且频频看手腕上的腕表。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也知道不该去惦记属于别的男人的女人。 可是他的感情就像他的才华一样，已经到了无法遮掩的程度。 所以就放纵吧。 在这次的合作结束前，他可以放任感情自流。 等结束后，他会第一时间出国。 利用距离和时间来遗忘。 刚这样想着，过道里传来脚步声，他立马站起来看过去，真的是方菲。 她总算来了。 他意识到站起来等她，会给她带来压力，就又坐了下去，双手在键盘上一阵哐哐乱敲，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直到方菲推开门进来，周璟之才朝她看过去，冲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师兄，你来这么早！”方菲刚才在楼下酝酿了很久，才能云淡风轻的和周璟之打招呼。 简单几个字，已然是耗尽了很多的力气。 “我也刚到一会儿，肚子饿一大早就去吃了猪脚面，想到你今天要来上班，顺便给你带了一份。” 方菲看到了桌子上的面，立马笑起来：“谢谢师兄，我挺喜欢吃这个的，尤其是以前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就特别爱这口，没想到师兄和我有一样的喜好。” 第593章 四舍五入 周璟之淡淡一笑：“快吃吧，买了好一会儿，再不吃面该坨了。” 方菲赶紧打开尝了一口：“师兄，面吸满了汤汁，但又留有嚼劲，真的很不错哦！” 又尝了块猪脚：“先炸再卤的猪皮特别软糯，入口即化，师兄，你肯定是重度猪脚爱好者，才会找到这么好吃的一家店。” 周璟之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你喜欢的话，明天再给你买。” “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顺带的事。”周璟之顿了顿，补充道，“反正我也要吃的。” 随后，方菲开始专心吃面，周璟之则拿起手机，给群里推荐了这家猪脚面店铺的群员发了专属红包。 收到红包的群员连忙领取，并发了个跪谢的表情包，有个和周璟之的关系较为要好的人在群里开腔：“我记得你不吃猪脚，甚至连猪肉都不怎么碰的，怎么突然 兴趣大变？” 群员甲：“这饮食习惯除了遗传，就是在小时候养成的了。成年男性饮食爱好大变，大概是因为爱情。爱情会让人变得极具包容，可能是周少的女朋友喜欢吃猪脚呢。” 群员乙：“这话有些道理，我以前特别讨厌榴莲味儿，觉得特别的臭。但后来交的女朋友是重度榴莲爱好者，还特爱吃完榴莲后和我腻乎，时间一久，好家伙，我竟然爱上了，即便后来分了手，我这爱吃榴莲的毛病也没改。” 群员丙：“果然人类不能少了爱情，还以为周少能别具一格、超凡脱俗呢，现在看来周少也即将成为爱情的傀儡。” …… …… 群员发言越来越离谱，全拿周璟之打趣，他直接关闭手机，眼不见为净，继续画图。 方菲吃完面，也快速投入到工作中。 两人都处在创作的最佳黄金期，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能迸发出新的火花。 而且很多时候他们都不需要说话，一个眼神就会精准领会对方的意思，这令他们的工作效率出奇的高，别人可能一个月甚至半年都无法完成的作品，快的时候他们一小时就能搞定。 有时候状态极好，为了不让流感流逝，他们还会通宵达旦。 最终总算在与傅荆川约定的最后一天，准时截稿。 方菲在平素的时间里，是美丽迷人的，而工作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会发光一样璀璨耀眼。 只是她对自己的这一切一无所知，但工作的时候她会彻底忘掉世俗的烦恼，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去想那日在山林里的事情。 可现在突然闲下来，那些记忆带着恐惧，又向她裹挟了。 工作期间，傅荆川和方菲各忙各的，但傅荆川会尽可能抽时间来接方菲下班。 接方菲的时候，难免与周璟之碰头。 两人维持着甲方与乙方的社交礼仪，简单的对工作进度和内容进行简易的沟通，然后各找各妈，各回各家。 今晚完稿，两人聊得稍多一些，最后傅荆川说明天之内会审核，如果无须修改或问题不大，最迟后天尾款会打到合同约定的账户。 “傅总，不急，不过我和方菲刚完成工作，想一起吃个饭，不知傅总有没有时间同去？” 傅荆川搂着方菲：“好啊，我来请客，毕竟二比一，我们吃得多。” 周璟之笑笑：“一顿饭而已，傅总不必在意，今晚得由我请，毕竟有师妹帮忙，我才能如期交差。” “傅氏一直有项目结束后请乙方吃饭的传统，加之菲菲总和我说，你对她很是照顾，我来请是应该的。” “既然这样，傅总，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就对了，你是菲菲的师兄，那四舍五入也是我的师兄。以后我们的婚礼，还想请师兄当见证人呢。” 周靖之笑笑：“如果有那天的话，我自然是乐意的。” 方菲听着他俩你来我往的对话，隐隐感觉到了两人的不对付。 当然，主要是傅荆川的话里，总有种对周璟之的挑衅。 她的手绕到傅荆川的后背，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暗示他少说几句，然后笑着对周璟之说：“师兄，最近天燥容易上火，去点清淡的粤菜如何？” 周璟之温柔地冲方菲笑笑：“可以。” 虽然他已经定了两人位的高级西餐，但有傅荆川在，显然是去不了了。 方菲无知无觉，笑靥如花：“附近就有一家，就几百米的样子，我们步行过去吧。” 餐厅人很多，又没有提前预定，已经没有包间了，他们仨就坐在大堂里。 餐厅采用扫码点餐，傅荆川用自己的手机扫了码，递给周靖之示意点菜。 周璟之摆摆手：“让方菲来决定吧，女士优先。” 方菲知道他俩不对付，直接接过手机，根据每人的口味点了不同的菜，提交菜单后一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第594章 暗恋的小偷 坐的是长方形的条桌，方菲和傅荆川坐在一排，周璟之坐在对面。 方菲拍拍傅荆川的胳膊：“哎，靠墙那一桌，是不是乔山？” 傅荆川顺着方菲的视线看过去，几秒后嗯了一声。 “不过那女的是谁？沈梦吗？” 傅荆川刚想说不像，背对着他们而坐的女人就站起来，朝洗手间走去。 相比女人熟悉的脸，她高高隆起的小腹更令他们惊讶。 是许之周。 乔山和许之周一起用餐，且许之周还怀了孕。 震撼的发现方菲连续眨了好几次眼睛，追问傅荆川：“他俩好了？” 傅荆川皱皱眉：“没听乔山提过。” “那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算了吧，就这样过去显得太冒昧，还会很尴尬。”傅荆川说着看向周璟之，“周少，方便和你对调下位子吗？” 周璟之微微颔首，起身和他俩调换了座位。 等许之周上好卫生间出来，乔山已经买好了单，一前一后的去餐厅外面的停车位取了车，一起离开了。 周璟之对于乔山是傅荆川左膀右臂的事，有所耳闻，但今日所见，和传闻差别极大。 周璟之给傅荆川倒了杯茶：“傅总不用太介怀，其实对于员工来说，他们心里很清楚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混淆在一起，对他们来说是比较辛苦的。” 傅荆川想反驳，想说他和乔山的关系不只是上下属那么肤浅。 但乔山确实是骗了自己，他再否认，也是自欺欺人。 许之周的肚子，至少有五六个月大了，可他上个月给乔山介绍相亲对象，乔山拒绝话术是暂时不想考虑感情的事。 傅荆川越想越闷，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方菲在桌下拍了拍傅荆川的腿，暗示他别多想了。 服务员很快上了菜，话题转移到吃食上，也算气氛融洽地解决了晚餐。 吃完，又步行到周璟之的写字楼下取车，傅荆川和方菲牵着手走在前头，周璟之双手插兜走在后头。 周璟之的视线晦涩而肆无忌惮地落在方菲身上，偶尔方菲转过头要和他说话时，他又会快速地移开视线。 像一个偷窥者，在偷窥不可能属于自己的幸福。 但就让他当一次暗恋的小偷吧。 偷看一下自己可望不可及的人。 毕竟他很快就会离开。 来到车边，方菲挥挥手和周璟之道别：“学长，我们先走啦，如果图稿有问题，我们再联系。” 周璟之举了举手，算是回应：“好，最近辛苦了，早点休息。” 等傅荆川开车走远，混入车流消失不见，周璟之钻进车中。 傅荆川的车里，方菲见他的心情还是很糟，便主动做起了剖析：“乔山和许之周是同学，在一起并不奇怪，很多人在踏入社会后，都会和初高中同学谈起恋爱。乔山没和你说，可能是感情尚不稳定。” 傅荆川摇头：“孩子过几个月就出生了，这叫不稳定？” “有没有可能孩子是别人的，他俩只是老同学约个饭局？” “你第一句说对了，孩子可能真是别人的，但不可能是单纯的约饭。我几个月前听过点花边，说许之周跟了个快五十岁的老头，估计怀孕后被抛弃了，回头找的乔山。乔山暗恋许之周多年，很可能心甘情愿的喜当爹。” 傅荆川顿了顿：“乔山瞒着我，很可能与我和许之周解约，导致许之周的事业一落千丈的事有关。许之周那人特别会拿捏，枕边风一吹，乔山可能已经埋怨我了。” “不至于吧。”方菲说，“乔山挺维护你，我刚回国那段时间，他一直盯着我，就怕我又伤害你，就像老母鸡护小鸡仔似的。” 傅荆川被方菲的这番比喻逗乐了，郁闷的心情好了些许：“算了，不想了，这是他的私事，他愿不愿意分享是他的事，我每天那么忙，他不说我还少操一份心。” 方菲看着傅荆川嘴硬，觉得可爱的同时，又感觉有些好笑。 回到家，傅荆川回到书房确认周璟之和方菲的设计稿，本想挑点毛病，挫挫周璟之的傲气，但每个设计图都完美得很，毫无错误。 傅荆川连夜去工厂，让厂长召集了几个靠谱的员工，连夜做出样品。 他亲自过目觉得合适后，又让厂长量产出一批产品来，且在产品正式展开发布会前得全程保密。 从工厂出来，已经是上午八点，他直接去了公司，让财务把尾款打到周璟之的账户。 周璟之收到银行的动账提醒，很大的一笔金额，他却一点都不惊喜。 这意味着，他真的得离开了，再也没有了留下的借口。 随后，他按照与方菲的约定，把属于方菲的酬劳转账给方菲。 几分钟后，方菲就打了电话过来，问周璟之的卡号。 “怎么了？” “师兄，你给的太多了，我有好几天没有上班，很多图稿都是你画的，我得退你一大部分。” “不会，几乎每一个图稿，都结合了我们的思路和想法，是你应得的。” “不行的，这不合规矩。” “收着吧，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有天赋的一个，说不定下次见面，我都得称呼你一声方老师。” “师兄，你别埋汰我了。” “我是认真的，我在这行待了很久，眼光很准，相信我。” 方菲含蓄且开心地笑起来：“谢谢，那我就借师兄的吉言了。钱我也收下了，以后请师兄吃饭。” 周璟之本该一笑置之，却突然生出些贪恋来：“明天可以吗？” “恩？” 方菲没有反应过来，周璟之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立马找了补充的措辞：“我后天的机票。” “你要出国？” “对。” “这么匆忙，是去米国吗？” “是的。” “不多待一段时间吗？马上就要过年了。” 周璟之差点就松口答应下来，但他知道方菲的挽留只是出于同门师兄妹的客气，到底拒绝了：“米国那边有别的项目。” “好吧，那我明晚请吃饭，再准备个礼物给教授，麻烦师兄给帮我转交。” “好，明晚见。” 挂了电话，方菲出门给教授挑礼物。 路途太远，买大件的担心周璟之不好拿，她就给教授选了一罐茶叶，结账时傅荆川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要不要来接她。 “不用，司机陪我来的。” “那快点回来吧，家里有客人。” 第595章 莫引狼入室 “是谁呀？” “唐允安，他结束了调查，刚取保候审出来，我让他来家里坐坐。” 在知道唐允安是傅荆川同父异母的弟弟后，方菲就说服自己放下对唐允安的成见。 听到龚婉茹要去家里，她心里不大舒服，但没有表现出来。 唐允安是傅荆川的家人，她不能自私地阻止傅荆川与之亲近。 她不能让傅荆川左右为难，只能试着去接受和包容。 方菲到家的时候，傅荆川正在和唐允安聊房子，傅荆川劝唐允安搬去他东二环的房里住。 唐允安拒绝了，说地下室的房租还有两个月，退房就拿不到保证金，还是先住着吧。 “不退就不退吧，顾键霆虽然进去了，但肯定对你出卖指控他杀人的事怀恨在心，很可能找人报复你。他知道你住的地方，那地方别提安保，甚至连监控都没有，还是换个地儿安全一些。” 唐允安双手搓揉着大腿，甚是纠结，半响后说：“行，那就谢谢大哥了，我每月按时交房租给你。” “不用，是闲置房，你住进去搞搞卫生就行，就当帮我看房了。” 方菲在玄关换鞋，听到他们谈完这个话题才走进去。 刚端起茶杯喝水的唐允安，一看到方菲就立马站起来，导致茶杯里的水溅出来了一些，溅到了他的衣领上。 唐允安瞬时涨红了脸，弯腰把茶杯放到茶几上，直起腰时双手在裤缝上搓了搓：“方……方小姐。” 唐允安的衣服有些年头了，原本的黑色已经洗到发白，未修剪的胡子使他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少，一看就是受了很多苦的模样。 大概没有几个同龄人，经历过比方菲苦的日子，她经历的疾苦，让她更富有同理心，对唐允安的防备和敌意，瞬间淡了许多。 方菲的目光柔和下来，笑着说：“赶紧坐吧，不用那么见外站起来的。” “叫什么方小姐，直接叫嫂子。”傅荆川笑着牵住方菲的手，让方菲坐到身旁。 唐允安连忙点头，慎重又紧张地叫了声：“嫂子。” 这称呼令方菲颇感难为情，她笑了笑把购物袋放到茶几下面的收纳柜。 傅荆川问：“这是什么？” “茶叶，师兄后天要回米国，我请师兄把茶叶送给教授。” 听到周璟之要走，傅荆川的唇角上扬了：“明天就走？” “对啊，师兄在米国那边有新项目，不过你似乎很高兴？” 傅荆川手动式的把上扬的嘴角抚平：“没有。” “骗人，依我看你就是个醋坛子。” 恰好娟姨来叫他们吃饭，方菲又对娟姨说：“娟姨，给傅荆川准备点醋。” 娟姨笑了笑：“今晚吃饺子，确实准备了醋。” “那就给傅荆川多备一些。” 傅荆川搂着方菲的腰，笑着看向他此生最爱的两个女人，没人注意到唐允安脸上闪过的狠厉。 从小，唐允安就在赵静那里听过“上车饺子下车面”的说法，同理也有“送客饺子，迎客面”的讲法。 年轻人可能不知道这种说法，但娟姨作为赵静的表妹，又是同龄人，不可能不知道。 娟姨这是不欢迎自己。 但唐允安没有表现出来，全程礼仪得体地吃完饭，只是全程都吃别的菜，饺子一口未吃。 他第一个吃完，吃完后让大家慢吃，就去了客厅沙发上坐着休息。 确认没人注意他，他拿出一个手机塞进方菲的外套口袋里。 等傅荆川和龚婉茹说好饭，过来和唐允安闲聊几句，唐允安就说要先走了。 傅荆川说：“就在这边住吧，有的是房间。” 方菲也说：“对啊，天色已晚，在这边好好休息休息。” “谢谢大哥和嫂子，我得回去收拾下东西，再和房东打声招呼，尽快把房退了，免得夜长梦多。” 傅荆川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唐允安转了几万块：“东西就别要了，也没什么值钱的，直接去住公寓，密码我发到你的手机上，把钱收了，买点生活必需品。” “大哥，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实在受之有愧。” 傅荆川拍拍唐允安的肩膀：“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送你。” 傅荆川搂着唐允安的肩膀往外走，见方菲也要跟出去，便让方菲在屋里待着，外面太冷不用她送。 “嫂子，大哥说得没错，外面很冷你就在屋里吧，今晚打扰你们了，也谢谢你们的款待。” 唐允安说完就和傅荆川一起出去了，在餐厅收拾餐桌的娟姨见他们出去了，连忙走过来对方菲说：“菲菲，有些话我不方便和荆川说，得由你劝劝他。” 娟姨气鼓鼓的，方菲连忙：“娟姨，劝什么？” “劝他别和这个姓唐的来往，更不能真的把房子给他住。” “娟姨，你应该不知道，他俩是有血缘关系的。” “我知道，荆川和我说过了，可正因为有血缘才不能来往，顾键霆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能送走一个姓顾的，就又来一个姓唐的。” “娟姨，唐允安和顾键霆不是一类人。” “种子就在那里，无非是大同小异，总之这个姓唐的给我一种他全程很装很假的感觉。你们最好是提高警惕，免得引狼入室。” 娟姨对所有人都和善，这是方菲第一次见到她戒备的一面。 她只能安抚娟姨：“我晚点会和傅荆川谈谈，你消消气。” “菲菲，我没生气，我只是害怕好不容易盼来的平静生活，又会被人搅合。你和荆川年纪不小了，尤其是荆川，和他同龄的很多男人的孩子都上小学了，他也该收起泛滥的同情心，和你过温馨安宁的日子了。” “好啦好啦，”方菲拍着娟姨的背，给她顺着气，“我知道娟姨是为我们好，放心吧，我一定会严肃积极的和傅荆川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娟姨叹着气儿，回了厨房，方菲透过窗户往外望了一眼，看到傅荆川还在和唐允安说话。 她在心里叹气一声，随即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和挎包上楼。 到卧室后，把外套挂在收纳架上时，有个手机突然从口袋里掉出来。 第596章 人心都是贪的 方菲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捡起来随手丢在床上，就去浴室洗漱。 洗好出来，傅荆川还没上楼，她换好睡衣躺到床上，打算刷会儿短视频。 一打开手机，方菲就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手机。 只是品牌、型号和颜色与她使用的是同款，她才会认错。 但也不像是傅荆川的，因为这手机一打开就进入了页面，没有锁屏密码。 是司机的？ 为了确认到底是谁的手机，方菲点进通话记录，但通话记录里空空如也。 她又点进通讯录，结果还是如此。 这时，手机上方提示有未读消息。 她一点进去，就看到一个未读信息：“傅总，你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办妥，别忘了我的辛苦费。” 傅荆川的手机？ 什么办妥？什么辛苦费？ 方菲疑惑满满地退出新消息的界面，来到短信的主界面，就看到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在心里默读一遍示意位的数字，认出是自己的号码。 不对啊，她和傅荆川的文字联系方式不是微信就是邮箱，没有用过短信。 她点进去，看到短信内容的瞬间，看着熟悉的文字，瞬间呆住： ……皇朝酒店，1888号房。 她立马把短信滑动到最顶端，果真又看到了熟悉的内容：我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若你想知道，可以联系我。 …… 这一刻，方菲握着的哪里是手机，分明是炸弹。 是能把她的心，炸毁的炸弹。 原来，以匿名电话给自己发短信的人，竟然是傅荆川。 可他为什么要这般自导自演？ 如果是因为他想通过隐晦的方式，让她知道她的生父母是龚婉茹和谢世生，那为什么又会有在皇朝酒店，被向立威羞辱的一幕？ 以及他和谢沐白频频见面的事，也要以照片的形式告知她？ 莫非傅荆川一直知道她是谢家的女儿，因为想得到marita，才与她复合？ 难怪有一段时间，傅荆川一直鼓励她去寻亲，甚至主动帮忙寻找。 后来因为谢世生拒绝与她相认的事，傅荆川消停了一阵。 可为什么在她再度表示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的时候，傅荆川却反而用新号码来联系她？ 是怕她知道生父母是谢家人后，失望至极拒不相认，令他吞下marita的计划落空，才给她下猛药，想让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后，主动与谢家相认吗？ 龚婉茹对她充满了愧疚，傅荆川又是她的准恋人，出于弥补，就算她不开口，龚婉茹也会把marita给她吧。 而她对公司的经营管理一窍不通且毫无兴趣，肯定会交由傅荆川来管理。 所有的疑点，一下子就被方菲梳理通了。 可她还是不愿相信傅荆川会是这种人。 她确实见过诸多人性中卑劣的一面，但傅荆川应该不至于这样对她。 可能是有误会吧，有她想不到的、傅荆川这般对她的理由。 她至少应该给傅荆川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样想着，她握紧手机下床，打算去找傅荆川谈谈。 一打开卧室门，就看到傅荆川背对着她打电话，她刚要叫他，就听傅荆川说：“龚阿姨，有事？” 方菲连忙把要叫出口的名字消音，又听傅荆川说：“邮件？什么邮件？” “哦，我还没看。” “行，我待会就看。” …… 方菲默默退回卧室，轻轻关上门，靠着门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个瞬间，她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几分钟过后她冷静下来，把手机藏到衣帽间的衣服内袋里，从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躺回床上。 半个小时后，傅荆川进屋了，看到在玩手机的方菲，傅荆川说：“怎么还没睡？是在等我吗？” 方菲嗯了声：“唐允安走了？” “走了。” “你刚才在楼下，有和娟姨说上话吗？” 傅荆川一声叹息：“没有，娟姨好像对我安排唐允安帮我做事的事情有点意见，一看到我就回卧室了。” “恩，娟姨刚才和我提过，让我劝劝你慎重考虑，免得重蹈覆辙、引狼入室。” “没事，我心里有数。”傅荆川俯身在方菲脸上亲了一下，方菲的表情立马紧绷起来，傅荆川注意到了，但装作没看见，转身去了卫生间。 直到卫生间的门关上，方菲才用力的深呼吸了一口。 之前因为生病和赶稿，她还能找到借口避免与傅荆川亲密，可眼下伤好了，工作结束了，是不能再逃避了。 这段时间，她尽量调整着心态，觉得应该能勉强试试。可是刚才看到了傅荆川的另一面，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装作若无其事了。 最好的逃避方式就是睡觉，方菲缩到床边，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背对着傅荆川的位置闭上眼睛。 傅荆川很快就出来了，看到方菲如此抗拒的背影，他没有叫她，就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 后来担心用被子蒙住脑袋的方菲会窒息，他想帮其把被子拉下去一点，但手在快碰到被子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算了，她在用这种方法拒绝他的碰触，他就别去打扰。 方菲需要忘记的时间，而他也需要时间惩戒那个人。 快了，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所有伤害方菲的，他都会双倍奉还。 傅荆川像平时那样躺下，在睡着前尽量不碰到方菲。 傅荆川最近很累，多重事务压于顶，虽然忧心方菲的状态，一个多小时后还是睡着了。 和一个人在一起久了，能分辨出他是装睡，还是真的睡了。 因为她听过他不同时候的心跳，兴奋的、激烈的、愤怒的、平静的。 方菲睁开眼睛，但没有马上起身下床，而是又在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才慢慢下了床。 她和傅荆川，几乎都不对彼此设防，所以她很容易的就解锁了傅荆川的电脑密码，打开了网页。 邮箱密码她是不知道的，但网页自动保存了密码，她一打开就自动登录了进去。 傅荆川每天都会收到很多与工作有关的邮件，在方菲登录邮箱的几分钟前，都有三封新邮件进来。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划动着鼠标，在众多的邮件中寻找着龚婉茹的邮件。 她不知道龚婉茹的邮箱，只能凭着直觉，在已读邮件中寻找。 后来看到“gwr”做前缀的邮箱，她点进去，就看到了一份财产赠予协议。 龚婉茹竟然要把她名下所有的不动产都给她！ 龚婉茹罗列了她的不动产清单，除了留了他们现在住的别墅自用外，其他的都要给她。 最后，龚婉茹让傅荆川确认一下，如果没问题就打印出来，想个办法在她未发现的情况下签字，再找个靠谱的人帮忙代为办理一下。 有人白给自己房子应该是高兴的事，至少可以放弃努力，享受躺平的人生。 可方菲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贫穷得一天只吃得起半个馒头的日子，她也做过很多的发财梦，但后来为了救生病的杨诗琳，跻身到秦家时，她才知道不劳而获的东西是不能要的。 这世上没有多少傻白甜，越有钱的人越精明，他们给了你一颗糖，就会想方设法从你身上百倍千倍、甚至亿万倍地讨回来。 所以她一直拒绝着别人的馈赠。 可现在，傅荆川却不经过她的允许，要骗她接受龚婉茹的赠与。 她对傅荆川，彻底的失望了。 他明明那么有钱，却还是为了钱，对她百般隐瞒，机关算尽。 果然人心都是贪的。 越有钱的人越渴望拥有更多的钱，他们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满足”二字。 甚至很可能，连“满足”这两个字的笔画，都不知道怎么写。 第597章 我只是和你谈恋爱，没和你绑死 方菲用手机拍下了照片，随即关闭电脑，把鼠标、椅子尽量恢复原位。 走出书房，她在过道里站了好久，终归无法说服自己进去休息。 她去到一楼，想喝点酒，但上次醉酒伴着流感高烧的事历历在目，她终归放下酒杯。 她要当个成熟的大人了，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她去到地下室，支起一张新的画纸，把画画当成了一个宣泄的出口，脑袋完全不去思考，想到什么就什么。 她太投入，投入到傅荆川是什么时候出现、且在她身后站了多久的，她都不知道。 直到颜料用完了，她想去取新的，才发现身后站着个人。 她有些被吓到，低声叫了一声，直到看到傅荆川的脸，才缓过神来。 “是我，别怕。”傅荆川冲她笑着，并举了举手里的颜料，“是要这个吧，我帮你倒出来。” 方菲看着弯腰倒颜料的傅荆川，轻轻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半个多小时了吧，醒来看到你不在，就下楼找了一圈，看到你在专注的画画，就没叫你。” 傅荆川说着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你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 方菲的视线，落在傅荆川宽厚的背上：“我白天睡了午觉，可能是睡太多了，突然醒了就睡不着。” 傅荆川倒好颜料，直起身子：“不过你这幅画看起来很悲伤，是有什么心事吗？” “心事？”方菲唇角一勾，半自嘲半反问，“我能有什么心事呢，只不过想画一幅暗黑的画而已。” 她说着冲傅荆川做了个咬人的凶狠动作：“不过说不定我心里真的有暗黑的一面，所以你最好别惹到我，不然我可能真的会黑化。” 傅荆川冲她温柔地笑着：“没关系，你怎么样我都爱你。” 要是平时听到傅荆川说这种话，她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幸福。 可在知道了傅荆川的另一面后，她只觉得可笑和可怕。 她这样想着，也就真的笑了出来。 傅荆川捕捉到方菲的笑很是讽刺，便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大清早的就听你说这些，有些腻。” “那以毒攻毒亲一个？” 方菲立马捂住他的嘴巴推开，瞥了眼墙上的时钟：“别闹了，马上七点半，你快上去洗漱上班吧。” “那你还不睡？” “我还不困，再画会儿。” 傅荆川看看方菲：“别太累了。” “知道。” “那我今晚早点回来，陪你送茶叶给周璟之。” “不用，我和师兄约了晚餐，吃完饭我会自己回来的。” 傅荆川眉头一皱：“你俩单独约？” 方菲对傅荆川突然没了耐性，她把画笔往收纳盒里一扔：“那不然呢？是不是我和你在一起，就不能和异性一起吃饭了？” 方菲的变脸令傅荆川猝不及防，他摇摇头：“我不是这意思……” “傅荆川，我只是和你谈恋爱，没有和你绑死。你这么小题大做，难不成是你心里有鬼，就因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藏着掖着再做一些坏事？” “方菲，我承认我是有些担心你和周璟之单独相处，因为周璟之对你有超乎师妹和朋友的情感……” “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我作为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喜欢女人是什么样的。周璟之都快对你孔雀开屏了，那么明显了，难得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因为我和周璟之在一起，都是在谈工作。倒是你知道得那么清楚，看来你是利用我的关系，才说服他合作的吧？现在他完美的解决了你的需求，你就翻脸不认人，连我和他吃个饭你都要管？”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傅荆川举了举手：“先这样，大清早的我不想和你吵架。”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吵？要不要让你的秘书，把你的日程表发给我，让我在你有时间的时候，再找你吵架？” “什么时候都不想吵，我的意思是我们都冷静一下，等晚上回来我们都冷静了再谈，好吗？” 方菲并没有发泄完，但她也不喜欢这么失态的自己，她用双手抱住脑袋：“我没有拉着你，你走吧。” 傅荆川就那样静静地看了会儿方菲，然后提步往楼上去，走了几步台阶又折回来：“我不想带着怨气上班，也不想你误解我，我们讲和吧，恩？” 方菲低头看着地面某处，傅荆川又说：“晚上我有应酬，你自己出门注意安全。” 方菲心头叹息一声：“你也慢点开车。” 第598章 发布会事端百出 傅荆川走了，方菲蹲在地上调颜料。 调着调着心里涌上一阵挫败和无力感，把调色盘一扔，跌坐在地上。 方菲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双腿传来一阵酥麻，她才站起来，上身撑在桌子上，等着这阵酥麻过去。 后来娟姨来叫她吃早餐，她没有胃口，创作灵感也断了，索性动身去了卧室。 去衣柜里拿出傅荆川的手机，打开短信记下昨晚给傅荆川发信息的号码，然后用自己的手机打过去。 她打了很多腹稿，想以傅荆川秘书的身份，探听出对方的身份信息以及与傅荆川的交易。 她甚至清了清嗓，打算压低音量，免得对方认出她的声音。 可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过去，都提示关机。 方菲的心里越发烦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她平日里大大咧咧，不会去计较太多事情，但牵扯到原则性的问题，她则会追根究底，查个水落石出。 所以她对自己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瞎窜的状态，极不满意。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吵闹的铃声令她越发难受。 打开手机想设置为静音模式，瞄了一眼，看到是意可的同事庞汝丽发来的信息，想了想还是点了进去。 整个意可设计部，庞汝丽是最和她交心的，平时她不去公司，但公司里有点风吹草动，庞汝丽都会告知她。 可能有些人会认为庞汝丽是因为她的未来老板娘身份，才会对她献殷勤，但她知道不是这样的。 在方志国去公司楼下找她麻烦、给她难堪的时候，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只有庞汝丽冲在前头保护她，那时候她就知道庞汝丽是个仗义的小姑娘。 所以两人的交情是比较深厚的。 她点进去，看到庞汝丽的发了好几段文字信息： 菲姐，公司今天要开新品发布会，你不来吗？ 对了菲姐，新品发布会采用网络直播的方式同步进行，如果你不来的话，可以关注意可的官方账号就能看到。 不过菲姐，听说marita今天也要召开新品发布会，虽然意可上季度火力全天，杀出了一波名气，但和marita这种国际地位久远的知名品牌相比，还是有着距离，也不知道傅总是怎样想的，真担心所有的热度都被marita抢了。 方菲看完，心里也一阵不解。 意可的新品发布会应该是在下周，可傅荆川突然毫无征兆的提前，还选在和marita同一天的日子，这事儿确实不寻常。 难道，marita要和意可联名？ 在龚婉茹知道她是谢家的小女儿后，不排除出于弥补心理，资源向意可倾斜的可能。 傅荆川作为一个重利的商人，不可能不心动，甚至很可能从龚婉茹手里索取更多。 方菲心头充满了失望，刚想问庞汝丽一点事情，意可设计部的微信群突然跳出很多消息。 她点进去拉到最新一条，看到有同事截取了意可微博官微的贴文。 贴文上标注了“2024意可春季新品预热”、“意可设计废稿”等等标签。 文字下方，还贴了照片九宫格，照片上打上了意可的logo，并被画了一个红色的大叉，正中间还打上了意可废稿的文字。 随后，意可官博又发了一个长达三分钟的视频，记录了所有废稿从创意确立到定稿的整个剪辑过程，并打上了“意可废稿很美”、“期待意可新品”、“意可新春新品美到爆”的标签。 很快，这些标签就冲上了热搜榜，而同事们讨论的也是废稿问题。 他们并没有接到设计稿作废的通知，甚至于设计稿的奖金都发了很久，被花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所有被列为设计稿作废的同事，都在群里表达了不安，甚至是不满，有人甚至闹着要去找傅荆川要说法。 方菲也搞不懂傅荆川为什么会有这种操纵。 她想给傅荆川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但在电话拨出去以前，她又改了主意。 她和周璟之加班加点画出来的稿子，很可能就是拿来开新品发布会的作品。 可傅荆川若对其他的稿子不满意，完全可以私下沟通，在微博官微上大肆打上“废稿”的标签，实属猜不透。 她想了想，以最快的速度做了清洁，随即换了身衣服，打算去发布会现场看一看。 marita。 龚婉茹今天起了个大早，费时两小时化了妆，打算以最好的状态开新品发布会。 原本应该去国外本部开的，但考虑到最近事情缠身，尤其是决定把公司的发展中心挪到国内，她决定就在国内开。 她一大早就到公司，亲自确认会场布置以及各种设备。 以往这些工作都是由谢世生做的，但今天得由她来了。 发布会预定在上午十点举行，还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助理买来豆浆和小笼包，她小口地吃着，尽量不影响到妆容。 快吃好时，向来守规矩的助理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并敲开了门：“龚总，出事了。” “什么事？” “意可也突然把新品发布会提前了。” 龚婉茹闻言，提起来的心瞬间就放下去了。 原本marita的发布会，也是在下周，和意可同一天举行。 她担心会抢了意可的风头，才特意提前。 没想到傅荆川竟然也有此行为。 不过都提前了，影响虽大，但也不至于助理大惊小怪。 她把手里的半个包子吃了：“各开各的，影响不大。” “龚总，您先看看这个。” 助理递出平板，平板上正是意可微博官微的页面。 龚婉茹看到官微的内容，嘴里的包子瞬间不香了：“这……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他们发表的废稿，是我们待会要发布的新品？是我们被抄袭了？” “应该不是。”助理说着打开意可官微发表的视频，视频里清楚的记载着意可设计部创作的时间，完全早于marita这边。 龚婉茹攥紧拳头：“把设计部的人都给我叫进来！” 第599章 纸包不住火 设计部的人很快就到了，围着办公桌站成了一圈。 龚婉茹把平板往桌子上一丢：“有没有看过这个新闻？” 十几个设计师中，自然是有人看过的，但不敢承认，随大众否认。 “那就请你们快速传阅，主动认领抄袭的设计图，并站到前面来。” 大家争先传阅，大气不敢出。 传阅完毕，平板回到办公桌上，却没人站出来。 龚婉茹也没发怒，只是让助理报警，并去调取档案，把署名了这几张设计图的设计师抄袭的事情公布出去，在行业内永久封杀。 有人绷不住了，战战兢兢地向前迈了一步。 她旁边的人想拽住她，但被龚婉茹投去了凌厉的一眼，那人松开手，犹豫了一下也站了出来。 站在最边缘的一个男人，见别人都站出来了，也争先恐后的往前站。 “还有吗？最后一次机会。”龚婉茹扫寻了一圈，见没人站出来，便让站出来的三人认领各自报上来的作品。 每人认领了三个作品，恰好对应上了，龚婉茹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然后问他们三人：“说吧，你们从什么渠道抄袭的？” 三人刚要互换眼色，龚婉茹就拍了拍桌子：“你们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现在你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各自坦白才是正道，若敢再耍心机，我现在就让公司的法务介入。” 龚婉茹平日里温温柔柔的，今日眼看就要有怒发冲冠之势，一个女生十分害怕，承受不住压力第一个招了：“龚总，我没有抄袭……” “意可八月份就订了初稿，你九月份提交的创意，你说你没抄袭？”龚婉茹提高音量，胸口就一阵不舒服。 她用手紧紧地按压住胸口，助理见状，立马倒了几颗药喂给龚婉茹。 女生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经历得少，龚婉茹的这一幕彻底击溃了她的防线，她立马说：“龚总，我真的没有抄袭，这三幅作品，是谢助理给我的。” “谢助理？”龚婉茹问，“哪个谢助理？” 女生抿抿唇：“谢沐白。” 助理见龚婉茹的脸色又开始发青发紫，立马喝止女孩：“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是真的，谢助理说她很喜欢设计，但碍于她的身份不便于参与，所以请我帮忙递上去，看领导层能不能通过。顺利通过后，她说就署我的名儿，奖金也归我，算是我帮她试水的答谢，等以后她有话语权了，也进设计部。” 龚婉茹和助理都不信这番滑稽之谈。 助理见龚婉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便说：“谢助理虽然目前没在公司，但也不是你能拉来挡枪的，你最好别再投机取巧。” 女生刚想重申是真的，另一个男人就说：“她说的是真的，我也是同样的情况。” 在龚婉茹的惊愕之中，最后一个涉嫌抄袭的设计师也说：“署了我的名字的作品，也是谢沐白提供给我的，说辞一模一样。我当时觉得不妥，但考虑到谢助理是龚总的女儿，也就是marita的未来老板，担心不同意会被穿小鞋，我多留了一个心眼，偷偷录了音。” 平日很有效的定心丸，今天好像没效果了，龚婉茹还想再吃几颗，被助理抢先一步按住药瓶，并冲龚婉茹摇摇头，示意不能再吃了。 随后助理让设计师把录音交出来，并让他们先出去。 “可是我的手机……” “我们只会听录音部分的内容，其他东西不会看，你放心，先去外面等着。” 三名设计师出去后，助理立马从柜子里拿出手持氧气瓶，让龚婉茹使用。 龚婉茹抱着氧气瓶深呼吸了五六分钟，呼吸顺畅了些，拿开氧气瓶示意助理播放录音。 “龚总，我现在就放，但你得继续使用着氧气瓶。” 龚婉茹照做，助理就按了下播放键。 男设计师：谢助理，这三个作品毕竟是你的，署我的名不合适。不如你亲自去找总监，或者直接找龚总解释，说不定你可以换岗到设计部，可以直接你的名义署名。” 谢沐白：“方大哥，你也知道我爸车祸后，由我妈代任公司。公司很多人对其不满，我给我妈当助理，一是想帮我妈分忧解劳，二是但凡我去其他部门，都很可能被认为我用了特权而被针对。但我又太想为公司做点什么，作为珠宝公司，设计肯定是最重要的部分，所以我想尽点绵薄之力。你就帮帮我吧，等以后我有能力有权力，我不会亏待你的。” 几十秒的沉默后，设计师说：“好吧，但若后续有任何纠纷，比如版权之类的争议，你得替我说话，还原真实情况。” “好的，一言为定，方大哥你那么仗义，我当然不会害你。” 男人的声音，确实是设计师的，至于女声龚婉茹很清楚，确实是谢沐白的。 即便谢沐白化成灰，龚婉茹也能认出她的声音来，遗憾的是自放到被拐那日，谢沐白也像人间蒸发了。 即便她花了很多钱、委托了很多人帮忙，仍是杳无音讯。 听到谢沐白抄袭了意可的作品，龚婉茹震惊过后，也猜到了谢沐白这样做的理由。 首先可能是被顾键霆逼迫。 其次谢沐白顶着蒋楚然的身份时，是傅荆川狂热的爱慕者，可能谢沐白对这段感情一直耿耿于怀，才会出于得不到就毁掉的心理，抄袭了意可的作品。 最后还有另一个原因，谢沐白在知道方菲是她妹妹的前提下，可能担心她认回妹妹后会失宠，想让marita和意可的关系彻底恶化，所以故意抄袭。 但这些理由都只是她的猜测，若不是傅荆川提前在网上放出来，marita势必名声大损，损失惨重。 兴许傅荆川有所察觉，才会这样做的。 这样看来，倒是有空间有余地的给了marita体面。 只是这发布会是开不了了。 一是她没了心情，二是很多内容和流程都没有时间更改，三是不能在风口浪尖继续开发布会，免得marita抄袭的事情曝光，后患无穷。 龚婉茹一阵有气无力，拿下氧气筒：“赶紧发个声明，以设备故障的原因取消发布会；到场的各方记者也要妥善打点，每人给他们发一份五位数以内的伴手礼；至于那三个设计师，先和他们签一份保密声明，切勿声张。” 第600章 霸气发言 助理出去后，龚婉茹整个虚脱地躺在椅子上。 助理见龚婉茹情绪不佳，出去时留了个心眼，用钥匙把办公室的门反锁。 把三个设计师带去他的办公室，把利害关系简单地说清楚后，询问他们愿不愿意签署保密文件。 设计师知道其间的利害关系，即便最后的调查证明他们是被谢沐白陷害，但得罪了谢家，他们基本就得告别这个行业了。 于是他们纷纷签了字。 助理叫宋明，是谢世生的特助，工作权限高于整个秘书室之上。 因为抄袭的事得保密，宋明亲自写了承诺书，亲自看着他们签字摁手印后让他们出去，最后把承诺书放进保险柜里。 最后，宋明去到秘书室，让秘书撰写一篇因设备故障，而临时取消发布会的公关文，写好后需要先发给他确认。 秘书一愣：“宋助理，你是说新品发布会要取消？” 宋明面色匆忙：“先做事吧，时间紧迫。” 随后，宋明把去前台筹备发布会的后勤部长叫了回来，让他立刻带着下属去装一百份五位数的伴手礼，装好后立刻拿去大厅，等他宣布发布会取消后，就发给今天的来宾。 秘书已经写好公关文，发到他的手机上，他确认没有问题后，直接发到了官网。 记者们都很敏锐，公关文刚发上网，就有人注意到。再吆喝一声，大家都知道了，会场内瞬间爆发热议。 宋明就在这种时候走出来，解释因为设备故障，今日的发布会取消，重新确定日期后，会再次通知大家。 有记者提出质疑：“设备应该很早之前就调试好了，现在却以设备问题的理由取消发布会，是不是另有隐情。” 宋明一脸歉意：“没有，确实是设备故障，是我们内部工作人员的失职导致的，为表歉意，marita会每位到场者准备了点伴手礼，现在工作人员就会逐一奉上，麻烦大家耐心的等待一下。” 说完，宋明让后勤部的人去发伴手礼，到场的股东们闻讯，都是震惊而愤怒，稍作合计，趁乱离开大厅，径直去了龚婉茹的办公室。 来到龚婉茹的办公室，有脾性相对温和的股东要敲门，被几个股东制止：“姓龚的拿着我们投资人的血汗钱，把我们当猴耍，我们何必给她脸，直接撞开门进去。” “对！撞进去！” 有人扭门把手，发现门被锁着无法扭开后，一群人就开始撞门。 好在谢世生当初装修办公室时，选了最牢靠的门锁，所以十几个股东费尽蛮力，一时之间也没把门撞开。 有秘书来劝阻，但对龚婉茹早就不满的股东，直接把女秘书推搡到了地上。 宋明注意到一群股东往楼上走，担心会去找龚婉茹闹事，安抚好记者和博主，就迅速上楼。 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了秘书被推倒在地的一幕。 宋明立马上前，把秘书扶起来，确认秘书没受伤后，走过去，对推搡秘书的股东说：“齐总，王总，今天因为设备问题，临时取消发布会的事情事发突然，没有提前告知你们，是我的失职。还望大家给我电视剧，晚一点我会统一向股东们做详细说明。” 股东们并不买账，齐总更是指着宋明，嚣张跋扈地骂：“你算老几，也有资格和我们话。” 王总附和：“就是，你啊，不过是谢家养的一条狗。谢总出事后，又归顺了龚总。你可别忘了，狗就是狗，永远变不成人。而做狗的就该有点自知之明，冲在前面替主人咬人，当心被人毒哑，甚至一脚踢死。” 难听的字眼一直往宋明耳朵里钻，但宋明全程维持着笑意，且笑容不变：“各位老总，如果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得罪了你们，我给你们道歉。但您们在此聚集不合适，如果你们坚持如此，我可能会采用一些手段了。” “哎哟！真是狗仗人势，牛气冲天啊！竟然说要对我们采取手段！” “就是，有种你来啊，别只会打嘴炮。” 几个股东说着推搡着宋明，宋明节节后退，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宋明不便反抗，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 办公室的门锁比较特殊，是电子锁，只要知道密码，不论从里面还是外面，都能把反锁的门打开。 好几个冲撞着门的股东猝不及防，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龚婉茹连忙后退几步，避开倒在地上的股东，眼神镇定又霸气地扫视了全场股东一圈。 “你们是在闹什么？如果是素日里就对我有意见，想借取消发布会的事来找我的麻烦，那大可不必，发布会将尽快择日举行。” 龚婉茹说着，视线在股东们的脸上梭巡一圈：“若是对我的管理不满意，你们随时可以撤资或者抛售股票退出公司，我完全欢迎。反正你们参与投资的这些年，公司每个季度都让你们赚得钱包鼓鼓。你们走了，会有更多的投资者争相入场。” 龚婉茹说着，盯住带头闹事的王总：“但若是纯粹看不惯我代管公司，想把我挤下这个位子，那就用股份说话。别因为你们的股份加起来都撼动不了我，就各种刁难我，甚至是刁难我的员工。欺负女人和职场霸凌，还真算不上什么本事！” 龚婉茹平日里都是温和从容的，突然的霸气侧漏，倒是威慑住了一群股东。 眼见气氛紧张，有股东想从来调和，被龚婉茹一句话顶了回去：“楼道里都有监控，孰是孰非大家心里心知肚明，我今天可以暂且不追究，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往大了闹，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你们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第601章 欠一个交代 一群股东，终归是讪讪地走了。 宋明连忙上前，说送龚婉茹去医院，龚婉茹摇摇头，说自己没事，并关切宋明和秘书有没有受伤。 得知都无恙后，龚婉茹让宋明把她今天的所有日程都取消，说完就朝电梯走去。 宋明看着龚婉茹精神恍惚的样子，连忙追上去：“龚总，我送你。” “不用……” “龚总，你现在的状态不宜开车。” 龚婉茹想了想，默许了。 她现在的情绪和身体都不佳，确实不宜开车。 而她不能倒下。 方菲尚且有傅荆川依傍，marita也可以交给方菲，但谢世生和谢沐白可就没人善后了。 上了车，宋明问龚婉茹要去哪儿，龚婉茹看着窗外的街景，半晌后说：“回家吧。” 宋明把车开进院落，龚婉茹让他回吧，宋明下车，临关车门前，温声提醒：“龚总，你安心休息，发布会的事宜我会尽快处理妥当，并和其他部分尽快沟通，补足新品数量，由你过目后再确定召开日期。” “好，辛苦你了。” “龚总，这是我应该做的。” 宋明走后，龚婉茹并没有下车，看了眼时间，想到意可的新品发布会，便用手机点进直播。 刚点进去，就看到傅荆川在介绍新春十二生肖的作品。 十二生肖历史文化悠远，以此为创作素材的商品屡见不鲜，但意可此次的设计捕捉到了每一种生肖的可爱之处，并对此放大，整套产品惟妙惟肖，把可爱和活泼的元素结合得非常的好。 傅荆川的介绍也十分生动有趣，金句频出中夹杂着诙谐幽默的话语，整个发布会一片和谐。 直到最后，解说十二生肖的作品出自方菲之手时，龚婉茹不由热泪盈眶，红了眼眶。 她和方菲初相识，就看出了方菲身上的灵性，她曾和谢世生说过，假以时日方菲很可能成为最知名的设计师。 以前她就想过，如果她能有方菲这样的女儿，那是多么幸福的事。 也不知老天是有眼还是无眼，在她给方菲带去了那么多的伤害后，才突然知道方菲确实是自己的女儿。 想到这儿，她不由想到了谢沐白。 自从知道谢沐白真正的身份是蒋楚然后，她在网上查到很多关于蒋楚然的新闻。 最多的词条就是蒋楚然抄袭的事件。 从学生时期的作业，到她成立个人工作室，几乎所有的作品都是她剽窃他人的成果。 甚至于蒋楚然在marita刚到国内成立分公司时，应聘设计师的作品都涉嫌版权侵占。 据说方菲当时也投了稿，她甚至怀疑蒋楚然侵占的就是方菲的作品。 …… 两个女儿，她一直记得清清楚楚的大女儿声名狼藉，甚至涉嫌弑母杀父。 她遗忘的小女儿却勤勤恳恳，人品和才华都一顶一的好。 而小女儿越好，她就越不敢去打扰。 所以在傅荆川告诉她，方菲不愿意找寻亲生父母的事情时，她虽然很难过，但还是尊重方菲的决定。 她在方菲需要自己的时候没有出现，在方菲不需要的时候，更不能去打扰。 傅荆川介绍完十二生肖的新品后，又陆续介绍了其他的作品，其中有方菲和知名设计师周璟之同创的新品，也有方菲独创的作品。 每一个都美得无可挑剔。 龚婉茹看到方菲的才华，开始全面碾压当代的设计师，不由为方菲感到骄傲。 就算她以后有个三长两短，marita有方菲当接班人，她也可以安心了。 而谢世生也有医生照顾，眼下最令她放心不下的，就是谢沐白了。 想到这儿，龚婉茹也没心情继续看下去，退出直播给侦探社的老板打去电话：“三天……不，两天内再找不到我女儿的下落，我们合作取消，尾款你也别想再要。” 意可新品发布会的场地内。 方菲包裹得严严实实，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她被前面个高的男人挡住，只能通过大屏幕看到里面的情况，偶尔的人头攒动，才能快速瞄到一眼傅荆川。 每晚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今早还和自己吵架的男人，此时站在台上，被那么多摄像机拍着，却一点都不畏惧，反而整个人都像会发光。 换作平时，她心里一定是骄傲的。 看吧，人群中最闪耀夺目的男人是她的，哪里还有比这个更值得骄傲的事情。 可她刚看到marita新品发布会取消的新闻，理由是设备故障，行外人都知道这个理由很扯蛋，更别提她这个行内人。 看来，龚婉茹是因为和意可撞档，才临时取消的。 而原因，大概是不想抢marita的风头。 果然marita取消发布会的消息没发出多久，去marita的记者和媒体人都赶往意可，不过因为没有入场券，而被挡在了外面。 整个发布会无疑是成功的，意可独享了话题热度，她独创或与周璟之合创的作品，都受到了大家的喜爱。 她本该开心的，每个作品都像是她的孩子，孕育的时间或短或长，但都是源自她的心血。 可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的理想状态是和谢家的一切，井水不犯河水。 她不去追究谢沐白算计伤害她的事，她也不要谢家的任何好处，可傅荆川却在利用她，频频从谢家讨要、索取。 眼泪滚满了一张脸，她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要走，却被乔山拦住。 “傅总让我带你去办公室。” 原来傅荆川早就知道她来了。 她低下头，不想被乔山看到她一脸的狼狈：“不用。” “方小姐，傅总说你没吃东西就过来了，让我点了你喜欢的小龙虾。” 小龙虾，虾，瞎。 嗨，她是真的瞎。 她不想搭理乔山，想径直出去，那么多人在，乔山总不至于阻拦。 但想了想，她还是去了傅荆川的办公室。 她很少来公司，此时刚到办公室，就看到过道上聚集了很多设计师。 都是设计作品被取消发布、列为废稿的设计师。 看到方菲来了，他们连忙围上去：“方老师，好久没见你了。” “是啊方老师，你知不知道傅总把我们定稿的作品弃用并发到网上的事？” “方老师，你是我们的组长，可一定要替我们说话。” 方菲冲他们点点头：“我也不清楚，我想傅总会给我们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不过你们在过道聚集不大合适，去会客室或者休息室先坐会儿吧。” 方菲说完，率先走进会客室。 其他设计师见状，稍作犹豫，也跟了进去。 大概一个小时，傅荆川来了，看到方菲没去办公室，而是坐在外面等，他的眉头当即一皱：“方菲，跟我来。” 方菲站起来，却没朝他走过去：“傅总，关于废稿的问题，你欠我们设计部一个交代。” 第602章 我们只是分手了 方菲公然和傅荆川叫板。 傅荆川维持着笑意：“你先进来。” “不用，公事要紧，大家长达数月的心血被弃之如履，傅总得先给大家一个交代。” 男人都爱面子，尤其是傅荆川这种自小就被众星拱月捧着长大的男人。 即便是他喜爱有加的女人，在下属面前灭他权威，也是不能容许的。 傅荆川脸上的笑容隐去：“我要和你谈的也是公事。” “那就在这里谈吧。” 方菲语气平静，眼底却覆盖着一层冷漠。 他从未见过的冷漠。 自方菲出事后，他一直谨小慎微的对待，生怕某句话某个眼神就令她陷入到负面情绪之中。 可此时想到方菲对自己的抗拒，和与周璟之的有说有笑，以及今早因为他说了句与周璟之有关的话，方菲就破天荒的与自己爆发争吵，傅荆川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以前可能是自己乱吃飞醋，但今日回想，所有的不对劲儿dou “方菲，你自己跟我进来，还是我来拉你。” 方菲不动，气氛降至冰点，一群设计师也不敢吭声。 十几秒后，傅荆川上前几步拽着方菲的手腕就朝办公室走。 方菲挣扎了几下，但没有挣脱开。 刚把方菲拽进办公室，傅荆川就砸上门，巨响的关门声令整个楼层的人都吓了一跳。 有设计师心虚了，悄声说：“情况不对，我们先下去吧。” “对啊，傅总的心情明显很差，还是别撞枪口上了。” 这时，其中一个接到艺术总监高名凯的电话，让他们下去开会。 一群人立马往楼下跑，而大门紧闭的办公室里，方菲和傅荆川陷入了僵持中。 最初谁也没说话，在长达十几分钟的、四目相对的沉默里，傅荆川突然意识到，若是他不开口，方菲可能会一直沉默下去。 可兴许是应允了越爱的人越会率先投降的话，傅荆川到底先开了口，可心里不畅快，说话也带着刺：“方菲，你一直抗拒我，我可以忍，可以装傻。但你今天把其搬上门面来，还当着员工的面和我公开叫板。” “方菲，我不是没有脾气的人，我喜欢你，就会纵容你，但你别用这种方式逼我和你分手。” 方菲想笑，于是就真的笑了：“你那么快就暴露本性了，利用完我就要和我分手。好啊，分吧。” 方菲说着就想甩开傅荆川的手离开，傅荆川听到她真的同意分手，越发用力地捏住她的手腕：“你还真想分啊，看来目的达成后，你连装都不装了。但我想听听，我是怎么利用你了？” “你心知肚明，相遇一场，没必要把场面搞得难看。” 她连“相爱”二字都不提，用“相遇”来概括他们之间的一切。 傅荆川的喉结快速滚动了几下，猛地松开方菲的手：“去吧，趁周璟之还没走，你可以把他留下，或者与之一起出国。”就像三年前那样。 当然，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出口。 而傅荆川所说的话到了方菲耳中，好笑程度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傅荆川利用完她，把她甩了，却还给她安一个变心的罪名。 她明明是想笑的，可这次却哭了出来。 可惜傅荆川背过了身，没有看到。 方菲也不需要观众，在眼泪滚出来前，快速转身离开。 她今天是开车来的，从意可大楼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开车走，而是低着头，迈着双腿想走快一点。 快一点，快一点，更快一点，最好能够避开所有人，去到一个无人之境。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双脚传来刺痛，她才停下来。 看着四周陌生的建筑，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在京市生活多年，却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就像她和傅荆川在一起多年，才看到他自私残忍的一面。 天上下起鹅毛大雪，方菲却忘了找地方躲。 看起来纯白又柔软的雪，还是渐渐打湿她的衣衫。 就像戴着假面的傅荆川，慢慢地、温水炖青蛙般的，要了她的命。 在室外待了太久，方菲的肚子突然有些饿了，但这里位处郊区，她走了很远的路，才找到了一间面馆。 换做以前，她心情不好肯定是吃不下饭的，可今天兴许是太饿了，也可能是她看透了，点餐时她点了一份大碗面，还加了煎蛋和肉。 她想，没人对自己好，那就自己对自己好点。 人活到最后，终归是只能靠自己的。 所以她也要自私一些，宁可负人，也不叫人负她。 可能是太饿了，她吃得很快，想用食物填满空虚的胃，这样身体的能量集中到消化食物上，她的心估计就顾不上痛了。 饿了太久，她吃到一半就开始流虚汗，胃也不舒服，坚持吃完买单离开。 可没走几步，胃里一阵翻腾，她刚跑到路边的垃圾桶就全吐了。 全身也冒出了虚汗，她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跌跌撞撞地跌坐在雪地里。 正是难受时，手机传来来电铃声。 她掏出手机的时候，告诫自己不要期待是傅荆川的来电，即便是他打来的，也要坚决的在第一时间挂掉。 可看到是周璟之打来的，她的心里还是失望了。 也是，人的心不是水龙头，不是说开就开、说关就能关的。 所以失望就失望吧，给她点时间，她会遗忘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儿，然后接起来：“师兄。” “方菲，订好餐厅了吗？如果没有，那我定了。” 方菲这才突然想起今晚请周璟之吃饭的事，她有些茫然地看看四周：“抱歉啊师兄，我还没来得及看餐厅，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看，看好就发给你。” 方菲说完就要挂电话，却被周璟之叫住：“等等，你是不是哭了？” “没。” “方菲……” “师兄，我真的没事。” “是傅荆川欺负你了吗？” 方菲想说不是，可周璟之突然的关心，令她的委屈一下子就溢了出来。 方菲吸了吸鼻子：“他没有欺负我吧，我们只是分手了。” 周璟之默了几秒：“你在哪儿？把地址给我，我来接你。” 第603章 他来接她 周璟之要来接她。 她连忙拒绝了：“师兄，不用的，我没事。” “方菲，听话。” “真的不用，公共交通很方便，就不麻烦师兄了，等我定好餐厅，我再打给你。” 方菲说完就挂了电话，周璟之原本还想打过去，但想了想还是退出通话界面。 点进微信群，输入方菲的电话要发到群里，想了想还是删除，把通讯录下拉，找到一个奥特曼头像的人点进去：“辉子，把我查一个号码，查一下她现在的位置。” 另一边，方菲掏出手机搜索地铁。 结果这里是一个新区，距地铁站有两公里的距离。 她已经没有力气踩着雪走两公里了，便用手机打网约车。 可呼叫了好几次，都没人接单。 大概是这里太偏僻了，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开车出行，所以没有网约车往这边跑。 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眼看就要黑透了，看着空旷的街道，方菲心里不由有些发毛。 又呼叫了一次网约车，还是没有司机接单，方菲也不挣扎了，打开手机导航，打算走到一公里外的公交车站，坐公交车去方便打车的区域。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阵轮胎碾压积雪的声音，方菲回头，一辆大红色的车子朝着自己疾驰而来。 之前被绑架的恐惧感瞬间席卷而来，胸口也一阵窒息，她忍着双腿的痛跑了起来，却突然没了力气，双腿一软就摔倒在了地上。 而这时，红色车子也踩了刹车，停在了自己旁边，随后车门打开。 方菲着急忙慌地站起来，刚迈出步子就被人叫住：“方菲。” 方菲回头，写满惊恐的脸，映入周璟之的视线。 等方菲确认站在眼前的人，真的是周璟之后，她的恐惧松弛下来，整个人透着惊吓后的迷茫疲惫：“师兄，怎么会是你？” 周璟之没说话，快步走到她跟前，把围巾取下来，从方菲后脑勺的位置开始围，包裹住方菲冻得通红的耳朵，并在脖子上围了两圈。 “师兄，不用，我不冷……” 周璟之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用围巾在方菲胸前打了一个好看的结：“上车。” 方菲还要说话，就被傅荆川拉着胳膊往车里走。 到了车里，温暖的气息扑鼻而来，方菲不由打了个喷嚏，周璟之又立马递上一杯温热的巧克力牛奶。 “谢谢。”方菲端着杯子温暖着双手，担心又呕吐，她不敢喝太多，只浅抿了一口。 味道很好，她不由又喝了一口。 方菲被冻僵的身体很快温暖起来，她看了周璟之一眼，低声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周璟之侧头，看着她，眉眼温柔：“只要我想找，有的是办法。” 方菲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口。 连同喉间的惊讶，一同咽下去。 在刚才的某个瞬间，她突然想到了傅荆川说的，周璟之喜欢她的话。 周璟之刚才的话，倒是颇有知道她分手，就要宣示主权追她的意思。 方菲的心里响起警铃。 别说她刚和傅荆川分手，就算她是母胎单身，到这个年纪，也不会轻而易举地开始一段感情。 她放下水杯，笑了笑：“看来师兄的脑袋里是长着雷达，能够感知很多我们凡人感受不到的东西。” 周璟之笑了笑：“我也是凡人。” “师兄才不是呢，你在我心里可是仙气飘飘的存在。实不相瞒，之前和你一起工作，我总担心我的俗气会玷污了你，好在师兄仙气十足，目前仍在仙界飘着。” 是红灯，周璟之稳当地停好车：“真那么想我？” “对呀。” “那看来是我冷漠了，我得多和你待在一起，也尽快到凡间来。” “可千万别，多少人想入仙界入不了，你就该一直待在上面，将来找个仙界的女神，过神仙眷侣的日子该多好啊，何必来我们凡间受苦。再说了，你马上要去米国了，我们以后可能都不会见面了。” 周璟之何尝听不懂方菲在拒绝自己，但他也知道，方菲刚经历重重伤害，短期内是不会敞开心扉的。 但他可以等。 三年前在米国，是他错过了。 三年后的今天，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 于是他说：“我不去米国了。” “恩？”方菲错愕地看着他。 周璟之不想给方菲增加心理负担，解释道：“我爷爷身体不好，昨晚住院了，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医院。本来是想今晚吃饭时，和你解释不能帮你给教授带礼物的事情的，后来听到你情绪不对就想来找你。可我的车子突然有点故障，就借了表弟的车来接你。” 方菲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你爷爷的病情严重吗？” “还好，老毛病了。” 方菲点点头：“那就好，不过你不用特意来接我，也不必当面解释，在电话里告诉我就行了。” “没事，答应你的事没做到，当面解释才有诚意。” 方菲笑笑，周璟之又说：“你想吃什么？” 方菲早就没了胃口，但周璟之都来接她了，晚饭总得请的。 “师兄，依你。” “哪去吃猪蹄？我知道榕城的猪蹄特别有名，很多美食博主都去打卡。” “榕城，距离京市有好几百公里吧？” “三百多，全程高速，很快就到的。” 方菲不太想去：“可太远了，算了吧。” “没事，就当散心了。” 周璟之说着打开导航，跟着导航开上了出城的路。 方菲还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反正她已经和傅荆川分手，现在回沁园收拾东西也会撞到她。 去酒店，她又没有带身份证件，索性就当是放松了。 车里很温暖，还播放着抒情的音乐，方菲和周璟之聊了一会儿，眼皮就慢慢地闭了下去，睡着了。 周璟之见方菲睡着了，把车开进服务区，轻轻地把座椅调成躺卧模式，又用外套盖在她身上。 端详了方菲好一会儿，周璟之继续开车。 方菲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她心里暗道糟糕，随之猛地睁开眼睛。 刚睁开眼，就和周璟之来了个四目相对。 第604章 你锁门我再走 周璟之的眼神特别的温柔、专注。 四目相对的瞬间，方菲尴尬，周璟之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周璟之脑子转得快，很快地找了一个理由：“你一直没醒，我担心你发烧了，刚想测试一下你额头的温度。” 方菲装作信了的样子，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是这车子太舒适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方菲说着解开安全带坐起来，低头看到周璟之的外套。 她故作镇定：“谢谢师兄的外套，担心冷到。” 把外套还给周璟之的时候，她摸到手机，自言自语地说现在几点了，打开手机就看到好几十个未接电话。 周璟之看着方菲：“刚才你睡着了，手机一直在响，我就把手机静音了，但没有接过电话。” “谢谢师兄。”方菲盯着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有娟姨的，有保姆的，甚至还有司机的。 但独独没有傅荆川的。 果然是分手了，连电话都要指使别人打。 刚想给娟姨发信息，娟姨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方菲迟疑了下接起来：“娟姨。” “菲菲，你在哪儿？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我们打了很多电话给你，甚至都准备报警了。” 方菲笑了笑：“娟姨，我刚才睡着了。” “在酒店，还是在薇薇那儿？我让荆川去接你。” “不用的娟姨，我和……和朋友在一起，有时间我会去拿我的东西。” “拿什么东西？荆川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才会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我已经狠狠地教育过他了。再说了，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就像舌头和牙齿，总有不对付咬到的时候，互相包容一下就过去了。” 方菲安静地听着，等娟姨说完，她立马说：“娟姨，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刚挂断，娟姨又打了进来，方菲这次索性关机。 然后转过头，冲周璟之若无其事地笑笑：“走吧，我们去猪蹄吧，再不吃可能店都要关门了。” 周璟之笑着打开车门：“没事，我知道几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说着，周璟之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方菲道着谢刚要下车，就被周璟之制止。 随即，把他的外套披在方菲的脊背上：“穿上吧，榕城的气温比京市低好几度。” “我的羽绒服很厚的。” “那也穿上，你身子弱，万一病了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可你会冷到的。” “没事，我的衣服向来穿得很少。” “可是……” “穿上吧，过一会儿若是冷，找家商场买一件就行。” 车子停在挡风口，周璟之站在车门边，一直吹着冷风。 风把周璟之的头发吹得飘动起来，再僵持下去，方菲也说服不了周璟之。 她只好下车，跟着周璟之走了十多米，来到一家宵夜摊。 摊子的室内店面不大，但外面用防风布搭起来，成了一个就餐区。 每张桌子前，都放着一个煤炭火，煤炭烧得正旺，红红的火焰窜得高高的。 虽然已经晚上十点多，又是零下十多度，但几乎满员，还有很多美食主播在录制视频。 有店员来招呼他们坐，周璟之让店员给他们安排一个温暖避风的位子。 店员说店里恰好有一个包间，方菲跟在周璟之身后走进去，有意识的用手遮住脸。 虽然概率极小，但方菲还是担心会闯入这些主播的录制内容里。 她光明正大不怕谁，但不想被人误会她白天和傅荆川分了手，晚上就和周璟之“约会”的误会。 但方菲没注意到，有录制美食视频的主播见他们俊男美女太靓眼，为了流量偷偷的把他们进入包间以前的内容都拍了下来。 店里的猪蹄是该店的特色，有清炖的、红烧的，还有卤制的，以及先卤后烤的。 周璟之每样要了一只，又点了牛羊肉的大串烤串，和店员推荐的一些菜品。 店内飘香四溢，方菲看着周璟之一身矜贵的模样，突然地笑了。 “笑什么？”周璟之低头看了看自己，“我哪里不对劲吗？” 方菲摇头：“我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师兄坐在这种地方吃东西。” 周璟之也笑：“我也没想过。” 顿了顿，又说：“所以在人生这个动态的过程中，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今天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明天也许就会成真。” 方菲听着，不得不赞同。 就像她和傅荆川一样。 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傅荆川是天生一对。 两人从躯体到灵魂，都极为相配。 这样的两个人，肯定是要结婚收场、只有死亡能把他们分开的。 可事实却是，自己只是活在傅荆川营造的幸福泡沫里。 他是吹泡沫的人，只要他想，泡沫随时会被他戳破。 方菲想着想着，又有种莫名的难过。 好在店员上菜了，她捧起麻辣猪蹄啃了几口。 总算可以借着猪蹄太辣的借口，肆无忌惮地流泪。 周璟之看清了一切，但他没有揭穿，给方菲递了纸巾，又要了温开水。 “你吃卤的和清汤的，辣的给我。” 周璟之要拿走她面前的碗，被她一把按住：“没事，我挺能吃辣的，是因为生病太久没吃才会这样的，多吃几口就适应了，你想吃的话再点一只。” 方菲用纸巾擦了把眼泪，就又继续吃起来。 周璟之看着面前的猪蹄，做了番心理建设，也开始尝试。 他吃得很慢，一度抵触得不想继续，但知道一旦被方菲识破，可能就会在方菲那里拿到负分，到底硬着头皮解决了两只。 而兴许的麻辣的食物开胃，方菲吃了一只猪蹄后，不仅没有肠胃不适的症状，甚至食欲大开。 等吃完离开，已经是凌晨了，方菲戴好羽绒服的帽子，又用围巾挡住脸，和周璟之迎着寒风上了车。 “回京市？”周璟之问。 方菲嗯了声。 “其实我是想说，这旅程不远不近，想不想多待一阵。” 方菲想说不用，但考虑到周璟之连夜开车应该很疲惫，便说：“如果你困的话，可以找间酒店住一晚，明天吃了早餐再走。不过我没带身份证，会在车里对付一宿。” “你认为我会让你一个女孩子，待在车里吗？” “那回去由我开车，我刚才睡了很久，这会儿不困。” “不用，我也不困，我来开。” 方菲点头：“好吧，那你困的时候随时和我交换。” 回京市的路上，大雪纷飞，周璟之开得很慢。 方菲好几次说他来开，都被周璟之拒绝。 回到京市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多，周璟之问方菲要不要去他那儿休息，说完又补充：“我那里有空房间。” 方菲想了想，说：“谢谢师兄，不过我不去了，你送我去舒雅路，我去找我朋友。” “你朋友独居？” “已婚。” “那这个点，还是别打扰他们小夫妻了。这样吧，我用我的身份证，去酒店开间房给你住。” 这个办法似乎是最妥当的了。 “那就麻烦师兄了。” 周璟之特意避开了傅氏财团控股的酒店，开了间大床房后把房卡递给方菲：“我送你上去。” 夜里的酒店很安静，方菲和周璟之进了电梯，到达楼层后周璟之很快找到了房间，把门打开后让方菲在外面等等。 他走进去，确认了门锁、窗户和镜子之类的东西，才让方菲进去：“我走后记得把门反锁，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师兄。” “睡醒联系我。” “好，师兄慢走。” 周璟之目光温和，走到门外：“你关门吧，确认你反锁后我再走。” 第605章 救命恩人啊 方菲和周璟之挥挥手，关了门落了锁。 周璟之在门外站了会儿，到底走了。 但他没走远，到了车里，把车椅放平，准备在车里睡一夜。 方菲并没有立刻洗漱，而是坐在床沿，什么都没想，就那样呆呆地坐了很久。 后来实在撑不住，去做了个简单的冲洗，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等她醒来，她拿起手机，才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 酒店有付费的充电器，可以免费充三分钟，充了三分钟后她把手机开机，扫码付费后立马续充。 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还是有很多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她查看着信息，给关心自己的人回复了句她没事，勿挂念，然后就看到傅荆川也给她发了文字消息。 一共两条。 一条是天亮时凌晨三四点发来的，问她在哪，说要和她谈谈。 一条是今天中午发来的，让她玩够了就联系他，他去接她。 看样子，傅荆川是以为他们只是吵架，她消气后就会回去。 可她知道他们似乎回不去了。 因为傅荆川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兴许他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的吧。 她搁下手机去洗漱，等手机充了一半的电，拿上房卡去退房。 但没想到周璟之已经在大厅里了，他一身白色风衣，在人群中十分显眼，方菲一眼就看到了他。 “师兄。”方菲走过去，“你来了。” “嗯，担心你又会颓废，或者想续订房间，所以就过来看看。” “谢谢师兄的关心，不过我没你想象的脆弱，我其实是很强悍的人，没什么能把我打倒的。” 周璟之看着方菲努力展露活力的样子，和三年前在米国初见时一模一样。 明明随时一副会破碎的样子，但却用力的微笑，在自愈的同时，也无形中治愈了别人。 记忆中的方菲与眼前的重叠，周璟之不由笑了笑：“对，你一直是很强悍的人。” “一直？” “我是说，你一直给我这种印象，不过你还想预订房间吗？” 方菲刚要说话，身后突然有人叫周少。 周靖之的目光越过方菲，落在她的身后，在酒店这种地方遇见朋友，很可能被人误会周靖之和自己的关系。 方菲刚想低着头先出去，就听身后的人说：“周少，你果然神速，昨天让我查号码的定位，今天就出现在酒店，看来过年的时候都能喝上你们的喜酒了。” “少贫嘴，只是朋友。” “朋友嘛，我懂的，毕竟任何关系都是从朋友开始的。” 方菲这才知道，周璟之昨天是用手机号码的定位找到自己的。 当然，眼下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需要澄清他们的关系。 她落落大方地回头，看看搂着一个美女的男人，又看看周璟之：“师兄，这是你的朋友吗？” 见周璟之点头，方菲笑着看向周靖之的朋友：“原来是你救了我，请收下我迟到的谢谢。” 周璟之的朋友辉子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我昨天去郊区采风，结果被困在山里了，手机也快没电关机。情急之中打给了周师兄，他最终找到了我，不然我就该冻死在山上了。” 第606章 傅总买了单 辉子求证一般地看向周璟之，周璟之对辉子给予一记警告的眼神，看向方菲的眼神却温柔得多：“过去的就不提了。” 辉子并没有被周璟之骗到。 原本今天要出国的周璟之，听说昨晚突然取消了行程，看来和面前这个姑娘有极大的关系。 不过他总觉得这姑娘很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想到这儿，辉子笑问：“周少是你的师兄？” “对的，我们读研的导师是同一个。” 辉子立马脑补出一部大戏。难怪周璟之这些年不愿意回国，原来是在追爱，从国外追到了国内。 周璟之看出辉子在胡思乱想，再次用给了辉子警告的眼神。 辉子假装看不见，笑着朝方菲伸出手：“师妹，我是周少的好兄弟，你叫我师妹就行。” 方菲刚要和辉子握手，握手就突然收了回去：“师妹，你们在国外待太久了，应该更习惯贴面礼，我俩贴一个。” 在方菲尴尬前，周璟之替他解围：“别理他，他这人没个正形。” 说完，又看向辉子：“你也赶紧回吧，听说你未婚妻今天试婚纱，你不去陪着，不像话。” 辉子笑容一僵，同行含笑的女人也是笑容一滞。 辉子搂着女人的腰揉了揉，和周璟之打了招呼就走了。 他俩走远，方菲率先打破尴尬：“师兄，我担心你朋友误会我俩的关系，故意撒了点小谎，希望你别介意。” 周璟之冲着方菲温柔一笑：“我不介意，你做得很好。” 方菲扬了扬手里的房卡：“我去退房。” “给我吧，”周璟之从方菲指缝里抽走房卡，“等我一会儿。” 做事情向来慢条斯理、待人和气有理的周璟之，今天的心里却有些着急，频频催促服务员快一些。 等待办理的过程中几次回头，确认方菲还在，心里才没那么着急。 办好后，周璟之走过来，说先去吃午饭。 方菲一点都不饿，但昨晚去榕城的饭菜就是周璟之开的，房费也是，她不想欠人情，便点头说好啊，问周璟之想什么。 “依你。” 方菲寻思昨夜吃得太油腻，便说去吃清淡的海鲜粥。 周璟之无异议，就乘车出发。 方菲去的是京市评分最高也最贵的海鲜餐厅，之前傅荆川带她吃过几次。 因为是老顾客，她轻车熟路，知道周璟之总是绅士的女士优先，于是在确认周璟之没有忌口的问题后，主动点了菜。 她打开酒水的菜单：“要喝点红的吗？” “你喝的话，我陪你。” 言下之意，他不想喝，但若方菲想的话，他可以陪。 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好，妥妥的大暖男。 但他越好，方菲越想缩进壳里。 方菲摇头：“我不喝，我想保持清醒，不想被酒精麻痹。” 周璟之目露赞许：“不沉溺于酒精是好习惯，继续保持，再接再厉。” 方菲笑：“师兄，你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像老师在教育学生。” 周璟之挑挑眉：“哦，是吗？那要不要老师往你的额头上贴朵小红花，或者比个赞？” 方菲摇头：“那还是算了，其实我学生时代是挺害怕老师的。” 周璟之同感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挺怕的。” “师兄，不应该呀，我害怕是因为我家很穷，我穿得很破旧，还要经常要帮妈妈干活而迟到早退的，尤其是小学的时候，放学还会去捡废品，总怕老师嫌弃和批评。可你品学兼优，是老师最喜欢的好学生。” “其实是因为很多女孩子追我，每天都给我塞情书送礼物，我有些烦了，就凶了她们一次。她们转头就哭着向老师告状，说我欺负他们，自那以后我就成了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后来跳级，班里的同学都比我大几岁，我最小，老师对我的特别关注，也会令我有点抗拒。” 方菲笑：“果然幸福的童年人人相似，不幸的童年各有不同。” 周璟之也笑：“对，我的不幸是小时候被女孩追着谈恋爱，现在被家里追着相亲结婚，也算一脉相承。” “原来师兄也有相亲烦恼。” “有，长辈还是认为结婚生子是必修课题，我不会妥协的。我要么不结，要结就是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不会像辉子他们，一边顶不住压力接受家里的安排，一边和喜欢的女人藕断丝连，最终只会三方受伤，无一幸免。” “我赞同，师兄是很有担当的人，将来一定能和嫂子把婚姻经营好。” 这个话题不能再深聊，恰好服务员开始上菜了，方菲连忙招呼周璟之吃饭。 方菲吃了一口虾，就感觉没有以前好吃了，后来上的螃蟹，她闻了后有些不舒服，就没有碰。 周璟之戴着一次性手套，剥了蟹腿肉给她，方菲连忙摇头：“可能是昨晚吃的还没有消化，不想吃了。” “少吃一点。” 方菲摇头：“真吃不下了，师兄你慢慢吃，我去趟洗手间。” 方菲说着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揉了揉脸，把嘴角往上提了提，让笑容更自然一些，然后走去柜台买单。 可服务员却说：“方小姐，单已经买了。” 方菲以为是周璟之又把单买了，想着要把钱转给周璟之，服务员又说：“对了方小姐，傅总还送了你们两份点心，说祝你们用餐愉快。” 方菲心里一咯噔：“傅荆川？” “对的。” “他也在这里用餐？”方菲的背，下意识地绷直。 “傅总不在。” 也是，现在不是饭点，她刚才就注意到，整个餐厅只有他们一桌客人。方菲盯着服务员：“所以是你们告诉他的？” 服务员摇头：“方小姐，我们不会做侵犯隐私的事，是傅总打来电话，说傅太太陪客户吃饭，记在他账上，他是本店会员，账户里有钱，所以做了直接的划扣。至于傅总是怎么得知的，我就不清楚了。” 餐厅很安静，周璟之也听到了服务员的声音，推开椅子走过来。 方菲听到椅子的响动，连忙走回去：“师兄，你吃好了？” “恩，你找服务员买单了？” 方菲没过多的解释，只道：“昨晚的宵夜和房费都是你开的，你再不让我请你，我都没脸再白吃白喝了。” 周璟之点头：“也行，那下次我请你。” 方菲笑笑，没说话，心事重重的模样。 周璟之其实刚才隐约听到服务员提到“傅总”的字眼，猜到傅荆川知道他们来在这里吃饭。 他无法干涉他俩后续的进展，能做到的就是不问，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照顾她、陪伴她。 第607章 人生这趟列车，有人上车，就有人下车 用完餐从餐厅走出来，周璟之问方菲要去哪儿，说送她。 方菲婉拒：“师兄，不用你送我了，我已经耽误你一整天的时间。你快去忙你的吧，我也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周璟之目含淡淡担忧：“你一个人可以吗？” 方菲笑：“当然可以，放心吧，我是方坚强。” 周璟之看着方菲的强颜欢笑，点头：“好，不管你和傅荆川是分是合，说话做事都要冷静，别在冲动的时候轻易的做决定。” 方菲后来想，周璟之会说这番劝导的话，大概是没有喜欢她的。 亦或是他很绅士，不想趁她之危。 但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她就近转了三趟公交车，慢慢悠悠地回沁园。 公交车上也上演着人间百态。 热恋黏糊的小情侣，妻子抱着孩子坐在座位上、丈夫站在一旁逗趣着孩子，还有落寞地看着窗外的人群，和对着电话控诉着家庭成员的妇女…… 而方菲，时而看看窗外的车流，时而看看车内不停地上车和下车的人群。 人生好像站台，每一个站台都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就像每个人生阶段都有人进入你的生活，又会再另一个人生阶段离开你一样。 没人会陪你走一辈子，就算是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的父母、抚养你长大的亲人，或是成年后的伴侣，你生育的子女，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大家终归是要分离的。 如此一想，方菲坦然了许多。 分手，并不是死亡，而是走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所以好像真的不用去难过。 旧的人离开，也要好好生活。 只是她暂时不想让新的人进来。 公交车到了终点站，方菲走进沁园，来到房子门前，看到大门敞开，她还在做着和家里的人打招呼的准备，保姆就探出脑袋看到她，然后冲里屋大喊：“娟姐，方小姐回来了！” 娟姨一听，连忙跑出来，本就哭肿的眼睛，在看到方菲的瞬间，越发老泪横流。 方菲已然平和的心态，在这一瞬间，还是有点崩了。 “娟姨……” “菲菲，你总算回来了。”娟姨上前抱住方菲，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眼，“你昨晚在外面没吃苦吧？我给周薇薇打过电话，她说你没去她那儿。” “娟姨，我没事，我昨晚和别的朋友在一起，倒是你别哭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别哭坏了身子。” “怎么不是大事，荆川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我早已把他视若己出，而你更是准儿媳。可听说你们要分手，想到你会离开我，我怎么可能不难过。” 娟姨的话，也令方菲一阵难受。 她何尝没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这个家里的人当作自己的家人。 娟姨见方菲没说话，紧紧握住方菲的手：“我昨晚已经教训了他一顿，他其实也很难受后悔，所以今天没去上班，这会儿还在楼上呢。你骂他也好，打他也罢，把气消了，就好好过日子。顾家的事情已经摆平，是时候把婚礼提上日程了。” 方菲心软，要是其他事，一个喜欢的长辈这样求她，她肯定答应了。 可这事儿她无法答应。 这不是她一个说了算的。 娟姨见方菲不说话，就知道傅荆川是真的伤到她的心了。 娟姨一着急，回头让保姆把傅荆川叫下来，让他给方菲道歉。 “娟姨，不用这样。”昨天在公司因为当着设计部里的同事，和他呛了几句，他就那般恶劣。今天再当着保姆的面让他服软，恐怕更是捅了马蜂窝。 可方菲刚说完，傅荆川就从屋内走了出来。 娟姨看到傅荆川出来了，悬着的心松了松，轻轻拍了拍方菲的手背，转回头严肃地瞪了傅荆川一眼：“好好聊，该认错认错，该求和的求和，若把菲菲弄跑了，那我也走，留你一个人过。” 娟姨说着进屋了，还把门关上，把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方菲低着头，看着地面某处，傅荆川则时而看看远处，时而看看她的发梢。 躲在客厅窗帘后的娟姨看到沉默不语的两人，心头一阵火急火燎，甚至恨不得冲出去把两人强行绑在一起。 最好是面对面地绑着，她就不信他俩能僵持着不张嘴。 傅荆川回头往房子处看了一眼，就看到娟姨藏在窗帘后的脑袋。 他看着始终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的方菲，到底开了口：“去车里谈吧。” 傅荆川走在前头，方菲慢慢抬头看了傅荆川的背影，到底低头跟上。 去到车中，傅荆川启动车子，把车开出车库。 方菲以为傅荆川只是想避开娟姨和保姆，找个僻静的地方，但见傅荆川去的方向不对，吞咽了口口水，到底问了出来：“这是要去哪儿？” “外面冷，去其他房子里。” “不用，穿的厚并不冷，你靠边吧。” 傅荆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稍握紧，在红灯掉头，开进了一个商场的露天停车场。 沉默在持续地发酵，这次是方菲率先开的口。 “沁园的东西我会于近期收走，至于意可的工作我也会辞掉，但考虑到发布会刚开，热度正高，现在爆出辞职很可能会令意可站到风口浪尖上，所以我的辞呈就不一级一级的申请了，直接由你签字。等时机成熟，再公开。” 方菲说话时，一直看着前面，她能感觉到傅荆川的注视，但她努力忽略，假装不知。 “吧嗒”一声，傅荆川解开安全带，靠过来想抱方菲，被方菲略作侧身躲开了。 “说话就说话，不用动手动脚。” 傅荆川收回手，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方菲：“老婆，昨天是我混蛋，我已经深刻反省了，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第608章 是爱情还是同情 方菲的心头泛起一丝酸意，面上不动声色，甚至都没看傅荆川一眼：“对了，既然分手，金钱上的往来上也得算清楚。平日的吃穿用度就算了，你也不是小气的人，没必要搞得太难看。但你帮方志国还的债，我会尽快还给你，你把尽快把具体金额和收款账户发给我。”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昨天不该对你发火，更不该一时冲动提分手，只要你能消气，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傅荆川说着去拉方菲的手，往他脸上扇：“你打我吧，只要你原谅我，把我打到剩最后一口气儿就行。” 方菲最初没有防备，手在傅荆川的脸上扇了几下，后来她收紧手腕，保持住力道：“别这样，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打你，我的手也会疼。” 傅荆川想了想，松开方菲的手：“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全。” 说着在车里一阵翻找，翻找出了一把雨伞，把伞柄拉出来递给方菲：“用这个吧，这个省力。” 方菲有些无奈地闭上眼睛，几秒后睁开，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傅荆川，你不要这样，其实越是生气时说的话，越是出自真心，因为人在冲动时不会瞻前顾后，会直言不讳地说出藏在心里的话。你现在后悔，不过是因为习惯了我的存在，但其实你的适应能力很快，分手后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不是真心话，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身心我身心疲惫才会情绪失控。至于把部分设计作品列为废稿，是因为设计部出了内奸，有人被谢沐白收买，把这些作品卖给了marita。” 傅荆川见方菲有在听，继续说：“这应该是顾键霆和谢沐白的主意，想抢先发布从意可剽窃的作品，用栽赃意可抄袭的手段，把意可推向风口浪尖。抄袭的事可大可小，若利用舆论煽风点火，意可随时可能会垮掉。” 方菲听到这儿，总算看了傅荆川一眼：“所以你临时找周璟之合作，就是为了应对这件事？” “是。” “你竟然一直瞒着我。” “因为让你足不出户的待在家里，已经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我希望你能生活的轻松一些，才没说的。” “真的只是这样吗？” “真的，我昨天开完发布会，就告知了高明凯内幕，让他先内部调查处理，若没人认罪或认罪态度不良好，再司法介入。但你和设计师们站成一条战线来质问我，这令我也有些伤心了，因为在我和他们之间，你更信任的竟然是他们。” 方菲听笑了：“你总是打着对我好的名义，做了很多我不知道却又与我有关联的事，到头来却怪我没有信任你。信任的首要前提是坦诚，我也不是傻子，你有事瞒着我，即便我擦不到是什么，但也会有所察觉。裂痕就在这种时候产生，我拿什么去信任你。” “那你觉得我还隐瞒了你什么？你说出来，我可以解释。” 傅荆川一脸真挚无辜的样子，令方菲彻头彻尾的失望了。 傅荆川肯定有很多事隐瞒自己，所以他不会自曝的。 但你若说出来，他就会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来搪塞你，甚至用为了你好的理由，说得你感动又愧疚，爱的死去又过来。 而他的秘密，会在以后的生活中，如同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的暴露，而怀疑、争吵、哭泣、原谅的流程会周而复始的上演。 她不想在一段恶性循环的感情里内耗了。 于是她笑了出来。 傅荆川看到她笑，心里更慌了。 他从来没看过方菲这种全无留恋地笑。 他刚想说话，方菲先开了口：“算了，聊这些都没意义了。谈回刚才的话题，我找好住处后会去收我的东西，辞呈晚点会发到你的邮箱，对了，如果你不把给方志国的具体金额给我，我就按照整数转给你。” 方菲说完就要下车，却被傅荆川率先按下了车门锁。 方菲深吸一口气儿：“开门。” “不开，除非你不分手。” 方菲疲倦地闭了闭眼，转头看着他：“傅荆川，别这样，没意思。” 方菲的声音很低，好像连和他待在一起，都是特别令她厌恶的事。 他心脏的位置突然就像空了一块。 他盯着方菲，等着心脏的不适过去：“你真的要分手？” “对。” 傅荆川低头笑了笑：“别人吵几年都能和好，我们吵一次就要真的分开。方菲，其实你压根没有爱过我吧，你回到我身边，是因为知道我得了胃癌，又知道我还爱着你，出于同情才接受我的吧。” 胃癌…… 如果不是傅荆川提起，这两个字几乎已经淡出了他们的生活很久了…… 不是忘记，只是眼下的幸福生活，令他们忽略了可怕的病魔。 方菲没回答，只是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知道的？” 在你接受意可聘用的时候。” “你认为我是出于同情才回到你身边，所以你一直觉得我不爱你，我身边但凡有优秀的男性出现，比如周璟之，你就会担心我喜欢上他们。” 傅荆川咬咬牙，承认了：“对，虽然我大多时候能感觉到你是爱我的，但我也是人，也会患得患失，偶尔还是会担心你的同情心用完，去喜欢别人的那一天。” 方菲笑了下，只是她背过气去，傅荆川没有察觉到她眼底的苦涩：“所以你昨晚跟踪我了。” 傅荆川没说话，沉默是默认的回答。 方菲回头，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那么爱吃醋和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你，在看到我和周璟之几乎待在一起二十四小时后，是用什么心态说出不分手的话的？我可是一和你分手，就去周璟之在一起的人。” “方菲，你别这样说自己，我昨晚想了很多。你在国内除了周薇薇，没有别的说得上话的朋友，而周薇薇工作忙又已婚，周璟之作为你信任的师兄，他又恰好又主动去找你，你心情难受和他去吃吃饭聊聊天这都很正常。相反，我还得找机会感谢他昨天对你的照顾。” “傅荆川，你别撒谎了！”方菲忍不住揭穿他，“你或许会觉得我不爱你，但是我比谁都了解你，你其实心里嫉妒的发疯，不过是不想失去我而假装不在意。” 方菲直接的戳破，令傅荆川一阵哑口无言。 方菲说的没错，他昨晚一路尾随着他们去了榕城，在远处看到他们吃着烧烤，又一路回京市。 尤其是在看到周璟之和方菲一起去了酒店，坐电梯上了楼，他更是嫉妒得发狂，一度想冲上去。 但他怕方菲更生气，一直隐忍着，再快失去耐性时看到周璟之下楼了，他才稍稍好受了些。 可没想到，周璟之竟在楼下的车里，等了一夜，天亮时让家里的佣人送了身衣服来，换上后又去见方菲。 现在，方菲直言不讳地说出一切，傅荆川最后的遮羞布被彻底扯下，昨日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也在这一刻爆发。 傅荆川探过半个身子，挑起方菲的下巴就要吻上去。 第609章 我给你的，你都不要 “傅荆川，你别这样！” 方菲抗拒着想推开傅荆川，可傅荆川是用了力气的，反而紧紧的把她揽入怀中。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做的还少吗？”傅荆川一手掌控住她的脑袋，一手按住她抵触的手，“以前我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很开心很快乐吗？你突然不愿意我碰你，到底是被绑架后留下了阴影，还是你的心去了周璟之哪儿？” 方菲的脑袋轰隆一下。 傅荆川说阴影，莫非他知道了自己的遭遇…… 也是，顾键霆被捕，心里肯定极不甘心和服气，肯定会把欺辱她的事说出来，用来刺激和羞辱傅荆川。 她一个晃神，傅荆川就贴上她的唇，她因慌张而微张的嘴，给了傅荆川趁虚而入的机会。 陷入回忆的方菲回过神来，一股恶心奔涌而上，她痛苦的摇着头，剧烈地用着全身的劲儿推开傅荆川，头一偏就吐了。 空气里，陷入空前的寂静。 傅荆川看着方菲，再看看他衣服上沾上的呕吐物，作为一个洁癖者，在这一刻他没有恶心，只有寒心。 方菲竟然因为自己亲了她，就吐了。 即便方菲有阴影，但到吐的这种程度，足以说明她对他，是有多么的反感。 那她和自己待着的每一分每一秒，估计也是恶心至极的。 难怪这些日子，她总是在自己上床前装睡，在白天又故作平常的与他相处，还真是辛苦她了。 两个人在一起是因为爱，但若他的爱令她反胃恶心到呕吐的阶段，那他真的该放手了。 虽然昨晚看到她和周璟之在一起时，他曾想过若方菲真的移情别恋爱上周璟之，他也不会放手。 就算留不住她的心，也要留住她这个人。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她不是自己的私有品，相比自私的占有，他更应该希望她幸福。 他们两个人中，有一个幸福也是好的。 方菲吐完，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看着车里、衣服上的污渍，她知道自己做了多么荒唐的事。 这一行为，肯定会给傅荆川带来致命的打击，她想道歉，却在抬头看到傅荆川黯淡无光的眼色时，内疚得令她无法开口。 她怕多说多错，越描越黑，越说傅荆川就会有更多负面的想法。 她低着头找来纸巾，刚想帮忙处理污渍，傅荆川就闪躲了一下。 方菲的手在空中僵了僵，就听傅荆川说：“旁边有酒店，开间房上去清理吧。” 说着淡淡睨了方菲一眼：“放心，我不会再碰你。” 傅荆川说着下了车，方菲隔着挡风玻璃看了傅荆川一眼，到底下车跟上。 来到酒店前台，傅荆川要了相拎的两间房，有人闻到他俩身上残留的呕吐物的味道，纷纷捂着口鼻躲避。 傅荆川昂首阔步，可周遭的人与物，他都视若无睹，他的眼里好像有一片白光，令他什么都看不清。 方菲则全程低着头，向个犯错的小孩。 到了楼层，傅荆川率先走了出去，方菲跟在身后。 后来傅荆川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对面的方菲毫无察觉，直接撞了上去。 傅荆川宽厚坚挺的背僵了僵，往前挪了一步，把手中的房卡递给方菲，示意她使用面前的这一间，然后就径直走到隔壁，打开门进屋后，还关上了门。 方菲抿抿唇，往傅荆川进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回有些绵长的目光，就也打开门进去了。 外套和裤子上都脏了，方菲脱下来在水龙头下做局部清理，晾在暖气片旁边，然后去卫生间刷了牙，洗了脸。 做完这一切，她坐到暖气片旁边，一边等衣服烘干，一边打开手机。 她也没心思玩手机，挨边打开软件又退出，如此重复着，消磨着时光。 后来也没心思摆弄手机，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有电视遥控，索性拿起来打开电视。 一打开，电视就在播放一个恋综，正是甜蜜的约会阶段，男生喂女生吃蛋糕，女生喂男生吃冰淇淋，男生却突然扭头，亲在女孩唇角的蛋糕上：“我吃这里的就可以。” 女生羞得红了脸，镜头切换到观察室，观察室的嘉宾们发出兴奋的尖叫。 多幸福的画面，方菲却看得流了泪。 也许是想到了她和傅荆川甜蜜相处的时候，也许是想到再也没有傅荆川的以后。 方菲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直到突然传来敲门声，她回过神发现视线变得模糊，用手背去擦，碰触到一滩湿润，才知道自己哭了。 以为是傅荆川，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立马擦干净，把电视暂停后深呼吸几口气儿走到门边。 “谁？” “乔山，傅总让我给你送衣服。” 听到是乔山，方菲不由松了口气儿，人站在门后，把门开了一条缝。 乔山从门缝里把衣服递进来，方菲道谢接过后关上门，看到傅荆川给她准备了全套的衣服，从打底到外套。 弄脏的外套和裤子因为只是简单的擦拭，还是有味道，方菲还是拿出乔山送来的衣服换上。 换上一会儿，门再度被敲响，直觉告诉她这次敲门的应该是傅荆川，确认衣服穿着妥当后，她去开门。 门打开，确实是他。 他也换了干净的衣服，黑白横条纹的毛衣配上浅黄色羽绒服。 傅荆川很少穿鲜艳的颜色，虽然只是匆匆一瞥，方菲还是被他帅气的模样帅到。 温暖的黄色，令他坚硬的轮廓线条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只是他眼中漠然的眼色，令她知道他已经做了分手决定，且有话要说。 果然，下一秒傅荆川就问：“关于分手的具体细节，我想和你谈谈，是进房间还是在外面？” 外面很冷，且他冷静了下来，不会再有过火的举止，方菲侧开身子，让傅荆川进来。 傅荆川径直走到窗户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方菲关上门折回去，坐在双人床的边沿。 短暂的沉默后，傅荆川率先开了口：“我支付给方志国的钱，你不用还。我们是差点结婚的关系，出钱帮你摆平麻烦，是我出于男朋友这一身份的担当，你若连这个都要算清楚，就有些太不尊重我们这段关系了。” 方菲想了想，傅荆川每年做慈善捐出去的钱，都是好多个一千万。若坚持要还他钱，倒真有羞辱他之意了。 不还这笔钱，傅荆川的心情能好受一些，刚才在车中，他已经狠狠地伤害了傅荆川，不好再在他身上剜一刀。 于是方菲点头：“好，谢谢你。” 傅荆川快速看了方菲一眼就收回来，生怕看久了，就又舍不得了：“不用客气，因为我也有事要麻烦你。” “你说。” “娟姨那边得麻烦你配合我演一出戏，她的病不能受刺激，她又很喜欢你，若知道我俩分了，可能会给她带来不可逆的刺激，加速病情的恶化。所以得请你先回沁园住几天，等娟姨以为我们和好了，情绪平稳下来后，你再找个出国研修之类的理由离开。” “好。” “还有，等你离开后，在娟姨的病情恶化到忘记你那天起，还得麻烦你隔三岔五的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当然，我的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会给你的生活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我可以付费……” “不用，”方菲打断，“我和娟姨相处的时间虽然不是很久，但也把娟姨当成了亲人，所以不用你说，更不用你付费，我都会主动去做的。” 傅荆川笑了下：“娟姨的事谈妥，那就谈谈意可吧。” 方菲看了傅荆川一眼，示意他继续。 “意可是我为你成立打造的公司，名字取自你以前的笔名“可意”，我明天让乔山带着你完成一些文件和手续的变更，以后意可就是你的了。” “我不要。”方菲拒绝得很坚决，“不管你成立意可的意图是什么，但它都是你的心血，我不会要的。” “方菲，不要固执，你拿着意可，将会实现财富的自由，就会有很多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真的不要，意可是你的心血，你卖掉也好，继续经营也罢，那都是你的事。而我有我想走的路，说白了，我只是喜欢和设计有关的工作，并不想把自己困在事务冗杂的管理里，我没有这个天赋，说不定公司很快就会砸在我手里。” 傅荆川早就猜到方菲不会接受意可，他退而求其次：“那我给你点股份。” “也不要，意可也是有股东的，你这样做其他股东会有意见的。” “那开画展的事，你总愿意接受吧，我已经确定了场地和策划，甚至支付了定金。” 他真是为她做到了面面俱到，对她好是，伤害她也是。 她轻吸一口气儿：“能退就退了吧，我可能真的会出国，以后也会在国外发展，大概没有为了开画展而来回跑的时间，实在是抱歉，浪费你的心意了。” 第610章 表演 傅荆川自嘲一笑：“所以，只要是我给你的，你都不要，是吧？方菲，我特别讨厌贪心的人，可我却希望你能贪心一些。你什么都不要，我真的很挫败。” 只要她开口，他可以把拥有的一切都给她，即便她要的是他的命。 不过，等他死后，所有的财产都会以遗产的方式赠与她，她不要就不要吧。 方菲看着傅荆川面如死灰的模样，心里一痛，极为难受。 她立马扭过头，不忍再看。 她怕一个心软，就又会说他们不分了。 可她知道，现在就算她说不分手，就算傅荆川愿意复合，他们也回不到从前。 除了她对傅荆川的猜忌，会令她在这段感情里患得患失，傅荆川也会陷入她是爱周璟之、是同情他且不爱他的怀疑里。 当怀疑和猜忌在这段感情里埋下雷，某天矛盾集中到爆发那天，他们也会分手，且闹得更凶，伤得更重。 还有是亲密问题，也会成为横亘在他俩之间的大问题。 两性关系中，亲密不是必需品，但却是缺一不可的。 而他们之间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甚至于可能会给傅荆川在未来的生活中，带来长久的不良影响，令他和别的女人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方菲十分内疚，却只能努力地笑着，用轻快明朗的声音看着傅荆川：“我不是不还你给方志国的千万现金了嘛，这部分本来应该由我出的，你帮忙垫付了，相当于也是给我的。” 方菲说着站起来，假装看电视旁边的油画，实则是在控制悲伤满溢的情绪。 傅荆川看着她的后脑勺，她有一双特别好看的耳朵，耳垂小而粉，亲密时他最喜欢轻轻地咬上一口。 当然，以后他都不能再咬了。 甚至连偷看都不被允许，因为她已经不属于自己。 他收回留恋的视线：“行吧，既然你不要，那我也不勉强，那你是同我一起回沁园，还是晚点自行回去？” 方菲回头哦了一声，唇角上扬：“你先走吧，我晚点自己回。” “好。”傅荆川走到门口，突然又说，“对了，我今晚六点的飞机，要去外地出差三天。你可以安心地住在沁园，这期间我不会打扰你。三天后我回来，会说公司有公派进修的名额，你到时候说你想去，然后就可以走了。” “好。” “恩，那就先这样。” 傅荆川说完开门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刻，方菲再也绷不住了，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不想哭，用手紧紧地捂住嘴，但眼泪还是一直滑落。 后来索性不制止了，一段感情以心动的微笑开始，以悲伤的眼泪结束，也挺好的。 就用今日的眼泪，祭奠已经逝去的爱情。 傅荆川关上门，并没有立刻离开。 酒店的隔音很好，可他还是隐隐听到了方菲的哭声。 他举起手想敲门，但还是放了下来。 算了吧，他进去，好像也不能让她止住哭声。 他已经丧失了安慰她、让她开心的能力。 他阔步离开，到了楼下，乔山还在车边等着。 傅荆川把车钥匙递给乔山：“把车开去清洗一下。之后三天把我的工作推迟一下，我要去外地一趟。” 乔山借过钥匙，多问了一嘴：“傅总，你要去哪儿？” “私人行程。” 乔山点头：“那我待会儿来接方小姐？” “不用，她会自己回去。” 乔山哦了声，把自己的车钥匙递给傅荆川，两人换着车开，各自回去。 而楼上的方菲哭得正是伤心时，周薇薇给她打来电话，她原本不想接，但周薇薇一直打过来，她用面纸巾快速清理掉脸上的狼狈，接起了电话。 “薇薇。” “菲菲，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做手术，刚交班准备下班，看到你给我回的信息了。” “恩。” “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气无力的，是不是和傅荆川吵架了？” “没有。” “骗人，昨晚娟姨打电话给我，问你在不在我这儿，我打给你，你也没接，搞得我一整晚都没睡好。” “让你担心了，其实我们也不算是吵架吧。” “那怎么夜不归宿？” “因为我和他分手了。” 周薇薇愣了几秒：“来真的？” “恩，不过顾虑到娟姨的病情，会隐瞒娟姨，大概五天后我会以出国深造的理由搬出沁园，这事儿你千万别透露给娟姨。” “不是……你俩怎么突然闹这么大？是他出轨了，还是你劈腿了？” “都不是。” “那是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好说，很复杂。” “那你慢慢的和我说一说，兴许我能给你出出主意。” 方菲笑了下：“不用了，我们很冷静地做出分手的决定，在一起是为了幸福，分开也是，所以我一点都不难过，分手是好事。” 周薇薇戳穿她：“你少自欺欺人了，你不过是强颜欢笑，听你瓮声瓮气的声音，你肯定没少哭。” 方菲倒也坦诚：“我确实哭了，毕竟是爱过的人，我还当真做不到无动于衷。但眼泪和笑容一样，只是情绪的表达，我会暂时的颓废一下子，很快就会振作。” 周薇薇见方菲心意已决，只能说：“我不清楚你俩分手的具体原因，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谢。” “不过，你不会真的出国吧？” 方菲摇头：“我也不确定，等我想想吧。” “我建议你还是留在国内，你的国内的设计圈里已经小有名气，无论是给别人打工还是创业，都有利于局面的打开。如果你想创业，我甚至可以帮你拉投资。”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和你可不说虚的，住私立医院的非富即贵，我在上班的过程中，也算结识了一些人脉。” “行，那我有需要就找你。” “好啊，不过你现在需要我过来陪陪你吗？” 方菲用纸巾擦拭掉眼角的泪痕：“不用了，我一个人待会儿吧，再过会儿我得回沁园了。” “行，那你有事随时联系我，我一定随叫随到。” 有此朋友，此生足矣。 “好，不过你最近和向阳开还好吗？” “老样子，不过听说他爸挺信任他，把很多事都交给他做，他经常需要加班，回来得越来越晚了。” 按照向阳开的计划，获取向立威的信任，是最关键的一环。方菲笑了笑，说：“忙是好事，年轻就得多拼多干，不过你上下班的路上，还是要多多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方菲一个人在酒店待了两小时，快五点时才退了房，拦了一辆出租车回沁园。 到沁园时已经快六点，方菲想着傅荆川应该已经去机场了，但还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去。 娟姨坐在客厅沙发上，方菲一进门，娟姨就看到了她，愁容满面的脸上立马堆起笑意迎上去：“菲菲，快进来，荆川刚才去出差了。说你和薇薇去逛街了，担心你回来肚子会饿，临走时还把鸡汤炖上了，这会儿刚炖好，正合适吃。” 娟姨说着打量起方菲红肿的眼睛，看着十分心疼，傅荆川刚才回家时，眼眶也有些浮肿，看来两个人都没哭了。 方菲因为心虚，不怎么敢看娟姨的眼睛，她蹲下身，在鞋柜里磨磨蹭蹭地找拖鞋。 傅荆川确实会炖鸡汤，但傅荆川不可能在已经分手的情况下炖汤给她喝，不过是娟姨担心两人吵架吵出隔阂，故意这样说来暖方菲的心。 方菲也没揭穿，换好鞋子站起来顺着娟姨的话说：“我知道他要去出差，原本想早点回来送他的，但周薇薇就快结婚了，现在陪着她试了好几身衣服，不小心就耽搁了时间。” “没事，反正他三天后就回来了，你赶紧尝尝鸡汤吧。” 方菲没胃口，但娟姨盛了鸡汤，又在一旁守着她喝，她只好装出很美味的样子，一口接一口地喝起来。 胃里又不适起来，为了不让娟姨察觉，她一直低着头，可突然听到娟姨说：“荆川，菲菲喝了你炖的鸡汤，说很好喝呢。” 方菲猝不及防的抬起头，就看到娟姨用手机屏幕对着自己，而电话那端人声鼎沸，时不时传来催促旅客登机的消息，看来傅荆川已经到机场了。 “喜欢就好，等我回来再炖给你们喝。” 傅荆川的声音，有些遥远地传过来，方菲举着勺子，一时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这时娟姨把手机屏幕转向方菲。 傅荆川就那样突然放大在眼前。 有娟姨在一旁盯着，方菲只能硬着头皮和傅荆川挥了挥手：“一路平安。” 傅荆川也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特别陌生冷漠，方菲的心不由抽搐了下，就听傅荆川说：“恩，你也是早点休息。我要登机了，先不说了。” “好，到了告诉我。” 傅荆川先挂了电话，娟姨觉得他俩的语气和对话内容都太客套，但寻思应该是刚复合以及碍于她在场放不开的缘故，所以也没有多想。 而方菲硬生生地喝下一碗鸡汤后，胃里开始特别的不舒服，她立马搁下碗，找了个要给手机充电的理由跑上楼，刚跑到马桶边就吐了出来。 第611章 转机 最近连续频繁的呕吐，方菲的食道和喉咙都已被灼伤，从胃部到口腔，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她反复刷了三次牙，又冲了个澡，穿好睡衣从床头柜里找出促消化的药，取出四颗刚要吃下，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频频呕吐，也许不是因为心情和情绪上的压力，而是因为怀……怀孕7…… 除了昨晚和周璟之去榕城吃猪蹄，胃口比较好之外，其他食物都会令她不适。 部分人在妊娠早期，都会食欲不振且只能吃某种特定的食物，莫非…… 她不敢再想，立马丢了药，换了身衣服就匆匆下楼。 娟姨正在一楼客厅看电视，看到方菲神色匆忙，连忙问她要去哪儿。 “娟姨，”方菲撑起一抹笑，“我刚到了一个快递，我出去拿一下。” “天都黑了好一会儿了，让司机去帮你拿吧，或者明天再去。” “不用，我等着急用，就放在小区门口的驿站里，我自己去拿，很快就回来。” “那我陪你……” 娟姨说着站了起来，方菲担心娟姨真的跟着去，连拖鞋都忘了换，就跑了出去。 小区门口有好几家药店，方菲特意选了距离小区最远的一家，在货架上拿了两盒试纸就去结账。 “请问有会员吗？”店员问。 “没有，直接买。” “其实可以开一个会员，这样每个周五都有会员折扣。” 方菲心焦：“不用，快一点吧。” 结了帐出来，方菲再次匆匆往家赶，直到在玄关处换鞋，一低头才发现刚才就是穿着拖鞋出去的。 她从鞋柜里重新拿出一双干净的拖鞋换上，和还在客厅看电视的娟姨打了招呼，就匆匆上楼。 娟姨看着方菲进了房间后，走到玄关处，看着她刚才穿出去，弄得又脏又湿的棉拖鞋陷入沉思。 方菲回到卧室，就直接去了卫生间。 几年前，她也使用过这种东西。 使用方法早已忘记，她照着说明书逐一使用。 当年的她，应该是激动与忐忑并俱，如今的她多了一丝恐惧。 近期她都没有和傅荆川接触，若是怀孕，只会是之前的。 可最后一次与傅荆川同房的第二天，她就被顾键霆…… 她往脸上抔了一盆冷水泼洒在脸上，强行中断这凌乱而复杂的思绪，期待结果只是单纯的肠胃不适。 她甚至都差一点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跪下祈祷神明的庇佑。 可是老天显然没听到她的哀求，或者是世上根本没有“老天爷”的存在。 不过是人们遇到无法承受的事时，在意识里生出的一个庇护者。 对，肯定是这样，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祈求老天爷的保护，还是有那么多的人间疾苦。 就像她现在一样，虽然也祈祷了，却还是看到试纸上出现了一深一浅的两条红线。 她一时迷茫不知错，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去，红线没有增多也没有减少，还是两条，不多不少。 也许……也许是试纸出现了错误呢。 她又拆开一盒，重复着刚才的步骤，几分钟过去，又是两条…… 方法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最终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把它们收起来，装进一个黑色袋子里，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把它扔进了隔壁的隔壁的垃圾桶。 然后回到卧室，用手机预约了明天上午的产科。 而这一切，都被娟姨看在眼中。 娟姨最近失眠的情况越来越重，加上傅荆川和方菲闹分手的事，更是搞得她没了睡意。 虽然傅荆川说他和方菲已经和好，方菲也回到了家里，但娟姨还是隐隐觉得他俩的情况不对劲儿。 一个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在吵架和好的第二天出差。 一个魂不守舍夜里频频偷偷出门，连鞋子都忘了换。 没有睡意的娟姨关了灯，坐在卧室的窗边发呆，就听到了院子里门锁打开的声音。 以为是到了年底小偷猖獗，她连忙去厨房抄起根擀面杖就猫着身子出去，就看到了方菲扔垃圾的行为。 扔垃圾不奇怪，半夜扔垃圾，还扔到距离家门口好几家的垃圾桶里的行为，可就太奇怪了。 娟姨猫着身子，躲进一旁的树后面，等方菲进屋后钻出来，去翻开垃圾桶。 物业天黑前刚清理过垃圾桶，并没有多少东西，娟姨一眼就看到了方菲扔的黑色袋子。 她拎到地上打开，看到里面的试纸，又看到了包装盒，她立马双手颤抖地给傅荆川打电话：“荆川，你快点回来，菲菲……菲菲怀孕了！” 方菲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个看不见面容的蒙面人一直在追着自己跑。 她跑得很累，数次想停下，但每每停下她就会被追上，所以她再累都只能继续往前，卯足了劲儿地跑。 后来跑着跑着，突然跑到了一个悬崖，她一个踩空，身体跳进去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看到熟悉的顶灯，她意识到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轻轻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床边有人，还在看着自己。 她立马睁眼侧头，果真看到傅荆川就坐在床边，双眼泛红地看着她。 她心下一慌，连忙坐起来：“你……你不是去出差了吗？怎么就回……回来了？” 傅荆川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得她心头发毛。 在她以为傅荆川不会说话，而她准备先起床时，傅荆川突然说：“我突然想起今天是你复查的日子，所以赶了回来。” 方菲想了想：“今天好像不是复查的日子。” “是的，医生交代我的，我不可能记错。” “你可以电话提醒我一句就可以，不用特意跑回来。” “需要的，你毕竟是在和我交往期间，因为我的缘故受的伤，所以我需要陪同。如果恢复不好，那我们分手的事情就得重新谈一谈了。” 方菲的手下意识的摸向肚子，虽然她很快反应过来收回了手，但这一幕还是被傅荆川捕捉到了。 傅荆川的呼吸沉了沉，但很快又敛起所有情绪站起来：“换衣服吧，半小时后出发。” 傅荆川说着关门离开，方菲虚脱地躺在床上，满心慌张。 第612章 检查 傅荆川要带她复查脑震荡及脑出血的问题。 不知道这会不会查出她怀孕的事。 她立马用手机搜索，得知检查脑部问题只需要做脑部的ct或者核磁就可以，紧绷的心才放松了一些。 随后把产科预约的号，改到了下午。 做完脑部检查后，傅荆川应该就不会再管她，她可以下午就去产科。 一旦确诊怀孕，她会当机立断的手术。 她不会放任一个错误，在自己体内疯长。 她起床洗漱，对着镜子拍了拍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放松一些，只是一个普通的检查，他不会发现的。 随后换了身纯黑色的衣服下楼，只见傅荆川坐在餐桌前，指着面前的猪蹄和炒面，让她过来吃早餐。 看到猪蹄，方菲第一个想法是傅荆川在内涵自己。 她和傅荆川说过她喜欢吃的很多东西，独独没说猪蹄这一样。 她在傅荆川面前终归还是有些矜持的，在恋人面前捧着猪蹄大啃特啃，实在是颇不雅观。 但她刚和周璟之一起吃了猪蹄，傅荆川就安排上了，还是安排的早餐，除了内涵她的目的，她确实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且内涵得火急火燎。 她把视线从餐桌上的猪蹄，转移到傅荆川的脸上：“我不饿，你吃吧。” 说着就要去客厅，却被傅荆川叫住：“方菲，医院病人很多，很可能要排很久的队，你不吃不行的。” 娟姨从厨房里，端着热乎乎的小米粥走出来：“是啊菲菲，没胃口也得多少吃点。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慌慌。而且荆川说你喜欢吃猪蹄，特意让人从榕城用直升飞机运过来，你若一口都不吃，荆川可得伤心了。” 方菲的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古有一骑红尘妃子笑，现有直升飞机运猪蹄，场面搞这么大，她真是分不清傅荆川这样做的目的了。 他应该不至于用这种麻烦的方式来奚落他。 莫非他改变主意，又不想分手了？ 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傅荆川是做事干练的人，唯独在感情上有些拖泥带水。 方菲不大想吃，但娟姨一直在劝，又是大清早的，她不想把所有人的心情都搞糟，到底走到餐桌边坐下。 平日里，吃饭时她要么坐傅荆川的对面，要么坐他旁边，今天她特意坐在距离傅荆川最远的角落。 傅荆川倒也没说什么，把猪蹄和炒面移到她跟前，又盛了一碗粥给她：“吃吧，吃完就去医院。” 方菲轻声说了句“谢谢”，拿起筷子看着面前的三种食物，到底还是伸向了猪蹄。 三种食物中，确实只有猪蹄更合她的胃口。 方菲吃了一口，不由在心里想，她果然是喜欢这个味儿。 又夹了第二块，想着吃完这块就不吃了。 然后又吃了第三口、第四口…… 每次吃时，她都想着这一口就不动筷子了，但可能是她昨天吃的都吐了，也可能是猪蹄太对胃口了，直到整个猪蹄都只剩骨头，她才反应过来。 她咬着筷子轻轻睨了傅荆川一眼，他正面色平静地喝着粥，娟姨则端着碗，笑嘻嘻地给方菲又端来一只。 方菲连忙说：“娟姨，我不要了。” “多吃点，想吃就吃，不用控制的。”今天的娟姨似乎心情很好，笑得眼睛都快看不下了，边把猪蹄放到方菲跟前，边说，“其实荆川小时候也喜欢吃猪蹄，不过有段时间他吃得太胖了，被同学邻居嘲笑是小胖子，后来戒了猪蹄减重，瘦下来后就不肯再吃了。” 方菲听着娟姨说傅荆川小时候的事，还是觉得很有趣，很喜欢听。 可娟姨的下一句话，就令她差点坐不住了。 娟姨说：“你人瘦，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想吃就吃，不用控制的。” 方菲心里一咯噔，就听傅荆川轻咳一声：“娟姨，我的咖啡好了吗？” “来了来了，刚煮好。”保姆说着把咖啡放在傅荆川桌前，又习惯性的问方菲，“方小姐，你喝吗？” 方菲刚要说话，傅荆川就替她拒绝：“她不用。” 保姆转身去了厨房，傅荆川面色如常地看了方菲一眼：“娟姨一直记挂着你脑出血的事情，所以一直多希望你多一点，别多想。” 原来是这样…… 方菲这才没了心理负担，看着猪蹄吞了吞口水，到底还是放下矜持吃了起来。 反正下午一旦确定怀孕，她就会立马手术。 她不可能生下姓顾之人的孩子…… 即便这种可能只有千亿分之一。 即便这孩子是傅荆川的。 毕竟他们已经分手，她不希望用一个孩子捆绑住彼此。 所以既然是孩子想吃，那就吃点吧。 这是她作为妈妈，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方菲吃完后，见傅荆川还在喝咖啡，便上楼刷了牙。 等她再次下楼，傅荆川已经把车开到路上，她快步走出去，娟姨一直跟着她身后提醒她路滑，得走慢一些。 方菲走到车边，傅荆川也从驾驶位下车，帮她打开副驾驶的门。 方菲说了句谢谢，低头上了车，车子平稳的朝医院开去。 到了医院，傅荆川径直带方菲去了化验科，从医院手里拿过检查单，然后朝抽血的窗口指了指：“走吧，先抽血。” 方菲一下子就全身紧绷起来：“为什么要抽血？复查脑出血，只需要做核磁或ct。” “做个血常规，看看有没有贫血。” 方菲往单据上瞟了一眼，确实只有血常规的检查。 傅荆川见方菲僵持着不大愿意，又说：“后面有很多人在排队，别耽误了别人。” 方菲这才硬着头皮走到窗口，抽的静脉血，锋利的针头戳进方菲胳膊上的静脉时，方菲的眉头皱了一下。 傅荆川站在身后，虚虚地环抱着她，等抽完血，用棉签把她按住出血的地方。 “我自己来。” 方菲从傅荆川手中接过棉签，按着棉签走了，傅荆川从口袋里掏出早孕的检查单，递给抽血的医生：“抱歉，这张忘了给了，但是可以用刚才的血样，不再抽第二次吗？” 医生看了一眼，点头：“可以，半小时内出结果，结果可以在手机上查看。” 方菲按压着胳膊，走到过道上靠着墙壁站着，刚止了血把袖子放下来，傅荆川就走过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在方菲看向他时，移开了眼睛：“还好吗？” “恩，没事，去做下一项检查吧。” “不用，先回车里休息吧，或者找家餐厅坐坐。” 第613章 你就那么想我生出这个孩子吗 “为什么？”方菲警惕地看着傅荆川。 “放射科检查的人很多，你排在中午，距检查还有好一会儿，找个舒适的地方等着，时间会比较好消磨。” 方菲不想和傅荆川在相对封闭的空间相处，这会令她无所适从，她微微垂眸：“不用了，还是去放射科等吧。” 方菲说着要走，却被傅荆川逮住胳膊。 方菲回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傅荆川，傅荆川解释：“不要去。” 顿了顿，又补充：“远离放射科会比较好。” “没关系的，我们是在外面等，很安全。” “小心一些总没坏处。” 傅荆川说着，把方菲按在过道上的椅子上坐着，方菲刚要说话，傅荆川的手机就响了。 “好好坐着，我去接个电话。” 傅荆川说着，朝人少的地方走去，方菲看着傅荆川的背影，等到他走到视线范围之外后，方菲立马跑到医疗自动柜员机上想查看检查结果。 操作了半天，只能通过就诊二维码扫码查询，她试了很多种办法都不行。 方菲心头焦虑。 从今早的早餐到傅荆川不准许她去放射科的种种行为，都透着古怪，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怀孕的事被知道了。 在她操作的时候，打电话的傅荆川回头一看，不见方菲坐在椅子上，立马举着电话往回走。 当看到方菲在柜员机前，他提起的心才慢慢放回腹中，电话里传来乔山的声音：“顾键霆说他没有碰到方小姐，还未得逞就被人发现而逃走了。” 傅荆川的视线落在方菲的背影上，压低音量：“有几分可信度。” “不确定，但他之前一直说得逞了，应该是为了刺激你。刚才在里面被人揍到半死，可能是疼怕了，才突然改了口。说他拍摄的手机被你拿走了，让你不信的话可以亲自看视频确认。” 傅荆川看着越来越心急的方菲，默了默：“不管他得逞与否，一切照原计划进行。” 方菲隐隐听到傅荆川的声音，回头一看，还真的是他。 她有些心虚，但很快又觉得没必要，于是眼神坚定地朝傅荆川看去：“我想看一下血检结果有没有出来。” 傅荆川对电话里的乔山说了句“先这样”就挂了电话，然后走到方菲跟前：“查到了？” “没有，需要二维码。” “我手机上就能看。” 有别的人要使用柜员机，傅荆川拉了方菲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跟前，然后打开手机。 方菲想看报告，也凑上去，看到页面提示有两份报告。 第一份是血常规，提示方菲有轻微的贫血。 方菲还想看第二份，傅荆川却突然把手机锁屏，面对方菲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先去看医生。” “还有另一份报告，给我看一看。” “你看错了，只有一份。” 方菲心头怀疑的种子，瞬间生根发芽：“明明就有，我已经看到了！” “没有。” 方菲有些急了：“傅荆川，你最好是给我看看，这是我的检查单，说白了你又不是我的监护人，没有权力禁止我了解我的身体状况的。” 检验科人满为患，方菲的声音引来很多人的围观，傅荆川在心里叹声儿：“好，我可以给你看，但我们需要移步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吗？” 方菲早就怀疑傅荆川带她体检的目的不纯，她也不希望自己被偷拍，成为明天的短视频热门女主，便点点头同意了。 “那去车上吧。” 傅荆川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他们乘坐电梯到了负一楼。 地下车库很安静，傅荆川直接打开后排的门，示意方菲进去。 方菲弯着腰钻进车里，傅荆川也坐了进来。 进了车里，方菲没说话，只看着傅荆川，示意他可以拿出来了。 傅荆川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我确实多给你做了一项检查，但检查结果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们一起看，但无论结果是什么，你都必须冷静下来并与我沟通。” 方菲深吸一口气儿，嗯了一声。 傅荆川解锁，手机还停在医院公众号的界面，他点开未读的化验结果，上面赫然写着：hcg值4000iu\/l，怀孕约4至5周，建议两周后做b超做进一步检查。 方菲犹如五雷轰顶，全身被炸成一堆焦物，导致她嘴巴张开半天，只问出几个字：“你怎么会给我做这种检查？” 傅荆川坦诚道：“娟姨看到你深夜外出丢垃圾，出于担心翻看了。” 车库亮着灯，但光线很暗，方菲的半张脸恰好躲在阴影之下，傅荆川无法真切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于是他又说：“你别怨娟姨，她也是出于关心，才会做出这种举止。不过倒是你，如果娟姨没发现，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三天后会按照我们之前商议的那样离开？” 傅荆川的态度是温和的，是耐心的，可方菲却还是出于害怕，而尖锐起来。 她原本想着，今天内就悄悄的把这个麻烦解决了，却没想到被傅荆川知道了。 她只感觉呼吸瞬间就不顺畅了，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一样，她每每呼吸，都会阵阵抽搐般的疼。 她很害怕一件简单的事变得复杂，更害怕某些她害怕的事被翻出来。 所以她几乎是咬着牙，一副全然冷漠的样子：“不然呢？都已经分手了，当然不能因为一点小错误就改变决定。” “这怎么会是小错误？这是一个孩子！”傅荆川反驳。 “怎么会不是呢？报告单都写了，才四周大，理论上只有3毫米，甚至于b超都查探不到他在肚子里的存在。” “所以你打算怎么解决？” 方菲吞咽了一口口水，到底狠了狠心说：“当然是不要啊。” “不可能，这是我们俩的孩子，所以他的去留得由我们一起决定。” 方菲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她狠了狠心，嘲讽道：“你真好笑，他长在我肚子里，去留只有我能决定，你说的不算。”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方菲，我们一直都很喜欢小孩，甚至还盼望着之前的那一个孩子会重新找我们做父母，你真的能狠心不要他吗？” 傅荆川竟然搬出了之前的那个孩子，来当说客，这令方菲一下子就崩溃了。 她几乎是哭着说：“傅荆川，你就那么想要我生出来吗？即便他不是你的孩子。” 第614章 他是当年的那个男孩 方菲一直害怕傅荆川知道这件事情。 可是真的吼出来的瞬间，她却感到轻松。 因为她终于不用活在愧疚中，以及担心傅荆川有朝一日知道一切的惶恐中。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选择权到了傅荆川的手中。 她不用再为二选一的选择题而焦虑。 而傅荆川，听到方菲发泄似的喊话，痛心的同时，也一阵欣慰。 这说明方菲愿意剖开伤口给他看了。 只有她剖开来，他才有机会把她治愈。 他伸出手想抱方菲，方菲身子往后一缩躲开了，他也没继续，只是很真诚地说：“方菲，我当然希望你能把孩子生出来，他是我的最好，不是我的我也会很喜欢。我是个爱屋及乌的人，只要是你的孩子，我定会视若己出。” 方菲是不信的，她冷笑：“别虚伪了，我自小已经从方志国那里体会到了男人对骨肉血缘的区别。对我这个捡来的女儿，方志国对我非打即骂，只想着从我身上压榨价值；而方悠，再差劲也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 “可是方菲，不是人人都是方志国……” “傅荆川，”方菲很激动地提高音量，“你这么容易的接受这个孩子不是你的说法，显然你已经知道我被顾键霆……被顾键霆那个畜生伤害的事……” 有车子驶入，车灯在某个瞬间打在方菲脸上的时候，傅荆川看到了泪流满面的方菲。 傅荆川心下一梗：“方菲，别说了……” “不，我要说，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了头，我就要一次性说完。自从那天过后，我对所有男人，甚至于是你，都产生了满满的抗拒。” 方菲一阵心悸，嘴巴哆嗦着，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即便我很喜欢小孩，但这个孩子我绝不会留，因为他很可能是顾键霆那个畜生的。你也别说你会接受他，即便你接受，我也会在每每看到他的时候，想起那日的难堪。” “可如果……如果孩子是我的呢？方菲，你别那么极端。” “是你的，只能自认倒霉，今天事情说破了，我更不可能与你在一起。虽然我们都是受害者，但你毕竟和那畜生有着血缘，所以我真的做不到接受你。” 方菲说着，因为过于悲恸，身体一阵颤栗：“傅荆川，我的人生已经没有试错的成本了，所以对不起。我知道你喜欢小孩，和我分手后，你可以找个合适的女孩生几个漂亮的孩子，而我真的只能陪你走到这儿了。” 傅荆川感觉到方菲心意已决，他的情绪也失控，声音带着颤音：“我不要，如果我能接受别的女人，三年前你离开我时，我就应该结婚了。” 方菲的眼泪和鼻涕已经混在了一起，她拿来纸巾，收拾着脸上的狼狈，可眼泪和鼻涕越擦越多，怎么都收拾不干净。 好一会儿，她才说：“你要勇敢一点迈出那一步，不要总想着我，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活。你把心打开，会有更合适你的女性出现的。” 傅荆川笑了下，可这笑声里，透着绝望的悲凉：“这句话也许在别人那儿适用，但我不行，如果我是这样的人，就不会反复爱上你。” “也没有反复吧。” “怎么会没有？方菲，我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深情，你还记得你高中时去户外写生，背你回城里的大学男生吗？” 方菲的眼泪就像凝固一般，突然止住了：“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该不会……莫不是…… 方菲不敢往下想，但傅荆川很快承认了：“没错，我就是那个背你回宾馆、又送衣服鞋子给你的人。可你很绝情，给了我一个假名字，让我没有找到。等找到你时，你却成了我那名义上的外甥的未婚妻。” 方菲张大着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傅荆川。 “你肯定没有认出我，对不对？”傅荆川朝方菲靠近了一些，“因为当时的你很自卑，自卑得全程低着头，都没敢正眼看我一眼。” 方菲轻轻咬了咬下唇，承认了。 一个正值青春期、却除了贫穷就一无所有的女孩，遇到一个俊朗帅气、身形高大的男生，自然没有正眼看他的勇气。 她害怕也从男生眼中，看到满满的嫌弃。 “而我今天得到消息，顾键霆说他没碰到你，说有视频为证。我知道他的手机在你那里，如果可以……” 傅荆川喉结滚了几滚：“如果可以，你可以拿给我来确认。” 方菲从傅荆川就是让自己春心萌动的男生的震撼消息里回过神来：“你怎么会知道手机在我这儿？周璟之和你说的？” “没有，我和周璟之几乎同时找到藏在深山里的顾键霆，考虑到你的心情，我没有看视频，就让周璟之交给了你。” 方菲的头埋得更低了，想了想还是摇头：“连我都不忍回忆，还是不让你看了。” “方菲，难道你真的再想错过我一次吗？就像当年那样。当年如果我们交换了正确的联系方式，就不会有秦正宇那一出，说不定我们早就结婚生子，孩子都能上学打酱油了。” 傅荆川说着，凑近方菲，手掌放在方菲的腹部轻轻揉了揉：“如果只是你太害怕，才导致记忆出错，而把我们的孩子打掉，等某天你突然鼓起勇气确认了真相，你敢说你不后悔吗？” 方菲没说话，只是眼泪一直在往下流。 傅荆川知道方菲已经有些犹豫了，又继续劝说：“我是有胃癌，虽然目前预后良好，没有复发的迹象，但说不定某天就突然发作，并迅速的死亡。到时候你去我坟前哭，又会不会后悔你没给我留下一男半女？” 傅荆川字字诛心，方菲捂着耳朵：“我求你别说了。” “方菲，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其实这个时候你怀孕，就是老天在让我们把握住机会，重新审视这一段恋情。其实昨天，我真的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同意与你分手。我也没出差，我只是去了一个荒僻的小岛，因为我怕自己会突然改变心意，又去招惹你、缠着你留下来。我想把自己困在岛上，甚至把手机都交给了机长，让机长三天后再来接我，这样我改变主意的时候，也不能打给你和回去。” 傅荆川说着搂住方菲的胳膊：“可你知道吗？就在我刚把手机交给机长的那一刻，娟姨就来了电话，说你怀孕了。” 第615章 早看早解脱 傅荆川从来没有一口气和方菲说过那么多的话。 语言不精炼，不优美，可胜在真诚，字字都落在方菲的心坎上，令她难受得泣不成声。 傅荆川用纸巾给方菲擦干眼泪：“别哭，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心理和身体创伤。但是方菲，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其实昨天我说的也是负气的话，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只是因为我太在意你，才会患得患失。” 方菲还想摇头，傅荆川却突然低头去亲她。 兴许是她哭太久，脑袋有点缺氧，她最初竟忘了拒绝。 等回过神来，她推拒着她，可傅荆川的吻，温柔又霸道，虔诚又专注，就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下子就滋润了她荒芜悲凉的心。 她担心自己会呕吐，可这一次她竟然没有一点点恶心的反应。 她想，也许是把她最恐惧的事情说了出来，所以心里没了压力。 更是应了对于喜欢的人，总是一靠近就粘乎上的话。 傅荆川吻得温柔，她也慢慢的放松，嘴里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眼泪。 直到快窒息的时候，傅荆川才松开并紧紧地抱住她。 她推了几下，推不开后也就放弃了。 傅荆川感觉到她的放弃抵抗，紧绷的嘴角这才放松下去：“所以，给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 方菲想说“不好”，可终归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确实有点被傅荆川说服了，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记错出错了。 这样就可以确认孩子的来源，以及孩子的去留。 她也可以彻底的摆脱阴霾。 她很讨厌被情绪支配，而无所适从的感觉。 她想要做情绪的主人，不做情绪的奴隶。 她没有接话，是因为她对傅荆川还有很多疑问待查。 但那些事，都等确认后再谈也不迟。 傅荆川知道方菲没说话，那基本上就算是默认了，他激动地想把方菲抱得更紧，但想到腹中的孩子，又放松了些力道。 “闷不闷？”他轻轻的用手擦拭她脸上的眼泪。 “如果你不松开的话，我估计我马上就要窒息了。” 傅荆川笑了下，单手把车窗放下来一半：“再让我抱一会儿，我真的以为再也不能抱你了。” 方菲鼻翼处又是一阵发酸，她垂在腰侧的手，稍稍抬起来，犹豫着、慢慢地放在傅荆川的背上：“傻瓜。” 傅荆川的心总算有些踏实了。 踏实得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 他的脑袋搭在方菲的肩上，笑得比小孩子还要纯真。 两人在车里坐了很久，后来把车顶灯打开，才看到两人的眼睛都浮肿得厉害。 以这副模样回去，娟姨看到肯定会担心，傅荆川就提议住酒店。 方菲想了想，点头：“好吧，但得开两间房。” 傅荆川默了默没说话，好在车里恰好有两副墨镜，两人一人戴着一副去了酒店。 到了酒店，傅荆川径直问柜台要了一间大床房，方菲站在身后抿抿唇，倒也没多说。 到了酒店，傅荆川让方菲去床上休息，而他用毛巾给她做热敷，这样能缓解眼部的不适。 两人在昏暗的车里说了很多话，到了光明充足的酒店，却都有些不自在地回避着对方的眼神，却又在对方背对着自己时，放肆地打量着彼此。 正是应了“爱是小心翼翼的矜持”的话。 当傅荆川第n次弄了温热的毛巾给她敷眼睛后，她冲傅荆川摆摆手：“谢谢，已经舒服很多，不用再敷了。” “好，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说了不到五秒钟，许是担心她反悔逃跑，又说：“我点外卖，或者加钱让餐厅直送。” 方菲摇头：“我还不饿，早上吃多了。” “不饿也得按时吃饭，再给你买两只猪蹄，” 方菲捂脸：“可再爱吃，也不能天天吃。” “可以的，只要你喜欢，什么时候吃、吃多少都可以。” 方菲有点被感动到，刚想笑出来，却又在想到什么的时候，止住了笑意。 “现在真的还不饿，你回去取手机吧，在地下室画架后面的纸箱里。” 傅荆川刚才给方菲热敷眼睛的时候，有想过若方菲不主动提起手机，他是否要开口。 没想到她率先提了出来。 傅荆川默了默：“其实也不用那么急。” “去拿吧，既然要面对，就勇敢一点，别拖沓了。” 第616章 终要面对 傅荆川俯身，双手撑着床沿，在方菲的唇角轻轻一吻：“那你答应我，不准逃跑，不准乱想，要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方菲微微点头：“放心吧，我不会逃跑的。” 傅荆川深情怜爱的目光，在方菲身上慢慢游走：“你是个有先例的惯犯，我其实不大放心。” 傅荆川的眼神饱含着深情与不安，落在她的脸上，却像是能穿透进她的身体，搅乱她心底的湖海，令她的双眼都有些湿润了。 她伸出手，在傅荆川的脸上贴了贴：“这一次我答应了你，就不会再逃的。” 她第一次知道她是他的初恋，而他亦是让她春心萌动的第一人。 很久以前，她在某本书里看过一句印象深刻的话，书里说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走过很多路，看过很多风景，却始终睡在同一个男人身边。 不同的人对于同一句话，会有不同的理解，于她而言，除了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解读，还有一段稳定的关系带来的心理和生活上的双重安定。 无论女性一生要经历多少风雨，只要知道有人在身后给自己当后盾，就可以勇往直前，不瞻前顾后，因为累了或受委屈了，就可以立刻回头。 她也不希望等到她人老珠黄的时候，还在承受着内心的孤独，感情上的无依无靠。 想到这里，方菲的眼神坚定了些：“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傅荆川闻言笑了，伸手覆盖住方菲抚摸在他脸上的手掌，与之十指紧扣，拉到嘴边亲了亲：“不用，你现在需要休息，我相信你这一次。” 方菲刚松口气儿，傅荆川又说：“不过你得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方菲很想问一句人与人的信任呢，但傅荆川的担心也合情合理，她到底拿过床头柜上的包，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给傅荆川。 傅荆川看到钱夹里的黑色小本：“好像驾驶证也在钱包里，也给我吧。” 方菲颇无语地看了眼傅荆川，重新打开钱包，掏出驾驶证递给傅荆川。 见傅荆川还要说话，方菲抢先一步道：“护照在沁园床头柜里的抽屉里，你自己回去拿。” 傅荆川确实是想问护照，没成想被方菲抢了先，他挠挠脑袋，笑了：“我会速去速回，你无聊的话可以看看电视，听听音乐之类的。” “好。” 傅荆川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我回来的时候顺便给你带吃的来，除了猪蹄，别的还要不要？蔬菜、水果、牛奶之类的。” 方菲想说她再吃下去，人都快变成猪蹄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除了猪蹄她确实想不到别的吃的了。 “就只要猪蹄，”觉得吃太多了，又轻声补充，“半只就可以。” 傅荆川比了个ok的手势往外走，快到门口时方菲又叫住他：“你拿到手机先别看。” 傅荆川回头，冲方菲温文一笑：“知道。” 傅荆川一路走得飞快，出电梯后小跑着上了车，一路开足马力回到沁园，让保姆每种口味的猪蹄都加热并打包一只，随即跑进地下室，从方菲说的地方找到了手机。 刚从纸箱子里拿出来，听到傅荆川声音的娟姨就跟了下来：“荆川，菲菲检查了吗？是不是怀孕了？” “抽血检查了，应该是怀孕了，现在才四周大小，至少还要两三周才能b超确认是不是宫内孕。” 娟姨高兴得连续拍了几次手：“太好了，怀上就好，肯定是个健康的宝宝，说不定会长得极像你。你妈妈怀你之初，也是饮食习惯大变，从不吃鱼的人每顿都无鱼不欢。” 娟姨兴奋得很，连声音都激动得有些尖锐：“不过菲菲呢？怎么不见和你一起回来？” “她没准备好，心情有些紧张，我想带她安静舒适的地方待几天。” “也好，你现在可得好好表现，什么求婚、钻戒、豪宅豪车之类的，都得赶紧安排上。可别迟钝得毫无所动，让菲菲看不到你的诚意，到时候把她气跑了，可有你后悔的。” “娟姨，我心里有数的。” 娟姨乐呵呵地笑着，她这些年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傅荆川结婚生子，如今总算能看到点希望了。 笑着笑着，娟姨又有些感慨：“你妈妈若在天有灵，知道你有后了，肯定很高兴。” 傅荆川想告诉娟姨，他妈妈兴许还活着，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告诉娟姨，娟姨又该牵肠挂肚地催他寻找了，可他派出去的人查了很久都没消息，为了不让娟姨寝食难安，还是等有消息以后再告诉她吧。 “娟姨，我们不在家的这几天，你可得乖乖吃药，好好吃饭。” “放心放心，我还要帮你们带孩子呢，肯定会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到时候你们才能放心的把孩子交给我。” 娟姨说着拍了拍傅荆川的背：“你快去吧，别让菲菲等久了。” 傅荆川先去卧室收拾了一行李箱的衣服，下楼时保姆已经把加热好的猪蹄放进保温盒，除了几只猪蹄，还准备了一壶排骨莲藕汤，和一碟蔬菜。 傅荆川把它们放到车里，就开车直奔酒店，娟姨目送车子走远后，钻进卧室的隔断里，给表姐上香。 “表姐，荆川有孩子了，你在天有灵可一定得庇佑孩子顺利出生，保护他们母子平安。” 方菲一个人待在酒店房间里，时而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让傅荆川能快点来。 时而又希望时间能慢一点，她很害怕视频的内容不会让她解脱，而是再度把她禁锢。 她甚至还真的产生了逃跑的想法，只要逃跑，她就可以逃避即将面对的一切。 可傅荆川拿走了身份证和驾驶证，在这个什么都需要实名认证的世界，她还真的哪里也去不了。 于是当傅荆川回到酒店时，就看到方菲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心神不宁的画面。 傅荆川知道方菲在害怕什么。 刚才来的路上，尤其是等红灯的时候，他一度想把手机开机，先检查一遍视频内容。 可想到对方菲的承诺，他最终克制住了。 所以他心里也是紧张的。 虽然无论方菲遭遇了什么，他都会全盘接受，但他当然希望方菲没有被伤害。 倒不是他不在意她的清白，而是那样一来，方菲就会尽快走出阴影，与自己和解。 但作为男人，必须要稳住场面，他把食物放到桌子上，边打开边说：“你要在床上吃，还是过来桌子这里？” 方菲不答反问：“手机带来了吗？” 傅荆川平和地看着她：“恩。” “先做视频确认吧。” 傅荆川停下打开保温盒的手：“方菲，我看就好，看完后告诉你结果，好吗？” 第617章 坦诚1 “不要，”方菲拒绝得很干脆，“既然要面对，我就不能当逃兵。” 方菲说着下了床，穿着拖鞋来到沙发上，双手平放在双腿上，深深地深呼吸了几次：“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傅荆川把手机开机后递给方菲输密码，解锁后傅荆川打开相册，入目的就是与方菲有关的视频。 傅荆川的手，在播放按钮的上方悬空着，好几次想按下去又收回来，最终转头询问方菲：“我按播放键了？” 方菲感觉嘴巴和舌头好像被冻住一般，笨拙得都快不能说话了，她试了好几次，才算是发出了声音：“按吧。” 傅荆川的食指轻触屏幕，方菲哀求的声音就传出来。 方菲无数次地听过自己说话的声音，此时视频的声音，却有种失真的感觉，就像是在看另一个时空挣扎又无望的自己。 只是听到哀求声，就把她拉回了过去的回忆里，令她不由红了眼眶。 傅荆川听到方菲求救的声音后，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恨不得立刻马上把顾键霆大卸八块。 不，大卸八块太便宜顾键霆这个畜生了，应该换种方式，慢慢折磨死他。 但傅荆川知道自己得克制住情绪，现在这个时候，最难受的是方菲，方菲需要慢慢的照顾和呵护。 想到这儿，他把视频暂停：“今天先不看了，改天……” “没事，”方菲的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用腿部的疼痛来保持大脑的清醒，“既然开始了就别想着退缩，继续吧。” 方菲整个人透着一种破碎的坚强感，令傅荆川既心疼又愧疚，甚至还有一丝敬佩。 敬佩她面对伤痛的勇气，但也担忧一旦无法排除孩子是顾键霆的嫌疑，她会刚烈的与他决裂。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害怕也得朝前走。 傅荆川点了播放按钮，视频在继续，傅荆川去拉住方菲的手，想在她崩溃难受的时候，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其实视频并不长，两三分钟，很多人沉溺于短视频，这种时长的视频一天能刷几十个，甚至上百个。 可对于方菲和傅荆川来说，却是漫长的两三个世纪。 方菲的哀求声和顾键霆兴奋的辱骂声，像两把刀，一把戳着傅荆川的左心房，一把搅着方菲的右心脏，疼惜和愤恨几乎快把他的心脏撑爆，甚至于整个人都差点被撕成两半。 而方菲也再次坠入到了噩梦中，好在最后的视频录制得很清楚，顾键霆最后的底裤还没脱下，就被卢小虎提醒有人来了而匆匆起身，画面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但从录制的时间来看，两分钟之后，周璟之就找到了她，那时顾键霆和卢小虎已经携带着谢沐白逃了。 由此可见，顾键霆未能得逞，孩子也是傅荆川的。 刚才看影片的时候，方菲想看清楚一些，免得二次回放再受其伤，一度把眼睛睁大，甚至都忘了哭。 直到视频播放结束，方菲压抑已久的情绪才瞬间释放，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傅荆川知道方菲需要释放情绪，所以没有阻拦，也没有劝慰，只是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让她知道他一直在。 方菲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才慢慢冷静下来。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傅荆川：“我口渴了。” 傅荆川立马给她接水，接了满满一杯，她一口气儿就喝光了。 傅荆川看着方菲喝了那么多的水，既担心她噎到，又担心她撑到，只能招呼着她吃饭：“还好吗？” 方菲点点头，傅荆川又说：“饿不饿？饿的话先点东西。” 方菲摇头：“我不饿，我们把手机交给警方吧。” 傅荆川很震撼方菲会有这种想法，他认真地端详着方菲:“为什么想这样做？” 方菲还未彻底平息下来，说话时声音还有些发抖，但思路清晰吐字清楚：“顾键霆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使用的手机里肯定有证据，交上去不仅能让他重罚，说不定还能解救出一些活在他阴影之下的人。” 比如，还未找到的谢沐白。 傅荆川没想到方菲会这么勇敢，他赞许地看着方菲：“什么时候想这样做的？” “其实拿到手机的那一刻，就想过了。只是害怕你因为这种事，被别人指指点点，我知道有些男性在职场上，总爱拿男方的配偶或恋爱的女孩来调侃奚落。我不想我会成为你的黑点，被别人拿来一直攻击你。” 方菲说着，定定地看向傅荆川：“不过我现在突然觉得你不会介意的，我们不能为了自保，就装成哑巴和瞎子，那样我们和顾键霆那种禽兽又有什么别的区别？” 傅荆川没想到方菲会是那么博爱的人：“谢谢你为我考虑到那么多，但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时至今日的社会地位，已经没什么人敢在我面前为所欲为了。而且就算有人胡说八道，我也可以给他几拳，教他怎么做人。” 傅荆川说着双手扶着方菲的胳膊：“所以只要你考虑好了，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方菲点头：“谢谢你支持我，不过为民除害的事不需要思虑很久，我考虑好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 “对，晚一分钟，就可能有更多的受害者在过着非人的生活。” 两人洗了把脸，就驱车去了警局，把手机上交后，方菲作为受害者又做了一次笔录。 等离开警局，天已经黑了下来，傅荆川考虑到方菲肯定饿坏了，就提议就近找家餐厅吃点东西。 方菲看着傅荆川摇头：“我不饿。” 傅荆川拉着方菲的手，让她看着自己：“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宝宝也是我们俩的，这是无力回到过去改变历史的条件下，最好的结果了，怎么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方菲看着傅荆川，在心里重重呼吸了几次，到底下定了决心一般地说：“压在我心里的石头是搬走了一部分，但还有另一部分与你相关的，得由你解惑。” “我？” “对，如果你也有事瞒着我，那现在是原谅时间，你可以现在就坦白。” “我瞒着你……”傅荆川顿住，看着方菲的眼睛，“你想知道公事，还是私事？” “你的公事是工作，我不会去干涉。” “那就是想知道与你有关的私事？” “对。” “想知道你的身世？” 方菲点点头：“算是吧。” 看方菲点头，傅荆川反倒松了口气儿：“其实我好几次都想告诉你关于你身世的事情，但每次想说的时候，你都表现得抗拒。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也觉得不告诉你更好，就一直没提，既然你现在想知道，那我肯定知无不言。” 傅荆川说着搂住方菲的腰：“只是这个时间点，我们应该先吃饭，找个餐厅边吃边聊，好吗？” 既然傅荆川愿意开诚布公，那方菲自然也点头表示配合。 方菲不想吃带腥味的东西，最后挑了一家小吃店，方菲要了一份猪肉白菜的水饺，傅荆川要了份锅贴，坐在店里最靠里的角落边吃边聊。 傅荆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其实你已经知道你的生父母是谁了，对不对？” 方菲点头，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知道的？” 方菲沉默少许，说：“被绑架那天，顾键霆说我是谢沐白的妹妹，还试图让我和谢沐白互相残杀。但当时我是不怎么信的，直到我获救后就医，听到你对龚婉茹说‘你的小女儿永远不会原谅’你的话，我才知道顾键霆说的是真的。” 方菲情绪复杂地笑了笑：“没想到我竟然也会是谢家的女儿。” 第618章 坦诚2 傅荆川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原来你是醒着的，把我和龚婉茹的话都听进去了。” 方菲苦涩一笑：“我太震撼了，对她骗我的事愤怒又伤心，但她也是可怜人，我不好去指责她，也做不到原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是最优的处理方式了。” “所以你又缩回壳中，告诉我不想寻亲，借我之口阻止龚婉茹再靠近你。” 方菲夹起一颗水饺，等着水饺变凉：“对啊，虽然她是为了获得她女儿的身份信息才欺骗了我，算是迫不得已，但世界就是那么小，谁让我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呢。对于她的行为，用‘害人终害己’来形容，最符合不过，可这份认亲的见面礼，我无法承受。” 方菲说到这儿，苦涩一笑后，继续说：“当然，我并没有太恨她，她是带着谎言接近我，是我没有明辨才被骗，追根究底各错一半吧。所以保持陌生人的状态，是最佳的理想状态。” 说着抬起头，穿透水饺冒出的热气看着傅荆川：“你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是我生父母的？” “知道一段时间了。”傅荆川想了想，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在基因库比对成功打电话联系家属那天，我就听出对方的声音很像谢世生，后来找傅老爷子打听，算是基本落实了。” “傅老爷子？他知道我的身世？” 傅荆川点点头。 “他当年一直撮合我和秦正宇，也有这个因素在？” “对，傅老爷子对唯一的外孙，还是挺宠爱的。” 方菲抿抿唇：“所以你后来阻止我和谢家频繁往来，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对，我取消了与marita的联名合作，想把你和他们接触的可能减到最低，后来谢世生因为你帮龚婉茹叫医生吼了你，我以此为理由想让你和谢家断绝往来，但事情终归还是在无数双手的推动下，变成了这副样子。” 傅荆川见方菲没说话，顿了顿又说：“谢世生的父母，也就是你的爷爷奶奶，是因为重男轻女的原因不接受你的存在。谢世生他们为了摆脱不良的生活环境才回了国，但出国不到一周，两个女儿都弄丢了。龚婉茹因为悲伤过度，换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只记得自己生过谢沐白一个女儿。 “后来经过治疗龚婉茹的病情有所好转，谢世生担心某日记起你，又导致病情复发，才会把你关于你的资料都毁掉，谢世生当时否认你的存在，大概也是太惊慌了，毕竟你丢失时才几个月大，他可能在潜意识里，以为你已经……已经不在了。” 方菲笑得有些苦涩：“听起来很合情合理，对吧？可细细一想，我自始至终都是多余的。 “在我带着女性性别出生的那一刻，我就不受欢迎。我的爷爷奶奶因为我的性别，责怪我的父母生不出儿子。我的父母估计也不太喜欢我，但因为是自己生的又不能丢掉或者杀死，才把我带回国。后来孩子丢了，龚婉茹病了，说不定他们还会觉得我是扫把星，给他们原本幸福的小家庭，带来了巨大的不幸。” 傅荆川连忙揉了揉方菲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他们不会这样想。” “很难说，龚婉茹因病只记得谢沐白、而忘掉我的事，若要计较，那也可以计较出很多事情来。但和一个病人较真，没必要，可谢世生如果想找我，完全可以偷偷地找我，可他没有，而是第一时间否认并挂了电话……” 方菲说到这儿，深吸一口气儿：“不过谢世生如今生死未明，说这些也没意思了。” 傅荆川点点头：“从你的立场来看，你有这些想法很正常，不管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但目前龚婉茹对你是充满了愧疚的。为了弥补你，只给谢沐白留了两千万的现金，其余财产都要给你。” 方菲把水饺喂进嘴巴里，慢慢咀嚼：“她和你说的？” “对，她一直让我帮你代收，甚至想过让我骗你签署捐赠的文件，频频往我的邮箱里发送捐赠协议。我感觉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怕刺激到她，最近一直用客气话哄着她，没有直接的拒绝。” 傅荆川看着方菲：“我其实有想过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既然你知道了，你可以思考一下要不要改善与龚婉茹的关系。就算不想相认，也可以给她一个将和的机会，维持普通的交际关系就可以，那样她至少有个念想。” 方菲有些敏感：“你希望我和她相认？”就为了谢家的财产。 “没有，认不认随你，只是不想你留下遗憾。” 傅荆川说得平和流畅，所言非虚，方菲知道是自己误会他了。 他没有想过要从谢家捞取钱财，那现在只剩下手机短信一事。 谢沐白把嘴里的饺子咽下去，很慎重地叫他的名字：“傅荆川。” “恩？” “你有我不知道的备用手机吗？” 傅荆川皱皱眉：“没有，一共两个号码，一个对公，一个对私，你都存了的，怎么这样问？” 方菲反问：“你还记得我装成周薇薇出门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当时若不是你生病发烧，我肯定要狠狠批评你的。” 方菲看着傅荆川的眼睛：“其实是有人叫我去的。” “谁？” “有人连续几天给我发信息，说他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且你早就知晓，甚至于和我复合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胡说八道，我傅荆川就算再穷，也不会靠女人上位，因为我最恨的就是这种男人！”傅荆川有点气愤，“你对我冷漠，该不会也有这个原因在吧？” “没，”方菲摇头，“我最初的时候，是不相信的，但对方发了我几个月大时和龚婉茹他们一家四口的合照，说得有理有据。在我动摇的时候，又发了你和谢沐白在酒店和车里交流的照片，我才有些怀疑。” 傅荆川对被人偷拍的事毫不知情，但他可以解释：“你千万别多想，我和谢沐白见面，是因为我查到她就是蒋楚然，我想说服她回头是岸，顺便帮我指控顾键霆。” 方菲点头：“我猜也是这样，但我去到酒店后，见到的却是向立威。” “向立威？”傅荆川警惕起来，“他找你做什么？” “向立威以为我是向阳开的女朋友，想逼我和向阳开分手。” 傅荆川眉眼一沉：“有没有对你有过分的举动？” 方菲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还好，我及时搬出我是你女朋友的事，算是威慑住了他。” 傅荆川吐了口气：“其实我事后也查过，你和向立威以及他的司机前后脚进了酒店，又前后脚离开，当时我搞不清楚状况选择按兵不动，但现在看来我得会会他了。” “你先别急，向立威找我的事，我有转告向阳开，他承诺过会处理好。但是事后想想，那些短信的发送者不可能是向立威，如果向立威知道我是谢家的女儿，肯定不会逼我们分手，而是要撮合我和向阳开。” “没错，向立威的出身其实很差，算是豪门出贵子。但他很渴望成功，所以在追逐名利的过程中可谓是用尽了手段。如果他知道你是谢家的女儿，肯定早就在龚婉茹那里邀功论赏了。” “对，所以我认为是顾键霆从中捣鬼，把我和向立威凑到一起，想让我在向立威那里受到伤害后，他在达成他的某种目的，可是……” “可是几天前，我在沁园看到了给我发送信息的手机。” “沁园的家里？” “对。” “所以你认为那些信息是我发的？” 方菲抿抿唇：“我发现的时候就想找你，但刚打开卧室门，就听到你和龚婉茹在说签赠与协议的事，后来趁你睡着，我又用你的电脑登录邮箱，看到她确实给你发了很多邮件。我以为你都接受了，觉得你只是把我当成了敛财的工具……” 方菲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小得都听不见了。 傅荆川一阵无语：“那怪你那晚半夜不睡觉去画画，还画了一幅暗黑元素满满的画作，我去找你时还和我吵架，上午去了公司也和我对着干。” 方菲心虚地笑笑。 “方菲，如果我要利用你搭上谢家的线，或者占有谢家的财产，我可以用一千种更高级的办法，而不是踩着女人上位。” “我现在也想到了，可能是当时在气头上，大脑忘了去思考，才会真的以为是你在算计我。” “算了，”傅荆川自己安慰自己，也安慰着方菲，“你的脑袋受了伤，转不过弯能理解，不过那个手机在哪儿，给我看看？” “手机被我藏在沁园的衣柜里了。” “那回去看看？” “改天吧。” “早点搞清楚早好，不然下次说不定又有人离间我们，你就又要离我而去。” 吃了饭，到底回了沁园，方菲找到手机递给傅荆川，傅荆川看完所有的短信后，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是哪一天、在哪里捡到这个手机的？” “就是唐允安来家里的那一天，你送他到门口，和他聊天的时候我拿着包和外套先上了楼，刚到卧室手机就从你的衣服口袋里掉了出来。” 方菲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恍然大悟地看着傅荆川。 傅荆川同样一脸凝重，看来是和方菲想到一处去了。 . 第619章 去凛市1 顾键霆被捕后，很多股东纷纷抛售股票，导致顾氏家居的股票一度跌停。 紧接着，顾氏家居的门店全部关闭，很多材料供应商纷纷找上门讨薪。 以傅荆川为首的资本迅速入场，收购了51%的股份夺得了控股权，宣布要将顾氏家居改回之前的名字——许愿家具有限责任公司。 许愿，许愿每个购买许愿家具的人，都健康如意，万事顺遂。 这是傅荆川的外公当年取这个名字的意义所在。 这个新闻被很多媒体争相报道，尤其是本地的广播电台和电视财经节目，更是轮番播放。 赵静自然也看到了。 顾键霆被捕后，高崎第一时间来赵静家接走了儿子高思远。 赵静又回到了一个人生活的孤独日子里。 自唐允安的爸爸病逝、唐允安上高中后，她就长年累月的一个人生活。 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但和小话痨高思远住了一阵，竟然有些不习惯。 于是每日只要在家里，她都会打开电视机，增添点热闹的气氛。 而电视节目总是锁定在本地频道，这样能了解到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新闻。 当然，看本地节目还有一个原因，本地播放与傅荆川相关的新闻会相对多一些。 每天早中晚的财经节目，她再忙也会赶回家，蹲守在电视机前。 所以当傅荆川收购顾氏家居，并把其改名成她爸爸取的许愿家具公司时，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这一晚，赵静几乎是一夜未睡，她在深更半夜时给死去多年的父母点香烧纸。 这三十多年以来，赵静一直为识人不清、没守住父母的公司的事感到痛苦，每年只有中元节和忌日才敢随大众一起祭奠父母，平日里总不敢祭拜，生怕父母不承她的情。 如今，儿子总算扳回一局，她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祭奠了。 她往燃烧的纸钱面前，倒了三杯酒。 “爸爸，妈妈，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没能力没本事，只敢苟且偷生。好在今日你们的外孙荆川帮我们报仇雪恨，重新弄夺回了公司，并冠上了爸爸以前取的名字。” “爸爸，妈妈，你们如果能在另一个世界看到这一切，可一定要保佑荆川顺风顺水。” 赵静顿了顿，又说：“还有允安，他是你们的另一个外孙，目前也在京市工作，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也不清楚。但我总感觉允安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你们可要庇护他走正道。” 祭祀外，赵静回到卧室，从压箱底的柜子里翻出了她收集整理的相册。 里面全是傅荆川的照片。 从傅荆川年幼到上个月，只要是在书刊报纸上出现了傅荆川，她都会尽快买到，并把傅荆川的照片剪裁下来装进相册里。 后来随着网络的发达，她也会去网上找到傅荆川的照片，打印并保存。 夜很静，她慢慢地翻阅着傅荆川的相册。 每个睡不着的晚上，她都会拿出来看上一看，导致塑封的相册边角，都有些磨损破旧了。 她没有参与到傅荆川的成长，只能用这些照片，来感受他的人生。 赵静看了很久，直到看得困了，抱着相册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如常打开电视，却看到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新闻。 唐允安竟然成了许愿家具公司的总经理，且是傅荆川亲自提点的。 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贵为京市最富有的总裁，一个是为生活朝九晚六蹉跎的普通人。 可她从来没想过要带着唐允安与傅荆川相认。 当年把傅荆川交给傅老爷子照顾，是迫于无奈，她跌下山林失忆后生下唐允安，直到唐允安十岁时，她才恢复记忆。 她当时有想过要不要和傅荆川相认，她甚至还偷偷地去过京市，去到傅荆川的学校门口，偷偷地看了几天。 但看到傅荆川成长得那么好，出入都有专职司机和保镖接送，且当年他即将高考，害怕影响到他升学，也怕与他相认他就不能使用傅家的资源，最终为了他的前程，她放弃了，又回到了农村。 她想就当许曼之已经死了吧，她能以赵静的身份远远地看着傅荆川就足够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小儿子唐允安竟然是在跟着傅荆川做事。 她慌慌忙忙地找手机，想给唐允安打个电话，可找了半天都不见手机。 她感觉事情即将脱离自己的控制，想到万一他俩得知对方是自己的兄弟时，会是多么震撼甚至深受打击，她的情绪瞬间崩溃，跌坐在沙发上流着眼泪。 她用手擦拭眼泪时，感觉到手里有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手机。 她越发好哭了，但终归没给唐允安打电话。 许愿家具的总部在凛市，唐允安目前也在那边，她想去墓地祭拜一下父母，顺便亲自见见唐允安。 在他们的身世之谜被发现前，她得劝唐允安辞职。 京市，沁园。 方菲和傅荆川都把手机的主人，怀疑到了唐允安头上。 安抚好方菲，傅荆川决定去凛市亲自会会唐允安。 他正重用唐允安，若手机真是唐允安的，那说明唐允安心思不纯，肯定是不能再用。 第二天，飞往凛市的飞机上，傅荆川和赵静同时登机。 只是一个走的vip检票通道，一个走的普通通。 一个是商务舱，一个是经济舱。 不到一小时的飞行，很快就平稳落地。 傅荆川悄然前来，谁都没有知会，但乔山看到他的订票信息，还是给他安排了一辆商务车。 他刚走出航站楼，就被司机接走了。 而赵静而走到机场快线的购票窗口，买了车票。 她靠着务农为生，经济不宽裕，能省一点是一点。 傅荆川上车离开时，赵静刚好走到车边，赵静就着铮亮的车玻璃照了照镜子，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 傅荆川正低着头，向方菲汇报他到达凛市的事，没有看到窗外的女人。 车子驶出机场的内部路，驶上了高速，司机问：“傅总，先去酒店休息，还是去餐厅吃饭。” “去许愿家具公司。” “好的傅总，不过乔助理说先带你吃午饭。” “没事，吃过早餐，还不饿。” 第620章 去凛市2 赵静转了几趟公交车，到了墓地。 凛市上周刚下过一场大雪，现在积雪已化，坟前却是一片狼藉。 赵静做了清理后，给父母献花献酒，磕了几个头，然后步行了一段路到达公交站台，准备去见儿子唐允安。 而这个时候，傅荆川已经到了唐允安的总经理办公室。 最近唐允安正按照傅荆川的授意，清理公司内部的顾家亲信。 这是个比较棘手的事，好在傅荆川提前摸清了他们家的底细，操作起来也算游刃有余。 清理的同时，也需要重整公司业务，这就需要组建新的队伍。 唐允安想招一批踏实可靠的员工，所以从网络简历的筛选，到面试都由他亲自来。 傅荆川到的时候，正是午休时间，唐允安正边吃饭边筛选简历。 听到有人敲门，唐允安以为是下属，淡淡地说了句进来。 随即搁下筷子，用纸巾擦拭着嘴角抬头，看到傅荆川的瞬间立马站了起来：“大哥，你怎么来了？” “出差，在凛市中转，就顺道过来看看。”傅荆川面色和善，“吃饭呢。” “对，不知道大哥要来，我让秘书去给你买一份……” “不用，”傅荆川叫住他，“我不饿，且一会儿就走，你继续吃呗。” “大哥，我吃你看着，不合适。” “不存在，咱俩之间不说这些。”傅荆川说着走到电脑屏幕前，“你在看简历？” “是的大哥，我想让公司尽快稳定下来，想着亲自过目，可能会好一些。” “你有这份责任心，肯定能把许愿经营得很好。”傅荆川赞许地拍拍唐允安的肩膀，“不过人的精力有限，你事无巨细亲力亲为，身体上会吃不消的。” “没事，我还年轻，在前期多熬一熬，以后上手了，就会轻松得多。”唐允安吃了口饭，继续说，“而且大哥信任我，才会把对你来说很有意义的公司交给我打理，我肯定不能负你所望。” 傅荆川笑笑：“我相信你有管理好的能力。” 说着傅荆川走到窗边，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回头：“对了，你是不是丢了个手机？” 唐允安惊讶地睁大眼睛：“大哥，你怎么知道？莫非你捡到了？” “不是我，是你嫂子，前几日你嫂子无意间在口袋里发现一个手机，但不是我的，也不是她的。想到你之前去过家里，可能是你落下的，好几次想打电话问你，都因事耽搁而忘记了。” 唐允安已经吃完了饭，把饭盒装进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大哥，我接受完调查去你家那天，确实把手机搞丢了。想过问你，但当时已经很晚了，加上我白天去了很多地方，觉着可能丢在别处了，第二天用你给的钱重新买了一个，也就没问你。” 傅荆川笑着：“你嫂子也猜到你肯定是怕麻烦我们，才没询问，但她寻思手机里肯定有你需要的东西，知道我路过凛市会来看你，特意叮嘱我把手机还你。” 傅荆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唐允安，唐允安道谢接过，接过去边开机边皱眉：“大哥，这手机……好像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 “对，我的手机没这么新。”手机已经开机，唐允安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越发笃定，“确实不是我的，我的手机有密码，桌面也有一些软件，可这手机啥都没有。” 傅荆川凑过去看手机：“那就奇怪了，我们家最近除了你，没有别的人去过。” “真的不是，我相册里有照片的。”唐允安说着打开相册，里面却只有偷拍傅荆川和谢沐白见面的照片，以及方菲还是婴儿时期的合照。 唐允安看看照片，又看看傅荆川：“大哥，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我和你嫂子不会随便窥探别人的隐私，看到不是自己的手机就没动过它。” “大哥，这真的不是我的手机，”唐允安一脸的焦虑和震撼，随即点开通话记录，里面空空如也，接着点进短信箱，看到了里面的短信内容。 “大哥，你看，这里面有很多短信。”唐允安把手机往傅荆川眼前挪了挪，下翻着查看短信。 傅荆川全程配合着，看了几条后，皱眉眉头问唐允安，突然指着正上方的号码：“这些信息是发给方菲的。” 唐允安满脸震惊：“这是嫂子的号码？” “对。” 唐允安快速的把信息看了一遍，连忙解释：“大哥，这手机真的不是我的，这手机的主人，分明是在离间你和嫂子。” “不过你说只有我去过你的家里，手机又恰好落在了你家，而我的手机又丢失。你说会不会是我结束调查那天，在地铁和公交车之类人流密集的地方，被人掉包了？” 傅荆川安慰唐允安先别着急，唐允安摇头：“我怎么可能不急，现在是我的嫌疑最大。” “你先冷静一点，我会进行调查，如果这手机不是你的，那肯定算不到你头上。” “好，得辛苦大哥了，很可能是顾键霆知道我出卖他以后，想着报复我，才会指使他的人栽赃我的。” “没事，雕虫小技影响不到我们的交情，好好工作，别被一个手机影响到情绪。” “好的大哥，不过嫂子没和你提短信的事吗？” 傅荆川摇头：“没提，不过看这短信的时间，她当天确实外出过。” 傅荆川说着苦涩一笑：“看来你嫂子不是太相信我，竟然连出了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没说。” “不至于，她应该是知道你事情多，工作忙，不想让你太辛苦，才没和你说的。” “但愿吧，我得赶紧回去和你嫂子谈谈，先走了。” 唐允安还想说点什么，他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是赵静的来电，唐允安直接掐断，可几秒后前台又打了进来。 傅荆川停下往外走的脚步：“接吧，看看是谁打来的。” 唐允安尽可能自然地接起来，就听到秘书说：“唐总，有一位女士在前台，说是您的母亲。” 唐允安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慌乱：“我现在在忙，请你把她带去隔壁的餐厅，我马上下来。” 挂了电话，傅荆川问：“有人找你？” “我……我妈来看我。” “原来是伯母啊，那走吧，我跟你一起下去和她打个招呼。” 第621章 免得夜长梦多 傅荆川刚才拿出手机的时候，唐允安虽然紧张，但因为早有准备，应对起来也算游刃有余。 但赵静和傅荆川在同一天到来，眼看就要碰面，这是他完全始料不及的。 听到傅荆川要去见赵静，唐允安感觉自己脸上的肉都颤抖了几下。 “大哥，”他努力挤出一抹笑追上去，“要不算了吧。” 傅荆川停步，从唐允安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慌张：“我只是去和你妈打个招呼，你怕成这样？” 唐允安搓着双手：“大哥，实不相瞒，我妈对和顾家有关的一切都十分排斥和厌恶，一直警告我要远离顾家。她应该是从新闻里得知我在这里上班才找来的，待会儿指不定会怎么闹呢，总之场面会很难看，说不定还会迁怒于你。等我先安抚好她，等她冷静一些后，再找机会聚聚。” 傅荆川哦了声：“能理解，你妈被顾胜峰伤害后，对与顾家有关的一切深恶痛绝是情理之中。但我可以帮你解释的，解释顾家的公司已经改姓许了。” “大哥，这也不妥当，毕竟你在血缘上也姓顾，我担心我妈情绪激动会误伤到你，总之还是以后再找机会吧。” 傅荆川并不喜欢强人所难，刚想让唐允安放松一些，说他不去了，他的手机就有电话进来。 是墓地管理员的来电，上次疑似许曼之的人出现在他外公外婆的墓地后，傅荆川和管理员交换了电话，让管理员多加留意，若有相似的女性再去看望外公外婆，就第一时间联系他。 于是在看到管理员来电的这一刻，他就猜到许曼之又去墓地了。 他冲唐允安挥挥手，示意唐允安先走，然后接起电话朝僻静的地方走去。 唐允安逃过一劫，立马乘电梯下楼，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听到傅荆川说：“她又去墓地了吗？” 唐允安还想再听一些，但电梯已经下行，什么都听不到了。 唐允安好奇傅荆川的通话内容，但眼下也顾不上了，电梯刚到一楼他就看到赵静还在和前台说着什么。 “妈。” 唐允安连忙叫了一声，赵静闻声抬头，看到儿子后连忙笑着迎上去。 “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唐允安几步跑到赵静跟前，又回头看了眼电梯。 看到另一部电梯也在下楼，担心是傅荆川在里面，立马拉着赵静去了旁边的待客室，并把门反锁上。 赵静有想过儿子不欢迎自己的事情。 自唐允安上了初中进入青春期后，话变得越来越少，有时候她出于关心多说几句，都会换来儿子的无视或者不耐烦的怒斥。 慢慢地，她也管住了嘴巴，多做少说，儿子要钱就给，换季就买几身衣服。 后来唐允安大学毕业，不再需要她给钱和买衣服，母子俩的交流仅剩每个月底唐允安给她转生活费，附带的一句让她把钱收了的简短语音。 此时看着儿子反锁上门，又躲在窗帘下偷偷往外看的样子，赵静不由更拘谨了。 她出门前，特意换了一身最贵最得体的衣服，但可能是在农村待久了，还是和城里人格格不入了。 儿子有了更好的发展，自己作为一个农村村妇，终归是给儿子丢脸了。 虽然多年以前，她才是凛市人尽皆知的千金小姐。 赵静陷入了回忆，而唐允安看到傅荆川匆匆上车离开的背影后，转过头就看到赵静一脸回忆往昔的神色。 她的往昔，除了傅荆川，也没有别的可追忆的了。 想到赵静虽然留在唐家，心却时时刻刻牵动在傅荆川身上的事，唐允安的心情低沉下去，口吻也充斥着不耐烦：“说吧，你怎么会突然跑到凛市来找我？” 说着，他注意到赵静背包里的香烛，联想到傅荆川那句“她又去墓地”的话，心里瞬间警觉起来。 “这是什么？”唐允安上前，扯出包里的香烛。 赵静连忙用手捂住包：“允安……” “我问你呢，这是什么？” “我看到新闻，知道你在凛市上班，就顺便去看望已故的朋友。” “朋友？你失忆多年，怎么又会记得有朋友在凛市？” 唐允安的眼神和语气都咄咄逼人，但赵静意识到自己不能被唐允安牵着鼻子走。 赵静冷静下来：“是失忆了，但这几年偶尔会想起年轻时候的某些片段，也记起了一部分人。” 唐允安不信，紧盯着赵静：“你没和我提过。” “你这几年一直在忙学业和事业，我们母子没多少机会沟通……” 唐允安失去了耐性：“春节的时候我会回去陪你过年，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你先回吧，我最近很忙，没时间陪你。” “允安，我来找你是想劝你辞了这份工作。” “为什么？” “这里离家太远了。”赵静来的路上一直想找个合适的借口，可到头来还是只憋出了一句。 “妈，所有的父母都希望子女出人头地，只有你想把我捆绑在身边吧。”唐允安讥讽地笑着，“你还真是一个特殊的母亲。” 赵静张张口，打起感情牌：“其实是妈妈不喜欢这个城市，总觉得每次来这里，都浑身不舒服。可我老了，上了年纪后，也需要你的陪伴……” “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让你住上大别墅，过上保姆、司机伺候的生活，到时候别说凛市，就是京市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你也能房屋任选，爱住哪住哪儿。所以妈，你现在就什么都别说，乖乖等着享我的福就可以了。” 唐允安说得煞有其事，不像是在吹嘘，倒像是在密谋什么计划。 赵静还想说点什么，唐允安直接打电话叫来了秘书，让秘书姚可人送赵静去机场。 赵静还想说点什么，唐允安已经走了，姚可人对赵静温柔一笑：“阿姨，唐总最近很忙，每天几乎都要工作二十个小时。我先送您回去，等公司稳定下来后，唐总有时间了，再接您过来玩。” 赵静知道自己劝不动唐允安，他上学时都不听自己的话，如今自立了，恐是更不会听的。 赵静点点头：“姑娘，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行。” “那不行的，唐总交代我送您，那我就得办好。” 赵静看了眼公司大楼，到底跟着姚可人走了。 而唐允安回到办公室，已经无心筛选简历。 他知道，傅荆川在寻找赵静。 他第一时间利用总经理的权限，把赵静来公司的监控删除，但心里还是不安。 傅荆川既然发现赵静还活着，那他就必须加快进程。 免得，夜长梦多。 第622章 你的猪拒绝和你交流 傅荆川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墓地，神似许曼之的人已经走了，只有墓碑前留着燃得只剩木棍的香烛，和两束黄色菊花。 傅荆川随即调取了监控，虽然女人戴着帽子低着头，但从轮廓和身形来看，正是邻居爷爷之前指认的人。 傅荆川立即根据监控追踪，查到女人是乘公交车离开的，但因为转乘，她换了好几辆车，所涉人员比较复杂，要追查到她最终的目的地会比较难。 傅荆川又返回墓地查看花束，试图从包装上找到店铺信息。 可惜花束上的内容空空如也，他只能拍下花束的照片，拿去靠近墓地的花鸟市场挨家挨户的询问。 临近年底，属于祭祀高峰，花店的生意极好，且包装材料和手法都大同小异，问了多家花店，店家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售出的。 他也有拿出从监控上截取出的许曼之的照片，很多花店的老板都说没印象。 在傅荆川快要放弃，以为许之曼是去其他地方买的花束时，隔壁开花店的女孩听到傅荆川在找人，凑近手机一看，随即指着说：“她的花是我买的。” 傅荆川立马抬头：“你确定？” “真的，她买了两束菊花，说是要去看看已故多年的父母。” 傅荆川明显地感受到心脏颤抖了几下：“你店里有监控吗？如果有的话，我想看一下。” 女孩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比电视里所有看过的男明星都帅气，她被帅得迷迷糊糊地点头：“有的，你跟我来。” 几分钟后，傅荆川看到了完整的监控。 许曼之从进店到离开，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可傅荆川却是第一次见到会动的许曼之。 他只见过许曼之生他之前的照片，视频里的女人虽然年轻不在，但傅荆川只是一眼，就能认出她就是许曼之。 傅荆川握着鼠标的手都不可控地发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对花店女孩说了完整的话：“请问，我能拷贝这段视频吗？” 在傅荆川查看监控的时候，女孩一直拿着喷壶给花喷水，实则一双眼睛全长在傅荆川的脸上了。 看到傅荆川那般紧张激动，她知道这个中年妇女对他很重要。 她存了个心思：“好啊，其实我的手机上也能查看监控，你加我的微信，我剪切好发给你。” “好，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能帮上你的忙我很开心。” 加上微信后，微信名叫晴子的女孩把视频传给了傅荆川。 傅荆川打开视频，确认无误后拿出钱包，见钱包里没有多少现金，直接拿出一张支票：“今天你帮了我的大忙，作为答谢，你收下它吧。” 女孩看到五十万的支票，吓得连连摆手：“先生，这金额太大了，我不能收。” “但这是面值最小的了，收下吧，我不喜欢欠人恩情。” 女孩没想到竟然在现实生活里会遇到霸道总裁，平日里看过n多偶像剧的dna启动了，她立马真诚地说：“先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真的不能收。如果你以后有订花的需求，能找我买，我就很开心了。” 傅荆川见女孩真的不想收，也就没勉强，收回支票冲女孩点点头：“好，有需要一定第一时间找你。” 说着，傅荆川大步走出花店，上了停在一旁的车里，让司机记住店名，以后许愿公司有订花需求，就来这家订。 在车上，傅荆川打开视频又看了一遍，截取了一张最清晰的照片，请多方渠道帮忙查询她的身份信息。 许曼之的身份，已经被注销多年，她既然还活着，那肯定有别的身份。 傅荆川发送完消息，给方菲打了电话。 方菲正在啃猪蹄，借娟姨的话来说，这孩子肯定是遗传了傅荆川百分之百的基因，才会对猪蹄这么喜爱。 而方菲，终归是抵抗不了胎儿的指令，除了白米粥，只有猪蹄能吃下去。 他才四周大，就能做这么多的事情，看来等他出生后，肯定也算是个能折腾人的主。 傅荆川的电话进来的时候，方菲刚啃完一只猪蹄，娟姨就立马又送来一只。 方菲连忙说她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就变成猪了，娟姨立马说哪里有这么瘦小的猪，以她现在的体重，猛吃三年都不会胖的。 就在这时，傅荆川的电话来了，方菲寻思傅荆川是打电话来说手机的事的，担心娟姨听到会多虑，便对娟姨说她上去接个电话。 娟姨有看到是傅荆川的来电，但以为是小两口要说悄悄话，也就没多想。 方菲小跑上楼，娟姨在楼下看到了，立马扯着嗓子：“跑慢一点，你现在是两个人的身子，莽莽撞撞的很容易摔跤的。” 方菲闻言，听劝地放慢了脚步，捧着平坦的小腹进了卧室，关上门才接起电话：“喂，怎么样了？” “唐允安不承认手机是他的，说可能是被顾键霆的人掉包了，我会再查一查。所以我会在凛市多待几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好，那你注意安全。” “恩，还是只对猪蹄感兴趣吗？” 方菲有点羞赧：“算是吧。” “看来我得找一家原生态养殖的猪场，每天冷链运输到家里，再找个能把猪蹄做出花样的厨师来家里。” “千万别！等我勉强能吃下别的食物，猪蹄……不，和猪相关的食物我是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一眼了。” “吃腻了？” “目前倒是不腻，但再好吃的东西都得有个度，何况是猪蹄这种热量高的东西。” “没事，想吃就吃，我们不委屈自己。” “可如果肥成一头猪，你就该嫌弃我了。” “保证不会，你就算再胖，那也是我眼里最可爱的一头。” 方菲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头什么？一头猪吗？” 傅荆川笑：“不是，我说错了是一个仙女。” “别找回补了，我知道你确确实实的是在说我是猪。” “真没有……” “算了，你的猪拒绝和你交流，并送了你一个慢走不送的眼神。” 第623章 博弈1 傅荆川被方菲气呼呼的样子逗笑了。 即便看不到方菲的表情，也能脑补出方菲生气的模样。 他笑着挂了电话，笑容还没消退，又有电话进来。 是相关单位打来的，一接起来，对方就说：“傅总，我们查到你寻找之人最后一次乘公交车的路线了。” 傅荆川的身体立马坐直了：“什么路线？” “从重谷路上车，坐到河西路下车。” “河西路？” “对。” 傅荆川突然想到什么，打开地图一看，河西路距离许愿公司只有两百米。 不会……吧？ 傅荆川心里这样想着，立马问对方要了监控。 监控上方有显示时间，许曼之是在12点28分46秒下公交车的，而唐允安接到他母亲的来电，则是在12点35分左右。 傅荆川眉头深缩。 在唐允安自爆与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时，他并没有过多的怀疑，因为四处惹事，确实是顾胜峰能做出的事情。 可如果唐允安一开始就骗了自己呢？ 傅荆川让司机回许愿公司，然后给乔山发信息，让他查一下给方菲发信息的号码是何人所有。 随即他再次走进唐允安的办公室，唐允安正担心傅荆川会追查到公司，想着要不要找点关系把公司附近的监控删除，就看到傅荆川走了进来。 唐允安本就没有放下去的心，这会儿提得更高了。 但面上还是很热情地站起来迎接：“大哥，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刚才忙着安顿我妈，没顾得上你，寻思应该请你吃午饭的，可等我回到办公室，你人就不见了。” “我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一趟。”傅荆川说着，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对了，我京市那边最近不忙，打算留在凛市几天，你有处理不过来的，就交给我来做，比如招聘面试之类的事情。” 唐允安心头一沉，知道傅荆川留下来的理由肯定没那么简单。 嘴上则笑得极为开心：“大哥能留下来，那是最好不过的，白天一起工作，晚上一起叙旧，想想就美得很。” 傅荆川笑着起身：“我去找后勤部要台电脑。” “不用不用，大哥你赶紧坐下，我之前就让后勤部收拾一个办公室出来，给你专用。你先坐着休息，我去看看有没有收拾好，并让秘书去楼下买点吃的给你，等晚上下班，我们再去吃点好的。” 唐允安说着往外走，路过傅荆川时，傅荆川突然抬手在他脑袋上揪了一把。 唐允安吃痛回头，傅荆川扬了扬手中的纸屑：“你头发上粘了纸屑。” 唐允安看了一眼，还真是那么回事，就放下了戒备：“谢谢大哥。” 等唐允安出去后，傅荆川确认办公室里没有监控，掏出纸巾包裹住手心里的碎发揣回兜里。 唐允安很快就回来了，说后勤部在做最后的布置，很快就能弄好，让他先在这里休息。 随后，秘书买了牛排和三明治送来给傅荆川，傅荆川留了个心思，说他不是很饿吃不完，让唐允安一起吃。 唐允安说他刚吃，现在是一点都吃不下了，傅荆川用刀叉把食物分做两份：“分担一点吧，免得浪费。” 唐允安不好拒绝，走过来用叉子吃起牛排，看到唐允安咽下去，才跟着吃起来。 吃完东西，办公室也收拾出来了，傅荆川去到办公室关上门，打开电脑过了遍简历，发现唐允安选中的人，大部分也是他看好的。 看来唐允安在招聘员工这一块，倒是真的用了心的。 他剔除了一些不符合公司定位的，又从唐允安淘汰的简历中选了几个，然后叫来唐允安的秘书，让她对通过初选的人发送面试通知。 “好的，傅总。” 秘书冲傅荆川鞠了一躬就要出去，就被傅荆川叫住：“你很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姚可人微低着头：“傅总，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傅荆川看了一眼她的工作牌：“姚可人？这名字也像是在哪里听过。” 姚可人知道瞒不住了，主动坦诚道：“傅总，我曾在顾氏家居给顾键霆当过几年的秘书。” 傅荆川面露赞许：“那可是元老了，好好干。” “好的傅总，我会的。” 姚可人离开办公室后，犹豫了下还是转身进了唐允安的办公室。 自她被顾键霆暴力对待而住院后，在母亲承诺不再逼她在顾氏上班后，她就从顾氏辞职，并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 直到前几天唐允安问她想不想帮他做事，得知唐允安在已经改名为许愿的顾氏原公司上班时，她犹豫了下，还是去了。 当初是在唐允安的支持鼓励下，她才有勇气和顾键霆对抗，如今唐允安主动抛来橄榄枝，即便是还唐允安的恩情，她也不能拒绝。 她也知道，顾氏会改名换姓，全是傅荆川的功劳，傅荆川才是许愿幕后的老板。 如果傅荆川芥蒂自己的身份，那她会主动辞职，不给唐允安找麻烦。 到了办公室，姚可人和唐允安说了傅荆川认出她的事，说如果需要，她可以立马辞职。 唐允安没想到傅荆川竟然连顾键霆身边的秘书都摸得一清二楚，但唐允安并不是很紧张，安抚姚可人不用多虑，该干嘛干嘛，他会和傅荆川沟通。 姚可人点点头，回到岗位通知通过初选的人后天面试，唐允安透过玻璃，看着在打电话的姚可人陷入了沉思。 他让姚可人来给自己做事，是想找个能为自己抛头颅洒热血的心腹，曾受过他一点小恩小惠的姚可人，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所以姚可人他是想力保下来的。 像姚可人这种在前上司那里遭受到致命伤害的女人，只要他稍稍给点甜头，就能为他鞠躬尽瘁，他可不想失去这张王牌。 但他没有主动去找傅荆川，而是联系了人，让对方把公司附近的监控都黑了。 而在隔壁办公室的傅荆川，也很快收到了许曼之下车后，附近区域的监控被黑的消息。 这无疑是坐实了傅荆川的怀疑。 “能恢复吗？”他问。 “黑得挺彻底的，我们也在查是谁搞的鬼，估计要花一段时间才能查清楚。” 傅荆川可没多少时间等，他原本想调取许愿公司大楼内部的监控看一下，但怕打草惊蛇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结束通话，他注意到有很多骚扰电话和信息，都是顾胜峰打来的，短信的字里行间里都在恳求傅荆川能见他一面。 傅荆川确实有会会他的意思，便发了个餐厅地址过去。 第624章 博弈2 地址发过去，傅荆川没有急着走，而是看了很多资料，对许愿做了具体的了解。 快五点，傅荆川才起身拉开，路过唐允安的办公室时，他上前敲了敲门：“允安，我先走了。” “大哥，等等我，我收拾下也可以走了。我最近踩点了好几家不错的凛市美食，带你去尝尝味道。” 唐允安说着准备收拾东西，被傅荆川叫住：“改天吧，我今晚有别的应酬。” 唐允安嘴角的笑收了收：“这样啊，那改天再请大哥。” 傅荆川点点头从门口走过，等唐允安收起虚伪的笑容时，傅荆川又突然折回来，“对了，有件事忘了说，你妈既然来了，那你也早点下班陪陪她，就别加班了。” 唐允安被傅荆川的回马枪杀得措手不及，一时心慌就说了真话：“我妈已经回去了。” 傅荆川挺讶异的：“怎么不多留几天？即便她不喜欢你在这里工作，你也可以和她好好沟通。不能因为工作忙和意见相悖就忽略了她，这样你们的积怨会越来越深，而且她只有你一个儿子，人上了年纪最容易孤独，会很渴望陪伴，你多陪陪她，说不定她某天就突然想通了。” 唐允安挠挠头：“我确实没想到那么多，头脑一热和她争执几句，就让她回去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会好好陪陪她的，争取尽快解开她的心结。” 傅荆川点点头，再次提步走了。 这次唐允安不敢掉以轻心，一直绷着一根弦，直到十几分钟后不见傅荆川再次折回来，他才确信傅荆川真的走了。 他懊恼地捶了下桌子。 他的心理素质还是不太行，竟差点上了傅荆川的套。 不过好在傅荆川没有追问太多，不然他被搞得猝不及防，保不齐就说漏嘴了。 他心有余悸，把办公室的门锁上后，给赵静打了电话。 得知赵静已经回到凛市机场，唐允安松了口气儿，也生出担心赵静主动联系傅荆川的担忧来。 于是他放缓了语气：“妈，刚才是我态度不对，我向你道歉。我只是想在事业上有点抱负，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很渴望成功，有钱后把你从农村接出来，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是一辈子都脸朝黄土背朝天。” 赵静确实被伤到了心，回京市的飞机上，虽然她努力控制，但还是几度红了眼眶。 现在听到唐允安时隔多年后，第一次和自己说服软的话，她越发好哭了。 但她不想被唐允安听到，努力的用手捂着嘴巴，控制着情绪：“我没事，我只是看你瘦了不少，心疼你。” “妈，年轻的时候就是该拼该闯的年纪，辛苦一点没事儿。” “好，但妈妈还是不大喜欢凛市那个地方，也不喜欢你上班的那家公司，如果你能考虑一下，换个离家近的，那妈妈会很高兴。” 唐允安本想发火，但一股火气堆积在胸口，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现在得用缓兵之计安抚住赵静，等他目的达成，就由不得赵静管他了。 “妈，年底不好找工作，先干一段时间吧，等有合适的，我再换。” 赵静见唐允安总算松口，心中高兴了一些：“好，那你也别太辛苦，要按时吃饭。” “恩，你也是，早点回家吧，如果缺钱花或者需要去镇上买大件的东西，你就告诉我，我请发小帮你买来带回去。” “好，我这就坐车回。” 楼下，傅荆川上了车，直接用手机给唐允安所念大学的校长打电话。 简短的寒暄后，他直奔主题，从校长那里拿到了唐允安的基本信息。 他没有过多地看唐允安的信息，很多东西都是一扫而过，视线落在父母一栏上。 父亲，病故。 母亲，赵静，身份证号526……，地址茶古镇彭城乡…… 赵静，许曼之的新名字？ 这个小镇，正是他之前送高崎去见高思远的小镇。 而高思远当时寄养在唐允安家。 如果赵静真的是许曼之，那他和许曼之之前就差一点见到了…… 傅荆川的心情十分澎湃，稍稍冷静一些后，把赵静的相关信息给乔山发过去，让他停下手里的事，先去查查这个人。 而且要偷偷的查，不准惊动到她。 乔山知道傅荆川在追查亲生母亲的事，见到这个地址也认了出来：“这好像就是唐允安家的地址，是唐允安的妈妈吗？” “嗯。” “怎么突然查他的？”乔山把这句话发过去，意识到了什么，又说，“难不成她就是伯母？” 傅荆川淡淡地：“只是怀疑。” “高崎去接高思远时，有见过赵静，需要我把伯母的照片先拿给高崎确认一下吗？” “不用，这事暂且只有我们俩知道，你先查。” 交代完乔山，傅荆川只感觉一阵疲累，到了餐厅他也没有急着下车，就在车里睡了一觉，直到距离约顾胜峰用餐的时间过去了两小时，他才慢慢地走进餐厅。 顾胜峰一直以为自己被放鸽子了，一度想走却又考虑到形势而留下来。 面上不敢有别的表情，心里则已经骂骂咧咧大半天了。 当顾胜峰总算看到傅荆川进来时，他又立马站起来笑脸相迎，却在看到傅荆川冷漠至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时，敛了敛笑容。 傅荆川全程没用正眼看他，拉开椅子懒懒坐下：“说吧，一直不间断的给我发信息、打电话，是要做什么？” 第625章 博弈3 顾胜峰搓搓双手：“荆川……” 傅荆川的唇角溢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毫不客气的打断：“就凭你，也有资格叫我的名字。” 傅荆川说的笃定，丝毫不给顾胜峰留情面。 顾胜峰不怒反笑：“傅总。” 傅荆川对这个称呼勉强满意：“说正题，我的时间很宝贵。” “傅总，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几个菜，你看看菜单，再加几个吧。” “不用，我从不和倒胃口的人吃饭。” 这是傅荆川第一次和顾胜峰面对面。 顾胜峰说白了就是个怂货，因为做贼心虚，一直想把傅荆川除掉，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交锋，只敢在背后使小动作监视着他。 如今顾家气数已尽，顾胜峰才终于鼓起勇气站到傅荆川面前，甚至对傅荆川谄媚讨好，完全不敢有任何顶撞行为。 顾胜峰知道傅荆川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甚至于也没多少耐心应付自己，于是他也不客套了，直奔主题地说：“我知道你对我有仇怨，所以你要做任何报复都冲我来，顾键霆是无辜的，你饶了他。” 人心都是偏的，掌心掌背也是一个肉多，一个肉少，但顾胜峰的此举发言，则完完全全的偏到外太空去了。 傅荆川椅子都还没坐热，就站了起来：“顾键霆毫无底线的把坏事做绝，大概就是你这个‘好父亲’的功劳吧！” 傅荆川说着往顾胜峰后脑勺拍了拍：“你看你头发都白了，还是少操点心，想想你的晚年该怎么过吧。” 顾胜峰感觉到头皮一阵吃痛，像是头发被傅荆川揪住了一样，他脸色一变刚要发火，傅荆川就松开了，把几根白头发放到顾胜峰手里，就转身走了。 顾胜峰看到手心里的白头发，心里突然有了怀疑。 傅荆川该不会是借故扯下自己的头发，拿去做dna鉴定吧？ 多年前，他找人搞到了傅荆川的头发，确认了傅荆川确实是他与前妻许曼之所生的孩子。 但傅荆川应该只是从傅老爷子和刘娟那里得知了他们的父子关系。 所以傅荆川去做鉴定也好，说不定他的性子像许曼之一样，也是个心软的货色，说不定就会真的网开一面。 顾胜峰没猜错，傅荆川确实拿着从顾胜峰脑袋上薅下来的头发，去了鉴定机构。 到了机构，把顾胜峰的头发和唐允安的头发拿出来做好标记后，他又从自己的脑袋上撤下来几根。 三份样本，两两对比，分别是他和顾胜峰、他和唐允安以及顾胜峰与唐允安的。 做的加急，天亮前能出来，傅荆川让他们出来结果后第一时间发给他，然后回到酒店休息。 到了酒店洗了个澡，傅荆川躺在床上和方菲开了视频通话，以为方菲会在画画或者刷剧，没想到方菲已经钻进被窝准备睡觉了。 傅荆川挺意外的：“睡那么早？想我了，想早点入睡梦到我？” 方菲半边脸捂在被子里，眯着眼睛对傅荆川笑：“是你的孩子折腾的我，我刚吃了饭就好困，感觉坐在餐椅上都能睡着。” 第626章 调查 两个人都已经平和地接受了孩子的存在，并欢迎孩子的到来，所以两人可以没有负担的谈论关于孩子的一切话题。 傅荆川闻言笑起来：“这小家伙还挺调皮的，辛苦你多担待一下，等他出生，我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方菲哼了声：“我生的孩子，没我允许，谁能打他。” 傅荆川啧啧两声：“这么快就护上了？” “必须的，当我感知到他的存在时，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迅速建立起来了，你是男人，你不懂的。” 傅荆川扶额：“我确实不大懂，但我已经能想象到孩子一出走，就会抢走你的所有宠爱和关注的场景了。” 方菲笑：“这个场景大概率是会发生的，但你不用焦虑，你完全可以和宝宝争宠，到时候看看谁会更讨我的欢心。” 傅荆川其实心里还真这么想过，被方菲揭穿，他多少有些尴尬，决定维护少的可怜的尊严：“幼不幼稚啊！” 方菲点头：“是挺幼稚的，所以我打算即便你争宠，我也不理你。” 傅荆川被方菲搞得既无语又好笑，原本不想挂电话的，但方菲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于心不忍，便让方菲赶紧休息，随即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傅荆川打开微信，处理了下未读消息和邮箱，等退出邮箱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却还未等到乔山的消息。 刚准备给乔山发个信息了解下情况，乔山就发了信息过来，问他有没有睡了。 傅荆川直接打了视频电话过去，乔山接起来，从黑暗的环境和晃动的镜头就能看出乔山还在车上。 “你在回京市的路上？”傅荆川问。 “傅总，我刚从村里出来。” “搞到这么晚，有查到有用的东西吗？” “查到了，唐允安的妈妈叫赵静，但据说这不是她的真名。二十多年前，唐家父子去山里采药，从山里捡回了跌下悬崖的她，但她失忆了，姓啥名谁都不清楚。后来和唐家的儿子慢慢产生了感情，便认了村里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做干爹，赵静这名儿就是干爹娶的，并在干爹家办了婚礼出嫁去了唐家，生了个儿子也就是唐允安。” 傅荆川听着这些，心里并不是很舒服：“失忆？” “对，听说唐家父子是赤脚医生，会医治很多的病，给她治了一段时间没有效果，后来也带去大医院看过，但医生看过后都说没有办法。” “所以她就以赵静的身份落户了？” 乔山知道傅荆川的心里肯定不好受，笑着解释：“当年的管理没有那么严格，毕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在看清赵静的长相后，傅荆川对赵静就是许曼之的事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 乔山打听而来的消息，更是令傅荆川心里有了九成的把握。 只要明早鉴定结果出来，最后一成也将坐实。 只是听到赵静跌下山崖失忆的事，他心里瞬间五味杂陈。 看来许曼之不是故意抛弃自己。 估计是当年产下他不久，就出了事，那唐家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虽然她活了下来，但是她以千金之躯沦落成村妇，不用多想，都能猜到她过得有多艰难。 如果他早一点找到她…… 乔山见傅荆川沉默，以为傅荆川是因为无法确定赵静是不是自己母亲的事而难受，又拿出了重磅炸弹：“傅总，如果你想快速得查清你和赵静有没有血缘关系，那我这里有办法。” “什么办法？” “头发。” 傅荆川的声音突然高起来：“你和赵静打照面了？” “没有，我只是去翻了她家门口的垃圾桶。” 傅荆川不由哑然失笑。 乔山不愧是跟着他一路成长起来的，做事极有他的风格。 乔山被傅荆川笑得有点发毛：“你放心，我是趁夜深人静后，偷偷去翻的，没有任何人看到。” “行，这事做得漂亮，把头发收好了，需要的时候我再找你拿。” “对了傅总，给方小姐发信息的手机号码是匿名卡，没办法直接找到持有者，不过根据活动的轨迹图，我正在调取活动区域的监控，等回京市后就逐一排查。” “那给手机发信息要尾款的人，能找到吗？” “找到了，是一个外卖员，说有天送外卖到沁园，出小区后被一个男人以手机丢失为由借用了手机，说是给朋友发个消息。我核实过监控，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条短信，是在唐允安离开沁园后发送的，种种疑点都对上了。 看来是唐允安故意留下手机，并在离开后借用别人的手机故意发了短信，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方菲注意到手机的存在。 傅荆川问：“能确定借手机的人是唐允安吗？” “暂时不能，监控的画质比较模糊，男人又全程背对着监控，没看到正脸，是真的不好确认。但从背影来看，至少有八九成的相似。我明天会寻找路边商户的监控，看看有没有拍到正脸的，做一个系统的比对。” “行，那你早点回去，毕竟家里还有人等着。” 乔山一脸困惑：“我独身一人，没人等着啊。” 傅荆川眉头一皱：“差不多行了，难道等孩子出生都不让我知道。” “孩子？什么孩子？”乔山突然想到什么，“你看到我和许之周在一起了？” 第627章 关系不成立 傅荆川点头：“前段时间在餐厅撞见你和许之周，你俩一起吃饭，她的肚子挺大了。” “傅总，不是你想的那样……”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许之周算计过我的事，而对你的私生活指手画脚，只要你俩好，我会不计前嫌。毕竟工作是工作，你只是把你的工作时间和工作能力卖给我，并不是和我签了卖身契。 “当然，若你对许之周喜欢过我的事，或者我取消代言的事耿耿于怀，那我也没办法。不管如何，希望这不要影响到我们的工作，而你无论你娶什么样的人，我都会尊重并祝福，你结婚和孩子出生，我都会送上可观的红包的。” “傅总，我当然知道你的为人，你坦荡磊落，对我照顾有加，如果我真和许之周在一起，我反而会顾忌你的感受而惴惴不安。但你误会了，许之周确实怀了孩子，不过不是我的。” 傅荆川一听，心里不由拔凉拔凉的：“所以，你真的当接盘侠了。” “也没有，许之周是提过这种要求，但我拒绝了。后来她决定打掉，却在手术前的检查中查出了囊肿，医生建议足月后通过剖腹产的手术一并切除，不然很可能导致她再也不能当母亲。许之周经过一番思虑，最终决定留下孩子。不过她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没可靠的朋友，父母亲人更不适合多说，我就建议她在我住的小区租套房子，孕期或者产后有突发情况，我也好搭把手。” 傅荆川听完，点点头：“你人倒是怪好的。” 乔山挠挠脑袋：“毕竟是老同学，能帮就帮吧，等孩子出生后她的身体恢复好，我也就可以退回到自己的生活了。” “只要你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到头来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知道。” “行，多的就不说了，你开慢一些，累的话就去服务区休息一会儿，别疲劳驾驶。” 挂了电话，傅荆川关灯睡觉。 不知是认床还是方菲不在身边的缘故，傅荆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自从与方菲和好，除了方菲生病和前几日闹分手的时候，他一直睡得很好。 久违的失眠令傅荆川尤为烦躁，他索性不挣扎了，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凝视着夜里的霓虹。 凛市作为二线城市，夜景和京市几乎没什么可比性，但他压根没有欣赏，眼睛是在看夜景，实则思绪已经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方菲怀了他们的孩子，眼下最重要的事当然是结婚，给方菲一个合法的身份，一个浪漫的求婚和婚礼。 但在结婚前必须把顾氏的残余势力铲除，也必须摸清唐允安和他的关系，包括找到许曼之。 所以他特别想速战速决，但人在某件事情上有较强的企图心的时候，就会很焦虑。 即便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的傅荆川，同样如此。 因为在他心里，再也没有什么比方菲更重要的事情了。 加上他们曾经失去过孩子，所以他会更紧张在意。 不知站了多久，当热闹的城市慢慢的归于寂静后，傅荆川的手机响了，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的响亮。 傅荆川知道是鉴定结果出来了，连忙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给他发来了三张图片，他逐一点开： 傅荆川和顾胜峰的亲子关系成立； 傅荆川与唐允安的亲缘关系成立； 顾胜峰与唐允安的亲子关系不成立。 第628章 造化 这个结果，和傅荆川预想的完全一样。 不过是用科学的佐证，得一个确定的结果。 所以他一点都不惊讶，甚至是很平静。 他让乔山找人盯着许曼之的动向，有情况就及时汇报，随后洗了个冷水澡去了公司。 傅荆川到得很早，整个公司静悄悄的，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的，没想到唐允安竟然已经在办公室开着电脑办公了。 看到唐允安这般勤奋，傅荆川心里反而五味杂陈。 原先把许愿交给唐允安，他是很放心的。 他觉得像唐允安这种吃过很多苦日子的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倍加珍惜，且努力拼搏。 如今识破了唐允安的假外衣，唐允安越努力，他越担心唐允安的努力背后，藏着阴谋诡计。 真怕应了娟姨当初那句“引狼入室”的预言。 傅荆川收回思绪，靠在门框敲了敲门，唐允安抬头的瞬间，傅荆川笑着说：“你是在公司熬了一宿，还是回家后又来公司了？” “大哥，”唐允安从电脑后站了起来，“我昨晚加班，后来太晚就没回家，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对付着睡了会儿，不过大哥怎么来得这么早？” “你都来得这么早了，我若磨磨蹭蹭的，反而不合适，不然别人该以为你是许愿的老板了。” 唐允安挠挠头皮，讪讪一笑：“大哥，你和许愿的关系早就被媒体扒出来了，大家都知道许愿是你外公留下的公司，你算是多年的卧薪尝胆后夺回了公司，这事情已经成为美谈了，而我只是在帮你做事而已。” 傅荆川笑着走进去：“我是担心你过度加班导致身体吃不消，才开个玩笑想让放松放松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大哥，我知道的。”唐允安转身用咖啡机，给傅荆川煮咖啡，等待煮好的过程中，唐允安看向傅荆川，“不过大哥，你昨晚是不是没睡，眼睛很红，眼袋还有点发青。” 傅荆川慵懒地靠着办公桌：“确实是一夜没合眼。” 唐允安感觉面部肌肉僵了僵，但还是表现出十分关切的模样：“是熬夜工作还是失眠了？” “算是失眠吧。” 傅荆川欲言又止，唐允安继续关切发问：“怎么会失眠呢？” 傅荆川看着唐允安的眼睛，状似烦躁地皱了皱眉：“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昨晚见到顾胜峰，被顾胜峰影响到了心情。” 唐允安闻言，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儿。 只要傅荆川没有发现赵静，就还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面上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担心模样：“顾胜峰肯定想让你对顾键霆网开一面，和你大打亲情牌，用亲情来绑架你，对吧？” 傅荆川点点头：“差不多吧。” “所以大哥你失眠的原因，是因为你动摇了？” “那倒没有。” “那就好，对这种良心坏透的人，压根不值得理会。以后大哥该干啥就干啥，别再对他客气了。” 傅荆川点点头，在唐允安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又再次打开了话题：“对了，你知道顾胜峰得了白血病的事情吗？” 唐允安正转头查看咖啡机，闻言差点把煮好的咖啡泼洒出来：“没……没听说，怎么这么突然？” 傅荆川默了默：“刚查出来的吧，在顾氏被收购后晕厥送医查出来的，属于病情的中期阶段。” “活该！” 唐允安冷笑了下：“他的求生意志很强烈，求着让我去医院给他做一个造血干细胞的配对，如果匹配成功，会让我给他捐赠。” “当然不能听他的，别说不一定能匹配成功，就算成功了也不能给他捐。他这种人，得这种病是老天开眼，老天都要收他，我们当然要顺势而为，” 傅荆川接过唐允安递来的咖啡，咖啡还很烫，他一手端着杯柄，一手用汤匙轻轻搅拌着：“我最初也是这样想的，可你难道不觉得，死亡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解脱方式吗？” 见唐允安不说话，傅荆川又说：“像他这种人，一辈子都在追求成功，如今半生的虚荣毁于一旦，对他精神上的厮杀才刚开始。让他多活几年，慢慢地体会人财两空、大势已去的悲惨生活，才是最佳的报复手段。” 傅荆川说着把咖啡放到办公桌上：“所以你也好好想想吧，如果愿意，中午的时候一起去趟医院做个配型。还有我没有早上喝咖啡的习惯，现在温度已经适宜，还是给你喝吧。” 傅荆川说着离开，回到他的办公室。 他编造了个理由试探唐允安，接下来就看唐允安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傅荆川没有在办公室待太久，他先去设计部对近两年热销和即将发售的产品做了了解，随即又去工厂进行了参观。 对于一个实体企业来说，产品才是能在市场中存亡的关键，看了一圈，傅荆川知道即便他没有参与进来，顾氏家居也撑不了多久。 整个产品不仅设计老气，用材还非常劣质，完全不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 而现在这个年代，年轻人又是购买的主力军，他直接当场拍板，让所有工厂都停工，所有员工也原地放假，等他通知后再恢复工作。 安排完这一切，他坐车回许愿，回去的路上用手机搜索了当今比较火的家装设计师，通过熟人的牵线搭桥，和几个设计师联系上了。 在他抛出橄榄枝又给出高薪后，好几个设计师表示愿意跳槽过来，傅荆川回到公司给他们发了offer，随后去唐允安的办公室。 “考虑得如何？”傅荆川问。 唐允安面色凝重：“大哥，我不想去。” “行，不勉强。”傅荆川很开明地点点头，走了两步路后又停步转头，“对了，我昨晚见顾胜峰时情绪太激动，把他伤害了你们母子的事说了出来。本来是想替你们母女讨回公道，但他否认了这件事，还说如果真有多余的私生子那是最好不过的，至少可以多一份存活的希望。” 唐允安的表情十分复杂，因为心虚声音也大了起来：“他当然不敢承认！” 傅荆川：“你别激动，事情是我惹出来的，如果顾胜峰来找你的麻烦，你就告诉我，我来摆平。” 唐允安的慌乱写在了脸上：“没事的大哥，做错事的都不心虚，我更没什么害怕的。如果他敢来找我，我久顺便帮我妈讨个公道。” 傅荆川面对唐允安的嘴硬心虚笑而不语。 唐允安替许曼之讨回公道也属天经地义，许曼之毕竟是他妈，讨伐伤害许曼之的人，也算子报母仇。 他面带一丝淡淡笑意走出办公室，等走进电梯，脸上的笑意慢慢隐去。 他最恨人骗他，不论男女，不论亲疏远近。 唐允安骗了他这么久，他不可能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是他对许曼之的感情是复杂的，对于许曼之的另一个儿子才多了抹宽容。 当然，宽容也是有限度的。 他会再给唐允安最后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第629章 他好爱她 傅荆川离开公司后并没有去医院，而是从傅氏财团调了几个比较信任的员工来许愿。 明面上是来帮助唐允安，尽快让许愿走上正轨，实则是监视唐允安，免得唐允安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二天，聘用的新设计师火速上岗，经过一整天的会议讨论，重新制定了两个系列的方案，谈妥后傅荆川请设计师吃饭。 去的是凛市规格最高的餐厅，一群人说说笑笑，气氛还算不错，饭后傅荆川和设计师们散后，就直接从饭店去了机场。 坐的是最后一趟航班，飞机落地已是凌晨两点多，等回到沁园已接近三点。 他轻轻的把车开进车库，但还是把睡眠浅的娟姨吵醒了。 娟姨披着外套起来，看到是傅荆川回来了，却是习以为常。 前些年傅荆川忙得像个空中飞人，经常都是半夜三更才到家，天不亮又出门。 她压低声音，像以前那样想给傅荆川煮面，但被傅荆川制止了：“娟姨我不饿，不用煮了。” “多少吃点吧，你连夜赶路肯定又困又饿，吃饱了好睡觉。” “真不用，我晚饭吃的晚，又在飞机上吃了点心。” 娟姨见傅荆川是真的不想吃，也就随他了：“那你睡客房吧，菲菲妊娠症状很重，挺难受的，就别去把她吵醒了。” 娟姨说着就要去客房铺床，被傅荆川叫住：“娟姨，我就是因为想她，想早点见到她，才连夜回来的。” 娟姨一听，意识到自己只考虑到方菲的身体不适，却忽略了两个年轻人思念彼此的心，她停下来：“我这老太婆真是老糊涂到多管闲事了，你快上楼吧。” 傅荆川往楼梯上跑了几步，一步几台阶，跑到一半他回头对娟姨说：“你放心吧，我会把她照顾好的，你也早点休息。” 上到二楼，傅荆川放慢了脚步，慢慢地朝着卧室走去。 他轻轻地推开卧室门，没有开灯，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凭着对屋子布局的熟悉挪到床边。 方菲还在熟睡，只是身体似乎很不舒服，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就蜷缩在角落里，眉头也微微皱着。 他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去隔壁卫生间做了个简易又快速的洗漱，等洗漱好回到卧室，慢慢地躺到床上，直到确保没吵醒方菲，他悬在嗓子口的一口气儿，才慢慢地吐出来。 他歪着脑袋看着方菲，感受着她的呼吸，她的存在，就感觉到一种踏实的满足。 他想，他努力工作买了一套又一套的房，可是那些都只是冰冷的钢筋水泥。只有有方菲在的地方，才会变成真正的家。 心也才有了栖息的地方。 这时，方菲突然翻了个身，滚进了他的怀里。 他怕吵醒到她，举着胳膊一动都不敢乱动，直到方菲的呼吸变得平稳，他才再次放松。 嗯，这还是个有重量的家。 傅荆川的手试探性地放在方菲的肚子上，小腹依然平坦，里面却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一个他们俩的生命。 他从来没奢望过有朝一日能做父亲，可方菲却让他达成了。 他好爱好爱她…… 方菲睡得迷迷糊糊的，梦里都感觉到胃里一阵翻腾，怎么睡都不舒服到有个又软又温暖的枕头，她便紧紧地靠过来压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一夜总算睡得踏实了。 只是天亮时分，她睁开眼，才发现被她当成枕头的，竟是傅荆川的胳膊。 而她双腿用来支撑身体的，则是傅荆川的小腹和小腿。 她依稀有印象，觉得自己压着睡了很久…… 她连忙收回腿和脑袋，抬头看着傅荆川，才发现傅荆川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叫醒我？” 傅荆川把方菲搂进怀里：“三点多，看你睡得香，当然不能叫醒你，毕竟小家伙每天都在折腾你，难道好梦，谁也不许打扰。” 方菲挪了挪身子，变换了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唐允安洗清嫌疑了？” 傅荆川刚要说话，就被方菲打断：“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如果再撒谎骗我，你看我理不理你。” 到了傅荆川嘴边的话，在他喉咙里滚了一圈，到底变换了内容：“唐允安一开始就骗了我们。” “比如，具体是什么？” “他不是顾胜峰的儿子。” 方菲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惊讶地张大嘴巴：“没想到他竟然会撒这种谎，那他到底是谁？” 傅荆川又沉默起来，方菲索性坐起来，一旦看出来他在撒谎，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揭穿。 傅荆川虽然不想让方菲因为自己的家事担心，但赵静是许曼之的事早晚会瞒不住，于是他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唐允安虽然不是顾胜峰的儿子，但确实和我有血缘关系。” “有血缘关系，你是指……”方菲想到什么，突然顿珠，随即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傅荆川。 傅荆川冲她笑笑：“没错，事情正如你想的那样。” “你妈还生了唐允安？”方菲鼓起勇气，问道。 傅荆川点头，方菲又说：“所以你妈妈其实还活着？” 第630章 实名举报 傅荆川笑了一下：“对啊，还活着，是不是很意外？” “是，这是好事，你应该快点和她相认。” 傅荆川却摇头：“不急。” “是因为唐允安算计你的事？” “这是原因之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失忆了，很可能忘记了一切，我的出现很可能刺激到她。” “失忆？” “对，三十多年前跌下山崖，被唐允安他爸所救，捡回了一条命，但记忆却彻底没了。” “那唐允安的爸爸，还活着吗？” “因为肾病死了好多年了。” “那……你是不是要和你的妈妈偷偷的接触接触？” “是有这个想法，”傅荆川用手指搅玩着方菲的头发，“不过这事儿，你先别告诉娟姨。” “我知道。” 傅荆川笑着在方菲的脸上亲了一下：“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餐，做好端上来给你。” 方菲抱着傅荆川的胳膊：“不用，你那么晚才回来，才是应该多睡儿。” “不用，你知道的，我的精力很充沛，睡一个小时，和别人睡六个小时差不了多少。” “可长期睡眠不足容易导致健康问题，你本来就……” 方菲觉得某些话说出来太不吉利，到了嘴边的话又慢慢咽了回去，傅荆川知道方菲想说什么，揉揉方菲的脑袋：“你不用太担心，我有在做健康管理，最近的复查身体也很健康，没有发现癌细胞。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会早起早睡，规矩生活，争取陪你和孩子一百年吧。” 方菲被他逗笑：“一百年太短，你还是陪我们过两百年最好。” “好勒，我尽量，所以你赶紧点餐吧，为了能够让我们在未来的两百年相看不厌，我必须做点能够讨好你的事情。” 方菲想了想：“煮点素粉吧，不要肉和蛋类，放点蘑菇和蔬菜就可以。” 傅荆川下楼做早餐，方菲也没了睡意，用手机搜索唐允安的相关信息。 想通过唐允安，看看傅荆川的母亲、也就是她的未来婆婆是何许人也。 可惜唐允安籍籍无名，除了受傅荆川钦点担任许愿总经理的新闻上出现过这个名字外，再也查不到任何信息。 无功而返，她有些沮丧地刷看着别的新闻，突然被一条吸引住了——京市知名律师向立威被亲儿子实名举报。 她立马点进去，就看到向立威录制了一段长发八分钟的视频。 视频中把向立威以职务之便行贿受贿、疏忽职守、玩弄女性、排挤同行、偷税漏税等等之类的事情都曝光。 这个视频一经发出就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各方部门也注意到了，并表示会尽快成立专门的小组调查。 方菲知道向阳开会对向立威做某些事情，却没想到会是这般滚出去的态度。 她第一想法是给周薇薇打电话，考虑到周薇薇有可能是上夜班或中班，这会儿还在睡觉，于是把电话挂了，改为给她发信息：“向阳开实名举报他爸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周薇薇今天是上白班，刚醒就收到方菲发来的信息，她看的一头雾水，给方菲发了个问号过去。 方菲直接把新闻页面截图发给周薇薇，周薇薇应该是去看新闻去了，八九分钟后她才回复方菲：“我不知道，我刚看完，等我和向阳开沟通一下再联系你。” 第631章 父子反目 周薇薇给方菲发了信息，就给向阳开打去电话。 昨晚七点左右，她和向阳开通过电话。 向阳开说晚上会加班，会在公司对付着睡一晚，让她不用等他，也不用留门，锁好门自己休息就行。 电话响了好几次都是关机，虽然知道向阳开不在家，但她还是楼上楼下搜索的一圈，期许向阳开在自己熟睡的时候回家了。 可搜罗一圈不见人，她给向阳开所在的俱乐部打电话，询问向阳开有没有在俱乐部，却得知向阳开休了年假，已经很久没去了。 她举着手机，本想打给向立威的工作室，但想到向阳开就是举报者，向立威的员工肯定不会理睬自己，到底放下了手机，换了身衣服往向立威的公司赶去。 结果向立威的公司大门紧闭，门外则有很多记者驻守；她又去marita，想去向立威担任marita的办公室寻踪觅迹，但marita也被记者围了几圈。 她穿过人墙要进去时，还被几个记者围住，询问她是不是marita的员工，对向立威的人品有没有所了解。 周薇薇用手挡住镜头：“我不是员工，请别拍我。” 眼看围上来的记者越来越多，周薇薇只能放弃进marita的想法，找准了机会跑了。 甩开记者后，她才慢慢停了下来，靠着墙喘着气儿，拿出手机继续围观新闻。 刷到举报者和被举报者，都被传唤去警局时，她连忙驱车前往。 来到警局，周薇薇进不去，只能在门口等。 今天出太阳了，太阳照在身上却没有一点暖意，路边的积雪倒是全融化成了水，令气温骤降了好几度。 周薇薇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都不见向阳开父子，倒是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打了招呼：“龚总。” 龚婉如戴着墨镜和帽子，整个人全副武装，听到有人叫她，下意识地以为是记者，立马压低帽檐想抄近道离开。 周薇薇知道她误会了，立马出声说：“龚总，我是方菲的朋友周薇薇。” 龚婉如听到方菲两个字，这才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清周薇薇，才摘下墨镜：“周医生，是你啊，竟然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好巧。” 周薇薇走近了一些：“龚总，你是因为向立威的事情，来配合调查的吗？” 龚婉如笑了下：“看来这新闻搞得挺大的，连你们当医生的都知道了。” 周薇薇颇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举报者是我的老公。” 龚婉如挺意外的，但还是保持着礼仪：“你结婚了，恭喜恭喜。” 周薇薇微低着头：“谢谢龚总，其实我现在联系不上向阳开，想问你有没有在里面见到他。” “在的，不过我们不在一个房间，他估计等会儿就能出来了。” “谢谢龚总。” “不客气。” “如果给龚总带来了麻烦，我替他向你道歉。” 龚婉如苦笑着摇摇头：“不怪他，是我用人的眼光不行。” 周薇薇讪讪着刚要走，又被龚婉如叫住：“对了周医生，你最近有和方菲见面吗？” 周薇薇点点头：“这段时间我挺忙的，大概半个月没见过她了，电话和微信倒是经常保持着畅通，怎么了？” 龚婉如连续哦了两声：“没事，只是想知道她最近好不好。” 周薇薇知道方菲会被绑架，正是拜龚婉如所赐，她很想为方菲鸣不平。 但刚刚才从龚婉如这里打听事情，若现在翻脸不认人，确实不合适。 周薇薇只能长话短说：“她挺好的，虽然前几天和傅荆川吵架吵到要分手，但目前已经和好了。” 见龚婉如面露担忧，方菲想了想，又补充道：“龚总，方菲的命挺苦的，同龄人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打滚的时候，她却在为吃饱穿暖的事情发愁。即便是后来和傅荆川谈了恋爱，也受过很多阻挠和伤害。如今他们俩即将修成正果，总算可以迈入幸福的另一阶段，我希望不会再有人干扰他们了。” 龚婉如自然是能听懂周薇薇话中之话的，她冲周薇薇点点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龚婉如走后，周薇薇又等了两个小时，总算看到向阳开出来了。 而很多记者闻讯也跟了过来，加之向阳开也算个公众人物，向阳开一出来，很多记者就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周薇薇早有准备，拉起傅荆川抄了小路，穿过一条巷子跳上了刚好停到路边的公交车，在记者们追上来以前乘车离去。 确保安全后，向阳开张张嘴巴，一副有话要和周薇薇说的模样。 周薇薇率先开口：“你饿不饿？” 不等向阳开回答，周薇薇又说：“我饿了，我一大早就到处找你，滴水未进。” 向阳开一宿未合眼，又接受了一整天的调查，身体本身就已经很疲惫，周薇薇的几句话，更是把他的自责推到了高峰。 向阳开捉起方菲的手，放到嘴边紧紧握了握：“对不起……” “没事，请我吃大餐就行。” 公交车开了几站路，到了一条美食街，周薇薇拉着向阳开钻进一家火锅店，要了特辣的锅底，点了很多的肉，见向阳开不动筷，便吆喝着向阳开，让他赶紧吃。 向阳开没什么食欲，在周薇薇的催促下夹了一块牛肉。 辣椒开胃，向阳开吃得比预想的多，周薇薇则吃得饱饱的，几乎是扶着墙离开了餐厅。 来到街上，已经是傍晚，天都黑了下来。 为了安全及回避记者的问题，周薇薇带着向阳开去了自己的小公寓。 小公寓很久没回来住了，落了些灰尘，周薇薇快速清理了一番，把床也换上了干净的洗漱用品，让向阳开去睡觉。 向阳开从身后抱住周薇薇：“我觉得，我首先应该和你讲一下来龙去脉。” “现在你需要休息，以后慢慢说吧。”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很无情冷漠的人，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举报？” 第632章 终见面 周薇薇摇摇头：“不会，你肯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向阳开得到周薇薇的支持，内心的忐忑不安和内疚，都在瞬间被抚平。 一夜没合眼的向阳开，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周薇薇守在一旁，把手机屏幕的光调到最暗，用手机刷着新闻。 新闻在网上持续的发酵，讨论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案件还没定性，但很多与向立威有合作的机构担心引火烧身，纷纷宣布与向立威解除合作，其中也包括marita。 虽然有少数他教过的学生、合作过的客户和朋友在网上力挺向立威，但网上的言论大多数还是倾向于向阳开。 毕竟实名举报肯定是有确凿的证据，才敢做出这种事，不然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傅荆川也关注到了新闻，他不动声色地看完，给方菲煮了早餐并看着她吃完后，驱车去傅氏财团。 去的路上他给在部门上班的朋友打了电话，问他是谁在负责向立威的案子。 得知恰好是朋友，傅荆川拜托朋友一定要彻查到底，朋友表示该案子已经轰动全城，引起了高度的重视，大家都很想尽快调查清楚。 朋友说完，又说：“你会打电话来，看来向立威也得罪过你。” 傅荆川心想，不是得罪他，而是得罪了方菲，不过这比得罪了他还严重。 挂了电话，傅荆川又打给高崎，简短的客套后傅荆川直奔主题。 傅荆川说唐允安去外地工作了，唐允安的母亲在照顾高思远的时候，和高思远产生了很深厚的情谊，现在一个人在家过得挺孤独的，他今天想去看望唐允安的母亲，问高崎方不方便带上孩子一起去一趟。 高思远在赵静的照顾下，不仅长胖长壮了，还会背很多唐诗宋词，做一百以内的加减法，比高崎这个当妈的还尽心尽力，照顾周全。 上次顾键霆被捕，高崎急匆匆地去接高思远，在路边超市随便带了几盒礼品去。见到儿子后，一门心思也扑在儿子身上，和赵静表面寒暄几句 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等把儿子带回家，高崎看到儿子蜕变式的成长，才意识到当日对赵静的感谢过于微薄，一直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再次拜访，好好的答谢赵静和唐允安。 现在听到傅荆川主动提及，她今天又恰好休息，便立马表示愿意。 “行，那中午两点左右出发，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到时候来接你。” 傅荆川到了公司，进了办公室后就把秘书叫进去，让秘书帮忙给五十出头的女性准备点礼物。 “傅总，按照什么规格来？” “就按照普通中年女性的规格来，不用准备太高端的商品，重在务实，但也不能磕碜。” 秘书刚要走，傅荆川又补充道：“对了，对大脑好的保健品之类的，可以多准备一些，买好后直接放进我车子的后备箱里。” 秘书拿上车钥匙走后，傅荆川开始处理公务。 开了几个内部小会议，又和意可的高层开了个视频会议，在办公室解决秘书点的外卖，边吃边和方菲视频通话。 方菲也在吃饭，但她食欲不佳，只让保姆弄了点蔬菜沙拉，但每吃一口都像吃药似的，极其难受。 傅荆川看方菲在吃菜叶子，立马问她只吃这种东西。 “早餐吃多了，不饿，而且目前可能是进入到了食欲不振的阶段，感觉什么东西都不香了。” “包括猪蹄？” “恩，确实猪蹄吃着也没什么味儿了。” 傅荆川最近在偷偷地看怀孕相关的书籍，知道部分女性会经历这一阶段，虽然心疼但也没有别的解决之道。 “等我明天回来，给你带点营养素，实在吃不下的话可以吃点营养素补充体力，而且这种不适很快就会过去，你也别太紧张。” 方菲哟了一声：“你懂的还挺多。” “那是，我也在偷偷学习，打算惊艳你的，没想到竟自爆了。” 方菲笑：“看你得瑟的，不过为什么是明天？” “我待会儿要去见她。” 方菲在餐厅吃饭，娟姨就坐在客厅，担心被娟姨听到，方菲说：“见唐允安的母亲？” “恩。”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今晚不回来？” “还不确定，回来估计也很晚了，不用等我。” “行，到了告诉我一声。” 两人后面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等傅荆川吃完饭，就挂了视频，开车去接高崎母子。 来到高崎家楼下接到高崎母子，高崎也买了很多东西，吃穿用度都包含了。即便傅荆川开的是大型越野车，都险些装不下。 在把东西搬运进后备箱的过程中，高崎看到傅荆川买的，顿时觉得自己买的过于寒酸了。 虽然种类齐全，但估计都没有傅荆川买的一盒保健品贵。 傅荆川看出了高崎的心思，主动解围：“还是你懂这个年纪的人喜欢什么，我买的估计都不符合她的喜好。” 高崎连忙摇头：“傅总谦逊了，你买的全是又贵又好用的。” “不见得，适合她的才是最好的。”傅荆川说着关上后备箱的门，“而且你独自抚养孩子，经济压力本身也大，你买太多太好的，对唐允安的母亲来说也是一种压力，她用着心里也不舒服。” 高崎觉得傅荆川真的是个很温暖的人，几句话就缓解了她的尴尬。 她一直是和乔山打交道，和傅荆川没说过几句话，原本还挺紧张的，现在才放松下来。 乔山在查询手机的事情，好在乔山去过，给了傅荆川导航，傅荆川跟着导航走，两个小时也就走到了。 村子这几年发展不错，道路扩宽后修了柏油路，车子可以开到赵静的家门口。车子停好后，高思远率先跑下车去敲门，几十秒后里面传来赵静略显疲惫的声音：“谁啊？” “奶奶，是我！” 赵静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起来：“是远远吗？” “是的奶奶！” 一阵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后，大门打开了，穿着一身浅棕色羽绒服、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的赵静走了出来。 高崎也在第一时间下了车，在赵静把高思远搂进怀里抱了一会儿松开后，高崎上前和赵静打招呼：“赵阿姨，你近来可好？” 赵静笑着说：“挺好的，不过你们怎么突然来了，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做饭。” “不用，傅总想的周到，来的路上买了火锅和配菜，煮上很快就能吃了。” 赵静心头一个咯噔，立马朝车里看过去，就看到车里的傅荆川正解开安全带下车，并朝她走过来。 第633章 一眼万年 赵静的心跳仿若在某个瞬间静止。 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看到朝自己走来的，真的是她每日都会在新闻和相册里看到的儿子时，她竟有种心脏都被撕裂开来般的激动。 可她知道不能表露出来。 她强作镇定，迎向儿子的目光，在儿子走近时，用客套又不失礼貌的语气询问：“请问，怎么称呼？” 傅荆川又何尝不激动。 只是他习惯了伪装，波澜不惊地说：“你好，我是唐允安的上司和朋友，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傅荆川。” 赵静哦了一声：“叫名字多冒昧，还是叫你‘傅总’吧。” 傅荆川轻扯嘴角，淡淡一笑，绕去后备箱搬运东西。 赵静见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既惊讶又震撼，制止傅荆川别搬下来，她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让她拿回去给家里的人用。 傅荆川不动声色：“其实大多东西都是高医生买的。” 赵静转头看向高崎，刚要劝，高崎就说：“不管是我还是傅总买的，都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而已。赵阿姨，希望你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收下，如果不是你和允安，我可能再也见不到思远了。你们是我和思远的救命恩人，别说一点东西，就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送给你们，可惜我能力有限，能买的也只有一点吃喝穿用的物品了。” 高崎这番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到赵静的心坎里，令赵静想到了傅老爷子的恩情。 赵静努力平息，以很平常的口吻说：“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时时想着，该忘就忘好好过好之后的日子。” 高崎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当然不能忘，等思远结婚那天，还要请你当座上宾呢。”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傅荆川已经把后备箱里的东西全搬进里面的屋子，并看到了客厅中间挂着的，赵静与唐允安父子的全家福。 傅荆川的心被刺痛了下，出去锁车门时听到她们说的话，本该装作没听到的，却像被刺痛到一般，淡淡开口：“是该感谢，当年我也是弃婴，万幸的是被傅家抚养，才有了今天。” 他说话时，余光扫过高崎震惊的脸，落在赵静那张被岁月侵蚀、却仍然能看出美貌的脸上。 而赵静慌乱多过震惊的双眼，被傅荆川捕捉到了。 傅荆川心头一沉。 莫非赵静已经恢复记忆了。 或者说，她压根没有失忆？ 如果许曼之是因为失忆，才会改名换姓在这个村子扎根，那他不会有怨言，反而会庆幸她还活着。 可如果她是假装失忆，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保护他，他都不能接受。 即便在他小的时候，为了他的安全不敢靠近，那他长大成年后，她为什么也不靠近？ 傅荆川心里情绪翻涌，面上却尽可能冷静自持，从副驾驶拿出打包分装好的火锅，然后锁上车门：“你们进去坐着聊吧，我去做饭。” 赵静立马反应过来，连忙去接傅荆川手里的东西：“傅总，你是客人，哪里能让你下厨。给我吧，我来弄，农村没有暖气，你们快进屋用取暖器取暖。” 赵静说话的时候，摸到了傅荆川的手指，这是傅荆川出生送去傅家后，她第一次摸到儿子的皮肤。 这一刻，她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情绪瞬间崩溃，虽然她快速低头掩藏，但还是被高崎看到了。 等赵静走进去后，高崎小声说：“赵阿姨果然是太孤独了，竟然因为我们的到来而流泪，这是农村留守老人的现状，看来我以后得多邀请赵阿姨去京市玩玩。” 傅荆川唇角微微一弯，勾出一抹淡淡笑意，随即快步走进屋子。 高思远对这个地方已经很熟悉，一进屋就帮忙拿出打开取暖器和空调，又把电视打开，很礼貌地问：“傅叔叔，你想看什么电视节目？” 傅荆川用手揉了揉高思远的脑袋：“谢谢，但叔叔不看，看你自己想看的就好。” 等电视打开，屋子热闹起来后，傅荆川才意识到赵静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是不开取暖设备的。 虽然他没有过过这种生活，但他并不是不识人间疾苦的人，他知道赵静一定是心疼电费钱，才会这般节约。 傅荆川的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他觉得在这座房子里待着实在太压抑，索性起身去院子里站着。 而厨房的窗户，正对着院子。 赵静透过窗户，看到了傅荆川。 她一边煮饭，一边透过窗户打量着傅荆川的背影。 这么些年，她从没有奢想过能这般近距离地打量自己的儿子。 因为难得，所以贪婪，恨不得这一眼足够长，长得能记住儿子的音容相貌，且久久不忘，将来濒死的那一天，也能拿出来回想。 因为看得太入神，赵静忽略了在煤气灶上煮得热气滚滚的锅，身子一个前倾，就碰掉了锅里的汤勺，汤勺从锅里跳出来时，溅出了汤汁，泼洒在了赵静的脸上。 赵静本不想声张，想默默消化这一疼痛，可汤勺落地的动静还是被院子里的傅荆川听到了。 傅荆川立马跑进去，就看到赵静正在水池边用水冲洗汤勺。 “怎么了？”他在厨房门口稳了稳心神，走进去问。 “傅总，没怎么，不小心把汤勺弄得掉在了地上。厨房冷，你赶紧去客厅烤火。” 傅荆川不仅没走，还往厨房里走进去，走到赵静跟前：“我看看你的脸。” “脸？我的脸怎么了吗？”赵静笑着没动。 “另一边。” 傅荆川见赵静不动，直接抓着她的胳膊一拉，让赵静转了个身，看到了赵静的右脸。 汤汁几乎都溅在了右边的脸上，长出了红色的水泡，傅荆川眉头一皱：“去医院。” “傅总，没事……” “你的脸已经起水泡了，轻则毁容，重则感染并诱发别的疾病，你想这样吗？” 赵静搓搓围裙：“傅总，应该不至于的。” 赵静一口一个傅总，每说一次都在傅荆川心上落下重重一锤，傅荆川索性二话不说，绕到她身后帮她解开围裙，然后拉着她的的胳膊就往外走，路过客厅时交代高崎：“我送她去医院，晚饭你们自己弄了吃。” 第634章 也该当妈的主动一次 高崎连忙追出去，问赵静怎么了。 赵静被傅荆川拉着往前走，回头对高崎说：“没大碍，只是被汤汁溅到了脸，你们先吃，我们很快就回来。” 到了车上，傅荆川直接把赵静拉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赵静看了傅荆川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村里有医院，离家不远，步行过去三五分钟就到了。” “上车，去市里看更权威一些。” 一听去市里，赵静立马摇头抗拒：“傅总，真不用去市里，只是一点烫伤而已。” 傅荆川见赵静真的很排斥，只好退而求其次：“上车，去镇上总行了吧。” 通过新闻，赵静了解到傅荆川的脾气不好，见傅荆川一直皱着眉头，担心惹傅荆川生气，赵静只能乖乖上车。 到了镇医院，医院并没有具体的科室，只能看了急诊科，拿了点烫伤膏。 赵静要去缴费拿药，被傅荆川直接按在椅子上：“我去，你坐着等我。” 赵静一个人操持家里，落下了很多病根，只是为了不让唐允安担心，她都是偷偷的一个人来医院。 一来二去，倒是和医院的医生混熟了，她刚坐下，就有相熟的医生来打招呼：“刚才我在给别人看病，没顾上和你打招呼，你怎么了？” “方医生，我的脸被汤汁烫到了。” 方医生偏着脑袋看了两眼：“别的地方没有吧？” “没。” “那还好一些，不过这脸上的烫伤也需多多加护理，万一落下疤痕就不好了。” “我知道的方医生，谢谢你啊。” “客气，不过陪你来看病的是你儿子吗？” 赵静心里突然生出一些贪心来：“对啊。” “好帅啊，你经常来看病，却是第一次见儿子陪着来。” “孩子工作忙呗。” “有没有结婚或者谈恋爱啊，我闺女刚大学毕业……” “方医生，他有女朋友的，快结婚了。” 方医生闻言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有病人来找，和赵静匆匆聊了几句就走了。 方医生一走，赵静既紧张又窃喜地吐了口气儿。 她总算能在外人面前，承认傅荆川是自己的儿子，虽然只是偷偷的，但她已经很开心了。 不过这种行为不好，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赵静想着朝缴费窗口看去，却不见傅荆川，她又连忙朝取药窗口看去，也不见人。 赵静的心一下子就紧绷起来。 该不会都被傅荆川听了去…… 她慌张地站起来，一个转身就看到傅荆川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 “傅……傅总，你去哪儿了？”赵静对上傅荆川的视线，有些紧张地补充，“我没看到你，还以为i已经走了。” “我拿了药，出去接了个电话。”傅荆川冲赵静晃了晃手机。 赵静闻言，紧绷的心这才松了松，冲傅荆川笑笑：“耽误傅总的工作了。” “没事，不差这一天半天的，走吧。” 到了车上，赵静以为是回家，没想到傅荆川却把车停在镇上最好的餐馆。 她朝傅荆川看去，傅荆川捕捉到她的目光主动解释道：“高医生他们已经吃了火锅，我们在外面吃点吧，回去已经很晚了，省得麻烦。”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傅荆川肯定饿坏了，赵静也就没多说，跟着傅荆川去了餐厅。 不是饭点，除了一桌还在喝酒的客人，就没别的了，所以上菜很快，六菜一汤很快就上桌了。 赵静看到那么多菜，立马说点太多吃不完。 傅荆川看着赵静：“没关系，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多点了。” “其实我不挑食。” 傅荆川笑笑，把凉拌牛肉往她面前推了推：“多吃点。” 赵静夹了一片，吃着牛肉，眼睛却突然往外涌出眼泪。 她假装太辣了，用纸巾擦着眼泪。 傅荆川嘴里的食物也瞬间失去了香味，他慢慢咀嚼着，等双方的情绪都平复一些后，他才又说：“唐允安不回家的时候，会打电话给你吗？” 赵静微微低着头：“打的。” “经常打吗？” “也不是经常，隔三岔五的吧。” “肯定不是经常打，所以你才和别的医生说我是你的儿子。” 赵静正在夹炒空心菜，筷子举在盘子上方，一时间夹也不是，缩手也不是。 赵静的眼皮跳了几跳，几十秒后才找回声音：“傅总，你听到了啊？这小镇很小，大家都爱说长论短，我怕别人误会传出很多流言来，所以才顺嘴说了你是我儿子的话，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的赵阿姨，你不用紧张，其实我也没有妈。” 傅荆川说着，看着赵静的眼睛轻笑了下：“也不能说没有妈，是我妈把我生下后就把我送给别人抚养，后来就再也没来看过我，我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当然，身边的很多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不然她作为一个母亲，或是活着总不至于都不愿意来看我一眼。可我不怎么相信，也可能是出于母子连心的直觉，我总觉得我的妈还活着，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 “我甚至一度以为是我太差劲了，所以她才不愿意认我的……” 这些话，每一句落在赵静的心上，都像一把看不见的刀子，绞杀着她的心。 等到傅荆川说不愿意认她的话，她忍不住打断：“怎么会呢？傅总那么优秀的人，是每个母亲都渴望拥有的孩子。” “是吗？”傅荆川笑着看着赵静，“所以说，如果你是我的妈妈，你也会认我的，对不对？” 赵静张着嘴巴，一度想说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选择了沉默。 而傅荆川的心，也在这沉默里慢慢死亡。 他很快冷静下来：“赵阿姨，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寻找母亲寻找得有些累了，又觉得对你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所以说了胡话，还望你见谅。” “傅总……” “赵阿姨，你不用安慰我，不过今天确实觉得有些累了，以后也不想再继续找了。” 傅荆川盯着赵静的眼睛：“如果我的母亲心里有我，她应该主动一次来找我，不然就算了吧，就当母子情缘淡薄，此生情深缘浅。” 第635章 最后的试探 傅荆川说这些话的时候，赵静全程紧张地挺直了背坐着，好几次张口想和傅荆川说话，但每次话到了嘴边，都被咽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是个罪人，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儿子找了她那么久，她却躲藏着不敢露面。 如果现在和儿子相认，只会给儿子带来最大的伤害。 而且儿子已经放弃寻找，说明他已经释怀。 现在表明身份，只会搅乱儿子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境。 而且她早已做了不相认的打错算，不管是为了傅荆川这个大儿子，还是唐允安这个小儿子，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决定。 赵静这样想着，咽下了喉咙间的哽咽，尽可能自然地说：“傅总，如果你的妈妈还活着，她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赵静此话一出，傅荆川就知道赵静并不打算与自己相认。 他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感觉自己遭受到了重创。 面上却得维持一片平静，和赵静进行着客套的交流：“谢谢赵阿姨。” 傅荆川说着推开椅子站起来：“赵阿姨，你慢用，我出去打个电话。” 傅荆川快速走到餐厅外，站在路灯下，光秃秃的树干和他的影子交织在一起，透着一种凄凉的孤独。 他已经戒烟很久了，今晚抽烟的想法却特别强烈。 胸口就像压着千斤重的巨石，令他连喘息都是疼的。 后来，他发泄一般用拳头锤了一拳树干，手背受力吃痛流出鲜血来，他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等他冷静一些后，他重回餐厅想买单，就看到赵静已经站在了收银台。 “赵阿姨，我来买单。”傅荆川说着快步走过去，遮住赵静扫二维码的手机。 “傅总，谁买都一样。” 赵静一口一个傅总，明显是要和傅荆川保持距离。 傅荆川每听一次，心里都会抽痛一次，极不是滋味。 可他到底做不到对给了他生命的人发火，即便她并不是那么的喜欢自己。 他只能尽量地维持着稳定的情绪，笑了笑说：“你是长辈，我作为晚辈请客是天经地义的。” “可你刚才已经给我开过医药费了。” “赵阿姨，真的不用计较那么多，我和唐允安情同兄弟，帮他照顾你是理所应当的。你太见外，倒弄得我自作动情。” 傅荆川说着掏出手机买单，赵静瞥到傅荆川的手背受伤出血了，连忙问：“你的手怎么了？” 傅荆川轻描淡写道：“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赵静连忙去拉他的手，付好钱的傅荆川很是淡然地收回手。 赵静有一瞬的尴尬：“好像挺严重的，去医院处理一下。” “不用，皮外伤而已。”傅荆川说着往外走。 赵静跟上，到了车里赵静又劝了一次，傅荆川突然有些烦躁，但还算平静地说：“我真没事，不过我公司那边有点状况要继续处理，把你送回家后我就得回京市。” 赵静还以为傅荆川今晚会留宿，听到他要走，心里瞬间就像空了一块：“时间不早了，不如就在家里住一夜，天亮再走。” “谢谢赵阿姨，不过事情比较紧急，今晚就得走。”傅荆川顿了顿，唇角挤出一抹浅笑，一语双关地说，“其实留不留宿，都没什么差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总有走的时候。” 赵静总觉得傅荆川说这些话的时候，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她的心里不由一咯噔。 莫非傅荆川，知道自己是他的母亲。 所以刚才说那些话，做那些事，都是在试探她？ 她被这个想法震撼到，却不敢询问。 半晌后，才总算找到合适的托词：“傅总今晚既然有急事，那我就不挽留了，不过以后有时间的时候可以来乡下玩。” 傅荆川目视着前方：“看情况吧，但大概是没什么时间的，我一直很忙，以后大概会更忙。” 赵静交握于胸前的手，紧紧地握了握：“你确实是大忙人，不过再忙也得注意身体，要劳逸结合。” “谢谢赵阿姨，娟姨也经常这样劝解我。”傅荆川说着扭过头看了赵静一眼，“你知道娟姨吗？” 赵静的慌乱无所遁形，被傅荆川完整的捕捉到，赵静很快又说：“看我这记性，你怎么会认识娟姨，但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娟姨的。” 傅荆川苦笑着看着前方,娓娓道来：“娟姨其实是我的妈妈的表妹，当年我妈妈把我托付给她，就消失不见。娟姨为了照顾我，年轻的时候错过了很多姻缘，至今单身。前段时间还确诊了老年痴呆症，说不定某天就会忘记掉所有人。所我内心里，对娟姨充满了歉疚，总觉得娟姨是因为照顾我太劳累，才会落下这种病根。” 傅荆川说着笑了笑：“抱歉啊赵阿姨，我竟然会和你说这么多。” 傅荆川的每个字都戳在赵静的心上，她知道自己对刘娟充满了亏欠，在听到刘娟生病的时候，她甚至差点哭出来。 可她最终忍住了。 这些年她咽下了很多酸楚，就像个负能量收集器一样，装满了满满的负能量。 所以这一切的经历，令她有了强颜欢笑的能力。 “没事的，你口中的娟姨很伟大，你要好好赡养她，让她安享晚年。” “谢谢赵阿姨，不过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在我的心里她不是我的母亲，但胜似我的母亲。这些年我忙着赚钱、忙着报仇和寻母，忽略了她太多，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弥补她的。” 说着，已经来到了赵静家。 高崎听到轮胎驶过地面的声音就连忙跑出来，询问赵静情况如何。 “已经没事了，医生开了药。” 高崎松了口气儿，笑起来：“我虽然不是皮肤科医生，但对烫伤之类的东西还是略懂一二。刚才傅总走得太急了，其实我也可以帮忙处理的。” 高崎说着朝傅荆川看去，却发现傅荆川的神情很严肃，高崎刚寻思是不是发生了别的事，傅荆川就说：“思远呢？” “他睡了。” 傅荆川点点头：“那你和他今晚就留在这儿吧，我有事得回去，明天我找人来接你们母女。” 第636章 他的以退为进 高崎一听，立马表态：“既然你要回去，那我去叫醒思远……” “不用，”傅荆川制止了高崎，“让他好好睡吧，你也陪赵阿姨聊聊天，难得来一趟。” 高崎见赵静听到他们要走，表情里流露出难以掩盖的悲伤，也退了一步点了点头：“行，那傅总你回去的路上开慢一点，明天也不用派人来接我，我可以搭顺风车去镇上，再坐客车回京市。” “没事，你是我带来的，我临时有事先走，肯定也会安排人来接。” 傅荆川说着对赵静点了点头：“先这样吧，我走了。” 赵静一直强作镇定，可看到傅荆川要走，想到以后可能都没机会再见傅荆川，鼻子一酸，眼泪就差点流了下来。 喉咙也颤动着，好几次叫出他的乳名。 后来看到傅荆川的车子启动，她甚至还追了上去。 高崎不知道赵静的心理活动，上前拦住赵静：“赵阿姨，不用再追了，当心摔跤。” 见赵静还在目送傅荆川，即便车子走远了，也仍然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高崎又说：“不用担心，傅总的车技很好，现在的社会也很安全，不会有事的，进去吧。” 赵静又看了一会儿，才跟着高崎进屋。 到了屋内，灯光明亮，赵静强烈克制着悲伤，打起笑意说：“你坐着看电视，我去给你切点水果。” “赵阿姨，不用切。”高崎拦住她，“我吃火锅吃撑了，这会儿都还没消化呢。” “没事，水果不占肚子。” “再不占也吃不下，再吃肚皮都得撑破了。” 赵静见高崎坚持不要，退而求其次：“那我给你沏壶茶，或者泡杯咖啡？” “都不用，喝完就该失眠了。” “也是，”赵静点点头，“那泡点蜂蜜柠檬茶？” 高崎拒绝是怕赵静辛苦，但一味的拒绝只会伤了她的心，便点头：“这个好。” 高崎并没有坐着看电视，而是去厨房陪赵静聊天。 两人的话题主要集中在高思远接回去后的表现上，后来等水开的过程，赵静突然想到了点什么，问：“你们和傅总一起前来，是谁约的谁？” “当然是傅总，我们平日没什么交集，傅总又是大忙人，平日里几乎没有联络的。今天一大早，他主动打电话给我，说他想来拜访你，问我要不要一起来。” 赵静脸上笑着，心情却越发的沉重。 看来她的怀疑没错，傅荆川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来这里，探望是假，试探自己才是真。 大概是发现自己暴露了，才会故意拿娟姨和他放弃寻找生母的事来刺激她。 她本意是保护他，可现在看来，却是伤害了他…… 高速公路上的车很少，傅荆川开着远光灯，把油门踩到底。 他心头很闷，索性摇下窗户，让冷风不停的往车里灌。 只有身体感受到寒冷的时候，他才能知道自己还活着，心头的痛苦也才能得以疏解。 等回到沁园，进入到暖气十足的房子，他才知道自己被冻得有多厉害。 为了不冷到方菲，他在一楼客厅坐了很久，直到身体渐渐暖和，才去冲了个热水澡。 原本想去主卧陪方菲的，但想到自己的心情实在太糟，不想影响到方菲，便在客卧睡下了。 方菲当晚睡得早，第二天也醒得早，洗漱后想去画室待一会儿，下楼时注意到主卧斜对面的房门没关紧。 她推开门一看，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傅荆川。 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慢慢走到床边，傅荆川还在沉睡，被子被他踢到了床脚。 她俯身给他拉被子，却在凑近时看到傅荆川右手背的伤口。 虽然已经清洗过表面的血迹，但皮开肉绽的伤口还是触目惊心。 她想叫醒他询问，但见他睡得睡，到底不忍心，去拿了药箱，蹲在床边给他处理伤口。 睡梦中的傅荆川感觉到身体火辣辣的疼。 一睁开眼，就看到方菲在给他的伤口消毒。 他本想说没事，但方菲坐在床边，头发随意散落在脸颊的模样，实在是太美，美得令他躁动的心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平静。 于是他没有出声，就静静地看着他。 看到她时而皱眉、时而倒吸冷气儿的样子，可爱得他忍不住笑了。 甚至还笑出了声。 方菲感觉有笑声，回头一看就看到傅荆川已经醒了，正笑着看向自己。 “把你弄醒了？”方菲看着他，继续涂抹药，“痛不痛？” 见傅荆川摇头，她不满地哼了声：“不痛才怪，不过你得先和我解释一下，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摔的。” “你以为我会信？” 方菲的脸变得严肃：“再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方菲现在是特殊时期，傅荆川可不敢惹她生气，到底改了口：“自己砸的。” “砸哪儿了？” “树。” “哦，真厉害呢，树招你惹你了？” “没有。” “那具体是怎么回事？” 傅荆川抿抿唇：“一时冲动。” “因何冲动。” “一点小事，已经没事了。” “傅荆川，”方菲一字一顿叫他的全名，“你最好老实交代，不要像挤牙膏似的，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傅荆川抿抿唇：“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发现许曼之……不对，还是称呼她为赵静吧。我发现赵静其实没有失忆，或者说已经恢复了记忆，总之她知道我是她的儿子，可她毫无表示，并不打算认我。” 方菲立马说：“会不会是你感觉错误？” “不会，你知道我的，我很懂察言观色，赵静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是瞒不过我的？” “所以你伤心愤怒，就用拳头砸树？” 傅荆川坐起来，拉着方菲的手：“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在做这种愚蠢的行为。” 方菲其实很能理解傅荆川的心情，就像她当初被谢家拒绝相认时那样的难受。 她放缓语气：“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以退为进，表示不会再寻找亲生母亲，也说了娟姨为了我所做的牺牲。如果她能主动来找我们，那我既往不咎，反之，就当作不认识，没见过，将来她为唐允安求情，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第637章 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美好 傅荆川手背上的碘伏还未干透，她用嘴轻轻地呼着，干了后又给他涂抹消炎止痛的药膏。 边轻柔涂抹，边说：“既然决定把主动权交给了她，那心里就得放下。她来相认，我们不计前嫌地欢迎；她不出现，我们也按部就班的生活。保持不喜不悲、尊重祝福的心态即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菲怀孕的缘故，傅荆川觉得此时的方菲特别的温柔，身上甚至闪烁着母性的光辉。 但恰是方菲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温柔愠色，抚慰了傅荆川久久无法平复下来的复杂心情。 “我知道，昨晚是一时失控，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那就好，”方菲上好药，抬起头看着傅荆川笑，“不过情绪可能会有个反复的过程，你要平衡好。” 方菲说着收拾好药箱，放进柜子里：“在结痂前每日涂抹两次。” 傅荆川下床来，从身后抱着方菲，把脑袋靠在方菲的肩头。 方菲依然瘦弱，怀抱时都能感觉到她背上的骨头，但小小的身躯有着大大的能量，让傅荆川感觉自己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 他毕生的愿望又多了一个。 除了给方菲和孩子幸福，也要把方菲养得白白胖胖。 两人就这样抱着，直到娟姨担心方菲肚子饿，上楼叫方菲吃早餐，听到脚步声的两人才松开。 两人走出去和娟姨打招呼，娟姨看到傅荆川手背上的伤，免不了又是一顿询问。 傅荆川依然用摔跤的理由搪塞，娟姨虽然信了，但仍是一顿数落：“都快要当爸爸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你如果不做出改变稳重一些，等宝宝出生可不许你碰。” “娟姨，这岂不是很残忍！” 娟姨冷哼：“小宝宝很脆弱的，万一你不小心摔了、磕碰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傅荆川看向方菲，想让方菲帮自己说话，没想到方菲也哼了一声：“对，娟姨说的没错，小孩子可是很脆弱的，经不起任何伤害。” 傅荆川被左右夹击，无可奈何地挠挠后脑勺：“放心，等宝宝出生，我会把双腿牢牢地扎进地板里，保证摔不到宝宝。” 说着他要去给方菲煮早餐，被娟姨拦下：“你的手现在不能碰水，告诉我你们想吃什么，我和保姆一起弄就可以。” 方菲没胃口，挑了简单的吐司面包和酸奶。 傅荆川昨晚就滴水未进，这会儿不仅有些饿了，胃还有些疼，这可不是好讯号，他便要了养胃的面。 娟姨下楼后，方菲折回卧室，想给傅荆川熨烫上班的西装。 傅荆川却拉住她的手：“不用弄，我今天不上班。” 今天可是工作日，方菲有些受宠若惊：“真不去？因为她不认你的事，想继续自闭？” 傅荆川摇头：“我真的没有那么脆弱，只是最近一直在忙，想抽出一天的时间好好陪你。” 方菲的担忧立马转变为满满的笑意：“好呀。” “想做什么？吃了早餐我陪你去。” 方菲想了想，却想不到任何想做的，好像所有的事，只要有傅荆川陪着，就很有意义。 傅荆川开始提议：“看电影？” “算了吧，冬季是感冒高发期，电影院又是封闭且人员密集的地方，万一感冒影响到宝宝可就不好了。” “你说的是，那去泡温泉？” “也不合适，温泉的水温过高，很可能对胎儿有影响。” “那我开车带你去郊区溜一圈？” 方菲睨了她的手背一眼：“你的手都成这副模样了，还是算了。” “没事，已经不疼了，可以开车的。” 方菲想了想，摇头：“还是算了，就在家里看看电影吧。” “就这么简单？” “简简单单才是真，而且孕前期需要多休息，到处奔波很可能对宝宝不好。” 以前失去孩子的事，始终是一个横亘在他俩心里的一道坎。 所以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傅荆川很久没看电影了，当即用手机搜索电影，挑选了几部文艺片，问方菲的意见。 方菲瞥了一眼，完全提不起兴趣：“没有恐怖片？” “你喜欢？” “嗯哼。”方菲拿过傅荆川的手机，打开恐怖片排行，选了恐怖指数最高的一个，“就这个。” 血腥的封面令傅荆川直皱眉：“会不会对宝宝不好？” “没事，他现在还没有一个绿豆大呢，什么都不会知道。” “可万一我们的宝宝是个天才……” 方菲的脑袋旁边，冒出了一串表达无语的省略号，但没有戳穿他，顺着他的话说：“没关系的，如果真的是天才宝宝，那他肯定很勇敢，一点都不带怕的。” 吃了早餐，两人就钻进卧室，用投影仪观看电影。 虽然傅荆川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配乐和演员的演技叠加在一起，还是令她心里发毛。 他低头看了眼方菲，看到方菲拧着眉，就问是不是很恐怖，恐怖的话换个频道。 方菲眉头拧的更紧：“一点都不恐怖，评分还那么高，真是影骗。” 傅荆川喉结动了动，默默地坐好。 但方菲是那种有了开始就会坚持到底的人，最终还是皱着眉把整部影片看完了。 但意犹未尽的她，又选了另一部。 第二部要恐怖得多，傅荆川看得心里不大舒服，好几次以喝水和打电话的理由，在恐怖场景出现前出去，播完了再回来。 等两部电影看完，方菲表示眼睛有些疲惫，想休息一下时，傅荆川紧绷的神经不由一松。 他愉悦呼吸的样子，被方菲捕捉道：“你该不会是害怕恐怖片吧？” 傅荆川立马挺直了背：“当然不怕，电影而已。” 方菲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影喜好，其实害怕也很正常。” 傅荆川摇头：“我真不怕。” “行，我也意犹未尽，那就再看一部。” 傅荆川一听，急了：“算了吧，别看了。” 方菲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傅荆川。 “该睡午觉了，我有点困了，你陪我睡吧。”说完，见方菲还是维持姿势冲他笑，他被方菲笑得头皮发麻，到底低头承认了，“行吧行吧，我承认我害怕看恐怖片总行了吧。” 第638章 查到了 方菲憋了好久，看到傅荆川自暴自弃的承认，再也憋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笑过之余安慰傅荆川：“我不是故意要笑你的，每个人都有软肋，只是你逞能的样子有些好笑。” 方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擦去眼角的泪：“以后不喜欢的东西要出来，不用一味的迁就我。” 傅荆川不恼，笑着拉住方菲的手：“没事，你喜欢的我都会陪你做，别说区区一个恐怖片，就算是你要我陪你一起跳万丈深渊，我也不会退缩。我会找机会多看一点恐怖电影，练就一颗强心脏后，将来陪你。” “真不用，我可以自己看的，其实一个人看也别有一番氛围。” 傅荆川摇摇头：“可是，是我想陪你。” 方菲心头一阵感动，她伸手揉揉傅荆川的脑袋：“是哪家的男人，怎么会这么好呢。” 傅荆川拉过她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亲：“是你家的。” 方菲捂嘴笑：“原来是我家的啊，挺好挺好，那我家的男人，我们一起午觉吧。” 傅荆川抿了抿唇：“是单纯的睡觉？还是复杂的？” 方菲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眼眶里灵活地转了转：“有多单纯，又有多复杂？” 傅荆川抱着方菲滚到床上：“我们已经没那个了，可以吗？” 傅荆川问得小心翼翼，又可怜巴巴，方菲捏了捏他的鼻子：“我怕我还是没有克服掉阴影，做出上次吐在你身上的事……” “不怕，我慢一点，轻一点，只要你感受不好，你就喊停，我会立即中止，恩？” 傅荆川急躁却又克制的样子，令方菲不忍心拒绝，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傅荆川得到方菲的同意，捧起方菲的巴掌小脸，慢慢低下头凑上去。 虽然已经知道顾键霆没有实质性的侵入，但这一刻，那日的场景又在方菲的脑海中浮现。 她几次欲推开傅荆川，可她知道自己终归要过这一关的，便努力去想和傅荆川在一起的幸福瞬间。 在她感觉自己好像能行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方菲好不容易建设好的心理准备。 她睁开眼，一把躲开傅荆川的靠近：“是我的手机，我接个电话。” 方菲说着，逃窜一般地跳下床，从地毯上捡起手机。 看到是周璟之来电的一刻，方菲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就应该硬着头皮继续，总比当着傅荆川这个醋坛子接电话的好。 她刚准备把手机静音，装作没听到，晚点再找时间回复。 没想到傅荆川却走到了身边，示意方菲接电话：“周璟之的来电，接呗。” 现在再不接，倒是真显得她和周璟之有什么猫腻了。 方菲到底硬着头皮接起来：“学长。” “方菲，在忙吗？” 方菲看了傅荆川一眼：“没有，学长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之前听说你在准备自己个人展，京西这边有名画展，朋友送了我两张，我就想到了你。方便的画，今晚一起去看吧，可能会给你新的启发。” 房间很安静，周璟之说的话，都被傅荆川听了去。 傅荆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地躺到了床上，方菲还以为他真的不介意了，刚想礼貌回绝，傅荆川突然用很低沉性感的嗓音叫：“老婆，快过来，我要抱着你睡。” 方菲明显感觉到周璟之呼吸一滞，而她只能给傅荆川投去一记警告，然后故作平静的对周璟之说：“学长，谢谢你想到我，不过我今天有事……” 周璟之也很快恢复了平静：“不客气，这是学长该做的，你有事就去忙吧，以后有空再聊。” “好的学长。” 等周璟之挂了电话，方菲冲上去坐在傅荆川身上，对傅荆川一阵拳击：“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 傅荆川满脸无辜：“我怎么了？我本来就是在和你睡觉，是他打扰了我们。” “那他也是好心。” “我看他是贼心，他以为我们分手了，想趁虚而入呢。” 方菲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起争论，笑着摸了摸傅荆川的头发：“放心吧，我暂且心里还装满了你，容不下别人。” 傅荆川听得高兴，但很快又抠起了字眼：“暂且？难道某天你还会遗忘我不成？” “如果你对我不好的话，这也很难说。” “那你放心，我这辈子认定你了，也只会对你好，不会给别人任何机会的。” 傅荆川说着用臂力撑着坐起来，把方菲抱到枕头上放下。 方菲吞了吞口水，以为傅荆川要继续，没想到傅荆川却从身后抱着她：“睡吧。” 傅荆川就那样从身后抱着她，她感觉到傅荆川的呼吸在慢慢变沉，她到底担心他憋得辛苦，忍不住出声到：“其实可以再试试的。” 傅荆川睁开眼睛，唇角带着笑意亲了亲方菲的后脑勺：“不用，孕初期很危险，为了宝宝我能忍。” “可你会很辛苦。” “不会，你没在的那三年我都能忍过来，又何况是现在这种特殊时期。”傅荆川摸了摸方菲的头发，“而且你才是最辛苦的，我这种时候还不顾你和孩子的安危，只顾自己的私欲，那我还算是人吗？” 傅荆川这番话，令方菲甚为感动，她摸了摸傅荆川放在自己小腹的手背：“那我们以后分床睡……” “才不要，我要一直和你睡，即便孩子出生彻夜哭闹的时候，我都不会选择分床。” “不用的，那会影响你休息，导致精力不足，进而影响到工作。” “没事，反正一切以你和孩子为重。” 傅荆川想做的事，那真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方菲也就没再劝。 两人抱着，都很快地睡着了。 是傅荆川先醒过来的，天已黑透，他从枕头下摸出静音的手机，看到乔山给他发了信息。 点开，乔山说已经找到能证明手机是唐允安的证据。 原来这手机是卢小虎的女朋友的，是张匿名卡，专门用来帮卢小虎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一次唐允安去找卢小虎，便被他偷偷顺走了。 可惜卢小虎这人贼精，瞒着女朋友在客厅里装了监控，清晰地拍到唐允安顺走的画面。 只可惜卢小虎也没发现，还是警方来搜索犯罪证据找到的。 傅荆川冷静看完，让乔山去趟许愿，亲自盯着唐允安，若他敢捣鬼，要马上抓住。 第639章 你是孩子的妈妈 乔山回复了个“好”字过来。 可乔山实在想不通行事作风向来雷厉风行的傅荆川，怎么会对唐允安一再忍让，明明现有的证据，足以把唐允安踢开。 虽然知道唐允安很可能是傅荆川同母异父的弟弟，但乔山可是看过傅荆川对一起长大的傅氏兄弟有多么狠的，一旦有人做出有损傅氏财团利益的事，傅荆川就会果断的把他们踢出队伍。 莫非，傅荆川也很看重血缘这层关系。 可他跟着傅荆川这么些年，也知道傅荆川是公私分明的人。 乔山实在是太好奇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傅总，其实唐允安不是商业奇才，甚至可以说工作能力一般，为什么非得保他？” 傅荆川当然有自己的考量。 虽然赵静（许曼之）和唐允安都骗了他，但看在赵静生育了自己的份上，他还是决定给唐允安一个机会。 如果唐允安老实一点，把许愿当成一份普通工作来对待，那他也会把他当成普通员工。 倘若唐允安的坏心思还在蠢蠢欲动，那他也不会再留情面。 傅荆川收回思绪：“他还年轻嘛，也在帮我铲平顾家的事上帮了大忙，就当给他最后一个机会了。” 发完信息，他转头看着方菲。 方菲还在酣睡，在手机屏幕亮光的照耀下，她长而翘的眉毛显得尤为明显，吹弹可破的皮肤犹如婴儿一般光滑。 睡梦中的方菲感觉到了光亮的照射，皱了皱眉头，傅荆川见状立马把手机放下，轻拍着她的背哄睡。 方菲在睡梦中往傅荆川怀里靠了靠，手还放到了他的敏感处。 傅荆川担心吵醒她，只能不停的深呼吸，忽略掉再次被唤醒的难受。 他甚至在脑海里，把许久没碰过的高数题解了一遍又一遍。 可收效甚微，最终他跑进客卧的浴室，在冷水的冲刷下，强行把这层欲念驱散开。 方菲感觉这一觉睡得很久，也很舒服，她翻个身还想再睡会儿，结果在床上摸了一圈，都不见傅荆川。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果然没有。 “傅荆川。”她轻声叫了一遍，不见人回答，摸到手机想看手机，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娟姨两小时前给她发来信息，让她饿了就给她打电话，她上食物上来。 虽然娟姨对她，比对亲闺女还好，但她不能恃宠而骄，还是决定下楼吃。 刚穿好衣服要下去，傅荆川就推开门进来了，方菲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就知道他去洗澡了。 从收纳柜上扯了毛巾想帮他擦干头上的水分，就碰到他冷如冰块的皮肤。 傅荆川要躲，被傅荆川拽住胳膊，并用手心试探他皮肤上的温度：“你不要命啦？竟然用冷水洗澡！” “我没……” “你再狡辩！” 见方菲有生气的征兆，傅荆川连忙道歉：“老婆，我身体热火旺，用冷水洗能舒服一些，而且我的身体比较强健，不会有问题的。” “内火再旺也不能……” 方菲突然意识到傅荆川说的内火是指什么，立马闭嘴，再次开口时底气就没有那么足了：“排泄的方式多种多样，你这种是最低级的做法，以后……以后还是换种方式吧。” 傅荆川见方菲的脸红了，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什么方式，我不懂。” 方菲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坏蛋，娟姨叫我去吃饭，我先下去，你换好就下来。” “等我一起。” “才不要。” 方菲小跑下楼，傅荆川隔着门让她跑慢一点，她嘴上说着要你管，身体却诚实得很，慢慢地就慢下来。 到了楼下，娟姨一眼就注意到她脸色发红，立马问她是不是发烧了。 她摇头，娟姨还不信，用手来摸额头。 娟姨咦了声：“确实没烧，脸怎么那么烫？” 方菲当然不可能告诉实情，找了个能敷衍过去的理由：“暖气很足，又盖了厚被子，被热到了。” “以后盖薄一点，盖厚了容易上火，我待会儿煮点降火茶给你喝。” “不用的娟姨，多喝点水就行了。” “喝水的效果，没有降火茶好，你现在怀着宝宝，如果上火了，对宝宝也不好。” 这时傅荆川换了套家居服，也下楼来，恰好听到：“什么上火？谁上火了？” 方菲回头瞪了傅荆川这个罪魁祸首一眼，想到什么立马对娟姨说：“娟姨，既然要煮就多煮一些吧，傅荆川也有点上火。” “好，这冬天确实容易燥热。”娟姨说着招呼傅荆川，“快下来陪菲菲去吃饭，我去煮茶给你们喝。” 娟姨去了厨房，傅荆川走过来，揽住方菲的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我的火，不是你口中那个。” 方菲耸耸肩：“万变不离其宗，大差不差吧。” 说完奔向餐桌，保姆把温着的菜一一端出来。 菜品很多，海陆空都齐全了，方菲不由皱眉：“太多了。” 保姆笑着：“是傅先生交代的，你胃口不好，就多做几种，这样可能就有符合你胃口的。” 方菲看着傅荆川：“还挺贴心呢，不过以后别这样了，多浪费呀。” “没事，又不是没这个条件，剩下的可以拿去喂流浪猫和流浪狗，最近天冷，流浪的猫猫狗狗很难觅到食物。” 方菲没想到傅荆川会想得这么周到，不敢置信地看着傅荆川。 傅荆川一脸得瑟：“别用这种迷恋的眼神看着我，哥的魅力你只发掘了万分之一，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你可以用后半辈子慢慢发掘。” 傅荆川的话，把保姆都逗乐了，方菲则又羞又恼，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 因为白天睡太多了，方菲和傅荆川吃过饭后也睡不着，就在一楼用电视打游戏。 两人之前都很忙，几乎没有打游戏的时间和兴趣，代鸿羿以前常来这里玩，留下了游戏手柄，两人就试着玩一玩。 两人都是很聪明的人，虽然是新手，但很快就摸清楚了规则。 又都是好胜心强悍的人，开始了明争暗斗，都想一举得胜。 傅荆川最初想让方菲赢，但被方菲发现了，方菲有些生气：“不用让着我，咱们凭实力战斗。” “但你是我宝宝的妈妈。” “别想那么多，我现在只是个在游戏里和你竞技的对手！” 第640章 求死不能 两个人打了一局又一局，若不是考虑到傅荆川明天要上班，方菲怀孕需要规律生活，他们还真想通宵。 两人倒床就睡，方菲临睡前想到周薇薇在向阳开举报向立威的新闻发生后就没有联系过自己，担心这火会烧到周薇薇，便问傅荆川知不知道向立威出事的新闻。 “有看过，怎么了？” “那向立威还能翻身吗？” “几乎没这个可能。” 方菲这才放松了一些：“那就好。” “好什么？他欺负过你？” 方菲抿抿唇：“我是说，那样一来，就没人会阻止周薇薇和向阳开的婚姻了。” 方菲的避重就轻，令傅荆川知道向立威确实伤害过方菲。 但他知道，方菲为了维护周薇薇，也不会交代经过。 向立威应该庆幸自己被儿子搞进去了，若他还在外面，他的下场会更惨。 他伸出胳膊，让方菲枕着：“睡吧，睡前想太多会失眠的。” “可我睡不着，不如我下楼开单机模式打几局。” 傅荆川把她搂得更紧：“适度，懂吗？” “不懂，说不定是你的孩子想玩。” 傅荆川无奈：“你自己都说了，孩子只有绿豆大小，他还能玩儿游戏？” “当然能，他虽小，但力量大。” 傅荆川笑着把脑袋放在方菲的肚子上，小声说：“小家伙，以后想玩游戏，得等爸爸在家的时候才能玩，若敢半夜三更折腾你妈妈，等你出生后，我可是会打你的屁屁的。” 说完，傅荆川在方菲的脸上亲了亲：“好了，我和小家伙商量好了，他不会再折腾你了。” 方菲无语：“我怀疑你在指桑骂槐内涵我。” “没有没有，我哪儿敢啊，我是真的在教育小家伙，让他老实一些，少折腾你。” 方菲讲不过他，加上时间已晚，索性缩进被窝里：“好吧好吧，那我就当你是真的在教育孩子。” 傅荆川把方菲抱进怀里：“我当然不会骗你，睡吧，宝宝。” 方菲熟睡的时候，与她有着同样血液的谢沐白则在经受着折磨的煎熬。 她的四肢都被绑在一张床上，蒋楚泽是个疯子，一无事可做或者一时兴起，就会来折磨他。 自从蒋楚泽管理的地下钱庄被相关部门摧毁后，蒋楚泽就带着谢沐白逃到了一个山洞。 这山洞应该是蒋楚泽之前精心挑选并置办的，山洞入口狭窄，越往里走，就越是别有洞天。 天然生长的洞穴，被隔成一间一间的区域，里面备了很多柴火、快餐食品，甚至洞穴的另一头还有一条小溪流，需要热水就可以加热使用。 至于谢沐白躺着的铁床，也是蒋楚泽精心挑选的不锈钢材质，厚实的床垫和被子，能抵御住低温的寒意，但抵御不了谢沐白心底的恐惧。 蒋楚泽的老板把钱庄暴露的事算在了蒋楚泽头上，也派了人要铲除他，他现在属于黑白两方的目标。 他把暴露的错怪在谢沐白身上，因为谢家正在全力搜查她。 所以他开心也好，愤怒也罢，每次都拿谢沐白来消遣。 他有很多折磨人的法子，每一种都是谢沐白没听过、遭遇后又颤栗不已的。 谢沐白一度承受不住，哭着哀求蒋楚泽杀了自己。 今天也是这样。 当蒋楚泽找来不知名却足够恐怖的虫子，放在方菲身上，看着虫子慢慢的在她身上爬。 如果虫子偏移了，他还会捡起虫子放回合适的地方。 谢沐白最怕虫子一类的东西，连蟑螂这种常见的虫子都能令她爆发尖叫，更别提这种初次见到的未知生物。 虫子放在谢沐白身上的时候，她只感觉心脏都快要炸开。 她一直害怕死亡，可被蒋楚泽折磨的日日夜夜里，她恨不得真的死掉。 她恨不得心脏暴毙，或者得了某种能快速死亡的疾病，可她却依然活着。 都说人的生命极为脆弱，上一秒钟还好好的人，可能下一秒就两眼一闭。 可她却不管怎么折腾，都还坚强地活着，她只能在痛苦害怕中呐喊：“蒋楚泽，我知道你恨我，你就杀了我吧，能有什么比杀了我更大快人心的！” 洞穴里没有灯，只有旁边的篝火发出忽明忽暗的光，打在蒋楚泽的脸上，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阴沉。 蒋楚泽不说话，从收集虫子的盒子里，挑选了一只更大地放在谢沐白的脸上：“我当然不可能杀你。杀了你，我一个人多寂寞啊。” 谢沐白害怕得连声尖叫，蒋楚泽却笑着捏住谢沐白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不过，我看你这张脸，还真是越看越别扭。不过快了，我很快就会带你去t国，让你变回原来的自己。” 这是要带谢沐白去t国整容的意思。 谢沐白一听，越发抗拒了。 上次整容的痛楚，她至今难忘，她可不想整第二次了。 而且上次她因为感染差点死掉，且一旦去到t国，蒋楚泽更会衍生出更多的方式来虐待她。 谢沐白想到这儿，心里犹如一潭死水，闭上眼就想咬舌自尽。 蒋楚泽发现她的意图，立马扯过一块毛巾塞进她的嘴里：“想死，没那么容易！” 而谢沐白寻死的行为，也惹怒了蒋楚泽，他拿走即将爬到谢沐白眼睛上的虫子，起身解开皮带。 谢沐白摇头求饶，可蒋楚泽还是带着一滩阴影，压了下去…… 谢宅。 靠着安眠药才能睡着的龚婉茹突然从梦里惊醒。 醒来，发现满身都是汗，眼角也是泪，全因她做了噩梦。 做了谢沐白向她求救，说她又冷又饿又害怕的梦。 梦里，谢沐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甚至离死都不远了。 龚婉茹回忆着梦里的场景，眼泪越发涌出。 可她知道哭没有用，连夜给派出去的人打电话，以期噩梦是相反的，是预示着某种好消息。 得到的答案，却仍是还没发现踪迹。 龚婉茹再度陷入绝望。 可她知道，她连难受的时间都没有，她需要打起精神支撑好家和公司。 对谢世生造成威胁的人已经入狱了，今天是她给谢世生办理转院的日子。 第641章 补偿的另一种方式 龚婉茹已经联系好了医院。 给校长准备了精美的礼物放在办公室，随即去办理出院手续。 走的vip窗口，手续很快就办完了，随即来到医院门口，等接收医院的救护车。 龚婉茹一直是气质卓绝的美人，即便在她身上发生了很多事，她深受打击，但天生的美人在人群中还是很耀眼。 早晨的医院人来人往，很多人都会朝龚婉茹投去一眼，龚婉茹则一直低着头，用手机处理公务。 一直低着头有些累，龚婉茹抬起头晃晃脑袋，让颈椎放松放松。 就在这个抬头的瞬间，龚婉茹依稀看到方菲坐在车里。 正想确认，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自从那次在医院见过之后，傅荆川说方菲不想见到她，即便她再想念方菲，她都忍住了。 可今日突然见到，她想见方菲、想和方菲说话的欲望就特别强烈。 院区人来人往，车子开得很慢，龚婉茹很快就找到了车子并跟上。 车子停在住院大楼门口，周薇薇已经提前等在了一旁，见到方菲，立马上前牵住方菲的手，还往方菲的腹部摸了摸。 龚婉茹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望着，她第一个想法是方菲生病了，去医院治疗。 但看到周薇薇兴奋的样子，她又觉得这个猜测不对。 如果是生病，周薇薇作为方菲的朋友应该感到担忧才对，而不是一脸的兴奋。 等等，莫非……莫非方菲怀孕了？ 龚婉茹想到这儿，出于关心，忍不住偷偷跟了上去。 方菲和周薇薇手牵手走在前面，司机兼保镖跟在一米左右的身后，龚婉茹压低帽檐走在一旁。 周薇薇笑着问方菲：“你真的怀宝宝啦？” 方菲对周薇薇做了个“嘘”的手势：“有人说怀孕的前三个月，不宜对外公开。” “确实有这种说法，原因是前期胎儿不稳定，等三个月后发育完全了，再对外公布。” 方菲点头：“应该是这样，但其实这一次我和傅荆川都挺有压力的，我们想生个健康的宝宝，又怕……” 周薇薇打断方菲：“别自己吓自己，这一次你们肯定能顺利的生出健康的宝宝的，我给你介绍最好的产科大夫，让她给你做好产检，你放松一些养好身子，会健康地生下孩子的。” 他们说着走进电梯，龚婉茹立马转了个身，从旁边走了过去。 走到没人的地方，龚婉茹靠着墙，大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方菲竟然真的怀宝宝了。 她要当外婆了。 她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女儿，但至少可以补偿给外孙或外孙女。 龚婉茹原本如死灰般绝望的心，瞬间就活了过来。 她之前想把财产给方菲，可方菲不接受，她想过通过立遗嘱的方式来补偿。 但现在有了孙女，她好像可以把这一切都给孙女，相当于变相的补偿女儿。 龚婉茹想着想着就开心得笑起来，有路人路过，被她莫名其妙的样子吓得快快离开。 后来，救护车来了，给她打了电话，她想了想，突然做了个决定。 第642章 滑稽可笑 龚婉茹走到医院门口，和救护车司机和随车医生打了招呼，表示因为一些客观原因，她临时决定不转院了，但为表歉意，她会双倍支付费用。 随即，龚婉茹又联系了院长，表示不转院了，理由是怕转移过程中出现不可控的问题，加上她也信任该院的医生和设备，请院长安排一间加护病房。 随即，谢世生从院长办公室的内室，转移到了加护病房。 谢世生已经昏迷了好几个月，每天靠营养液和少量流食维持生命，虽然护理得挺好，但还是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 龚婉茹看着心疼，擦了把眼泪，拉着谢世生变细变皱的手说：“老公，你知道吗？我刚才在医院看到小女儿了，她来这家医院做产检，她怀孕了，我们当外公外婆了。 “所以你要赶紧醒过来，最迟也该外孙出生前醒来，那样我们才能对小女儿将功补过。” 龚婉茹想到什么，又说：“还有，现有的证据已经表明，你的车祸很可能与沐白有关。” 龚婉茹叹了声气儿：“可能是我们没有言传身教、令沐白走了弯路，她手上惹下的坏事不止一两件。但不管如何，她也是我们的女儿，希望能快点找到她，让她认罪伏法，找个不错的律师，她也好好表现，争取能早一点出来。” 龚婉茹还想说点什么，就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护工来了。 龚婉茹要负责公司，没时间亲力亲为，只能找两个护工，轮流着照顾谢世生。 为了方便，找的都是男的，也是行业内口碑数一数二的。 龚婉茹交代了注意事项，就让他们白夜班的轮流着照顾，而她则乘电梯去产科溜了一圈。 想着能不能看到方菲，就算能偷偷的再看一眼也好，但把整个产科转了几圈，都不见人。 想来已经是走了。 龚婉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产科，而这一幕，被在产科开诊疗会议的周薇薇注意到，并用手机录了下来。 周薇薇想了想，还是把这段视频发给了方菲：听说龚婉茹的老公今天转院，但我刚才看到她来产科，走走看看的样子好像是在找人，我怀疑是她看到你刚才来了产科，想借机向你对之前的事情表达歉意。 方菲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她今天去医院，是想排除一下宫外孕。 医生用腹部b超的方式，确诊了宫内孕，她心情愉悦的回家。 看到周薇薇给自己发信息，她连忙打开，却在看到内容时心情一沉。 她并没有把龚婉茹是自己生母的事情告诉周薇薇，周薇薇以为她对龚婉茹避而不见，是因为龚婉茹之前欺骗她被绑的事。 一开始，在知道龚婉茹骗了自己的时候，她确实是有着与龚婉茹乃至整个谢家，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可能是自己太幸福了，她不再去想这些事。 此时看到龚婉茹小心翼翼地寻找自己的视频，她的心头又有些酸楚。 她即将当妈妈了，而生她的妈妈，却只能小心翼翼的偷看她…… 方菲的心里极其不是滋味，恰好傅荆川打了电话进来，问她有没有做完检查。 “做了，周薇薇帮忙打了招呼，刚到医院就做了，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结果如何？” “挺好的，已经在宫内，只是还探听不到胎心胎芽，一周后再去复查。” “那你怎么不开心？”傅荆川很敏锐地捕捉到方菲低落的情绪。 “没有呀，我只是有点累了。” 傅荆川闻言，没再多说，让方菲回去后就去休息。 又聊了几句，傅荆川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他便挂了方菲的电话，接通乔山的来电。 “说。” “傅总，我发现唐允安在和傅家几兄妹频繁接触。” “确定？” “对，除了在服刑的人员，其余几人最近都在凛市。” 傅家几兄妹这几年虽然气数已尽，但仍在苟延残喘，总是聚集在一起，密谋着做点什么事儿扳倒傅荆川。 傅荆川知道他们构不成威胁，就当他们是在找乐子，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和唐允安接触，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有拍到证据吗？”傅荆川问。 “有，不过是远程地拍到视频和照片，不知道他们聊的细节。” “那就再跟踪一段时间，搞清楚他们在聊的细节。” “好。” 傅荆川挂了电话，端起咖啡浅抿一口，叫上几个项目经理去会议室开会。 开会时，高崎打了电话进来，他看了一眼拒接了，等回到办公室才回拨过去。 “高医生，你找我？” “是的傅总，赵阿姨让我带一样东西给你。” “什么？” “应该是一条手工编织的围巾，还有一瓶有助于伤口恢复的药。” 傅荆川冷声冷调的：“不用了。” “傅总，这是赵阿姨的一点心意，她给不了值钱的，但这已经是她最好的东西了。” 傅荆川喉间酸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沉默着没说话。 赵静见傅荆川不理睬，又说：“傅总，你很忙，我就不多打扰了。这样吧，我上班的时候路过公司，把礼物放在前台，你方便的时候记得去取。” 傅荆川就那样举着手机，直到听筒里响了很久的嘟嘟嘟的忙音，他才放下手机。 放下手机想继续工作，可瞬间没了状态，且看任何东西都感到烦躁。 他索性打电话给前台，问有没有人送东西来给他。 得到否认的答案后，他挂断，过了十几分钟又打过去。 前台在傅氏工作了好几年，和傅荆川说的话，还没有今天说的多。前台受宠若惊，又有些紧张害怕，在傅荆川第三次打过去的时候，主动说还没有收到，如果收到，会第一时间送来办公室。 傅荆川挂了电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反常。 他竟然因为赵静随手编织的一条围巾，一瓶药，就激动地失态。 就像三岁的孩子，等着吃棒棒糖一样。 而这还是建立在赵静不愿意与他相认的基础上。 真是滑稽到可笑！ 第643章 筹备 傅荆川拿起手机准备打给前台，让前台收到后直接把东西扔了就行，不用特意送上来给他。 可电话拨出去的一刻，他就挂断了。 如果真打给前台，就显得太刻意了。 他答应过方菲的，要以平常心对待这件事情。 不能莽撞得像个青春期的男生，非要情绪激烈地做出一番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喜悦或是愤怒。 他搁下手机，打了内线电话，让秘书把待批阅的文件送进来，把杯里的咖啡喝完，就开始埋头批阅。 批了好几份文件后，有人敲门，傅荆川的心提了提，嘴上维持着一派的清冷：“进来。” “傅总，刚才一位姓高的女士，送来了一个礼盒。”秘书推门而入。 “放下吧。” 前台把礼盒放到桌子上，就快速退下。 傅荆川想继续批阅，但情绪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文件上的文字像是有了重影，怎么也看不清晰。 他的心终归是有些乱了。 他搁下签字笔，打开礼盒，一条棕色的长款围巾和一瓶药膏，两样都是很平平无奇的东西，但拿在手上却特别沉，把他的心都压得很沉。 他索性打开抽屉，把它们全部放了进去，然后锁上抽屉下班回家。 傅荆川今天下了早班，顺道去菜市场买了点海鲜和牛肉，又去买了点车厘子、草莓之类的水果，到家后让保姆处理一下，随即要上楼找方菲。 “傅先生，”保姆叫住他，“方小姐应该是在地下室。” 傅荆川转身去地下室，刚下楼就看到方菲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傅荆川放轻脚步走过去，却看到方菲睁着眼睛，原来是在发呆。 傅荆川怕吓到方菲，绕到她面前，方菲这才感觉到一道阴影，吓一跳的同时连忙抬头，就听到傅荆川说：“是我。” 方菲听到傅荆川的声音，这才放松下来，拍着胸口看着傅荆川：“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是怕吓到你，故意走得轻一些，不过你大白天的，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没……没有啊……”方菲有点结巴，看着傅荆川的眼神也有些闪躲。 傅荆川坐到方菲身边，搂着方菲的腰：“检查单有吗？” 方菲点头：“纸质的我放进卧室抽屉里了，但我拍了照片。” 方菲打开手机递给傅荆川，傅荆川逐字逐句地读着，读完后也知道各项数据是挺好的，然后问方菲：“检查结果都挺好的，胎心胎芽估计再过几天就能监测到了，所以你别担心难过。其实我最希望你能一个快乐的人，如果怀疑会让你变得阴郁……” 方菲知道傅荆川要说什么，立马捂住傅荆川的嘴：“你别瞎说，我比谁都期待孩子的到来。” “可你心事重重的。” 方菲知道不解释清楚，这一篇章是翻不过去了，他想了想，到底如实说：“今天我去医院检查的事情，龚……龚婉茹好像知道了，周薇薇拍到我走后，她去产科找我的视频。” 傅荆川闻言竟笑了，方菲不解地看着傅荆川：“笑什么啦？” 傅荆川止住笑声，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我只是觉得我们不愧是一对。” 方菲听懂了：“你也在为你妈妈的事儿苦恼？” 傅荆川点头：“原本已经不想再去思虑的，可她让高崎带了礼物给我。” “什么礼物？” “一条围巾，一瓶药膏。” “你带回来了，让我看看？” “丢了。” 方菲盯着傅荆川有些心虚的眼神：“你撒谎，你肯定没丢。” 傅荆川觉得自己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方菲看透，即便他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 可他还是好奇，问方菲为什么会认为他在撒谎。 “如果如果你真的释然的把东西丢了，就不会再去苦恼了。” 傅荆川揽着方菲的腰：“虽然我还在纠结，但其实我还是能给你一些建议的。我们俩虽然都未与生母相认，但情况还是有些许不同。龚婉茹想主动与你相认，赵静却在回避我的靠近，所以其实你比我有主动权。” “我建议你跟随着心走，如果你想认，就抓紧，经历了这么多，我们应该都明白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啊一个会先来的道理；不想，就别去自寻麻烦。” 傅荆川说着苦涩一笑：“不像我，只能做被动的那一个。” 方菲回抱傅荆川，以给他安慰：“我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但我也建议你把赵静送给你的礼物，拿给我看看，说不定里面也暗藏玄机。” “被锁在了办公室。” “那明天带来给我？” “好。” 傅荆川笑了笑：“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我买了草莓和车厘子，想不想吃？” 方菲点头：“起初不想，你这一提，倒真是有些想了。” “那我去端。” 傅荆川小跑上楼，很快就端着保姆洗好的水果下楼来。 傅荆川挑了部方菲喜欢的恐怖电影，两人边吃水果边看电影，惬意而放松。 一部两小时的电影看完后，保姆和娟姨合力做好了晚餐。 虽然和娟姨三令五申，不准娟姨进厨房，以前娟姨还听劝，但在方菲怀孕后，娟姨就特别地想给方菲做吃的。 总之是娟姨的一片心意，不让她做，很可能会给娟姨带来沉重的打击，所以也就随她了。 方菲还是不太能接受海鲜，但扇贝蒸粉丝，再淋上热油激发出香味，倒是很符合方菲的胃口，十几个扇贝都被方菲吃了。 傅荆川原本想陪方菲去卧室床上看会儿书的，但刚吃了饭，傅荆川的手机就响了。 傅荆川看了眼手机，就走到一旁接了起来，对方说了点什么后，傅荆川说他马上过去。 傅荆川通电话的时候，方菲一直远远地看着傅荆川，傅荆川感觉到方菲的注视，挂断电话后朝她走过来，轻轻揉了揉方菲的头发：“我有点事，要出门一趟，你乖乖在家，我会尽快回来的。” “大晚上出门，是很严重的事吗？” 傅荆川摇头：“一点小事，本来可以交给乔山处理的，但乔山被我派去凛市了，所以得我出去一趟。” 第644章 独家定制 傅荆川安抚好方菲，以最快的速度驱车离开。 车子行驶了大概一小时，停在了一家手工饰品门口。 傅荆川敲了敲门，一个模样清秀漂亮的女孩前来开门。 看到傅荆川，立马请傅荆川进屋：“傅总，请进，李老师在休息室等您。” 傅荆川点点头，在小美女的引领下来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头发花白的男人听到动静立马睁开眼睛，冲傅荆川乐呵一笑。 “李老师，辛苦您了。” 被称作李老师的男人，故作生气：“既然知道我辛苦，当初就不该让已经隐退的我，再给你做求婚戒指。” “因为听说能得到李老师专属定制的戒指的夫妻，都能和和美美一辈子，所以我也想得到李老师的祝福。” 男人笑着指指桌子上的红色盒子：“先别急着夸，先验收一下，看看满不满意。” 傅荆川坐下，打开正方形的盒子，在顶灯的照射下，打开的瞬间，钻石就散发出了闪闪亮光。 是一对对戒，图纸和材料是傅荆川亲自设计，比翼鸟的造型，分开像花蕊，合起来则是一对恩爱的比翼鸟。 而工艺，则是由全球知名的珠宝设计师李老师亲自打磨。 李老师原本已经退休，是傅荆川亲自登门拜访了三次，才用诚意打动了李老师，让李老师破了例。 大师不愧是大师，这戒指完全的符合傅荆川的预期，甚至可以说比他预期的还要美。 “李老师，你不愧是珠宝界的泰斗，这戒指实在太完美了。”傅荆川说着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八位数的支票，放到李老师跟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李老师收下。” 李老师压根没有看一眼支票，就把支票退还：“我既然已经退休，就不想再用此赚钱，就当是我们有缘吧，免费赠你。” “李老师，这便宜我占大了，不合适。” “不存在，我前半生一直在追求财富，已经很疲倦了，这次就当作我纯纯的爱好吧。” 李老师见傅荆川一脸为难，又说：“当然，如果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那可以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虽然我有些上了年纪，但还是很乐意多多参加一些年轻人的活动。” 傅荆川闻言，立马点头：“当然，如果李老师不嫌麻烦，我很想邀请你当我们的主婚人。其实我未来的太太也是位设计师，她一直很崇拜你。” 李老师闻言，点头：“我有关注到你的感情新闻，对你未来的太太也有所耳闻。实不相瞒，我会破例做对戒，除了被你打动，也有你太太的因素存在。” “哦？” “你未来太太的作品我有关注到，好几幅都很完美，是个了不起的后起之秀，所以如果你真的想答谢我，那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李老师，您说。” “婚后别把她困在家里，应该让她在设计界大放异彩。” 傅荆川闻言，笑了：“李老师，这您可以放心，我的意可就是为她建立，之后会继续为她保驾护航，让她有更宽广的天地。” 李老师闻言，欣然笑了：“那行，婚礼前提前通知我就行，我年纪大了，今晚就先休息了。” 傅荆川起身：“那行，李老师，我先告辞了。” 傅荆川往外走，又被李老师叫住：“小傅，支票拿走。” 见李老师是真的不收，傅荆川也没再勉强，心里想着等李老师给自己主持完婚礼，送个能投其所好的礼物给他。 取了戒指，傅荆川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位于东片区近几年发展最好的区块。 在靠近东片区的中心区域，傅氏财团建造了一个别墅区，傅荆川挑了采光、环境和户型最好的一栋。 这栋别墅装了很久，也是用的最好的设计师和材料，目前已经在收尾。 原本年后求婚后入住，时间是挺宽裕的，甚至还可以通一段时间的风。 但因为方菲怀孕，所以他加了薪水，让工人加班加点的干。 夜晚工人进行一些静音作业，傅荆川去的时候，看到工人正在给地板做美缝。 工人见傅荆川来了，立马表示明天就能完工，后天做晚开荒保洁就可以验收了。 傅荆川已经订好了软装，等家具家电到了，就可以布置求婚的场地。 求婚的思路傅荆川有，但具体的细节还是需要找婚庆公司帮忙策划。 毕竟他想给方菲一个完美的求婚，所以要事无巨细的把控细节。 傅荆川平时没有接触过这一行，回到车上给代鸿羿打电话，问代鸿羿有没有不错的婚庆公司推荐。 代鸿羿最近和袁清儿的感情不错，甚至会推掉应酬，陪袁清儿去参加演奏会。 最近年底，两人都很忙，只能各干各的事儿，今晚袁清儿刚结束南方海滨城市的巡演，回家休息一晚，明天又要飞西部城市，代鸿羿匆匆下班，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温存。 傅荆川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代鸿羿魇足地躺在床上吸事后烟，听到傅荆川问婚庆公司，代鸿羿懒懒散散地问：“总算舍得接了？” 傅荆川轻咳一声：“什么叫舍得结？我一直很想结婚的，好吗？” “求婚成功了？” “正是打算布置场地求婚。” 代鸿羿笑：“还没求婚啊，那方菲不一定愿意嫁给你，哥们儿，你任道中远啊。” 傅荆川：“这个把握我还是有的，毕竟我们已经有小宝宝了。” 代鸿羿一听，立马坐起来：“真的假的？” 傅荆川笑得得瑟：“我骗你做什么，八个月后准备你的红包吧，不过你结婚这么些年，还没动静，该不会是你……某些方面……有隐疾？” 代鸿羿感觉自己完全的被傅荆川羞辱了：“哥们儿，你是不想要我推荐婚庆公司给你了？” 傅荆川学着代鸿羿刚才的腔调：“哥们儿，你若是不推荐，那是不是因为我说中了，而你恼羞成怒？” 代鸿羿还想说话，但意识到自己在斗嘴上，是没有战胜傅荆川的能耐的，索性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巴、挂了电话。 把认识的做婚庆的人推到傅荆川的微信后，转身抱住袁清儿:“我受刺激了，我们也要个宝宝吧。” 第645章 收网 当晚，傅荆川回到家，已经快凌晨，方菲已经熟睡。 傅荆川的动作很轻，但还是把方菲吵醒了。 两个人在床上抱着亲了好一会儿，最终以傅荆川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而匆匆结束， 第二天，方菲睡得正酣，傅荆川悄声起床去上班。 一整天都很忙，忙得午饭都是随便对付一口，临下班前，傅荆川想到方菲要看赵静准备的礼物，从抽屉里拿出来带回家。 方菲今天一觉睡到大中午，吃了午饭就去画室画了一会儿画，但因为怀孕的缘故，画厘米宽的油画很容易累，画了一会儿便靠在沙发上用素描本画设计图。 一直低着头，颈椎有点累，她起身想活动活动身子骨，傅荆川就下楼来。 她闻声回头，看到傅荆川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连忙迎上去：“这就是你妈给你的？” 傅荆川点点头，递给她。 方菲接过后，走在沙发上打开礼物，一条质感很好的手工编制的围巾，就展现在眼前。 “挺好看的，没想到阿姨还挺能干的。” 傅荆川笑着点点头：“是能干，可她原本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这些都不用她干的。” 方菲知道傅荆川是嘴硬心软，嘴上埋汰赵静，其实心里是在心疼赵静。 她举着围巾，往傅荆川脖子上一戴。 傅荆川想躲，被方菲叫住：“别动，我看看戴起来是什么样子。” 傅荆川到底站着没动，围巾挺长的，方菲在脖子上绕了两圈，又在胸前打了个结，满意地点头：“这条围巾真的很帅，把原本就玉树临风的你，衬托得更帅了。” 傅荆川想取下来，围巾翻动的瞬间，方菲突然在围巾下摆的地方，看到了什么。 “等等，”方菲叫住他，然后发开围巾，就看到用稍浅一些的毛线，绣出的字。 字体很小，方菲仔细辨认了一番，才认出好像是“对不起”三个字。 方菲不太敢确认，帮傅荆川取下围巾，让他也看看。 傅荆川表现得不大情愿，有些别扭着和自己较劲，但在方菲的催促下，还是低下头看了几眼。 几眼之后，他也觉得像是对不起，但嘴上却说：“看不清楚。” 但方菲一眼就看出，傅荆川也看出了大概，于是说：“其实阿姨很可能是出于内疚的心理，才不敢与你相认。” “内疚什么？” “内疚你小的时候没有照顾过你，如今老了也不好拖累你，所以，其实你可以再主动一点点，说不定打开她的心结和顾虑，她就能与过去的自己和解，真心实意的与你相认。” 傅荆川苦涩一笑：“以后再说吧。” 傅荆川口中的“以后”，很快就到来了。 两天后，乔山拿到了唐允安与傅家几兄妹见面的视频。 拍摄到的视频里，唐允安和傅家几兄妹商议着利用傅荆川对唐允安的信任，找机会让傅荆川签下转让股权和从傅氏财团董事会辞职的合同，再制造一些关于傅荆川的负面评论，把其逼下台。 而在傅荆川刚看完拍摄的视频的时候，唐允安就打来电话。 唐允安说许愿这边有几份重要的合同，需要傅荆川签字，而他恰好要来京市见几位重量级的客户和合作商，所以他会顺便带着合同过来找傅荆川签字。 傅荆川知道，该收棋盘了。 原本他还想着，对唐允安宽容一些，可唐允安竟然急不可耐地想收他的人头，那他也只能以其人之道，还其身了。 傅荆川一手签署着文件，一手举着电话：“好啊，什么时候来？” “明天下午吧。” “行，明晚我为你接风洗尘，有想吃的吗？” “大哥，我不挑的，以你的喜好来。” “成，明晚我让人去接你。” “不用，公共交通很方便，我打车过去。” “确定？” 唐允安笑了：“确定的大哥，亲兄弟之间不说这些虚的。” 傅荆川也跟着笑：“行，我明天下午会把餐厅地址发给你，你直接过去。” “好的大哥。” 傅荆川挂了电话，给乔山打了电话，让他今晚回来，并把明天的晚餐安排得精彩一点。 第二天傅荆川出门前，交代方菲今天就在家里待着，别出门。 到了楼下，又交代保姆和司机，让他们看好家里，若有人来家中，就大门紧闭，若有人闹得凶，就直接叫保安驱离。 保姆和司机听了，都有些紧张，傅荆川说他只是给他们提个醒，不一定会有人来，但防患于未然是必要的。 傅荆川依然忙碌，一整天都在开会，唐允安先到达餐厅半小时，傅荆川才姗姗前来。 一见到唐允安，傅荆川就向唐允安道歉：“允安，抱歉啊，我来晚了。” “没事，大哥一定很忙。”唐允安说着往玻璃杯中倒了两杯红酒，举起一杯对傅荆川，突然就跪了下去。 “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傅荆川说着去扶唐允安，但唐允安跪着不动：“大哥，你先听我说，如果不是你临时信任我，在我快误入歧途时拉了我一把，我一定已经跟着顾键霆一条道走到黑了。事后，你还给我提供了工作机会，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观念，落实在了我的身上，所以我真的很感激你，你可以说是除了我父母之外……” 唐允安说着顿了顿：“不，你是比我父母还重要的人，所以请接受我的跪拜。” “允安，我们之间不需要玩这些虚的，赶紧起来。” “大哥，我没玩虚的，我会做这些，完全是出自真心实意。” 唐允安说着，双手奉上酒杯：“大哥，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只跪大哥你一人，这杯酒里，装着我的感激和感谢，请大哥赏脸。” 傅荆川很为难地皱皱眉：“我很久没碰酒了。” “我知道，但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 傅荆川接过唐允安的酒杯放到餐桌上：“你先起来，起来我再喝。” 第646章 定局 唐允安瞄了眼傅荆川放酒杯的手，心头一动，在傅荆川扶他时，借着力量站了起来。 唐允安刚站起来，就端起另一只酒杯敬傅荆川，傅荆川刚要喝，乔山就急匆匆地闯进来，抢过傅荆川手中的酒杯：“傅总，你不能喝酒。” 傅荆川笑着说：“我心里有数，不喝多。” “那也不行，傅总，你可别忘了，方小姐嫌你酒品差，强调过你再碰酒就和你分手。” 傅荆川的笑容没了，但声音还算温柔平和：“没事，我今晚可以和允安一起住酒店，只要我们三保密，方菲不会知道的。” 唐允安见到乔山，心里有点发怵。 担心他一人敌不过两人，但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赔着笑：“大哥，乔助理说得对，既然嫂子不准许你喝酒，那我们就不喝了，我让服务员沏壶茶来，以茶代酒也一样……” 傅荆川朝唐允安摆了摆手，示意唐允安别说了，随即转过头，对着乔山一阵输出：“乔助理，可能是你跟了我太久，而我对你又很不错，令你搞忘了自己的身份，以为我什么都得听你的安排，是不是？” 乔山一慌，握着的酒杯突然就掉在了地上，这下乔山更慌了，几乎是低声下气地说：“傅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为你好。” “行了，”傅荆川皱着眉，“说白了，你只是我的下属，我要做什么、怎么做，是我的自由。而你恰恰相反，你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需要我的指挥。而现在是下班时间，所以请你要么回公司加班，要么下班，别干扰我和我的亲弟弟吃饭喝酒。” 傅荆川说着指着包间门的方向，示意乔山快走。 乔山欲言又止又满脸惶惶不安的神色走了出去。 看到傅荆川和追随他的忠实助理闹翻，唐允安的疑虑打消，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一个劲儿地道歉：“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喝酒，早知道……” “行了，别说了，任何事都没有我们兄弟俩的感情重要。”傅荆川按了包间的响铃，很快服务员把玻璃杯和红酒滋收拾干净，傅荆川让服务员重新送套酒杯进来。 服务员很快来了，唐允安给傅荆川满上：“大哥，一切都在不言中。” 傅荆川端起酒杯，和唐允安碰了碰：“祝你节节高升，早日娶妻生子。” 唐允安说着给傅荆川倒酒：“我不急，我年纪还小，我现在只想把许愿管理好，为大哥分忧解劳。” 两人边吃边聊，后来唐允安感觉自己快醉了，对面的傅荆川也没好到哪儿去。 唐允安连忙趁着自己尚且还有点清醒，连忙从包里拿出文件：“大哥，这里面有许愿的几份文件，需要你亲自签个名儿。” 傅荆川因为喝多了，声音变得醉醺醺的：“允安，明天再签吧，我们难得吃顿饭，不聊工作。” 唐允安：“大哥，你是大忙人，今晚难得见你一面，明天酒醒了你要去忙傅氏财团的事，我也得见一整天的客户，就趁今晚签了吧。” 傅荆川接过唐允安递来的文件，随手翻阅着：“允安，这合同你确认过了吗？会不会有问题？” 唐允安笑，拍着胸脯保证：“大哥，我做事你放心，这合同我确认了三遍的。” 傅荆川摸摸口袋，唐允安立马递上钢笔：“大哥，我这儿有。” 傅荆川笑着接过：“你倒是想得周全。” 唐允安挠挠头：“经常需要见客户，不知不觉就养成习惯了。” 傅荆川拿起笔，大手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 本来有六分醉的傅荆川，瞬间就醉了八分。 虽然没有签章，但傅荆川白纸黑字的字迹，效果也是一样。 他把合同收进包里，继续陪傅荆川喝，没一会儿就彻底醉死过去。 “允安，起来继续喝，允安？”傅荆川叫了好几次，见唐允安是真的醉得睡死过去，迷醉的视线变得坚定起来，随即走到门口，敲了几下门。 乔山很快走进来，傅荆川用下巴唐允安指了指：“送他去酒店。” 随后傅荆川找酒店，拿到了包间的监控回家。 到家找司机了解情况，司机说傅家几兄妹傍晚的时候确实在附近晃悠过，但没有靠近，所以他也没有理会。 傅荆川拍拍司机的肩膀：“做得好。” 傅荆川回到卧室，方菲正靠在床头看育儿书，一眼就看出傅荆川心情很好的样子。 “心情那么好，签大单了？” 傅荆川摸摸下巴：“那么明显？” “恩，很明显。”方菲说着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儿，“你喝酒了？” “我没喝，别人喝的。”傅荆川说着在方菲脸上亲了亲：“我发现隐忍是不适合我的风格，就地还击，才符合我的性情。” 方菲觉察出傅荆川言语间的敏感：“唐允安……惹怒你了？” “不能说的惹怒，只能说是结束。” 唐允安毕竟是傅荆川同母异父的弟弟，方菲知道傅荆川会做出这种决定，势必是唐允安做过头了。 傅荆川看似心情很好，但心里未必真开心。 “你应该没怎么吃晚饭，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傅荆川把方菲按回床上，“我不饿，倒是你有没有想吃的？” “没有。” “那我去洗澡。” 酒店套房。 唐允安被一盆冷水泼醒。 唐允安从寒冷中睁开眼，就看到傅家几兄妹怒气腾腾地瞪着自己。 唐允安很不耐烦地坐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刚帮你们把傅荆川拿下，就要翻脸不认人？” 傅云凤最先沉不住气，把合同往唐允安脸上重重一拍：“你好好看一看，你签的是什么！” 唐允安觉察到气氛不对，立马打开，越看脸越黑。 这里面，竟然是唐允安的悔过书，里面记录了他与傅家几兄妹勾搭串通，意欲陷害傅荆川的自白书。 唐允安以为合同被傅荆川掉了包，可傅荆川和他自己的签名，都是昨晚亲眼目睹的。 唐允安急着要解释，门外已经传来敲门声。 傅云凤去打开，门外站着几位警察：“你好，我们接到报警，你们涉嫌谋害傅荆川，现在需要带你们回局里调查。” 赵静是第二天，从高崎那儿得知唐允安被带走的事。 高崎担心赵静受不了这个打击，一开始说得很保守，但赵静很快就猜到了。 高崎愣了愣：“赵阿姨，你……已经知道了？” “猜到的。” “那你要放宽心，说不定小唐是被利用的，傅总会根据他的表现，给他机会的。” 赵静强颜欢笑地挂了电话，跌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很久。 许久后她下定决心，决定去一趟京市。 第647章 黑暗已经过去，我们都要幸福(大结局) 傅荆川最近这几天似乎很忙。 早出晚归，即便回家后也是电话不停。 最反常的是，傅荆川接电话的时候，还经常躲到没人的地方。 方菲倒不担心他背着自己搞暧昧，而是怀疑他在处理唐允安的事。 所谓手足，那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傅荆川肯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潇洒无谓。 方菲挺心疼她，尽量不吵不闹，给足傅荆川足够的空间。 这天周六，是傅荆川提前挑好的好日子。 诸事皆宜，尤其适合婚姻嫁娶。 他已经提前和周薇薇打好招呼，周薇薇一大早就以心情不好为由，把方菲叫出去了。 早餐厅里，周薇薇趁方菲不注意，泼了点水在眼角，可怜巴巴地看着方菲。 其实周薇薇和向阳开，不仅没有裂痕，还因为解除了潜在的威胁，现在过得很幸福。 但为了帮傅荆川拖延时间，她只能现编一套指责向阳开的说辞。 可能是周薇薇天赋异禀吧，把向阳开贬得一无是处，方菲最初还帮向阳开说话，越听越觉得向阳开过分，也指责起向阳开。 周薇薇见方菲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立马劝道：“你悠着点骂，别动了胎气。” 方菲深呼吸几次：“我已经尽可能的克制了，如果不是我怀着孩子，我已经去揍他了。敢欺负我的朋友，我可不惯着他。” 周薇薇往方菲肩膀上一靠：“你最好了，不如我们都把男人踹了一起过？” 方菲犹豫了下：“其实，我们看问题不能太片面，读书的时候学过的，要学会辩证地看问题。” 周薇薇感慨：“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方菲有些脸红：“确实，所以你先嫁出去了。” 话题总算从向阳开身上转移走了，周薇薇心头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傅荆川开车出门，想赶去别墅做求婚前最后的确认，可门一打开，就看到了赵静。 这是唐允安进去的第五天，看来赵静是沉不住气，来找他求情了。 傅荆川心头闪过犹豫，最后还是低下头，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 在他启动车子要走之前，赵静慢慢走到车前，几许心虚又心酸地开口：“荆川……”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幕。 他多年来一直渴望有朝一日能见到生母，如今见到了，却是赵静为了她别的儿子来求情。 他装作没听见，重新踩下油门准备启动，赵静又突然冲到车前挡住车头。 傅荆川本不想在这个大好的日子发火，可这一瞬间，火气还是上来了：“如果要寻死，有很多地方、很多方式可以选择。” 赵静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荆川，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谈唐允安？这个不用谈，一切依据法律制度和公司的规章制度进行秉公处理，目前已经有律师在跟进，我不会插手。” 赵静的嘴唇在发抖：“荆川，我也不是全为了允安的事情来，我还有别的话想和你说。” “今天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日子，我不希望心情受到影响。”傅荆川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赵静脸上，“还有，你以后别直接先找来，如果让娟姨知道你知道我们的存在，却从来没有想过相认，那娟姨的心，该是多么的受伤。” 赵静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分，没资格要别人原谅，低着头，灰头土脸地走了。 傅荆川看着赵静略显落寞的背影，稍作迟疑，还是开着车与之擦肩而过。 每个人都在奔向各自幸福的路上，他也是。 三十多年里，他一直活在为了母亲报仇和寻找母亲的路上，如今都已如愿，他也该做自己更想做的事情。 比如更幸福地活着。 不再为过往伤身。 看着赵静在后视镜里，越变越小的身影，傅荆川突然彻底释怀了。 真正的放下，不是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却闹着别扭。 而应该是把选择权交给别人，她做出任何选择，自己都能坦然面对。 傅荆川慢慢地把车退到赵静跟前：“今天是我向我心爱的女人求婚的日子，你愿意去的话，就上车。” 赵静不敢相信，傅荆川竟然会邀请自己参与这么重要的时刻。 她震惊又激动，震撼又有顾虑，但他知道这是儿子做出的最后的让步，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拉开车门上了车。 一路沉默到了新别墅，屋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是对傅荆川和方菲而言很重要的朋友，娟姨和傅老爷子、乃至住在山上的白发老人也来了。 傅荆川一进屋，很多人就围上来的傅荆川商讨细节，而傅荆川身后的赵静也很快被娟姨和傅老爷子注意到。 几个上了年纪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热泪很快盈眶，然后又抱头痛哭。 中年丧偶后，一直等着娟姨的白发老头也欣慰又深情地看着刘娟，傅荆川找到亲生母亲了，刘娟总该没有理由再拒绝自己的求婚了。 只是从年轻等到年老，难免令人唏嘘，但好在还有时光，还来得及…… 傅荆川把空间腾给几位长辈，问乔山去哪里了。 “乔山去花店取求婚的花束了！”有人说。 而他们聊到的乔山，刚从花店走过来，手里纯白色玫瑰花束，特别的吸引眼球。 很多人都朝乔山投来注视，乔山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加快速度走到车边，临上车前突然察觉到一抹熟悉的注视。 他抬头顺着看过去，就看到了沈梦。 沈梦和乔山的视线，在空中相汇，沈梦第一反应是低头离去，乔山原本也收回了视线，可不知从哪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勇气，他再次抬头看向沈梦离开的方向，见沈梦即将走远，他连忙跑了上去，一把拉住了沈梦的手。 沈梦有些慌张地回头，再看到乔山的那一刻，想抽回手，但最终又忍住了。 “沈梦，好久不见，我有些事想好好和你聊聊，但我现在得给傅总送花，如果你没有男朋友的话，我晚点可以联系你吗？” 沈梦喉间一酸，也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点了点头。 乔山如释重负地笑了，握着沈梦的手，颇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我晚点打给你。” 一切准备就绪，傅荆川给周薇薇发了信息，让她可以把方菲带来了。 周薇薇找了个她和向阳开想换婚房的理由，把方菲骗到了新别墅。 其实刚走进别墅，方菲就意识到了什么，尤其是周薇薇捂住方菲的眼睛，扶着她往里走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更为强烈。 走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想起了傅荆川的声音，周薇薇一松开手，她就看到了电视在播放傅荆川准备的视频，很多照片都是在她不知情的时候，被傅荆川偷偷拍下的。 而客厅被鲜花、气球、彩带布置得满满当当，方菲就知道今天傅荆川要给她求婚。 等影片播放结束，一身白色的傅荆川走了出来，走到方菲跟前单膝下跪，举起戒指：“方菲，我们相知相守了很长一段日子，虽然中间有误会，有磨难，有伤痛，但也有幸福和快乐的时光，未来的日子我想继续与你携手，走完剩下的旅程，直到生命的尽头，请你给我个机会，嫁给我吧。” 藏在屋子里的其他人，纷纷走出来，边鼓掌边齐声说：“嫁给他，嫁给他。” 是方菲预想过的一幕，她本来不想哭的，可是那么多人在祝福自己，到底湿了眼眶，在众人的见证下，伸出左手，接受了傅荆川精心准备的戒指。 “吻她，吻她……” 平时不敢对傅荆川大声说话的人，趁此机会都大声嚷嚷起来。 方菲有些害羞想躲，但傅荆川及时搂住了她的腰，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那晚太幸福了，很多朋友聚在了一起，玩到了很晚。 方菲回到家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时，就发现傅荆川有些凝重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她困惑地问。 傅荆川没说话，把打开的手机递给她。是谢沐白的新闻。 警方昨夜在山洞里，找到了谢沐白和蒋楚泽。 只是两人都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初步判定是吃药死的。 方菲看得心里一痛。 所有的恩怨，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而她担心起龚婉茹。 最终，方菲把傅荆川求婚的视频发给龚婉茹：我要结婚了，如果你愿意出席，我会邀请你来…… 方菲发送完，走到窗边，看向窗外。 傅荆川走上来，从身后抱住她。 最近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了。 枯木已经长出了嫩芽。 不论如何，黑暗已经过去，幸福即将到来，所以，我们都要幸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