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系统妹妹》 其之一，回归 夏天的早晨最初是没什么声音，没什么色彩也没什么味道的。 太阳还在地平线下的时候，周围的天空已经微微发亮，又不是那种鲜明的光亮。虚妄的光线让周围一切看上去犹如古旧照片中的黑白剪影。 所有的色彩此时都不曾绽放自己，只分出浅灰，深灰的差别。 偶尔会有一两声车辆的鸣笛声，但这声音很快就会混入周围混沌的光线中，变得似有似无。 夏安就坐在这样的环境中，发呆。 我真的回来了？！ 几天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就是在电脑前码字太困，趴在那里睡了一觉的时间，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异界。 更奇妙的是，那个异界居然是他几年前写的一本太监小说。虽然他因为种种缘故没有写完这本书，但是书中的世界已经完成了自洽。 他在自己的书中世界中千辛万苦完成了系统交给他的任务，然后才得以回转现实。 这一切如梦似幻，又充满荒谬。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回来了。 伸出手，在面前微微挥动。 是自己熟悉的天花板，是自己熟悉的明亮光线，是自己熟悉的房间。 这一瞬间，夏安只觉得自己生命是如此宝贵，现实的一切又是这么的亲切。 幸福顿时满溢心田！ 盘算着今天要做些什么补偿自己在异界的担惊受怕，一边下床走到客厅，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无声的电视，空调肆无忌惮地开到了24度。 夏安习以为常的走到厨房，拿起牙缸正要刷牙洗脸，手忽然一顿。 嗯？！ 拿着牙缸冲回客厅。 一个小女孩坐在客厅沙发的一角，落地窗外冷淡的光线透进来，洒在她的身上。这些光线让小女孩的脸细致又朦胧。右边长长的睫毛好像梳理时间的梳子，每一下轻轻眨动，就意味着时间过去一霎，而没有凝固在此时。 左侧的睫毛隐匿在光线无法照耀清楚的朦胧之中，眨动时看不清楚，唯有零碎的反光，才会让人意识到朦胧中有什么在动。 她的皮肤非常细腻，即使在朦胧的光线下，都带着一种特别的通透感，让人觉得能够看到皮肤下三四厘米的地方。 小嘴正在舔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棒棒糖。 显然，这根棒棒糖对小女孩的吸引力更大，以至于她对自己待在什么地方，面对什么人，都毫不在意。 夏安脑子嗡嗡直响，过了一会儿，才问道：“莱……莱……莱娅？！” 直接吓结巴了！ 小女孩扭头看着夏安，摇了摇头，叹口气表示对夏安“激动”的无奈：“嗯啊。” 跟着回过头去，眼睛里是“你怎么这么笨”的情绪。 夏安几天前穿到自己书中世界时，这个小女孩，当时就站在他的旁边，宣称自己是“系统”！ 在自己书里自己设定的世界里多了一个管着自己的系统…… （这话说起来真是别扭） “想回地球，只有完成任务。” 小女孩当时趾高气扬的说。 原以为任务完成回到地球就和这位“系统小丫头”就此挥别。 却没想到，她居然阴魂不散，从书中世界跟到了地球上来！ 客厅里一时间陷入奇妙的沉默。 莱娅显然不会告诉夏安，关于“系统是如何从书里来到现实世界”这种问题，注定不会得到答案。 夏安脑子纷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五秒左右，莱娅忽然说：“你完成了书中世界的任务，我把应该属于你的奖励带来啦。” 顺着莱娅的指点，夏安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个皮箱，还有一本书。 在此之前，夏安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在茶几上看到过这些东西。就像是一眨眼，又或者犹如上帝所说“要光有光”，莱娅说了有奖励，茶几上就多了东西。 在这个过程中，莱娅只是看着电视，没有任何动作。 十沓面值五十的英镑，每沓100张，总计五万英镑，市值大概就在四十万左右。 几份无记名的金边国债，具体面额不详。 这是皮箱里的部。 当然，这个 四十万！ 夏安一时间有些呼吸急促。 他只是个大学生，租房子的钱有一大半是父母给的，自己平时打打小工，成千上万见过，突然四十万摆在眼前，还是有些紧张。 过了几秒，他说：“这是英镑。” “我知道呀。” “英镑在华夏不通用。” “你可以兑换呀。” “这个，兑换不了。” “那就放着呀。” 放着和没给我有什么区别？！ 夏安深呼吸。 放下这个用不锈钢包棱，细密纹路小牛皮蒙着，里面用铬杆做骨架的皮箱。 就算外表不算多么花哨，看看皮箱上面的三狮徽章，就知道这个皮箱来历有多不凡。 “心怀邪念者蒙羞” “我权天授” 夏安核对了一下这个徽章上的法语文字，很多假货徽章上的文字千错万错。 不过面前这个皮箱显然是个真货，所以说，这很有可能是英国皇家专用…… 最终，他将目光转向那本三十二开的书。 第一眼就让夏安的眼角乱跳。 这是一本奖励手册，他在书中世界见过，用过。 差距只在厚度上。 用金丝，椴树皮，兽皮相互嵌套的封皮，封皮表面只有一个如同纽扣一样的徽章，徽章中古怪的字母书写：“如我所知” 手放在上面，有种砂砾，水和火焰炙烤的混合感受，说不上痛苦，也不舒服。 但让他无比熟悉。 “这本手册……” 夏安想说自己在现实世界是科学侧的，这种奖励手册没啥用处，一边随手翻开，书中一片空白，什么奖励都没写。 “这个，是空的。” 夏安试探着问。 莱娅“嗯”了一声，继续盯着电视上新闻画面：“已经折算了呀。” 折算？！ 这是什么鬼？！ 早新闻刚好到此结束，莱娅低头看着夏安：“你在书中世界完成任务的奖励已经折算成钱了呀，这个奖励手册，就是让你看看，留作纪念，还想和书中世界一样有魔法效果，你一定是想太多啦！” 其之二，异常 一本没用的奖励手册给我做毛的纪念啊！ 夏安抓狂。 过了一会儿，又自己安慰自己。 不管怎么说，如果这些英镑和金边国债是真的，加上这个小箱子，夏安觉得自己至少没有白白在书中世界担惊受怕。 “不过啊……” 莱娅忽然又说：“你拿着这本手册，然后去看看别处。” 夏安依言往这个房子的周围看了一眼。 愣住！ 电视，空调，沙发…… 似乎每个角落，都涌动着一些莫名的雾气。这种雾气忽聚忽散，难以言说，不是灰霾，不是水雾。就是种气体微微动荡。 这是…… 夏安深呼吸。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他书中世界的设定之一，“每一种事物都有自己的气息，每一种气息都有完不同的意义”。 他将人类所谓的气势一说大而化之，让自己的书中世界万事万物都笼罩在不同颜色的“气息”之中。 灰色代表衰败，黑色代表晦暗，蓝色代表积极…… 它们决定着事情的成败得失，人类的兴旺衰败，世界的历史更迭。 即使在书中世界，“气息”也只有少数占卜师能够看见。 夏安一直以为那只是自己的狂想和设定。 却不想在现实世界，他居然再次看到了这些“气息”！ 还没等他想好这种能力在现实世界可以做些什么的时候，莱娅忽然说：“我饿啦。” 夏安下意识的点头，就像是在书中世界一样，随口回答：“那你在家里等着，我给你买早饭去。” 不，等等！ 他试探问道：“你给我带来奖励，是不是该回去了？” 莱娅摇头：“不用啊，反正没事，我先在这里玩几天好啦。” 求您回去行不？！ “等我刷牙洗脸，然后去给你买早饭。” 夏安等了一会儿，看见莱娅没有改变主意，在书中世界，他又不是没有见过莱娅到底是个什么人，知道莱娅决心已下，改是肯定没法改了。 至于用强硬手段把莱娅赶出去…… 拜托，莱娅有多强夏安也很清楚，自己对莱娅动手？怕不是想要体验死亡的滋味？！ 急急忙忙把自己脸上拾掇干净，走出厨房：“空调温度开高一点，别感冒了。” 莱娅摇头，跳下沙发，习惯性的拉着夏安手：“我和你一起去。” “天气这么热……” 看着莱娅明亮的双眼，夏安只能再次妥协：“那好吧，等我给你梳下头，另外，老规矩，要刷牙洗脸！” 在书中世界里，莱娅认为自己身为系统，不用刷牙洗脸也能保证清洁。 不过略带强迫症的夏安可见不得这种情况，天天逼着莱娅洗脸刷牙。 莱娅撇嘴：“我很干净啊。” “在我家，听我话。” …… 莱娅是一个有着天然“存在合理性”的女孩子。 她和夏安走在一起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就算是和夏安已经很熟悉的公寓管理员，看见夏安身边多出一个女孩子，也已经下意识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根本没有盘问什么。 这对夏安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 要不然还要跟别人解释半天，说不定还没法解释清楚。 背着挎包，挎包里放着那本手册，另外还有三百英镑，夏安带着莱娅去了美食店。 莱娅吃了一个带火腿肠的煎饼，喝了一碗豆腐脑，又跟着夏安吃了一笼包子，一碗清汤。再跟着夏安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盒冰淇淋…… 嘴没闲着。 夏安：“你们家系统都这么饿？” 莱娅舔着冰淇淋勺子，懒得搭理夏安。 夏安父母常年不着调的在外面旅游，不停地在朋友圈里发消息，让夏安掌握了很多知识。 比如英国皇家国徽上的文字其实是法文，比如鉴定外币只能到有对外窗口的银行…… 暂时安顿好莱娅，夏安到对口银行鉴定了一下英镑，是真币，毫无问题。 接下来，就比较麻烦了…… 站在银行门口，他伸手摸着背包里的手册，回头看了一眼在阴凉处等待的莱娅。 小女孩坐在靠背椅上，小脚在空中摆来摆去，黑色的小皮鞋闪闪放光，鞋边和鞋带上还有着曼妙的藤蔓花纹。光是这双鞋，就被路人频频回头观看。 她手里的冰淇淋涂了一些到脸上，黏糊糊的。 和在书中世界看到的一样，莱娅身上没有任何气息。 她就像是另外一个层面的存在，不仅和书中世界格格不入，和现实世界也彼此背离。 就算是一块青砖都有着自己的气息，唯有莱娅坐在那里，看着天空，空空荡荡。 其实她一直一个人，一定也很寂寞吧？ 夏安暗想。 眼中恍惚，仿佛周围时光倒流，坐在靠背椅上的变成了一个小男孩。 那是夏安小时候。 父母长期在外面任性旅游，夏安也是这样孤孤单单一个人，只是无聊，就这样一个人坐在靠背椅上，没有任何想法的看着周围纷纷扰扰的来往人群，坐上一下午，坐上一上午…… 触景生情，夏安忽然对莱娅没有刚才那么抵触。 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东西部抛出脑海，走向莱娅。 看见夏安过来，莱娅跳起来，垃圾箱里丢下空的冰淇淋盒子，跑过来用还带着冰淇淋凉意的手抓住夏安：“好了吗？” 跟着另一只手随意地在夏安身上擦了擦。 我这是衣服，不是抹布啊！ 夏安已经无力挣扎，蹲下来，从挎包拿出超市买的湿纸巾，给莱娅擦手擦脸。 “还没完呢。” 一边擦他一边嘟哝。 莱娅仰着脖子让夏安擦拭，一边说：“你好麻烦啊。” 你以为我想麻烦啊？！ 夏安叹气。 对个人而言，一百两百英镑在银行窗口兑换，或者是开一个外币户头都不是问题。但那是五万英镑现金！个人带着这么多现金根本无法正常过海关！今天夏安要是敢把五万英镑部拿出来，只怕连银行门都出不了。 也就金边债券稍微好点，可那也不是硬通货！ 这就像是明知道身边是个金山，却只能敲点金屑子下来用。 而且还不能敲得太频繁……隔三差五拿英镑出去换，银行监控联网了解一下。 其之三，汇聚 夏安仰头看天：“我要开个公司才行啊。” 用公司的名义，钱和债券来源就合理了，金山也能开挖了。 莱娅深明大义：“卖冰淇淋好啦。” “嗯？” 莱娅眼神深远：“你可以卖冰淇淋赚钱，卖不完我可以吃掉呀。” “以勤俭节约为荣，以奢侈浪费为耻。” 额外重重点了点头表肯定。 你早上都看了啥新闻？！ 夏安脸都囧了。 更何况，卖冰淇淋和英镑，金边债券根本扯不上关系好吧。又不是在英国卖冰淇淋…… 莱娅想了想，又说：“你还可以卖豆腐脑啊。” 咱能不提这些吃的吗？ “四十万开个公司，好像也坚持不了多久。” 夏安嘀咕，说实话，这点钱连进创业园的机会都没有。光是把这个公司当成白手套好让他安心把英镑换出来，又觉得太亏。 算了，先不管这些。夏安点开手机：“看这些衣服，看中哪件直接买！” 别的不说，总不能让莱娅从头到尾穿着一件衣服，自己好歹用英镑换了两千来块钱，给小女孩买衣服也是理所当然。 这还是因为不知道作为一个系统，莱娅的裙子里面是什么，贸然更换说不定会吓到别人，要不然直接带着她去童装专卖店更便捷。 莱娅看了一会儿，表示：“我饿了。” 看童装能看饿，夏安表示很服气。 而且现在刚刚十点不到，莱娅吃完早餐不到一个小时，早不早午不午的，到哪儿给她弄吃的？ 左右看看：“要不到银拱门那儿吃汉堡去？” 莱娅相对好说话，只有有吃的就行。 点了份儿童套餐，夏安看了一会儿莱娅大吃特吃，忽然心中一动，想起自己童年时坐在靠背椅上，无聊中的一个梦想，问：“你觉得，咱们开个咖啡馆什么的，怎么样？” 莱娅抬头：“咖啡馆里卖冰淇淋吗？” 呃。 “好像，可以卖。” 夏安回答。 “卖豆腐脑吗？” “不卖。” “可以卖豆腐脑冰淇淋呀，夏安好笨呢！” 夏安表示和莱娅说话真是心累。 “你下午做什么呀？” 夏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他码字进入书中世界的时间是七月七号，今天是七月九号。 七月九号？夏安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道：“下午要去一趟学校，好麻烦。” 他看着日程表道：“放暑假了还要安排社团活动，不知道这帮人都在想什么……” 莱娅点头：“好呀，我跟你一起去。” 又问：“你是什么社团啊？” “神话与神秘现象研究。” “这是什么鬼啊？” 我要知道这是什么鬼就好了！ 夏安表示自己也挺委屈的，刚上大学就被某个“不良室友”以“美女如云”为由蛊惑，加入了这个社团。 号称研究古代历史神话，科学的研究各种神秘现象的起源和发展。 不过最终这个社团还是免不了插科打诨，随便混日子。成果考评靠度娘，平常爱去不去。 等到夏安大一结束，社团里的美丽学姐们各奔前途，这个社团最终只剩下六个人，和夏安一样都是大一新生。 夏安所在的社团现在还剩四女两男，不过已经不包括夏安的那个室友。 四个女生都是美女，另一个男生也是俊男。 但是…… 在大一结束的时候，还有美女和俊男还在沉迷社团活动，都没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这意味着什么？！ 不怕没人追，怕没人敢追…… 如果可能，夏安也不想大热天去那里。 可他是社团的团长怎么破？必须定期组织社团活动怎么办？！这种绝望谁来解决？ 谁叫他算是剩下六个人中唯一一个算是正常的，可以交流的人呢？被辅导老师强行任命的感觉好糟糕。 …… 社团在大学图书馆的一个犄角旮旯里。 这里原本是图书馆放杂物的地方，后来被改成了社团活动室。 大学暑假期间，图书馆还在开放，有些同学不会回去，所以连带着“神神社团”（神话与神秘现象简称）也能正常进行社团活动。 夏安是无处可去，就算回家，父母多半又在外面旅游，见不到面。 其他五个人估计也是各有各的缘由。 牵着莱娅走进社团活动室，阴冷扑面而来。 不止是空调，坐在门边的女生长发快要盖过鼻子，缩在沙发上看书，同样带来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虽然是夏天，这个女生依旧穿着牛仔裤，连袖上衣，甚至防晒衣都没脱掉。 “这位是薛宁nx安给莱娅介绍：“她研究的是克苏鲁神话。” 薛宁宁抬头，打量了一下夏安：“你妹？” 夏安沉默…… 几秒之后，点头：“啊，我妹，莱娅。” 薛宁宁低头：“很高兴认识你妹。” 那啥，不用刻意强调也行…… 夏安抓狂，心中腹诽：“所以活该美女找不到男朋友！” 事实上，夏安之前见过薛宁宁的素颜。 那是一次很偶然的时间，外面下大雨，社团里其他人都没来，薛宁宁没接到通知，冒雨来了社团。头发都被打湿了，低着头进门，把当时在社团活动室里赶时间写作业的夏安吓了个半死！ 夏安当天正要去打羽毛球，因为下雨也没去成，袋子里装着擦汗的运动毛巾。刚好给薛宁宁用上。 薛宁宁擦完前面的头发，撩起来接着擦后面发梢的时候，正好被夏安看见貌。 那真是素净如仙女一般的容颜！ 双眼明媚，皮肤凝脂若流，平时不觉得怎样的鼻子和嘴，配合上那双流光溢彩般的双眼，顿时让整个人都变得完不同。 薛宁宁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夏安看着，侧头，将头发倾侧一边，用手抓着毛巾细细捋着头发。另一侧洁白的脖颈因此显露，几缕青丝在脖颈上方盘绕着，带着些微的水珠，被光线照着更显楚楚。 夏安当时差点被拨动心弦。 好在没有。 薛宁宁有没有身为美女自觉性，夏安并不清楚。不过和薛宁宁呆久了，就会发现，这位女生有着身为书呆子的自觉性。 属于那种智商有多高，情商就有多低的存在。 专门负责冷场，任何时候都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总之，薛宁宁虽然在年级里属于学霸的存在，但是在人情交际上，绝对属于幼儿园没毕业的水准。 其之四，咖啡馆 也只有在这个社团里，薛宁宁还有几个能说话的朋友。 包括能够认真听她说话的夏安。 这一次夏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利用桌子的掩护，手伸到背包里，握着手册，看向薛宁宁。 一道米色的气息突然跃入夏安的眼中。 纯净无比，毫无瑕疵。宛如珍珠，偶有余光。 不会吧…… 夏安很清楚记得，自己的设定里，米色气息，代表着“天然呆，傻白甜”来着。 气息颜色越纯，说明这个人……越傻！ 薛宁宁是个冷场王夏安清楚，薛宁宁是个傻白甜，夏安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她……甜么？ 莱娅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活动室，这里和别处不同，到处都是书。 怎么说呢，留下来的六个人，除了夏安，其他几个人是真正想研究神话和神秘现象的。这些书都是他们从各处拿来的。 有些法文，拉丁文的书，那是陈冉的，他研究的是古希腊神话以及这个体系而生而出的早期南欧神话。 君士坦丁堡什么的问题，问他妥妥有答案。 陈冉还是个富家子弟，今年夏天又去了意大利，估计整个暑假都会待在那里。 至于其他语言的书，这里也都能找到。 社团其他人还研究世界各地古代神话。 反而是身为社团团长的夏安，好像一直无所事事。 他到社团做的最多的，就是写自己的作业，看自己的教参…… 莱娅的兴趣时间没能保存太久，转了一会儿，就感到乏味，走回到夏安身边：“你不是说下午有社团活动吗？” “只有你们两个人活动呀？” 等等，这句话不要说的这么暧昧！ 夏安急忙说道：“等一会儿，还有其他人来。” “你和他们活动啊？” 这句话，问的更糟糕了！毕竟另一个男生陈冉去了欧洲，剩下其他人可都是女生…… 夏安急忙摇头：“他们自己活动，我就看看。” “……” 薛宁宁抬头，从头发后面沉默看着夏安。 夏安也知道这句话说的有问题，咳嗽一声：“其实我看的少……” 好吧，不能说了，越说越黑，再说下去怕是要疯！ 莱娅撇嘴，表示对夏安的不屑。走到薛宁宁身边问：“克苏鲁神话是什么神话呀？” 薛宁宁侧头看着莱娅，嘴角似乎有了笑意。 “克苏鲁，就是，克苏鲁！” 这是她的标准开场白，一旦开始，后面就是大篇对克苏鲁神话的描述和自我理解。夏安曾经问过一次，结果被薛宁宁追着说了两天！ 当时夏安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神话狂热症”是怎么出现的。 说了大约五分钟，夏安只顾着翻自己的手机，努力不再让自己听第二遍。不过莱娅可不会给薛宁宁什么面子，打了个哈欠，扭头问夏安：“我们几点钟回家啊？” 夏安抬头看着薛宁宁。 薛宁宁也正看着他。 这下真是尴尬。 夏安道：“我是这个社团的团长，要等活动结束，确保一切正常之后，才能回家。” 莱娅很失望：“那好吧。” 在屋子里又转了几圈，走到夏安身边：“你在干什么？” 看着夏安手机上的“房屋招租”信息，惊讶的问：“你看租房子干什么呀？咱们有地方住啊。” 夏安道：“我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开咖啡馆？” 薛宁宁此时悄然抬起头，看着夏安。 其实夏安从小就有个开咖啡馆的梦。 悠闲的坐在咖啡馆里，怀中搂着一只大橘为重，看着窗外忙忙碌碌的人群，享受着纷乱中那独属自己的静谧…… 那种感觉真是想想就觉得惬意。 现在突然多了五万英镑，意味着有了足够财力让自己有机会实现这个梦。夏安自然是想到做到，先进行下“市场调研”再说。 莱娅看了一会儿，拍了拍夏安的肩膀：“要是一直能做梦就好了呢。” 你说话能不这么伤人吗？！ 夏安差点被气吐血！ 不过这也正常，这种门面营业房，房租倒还是其次，转让费高的吓死人。夏安就算手上有五万英镑，也不够往里填的。 更别说其他开支。 果然有梦最好…… 薛宁宁一旁忽然主动问道：“团长你想开什么样的咖啡馆？对面积有什么要求吗？” “大一点吧，也不是说越大越好，但如果有个两百平方，我觉得就挺不错了。” 夏安脑子里勾勒了一下，反正是做梦。 薛宁宁道：“其实我有个朋友，去年在大学城东面的济世路开了一家咖啡馆，有个两百平方多一点的样子，不过……” “不过什么？” 薛宁宁看着夏安，想了一下道：“不过有传说，咖啡馆里闹鬼！” 闹鬼？！ 夏安刚想说这是无稽之谈，不过扭头一看旁边无所事事的莱娅，顿时住口。 特么的连系统都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身边，这个世界闹个鬼什么的，对夏安而言，已经不存在荒谬了！ 薛宁宁点头：“在里面喝咖啡的人经常能听见角落里有莫名其妙的说话声，听到的人很多。有时候还莫名其妙的特别冷，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慢慢的，不仅没客人敢去，就连员工都辞职不干了。” “我朋友说，如果有人能解决闹鬼的事情，可以免费经营这个咖啡馆两年。” “而且里面各种器具都是新的，水电煤气费都预存的很多，可以尽管使用。如果需要装修，只要大格局不变，也可以随便改，不过费用要自理。” 薛宁宁说到这些的时候，一点没有断句断错的问题，可以说是侃侃而谈，熟门熟路。 好歹也是工商管理学院的学霸，接近专业的东西说起来毫无困难。…… 夏安思绪有些发飘。 免费经营两年？那倒是刚好够把英镑换成现金了。 而且东西都是新的，等于前期费用都不用掏了，就算到时候这个咖啡馆一分钱不挣，夏安也没什么亏损。 没有其他的首尾，将来也不会太麻烦。 想到这里，夏安顿时有些心动。 没风险啊…… 薛宁宁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其之五，都来了 看着夏安眼神漂移不定，薛宁宁又建议道：“团长你有兴趣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去咖啡馆实际看看。” 忽然又犹豫：“不过，那里如果真的闹鬼，会不会不安？” 夏安心动，想着身边好歹还有个莱娅，道：“行吧，等下午社团活动结束以后，一起去看看。” 薛宁宁轻轻的敲了敲脑袋：“我忘了跟你说，她们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下午都有事来不了。” “忘了？！” 夏安目瞪口呆。 他的手刚刚放回背包，正好看见薛宁宁说话的那一瞬间，米色气息中夹杂了一些茶色的波纹。 茶色，可是腹黑的颜色…… 所以，薛宁宁刚才可不是忘了，而是故意不说这件事！ 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说呢？早说的话，夏安和薛宁宁都能早点回去，何必在这大夏天苦熬？ 夏安家里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薛宁宁站起来：“那现在咱们走吧。” 转身将书放回书架，背对着夏安，在黑发的遮挡下，不为人知的微微一笑。 外面的太阳光线很毒，火辣辣的，好在夏安有先见之明，早上在超市就给莱娅买好了遮阳伞。 小女孩打着伞，吃着雪糕，一个人走在前面。 夏安有些歉意的对薛宁宁说：“不好意思，没给你带伞。” 薛宁宁用手遮挡了一下光线，透过黑发看着前方，道：“无所谓，我这个样子，打不打伞都一样。” 呃，这倒也是。 夏安看着薛宁宁，牛仔裤加连袖上衣，头发挡住了一半的脸，虽然不知道热不热，但至少不会觉得晒。 大概。 路人看到薛宁宁后，转头看着夏安，目光多半有些古怪。 不过这种目光夏安已经见过至少半年多了，半年前他带着薛宁宁出门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现在早已习惯，真要是有哪一天路人不是这种目光了，夏安才觉得有问题了！ 从学校出来走到那个咖啡馆，差不多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连个招牌都没有，门里面挂着一个“休业”的牌子，大门紧闭。 薛宁宁随手从自己的小包中拿出钥匙，开门：“我朋友这段时间不在本市，就把咖啡馆的钥匙留给我了一把。” 三个人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霉味。这让夏安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刚经历不久的书中世界。 不过屋子里的闷热又把夏安感觉拉了回来。 也不知道咖啡馆闲置了多长时间，地面上有层浅浅的灰迹，进门两侧的书架角落，已经有了蛛网盘绕。 或许是房子很大的缘故，里面的采光不是很好，加上原来的主人想要将这里构建一个充满复古气息的格局，窗户都是类似教堂里的彩色玻璃拼接画，以至于除了窗户里面一点有着足够的光源外，其他地方都是模模糊糊的。 似乎包裹了一层光边。 不过，原来的主人大概对复古的理解有了偏差。 玻璃是洛可可式的，座钟是哥特式的，书架又是华夏古典式的。 诸多的复古添加在一起，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当然，除此之外，其他还好。座位的设置很有讲究，有环绕式的单人座，坐在里面会被书架包围。也有大一点的半包厢式的座位。 总之，如果好好打理一下，这里应该还算不错。 “怎么样？” 薛宁宁问。 夏安点头：“挺好。” 莱娅拍了拍吧台，然后不顾灰尘，坐上了外面的高脚转凳：“我可以在这里卖冰淇淋呀。” 你坐在吧台外面卖冰淇淋是什么鬼？！ 而且还不知道这个咖啡馆闹得是什么鬼，咱们能不能处理都不一定，你怎么这就决定开始卖冰淇淋了？ 环顾左右，夏安心中格外矛盾。想了想道：“等我再看看行吗？空调可以打开吗？这里好热。” 薛宁宁点头：“你随意。” 开了空气开关，这个屋子里隐约传来“滴”的一声，应该是一些仪器通电后启动的声音。 随后屋子深处的日光灯闪烁几下，亮了起来。墙角的几台柜式空调也发出嗡嗡低鸣，风涌了出来，然后在屋子中间汇聚，盘旋。 原本寂静的房间里，声音多了起来，也活跃起来。 他沿着这个屋子到处走了走，如果接手，后面的大扫除可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不过，到时候就以社团活动为由把成员都叫过来打扫卫生好了！反正据说这里闹鬼，到时候美其名曰近距离考察神秘事件，谁也挑不出错来！ 夏安对自己的心思灵敏深感满意。 身为社团团长，好不容易可以给自己谋个福利了。 他的手放入背包，看着这个房间里的气息流转。 空调的气息最初是粘滞的，陈腐的，在运转一分钟之后，气息流转顺畅起来。这道无色的气息吹拂过整个房间，每个角落都被这道气息卷动，逐渐从陈腐寂寥中摆脱出来。 更多生动的气息开始在这个屋子里涌动，好像整个屋子都苏醒过来一样。 夏安的视线忽然被靠近承重墙的那里吸引了。 在那里，仿佛有个黑洞一样的存在，没有任何气息存在，和周围格格不入。 夏安再次看了一眼莱娅。 莱娅身边，同样是这种现象。 没有任何气息产生，其他气息也无法到达莱娅附近，身边犹如透明的高墙，屏蔽了一切外来侵扰。 莱娅问：“怎么啦？” 夏安摇了摇头。 悄然走到承重墙旁。 这里放着一个木柜，柜子上堆了大大小小的各种玩偶，还插着几只羽毛笔。 在木柜的一角，一只猫正匍匐在上面酣睡。 柜子虽然陈旧，但是干净的好像上一个小时刚刚被人擦拭过。 夏安刚刚走到柜子附近，那只不知道从哪里来得白猫动了动耳朵，转头过来。 看着夏安，微微张开的双眼中，显出一股说不出的慵懒感。 跟着，这只大约有三四岁的白猫用鼻子嗅了嗅周围的空气，身体转到了对准莱娅的方向。 看了大约一两秒，白猫站起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再次看了看夏安，直接跳下木柜，跟着左转右转，消失不见。 夏安可没有任何追下去的打算。 其之六，初次见面 刚才这只白猫扭头看着夏安的时候，夏安突然感觉到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恐慌和畏惧。 那种畏惧感一直死死压着他，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那一刻，莱娅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恐慌感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到这种时候，夏安如果还不知道眼前的白猫有问题，那真是白活了。 而且他也非常清楚，自己肯定不是这只白猫的对手。 走到吧台那里，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木柜，夏安说：“今天下午我回去还有点事要做，咖啡馆的事情，明天再说好了。” 薛宁宁“哦”了一声。 莫名的，夏安从这里面听见了一点“失望”？ 他不能确定。 …… “那只猫，有问题。” 夏安在厨房里做菜，说了一句。 莱娅还在客厅看着无声的电视，没搭理夏安。 夏安又补充一句：“你不觉得那只猫有问题吗？” 莱娅放下冰淇淋，道：“老规矩啦。” 所谓莱娅的老规矩，简单地说，就是等价交换。她在书中世界发布的任务如果夏安完成了，那么夏安就能得到相应的奖励。反过来说，如果夏安想要得到什么，求助于莱娅，同样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夏安端着水煮肉片出来放在茶几上，随手关了空调。 他需要好好想想，究竟提出什么请求最合适。 毕竟要求越高，需要付出的代价越大。如果要求莱娅直接把那个古怪的白猫“清理”掉，夏安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怕自己都承受不了。 莱娅也不着急，只是优哉游哉的看着电视。虽然鼻子一抽一抽，显然被夏安做菜的香味给牢牢吸引了。 “我想要的是，能正常的的开咖啡馆。” 夏安最终做出了决定。 他和白猫又没有深仇大恨，非要让白猫死去活来才行。只要白猫不干扰他正常的经营，大家相安无事也能接受。 莱娅扭头看他，过了几秒，点头：“知道啦。” 诶？ 夏安讶异：“我要付出什么？” “不知道呀。” 莱娅回头，端起冰淇淋，看了一眼水煮肉片，眼睛反复看来看去。 “水煮肉片和冰淇淋不能混在一起吃！” 莱娅对食物的搭配有时候会让人心惊胆战，夏安在书中世界已经多次领教，此时立刻提醒。 “知道啦。” 莱娅气馁的放下冰淇淋，又说：“明天要看看那只猫，才知道要让你做什么才行。” 夏安：“会不会很麻烦？” 莱娅“切”了一声。 夏安顿时心中有底。 两个人吃完晚饭，夏安疲倦感汹涌而来，留着莱娅在客厅看电视吹空调，自己早早回屋。 在书中世界呆了这么久，夏安自然知道莱娅其实无需睡眠，不过按照莱娅的说法，有时候需要“回档”一下。不过“回档”没有标准时间，随时可能会出现，也谈不上准备。 所以夏安也没有谦让小姑娘到卧室休息。 凌晨一点左右，夏安猛然睁眼，摸了摸头上的冷汗。 他做了一个古怪的梦，醒来时，却忘了梦里有些什么。 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外面还很黑。 夏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搓脸：“莱娅，你还在看电视吗？” 卧室的门缝还透着客厅里的光线，隐约中还有些声音时断时续的传来。 无人回答。 夏安叹气，下床踩着拖鞋，拉开门走出卧室。 莱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沙发上“回档”。电视还在开着，空调也没停。 夏安走到角落，拿出下午刚买的毛巾被和小枕头，拾掇了一下莱娅，让她在沙发上睡得更舒服。 然后拉开门，走上阳台。 在卧室里只感觉到外面漆黑一片，不过到了阳台上，从二十二层上往下望去，这个城市并未睡去。 路灯的光芒，行车灯的光芒，还有那些住房上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着这个城市。 热气腾腾，不时有热风扑面而来，还不至于让人太难受。 小区外侧有几个大排档，此时还是人满为患。 好在喧闹声不大，不至于扰人清梦。 平静祥和。 可不知道为什么，夏安总觉得自己和这个环境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应该说，这种疏离感从到达那个咖啡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他对那种一波不起的日常生活已经感到些微厌烦。书中世界的大起大落此时还在影响着他的感受。他开始隐隐渴望自己的生活能够变得更加激烈，更加复杂，更加多姿多彩。 “这大概就是战场综合症……” 他嘟哝着。 “噗嗤。” 旁边有人在笑。 旁边屋子的阳台上似乎也站的有人，只是那个阳台黑乎乎的，所以之前夏安没有察觉到。 “你才多大一点，就战场综合症，你去过战场没有？” 说话的人是个女人，声音软绵绵的，很好听。 这种一室一厅的公寓楼，两个阳台之间距离也不算太远，差不多三四米的样子。加上周围没有其他噪音，所以女人的声音或许是因为风的缘故忽大忽小，但还算听得清楚。 “没去过战场，只是类比。” 夏安老实回答。 这种公寓楼的租房客基本上都来自大学城，所以来去频繁。往往暑假一到，房客就跟着换了一批。 夏安依稀记得原来隔壁住的是两个瘦高个的男生。 前几天还隐约听见他们正在庆祝找到了工作，在房间里喝酒唱歌。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新搬来的，还是那两个男生中某个人的女朋友。 “类比啊？” 女人沉默一会儿，忽然道：“有什么能够和战场类比？” 不知道当面怼一只传奇巨龙，差点被人背后捅刀子弄死算不算…… 夏安干笑两声：“不好意思，我有点困了，先去睡觉。” “可我还想聊聊，刚搬到这里，一个朋友没有，好无聊啊！” “你可以看看电视，翻翻手机，手机上肯定有好多朋友，绝对不会无聊。” “可他们都睡了。” 所以看我没睡就赖上我了是吧？ 夏安笑笑，不再啰嗦，转身拉开阳台玻璃门。 其之七，混乱之始 “喂，你等等！” 女人忽然焦急的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好像有阵风突然变大，猛然吹来。 跟着一个苗条的黑影突然从黑暗的阳台上闪了出来，划过一条弧线，砰的一声…… 砸在夏安身上。 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那一瞬间夏安差点以为自己腰椎盘都要断了。 身上被压的也没多重，不过带着一股酒气。确切的说，酒气和女人身上的芬芳混在一起，渗透下来。 这个女人居然跳过来了！ 这特么…… 夏安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没先吓尿了！ 三米理论上没多宽，可这是二十二楼！二十二楼啊！这喝醉了酒，脚下稍一打滑，就是一条命好不好！ 勉强撑了起来，正看见女人压在自己身上，眼睛亮晶晶的，在客厅灯光照耀下，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这是个疯婆子！ 夏安看见女人的眼睛，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并不是这个女人眼睛多么疯狂，相反的，这个女人眼睛清澈透明，看上去纯净无暇，就算是带着酒气，也没有一点浑浊的感觉。 换句话说，这个女人根本没醉，反而非常清醒。 这更可怕好不好！ 一个清醒的女人，为了聊天不寂寞，直接从二十二楼的阳台上跳过来！ 只能说，这种女人离得越远越好，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拉着自己一起发疯，偏偏对她而言，这根本就不是疯狂。 “嘻，你好小。” 女人忽然道。 夏安不敢乱动，生怕摸到不该摸得地方。理论上这个时候占点便宜没什么，不过怕就怕占了疯婆子的便宜，以后可就麻烦多多。 “你先起来行不行？” 正在说话，或许是阳台太过吵闹，莱娅拉开身上的毛巾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赤脚走到阳台玻璃门这里，看着门外女人压着男生。 “喔……” 女人抬头看了一眼莱娅，低头问夏安。 “你妹？！” 咱能先不提问吗？！ …… 好，先保持一下清醒。 夏安坐在客厅沙发上，揉了揉眉头。 昨天早上我从书中世界回到了地球。 昨天下午我在一个咖啡馆里看见了一只古怪的白猫，而且这只白猫看起来非常可怕。 今天凌晨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然后我被一个奇怪的女人压倒在阳台上…… 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哪一件能让人保持清醒？！ 夏安深呼吸，睁开眼睛。 女人还坐在自己的面前，可不是什么梦境。 女人个子很高，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双腿简直无处安放一般。关键是，这双腿还很炫白！ 可以说白的耀眼，让人忍不住就要转移视线过去。 女人大概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夏安在“判断女人岁数”方面没经验，只能大概的估算。 灯光下看，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是个美人。很美，和素颜的薛宁宁可说是不遑多让。 睫毛长长翘起，双眼莹润如珠，鼻子小巧的翘起，嘴唇很薄，不知道涂得是什么口红，颜色微微偏暗。 穿着一件吊带裙，不算透，但是光漏已经很可怕了。反正要是上什么直播，绝对要在胸前打马赛克，否则必然会被屏蔽。偏偏女人似乎并不忌讳被夏安看见，说话间晃来晃去的，差点让夏安晕船。 牛仔短裤提的够高，差不多刚刚包住臀部的样子。这个样子倒是能够保证足够的活动能力，难怪刚才一下子就跳了过来。 “你是模特吧？” 夏安问道，别处不敢看，只敢看着女人的一双赤足。不过看着这里似乎也很不妙，女人的脚趾头晶莹剔透，有种一粒一粒珍珠的感觉。看着就想让人上去碰一下。 女人第一反应居然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不是啊。” 托胸表示：“我胸小？” 我特么该怎么回答？！ 夏安好尴尬。 咳嗽一声：“我叫夏安，夏天很安的意思，你是……” “陈果儿，不过可不是成天果体在家哦。” 呃…… 夏安忽然觉得这位陈果儿和薛宁宁怕不是天生一对？！简直天生自带冷场光环，什么话都能让人接不下去。 如果不是现在拿出手册实在突兀，夏安真想现在看看这个陈果儿身上有些什么颜色的气息，不过他估计最有可能是红色。 在他的设定里，红色代表着疯狂！ “我对你每天怎么在家没什么兴趣，不过你看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就算你想聊天，天亮了再说。现在我真的挺困了……” 陈果儿挥手：“没事没事，你睡你的，我可以和你妹聊天。” 聊你妹啊！ 夏安道：“你这样随随便便到一个陌生男性家里好吗？” 陈果儿自豪：“没事，你打不过我。我是空手道柔道双黑带，自由搏击羽量级冠军，泰拳五段。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来试试。” 我试你妹呀！你完是人形自走炮了吧？！ 夏安感到好悲伤。 人是赶不走的，动手又打不过，自己家就这么好？能让一个陌生的疯婆子流连忘返。 我怎么从来就没感觉到呢？！ “不过，我妹妹好像也不想聊天，不信你问她。” 陈果儿扭头看着头一点一点，精神不振的莱娅：“你玩游戏吗？” 莱娅精神顿时提升，抬起头来：“什么游戏呀？” “对战的，赛车的，rpg的，我都有，你玩不玩儿？” 莱娅看了一眼夏安，点头：“好呀。” “夏安不给我买游戏机，好小气啊。” 你这个叛徒！ 还有，你一个系统要个毛线的游戏机！自己玩自…… 算了，这种事情不能多想，想多了都是错！ 陈果儿直接拍了拍莱娅的小手：“好，我马上过来。” 说完转头往阳台走去。 夏安吓得喊：“走大门，大门！” 陈果儿一笑：“我没带我家的大门钥匙。” 说完走上阳台，“呜”的一声又跳了过去。偏偏那边阳台一片黑暗，也不知道跳过去没有。 夏安光是看着，就觉得手足冰凉。 没多久，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莱娅开门，陈果儿提着一个游戏机盒子走了进来：“我搬来以后，还没开这个盒子呢，刚好今天和你一起玩。” 莱娅点头：“哦。” 其之八，撞见 两人不再搭理夏安，自顾自的嘀嘀咕咕拆盒子，搬电视。 夏安一脸绝望，只能咳嗽道：“你们玩的声音小一点，不要吵到别人。” 陈果儿背对着夏安挥手：“知道啦，你去睡吧，早上我们接着聊天啊。” 你累不累啊！ 夏安无可奈何回到床上，隐约能听见陈果儿道：“开了开了……” 夏安睁眼。 早晨六点。 然后吓得一哆嗦。 陈果儿缩在他身边，睡得真白…… 不是，胸口真香…… 不不不，是睡得真香！ 抢走了他大半的空调被，把自己半个身体裹得紧紧的。偏偏重要胸部溢流了一部分出来，白的耀眼。 我特么…… 夏安一时间满脑子都是脏话。 莱娅拉开门，道：“夏安，我……” 看着当前景象，莱娅又是一声：“喔……” 你一个屁大的孩子，一天到晚喔个毛线啊！ 夏安努力爬了起来，看了看床脚，那里藏着小皮箱，箱子里英镑，金边债券。 夏安在皮箱上放了几本书，这些书有着特殊的搭配和角度，如果翻动皮箱，肯定会让这些书发生变化。 现在看来，书本没有什么变化，小皮箱应该没被动过。 “她几点钟过来的？” “不知道呀，她打不过我，就睡觉去了呀。” “所以你就放任她进我的房间？” “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呀。” “小孩子懂什么叫高兴？！下次记住了，她要睡觉千万别让她进来，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莱娅看着夏安，过了几秒，问：“原来还有下次呀？” 我特么…… 夏安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没下次了，绝对没下次了！” 交谈中，陈果儿睁开眼睛，看见夏安，顿时一吓，急忙把自己收缩起来，像个刺猬一样：“你干什么了？！” “喂，你睡在我的床上，问我干什么了？我还问你你干什么了呢！” 陈果儿手在被子下四处摸了摸，不得不说，空调被太薄，所以她触摸哪里，其实从外面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说，咱们能不当面乱摸自己吗？这种行动给人的刺激太大！ 夏安索性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小箱子上，双腿并拢。 陈果儿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什么异常。 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安：“还是太小啊。” 你有完没完？！小不小关你毛事？你以为你是老司机？！ 夏安挥手道：“麻烦你，从这个房间里离开，谢谢。” 陈果儿赖床：“哎呀，怎么那么小气呢？本来就小，再小气，就会小上加小哦……” 拿眼睛上下扫描夏安，毕竟夏天，夏安只穿了一条大短裤睡觉，上半身光秃秃的一览无余。 昨天晚上略有醉意还没觉得，今天早上一看，夏安看上去并不魁梧，不过身体肌肉已经有了轮廓，其实是个很结实的体型。 如果出去锻炼几天，塑造下肌肉线条，说不定能迷晕一帮小姑娘。 陈果儿下意识爬起来的伸手去摸夏安腹肌：“你这身材不错，怎么练的？” “喂喂喂！” 夏安吓傻了都：“非礼勿动啊，你怎么能乱摸？！” 陈果儿急忙收手：“啊，忘记了，不好意思。” 夏安表示：“麻烦你，今天我有很多事要做，你现在要睡的话，回你的房间去睡，别在这里打扰我。” 陈果儿摇头：“不是说好了早上聊天吗？” 我特么什么时候说好了早上聊天？！ 夏安觉得自己快得狂躁症了！ 莱娅：“我饿了。” 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夏安牢牢的坐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对莱娅道：“莱娅，帮忙拿下手机。” 莱娅撇嘴：“你不会自己拿呀，离你那么近。” 我要是自己能站起来还用你说？！刚才那么刺激，我又不是真小…… 陈果儿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安，噗嗤一笑。笑的夏安面红耳赤。 翻身往床上一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薛宁宁？是谁啊？” 不等夏安说话，接通：“喂，你谁？” 夏安白毛汗都出来了！ 这要不是身体有恙，他现在就能跳起来去抢电话！ 似乎是感受到夏安的心思，陈果儿瞄了夏安一眼，睫毛猛然往上一挑，像是抛了个媚眼。偏偏手臂微微弯曲，表现出强有力的样子。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来呀，不怕死的就过来呀，我可是空手道柔道双黑带……” 一个女人抢走了我的电话，和另一个女人聊天，我该肿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电话那边薛宁宁似乎也很惊讶：“夏，安呢？” “夏安？” 陈果儿笑嘻嘻：“他刚才穿着短裤出去洗澡了，你别说，他人鱼线挺好看的……” 夏安哭了都！ “人鱼线？你是谁？你和他刚才做什么了？！” 薛宁宁突然断句没了问题。 陈果儿挠头：“我刚才就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别的什么都没干，绝对，绝对什么都没干。” 你在加强“绝对”重点提示的时候，敢不敢别把“干”发出一声？！ 薛宁宁直接挂断电话。 陈果儿又是嘻的一声，看夏安：“你女朋友脾气好大。” 特么的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事都会脾气大好么！ 夏安深呼吸，努力遏制情绪。 砰砰砰，外面直接有人敲门。 夏安咯噔一下，心说难不成刚才薛宁宁就在外面？问题是，她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莱娅转身。 夏安急忙道：“莱娅，等一等！” 莱娅没理他，走过去开门。 果然是薛宁宁的声音：“莱娅，你好啊，你哥哥在不在？” “在里面呀。” 薛宁宁急忙走了进来，正看见夏安光着上半身老老实实坐在床角，另外一边，陈果儿裹着毯子，坐在床上。不过大概是薛宁宁头发披脸带来的惊悚感太强，陈果儿脸上充满了紧张和畏惧，倒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存在一样。 这个场面…… 夏安忍不住想要去摸自己的手册，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作死心态，大概和凌晨那种战场后遗症渴望精彩一脉相承。 傻白甜大战疯婆子…… 其之九，高来高去 莱娅再次重申：“夏安，我饿了。” 这个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尴尬。 薛宁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盯着夏安的身体没完…… 她吓得急忙扭头，看着陈果儿：“你，是谁？” 陈果儿努力笑：“你猜。” 薛宁宁“哼”了一声，果然傻白甜也有火气，她猛然转身：“你们快点把衣服都穿好，我在客厅等你们。” 一番变化，已经让夏安心平气和，他站了起来，首先安抚莱娅：“等我刷牙洗脸完，这就去给你买饭。” 莱娅呵呵两声，怎么听都充满了对夏安的不信任。 夏安不敢扭头再看陈果儿，实在是这个女人盘坐在床上的姿势太过魅惑，看多了又要不好。随手抓了一件短袖衬衣往身上套，急急忙忙冲出了卧室。 等他冲出卧室，陈果儿才长松了口气。 “嘻”了一声，缩了下脖子。然后轻轻的敲打自己的脑袋，低声自语道：“陈果儿，你怎么突然失控了？！” 夏安顾不上招呼薛宁宁，自己先忙完刷牙洗脸，又把莱娅扯到厨房拾掇一遍。 在客厅里给莱娅梳头扎辫子。 他也不会什么麻花辫，反正就是双马尾，差不多就行。反正总不能让莱娅一直披着头发。 薛宁宁在旁边看着，道：“你们真是兄妹啊。” 夏安笑笑，不敢接茬 薛宁宁又问：“她是谁？” 此时陈果儿走出卧室，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让自己的好身材在薛宁宁面前完展现。 只不过这会儿夏安只顾着给莱娅扎辫子，背对着陈果儿，所以什么都看不见。 这下客厅里算是集齐了四个人，虽然不能召唤神龙，但是紧张感却不断上升。 夏安咳嗽一声：“我说她是我隔壁的住户，昨天晚上跳过来要聊天，你信吗？” 薛宁宁点头：“我信。” …… 你这不按套路来啊！这种信任，果然是傻白甜专属特效吗？！ 夏安仔细看看薛宁宁，脸上可没有什么敷衍。 这不是开玩笑，薛宁宁是真信！ 换句话说，薛宁宁是真傻…… 夏安松了口气，觉得既然这么好解释，后面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太天真。 还有一个事实证明，傻白甜往往还会带点腹黑。 薛宁宁又问：“你们刚才是在床上聊天吗？” 噗！ 这一刀来得好猛，角度好刁钻！ 夏安想了半天，才做出回答：“她昨天想和我聊天，但我一点不想聊，所以我先睡了，让莱娅和她玩。但不知道为什么，早上发现她在我的床上，这个解释，你信吗？” 薛宁宁眉头紧皱，过了一会儿问：“出人命了吗？” 喂！ 夏安脑子一时间陷入宕机状态。 一边陈果儿忍不住好奇问：“为什么会出人命？” 薛宁宁：“我表姐说过，单身女人进了单身男人房间，就会出人命。” 你表姐脑子回路该有多清奇？！ 陈果儿扭头看夏安：“你有个好女朋友，你女朋友有个好表姐，噗……” 笑。 屋子里的紧张感顿时消去不少。 夏安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 现场因为薛宁宁对夏安有着莫名其妙的信任，所以对夏安和陈果儿之间的产生误会也就无从谈起。 不想在两个人中间继续捣乱的陈果儿严肃对薛宁宁说：“刚才夏安说的没错，我昨天晚上太困了，自己跑到床上睡觉，除此之外，我们俩什么都没做。” 然后慢慢悠悠走向阳台。 夏安吓一跳：“你就不能走正门一次？” 陈果儿转了一圈：“你看我身上哪儿里能放钥匙？” 薛宁宁莫名其妙，就看见陈果儿走上阳台，搭住阳台的边，然后，“呜”的一声…… 薛宁宁吓得大叫一声。 夏安无力再看，这个女人高来高去眼见着是没有心理障碍了。这样下去不行啊，等于在这个女人面前完没秘密了。尤其是那个小箱子，可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过了好一会儿，薛宁宁才心有余悸的扭头看着夏安：“你不害怕？” “害怕有用？” 夏安反问。 薛宁宁走到阳台，再次看了看隔壁，然后回头看着夏安。 其实她看没看夏安，谁也不知道。 她不说话，夏安一时间也无话可说，客厅里意外的沉默下来。清晨的阳光从天空渲染出来，将天空变成了一个调色盘，云朵四周都是金边，仿佛千军万马随时能够从云层后跃动出来，杀向战场…… 夏安赶紧摇头，也不知道自己脑子为什么会这么擅长自我麻醉，逃避现实。 “好了没有啊？” 莱娅在一边突然发声，小姑娘看起来很生气。昨天给她新买的红色凉鞋不停地在地上点点点，发出沙沙声。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眼神不善。 凉鞋的绊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多了一些蓝色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在海浪中漂浮。 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长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的衣服，反正这件衣服在夏安眼中应该很漂亮。 不过莱娅肯定和夏安的审美观点有明显差异，她不停地轻轻拽着这件衣服后面的系带。 夏安急忙点头：“好了，好了。” 跟着向薛宁宁建议：“这么早应该没吃早饭吧？一起下去吃饭？” 薛宁宁嗯了一声。 忽然问：“你还去咖啡馆吗？” 夏安点头：“去呀，肯定要去。我还想着这几天就住在咖啡馆里，争取把闹鬼的事情解决掉，好早点上手，圆我当年的梦呢！” 其实他本没有这么匆忙的必要，实在是隔壁突然多了个陈果儿，这个女人高来高去，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进入这个房间，把夏安的秘密揭穿。 如果能够把咖啡馆的事情尽快解决，夏安就可以把小箱子放在咖啡馆的保险箱里，到时候就安多了。 三个人一起出门，薛宁宁担忧的问：“咖啡馆的鬼，不会有危险吧。” 危险，肯定是有滴。 不过昨天莱娅是“切”过一声的，所以夏安相信，解决起来问题不大。只不过自己最终要付出什么代价，就不好说了。 其之十，每个人都不同 莱娅虽然一直喊饿，但是早餐吃的不多。 比起昨天早上，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 夏安看着剩下的半笼包子：“怎么了？不是早上一直在喊饿？” “我的饿，你不懂啦！” 莱娅把碗推开，昨天孜孜以求要卖的豆腐脑都被她剩下半碗。 “要不然吃点别的？” 夏安问：“馄饨，面条……” 莱娅眨了眨眼：“馄饨和混沌有什么关系呀？” “它们都姓混。” 薛宁宁猛然扭头，肩头抽个不停，显然夏安这句话戳中她的笑点。 莱娅摇头：“好无聊。” “好无聊啊。” 小脚在空中晃来晃去，过了片刻，跳下凳子：“走吧。” 夏安：“我还没吃完呢。” “你好麻烦啊。” 你个系统吃饭吃一半还敢说我麻烦？！ 夏安好不容易好一点的心情转眼间又阴云密布。总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一个姓系的人很多钱，这辈子才会被莱娅怼着鼻子气。 好在莱娅絮叨归絮叨，没有多的举动。站在桌边，一脸不善的看着夏安，仅此而已。 夏安吃的真是各种别扭。 薛宁宁看着这两个人，又想笑了。 别扭的早餐吃完，莱娅再不肯让夏安牵手，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气鼓鼓的走出美食店的门外。 跟着一定。 夏安跟着出去，也是一愣。 陈果儿？ 不不不，一定是眼花！面前这个铅笔裙与天蓝色的短袖衬衣搭配，黑色的缠足凉鞋能和莱娅的小皮靴相媲美。短短时间里，原本蓬乱的头发已经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的干练工作女性，怎么看都和陈果儿那个疯婆子不是一个人…… 夏安的手刚刚把手机放入背包，还没从抽出来，下意识的摸到手册上。 在他面前，陈果儿不仅仅只有现在这个样子，在她的身上，还额外飘荡着犹如火焰一样蒸腾不休的强大气息。 这是什么？ 气息不仅有颜色区分，还有形态区分。不同形态，意味着心中究竟在波动什么 只不过，夏安不记得自己设定过火焰形状的气息，所以也不知道陈果儿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 有一点可以肯定，陈果儿的气息是天蓝色。 天蓝色意味着，单纯而好奇。 直接点说，不作不死…… 想想早上高来高去，夏安表示这种气息还真是和陈果儿贴合。 陈果儿对三人一笑：“好巧。” 公寓楼附近就这一家美食店提供各种早餐，这种时候见面好像一点都不巧…… 陈果儿问：“一家三口这是去哪儿啊？” 薛宁宁干脆躲在夏安身后，低着头不想说话。 夏安揉了揉眉头，实话实说道：“我们等会儿要去大学城济世路那里，有个闲置的咖啡馆，准备看看能不能接下来。” 陈果儿对夏安想要盘下咖啡馆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疑问，也不会觉得一名大二学生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去开咖啡馆。 她直截了当：“你们那个咖啡馆地址在哪儿，我今天忙完了就去找你们聊天啊。” 你聊天个没完了啊！ 夏安表示：“你自己的事情要紧。” “没事，今天就是去学校报个到，这都暑假了，还能有什么事？” 学校？ 夏安心中咯噔一下，问：“你别告诉我，你是新来的老师。” 陈果儿上下打量自己：“怎么，不像？” 像倒是挺像，可要是让你将来的学生知道你今天凌晨是什么样子，他们会不会发疯？ 算了，管她像不像老师呢。 大学城这里总共有六所大学，还有几个学院。陈果儿怎么想都不可能成为自己的老师，到时候她要怎样都和自己无关。 夏安：“那你还是先忙吧，我们咖啡馆的事情，就不劳您大驾了。” “切，小气鬼。” 陈果儿没在这方面纠缠，和三人擦肩而过，进了美食店。 夏安低头看莱娅，刚才莱娅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手。 莱娅招了招手，这是有悄悄话要说。在书中世界里，夏安遇到了好几次，下意识的蹲了下去，莱娅在他耳边轻声说：“她很有趣。” 夏安微笑：“什么意思？” 一般而言，在书中世界，当莱娅说某个人“有趣”时，多半是说这个人会带来一些无法预料的变化，让当前的事情变得更加负责。 这种变化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只看怎么处理。 夏安对这种“有趣”也算有些经验，不过怎么看都看不出陈果儿会带来什么变化。 莱娅没有解释。 夏安也没指望莱娅能够立刻给出答案。 …… 站在咖啡馆的门口，薛宁宁没有急着掏出钥匙，低头看着地面，忽然问：“她为什么会住在你旁边的屋子？” 我也不想让她住那儿啊！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巧合，巧合罢了。” 夏安回答。 薛宁宁拿钥匙开门，摇头：“我可不觉得这是巧合。” 这不是巧合还能是耦合？！ 夏安不好回答，干笑两声。 昨天开了一下午的空调，咖啡馆中的霉味已经不那么重了，不过地面上还是灰扑扑的，比起外面更显闷热。 夏安再次打开电源，空调开启，这个屋子又一次“活”了。 薛宁宁走到吧台后面，找了块纸巾擦了擦凳子，扭头看着夏安。 夏安惯常的四处走了走，绕到木柜前，看了一眼。 白猫不在。 夏安安静了一会儿，问道：“说说你朋友的情况，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 那只白猫周围都不去，偏偏只来这家咖啡馆，肯定有什么内幕。 薛宁宁：“他们家的情况很特殊，她是个标准的瑞典人。他们家族在这个城市有投资，不过和她关系不大。大家族每个人都管着自己那些事情，这个咖啡馆算是她一项失败的投资，所以才想着找人解决问题。就算白用两年，也好过根本用不成闲置在这里。” 夏安低头看莱娅：“怎么办？” 莱娅左右看看：“等等再说呀。” 拍拍夏安的肩膀：“你要学会自立呀。” 夏安瞪她！ 莱娅不以为然，重新回到独属于她一个人的，位于吧台前方的那个高脚凳上。 她坐在那里，俯瞰整个咖啡馆，倒像是个女王一般。 其之十一，微微 薛宁宁走过来：“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夏安摇头：“没有。” “今天晚上我住在这里，看看能不能听见你说的人声。” 如非必要，他短时间内是不想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去了，谁知道陈果儿会不会大半夜又跳过来。 莱娅是那种根本不在乎别人的，陈果儿估计拿个什么东西，就能让莱娅把客厅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打开。 夏安问：“有住的地方吗？” “有。” 薛宁宁带着夏安走到咖啡馆的一角：“这里本来有个宿舍，咖啡馆如果营业太晚，宿舍里可以让两三个人睡上一夜。” “不过现在床褥肯定都脏了。” 夏安跟着薛宁宁走进小房间，其实也不算太小，约有十平米大小。面对面放了两个折叠沙发，角落里还另外摆着一张折叠床。 房间里灰蒙蒙的，呼吸一下都不知道要收纳多少粉尘进入肺部。 墙上挂了一台液晶电视，没有插上插销。总之，这是一个看上去充满凋落衰败感的房间。 外面的空调开了有大概二十分钟，整个咖啡馆里面的温度都降了下来，也没有之前那么憋闷。 不过员工宿舍小房子里没有单独的空调，如果晚上要想睡个好觉，估计还要敞着门才行。 夏安把薛宁宁赶到吧台那里，在卫生间旁的小储物室找到了拖把抹布水桶，提了出来。 “我先把宿舍打扫一下，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这里了。” 夏安道：“如果能够把闹鬼的事情解决，我们再大扫除。” 他看着无所事事的薛宁宁：“等一下麻烦你照顾莱娅。” 薛宁宁：“要我帮忙吗？” 看薛宁宁的小白手，一看就知道不在家干活：“你照顾好莱娅就行。” 听见夏安在宿舍里叮咚乱响，薛宁宁问：“你好像经常干家务，啊？” “还好，我从小爸妈就不经常在家，天天出去旅游，到处都去。一个月能在家五六天就算不错，虽然吃饭没问题，不过其他还是要自己打理。” 夏安提着一桶脏水走了出来：“养成习惯了，没事就给家里打扫下卫生。” 倒水，又接了一桶：“其实打扫卫生很快的，想好顺序，一点一点的，十几二十分钟，就能打扫干净一个房子。” 薛宁宁哦了一声。 扭头看莱娅，莱娅也在看她。 就算隔着头发，其实两个人的意见已经达成一致：好无聊。 夏安打扫卫生也能兴致勃勃，外面两个女性实在无法理解这里面的乐趣在哪儿。 又过了几分钟，薛宁宁问莱娅：“你还想吃雪糕吗？” 莱娅点头：“你在门口等我，我找夏安有事情。” 跳下凳子，走到夏安身边：“夏安，给我钥匙，我去把游戏机搬过来。” 夏安刚把两个折叠沙发放在一边，听见莱娅这么说，回头：“游戏机不是我们的。” 莱娅：“但我无聊呀。” 又出主意：“我可以把游戏机带过来，等陈果儿以后过来，可以直接给她。你这几天肯定不在家睡觉对不对呐？” 这个说法倒也没错。 夏安这几天肯定要在咖啡馆里待着，把陈果儿的游戏机留在家里确实也不对。 想到这里，他拿出钥匙，跟着从钱夹里取出一百：“吃冰淇淋自己买，别花别人的钱。” “为什么啊？”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 “我吃你的也没嘴短呀。” …… 那是我不跟你计较！你还得意上头了怎么地？！ 夏安深呼吸：“赶紧去忙你的吧，别在这里添乱了知道吧？” 莱娅叹气：“所以说，有些人注孤生，这是命，改不了！” 你一天到晚看电视都学啥了？你一个系统去关心别人是不是注孤生才是有病吧？！ 夏安摇头，重新开始拖地。 莱娅走出宿舍，走到薛宁宁身边。薛宁宁尝试着伸手，想要像夏安一样拉着莱娅的手，不过莱娅不给她这个机会。小女孩走到旁边的冷饮店，掏出百元大钞：“两个圣代。” 扭头对薛宁宁：“我请客呀。” 薛宁宁很不好意思：“怎么让你请客？” “没事呀，夏安说的，吃人家嘴短，我请你吃圣代，你就欠我一份圣代。” 莱娅大方的说：“反正是夏安的钱，花不完肯定要还给他，不如现在多花一点，这叫投资呢。” 薛宁宁和冷饮店的女服务生对视一眼。 虽然薛宁宁看起来有些惊悚，不过莱娅刚才的话显然更加“刺激”，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夏安在宿舍里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早知道灰这么大，应该戴口罩来。” 宿舍外面已经没有了声音，隐约间可以听见空调吹风口发出的“丝丝”声。 夏安费力将两个折叠沙发推回到原地，要是有洗衣机，可以把沙发上面的罩子洗一下，不过现在肯定顾不上这个。 那个储藏间里好像还有台吸尘器，大概能够把沙发上的灰尘吸走。 再不行的话，只有下午去超市买两件床单将就着用一下。 擦汗，活动了一下身体。 宿舍外面，忽然有个水滴落地的声音。 “滴答” 这个声音并不大，但是清晰可闻。 夏安愣了一下，扭头：“莱娅，你没走？” 没人回答。 夏安皱眉，放下手里的拖把，走出门。 咖啡厅里粗看并无异常，但是仔细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正在这里荡漾。 雾气无色无味，忽聚忽散。 身处其中，到有种人间仙境的错觉。如果端着一杯咖啡，和朋友坐在这样的环境中，静静的品茗，看着窗外世间百态，聊起当年，多半又会多一些历史沧桑感。 夏安活动了一下手臂，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雾气的发源很快被他找到。 白猫又一次匍匐在木柜上，脑袋枕着自己的前腿，尾巴无意识的扫来扫去，静静的看着夏安。 雾气正从它的两边空隙中悄无声息的流淌出来，一开始是没有颜色的，距离它约有三四米的地方，这些雾气汇拢的浓郁些，就会变成白色，然后在房间空调风的作用下，再次逸散开来。 一滴水从房顶上滴答一声落在木柜上，飞溅出水花，些许飘到了夏安的脸上。 冰凉凉的，好像是雪花凝成。 其之十二，幻境 夏安轻轻的擦拭脸部，脸上是干的。 木柜也是干的。 水滴落在木柜上泛出的涟漪，似乎就只是一个幻觉。 只有刚才那凉丝丝的感觉，提醒夏安总有些东西是真的。 仰头。 上方空无一物。 然后又是一滴水落了下来，滴落在夏安的脸上，冰冷的让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但这不是部。 在他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滴滴答答的落水变成了水帘，遮藏着视线，冰冷刺骨。 如果略微向后，那些水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毫无疑问，虽然白猫不言不语，却已经用这种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得靠近！” 没有恶意，也绝不是善意。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夏安绝对想不出一只白猫能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过回头想想莱娅的种种奇妙之处，夏安反倒有种见怪不怪的释然。 反正已经有了莱娅，所以再多一个神奇的白猫，感觉上也理所当然。 夏安退了几步，水帘也随之消散。白猫依旧百无聊赖的趴在木柜上，静静的看着夏安。 倒是眼神，怎么看都觉得好像是在嘲笑夏安一样。 嘲笑就嘲笑吧…… 反正被这些“大佬”嘲笑，也不算什么丢人的。 夏安咳嗽一声，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白猫抬起头，总让人觉得好像在似笑非笑。 说些什么呢？ 夏安耗费脑筋，道：“你好，我叫夏安。” 屋子里雾气渐浓，白猫的尾巴甩了甩，颇有些不耐烦。 莱娅不在场，真是难以沟通啊…… 夏安顿时后悔刚才那么容易放莱娅回家，不过仔细想想，这只白猫说不定在刻意躲着莱娅，如果不是这样，就无法解释莱娅刚一离开，白猫就开始在屋子里“兴风作浪”。 所以说，交涉这种事情，最终还是要自己来完成。 难怪莱娅昨天晚上没有找夏安要什么代价，原来小女孩早就知道这种事情自己不用插手。 “这个咖啡馆我准备经营一下，应该不会干扰到您的正常生活……” 夏安觉得自己满嘴跑马车，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一只白猫正常交流。 “只要你不对影响顾客，我想我们能够做到相安无事。” 夏安想了想，补充：“我可以天天给你买猫粮，最高级的那种。” 白猫的尾巴又扫了扫，打了个哈欠，显然夏安这些话对它而言非常无聊，至于达成某种“协议”，只怕想都别想。 夏安好气馁，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叮当”一声，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拉开。风铃声在咖啡厅里乱响，吓得夏安一哆嗦。 回头一看，陈果儿拎着一个小包走了进来：“你这儿好难找，我找了半天……” 看见夏安在雾气中时隐时现，陈果儿吓了一跳：“我以为你是开咖啡馆的。” 夏安表示：“有问题？” “不过这儿怎么像盘丝洞？” “……” 刚才还觉得这种雾气昭昭的样子很有人间仙境的感觉，诗情画意挺美的。被陈果儿“盘丝洞”这么一批判，夏安下意识的左右看看…… 呃，怎么说呢，好扎心！ 果然一件事情从不同角度去看，结果截然不同。 陈果儿挥手扫了扫雾气，大概感觉到一点凉意，问：“干冰？” 夏安回头看了白猫一眼，也算是恍然大悟。 刚才还在想这种雾气昭昭的幻觉还真是真实，冷冷的，其实一个“干冰”就能解释清楚。话说回来，如果干冰效果真是这只白猫所谓，只能说现在动物都能与时俱进了…… 陈果儿：“你这是花了大价钱啊。” “还好，还好。” 夏安干笑一声。 回头一看，白猫还趴在那里，不过头已经扭过去一边，只当自己和这雾气毫无关系。明显有外人在场，连和夏安谈判的兴趣都没了。 夏安好糟心…… 扭头：“你怎么知道这儿的？” 他可没告诉陈果儿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开的咖啡馆，结果陈果儿居然神奇的找上门来…… 陈果儿道：“这有什么稀奇。大学城的咖啡馆不都是一条街么，知道大概位置，随便问问就知道了。” 夏安揉眉，他之前也知道济世路这里是所谓的“情侣街”，不过大学没谈过朋友，也没来过，所以还真不知道这些小窍门。 陈果儿踏着雾气，摸索着在咖啡厅里转了一圈，最终走到吧台那里。 手指擦了擦桌子：“还行，挺干净的。” 夏安笑笑。 莱娅最喜欢坐在吧台前的正中间那个转凳上，有点类似吉祥物一样。 为了避免弄脏她的衣服，夏安昨天首先把吧台打扫了一下。今天过来又习惯性地打扫过一次，可以说，整个咖啡馆里最干净的，大概就是吧台这里了。 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白猫。 白猫后脑勺对着夏安，不过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耳朵好像翘了起来。 陈果儿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上去，问：“你知不知道，这个咖啡馆闹鬼啊？我听人家说了，很邪乎的，好像还有人受伤了。” 诶？！ 夏安表示自己还真没听说过有人受伤这回事。 回头又看了一眼白猫。 白猫还是没有什么附加反应。 夏安知道估计短时间里没什么机会再跟白猫交涉，看看等会儿莱娅回来能不能解决问题，索性道：“你先坐一会儿，我把宿舍那儿打扫干净再说。” 陈果儿跳下凳子：“还有宿舍？那我一定要看看，到时候聊天累了，能就近休息也不错啊。” …… 你这种自来熟是跟谁学的？！ 夏安呵呵一笑，转身自顾自的走向宿舍。 陈果儿倒是没有立刻急于跟过去，而是鼻子在雾气里嗅了嗅，又从小包中拿出手机对咖啡厅的各个方向都照了一圈。 看看夏安在宿舍方向没有回头，陈果儿在手机上点点点。 几秒之后，光谱仪分析出了结果，屋子里的雾气，和二氧化碳可没有任何关系。相反，剧烈的警示红光在屏幕上闪个不停，还有巨大的警告声：“小心，妖气密度极高，小心，妖气密度极高！” 陈果儿手忙脚乱要把这个声音关上，偏偏不听使唤，手一抖，碰噔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其之十三，异觉 夏安莫名其妙的走了出来：“什么声音？这么响？” 陈果儿哈哈一笑：“闹钟，我手机的闹钟铃声。” 一边低下头去找自己的手机。 你的铃声还真是有个性！还妖气密度？！你好歹是个老师啊，能放弃你的中二吗？！ 夏安暗中吐槽。 越接近地面，雾气越是浓重，而且这种雾气似乎对声音还有一定的“回响”效果。虽然能够清楚地听见警告声就在脚下回荡，偏偏摸了半天，陈果儿也没找到手机究竟在什么地方。 “你手机不错啊。” 看到这里，夏安感叹：“掉在地上也没摔坏。” 陈果儿顾不上回答，还在低着头乱摸。 突然间头顶一沉，抬头一看，一只白猫踩着她的脑袋直接跳上了吧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在那里忙手忙脚。 陈果儿回头，忽然听见夏安说道：“我也来帮你找好了。” “不用不用。” 陈果儿急忙推脱，心说那个手机真要是被夏安拿到，麻烦可就大了！ 夏安其实是听着这个“铃声”实在刺耳，而且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 那只白猫古灵精怪，怎么这么巧陈果儿的手机铃声提示“有妖气”？ 难不成陈果儿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连声道：“别客气。” 一边蹲下身子，侧耳倾听。 白猫在吧台上轻轻叫了一声。 隐约之间，雾气似乎散了一些，手机警告声更加清楚了一些。 在靠近吧台的方向。也不知道手机经历了怎样的磨难，居然七翻八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陈果儿噔噔几下，就差手足并用，一股脑儿冲过去，伸手往地面抓去。 夏安此时距离吧台最近，听见警告声，下意识的伸手探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 陈果儿速度太快，又顾不上判断距离，或者说，那个吧台看上去好像还有些距离，偏偏冲过去以后，几乎贴在眼前。 躲避不及，陈果儿一头撞在了吧台上，把吧台侧板撞得“咔嚓”一声…… 好心痛！ 夏安这还没开始营业呢，听这声音，就知道吧台侧板估计要换！ 果然是练过的，这一头下去，连吧台都能撞出问题！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指头已经隐约摸到一个方形的物体，还在不断颤动，声音大概就是从这里传来。 刚刚下意识的将手机抓在手里，就觉得手背上一阵柔腻软嫩……个屁呀！ 陈果儿手似钢钳，抓住夏安的手背直接一提，力气之大，差点把夏安的手背捏出个窟窿来。 “啊！你练九阴白骨爪的吗？！” 夏安惨叫一声，想要收回手来。 偏偏陈果儿撞了一下吧台，重心不稳，被夏安这么一带，身体猛然一歪，噗通一声，又把夏安扑倒在地上。 又来！又来！ 夏安哭的心都有了。 正在此时，门被拉开。 薛宁宁和莱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正好看见夏安和陈果儿躺在一起…… 最奇妙的是，这会儿雾气居然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所以说，又被抓了个现行！ “听我解释。” 夏安急忙说道，跟着手机被陈果儿劈手夺走，在那里按了几下，手机“铃声”这才停止。 “我们刚才在找她的手机，结果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夏安试探着问：“你相信吗？” 薛宁宁点头：“当然啦。” 还好，傻白甜风气没消失。 “你们在地上撞了几次？” 腹黑风随之而来。 夏安脑子要炸，道：“一次，就一次！” 薛宁宁看着那个被撞出一个明显痕迹的吧台侧板：“撞一次就这么大力气呀！” 又问：“受伤了吗？” 这会儿陈果儿还压在夏安身上，只顾着听薛宁宁说话，居然忘了从夏安身上下来…… 听到薛宁宁的问题，陈果儿主动站起来，只是刚才撞的那一下“劲道”反馈回来，脑袋一昏，双脚发软，又扑倒下来。 夏安用手把自己撑起来，结果又是被迎头一下，当着薛宁宁的面，再次被陈果儿扑倒在地。 …… 屋子里寂静无声。 夏安已经无力解释，只能原地扭头看着莱娅转移话题：“你们回来挺快的。” 莱娅没有搭理夏安。 她看了一眼吧台。刚才踩着陈果儿脑袋跳上吧台的那只白猫，又一次神秘失踪了。就像是那些莫名其妙的雾气一样，好似从未出现过。 陈果儿再次用力，终于从夏安身上离开。 夏安起身，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能又问莱娅：“刚好陈果儿来了，你把游戏机还给她吧。” “我知道啦。” 莱娅扭头看着陈果儿：“你把游戏机装好啦，我们等一会儿还能玩游戏呀。” 诶？你不是说你知道游戏机不是你的？可你这态度不对啊！ 莱娅道：“我不会装游戏机哒。” 咱们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好吧！ 夏安委婉：“明天我给你买个新的，这个要还给人家。” 他真心不想和陈果儿继续扯上关系了！ 早上莱娅说陈果儿这个人很有趣的时候，夏安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后来薛宁宁说陈果儿来得太巧，夏安也没怎么注意。 可是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手机铃声，终于让夏安把这几点穿在了一起，陈果儿这个人来历也变得让夏安不安起来。 老师身份可能只是一个伪装，谁知道这层伪装下究竟是什么样子？谁知道陈果儿是不是因为莱娅出现而来？ 就像薛宁宁说的那样，莱娅出现没多久，陈果儿就住到了隔壁，似乎有些巧合的过头了！ “莱娅是个系统”这个秘密，夏安还不想让人知道。至于他用手册可以看见气息这种事情，家里五万英镑的事情，这些都太过匪夷所思，同样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和陈果儿保持足够的距离最好。 莱娅看着夏安：“你有钱？” 夏安：“……” 陈果儿急忙道：“没事没事，反正我也不怎么玩游戏机，放在家里也是浪费，给她玩就好了。” 其之十四，家常 看着陈果儿主动去帮莱娅装游戏机，夏安扭头看着薛宁宁。 薛宁宁……前面头发挡着，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两个人对视一下，夏安道：“对了，厨房里好像还有以前的咖啡豆，不知道过期没有，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薛宁宁眼睛睁大：“你连煮咖啡都会？” “我会告诉你我从小就想开个咖啡馆，优哉游哉过日子，所以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咖啡豆挑选研磨泡煮一套程序了么？” 薛宁宁连连摇头。 夏安到厨房的橱柜里翻了翻，发现两个没有开口的咖啡豆袋子，看了看时间，还真没过期。 不过…… 哥伦比亚咖啡豆也就算了，夏威夷咖啡豆，市面上可少见的很。来咖啡馆喝咖啡的人，也没几个人会专门点夏威夷咖啡…… 不是夏安看不起谁，大学城来喝咖啡的大多数人追求的不过是个情调，真喝起来，只怕连咖啡豆和速溶咖啡都不大能分得清。 可是这个咖啡馆的主人，居然还储存的有夏威夷咖啡豆，这就有点奇妙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袋开了口，但豆子味道还没有变的牙买加咖啡豆。 “装备的挺齐。” 他嘟哝着，提着袋子走了出来。 在看见袋子的一瞬间，薛宁宁的身体突然一定，似乎想要拨开眼前的头发确定一下自己所见。 夏安问：“怎么？” 薛宁宁摇头：“嗯，没事。” 过了几秒，补充：“我喜欢和混合口味的咖啡，最好是夏威夷咖啡和哥伦比亚咖啡混在一起。我只是在想，怎么会这么巧。” 夏安提起袋子看了一眼：“这说不定是你朋友留给你的。” 薛宁宁愣了一下：“留给我的？” 夏安把吧台边那台把闲置不知道多少时间的咖啡机拆开，拿出滤网，水管，利用吧台下的小水槽清洗，一边说：“真正来咖啡馆的又有几个分得出咖啡口味？夏威夷咖啡喝的人本来就少，你朋友还专门买了一袋留在这儿。” “要我说，她一定非常期待有那么一天，你能坐在这里，和她面对面，两个好朋友轻松地喝着喜欢的咖啡，聊着天。” “这袋咖啡豆，应该就是为这一天准备的。” 薛宁宁身体僵硬，手在桌子上轻轻的扣动。 “其实，我和她，和她有矛盾……” “那就来杯咖啡吧。” 夏安道：“咖啡不能淹没矛盾，不能取代矛盾，不过它能烘托友谊。就算只是一起喝咖啡的那几分钟也好，至少那几分钟的友谊更重。” 薛宁宁安静，片刻之后嗯了一声。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没有一点年青人的毛躁。就算是清洗器皿，似乎也能让他神贯注，乐在其中。 等到把这些东西洗完，夏安才意识到周围好长时间没有声音。 扭头看见薛宁宁正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瞳孔却有些发散，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薛宁宁猛然一惊，像是从回忆中苏醒过来。 连连摇头：“不，没什么，就是看你做事这么认真，让我想起了我们家过去的一些事情。” 夏安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回去：“好多人都说我认真的像个老头子。” 薛宁宁没有说话。 没有莱娅和陈果儿的打扰，夏安倒是可以心平气和的做事。 十几分钟后，蒸汽从蒸馏壶上方袅袅升起，看着水渐渐沸腾，夏安移开酒精炉：“好事多磨，好咖啡也是这样。” 等水平定下来，夏安再次将酒精炉点燃，放过去。 “两种咖啡混在一起最好煮沸两次，让它们能充分混合。” 夏安道：“当然，这是我自己发明的，不见的正确” 在书中世界，他也是闲的无事，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虽然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缠着父母，从父母朋友那里学会关于咖啡豆的一套程序。但是能做到好喝，还真要算到在书中世界呆了那么长时间的头上。 没有那么长时间的反复锻炼，只怕夏安现在连咖啡机怎么用都不清楚。 薛宁宁静静的看着夏安一举一动，等到最后，夏安将咖啡递在眼前：“来，哥伦比亚夏威夷混合咖啡一杯。” “谢谢。” 薛宁宁缀了一口：“好苦，好酸。” “当你喝着咖啡的时候，就会觉得友情简直太甜。” 薛宁宁抬头看着夏安，隔着头发，夏安的笑容显得格外灿烂。 最后夏安也给自己冲泡了一杯牙买加咖啡。 两个人隔着吧台坐着，都没有说话。陈果儿还在折腾那台挂在墙上的电视机。主要是游戏机和电视机之间的连接线太短，又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把游戏机放好…… 莱娅还是不动如山，嘬着棒棒糖，对于陈果儿做的一切，对她而言似乎理所当然。 咖啡馆里静谧无比，与此同时，外面世界的喧嚣透过几层玻璃后恍惚而至，介乎于静与动之中，每一秒都是选择，每一秒都是享受。 这正是夏安梦寐以求的咖啡馆环境。 十来分钟，陈果儿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味道真好。” “谢谢夸奖。” 夏安收起杯子，放在吧台下的盥洗池中用水清洗。 屋子里回荡着叮叮当当清洗水杯的声音，还有咕噜噜水被蒸馏冒泡的声音，这些声音汇聚起来，懒洋洋的，让人提不起精神。又让人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 …… 夜晚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确切的说，有莱娅一直坐在大厅里玩游戏，白猫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出头。 但是夏安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长久下去。白猫只是对付不了莱娅，莱娅一旦离开，白猫肯定会再次出现，到时候夏安可就变成了毡板上的肉。 这可怎么办？ 早餐是煎鸡蛋和面包，都是从对面超市里买来的。这个咖啡馆的后厨倒是配备齐，东西方锅具都有一套。 两个人隔着吧台正在吃，从里面锁着的大门被外面的人推了几下。 隔着花玻璃，也看不清外面究竟是谁，不过这个身材…… 夏安心中顿时不安起来。 走过去，开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陈果儿。 “嗨，我来聊天啦。” 你怎么又来了？！ 其之十五，一地鸡毛 “你作为老师，首要工作不是聊天吧？” 夏安拒人千里之外。 陈果儿笑：“是啊，我刚从学校教务处接到一个工作安排，说是学校有个社团没有辅导老师……” 诶？！ 夏安心中咯噔一下。 他们“神神社团”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就没辅导老师了。 不会这么巧吧？ 陈果儿拿出小本本，看了一眼：“神话与神秘现象研究，对吧？” 夏安的心哇凉哇凉的。 吃力的点了点头。 陈果儿又笑：“社团的团长叫夏安，我还一开始还以为是同名同姓，不过还看到薛宁宁同学的名字，就知道应该就是你们了，真是好巧啊。” 夏安干笑：“呵呵，是啊，是啊。” 陈果儿毫无自觉性的走了进去，左右看看，点头：“昨天下午你还真的大扫除了，看不出来，这么大屋子，你一个人都能收拾干净。” 夏安继续苦笑。 他之前还准备让社团的人一起帮忙打扫卫生，不过后来想想那几个女生一个个娇生惯养，真让这帮人来帮忙，只怕会越帮越忙。 反正这个咖啡厅真正使用面积也有一百三十个平方，拖个地，擦个桌子什么的对夏安来说也不是重体力活。索性昨天下午等陈果儿和薛宁宁走了之后，一并打扫干净。 不知道怎么接话的夏安回头看了一眼莱娅，小女孩此时专心对付着自己面前的煎鸡蛋，对于陈果儿毫无兴趣。 “薛宁宁呢？她今天不来？” “来的吧……” 夏安回答，昨天中午薛宁宁走的时候，倒是说了，有空会来咖啡馆，带莱娅出去买几件好看的衣服。晚上莱娅穿的还是夏安的大t恤，她觉得很舒服，不过看起来总有碍观瞻。 只是薛宁宁什么时候有空，谁又说得准？ 陈果儿挥手：“我到处转转，等你们吃完饭了再聊天啊。” 夏安想说这不是你家，不过想想算了。 刚好莱娅已经吃完了鸡蛋，顺便把夏安盘子里的培根也吃了，然后安安静静的坐在吧台前的转凳上，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夏安几下吃完面包，道：“吃完饭要刷牙。” 莱娅：“不要，我牙齿很干净呀。” 夏安：“我的地盘听我的。” 绕过去拉着莱娅的小手，小女孩不情不愿的从转凳上碾转下来，跟着夏安走向厨房。 站在角落的陈果儿看着夏安和莱娅消失，急忙拿出手机，先开了静音，随后拿着手机到处乱照。 各个位置，远景近景，角落旮旯，反正能照的都照一遍。 慢慢走到快要接近宿舍的位置，脚下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吓得陈果儿双手一抖，手机转眼间又不受控制，在空中飞腾不已。 陈果儿左右乱接，脚下拌蒜，磕在一把椅子上，膝盖疼的她大叫一声，又向地面倒去。 夏安听见陈果儿的声音，急忙走出来。 正好看见陈果儿的手机从空中落下，正正砸在扑倒在地的陈果儿后脑勺上，砰的一下，看的让夏安都缩了一下脖子。 “啊！” 陈果儿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摸着自己膝盖，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扭头看夏安：“你家的猫怎么这么神出鬼没的？！” 猫？ 夏安探头过去，正看见陈果儿身边桌子下，白猫安静的回看一眼，随后悄然遁走。 这大概算是某种警告吧？ 只能说，这个警告正好落在了陈果儿身上，也算是她倒霉。 …… 窗外的阳光毒辣。 但是透过花窗落进来的阳光已经没有那么强烈，带着一点茶色，带着花窗上迤逦的图案，降落在身上。 与房间中空调的温度想对比，这种浅浅的阳光反而能带来一种莫名的温暖。 温暖到让人觉得懒懒的，实在不想动弹。 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玻璃很厚，外面人们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带着毛边，偶尔还会因为光线的缘故，发生些许扭曲。这让外面的世界居然带了一分魔幻主义色彩。 窗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个浅色的玻璃杯。杯子并不是那种纯粹的透明，带着一点点杂质形成的灰色，里面的咖啡还有些残余，泡沫腻在杯壁，让人觉得很是眷恋。 头顶上方复古的九页吊扇象征性的缓缓转动，若是咖啡厅里的光线再昏黄一些，用留声机放一些更早期的爵士乐，这里大概会给人一种时空穿梭，回到芝加哥打字机时代的感觉。 夏安坐在那里，虽然是早上九点，还是让他昏昏欲睡。 咖啡馆没开业，毕竟白猫的事情不解决，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该打扫的也打扫完了，又没别的事情可做，至于和陈果儿聊天，夏安更是不想。 好在陈果儿此时正在和莱娅玩游戏，大概是打网球，一人拿着一个操纵器蹦来蹦去。 确切的说，是陈果儿蹦来蹦去，莱娅则不动如山。 不是莱娅打的多好，而是她实在太懒。能接到的就接一下，接不到的也不动身体，输赢对她来说，完没有意义。 陈果儿倒是玩的很嗨，大声呼喝着，让这个安静的咖啡厅多了一些喧闹。 门别人从外叮叮当当的推开，风铃声打断了陈果儿的吆喝，薛宁宁走了进来，看见陈果儿，愣住：“你又来了。” 陈果儿点头：“对，来聊天。” 薛宁宁看坐在窗边的夏安：“聊天？” 你这只是在玩游戏吧？！ 陈果儿点头：“对呀，聊天。” 薛宁宁走到夏安身边：“我带莱娅出门，你去吗？” 夏安脑袋摇得像风车，笑话，外面那么热，就算是九点也快让人受不了，出去那是自找苦受。 薛宁宁表情挣扎。 夏安站起来，把莱娅拉到宿舍，确认：“你出去以后，白猫再来，都不会有问题，对吗？” 莱娅点头，看着外面：“那个人很有趣呀。” 明白了，意思是陈果儿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可以对白猫产生某种威慑。 夏安点头。 走出门，从钱包里拿出五百英镑递给薛宁宁 “能帮我换一下吗？” 薛宁宁果然什么都不问，对她而言，夏安拿英镑出来似乎理所应当一样。 其之十六，不对头 薛宁宁带着面无表情的莱娅离开。 出门的时候还专门看了夏安一眼，可能对夏安又一次和陈果儿单独相处表达某种担忧。 实际上，夏安也有这方面的担心。 但是，他必须找个机会再次和白猫单独见个面，交涉一下。 不能再拖了。 只要保证和陈果儿不说话，又没人陪她玩，按照夏安对陈果儿的理解，最多半个小时，这位辅导老师就会出去转上一圈再回来。 看着薛宁宁离开，夏安端起玻璃杯，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嗯，好惬意…… 如果陈果儿不突然坐在对面的话。 “聊天啊。” 她说。 夏安无语。 陈果儿对于夏安不合作非暴力态度不以为意，扭头看着窗外：“好舒服啊。” 过了几秒，忽然问：“你觉得现在和平吗？” 诶？ 这个问题，和我这种平头小百姓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夏安略感紧张：“应该……和平吧。” 看了一眼陈果儿。 陈果儿看上去饱经沧桑：“是啊，很和平。” 不装你会死？！ 夏安心中吐槽。 陈果儿转化成电视台采访记者脸：“你知道在和平的背后，有多少人在幕后默默坚守吗？” 这个问题略沉重啊…… 夏安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安静…… 陈果儿扫了夏安一眼。 夏安面无表情，看着窗外。 陈果儿扫了夏安两眼。 夏安面无表情，继续看着窗外。 “喂，聊天啊，你会不聊天啊？” 陈果儿忽然发火：“你这样让我后面没话说啦！” 那不说不行吗？非要聊天？！ 夏安问：“那怎么办？” “你要问我，都是谁在幕后默默坚守，然后我才能说后面的话！” “我知道啊，我知道都是谁在默默坚守，所以不用问啦。” 陈果儿被夏安噎了一下，大喘气：“你这个人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人生少一点套路不行吗？” 陈果儿弯起她看上去羸弱洁白的胳膊：“你对它再说一遍。” 夏安立刻投降：“那都是谁在幕后默默坚守啊？” 陈果儿满意点头：“其实，这个世界除了我们能够看见的事情和生命之外，还有很多无法解释，也难以理解的事情和生命。” 她看夏安：“你信吗？” 夏安点头：“信。” 这有什么不信的，不信的可以和莱娅交流交流，一定会逆转人生！ 陈果儿又是一噎：“你为什么这么容易相信？不应该先挣扎一下表示自己不相信，然后我实际的东西告诉你，让你转变思想？” “你老是这样，我很生气啊！” 夏安道：“我作为神神社团的团长，相信你说的那些东西存在，应该很正常吧？” 陈果儿安静。 过了一会儿，转身，踢着脚下的沙发：“你这样不配合，我很没有成就感啊。” 夏安笑笑，问：“来杯咖啡？” 陈果儿也不知道哪门子的小脾气，摇头：“不喝，不喝！” 夏安叹气。 陈果儿怎么看都有二十三四岁往上，居然还是一个孩子脾气。 正要站起来，陈果儿忽然说：“这个世界，其实是真的有妖怪之类的存在，你知道吗？而且这些生命就存在你我身边，甚至有可能和我们非常亲近。” 夏安脚步微顿了一下。 他以为陈果儿说的是莱娅。 但很快，陈果儿有说：“我们人类从历史上，就一直和这样的神秘生命对抗。说是对抗也不对，应该是合作又竞争。” “相对而言，这些神秘生命比人类更为强大。它们说不定对人类并没有恶意，但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对人类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所以，碰到这样的生命或是奇怪的事情，千万不要想着自己解决，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让专业的人来处理。” 陈果儿看着夏安：“你能理解吗？” 夏安端着盘子，俯视着陈果儿。 这个时候，虽然没有明说，不过陈果儿的身份已经昭然欲揭。 她就是那个能够处理异常生命的“专业人员”之一。 夏安刚要说话，在陈果儿的脚边，那只白猫突然绕了出来，站在角落中，同样冷冷的抬眼看着夏安。 这双眼睛中或许没有任何意义，但是…… 夏安问：“那专业人士能不能立刻找出异常生命在哪里？” 陈果儿笑道：“那当然了，要不怎么叫专业人士？” 那啥，专业人士，一位异常生命就呆在你的脚边，你可一直都没发觉啊！ 夏安顿时觉得陈果儿很不靠谱，点头敷衍道：“好，我知道了，下次遇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一定告诉你。” 陈果儿不是很满意的点头，左右看看，问：“昨天晚上你在这里睡觉，没遇到什么问题吗？” “这里听说闹鬼，所谓闹鬼，也是神秘现象的一种，有时候可能只是谣传，但有时候确实有这种事情发生。你昨天晚上，没觉得有异常吗？” 莱娅在场，百邪不侵理解一下…… 夏安摇头，再次扫了一眼白猫，白猫已经自顾自的从陈果儿脚边离开，向着吧台的方向悠闲走去。 如果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象，只会觉得一片安静祥和，绝对想不出这个咖啡馆中怎么可能“闹鬼”。 重新冲了一杯咖啡，看着已经跳上吧台，匍匐在角落扫着尾巴，盯着夏安的白猫。 “你来一杯？” 夏安主动问道。 白猫鼻子抽了抽，似乎有些兴趣。 陈果儿接口：“我不要啊，刚才就说过了。” 夏安扫了窗边的陈果儿一眼，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是刚刚入坑喝咖啡的，一般会建议喝卡布奇诺这样的加奶油咖啡，口感会比较舒服。等到习惯一点，多半还是要喝纯咖啡，到那个时候才讲究什么咖啡豆。” 陈果儿表示：“我对咖啡没兴趣，讲了我也不听。” 夏安没理她，看着白猫：“尝试一下？” 白猫的尾巴扫动起来，显出它的内心有些挣扎。 这是好事，至少没有处于和它对抗的状态下。夏安相信，什么事情慢慢聊，总能聊出个接过来。 其之十七，乱来 看着白猫这边没有什么明显敌意，夏安正要说话，看看能不能在陈果儿不注意的时候，稍微聊上一下。 门忽然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夏安抬头。 大门那里，一个高大的外国人站在那里，打量着这个咖啡馆，眉头紧锁。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约有一米九高，感觉头皮都快要擦到门楣了。 络腮胡是这个人最明显的标志，不过不是那种乱蓬蓬的，而是打理非常齐整，间或有些白胡子穿插其中，显出沧桑。 眼睛很亮，浅褐色的瞳孔，修长的鹰钩鼻，略显粗糙的皮肤，更增添了对方的沧桑感。 “这里有女妖的气息！” 他用夏安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一句。 夏安扭头问从沙发上站起来，迅速走向吧台的陈果儿：“他说啥？” 陈果儿同样死死盯着这个络腮胡，摇头。 “这里有绕气！” 外国人用蹩脚的汉语大声说道：“灰常w县！” w县？w县说不定沼气，可这儿不是w县啊！ 夏安尝试沟通：“您找错地方了吧？” 外国人脸红脖子粗：“不，腻们快奏凯，离这里越软越好！这里喔来！” 夏安挠头。 没法交流怎么破？！ 陈果儿用女王的态度靠在吧台边上：“我们为什么要软？” 夏安疯了都！ 早知道陈果儿是个“莽”货，是个疯婆子，可没想到这种时候还要疯上一下！ 咖啡馆招待的都是正常人，你们这帮人能走多远走多远行吧？！ 外国人：“软了就硬了。” 您是想说“远了就行了”是吧？求您说的正常点行不？这种话说出去多大歧义知道吗？！ 夏安只感到无比绝望。 陈果儿还在尝试着沟通：“这里有我就行，你可以软点，没事。” 外国人的眉头锁的更紧，盯着陈果儿。 偏偏这个时候，白猫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悄无声息的在吧台上行走，最终走到了陈果儿的身后。 一瞬间！ 夏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能确定，大概齐是整个屋子好像瞬间冷了一下？就那一下，然后就急速恢复正常。但那一下，就让夏安觉得心脏好像突然停顿，整个人都凝滞片刻一样。 外国人伸手到了自己身后，一边对夏安道：“嘿，年轻冷，到喔这里籁。” 夏安愣，指了指自己：“我？” 外国人点头：“对。” 陈果儿忽然道：“不要过去！” 夏安搓搓脸，真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天生丽质，怎么这会儿忽然陷入这种局面了？ “块过籁，这个女人很w县！” “不要过去，他那儿才危险，你就在我旁边，哪儿都别走！” “她在篇你。” “他才在骗人！” 夏安发呆：“这是我的店啊，要不你们都出去。” “不行，喔不能走软，这里很w县！” 咖啡馆里外国人和陈果儿遥遥对立，剑拔弩张。夏安站在吧台后，一脸无奈。 陈果儿的手，在刚才说话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探入自己小包里，不知道摸了什么东西。 屋子里骤然安静下来。 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气息，悄然出现在这个屋子里。 这状况看着就不对劲，夏安一时间吓得毛骨悚然，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慢慢谈吗？” 陈果儿扭头：“你闭嘴！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 外国人也附和：“是的，你根本不指导你旁边是什么可啪存在！” 你们俩在这方面还真同步！ 夏安道：“别管是什么，大家以和为贵不行么？” 陈果儿：“不行！” 外国人：“是的，不行！” 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夏安做最后的挣扎：“那啥，这是我的咖啡馆，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到外面去吵。” 陈果儿摇头：“那应该他先离开这里。” 这话倒是没错，外国人站在大门那儿，他不出去，别人也没法出去。 外国人摇头：“不，她更w县，你到喔这里乃。” 陈果儿：“你不能过去！” 这特么怎么又绕回来了？！ 不过还好，气氛没有进一步变差，说了几句话后，勉强维持在要崩不崩的局面。 夏安焦躁不安，道：“那这样，至少让我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从哪儿来，为什么要在这里搞得这么莫名其妙行不行？” 外国人死死盯着陈果儿放在包里的手，看到这只手暂时没有动静，回答：“我是欧洲圣秃会的猎魔人。” 啥？圣秃会？那是什么东东？ 陈果儿：“圣徒会，是欧洲一个专门处理神秘生命和神秘现象的组织。” 跟着冷冷一笑：“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圣徒会猎魔人。” “看他这个样子，很像是个伪装成人类的妖怪！” 陈果儿直接下了断言。 夏安这会儿表现的出奇冷静，当然，经历过莱娅在身边，经历过书中世界种种遭遇，现实世界突然多了一个什么圣徒会，对夏安来说已经是洒洒水一样的事情。 他对圣徒会本身没什么紧张感，只是对眼下这两个人的对峙感到不安。 毕竟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里可是咖啡馆，不是什么拳击台。 他转头：“那你呢？你真实身份肯定也不是老师吧？” 陈果儿抬头：“当然，我是神秘现象响应科的。” 夏安：“那又是什么啊？” “也是处理神秘现象的专业组织。” 看了一眼像是在看戏的白猫，夏安咳嗽一声：“好吧，你说专业就专业好了。” 外国人看着夏安，又看着陈果儿：“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陈果儿撇嘴：“你看，又在装了吧。” 夏安终于怒了：“都给我闭嘴！我是这个店的老板，你们在这里，都要听我的！” “为啥？” 陈果儿问：“我可是为你好。” 我管你是不是为我好，总之，我的地盘听我的！ 夏安盯着陈果儿：“信不信我现在就走过去？” 陈果儿怒：“你去就去啊，想去死谁拦着你？！那家伙是个妖怪，可能还是个外国妖怪，你知道什么是妖怪吗？” 外国人：“你们又说什么？我听不懂！” 其之十八，嘴欠 夏安没搭理外国人，问陈果儿：“你认为他是妖怪，所以不让我到他身边去，对吧？” 陈果儿点头：“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夏安揉眉头，扭头看着外国人：“那你能不能先说一下，为什么要突然冲进来，还要我离这里越远越好？” “这里又绕气！这里又女绕！” 外国人指着陈果儿：“她就是女绕！年轻冷，她正在迷惑你，不让你到喔这里籁。” 陈果儿怒：“这家伙眼瞎啊！”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陈果儿又道：“别信他，圣徒会的人才不会这么眼瞎，像我这么有正气的人，到哪儿都是标准人类。说我是女妖，肯定是这个西方妖怪倒打一耙！” 外国人看着夏安，很是着急：“年轻冷，块过籁，那里很危险！” “你真过去了，说不定就会变成他的人质了！” 陈果儿回头补了一句。 夏安对外国人解释：“她不是女妖，她说她是神秘现象相应科的人。” 外国人看着陈果儿，微微放松了一下，表示：“她不像好人。” …… 你这话说出来会死人知道吗？ 夏安急忙压制住陈果儿：“我知道，我知道，我来帮你解释。” 又对外国人道：“是不是好人先不提，她真的是神秘现象响应科的人……” 想了想，扭头问陈果儿：“你靠谱吗？” 一个连白猫都看不出异常的家伙，真的让人心怀疑虑。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外国人看起来也没发现白猫的问题，只能说，这俩人都挺不靠谱的。 “有人在暗中默默守护？！” 特么的，守护的人里要是包括这两个人，地球怕不是要炸？！ 陈果儿抬起大拇指：“非常靠谱。” 你敢稍微要face一点吗？ 外国人似乎也意识到这可能是场误会，手快从衣服里拿出来，现场的气氛也没那么紧张了，不过嘴上还是多了一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年轻冷，你真好片。” …… 不说这话咱们还能做朋友。 夏安道：“好，咱们先别着急，放松放松，慢慢来，不着急。” 又威胁了一句：“这个咖啡馆是我的，你们要是动它一草一木，我跟你们没完啊。” 外国人：“这里很w县，你留在这里，会更w县。你的生命，比这个咖啡馆更加重要。” 陈果儿点头：“说得对。” 夏安瞪她，刚才是谁在哪儿说“这里有我就行，你可以软点，没事”的？你变卦比变脸还快啊？！ 无论如何，在夏安的努力斡旋下，咖啡厅里的气氛总算好了一点。 一点点…… 下一秒，又是那个熟悉的气息骤然汹涌出现，然后骤然消失，不过伴随着这个气息动荡，大厅里开始隐约又在不断地冒出雾气。 外国人脸色大变，急忙伸手进入衣服，道：“果然是你，女绕！” 陈果儿的手机也突然铃声大作。 陈果儿同样死死盯着外国人，道：“你还真敢倒打一耙！” 夏安血都要吐出来了。 气氛好不容易好一点，转眼间就落回冰点。 看着陈果儿身后的白猫。 白猫将脑袋搭在自己的爪子上，双眼闭着，尾巴一动不动，跟睡着了一样。 总之，这个大厅里突然用出来的气息，看起来和它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才怪！ 夏安又不笨，想想就知道，这只白猫肯定就是陈果儿他们所说的妖怪。眼看着陈果儿和外国人能坐下来一致对外，到时候白猫可能麻烦多多。干脆趁着陈果儿和外国人之前还没构筑足够的信任，中间捣鬼，让这两个人相互敌对，也没时间针对它了。 似乎感受到夏安的目光，白猫忽然睁开眼睛，看了夏安一眼。 眼中戏谑更重。 “是你搞的鬼！” 夏安忍不住道。 陈果儿莫名其妙：“我搞什么鬼了？” 外国人打岔：“鬼，对，是她，是她，就是她！” 你后面要不要加个“英雄小哪吒”啊？！ 陈果儿怒气值暴涨，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顺手就对着外国人丢了过去：“关你什么事？你给我闭嘴！” 夏安心中咯噔一下，脑子瞬间都空了！ 我知道你陈果儿是个暴脾气，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爆啊！ 就算妖气再次出现，这种时候，稍微多说几句话不行吗？ 多说几句话，说不定误会就能解除，问题就解决…… 结果你直接丢东西过去…… 不，夏安看着白猫，特么的说到底，是我嘴欠啊！ 恨不得扇自己一下！ 刚才别跟白猫说话，怎么可能会有后面陈果儿这个动作？！ 思绪只是短短一瞬，咖啡厅里已经骤然出现巨大变化！ 外国人本来就对陈果儿保持警惕，虽然刚才说了几句话，不过精神始终高度紧张。 他虽然知道了陈果儿的来历，但是并没有真的相信。 毕竟就在刚才，从陈果儿“身上”反复出现又瞬间消失过一种庞大，令人心跳暂停的气息，而这种气息，绝对来自妖物！ 所以外国人一直小心戒备，没有完放松。 这下陈果儿因为生气突然丢东西出来，顿时被外国人看成是一次主动攻击。 光线骤然一暗！ 或者说，外国人手里突然拿出来的的东西过于明亮，以至于反衬着整个屋子都黯淡了下来。 那是从他身后抽出来的匕首，沿着匕首的剑脊分成截然不同的两种颜色，一半是金色一半是紫色。或许是两种完不同的金属，也不知道是如何将这两种金属锻造到一起。 奇怪的是，匕首金色的一面并不明亮，反倒是紫色的意外耀眼。 夏安下意识的抬手，遮挡住眼前的光线。 肩膀突然巨疼，身体上好像背负了千斤重担，腿一软，整个人闭着眼睛坐在了地上。 耳边陈果儿叫道：“我就丢个粉扑过去，至于吗，这个老外居然上来就开大！” 等夏安睁开眼睛，只看见剧烈的光柱正从头顶上方擦着吧台扫过，陈果儿死死的盯着那道光柱。 夏安很想说“开不开大你说了不算，问题是你丢他东西干嘛”，结果下一秒，眼前又是一花。 光柱在空中骤然分裂，跟着巨大的闪光在瞬间几乎将整个房间变成了光源，被这些光芒照耀，酒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几道裂纹从上到下骤然出现。 其之十九，损失惨重 好在这个咖啡馆闲置已久，酒柜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否则光是刚才这一下，只怕上面东西都要掉个七七八八。 “我去！” 眼前这个场面实在太熟悉了…… 之前在书中世界里，夏安见过比现在还大的场面！几百个魔法师占星术士站在那里排队枪毙式的对轰，空间都能被打出裂纹来。 相对那个场面来说，眼前这个场面其实只能算是小case。 但问题是，特么的这个场面是在咖啡馆里出现的！是在夏安准备接手的咖啡馆里出现好不好！ 刚才这一下，目力所及的地方到处都是可怕的裂缝和扭曲的褶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东西被毁了！ 这些东西特么的都要钱啊！ 这个老外动手都不看地方的吗？！ 夏安原本想着接手一个不需要多少投入的咖啡馆圆梦，现在转眼间梦碎了…… “这个老外有毛病！上来直接放大招，完不顾普通人死活。” 罪魁祸首之一的陈果儿此时和夏安同仇敌忾：“放心，我等会儿把他的屎打出来给你。” “……” 我特么的要他的屎干什么？！ 凌晨看见你的时候，只觉得你是个疯婆子，实在没想到是个说脏话比喝水都容易的疯婆子！ 夏安一时间只觉得人生无望。 “瞄”的一声，白猫突然从吧台上跳了下来，落在夏安身边，盯着夏安。 夏安怒：“看什么看？还不都是你？！” 陈果儿已经拿出手机，背靠着吧台不知道准备跟谁说话，听见夏安这么说，看了一眼白猫：“一只猫而已，和它能扯什么关系？” 夏安扭头看陈果儿，你真是专业的？！你是专业卖傻的吧！ 外国人居然没有贸然冲过来，而是在门口那里喊了几句外语，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过了几秒，陈果儿道：“通了通了。” 跟着急忙拿着手机：“我是陈果儿，现在正在被袭击，急需支援，急需支援！” 夏安瞥她。 特么的谁刚才说自己能把外国人的屎打出来的？转眼间就需要支援了？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暂时无法提供支援，重复一遍，暂时无法提供支援。” 陈果儿扭头看夏安。 夏安也在看她。 两人面面相觑。 几秒之后，陈果儿道：“没问题，我一个人也行！” 伸出手指，在吧台下面一转，居然就将一块木板钻出一个小窟窿。透过那个窟窿，看着门口的外国人：“那家伙居然有制式武器，不知道从哪儿偷来的，这个体型，说不定是狼人。” 那啥，你就不觉得，其实是白猫中间捣鬼，你们两个人相互误会？ 夏安没敢在这种时候说话。 真要说出这句话，就证明他其实已经知道白猫有问题。这种事情一旦牵扯起来，简直能把天都扯下来一个窟窿。 如果是在自己的书中世界，夏安绝对天大地大我最大。 不管陈果儿也好，门口的外国人也罢，如果在书中世界里，妥妥都是被夏安碾压的对象。 不过现实世界，夏安自知之明，知道这个时候最该做的，就是四个字。 小命第一！ 算了。 夏安放弃了。 他安慰自己，反正现在这两个家伙都不是自己能够管得住的，勉强去管，说不定还要搭上小命。 这会儿现在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陈果儿也好，外国人也罢，就算在这里莫名其妙打得天崩地裂，也只当过眼云烟罢…… 一切等莱娅回来再说。 陈果儿伸手从小包中又拿出一个小盒子一样的东西，再看一眼“窥视孔”，道：“不好，他也在找同伴。” 又对夏安道：“我去坚持几分钟，你待在这里，不要走动。” 谢谢，不用你说，此时此刻我特么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看夏安“无动于衷”，陈果儿翻滚一下，猛然扑出。 夏安背靠在吧台下面，看着白猫。 白猫也看着他。 静默无语。 外面的战斗因为宁静而显得诡异。 事实上，这也是夏安最为熟悉的。 在书中世界，真正的法术溢流战场上不会有人大喊大叫，每一个额外的声音，都可能招致诅咒或是更多的法术倾泻过来。 外面两个人的战斗，犹如进入了默片时代。 不去看，多半会以为外面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反过来说，即便在咖啡馆的外面，来往的行人也不会受到惊扰，根本意识不到在咖啡馆里有一场激烈的战斗。 越是如此安静，越是危险。 一道光芒无声落在墙壁上，墙纸顿时如同被强酸泼过，褶皱破碎。 一点水滴落在一张小桌上，小桌顿时如火柴一般骤然燃烧，然后骤然熄灭，最终只留下一地灰烬。 诸如此类的现象接二连三的在夏安视线所及的地方发生。 自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种事情发生的更多。 夏安忍不住探头出去看了一眼。 热泪横流！ 这里面曾经是个咖啡馆？我怎么觉得这里是垃圾收容点啊？！ 这下损失，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安看着白猫：“这下你开心了？” 白猫也探头往外看了一眼，似乎也没预料到事情居然闹得这么大。对于夏安的埋怨，白猫只当充耳不闻，跑到柜台下的一个缝隙里缩着，反正再没回头看夏安。 雾气骤然消失。 连同那股妖气也荡然无存。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陈果儿忽然喊：“夏安，我拦着他，你快离开这儿！” 夏安探头。 陈果儿岌岌可危，手中大概是个小小的盾牌，正拦在外国人拳头前。 外国人手上的那把匕首已经掉落在地上，变成碎片。 不过现在带着的拳套，看上去还真有点熟悉，很像是电影中某个类似的东西。 与此同时，外国人也看着夏安：“你快走，这里很w县！” 这里的危险还不都是你们俩一言不发就动手造成的！你们稍微冷静一点，再克制一点，我的咖啡馆也不会也不会变成废墟！ 夏安扶额。 泪，终于流了下来…… 其之二十，黑洞 就像是除了莱娅，还有白猫一样。 这个世界其实有着太多古怪的生命潜藏着，而中国神秘现象响应科和欧洲圣徒会一样，他们属于意识那些，能够感知“普通人所无法感知道的观测生命与现象”存在的人。 他们都在各自地盘上专门负责监控、处理这些异常的生命和异常现象。 相对应的，他们也有着超出人类理解的异常能力和手段。 法术或是灵能或是内气，怎么说都好，这些人通过它们来战斗。 为了不惊扰世人，这些人的实际行动都很隐蔽，战斗也尽可能维持在无声无息之间。但是，战斗的威力无法控制。 仅仅只是咖啡馆内部变成废墟，已经不错了。 毕竟陈果儿和外国人还要顾忌夏安的存在没有真的放开手脚大战。 两个人打完一场，通过战斗意识到对方确实是“同道中人”，停手，再看一脸无奈的夏安。 夏安左看右看，忍住悲伤，道：“给我个解释吧。” 解释？ 陈果儿看了看外国人，再看看犹如废墟一样的咖啡馆，只好简略的说了一下。 这件事情，居然还和夏安扯上了关系。 确切的说，几天前莱娅突然出现将夏安带入书中世界的时候，由于莱娅过于强大，以至于产生了某种“波动”。 神秘现象响应科监控部立刻发现了莱娅带来的异常生命波动。 按照响应科这样的单位对生命波动的统一标准，这个世界出现的最为强大的异常生命被设定为“黑洞”级别。 因为这些生命的实力过于强大，会像黑洞一样，自觉不自觉吸引周围的其他异常生物到来，并因此导致各种异常的波动产生。 历史上，华夏有史可查的，可以确认的，等同于黑洞级别的异常生命出现，总共只有三次。 这次是第四次。 如此强大的存在，可能只是不经意的一举一动，就会让整个城市连同居民消失无踪。 响应科立刻进入最高警戒状态，迅速锁定了“黑洞”的最初出现点位于这个城市的大学城附近。 不过，莱娅只是瞬间就将夏安带入了书中世界，因此她带来的“黑洞”级别波动消失的非常快，前后出现总共不超过五分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种古怪的变化，让响应科感到非常棘手。 为此，响应科派出陈果儿到达大学城，希望能够在大学城附近找到些线索。 与此同时，这个“黑洞”的某些“波谱”与欧洲的一些记录类似，响应科也邀请了圣徒会的人协助调查。 为此，陈果儿和这个外国人一前一后的来到这个城市。 他们之间虽然已经通过各自的总部知道对方存在，但是从来没见过面，神奇的是，居然彼此之间也没有照片。 到达这个城市的陈果儿本以为黑洞级别的生命存在，多半只是监测器材出了故障，毕竟这种波动忽隐忽现，更像是系统错误。 但是昨天完成“报道”后，打听夏安他们咖啡馆所在的过程中，忽然听说了咖啡馆“闹鬼”导致开不下去的逸闻。 随后，她在咖啡馆中通过手机真的见识了浓重的“妖气”。 这让她猜测，这个咖啡馆多半是某个强大生命的巢穴。 某些过于强大的生命会排斥人类的接近，它们会随意的确定某个地方作为自己的“家”，并且故意设置各种障碍，保证不被人类打扰。只是它们的设置过于随性，有时候反而会给人类带来很大的困扰。 作为响应科的人，正常程序，首先将“普通人夏安”带离现场，到达安地带，然后呼叫总部支援。 但，陈果儿不是正常人…… 她非常相信自己的实力，觉得自己至少能探出这个强大生命的来头。 结果自己还没头绪，来自圣徒会的外国人就冲了进来…… 这种自觉自大的想法，和她的气息还真是合称！ 夏安扭头看外国人。 “我叫思思。” “啥？” 外国人再次自我介绍：“我叫思思，来自瑞典。” 这个彪悍的家伙，叫思思？！你这不是反差萌，这是反差惊悚了吧！ “哪个思思？” “思考，我很喜欢思考。所以我叫思思。” 夏安叹气：“好，那你说说你的情况。” 思思的情况其实和陈果儿没什么差别，来到这个城市一头雾水。昨天突然感觉到咖啡馆这条街上有些异动。 北欧那边有个叫做“魔鬼之门”的地方，每年都会有很多异物借着极光来到地球，思思处理这些事情更多，对妖物的气息也更敏感。 随后同样打听到了这个咖啡馆的逸闻，思思早上就赶了过来。 他同样认为这个咖啡馆是某个强大生命的巢穴。只不过他把陈果儿当成了巢穴的主人，而陈果儿却把他的这种行动判断为“离开巢穴的怪兽意识到巢穴被入侵，匆匆忙忙赶回来”。 两边内心早已断定对方就是“怪物boss”，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大打出手。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夏安再次揉着眉头。 综合而言，就是白猫把这里当成了巢穴，拒绝他人进入。随着夏安的到来，陈果儿和思思也前后到来，然后白猫大概出于“自保”，挑动陈果儿和思思内讧，连带着这个咖啡馆变成了这样。 这个曾经充满了蹩脚仿古味道，桌椅齐，布置也算温馨的咖啡馆，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宛如台风过境，或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碾过一样。 这特么谁来负责啊？！你们打的时候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损失？！ 更糟糕的是，这个咖啡馆可是在夏安手里出的问题，到时候赔起来，这要多少钱啊？五万英镑怎么都不够吧。 夏安还没来得及发财，就变成了赤贫，说不定还要背一身债…… 我这是无妄之灾啊！ 夏安觉得人生悲催，莫过于此。 他真的只想好好开个咖啡馆，谁曾料想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怎么办？！ 他看着陈果儿：“你们两个把我的咖啡店变成这样，准备怎么解决？” 陈果儿：“我这不是要帮你脱离危险吗？” …… 夏安：“脱离了吗？” 陈果儿眼珠子微微漂移。 其之二十一，怎么办? 被夏安逼视，陈果儿最终表示：“我们到时候负责维修重建咖啡馆行吧？这点钱，都不是问题。” 不是问题就好…… 夏安略松口气：“你工资挺高啊。” 陈果儿愣：“我工资不高呀。” “不高你有钱重建咖啡馆？知道这里面桌椅板凳各种装饰加在一起多少钱吗？！” 夏安心中顿感不安。 陈果儿：“我让单位给你报销好了。” 单位报销？我就呵呵了。这么大损失，信不信你那个什么响应科直接让你“临时工”啊？！ 夏安好不容易放松一点的心，再次紧张起来。 应该说，响应科的响应速度确实很快。 之前在检测到波动第一时间就能派出陈果儿到达这个城市，这次接到陈果儿的请求援助电话，虽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提供援助，但是在两个人战斗刚刚结束没几分钟，几辆suv已经停在了咖啡馆的门前。 由于这个咖啡馆一直休业，加上里面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安静无比，所以外面的人根本没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几辆车上的人下来，熟门熟路的拿了几个牌子，上面写着“店面装修”。 诶？ 这帮人，怎么会这么熟练啊？！ 根本不问发生了什么，也没人进来交谈，直接带着牌子下车，难不成他们之前遇到这种事情已经太多？！ 夏安回头看了一眼陈果儿：“这种事情，你见得多吗？” 陈果儿探头看了一眼，眼珠子游移不定：“不知道啊，我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夏安严肃脸：“说实话。” 陈果儿：“做人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嘛。” 夏安：“……” 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个外号叫“破坏王”啊？！ 门被几个穿着工装的人推开，有男有女。为首的那名女性看起来比陈果儿成熟稳重，约有二十八九岁的样子，齐肩短发，米色的短西装，加上去铅笔裙，很有种职场女性的味道。不过坦率的说，这种打扮……似乎有点过时了。 这种装扮大概在七八年前的职场电视剧中比较常见，现在反而见得不多。 女性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之前先是在门外左右看了看，对身边的人指了几个方向，大概是需要注意的地方。等到走进咖啡厅，正要说话，突然看见陈果儿身边居然还站着一个夏安，顿时眉头一皱。 “怎么回事？” 她问：“无论如何不要把普通人牵扯进来，工作准则你都忘了？” 陈果儿嘟哝：“我也不想啊，是他先动手的！” 指了指外国人思思。 思思表示：“我刚才硕了，让年轻冷先走开，越软越好，但是被她拦住了。” 陈果儿：“你要不是贸然闯进来，我早就糊弄过去了！” 思思：“但是……” 工作女性急忙抬手：“好了！” 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相互推诿，走到夏安面前，拿出证件照晃了一下：“神秘响应科，我是洛夜，先生怎么称呼？” “夏安。” “好的，夏安先生，很抱歉将你牵扯了进来，但我想他们刚才已经跟你说过我们的工作特点，所以我想你能理解我们的工作，对吗？” 夏安道：“等下！” 这个叫做洛夜的女人实在太强势，夏安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应付不来，先回去把自己的手册拿上手，看看这个女人什么“来头”再说。 洛夜也是一愣。 夏安可能会有什么反应，她以为都尽在掌握。可能疯可能呆可能吓得魂飞魄散也有可能突然激动。偏偏夏安这不按套路，直接半途撤退…… 大家还能不能正常说话了？！ …… 莱娅站在门口发了几秒的呆，随后对薛宁宁说道：“我们等一会儿再去咖啡馆吧，夏安很忙。” 薛宁宁愣：“你怎么知道？” 莱娅望着咖啡馆的方向：“来之前就说了呀，说要给你一个惊讶啦。” “惊讶？” 薛宁宁笑着更正：“是惊喜吧？！” 莱娅没说话。 薛宁宁点头：“那好吧。” 事实证明，薛宁宁有一种“普遍的信任”，因为信任夏安，所以对夏安的妹妹也会同等程度的信任。 简单地说，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 莱娅看了一眼薛宁宁，点了点头，顺手将之前买冰淇淋找给她的五十块钱收好。 原本还想着多拿一点，不过薛宁宁这么好打发，莱娅也不能破除自己“等价交换”的原则。 帮的忙不大，拿的钱就不能太多。 与此同时，在远处的咖啡馆，夏安刚刚暗中许愿完毕。 他想着让莱娅拖延一会儿薛宁宁的时间，否则薛宁宁要是回来早一点，说不定就要碰见洛夜那帮人，到时候解释起来又是好麻烦的一件事情。 在书中世界，他可以通过“许愿”这种方式和莱娅保持远距离的单向联系，让莱娅帮他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当然，就如同向莱娅提出要求要付出相应代价一样，这种许愿也要做出相当的支付。 只不过在现实世界，也不知道能不能“祈祷”成功。 ……回头还是给莱娅买个手机好了。 夏安想，就是不知道莱娅的身份证怎么解决。 一边想着，一边揣着手册从宿舍里走回到大厅里。环顾四面，真是看一次伤心一次！ 洛夜还站在那里，似乎和陈果儿说了几句话，总之脸色很不好看。 夏安捏着手册看了洛夜一眼…… 我靠，这家伙是个黑心果？！ 洛夜身上的气息有着明显的分层，外面一层代表和善友谊，说明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很容易交朋友，好说话。不过里面一层，满满都是“拒绝”。 一个冷冰冰的女人！ 夏安很不擅长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 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洛夜再次看了看夏安，脸上笑容拉满：“所以，夏安先生，你对今天的事情，有什么要求吗？” 夏安道：“你们做什么我不管，我肯定也不会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 洛夜点头：“谢谢你的支持。” “我也不要求你们把这个咖啡馆复原，但至少，给我一些补偿，我想不过分吧？重新装修一下，对你们来说，应该问题不大，对吧？” 洛夜笑：“问题很大。” 其之二十二，交换 “如果是我们的部门行动，按照我们的部门规章制度办事，对你造成多少损失，都理所应当由我们赔偿。” “但是……” 不等洛夜往下说，夏安直接问：“但是他们两个现在都是临时工了，对吧？” 洛夜愣了一下，表示：“你很懂啊。” 我宁可不懂！ 洛夜又道：“不过呢，或许你可以换一个角度考虑。” “这是一次正常的民事纠纷，两个人在你的店里打架，损坏了你的设施，你可以让这两个人赔偿。” 陈果儿一边眼睛都呆了：“不，等等，洛姐，不该是这样吧，你这是背后捅刀子……” 洛夜撇了陈果儿一眼，自顾自的接着说：“如果这两个人无法完成赔付，你可以要求他们用其他方面抵债。” 夏安：“请说能让我听懂的话。” 洛夜看了一眼已经不知所措的陈果儿，以及茫然不知的思思，道：“方便找个地方单独说一下吗？” 那就只有宿舍了…… 两个人在员工宿舍里，洛夜脸上没了笑容，揉着眉头道：“简单的说吧，让这两个人无偿给你打工，你只管他们吃住就行，用他们的工资折抵赔偿。什么时候折抵完了，什么时候放他们自由。” 嘟哝一句：“最好永远折抵不完。” 夏安发傻：“你这卖队友卖的我都害怕了。” “那我能怎么办？那个老外我就不说了，陈果儿天天闯祸，我们科在她身上不知道填了多少钱进去。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我们的钱还要过各种审批。再让陈果儿这么闯祸下去，我们可能会是球第一家破产的神秘现象监控单位。” 看了一眼外面：“圣徒会是第二家，跑不了。” 夏安一脑门子汗：“合着这两个人都是闯祸精？！” 洛夜道：“陈果儿肯定是闯祸精，那个老外应该不是，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刚才来的时候，圣徒会已经发来消息，希望他能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夏安问道：“你觉得我是不是特别容易说话，特别容易被欺负？不赔钱还把两个惹祸精交给我？我脑子进水了吗？！” “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给你做补偿。” 洛夜没有退让：“事实上，这两个人呆在这里，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你可能已经知道，这个咖啡馆应该是某个强大生命的巢穴。无论你相不相信，这个生命一定还呆在这里，旁观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洛夜看着夏安：“如果他们两个不在这里，这个咖啡馆依旧不是你的。那个生命在摸清你的来路后，说不定就会动手想尽办法把你驱赶出去，到时候你的损失会更大。” 夏安没说话。 洛夜说的，其实也没错。 白猫始终是个隐患，就算有了莱娅，也不可能保证以后事事顺心。一旦夏安和莱娅有事出门，咖啡馆里没有压制，说不定白猫会大闹一场。 如果不小心伤了人，损失还真的会更大！ 洛夜道：“那个生命挑动陈果儿和圣徒会的人内讧，说到底还是有所顾虑。” “所以，如果让陈果儿和圣徒会的人继续呆在这个咖啡馆，也能对那个生命产生足够的威慑。” “这个咖啡馆里面的东西损失还能重建，可如果继续被妖怪盘踞……” 洛夜已经不再说什么强大生命，直接用妖怪代替。 夏安眉头皱的更紧。 不得不说，洛夜讲的很有道理。 咖啡厅里面大不了重建，另外白白得了两个苦力，这两个苦力还能威慑白猫，让它不能继续捣乱。而且这两个苦力也挺有实力，真有谁来捣乱也不怕了。 怎么想，好像都是赚的啊？！ 他伸手给自己脑门弹了一下。 特么的自己把自己给转迷糊了！ 不过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他沉吟道：“这两个人要是不听话……” 洛夜：“这件事我来解决。” 夏安伸手：“成交。” 外面陈果儿走了过来，看到眼前一幕，胆战心惊：“洛姐，你又把我卖了？！” 为什么是“又”？ 夏安不敢多想。 倒是脑子一转，想了一件事情：“我在这里找到一点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妖怪的。” 从沙发空里拿出那几张金边债券，问：“这算我的吗？” 洛夜接过去翻了几下：“如果没有第三人表达所有权，那就是你的了。” “能帮我换成钱吗？” 夏安指着外面的咖啡馆：“你看，我也缺钱重建。” 洛夜点头：“这个忙可以帮。” 再次拿着金边债券，洛夜手指头轻轻的扫动，有点像是扫描仪一样。过了几秒，翻了下一张，如此两分钟左右，对于陈果儿说了什么充耳不闻。 最终抬头：“部都是真货，没有权益纠纷，债券偿还期十五年，如果现在部由我经手，我可以给你二十万。” 二十万？ 夏安表示：“这可是三万英镑额度的债券。” 洛夜坚持：“最多二十一万。” 算了，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夏安咬牙：“那就二十一万，什么时候给钱？” “给我你的账号，现在就可以转过去。” 完成交易，洛夜带着陈果儿出去找思思。 夏安长松口气。 这个上午过的真是“多姿多彩”，各种意义上都是如此。知道了陈果儿的真实来历，知道了他们究竟为何而来，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有其他类似莱娅的强大存在。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里世界”吧？！ …… 下午一点，薛宁宁带着莱娅走进咖啡厅。 然后发呆！ 莱娅说的对，果然是惊讶，好大的惊讶！ 整个咖啡馆，迎面所见，只有吧台保持勉强的正常。至于其他地方的桌椅板凳围栏隔断，都已经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这是？” 待在吧台后做计划的夏安抬头：“哦，我不满意咖啡馆里的风格，你说过只要我自己掏钱，就可以动手更改？” 薛宁宁迟疑几秒：“可你这动作也……” 夏安挥手：“要做就做大的，来个彻底的改变也不错！” 其之二十三，人前显贵，人后……(第一更) 薛宁宁到是说过，夏安只要自己掏钱，可以按照他的意愿重新装修。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种装修居然是推倒重来！ 回头怎么和那个朋友交代？！ 看着眼前一切，只剩下那个快要倒塌的吧台还算熟悉，还有吧台前那个属于莱娅的转凳，居然还奇迹般的屹立不倒。 至于其他？ 呵呵，呵呵…… “这些换的话，要不少钱啊。” 她说。 夏安哈哈干笑：“没……事，反正是要换的。” 薛宁宁：“你的钱够吗？” 那是当然不够滴！ 夏安初步估算了一下，不算重新置办桌椅，光是墙壁地面重来一次，最少也要五六万，这还是往最简单的装修上考虑。 如果再加上其他，最少也要个三十多万。 光是金边债券换到的二十万，肯定差的还远。 除非能把他手上那些英镑换成现金，问题是，他现阶段换不出来。 扫了一眼两个罪魁祸首，夏安努力笑道：“应该，还是够……的吧。” 薛宁宁还是保持对夏安纯真的信任，不问夏安钱从哪儿来，只是点头：“那就好，我还想你要是钱不够，我支援你一点呢。” “……” 这话如果你提前说，我一定不会说我的钱够了！ 夏安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他手上英镑只要能兑换出来，就能还了薛宁宁的钱。薛宁宁如果主动帮忙，夏安自然不会拒绝。 可他也不会主动去找薛宁宁帮忙。 想来想去，重新装修这件事，也只有求到莱娅头上。 就是不知道为此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薛宁宁一眼看见还坐在角落里的思思：“这个人是？” “我找的员工。” 夏安急忙说：“我们是网上认识的，他汉语说的不太好，我跟他说在我这里打工，顺便学汉语。他就同意了。” 薛宁宁：“那工资一定不少吧？” “还好，还好。” 夏安瞥了一眼思思，心中补了一句：“管吃管喝就行。” 薛宁宁又扭头看见站在墙角，极其委屈扫地的陈果儿：“她……？” 她怎么也在这里干活？ 夏安：“她是咱们社团的指导老师，刚才说好以后把社团活动搬到这个咖啡馆里举办，所以现在身先士卒，帮我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真是我们的楷模啊。” 陈果儿的眼泪快流出来，抬头，想要说些什么。 被夏安瞪着，想想洛夜在走之前连哄带威胁的那些话，陈果儿深吸口气，连着泪水一起吸入肺腑，重新低头，继续做事。 夏安满意的收回目光。 看夏安把事情安排的“天衣无缝”，薛宁宁也不好再问，只是叮嘱：“要是有什么事，提前跟我说哦。” 夏安点头。 薛宁宁一走，夏安这边事情更多。 咖啡馆的宿舍准备留给思思住，夏安还要帮忙把思思的东西搬过来。响应科的人负责解决思思在国内打工许可证这一套程序，至于平常生活这些，还是要夏安亲力亲为。 “晚上不准再跳过来！” 好不容易忙完这些，在外面夜市吃晚饭，也算是第一次“员工聚会”的时候，夏安专门叮嘱陈果儿：“我不需要聊天，你好好呆在你的屋子里。” “再犯一次，多留十年！” 他恶狠狠的威胁。 陈果儿一脸委屈：“我找莱娅妹妹聊天都不行吗？” “不行！” 夏安扭头看莱娅：“你晚上也早点睡觉。” 莱娅盯着面前的烤串：“我没有游戏机啦。” 游戏机和电视机都在上午的战斗中“阵亡”，为此莱娅已经不高兴了一下午，现在突然提起来，夏安立刻领会精神：“我已经网上买了，三种游戏主机，加上一台电脑，明天就能到。到时候你想玩什么玩什么。” 虽说买这些要花不少钱，不过和即将从莱娅那里寻求的帮助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就当做前期投资好了。 莱娅这才点头：“知道啦。” 陈果儿表示：“现在是暑假，晚上可以晚点睡。” 可怜巴巴：“我就是想聊天罢了。” 夏安：“学习思思好榜样，你问他，他一点都不想聊天。” 思思和烤串正在“搏杀”，听见夏安说起自己，抬头：“我还要石窜”。 夏安揉眉头。 他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欧洲圣徒会那边要思思晚点回去。这家伙，胃口实在好的出奇！ 陈果儿只是个莽货，思思完是个吃货！ 一个人的胃口至少是夏安和陈果儿加起来两倍有余…… 养不起！ 等到晚上“会餐”结束，夏安带着莱娅走进自己的房间。 脸色立刻变得殷勤起来：“嗯，要不要吃个冰淇淋啊，莱娅？” 莱娅扭头看他，虽然年龄看起来不大，但好歹也是系统来得。夏安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她，过了几秒，问：“你要多少钱？” 夏安揉眉头：“不知道啊，装修这个完是无底洞，想要装的好，都不知道多少是尽头。” 莱娅表示：“以后我不刷牙洗脸。” “不行！” 夏安这点莫名其妙的毫不退让：“早上刷牙洗脸不能计入交换条件。” 莱娅瞪着夏安：“我很干净的呀！” 夏安坚定：“再干净，早上也要刷牙洗脸。” “就算不开咖啡馆，只要你待在我这里，就要天天早上刷牙洗脸。” 莱娅跺了跺脚，很不满意。 夏安居高临下，看着莱娅，没有退步。 “不刷牙行不行呀？” “不行！” “那刷牙不洗脸行不行呀？” “不行！” “刷牙不洗脸，我给你多点钱啦！” 莱娅看着夏安，挥了挥手，显示这笔钱很多：“你开两个咖啡馆都够啦！” 夏安蹲下来，正面对莱娅：“这是两件事，开咖啡馆用多少钱，这是我的事。有钱弄好一点，没钱将就一下，这都好办。早上起来刷牙洗脸，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我希望，这能证明你不是一个野孩子，而是……” 他想说，刷牙洗脸这点小事，可以让莱娅不那么像冷冰冰的系统，而更像一个正常的孩子。 但是，这句话说到一半，终于还没有说完。 其之二十四，好办法(二更) 夏安并不太会轻易相信一个人，接纳一个人。 不过，如果真的接纳了，那就会真的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亲人对待。 莱娅就是如此。 无论夏安对莱娅有什么吐槽，有什么不满，从内心深处，他已经将莱娅当成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什么系统看待。 他也知道，这种感觉其实很矛盾，也有些无稽。 可他不在意这些。 莱娅安静的看了一会儿夏安，最终妥协：“那我早上自己刷牙洗脸。” “我在旁边监督。” 莱娅用脚尖磕地面：“你好麻烦啊，夏安，你真的好麻烦好讨厌啊，无聊无耻无理取闹，就是你呀！” 夏安没回嘴。 而是收拾了一下沙发，外面的客厅里有空调，睡起来相对舒适一点。相应的，也有点冷。虽然系统多半不会感冒，不过小心一点总没错。 莱娅看着夏安把沙发上的空调被铺好，踢掉小凉鞋坐了上去。 夏安肃静，恭安。 “我要看电视呀。” 莱娅道。 夏安急忙开了电视。 晚上九点正是所谓的黄金档，各种电视剧不断放着。莱娅并没有触及遥控器，但是屏幕不断地自动换台。 一开始，这些台还是一帧一帧的换着，不过没多久，换台速度变得越来越快，以至于最终变成了犹如跑马灯一样的状态！ 电视要坏！ 夏安看着电视屏幕流光溢彩，心中暗暗垂泪。 果然过了没多久，大概是电视的逻辑电路出了问题，屏幕变成了雪花点。 什么电视节目都看不成了。 夏安看着莱娅。 莱娅继续看着雪花点的屏幕，不动声色，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莱娅抬手。 电视没了。 …… 对，没了…… 夏安看着墙角电视柜，那上面只有一层灰尘的印记证明之前曾经有个什么东西放在上面。其他的，已经无痕迹。 “电视，是房东的。” 夏安提醒。 莱娅道：“反正已经坏了呀，你总是要赔哒。” 这话好有道理，夏安只有放弃纠结。好在现在电视也不贵，至少不会比一个咖啡馆装修来得贵。 莱娅晃荡着小脚丫：“好无聊啊，好无聊呀。” “游戏也无聊，电视也无聊，什么都无聊呀。” 扭头看夏安：“要不然，咱们去书中世界吧？” 夏安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不不不不不，我死也不去了。” “再说，你在书中世界不也是觉得无聊，天天喊着要我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地球吗？” 莱娅拱了拱自己的小鼻子，像是在皱眉，或是在回忆：“可我也不知道地球同样无聊呀。” “好无聊！” 她下了定语。 扭头看夏安：“你觉得呢？” 夏安看着莱娅纯净的双眼，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电视剧无聊，所以莱娅毁了电视，甚至直接让电视消失。 如果是因为这个世界无聊，莱娅又会做些什么？！ 夏安连想都不敢想。 客厅里沉默了一分钟左右，夏安建议道：“那要不我们做点不无聊的事情？你觉得游戏无聊，那我们就争取开发一个不无聊的游戏。你觉得电视剧无聊，我们拍个不无聊的电视……” 这也算是求生欲望极强，直接脑洞大开了！ 莱娅抬头看着夏安，过了几秒，缓缓点头。年纪小小，却像是老太后一样：“你说的这个主意，还是挺好哒。” 夏安擦把汗。 “那你去拍好啦。” 莱娅道：“年轻人有想法，很不错啦。” 外面咚咚敲门：“就是就是，这个想法很好。” 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果儿已经站在阳台门外。 她怎么又双叒叕跳过来了？！ 夏安看了一眼电视柜。 咦？电视机怎么又出现了？！而且电源好好地插着，正放着“同一首歌”。 咱们没法唱同一首歌啊摔！ 夏安真心觉得在哪儿都快无望了。 走过去，把阳台门打开，逼视陈果儿：“扣钱！” 陈果儿道：“我无聊啊。” “扣一百！” 陈果儿怒视夏安，晃动手臂，夏安拿出手机，晃了晃屏幕。就在走来的短短路上，他已经悄然拨通了洛夜的电话。 陈果儿深呼吸。 好不容易把陈果儿赶走，又用窗帘把落地窗拉上，夏安勉强松了口气。 问：“你以前有无聊的时候吗？” 莱娅道：“以前在管理世界呀。” 忽然说：“我知道该让你做什么啦，你可以写新的小说给我，不过一定要是真人真事才行。” 夏安没听懂。 莱娅大概解释了一下。 作为系统，当然能够管理的书中世界越多越好。按照莱娅的说法，她管理的书中世界越多，能够抽取的力量越多，实力越加强大。而且管的世界多了，自然就不会无聊。 不过相对于架空的小说，那些真人真事改编的小说世界更容易完成自洽，同样也便于管理。自然是莱娅的首选。 如果夏安写一本可以完成自洽的小说，莱娅愿意为此付出相应的报酬。 等价交换，就是如此。 “所以说，我写一本能够自洽的小说给你，能给我多少钱？” 莱娅大气的挥了挥手，桌面上突然多了一个小皮箱：“这是订金。” 夏安翻开皮箱，看了一眼。 差不多十万现金。 不多不少，加上夏安之前兑换金边债券换来的钱，刚好够把咖啡馆重新装修一下。 看着这些钱，夏安揉眉头。 钱是好的，可问题是，他从哪儿去写一个真人真事的小说呢？ 如果写不出来，到时候麻烦只怕比现在更大！ “有没有什么建议？” 他扭头问莱娅。 莱娅看他。 静默…… 夏安败退：“对不起，我错了。” 什么事情都让莱娅解决，要他何用？！ 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枕头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现在目标已经有了，只要能够给莱娅写一个个能够自洽的小说，那基本上就能换钱回来。 可问题是，能够自洽的小说，哪儿有那么好写？！ 怎么办？ 床上翻了几下，无奈的拿手机看了一会儿，咖啡馆装修的事情也要操心…… 等等！ 夏安的眼睛忽然一亮。 其之二十五，所以说(三更) 人生从无数相逢开始，又从无数相逢结束。 爱，恨，情，仇，或许只是一瞬间就有各种思绪，但一切也不过是从一次小小相逢开始。 这些相逢或许只是擦肩而过，或许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或许对未来毫无意义，或许决定着未来成败得失。 相逢并无得失成败，也无需处处珍惜。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究竟哪个相逢对自己更有意义。 所以，相逢就是，你在，我在。你笑，我笑。你哭，我哭。你不在，我也不在。 相互厮守，就是珍惜。蓦然离开，也不惋惜。 小女孩在夏安的身边，那就如家人一样对待。不必刻意逢迎。 小女孩不在夏安身边，那就如家人一样忘记，不必特别痛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有时候秘密能够说出来，有时候秘密只能是秘密。 爱，如果成了秘密，需要你猜我猜，最终多半会大家一起受伤。 猜中了，多半会连着其他秘密都被挖掘出去。 猜不中，多半会枉自嗟呀。 其之二十六，焕然一新，然后 人生从无数相逢开始，又从无数相逢结束。 爱，恨，情，仇，或许只是一瞬间就有各种思绪，但一切也不过是从一次小小相逢开始。 这些相逢或许只是擦肩而过，或许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或许对未来毫无意义，或许决定着未来成败得失。 相逢并无得失成败，也无需处处珍惜。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究竟哪个相逢对自己更有意义。 所以，相逢就是，你在，我在。你笑，我笑。你哭，我哭。你不在，我也不在。 相互厮守，就是珍惜。蓦然离开，也不惋惜。 小女孩在夏安的身边，那就如家人一样对待。不必刻意逢迎。 小女孩不在夏安身边，那就如家人一样忘记，不必特别痛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有时候秘密能够说出来，有时候秘密只能是秘密。 爱，如果成了秘密，需要你猜我猜，最终多半会大家一起受伤。 猜中了，多半会连着其他秘密都被挖掘出去。 猜不中，多半会枉自嗟呀。 其之二十七，来了又来 八月下旬的天空依旧晴朗，温度也没觉得降低多少。 苏源擦汗，再次核对了一下手机。 她是大一新生，提前十几天来到大学城，适应环境。听说大学城附近的咖啡一条街上，有一家奇怪的咖啡馆，有些人去过，在网上的评价褒贬不一。 但要问究竟哪里奇怪，却谁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氛围？或许是环境？又或许交谈？ 总之，这种“奇怪”犹如每个人心中的哈姆雷特，千人千面…… 作为一个网上小有名气的博主，苏源自然也想去看个究竟。 网上找到的咖啡馆坐标就在附近，可她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具体所在。 这也是咖啡馆公认的奇怪之一，没有招牌。 到现在为止，大家连这个咖啡馆究竟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能用“那个”来指代。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咖啡馆开着好像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 一个中等个头……不对，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突然引起了苏源的注意。 他什么时候长个子了？！ 她依稀记得，夏安在高中的时候，好像还只有一米七多一点，可现在目视就接近一米八了！ 男生的身高上大学还能再蹿一下？ 真好啊，苏源有点小羡慕。她对于自己的身高不满意…… 她是夏安的学妹，住在一个院。不过夏安上大学后，就没有回来，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见到了。 夏安带着一个棒球帽，青色蓝格纹的衬衫，没有注意到苏源，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突然发现夏安身边还跟着着一个小女孩，似乎一直跟着夏安，但苏源没什么印象。 确切的说，她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这个小女孩存在，但现在也不觉得这个小女孩有多么突兀。同样更没有觉得这个小女孩走在夏安身边，这个反差有什么不对。 理所当然的存在。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小女孩眼睛很大，嘬着一根雪糕，一只手拉着夏安的衣角。蓝色的长裙快要到脚面，黑色的小皮鞋看起来很亮，周围的灰尘完不起作用……或许是因为小女孩太矮了？ 这么热的天，穿着长袖长裙，舔着雪糕，却不让人觉得别扭。 两人说了两句，随后推门，走进了一家……咖啡馆？！ 苏源敢保证，自己刚才从这条街上反复走了两遍，都没有看见这家咖啡馆。它好像突然出现在那里，有着两扇镶嵌玻璃的木门，门被推开时，立面还会发出叮叮当当的风铃声。 她急忙看了一眼手机，果然，那家不知名的，奇怪的咖啡馆就是眼前这一家。 苏源急忙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两扇关着的木门。 褐色的木门上浅浅雕刻着植物的花纹，苏源叫不出这些植物的名字，只知道这些花纹犹如藤蔓一样，从最下方蔓延而上，似乎和门框连在一起。 两扇门上的花纹各有不同，更像是手工雕刻出来，而不是什么工业制品。 同时还镶嵌着彩色玻璃，犹如西方的教堂，左边玻璃镶嵌出知更鸟的模样，右边玻璃镶嵌出两个人的侧影。 苏源暗中咋舌。 光是看这两扇门，就知道咖啡馆的主人有多么用心。市里这么多的咖啡馆，苏源可没看见有哪一家能够做到这一步。 不过这岂不是更让人奇怪？ 这个咖啡馆的大门就如此引人注目，为什么刚才苏源就偏偏没看见呢？ 她伸手握住了门把手，一阵说不出的冰凉从把手这里传来，让她原本因为天气炎热有些浮躁的心情都为之平静了不少。 门有些重量。 用了一些力气，苏源才推开门，头顶上方风铃声再次响起。门后是个小小的玄关，居然还设计了两个通道。一条通道上写着“费用免”，一条通道上写着“正常收费”。 苏源听同学说过，一个人只能走一次费用免通道，进去以后真的是不管吃什么吃多少部免单。就算是五六个同学一起进去，都没问题。 听起来就像是某种促销…… 想了想，苏源决定走费用免这条路。 夏安正在收拾咖啡机，听见风铃声：“今天来的人真早。” 莱娅坐在吧台前的转椅上，bia哒bia哒的舔着雪糕，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口，犹如真人版的招财猫。 “她走的是免费那条路。” 莱娅忽然说道。 夏安挑眉：“免费？” 为了完成给莱娅写的小说，夏安终于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蒲松龄老先生的办法，讲自己真实故事的人，可以享受一次免单的机会。 那扇门，由莱娅设计，据说可以滤清杂念，确保一个人的故事“真实可靠”。 作为报答，除了让这些顾客免费外，还会额外帮助顾客完成一个不大的心愿。 两三秒后，进入大厅的门被推开，苏源有些犹疑的走了进来。 就在刚才，她在免费通道里行走的时候，似乎穿过了一层层说不出的无形屏障，脑海中似乎光怪陆离的闪过太多东西，只是那些东西来去速度都非常快，以至于苏源完不记得具体内容。 只知道，自己似乎做了一些选择。 但这种选择，和自己好像又没有关系…… 推门后，正看见坐在转椅上的莱娅。 小女孩身后的吧台同样有着巧妙的雕饰，丛林密布，在丛林后，似乎有大大小小的生物偷偷窥视着外面的世界。可要是仔细去看，吧台外层却只是一层浅黄色的漆面。 地毯很软，走在上面悄无声息。 如果掀开地毯，能够在上面正常行走的人实在不多，地面过于光滑，以至于夏安前几天不得不专门买了地毯铺在自流平的地板上。 没有听见空调的声音，稍远一点有几个伪装成树枝的吊扇懒洋洋的转动着。屋子里有些热，但又不会让人难以忍受。吊扇下是一排排巨大的书架。 这些书架同样也是隔断，将一个个咖啡座分割开来，坐在里面，完不用担心被别人看见。 书架上都是书，而且都是真书，不是那种只有书皮没有内容的装饰。微微弯曲的书架隔栏证明了这些书的重量。 吧台正上方，有道奇妙的光源，光芒很浅，犹如天井上洒落而下的光。 总之，走进这个咖啡馆，顿时让人有种懒洋洋的感觉。 其之二十八，又一个故事 懒洋洋的坐在吊篮里，吹着懒洋洋的吊扇风，随便翻动手中的书籍，然后偶尔喝上一口咖啡。 如此打发一下午甚至是一天…… 那一瞬间，苏源似乎以上帝视角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喝点什么？” 夏安的声音突然响起。 懒散的氛围并没有就此破碎，加上夏安的声音，反而更多了一些东西，犹如半梦半醒之中，忽远忽近传来的消息。 如梦似幻。 苏源猛然一醒，走到了莱娅身边。 看着夏安，问：“夏安，这是你开的咖啡馆？” 夏安看苏源，微微皱眉。 喂喂喂！你皱眉是想不起我是谁对吧！ 苏源正要说话，夏安忽然挑眉：“苏源？” “你也考到这里来了？去年的时候你上高三，听说年级前十是吧？我还在想你说不定要去首都……” 这种话，说出来有些伤人啊！ “喝杯什么咖啡？” 不等苏源反应过来，夏安接着道：“一般都喜欢喝哥伦比亚咖啡，没那么涩。要不你也来一杯？” 苏源：“你会煮咖啡？” 夏安点头。 苏源看夏安清洗器皿，百无聊赖的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这个空位的空间非常小，只能容纳最多一个人坐在里面，半弧形的书架将其他方向的视线部遮住。 而且，里面的座位果然是吊篮，和苏源刚才眼中的“幻觉”一模一样。 她看了看书架，眉毛又是一跳，书架上什么书都有，而且排布的无规律。哲学与漫画放在一起，杂志和教科书肩并肩放着。 总之，就是……懒。 翻了几本书，苏源抽下来放在了吊篮旁的小桌子上，跟着坐在了吊篮里。 惬意的舒了一口气。 毕竟走了那么久…… 五六分钟后，夏安端着咖啡杯走了过来：“抱歉，我们这里的服务人员有事出去了。” 思思还在厨房，不过陈果儿借口备课，早早地溜号。好在咖啡馆的事情也不太多，夏安不去和她计较。 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道：“说出你的故事。” 苏源很想说你有病吧，怎么这么冒冒失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夏安的这句话就像是开启催眠的开关，苏源安静片刻，道：“我失恋了。” 夏安皱眉。 失恋这件事情，写进小说好吗？ 苏源又道：“高三的同学，高考前还能说说笑笑，考试完了，就再也没了消息。” “我到处找他，找同学要他的各种联系方式，怎么都没有回音。” 夏安脸色发白。 他想要知道一个个故事，不想知道一个个苦事！ 这下跟八卦党也没什么区别了…… 耐心听完苏源的“故事”，夏安努力笑笑：“喝杯咖啡，休息一下，说不定感觉会好些。” …… “真闲啊。” 莱娅盯着门外，道。 “是啊。” “一下午都没人来呀。” 夏安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挺好的。” 莱娅看着他：“好了吗？好了吗？” 夏安：“还有三千字，等我一会儿。” 又道：“不过苏源的故事没用上，她根本就没故事！” 莱娅：“因为夏安是笨蛋呀。” 夏安没有接口。 一个多小时，夏安终于站了起来：“好了，你来看看。” 莱娅看着电脑的背面，没有绕过去，眼睛眨了几下，目光收回：“好无聊呀。” 夏安无言以对。 毕竟这是真人真事为背景，现实世界哪儿有那么多光怪陆离的故事？写出来都只是日常，怎么可能不无聊？ 莱娅眼光转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吧台的白猫身上。 八月十号以后，这只白猫就不再顾忌莱娅的存在，总是自顾自的跳上吧台，自顾自的呼呼大睡。它不吃任何食物，也不喝水。会自己跳下吧台，神秘的失踪。总之，它的表现和一只“野猫”没什么不同。 不被拉拢，不被吸引。 陈果儿非常喜欢这只白猫，每次都想去摸摸它。只是不论任何时候，陈果儿以任何方法，在接近白猫最近不到三米左右，都会被白猫发现，然后悄然离开。 不仅仅是陈果儿，应该说，没有人能够触摸到白猫。 偏偏这么奇特的事情，在思思和陈果儿这样的专业人士眼中，一点都不觉得异常…… 有时候夏安会想，陈果儿和思思这两个人怕不是假冒伪劣的专业人员？ 此时莱娅正在注视白猫，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要是不无聊就好了呀。” 似乎感受到什么，白猫尾巴上的毛猛然一炸。 跟着它扭头过来，看了一眼莱娅，几秒之后，站起来，直接跳下吧台，左拐右拐的消失了。 …… 苏源的眼睛微微一动，跟着慢慢睁开。 她有些惊讶，依稀记得自己和夏安聊天之后，自己看了一会儿书，下意识的把脚收到了吊篮上，然后就这么睡着了。 这个懒洋洋的氛围，还真是让人无法抵抗。 看了一下手机，眼睛都直了。 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六点！手机上五六个未接电话。 这个电话号码，好熟悉。 她尝试着回拨过去，电话响了几声，接通。 两个人隔着电话，说了一会儿，苏源挂断电话，脚重新收回了吊篮里。 仰头，发呆，眼中隐隐然有些泪水。 吧台那里，夏安忽然问：“你满足了她的什么心愿？” 莱娅晃动小脚丫：“让她和一个人联系上了呀。” 夏安点头：“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莱娅摇头：“不是的呀，我只是让她联系上别人，可没说拉红线啦。联系上对方，也许是好事，也许是更严肃的拒绝呐。” 她看着夏安：“高中不能谈恋爱，你懂不懂呀？！” 夏安回归安静。 从莱娅的话里，他已经听出来了，苏源暗恋的那个同学原本想要冷处理双方的感情。 大概一段时间不联系，感情就会随着时间消散。 不过莱娅实现了苏源的小愿望，结果苏源同学直接在电话里公事公办的挑明，拒绝了苏源的这段感情。 这一刀，比之前冷处理更伤人！ 果然还是莱娅，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凶悍！ 其之二十九，能早点下班不? 苏源没有再来第二次。 夏安也能理解，从某种角度上说，咖啡馆已经算是苏源的伤心地了。 达成愿望，但结果未必美满。这大概就是咖啡馆在不同人面前褒贬不一的原因。 夏安实在顾不上这些“口碑”方面的事情。 关于能够自洽的，真人真事的小说，已经足够让他头疼了。 眼看着咖啡馆开业已经不短时间，来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真人真事倒是不少，偏偏没有一个能让莱娅满意。 莱娅可是为了这个小说付过“定金”的，这么长时间没有个结果，莱娅到时候生气起来，后果可不堪设想。 限定于真人真事，理论上也就只能写写夏安身边这些普通人的事情。但是考虑到莱娅是管理整个书中世界的系统，普通人的事情对她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简单地说，她希望看见的是“非常”的真人真事。 黑老大上街砍人，大老板纸醉金迷等等，这些是夏安还没有接触的“世界”，所以他不了解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情况，脑补出来的东西漏洞太多，自然无法完成自洽。 理论上来说，咖啡馆的客人足以提供这方面的补充。 问题是，这个咖啡馆开在大学城。它真正的客户群，只是那些追求情调的大学生。 而且，这个咖啡馆虽然转交给夏安管理经营，可在工商那里注册的，还是一家“外商独资”，后来响应科又暗中帮了一把。总之，咖啡馆在城市的某些人眼中，属于“没必要招惹”的存在。不招惹，自然这些“有故事”的人也不会毫无缘故的来这里“讲故事”。 客户面太狭窄，导致夏安根本找不到可以提供“有意思”故事的人。 “恶性循环啊！” 他坐在吧台后感叹。 陈果儿莫名其妙：“循环什么了？” 夏安看她：“说出你的故事。” “你滚行吧？别看你是老板，我一样可以告你骚扰啊！” 陈果儿威胁。 按说陈果儿和思思两个人经历的事情颇多，说出几件绝对可以满足莱娅的“胃口”，只不过这两个人对抗过神秘事件，所以对莱娅的能力有一定的免疫力。半催眠方式说出故事，对他们两个毫无效果。 夏安表示：“说出一个故事，我免你五千的债！” 陈果儿“哼”了一声：“我才不会上当。” 几秒之后，认真解释道：“我知道你缺灵感。” 这几天她也旁观了几次夏安找客人要故事的过程，也知道夏安要写本新的小说。 “不过说实话，我们经历的事情，很复杂，有规定不能随便向外透露。告诉你，你写进小说，一旦扩散开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夏安点头。 陈果儿这么说，也能理解。 只是这么一来，从哪儿得到故事呢？ 正在想着，陈果儿忽然问：“老板，今天几点下班？” 夏安道：“正常时间吧。怎么了？” 陈果儿没有回答，又问：“你确定？” 夏安看着陈果儿：“你家谁来了？” 陈果儿怒：“我姨妈没来，我家谁都没来！今天是七月十五，七月十五知道吧？！” 七月十五？ 夏安想摸摸陈果儿的脑门，今天都已经八月十几号了，七月十五早过一个月了好吧！ 陈果儿左右看看，咖啡馆里客人不多，又低声道：“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你知道吗？” 中元节？鬼节？！ 夏安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转凳上发呆的莱娅，又看了看趴在吧台另一个角落的白猫。 这两位虽然看上去没有反应，不过莱娅的手指头正在自己的小裙子上一揪一揪，至于白猫，它的尾巴忽然乱扫了几次。 “你还信鬼节？” 夏安随口反问。 陈果儿切了一声：“怎么可能不信，你不想想我以前干什么的。” 夏安：“你的意思是，真有鬼这种存在？” “不能说真有鬼，只能说，真有鬼这种类型的神秘事件发生。” 夏安抬头看了看门外。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 外面的天空大概是刚刚不久前下过雨的缘故，黏糊糊的，各种气息混杂在一起，四处蒸腾。看起来和平常夏天雨后没什么区别。 一定要说有什么问题，大概是有些地方的气息特别的深。 这种深究竟是怎样，夏安也说不清楚。 但要说仅仅因为这一点不同就觉得中元节来了，也说不通。 “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就早点下班吧。” 夏安道：“我一个普通人，以前中元节没遇到什么问题，估计以后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我有莱娅在身边，别说鬼了，就算是阎王我也敢面对面！ 陈果儿摇头：“不行。” “就算你不怕，还有莱娅妹妹啊。你们两个今天都要早点回家，刚好我们一路，我来送你们。” 夏安再次看了一眼莱娅。 莱娅还是无动于衷。 就是小脚丫在凳子空里晃荡的厉害。 显然，她对陈果儿的提议很不满意。 夏安道：“那要不你说说你们部门为什么会对中元节这么在意，这应该不算泄密吧？” “泄密倒也不算……” 陈果儿嘟哝了一句。 中元节和神秘现象究竟谁先谁后已经不可考察，没人知道是不是因为七月十五这一天神秘现象出现的太过密集，以至于过去的人们把这一天定为鬼节。或是因为先有了中元节，然后在各种因素下，导致这一天的神秘现象突然集中起来。 总之，从历史上到现在，每一年华夏地区的中元节，都是神秘现象爆发最集中最猛烈的时候。尤其集中在晚上八点到第二天凌晨四点这个时间段里。 正符合历史上“百鬼夜行”这一说。 按照目前响应科的一些推断，这个时间段似乎和所谓的空间界面有关，大概就是这个时间段，地球所在的空间界面会和其他一些空间界面接触，接触点正好在华夏区域。因为这种接触，各种神秘现象就会频繁出现。不仅如此，有些神秘生命也会利用这个时间段潜入华夏。 其之三十，消停点不好? 当然，地球界面和其他界面接触的时间并不只有这一个，地点也不限于华夏。 世界各地的鬼节，其实解释起来都差不多。 在这一天，这一个地点，神秘现象会集中爆发。 这种神秘现象很多情况下都会突然出现瞬间消失，形象点说，这就像是流星。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会影响到人类的正常生活，但谁要是点子背，正好被流星砸到了呢？ 而且按照理论上来说，年龄越小的儿童，对这种神秘现象的反应越是敏锐。 所以陈果儿担心莱娅会在晚上受到不必要的惊吓。 夏安问：“你说的各种因素影响神秘现象集中爆发，是怎么回事？” 陈果儿道：“怎么说呢，你就想成，历史上大家都觉得鬼节有鬼，这种想法越来越多，结果导致鬼节了真的有鬼出现。” “主观影响客观？” 夏安问。 陈果儿点头。 夏安非常满意。 太好了，不管陈果儿和响应科怎么研究，夏安觉得自己的新小说似乎已经有了点眉目。这次再写，多半能让莱娅满意。 “那就等客人都走了，我们就下班。” 夏安道。 正常咖啡馆关门时间要到晚上十点，今天争取赶在八点之前下班回家。 陈果儿也说了，神秘现象一般不会在室内出现。 莱娅晃荡着小脚丫，回头看了一眼夏安。 很难说她的目光里究竟有什么意思，又或者干脆什么意思都没有。 只不过，夏安突然觉得有点不安。 小心脏通通直跳，怎么想怎么不对。 这是今天晚上一定会出事的节奏啊！ 就算不出，莱娅也要让它出！ “事儿妈”看着“事儿”：“我肿么就有你这么一个倒霉儿子嘞？” 事儿抱着老妈的腿：“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夏安脑子里瞬间脑补了这段凄凉悲伤的剧情，然后…… 也没然后。 他已然放弃抵抗了。 不管出什么事，该出就出，天大地大，抵不过莱娅高兴。再说，就算他反对，反对有用？ 看见夏安眼中绝望神情一闪而过，莱娅点头，重新回头看着门外。 快七点的时候，咖啡厅里陆陆续续的客人都走了。 还剩两个，还不是免单的客人，大概是大学城里的小情侣，此时依偎着坐在窗边的吊篮上，头碰着头。 睡着了…… 睡睡睡睡着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 夏安探头看了又看，陈果儿探头看了又看，连带着思思也从厨房里出来看了又看。思思虽然不管华夏鬼节，但要负责做晚饭，现在一直要下班不下班，晚饭究竟几点做，做几个人的也没个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转眼间到了七点四十。 小情侣忽然醒了过来，一对表，大呼小叫，急急忙忙结账埋单，出门离开。 七点五十。 夏安抬头看表，正要说话，陈果儿道：“算了，已经晚了。” 这个时间段就算下班，往家走也是八点以后，一路上最少三十分钟，正好撞见神秘现象开始密集出现的时候。 所以，还是呆在咖啡馆里相对安。 夏安又看了一眼莱娅。 莱娅扭头看夏安：“笨蛋夏安，我饿了呀。” 夏安能说什么？！ “思思，做顿最好吃的，再来两瓶红酒！” 他慷慨大方的表示。 反正今天莱娅镇场子，他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八点刚过没多久，外面似乎突然有了点风，跟着很快消失。 夏安再次轻触吧台下的手册，抬头看着外面。 外面的气息，似乎确实有了一些变化。 夏安设定里，气息的颜色不会因为光线阴暗而发生转变，也就是说，就算外面漆黑一片，在夏安眼中，外面的各种气息颜色却没有因此变得浑浊，依然清晰如白昼。 各种颜色，形状，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气息依旧以自己的方式缓缓变动，挪转。就算有不同空间界面的对撞，对这些气息也不曾造成任何影响。 总之，一点都看不出会有神秘事件集中爆发的迹象。 或许是一片虚惊？ 不管怎么说，气息没有变化，总是最好的…… 不对！ 夏安扭头再次看了一眼莱娅，莱娅依旧不动声色的坐在自己的转凳上，手里捧着刚从厨房冰箱里拿出来的大盒冰淇淋，晃着脚，有滋有味的一口一口吃着。安静的等待着厨房那边传来晚饭已经做好的铃声…… 不对，这个样子实在不对！ 从莱娅的身上，看不出一点失望。反倒是有种在电影院捧着爆米花等待电影开场的样子。 光是看她这个表现，夏安心里顿时凉透了！ 完蛋，今天肯定要出事！ 还不是小事！说不定连这个咖啡馆都要受到影响。陈果儿刚才也说了，神秘现象一般不会在室内爆发。但这也只是“一般”而已。谁也没说，一定不会在室内发生。现在莱娅这个“坑娃”老神在在的坐在这里…… 夏安环顾自己的咖啡馆，泪眼茫茫。 这是刚刚装修好，没经营几天的呀！ 大家稍微收敛一点不好吗？消停几天不行吗？！ 唯一的好消息是，等到接近九点，似乎也没什么意外发生。倒是思思已经将晚饭做好，咖啡馆里灯火通明，四个人围坐在小桌边，各有所思。 等思思例行的祈祷结束，夏安拿着筷子翻动面前的牛排…… 这画面太美，陈果儿都不敢看！ 思思刀马娴熟的将土豆泥抹在牛排上，用面包干沾了一点酱汁，连同土豆泥一起吞进肚子。 满意的点头，然后看其余三人：“为什么不吃？” 夏安呵呵一声。 就在此时，突然听见丁当一声，大门那里的风铃响了起来，门似乎被外面的什么给推开了！ 一直提心吊胆背对着大门的夏安差点没吓出心脏病，一跃而起，扭头：“不好意……” 真想说咖啡馆已经歇业，跟着一愣。 “陈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所在的“神神社团”里另外一个男生，就是眼前的陈冉，富家子弟，不过心肠不错。略有些孤僻，和夏安的关系也还可以。 其之三十一，归国 陈冉是一个看上去就充满“健康”感觉的人。 略显古铜色的皮肤，证明他曾经在阳光下晒过，但这个颜色又不太深，也没有让他的皮肤看起来有多粗糙。 身材很结实，或者说，塑形很成功，穿着一件蓝色的短袖衬衫，让他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分外清晰。那不是专门练健美出来的粗大肌肉块，而是流线感满满，充满动力的修长线条。如果有个形容的话，大卫科波菲尔的肌肉线条与陈冉非常类似。 充满力量和爆发，但又不会显得过于侵略，让人望而生畏。 浅灰色的长裤看上去非常轻薄，应该不是什么普通面料。 总之，第一眼看见陈冉，就算不会立刻将他看成朋友，至少也不会将他视为敌人。 这大概是因为他足够自信的缘故。 他不需要在别人面前卖弄自己的富裕，也不需要在别人面前刻意掩饰自己的富裕。他毫不矫揉做作，也不虚伪掩饰。他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也不会让自己取悦别人。 只不过，这一次，陈冉原本一向云淡风轻的表情，却皱着眉头。 夏安站起来，看着陈冉的身后，迟疑问道：“这是青龙座圣衣？” 陈冉背着一个箱子，挺大的金属包边的木箱子，箱子上贴着各种标识，意味着这个箱子曾经在多个海关那里经过。 木头应该没那么普通，毕竟经过这么多海关，居然没有任何破损，最多显得有些污渍。足以说明这些木头应该非常结实。 但是，这个箱子被陈冉背着…… 反正和圣斗士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冉走进来，看见桌上的晚饭：“给我留一份。” 他对夏安没什么客套话，就像知道夏安也不会跟自己客套一样。 夏安道：“我的牛排只翻过，没吃，你要留给你了。” 陈冉点头，也不说谢谢，找了空位置，小心翼翼的蹲下来，让木箱轻轻落在地上。然后松开一个肩膀，扶稳木箱，跟着转身…… 从头到尾只透露出一个讯息：箱子里的东西大概很危险。 我去！ 夏安脑子都快炸了。 你知道东西很危险，还敢往我这儿带？你以为我这儿是银行保险库？！ 放好箱子，陈冉轻轻的拍了一下。 箱子里似乎有什么活物，在里面也发出不大不小的哒哒声。 夏安吓的魂儿都没了！ 这你妹箱子里居然是活的？！别不是人吧？！这要是个人，通过这么多海关…… “别违法啊。” 他提醒陈冉：“贩卖人口在哪儿都是重刑。” 陈冉叹气，居然没否认：“我也是没别的办法。” 等等等等！！！ 夏安抓狂：“你这里面，真是个人？！” 深呼吸：“不不不，陈冉，你是个富家子弟，这我知道。你们富人肯定有各种古怪的，我没接触过的玩法，我也能理解。你就算做个海豹人，反正我没看见，我也不至于光靠妄想去举报你。” “可你把这个带过来，可就不对了吧？！” 特么的今天鬼节，外面还没发什么什么事情呢，陈冉居然带回来一个让人提心吊胆的。 陈冉莫名其妙：“海豹人是什么东西？” 跟着又道：“这个东西只是暂时放你这儿，不会太长时间。你不用太在意，只当不存在。” 我还没那么眼瞎好不好！ 只当不存在？可能吗？！ 看着夏安一脸不安，陈冉叹气：“算了，我说给你听，不过你多半不信。” 跟着扭头，规规矩矩对陈果儿道：“姐。” 姐？！ 夏安脑子又炸了！ 这个姐是怎么回事？ 陈冉：“她是我堂姐，最近做什么，我也差不多知道。要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加入神神社团。” …… 夏安：“你现在退出也来得及。” 陈冉笑笑，坐在了夏安的位置上，吃了几口，把自己的情况大概的说了一下。 陈果儿的父亲和陈冉的父亲当年可能有些矛盾，所以彼此间的关系不是特别亲密。陈冉也是高中才知道陈果儿有什么“特异能力”。 后来和陈果儿接触过几次，慢慢接受了“神秘现象和神秘生命”存在这个事实。 等到大学，自然而然加入了神神社团。 夏安扭头看了一眼陈果儿，她有特异能力？ 这不能接受啊！ 虽然他早就知道加入响应科的人，肯定各有各的能力。就像是洛夜具有眼睛扫描之类。必然的，陈果儿也会有些不为他人所能理解的特殊能力。 不过这么多天，就看陈果儿好吃懒做，没事儿瞎聊天来着，真没看出她能有什么能力啊！ 抬手，打断了陈冉的话，问：“陈果儿，能有什么特异能力？” 陈冉惊讶：“你不知道？” 我应该早就知道了吗？ 陈冉看着陈果儿：“姐，你没跟他说？” 陈果儿也很惊讶：“我以为他早就知道了。” 这中间是不是时间断裂，有什么东西缺失了一环？ 陈冉：“我姐和别人不同，有两个特异能力！” 真的假的？ “她的第一个特异能力是，特别能闯祸！” …… 信不信我摔碗不做朋友了啊！ “她的第二个特异能力是，无论闯的祸多大，造成的后果多严重，损伤多大，她都能幸运的毫发无伤。也就是‘在自己闯的祸中无比幸运’这个能力。” 夏安觉得胸口好堵，好想哭，又好想把面前的两个人打一顿出出气。 祥玲嫂啊祥玲嫂…… 他早该想到的呀，其实洛夜都漏过嘴，说过陈果儿之前曾经造成了大量的损失。而且不是一次两次，是几乎每次…… 这根本不是经验问题，只有天生这种能力才能解释啊！ 还有，当初从二十二楼阳台上跳来跳去，那是因为她知道如果掉下去，就算是她闯了祸。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将会有最大的幸运，最终毫发无伤。 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夏安扭头，看着门外。 现在的问题是，陈果儿是这样的能力，那么能够和陈果儿相抗衡的思思，又特么的该是什么能力？！ 欧洲圣徒会不让思思回去，果然也不存好心！ 其之三十二，规则问题 陈冉不知道夏安是多么的多愁善感。 过去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然后话题一转，说起自己今年夏天的遭遇。 其实这些遭遇加在一起，大概一句话就能说清。 他在希腊克罗尼附近的一个遗迹里，发现了一个“活着”的雕像。 然后辗转用各种方法，他把这个雕像带回了华夏。 现在这个雕像就在那个木箱子里，就在夏安的咖啡馆里…… 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陈冉和陈果儿之前就有了联系，知道现在陈果儿因为种种缘故在给夏安打工。 所以陈冉想着这个箱子暂时先让专业人士保管一下，等到陈冉找到更合适的位置，就把这个箱子搬走。 专业人士？夏安发呆。 又看了一眼思思。 这可是欧洲的东西！这要是被思思看见了，会不会引起国际纠纷啊？！ 不过思思明显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他只是提出：“圣徒会也有内丝的记入！” 类似的记录？ 思思站起来：“灯我一下。” 说完走回宿舍，没多久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回来，给几个人看：“这丝在奥地利一个以及中发现的。” 电脑里面是一段视频。 视频正对着一个女性的头部雕像，活动的不是这个雕像本身，而是雕像头部许许多多的洞穴，不时有蛇从这些洞穴中爬出爬进。 骤然一看，好像这个雕像的头发都是蛇一样。 “美美美杜莎？！” 第一眼，夏安就忍不住脱口而出，还略带结巴。 思思点头，说了一段外语。 夏安发呆。 陈冉随口翻译，这个雕像其实在两百多年前就被发现，而且一直被圣徒会监控。至今隐藏在地底，不被普通人所知。 不过这个雕像的“密级”已经不高，可以给夏安看看。 换句话说，还有更多的，保密等级更高的类似雕像存在。 历史上，可能是人们看见了这个雕像，所以诞生了美杜莎的传说。也可能是因为美杜莎的传说，人们刻意雕塑了这个头像。 这个雕像最神秘的地方在于，它总共有一千条蛇，数量不增不减已经保持了相当长的时间。从里面抓住大量的蛇，在二十四小时内，蛇类的数量缺口就会补上。反过来，在这里投入大量的蛇，二十四小时内，新来的蛇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当然，这种神秘和其他比起来已经不算什么，所以圣徒会已经有审议，准备近期对公众开放这个地方。 夏安问：“那你对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没兴趣？” 这是一种极其拙劣的挑拨离间，就差明说这箱子里是你们欧洲的东西，你赶紧把这个东西送回给什么圣徒会，那大家就一了百了。 可夏安这也是被逼的！ 神特么的一个雕像旁边围着一千条蛇…… 陈冉带回来的这个雕像旁边不说围上一千条蛇，特么的就只围上一千只蚂蚁也让人受不了啊！ 我这是开咖啡馆，又不是开收容所！ 思思摇头：“不，我们的规则不撕这样。” 你们规则是哪样儿啊？！ 夏安都快抓狂了。 陈果儿一边解释：“神秘生命和神秘现象往往是球性的，一个神秘生命的足迹并不会局限于一个地区，它会四处漫游，或许世界都有它留下来的痕迹。” “所以，现在应对这种事情，必须要球协作，球研究，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前段时间这里的黑洞级别波动，思思过来就是这个道理。” “因为是成果共享，所以我们普遍的态度是，之前没有发现的神秘物品归发现者所有，在持有期间，发现者必须不断共享研究成果。如果在连续三个自然年内没有共享研究成果，圣徒会才会将这个东西收回。” 诶？还有这种好事？ 夏安看陈冉：“你早知道了？” 陈冉一脸理所当然：“怎么了？” 夏安只能再次沉默。 陈冉问：“你想不想看看里面的东西？” 夏安摇头。 他的态度很坚定，身边这些人一个个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其实一个个都非常的不靠谱。 连白猫的问题都看不出来，还敢自称专业人员。 既然都不靠谱，里面的东西一旦打开，说不定就会出现问题。 尤其是还有个特别能闯祸的陈果儿待在这里…… 夏安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个箱子一旦打开，这个咖啡馆里一定会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安的看了一眼莱娅。 是不是莱娅已经预知到这件事情会发生，所以刚才坐在那里等待看戏一样吃冰淇淋？ 换句话说，这件事不管夏安什么态度，都必然会发生？！ 心中一个激灵，正要说话，陈果儿已经在箱子那里发言：“夏安胆子小，不敢看。别理他，像我这样的专业人员，可以给你提不少专业意见。” 一边说，一边听见橡子有锁的地方，卡拉一声。 开了…… 这特么真的很能闯祸啊！ 夏安觉得自己真是不能再雇佣陈果儿了，不管她欠多少钱，能让她多早走人就多早走人！特么的再待下去，自己非要变成精神病不可！ 想这些已经晚了！ 这个箱子有个木门，之前一直被陈冉挡在后背那里。木门上是个很精巧的小锁，现在小锁已经被陈果儿取出放在一边，木门也被陈果儿打开。 咖啡馆里的光线不是很强，连带着木门里面的空间，也是朦朦胧胧的。阴影面积很大，隐约之间，只能看见一个下巴的轮廓。 这个下巴雕刻的非常简约，却又非常传神。 夏安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下巴好像很熟悉啊！ 脑子里转了半天，心中再次咯噔一下，猛然扭头看着莱娅。 果然，那个雕像的下巴，和莱娅简直一模一样！ 不会吧？难不成又是一个系统？！ 陈冉伸手进去，小心翼翼的把里面的雕像搬了出来。 夏安看着…… “噗”的一声，一口水差点喷的陈果儿变成落汤鸡。 “这这这，这是你在古希腊找到的雕像？” 夏安近乎于目瞪口呆的问道。 其之三十三，智慧 夏安曾经和莱娅在书中世界呆过。 这是一本他写了一小半没有写完的书，按照莱娅说法，这本书的书中世界完成了自洽。但是里面很多东西还没有彻底成型，大概处于一种胚芽状态，所以莱娅需要夏安进入这个书中世界“催熟”这些胚芽，让这个书中世界变得更加成熟正常。 简单地说，夏安在这个书中世界完成了一次争霸，基本把那些需要弥补的短板都补上，然后和莱娅一前一后回到了现实世界。 后来莱娅也跟夏安大概的说过，因为书中世界已经成熟的自洽，她在不在里面都无所谓。现在待在现实世界，相当于“坐享其成”。 除此之外，她需要督促夏安提供更多的书中世界好让她去管理，不仅能提升她的能力，也不会让她觉得无聊。 不管莱娅现在什么态度。 当初夏安在书中世界，快要完成争霸的时候，曾经做过一件事情。 “建造奇迹”！ 单机游戏里不都这样，有了“奇迹”才能算是一个国家文明大发展到了巅峰。 而夏安命令建造得奇迹，是一个高达一百五十多米的莱娅身像，而且是举着火炬的那种…… 为了建造这个身像，工匠们前后制作了不下四五百个小石像，从身像到细节比例雕塑应有尽有。 陈冉拿出来的，正好是这些雕塑中的一个…… 是没有做细致雕饰，只准备表达头部和身体之间造型与比例关系的粗制品。 一只手高高举着，似乎拿着什么，不过手部造型还没有仔细雕刻出来。至于另一只手，因为当时还没想好具体要做什么，结果根本就没雕刻出来，看上去像是断臂了一样。 总之，这就是一个初始的，简陋的莱娅身像雕塑。 陈冉还在对自己的堂姐说：“你看她的造型，像不像自由女神像？” 陈果儿点头：“挺像的。” 问：“这大概是什么时代的作品？” 陈冉摇头：“不知道啊，我去的那个遗迹大概有三千年的历史，但是这个雕像碳十四扫描不超过一百年历史，甚至有可能是现代工艺作品。” “问题是，这个雕像是在遗迹的一个隐蔽的夹墙里拿出来的，如果是有人放进去的，又是为了什么？” 显然，陈冉对于这个雕塑是不是古董毫不在意。 他真正在意的，是这个雕塑的“神秘”特质，而不是历史年代，能卖多少钱之类。 他问陈果儿：“你说，设计这个作品的人，会不会对自由女神有什么想法？” 求不说！ 这你妹简直是公开处刑！ 看见这个粗制雕塑拿出来，夏安已经觉得很羞耻了。现在又被陈冉和陈果儿在旁边絮絮叨叨，夏安只有一种感觉，无地自容！ 他悄然拉着莱娅的手，在她耳边问：“这是怎么回事？” 莱娅不动声色，直接用传音的方法在夏安耳边回答：“我在现实锚定的坐标呀，反正这些东西留在书中世界没用呐。不要在意啦。” 不在意才见了鬼！ 这是很丢脸的行为知不知道？ 夏安还想说些什么，陈果儿已经在问：“你说它是活的，又是怎么回事？” 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也顾不上和莱娅探讨问题，夏安扭头看着陈冉。 陈冉问：“你知道我刚见到这个雕塑时，有多大？” 还能有多大，最多二十厘米，也就一个现实世界正常手办大小…… 对呀！ 夏安也终于意识到刚才和莱娅说话的时候，究竟哪里不对了。 夏安低声问：“这是你做的？” 莱娅摇头：“不是呀，我又不能干涉现实世界的规则啦。” “可能是某个东西附身到了石雕上，所以这个石雕才会不断变大啦。” 思思也顾不上吃饭，走了过去，上上下下的端详着这个石雕。 过了一会儿，表示：“这座雕塑，看着很鼹鼠。” 陈果儿：“不是鼹鼠，是眼熟！” 也点头：“是啊，真是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收回思绪，问：“你说它在长大，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描述？” 陈冉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如果有足够的沙子和阳光，它能在一个小时内增大两厘米左右。” “而且，它还有一定的智慧。” “在我刚刚得到它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什么东西影响，想要将它丢弃。后来在希腊的酒店里，我发现它有短距离的位移现象。就是我洗澡进去出来这段时间，它从电视机旁边移动了大约十五厘米左右。” “另外，它能听懂一部分我们的语言。” “在离开希腊的时候，我曾经提醒过它不要捣乱，否则落入别人手中，未必有我这么专业。说不定会被弄得四分五裂。” “结果就像你们现在看的这样，它维持着雕塑状态，通过层层海关检验，一直到了这里。” 陈果儿也顾不上今天究竟是鬼节还是平常时间，正好周围没人，询问道：“我记得这种东西过海关，是要经过开箱检验和扫描的。” 陈冉点头。 不仅仅是开箱。事实上，这种东西通过海关，还需要一些鉴定书，证明这个雕塑并非文物。而陈冉得到这些证明并不困难，甚至无需作假。他最多只是“制造”了一次交易，通过发票证明这个雕塑是从某个商店购买。 陈果儿问思思：“有什么线索吗？” 思思拿着手机对着雕塑照了好几张照片，然后摇头：“不，有各种可冷。” 此时就连白猫都悄然凑近了这里，好奇的打量着那个雕塑。 夏安悄声问：“你没有给那个注入智力吧？” 莱娅微微摇头。 没有回答。 她刚才盯着这个雕像，甚至曾经悄悄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时间不长，几乎瞬间就变回了原来正常的，无表情的样子。 刚好夏安看见了这个瞬间。同时他心中也有了数。 附身在石雕上的东西可能有些麻烦，不过对莱娅而言，依旧不值一提。 莱娅觉得没问题就行。 最起码小命今天晚上无忧。 其之三十四，幼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忽然刮风了。 或许是下午雨下的还不透，所以晚上会接着来点雨“补偿”一下。 总之，咖啡馆外面的风谈不上鬼哭神嚎迅猛无比，但是声势也不小。外面噼噼啪啪的，应该是风将一些东西卷起来，挂在障碍物上发出的声音。 街道也因此冷清了很多。 原本这个时候，对面超市附近还有不少人在消暑走来走去，现在已经空荡荡的。 说起来，好像还能看见对面街上，有几个小小的火堆。不过风吹过，这些闪来闪去的火苗，最终都消失不见。 似乎意识到什么，陈果儿收起手机，抬头往外看了一眼。 随手将拍摄到的东西发送出去，同时对思思吩咐：“你去把卷帘拉下来。” 看夏安要动，陈果儿连连摇头：“不，你别动，就呆在这里面，千万不能出门。” 夏安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走回到自己吧台所在，轻轻地触碰那个手册。 外面的气息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不对！ 夏安吓了一跳！ 这不是似乎没有变化，而是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门外的气息似乎被凝固在某个时间段，无论是形状或是颜色，都一动不动。 这不可能！ 夏安就算对这些气息再不了解，也知道，气息会随着时间不停发生变动。就如同电波，不可能一直不动。 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完超出夏安的想象。 他看着莱娅，这个时候，也只有莱娅能够给他足够的解释。 莱娅此时也看着门外的一切，抓紧时间把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吃完，顺便把沙拉也吃了几口。传音到了夏安眼中：“外面是一张照片呀。” 照片？ 夏安模模糊糊的大概能够明白，那些气息其实还是在变化的，只是有某种东西截取了过去某个时间段的气息“展现”在外面，挡住了真正的气息变动。 只是那个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是它呀。” 莱娅扫了一眼那个雕像。 雕像进来，外面的气息变成了“照片”。 这说明，附身在雕像上的某个东西，不仅拥有智慧，而且非常强大。 偏偏陈冉这个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带回了多么可怕的东西…… 从这点说，他和他的堂姐陈果儿，还真是姐弟。 都有着特别能惹祸的能力！ 夏安深呼吸。 这种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相信莱娅相信命。 思思走到大门那里，拉了拉门，扭头：“门，打不开！” 陈果儿看着自己的手机：“连手机信号都断了！” 夏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果然，再无讯号，就连室内的wifi也消失无踪。 再看看吧台下的电脑，“与网络中断”的符号闪现。 这个家伙还是个与时俱进的“妖怪”…… 不仅知道锁止气息，封闭门窗，居然还知道切断现代人与外界的联系方式…… 更厉害的是，这种切断是在众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发生的。 陈冉也紧张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你还不知道？还不都是你惹的祸？！ 陈果儿左右看看：“还不能确定，应该是这个屋子里爆发了神秘现象，导致了空间锁闭。” 空间锁闭？！ 你的专业词汇不少，可是眼瞎啊！ 捣鬼的雕像就在你们身边，难不成你们就一点怀疑没有？ 夏安觉得下次有机会见到洛夜的时候，一定让她找两个真正靠谱的人过来。像陈果儿这样的，真的是让人无言以对…… 陈果儿和思思还没有确定神秘现象爆发的“源点”究竟在哪儿，这个屋子里似乎有了进一步的变化。 或是说，空气被压缩了一样。 思思的走回来的动作突然迟滞，然后慢慢的，整个身体开始出现了在空中一顿一顿的情况。就像是影片播放时产生了卡顿。 不仅是思思，整个屋子里的人，身体行动都开始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就像是这个世界正在固化，而夏安他们也将要随之变得僵硬凝固一般。 陈果儿道：“这里……” 她的声音在发出之后，变成了悠长的回音，然后回音戛然而止，就像是声音跟着凝固脆断。 到最后，夏安发现自己只剩下呼吸的力量不受打扰。 身体无法动弹，周围甚至没留下一点弹性空间，说话也无法做到。就连扭头都不可能。 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一个雕塑！ 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没事的呀。” 莱娅的声音忽然在夏安耳边响起。 夏安已经无法扭头去看莱娅是什么情况，但是莱娅这句话，让那个夏安原本心慌不已的小心脏好受了很多。 只要莱娅不受影响，那就没问题。 “呵……” 也不知道这个状态过了多久，这个凝固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了一个新的声音。这个声音像是风箱里挤出来的空气，又像是某个闸门开放后风声卷动而来。 “愉快的旅行。” 一个应该是成年人类的声音说道，不过这个声音带有更大的嗡鸣声，听不出来究竟是男是女。或者说，发出这个声音的存在，并不是受人类认知的局限。 “我在空间中漫步，却被锁死在这个身体里。” 诶？ 夏安愣了一下。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些不对劲？难不成这个雕像里的存在，并不是附身上去的，而是被禁锢进去的？！ 莱娅果然解释：“大概是我丢出锚定物中的一个，不小心砸在了这个在空间穿行的生物身上啦。” 还“啦”？！你有多惬意，多无所谓啊！ 完没有一点歉疚感，好像这种事情发生的理所当然一样！ “我在这里嗅到了一些特殊的味道，是幼体的味道。” “是谁禁锢了我的身体？谁？！” 夏安想说不是我。 不过回头一想，忽然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合着这个雕像里的存在现在也没法从雕像里出来？ 换句话说，它禁锢了咖啡馆里的人，是为了让它从被禁锢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这特么不就是“大家都是木头人，谁都不许动”吗？！ 其之三十五，出乎意料 “谁，禁锢了我？” 那个声音还在这个屋子里回荡。.. 这或许是一种筛选。 像夏安这样的普通人，绝对没办法说一句话，自然也不具备禁锢那个“妖怪”的能力。 而能够回答的人，肯定能够摆脱“妖怪”的束缚，实力不言而喻。 所以，没人回答…… 莱娅保持沉默。 这就很尴尬了！ “谁，禁锢了我？” 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人回答。 那个妖怪似乎也不着急，没有进一步动作。过了几秒，又问了一遍。 依旧无人回答。 就这样，每隔大约五秒左右，妖怪就像是复读机一样，重温一遍问题。 特么的听都听烦了！简直比唐僧还让人焦躁。 夏安心中求爷爷告奶奶：“莱娅，你干脆点回答了吧，要不然我们要被烦死了！” 大概是感应到夏安的乞求，莱娅的声音在夏安耳边回荡：“那我解除你的束缚呀，你回答它就好啦。” 诶？ 还有这种操作？ 别呀！ 你解除我的束缚，那不就要让妖怪盯上我了？它只会觉得我实力强大，能把它禁锢。到时候天天来找我的麻烦，可我真是冤枉的怎么破？ 问题是夏安想要拒绝已经来不及了，身边突然莫名一松，他脱口而出：“等一等……” 声音很清楚。.. 屋子里寂静无比。 夏安一脑门子汗：“我说我就是个打酱油的，您信么？” “酱油？是什么？” 那个声音回问。 “酱油是一种佐料，您有空的话，可以上网查一下。” “你为什么要打，酱油？酱油触犯了你？” 我特么怎么知道为什么会是“打”酱油啊！ 夏安抓狂。 深呼吸：“不，酱油没有惹我，这只是我们的语言习惯。” “语言习惯？所以，你们一直都在打，酱油？你们为什么如此残忍？” 我也不知道您被关在雕像里还有这么圣母这么爱心啊！ 话说，你不是关心自己是被谁禁锢在雕像里的吗？现在怎么就去问为什么打酱油了？ 酱油惹你了招你了？我就打它怎么了？！ 夏安再次深呼吸，问：“您是不是有个名字叫管的宽？” 这也算是脑子混乱，一时间什么都无所谓了，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问。 “管的宽？哦，不，我的名字对你们而言非常复杂，你们甚至无法念出我的名字。我在空间中自由漫步，旅行。” “那是一段多么愉快的过去……” 妖怪居然这种时候开始了回忆…… 回忆…… 夏安真心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妖怪！ 不管是书里看见的，还是电视剧里见过的，妖怪无论好坏，好像没有一个会这么不着调吧？！ 他咳嗽一声，打断了妖怪的回忆，问道：“我对你被禁锢感到遗憾，但是我要说明，这真不是我做的。” “遗憾，为什么？” 诶？ 夏安脑子都蒙了！ “难道失去自由，不会让你觉得难受吗？” 他尝试着问了一句。 “为什么会难受？你似乎误解了什么，我对被禁锢没有任何意见。我正在体验不同的空间状态，被禁锢也是一种体验。” “我只是想知道是谁禁锢了我。” …… 夏安泪流满面。 我特么天天遇到的都是这种妖怪让我绝望都快用干了！ “那你把我们禁锢住不是因为生气？” “生气？当然不是，我以为你们喜欢这样交流。” 这话没法往下继续了！ 夏安：“首先，我们没有能力禁锢您，其次，就算禁锢您，也不代表我们喜欢被禁锢，这是两回事？” “为什么？” 我哪儿知道为什么啊？！ 你就是一个倒霉蛋，不小心撞上了锚定物，这个秘密我要不要透露给你啊？！ 夏安深呼吸：“您看，我们不具备在各个空间中旅行的能力，所以，我们也不想体验不同的空间，自然对被禁锢没什么兴趣。” “所以说了这么多，你能不能把我们先从这个状态下放出来？” “你已经脱离了这个状态了。” “……，我是说，我的朋友们还在这个状态下，你是不是连他们一起放了？” “他们也不喜欢被禁锢吗？” 这不是废话？！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在一个禁锢的空间里体验是多么舒适？时间，空间一切都在停滞状态，没有生与死的区隔，不进入这个世界，不被禁锢，我也无法学会怎么禁锢其他的空间，我还想和禁锢我的存在交流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我们都是区区人类，还没您那么高端啊！你说的这些，距离我已经不能用“差几条街”来形容，只能说，我们中间差着好几条银河好不好！ 虽然妖怪做出感叹，但没有耽误它将陈果儿他们“释放”出来。 几乎是一秒之内，周围的空间突然松动下来，跟着原本硬邦邦的周围空间，也瞬间恢复了正常。 还走在半空的思思晃了一下，嘭的一声摔倒在地。 倒是陈冉一脸惊叹的看着夏安：“团长，想不出你胆子这么大啊！” 不不不，我没你的胆子大！ 要不是你把这个东西带到这里，我今天还不至于招这份罪受！ “所以说，您还愿意呆在这个雕像里面？” 夏安终于将头转向了那个雕像。 这个动作让陈果儿的眼睛突然一跳，她甚至抬头看着刚刚站起来的思思，两个人之间似乎交换了某种眼神。 夏安怎么会知道妖怪其实藏身在这个雕像里？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只是夏安对陈果儿和思思的想法一无所知。 “当然，留在这里没有任何不妥。” “您打算停留多久？” “时间对我没有束缚，或许我可以一直留在这里，或许还能目睹这个空间人类的兴衰消亡更替。” 这种装逼的话什么时候教教我？我也想随口一说就充满了沧桑和高高在上啊！ 陈冉忽然问：“您刚才说的幼体，是什么？” “一个空间的掌握者，如果这个空间还处于刚刚开发的阶段，掌控者就被称为幼体。也只有这样的掌控者，才具有特殊的禁锢能力。” 其之三十六，附身 “你刚才说，在这里嗅到了幼体的味道，同时禁锢了这里的空间，问我们中谁禁锢了您？” 陈冉此时异乎寻常的清醒。 他非常担心今天这样的局面什么时候再来一次。这一次有夏安“神奇”的帮助，下一次有谁来提供帮助？所以陈冉急需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所有幼体彼此的味道都很相似。” 妖怪随口回答。 所谓空间锚定物，也被叫做空间参照体。相当于一个空间相对于另一个空间的坐标体系。莱娅利用丢在地球各个角落的锚定物，可以让她第一时间确定书中世界相对于地球的空间位置。 因此这种锚定物天然具有“锁定，禁锢”的能力。 这对妖怪来说，是基础知识中的基础，它理所当然的认为这种知识陈果儿他们都会懂，所以没说…… 每个锚定物和“母体”之间都有着超乎因果的联系，所以现实表现中，脱离锚定位置的锚定物往往会以“非因果关系”，常理无法解释的的方式接近母体。 所以雕像被陈冉取出，总会以各种方式最终回归到莱娅的身边。妖怪也是以这个基础知识判断，咖啡馆里有雕像的“母体”存在。 当然，这对妖怪来说，也是基础知识中的基础，它也没跟陈果儿他们解释…… 所以长话短说，它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旅程。 在空间旅行的时候，它被“某位”从书中世界里丢出来的锚定雕像砸中，并且被禁锢。 到达地球后，它一直在雕像中体验着这种禁锢的空间，直到被陈冉发现。 能够空间旅行的生命存在方式非常奇特，对于禁锢自己的空间大小没有要求。但由于它存在这个现象本身与现实世界的规则有冲突，所以被陈冉从“锚定点”取出后，总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扰动。 之后，神秘现象开始围绕这个雕像不断发生。 这也是“成长”在雕像上体现的原因。 等来到这个咖啡馆后，妖怪感应到这里曾经有过某个强大的存在，它想要和这个强大的存在交流一下关于禁锢空间的知识，才会有后来一系列的误会。 “但据我现在所知，在座的各位……并无不同。” 在解释了一番后，最终妖怪做出这种评定。 换句话说，它大概想说的是：“刚才发现你们其实都是一群垃圾，根本没能力禁锢我，所以刚才只能说是误会一场”。 夏安没说话，扭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进厨房，又拿出一个冰淇淋蛋卷的莱娅。 莱娅会因此生气吗？ 反正夏安看不出来。 小女孩此时的注意力正集中在冰淇淋上，对于屋子里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没有任何表示。 夏安走过去，低声道：“咱们要不要表现的害怕一点啊？” 他到无所谓，毕竟刚才“表现”过，莱娅现在这么平静，很容易让人觉得有问题…… 莱娅小心翼翼的撕开包装纸，顺便在夏安的身上擦了擦手，道：“不要紧啦，别担心呀。” 作为系统，她有天然的“合理性”，无论她做什么，对旁人来说，都是合理正确的。 当然，这种话讲给夏安听，夏安也听不懂。 “是啊，哈哈。” 夏安只能干笑。 此时陈果儿和思思也反应过来，开始问一些其他的问题。 至于他们的问题，夏安同样表示“呵呵”。 他是真的一点都听不懂。 不过也无所谓，听不懂也好，只要今天这个咖啡馆保住了，那就一切都好。 正在说话间，咖啡馆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两男两女笑哈哈的打趣走了进来：“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咖啡馆营业。” 然后，看见屋子里的几个人仰头望天，也不知道和谁在叽里咕噜说话。 天空中空无一人。 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跟招魂仪式也没什么区别。 陈果儿和思思扭头看这四个年轻人。 大概是刚才空间被禁锢带来的后遗症，陈果儿和思思的目光多少带着点“荧光”。 总之，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咖啡厅里骤然安静下来。 “哦，你们继续。” 四个人心思敏捷，急忙倒退出去，连门都帮忙掩上。 只是门没关之前，依稀飘来一句话：“这个咖啡馆里都是神经病吧？” 夏安欲哭无泪。 我不是啊，我真不是啊！ …… rae是一个来自奇异空间的生命。 和它一起到达地球的，还有四五个同类。受到不同规则影响，它们在地球上表现的无形无状，以人类的角度，大概就是幽灵一样的存在。 随着空间接触在几个小时后结束，它们也将会回归到自己的空间中去。 不过在没有回归的这段时间里，rae认为自己可以在地球上寻点乐趣。 毕竟在历史上，它已经来过地球多次，对于这个世界的很多情况都很了解。人类的鲜血和恐惧，对rae来说是一种鲜美可口的食物。 如果能够这次获得更多的“食物”，它或许能够在自己的小群体中更进一步。 很快，它的同类发现了目标。 那是四个正急急忙忙行走的人类，按照人类的标准，两男两女，非常年轻。此时正在不停地说着什么，不过rae听不懂。 同类呼唤它过去，将这几名人类一网打尽。 但是rae拒绝了这一建议。 它有更好的想法。 呼啸着，它们的行动带着怪异的声音，搅动着这个世界的空气，犹如冷风一般。只是几秒，rae就带着自己的同类暂时占据了这几个人类的身躯。 对人类而言，被鬼杀死，和人类自相残杀，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情。 如果rae杀死了眼前的人类，那么人类会立刻意识到这是神秘生命制造的问题，来自人类的报复很可能接踵而至。 rae非常清楚这一点，毕竟它的一些“前辈”就因为这些疏忽最终消散在人类的反扑下，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空间。 但如果只是人类之间的自相残杀，一般不会引起人类的警觉。 “跟我走。” rae发出特有的嘶嘶声，带领着同类操纵人类的身体转身。 其之三十七，非常道 咖啡馆里，夏安看着陈果儿。 刚才被人撞见那一幕果然羞耻，就连陈果儿也尴尬无比。 怒瞪夏安：“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搞得事。” 理论上如此，可我怕啊！ 我怕你这种时候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夏安咳嗽一声，道：“要说话等一会儿再说，先把这里收拾一下。” 陈果儿应了一声。 她其实知道的已经差不多了，最后一个问题：“您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吗？” 夏安一哆嗦。 留在这里搞毛啊？！还嫌这里不够乱是怎么滴？！ 这点还是他不懂响应科和圣徒会这些组织的对于神秘生命和神秘现象的处理流程。一般而言，这个妖怪如果没有表现出主动地攻击倾向，多半会建议将这些妖怪寄身所在停留原地不动。毕竟没有人知道这些妖怪到底是什么脾气，说不定换了位置，还会让妖怪感到愤怒。 总之，如果妖怪能待在这里，相对处理起来也更加方便。 妖怪无可无不可：“如果你们愿意经常和我交流。” 陈果儿太高兴了：“交流？你说是聊天是吧？那太容易了，我就喜欢聊天。忘了问，怎么叫你呢？” “我的名字对你们而言非常复杂。” “这个你说过。” “刚才和我交流的人类认为我还有一个名字？” “管的宽？” “是的，我不是一个管道，所以不能以宽或是窄来限定我。你可以称呼我为，非管道。” “非……管道？” 陈果儿看夏安。 夏安一头汗。 两种不同生命的智慧冲突，简直太让人无语！ 陈果儿点头：“那就叫你非管道好了。” 兴高采烈，还想说话，大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刚才那两男两女又一次进来了…… 又一次看见陈果儿像个傻子一样，和空气对话…… 陈果儿脸瞬间僵硬到可以和石雕相比，傻傻的看着对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比丢脸更严重的事情，是连续丢两次脸。 陈果儿恰好现在遇到了。 好尴尬，好痛苦！ …… rae傻傻的看着咖啡馆里的人类。 其中两个人类身上蒸腾着能力的气息，rae能够嗅出这种味道！它们这种生命，对于其他空间的强者有着超乎寻常的感应能力，甚至能够嗅破伪装。 没错了，这两个人类肯定就是负责监管特异事件。 所以说，他们这个时候跑到咖啡馆里干什么？！ 除了这两个人类…… rae控制着女性人类的目光流转，从夏安的身上一掠而过。 夏安身体素质强大，不过对于rae来说还不算什么。 目光落在了夏安身边的白猫上…… 如果rae有肝的话，现在估计已经肝肠寸断了！ 那只白猫是哪儿来的强大生命啊！你们人类已经嚣张到可以将一个“空间贵族”变形成宠物了吗？！ 然后，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还在吃冰淇淋的莱娅身上。 rae如果有排泄器官，现在估计已经尿了！ 幼体啊！这特么是活生生的幼体！而且还是完整空间的幼体！ 特么的这种幼体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而且看起来人类根本就不觉得畏惧和紧张？你们已经心大到这种地步？！ 不！ rae在这个咖啡厅中忽然嗅到了另外一股气息。 wqnmlgb啊！特么的连“空间执法者”都在这个咖啡厅里？！你们是有病吧？这里又不是空间法庭，你麻痹都呆在这里是脑子出了问题吧？！ rae连与外界交换信息的力气都没了。 弱小，可怜，无助…… 此时莱娅，白猫，还有弥散在咖啡厅里的空间执法者同时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就像是老虎，狮子和巨熊将目光投向了一只老鼠…… 瑟瑟发抖，发抖瑟瑟！ rae原本想要控制着这个身体发出嚣张的吼叫，然后在咖啡厅里制造一场可怕的血腥杀戮，将人类的恐惧和鲜血带回自己的空间。 但现在…… “呵，呵。” rae终于从麻木状态恢复过来，用人类的身体发出声音：“打扰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 听见“你们继续”，果然又被对方误会了。 陈果儿羞愧的脸红脖子粗：“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是你们看的那样！” 想要跟对方好好解释一下。 …… 废话，在空间贵族，幼体和空间执法者面前，我们还有想的余地？你这个人类心肠真是狠毒！ rae连想都不想，直接转身，带着同伴转身就走。 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这次回了空间，再不来地球了。特么的地球实在太恐怖！ …… 看着两男两女又一次沉默离开，陈果儿一脸呆滞的扭头看夏安：“怎么办？” 我特么咋知道怎么办？！ 夏安也很抓狂啊！ 早让你关了门再聊天，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又被人误会了吧？而且是误会两次，说不定连我的咖啡馆到时候都要被人笑话！ 莱娅舔着冰淇淋：“它们说不定还要回来呀。” 还要回来？！ 回来干什么呀？ 问题是，这是莱娅说的话，换句话说，这几个人真的会回来！ 夏安用力捂着自己的心脏部分：“不行了，谁有速效救心丸，容我缓缓。” 话音刚落，忽然看见在街道的尽头，那本该是遥远黑暗的所在，突然绽放出一道耀眼的光芒。虽然光芒一闪即逝，像是一次闪电，不过夏安还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个世界似乎有了一点不同。 “常灭动心，不灭照心，一切不动之心，皆照心也。一切不止之心，皆妄心也……” 一个朗朗的声音紧跟着从街道尽头传来。 这个声音说大不大，但是清晰可闻。 如果是别人，大晚上的这么大声说话，不说被人骂一顿，多半自己都会觉得好羞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根本不是什么噪音。 更像是…… 天籁之音！ 这个声音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烦躁不安，反而让人心生喜悦，忍不住想要多听一会儿。 跟着那个声音一路传来，渐渐接近，直到挡在了四个人的前方。 正是刚从咖啡馆里退出的那四个人。 其之三十八，大师兄 rae只顾着尽快远离咖啡馆，尽快与那些空间强者拉开距离，越远越好。 它的注意力直到现在还集中在咖啡馆里，根本没注意到前面的变化。 等到它意识到面前发生了什么时，一个高大的，年轻的人类已经站在了它的面前。 年轻人拥有一张符合绝大部分空间智慧生命审美标准的脸，也可以说，他的脸犹如一面奇妙的镜子，大部分的智慧生命看见这张脸时，只会以自己认知中的“最好”来感受。 总之，看见这张脸，只有用“帅”来形容。 没有超出其上的词语。 如清风裹动，如悬崖静坐，如夕阳晚照，如利刃拨火。 就是那一瞬间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情绪，那一瞬间天上地下，都只有这一个字存在。 甚至不存在“好帅”。 因为没有超出“帅”其上的感觉。 年轻人脸上带着微笑，对着rae操纵的女性道：“这位朋友，问一件事情，你知道附近有没有一只白猫？” rae从刹那的恍惚中清醒过来，挥手让人类身体发声道：“没有，走开，别打扰我！” 伸手想要将年轻人推开。 但是年轻人犹如山岳一般，一动不动。 不！ 只是瞬息，年轻人动了，他已经看见了咖啡馆的所在，似乎还看透了墙壁，一直看到了缩在夏安脚边，但此时身炸毛，紧张无比的白猫。 “你果然在这里，不枉我四处找你。” 年轻人微笑着说道，只是这个时候的笑容，带着武器的锋刃和锐利。 他又自顾自的道：“各位，相逢即是有缘，既然见到，就和我一起去见见白猫吧。” 说完自顾自的向着咖啡馆走去。 我见你大爷！我才不去，特么的那个咖啡馆里是大佬！大佬你懂不懂？！ rae想要破口大骂。 却在瞬间发现，它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无法操纵人类发出任何声音。 不仅如此，这四个人类的身体，就像是被胶水黏住一样，牢牢的贴在年轻人的身上，跟着年轻人踉踉跄跄的向着咖啡馆走去。 不止是人类的身体，rae惊恐的发现，它们也无法脱离附身的人类身体。有种莫名的吸力，将它们牢牢的吸附在这四个身躯之上，甚至连思考都逐渐变得迟钝。 一分钟后，年轻人走到了咖啡馆门前，伸手推门。 风铃声叮当直响。 …… “你看吧，他们都回来啦。” 莱娅把蛋筒外壳吃干净，伸手再次在夏安的身上抹了抹。 别这样啊！ 夏安好想哭死过去！ 我这里就是个咖啡馆，你们这一来二去的，很让我提心吊胆！最重要的是，你们回来这件事情，是莱娅说的。只要是莱娅预言的事情，肯定要出大事啊！ 退一万步，就算你们来，也千万别这个时候来！ 咖啡厅里有陈果儿和陈冉，这两个都是特别能闯祸的存在！ 夏安心慌意乱，总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某种幻觉，这个咖啡厅只怕又要遭殃！ 果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乜？原以为非管道在这里会闹出点事情，结果没出事。当时还松了口气，现在一想…… 年轻是罪啊！ 就在年轻人推门的瞬间，在风铃声响起之前，咖啡厅里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息疯狂涌动，跟着骤然消失。 妖气！ 夏安再熟悉不过。 思思和陈果儿也是一脸震惊，左看右看，大声喊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风铃声响动的同时，夏安耳边忽然穿了一个声音，是白猫的声音，那个略带一些生硬的特殊女性声音。 “当我有需要时，你必须第一时间提供帮助。” “还记得这个约定吗？” 夏安点头：“对，记得。” “好吧，拦住大师兄，把他赶出去！” 大师兄？大师兄是哪位啊？！ “就是进来的这个人，拦住他，不要让他过来！” 女性的声音已经近乎惶急。 夏安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喊道：“陈果儿，思思，拦住这个人！” 陈果儿问：“为什么？” “别管，这是我的命令！” 陈果儿走了几步，到达“大师兄”的身边，也被大师兄的“帅”晃了一下眼，过了一秒，才道：“对不起，我们打烊……” 看着大师兄“吸附”住的两男两女，陈果儿骤然变了脸色：“思思，呼叫支援！” 她已经看出大师兄绝非普通人，而且裹着四个人类，已经构成“绑架”。现在已经不是问为什么的时候，而是要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一边伸手，从衣服里拿出手机。 这个手机大概经过某种特殊改造，在陈果儿三翻两弄之下，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盾牌，盾牌周围闪耀光芒，在这些光芒覆盖下，一个透明的闪光大盾挡在了陈果儿面前。 思思此时站在餐桌附近，看着这一幕，一只手拿出手机，另一只手在餐桌下一翻，那把夏安熟悉的匕首再次出现！ 喂喂喂！ 夏安脑子都要炸了！ 你们特么的把匕首藏在桌子下面？！你们把我的咖啡馆当什么了？你们的武器储备库？！ 大师兄被陈果儿爆发出来的明显敌意影响，道：“这位朋友，我没有恶意。” “放开他们。” 陈果儿指着两男两女道。 思思手机已经拨通，紧张的盯着这里，正在和电话那边通讯。 大师兄惊讶的看着陈果儿：“难道你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 陈果儿下意识的反问。 “这些魑魅魍魉，我以为你已经看见了。” 大师兄道：“既然你没看见，那就算了。” 说完，两男两女的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声。这个惨叫声似乎距离这个世界遥远无比，但听起来简直能把人的心脏划出几条印记来。 另外还有点说不出的焦臭味。 随后，两男两女醒了过来，手从大师兄的身上落下，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刚才迷迷糊糊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跟着一名女性侧头看了看大师兄，眼睛一时间挪移不开。 陈果儿急忙道：“你们快点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 其之三十九，戏剧人生 陈果儿如果不说话，两男两女的目光还在大师兄的身上打转。 毕竟“帅”这种感受，是不分男女的。 等到陈果儿“赶人”，这四个人才醒了过来，扭头看陈果儿，目光下移，看到了陈果儿手中的“光盾”…… “你们在干什么？” 其中一名男生忽然问道。 “我们在拍戏！” 陈果儿当机立断的回答：“请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拍戏？啥名？怎么就没有听过预告？还有，你们机位在哪儿呢？” 这名男生看起来简直专业八卦，几个问题问的陈果儿张口结舌。 “我……我们是隐蔽机位，隐蔽机位你懂不懂？快走快走，别耽误我们工作！” 夏安眼看着门口那里估计要出事。 他虽然答应白猫把大师兄挡在门外，不过也知道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把普通人牵扯进来。推了一把莱娅道：“你去跟他们说。” 莱娅皱眉头：“为什么是我呀？” “因为你总是对的。” 夏安回应。 莱娅刚才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夏安也有感觉，对外人而言，好像莱娅说的什么都是对的。眼看这会儿事态控制不住的话就无法收拾，顿时让莱娅出动。 莱娅别扭的跳下转凳，伸手：“给我五十块钱啦。” “why？！” “跑腿费啦。” 夏安点头：“行行行，你去说了，回来就给。” 莱娅不情不愿的走到大门，眼看着外面几个人和陈果儿之间渐渐僵持，莱娅道：“别说啦，我们真的在拍电影啦。” 回头一指夏安：“他是导演啦。” 诶？ 怎么又把我扯进来了？ 夏安发呆。 有了莱娅的“证明”，四个人对于“咖啡馆现在拍片”这件事立刻没了疑问，不过跟着一起抬头看了一眼夏安，那个八卦男一脸怀疑：“没见过他啊，很有名吗？不会又拍一个烂片出来吧？” 我们拍不拍烂片关你毛事啊？！我又不上映，又不占用你一份钱的资源！ 夏安没说话，气势十足。 妖怪非管道忽然问：“拍片，也有我吗？” 你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雕像里，别来捣乱！ 夏安正想说话，忽然心中咯噔一下。 特么的这次又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莱娅说的话具有天然的“可信任”性，换句话说，咖啡馆里不仅那四个普通人信了莱娅的话，其他人也都信了！就连妖怪也不例外，真以为这会儿在拍片了！ 我特么早知道就不让莱娅出头了！ 夏安揉着眉头。 陈果儿有些不自信的看了看自己的位置，扭头：“导演，我现在位置对不对？” 我去…… 你是个没前途的打工仔啊，一个以教师身份做幌子，给我打工还债的家伙啊！怎么就把自己当演员看了呢？！ 夏安咳嗽两声：“还，还行，下次走位注意一下……” 噗！ 他么的我也受莱娅影响，真当自己是导演了！ 四个普通人微微点头，一名女性问大师兄：“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大师兄安静。 陈果儿：“我们在拍片，先别打扰我们行吗？” 男女一起点头：“哦。” 出门，嘀嘀咕咕的说：“好帅啊！那个男主，明天我们再来好不好？” “好啊，反正明天没开学。” 你们没开学连军训都没？！ 夏安心中愤怒。 等四个人一走，大师兄终于扭头，微笑看着夏安：“这位兄弟果然好口才。” 兄弟好口才？夏安脑子转过一道又一道，忽然问：“你听不懂什么叫拍片，对不对？” 大师兄点头：“我正好奇，什么叫做拍片。” 果然，如果能够听懂莱娅说什么，那就会受到影响，自然而然的信任莱娅说的一切。反过来说，如果听不懂，那就不受影响。大师兄根本不知道拍片是什么意思，所以不受影响，更不知道导演是什么存在…… 夏安咳嗽两声，道：“不管怎样，我受人所托，不能让你进入这个咖啡馆里！” 陈果儿愣了一下，扭头：“谁委托你啊？为什么不能让他进来？” 喂喂喂，你到底站哪边的？！ 夏安努力冷静：“你说为什么不能让他进来？” 思思忽然道：“已经和总部接通，他们正在赶来。” 拿出手机对着大师兄拍照，手机立刻做出反应：“人类，异空间反应，级别，昂星团！警告，昂星团级别！” 昂星团是是什么级别？ 夏安只知道莱娅应该属于黑洞级别，没想到这位大师兄看起来等级也不低的样子…… 白猫往后缩了缩。 别看大师兄现在笑盈盈的看着夏安，似乎没有任何动作。但是，真正的目光应该还是牢牢锁死在白猫身上。 看见白猫似乎有动作，大师兄忽然道：“我和各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也不想解下什么因果恩怨。从蜀山来到此处，只是要了结过去一段孽缘。万望不要阻拦。” 陈果儿脸色发苦。 我能拦得住你才行啊！神秘生命等级从低到高，昂星团距离黑洞之间只剩脉冲星和中子星两级。以陈果儿现在的实力，当人家的绊脚石都不够！ 思思坚持：“即使是人类，所有异空间生命都不得任意行动！” “我们必须确保本空间所有人类安！” 大师兄似乎听得懂思思的外国话，或者只是看见思思举起的匕首，对于思思的态度已经明了。眼睛微微一收，道：“看来各位是一定要与我为敌了？” 伸手到了背后。 此时夏安才发现，这位大师兄居然是古装打扮，一声长袍，后背居然还背着一把宝剑！ 怎么说呢，实在是大师兄“帅”的让人顾不上注意他的其他地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莫名吸引力”？黑洞级别的能够无形中吸引其他神秘生命靠近，大师兄的昂星团，能够吸引他人的注意力到自己脸上？ 夏安脑子里胡思乱想，身体却一动不动。 实在是无法动弹！ 随着大师兄接触到背后宝剑的剑柄，空气中再次出现一种无形的压力。如果说刚才妖怪非管道带来的是“钳制”这种感觉，大师兄带来的，则是真真正正的“重压”！ 其之四十，改变人生 能听懂莱娅话的存在，就算是妖怪非管道，都对莱娅信任无比。 听不懂莱娅的话，比如大师兄，只会礼貌的看着夏安他们将普通人送走，在那之后，就会动真格的。 压力犹如山大，夏安终于真正有了这种感受。 唯一可以让人心安的是，大师兄没有恶意。 他在这个咖啡馆里制造的压力，仅仅只针对“反对他”的人。 如果老老实实的坐好别动，那就不会有任何压力，一切如常。就算站着，只要不动也行，最多就是双肩感到有压力垂落，但勉强还能承受的住。相反，如果一个人这个时候想要行动或是做点的什么，就会感到压力不断增加。行动的幅度越大，承受的压力越大。 思思的身体甚至因此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至于咖啡馆里的各种摆设，到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至少看上去如此。 “总算不担心咖啡馆又被毁了……” 夏安如此想。 除此之外，他又能想什么呢？ 动个手指头都艰难无比的说。 白猫在干什么？夏安脑袋转动不了，只能隐约感觉白猫似乎悄悄缩到了后面更远一点的地方。声音窸窸窣窣的，很明显没受大师兄压力的影响。 这帮家伙一个个都是这样！ 夏安叹气。 大师兄远远看着夏安身后的白猫。 “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呢？” 他问道。 这个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生死仇敌的样子，倒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说话一般。 偏偏手中长剑寒光凌厉，光是看着就觉得眼睛好似被刀子割过去一样…… 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这多半是个人格分裂的家伙。 陈果儿还在发呆：“他在和谁说话？” 她的身体也不能动弹，听着身后思思的身体那种声音，陈果儿都觉得牙疼。 思思道：“不知到！” 不知道你那么大声干啥？！ 正在此时，莱娅忽然拉了拉大师兄的衣服：“你在干什么呀？” 大师兄身上本来已经各种戒备，生怕白猫暴起猝击。各种手段真是一触即发，却没料到被莱娅这么一扯，真要是手段爆发，说不定莱娅性命不保。大师兄只能当机立断，立刻将各种手段部收拢，连同对众人的压力都一起撤掉。 只见他衣服一晃，众人身上压力骤然解除。 跟着大师兄苦笑低头：“小朋友，这里很危险，千万不要再拽我了。” 莱娅若懂非懂：“为什么呀？” 跟着又道：“这是我和笨蛋夏安的咖啡馆呀，你们不能在这里捣乱啦。” 大师兄：“我没有捣乱。”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呀？” 夏安伸出大拇指给莱娅一个赞：“骨的脚步！” 大师兄安静片刻，道：“我……” 没等解释，莱娅又道：“撒谎不好哦。” 大师兄咳嗽两声：“我为人堂堂正正，绝不会撒谎。” 大师兄过了几秒，又道：“我是来找一只白猫，对你们这个咖啡馆没有恶意。” “白猫是你的吗？” “……不是。” “不是呀，那你为什么要找它啊？” “因为它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很大伤亡。” 莱娅扭头看看白猫，然后转头看大师兄：“你有撒谎啦。” “没有！” “那你刚才撒谎啦？” “刚才也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不撒谎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时候不撒谎！啊，不对，是我平常就不撒谎。” “平常不撒谎本身就是撒谎呐。” 莱娅认真解释道：“每个人生下来都是趋利避害哒，肯定会多多少少撒谎啦。笨蛋夏安问我吃饱没有，我明明没吃饱，也要告诉他吃饱了。你有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呀？” 这个情况，好像还经常遇见。在亲人面前，不存在什么话都不遮掩直接乱说。 “所以说自己平常不会撒谎，那就是骗人啦！” 大师兄：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夏安第一次意识到莱娅居然嘴炮等级居然如此max！ 自己果然还要好好学习啊…… 只是几秒时间，关于白猫的问题，就被莱娅生生带歪到撒谎不撒谎上去…… 大师兄深呼吸几下，随后道：“不管怎样，白猫我一定要带回去！” 这是从歪路上又生生的绕了回来！ 莱娅眨着眼睛：“为什么呀？白猫是你的吗？” “……不是。” 夏安揉眉，莱娅果然还是莱娅。 你绕回来不要紧，我也跟着一起回来，然后还有把握把你再绕出去，你信不信？！ 大师兄还算脾气好，眼看着有莱娅在旁边夹缠不清，又看白猫一时间不会离开咖啡馆，抬头问陈果儿：“你们上司什么时候到？” 思思看了一眼手机：“还有十积分种。” 大师兄点头：“那就等你们上司来了，我们再说。” 看见大师兄没有进一步压迫的迹象，陈果儿长松了口气，退了几步，让开通道。 大师兄插回宝剑，自顾自的走到一个座位边，坐了下来。 眼睛看着众人，不过真正的注意力，还是那只缩在椅子下的白猫。 莱娅走到夏安身边，伸出小手：“拿钱啦。” 夏安二话不说，直接拿出两百放在莱娅手上：“这是额外奖励。” 莱娅满意点头。 十几分钟后，门外一辆又一辆suv接踵而至，虽然是夜间，这个景象一就让夏安觉得熟悉无比。 紧跟着，一群工装人跳下车来，熟门熟路拿着木牌，眼看着又要来“装修”一下。 走在前面的，还是洛夜。 刚一进门，洛夜看看周围一切正常，松了口气，问道：“这次是怎么回事？” 陈果儿一指大师兄：“他说他是从蜀山来的，我们怀疑他是异空间来客。” “异空间？” 洛夜扭头看了一眼大师兄，愣了一下，忽然道：“等我一下。” 转身，回到suv上。 过了三分钟，重新回到咖啡厅里。 夏安揉了揉眼睛：“洛夜，你化妆是为了什么啊？！” 洛夜怒瞪夏安一眼：“你闭嘴！” 然后扭头对大师兄微微一笑：“具体有什么事，我们可以详谈，时间没问题。” 喂喂喂，你脑子秀逗了吗？！ 其之四十一，卷土重来 大师兄真的是蜀山来客。 据说在过去的某个时代，地球上也曾经确有仙侠存在。不过就像是传闻中那样，蜀山派用阵法掩藏了山门，最终和现实世界渐行渐远。 按照陈果儿低声的解释，这其实相当于从现实世界割裂了一个空间出去。除了蜀山派这样的，其实现实世界在历史上有很多空间被割裂了出去。 当然，这也只是响应科的一种设想，究竟是不是，谁也不能确定。 总之，在另外一个空间里，有蜀山派，还有妖魔鬼怪。 大师兄叫做燕寒，是这一代蜀山派的掌门大弟子。可以说是嫉恶如仇，同时深得师弟师妹们的信赖。 就像是现实世界的小说写的那样，大师兄有个小师妹，叫做微微，聪明伶俐。 因为一个偶然，大师兄忽然发现这个小师妹居然是个妖怪。 而且是个很有来头的妖怪。大概相当于妖皇的子嗣，外界有时候称呼这样的存在“空间贵族”。 意识到自己的真身被识破，微微顿时逃离蜀山派。作为妖皇子嗣，微微天生具有横跨空间行动的能力。 当然，比不上妖怪非管道，微微每横跨一次空间，都要休息很长时间。 在另外一个空间，微微会以某种形态存在。 大师兄发现微微离开，自然要把微微追回去，毕竟微微作为妖族卧底，待在蜀山那么多年，不能就此放过。 但是大师兄属于正常人类，不具备直接横跨空间的能力，只能等到七月十五中元节的时候，通过空间切入造成的切口，进入现实世界。 至于他怎么知道白猫就是微微，又怎么知道微微就在地球，这都属于蜀山内部秘密，肯定不会跟洛夜说明。 听完这些，洛夜脸色很不好！ 如果白猫真是一只大妖，只能说明他们响应科这些人一个个都看走了眼！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头，问：“你怎么证明这一点？” 大师兄淡然笑道：“我没有必要为一只猫欺骗你们。” 说起来，蜀山派每年都要派自己的弟子出去历练，大师兄不仅之前来过现实世界，其他空间也都去过不少。所以对现实世界并不感到陌生，也不显得过于古板。 洛夜微微点头，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按说不管微微也好，大师兄也罢，这都是他们内部的事情，真的就这样让大师兄带走微微，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换个角度，人家师兄师妹你追我我追你的到了地球上，然后就这么施施然的走了，洛夜觉得实在太没面子。 而且，这件事情要是流传出去，以后其他空间的生命照猫画虎一个个都把地球当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公园…… 很难办啊！ 洛夜干脆扭头看夏安：“你怎么看？” 诶？ 干嘛问我？！ 我就一个普通人！一个经营咖啡馆的普通人！问我有毛用啊？！ 不等夏安说话，白猫忽然在他脚后轻轻地撞了一下。 夏安沉默。 他答应了必要时要给白猫提供帮助的，现在直接把自己摘出去，未免太不地道。 至于白猫微微会不会造成大问题…… 一来有莱娅坐镇，夏安觉得倒不是很担心。二来，去看看陈果儿吧！比起制造麻烦，陈果儿只会比微微更可怕！ 想了不超过五秒，夏安灵机一动。 他问道：“白猫那么多，你怎么就知道这只白猫一定就是你说的微微？” 大师兄：“我没有必要为了一只白猫……” “我不管你有没有必要，我只要证据，证据懂吗？” 夏安暗中耍赖：“要是随便有个人上来说没必要为了什么什么骗我，那都成什么样子了？” 洛夜也点头。 大师兄顿时有些坐蜡。 说实话，他还真没有实在的证据证明白猫就是微微。 师门秘法只能证明微微就在这一块，以一只白猫的形式存在。但要说一定就是眼前这只白猫，那还真不敢说百分之百。 按照他之前的想法，过来雷厉风行，带了白猫就走。如果遇到抵抗，直接用法术压制就好，反正来回就只有那么一会儿，也不用担心对现世造成什么影响。 却不料因为各种原因，拖延牵扯到了现在还没解决问题。 等到现在想想，还真有把白猫抓错的可能！ 毕竟微微生性狡黠，如果知道大师兄要来抓她，故布疑阵多放几只白猫在这里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大师兄迟疑道：“我倒是有个蜀山法术，可以通过身上毛发断定……” 夏安一脸嫌弃：“你刚才说微微是你的师妹对吧？” “是。” “你的师妹是女的对吧？” 大师兄：“……” 洛夜：“……” 夏安：“你居然用女性的身上毛发……，好下流！” 洛夜恍然大悟，扭头看大师兄，脸上表情格外复杂。 大师兄顿时有些抓狂：“你这是偷换概念！我是说可以通过猫的毛发来确定它是不是微微，可没说用女性的身上毛发！” 夏安点头：“对呀，然后呢？” 咱们虽然没怎么学过诡辩术，不过这种情况下怼赢你，不要太简单！ 大师兄愣了一下。 对呀，然后呢？ 如果确定白猫就是微微，那么用白猫身上的毛发，就意味用了微微身上的毛发，同时意味着大师兄使用女性身上的毛发。 如果白猫不是微微…… 都不是微微了，那还证明什么啊！？ 前者显得自己下流，后者证明自己笨蛋…… 好像哪种选择都很差！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来！ 大师兄这会儿终于想通了，抓微微这种事情，应该让师妹们来做，他来做，实在是太尴尬了！ 咬了咬牙，大师兄道：“不管怎样，微微是妖皇子嗣，留在现世非常危险。就算下流也好，我也要带她回蜀山。所以不管怎么说，这次就用蜀山法术，来定这只白猫究竟是不是微微！” 这特么…… 夏安没话了。 洛夜点头：“那好，如果你能证明这只白猫是微微，我们就不阻拦你的行动。但如果不是你说的微微……” 大师兄：“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其之四十二，科技?法术? 修炼的人都知道“身体发肤不可轻动”。 按照大师兄的说法，这里面的道理和现世的科学倒是有共通之处。 简单地说，现世科学承认人体细胞里包含自己的身基因，蜀山也认为即使是一根头发，其实也包含了一个人的部。 而蜀山派的法术，可以强力激发毛发活力，让它急速生长，最终长成主人的原本样子。这就有点像是现实世界“克隆羊”的概念。 不过这种急速生长同样会让毛发活力迅速消耗一空，最多有个样子然后就会灰飞烟灭。 为了证明这一点，大师兄专门揪下了自己的头发。 只见他微微掐了掐手指头，另一只手上的头发就开始迅速扭曲，变形，膨大，折叠。 没多久，一个小手指头长短的“大师兄”就跃然而出。只是这个头发大师兄显现不过一秒，就化成颗粒消失的干干净净。 夏安看的惊心动魄。 悄悄问莱娅：“你会这个吗？” 莱娅摇头：“要到以后呀。” 关于这个，她之前倒是和夏安多少说过。想要她拥有大师兄这样的法术，就要给她写一本关于“蜀山”的书。等这本书的书中世界完成自洽开始自我运转，作为系统的莱娅就会立刻掌握里面的所有法术。 这也是莱娅要夏安给自己写那些能自洽，同时更为有趣小说的缘故。 夏安低声道：“你要是不会，怎么办啊？” 这下他可真帮不了白猫了。 刚刚说完，耳朵中忽然传来那个女性的声音：“怕什么，我可也是蜀山弟子。他那一套，在我身上可一点用处没有。” 顿了顿又道：“总之，你这次确实守诺帮了我大忙，等大师兄走了，我一定会重重报答。” 夏安没说话。 报答不报答，就算了吧，别给我添乱就成。 我这儿已经够乱了！ 陈冉走过来，赞叹道：“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对吧？” 我一个呵呵给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夏安道：“要不你早点回去？这儿都成这样了，你少添乱不好吗？” 陈冉摇头：“今天事情还没完呢，大师兄的事情解决了，我这个雕像的事情还要跟响应科的人打招呼。事情好多。” 啊，头好疼！ 夏安也知道陈冉说的没错。 可是怎么说呢，看着陈冉和陈果儿继续呆在这个屋子里，夏安总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削弱，反而越来越强。 似乎下一秒，这姐弟俩就会作一次大死！ 可是到了下一秒，一切却风平浪静。 越是如此，夏安越害怕。 有些东西，越往后面爆发，爆发出来的威力越是惊人！ 大师兄当场演示一次法术后，没有立刻动手找白猫的麻烦，而是又随机从响应科来的人里挑选了两个，用这两个人的头发又演示了两次法术，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只要在这个法术下，每个人的毛发最终会变成小一号的自己。 有了这两个例子佐证，洛夜点头道：“好，那就看看这只白猫是不是你说的妖怪微微。” 大师兄点头，身形微动，下一秒，已经悄然到达了夏安身后。 一把抓向白猫。 白猫此时似乎才反应过来，身体猛然一扭，已经从大师兄的手下逃开。不过身上几根猫毛却还是落在了大师兄手上。 大师兄也不着急。 反正只要证明白猫就是微微，他有大把时间慢慢腾挪。 想到这里，他高高抬手，在众人面前激活法术。 另一只手中猫毛随之迅速变化…… 变化成了一只猫…… 众目睽睽。 大师兄愣了一下，自语：“怎么错了？” 还好手上还有几根猫毛，又激发了一次。猫毛最终变成的，还是缩小化的白猫。 大师兄看着细微版白猫消失无踪，眉头紧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夏安猛然扭头，实在是憋笑憋得太难受。 刚才这一幕，可不是白猫捣鬼。毕竟猫毛就在大师兄手上，如果白猫捣鬼，那可真是自证自己是个妖怪了。 不过，大概大师兄也不知道，微微的本体，应该，就是一只白猫吧？！ 正因为白猫是本体，所以无论多少根猫毛，激发多少次，都不会出现女性的姿态，只会以白猫的样子出现。 这下，大师兄又吃憋了！ 夏安顿时轻松很多。 陈果儿也在一边煽风点火：“果然吧，我们咖啡厅的白猫身世清白，怎么可能是你说的妖怪微微？还蜀山派大师兄呢，这眼光也不怎么样！” 不不不不，人家大师兄是被自己的师妹耍了。至于你陈果儿，是真的眼瞎啊！ 敢说白猫身世清白，你也可以了！ 洛夜也长松了口气。 七月的时候，陈果儿，思思还有他们的仪器都反应这个咖啡馆里有妖气，但就是找不到妖气的源头。 现在有了大师兄的解释，妖气源头有了着落。白猫证明不是妖怪微微，响应科的面子也保住了。 接下来，就是继续追踪，找到那个妖怪微微的本体。 想到这里，洛夜看着大师兄：“燕寒先生，现在是不是应该兑现您的承诺了？” 大师兄点头：“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这只白猫不是微微，那我就暂时不回蜀山，呆在这里，直到找出微微为止。” 诶？！ 夏安吓了一哆嗦，道：“你不是说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大师兄也是一脸惊讶：“对，找到微微带她回去，找不到就留在这里找到为止。” 这特么才是你“知道怎么做”？！ 大师兄看着夏安，似乎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一点问题没有。反而是问出问题的夏安脑子有坑…… 夏安深呼吸。 这帮人说话一个比一个不实诚！ “想办法赶他走！” 女性的声音在夏安耳边再次响起。 夏安装傻。 特么的这个咖啡馆里有个白猫，有个莱娅已经很可怕了，今天晚上眼看着又要多一个大师兄？！ 更糟糕的是，还有一个妖怪非管道还没处理呢！ 时代进步太快，咱们跟不上节拍怎么破？！ 其之四十三，气势很重要 夏安也想把大师兄赶走。 问题是，他如果有这种本事，那他也就不是夏安了。 能够赶走大师兄的存在，环顾左右，可能只有莱娅了。 问题是，上一次的“欠账”夏安还没付清。以夏安对莱娅的认识，小女孩这次很可能观望，除非出现威胁她的情况。 所以说，说到底，还是要赶快写新小说才行！ 只要写出来的新小说源源不断，一切都不是问题。 …… 只要大师兄别添乱，别制造危险，交接就会非常顺利。 响应科就喜欢和大师兄这样的人交流，毕竟都是人类，语言相通，思维方式差别也不大。所以交流起来很方便。 告知了大师兄在地球期间必须注意的几个方面，并且得到大师兄认可后，响应科默认了大师兄的存在。并且承诺在三天内给大师兄“补办”一份身份资料出来。 大师兄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跟着响应科又和妖怪非管道建立了沟通。 所以说，有时候细小的存在对危险和强者反而感应更为敏锐。 比如那只来自异空间的小妖怪rae能够一下意识到咖啡馆里潜龙无数，甚至就连里面有什么样的大能都看的清清楚楚。 而大师兄别说没认出莱娅是个幼体，他从头到尾甚至不知道咖啡馆里居然还藏着一个可以随意跨越空间的妖怪！ 说实话，刚才如果不是莱娅拉扯大师兄那么一下，说不定非管道就会出手，到时候结果如何，还很难说。 非管道虽然愿意在被禁锢的空间中呆上一段时间，但那不代表谁都能给它来上一下。毕竟身为妖怪，自己的小命也很重要。对于这种不受控制的，自身被限制被束缚的法术，妖怪们的反应只会更激烈。 意识到这一点，大师兄暗中出了一身冷汗。 “修行者不得草菅人命”！ 这可是蜀山的规矩。 如果刚才非管道突然发难，那时候大师兄再动手“火上浇油”，乱战一气，只怕这个城市都会被彻底抹去。 那可就不是一条两条人命的问题。 就算地球和蜀山世界并不在一个位面，但一口气剥夺数十万甚至数百万人的性命，就算蜀山也保不住大师兄！ 想到这里，大师兄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安。 “这个人，藏得真深！不能小看！这个咖啡馆，只怕也不是平常的咖啡馆！” 大师兄暗中做出判断。 毕竟陈果儿和思思在给夏安打工，妖怪非管道也“藏身”在咖啡馆中，同时还有师妹妖皇子嗣“微微”的气息在这里时隐时现…… 如果说某个地方是龙潭虎穴，只怕这个咖啡馆可以名列其中！ 不！ 大师兄旁听非管道和洛夜的交涉，只觉得一阵冰凉不断深入自己的丹田识海！ 保持淡定？！ 神特么的能保持淡定！ 这个地方居然还有个幼体藏着？！ 响应科和圣徒会之类对空间世界还没有真正深入了解，但是蜀山世界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从现实世界中割离，对于各种空间世界，大师兄绝对不是什么菜鸡。 只要一听锚定物，被禁锢，锚定物离开原址等等，大师兄就已经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可是个幼体！而且是“自发生成的完世界”的幼体！ 就算是蜀山世界，也是在现实世界的基础上被割离出去的。 大师兄太清楚自生世界和蜀山世界有什么区别了。 他更清楚，自生世界的幼体，又该是何等的存在！ 所以说，这个咖啡馆里或者附近的地方居然还可能藏着一个幼体？！ 我去啊！ 这里根本就不是龙潭虎穴，龙潭虎穴能跟这里比？！ 这特么的才是标准的大隐隐于市吧？一群强大的存在藏在什么地方不好？非要躲在地球这种低魔低科技的空间里？而且还扎堆儿躲在一起？你们是有病吧！ 这你妹要是一不小心，大罗金仙也要被坑啊！ 大师兄暗中长吁一口气，幸好刚才住手，愿意谈判解决问题。这要是没住手…… 嗯，估计明天蜀山就要换大师兄了！ 想到这里，又冷冷看了夏安一眼。 这个人类，太歹毒了！明知道身边这么多强者，还在那里装弱小，装无知。真要是信了他，死都不知道怎么写啊！ 夏安被大师兄看了又看，心有所感。毕竟“昂星团”来着，可谓目光炽烈！夏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暗中瞥了大师兄一眼。 还在看！还在看！ 夏安心惊胆战。 想着大师兄对洛夜，陈果儿这样的都不假辞色，对于自己的师妹微微还要“赶尽杀绝”，莫不是他对女人没兴趣？是个弯的？！ 毕竟修行的人，谁知道怎么想？ 想到这里，夏安心中更是忐忑不安，特意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这个表现在大师兄眼中，更加符合“刻意人前装怂”的判断。 果然！ 大师兄想了又想，决定等会儿一定要发个消息给蜀山，把地球这个咖啡馆设为生命禁区，等闲蜀山弟子一概不得接近！ 而他，则不仅仅肩负着找到微微的重任，更有“监控生命禁区”，在危险到来之前为大家提前预警这样的职责！后面这件事责任更加重大，说不定还要为此付出生命！ 想到这里，大师兄浑身上下突然多了种前所未有的悲壮感。 咖啡馆里的人一个个都在看他。 搞什么呢？这边和非管道还在说话，你突然来个气势逼人，这是要坐反吗？！ 而且还这么悲壮，光是气势就让陈果儿泪水涟涟了都。 “我也不想哭啊，我就是看他这样，忍不住啦！” 陈果儿一边掉眼泪一边解释。 夏安也说道：“是啊，大师兄，收了神通吧。” 大师兄顿时醒悟。 刚才那一瞬间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会不会被这个咖啡馆的老板发现端倪？看他表面笑嘻嘻，心中多半nmb！不行，既然要监控生命禁区，就不能这样枯坐傻等。最好想个办法，混进咖啡馆里，就近监视！ 想到这里，他忽然问夏安：“老板，你们咖啡馆还招人吗？” 诶？ 其之四十四，真正的问题没解决 夏安就算使劲想，想到弱智，想到死，也想不到大师兄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咖啡馆缺人吗？ 他有些警觉地摇头：“不缺。” 大师兄心中咯噔一下。 自己什么都还没呢，这个老板就一口否决，是不是心里有啥想法？ 想到这里，大师兄急忙道：“我不用你给钱，白干。” 看夏安眼神狐疑，大师兄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有实习费给你。” …… 我特么信了你的鞋！连你的袜子一起信！ 你一个蜀山大师兄，不去惩恶扬善，行侠仗义也就算了，毕竟这里有什么妖皇子嗣微微的存在。可你到我店里打工，还有实习费给我？！你这是把我当智障了吧？！ 想到这里，夏安连忙摇头：“不不不，不用了。我家店小利薄……” “可是我给你实习费，不用你花钱，还赚钱。” …… 你特么给我闭嘴！ 夏安意识到自己慌不择言，太急于推脱，结果反而被大师兄抓住口误。 急忙改口道：“其实，我也不差你那点钱。” 大师兄：“既然不差钱，那我在这里打工也不影响什么。” …… 是是是，你特么说什么都有道理！ 夏安扭头去看洛夜，这种时候，必须要旁人来说点什么。 大师兄：“你还是应该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 夏安发懵。 咱们俩究竟是谁不顾及别人感受了？！ 大师兄：“你知道为什么大妖非管道留在这里最好？” 夏安摇头。 “集中监控，集中处理……” 大师兄语重心长：“别说大妖，像我这样的，如果在现世到处行走，你害不害怕，担不担心？” 夏安想想，还真是一个哆嗦。大师兄为了“追杀”微微，能趁着每年鬼节跨界而来，在现世要是遇上什么问题，能有不动手的道理？真要动手，以他实力，还不是天翻地覆？！ 大师兄点头：“所以说啊，年轻人，如果我们都在一起，就算出了问题，也能把损失降低到最低。就算是损失，也只是损失一个城市而已，其他地区不会受到影响。” 夏安看洛夜。 洛夜缓缓点头。 所以说，大师兄确实去过太多空间世界，对这方面比夏安不知道熟悉多少。完是一说话就切中要点。 要么怎么说是大师兄呢？如果蜀山派上来一个书呆子或是二愣子做大师兄，蜀山派灭亡也就是早晚的事情。 想你所想，急你所急，就问这样的大师兄你要不要？！ 洛夜最终表示：“夏安先生，我觉得，你这个咖啡馆多一个工作人员也不多。能替我们解决问题，我们也会有足够回报。” …… 夏安深吸口气，不管白猫的女性声音在耳朵里吱哇乱叫，拍手：“那就拿实习费来！” 大师兄：“你不差钱。” “那是刚才，现在缺的厉害！” 大师兄从背后摘下宝剑，递给洛夜：“折现吧。” 这是什么骚操作？ 洛夜接过宝剑，抽出来，双眼翕张，过了几秒，点头：“有些空间生命对这种金属非常感兴趣。可以折现两百万。” 大师兄点头：“顺便给我办张卡，钱存在里面。” 看了一眼夏安：“给他一万实习费。” 喂喂喂，你两百万身家的人，实习费就给一万？你抠不抠啊？！ 洛夜点头：“稍等。” 拿着宝剑转身出门，向着最大的那台suv走去。 这台suv原本应该是台皮卡，后座已经改装成一个相当大的独立空间。 坐在后面，有几个独立的显示屏。现在显示屏上已经有人等着。 洛夜首先对着显示器展示了一下手中宝剑：“来自蜀山世界的一等宝剑，里面含有十七种特别合金，可以单独分离。” “可以用在发动机上吗？” 一台显示器上的中年人忽然问道。 “要看分离出来的合金有多少，如果只是关键部位，我预计可以装三到四台。但最终要航空部门审核。” “现在是什么情况？” 另一台显示器上的人问。 “一个能够跨越空间的大妖，应该属于中子星级别，但是目前被禁锢，所以暂时无法显示出真正的实力。另外按照蜀山世界大弟子的说法，咖啡馆里还有一个妖皇子嗣，应该就是当初陈果儿报告的‘超浓妖气’来源。就等级上而言，也算是昂星团级别的存在。” 洛夜脸色非常难看：“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咖啡馆里聚集了一个中子星，两个昂星团，而且还不算当初那个黑洞。按照非管道，就是那个跨越空间的大妖，这是它自称的名字。它说这附近或许有个空间幼体存在。按照正常推断，当初产生黑洞级别波动的，大概就是这个幼体第一次出现造成的。” 显示器里众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过了好半天，才有人道：“也就是说，这个城市里有一个黑洞，一个中子星，两个昂星团？！” 这已经不是阵容奢华了好吧！这特么的根本就是灭亡地球的架势。 洛夜表示，我也很绝望啊，但我能怎么办？！ 在最大的显示器里，中年人忽然道：“这很正常嘛，黑洞出现的时候，我们就应该知道，神秘生命受到影响，会自然不自然地向这里靠拢。否则怎么能称为黑洞？” “头儿，您的意思是，那个黑洞确实还在这个城市？” 领导活动着手中的钢笔：“否则无法解释如此密集的聚集。” “可为什么现在无法感知到黑洞的波动？” 领导用笔在桌子上顿了顿：“这有什么大惊小怪，黑洞已经伪装成了正常人类。只要它不进行额外的吞噬，肯定不会有波动产生。” “正常人类？！” 众人议论纷纷：“会是谁？” 领导忽然问道：“这个咖啡馆的老板，运气不错啊。” 洛夜心中一惊：“要查一下吗？” 之前他们已经审查过夏安一次，一切正常。或者说由于莱娅的存在，无论是莱娅给夏安的钱，或是莱娅存在的本身，在这些人面前都显得非常合理。 其之四十五，预感 无论多么不合理的情况，有莱娅这种“天然合理”的存在，就会变得非常合理。 这种合理性甚至能够回溯时间线，即便查阅历史，也只剩下“正常”存在。 响应科的领导显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摆了摆手，道：“不用，如果这个人真的和黑洞有关系，你们肯定什么都查不出来。” “如果他和黑洞没关系，你们查出来能有什么用？” 这话是实话，不过好扎心！ 换个方法说“在夏安面前，你们就是一群废物”而已。 洛夜安静半天。 领导又道：“继续盯着吧，反正这里已经有了这么多高等级生命，相互影响下，黑洞肯定会或多或少的露马脚出来。到时候我们就知道究竟谁是黑洞了。” 洛夜非常想说，用天体干涉理论来解释这些强大的神秘生命，有时候未免太过理想化。 不过她又不是领导，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只是点头：“好。” “只是一个陈果儿一个圣徒会的人，监视这个咖啡馆已经不够了。陈果儿的那个弟弟，你看看有没有发展前途，如果他愿意的话，也可以把他吸收进来。” 洛夜垂头。 陈果儿家庭条件不好，可是陈冉是亿万身家好不好？神神社团只是陈冉的兴趣，真想靠兴趣就把他拉进响应科，这也是做梦！ 反正只是点头答应好了。 …… 看着洛夜一直没从suv上下来，夏安勉为其难的转向大师兄。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让大师兄待在这儿。 后面白猫还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偏偏只有夏安能够听见，受到责难的只有夏安一个人。 但问题是，现在大师兄肯定是赶不走的。 唯有人尽其用，最大能力的压榨大师兄的价值了。 这么帅的人，要怎么出价值？ 想了想，夏安问：“你能做什么？就算在咖啡馆里打工，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大师兄：“我什么都能做。” “打扫女卫生间呢？” 大师兄：“……” 咱们能不能不上来直奔下三路？！ 夏安叹气：“如果女卫生间没人的话，我们当然要打扫啦。” 大师兄：“……” 耍人好玩吗？！ 夏安环顾四周。 现在已经是晚上快十点，suv来得不少，外面可算是灯火通明。不过也没什么人来围观。 “平常打扫卫生的话，我们三个男的每个人分摊一点，也不麻烦。” “招待客人的话，我们也可以轮流去。如果人不多的话，我一个人也能解决。” 大师兄：“我可以专门负责接待。” 夏安摇头：“不，谁都能专门负责接待，你不行！” 他又不是睁眼瞎，不知道大师兄有多帅。 真要是让大师兄去当接待，这个咖啡馆明天能被人挤垮就问信不信？！而且至少百分之九十都是女学生。毕竟这里是大学城，而且各个大学开学在即， 夏安只想开个温馨的，懒洋洋的，让人没有焦躁感，可以随便消磨时间的传统咖啡馆。赚不赚钱都无所谓，毕竟有莱娅在，夏安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压力。 反言之，一个网红咖啡馆，绝对不是夏安想要的！ 说实话，就算大师兄不去接待，只放出思思，也算是大杀器级别的。毕竟魁梧的身材配合沧桑的眼神，这种外国欧巴桑也能迷晕一群人好吧。 所以，除非必要，大师兄一定不能来前台！ “你会做饭吧？炒菜之类的？” 夏安问。这种咖啡馆有时候也需要提供中西简餐，之前有思思做西餐，中餐没人做，多少有些不平衡。如果大师兄能做中餐，那就再好不过。 大师兄：“我们蜀山派，对口腹之欲没有什么兴趣。” 你就直说平常喝风吃雨，没吃过正常人的饭菜就好啦！ 不过大师兄很快又道：“我学习这些很快，如果有什么人教我，我应该能很快上手。” 有人教？简单，网上太多做饭的视频了。 “明天我就在厨房里装个电视，里面有视频教你炒菜做饭。” 夏安再次重申：“除非必要，不要出来。听懂了没？” 大师兄问号脸。 夏安又对思思道：“你带他去宿舍看看，你们一人一张床。现在也来不及买床褥。大师兄应该能将就一晚上，明天再说。” 大师兄：“不用担心我的休息问题，我们修行人，一年不吃不喝不睡也没问题。” 啊啊啊，随便你啦。 夏安肯定不会在这方面和大师兄纠结。 他现在需要安静下来，捋一捋今天晚上这些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似乎到现在还没完。 这种预感很难描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被自己遗漏了，而这种东西恰恰非常重要。 估计白猫也觉得木已成舟，再啰嗦下去也没意义，终于停止了絮叨。 不管怎么说，在它需要帮忙的时候，夏安确实帮了。至于后面大师兄的变化，还真赖不到夏安头上去。 而且大师兄也没有继续怀疑白猫下去，只要小心谨慎，大概也能勉强彼此平安。 思思带着大师兄熟悉环境，陈果儿，陈冉围在雕像边嘀嘀咕咕。莱娅又偷偷从冰箱里拿出一根雪糕，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吃着。 屋子里一时间相对安静下来，倒是很符合夏安“心静”的需要。 他坐回到吧台后面，摸着键盘，看着闪烁的电脑显示屏，发呆。 到底有什么是自己忘了的呢？ 抬头看看莱娅，莱娅一动不动。 这是好事，只要莱娅没反应，就算有问题，都能解决。 倒是今天又是鬼节，又是蜀山弟子，又是妖皇子嗣，又是跨界大妖。乱七八糟加在一起汹涌而来，既让夏安措手不及，又让他有了不少灵感。 想到这里，他低下头来，排出各种杂念，啪啦啪啦的打起字来。 要赶在灵感消失前，把这些东西梳理成文字…… 莱娅背对着夏安，看着大门那里车灯闪烁，人来人往。听见夏安忽然开始打字，小女孩身体顿了一下，片刻之后，微微点头。 终于，有点意思啦。 其之四十六，lei了lei了 洛夜在suv上又听了一会儿教育。 当然，这些教育并非都是泛泛而谈，毫无价值。 响应科的这些人没有什么升官企望，官僚习气也不算太重。他们每年处理的事情太多，好不容易开一次会，就算是这种电话会议，也以交流经验为主。 关于和非管道聊了些什么，领导没有问。 这些大妖有着特殊的约束规则，简单地说，如果听不懂它说了什么，那么回头就会将它说的这部分部忘记，也无法被任何方式记录。 以洛夜现在的水平，和非管道也就能够大概的接触一下。 至于什么锚定物，什么空间禁锢之类，洛夜无法理解，一出咖啡厅就能忘得干干净净。问了也白问。 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经说完，洛夜向众人告辞，还要回咖啡馆把大师兄的事情做个了解。 suv后面的车门刚刚打开，前方的警戒灯突然剧烈闪烁起来。 洛夜一惊。 …… 陈果儿和陈冉还在和雕像里的大妖胡侃乱扯。说到空间规则，这两个人相对大妖而言，连蚂蚁都不如。不过说到各种见闻，胡思乱想，居然还能和大妖合拍。 非管道作为天生的空间跨越生命，也被称为空间执法者，说是执法，其实它们大部分做的都是维护空间稳定，维持空间平衡之类的工作，很少对具体的生命类型下手。按照陈果儿的理解，空间执法者更像是个泥瓦工，到处修修补补。 对此，非管道也没否认。 如果空间暂时稳定没有问题，非管道这样的空间执法者最喜欢做的就是跨越不同的空间，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像个旅游者一样到处旁观，然后离开。 在这点上，陈果儿和陈冉也能插几嘴，两个人加上一个大妖一时间也算聊得热火朝天。 非管道正在说自己在某个空间里的见闻，忽然顿住。 陈果儿问：“怎么了？” 雕像周围突然逸散出浅浅的烟雾，这些烟雾刚刚出现，就像是墨水一样渗透进了周围的空气里。犹如血丝，不断在咖啡厅中四处蔓延，直到接触到屋顶地面，这才停住。 “有个空间，正在……” 非管道后面说了一句大概是它母语中的术语，非常古怪。 虽然听不懂，但陈果儿和陈冉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其中的有种无法言喻的沉重。 沉甸甸的，光是听着，就像是要呼吸不畅了。 …… 思思刚刚把大师兄带进厨房参观。 目前厨房里都是西式餐具，厨房用品。这些东西没花夏安一分钱，是欧洲圣徒会听说思思能够在咖啡厅打工还债，专门托运了一套过来。而且未来几年，只要思思不回欧洲，圣徒会每个月会按时将欧洲那边的各种香料送来，要多少有多少！ 这种做法曾经让夏安感叹，响应科有多讨厌陈果儿，欧洲圣徒会估计就有多讨厌思思。 不过思思并不会为此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是个很奇怪的人，很少说话，做事很沉稳。平时没事的时候，绝对不会主动走到前台，只会在后厨里祈祷加沉思。而且思思对衣食住行都不挑剔，不算苦行僧，同样没什么特别的要求。 总之，即便夏安看不懂看不透思思，却不影响这两个人到目前为止相安无事。 相对而言，大师兄更加活跃。毕竟管理整个蜀山弟子，一天到晚沉默不语肯定不行。装酷一时爽，老了没人养，这点道理对大师兄来说都不是道理。 在蜀山的时候，从蜀山弟子的衣食住行到修炼课程，大师兄都要参与管理，想得多说得多做得多。 此时和沉默寡言的思思在一起，大师兄也没觉得不自在。 至少比和夏安呆一起舒服！ 大师兄总觉得“夏安小贼”心思太多，和夏安说话太费脑子，生怕有哪句话说的不对，或是说的太多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和夏安说的也不太多。 两个人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思思用母语说了一遍，大概的意思是还有一个灶眼的位置，等大师兄学会了中餐做法，就可以找人买套的灶具和厨房用品。两个人各占一半厨房，谁也不影响对方。 大师兄跨越过的空间不少，居然能够听懂甚至能和思思用瑞典语交谈，此时他一边听，一边各种锅掀开看看。 突然之间，他的手猛然一顿。 锅盖当啷一声重重落在珐琅锅上。 大师兄猛然转头，看着西边：“好重的戾气！” 与此同时，在厨房门口的架子上，一直冷眼观看思思和大师兄行动的白猫，也猛然扭头，和大师兄看着同一个方向，尾巴上的毛炸了起来！ …… 莱娅看着大门口，耳朵轻轻地动了动。 “笨蛋夏安，你好了没有啊？” 夏安低头：“就快好了，现在我灵感正浓，千万别让人打扰我。要不然灵感一断，又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 莱娅点头：“知道啦，谁也不能打扰你哒。” “对，不管是谁，哪怕是非管道，只要来打扰我，也麻烦你把它打得连它妈都认不得的地步！” “好哒。” 莱娅用力点头，安静几秒，重申：“但是你一定要快一点啦。” 快一点写，就能快一点形成一个新的书中世界，我就有更多的力量对付冲过来的坏蛋呀！ …… “警告，警告！” 几辆suv同时发出警铃声，原本围绕在咖啡厅周围负责警卫的响应科的人面面相觑，好几个人迅速向着suv跑去。 在最大的suv里，洛夜紧张无比的看着屏幕：“现在什么情况？” “预警更新，波动还在扩大，现在波动等级，红巨星。” “前进方向没有改变，还在像你方高速前进！” 洛夜：“还有多远？” “预计四十七秒后，到达你处！” “预警更新，向你方前进的波动等级提升至昂星团！” “预警更新，向你方前进的波动等级提升至中子星！” “预警更新，向你方前进的波动恶意等级提升最高！已经判明，波动对你方充满敌意！” 其之四十七，他在忙什么? 噩梦总是在最无防备时来袭。 洛夜盯着屏幕上那条正在急速缩短距离的线路，还有线路上越来越明亮的光斑。 她的手正在不停颤抖。 身发冷，想要放声大哭，却连哭泣的勇气都被抽空。 恐惧盘踞着她的身，只保留给她一点点的心智。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能够救得了这座城市了！ 不，不仅仅只是这个城市！ 1908年通古斯只是一次昂星团级别的能量爆发，这次能量爆发至少席卷了数千平方公里。 对于这一事件，洛夜记得非常清楚。越是恐惧，越是绝望，反而越是清醒。 而现在，正向着这个城市直奔而来的神秘生命，波动已经拥有无限接近黑洞级别，当它的能量在这个城市上空面爆发，足以让整个省赤地千里，毁于一旦。只要在这个范围里的人，都会瞬间死亡。 就连死亡，或许还不是最糟糕的结果。 洛夜深知，有些强大的生命会将其他生物死去后的最后一点精华掠取。死去的人们会在这些生命制造的“地狱”中反反复复的恐惧，绝望，挣扎，永世无休！ 在这样的强大生命面前，现在的人类，只有坐以待毙。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突然有如此强大的神秘生命向着这个城市冲过来？！ 洛夜甚至连“怎么办”都没有去想。 因为毫无办法！ suv的门忽然被敲响。 洛夜又是一惊，努力清醒一点，打开门。 大师兄潇潇洒洒的站在门外，道：“麻烦一下，刚才给你的那把宝剑，暂时我还要用一下。” “你？” 大师兄点头，看着西边的沉沉夜色，苍然道：“那个东西，只怕是冲着我来的。” 洛夜蒙了一下，没听懂他：“你？” “刚才我杀了几个占据人身的魑魅魍魉，那个东西的气息和这几个魑魅魍魉的气息很像。” “……” 虽然这个时候不应该说，可是洛夜现在很想打人，真的真的很想下死手打人！ 特么的你既然知道怪物是冲着你来的，现在你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越远越好。说不定还能把怪物吸引走！免得一个城市的人陪你殉葬！ 到现在你装个什么逼？！ 大师兄又道：“来的妖怪很是麻烦，我一个人多半坚持不了，不过能多坚持一下就是一下。我已经发了消息给蜀山，回头蜀山上下必定来给我报仇！” 别，别坚持，求你别坚持！ 突袭而来的妖怪一怒之下可能毁了这个城市，可你要是和它对抗，等同于两个中子星级别生命对抗，数万平方公里都可能被夷为平地！ 说不定连国都要受到株连！ 你就算坚持，好歹也出国去坚持啊！在这里算个什么事？！ 洛夜拿出宝剑，深呼吸：“你保住自己就行了。” 大师兄淡然一笑：“大丈夫为人处世，怎么可以这么畏首畏尾？” 又道：“我战斗时，你们只需要张开阵法，就可以保……” “山门不失”这几个字，生生被他吞进了肚子。 脑子一阵恍惚，这才想起，虽然同是人类，可这里不是蜀山世界，不存在什么防御阵法。只要发生战斗，平民必然损失惨重！ “怎么办？” 他第一次没了主意，问洛夜。 洛夜也是一脸茫然，她要是知道该怎么办就好了。 正在此时，陈果儿急急忙忙跑了过来，道：“非管道刚才说了，他大概能够保住这一个房间的安，其他地方无法做到。让我来告诉你，说你肯定知道什么意思。” “只是一个房子？！” 洛夜眉头皱起。 陈果儿问：“什么意思啊？又是什么警报，这么响？” 洛夜摇头，挥手：“你先回去，把其他同事一起带着回去。” 大师兄：“你不进去？” 洛夜仰头看天：“我们都活着，市民牺牲？我还做不到这一点。如果不能保证他们的安，至少在地狱里，我可以尽可能的平复他们的恐惧和绝望。” 旁边suv门不断打开，上面的人急匆匆的往咖啡馆跑去。 “还有十五秒到达你处！” 车中再次提出警告。 一股强大的，无法形容的压力骤然从远处铺天盖地的冲了过来。犹如万丈波浪，猛然将洛夜和大师兄卷了进去。虽然能够呼吸，却觉得呼吸无比艰难，吸入的空气里仿佛充满了怨怒和仇恨，呼出去的是血和生命。 隐约的，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啼哭声。 还有大人的抱怨：“这雨要下不下的，真是闷死人了！” “如果还有个和我一样的人……” 大师兄心有所想的说道：“说不定还能牵扯一下怪物的注意力，把它从这里带走。” 他说的是微微，洛夜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对了，夏安呢？他在干什么？” 大师兄表情古怪：“他在写以蜀山世界为背景的小说，据说刚才来的灵感……” 人都快死完了，他在忙着写小说？ 这是怎样的闲情逸致？！ 洛夜安静片刻，问道：“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对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天空轰隆隆一阵巨响，四处闪电犹如恶龙奔驰，“唰”的一下，让整个天空雪白一片。 隐约之间，可以看见在天空的正中，有个庞大的，犹如山崖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几乎占据了半个天空，席卷天地的闪电瀑布，仿佛是它的条条伸向人间的触须。 “是谁，杀死了我的同类？！” 雷声之中，在洛夜的心中，忽然同时有了一阵难以言喻的，让人听着就觉得恐慌，甚至要歇息底里大哭大叫的声音。 在闷雷轰隆隆徘徊天空时，suv中突然又有人提醒：“你们那里有黑洞级别波动出现！” 但是这个提醒的声音实在太小，直接被闷雷的声音覆盖。 以至于站在suv门外的洛夜，根本没听见这声提醒。 大师兄身体微微一晃，两步三步，已经傲然走到了天空之上，遥遥对着黑色山崖：“是我，蜀山大弟子，燕寒。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杀我我接着就是，不要难为下面这些平民。” 其之四十八，等价交换 看着窗外突然雷声滚滚，闪电万丈，莱娅回头看了一眼夏安。 事实上，夏安的进度怎样，莱娅不用回头也能感知的到。 但是，在这种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要回头看看。 夏安果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面发生了什么充耳不闻，转眼间，应该又是一行文字敲打出来，并被保存。 莱娅点了点头：“早干什么去了呀，笨蛋夏安。” 说完扭头，继续平静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 和巨大的黑色山崖比起来，大师兄实在小的可怜，甚至可以说不值一提。 但是，他浮在那里，身上不屈不挠的气势犹如利剑，遥遥直刺苍空。 天再次黑了下去。 没有闪电和雷声，在半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只是那种无法言喻的沉沉气势，还在一如既往的累积着，不断的压在人的身上，心头。 这种沉闷，预示着下一次的爆发，可能会更加剧烈！ 洛夜深深深呼吸。 身颤栗不止，还抱有千万分之一的希望， 她只希望，那个黑色山崖一样的东西，能够听懂大师兄的话，然后和大师兄一起离开，不要伤害到这个城市中的每一个人。 她知道这是奢望，但也只有奢望下去。 几秒之后，从天边忽然轰隆隆的，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雷声从远而近，构筑了一个包围圈似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最终汇聚到了一个地方，发出犹如巨炮轰鸣的声音。 站在雷声的下方，洛夜的耳朵几乎都要被震聋。一时间眼中金星直冒，周围一片恍惚。 等她的眼睛略微清楚，只看见又是一阵通天彻地的闪电狂舞而出，每一道闪电远远看着都有一个人粗细，骤然看着，仿佛整个天空都被闪电撕裂了一样。 其中有数十道闪电胡乱劈向天空中的大师兄。 大师兄犹如翩跹的雨燕，在闪电中不断穿梭，偶尔挥出一剑，天空一阵光明，落在黑色山崖上，随即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属下命金贵的得很，你一个人类，可不够赔！” 洛夜心中一片冰凉。 天再次黑了下去。 洛夜已经意识到，这个黑色山崖根本就不是为了那几只魑魅魍魉的死而来，那些小妖怪的死，只是黑色山崖的一个借口！ 这个城市的人，已经注定在劫难逃！ …… “空间世界有空间世界的规则，非明示的，仅仅只有少数生命能够理解这些规则。” “这些规则即使说出来，你们也听不懂。” 妖怪非管道轻松地转动自己宿身其中的雕像，让雕像的手对准窗外的天空，同时对呆在它身边的陈果儿和陈冉解释道：“但有个基础的规则，你们肯定也懂，等价交换。” “你若杀死它的族人，它就有权回报你的亲属。那个小子杀了小东西，外面的家伙也可以对这个城市里任意一个人下手。” “因为那个小子就在这个城市里。” “简单而残酷，但你们只有接受这一切。” “因为就算连各个空间的成熟主宰，都要接受这些规则。” 陈冉问道：“但它，但它……” 他想说，外面的黑色山崖根本就不只是报复，它更像是蓄谋已久，或者说，它对人类的生命渴求已久，只是没有借口。今晚无论什么地方，只要它嘴中的族人死了，它就会立刻对那个地方施加报复。不在这个城市，就在另一个城市，总有无数人会因此被毁灭。 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只是这个问题，嘴中只能咽在肚子里。 毕竟，这个城市已经踏进了这个陷阱，说再多也毫无意义。 “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陈冉最终问道。 非管道安静片刻，回答：“祭品就要有祭品的觉悟。” …… 天空的雷声再次停下来。 这一次，洛夜听到了更多的哭声，来自周围各个地方。这里只是大学城，没有太多家庭住户，如果这是在市区，又会如何？！ 黑色山崖不会给洛夜下一次思考的机会。 “所以，都去死吧！” 它发出如此轰隆隆的声音。 天空极上再极上的尽头，正天顶的位置上，突然一道闪光亮起。那道光芒原本只是一个点，犹如割裂时间一般，这个光点呈现宛如断片一般的扩大，五六秒的时间，光点已经扩大到覆盖了洛夜的整个视野，天空明亮的可怕，同样明亮的如此冰冷！ 洛夜无力的垂下头去，蹲下，抱着自己的头，痛哭：“妈妈，爸爸，我对不起你们，不能再你们了！” 撕心裂肺，传出好远。 好远…… 远…… …… 诶？ 洛夜愣了一下，挂着眼泪，抬头左右看看，街上站了好多人，都因为刚才的雷声闪电，不过这次是因为洛夜刚才这嗓子莫名其妙的哭泣。 大家都在看她。 洛夜难以置信的用力揪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很疼。 但比不疼要好。 她还是好好地活着，刚才那一下，这个城市没有被毁灭！ 抬头，天空中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转眼间变成了瓢泼大雨。 人们一哄而散，只有洛夜站在雨中，对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脑子里无印象。 身边忽然一暗，大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她的身边，手里举着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一把塑料伞，挡在洛夜头顶。 “我，我们还，活着？” 洛夜哆嗦着问，内心绝望感散去后说不清的情绪混乱不已，让她脑子到现在都是一团浆糊。 “啊。” 大师兄抬头看着天空，过了几秒回答。 “发，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大师兄只有苦笑。 发生了什么？他其实也不知道。 刚才那道覆盖整个城市的光芒落下，连他也包裹其中，他甚至无力挣扎。只能看着光芒将自己团团包围。一瞬间，身上下犹如业火灼烧，疼痛不已。 然后，光芒散尽，再无其他，就连山崖般的怪物，也消失无踪。 他收回目光，转向咖啡厅的方向。心中有种感觉，或许咖啡馆中的某人，能够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 其之四十九，清新脱俗 “四十六秒前，你们所在的地方出现了第二次黑洞级别的波动。” “但是波动只持续了一秒，随后消失。” “十七秒前，你们所在的位置爆发的巨大能量同样在一秒之内突然消失。” “我们无法跟踪这些能量去向。” “目前只能推断，这部分巨大能量连同那个神秘生命，被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之中。” 恍惚了至少一分钟，洛夜才想起和总部联系。 而总部传来的，也仅仅只是对各种波动的感应。具体细节，无法描述。 能把巨大的能量连同无限接近黑洞级别的神秘生命瞬间转移到另一个空间？ 即便洛夜没有这个能力，也无法理解这里面的具体操作方式，但至少知道，这种方法绝对不简单。 或者说，目前在地球上，在这个城市范围内，任何一个存在都做不到这一点。 就算是那个黑洞级别的空间幼体，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也不是完做不到，而是根本就不会去做。 神秘生命和它带来的庞大能量，如果没有在这个城市爆发，也会在另一个地点爆发出来。按照非管道的说法，作为一个空间幼体，它所掌握的空间还处于刚刚完善的时候。在这个阶段，将近乎黑洞的神秘生命转移到自己的空间之中，只会让自己的空间陷入灭顶之灾！ 空间幼体可不是活**，它们绝不会为了一个城市的人类生命，让自己的空间毁于一旦。 所以，会是谁？ 正在此时，忽然听见咖啡馆中有人大叫一声。 洛夜心中一紧，扭头看着大师兄。两人没顾上说话，一前一后直接冲进了咖啡馆。 此时咖啡馆中或坐或站着二十几个人，都是洛夜带来的响应科的人。 刚才究竟有多危险，他们已经隐约从陈果儿和非管道之间的交谈中了解。 现在，唯一留在外面的洛夜冲进来，让这些人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危机确实消失了！ 不知道是谁发起，角落里有人鼓掌。跟着掌声渐渐蔓延，连陈冉和陈果儿都鼓起掌来。 不是对大师兄，而是对洛夜。 这个明知道咖啡馆里会非常安，却坚持站在外面，独自面对灭顶之灾到来的女性，她的勇气足以让在座的每一个人感到深深的敬佩。 洛夜顾不上这些，直奔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 夏安面对着黑屏外带主机箱冒烟的电脑，一脸沮丧。 “我最少打了两千字啊！” 他嘟哝道：“本来大纲和框架都设定好了，结果转眼间没了！” 然后抬头，愕然看着咖啡厅里众人：“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洛夜见过许多装逼的人，但是她今天可以说，从没见过类似夏安这样的，装逼装的如此清新脱俗的家伙！ 就算他刚才真的完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可是刚才外面雷声震天，玻璃都闪了又闪，屋子里这群人叽叽咕咕说话。洛夜才不信夏安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想，都觉得夏安肯定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定吓得都没魂了！ 可他现在一脸茫然的样子，就像是在说“刚才外面发生的事，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我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说，他在这方面的演技实在太强大了。 “刚才我们差点跟这座城市一起被毁灭。” 大师兄忽然说。 夏安吓了一跳，扭头看莱娅：“真的假的？” 一个城市被摧毁，按说也是件大事。但夏安当初在书中世界里，这种事情经历的不是一次两次，反而没什么感觉。 而且莱娅就在身边看上去也没什么举动，所以“险死还生”的劫后余生，对夏安而言，没有一点真切感。 距离太遥远啦…… 莱娅舔着冰淇淋：“不知道呀。” 夏安哦了一声，问道：“现在呢？” 大师兄盯着夏安：“现在已经安了。” “安就好，安就好。” 夏安重新将目光转到了电脑上：“这下怎么办？打的字废了。还要换电脑。” 用了挠头：“麻烦的是，我灵感没了！刚才电脑一黑屏，我吓了一跳，想的东西没了！” “之前都构思好框架了，现在连那点框架也没记忆了。” 他看着莱娅：“这下麻烦了……” 他到不怕重新再写，换台电脑对他而言也不是大问题。问题是，他脑子里关于蜀山世界小说的种种构思，不知道为什么，随着电脑黑屏，神奇般的从他脑海中彻底消失不见。 他只能隐隐记得自己要写个什么题材，但是细节都忘得一干二净。 莱娅也没生气，继续嘬着冰淇淋。 没有人知道，她正在和吧台角落的白猫说着话。 “你利用他写的小说构建了一个临时空间，然后把那个蠢货转移到临时空间里。” “临时空间毁掉，他的构思也从现实世界被完抹去。” “你做这些事情这么熟悉，可不像是一个幼体啊。” 莱娅听着白猫的话，低头看看最终只剩蛋筒外皮的冰淇淋：“想得太多，对你可没好处呀。” “这个咖啡馆里高手如林，我要是想的不多，明天就能被押回蜀山受死。” 莱娅：“那你可以离开这里啦，更安啊。” “切，这种话骗谁都行，绝对骗不过本公主我。蜀山在每个弟子身上都留有特殊法印，只要没有出师，法印一直都在，他们可以随时通过法印找到我的大概位置。我只要一离开这个咖啡馆，燕寒大笨猪就能发现问题，到时候我可就再没跑的地方了！” “反而是这里，这么多强大的存在，燕寒大笨猪就算是死，也没法确定我究竟在什么地方。” “所以说，这里对我最安，我死都不会离开。” 莱娅：“那你还要记住一件事情呀，我的事情，到此为止啦。你再敢猜测我的过去，小心哦。” 她没有说小心什么，不过白猫立刻退了几步，一不小心，直接从吧台上摔了下去。 “放心，相安无事，我知道。” 它从吧台下离开时，做出这样的回应。 其之五十，人生总有倒霉的时候 佛说众生皆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念头，愿望，奢求。 愿望能完成，自然是好。愿望达不到，纠结心中，就成了自己的苦。 对能够漫步各个空间，近乎无限生命的大妖怪而言，它的苦是“活着”。 因为寿命无限，所以对它而言，所有空间发生的事情，几乎都经历过。剩下的，只是反复重复带来的“枯燥”罢了。 偏偏这种枯燥注定摆脱不得，它只能永远在这种枯燥中极其无聊的活下去。它虽然能够跨越无数空间，反过来说，它也只能在空间中穿梭。空间是它的载体，也是它的囚笼。 活着，对它而言正是说不尽的苦。 它的苦，对它而言大概也是一种刺激。 在咖啡馆中，它立刻将“禁锢”报复了出来，并不顾是陈冉找到了雕像，并且带着雕像离开让它能够重见天日。 当莱娅解除了夏安身上的禁锢，大妖怪立刻变了一幅嘴脸，宣称自己只是误会。 身为大妖怪，经历的事情万万千千，怎么会在这些方面有误会？ 它只是知道自己不能触怒隐匿着的空间幼体而已。 即便未来面对无穷枯燥，却又不想立刻被幼体杀死。 对大妖怪而言，活着本身，就是囚笼。 大义有三，为国，为民，为我。 国之大义，是披荆斩棘，明争暗斗，厮杀天下。站在天下的顶峰，自然号令群雄无敢不从，一国之意就是天下之意，一国之礼成就世界之礼。一国大义，也是天下大义。 民之大义，是禅精竭虑，钻研探究，昼夜不息。为民做出无数贡献，自然天下景从。发一言则众人簇拥，说一语为世间推崇。为民奉义，则民必报之。 我之大义，是苦恼，是痛楚，是挣扎。是在某个时刻挺身而出，即便面对可怕的未来，也要坚持下去。不是为了让他人过的更好，只是为了实践自己对自己的监督和承诺。不求拯救他人，只求内心安泰。 明知死后更加痛苦，却还要坚持陪着他人一起死去。 这是舍生取义。 是至死不忘，我之大义。 “不求达人显贵，只要做个好人。” 其之五十一，所以倒霉的人都是我? 被陈果儿和莱娅“遗弃”在家，一开始，夏安心里还是挺糟糕的。 委屈，可怜，无助。 总觉得我为你们做了这么多，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不过一两个小时以后，夏安忽然没这么多愤懑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纱，细碎的洒在脚边，没有风，但是窗纱时不时会动一下。让这些斑乱的光点像蝌蚪一样忽聚忽散。 楼下街道发出各种生机勃勃的声音，车鸣和车辆启动的声音断断续续，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昨天晚上这个城市的人和灭亡擦肩而过，不过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暴雨将秋天提早了一点带来，以至于夏安看着屋子里的东西，也不由产生了一种时光荏苒的感觉。 客厅空调发出咔哒一声，暂停。让这个屋子多了一点生动的气息。 又过了几分钟，冰箱也发出声音，然后轰隆隆的再次启动。 夏安用一只手蒙着眼睛。 半年前搬进来的时候，他没有听过这些声音。 半年后，他在这里，也是第一次真正有心，有时间聆听这些声音。 整个暑假，他过得忙忙碌碌，根本停不下来。 刚放假就被莱娅带入书中世界，从书中世界出来，又围着咖啡馆转来转去。大喜大悲，心情起起落落，可以说，人生前二十年没来及体验的心情，在这几十天里部体验个够。 若有所得，若有所失。 无论得失，夏安都不想重新来过，现在一切，都是他的选择…… 放下手臂，擦了擦眼角。 无论是孤单也好，感慨也好，寂寞也好，他大概为此流了一点泪。这点泪并不夸张，却让他有种心情彻底解脱出来的愉悦。 “其实，一个人也挺好。” 他对自己说到。 从小就适应了这一切不是吗？就算现在，他所希望的，不也是待在咖啡馆里，静静的喝着咖啡，悠闲的度过一天？ 虽然这种企望目前看来妥妥的无法达成…… 用力挣扎了一下，这次身体终于听从了大脑的意见，让他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床沿，休息了好几分钟，夏安这才站起来，慢慢的挪到客厅里。 关了空调，把阳台的门拉开一条缝隙。暖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从缝隙中钻过来，在客厅里兜兜转转，将屋子里染上各种夏末秋初的气息。 扶着落地窗，夏安极目远眺，可以远远看见城市中心高楼林立，玻璃闪亮。 心情进一步愉悦。 忽然觉得，真能这么悠闲的待上一天，大概也是一种幸福。 不用担心陈果儿出问题，不用去看莱娅的脸色，不用费尽心机在白猫，大师兄，非管道和思思之间周旋…… 就这样吧，让我彻底放松，好好休息一天。 就像是对他的希望做出响应，手机忽然响了。 夏安吓了一跳。 “不要吧……” 他嘟哝着，磨磨蹭蹭的从客厅一直走到卧室。 或许有人打错了电话然后挂掉，或许打电话的人发现无法接通，就会放弃努力…… 他心中渴望着，渴望着在回到卧室之前，电话铃声能就此中断。 事与愿违，总是如此。 就算走到自己的床边，电话铃声一直没断。 看了一眼，夏安心都揪了起来。 不是担心谁，而是怜惜自己。 好不容易有一天能好好休息一下，眼看着办不到了。 他勉强接通电话：“喂。” “薛宁宁让我代她问候你呀。” 莱娅在电话里不客气的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呐？” “谢谢，我没有想法。” “好哒。” 莱娅扭头转达意见：“夏安他没想你呀。” 喂…… 这种话千万别乱说啊！ 夏安咳嗽两声。 莱娅问道：“有什么话要补充呀？” “没有。” “好哒。” 莱娅又不知道对谁表达意见：“夏安他不想和你说话呀。” 心好痛，哎呀，连着肝肠都一起痛了！ 夏安深呼吸：“还有什么事？” “有啊，冰淇淋卖完啦。” 夏安安静几秒，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一点。” “对呀。” “我们店里以前没有冰淇淋，只卖咖啡和简餐。” “现在有了呀。” 莱娅道：“我把旁边的冰柜搬过来啦。” 夏安揉眉。 之前是和莱娅说过咖啡馆能卖冰淇淋，不过后来看了一下，冰淇淋机价格不低，还要人专门伺候，要做的好吃，还要炒冰淇淋，让空气充分混合。 夏安一个人煮咖啡，担心自己忙不过来，所以跟莱娅商量了一下，就没有在冰淇淋上投入。 莱娅想吃冰淇淋也好，雪糕也罢，直接到隔壁小卖部去拿，实在不行，对面还有超市。哈根德斯什么的，想吃就买。咖啡馆的冰柜里还放着好多存货。 今天莱娅说卖冰淇淋，夏安也只当说说而已。 只是没想到，莱娅心中“卖冰淇淋”的梦居然没断过！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问。 其实也没怎么回事，莱娅早上刚到咖啡馆，就直接和隔壁小卖部的人商量，说今天能不能把小卖部的冰淇淋分一半过来，咖啡馆帮着卖。 小卖部无可无不可，毕竟已经到了夏末，手上的存货能够多出有什么不好？ 有思思和陈果儿出手，沉重的冰柜不算什么，开业之前吧台旁边就多了这么一台机器。 这些都是正常操作，倒无所谓。 真正的骚操作，是莱娅对所有进入店里的人都说“我的冰淇淋可好吃啦！” 在她的“强制合理性”影响下，这句话形成了“普遍真理”。 结果来店里的人都转向要求买冰淇淋，一份不够还买了好几份，转眼间一冰柜的冰淇淋卖完了。 然后，隔壁小卖部剩下那点存货，也跟着卖完了。 小卖部还在和厂商联系，看看能不能快点调货过来。 夏安听完，心中一阵凄凉。 一口气吃好几份冰淇淋，不会吃坏肚子吧？！ 想了想，忽然问：“不对呀，咱们咖啡馆平常有那么多人？” “他们说要来看拍戏，所以人很多呀。” 拍戏？ 夏安揉着脑袋，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 其之五十二，听不懂? 那四个学生回去以后，就把咖啡馆拍戏的事情传了出去。 现在各个大学都还没有正式开学，但是很多学生也已经陆陆续续的到校报到。 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 听说咖啡馆在拍戏的传闻后，陆陆续续就有人来看看究竟是真是假。 夏安不知道，他的咖啡馆被响应科的人做过手脚，非常难以找到。毕竟咖啡馆里有过大量的妖气，为了避免无关人等受到影响，能找到咖啡馆的人越少越好。 不过这样反而进一步激发了别人的好奇心。 “大学城最神秘咖啡馆”的名头早就有了，大学城的学生越多，大家越以“找到这家明明存在却很难发现的咖啡馆”为乐趣。 一来二去下，进入咖啡馆的人也不少。 然后…… 然后他们目前正在咖啡馆里吃冰淇淋，也不知道会不会吃出病来。 夏安对此感到格外揪心。 而且按照莱娅的说法，这些人明明看着冰淇淋雪糕什么的就是从隔壁小卖部当面搬过来的，却坚持在咖啡馆中买下来。 ……这说起来已经接近集体癔症了！ 这可不是说笑。 夏安努力维持着莱娅“正常人”的人设，如果真的行程集体癔症，后果会非常麻烦，甚至不是夏安能够解决的。 “卖完就不卖了。” 夏安耐心解释：“你跟他们说，我们下午要拍戏，暂停营业。下午你们就在咖啡馆里休息，也别做的别的事情了。” 莱娅：“那我可以卖豆腐脑吗？” 你怎么就不能把这些都忘了？！ 夏安道：“不能，老老实实休息就好了。” 莱娅：“好吧。” 挂了电话，夏安心中越来越悬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莱娅这个“好吧”太过敷衍。 算了，别想，想多了又要揪心！ 哎呀，夏安摸着自己的心脏部位：“我这样子还能活几年啊？” 刚放下电话，还没休息几分钟，大门忽然被敲响。 夏安皱着眉头慢慢走过去开门，洛夜正站在外面。 这真是没完了！ …… “我一直想找个时间和你单独谈谈，结果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刚好，听说你发烧了，身边没别人，我就过来和你聊聊。” “……我是病人。” “你只是发烧，还没有烧糊涂，我又不需要你做事，只要简单的聊聊就好。” “简单聊聊，这句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 “当然不信。” ……你还真坦率！ 夏安扭头看着客厅：“来都来了，我也赶不走你。” 说实话，他对洛夜多少还是有些怨怼的。 不是小心眼，实在是如果当初响应科能够直接赔钱，夏安就不会雇佣思思和陈果儿，也不会欠莱娅一大笔钱，到现在还是负债累累。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过就过？ 洛夜大方得体的走进客厅，环顾了一眼：“对你妹妹真好啊。” 夏安笑笑。 洛夜主动将莱娅铺在沙发上的小毯子收起来，坐好。 夏安：“别看我，我病了，没力气给你倒水。” 洛夜笑：“没事，我不渴。你也不用这么盯着我，虽然不是简单聊两句就能结束，不过我肯定也不会说的太多。” 夏安点头。 洛夜环顾了一圈，直奔主题：“多了一个非管道，一个大师兄，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也没什么异常的反应。别跟我说什么反应异常有用吗这样的话，不管有没有用，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对这些有强烈的反应。” 她看着夏安：“实际上，从你知道陈果儿和思思做什么的时候，那个时候你的镇静就让我印象深刻。” “我曾经见识过太多发现‘真相’的人，各种态度都有，有些人甚至需要我们做大量的心理疏导工作。” “但是你不同，你，实在太镇定了。” “镇定的好像曾经千百次的经历过这些事情……” 夏安皱眉：“所以，你想说什么？” 洛夜摇头：“不，就是随便聊聊，你想说什么？” 夏安坐在餐椅上，道：“你在怀疑我也是个神秘生命？或者说，曾经多次见过神秘事件，所以见怪不怪。” 洛夜：“不是怀疑，而是事实。” “无论如何，你肯定不是第一次见到什么神秘现象。一定是亲身体验了这些事情，才会处乱不惊。” 这话倒是推测的不错，夏安在书中世界度过了漫长时间，经历过太多事情。所以现实世界别说陈果儿和思思这个档次的，就算是大师兄和非管道这个层级的，其实也不会对夏安造成太大影响。 现在的问题是，洛夜说这个，究竟是什么目的？ 夏安：“我现在不想谈这些事情，我觉得我有权保留一些属于我自己的秘密。” 洛夜：“当然可以。” 随后利索的站起来，伸手过来：“那就这样，感谢你今天愿意和我单独聊聊，下次有机会再聊。” 夏安迷迷糊糊的伸手握了握。 看着洛夜离开，夏安手机又响了。 他急忙走过去，还是莱娅。 咖啡馆里又出事了！ 这次和冰淇淋无关，而是大师兄。 昨天夏安说过，要在后厨装一台小电视，然后利用网络给大师兄授课，让他学会做中餐。 今天一早大师兄就在后厨待着，偏偏夏安生病没来，莱娅“独揽大权”，专心卖冰淇淋。对大师兄的事情根本没放在心上。 大师兄待在后厨时间太长，实在等不及，出来问“给自己装的电视什么时候到”。结果又被那些学生现场看见。 所谓惊为天人，有时候并非特指女性。 看见这么帅的大师兄，这些人的感觉也是一样。 现在咖啡馆里纷乱无比，这些人围着大师兄又是要电话又是要签名，片子还没个影，大师兄已经火了。 换句话说，夏安“雪藏”大师兄的计划，彻底作废！ 夏安挠头。 今天还真是事事都跟自己作对！ 与此同时，洛夜已经走进电梯，拿着电话：“对，他只是说保留自己的秘密。不过他这么说，倒是证明了我们的推断。在此之前，他肯定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而且不止一次。关于他的一些细节，还要慢慢查。” 其之五十三，消停 夏安觉得自己需要重出江湖，才能让咖啡馆恢复正常。 不过莱娅并不这么认为。 她淡然道：“药，是没有哒。” 夏安知道自己现在身体衰弱的厉害，以现在的状态往咖啡馆走，别说解决问题，说不定自己先死在半路上。 所以提出莱娅给点药让他立刻恢复正常，之后再说其他。 莱娅坚决的拒绝了夏安这个“可怜”的请求。 夏安坚持：“我要是不去……” “你不来天也塌不下来呀。” 未必啊…… 夏安听着这句话，心惊肉跳。 你的底线只是天不塌下来？！咱们的底线能不能高一点再高一点？！ 就算是莱娅不闻不问，四平八稳，不会轻易生气。可谁知道其他几个强大生命会怎样？ 如果有人不小心碰翻了雕像怎么办？不小心砸碎了怎么办？或者更有甚者，有人“一不小心”把囚禁非管道的雕像带出门，又怎么办？ 谁知道非管道会怎样？ 至于剩下两个，白猫暂且不说，大师兄也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光是一个莱娅，天当然塌不下来，可咖啡馆会塌啊！ 心好痛。 “好歹给我点速效救心丸吧。” 夏安可怜巴巴的说。 莱娅叹气：“放心，你死不了哒。” 我当然知道死不了…… 莱娅：“你睡觉吧。” 夏安：“……，不，你既然要我睡觉，干嘛打电话给我？” 既然要让我好好休息，就不要让我听见咖啡馆里的事情啊！ 莱娅：“很有趣，和你分享呀。” 我宁愿不要这种分享！ 夏安挂了电话，抱着自己的枕头，抽搐。 好不容易安静的一天，就这样被彻底破坏了…… 扭头盯着电话，生怕又有什么消息传来。 不过还好，莱娅大概了解这些消息和夏安分享不来，索性没有继续打电话过来。夏安盯着电话时间一长，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见身边有叽叽喳喳的声音。 下意识的努力睁开眼睛…… 我去！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他吓得一蹦，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把床上的毯子裹了起来，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卧室的几个人：“你们要干什么？” 薛宁宁道：“我们来看望你。” “看望到门口就行了。” 夏安弱弱的说。 他的卧室里目前挤着五个人，是女的！ 除了薛宁宁和陈果儿之外，另外三个女生是神神社团的成员。都是美女，不过这个时候都在看着夏安，把夏安看的犹如秋天最后一片落叶，瑟瑟发抖。 他只穿了一个大裤衩啊…… 陈果儿旁边道：“就说了吧，他身体其实很不错，很有料！” 薛宁宁：“今天本来应该有一次社团活动，老……师说干脆在你家里办。” 我…… 我能说脏话吗？我能打人吗？往死里打得那种？！ 夏安瞪着陈果儿。 陈果儿表示“奴隶坑奴隶主乃是天经地义”，对于夏安的怒视然无感，挥手：“好啦，看过了，就到客厅里坐着去吧。” 扭头看夏安：“你好好休息，不用管我们。” 我特么能好好休息才是活见了鬼！ 夏安问：“你们怎么进来的？” 现在好像还没到下午三点，莱娅当小老板正上瘾呢，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 陈果儿道：“我刚才跳阳台过来，正好看见客厅的门开了一条缝……” 点头：“看来你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呀。” 夏安…… 他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来一巴掌。 上午开了门，怎么就忘了关上呢？！ 陈果儿：“没事，这么多人，我不会怎样。” 喂喂喂，这话不要乱说啊！ 夏安努力镇静下来。 陈果儿果然带着几个人出门，还专门给夏安把门关上，看来是真的要做社团活动，不是为了来看夏安身体。 不过想想也是，图书馆那个活动点现在应该暂时被封闭，咖啡馆里现在估计还是一团糟。这个时候，似乎还真是只有夏安的房间才最方便。 替陈果儿他们往好处想了想，夏安算是自己骗了一次自己。 外面嘀嘀咕咕的说了会儿话，看来真是在探讨什么。 夏安暗暗松了口气，眼睛又觉得疲累，迷迷糊糊的眼看就要闭上眼睛。 “砰砰砰” 卧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夏安吓了一跳，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睁开眼睛问：“什么事？” 陈果儿：“你们的活动流程都是怎么搞的？” 夏安：“你们不都已经开始活动了吗？” “没有啊，刚才就是在聊天。” 夏安：“社团活动就是聊天。” “你们社团还真随便。” 你一个惹祸精，随便跳人家阳台的家伙，没资格说我们社团随便！ 夏安：“没别的事，别来打扰我了。”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 隐约觉得不对，又双叒的睁开眼睛。 又双叒叕的吓了一跳。 在床前的转椅上，一个女生坐在那里，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安努力清醒了一下，这才问：“许诺，你怎么在这儿？” 许诺是神神社团的一员，主要研究方向是华夏古文明传说以及相应的神秘现象。和薛宁宁不同，许诺属于那种很喜欢和别人交流的人。 不过有一点，大概是太喜欢华夏文化的缘故，许诺平时很喜欢一身汉服到处走。 怎么说呢，喜欢穿什么衣服，是每个人的自由。但若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只穿汉服，未免要和现在这个时代“割裂”开来。就算是她自己没有感觉，和她说话聊天的人，多少会顾忌外界眼光，多少会觉得不自在。 所以许诺虽然漂亮，非常适合穿汉服，行走也格外美丽。但是被打上“异类”的标签，“男朋友”这种生物也就敬而远之。 现在这个时代，不是每个男生都能泰然自若的带着一身汉服的女友到处行走。 听见夏安的问题，许诺猛然睁开眼睛，赤足落地，看着夏安：“你的咖啡馆在拍电影，对吧？” 夏安安静片刻，慢慢点头。 其之五十四，戏份 许诺的身高在一米六上下，用一条头绳简单扎着乌黑长发。 下午的光芒已经没有那么强烈，再被窗纱过滤，更是略显昏黄。在这样的光线中，许诺零碎刘海上沾染着一点点的光斑。 刘海下，眉如远山，划出两条渐渐消失的弧线，隐没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中。 睫毛长挑，眼眸如镜，似乎连夏安的身影都能照的清清楚楚。 一张一合之间，似乎能将一个人剪裁下来。 小巧的鼻子，呼吸之间，周围的空气都在随着她悄然动荡。 乳黄的比甲，白色长裙。 赤脚，脚趾头很玲珑，像是被一整块玉石雕刻而成。她是不喜欢穿凉鞋的，夏天一般都穿着草鞋，不过大概是她经常运动跑来跑去的缘故，草鞋坏的速度很快。 在夏安面前，许诺大大方方的转了个圈：“怎么样，今天的搭配很有新意吧？” 跟着又问了一句：“话说，你拍的电影讲的是什么？” 她说话经常这样，东边一句西边一句，跟不上她的节奏，往往到后面和她就会变成鸡同鸭讲。谁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夏安在社团之所以最后能够混到团长这个位置，倒不是说他有多大的专业能力，而是他和谁都能说上几句。不管说了什么，总之，和大家都没冲突。 对于许诺，夏安的交谈要点是：只抓一点，其他放过。 不管许诺说了多少东西，夏安只抓住其中重要一点的谈，什么时候许诺思路“跳跃”回来，就抓紧时间说两句。如果许诺的思路“跳走”，夏安就闭嘴，一句话不说。 如此一来，似乎也只有他跟许诺说事的时候，能够把每一件事落实到位。 听见许诺问起拍片的事情，夏安踌躇了一会儿，道：“不是电影。” “电视剧？” “也不是电视剧。” “短视频？” “……可以这么说吧。” “拍点神怪志之类的短视频怎么样？” 夏安愣了一下。 许诺轻轻一跳，又跳上了转椅，在转椅上旋转一圈，让自己的裙子和长发在空中兜了一个圈子，然后问：“怎么样，我这个打扮是不是很有时代感？” 又问：“你的短视频有多短？三十秒？一分钟？还是五分钟？” “有对白没有？” 直接开了电脑，问：“你开机密码是多少？” 过了几秒：“没有开机密码，那你的秘密可保不住……不过你的机器好老啦。” 又过几秒：“你妹妹从哪儿来的？以前没见过啊，不过总觉得好熟悉。” 那是因为她有“天然合理性”在身，能够直接篡改你的记忆，让你以为她的存在非常正常。 夏安正要说话，许诺又道：“我在网上看了好多短视频。有些人拍的短视频一句对白没有，也没有复杂的背景，可是意义很深，让人浮想联翩。咱们不如拍这样的视频吧。” 咱，咱们？！ 夏安终于开口：“你也要拍片……” 呸呸呸，这种话怎么乱说？ 不过许诺没察觉出夏安话中的异意，回答：“对呀，我一直想要拍短视频来着。” 跳下转椅，一下子坐在夏安床角，把夏安吓得往里一缩，下意识的侧头看了一眼房门。 房门虚掩，傻白甜带腹黑的薛宁宁这一次终于没有“巧合”的出现在那里。 许诺：“我一直在苦恼怎么更好的推广汉服。” “如果拍成短视频，让大家看到穿汉服这么美，说不定就能流行起来啦。” 夏安：“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你说啊。” “……算了。” 夏安有心说许诺做梦，毕竟汉服也是看人的，不是每个人都能穿的如许诺这么漂亮。先不说拍的视频火不火，就算火了，最多也是看的人多，尝试的人少。 不过想想也就算了。 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 关键是，就在刚才一瞬间，夏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如果真的只是拍短视频，未必不是条路…… 他现在缺乏的是灵感，是那种其他生活状态下的灵感。好不容易有了大师兄到来，结果莫名其妙的电脑坏了。 如果让他多看看其他的书，多构思一些剧情，说不定灵感就来了呢？ 而且莱娅也说过，成型的画面更容易构建新的书中世界。就算是短视频，和电视剧电影差距甚远，但也算是有剧情有框架有设定，对莱娅也有好处。 想到这里，他说：“拍你说的神怪志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总要有剧本给我，然后我们再商量对吧。” 许诺：“有啊，都是现成的。可以拍鬼片啊。” 鬼片…… 那还是算了吧。 夏安隐隐约约记得昨天晚上好像就发生过类似鬼片的场景，伴随着大师兄的到来，鬼附身这件事结束的非常突然。他一直想着会不会围绕那几个“幽魂”有什么后续，不过后来突然有了关于蜀山世界的灵感，以至于专心到了设定蜀山世界上，对后来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任何印象。 但是无论怎样，只要一提起鬼，他就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说是身体突然虚弱一下也好，或者头晕恶心也罢，总之，他暂时不想接触和鬼片有关的任何东西。 哪怕是短视频也一样。 许诺蹦起来，在夏安的床上又转了一圈：“你看，我这样飘飘悠悠的，有没有白衣女鬼的味道？” 有没有味道我不知道，但是有没有颜色我快看见了！ 夏安第一时间立刻扭头看着房门。 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薛宁宁已经悄然站在房门那里，门开的比之前大了一些。 和夏安四目相对，薛宁宁似乎有了点微笑。 毕竟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夏安“什么都不做”更能证明他的清白。 “小心一点。” 她叮嘱夏安。 诶？什么意思？ “别闹出人命，我表姐说过……” 特么的又是你家表姐！你跟你家表姐都学什么了？！ 夏安道：“我们正在商量拍片，不不不，是拍短视频的事情。” “短视频？” 薛宁宁问：“什么内容？” “倩女幽魂大战贞子！” 许诺插嘴。 信不信你们两个先打起来啊！ 其之五十五 总有一款适合 “贞子”不在薛宁宁的“禁词”行列。 所以许诺随口一说，并没有让薛宁宁生气。傻白甜大小姐只是莫名其妙的问：“中外大战，在床上？” 咱们先别提具体位置好吗？！ 夏安把许诺往外赶：“你先下去，我还没穿衣服，具体情况，等我穿好衣服再说。” 陈冉从薛宁宁后面探头出来：“什么什么？夏安你不穿衣服，刚才做什么了？！” 你敢不敢伸头过来让我打成猪头？！ 夏安瞪着陈冉。 陈冉表示：“刚才我听你们说要拍片儿，又听说床上的你没穿衣服，怎么还是我的错了？” 夏安蒙脸。 他已经无力了，不仅仅是身体上虚弱的无力，现在就连精神上都无力了。 许诺跳下床，在快到门口的位置才找到自己的草鞋，然后把自己刚才和夏安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陈冉：“不一定拍鬼片啊，神秘现象这些拍出来也不错啊。” “我们本来就是神神社团，拍这些天经地义。” 扭头问陈果儿：“老师，能不能用这个理由帮我们申请点经费？说起来我们社团成立这么多年，还没从学校那儿得到一点经费呢。” 夏安在被子下面揉眉头。 神神社团其实在学校那里没有正式备案，说起来只能算是一个兴趣小组，能够在图书馆角落留个社团活动基地就已经算是对得起大家。说到底，神神社团怎么都弥散着一种迷信和唯心思想，现在大学社团管的挺严，保留神神社团已经不易，经费什么的，还是别想了。 陈果儿：“我帮你们问问。” 跟着建议：“我觉得你们今天的社团活动，可以为这种小视频设计剧本啊。” 夏安苦笑，咱们能别添乱吗？八字还没一撇呢。 一群人回到客厅，又在叽叽咕咕的说话。 眼看着门再次关上，夏安还是提心吊胆，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人“偷袭”进来。 还好过了十来分钟，这些人大概忘了夏安的存在，在客厅里聊的起劲。夏安终于还是无法抵抗虚弱带来的睡魔袭扰，再再再次睡着。 这一次，还真没人打扰。 再次醒来的时候，客厅的灯开着，可以听见电视在响。 窗外已经黑了。 看了看手机，居然到了晚上八点。 大概是这一次睡得比较透，夏安觉得自己精神好了很多。身体也有了力气，站起来不费力。 走到客厅。 莱娅搂着自己的小腿，蹲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电视。 这一次，电视频道可没有急速变化，始终定在一个台上，不过看起来莱娅也心不在焉，大概真正的注意力也不在电视上。 看来今天下午，咖啡馆又发生了什么…… 算了，夏安不敢问，看见莱娅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心脏不好了，现在更不愿意去自找没趣。 莱娅可是梳了辫子的！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洗脸刷牙，披散着头发。现在居然梳了辫子…… 以她的脾气，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站在她身后给她梳头的。 夏安第一时间感到非常不适应！ 莱娅忽然说：“好烦呀。” “卖冰淇淋好烦呀。” 夏安：“……” 我也没让你卖冰淇淋。 莱娅想了想，挥手，电视直接黑屏：“下次卖点别的吧？” 夏安打了个哆嗦：“我们这是咖啡馆。” “我知道啦。” “但是不多卖几种，怎么知道什么最适合我呢？” 莱娅你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我觉得你还是当什么空间幼体，空间系统更有前途。卖东西这种事情，你出面会惹出大事情滴！ 夏安没有当面劝说莱娅，而是坐到了莱娅身边。 沙发的正中间，这里曾经是夏安最喜欢坐的地方。每天回来不想看电视，不想做饭吃饭，就只想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的发呆几个小时。 自从被莱娅带到书中世界，然后再回来，这种懒洋洋的沙发时间就和夏安彻底告别。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突然有了心情，就这样坐在了莱娅旁边。 侧头看见莱娅还是一动不动的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坐在沙发的角落，夏安不由自主想起一些心理测试的东西，据说像莱娅这样坐在沙发角落的人，都有很强的戒备心理。也可以说，可能有什么让他们感到很害怕的东西存在，所以采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 “你害怕什么？” 夏安忍不住问。 莱娅侧头看了夏安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没什么可害怕的…… 夏安转头，没有回答莱娅的反问，莱娅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同样转头看着前方。两个人就这样保持同步发呆了好长时间。 “管理世界，好玩吗？” 夏安突然打破寂静问道。 “一开始还好呀，不过现在不好玩啦。” 莱娅随口回答：“你要不要再进去看看呢？” “不！” 夏安立刻拒绝。 莱娅叹气：“其实你在里面做的挺好哒，现在里面的人们还在传颂着你的大名呢。” 呵…… 夏安：“你说，我们现在待着的世界，待着的空间，是不是也被谁管着，是不是其实也只是某个人的书中世界？” 这个问题，他已经憋了很久，这种问题总让他有种“否定自身存在”的感觉，今天好不容易问了出来。 莱娅摇头：“不是呀。” “地球所在的宇宙是主空间啦，其他空间都是从主空间割裂或是衍生出去哒。其他空间都可能有管理者，唯有主空间，不允许有任何管理者存在呀。” 夏安：“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来争夺主空间管理者的话，所有的空间都会毁灭啦，笨蛋夏安，你听过过篮子里的鸡蛋争夺篮子所有权的吗？” 这个…… 举的例子未必恰当，但是夏安刚好能理解。 所以说，自己就是自己，不是某个人的梦，也不是某个生命写的书中一份子。 这种实在感，还真是让人轻松一大截子。 过了几分钟，夏安忽然想到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在的主空间有某个生命能够成长为这个空间的管理者呢？” 莱娅仰头看天：“当然会被联手抹杀啦，笨蛋夏安。” 其之五十六，大师兄的心事 晚上夏安没有继续和莱娅聊下去。 虽然这种近乎于平等的交流机会少之又少。 不过在莱娅平静说出“联合抹杀”后，夏安总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 说不清究竟哪里不对，总之他敏锐地意识到，有些事情对他而言是没必要知道的。 两个人在沙发上又坐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夏安起身，给莱娅把沙发铺好，然后回到自己的卧室。 隐约可以看见客厅的灯光一直亮着…… …… 大概是晚上又补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不到六点，夏安就饿醒了。 嗯，精神很好，一点不像是昨天刚刚发烧感冒过，就是肚子很饿，感觉舔断几条腿……不，是吃几个鸡腿都没问题。 客厅里，莱娅还在睡觉。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的，但是电视还开着。里面放着不知所谓的电视剧。空调已经关了，风从落地窗的缝隙中吹进来，忽而强烈，忽而柔弱。 小女孩的睡姿很不雅观。 一只脚搭在沙发靠背上，一只脚快要耷拉到了地面，手臂奇妙的在小肚皮上弯曲，很像是高僧打坐时摆的pose。眼睛没有完合拢，里面隐约有点漆黑的瞳孔光泽。 至于小被子，早被莱娅踢到了地上。 “看样子还是要买张床才行……” 夏安自语。 看了看冰箱里面的食材，拿着鸡蛋和超市买来的米酒，糯米团走到了厨房。虽然这些材料买的时间也不短，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在小区外面吃早饭，也没时间摆弄这些食材。 说起来，开个咖啡馆，简直比上学还累。 想想马上就要开学，到时候两头跑起来，人生岂不是更加无望？ 时间还早，夏安和面，拌着葱油和芝麻酱，准备烙几个饼子。到时候配上米酒鸡蛋，岂不美哉？ 上次借着给咖啡馆买厨具的机会，夏安也算“假公济私”给自己添了一套厨房用品。眼看到了六点半，夏安把饼铛打开，捏了四块面团压好，放了进去。 跟着刷牙洗脸。 没几分钟，饼铛空隙里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混合着芝麻和香葱的味道，从厨房一直波动到了客厅。在清晨，这个味道果然会让人食指大动。 没多久，莱娅赤着脚，抱着自己另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玩偶走到厨房。睡眼惺忪，用小手揉着，看着夏安：“夏安，我饿啦。” 夏安点头：“马上就好。” “先刷牙洗脸，我给你煮鸡蛋米酒。” 莱娅有些气馁：“你病好的真快啊。” “……” 这死孩子！ 夏安道：“我病好了才能给你做好吃的。” “好吃的外面就能买呀，你病没好，我就可以一直不刷牙洗脸啦。” 你这逻辑好强大，我只能说佩服佩服。 夏安给莱娅挤好牙膏，一边煮着米酒，一边盯着莱娅。 脸没擦好要认真擦，牙没刷完，要坚持刷。 等一切忙完了，果然米酒也煮好了，饼铛也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莱娅对食物一般会抱有足够的“敬意”，夏安把饼子和米酒端上桌的时候，小女孩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桌边。 放下食物，夏安自然的走到莱娅身后，给她梳头发。 莱娅看样子是真饿了，拿着饼子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塞在嘴里，几口吃完。 夏安：“怎么这么饿？” “昨天晚上没吃饭呀。” “咖啡馆不是做饭吗？” “那里乱哄哄的呀，我不喜欢啦。所以就提前回来啦。” “你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是哒。” 夏安叹气，给莱娅扎好马尾：“那你回来叫我啊，最差我给你下点面条。” “面条不喜欢呀。” 莱娅吃完了第三个饼子：“而且你病还没好呐。” 夏安愣住，过了一会儿，揉了揉莱娅的脑袋：“我昨天晚上已经不发烧了。” “我说的不是你发烧呀。” 莱娅把第四个饼子也吃完了，没给夏安留一点：“我是说你蠢病还没好呀。看见我坐在那里，居然不知道我饿了。我都等了一晚上啦！” ……，把我刚才的感动还回来！ 夏安摇了摇头，让自己从负面情绪中摆脱出来。走到莱娅对面坐下，只剩下米酒了，不过聊胜于无。 看莱娅还有点意犹未尽，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也夹到了莱娅的碗中。 跟着，把昨天许诺说的，关于拍短视频的事情，和莱娅说了一遍。 莱娅对拍短视频的想法不置可否。 不反对，但也没多少兴趣。 至于夏安提出的，拍短视频需要的器材…… 呵呵，在没有完成上一个“订单”之前，莱娅表示爱莫能助。 在短视频真的能够拥有部分取代小说功效，并且能够让莱娅构建新的书中世界更为轻松之前，莱娅暂时不会考虑“折抵”这一功能。 夏安倒也没有完指望莱娅提供帮助。 毕竟咖啡馆里还有个大师兄可以“沟通沟通”。 他那儿好像还有一万块的实习费没给…… 嗯，除此之外，最好再开个碰头会什么的，大家把各自的任务权责分配一下。免得到时候自己开学，咖啡馆里又乱成一团不可收拾。 总不能自己上学的时候，咖啡馆一直关门吧…… …… 夏安觉得自己对咖啡馆可能会有什么变化，早就准备充分。 不过到了咖啡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来得及买速效救心丸。 眼前的人，太多了…… 咖啡馆还没开张，门口已经围了不下四五十人，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这要是一个个膘肥体壮，拿着棍子，简直就是来上门讨债的。 不过，也差不多了…… 门口至少站着六七个女生，砰砰敲门：“大师兄，我们知道你在里面！” “出来见见面呀，就见一面啊！” “给我签字啊！” 夏安扭头看莱娅：“昨天到底是怎么关门的？” 莱娅扭头看着别处：“不知道呀。” 我这次连你的脚一起信！何止你的鞋！ 你昨天小老板当得舒心惬意，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莱娅又道：“反正电视台昨天来啦。” 电，电视台？！ 夏安气都喘不匀了：“电视台来干什么？！” “拍大师兄啦。” 其之五十七 大师兄同学 夏安一心想要雪藏大师兄。.. 他比谁都清楚，现在这个颜值为王的时代，像大师兄这样好似黑夜中萤火虫的存在，会招来怎样的麻烦。 不过现在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了…… 只是话说回来，电视台来干什么？ 夏安满腹疑窦的带着莱娅绕向后门，这里直接通往厨房，应该暂时还没人知道具体位置。 实在不行，只有让响应科的人再帮帮忙，把后门也给它模糊化处理。 大师兄此时正站在后门，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对。 “老板。” 夏安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大师兄是在叫自己，怎么说呢，还真是有点小骄傲。 好歹是蜀山世界的掌门大弟子来得，在这里叫自己老板，嗯，果然这种感觉容易上瘾。 “电视台的事情，我先跟你说一下。” 他直截了当的说。 夏安又是一愣，看了一眼莱娅。 难道电视台过来，和莱娅其实无关？ “你说。” “我曾经有个同窗，现在就在这个城市，就在这里的电视台工作。” 诶？ 夏安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大师兄说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这种事情说起来很简单，就算是蜀山世界，也不是各个都能成才。大师兄毕竟只有一个，他同窗的好些人，最终也只能碌碌无为一辈子。 有些人不想就这么寂寂无为的人死灯灭，就会向上提交申请，然后趁着每年鬼节的时候，回到主空间。 在主空间这边，这些人大概能活的更长一点，享受更多一些。 怎么说呢，有些人在这个世界活上两三百年也很正常。他们有一些法术，可以很容易的伪装自己，活了这么久，自然就能积攒一些财富，让自己过得更好。 大师兄有个同窗好友，三百多年前在蜀山弟子中也算是谈得上话的。后来晋级无望，就来到了现实世界。 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大师兄还以为这个好友已然身故，为此还暗中感叹了几次。 没想到的是，居然在这个城市里又能碰到这位好友。 更没想到的是，这位好友居然混的依旧不怎么样。 三百年的时间，这位好友历经坎坷，人生就是不停的大起大落，到现在只是电视台一个节目的编导，而且收视率不高，没有广告商，随时可能被砍。现在这段婚姻也谈不上完美，房子首款是老婆掏的，自己还有十几年房贷慢慢还。 总之，和大师兄相比，他这位好友简直就是人生最悲催的典范。 “鬼节这里发生了很大的事情，我那个朋友有所察觉。后来感应到蜀山气息，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在咖啡馆中遇到了我。” 夏安微微皱眉：“他在蜀山学了那么多法术，就没有在这个世界用过一次？” 大师兄面色微显尴尬：“他学的都是屠龙技。” “啥意思？” 大师兄的这个朋友当初在蜀山其实很是心高气傲，一开始就是冲着掌门大弟子的位子去的。修炼的都是些对付凶残恶怪的法术…… 夏安一脸狐疑，大师兄只能补充：“这些法术一个人用不出来，需要许多弟子同时出手，人数越多，威力越大。” 夏安点头，明白了。 大师兄这位朋友大概学的是“指挥术”。 大师兄果然后面又补充：“他的才能绝不比我差，甚至比我更强。我最多只能指挥十来个弟子对敌不乱阵脚，他却能指挥数百个弟子行走无踪，横行魔巢。” 夏安：“结果从三百年前到现在，蜀山一直没机会遇到什么强大的敌人对吧？” 大师兄无奈点头。 这就是了，学了一个在现实世界都用不上的“指挥术”，偏偏为人又心高气傲，不肯屈居人下…… 估摸着就连内心想的都是“不是我无能，是这世界没有我发挥的空间”。 不过话说回来，换成别人，三百年的时间都够重来几回了，之前多少毛刺都会被时间磨砺的干干净净，也不至于现在只是一个市级电视台的编导吧？ 夏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你跟我说他，是为了……” “他想从我们这儿拉个广告，出点成绩。” “广告就算了。” 夏安立刻拒绝：“我根本就没想让这个咖啡馆出名，这件事我们不会出面，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想了想，他建议：“你不是手上还有几百万吗？” 大师兄歉然：“对不起，我那把宝剑在和妖怪战斗的时候，毁掉了。” 毁……掉了？ 夏安想了至少五秒，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连你的实习费也没了？” 大师兄点头。 夏安揉脑袋。 又过了几秒：“算了，先到里面，这些事都不是一下就能解决的。” 咖啡馆里没有夏安想的那么糟糕。当然，就算咖啡馆昨天被闹得天翻地覆，大师兄加上思思两个壮劳力，也足以让一切恢复正常。只看他们想什么时候休息罢了。 大门还是被人敲得砰砰响，还好这是花玻璃，可以从里看到外面，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 要不然看见大师兄就在这里，怕不是立刻要把玻璃拍碎？ 大师兄道：“我把这些易碎的地方，都释放了术法额外加固。大的不敢说，就算是一头大象，也撞不碎这些玻璃。” 夏安顿时感到很满意。 你看看，这就很明显体现出差别了。像大师兄这样的，就算到了现实世界，不用三百年，怕不是只用一年就能妥妥成为穿越模板！ 这世界总还是有各种不同。 大师兄又道：“这个咖啡馆中虽然有空调，不过空气有些地方还是流通不畅，还有些地方积灰严重，几天不打扫就蒙蒙一片。我也施了术法在这些地方，想必空气应该比以前好了很多。” 夏安呼吸几下，果然如此。 以前这个咖啡馆总有种说不出的“陈腐”的味道，大概是之前放置的时间太长，没有人气的结果。 但是现在，咖啡馆里的满溢着淡淡的果木香气，并不是很浓郁，若有若无的。但是闻着，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好似行走在山间林地一般。 “很好，这就抵了你的实习费！” 其之五十八 碰头 夏安对大师兄最满意的就是，大师兄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各种法术提升生活质量。 而思思和陈果儿，却只会瞻前顾后，害怕造成各种影响，束手束脚。完体现不出他们“高人一等”的存在感。 不过，陈果儿就算了吧。 她高人一等的制造麻烦能力，夏安实在不想反复领教。 没考虑陈果儿到来的问题。 咖啡馆里现在的几个人坐在一起，按照夏安的话，开个小会。 位置在靠窗的一个可以放腿的榻榻米小隔间，夏安和莱娅坐在一边，大师兄和思思坐在对面。 白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窗边，懒洋洋的趴着。 夏安还专门“请”了大妖怪非管道宿身的雕像站在榻榻米中间的方桌上。 一来表达尊重，二来也是说明这个会议没什么隐瞒，夏安要说的话并不避讳让其他人知道。 其实咖啡馆本身没什么可说的，思思这两天应该给大师兄介绍的足够多。而且大师兄身为蜀山世界掌门大弟子，察言观色本来就拿手，虽然满打满算只有一天两夜的时间，不过对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大师兄显然已经有了准备。 至于咖啡馆未来的发展方向…… 好像也没什么发展方向。.. 夏安觉得搞完这三年，刚好自己也已经大四毕业，那时肯定要离开这个城市，回老家过日子。 到时候大家自然各奔东西，思思回圣徒会，陈果儿回响应科，大师兄回蜀山世界，非管道到时候再说。说不定那个时候莱娅都会离开，假如书中世界越来越多，她或许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继续待在夏安身边。 总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所以关于咖啡馆，也没什么需要考虑的未来。 过下去就行。 这个小会，只是重新划定一下每个人负责的范围，然后确定一下夏安上学的时候，作息时间安排等等。 小会开了不到十五分钟，就要结束。 夏安扫了一眼窗外。 那些人还没走，有几个人扒着玻璃往里看，脸贴在玻璃上都变形了，看得让人毛骨悚然。 看到这里，夏安急忙道：“等下，先别撤那个什么法术。” 大师兄原本在几个人周围设置了静音术，这样咖啡馆外面的吵嚷就干扰不到几个人。 “还有个事。” 夏安斟酌了一下，把昨天晚上许诺说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反正短视频他确实有心要拍，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让大师兄“抛头露面”，干脆趁现在一起说出来。.. 大师兄皱眉：“其实，我不上相。” 夏安：“没事，咱们还能ps呢，而且你这个样子，再怎么不上相也比别人强好几百万倍。” 大师兄：“我是说，我没法在你们的影像资料上留下痕迹。” 夏安愣。 这是什么意思？ 非管道在旁边帮忙将解释：“他是另外一个空间的人类，在这个世界只算是暂时停留，不是这个空间的生命，就无法在这个空间的影像资料上留下记录。” 夏安脑子转了转，道：“就像是幽灵那样？” “本质上是一样。” “都是能够感知到，但是无法确切记录到的存在。” 非管道加了一句：“而且他的等级很高，对他用普通的摄录器材，只会毁坏这些器械。就像是你不用滤光片，直接用相机拍摄太阳一样，那会是什么结果？” 夏安表示，我还没蠢到用相机直接拍摄太阳…… 而且我也没什么好相机。 不过非管道这么解释，夏安算是真正明白了。 “所以我们无论拍摄什么视频，大师兄都不能露面，是这个意思？” “如果幼体在的话，或许有办法。” 非管道如此回答。 夏安不说话。 幼体就在自己身边，不过莱娅看样子不会插手，至少目前为止不会。 大师兄忽然道：“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老板这里没有专业的拍摄器械，也没有真正懂走位，灯光之类的人。就算拍出视频，肯定也没什么看头。” 夏安揉眉。 你说话很对，但没给我留面子，让我很尴尬啊！这不就显得我是拍脑袋想事情，想一出是一出吗？ 大师兄没注意夏安的状态，而是接着说：“我那位同窗，刚好有这方面的资源。我们是不是能够来个强强联合，咱们出剧本出人，让他给我们拍出来。大不了我们自己掏钱把这些视频买下来，相当于给他的广告费。” 夏安表示，要是掏钱买下视频，我还不如少花点钱自己买器械自己拍呢！ 正要拒绝，旁边一直沉默的莱娅忽然说话：“可以！” 这次她破天荒的没有加上语气词，倒是干脆无比。 夏安侧头：“你掏钱？” 莱娅点头：“好。” ……你要变大方，好歹提前通知我一声啊！ 夏安赶紧散会，表示大师兄最好先和他那位同窗联系一下，毕竟自己这边单方面想了不算，他同窗那边没答应一切都是空。 然后把莱娅单独拉到一边：“到底怎么回事啊？早上不是还说不肯掏钱，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莱娅拨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棒棒糖糖衣——冰淇淋昨天卖的太好，以至于她连自己的存货都卖出去了，结果今天没有了冰淇淋可吃。 “大师兄都说了呀。” 她舔了舔棒棒糖，满意的点头：“你们又不是专业哒，就算再怎么想拍好，也肯定拍不好啦。歪瓜裂枣的视频，我才不要呢。” 夏安揉了揉心脏部位。 还好，大概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心脏都已经习惯了。刚才莱娅这些扎心的话，夏安居然没有感到不适。 当然，莱娅说的也是实话。 莱娅又说：“不过给你钱了，你要专款专用哦，小说是小说，短视频是短视频啦。” 夏安：“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看成笨蛋呀，怎么啦？” 夏安：“没事了，你继续。” 正说话，大师兄走了过来：“我那位朋友说了，一个三十秒的短视频五十万。” “人员道具都由老板你负责，如果需要特殊道具或是增加人员另外算钱，而且成品他要署名导演。” 其之五十九，一言不合 “像这种短视频，我们一般不接。这也是台里的规定，不过领导最近看这些短视频挺火的，也有往这方面考虑。我也算是吃螃蟹的人，走钢丝，收费高一点，我想这也正常，对吧？” 罗海涛，他现在用这个名字，大师兄曾经的同窗，面对夏安侃侃而谈。 和夏安想象的不同，罗海涛有一张让人一见如故的脸，见面能想到古代人，一见如故。 国字脸，大眼浓眉，鼻子笔挺刚硬，嘴唇线条分明，很像是古代国画上那些人物。反正夏安看到罗海涛的第一眼，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武宗元《朝元仙仗图》里那些神仙。 这样的面孔，怎么都看不出“人生颓废”的感觉。 “虽然五十万一集贵了点，不过说实话，按照你们的要求，这些钱一点都不贵。你看，三十秒之内，没有对白，而且要具有丰富的内涵。光是这些，需要调用的布景光线就和一部电视剧没啥区别，实际上，短视频的要求更高。” 罗海涛字正腔圆，不急不躁，非常诚挚的指出夏安他们之前构想的事情，真正会出问题所在。 夏安皱眉。 他其实也看了许诺展示的那些国外短视频。有动画，有真人。 确实，三十秒，时间不长，内容丰富。 而且，夏安很清楚，能够制作出这种类型短视频的，绝对不是什么个人，背后至少有一个个大企业撑着。 毕竟里面很多东西，就像是罗海涛说的那样，越是紧凑，需要的条件越加复杂。 不过，夏安不是大富豪，咖啡馆也不是大企业…… 除非让薛宁宁或是陈冉赞助，不过这样一来，多少变味儿了。 旁边莱娅忽然说：“好呀。” 诶？！ 夏安感觉今天都不认识莱娅了！关于短视频的决定，她下得非常快，和早上夏安聊天时态度截然不同。 罗海涛愣了一下。 虽然因为“天然合理性”存在，夏安带着莱娅参与谈判并不会让罗海涛感到突兀。但这毕竟是五十万一集的大事，一个五六岁小孩子冒冒失失插嘴，还是让罗海涛感到惊讶。 夏安急忙道：“小孩子对这些事情没什么概念，五十万和五十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罗海涛狐疑的看了夏安一眼。 怎么说呢，这对兄妹组合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背离感。 二十多岁的哥哥在这个年龄有着一家咖啡馆，而且手下有大师兄这样的存在，但是信任感还没有五六岁的妹妹强烈。 就连罗海涛都觉得，妹妹说话明显比哥哥更值得信任。 嗯，五六岁的小女孩说话值得信任…… 这种感觉真的很怪。 夏安急忙跟着表示：“她可能想吃冰淇淋了，我带她去买个冰淇淋，回来再谈。” 随后不管大师兄和罗海涛的目光，把莱娅夹在胳膊下，莱娅伸手声脚，发出“哦……”的声音。看样子像是要模仿一只猫？ 出了后门，夏安这才把莱娅放在地上，蹲在面前：“下次做决定之前，记得和我商量一下啊。” 莱娅看着夏安：“你能做决定吗？” “……” 这一刀好狠，夏安捂着心脏摇头：“不能。” 莱娅点头：“对呀，既然是我决定，为什么要和你商量呀？” 又是一刀！ 夏安觉得嗓子眼里都有血腥味儿了，过了片刻：“我担心他们发现异常，认出你是幼体啊。” 莱娅指着夏安的身后：“他们要是这么聪明，早就知道了呀。” 夏安急忙回头，这才发现大师兄和罗海涛已经跟着走出了后门，以他们的修行，刚才夏安这句话妥妥的要被听见。 莱娅的手指往下一点，大师兄他们突然停顿在空中。 “禁……禁锢？” “不是呀，我只是暂时空间隔离啦，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空间，时间概念不同，所以看上去就是这样啊。” “他们感觉不出来？” “感觉不出来呀，他们还不行呢。” 这句话说的好简单，却有种“就算是昂星团大师兄其实也不怎么样”的气势。 关键是，这种气势在夏安面前非常有效。 第三刀了！莱娅这个“高手气势”让夏安要哭了都。什么时候咱们也能这样啊？！ “先拍十集呀。” 莱娅直接表态：“一定要和他本人签订呐，一定要同意让他署名导演呐。” 夏安皱眉：“你，到底……” 他总觉得有点不对。 莱娅叹气：“所以说你是笨蛋呀。” 莱娅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如果罗海涛能够好好的拍视频，那大家相安无事挺好。如果罗海涛有什么问题，他就会被莱娅“抓进”小女孩的书中世界。 至于在书中世界做什么，就不是夏安可以知道了。 但这一定要罗海涛的亲笔签名，至于这个名字是不是他的真名并无所谓。 总之，这个过程，怎么看都像是传说中魔鬼和人类签订协议抽取人类灵魂的故事…… 夏安一身冷汗：“你是魔鬼吗？” 莱娅摇头：“不是呀。” “就算是阴阳合同，他只要好好完成视频拍摄不就好了吗？好好拍摄对他来说又不难啦。” 她看着夏安：“你觉得他一定不会好好拍摄吗？” 夏安摇头。 “那就对啦，做好自己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啊。” 莱娅重申。 夏安看着莱娅，说到底，眼前的小女孩可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存在，她可是一个空间幼体，人类的善恶标准，在她面前幼稚的可笑。 更关键的是，她说的没错。 只要罗海涛不去故意犯错，那就不存在被莱娅“抓走”的可能。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 罗海涛和大师兄还“凝固”在现实世界，他的脸上，可看不出会不会做错事。 前段时间莱娅提醒过，如果对方是比较强大的存在，夏安使用手册观察说不定会让对方产生感应。之前白猫微微，后来大师兄都是如此。罗海涛的实力虽然不及大师兄，不过谨慎起见，夏安今天没有对罗海涛使用手册。 即便如此，现在看着罗海涛，夏安总觉得要出事。 其之六十，合作愉快 “灯光往上打一点……” “这是月色，不是日光！” “那个小姑娘，说你呢，许诺是吧？你刚在杵在那里是什么意思？” “让你走过去，不是让你转圈过去！” “用跳跃表现俏皮？” “来来来，导演位置在这里，你坐，我走。..你来拍好不好？！” 夏安远远看着，不由得暗中点头。 不得不说，无论罗海涛在现实世界曾经如何，现在的表现绝对是专业级别的，而且很有权威，至少带过来的灯光摄影队伍都很听他指挥。 不过想想也对，他在蜀山世界学的可不就是“指挥”么？ 现在咖啡馆的一角被征辟为拍摄点。反正也没指望咖啡馆赚钱，暂时停上几天没坏处。外面大师兄的迷妹们还在扒着玻璃往里看，一个比一个变形。 神神社团的动作比夏安想象的更快。 短短几天，在夏安的“钱”到位前，就已经改编好了第一个剧本。 “画壁” 按照许诺的说法，聊斋志异里，画壁这个故事更有默片的味道，灯影斑驳下，墙壁上的画像动荡游离，忽近忽远，神秘感什么的都有了。 更重要的是，画壁这个剧本完美的贴合了许诺的希望“推广汉服”。 墙壁上的画像都是汉服，幻影出没的女性——许诺饰演穿的也是汉服。而且出现的没有任何突兀。 夏安就是这个态度：“……” 他能说什么？ 掏钱的莱娅，做事的是罗海涛和神神社团。作为社团长，他表示自己看看就好。 画壁这个短视频的男主是陈冉。 罗海涛也说大师兄确实不能上镜，至少现阶段录不进大师兄的风采。实际上，他也给夏安他们现场演示过。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拍摄到的大师兄都处于曝光过度的状况。 当然，非管道说的“毁坏拍摄机器”的状况没出现。 罗海涛推测，多半是因为大师兄前段时间和妖怪恶战的时候，受了伤，以至于身上的气息受到了影响。 至于以后，好像有种特殊的滤光片，可以让大师兄的身影停驻在底片上，不过那也不够清晰，有很多毛边。罗海涛说自己曾经听说过，是某个空间流失到欧洲的，但是这个滤光片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切，听他胡说八道。” 白猫微微匍匐在吧台一角，同样看着拍摄点的位置。.. 拍视频这种事情，大概对女性都有种特别的吸引力。 “你家小姑奶奶的空间幼体气势镇压，大师兄那点辉光根本没法释放个够。” 微微的声音在夏安的耳边响起：“真想不要曝光过度，一个简单的滤光片也能解决。” 她应该是这个咖啡馆中唯二知道莱娅真正身份的生命。 毕竟当初夏安和莱娅第一次进入咖啡馆的时候，微微和莱娅打过照面，而且似乎在莱娅面前吃了大亏，对于莱娅真正的实力非常清楚。 我家小姑奶奶？ ……，夏安扭头看着吧台前方一本正经坐着，对拍摄现场一点兴趣没有，倒是对手里两个冰淇淋究竟先吃谁更感兴趣的莱娅。 姑奶奶是姑奶奶，要好好伺候。至于说“小”，那就呵呵了。 人家只是表现出人畜无害好吧，别以为幼体就不懂事。 算了…… 这种事情不能细想，想多了都是泪。前几天被莱娅一刀一刀的戳心，现在还没怎么缓过劲来呢。 夏安建议：“要不让许诺抱着你在镜头前过一圈？” 他看微微对视频挺感兴趣。 微微在夏安耳朵中的声音“切”了一声：“抱我？这世上能抱我的人，还没几个。再说了，我上去也是曝光过度，你确定要我出头？” 上去总是曝光过度那不就直接暴露白猫真实身份了吗？ 夏安急忙摇头。 微微道：“那不就对了吗？等你们想好用什么滤光片了，再找我。” 合着你其实也想上电视对吧？！刚才还在说“一个简单的滤光片”就能解决大师兄曝光过度的现象，现在就差直接说“用个简单的滤光片照我照我！”了。 夏安揉了揉鼻子。 “说起来，你和大师兄谁的年龄更大？” 闲着也是闲着，夏安忽然问道。 白猫舔了舔自己的前肢，侧头白了夏安一眼：“问女生年龄很不礼貌好不好。” 女生？！ 夏安哆嗦了都。 拜托，大师兄至少三百岁了，你就算是小师妹，年龄也是我的四倍以上，我叫你奶奶都不过分。你在我面前装嫩未免太过分了吧？！ “别看大师兄这样，他在蜀山世界也有五百多岁，放在地球上，六百岁左右吧。” 白猫没有说自己的年龄，再次匍匐下去：“至于罗海涛，他的年龄比大师兄只大不小。” “地球上的这一世，大概也就是他的最后一世了。” “如果在这一世还不得善终，还不如在结束之前换个空间呆呆，说不定在另一个空间能让他用剩下的时间满足夙愿。” 夏安愣了一下。 扭头看莱娅。 难不成莱娅也看出了罗海涛的情况？不不不，莱娅是空间幼体，按照这些强大生命的说法，就算是空间幼体，也是一个空间的主宰。以莱娅的能力，看出罗海涛的情况一点困难没有。 正因为看出了罗海涛现在的处境，所以莱娅才决定暗中出手将罗海涛转到书中世界去？！ 所以，那个阴阳合同根本不是什么魔鬼的合同，而是拯救罗海涛的方舟？！ 莱娅根本没有感觉的夏安的视线。 她已经想办法用白白的小牙齿剥开了其中一个冰淇淋的包装，舔了一口，表情很满足。正在想办法对付右手的冰淇淋包装。 身上其实已经被奶油滴得乱七八糟，注定夏安晚上又要好好洗一下。关键是这些东西只用洗衣机根本洗不干净，每次夏安都是手洗。 嗯，这也算是伺候姑奶奶的一部分吧…… 夏安如此想到。 正在此时，忽然听见罗海涛“卡”了一声。 然后罗海涛站起来，和大师兄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摇头往吧台走来。 其之六十一，惊鸿一瞥 “不行啊。..” 罗海涛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夏安煮咖啡，等了一会儿，这才心平气和的问道：“怎么？” “气质不对。” 罗海涛拍着手上的剧本。 没有夏安以为的推卸责任，比如说这个神神社团改编的剧本多么粗陋，自己拍起来有多艰难。 而是对主角的扮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想想看这个剧本，男主角拿着蜡烛，走到墙壁边，突然看见墙壁上有好几个仕女画像。” “其中一个仕女画像在烛光照耀下忽隐忽现，仿佛活了过来一样。” “许诺扮演这个活的仕女，怎么说呢。” “她只能给人眼前一亮的那种感觉，觉得，哇，好漂亮！” “这样子……” “许诺这样表现放在电视剧里肯定没问题。” “但你这个是短视频，许诺……” 夏安点头：“我懂，你就说她颜值还没上线就行。” 许诺在后面跳脚：“团长，信不信我拆你的家？！” 夏安抬手，示意许诺稍安勿躁，免得等下又来一个“漂亮警告”就麻烦了。 然后问：“那你要怎么样的女主？” “怎么说呢……” 罗海涛也是苦恼的揉眉头：“我也说不出来具体的样子，但要有种让人猛一看，快要窒息的感觉。..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不要求有颜值，但要有那种气质。特别鲜明的那种特质，然后通过荧幕放大效果，这个剧本里要有的内涵才能体现出来。” 一看就让人窒息？！ 罗海涛表示：“这个时候就算临时选角也来不及，继续让许诺拍，感觉总是差那么一拍，真是让人头疼。” 还有一个问题，马上就要开学，许诺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参与后期制作。 这些短视频只能每周五下午到周日上午拍摄，第一个视频如果制作的不够出色，对以后的拍摄影响很大。 电视台现在也在试水，做的不好，之前签订的合同说不定也要跟着取消。 “薛宁宁！” 夏安脱口而出。 和几个女同学正在聊着刚才拍摄的薛宁宁吓了一跳，急忙抬头：“什么事？” 夏安道：“薛宁宁可以，她绝对符合你说的女主角形象。” 当初虽然只是偶然看见薛宁宁的容颜，但那一瞬之间，那种惊心动魄的美，夏安到现在都忘不了。 就像是罗海涛说的那样，看一眼就觉得呼吸困难。 罗海涛将信将疑的扭头去看薛宁宁：“她？” 薛宁宁依旧贞子扮相，听见夏安的话，吓得连连摆手：“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的！” 夏安道：“没事，你不想拍也不影响，我就是说一声罢了。” 反正这个短视频未必真的在网上多火，旁边的“金主姑奶奶”点头就行。至于推广汉服，那不过是捎带。毕竟许诺也就赞助了几件汉服，还是不伦不类的那种。付出多少享受多少不是？ 薛宁宁哦了一声，松了口气。 倒是夏安旁边的莱娅闻言扭头看了一眼薛宁宁。 过了几秒，莱娅忽然说：“有趣呀。” 夏安吓了一跳，这种时候莱娅说“有趣”可未必真的有趣啊！ 白猫闻言也从假寐状态中缓过来，同样看了看薛宁宁。 同样过了几秒，微微也是一个词语：“有趣呀。” 它在重新回到睡眠状态前，提醒夏安：“问问那个小姑娘，鬼节的晚上，她做什么了？” 鬼节的晚上？ 夏安直接触摸了手册，看薛宁宁。 心中咯噔一下，薛宁宁原本的气息虽然傻白甜，但是非常纯净，犹如翡翠一般，没有任何瑕疵。就算是腹黑，颜色也很纯粹，而且气息形状一直都很稳定，不像陈果儿那种火焰一般跳跃的惹祸气息。 但是几天不见，她的气息中突然夹杂了好多斑驳的颜色，这些颜色暗淡又浑浊，在薛宁宁自己的气息中载起载浮，忽隐忽现。具体是什么颜色也看不清，但是看到了就让人觉得恶心反胃，各种难受。 除此之外，薛宁宁的气息形状也在不断动荡。如果说原来是近乎于固体的样子，那现在这些气息更像是一块松软的豆腐，不断有外界的气息侵袭过来，切开薛宁宁的“防御”，然后或者消失，或是融入薛宁宁的气息里。 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夏安直接把两杯还不算完好的咖啡往罗海涛和大师兄面前一推，随后摘下围裙，走出吧台：“薛宁宁，你过来一下。” 薛宁宁愣住，踌躇道：“现在？” “现在，马上！” 夏安就差吼出来了，刚才短短一会儿工夫，薛宁宁身上的气息又被混入几个小小的杂质。这些杂质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多，不过架不住这速度太快！ 薛宁宁在一群人的目光中走了过来，站在夏安面前，垂首：“什么事？” 夏安严肃问：“你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没？” 他不这么严肃还好，这么严肃，反而让大师兄也将目光投射了过来，跟着大师兄猛然站起，道：“怎么回事？” 薛宁宁茫然又慌乱：“什么，发生了什么？” 夏安扫了一眼大师兄，再次沉声问：“别管他，前几天，鬼节的时候，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遇到事情？” 薛宁宁想了半天：“没有啊。我一晚上都在家，后来听见打雷特别响，想要给你打电话，后来又想打雷的时候手机受影响，就算了。” “然后晚上就睡觉了。” “怎么了？” 微微的声音在夏安耳边响起：“没用的，她的记忆肯定有一部分丢失了。” 夏安急忙问道：“那怎么办？” 薛宁宁摸门不着：“什么怎么办？” 微微道：“让她拍这个视频吧。” 诶？！ 这个急转弯转得太快，老子腰都被转折了！ 微微道：“她的体质有些古怪，那些东西在她这里也说不出是好是坏。拍戏的话，说不定能够看出一点端倪。” 夏安还是不明白。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入戏太深？” 入戏太深我懂，可这和薛宁宁的气息有什么关系？ 其之六十二，不可自拔 夏安暂时让不知所谓的薛宁宁回去。 让她拍戏还有些牵扯，一时半会儿不可能这么快做出决定。 至于短视频，罗海涛决定还是先拍陈冉的部分，从他遇见和尚，然后举着蜡烛进入幽深的洞窟，这部分都是绿幕，以后可以添加背景。最考验的还是陈冉的演技。 偏偏陈冉不是什么电影学院的学生，这部分演技还需要罗海涛反复打磨。 夏安回到吧台后面，从莱娅手中接过刚才丢出去的围裙，问还有些犹疑不定的大师兄：“你知道薛宁宁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看着夏安，有句话当说不当说。 你特么的刚才冲出去不就证明发现异常了吗？现在问我怎么回事？你是故意考验我大熊，不，大师兄？！ 不过大师兄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职责”所在。不就是因为咖啡馆里危机四伏，到处都是强大存在，生怕有祸事爆发，大家躲避不及。所以大师兄“舍生取义”，留在这里负责监视。 在这种情况下，夏安这个“小贼”的每一个问题，肯定都大有含义。 想到这里，大师兄也算是知无不言，问道：“你听说过一个词么？” 怎么又来这一套？！ 夏安挠头：“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听没听说过。” 大师兄：“红颜祸水。” “啥意思？” “这个词从表面上说，是一个人太漂亮，所以引来很多麻烦，其实应该反过来说，因为这个身体太容易招灾，所以大家总觉原因，归结为这个人太漂亮。” 夏安咂摸几秒，问道：“你是说，薛宁宁太漂亮？不不不，你们误会了，薛宁宁也就一般般漂亮。” 这个世界“太漂亮”很危险，对谁都是一样。 大师兄：“……” “我是说，她的身体容易招灾上身。” 夏安茫然。 大师兄仔细解释了一下。 在大师兄眼中，多半看不见什么气息。不过在他们眼中一个人身上肯定也有类似的表现。 夏安以前见过陈果儿的气息，按照莱娅的解释，陈果儿那种侵掠如火的气息特别容易和其他的气息产生冲突，反过来导致她特别容易制造冲突，也特别能惹事。 大师兄眼中看到的陈果儿也是如此。 但是薛宁宁恰恰相反，在大师兄眼中，薛宁宁的身体如璞玉般纯平洁柔，最容易为外界恶物盯上。也就是那种特别容易招灾引祸的人。 这个世界大概还有些能人，当然比不上大师兄这样的人，当年应该提出了想法，让薛宁宁蒙头垢面，让外界见不到她的真容。在这些人看来，如果薛宁宁没有了“红颜”，多半就没了“祸水”，以后灾劫什么的也影响不到薛宁宁身上。 却不知道，不管薛宁宁有没有“红颜”，她这个身体本质上有问题，该来的灾劫不可能因为一个蓬头垢面就能躲过。。 薛宁宁虽然一直平静的活到了现在，身体还是一尘不染。但是，现在该来的总是来了。 或许是前几天鬼节那个强大妖怪袭来时带来的波动太过剧烈，让周围的“恶物”活动更加猖獗，或许是其他原因，导致薛宁宁的身体出了问题。 “那怎么办？” 夏安问。 大师兄微微摇头：“现在，也不好说。” 实在是这些杂质太过细碎，有的又深藏不出，想要彻底清理非常困难。而且现在也不知道这些杂质也好“恶物”也罢，对薛宁宁是不是真的有影响。 毕竟历史上也有些所谓的“红颜祸水”最后还是善始善终，也被没有被祸事淹没。也可能薛宁宁的身体被这些杂质“感染”以后，反而失去了“招灾”特质，以后不用蓬头垢面也能正常生活。 所以，现在说怎么办，还为时过早。 “不过，可以让她拍戏看看。” 大师兄说了和微微一样的话：“你就理解成，吸引了一个更加强大的恶物进了她的身体。” “招鬼附身？” 夏安问。 大师兄皱眉，过了几秒，斟酌道：“勉强可以这样类比。总之，有了这个更加强大的恶物，就能把其他的杂质混在一起，到时候就算是出事，只要驱逐了这个强大的恶物就行，也不会太麻烦。” 对于别人而言，如何驱逐更强大的恶物肯定是最大的麻烦，但是这个咖啡馆里别的不说，驱逐恶物的人肯定不缺。 再强大的恶物，放在大师兄面前，也不过如此。“并指为剑，虚虚一划”就能解决。 “为什么一定要拍戏呢？” 夏安皱眉，他对这中间的逻辑思维始终不能理解。 大师兄又解释：“你要拍戏，就要把自己想成那个人，要想着那个人吃穿住行，想着那个人喜怒哀乐，想着那个人生老病死。想的越真，你演的越真。” 夏安拍手：“入戏太深？！” 大师兄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有些恶物会利用这个过程侵入人身。有些人拍戏之后能够从这种感觉中解脱出来，有些人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他扭头看着薛宁宁：“不过这和我们都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个过程最容易引动恶物前来，也最容易控制，同样更加安。” 夏安点头。 毕竟在咖啡馆一众大能面前，但凡“鬼”有点灵性的，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好吧…… 反正夏安不觉得真会有鬼不长眼的。 想到这里，他纠结几秒，道：“那我晚上去一趟薛宁宁的家。” 诶？ 连白猫都忍不住扭头过来看着夏安，显然夏安这句话的跳跃性太强。 “要带礼物吗？” 莱娅忽然问。 夏安想了想：“第一次上门，礼物总是要带一点的吧？” 他也不敢肯定。 大师兄懵了都：“等下，她的体质还没有恢复。” “我知道啊。” “这种时候，你去她家？” “要不什么时候？” 大师兄拍了拍夏安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感受，我能理解你。不过她这个体质不是无解之症，你大可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又道：“实在不行，让她去我们蜀山住上一段时间，也能涤荡干净。” 夏安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让她拍戏首先要取得她监护人的谅解，这不是正常要做的吗？” “……” 大师兄真的真的真的好想掀桌子！ 其之六十三，表姐驾到 夏安当上社团团长以后，对社团这些人的情况也有些了解。 关于薛宁宁，他有一点记得非常清楚。 据说，在大一刚开学的时候，薛宁宁的监护人专门来过学校，而且还和学院达成了以协议。未经监护人许可，薛宁宁不必参加学校组织的任何公开活动。 这足以说明薛宁宁家里人对她格外看重，生怕她出事。 拍视频虽然不是学校组织，但是谨慎起见，夏安还是要看拜会一下薛宁宁的监护人，取得谅解才行。 大师兄意会错了夏安的意思，一张老脸顿时“此面向敌”，格外尴尬。 夏安扭头：“薛宁宁，你能来一下吗？” 薛宁宁又是一吓，左右看看，然后指着自己：“又找我？” 看着她走过来，夏安：“我刚才想了一下，还是希望你来拍这个短视频。” 薛宁宁看起来有些紧张：“只能是我？” 夏安点头：“嗯，非你莫属！” 跟着说：“今天晚上有空的话，我想去你家拜访一下你的监护人。” 相对于同龄人，夏安大概是因为从小一个人照顾自己的缘故，相对比同龄人更细心一点。换成别人，多半会对薛宁宁直接说“拜访你父母”。但是，夏安依照传闻里的“监护人”消息，猜测薛宁宁的父母那边大概有什么不对。 薛宁宁安静好半天，才问：“这么快？” 夏安：“越快越好。” 薛宁宁道：“那我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夏安点头。 薛宁宁拿出手机，走到了咖啡馆的角落。 许诺气呼呼的走到夏安身边：“为什么要剥夺我主角的权力？！” 夏安：“你还可以当壁画女甲。” 壁画女甲是什么鬼啊？！ 许诺用力一拍吧台，死死的盯着夏安，过了几秒：“给我来杯咖啡，要最贵的！” 夏安回头看了一下价格表：“最贵的？你确定要喝？” “当然要喝，不仅要喝，还不给钱，怎么样？心疼吧？” 夏安笑笑，从吧台下拿出蒸馏器。 开咖啡馆这么长时间，他算是发现了，真正手磨咖啡没几个人喝。最多胶囊咖啡就已经满足绝大多数顾客需求。也没有谁愿意懒洋洋的等在那里，等着夏安端上一杯可能只有两三口分量的手磨咖啡。 所以，现在夏安的咖啡馆增添了几种咖啡机，反倒是传统的，夏安自认为最擅长的手磨咖啡，只有很少情况下才会展现一番。 比如薛宁宁来了，夏安会在私下里给薛宁宁煮上一杯，随便聊聊天什么的。 至于同样知道夏安会煮咖啡的陈果儿，她属于那种暴殄天物的家伙，普通的速溶咖啡粉冲泡咖啡反而更对她的胃口。 思思更多时间也是自己动手煮咖啡喝。 从某种角度上说，夏安亲手制作的咖啡，算是薛宁宁的专属享受。 许诺看着夏安慢条斯理的洗着蒸馏器，敲桌子提醒：“喂喂喂，我要喝咖啡，喝最贵的咖啡！” 夏安道：“好，不过要等。” “等多久啊？” “十五分钟左右，可能更长。” “话说，你这里有没有猫屎咖啡？” 许诺穿着个汉服，坐在咖啡馆的吧台前等一杯西式的咖啡，这种场景本来就足够违和。偏偏许诺又是个坐不住的，和她身上这种文静风的汉服更不协调。 夏安看到这里，暗暗点头，果然罗海涛说的一点没错。 那种从石壁中出来的，若有若无的古典女性，让许诺来演，气质上确实差了不少。 薛宁宁收起电话，走过来：“给我也来一杯。” “还是混合咖啡？” “嗯。” 薛宁宁抬头看夏安：“你确定一定要我？” 夏安手一抖，差点把瓶子丢在水槽里，帮忙纠正：“我确定你来拍摄最好。” 薛宁宁：“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夏安：“因为……” 这种时候，我该怎么说？！ 夏安看大师兄，大师兄喝着茶。夏安看白猫，白猫在睡觉。 莱娅更不能指望，她面前的两个冰淇淋都已经一塌糊涂，连着她的小脸上都是一块巧克力，一块草莓浆。看上去简直跟被谁打了一顿似的…… “因为你胸小！” “噗”的一声，侧耳倾听的大师兄一口把茶喷了出去，差点喷在白猫身上。 白猫脑袋虽然没抬起来，但是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说实话，薛宁宁身体属于比较标准的，但是穿的太多，所以显得有些平。不过更关键的是，夏安这个时候需要胡说八道度过难关：“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国家的古典女性，都不是那种三围特别突出的，对吧？” “咱们讲究含蓄美，就算是短视频，也要有特别的地方……” 夏安乱七八糟说了几句，最终编不下去，道：“我让你拍视频，绝对不是要害你，对你有好处，相信我。” 薛宁宁点头微笑：“好啊。” 她对夏安有着非常单纯的信任，但这种信任，基点是夏安不欺骗她。 她对人心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感知能力，夏安是不是在骗她，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刚才夏安说了那么多，只让薛宁宁很不舒服。直到最后一句，他是真正切切的实话，薛宁宁也暗中松了口气。 “你不用去我家，我表姐要来。” 她忽然说：“我外婆不在家，她出国了，目前国内的事情，由我表姐负责。也包括我拍视频这种事情，你直接跟我表姐说就好了。” 表姐？！ 夏安有些哆嗦：“你有几个表姐？” “就一个啊。” “就是那个一天到晚教你不着调思想的表姐？” 夏安忽然感到没什么自信。 如果是这位表姐，他能不能说服对方，还真是个问题。 实在不行，只有莱娅出场了。 “她什么时候到？” “她刚好在大学城附近，开车很快就到了。” 薛宁宁说道，手机振动，看了一眼：“还真是，她距离我不到五百米了。” 五百米？！ 从薛宁宁挂了电话到现在，总共不超过六分钟，她表姐就已经距离不到五百米了？！ 这不是在大学城附近，这完是在咖啡馆附近随时待命吧！ 其之六十四，正常情况 一阵低沉的排气管声音从远处渐渐而来。 并不刺耳，也不显得格外响亮，听起来更像是某个沉重的东西轰隆隆的碾压路面时发出的共振。 没多久，一辆黑白相间，四排气，油箱上有着翅膀徽记的大摩托车出现在夏安的眼中。 即便隔着花玻璃，外面的景象略有扭曲，但是这辆摩托车并没有因此削减多少气势。 或者说，不是摩托车本身的气势？而是骑手带来的？似乎也不对…… 夏安说不清楚。 总之骑手昂然坐在摩托上，轻松驾驭这辆看起来非常沉重坐骑的样子，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 “我表姐来了。” 薛宁宁站起来：“她喜欢骑摩托，不喜欢开车的。” “哈雷肥仔？” 许诺问道。 薛宁宁回头看：“不知道啊，我对摩托车不懂的。” 夏安道：“大师兄，开下前门。” 顿了顿：“把那个选择门展开。” 咖啡馆在大门后面有两个小门，顾客走不同的门，做出不同的选择，享受不同的待遇。 夏安之前还想着利用这个选择，“说出你的故事”，给自己带来一些写小说的灵感。 那两个小门看上去是固定的，其实可以折叠缩放。之前鬼节的时候，陈冉到来之前，吃晚饭的时候，陈果儿已经把这两个小门折叠了起来，等着吃完饭后就下班。 在那之后先是陈冉，接着又是非管道，大师兄等等。结果时间一长，夏安也不记得把这两扇小门重新打开。 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夏安看到骑手的到来，忽然下意识的让大师兄打开两扇门。 他很想看看，这位大表姐，摩托骑手究竟会做什么选择。 摩托在咖啡馆门口停下，骑手摘下头盔，拎在手中。翻身下了摩托，大步走来。 大师兄开门。 由于这几天咖啡馆一直封闭拍视频，关于大师兄的热度渐渐降低，此时门外扒着的人都是大师兄的铁粉。此时看见大师兄突然开门，顿时高兴地大叫，一窝蜂的向着大师兄冲了过去。 大师兄手指微微一动，大概是掐了个法诀。也不知道是什么效果，倒是这些狂热粉丝身体突然一顿，跟着有些茫然的四顾，像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什么来了。 骑手没有因为这个小变化而停住脚步。 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些大师兄的粉丝上。她的注意力甚至不在大师兄身上！虽然她的目光落在大师兄脸上持续了大约三秒，但是很快，目光就转了方向。 径直走进大门，抬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翘。选择了免费通道。 大师兄在她身后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随后伸手关门，折叠了两个小门，跟着走了回来。 至于门外这些人，在大门关上的瞬间，终于清醒，再次茫然的对视，实在不知道刚才那短短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安站在吧台后，静静的注视着骑手走进来。 薛宁宁的表姐个子非常高，最少接近一米八五，加上机车靴，已然接近一米九。加上身材苗条，所以视觉上更高。粗看一眼，甚至觉得她或许比思思还高。 一头乌黑长发，随意的披散在短夹克上。现在虽然是八月底，白天外面的天气一样燥热，穿着这么厚的外套，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好热。 表姐的长发末梢有不少水珠，大概就是带着头盔带来的汗水。 修长的皮裤进一步让“热”这个感觉堆积起来，虽然皮裤加上短夹克让对方修长美好的身材完美体现出来，但同时，配合上热这种感觉，顿时能想到表姐身后仿佛多了一团熊熊火焰似的。 表姐的眉毛修长，瞳孔漆黑，没有做任何化妆，素颜。大概在头盔下，任何妆容都坚持不了多久的缘故。 她的容颜几乎可以和薛宁宁相比。 看见夏安，表姐似乎愣了一下。她用了整整五秒的时间，在夏安打量她的时候，也在打量着夏安。然后对走过来的薛宁宁点头。 薛宁宁笑：“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她的表姐姓岳，叫岳深秋。岳家在本省是个庞然大物，几十亿身家总是有的。目前掌门人是薛宁宁的外婆。岳深秋将来应该是接手的人。 不过现在看起来，岳深秋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岳深秋？ 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夏安笑笑：“喝点什么？” “茶，清茶。” 岳深秋此时盯着夏安，似乎在想什么事情，随口回答。 夏安扫了一眼旁边的许诺：“看看，你推广汉服的要喝咖啡，人家开哈雷的喝茶，这是差距啊！” 许诺怒：“你管我？！” 此时角落拍摄暂告一段落，陈冉走过来，老老实实的打招呼：“岳姐，您来了。” 岳深秋从夏安脸上收回目光，对陈冉也微微点头，道：“嗯，宁宁想要拍视频，说是要通过监护人的同意。我刚好在附近有点事情，就直接过来看看。”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夏安：“是你要和我谈？” 夏安点头：“稍等一下。” 随后低头安心的调制咖啡，等酒精灯开始燃烧，夏安又回头拿出一盒茶叶，筛了几下。选出叶片，冲洗之后，放入竹筒。 功夫茶的程序复杂，其实华夏传统上真正待客喝的茶程序更加复杂，事前对茶叶要筛选，对于煮茶的水也有苛刻选择，甚至对盛放茶水的载具也有不同要求。 夏安当初看过《茶经》这些书，在书中世界尝试了咖啡，咖啡馆开起来后，私下里就在反复尝试茶水这一套流程。 一旦开始做事，他的神情顿时专注认真起来，可以说心无旁骛，安安静静。 岳深秋到也不着急，她坐在莱娅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夏安一举一动。薛宁宁坐在她的旁边，想要说些什么，却莫名奇妙的欲言又止。 和咖啡馆内其他地方此起彼伏的声音相比，吧台这里反而有种诡异的寂静。 夏安在安静的做事，岳深秋在安静的等待。莱娅在无声的对付手上的冰淇淋，白猫背对着众人在吧台一角睡觉。 大师兄正在角落和罗海涛低声说着什么。 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非常清楚，夏安抬起头，取出一小杯咖啡递给有些手足无措的许诺：“你的。” 许诺端着咖啡转身就走。 其之六十五 有所得有所失 吧台的气氛，太安静！ 许诺总觉得自己呆在里面，早晚会变成一个不能说话的傀儡。还不如回到小伙伴身边反而更加轻松。 和她一个想法的，还有陈冉。 陈冉跟在许诺身后，到了咖啡馆休息区。 夏安安静的清洗着蒸馏瓶，然后平静的选着咖啡豆，碾磨…… 薛宁宁的咖啡和岳深秋的茶，几乎同一时间端上了吧台。 推给两个人后，夏安洗手，摘下围裙，拿着毛巾走出吧台。给已经吃完冰淇淋的莱娅仔细的擦手。 一边说：“刚才其实我想了很多，想着怎么和您解释薛宁宁的事情。” 岳深秋没有转向夏安，只是盯着面前的玻璃杯，浅色的茶汤。 “虽然想了很多，最后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薛宁宁的情况，很不好。” 薛宁宁愣住，指着自己：“我？我很好啊。” 岳深秋喝了一口茶：“宁宁别打岔，听他说完。” “不管你信不信，我这边有专业的建议，建议她拍戏，说是这样，说不定能让事情好转过来。” 夏安开始擦莱娅的脸颊：“主要是拍戏这个过程，对她有好处。如果你们不想让她出名，这个短片拍摄出来以后，我不会让短片发布出去。” 反正付费的是莱娅，莱娅需要的是短片构筑新的自洽世界，所以夏安对视频上网发布没有需求。 岳深秋：“既然不发布，你拍它干什么？” “只是为了宁宁好？” 她的声音很清澈，像是清泉流水的声音，但不知道为什么，夏安总觉得这种声音中藏着“滞涩”的感觉。喝了浓茶之后，嘴中略有发麻，发出来的声音大概是这样的感觉。 夏安道：“原本是社团活动，拍些视频，推广汉服。反正乱七八糟的想法堆在一起，也没有个一定的目标。” “不过今天突然发现薛宁宁的情况不太对，后来有比较专业的人跟我说，她这个样子拍戏比较容易解决。等于几件事情凑到了一起，只能算是偶然，倒不是特别为了她做的这些事。” 夏安当然知道这种时候说点谎话说不定效果更好。 不过他更相信，这种时候说实话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岳深秋举起自己的手，手腕上缠着一条棉线，也没什么颜色，更没什么特殊，和她这个身份大不协调。 “具体的呢？” 她看着那条棉线，问。 夏安：“让她入戏，入戏越深，越好解决。” 岳深秋点头：“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和奶奶打招呼，你们可以先拍，拍出来能不能发布，等奶奶回来以后再说。” 扭头看薛宁宁：“你可以撩起头发轻松几天啦。” 薛宁宁懵懵懂懂，点头。 她对自己身体什么的，其实完不懂，只是知道夏安和岳深秋绝对不会骗她，所以虽然有各种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 一口喝完还有些烫的茶，像是喝了一大口酒。 岳深秋安静了十几秒，从凳子上下来：“我还有事，没别的问题，我先走了。” 走了？ 夏安给莱娅擦干净衣服，问：“不坐一会儿再走？” 岳深秋又看了夏安一眼，嘴角一翘。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走向大门。 莱娅爬下转凳，跟着岳深秋走到大门那里，踮起脚尖，伸手拨开门锁、 抬头看岳深秋：“你有什么小愿望要实现吗？” 走免费通道的人，都又一次免费喝咖啡或是茶的机会，但要说出自己的故事。另外，莱娅会帮助他们完成一个小愿望。 岳深秋低头看莱娅。 几秒之后，她忽然展颜一笑：“如果可能，把我十年前的一段记忆抹去吧。” 说完，走出门，扯断手腕的棉线，塞进口袋。戴上头盔，坐在摩托上，看了一会儿咖啡馆，然后点火。摩托车再次发出低沉的轰隆隆的声音，渐渐从众人眼中消失。 莱娅再次关上大门，垫脚尖合上锁。 走回到夏安身边：“好啦。” 夏安看着已经没有岳深秋背影的街道，过了几秒：“总觉得，好像有些话没说似的。你说，她会不会觉得我们特别没礼貌？” 莱娅摇头：“不知道呀。” 重新坐回到转凳上，转身，专心致志的看着大门方向。 …… 临时换角色没那么容易，尤其是薛宁宁需要入戏才有意义。 所以下午的拍摄又一次中断。 夏安和莱娅也能早点回家休息。 到家没多久，夏安忽然觉得无比困倦，坐在沙发上直接睡着了。 他做梦了。 他知道他做梦了。 他的意识似乎变成了上帝视角，看着一片车水马龙的街道，还能看见街道对面的长椅上，有个小男孩仰面朝天，看着天空，眼神空洞，大概在想着什么。 小男孩的面孔模模糊糊，穿着花格子的短袖衬衣，短裤。 很快一个小女孩接近了这个小男孩。 街道上人来人往，但在这个时候，都变成了一个个移动的模糊色块。只有这两个人，相对更加清晰。 “你又在这里发呆？” “嗯。” “你想干什么呀？” “我想将来开个……” 男孩的回答忽然有点模糊，漏去了什么东西。 “好呀，好呀。不过啊，以后我可能去不了你的……，我爸说我们明天要搬家了。” “搬家？要搬很远吗？” “不知道，我妈身体不好，说是要去大城市找更好的医生给她看病。” “阿姨病好起来就好了。” “嗯……” “对了，我搬走以后，你会不会忘记我？” 小男孩不敢肯定：“可能不会吧。” “不许可能！你一定不准忘记我！你要是敢忘记我，我就，我就，我就把你也忘了！” 场景忽然纷乱，彻底模糊，然后回归黑暗。 夏安睁眼，忽然觉得脸颊冰凉，伸手摸了摸，居然是水。 睡觉流泪？ 夏安晃了晃头，他应该做了个梦，但到底什么，现在已经忘得干净。 “你哭了？” 莱娅看着电视，漫不经心的问道。 “大概是做梦，不过忘记梦见什么了。” 夏安回答。 莱娅点头：“嗯，忘记了挺好呀。” ” 其之六十六 一花一树一世界 “表姐，你怎么哭了？” 薛宁宁紧张的问。.. 岳深秋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满是泪水。 她摇头：“不知道啊。” 在刚才那一瞬间，在她正在和薛宁宁聊天解闷，探讨拍短视频需要注意的种种事情时，心忽然不由自主的猛然一揪。 好疼！ 那一瞬间，她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也是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突然丢了什么东西！ 曾经对她很重要的，甚至让她向往明天的东西，就这样在一瞬间，消失了！ 岳深秋擦了擦脸颊，脸上的眼泪却像是决堤的水，怎么也止不住。 不痛苦，不感伤，甚至连为什么哭都已经忘了。 只是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不停往下流。 …… “你还在掉眼泪呀，笨蛋夏安。” 莱娅提醒。 夏安抽了抽鼻子，对自己现在这样软弱的态度感到厌烦：“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伤心，很伤心。” “爱哭鬼夏安。” 莱娅评价。 夏安问：“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莱娅点头：“知道呀。” 夏安愣了一下：“我到底为什么会哭，你都知道？你是我肚子里蛔虫？” 伸手又拿了一张纸巾，用力擤了一下鼻子。.. 泪水忽断忽续的，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冰凉凉的。 莱娅回头看电视：“不相信就算了呀。” 夏安：“不是不相信，而是这件事来龙去脉是什么，你会跟我说吗？” 莱娅：“不会呀。” “我也有职业道德的呢。” 你一个空间幼体和我说毛的职业道德？！这个世界就没有能约束你的道德好不好！ 夏安站起来：“我去阳台透透气。” …… “我要出去一下。” 岳深秋站起来道。 薛宁宁惊讶：“这么晚了？” 岳深秋拍拍薛宁宁的脑袋：“你要早点睡。” “但是，我睡不着。” 她心中空了一块，好大一块。曾经有个重要的事情盘踞在那里，她曾经围绕那个事情畅想了很多很多。但是，那个事情突然没了，连同着她自己的所有畅想，还包括年少的时光，都随着一起没了。 没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转了一圈。 没有任何线索，那段失去的过去，就这样真的和她彻底告别。 她打开衣橱，看着里面的衣服，挑了一件天蓝色的t恤，一条热裤，换上。 看着镜子，眼中恍惚，好像看见了什么。 小小的自己，还有小小的…… 那是什么？一转眼就消失不见，即使没有消失，也模模糊糊。.. 拿起桌子上的钥匙，下楼，车库。在她的肥仔摩托旁边，停着一辆小小的甲壳虫。 开了甲壳虫，驶出车库，看着外面路灯闪闪，岳深秋随便的翻动着功放。想找首歌来疏散自己心中的郁结。 …… 阳台外的世界一如既往。光芒点点，点缀着各种各样的人声，车声。 马路上车流来往，忽远忽近的光晕让这个世界显得不那么孤独。 夏安站在阳台上，安静看着这个世界。 呼吸中有着秋天的味道，潮湿的，带着热气的，缠绵的，但又不那么让人焦躁的味道。它们在夏安的身边，在夏安的心中。 “我有什么忘记了？” 夏安问自己。 那不只是一个梦，那是一个过去，甚至可能是一个约定，一个承诺。 但现在，都没了。 这一次的眼泪，比刚才更多。伴随眼泪的，是心中空了一块带来的痛苦。那不是肉体上的痛苦，但却让夏安更觉疼痛。 他扶着栏杆，看着外面的世界。 车流光如海，如鱼龙舞，如银河流淌，如绳圈轮转。 在阑珊处，有谁？ …… 岳深秋一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歌曲。 她烦躁的拍打了一下功放，然后调到了收音机上。 “各位听众好，现在播放的是改编自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演唱的人，是陈彼得先生。” 一个略显苍老的，但同时又充满无穷力量的男声在一阵鼓声后传了出来。 岳深秋安静地开着车。 路上车流滚滚，时光如逝，穿梭不休。 不能回头，无法回头。 看着前方，停不住，留不住。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红灯亮起。 岳深秋停下车，看着前方，眼泪越来越多，模糊了视线。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歌声重复。 岳深秋忽然扑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喇叭声在黑夜中传出去，动荡，然后消失。 红灯转为绿灯。 甲壳虫一动不动。 后面的车流绕开，安静的从甲壳虫的两边开走，汇入新的车流。 灯火阑珊处，有人在哭。 大哭…… …… “你在哭什么？” 含着棒棒糖的少年走到哭泣的少女身边。这里光线暗淡，小女孩只是嘤嘤哭泣，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你走开！” 少女抵触。 “吃糖不？” 少年自来熟，又拿出一根棒棒糖。 “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他们不管我了！” “记得你爸妈电话吗？” “记得。” 少年笑：“饿不饿？” “嗯。” “等一下。” 少年拉着少女跑到小卖部，他和小卖部的人似乎很熟，借了电话：“给你爸妈打电话，然后到我家，我给你做饭吃。” 少年跟着吓唬：“别哭了，人贩子最喜欢晚上抓小孩走。” 少女点头。 …… 莱娅坐在沙发上，看着前方。 她管理的书中世界里，某个角落，正在播放着一段段碎片一样的记忆。 这些记忆并不完整，也没有什么逻辑，就像是一张张相片美化，修葺，然后剪碎。 少年和少女，遇见，相识，熟悉，信任，游戏，分离。 然后，忘记…… 彻底的，完的，决然的，相互忘记…… “你说要忘记的呀。” 莱娅忽然说道。 她手中多了一个棒棒糖，和少年与少女相遇时拿着的棒棒糖一模一样。 …… 夜晚的城市，有人站在阳台上默默流泪，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挽回。 有人在车中嚎啕大哭，因为失去的太过珍贵，再没有挽回的可能。 一花一草一世界，或梦或醒或相忘。 其之六十七，唯你是问 “感觉很重要。” 罗海涛认真的对薛宁宁说：“别想着什么短视频，别想什么演技。” “你不需要演技，真的，你只想着，自己是一个墙壁上的侍女图，已经快要风化剥离，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然后，不知道哪一天，忽然有一道光照了过来。” “然后，光越来越亮，在光的后面，似乎有个人。” “你不在乎那个人是谁，你只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关头，把自己最灿烂最温柔最美丽的一面展现出来。” “然后，你就会变成斑驳的灰烬落在地面。” “即便如此，你也觉得没有遗憾了。” “因为终于有人，看见了你最最最完美的那一瞬间。” “那一瞬间，就是你的人生。” 罗海涛看着薛宁宁：“懂了？” 薛宁宁继续披着头发，低着头，思索，过了半天，忽然抬头道：“那，能不能换个人？” 跟着急忙解释：“不是，我是说，如果是陈冉，我……” 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说。” “但是，但是，我就是……” 罗海涛点头：“懂了，就是发挥不出来对吧？就是感情投入不进去对吧？” 薛宁宁点头。 罗海涛站起来：“你在这里继续酝酿，等一下再说。” 然后转身走到吧台前：“怎么办？” 夏安推过去一大碗茶。 罗海涛和大师兄一样，喜欢喝茶。不过对茶叶没有那么挑剔。乡野间的大叶茶反而更让他们喜欢。 “人生三味，这一杯茶都有了。” 大师兄当初喝了大叶茶泡的凉茶水后，这么对夏安说。 夏安没怼他“三味是佛家说法，和你蜀山没啥关系”。倒是暗中又学了一招装逼方法，果然像大师兄这种无形装逼，最是致命。 罗海涛仰头把大碗茶一饮而尽，长吐口气，擦了擦嘴：“痛快！” 跟着抬头看夏安：“夏老板，你说个主意吧。” 夏安再次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垂头，头发挡住表情的薛宁宁，先问：“你们确定不看看她的真容吗？” 薛宁宁拍这个短片已经两天了，马上就要开学，但是短片一直没有拍好。 而且罗海涛坚持不让薛宁宁在此之前揭开遮挡容颜的长发。 按照罗海涛的说法，薛宁宁现在的状态其实和壁画上的那个仕女画像非常类似。都长期遮挡着自己最美丽的一面。所以，当薛宁宁掀起自己的长发时，也会像那个仕女画像第一次出现在书生眼前一样，将会是最灿烂最美丽的一瞬间。 这一瞬间不能重复，不能等待。拍下来，就是惊心动魄，就能让人心停三息。拍不下来，以后就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了。 所以，罗海涛觉得，薛宁宁现在最好将自己的容颜继续遮盖下去。 知道那一瞬间，当书生看见她，当灯光落在她身上，然后再展露真容。 夏安对这种神神道道的东西不太懂，不过罗海涛明显更加专业，索性也就听着。 不过他总觉得，像薛宁宁那样近乎天人的容颜，还要耽误这么长时间被人看见，是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而且，现在薛宁宁身上的汉服似乎也不够搭配她的面孔。夏安更希望在大家看过薛宁宁的脸后，能够为她量身定做一件更好的衣服出来。 所以在这种时候，他还是希望先看看薛宁宁的样子，然后说不定拍戏能够有所变化。 罗海涛摇头：“不用看，我相信大师兄的眼光。” 大师兄有些不安：“你是我的师兄，可不能叫我大师兄。” 罗海涛笑：“我早就从蜀山离开，现在只是跟着大家的习惯叫你大师兄，没有什么特别含义，你也不用太紧张。” 拍了拍大师兄的肩膀：“这句话我大概说了有三百年了吧？” 大师兄：“师兄教诲，必不敢忘。” 罗海涛摇头：“你就这点最没意思。跟别人都好好地，跟我说话怎么就这么累？！” 又扭头看夏安：“夏老板，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办才好啊？” 这两天拍摄进度严重受阻，总是出情况。 不外乎薛宁宁看见陈冉笑场。或是陈冉看见薛宁宁披头散发像个女鬼也会笑场。 又或者是两个人还没见面，场都笑。 总之，拍了多次，就是拍不到最后那一瞬间。 按照大师兄观察的结果，这种情况，说到底，还是薛宁宁不能“沉迷其中”。 投入的不够，没有“恶物”袭来，意志一直清醒，没有让自己变成那个画像，所以看见陈冉傻乎乎走过来，就不受控制的笑场。 如此下去，不仅视频拍不下去，而且薛宁宁的情况也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越来越糟。 她气息中杂七杂八的恶物已经越来越多，而且看起来快要和她的气息彻底纠缠不休了。 听见罗海涛追问，夏安揉眉：“薛宁宁她怎么说？” “陈冉不行，薛宁宁的感情投入不进去。” 上一次是许诺女主不行，这下连陈冉男主也不行了…… 夏安好头疼。 “要不大师兄上去？” 大师兄摇头：“不行，我上去，恶物必然不来，而且会越藏越深，反而麻烦。” 罗海涛一拍桌子：“要不就是你了。” 夏安左右看看：“谁？我？” 他指着自己：“找错人了吧？” 罗海涛：“要不怎么办？现在到哪儿找人来？找了人要是还不行怎么办？就你了。反正夏老板你也看了不少次了，走位什么的肯定比新人熟悉。我们在这里耽误小半个月，还没成绩，台里也说不过去啊。” “这一集总共就五十万，我联系好的后期也等不及了。” “痛快点，就这么定了。” 回头：“服装，过来，把夏老板的身材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用陈冉的衣服。” 陈冉听到这个，第一时间把身上的长袍脱了下来，一路小跑到了夏安面前，把长袍递在夏安手上：“就你了，我等这一天真是太久了。” 你等毛线了啊？！ 陈冉退回到神神社团那些人里面：“放心，团长，我们会给你默默加油的！” 其之六十八 掀起来 “这些都是幻灯片呀。” 莱娅做出了声明。 她的“天然合理性”发挥作用，无论是灯光或是摄影，在咖啡馆里的所有人，都相信即将出现在绿幕上的，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幻灯片。 回头看了一眼夏安。 夏安此时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带着一个头巾。他这段时间身高又悄悄长了一两厘米，穿着这身衣服更显挺拔。 不过表情很是微妙。 总之，不是很情愿的。 “我投影了喔。” 莱娅的声音在夏安耳边响起。 夏安点头。 很快，一个犹如三维投影的影像，落入到不大的绿幕上，随后迅速扩展，转眼间占据了半个咖啡馆。 大师兄灵台清明，看着夏安背影，暗道：“这个小家伙不声不响，居然能够将其他世界景象投影过来。所以咱最讨厌这种装穷做傻的家伙。” 夏安不知不觉，只是一瞬间，自己就已经走到了一片山峦叠嶂所在。 视野所在，人迹茫茫，只有眼前一个小小的寺庙，四面破败不堪，杂花生树，啼鸟恹恹。看上去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 夏安心中忽然有了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信步走了过去。 一个小和尚穿着光鲜袈裟从里面走了出，看见夏安，微微施礼，递来蜡烛，脸上带笑，转身离开。 夏安茫茫然的，举着蜡烛，继续向前。 寺庙里空空荡荡，四面漏风漏光，蛛网蔓生，灰尘浮落。山门照壁早已无踪，只有一个旧的不成样子，就连眉目都看不清的菩萨端坐在深处。光线透壁而来，又散落四面，没有打扰夏安手中蜡烛的光芒，却也恬静自在。 不知什么时候，夏安手中蜡烛悄然无火自燃，烛火跳跃，带动着夏安的影子忽东忽西，忽大忽小。 绕过这个菩萨像，在菩萨身后，有一面墙壁，高有四五米的样子，向上黑黢黢的，与大梁融为一体。 在墙壁上，似有似无的，仿佛有些什么。不过大多数都被灰尘重重阻挡，看不清晰。 夏安伸手，轻轻擦掉一层灰尘。 一个娇俏天女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手掌下。 天女回头，眼光明媚，身材折转，仿佛踩踏音律。 这个天女，正是许诺。 夏安愣了一下，天女画像突然粉碎，扑簌簌的落在地上。 跟着又是几幅画像，有比丘，那是陈冉，有比丘尼，那是神神社团另外两名女生。这些人的画像都纷纷变成灰烬，不过一个个都将头转向画面深处。 最后一幅。 夏安心中怦怦直跳，说不出是紧张，或是别的什么情绪。 伸手，灰落。 窸窸窣窣，灰尘从他的指缝不断溢出，掉落。 眼看着就要将整个画像梳理出来，夏安的手忽然定住。 就算只是投影，他依旧害怕，害怕这幅画像就这样彻底离开人世，消失于人们的记忆中。 观看这一幕的人，连同罗海涛都屏住了呼吸。 没有人发出声音，在这一刻，大家好像有着和夏安同样的心情。 又是几秒，夏安深呼吸，松开手。 …… 我要哭吗？ 我要悲伤吗？ 我会痛苦吗？ 薛宁宁坐在那里，不知不觉，已经和那副画像感同身受。她听到了夏安的脚步声，透过层层灰尘，看见了许诺，陈冉他们的画像被夏安一个个清理出来，然后一个个变成灰尘。 下一个就是我了。 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不断地问她这些问题。 在被毁灭，在彻底消失前，我会想些什么？ 光线更强烈了。 薛宁宁的手微微发抖，手心冰凉。就连呼吸都变得非常细微。 对生的眷恋，对死的恐慌，不停在她脑海中奔驰。 然后，烛光跳进了薛宁宁的眼中…… 薛宁宁忽然展颜一笑。 那一刻，她忽然什么痛苦都没有了，什么恐慌都没有了，什么悲伤都没有了。 那一刻，她只剩下快乐，安心。 我宁愿在你眼前刹那辉煌，刹那凋零，也不要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等待！ 她掀起了自己的头发。 …… 薛宁宁微笑的那一瞬间，整个咖啡馆似乎都暗淡了下去。所有的灯光，布景，装饰，人，大师兄，甚至包括大妖怪。 都不及她那一笑来得灿烂耀眼。 罗海涛的身体猛然往后扭了一下，非常别扭，非常疼，但他必须如此。 看着薛宁宁的笑，他忽然想起了太多太多。 人生三百年，爱太深的人，爱太久的人，爱太苦的人，那个人，也曾在他面前如此笑过。 在那瞬间，罗海涛泪流满面。 不止是他，现场几乎所有的人，或多或少，都留下了眼泪。 薛宁宁那一笑，让他们想起了曾经遇到的，最惊心动魄的美丽。那是一种残忍到了极致的美丽，那是一种宁死不屈的美丽。 大师兄站在雕像边，远远看着，低声道：“来了。” 大妖怪非管道回应：“早就来了。” “能抓住吗？” “只要出来，就能禁锢。” 大师兄：“真没想到，我居然会为了一个凡人，做这种事情。” 非管道没有回应。 …… 薛宁宁掀起了自己的头发。 她看着夏安，看着这个在自己最美丽最灿烂时候见到自己最后一面的人。 她站起来，身上的衣服不够华丽，不够精美。 不过那无所谓，她在这一刻，就是部。 占据夏安视线的部，占据夏安心灵的部，占据这个咖啡馆中所有人目光的部。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低声“喔”的惊叹。 大师兄倒吸一口凉气：“啊……” 他修炼这么多年，各个空间世界去的不少。薛宁宁肯定不是他所见到的最美的女人，甚至连前十都排不上。 但是，这一刻，薛宁宁的真容，让他瞬间想起了自己在蜀山还懵懂无知的年龄，想起了自己曾经一直默默看着的那个背影。 这一刻，他的道心微微动荡。 莱娅还在安静地看着大门方向，对于夏安那边发生了什么，不闻不问。 白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璞玉初开，果然最灿烂。罗海涛还真是有些本事的。” 其之六十九 花开花落 薛宁宁站起来，翩跹走到夏安面前，然后围绕夏安转了一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画像粉碎。 “啊！不要啊！” 有人大叫一声。 投影消失，一切恢复正常。 薛宁宁还是薛宁宁，坐在椅子上，头发再没有披散下来。 她不是最美的，也没有了刚才那一瞬间让人惊心动魄，以至于呼吸停止的灿烂。现在的她，只是看着天空，双目失焦，似乎呼吸都开始紊乱。 大师兄收拾心情，沉声道：“就是现在。” 忽然大踏步走了过去，身上气势犹如火山喷发，灼灼而起。等走到薛宁宁身边时，大师兄身上的气势已经铺天盖地，甚至隐隐成型。 薛宁宁原本失去焦点的眼睛忽然急速动荡，跟着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烙印在她的瞳孔上。 大师兄冷冷看着那个影子：“再不走，你就没机会了。” 影子似乎听懂了大师兄的意思，挣扎犹豫只是瞬间，跟着就从薛宁宁的瞳孔中消失不见。 随后，薛宁宁的瞳孔慢慢有了“焦距”，呼吸也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大师兄扭头看着罗海涛。 正在擦眼镜的罗海涛比了一个“ok的手势：“这段回头就剪掉。” 然后这才大声喊：“ka！” 大师兄隐约之间忽有所感，扭头去看夏安。 刚才这一段，薛宁宁可以说是倾尽力，心意，所以效果也非常惊人。就算莱娅制造的投影消失，现场这些人还是沉湎其中，不能自拔。所以刚才大师兄做了什么，这些人就算看在眼里，其实也没什么记忆。 按理来说，刚才正面对着薛宁宁的夏安，受到的“情绪冲击”应该最大，受到的影响也应该最强。 可能别人要十几秒钟就能恢复正常，夏安至少要一分钟才能回过神。 当然，如果他是大师兄心中那个“潜藏的幼体”，又要另说。 不过现在夏安的样子，实在是出乎大师兄的意料之外。 夏安确实没有回过神，他似乎还是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书生，眼睛还是盯着虚无的空气，那里原本有堵墙。 但是，和周围那些人或者惋惜，或者痛苦不同，夏安的脸上没有这些表情。 他在笑。 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笑意，纯粹干净。看着就让人心中暖洋洋的。或许不会跟着夏安一起笑起来，但至少心情会瞬间好起来。 “真是恭喜啊。” 夏安忽然说道。 恭喜什么？ 大师兄莫名其妙。 说完这句，夏安的眼中终于恢复神采，看来恢复了正常。他低头看见薛宁宁不再“蓬头垢面”，而是坐在椅子上微笑看过来。 夏安笑容不减：“你终于能轻松点了。” 薛宁宁：“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不轻松？” “因为我也不轻松啊。” 夏安说了一句让人摸门不着的话，随后扭头喊陈冉：“陈冉，过来帮我把这件衣服脱了，好热。” 这里重新恢复了正常。 有人说话，有人走动。忙忙碌碌的，刚才这里的那种古怪气氛，已经被冲散了。 许诺直接跳到了薛宁宁的面前，瞪大了眼睛，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这还是我家宁宁吗？我的天哪，我都不知道诶。” 扭头问夏安：“团长，你怎么知道薛宁宁长得这么漂亮？” 我肯定不会告诉你我偷看了…… 夏安笑：“你猜。” 然后问大师兄：“怎么样？” 大师兄点头：“没问题……” 跟着皱眉，重新回头去看薛宁宁。 几秒前，那个占据薛宁宁身心，让她沉沦角色不能自拔的恶物，确实是被驱逐出去了。 还带着薛宁宁身体里大量细碎的恶物，刚一离开薛宁宁的身体，就消失不见。 可是现在，薛宁宁的身体，似乎又有被“感染”的迹象。 与此同时，白猫微微的声音也在夏安耳中响起：“可以说效果很好，也可以说没有效果。” “以前的杂质都被清理干净了，但是现在又有新的杂质出现。” 夏安问：“怎么办？” 陈冉发呆：“什么怎么办？” 大师兄回答：“等我再想想。” 微微道：“你听说过疫苗吗？” 夏安点头。 “我觉得，小女孩现在的状态，也不能算是最差。” 微微补充解释了一下。 无非是让薛宁宁多“入戏”几次，反反复复，这样一来，她身体的气息就会自发形成一个类似疫苗一样的防御体系。以后对杂质就有抵抗能力。 夏安感到不安。 薛宁宁多入戏几次倒不是问题，问题是，薛宁宁会不会每次入戏，对手戏的目标都是我？ 这是他最担心的一件事情。 他知道薛宁宁可能对自己有一定的情愫，不过情愫这种东西，真是说不准的。 看看薛宁宁表姐岳深秋的气势，就能直观的感受到他和薛宁宁之间的“物理”距离。 生活圈子，财富，生活习惯，等等等等。 夏安害怕那些莫名其妙的麻烦，接受薛宁宁的感情，就会意味着因为两人之间的差距，各种说不清的麻烦蜂拥而来。 反倒是现在这个状态，两个人有点小默契，彼此不用承担太多，反而是最让人舒适的。 可如果说，薛宁宁以后每次入戏都找自己演对手戏，长期下去…… 微微又道：“不过这一次，杂质渗入的速度慢多了，数量也没那么多。等到能够影响她正常生活的地步，估计要最少半年。你可以等半年以后再考虑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杂七杂八？ 夏安揉眉。 按照微微这么说，以后薛宁宁身上杂质落入的速度会越来越慢，越来越少。她需要“入戏”来解决的频率也会不断延长。 如果是这样，到还能接受。 毕竟大家还要同窗三年，抬头不见低头见。 罗海涛低头看着小屏幕上的样片，过了一会儿，站起来：“今天大收获，那啥，我就不和你们聊了。现在赶快去出小样，到时候你们这儿一份，台领导那儿还有一份。我敢说，这个视频要是放出去，绝对大火特火！” 拍夏安的肩膀：“夏老板，你要出大名啦！” 夏安吓得一哆嗦。 其之七十 如是我闻 “又被你的世界收走了？” 夏安晚上坐在莱娅身边看电视的时候，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莱娅对这个问题似乎也不惊讶，点头：“是的呀。” 夏安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问：“你的那个空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莱娅所管理的书中世界，是以夏安的小说为蓝本。但是夏安的小说，是西式奇幻加上蒸汽朋克背景。按道理来说，这个书中世界和东方背景没什么关系。 可是就在今天上午，莱娅将她的书中世界一部分投影到现实世界，偏偏这部分书中世界还是东方背景。最关键的是，夏安总觉得这个背景，他好像非常非常熟悉。 尤其是那个穿着崭新袈裟的小和尚，夏安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偏偏就是记不得了。 好像记忆在某个地方断了一截。 所以又是见鬼的记忆空缺？夏安觉得自己记忆里的空白似乎越来越多了。 莱娅看着电视：“我说了你也不懂呀。” 补了一刀：“等你的智商够了的时候，我肯定会告诉你啦。” 智商够了…… 我的智商什么时候都不够好吧，和你这种空间幼体相比，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怎么可能跟上你的节奏？！ 夏安深感无力。 莱娅自然不会告诉他，这部分东方背景的世界，其实也来自夏安。 上次夏安设定的蜀山背景的小说，被莱娅做成临时空间，转移了妖怪的攻击。随后临时空间被摧毁，还剩下一些碎片，被莱娅收入自己的书中世界。 至于那个小和尚，其实是夏安被抽取的一部分灵魂。所以才会让夏安感觉如此熟悉，因为那个小和尚，原本就是他。 夏安过了一会儿又问：“你把那个东西收走，有什么用？” 莱娅摇头：“不知道呀。” 扭头看夏安，解释道：“那个东西原本无知无识，什么都不懂哒。不过因为呆在在薛宁宁的身体里，被那时她强烈的情绪感染了呀。所以它已经自认为自己是那个壁画真正的‘灵魂’，我把它抓回到我的世界，只是让她回归本源啦。” “但是它在原来的壁画那里能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她提醒：“我是系统啦，又不是保姆，不会管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事情呀。” 夏安点头。 当时拍摄结束之后，夏安能够感觉到一种特别的情绪。 确切的说，那种情绪是对着他所扮演的那个“书生”释放的。一种释然，空灵的情绪。以至于夏安那个时候不由自主的说出“恭喜你”这样的话。 他隐约猜到这种情绪应该是“恶物”从薛宁宁身上离开，回归到壁画所在的世界时，对书生释放的。从莱娅这里旁敲侧击，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部分答案。 “我后天开学了。” 夏安忽然说。 莱娅点头：“我知道呀。” “你怎么办？” “我跟你一起去上学啊。” 莱娅觉得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夏安只好沉默。 过了几秒，站起来：“那就早点睡，我去看会儿书。” 在夏安快要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莱娅忽然说：“不用担心啦。” 夏安顿住脚步：“啥意思？” 莱娅眼睛眨了一下，电视自己关上：“你不会变成名人哒。” 诶…… 怎么说呢？ 其实夏安觉得，自己也可以稍微出点名。只要不太出名就行。 罗海涛走的时候，说夏安肯定大红，这对夏安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将来又不想往这方面发展，红了反而耽误她的正常生活。 刚才坐在这里，和莱娅聊天，多少也有点这方面的不安。 不过自己没说出来，莱娅到已经看出来了。 看看只有五六岁小女孩外貌的莱娅，再想想和这个外貌完不符合的心智，能力…… 人生难免有不公平的时候。 不过，这样的不公平，未免来的太刺激。 夏安走进自己的房间，看着电脑。 这几天，确切的说，从上次鬼节之后发烧开始，夏安就隐约注意到，自己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发烧而忘记了。而且忘记的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当时觉得不影响生活，所以没有细究。 就算细究，似乎也没什么头绪。 再后来，和岳深秋交涉之后，这种失落感更加严重。夏安隐约猜到，这件事情大概和岳深秋有关，但究竟是什么，他又没有头绪。 毕竟人家可是堂堂大财团大小姐来得，和自己这个普通老百姓，怎么会有交接？ 最后他还是按捺不住，问了一次莱娅。 莱娅只是说，这件事情可能和他的灵魂碎片丢失有关。但为什么会有灵魂碎片丢失，莱娅没兴趣解释，夏安也只有作罢。 至于这段灵魂碎片为什么会带有对岳深秋的记忆，夏安也只能当成偶然事件。毕竟他和岳深秋之间没有接触的可能，说不定只是一段臆想。失去这段记忆，总好过失去其他记忆。 开了电脑，夏安看着屏幕，轻点鼠标。 鼠标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一幅幅画面，一段段文字交替出现在屏幕上，然后消失。 夏安其实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看了一会儿电脑，忽然看着自己的e盘，这个盘分了200多g的空间，但里面只有一个不到1g的文件夹。点看文件夹，都是些家里的东西。和父母的合影等等。 这些东西不多，但正因为不多，所以弥足珍贵。 越是珍贵的东西，越要单独存放。 莫名其妙的，他脑子里忽然多了这么一个念头。 门被拉开，莱娅抱着毛绒小兔子走了进来：“外面好吵呀，夏安你今天睡外面啦。” 隔壁的陈果儿好像邀请了几个同事，说话和笑声持续不绝。毕竟她给夏安打工不算正式，总要在开学前和大家交际一下。 不过说回来，当老师好像也是掩饰，也不知道陈果儿兴奋个什么？！ 夏安点头。 莱娅没有急着躺倒床上去，而是站在夏安身边看了一会儿。 “你在看什么呢？笨蛋夏安？” 其之七十一，失去的那部分 夏安点击着鼠标，让一个个文件夹打开，然后再毫无意义的关上。 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就是看看。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再不做，就真的没机会了。” “可又不知道是什么。” 莱娅嗯了一声。 依旧没有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指着还留在屏幕上的照片：“是你的爸爸妈妈呀？” 夏安点头。 莱娅抬起夏安的胳膊，钻进他的怀里，然后坐在夏安的腿上。脑袋毛茸茸的，快要遮挡住小半个屏幕。 面对这个状态，夏安曾经手足无措过。 在书中世界，莱娅也曾经这么做过。从来没有带过小孩子的夏安当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身体往后坐了坐，留给莱娅一个更舒服的空间，然后继续做着和刚才一样毫无意义的事情。 莱娅忽然问：“夏安你的爸爸妈妈现在什么地方呢？” 夏安摇头：“不知道，应该在国内吧。” 他踌躇道：“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周围说话的人都是汉语，所以我猜他们应该没有出国。” “你讨厌他们吗？” 讨厌？或是恨？或是厌烦？ 夏安的手暂时停止移动，过了一会儿，回答：“不知道啊。” 据说，只是据说。 夏安也是个富三代。 老家还有套一百多平米的市区大房算是一个旁证。 父母没有工作，却能年复一年的在外面旅游闲逛，大概也是一个旁证。 当然也有消息说他的父母是一些旅游杂志的专栏作家，而且很有名，大概稿费也不算少。但或许是因为对父母常年在外有种抵触心理，夏安对旅游杂志或是电视频道都不感兴趣，所以也没见过自己父母的文章。 五六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已经开始刻意培养夏安的自理能力。 等到夏安九岁那年，在确定他能够自我管理后，他的父母就开始了不停的旅游。只有每年开学，或是需要父母出面的时候，才会赶回来和夏安待上一段时间，不超过两个星期，两个人又会离开。 逢年过节都不在家。 那个时候的夏安，对父母肯定充满了愤恨和厌恶。那个时候没有让自己扭曲成一个无可救药的孩子，还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不过，一旦适应了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管理自己后，这种憎恨又开始慢慢削减。 再大一点，他开始意识到每个星期银行卡上都有钱，意味着父母依旧在关心自己。 这种感受很难描述…… “他们一直在外面，会不会是在保护你呀？” 莱娅忽然问。 夏安笑笑，搂了一下莱娅，让她往上坐了一点，说：“你说是，就是喽。” 莱娅的话肯定不是无的放矢，夏安很清楚。 事实上，他从高中时代，就已经在怀疑这件事情。自己的父母肯定不是真的喜欢天天不在家的外面旅游。肯定有某些人或是某件事，让他们不得不在外面。 如果说夏安是被“遗弃”，那么他的父母就是被“放逐”。 夏安也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和莱娅商量一下，说不定遵循等价交换原则的莱娅会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承担某些代价后，莱娅还会帮他解决这些问题。 不过夏安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自己去处理更好。 除非这些事情困难到他无能为力。 莱娅脑袋微微晃了起来。 那是她要睡觉的前奏，迷迷糊糊的，会让自己东倒西歪，然后倒在一边。 夏安低声：“去床上睡觉啊。” 莱娅“呜”了一声，摇了摇头：“我还想坐一会儿呢。” 夏安：“那你在往后坐一点，不要摔倒了。” 莱娅晃了晃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点头，但是身体没动。 夏安没有继续，只是看着屏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问：“一个人的记忆，是不是随机分布在灵魂的所有地方？” 莱娅应该没睡着，但是声音有些含混：“不是呀，像硬盘一样啦。” 夏安心中咯噔一下。 忍不住问：“那你……” 莱娅头往后一仰，躺在夏安的肩膀上：“必要的时候，我只能抽取记录记忆最少的灵魂碎片啊。” 夏安的手轻轻抖着。 他的视线，落在了e盘保存的一张照片上。那是一张很奇怪的照片，没有人，只有一根快要断了的绳圈。 照片没有标注，没有名字。 只是这个绳圈，看起来莫名的熟悉。 夏安正要说话，已经听到莱娅悠长的呼吸声。小女孩的身体凉沁沁的，没有人类的温度。也没有人类女孩这个岁数的重量。 夏安一直以为系统是不用睡觉的，不过前段时间私下和大妖怪非管道聊天的时候，非管道却表示，空间幼体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他们需要管理整个空间！空间的扩张和完善肯定不会一帆风顺，相反，这个过程充满了各种风险。” “自洽完善的幼小空间，绝对是那些成熟空间主宰眼中的美味。一旦被这些成熟的空间主宰发现，不仅是幼小空间会被并入，就连空间幼体都会因此消亡。” “所以，每个空间幼体都需要禅精竭虑，想尽办法让自己迅速成长，同时小心规划自己的空间运行轨迹，避开那些虎视眈眈的大敌。” “这个过程非常辛苦，耗费的精力远超你所能想象的极限。所以，幼体非常需要休息。” “同样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从未想过去成为一个空间主宰。” 大妖怪非管道所在的族群都能够自由漫步各种空间，强大无比，即便如此，它们也宁愿体验各种空间，而不敢去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听过非管道的说明，夏安才能理解，即便莱娅一天到晚面无表情地坐着，也会格外疲惫。 又过了几分钟，确定莱娅已经睡熟，夏安抱着莱娅轻轻放在床上。 莱娅睡梦中还拉着他的左手。 夏安轻轻抽出手，没有撤回，而是反手覆盖在莱娅的两只小手上。 深夜寂寂无言，唯有孤独过的人，才知道孤独入梦的滋味…… 其之七十二 大师兄的事 短片最后剪辑到了接近五十秒。 一式四份，一份归电视台，一份归夏安，一份归薛宁宁，最后一份留存神神社团。 每一个看过短片的人，都觉得无比惊艳。 曲径通幽处，灯火阑珊时，刹那芳华，转瞬凋零。 这个短片其实什么都没讲，但是不同人看，却能有着不同的想法。 不过，这个短片的影响力，仅限于此…… 夏安和薛宁宁手上的两份不谈，在电视台和神神社团的两份短片，犹如附上了魔咒，总会在“传播”这个过程中不停地出问题。 无法复制，无法转录，无法做成数字视频，甚至一天之内最多只能播放一次。 罗海涛已经猜出原因，索性没有在这个短片上穷追猛打。 反正后面还有好多短片可以拍摄，最多只是在咖啡馆里抱怨几声。 意思就是，夏安和薛宁宁本来应该凭借这个短片大红大紫，而他作为短片导演，也能够迅速让自己变得和以前完不同。 虽然这个短片在台里给领导看过之后，已经让领导对罗海涛的看法大大改观，至少现在罗海涛自己的那个节目短时间内不会被砍掉。 不过怎么说呢，罗海涛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让领导对他的看法改观。 夏安静静的听着，顺便看了一眼吧台里摆着的光盘。 想都不用想，属于夏安的这份光盘，内容只怕都已经清空了。虽然莱娅从头到尾没碰到这个光盘，甚至连短片拍的什么情况都没看过，不过按照白猫微微的话，光盘里的东西，已经被莱娅转移走了。 光盘里的剩下内容，其实也只剩下“表象”，失去了可以打动人心的“内在”。 这大概就是莱娅所说的，“夏安不会走红”的原因所在。 所以，夏安对罗海涛说什么，一点兴趣没有。 他现在头痛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大师兄的问题。 确切的说，大师兄的“工作”问题。 从鬼节那天晚上到达地球，并且准备长期呆在咖啡馆算起，到现在已经小半个月了。 期间夹杂着夏安生病和拍戏，导致大师兄根本就没有一个正常的时间去学习什么中餐制作。 简单地说，大师兄到咖啡馆和没到咖啡馆，其实对夏安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下去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夏安轻轻的敲打着吧台。 在他看来，大师兄在咖啡馆中工作，有两个前提。 第一，不能来前面抛头露面，不能给咖啡馆带来不必要的知名度。 这一点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做到。 不过这几天一直在拍戏，咖啡馆始终处于暂停营业状态。外人没有谁进来，时间长了，大师兄在大学城这边的“知名度”渐渐下降，以后只要继续呆在后厨不出现，最开始的那点“负面影响”倒也可以忽略不计。 第二，大师兄必须处于一种相对忙碌的工作状态。 一旦闲下来，大师兄肯定会想东想西，忙着找他的师妹微微。到时候说不定白猫又要来烦夏安，而且夏安和莱娅的事情，也需要保密。 总之，大师兄最好忙到没时间考虑太多。 很明显，第二个前提也没做到。 最近几天，咖啡馆附近的野猫已经不多了…… 别说野猫，就连野狗都没了消息。 好像有传闻说，最近这段时间，每到晚上，都会有人到处寻找野猫野狗，然后点火什么的。还有传言说，这个人现在的寻觅范围已经不限于野猫野狗了，好像连小鸟都不放过。 虽然这些小生命最终证明一个个活的好好地。 但同时，它们也与咖啡馆距离越来越远。 继续下去的话，只怕在咖啡馆附近几公里之内，再没有任何野生物存在！ “夏老板，夏老板？” 罗海涛的声音把夏安从胡思乱想中拉了过来。 夏安猛然一醒，抬头：“怎么了？” 罗海涛：“新短片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 夏安看了一眼莱娅。 这件事情他在昨天已经和莱娅谈好了，直截了当的说：“以后这些短片拍摄你直接和许诺接洽好了，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剧本许诺她们也差不多写好了。” 罗海涛又不是笨蛋，立刻听出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有些失望的问：“那接下来的短片，夏老板和薛宁宁肯定不来参加了？” 夏安点头。 这件事情说到底，是许诺挑起的头。一开始夏安也没打算把这些片子拍的多好多惊艳。第一个短片说到底，是夏安的“心血来潮”，加上薛宁宁身体特殊，导致了后续的变化。 如果他依旧坚持让许诺当女主，陈冉当男主，也不会有后来什么事情。说到底，那只是五十万制作的小短片，还能指望得奥斯卡？ 就算表情人物不到位，那又怎样？恐怕也只有罗海涛对这种事情最上心，最想一炮打响…… “咖啡馆总还是要营业的。” 夏安补充说明。 接下来，再去哪儿拍片，拍什么内容，夏安一概不管，一概不问。只要到时候拿足够数量的短片回来给莱娅就成。 至于许诺她们会不会被罗海涛坑，甚至潜规则，夏安反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和她们一起的，不是还有陈冉？大财团的公子，对这些事情只怕比罗海涛还要熟悉。而且陈冉这个人对同学不错，有陈冉在，许诺她们肯定不会被欺负。 罗海涛：“其实夏老板演技各方面都很有前途……” 夏安笑笑。 看夏安意志坚决，罗海涛不再劝说，点头道：“那就这样，我回去和台里交代一声。许诺她们那边什么时候有消息，什么时候和我联系。” 点头。 看着罗海涛即将出门，夏安忽然提醒道：“罗导，我们已经付钱了，十部一定要完成。” 背对着夏安，罗海涛挥了挥手，示意不用担心。 夏安还是挺担心的。 回头想了想，深呼吸。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气息，每一种气息变化都会带来不同的命运变动。虽然不知道罗海涛身上的气息有怎样的变化，不过还是那句老话。 不作死就不会死。 其之七十三 ，身为一个蜀山弟子 看着罗海涛离开，夏安活动了一下肩膀。 扭头看莱娅：“你在这里，我去后厨看看。” 莱娅果断的从转凳上挪了下来，跑到吧台的出口那里站着。眼睛看着的还是外面的世界，依旧面无表情，但是一只手已经举了起来。 夏安笑笑，走出去，牵着莱娅的手，两个人绕进了后厨。 后厨拢共只有十来平米的样子，加上灶具，冰箱，烤箱等等，两个人站在里面多少有些行动困难。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大师兄而言真心不算什么。 他当然不会另辟空间这么高大上的东西，不过架不住他和思思个子都高，就算大师兄个子不够，也架不住他能短暂浮空。 冰箱上放烤箱这是基本操作…… 总之，别人向着平面发展的时候，后厨这里已经变成了立体空间。 从天花板往下，一排排粘结着长长的木架。这可不是普通的粘结剂，而是来自蜀山秘传，就算是这栋房子碎了，这些木架都未必能从墙上掉下来。 木架上摆着各种调料，香料，瓶瓶罐罐。 绝大部分东西，思思一伸手就能够到。 夏安需要跳上几跳……也未必能够到。 所以说，夏安根本不稀得去够！ 由于绝大部分原本放在一米五以下的东西都放到了两米以上的空间，所以这个厨房看上去非常清爽。 不过要小心的是，从厨房的门经过，头顶会不会有些什么东西落下来。 这个后厨的空间还有个问题，就是在厨房正中竖着一根承重柱。等于把厨房分成了不对称的两部分，没办法充分利用室内面积。 不过目前来说，这根柱子也得到了妥善的安排。 柱子的一面挂着led显示屏，算是咖啡馆电子化改造的一部分，吧台那里夏安接单，这里的显示屏就能提醒思思做饭。 至于柱子的另一边，挂着两台电视，正在分别播放不同的做菜视频。 大师兄背负双手，站在两台电视下，身材挺拔，看着电视摇头晃脑。 夏安提醒：“醒醒，这是做菜，不是经文。” 大师兄收回目光，额外看了一眼夏安身后。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不用眼看，也能感受到这个厨房中的方方面面。 夏安道：“他已经走了。” 大师兄点头，跟着歉意笑笑：“他要是让我处理光盘的事情，我……” 夏安点头。 罗海涛肯定知道视频已经被动了手脚，真要让大师兄给视频“开光解封”什么的，大师兄还真是两边不是人。 今天罗海涛还没到咖啡馆，大师兄就早早的待到厨房，无非也是避免出现这种尴尬时刻。 所以说，真正的强者大概都能未卜先知，没看到人，已经对今天会发生什么有了计较。 夏安很有些羡慕，回头要不要和莱娅来个等价交换，让自己也能掌握了这项能力呢？ 算了…… 还是眼前的事情重要。 收回思绪，他左右看看：“看了这几天视频，还习惯吧？” 大师兄摇头。 “哪方面不习惯？” “都不习惯。” “……” 夏安表示，你怎么就这么难伺候？！是你主动来实习打工的，又不是我求你来的！ 大师兄道：“并不是工具不适合，主要是你们这种饮食习惯，实在太糟糕了。” “我们蜀山不论吃什么，总讲究一个去芜存菁，兼收并蓄。好的留下，不好的肯定一点不要。可我看你们这种饮食，实在是太不健康。” 夏安：“你也知道你那儿是蜀山……” 大师兄仰头：“蜀山又怎么了？蜀山也曾经是地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被削除地球球籍。” 夏安：“我发现大师兄你最近话多了啊。” 大师兄顿了一下，道：“我……” 他好歹也是蜀山大师兄来得，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蜀山何等逍遥自在。结果一时冲动，让自己跑到这个地方，当一个中餐厨子…… 身份落差太大！ 偏偏这话不能跟夏安当面说，夏安这个小贼看上去诚恳老实，其实奸诈狡猾！微微肯定是被他藏了起来，况且根本看不透夏安小贼真正实力，真要是翻脸，说不定自己首先倒霉！ 运筹帷幄，大师兄表示：“身为蜀山大师兄，我觉得你们这些不健康的饮食习惯需要改一改。” 诶？ 夏安发呆。 刚才好像说蜀山是地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怎么转眼间就跳跃回不健康饮食上了呢？ 过了几秒，他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虽然是咖啡馆，还是要有自己的特色。” …… 夏安低头：“要不然许诺和他聊聊？” 莱娅无可无不可，此时已经丢开夏安的手，自己跑到冰柜那里，拉开冰柜看着里面。 “呵……” 她也在发呆。 大师兄道：“不用找了，我已经把冰淇淋都退了。现在已经是秋天，所谓秋高气爽，最宜进补。你还是个孩子，病毒可不会放过你。吃冰淇淋太多，只会对你有害。” 莱娅木呆呆的扭头看着大师兄：“呵……” 大师兄坚持：“虽然我没有师父那种本事，不过好歹也有些眼力。你比你哥哥骨骼清奇的多，如果从小调养，就算不能入我蜀山门下，在这个世界活个两三百岁不是问题。到时候逍遥自在，岂不美哉？” “呵……” 莱娅“感动”的就只剩这个词了！ 夏安才是真感动，感动的都不敢动了！ 特么的大师兄你惹谁不行？思思陈果儿上来一对也不对付不了你一个手指头，你偏偏去惹莱娅？！ 还活个两三百岁？！信不信蜀山世界毁灭了，莱娅说不定还活着？！ 莱娅步履艰难的走回来，拉着夏安的手：“夏安，打他！” 夏安：“我打不动。” 莱娅对着夏安寄予厚望：“你肯定能打他！” 连语气助词都没了，可见莱娅心中有多愤怒。 夏安深呼吸，活动了一下肩膀，到也没觉得什么“一股力量熊熊而生”。只不过对莱娅格外信任，所以觉得这次莱娅也绝不会坑自己。 其之七十四，敢不敢看点好的? 夏安勉为其难的看着大师兄。 说实话，他对“动手”这种事情始终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但问题是，谁让大师兄招惹了莱娅呢？ 就算大师兄真的是为莱娅好，在退冰柜里那些冰淇淋前，好歹和夏安这个主人说一声，打个招呼，也不至于这么突然。 夏安虽然不懂什么儿童教育，但是摆事实讲道理这个基本还是知道的。 大师兄这么做，也可以算是不教而诛，骨子里还是身为蜀山大师兄，指挥惯了。总觉得自己没错，还没有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所以，受点“教育”也是应该。 只不过，这个小厨房，动作稍微大点，到时候修起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而且，要把大师兄打成什么样子，才行呢？ 打重了不行，打轻了也不行，总之就是各种不行。 还不如不打。 想到这里，夏安再次扭头看莱娅：“真打？” 莱娅用力点头。 “老板打员工，说出去会被仲裁的。” 夏安提醒一声。 莱娅：“你好麻烦呀！” 那能怎么办？我也不想麻烦啊…… 等等。 夏安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抬头：“大师兄，你的实习费呢？” 实习费？！ 大师兄一脸愕然。 他不是不想给，问题是他那把宝剑早没了，现在身上可谓是身无分文。在地球上他倒是不怕吃饭问题，大不了坐关一段时间也就罢了。 可这实习费，确确实实是没有了！ 夏安顿时占领了道德制高点：“你看，你没有实习费，我让你在这里干活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既然现在闹得这么僵，这样吧，你以后不用在咖啡馆工作了，回蜀山去吧。” “绝对不行！” 大师兄斩钉截铁的喊了一嗓子，把自己先吓了一跳。 他已经暗中发下宏愿，要在这个危险的“咖啡馆”里守着，在“不可捉摸的危险”到来时，为所有人发出警告。 如果现在半途离开，宏愿未达，他的未来就会因此坎坷万分，甚至可以说再没有未来可言。 跟着急忙道：“我可以用别的代替实习费？” 夏安无奈：“你还能有什么东西？” 大师兄想了又想，道：“洗髓伐毛丹，怎么样？” “发毛蛋？” 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够可怕的。 夏安尝试着问：“能有什么用？” “可以迅速改良一个人的体质。” 大师兄实诚人：“不能无中生有，但是可以好上更好。” 夏安：“说我能听懂的，请。” 大师兄大概解释了一下。 在蜀山世界，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拜入蜀山成为弟子。大部分人其实和地球上的人差不多，只能平凡度日。而洗髓伐毛丹主要是给那些已经拜入蜀山，有一定资质的弟子使用。让他们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体质。 不过，就算是弟子，洗髓伐毛丹也只给那些最有希望的少数几个人。倒不是这种丹药很难获得，而是这种丹药有强烈的副作用。更关键的是，丹药产生的副作用越强，最后提升体质的幅度越大。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算是一次赌命。 真正资质好的弟子，能够最大化的激发丹药副作用，然后凭借自己的能力扛过去，获得最大的好处。至于普通资质的弟子，激活副作用太大抗不过去死路一条，激活副作用太小提升又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这就是大师兄所说的好上更好，资质高，自然会变得更好。资质低，拿到丹药也没用。 “我看莱娅妹妹资质很高，退掉冰淇淋，也是想把这个洗髓伐毛丹给她服用。只是这种丹药服用前有很多禁忌，所以需要等上几天才能正式使用。” 夏安扭头看莱娅。 莱娅已经伸出手来。 意思很简单，拿出来才是真的，嘴上说的不算。 大师兄无奈，伸手往空中轻轻一抓，转眼间一个小布袋就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倒出三颗递给莱娅。 莱娅摇头：“不够呀。” 大师兄：“够了。” “不够呀。” “真的够了，就算是我们蜀山顶尖弟子，一次最多也就五颗，多了就有性命之忧。” 莱娅扭头看夏安：“赶他出去啦。” 夏安急忙打圆场：“这样一颗丹药，花费的东西多不多？” “多，倒是不多……” 大师兄的眼光游离：“也就是药渣重炼一遍罢了。” 药渣重炼？ 夏安：“你们蜀山药渣通常怎么处理？” “除了炼这些低级丹药，其他就倒了。” 听到这里，夏安点头：“那行，给我来上一百颗你这丹药。咱们算一百块钱一颗，你这算是废物利用，大家各取所需。” “你怎么不去抢？！” 大师兄怒：“就算是废物利用，也不能利用在你身上！” 这话，好扎心！ 大师兄又道：“我就十颗了。” 夏安深呼吸，把刚才那点涌动的气血平抑下去，同样伸手。 大师兄也是深呼吸，从布袋里又取出七颗丹丸，一个个大约水果糖大小，看上去晶莹剔透，异香扑鼻，让人闻着就有食欲。 放了十颗在夏安手上，大师兄提醒：“这种丹药一不小心就会变成毒药，很是危险……” 刚说到这里，门忽然被推开，陈果儿大大咧咧走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呢？大厅里都没人了。” 一眼看见夏安手上的“糖豆”，笑：“怎么在后面偷吃好吃了？见者有份啊。” 不等夏安回答，上来，伸手抓走两颗。 夏安：“……，你别吃！” 陈果儿直接塞进嘴里：“你来抢啊，小气鬼。” 我特么怎么又忘了你是个闯祸精啊！ 夏安吓的急忙将丹药塞在莱娅手中，走过去问：“你没事吧？” 莱娅随手拿了一颗递给思思，顺便塞了一颗到自己嘴里，咕噜咕噜在嘴里滚来滚去，看着夏安和陈果儿，很有种看大戏的样子。 陈果儿皱眉：“我能有什么事？” 过了几秒：“哎呀，不行，好热。” 转眼间头上汗如泉涌，咕噜噜沿着脸颊脖颈一路向下。 夏安急忙问大师兄：“这是什么副作用？” 其之七十五 不要再凑巧 洗髓伐毛丹顾名思义，是由内往外。 先是内火旺盛，把骨髓这块清洗凝练一次，然后逐渐向外，身体身上下都过上一遍。最后除了头发眉毛，其他地方毛发通通掉落。伴随这个过程，身体里原先那些潜藏的疾病，还有皮肤上的各种疤痕，都会消失无踪。 所谓混沌源胎，通透无痕，说的就是洗练之后的结果。 大师兄也说了，吃这种丹药不能随便，在吃之前一定要做好各种准备。 就算是动手术，也要在无菌空间进行不是？ 只是谁也没想到陈果儿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又偏偏心大到这种地步…… 夏安有些紧张地问：“你怎么样？” 陈果儿：“好热，想脱衣服。” 这种**既视感不要出现在这里啊！ 夏安急忙道：“你到宿舍去待着。” 拿出手机：“就算脱衣服也别现在脱，等我找到洛夜再说。” 又手忙脚乱对莱娅说：“去宿舍盯着陈果儿，别闹出什么事情来。” 莱娅：“噢。” 拿着“糖豆”又给自己塞了一颗：“你吃不吃呀？” 这会儿咱不帮忙，先别添乱好不？ 夏安脑子都快炸了：“等下，等下，给我留点就行。” 莱娅：“噢。” 给旁边的思思又递了一颗过去。 夏安一瞬间毛骨悚然，特么的现在有个陈果儿已经快**了，这要是再多一个思思，书都要禁了好吧！ 急忙对思思喊：“别吃！” 思思刚才只听见大师兄说了半天，身为一个瑞典人，能掌握一部分汉语已经算是不错，像大师兄说的那些，思思一点都没听懂。 倒是亲眼看见陈果儿吃下去，似乎没什么问题。 就是多流点汗罢了。 瑞典那边桑拿最为有名，流汗可是一件很“荣誉”的事情。 刚才莱娅递过来的一颗，已经被思思给吃了，现在夏安就算喊，也晚了一步。 “伪声么不能是？” 思思嚼着“糖豆”，反问。 夏安无力了都。 特么的就算你们瑞典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们华夏可是好客之乡，你真要是出事儿了，我还能把你丢坟场去？！ 又过了几秒，问：“要脱衣服不？” 思思摸了摸满脸颊的汗：“哦，真得劲啊！” 你特么学点好的不行？天天看视频看出毛病了吧！ 旁边陈果儿：“好了没有，我好热啊。” 情难自已，不，应该说是热昏了头，眼看着手指头就快伸到自己脖子下面了。 这要是往下划拉一下，事业线肯定是有的，夏安觉得自己的事业估计也要跟着没了…… “没好！” 他又是大叫一声。 莱娅：“你吓到我了呀。” 你一边凉快去！ 夏安觉得人生狂躁往往从陈果儿开始，然后莱娅一定会在最及时的时候补上一刀。 不，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这种时候，薛宁宁一定会在场！ 下意识的抬头看厨房门。 简直是天造地设一般，刚刚抬头，门就被推开，薛宁宁走了进来：“你们……” 夏安：“我们没什么。” 薛宁宁点头：“哦。” 问：“那我先出去，你们继续？” 夏安真不知道该痛哭一场还是怎样，道：“你先等会儿，这儿需要你的帮助。” 薛宁宁：“让我帮什么？” 陈果儿：“帮我脱衣服。” 夏安：“……” 我是真无辜的！ 思思：“有空帮我一下。” 神特么有空帮你！ 夏安深呼吸，瞬间做出几个决定：“莱娅和薛宁宁带着陈果儿到宿舍去，我没消息，不要开门。” “大师兄带着思思去厕所，没我的命令，不准开门。” 大师兄道：“我就说不能给你们这些东西。” 夏安：“你先给我闭嘴！” 莱娅和薛宁宁扶着陈果儿出门，回头问：“那你干什么呀？” 夏安揉着眉头：“我要留守在外面，以防万一。” 莱娅点头，拿出一颗“糖豆”给薛宁宁：“吃不吃呀？” 薛宁宁笑着摇头：“谢谢，我不吃。” 莱娅指着走路都有些踉跄的陈果儿：“她刚才吃了呀，是夏安给她吃哒。”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夏安走过去，劈手把莱娅手里剩下的糖豆拿在手上，挥手：“赶紧去宿舍，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陈果儿：“我想去卫生间……” 洗髓过程必然伴随着对消化系统的清理，这也意味着大量的身体杂质会排泄出去。 这个，大师兄似乎也说过。 可你好歹等陈果儿来了再说啊！ 夏安差点撂挑子，问莱娅：“你有什么办法没？” 莱娅摇头：“没有啊。” 夏安深呼吸，挥手：“先带她进宿舍。” 跟着走吧台那里，把糖豆放在一边，继续给洛夜打电话。 刚才说话的工夫，好像电话通了，不过当时夏安头大如斗，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次又打，铃声响了两遍，洛夜就接通：“怎么了？” 夏安：“快点过来支援一下，这里不得了啦。” 洛夜：“坚持十分钟，我们马上到。” “哦，对了。” 夏安又道。 洛夜：“怎么？” “带一个活动卫生间来。” 洛夜：“……” 夏安：“……” 洛夜：“你的爱好真独特。” 特么的这不是我的爱好啊！我这是为了你们的员工着想啊！ 夏安也没了辩驳的力气，只说：“你说什么是什么，反正赶快过来，我快顶不住了！” 咖啡馆的门又一次被推开，陈冉走了进来：“我姐呢？这里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夏安下意识的一把盖住剩下的几颗“糖豆”。 陈冉被夏安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什么东西？” 走过来：“有好东西不分享，这不是你的习惯啊。” 夏安盯着陈冉：“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这都不是好东西。” “不是好东西你捂得那么严实……” 陈冉摇了摇头，他对这些东西还真没什么好奇心，不像陈果儿。扭头又看了看：“我姐呢？” 话音刚落，宿舍里忽然传来一阵呻吟。 这个声音绵软之中又似乎带着熊熊热意，让人听到都觉得耳根发热。 陈冉一愣，看着夏安：“你……” 夏安准备掀桌了！ 其之七十六 贪婪让人中暑 洛夜带着一群人赶到咖啡馆的时候，夏安觉得自己距离崩溃不过一秒之遥。.. 卫生间里有男人在吼，大师兄安慰：“小心点，别用力，坚持住！” 宿舍里有女人在呻吟，薛宁宁安慰：“别抓得太紧，放松，等下就不难受了。” 夏安真的好怕怕。 这特么的随便什么人进来，都会觉得来错了地方。 好在洛夜带着人终于及时赶到。 听夏安说完前因后果，洛夜叹气：“又给你添麻烦了。” 夏安精神麻木：“啊，还好，下次别这样了。” 洛夜应该是处理类似的事情很多次，早已熟练。 几句话下去，就把人员安排好了。然后建议：“这里太吵，要不到我们车上坐坐去？” 夏安茫然点头，看了一眼陈冉：“他怎么办？” 陈冉：“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我姐的声音听多了，回头她说不定要弄死我。” 实在是陈果儿的声音高低婉转，听的让人面红耳赤。 夏安点头，两个人跟着洛夜一直走到最大的那辆suv旁边。陈冉忽然顿住脚步，问：“我要是上去了，是不是以后就必须加入响应科？” 洛夜笑：“如果你想加入响应科，我们当然欢迎。如果你没有这方面兴趣，我们也不会强求。至于我们内部的秘密会不会泄露出去……” 她看着陈冉：“其实有陈果儿，你知道的也已经不少。你觉得就算说出去，又有几个人信？” 那是因为没几个人信陈果儿…… 夏安心里嘀咕。 这要是陈冉说出去，其实信得人应该不少。 不过这些事情他只当不知道，被大师兄陈果儿闹了这么一出，他现在只想安静的休息休息。 上了车，后面被改造的模样也被夏安他们看在眼中。 不过好歹也算是看过各种电影电视，夏安和陈冉也没有“啧啧称奇”，到处乱看什么的。 坐在软沙发后座上，夏安终于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你说的那个丹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夜问。 不等夏安回答，她又道：“等下，我跟总部联系上，你跟他们说，免得我中间重复一遍，说不清楚，大家都麻烦。” 过了几秒，几个屏幕陆续亮了起来，不过里面的人模模糊糊的，大概也不想让夏安和陈冉看见真面目。 夏安把大师兄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洛夜：“这种丹药，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应该是没有，陈果儿那边有莱娅坐镇，思思那边有大师兄坐镇。..就算是副作用很大，估计也解决。 夏安想了想道：“应该是因人而异吧。” “像陈果儿那样的，我想肯定没危险。” 大家沉默。 陈果儿在自己制造的麻烦中拥有最高幸运，这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秘密，而且简直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法则。所以，无论她怎么作死，都不会死。就算是大师兄的药丸，也没法让她真的要完。 “剩下的丹药，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夏安点头，从衣兜里拿出丹药，数了数，还剩三颗。 ……怎么还剩三颗了呢？ 洛夜也是一脸迷惑的扭头看着夏安：“你说思思和陈果儿各吃了两颗？” 意思是那剩下还剩六颗才对，还有三颗去了哪儿？ 夏安隐约记得，莱娅好像吃了两颗，还有一颗，什么时候不见的？不过肯定不能跟洛夜说这些丹药都是莱娅吃的，真要是这么说了，说不定就要背个“虐待儿童”的罪名，未成年保护法了解一下…… 他回答：“我吃了三颗。” 洛夜愕然：“你吃了？！” 上下打量夏安：“你，没事吧？” 陈冉也是一脸惊讶：“你刚才还在说准备好了才能吃，结果自己先吃了……” 夏安沉默几秒，回答：“我在为国家做奉献。” 我特么信了你的邪！ 洛夜伸手摸摸夏安的脑门：“你吃药吃出精神问题了？” 她的手凉凉的，其实挺舒服的。 不过夏安顾不上享受，急忙又解释：“大师兄说资质不高的人，激活不了副作用，资质越高的人，激活的副作用越强。我看思思和陈果儿好歹也算是资质比较高的人，相对的，还要有个对比实验对不对？” “像我这样没有资质的人，也应该吃上几颗，看看是不是有所不同。我觉得这才是科学认真的态度。” “我不求回报，只要奉献……”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洛夜叹气。 “你吃就吃了呗，用不着这么解释。” 她道：“这本来就是大师兄给你的，又不是文物，需要你上交国家。就算我们想要，也肯定是等价交换。” 后面一个屏幕里有人咳嗽了一声。 这种能够改善体质的丹药，或者说赌命的药丸，真要是有效果，那多少钱才换的来？ 它可以一文不值，但也可能贵可敌国，只看怎么对待。 真要是等价交换，多少钱才合适？ 夏安道：“那这样，我上交一颗，另外两颗先留着。” 薛宁宁那种体质说不定需要一颗，而且刚才还被莱娅“挑拨”了，真不给她留着，似乎也说不过去。这边还有个陈冉，要说也是“见者有份”，给了薛宁宁不给陈冉，也说不过去。 多出来那一颗，上交出去，绝对会少很多麻烦。 都留在手里，谁保证没人眼馋？贪婪有时候会让人利令智昏，夏安对此还是有清楚认知的。 洛夜挺惊讶的接过丹药，再次看了看夏安：“你真的没事？” 我要出事你才满意是怎么滴？！ 夏安左右看看：“那要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洛夜让他们两个人上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休息”，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把这件事和响应科的头头直接说清楚。现在话都说完了，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洛夜看着夏安离开，身后一个屏幕有人说话：“把他抓起来……” 另外一个屏幕有人笑：“鬼节晚上那次变动，你觉得什么地方再来一次比较好？” 鬼节晚上发生了什么，响应科的人比谁都清楚。 那么大的能量波动瞬间消弭无踪，能做到这一步的强者，肯定也能反过来做一次。 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其之七十七，你要清醒一点 “这个夏安说的话，你们信么？” 听到这个问题，洛夜就感到一股恶槽不知该如何吐起。.. 就算不信又怎么样？你敢当面拆穿吗？ 正在说话，通讯器响起：“我们已经完成实时画面监测和数据传输想，现在导入吗？” 洛夜点头：“现在接进来。” 两个显示屏亮起，赤着身体，身到处都是监控器的思思和陈果儿出现在其中。 两个人紧闭双眼，显然已经进入大师兄所说的深层次反应阶段。用直截了当的话，就是这两个人的大脑为了逃避身体改变带来的剧烈痛苦，直接宕机让两个人昏迷过去了。 如果是在蜀山，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出现。洗髓伐毛的过程对蜀山弟子而言还要重复多次，但是丹药起效只有一次，所以那些监控的人此时会想尽办法让服药的弟子保持清醒。要他们细细体验这个过程，将来不至于走上歪路。 现实世界自然不需要考虑这两个人将来会不会走上歪路，所以昏迷就昏迷，也挺好。 “现在什么情况？” 洛夜先调整出了必要的马赛克，随后问道。 一名女性组员对着镜头拿出一根试管：“我们已经完成抽血，现在监测表明，陈果儿体内正在发生高速迭代。” 试管里有一些悬浮在不知道什么液体中的血液，此时正如同沸腾一样四处咕噜咕噜的冒泡，膨胀然后收缩。似乎细胞核里蓄积的能量在此刻部释放了出来，血液的颜色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渐渐的变得有些透明。 思思监测组的成员在另一个镜头前道：“目前所知，药物能够透过多重屏障，直接作用于造血干细胞和骨髓细胞，完成第一期基因重组。” “这个重组过程太快，远超我们能够理解的范围。” “在此之后，利用心脏泵压，改变基因的干细胞会到达身体各个部分。然后在抵达位置完成新一轮的基因重组，具体过程现在还无法理解。” “身体的基因重组过程非常快，目前没办法让这个过程逆转。” “现在还有个趋势，这个过程所需要的能量部来自个人身体的原始储存，如果原始储存能量不足，这个过程可能会进行到一半或是更短就会中断。” “我们相信一旦中断，可能会对个人的身体产生极大地损伤。” “但这一切仅仅只是预测，具体情况，需要继续观察才能验证。” 洛夜不用回头，已经听见身后那些大佬们嘀嘀咕咕的声音。.. “真的有效？” “能不能分离出有效成分，我们自己做出来？” “不知道副作用大不大？” 洛夜回头，看着显示屏里的那些人。 她能猜出来，这些大佬大概有人已经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觉得夏安只留下一颗药丸实在太少。 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洛夜的眼睛，很毒，不用说，也能看得出来。 她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夏安自己吃了三颗。” 显示屏后的几位大佬突然安静下来。 两颗药丸，就已经让思思和陈果儿昏迷，吃了三颗的夏安，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是因为夏安的身体素质其实已经强到连基因重组都不需要的地步？！ “继续监视吧。” 最终科长做出决定：“在那边设立一个办公室，洛夜常驻在那儿。” 跟着又沉声提醒：“几位，如果我们吃了这些东西，会是什么后果？” 大家还是沉默。 吃了这些药丸，身体基因会发生重组，然后人，会变成与以往完不同的“新人”。 换句话说，会变成响应科监控的对象，神秘生命！ 响应科要做的是防止神秘生命存在对人类造成重大影响和损失，可不是为了让自己也变成神秘生命。 洛夜低头，看着手中的那颗药丸，目光闪烁不定。 …… 夏安带着陈冉回到咖啡馆的外面。 响应科之前给咖啡馆做了一些补偿，咖啡馆可以使用外面的步行街放些桌椅太阳伞什么的。结果夏安一直没想过真正利用起来。 这次陈果儿和思思在咖啡馆里“出事”，门口倒是再次支起了太阳伞和座椅。 其中一把太阳伞下面，薛宁宁和莱娅正坐在那里发呆。 看见夏安过来，莱娅挪下椅子，过来拉着夏安的手，又跟夏安一起走到太阳伞下。 夏安：“你们被赶出来了？” 薛宁宁点头：“有专业的人进去，我们……” 她其实想说陈果儿昏迷前的声音实在太“媚”太撩人，连她听得都面红耳赤。不过好歹在夏安面前，还是没说出这些话来。 夏安坐在莱娅旁边，手里感受到有些不同。 仔细感觉一下，居然是好几颗“糖豆”！ 夏安迷惑的扭头看莱娅。 莱娅舔着隔壁小卖部最后的冰淇淋存货，什么话都没说。 不过夏安的耳中倒是响起了小女孩的声音：“我在书中世界重制了呀。” 刚才他们总共吃了六颗，另外一颗被莱娅转入到书中世界。 书中世界是魔法蒸汽朋克背景，已经有几个大型的制药厂。由于和外面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在书中世界大概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终于能够小部分量产这些丹药。 “副作用不会那么强哒，作用也没有那么强啦。” 莱娅补充了一句。 这就是从药变成了“补品”？ 夏安还有好多疑惑，不过这也只能等到回家单独问莱娅，毕竟他没掌握什么“腹语”“传音入密”之类的能力。 拿出一颗递给薛宁宁：“这是给你的。” 薛宁宁愣了一下，没问这颗糖豆有什么用，反而迟疑问道：“会有那种声音么？” 那种声音？哪种？ 夏安莫名其妙，道：“我……提炼过来，比给陈果儿的效果差点，但肯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了。” 薛宁宁看夏安，感觉到夏安坦荡诚实，点头：“那好吧。” 当着陈冉的面，把糖豆一口吞下。 夏安又拿出一颗给陈冉：“你不是说见者有份，给你的。” 陈冉看着药丸，迟疑：“要不，我不要了？” 其之七十八，纷至沓来 夏安没有强人所难。 机会已经给了陈冉，他不要是他的事情。 收起丹药，夏安扭头看着咖啡馆。大师兄还在里面没出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耽误了。 不过总的来说，今天的事情算过去了…… 不对！ 夏安忽然醒悟过来，特么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还没着落呢！ 大师兄这东方厨艺不见涨，就算再多的药丸，也是要完啊！ 算了，现在暂时想不了太多。 …… 洛夜看着监控镜头。 “他拿了一颗丹药给了薛宁宁，薛宁宁已经服用了。” “目前看来没有任何问题。” “很奇怪，没有副作用反应！” 洛夜转头看着显示屏上的众人：“夏安会不会在刚才已经悄悄提炼了那颗丹药？！” 这个问题暂时无人回答。 倒是科长说：“分人手出去监视薛宁宁，看看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变化，了解一下丹药提炼后什么情况。” 顿了几秒：“夏安手上还剩一颗丹药了……” 洛夜：“大师兄手上应该还有，不可能只带十颗出来。” 确切的说，大师兄就不应该带着这种最低级的蜀山丹药出来，带出来必定有他的目的，如此说来，十颗肯定不止。 科长：“你可以找大师兄要。” 洛夜不说话。 废话，目前为止，能从大师兄手上讹出东西的，好像只有夏安一个。洛夜还真不知道能用什么和大师兄交换出洗髓伐毛丹来。 …… 陈果儿清醒消耗的时间远比夏安预料的要长。 他从莱娅这里，也悄然了解到，所谓的洗髓伐毛，其实就是利用人类自身的能量储备，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一次“更新换代”。 所谓的资质高，绝大部分属于储备“密度”更高的一类。 以此类推，蜀山弟子会不断让自己的身体“更新换代”，从而适应更加苛刻恶劣的环境，甚至于能够像大师兄这样跨越空间不受伤害。 相对而言，身体的“迭代”与电脑系统更新也有相似之处。完成迭代这个过程速度非常快，可能在一个小时左右，身的细胞就能完成一次根本的替换，但在那之后，就如同电脑需要重新完成配置一样，陈果儿他们需要适应更迭后的身体，这个过程却很漫长。 更迭的程度越大，需要适应的时间也就越长。 夏安和莱娅一直等到了晚上七点多，陈果儿和思思才陆续清醒过来。 夏安长松了口气，叮嘱大师兄守好门，又亲眼看着思思和陈果儿被响应科的人带走做彻底检查。这才拉着莱娅的手，往自己家走去。 “那些药，好做吗？” 夏安看着街上人来人往，问道。 莱娅舔着超市里最后的库存冰淇淋蛋卷，摇头：“不好做呀。” 这些药丸有些材料书中世界并不出产，能够替代的材料储量也不算太多，所以产量规模都不大。按现实时间结算，大概要到半年后，才能有十颗新的药丸。 夏安点头。 他对这些药丸，其实没什么兴趣。 莱娅喜欢给莱娅，陈果儿抢着吃，夏安也不在意。至于莱娅愿意分点给思思，这都无所谓。 体质提升活个两三百年，甚至成仙得道什么的，夏安觉得那和自己想要的生活距离太远。 现在这个阶段，只要安安静静的开个咖啡馆，找个时间把手上的英镑换成现金，平平淡淡的再过三年大学生涯，这就是顶好的。 等等！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欠着莱娅一大堆书稿呢！ 低头有些心虚的看莱娅。 莱娅还在专心对付最后一点冰淇淋。 还好，还好，看来莱娅最近的心思不在书上…… 正在想，莱娅忽然道：“夏安呀，你好久没写小说啦。” 夏安一身冷汗，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努力微笑道：“你看，最近不是事情有点多么，稿子的事情，我一直都记得。估计明天就能开始做新小说的设定了。” 莱娅吃掉蛋筒，抬头闪亮亮的大眼睛看夏安：“真哒？” 夏安连连点头：“真的，真的。拍画壁的时候，我就有点小灵感了。” 莱娅点头，握着夏安的手紧了一点：“不要骗我呀。” 这一握，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让夏安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被钳子夹住，疼痛感蓬勃而来，让他一瞬间差点叫出声音。 眼前的莱娅，可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鬼！ 夏安脑子第一时间再次确认了这件事情，小女孩这一下，就是一个警告，要是夏安真的欺骗了莱娅，后面可不会像今天这样轻轻放过。 莱娅很快放松力量，道：“你欠我很多书呢，今年写得完吗？” 夏安摇头。 莱娅：“那你一定要快点写哦，一定一定哦。” 夏安无法理解莱娅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他总觉得莱娅应该话中有话，问题是，他不知道莱娅真正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你会遇到麻烦吗？” 夏安问：“是不是今年之内，会有些麻烦？” 莱娅看着夏安：“我的麻烦跟你说有用吗？” “没用。” 夏安坦率承认。 莱娅点头：“所以你写好你的书就好啦。” …… “你什么时候去咖啡馆呀？” 一大早，莱娅吃着夏安买回来的包子，一边口齿不清的问。 夏安看了看日历：“上午有两节大课，中午就能去咖啡馆。到时候你在哪儿等我？” 学校已经开学好几天了，一开始莱娅还跟着夏安去上课，不过很快就对课程内容感到厌倦，索性夏安上课的时候莱娅就呆在家里睡觉。 如果夏安去咖啡馆，莱娅多半会早早的在约好的碰头地点等着，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咖啡馆。 莱娅把包子吃完：“你今天事情会很多呀。” 夏安：“我能有什么事？” 跟着一愣，扭头问莱娅：“你说我事情多？” 莱娅可不会随便说说，她说夏安今天事情多，夏安今天的事情肯定多！ 莱娅点头。 夏安斟酌一下，问：“有生命危险吗？” 莱娅看了一会儿剩下的几个包子，似乎在思索：“我也不知道啊。” 我去！ 连莱娅都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夏安吓得腿都哆嗦了！ 其之七十九，妄言 总有些消息会变成秘密，而且是那种众人皆知的秘密。 在凌晨三点左右，夏安还在沙发上熟睡，莱娅同样占据卧室安眠的时候，有几个小道消息已经在这个世界的某些生命中流传。 “蜀山世界的一种药丸被带入了现实世界。” “按照最新研究表明，这种药丸可以强烈刺激细胞进行基因重组。” “目前仅知道这种重组对人类细胞有效。” “即使是药丸的二十分之一，对于普通人效果依旧非常显著。” “响应科利用分割出来的一部分药丸，成功的在十小时内治愈了一名癌症晚期患者。但不能肯定这究竟是普遍现象还是个别特例。” “目前除了半颗药丸在响应科手上，还有一颗药丸在一个名叫夏安的人类手上。” 到了早晨八点，夏安正在监督莱娅刷牙洗脸的时候，关于夏安的一些消息已经开始流传出来。 “今天真的会有好多事？” 夏安给莱娅梳头。 莱娅“嗯”。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学校吧。” 夏安秒怂，建议：“大家都挺喜欢你的，我把手机给你玩，然后一起去咖啡馆。” 莱娅：“晚了呀。” 啥意思？ 莱娅：“刚才要是我不刷牙洗脸不梳头，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呀。” 不刷牙洗脸梳头还想跟我一起出去？！免了！ 夏安可不想让别人说他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咱们衣服搭配审美观什么的都可以妥协，毕竟莱娅是个小女孩，肯定有自己的主见。 但是一切起码的东西，夏安绝不妥协。 莱娅晃荡着头发：“好了没有啊，我想吃饭啦。” 夏安用力扎上最后一根皮筋：“差不多，下去吃饭，钥匙你带着，别忘了。” 在电梯里，夏安想了想又问：“那啥，给个提示呗，为什么我今天会有好多事情。” 跟着诱惑：“下午有空的话，我让思思开车，我们去市里面大超市再给你多扫点冰淇淋存货回来呗。” 又补充一句：“而且啊，你看我今天不是要写新小说的大纲和设定吗，如果事情太多，写不了多少，最后还不是耽误你的事情。” 莱娅看着电梯门：“你好麻烦呀。” 夏安：“你以为我想？” 应该是夏安耽误小说设定这句话让莱娅妥协，她道：“和你的那些药丸有关啦。” 药丸？那些洗髓伐毛丹？ 夏安皱眉。 他目前总共有十一枚药丸，两枚是大师兄蜀山世界的原产，九枚来自书中世界，算是低配低毒版。莱娅昨天总共给了夏安十枚，有一枚已经被薛宁宁吃了。 这十一枚药丸到底给谁，夏安脑子里还没个计划。只是隐隐约约，记得一定要给谁一颗，应该是个女性，很凶的那种，泛指各种方面都很凶。 除此之外，夏安还真想不出能够给谁。 在他看来，这种药丸很是鸡肋，尤其是大师兄给的那两颗。副作用太大太快，而且整个过程完不可控制。 这可是基因改造来得，出点问题可就是大问题。 说不定长生求不到，要先把自己变成怪物。 但是别人怎么想，他可决定不了。 “我要是请假不去学校怎么样？” 夏安问。 莱娅扭头看他：“躲不过去哒。” 夏安：“给我个护身符怎么样？” 莱娅伸手。 夏安：“多少钱？” 莱娅：“给我药丸呀。” 夏安立刻伸出大拇指：“这次我真的要称赞你了。” 对呀，怎么早没想到？所谓怀璧其罪，药丸在他手上，那他的麻烦肯定不小。谁知道都会有什么人来找自己的麻烦？ 但是药丸在莱娅手上，有本事找莱娅去？！ 立马从身上拿出袋子，交到了莱娅手上。 在那一瞬间，电梯忽然咯噔一下，灯光明灭不定，过了好几秒钟，这才结束。 夏安吓了一跳，看着莱娅：“这么快就来事儿了？！” 莱娅点头：“对呀，你以为咧？” 我去，好歹给我个缓冲时间啊！ 夏安拉着莱娅的手：“不会牵扯到其他人吧？” 莱娅摇头：“不会呀，因为我们已经暂时割离现实世界啦。” 夏安再赞。 真是没有比莱娅反应更快的了，夏安还在想东想西，莱娅已经直接动手了…… 莱娅：“不是我干哒。” ……，诶，你说啥？ 夏安顿时目瞪口呆，看着莱娅：“不是你干的？” 莱娅点头：“对呀。” 我去！ 夏安顿时白毛汗滚滚而下。 莱娅前段时间也给他额外做过一些“科普”工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割离现实世界。就算是短时间内，也有讲究。 就算如大师兄这种“昂星团”级别的强者，最多只能在空间中隔出一条缝隙，算是自己的储物空间。 能够割裂空间的，最差也和大妖怪非管道差不多。或者是白猫微微的长辈，对空间有天生亲和能力的妖王来才行。 这特么就毁了呀&a;a; 夏安表示自己手上这些药丸连大师兄都未必看得上眼，怎么就招来如此强大的存在了呢？ 不等夏安多想，莱娅手中的袋子突然一松，跟着飘飘摇摇，直飞而上。此时夏安抬头，才发现自己所在的电梯顶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苍茫茫一片星空。 下一秒，整个电梯都被“剥离”，夏安仿佛站在虚空之中，上下左右，是闪耀星光。 我去！ 夏安脑子都要炸了。 这特么已经不是什么普通的大妖怪了好吧！ 能从莱娅手里夺走袋子，这你妹已经超过莱娅的实力了！ 这还让人怎么活？！ 还在发呆，袋子又从虚空中悄然出现，落回到莱娅的手中。 “一个有趣的空间幼体。” 虚空中的光线褶皱扭曲，就像是幕布盖着的什么东西从下面立起，连着整个星空背景都发生了变化。 随后，那个虚空后的影子道：“放心，你的空间对我而言还没什么吸收价值。” 夏安没有说话，但他能够感觉到，这一刻，莱娅的手冰凉，死死的抓着他的手，甚至微微颤抖。 那是夏安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应该称为，畏惧！ 其之八十，交一个换 莱娅曾说过，今天事情很多，而且危险无法测度。 夏安曾经以为那只是一句笑话。 毕竟作为一个空间幼体，黑洞级别的存在，又有什么危险是莱娅无法控制的？连大妖怪非管道都不在莱娅眼中，夏安始终觉得，今天可能很危险，但最多也就是磕磕绊绊的危险，死这种事，距离自己还很远。 现在，夏安终于意识到，莱娅没有开玩笑。 眼前星云之下的存在，很可能是一个成熟空间的主宰，夏安在这样的主宰面前，或许连灰尘都谈不上。 就算是莱娅，现在也只有瑟瑟发抖。 夏安忽然蹲下来，揉了揉莱娅的小脑袋：“不怕的。” 莱娅睁大眼睛看他。 夏安将莱娅搂在怀里，抱了起来。 这个空间已经属于那位不知名的主宰，就算将莱娅挡在身后也毫无意义。反倒是将莱娅搂在怀中，就算是危险到来，至少夏安首先挡在外面。 不管他这粒“灰尘”能替莱娅抵挡多久，总好过在旁边熟视无睹。 莱娅眼睛瞪得很大，过了也许不到一秒，表情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软化。颤抖或是畏惧从她这里消失，她嗯了一声，搂着夏安的脖子，一动不动。 夏安咳嗽一声：“我是她的经纪人，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能权代表她。” 莫名的空间主宰发出一种很古怪的声音，像是在笑。 “你代表她？一个普通的人类，代表一个幼体？” 莱娅猛然转头，用力点头：“能哒！他就是能呀！” 夏安：“谢谢你的信任。” 空间主宰：“喔，好吧，这样也行，反正和谁谈都没问题。” “在此之前，我要先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谢意？！ 夏安脑袋麻木。 一个空间主宰对自己表达谢意？谢哪门子意？！ “我的孩子，在主世界得到了你的照顾。而且，你信守了你的承诺。” 夏安一秒之后反应过来：“你是说，微微？” “是她。” 微微是一个空间主宰的孩子？！难怪有说法她是空间贵族。当初就奇怪，连大师兄都算不上什么空间贵族，微微只是蜀山的小师妹，地位听起来却比大师兄都高。而且很多东西，似乎微微也懂得比大师兄都多。 有个空间主宰做老爹，自然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话说空间主宰怎么繁育后代？会不会是两个空间撞在一起，然后…… 等等等等！ 夏安急忙将自己因为极度恐慌和极度惊讶带来的发散心理收了回来，道：“我们彼此信守承诺，仅此而已。” 在大师兄到来的时候，夏安固然想尽办法阻止大师兄接近微微。但是平常，微微也确实没有打扰夏安开店。 等价交换，无非如此。 空间主宰再次发出古怪的，应该是笑的声音。 随后，主宰道：“我把你们从主世界割裂到这里，其实是想和你们做一笔交易。” 交交交易？ 夏安觉得脑子不够用，只有沉默。 主宰大概的讲了一下情况。 就算是成熟的空间，也不是永远安泰，夏安面前的这位主宰为了平复自己空间里某处，需要一些特殊的原材料。 但是这种原材料只有蜀山世界才有。 所以主宰安排了微微到达蜀山世界，想试试看能不能从蜀山世界那里“偷”一点需要的原材料。 但是微微很快被识破，大概是畏惧责罚，没有回到原来的空间，而是逃到了现实世界的咖啡馆里呆了下去。 之后要不要处罚微微，主宰自己有想法。但原材料的问题还是要解决。 然后，就在昨天，夏安从大师兄手上“讹”出了几颗洗髓伐毛丹。这种事情放在别人眼中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在主宰这里，就会推演出万千可能。 主宰现在的意思是，找夏安和莱娅做中间商。夏安想办法说通大师兄，从蜀山世界买回主宰需要的原材料，至于用什么买，可以细谈。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夏安脱口而出。 跟着闭嘴。 莱娅明显没那么紧张了，回头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能买到原材料呀？” 主宰笑：“我愿意和一个幼体构建友谊，还可以稍微花点心思维系这份友谊。但这份友谊并不是我必须的，或许一个幼小的空间也能弥补我的损失。” 言下之意，如果莱娅和夏安能够和大师兄达成交易，那么主宰自然愿意维持这条“友谊之路”。甚至可能会在必要的时候，稍微保护一下莱娅，避免这条道路就此断开。 但若是莱娅和夏安无法达成交易，这位主宰说不定就要吞噬掉莱娅的书中世界。 面包和大棒，都在面前摆着。 夏安和莱娅没有选择的余地。 还不等夏安说话，空间闪乱，就像是闪光灯骤然一亮，紧跟着，两个人已经回到了电梯里。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 中间似乎没有中断过一秒，至于夏安和莱娅被“摘”出去，也从未发生过。 夏安看着怀里的莱娅：“怎么办？” 莱娅用力撑开夏安，从夏安身上滑了下来，从身上背着的小包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细心拨开。这才说：“不知道呀，你是我的经济人啦，你说你代表啦。” “意思是，我现在不仅要考虑新小说的大纲和设定，还要考虑怎么和大师兄说事，从蜀山世界那里买东西？” 莱娅拍拍夏安的胳膊：“哎呀，能者多劳啦。” 我特么早知如此，就不主动跳这个坑了！ 夏安：“你好歹也帮我想一想啊，我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到时候什么事都做不好。” 莱娅：“别怕，我相信你啦。” 谢谢你的信任，真的…… 夏安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最好先问问微微，说不定微微能有点建议。 又问：“除了这位大人物，我今天的事情还危险吗？” 莱娅拉着夏安的手：“放心啦，除了这个主宰，剩下最差最差，也不会死啦。” ……，咱们的要求能不能别这么低？！ 手机忽然响起。 是薛宁宁的电话。 其之八十一，厨艺这种事 “你昨天的那个药丸，还有几颗？” 薛宁宁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不安。 “还有……两颗。” 夏安看了一眼莱娅，回答。 “能不能，能不能……” 薛宁宁犹豫不决。 “我可以给你一颗，不过这一颗副作用会比较大，弄不好要出事。” 夏安已经猜出薛宁宁的意思，直接说道。 “弄不好要出事？出多大的事？” 夏安回答：“看人，说不定会变成怪物，生不如死。” “怪物？！” 薛宁宁大概能够猜到陈冉和夏安他们有个小圈子，她研究的也是克苏鲁，不过说到底，这些东西对她而言，都只是“神话”而已。对于真正的“怪物”，她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接受。 夏安：“这种药可以让人的基因发生更迭，但如果身体能量储备不足，这种更迭可能进行到一半就会停止……” 薛宁宁道：“那我知道了，等我问一下。” 又问：“我……” “提炼过的药丸会逐渐更迭你的基因，但不会立刻见效。正常情况下，大概要三年以上，才能完成部更迭。这个过程你可以不断给自己的身体补充能量，所以不存在更迭中断的可能。” 夏安这么说，薛宁宁立刻就信了。 “那好吧，我再问问，等下给你电话。你今天还去上课吗？” 夏安再次看看莱娅，摇头：“不了，今天请假，你有事直接去咖啡馆找我。” 看夏安挂了电话，莱娅问：“为什么要请假呀？” 夏安笑笑不语。 怎么说呢？总不能对莱娅说“我看你一个人太危险，所以今天守着你”。说起来莱娅才是大腿，真出事还不知道谁更危险。 这确实没有自知之明，不过夏安总是不放心莱娅一个孩子。两堂大课合起来，也没有一个莱娅的安危重要。 莱娅点了点头，也没再问。 两个人默默的吃了早餐，中间夏安打电话托他那个同学替自己请假。就是那个鼓捣夏安进神神社团，自己却溜了的同学。 由于思思和陈果儿还没有结束检查，大师兄一个人没开咖啡馆。 话说回来，开学这段时间，咖啡馆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着。夏安在学校的时候，陈果儿站吧台，那个时候最好的咖啡就是胶囊咖啡。夏安放学了，咖啡馆才有煮咖啡卖。 只有西餐一种选择，中餐是不存在的。 夏安带着莱娅从后门进了咖啡馆。 刚进咖啡馆，吓了一跳。 只见云山雾罩，茫茫然看不见三步以外的东西。烟雾里面还充满了中药的苦味，如果闭着眼睛不去看，多半会以为来到了中医院。 我去！这特么是在做什么？ 夏安心惊胆战，喊：“大师兄？” 厨房里面传来声音：“我在这儿。” 夏安摸索着走进厨房，这里烟雾更浓，小小的厨房里烟雾几乎可以让人窒息！ “你在干什么？！” 夏安不停地扇开眼前烟雾，虽然知道这种环境并不影响听觉，还是忍不住大声问道。 大师兄：“声音小点，我听得见。” “我在试着做地球上的中餐。” 夏安恍惚了一下。 中餐会制造这么大的烟雾？！难不成雾霾的来源不是汽车尾气，而是中餐餐厅？ “我用了这个世界的一些原材料，然后加了一点蜀山世界的特产，这样可以提升中餐的品质，也算是一种改良。” 大师兄破开烟雾，走过来解释道。 夏安指着周围的烟雾：“所以这些……” “是烟。” 我当然知道这是烟！我眼睛没瞎！我是想知道这烟雾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师兄挥了挥手，补充了一句：“这种烟雾，其实对修炼很有好处。” “我这儿是咖啡馆，不是修炼大厅，大师兄。” 夏安眼泪汪汪，实在是被大厅里的烟雾熏的：“大家到这儿是来喝咖啡，不是来感受毒气弹啊！” 大师兄：“你真是麻烦。” ……，我最恨你这种倒打一耙的人！ 莱娅轻轻地拽了拽夏安的手，夏安蹲下来，莱娅轻声问：“你要是不要这些烟雾，那我要啦。” 夏安连连点头。 赶紧的，越快越好，把这些烟雾收了吧！ 莱娅点头。 仿佛电影的一次断片，大概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甚至比意识反应更快，整个咖啡馆中的雾气已经消失无踪。 大师兄愣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莱娅。 之前夏安这个小子只是抱怨，却一直没有动手，明显是在隐藏自己的实力。结果刚才他妹妹应该是抱怨了一句，所以夏安连隐藏实力都不顾了，直接把这些烟雾收走？！ 大师兄意味深长的看着夏安：“因为你妹？” ……，咱们如果要提问，能不能问的完整一点？！ 夏安直接回避这个问题：“你到底是在做什么菜？” “你们这个世界的一道名菜，麻婆豆腐。” 噗！ 你敢不敢吐字清楚一点？ 夏安揉了揉耳朵：“麻婆豆腐？” 大师兄点头：“这道菜，做起来比较简单，但是想要做好却非常困难。我看了好多个视频，琢磨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才敢动手试做。” 夏安：“那豆腐在哪儿？” 大师兄：“被你收走了。” 被我收走……了？！ 夏安目瞪口呆：“你是说，刚才那些烟，其实都是麻婆豆腐？” “然也。” 然你妹也呀！ 夏安脑子都要炸了。 大师兄：“通过呼吸吐纳直接进入身体，可以避免胃部消化对营养造成的不必要破坏……” 顿了顿：“按照这个世界的理论，我大概就只能解释到这种地步了。” 合着以后我们不用吃麻婆豆腐，只用呼吸空气，就算吃了？！ 回头您再发明空气回锅肉，空气红烧肉，大家岂不是天天喝风？！ 夏安深呼吸：“大师兄，你想要做一顿好的中餐，出发点是好的，不过……” 大师兄：“不过什么？” 夏安看看还在沸腾，又有新的烟雾不断冒出来的炒菜锅，摇头：“没什么，先关了火吧，我有点事跟你聊。” 其之八十二，意外的意外 夏安觉得，自己应该需要和大师兄好好聊一聊。.. 倒不见得完是因为今天早上莱娅“被威胁”这件事。 毕竟大师兄来自蜀山世界，而且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突然到这个咖啡馆里工作，不说地位落差多大，出发点本身就让人觉得奇怪。 为了一个小师妹？ 你有多爱她？！ 有些事情开诚布公的聊一聊，方便大家以后和谐相处。 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互相提防，就像现在这样，在咖啡馆注定呆不了多久。 大厅里安安静静，刚才的烟雾已经彻底消失干净。 大师兄左看右看，心中对夏安又高看一眼。 大功率抽油烟机把房间里的烟雾抽走还要点时间呢，像这种瞬间将烟雾直接抽走，更像是将烟雾从这个房间里“屏蔽”出去。 蜀山派那些长老们有些秘法说不定能有这样的效果，但要是做到像夏安这样，什么准备都没有，说把烟雾抽走就能立刻让烟雾消失不见的，简直无法想象。 无论怎样，反正大师兄肯定是做不到的。 所以，夏安在大师兄眼中更显古怪。 要说夏安实力强大，好歹在咖啡厅呆了这么长时间，大师兄又不是瞎子，还是能感应出夏安实力弱小。.. 可要说夏安实力真的弱小…… 总之，夏安这个人的实力应该属于那种下限和上限都没有尽头。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大师兄这么信了。 夏安看着莱娅坐在吧台前的转凳上，然后问：“你喝点什么？还是茶？” 大师兄点头。 煮开水，沏茶。 安安静静做完，夏安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刚刚上午九点。秋天的阳光已经没有夏天那么猛烈，也没有春天那种明媚。带着一种恹恹的气息，色系偏向枯黄。洒落在树荫之下，光斑也变得“迟钝”了好多。行人行走在这珊珊的光芒中，连带着行动似乎都有些迟缓。 这样的光芒透过玻璃洗了进来，没有多余的色彩，在屋子里变成简约的黑与白与灰。白的地方大多是在窗边的桌子和摇椅上。其他地方则抹上了重重的阴影。桌下的阴影到这个屋子的其他地方，浅灰渐变成了浓重的黑。 看着这些，仿佛在看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所有的过去，都被时光剪切粘贴在这里。 咖啡馆里有大师兄的法术维持，所以不用考虑什么打扫卫生之类的事情，而且隔音效果非常不错。 吧台桌面清洁如镜，茶盏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在桌面上划过，也不是让人心情发燥的滋滋啦啦的声音，而是带着骨质感的“咯咯”声。.. 连带着茶盏上的茶杯，也随之泛滥着滴答的敲打声，似乎就连茶水划过杯壁的沙沙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谢谢。” 看着茶放到自己面前，大师兄没有急着喝，而是抬头看着夏安，想看看夏安叫他到这里来，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夏安也给自己泡了杯茶，四面八方看了一会儿，有些走神。 然后，收回心神，问道：“待在地球这么长时间，感觉怎么样？” 莱娅：“还好呀……” 大师兄：“……” 夏安囧表情。 莱娅回头看了一眼夏安：“直奔主题，不要问多余的话啦。” 补充一句：“问了他也不会喜欢你哒。” 我也不想让他喜欢啊！ 夏安咳嗽。 “那就直说了吧，大师兄，我想，你留在这里，肯定不是为了你的那个小师妹，对吧？” 大师兄表情平静如水。 夏安看着大师兄问：“能不能说说你留在这里的真实目的？” 那肯定是不能啊！ 大师兄：“我可以不说吗？” 夏安呵呵一笑。 白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吧台的一角出现，跳了几下，已经到达了吧台的角落，它的老位置那里。 不过这一次，它没有和以往一样，继续背对着大家一个人睡懒觉。 而是转过身来，匍匐在吧台上，看着几个人。 气氛，悄然冷了下来。 夏安看了一眼莱娅：“莱娅，到我这儿来。” 如果，万一，假设，或许，一旦等会儿真要动手，莱娅在自己身边肯定比坐在自己对面更安不是？ 大师兄的眼角一跳。 莱娅回头又看夏安，然后目光转到了白猫身上。 白猫并不愿意和莱娅对视，直接将头埋在自己的爪子里。 莱娅这才点头，哦了一声，就要从凳子上挪下来。 …… 大师兄手一动。 夏安让莱娅过去，是为了让莱娅离开吧台前方，等下真要动手，可以有效的“保护”莱娅。 换句话说，莱娅到达夏安身边那一刻，说不定就是动手的时间！ 想到这里，再想想刚才夏安那一瞬间将所有的烟雾吸走。 这不就是标准的先立下马威，再上狗头铡？！ 动手？！ 大师兄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先不说打得过打不过，这种地方动手，会对周围的普通人造成巨大的伤害。蜀山派里面修行种种，可没有一样允许对普通人大开杀戒。 “等一下！” 大师兄妥协，真诚的看着夏安：“我留下来，其实是因为你。” 噗！ 白猫都吓的炸了后尾巴毛！ 莱娅也破天荒的表现出异常惊讶的表情，扭头看着大师兄。 夏安保持安静三秒，然后跟被蛇咬了一口一样，猛然往后一跳，道：“不要吧。” “我是男人啊。” 大师兄点头：我知道啊。 这个咖啡馆里就属你隐藏最深，这和你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夏安咽了口唾沫：“我的取向非常正常。” 大师兄莫名其妙：“这我也知道啊。” 不对！ 大师兄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夏安这样王顾左右而言他，明显已经知道大师兄的来意，这是在故意回避问题！ 而夏安这个态度，说明他肯定也隐藏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想到这里，大师兄用力站起。 也不知道夏安到底会不会立刻杀了自己，大师兄重复道：“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你！” 为了防止你造成可怕的毁灭！ 白猫扭头过来，简直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看着大师兄。 其之八十三，快别说了 夏安觉得自己在书中世界面对一头狂暴的巨龙，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瑟瑟发抖过。 他么的被一个男人告白，还是一个长得超帅的男人…… 早知道如此，我就不问了！ 脑子里眩晕了半天，夏安才道：“这件事情先放一边。” 大师兄同样担心了半天，听见夏安这么说，如释重负，点头道：“这样也好。” 莱娅：“……？” 白猫：“……？” 就连一边默默看戏的大妖怪非管道同样：“……？！” 我们在这里等了半天，你们说放一边就放一边？！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有没有一点敬业精神啊？！ 莱娅忽然道：“逃避不仅可耻还没用啊，笨蛋夏安，面对现实吧……” 这种现实我宁可不面对！ 夏安暴脾气了快！ 他深呼吸：“以后外国电视剧一定少看。” 莱娅：“反正以后允许放的也不多啦。” 夏安表示，我能说什么？什么话都被你说完了！ 扭头看大师兄：“嗯。” 大师兄点头：“你说。” 莱娅：“你们两个人好默契哒。” 你给我闭嘴！ 夏安恨不得现在掀摊子了！扭头看了一眼白猫，只看见白猫眼中是戏谑。 别问他怎么看出来的，白猫脸上就只差写几个字“我看不起你！”了。 夏安突然灵机一动，道：“其实，今天还有件事，和你的小师妹微微有关。” 大师兄愣了一下，脸色严肃很多：“微微？！” 夏安：“其实今天早上，我见到她的父亲了，嗯，或许是母亲？我不大能分得清楚。” 大师兄眉头皱的够深：“但我早上没有任何感觉……” 夏安：“因为她的的家长，是一位空间主宰，而且还是个年纪够大的空间主宰。” 大师兄顿时沉默。 空间成熟体这种等级的存在，已经不是大师兄所能测度的。就连莱娅这样的空间幼体，也只能预先感知“可能有危险出现”，但是危险究竟来自何处，莱娅自己都无法预估。 否则也不会出现在电梯里直接被转移到另外一个空间这种事。 夏安又扫了一眼白猫。 白猫此时悄然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体，直接跳下吧台，左转右转，消失不见。 夏安：“这位空间主宰需要蜀山世界的一些特产，安排微微进入蜀山世界也是这个目的。但很遗憾，微微没有完成任务。以这位主宰的说法，微微离开蜀山，害怕回去受到责罚，所以逃到了现实世界。” 他看着大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大师兄发愣：“什么怎么样？” 夏安：“蜀山特产啊，空间主宰啊，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蜀山的那种特产势在必得。下次没有微微，还有别的什么，你们蜀山世界防的过来吗？” 大师兄再次沉默。 有些话，不说比说出来更有代表性。 夏安道：“你可能还不太信吧。” “这位主宰要的东西总共有三样，我写出来，你看看是不是蜀山世界特产。” 毕竟夏安没有去过蜀山世界，如果他能写出只有蜀山世界才产出的东西，就能证明他刚才说的没问题。 低头，在吧台下的纸上沙沙的写字。 大师兄眉头紧皱，手按在茶杯上，身体似乎有些发抖。 不明所以的发抖。 莱娅再次扭头，看了一眼大师兄，又扭头看着咖啡馆的某个角落，随后回头。 白猫从那个角落悄然现身，往这边看了一眼，很快又消失在书架沙发的空挡里。 写完，夏安递给大师兄：“你看看，我只是听主宰发的是这些音，但是不是这些字，我不能肯定。” 大师兄看着面前平铺在桌面的纸，几秒之后点头：“是我们蜀山特产。” 夏安：“很珍贵吗？” “可以用罕见来形容，就算是我们蜀山派，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积存多少。” 夏安也不知道大师兄是不是在推脱。 不过夏安也没法考虑这个，只是说：“你看，目前这件事情还没有到，嗯，怎么说呢，还没到太高级的地步。” “现在这个阶段，只是我们这些比较低层面的人进行交流。如果我们能够解决这个问题自然最好。” “如果我们解决不了，主宰那边再做什么，我也无法预估。” “毕竟我和主宰不熟。” 大师兄微微点头：“你继续。” 夏安：“我觉得是这样，你看看你们蜀山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没有，咱们看看能不能做个交易什么的。各取所需，这样你们也不吃亏。” 大师兄轻轻点了点桌子：“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夏安点头：“那是自然。” 莱娅忽然问：“你喜欢微微呀？” 大师兄刚刚端起杯子，听见莱娅这么问，吓得手一抖，茶水差点泼洒出来。 夏安看在眼中，心中一动，问道：“大师兄，你……？” 大师兄面目窘迫，嗯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夏安长松口气…… 原来大师兄还是喜欢女人，自己看起来也没那么危险了。 不对！ 微微可是个妖怪！ 大师兄喜欢的是个女妖怪！他连女妖怪都能喜欢，还有什么他不能喜欢的吗？！ 夏安心中真是各种波澜起伏。 莱娅又问：“昨天的药丸，你是准备做聘礼吗？你是要求婚呀？” 大师兄手又是一抖，这下彻底把杯子弄翻了。 好在有法术在手，只是微微一动，桌子上四溢的茶水就消失无踪。 不过夏安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师兄刚才会莫名其妙的“哆嗦”。 大师兄肯定以为微微的家长就算是妖王，也不算什么特别高高在上的存在，冷不丁听说微微的家长居然是个空间主宰，肯定心神激荡，说不定还要吓出一身冷汗。 至于那些洗髓伐毛丹，应该对某些妖怪也有好处，说不定在某些世界还算是“硬通货”，所以大师兄才会随身带着。 要是这么说的话，他身上应该不止十颗…… 夏安看着大师兄叹气：“大师兄，你真是太不坦陈了。” 莱娅看着大师兄，刚要说话，大师兄已经跳起来拱手告别：“我发现自己还有点事情要做，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其之八十四，另有来头 看着大师兄急急忙忙离开，夏安脑子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如果蜀山世界的洗髓伐毛丹真的算是一种硬通货，那莱娅书中世界改良版的药丸，能不能也成为一种各个空间之间使用的硬通货？ 大师兄待在后厨，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敢出来了。 夏安看着莱娅：“嗯，看不出你小小年龄，眼光很毒啊。” 莱娅一副看傻瓜的表情。 和空间幼体比年龄，也只有脑壳坏了的人才会这么做。 就算莱娅在现实世界里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她在自己的书中世界可以瞬间几生几世都能经过。眼光比夏安毒实在再正常不过好吧。 之前只是不想说罢了。 要不是看在夏安今天早上的表现，莱娅才不会在刚才从旁边给大师兄来个“背刺”，怼的他直接逃回厨房。 夏安自讨没趣，问：“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继续开店？” 莱娅收回目光，重新转身看着外面的世界。 夏安：“……” 还是开店吧。 有句话说得好，不管怎么做怎么逃避，麻烦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不远不近。这次没遇见麻烦，下次肯定还是要碰到。 “今天只有咖啡” 在led板上写好字，挂在一进门的地方。没有开启免费的选项通道，扭开门锁，摘下休业的牌子，调转过来。 营业，开始。 …… 九点半，夏安看了一眼莱娅。 莱娅背对着他，舔着棒棒糖。 夏安看咖啡馆大门，那里空空荡荡。 咖啡馆里也空无一人。 夏安低下头，看着电脑屏幕发呆，设定什么的，真是难写。 …… 十点，夏安又看了一眼莱娅。 莱娅已经换了一种口味的棒棒糖。 夏安再抬头。 其实不用抬头也知道，咖啡馆里没人，也没人打算进来。 夏安忍不住道：“你说今天有很多事。” 莱娅没搭理他。 夏安只好低头，伸手在键盘上咔哒咔哒的打了几个字。 要说脑子里没东西，也不对。 怎么说呢，前几天拍画壁这个视频的时候，夏安确实有种感觉。模模糊糊的，似乎是画壁里那位美人会带着夏安进入一个船新版本的世界。那应该是另外一个空间，而这个壁画就是联通两个世界的中枢。 美人画像或许很久以前有能力带着他人通过画壁，进入另一个空间。但是时间久远，美人画像渐渐失去了能力。等到画像彻底粉碎，通往异空间的道路也彻底被封死。 至于那个异空间，夏安确信自己曾经在美人画像消失前一瞬间，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框架。 飞天舞空，岩浆溢流，行人匆匆，杂草如瀑。 这是个将善与恶同时充斥在一个画框中，带来极为强烈视觉冲击和感官感受的世界。 正因为如此，夏安脑子里才对此留下了一定的印象。 只是这种印象没有进一步的深刻，所以夏安到现在为止，还不能在脑海中让这个世界“完整”起来。 听见夏安终于开始打字，莱娅眼睛亮了一下。 过了几秒，她开始认真的舔起自己的棒棒糖。 …… 十点四十，夏安第三次抬头看着大门。 他隐约感觉到，似乎很快就有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两三分钟的时间，门口的路边，一辆甲壳虫停了下来。 副驾驶的位置上，薛宁宁先走了下来。 看见咖啡馆果然在营业，她低头对着车里说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她那个高高瘦瘦的表姐，岳什么来着？ 也跟着走了下来。 夏安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好像在薛宁宁表姐这里打了个磕绊，只是几天不见，就能将对方的名字忘掉。只能隐约记得对方个子很高，长得还行，其他就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 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响起，薛宁宁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见夏安，薛宁宁展颜笑了起来：“你还真在这儿。” 夏安：“很奇怪？” 薛宁宁身后，她那位姓岳的表姐也走了进来，看着夏安的表情很是奇怪。大概带着一点生气，或是别的什么的。 “欢迎光临，喝点什么？” 夏安道。 薛宁宁坐在莱娅身边，先跟莱娅打了个招呼，然后道：“其实那个药丸，是我表姐想要。” 她的表姐也坐了下来，表情挣扎了几下，这才说：“宁宁的事情，我被骂了。”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猛然一顿。 确切的说，岳深秋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刚才这句话，原本应该是一句抱怨。因为擅自答应让薛宁宁拍视频，老太太回来之后把岳深秋痛骂了一顿。如果不是后来薛宁宁的短片拍出来确实惊艳，加上薛宁宁本身并没有因此受到太多影响，只怕后来岳深秋会被骂的更狠。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下午就这样心血上头，直接答应了夏安的提议。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刚才薛宁宁这句抱怨，更像是一种“撒娇”。偏偏这种浓浓的撒娇味道，连岳深秋自己都能感受的出来。 …… 夏安笑笑：“那还真是对不起啊。” 又道：“我请你喝杯咖啡赔罪吧。” 岳深秋看着别处，就是不肯看夏安：“赔罪就不必了，反正你也是为了宁宁好。你拍的那个视频我家老太太很喜欢，说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去家里聊聊。” 夏安表示，你家我就不去了…… 没听见夏安的回复，岳深秋又换了个方向看着吧台角落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白猫。 “其实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们家老人癌症晚期，想要个救命的东西。” “也不知道从谁那里知道宁宁和你在一起，最后找到了我。” 夏安急忙帮纠正：“我和薛宁宁是同学关系，还没到你说的那一步。” 岳深秋没搭理夏安的回复，而是接着说：“你早上跟宁宁说的话，我也转达了。那家人的意思是，最好还是反应激烈点的。救急不救缓，癌症病人等不了那么久。” 夏安煮好了一杯咖啡，忽然问：“你那个朋友是男是女？” 其之八十五，接踵而至 是男是女和你什么关系？ 岳深秋很想这么怼上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夏安就觉得生气。 偏偏她连夏安的名字都记不清楚，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不过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变成了：“是个男的。” 夏安把咖啡递给岳深秋：“我不太建议把这个东西给你的朋友。” 他看着岳深秋：“反应越大，意味着越危险。对一个癌症病人而言，这种反应最可能造成的后果不是救命，而是致命。” “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怀疑你给他们的是假药？会不会因此反而对你产生恨意？以后又会怎么对你？” “我能理解病急乱投医的急迫，但这不是把药丸随便给一个陌不相识人的理由。” 岳深秋看着咖啡，她也知道夏安说的没错。 不过她更想说的是：“这和我的朋友是男是女有关系？” 夏安又道：“你就对他们说，从我这儿没有要到药丸就行。真有什么事，他们也怨不到你的头上。” 同样，夏安也有一句话没说。 知道药丸在我这里，知道家里老人已经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为什么人不亲自过来，还要找别人来要？ 夏安别的不知道，只知道如果是自己的亲人到了这种地步，哪怕只有一线希望，自己也要亲自去求，去讨。这种事情，绝对不会转手他人。要得到要不到是一回事，但有没有亲自去做，又是另外一会事。 说到底，在那家人的眼里，老人的性命大概还是没有面子重要。 既然如此，又何必给他们面子？ 至于这个朋友是男是女，确实也不重要。 实际上，夏安问出这个问题，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反正就是不知所以的想到，然后顺口一问。 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都莫名奇妙的觉得不自在…… 岳深秋想提醒夏安，那家人势力不小，否则也不会转托道自己的头上。如果因为老人的事情转怒到夏安头上，后果只怕很严重。 不过转念一想，又不想提醒了。 内心深处有种不能说出来的想法，似乎很希望夏安能够倒霉，然后会找到她这里来。到时候，她就可以…… 猛然站起：“我知道了。” 转身就要往外走。 夏安忽然道：“等一下。” 说完，拿出一颗莱娅书中世界提炼的药丸出来：“陈冉说过，见者有份。你是薛宁宁的表姐，大家也算朋友。这是一颗提炼过的药丸，送给你好了。” 岳深秋身体一僵。 扭头，看着夏安。 这一次，是真的，也算是今天进咖啡馆以后，第一次直视夏安：“为什么要给我？” 为什么？ 夏安也说不清楚。不过他在见到岳深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脑子里隐约记得要给谁留一颗药丸，这个谁，应该就是岳深秋。 至于为什么会是岳深秋，夏安表示自己也很奇怪啊！ 想了想，夏安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吧，如果你觉得有问题……” 毕竟大家还不熟悉，突然送上来这么重要的一颗药丸，是谁都会觉得夏安有问题吧？ 要知道，昨天陈冉已经知道药丸的效果，还当面拒绝来着。 正要收回，手忽然一定。 冰凉夹杂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岳深秋一把抓住了夏安的手指，另一只手从夏安的手中夺走药丸，盯着夏安，当着夏安的面一口将药丸吞下。 过了几秒，她猛然回头：“宁宁，走吧。” 薛宁宁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生怕两个人一言不合打起来。 反正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给旁人就是这种感觉。 结果到最后，还好两个人没有真的打起来。听见表姐喊，薛宁宁急忙点头，随后跟夏安莱娅告别，急急忙忙离开。 “赔了夫人又折兵啦。” 莱娅看着甲壳虫开走，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夏安：“啥意思？” “白喝了咖啡，还白吃了一颗药丸啦。” 莱娅回头看夏安：“笨蛋夏安，人家没给钱呀。” ……，你要这么说的话，还真是一点错没有。 夏安：“反正大家都是朋友。” 莱娅不屑的重新回头正坐看着门外：“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啦。” 你懂的还真多…… 夏安心中吐槽。 看看门外没人，重新将注意力转到了电脑上。 大纲已经隐约有了框架，设定也模模糊糊的有了雏形。但这个世界总还缺点什么，夏安能够感觉到这一点。 鬼节的晚上，他写出“仿蜀山世界”的时候，就有类似的感觉。 仿蜀山世界的设定刚一写出来，夏安当时就有种“成了，就是这个”的感觉。虽然现在已经忘了仿蜀山世界到底设定了什么。 但现在，这种“就是这个”的感觉虽然呼之欲出，却总还是差了一点，也不知道隔着什么。 …… 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再次让夏安从自己的思绪中游离出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是中午十一半了。 进来的人有三个，走在最前面的是罗海涛。 大概又是为了药丸而来？ 夏安微微皱眉。 “欢迎光临。” 他站起来说道。 罗海涛走到面前：“夏老板，好久不见了。” 其实我们前两天才见的面。 夏安没有说破，只是点头。 罗海涛：“大师兄呢？” 夏安指了指后厨：“还在学习中餐的正确制作方法。” 罗海涛看了一眼后厨，点头：“也好，也好。” 没有大师兄在场，罗海涛似乎也能少点拘束。 “这两位是本市两个大财团的掌门人！” 罗海涛请身后两位中年人在吧台前坐了下来，跟夏安介绍道：“杜总，还有黄总。” 夏安微微点头。 这两个中年人给夏安的观感还是不错的。 虽然充满了不怒自威的气势，看起来属于那种久居人上的大人物。但是进入这个咖啡馆后，没有任何颐指气使的态度，坐在那里，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样子。 “我们这次来，其实是为了夏老板手上那几颗丹药。” 罗海涛继续说道：“这两位，对夏老板手上的丹药是势在必得！” 其之八十六，舔犊之情 罗海涛的节目需要广告商，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 他给夏安拍过短视频，这一点知道的人不多。 知道夏安手上有一种非常特别效果药丸的，人数更是稀少。 很显然，这位杜总和黄总，属于这三者结合后，用屈指可数来形容的几个人中的两位。 甚至可以说，杜总和黄总也未必只代表了他们两个。 他们应该是代表了他们这个圈子里的部。 这种信息，夏安以前是体会不到的。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反应似乎特别灵敏，罗海涛这边介绍完，夏安就已经反应过来。 “药丸的副作用非常大。” 看了一眼莱娅的背影，夏安对两位老总直截了当的说道：“关于这一点，你们必须有清醒的认识。” “药丸卖给你们可以，但我不负责由此带来的副作用后果。而且你们必须给我写一个东西，说明以后无论因为这颗药丸带来什么后果，都不会找到我的头上来。” 他没有直接拒绝杜总和黄总。 也没有这个必要。 药丸在自己的手里，总有人盯着不放。交出去了，反而轻松。 但是，该说的话，一定要说清楚。 杜总和黄总对视一眼。 他们来之前，其实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毕竟这颗药丸效果非常强，放在谁的手上，都可以称为是不二珍宝，甚至可以说是救命良药，轻易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所以见面之后，如果夏安拒绝，杜总和黄总说些什么，他们也提前沟通过。而且也决定亲自过来和夏安沟通，毕竟中间过一道手，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无法控制的变化。 偏偏没想到的是，夏安居然这么果断！ 这位大学生，很不简单！ 杜总斟酌了一下：“其实我们到目前为止，只知道这颗药丸的一部分，让一位癌症晚期患者获得重生。更多的消息并不清楚，你说的副作用，能不能详细的说一下？” 夏安点头：“目前所知，药丸可以在短时间内重组一个人的基因。癌症一半是细胞恶性增生，如果细胞基因被重组，恶性增生也会随之消除。所以治愈癌症晚期患者，并不是浮夸。” “但是，基因重组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而且这种重组还无法被控制。” 看着两位老总：“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黄总安静几秒，道：“意味着，如果一不小心，基因就会出现异变？” 夏安点头。 黄总：“然后，这个人可能……” “可能会变成怪物。” 夏安回答。 黄总倒吸一口凉气。 长寿对他们来说固然重要，但现在用其他方法似乎也能延寿。和这个相比，变成怪物就显得“过分”了。 夏安：“这种变异并不是一定会发生，也有人可能一点问题没有，但这种后果，我必须先说清楚。” 黄总点头：“谢谢你的提醒，这件事情，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说完，两个人走出门，坐进了外面的车里。 想必是和其他人再商量一下。 看着这两个人离开，罗海涛扭头过来，叮当的晃了晃手里的茶杯，忽然问：“夏老板，那颗药丸，是不是蜀山的？” 夏安点头：“洗髓伐毛丹。” 罗海涛抬头，眼中有种说不出的唏嘘：“我就知道……” 安静片刻，忽然又问：“大师兄给了你几颗洗髓伐毛丹？” 夏安：“我手上还剩两颗。” 罗海涛轻轻地扣着桌面，想着什么，过了好半天，才忽然道：“能不能给我一颗？” 夏安问：“这种丹药，对你还有用吗？” 罗海涛：“其实这一世，我有个孩子……” 夏安惊讶：“给孩子用，你疯了？！” 就算在蜀山世界，洗髓伐毛丹也不是少儿能服用的东西。洗髓伐毛带来的痛苦对小孩来说，简直比噩梦还要可怕。 而且这种东西，对地球上的普通孩子来说，恐怕更像是一种毒药！ 罗海涛揉着脸：“这些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 “不过……” 他放下手臂，显得很是纠结：“我在这世上，大概也只剩下几十年可活。时间一到，也就灰飞烟灭，蜀山那边，久而久之也就没人记得我了。这个孩子，是我最后的骨血，总想着让他将来能过得平安长寿，舒服一点。” “钱这种东西，不管是在蜀山还是在地球都和我没什么缘分。我也没法让这个孩子成为富二代。别的东西，蜀山法术什么的，对孩子来说也没有使用的意义。” “想来想去，也只有给孩子要上一颗洗髓伐毛丹，就算现在用不上，长大一些，总还有用的机会。” 夏安沉默。 不管怎么说，罗海涛这种舔犊之情，既不夸张也不虚假，夏安是真正感受到了。 “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和大师兄说一下比较好。” 看着杜总和黄总从车中出来，夏安忽然道。 罗海涛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两位老总推门进来。 比起刚才明显轻松了很多，杜总左右看了看，道：“这个咖啡馆的隔音做的真是不错。刚才没感受，等回到车里再来这里，对比就很明显了。” 黄总点头：“嗯，你这么一说，想想也是。杂音过滤的很干净，又没有彻底静音。这种闹中取静的效果，可比我那个办公室好了太多。” “坐在这里喝咖啡，还真是一种享受。” 杜总笑，走到吧台前：“夏老板找谁做的音响工程？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回头我家里和办公室都照你这个咖啡馆的音响工程做一下。” 这个…… 夏安笑笑，他又不可能把大师兄退出去，直接转移话题：“药丸的事情，你们说好了吗？” “说好了。” 杜总没有在音响话题上继续：“如果价钱合适，我们还是愿意买上一颗。你说的那个东西，我们也可以给你写一份。不过，夏老板，你可要给我们真货哦。” 夏安点头：“这样吧，我让响应科的人过来，是真是假，他们可以给你一个答案。” 其之八十七，众说纷纭 杜总和黄总不知道响应科的存在。 不过只要知道是那个用药丸碎块治愈了一名癌症晚期患者的部门，他们两个顿时有了印象。 “如果是这样，真是再好不过。” 当着两人的面，夏安拨通了洛夜的电话。 “思思和陈果儿的情况都不错，新的基因目前来看已经稳定了。” 洛夜接通电话，首先说的是这个：“他们中午就能回去了。” 夏安：“思思先回来，陈果儿……” “我能退货吗？” “显然不能。” 洛夜同样干脆。 我去！ 夏安好烦躁。 思思回来问题不大，可问题是陈果儿啊！也不知道这次基因更迭，陈果儿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特别能惹事的能力更进一步？！ 夏安好想哭。 好在他没有忘记正事，把杜总和黄总这边的事情说了一遍。 洛夜在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你确定要卖掉它们？” “黄总他们只买一颗，而且这种东西放在我手里，也是一种危险。怀璧其罪啊。” 夏安道。 “中午一点，我带陈果儿和思思过去，到时候给你们做公证。” 夏安点头。 “夏老板办事真是干净利落啊。” 黄老板感叹一声，然后问：“一颗药丸，我们出价六百万，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是一颗没有副作用的药丸，真能救命，别说六百万，就算六十个亿，也有人愿意掏出来。 不过这颗药丸不能确保疗效，而且还有很危险的副作用，黄总他们之后还要自己承担服用药丸带来的各种后果，整颗药丸的价值自然大大下降。 夏安再次看了一眼莱娅。 这个价格，还真是巧了。 莱娅之前愿意以每集五十万的价格拍摄短视频，而且一拍就是十集。这么一算，就是五百万的支出。加上之前给夏安用于二次装修咖啡馆的费用，前后加在一起，差不多五百四十多万。 六百万拿过来，刚好可以让莱娅的负担没那么重。 “税后。” 夏安道。 黄总嘴角一翘。 别人想的是钱会不会太少了，夏安想的居然是完税。而且做事绝不拖拉，很容易把事情前后顺序各个方面考虑的清清楚楚。 怎么说呢？眼前这个年轻人，和其他的年轻人完不同，成熟的像是在人生中经历了数十年的中年人。 “夏老板以后准备继续开咖啡馆？” 黄总问道：“我听说这个咖啡馆是外资，夏老板也不像外国人。” 夏安：“以后要做什么等大学毕业以后再说吧。” 黄总：“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唐突，不过夏老板大学毕业以后，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集团？” “如果夏老板能够到我们集团工作，我觉得一定是一件大家共赢的好事。” “等大学毕业的时候，再说吧。” 夏安再次看了一眼莱娅。 大学毕业那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如果，如果莱娅没有离开，夏安说不定要带着莱娅回老家，然后再说其他。 …… “药丸没有任何问题。” 洛夜放下洗髓伐毛丹，对杜总他们说道：“如果你们还是觉得不放心，我们响应科还有半颗同样的药丸，我们从这颗药丸上切一半下去，和响应科留存的半颗替换。你们觉得怎么样？” 杜总在中午之前，大概也从某些地方打听倒了一些关于响应科的事情，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对响应科的“权威”非常信任。 有了洛夜的“背书”，整个交易过程很顺利。 和黄总洛总告别，看着洛夜回到车上向上级汇报药丸交易的事情，罗海涛忽然道：“我没有六百万。” 夏安点了点后厨方向：“大师兄那里肯定还有，你直接找他好了。我觉得以他的脾气，只要说通了，白送你一颗也不是问题。” 罗海涛点头，笑笑，向着后厨方向走去。 夏安松了口气。 现在手上只剩一颗洗髓伐毛丹了，什么时候当着大家的面送出去，夏安最后一点麻烦多半也就没了。 莱娅似有所觉，回头看了夏安一眼。 夏安：“怎么了？” 莱娅：“年轻真好呀，可以做梦呀。” 夏安：“……” 莱娅绝对是他梦中的魔头，人生的终极障碍。一句话就能让他心肌梗塞，两句话就能让他尝尽人生酸辣苦咸，一点甜味都不留！ 和莱娅计较不来，夏安重新低头看着电脑屏幕。 轻轻的击打着键盘按键，在几个空格后，又用退格键清除掉。然后又打出来，如此反复。 脑子里应该有什么东西需要打出来，却偏偏找不到…… “在干什么呢？” 陈果儿的脑袋突然出现在夏安旁边，吓得夏安手一哆嗦，差点把这个脑袋塞到吧台下面的盥洗池里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果儿居然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吧台，此时就站在夏安身边，好奇的看着屏幕。 “你在做小说设定？！” 陈果儿扭头看夏安：“看不出来呀，又是开咖啡馆，又是写小说，还能和大师兄谈笑风生，夏安，还有什么你不能做的呢？” 夏安看她。 话说，和大师兄谈笑风生，似乎不算什么好事吧？ 只要想想早上大师兄的“表白”，夏安就能吓出一身冷汗。 “我留在这里，其实是因为你！”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耳朵里都出现幻听了…… 不对！等等！这特么的不是幻听！ 夏安一哆嗦。 果然，声音来自角落里莱娅的雕像，确切的说，是大妖怪非管道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大师兄的那些话做了录音，居然在这种时候放了出来。 正在此时，洛夜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我是男人啊。” “我知道！” “我取向正常啊。” “这我也知道！” “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你！” …… 洛夜看着夏安，陈果儿也看着夏安，咖啡馆寂静无比，场面可以说非常尴尬。 过了好半天，洛夜眨了眨眼：“我以为这是咖啡馆，难不成走错了？” 跟着叹气：“夏安，其实大师兄这个人也不错的，真的，我不会歧视你们。” 夏安一瞬间死的心都有了！ 其之八十八，蹈海 夏安觉得自己应该设立一个黑名单制度。 比如洛夜与某某不得入内之类。 另外屋子里也要做个大扫除，有些不合时宜的雕像也要尽早清除掉。 正在想着，听见后厨那里传来声响。 罗海涛走了出来，对夏安点头示意。 夏安微笑：“问题解决了？” 罗海涛再次点头：“解决了。” 又说：“今天还有点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说完，自顾自的离开。 夏安看着罗海涛的背影发了一会儿愣，然后扭头低声问莱娅：“最近我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莱娅没回头，回答：“你的眼睛很好呀。” 陈果儿旁边点头：“就是，就是，被大师兄看上……” 夏安怒视陈果儿，跟着眉头又是一皱。 陈果儿：“怎么了？” 夏安连忙摇头，对陈果儿的愤怒已经变成了满腹疑窦。 他可以确定，刚才无论是罗海涛说话，还是和陈果儿说话，他的手都没有触碰到那本手册。 毕竟陈果儿就在吧台“禁区”里，夏安在吧台下有什么小动作，肯定会被陈果儿看的一清二楚。 可是，夏安也可以肯定，他刚才，似乎隐约从这两个人身上，看出了气息！ 相对而言，陈果儿的气息显得更加清楚，甚至可以隐隐的看出点“字迹？”来。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可以知道陈果儿之前遇到了什么问题，导致现在的气息有了什么变化。 比起之前触摸手册，然后看到的气息，其中的变化简直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 而罗海涛的气息，在夏安眼中则只是一个轮廓，一个大概的形状外加一些模糊的不能确定的颜色。 即便如此，也比触摸手册时好的很多。 之前夏安也曾经借助手册看过罗海涛的气息，大概是因为罗海涛从蜀山世界而来，甚至曾经比大师兄更强，即便经历了现实世界红尘滔滔，罗海涛的气息在夏安看来还是千变万化。 上一秒看到的，和下一秒看得到的可能截然不同。 按照莱娅的说法，那是因为夏安实力太差。就像是一个人仰望山脉，横看成岭侧成峰，看不出真正的样子。 而现在，夏安至少能够看见罗海涛的气息外形没有什么变化，颜色似乎也没什么变动。 难不成自己的实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提升了？ 难不成自己真是那种天纵奇才，不用什么修炼，就能不知不觉的提升实力？！ 不不不不不！ 夏安很快清醒过来，要是猜得不错，自己突然能够不用手册就看见气息这种事，肯定和莱娅有关！ 先把陈果儿赶出吧台“禁区”，随后夏安轻轻地戳了戳莱娅的小胳肢窝。 莱娅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然后继续坐好，依旧不理夏安。 夏安又小孩子气的戳了一下：“喂。” 莱娅又是一动，没办法，转头看夏安：“有话就说呀。” 夏安低声问道：“那啥，我眼睛……” 莱娅叹气：“笨蛋夏安，这是等价交换啦。” 等价交换？ 夏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的眼睛和等价交换有什么关系。 莱娅摇头：“所以笨蛋无药可医啦。” 夏安心中突然一动：“是不是那个洗髓伐毛丹？” 莱娅点头。 昨天莱娅吃了两颗洗髓伐毛丹，另外还给了思思两颗。带入书中世界一颗，那一颗最后换成了十颗改良版的出来。 如果说等价交换…… 两颗洗髓伐毛丹的价值明显远大于冰柜里那些冰淇淋，莱娅从夏安这里得到了药丸，然后就用某种方式反馈回来。所以夏安现在即使不借助手册，也能看见一个人的气息？ 这倒是说得通。 不过，为什么到现在才反馈呢？ 莱娅又看了夏安一眼：“二十四小时刚到啦，笨蛋夏安。” 二……十四小时？ 合着这还有观察期的？二十四小时之内没问题，就给回馈。那要是二十四小时之内出了什么问题，难不成还要受惩罚？！ 莱娅应该是能够看懂夏安想些什么，又道：“惩罚没有哒，不过奖励也没啦。” ……，嗯，毕竟这是莱娅自己拿去吃的。 夏安如此安慰自己。 算了，不想这些，当务之急，是把新小说设定的事情搞定。 坐下来，手指又开始不自觉的在键盘上乱打。 说是要把设定搞定，哪儿有这么容易？如果只是随便什么小说设定，肯定不会被莱娅接受，那种东西写出来，也是白费。 打了小半页的乱码，夏安抬起头来，忽然看见大师兄正从后厨走出来。洛夜在他身边低声说着什么，隐约之间，似乎能够听见什么洗髓伐毛丹，交换之类的。 嗯，看样子不仅是眼睛看东西有了提升，耳朵听力也有了提升。 莱娅这就像是个过滤器啊…… 夏安胡思乱想。 如果是让自己吃洗髓伐毛丹，最后有什么变化还很难说，现在莱娅吃了以后把好处反馈回来，质量上可能差了一些，但是胜在安啊！ 洛夜侧头，看见夏安双眼放空的站在那里，又低声说道：“据我所知，昨天中午夏安就已经提炼了蜀山的洗髓伐毛丹。薛宁宁当场服用了改良过后的丹药，没有表现出副作用。我们观察到现在，薛宁宁都没有表现出明显变化。” 大师兄眉毛一挑。 侧头看着夏安，几秒之后，道：“如果是他，应该是有这个能力。” 洛夜之前对夏安的怀疑在大师兄这里得到了印证。 她又道：“夏安没有看上去那么普通吧？” 大师兄摇头：“这个人，我看不懂。” 随后又道：“地球上的资源，我们蜀山世界倒是不缺，就算是缺了，也有办法拿到手。交换洗髓伐毛丹这件事情，回头再说吧。” 洛夜叹气，点头。 响应科一早让她过来和大师兄谈谈，能不能从蜀山世界“进口”一些洗髓伐毛丹进行研究。当时洛夜就觉得不太可能，现在从大师兄碰了个软钉子，倒也不算意外。 大师兄自顾自走到夏安面前，点了点桌子：“夏老板，你还剩几颗丹药了？” 其之八十九，波涌 夏安还在胡思乱想，忽然被大师兄这么一吓，反应过来，正好看见大师兄的脸距离自己没多远。.. 下意识的往后一缩：“你要干什么？！” 大师兄莫名其妙：“你要干什么？” 夏安道：“我什么都没干……，你给罗海涛药丸了？” 大师兄面色一窘。 毕竟昨天还在说自己总共只带了十颗洗髓伐毛丹出来，结果今天就被罗海涛“拆穿”了。 无奈点头：“我给了他两颗。” 两颗？！ 夏安皱眉：“他一开始只找我要了一颗。” 大师兄：“一开始罗师兄也是这么说，后来又说一颗丹药可能作用不大，为了备用，他又要了一颗走。” 夏安点头。 这种事情，说到底是蜀山弟子之间的事情，和夏安没什么关系。 正在此时，洛夜拿着电话走了过来，问：“夏安，你到底给出去几颗洗髓伐毛丹？” 夏安：“就一颗啊，你刚才还见证了。我手上还剩一颗，昨天要给陈冉，他没要。” 洛夜道：“他们说，又有人卖丹药，要我过去看看是不是真货。” 夏安抬头看了一眼大师兄。.. 随后问：“有没有说这颗丹药卖多少钱？” “六百万吧，大概是这个数字，和你的差不多。” 听到这里，夏安已经确定了，卖这颗丹药的，肯定就是罗海涛了。 刚才夏安和两个老板交易的过程，乃至于响应科参与，这一切都被罗海涛看在眼里。在真正想买的人眼里，一颗丹药值多少钱，罗海涛也应该很清楚。 所以这才出去没多久，第二颗洗髓伐毛丹就进入市场了…… “应该是真的吧。” 夏安主动说道：“反正你们看看就行，我差不多知道药丸的来源了。” 洛夜再次看了看两人，点头：“好，我去去就回。” 看着洛夜走人，夏安看着大师兄笑：“一颗丹药的作用确实不大。” 大师兄脸色有些难看：“他以前可不是这种人。” “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现实世界几百年……” 夏安回答。 又问：“那你准备怎么办？把药丸收回来？” 大师兄安静片刻，道：“算了吧，好歹也曾经是师兄弟一场。” 理论上来说，从蜀山世界出来，就算是和蜀山世界脱离了关系。..一切缘起缘灭，都与蜀山无关。罗海涛无论在现实世界混的再好再差，大师兄都不能给他任何帮助。 至少不能用蜀山世界的东西或是法术来帮助罗海涛。 这也是前段时间罗海涛第一次找到大师兄时，大师兄也只能唏嘘一阵的缘故。 而现在，给罗海涛两枚洗髓伐毛丹，已经算大师兄违反了蜀山世界的规则。罗海涛没有自己使用，反而卖出去一颗给自己牟利…… 这等于算是大师兄错上加错，回到蜀山世界，说不定要受到相当严厉的惩罚。 即便如此，大师兄还是考虑师兄弟情谊在前。 倒是罗海涛…… 夏安微微摇头。 作为曾经蜀山大师兄竞争者之一的罗海涛，不可能不知道擅自卖掉一颗洗髓伐毛丹意味着什么。即便如此，他还是这么做，未免让人齿冷。 大师兄又道：“他说不定手上急用钱。他这个人我很清楚，非常好面子。就算缺钱也多半不会跟别人说。能帮上一点忙，也是好的。” 急用钱？ 夏安笑笑，没有说话。 罗海涛一开始只要了一颗丹药，是看着夏安他们完成交易后，才找大师兄额外多要了一颗。 然后多出来这一颗立刻就用去交易。 说罗海涛缺钱，夏安相信。谁都缺钱，就算千万富翁也不敢说自己不缺。但如果说罗海涛急用钱，那六百万是他的救命钱，却又未必。 不过，这种事情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大师兄愿意这么想，就让他这么想好了。 …… 为了罗海涛的事情，关于提炼洗髓伐毛丹的事情，大师兄也没了兴趣继续下去。随便说了几句，就回后厨继续看中餐视频。 至于看没看在心上，却又难说。 夏安也乐得清静。 下午再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和莱娅所说的“有很多事”大相径庭。 夏安估计，这多半还是莱娅“改变”了什么。至于莱娅为什么会这么做，显然也和夏安正在写的小说设定有关。 所以，说来说去，新小说的设定和大纲需要尽快定下来。 偏偏夏安脑子里始终没办法突破那个莫名其妙的“隔阂”。 好在莱娅也莫名其妙的没有催促夏安，他大概还能缓上一两天。 吃了思思做的晚饭，夏安心不在焉的拉着莱娅的手回家，九月的夜晚还积存着一定的热量，在街边的人还不少。 夏安转头看去，这些人的头上一个个都浮动着不同的文字。一时间让他有种进入游戏世界，直接可以阅读各种人属性的错觉。 有个叫做《看门狗》的游戏，大概和现在夏安眼中所见非常类似。 喜悦，焦躁不安，痛苦，忧虑…… 如果仔细去看，路人现在的情绪都能一览无余。 “那些比我更强的人，也能看的这么清楚？” 夏安忐忑不安，怕不是自己的秘密早就泄露了？毕竟他都能看看见别人的情绪，像大师兄这样的人看夏安想些什么，岂不是易如反掌？ 莱娅摇头：“不是呀，他们看到的和你的肯定不一样啦。” 气息的设定，不是夏安独有的。世界万物都能用气息表达，这也不是是夏安独有的。 但是一个人的气息是什么颜色，情绪变化时又是什么颜色，形状又是怎样，这就像是一组密码，在每个人眼中各有不同。 和别人不同，由于夏安的书中世界已经完成自洽，所以这些关于气息颜色形状的变动，也随之完成自洽。书中世界里的生灵万万千千，每一秒的气息变化都浩瀚如海，如同一个巨大的数据库，基本上能够把夏安看到的普通人气息变化部“翻译”出来。 当然，这仅限于非常粗略的翻译。 即便这样，也已经非常可怕。 其之九十，风浪 类似大师兄这样的强者，固然实力超过夏安许多，但这只能算是“运算核心”又快又强。 没有夏安的书中世界这种“数据库”做支援比对，想要立刻阅读出夏安想些什么，基本上比登天还难。 不过话说回来，对大师兄他们而言，登天似乎不算多难？ 对于莱娅额外的，大发慈悲的解释，夏安若有所悟。 “那要是有一天，你不在我旁边，我就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应该说，不是什么都看不见，而是就算看得见，没有了“数据库”的支持，也不知道那些气息究竟是什么意思。 莱娅点头：“对呀。” 两个人同时沉默不语。 眼看着公寓楼近在眼前，莱娅忽然问道：“你害怕啦？” “害怕什么？” “怕我离开你呀。” 夏安笑笑，道：“要说不怕，肯定是假的。怕是多少有点怕的，毕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对吧。” 你是空间幼体，将来会有漫长的岁月，慢慢长大。 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两个在这里，对你而言，不过是一个“量子时间”罢了。 总归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 所以，怕，是没用的。 他没说，莱娅没问。 无声的默契有时候会让人更加轻松。 …… 早上夏安在学校挨了老师一顿数落，关于昨天大课为什么请假的问题，老师和夏安探讨了大约三十多分钟。在夏安反复保证的情况下，才放过了他。 这不是老师故意难为夏安。 相反，夏安上大学以后，是班上不多的几个还在好好读书的学生之一，老师一直看在眼里。现在看夏安无故不上大课，生怕耽误了他的学业，这才和夏安好好的聊了一下。 至于夏安那个损友为什么没有给他请假…… “其实我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替你请假。” 损友如是说。 我还真哔了随便什么东西了！ 这不是想不到，这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夏安看了看自己的朋友，提醒道：“女朋友虽好，不过小心照片哦。” 损友莫名其妙，外加假装兮兮：“什么女朋友？我听不懂啊，我哪儿有时间去找女朋友？” 夏安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昨天晚上回家后，莱娅额外对夏安普及了一下“升华版”的气息知识。 交朋友，会沾染一部分朋友的气息。而且这些气息带着量子效应，朋友那边气息改变，这边也会有所变化。 所以夏安能够从他损友的气息上看到一些女性方面气息的变动。 不过这种变化按照莱娅的说法，属于“天机”，最多也只能旁敲侧击一下。说的太清楚，也会产生量子干涉效果，导致事情发生巨大的偏转。 一个空间幼体去谈量子干涉…… 嗯，这很科学。 和损友告别，在学院门口找到了吃棒棒糖的莱娅，两个人再次手牵手一起往咖啡馆走去。 “中午吃饭了没？” 夏安问。 “没有呀。” “不是给你钱了吗？” “不够吃呀。” “……，那是一百块！去自助餐厅，够你吃个饱了。” “我上黑名单啦。” “什么黑名单？” “自助餐厅的黑名单呀。” “……，你吃垮了几家？” “不是哒，他们说我年龄太小啦，一个人吃这些东西很危险，怕出事了负责不了呀。” 莱娅破天荒的叹气：“年龄小就要受歧视吗？” 夏安揉了揉莱娅的脑袋：“那现在去吃一顿自助餐？” 刚好昨天赚了六百万，夏安也算是大富豪来着，至少比起以前不可同日而语。现阶段倒是没想着买车买房，只想安安稳稳度过大学生活。 至于人前显贵之类的，夏安之前在书中世界中已经体验到腻味了。放在现实世界，其实感觉也差不多。 而且，夏安总觉得，这笔钱以后用的地方还很多。 尤其是有个陈果儿在咖啡馆里…… 对于吃自助餐，莱娅表示夏安很懂事。事实上，莱娅对食物并不挑剔，大部分情况下，她只对第一次吃到的食物感兴趣，可能会吃的很多。在那之后，就不怎么碰了。 按照莱娅的说法，她这是一种变相的“移植”，类似于她吃洗髓伐毛丹。这些食物在她分解之后，可以将有用的数据传回书中世界，丰富书中世界的物种。 所以“吃垮”某个自助餐厅，也只是夏安和莱娅之间的小笑话罢了。 吃完自助餐，已经是中午一点多钟。夏安下午没课，带着莱娅直奔咖啡馆。 还在咖啡馆外面，冷不丁看见响应科的车子停在外面。 夏安莫名其妙，加快速度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咖啡馆外扮成路人甲乙丙丁负责监控四周的职员都夏安早已熟悉，听见夏安发问，甲对着里面努了努嘴：“出事了。” “哪方面？” “药丸。” 要完？！ 夏安吓得一哆嗦，怎么想都觉得这句话真不吉利。急忙拉着莱娅走进去，正好看见洛夜和大师兄说着什么。而大师兄身边，居然站着罗海涛。 大师兄只是连连摇头，道：“这不可能，这跟我们蜀山已经没关系了。” 看见夏安，洛夜也是叹气摇头，走过来：“夏老板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夏安皱眉。 洛夜三言两语把情况说明。 其实很简单，罗海涛卖出那颗药丸的时候，没有让买家签“免责书”。 另一方面，买家对罗海涛的提醒置若罔闻，以为只是危言耸听。回去就给人用了，更糟糕的是，这家人觉得六百万买一颗药丸谈不上有多珍贵，居然整个药丸都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后果很严重。” 洛夜摇头，给夏安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 照片里已经没有“人”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皮膜一般的怪物。 “可以确定的是，癌细胞已经没了，但是，人，也快没了。” 洛夜道。 夏安翻了几页，问：“那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想问问大师兄能不能解决这件事情。” “解决？什么意思？” “人还活着，变异还在继续，就是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其之九十一，雷云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淅淅沥沥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粘稠，黏着午间的热气，湿哒哒的在空中盘旋，坠落。 洒落在窗户上，划出如同泪痕一样的线路，然后被新的泪痕掩盖。 夏安坐在车中，拉着莱娅的手，看着窗外突然变化的天气。 “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在咖啡馆里，他是这么说的：“那是一条人命，不是一个试验品。” “带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说这些话并不是信口开河，或是头脑发热。而是莱娅在他耳边细语，表示她也需要了解这种变异的情况，为书中世界采集“样本”。 大师兄看夏安的表情格外古怪。 最终只是点头：“欠你一个人情。” 夏安：“不用还了。” 此时坐在车中，想着刚才那一幕，夏安觉得自己果然还真有装逼的天赋。 “你有把握吗？” 他看着前面的司机，低声问身边的莱娅。 莱娅认真的对付着自己的棒棒糖，没有发出声音。 在夏安的耳边，小女孩道：“不知道呀，没见过，不好说呢。”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只看见夏安似乎在喃喃自语。 “夏先生，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点事情罢了。” 夏安自语道：“又耽误了一下午，本来还想把设定改出来。” 在后座某个隐蔽的地方，有个夏安不知道的拾音器，此时刚好把他的这句话录入。 然后，这句话同时在洛夜耳中出现。 苦笑…… 虽然知道夏安是个非常牛逼的存在，只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到这种地步。 服用丹药变异，这种事情居然比不上他修改小说设定来得重要。 洛夜松了口气。 扭头看看眉头紧锁的罗海涛：“你运气还真好。” …… 私家医院的一层楼已经被暂时封锁。 医院董事长大概也怕“怪物”的消息影响医院将来的生意，所以非常乐意响应科对此进行信息管制。 夏安刚刚到达医院地下停车场，就接到了薛宁宁的电话。 确切的说，是岳深秋的电话。 “你昨天是不是把药丸卖给郝家了？” 岳深秋在电话里问：“如果是的话，你最好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郝家的势力很大，两道通吃，你一定要小心。” 她没有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如此叮嘱。 夏安笑笑，感谢了岳深秋的关心。 抬头看了看头顶。 是巧合么？应该不是。 想想也是，能够六百万买一颗不明来历的药丸，然后不管不顾的直接给病人服用…… 这种做法，倒是和“委托”岳深秋到咖啡馆要丹药的做法一脉相承。 说到底，都是不在乎病人死活的做法。 所以说，这还真不是什么巧合。 …… 看见洛夜再次返回，守在病房外的科员走过来。 洛夜左右看看：“郝家的人呢？” “他们事情很多。” 一名科员回答，左右看看：“而且，里面的动静挺大的……” 夏安隐约听见病房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哗啦啦的响，像是水囊里的水，但听起来更加渗人。 拉着莱娅：“走吧。” 洛夜拦住夏安，示意：“真要带她进去吗？会不会……” 夏安摇头：“没事，我们兄妹是搭档。” 神特么的兄妹搭档，要是没有这个妹妹，我死也不来这儿！ 洛夜表情挣扎，蹲下来问莱娅：“你真要进去？里面很可怕的。” 莱娅点头：“我知道呀，所以我才去啦。” 绝对信任属性在她身上再次产生效果，洛夜神情复杂，站起来，低声对科员道：“准备一个儿童心理疏导医生，随时待命。” 科员点头，转身离开。 夏安拉着莱娅的手，走到了被反锁的病房门前。门不仅上了锁，而且还有好几道封条，东方的，西方的各种文字都有，大概是为了防止意外，能不能用的防范方法都用上了。 莱娅只是站在门外，道：“好啦。” 下一秒，或是一秒都不到的时间，整个空间突然发生转化。类似于昨天夏安和莱娅被“摘出”这个世界一样。这一次，是莱娅将病房和夏安一起，“摘入”到书中世界。 “你还真是活学活用。” 夏安道。 莱娅没回答，只是看着眼前。 由于空间转化，病房四周的墙壁和门都在迅速消融，只剩下房间里一个孤零零的病床。 病床的上方，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水带，此时水袋正在左右摇晃，刚才听见的声音，都从这里发出。 夏安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胃部痉挛，差点想吐出来。 要怎么样的变异，才会让一个患了癌症的老人，变成了一个水袋？ 而且这个水袋，居然还有自己的意识。 大概是背对着夏安的一侧，有个裂口，现在裂口正在开合，红色的血水或是其他什么不断从里面喷溅出来。 “谁？是谁？” 声音听起来还算中气十足，如果闭上眼睛，肯定不会以为对方是个老人。 不等夏安回应，这个水袋周围已经被重新封闭，然后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不过还没有退出书中世界。 夏安很惊讶：“怎么回事？” 莱娅道：“我知道啦，不是什么大事呀。” “不是大事？什么意思？” “每个人的更迭都不一样哒，这个人用自己的身体做容器，在容器里重新孕育胚胎，等到胚胎成熟，就能出来啦。” 呃…… 听起来真是又恶心，又诡异。 夏安：“那出来的是个婴儿，还是个成年人？” “他的年龄已经被锁定了呀，基因本身已经不存在更迭可能哒。” “就是说，他原来是多少岁，出来以后还是多少岁，就是原来身上的各种病，都可以消失不见了？不过也仅限于此，想要长命百岁那是不可能了？” 莱娅点头：“你变聪明了一点喔。” 谢谢夸奖…… “他这种成熟要多长时间？” “本来要十个月哒，不过我在书中世界，我可以加速这个过程啦。等我们出去，他就好啦。” 其之九十二，摧城 似乎只是眨眼之间，周围似乎有什么变化，但夏安又无法感受细微。 随后莱娅道：“好啦。” 又是眨眼间，他们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夏安侧头看了一眼洛夜，以及洛夜身后的电子钟。 时间，刚过一秒。 夏安道：“里面已经没事了，只是一次重生过程罢了，不要紧。” 在洛夜眼中，夏安和莱娅走到病房门口，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去开门。就是那么顿了一下，似乎在踌躇。然后就转头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好快！ 而且，听起来好像很简单的样子。 所以说，这种事情在夏安眼中，果然不如改设定来得重要吗？！ 仔细聆听，房间里果然再没有那种渗人的水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里面……” 负责通过仪器监控房间里一切的科员表情复杂。监控器里上一秒那个渗人的水袋，现在已经落在病床上，四散开来。一个老人正匍匐在水袋的正中，看起来睡得非常安详。 偏偏这个水袋坠落裂开的过程无。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中间剪去了一段一样。 问题是，监控器的时间没有任何问题！ 洛夜走过去侧头看了一眼，点头：“继续监控，等人醒了，安排人进去接洽。” 随后扭头问夏安：“这样就行了？” 此时夏安在她眼中，已经变成了解决神秘现象的顶级大拿，自然要表现出尊敬来。 夏安点头：“老人的基因已经无法更迭，这种只能算是浅表调整，这个身体现有的疾患部清除，效果大概也就这样了。” 洛夜点头。 夏安补充了一句：“不保证以后永远没病没灾哦。” 洛夜笑着点头：“这个我们当然清楚。” 到了地下停车场，等在那里的罗海涛吓了一跳。实在是夏安上去下来的时间太快，快到根本没有时间进行检查。 罗海涛以为上面的老人已经没救了，所以看见夏安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 夏安大概的讲了一下情况。 罗海涛毕竟是曾经的蜀山弟子，夏安说的这些东西，别人可能还要想一想，罗海涛已经瞬间明白。 他道：“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应该上去看看老人？” 夏安无可无不可。 这次，是洛夜送夏安他们回咖啡馆。 …… 雨下的大了。 哗啦啦的，四处泼洒着，前车窗似乎被水淹了一样，刮水器不停的摆来摆去，也只能在短短的时间里稍微看见一些远处的情况。 外面的街灯也变成各种晶莹的光点，忽上忽下的闪烁着。 “稍等一会儿再回去吧？” 洛夜看着窗外建议：“这样开车很危险。” 夏安点头。 车停在了路边。 可以听见路上不断传来的车辆鸣笛声，忽远忽近，许是云层太厚的缘故，虽然现在不过下午三点，外面却已经昏暗的像是傍晚。 夏安把手机递给莱娅，自己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洛夜似乎从耳机中听到了什么，过了片刻，扭头问夏安：“知道罗海涛上去干什么了吗？” “啊。” 夏安随口回答：“大概是去表功去了吧。” 洛夜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猜都猜的出来好吧。 夏安又不是愣头青，他在书中世界经历的时间也不短了。人情冷暖这些，不敢说洞若观火，有些东西，还是看得到的。 “你就让他去邀功？” 洛夜又问。 “要不怎么样呢？” 夏安反问，又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惹出来的，他来收尾最好不过。至于是不是邀功，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郝家势力强不强，那都是罗海涛在意的事情。罗海涛想从郝家这里得到什么，也是他的事情。这一切都和夏安无关，夏安当然也懒得在意。 反正他求不到郝家头上去。 在一阵更为剧烈的，犹如瀑布从天而降的落雨后，天空终于清静了下来。 或许还有些飘飘荡荡的雨丝，不过已经不影响车辆的正常通行。 suv离开暂时停车的地方，汇入车流，向着大学城方向驶去。 洛夜好奇的打量着身边这位不过二十来岁，却有着四五十岁心态的年轻人。 在这个年轻人的眼中，大概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小说重要。 鬼节的晚上，整个城市的末日到来时，夏安在做小说框架设定。今天药丸造成一个人剧烈变异时，夏安首先想到的，居然还是自己的小说设定。 话说，他哪儿来的这么多设定？而且做好了设定还不去写！ 有病吧这是。 夏安觉察到了洛夜的目光，扭头过来：“怎么？” 洛夜摇头，笑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罗海涛搭上郝家这条线后，只怕其他工作都要耽误了。” 耽误其他工作？ 夏安心中咯噔一下。 侧头看了一眼莱娅。 莱娅还在玩着手机，她对手机游戏没什么兴趣，最近比较喜欢看短视频。不过也谈不上入迷，在这方面和夏安没交流过。 对于夏安和洛夜说了什么，莱娅表示自己没听见，不知道，别找我。 夏安转头看着前方。 但愿，某些人只是一时糊涂吧。 …… “明天我要上一天的课，你怎么办？” 下午咖啡馆再没有别的事情发生，回到家里，夏安坐在沙发上问。 莱娅漫不关心的看着电视：“给我买点吃的放在家里就好啦。明天下午你放学我还是在学校门口等你好哒。” 夏安点头：“那你自己一定小心一点，没事别出门。” 实在是那位空间主宰让夏安心中阴影难除，虽然也知道那位主宰真想要把他们从这个世界“摘除”出去并不局限于某个地方。 就算在家中，也难逃罗网。 不过怎么说呢？待在家里大概总有种虚妄的安感吧。 莱娅点头。 夏安揉了揉眉毛：“明天还是要和大师兄再聊一下，交换物资的事情，不能老拖着。” 虽然那位空间主宰这两天没有再出现，也没有给夏安规定什么期限，不过夏安可不敢就此放松。 这些事情越早解决越好。 莱娅忽然扭头：“你每天想的事情太多啦。” 其之九十三，震啸 听见莱娅的话，夏安笑笑。 是挺多的。 空间主宰交换物资的事情。 莱娅需要的新小说设定和大纲的事情。 学校的学习。 咖啡馆的事情。 还有这两天突然出现的药丸的事情。 这么多事情聚集在一起，让夏安颇有些心力憔悴的感觉。 不过这些事情既然堆积在一起，也只有咬牙坚持下去。一起解决也有一起解决的好处，事情解决了，自己就有足够的空闲时间恢复一下。 “那你早点去睡觉吧。” 莱娅又道。 夏安：“还没给你买明天吃的东西。” “不买也可以哒，我又不需要天天吃饭。” 莱娅不说还没有感觉，这么一说，夏安顿时困意上头，一时间忍不住一个接一个哈欠打了出来。就连眼泪也忍不住流出，他错了搓脸：“那你进卧室去吧。” 自从那次莱娅待在卧室里睡觉之后，他们两个就调换了睡觉位置。莱娅睡卧室，夏安睡客厅沙发。 莱娅点头，光着脚跳下沙发，拖着大大小小好几个玩偶，就像是开着拖拉机，向着卧室走去。 说起来这个房子可没有大师兄的法术加持，莱娅每天晚上这么做，倒像是在拖地一样…… 夏安眼看着莱娅进入房间，终于忍不住，连衣服都顾不上解，一头栽在沙芳枕头上睡了过去。 十分钟后，在夏安的呼噜声中，莱娅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看着衣衫不解，没有盖被子的夏安：“笨蛋夏安，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呀。” 不见她有任何动作，夏安已经睡进了被窝里。 看起来夏安对于自己的环境非常满意，翻了个身，搂着自己的枕头舒舒服服的样子。 莱娅绕过夏安，拉开门，走到阳台上。 外面星光灿烂，下午的瓢泼大雨，就像是清洁宝石的前奏一样，此时在阳台上，可以看见的天空似乎更高更远。 莱娅仰头看天，不发一言。 夏安又翻了个身，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忽然说了句梦话：“人要是真有自知之明就好了。” 莱娅回头看了夏安一眼，眼睛中的星光闪烁明灭。 …… 夏安放学出校门看见莱娅的时候，小女孩正在和许诺聊着什么。 看见夏安出现，许诺一身淡色襦裙的拉着莱娅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呀？” 她先问道。 夏安莫名其妙：“怎么了？” “我们找不到导演了！” 许诺气鼓鼓的说道。 按照之前的约定，今天许诺他们本来应该对第三个剧本的稿子，然后排练，考虑机位走向等等。 毕竟许诺她们也在上学，这种好不容易凑在一起的时间不多。 偏偏今天在约好的地方，左等罗海涛不来，右等罗海涛也不到。打电话到剧组，也都不知道罗海涛去了什么地方。 和许诺她们一起的陈冉说去咖啡馆看看罗海涛在不在。 至于许诺，干脆就跑到夏安的学院门口，想问问夏安知不知道罗海涛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在大门口碰见莱娅，那都是后话。 听完许诺的说明，夏安心中又是一动。 这才第三个视频啊…… 而且第三个视频还没开拍。 正在想着，手机响起，来自薛宁宁。 “我表姐今天在郝家那边，看见罗导了。” 薛宁宁问：“今天不是诺诺她们和罗导谈剧本的时间吗？诺诺她们有什么事耽误了吗？” 夏安：“许诺她们没事，罗导……” 看莱娅。 莱娅看着自己手里的大包子，大概是许诺刚才买的，好像还挺热。 “罗导暂时也没什么事。” 夏安道：“大概有些事情没沟通好，过几天再约一次就好了。” 挂了电话，夏安深呼吸。 说起来，罗海涛作为曾经的蜀山弟子，好歹也该有些自傲吧。怎么现在去抱一个郝家的大腿？ 不过回头想想，罗海涛估摸着也自高自傲了几百年，混到了如今这个样子。现在去抱郝家的大腿，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醒悟了。 这是好事，至少对罗海涛而言是如此。 只不过，好歹把十个视频拍完再说啊…… 陈冉的电话接踵而来：“团长，你赶快来咖啡馆一趟。” “怎么了？” “罗海涛带着郝家的人来了。他们还想买那个药丸，思思镇不住他们，你最好赶快来处理一下。” 啊，真是头痛啊！ 抱大腿也就算了，你带着郝家的人来咖啡馆，这算是逼宫？你这样，把大师兄又放在何处？ “我这就来……” 夏安沉吟一下，补充道：“我们到了，你们就赶快离开，尤其是你姐，一定要带走越远越好。” 作为一个特别能惹事的存在，陈果儿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来添乱！ 挂了电话，再看莱娅，夏安眼角一跳。 偌大包子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些参差不齐的零碎。 莱娅的眼睛已经注视到了别处。 …… “那种药丸，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郝家总共来了五个人，说话的人年纪不算大，约有三十多岁，有着这个年龄这个地位标准的气势。 那是一种倨傲的，舍我气谁的气势。 一言不合或许不会当场翻脸，但事后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潜在威胁。 “六百万一颗，再多我们都收。” 他补充了一句。 夏安静静的看着对方，确切的说，看着对方身上的气息。 一个很有趣的气息，一半如同狮子般蒸腾不休，另一半却像是个狐狸一样蜷缩着。 而且两种形状的气息颜色也截然不同，甚至还在暗中彼此倾轧，争夺。 然后，夏安转头看坐在一边的罗海涛。 让夏安惊讶的是，罗海涛的气息居然“衰弱”了。之前夏安只能隐约看见罗海涛气息的轮廓，无法读懂这些气息变化的意思。 现在，罗海涛的气息已经非常清楚，距离读懂，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罗师兄，他已经灵台闭锁，自甘堕落了。” 微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夏安耳朵深处。 白猫此时再次跳上了吧台，用一种审慎的眼光看着咖啡馆里的这些不速之客。 其之九十四，深渊 “人有五毒，贪嗔痴慢疑。” “活在世上，就算是神仙，也免不了五毒俱，谁也不可能避免贪嗔痴慢疑。” “不过对修行的人来说，他们的五毒只是表象。只要保证心中灵台不昧，总会有诸法护身。就算换了世界，就算生死轮回，对于本人而言也只是修行的一个过程罢了。” “譬如罗师兄，来到地球三百年，历经坎坷，却也算是红尘历练的一种。如能保持灵台清净，等他死的时候，自然会有蜀山长老来护持心魂不散，去蜀山转世为人。” “但若是放任五毒攻心，蒙蔽了灵台，俗语说的，猪油蒙了心。那就算是自堕红尘，没人能帮得了他。” “罗师兄三百年来无论在蜀山还是地球，都郁郁不得志，压抑已久。突然有个机会摆在眼前，贪心冒起也很正常。” “本来他欺骗大师兄，利用洗髓伐毛丹得到不义之财，随后立刻出事，算是对他当头一棒。只要罗师兄退回这笔钱，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所以大师兄说什么也不去救那家人，也是为了给罗师兄一个教训。” “只不过，你去了一趟，解决了这个事情。” “罗师兄没受到教训，也没有幡然悔悟。已经在歧路上走得太远了……” 白猫微微仔细看看大厅中的众人，随后自顾自的走到吧台一角，趴了下去。 夏安轻轻摩挲着吧台下的马克杯。 品味了一会儿白猫的话，没搭理郝家的人，忽然抬头看罗海涛：“罗导，你答应给我们拍十个短视频，现在只拍了两个。” 罗海涛表情平静：“这段时间比较忙，稍晚点拍吧。” 夏安：“大概晚到什么时候？” 罗海涛：“今年恐怕不行了，我刚刚答应接了一个片子，估计要到明年六七月份，才能腾得出时间。” “如果影片得奖了，估计空闲时间更短。” 夏安再次点头，蹲下去，在吧台抽屉里找到和罗海涛签订的协议，看了一眼。 “我们约定的是，在今年年底之前，把十部短视频部拍完，如果我们的剧本没到位，那是我们的责任。但如果我们的剧本写好了，你没拍，那就是你违约。” 罗海涛点头：“那又怎样？” “之前我们拍了两部短视频，一部五十万，我们都在拍好的当天额结算了。” 罗海涛终于道：“这个合同，可没有写违约责任。” 是啊，确实没有写违约责任。 夏安点头。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头对着郝家的人道：“我手上确实还剩一颗洗髓伐毛丹。” 取出来，在郝家的人面前晃了晃，道：“六百万一颗，但要签免责书。而且我还是要响应科的人做公证。” 他和钱没矛盾。 就算对郝家的人没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心存恶意，说什么也要恶心对方。 郝悦，就是那个有着双重气息的青年人皱眉：“什么免责书？” 夏安道：“这颗药丸有很大的副作用，你们应该很清楚。如果你们一定要买，就要签下免责书，这颗药丸以后会造成什么后果，都和我无关。” 郝悦的眉头皱的更紧。 他扭头看着罗海涛。 无论是罗海涛还是响应科的人都说过，郝家那位老人发生异常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位夏安来了一趟，然后就解决了问题。 这个夏安肯定有解决副作用的方法。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郝家才想着再从夏安这里买走更多的洗髓伐毛丹。就算以后出事，夏安也能出面解决。 可现在，夏安突然提出要签免责书…… 郝悦再次看着夏安：“夏老板这句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既然是你卖的药丸，那就应该承担药丸造成的后果才对把。” 夏安摇头：“不可能。你明知道农药有剧毒，买回去毒死人，难不成还要卖农药的人承担责任？” “这个药丸后果复杂，对某些人来说和剧毒没什么区别，说不定吞下去就死。这我怎么承担责任？” “要么你们签免责书买下来，要么就不买。” 夏安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清楚。 郝悦的表情变得很不好，他再次看了一眼罗海涛。 罗海涛点头，转身对夏安道：“夏老板，这种事情，还是大家各退一步吧。” 夏安已经没心思继续说下去了，道：“就这样吧，退路什么的你们自己想。如果想喝咖啡，我欢迎，不喝咖啡坐这儿，也无所谓。我还有事，就不啰嗦了。” 刚才听微微说什么轮回灵台之类的，夏安对于新书设定忽然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那层隔阂，似乎转瞬间就能突破。 这种情况下，他才懒得和罗海涛他们废话。 什么事情，都比不上让莱娅小姑奶奶高兴来得重要！ 自顾自的坐下来，打开吧台后的电脑，看了一会儿，抬头问莱娅：“莱娅，你觉得主人公叫什么名字好听？” 莱娅背对着夏安：“随便啦。” 她需要的是可以自洽的世界框架，设定和大纲对她而言最为重要。有了这些，她就可以搭建出一个临时世界，以后再慢慢填充内容都来得及。 至于主人公叫什么，在这个世界里做了什么，其实莱娅无兴趣。 毕竟夏安也不是什么高明的写手，他写的小说，也就勉强能让人一看罢了。 夏安也没追问。 不过这么一来，就让大厅里的人陷入格外尴尬的氛围。 郝家的人有两个已经脸色难看的站了起来，其中一人走到吧台前，用力一敲桌面：“姓夏的，别给脸不要脸啊。” 夏安根本就没搭理对方。 这个人暴走，一伸手，就往夏安的领口抓去。 不过这一下，只是伸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住。 一只看上去纤细无力的手掌勾住这个人的胳膊，看上去没用力，但是这个人整条胳膊似乎被钳子夹住一样，动弹不得。 陈果儿：“别打扰我学生。” 随手一推，将这个人远远推开，差点摔倒在地。 夏安听见声音抬头，吓得一缩：“陈果儿，你怎么来了？！” 惹事精怎么来了？！ 其之九十五，有说未说 随着陈果儿的基因更迭成功，她在响应科内部的定位也随之有所变化。 从“危险制造人，麻烦创造者”进化成了“可怕的危险制造人，强悍的麻烦创造者”。 之前，她是双黑带。 现在，十条塑料袋都栓不住她！ 陈冉固然提前把陈果儿带走了，但是，陈冉在自己姐姐面前，大多数情况下是坦率老实的。 所以，陈果儿很快知道了咖啡馆这里发生了事情。 考虑到自己始终没有表现的机会，陈果儿决定这次火速前来，“拯救”夏安，体现出她的存在价值。 看见夏安，陈果儿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特么快要吓死了！ 夏安心中一片惨淡。 每次陈果儿出现，都伴随着，或者即将伴随着麻烦。 陈果儿扭头看着郝家的人：“做买卖讲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姐姐，那应该叫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我不打人，我也不愿意被人打！ 夏安心中哀叹。 陈果儿又道：“我们老板卖东西也有买东西的规矩，你们要买，就按规矩来，要么就干脆别买！” “强买强卖，别人管不了你们，当我们也是摆设？” 嗯，这句话听起来真是强硬。 就是不知道真能做到什么地步。 郝悦盯着陈果儿：“你是谁？” “管我是谁，我是这家咖啡馆的员工，路见不平一声吼，你想怎么样？” 喂喂喂，你胆子那么大，直接报名字啊…… 夏安摇头，为了避免陈果儿继续胡说八道，咳嗽一声：“郝总，罗导，今天就这样吧，打打闹闹的，对你们也不好。” 回头喊了一声：“思思，来送客。” 思思？ 郝悦一群人扭头，看着一个五大三粗恨不得有两米高的壮汉走了出来，几个人恨不得当场喷出血来。 你家这么壮的人叫思思？要点face很难？！ 眼看事情已经僵化，郝悦摇头：“我们先走。” 随后对夏安道：“夏老板，咱们以后还能见到。” 这句话已经算是半威胁了。 夏安连连点头：“好好，下次见，下次见。” 罗海涛眼看着这件事今天要黄，忽然道：“夏老板这里不卖不要紧，我知道还有个人有。” 夏安吓了一跳。 这件事情找到自己头上倒无所谓，可罗海涛这么说，摆明了是要出卖大师兄啊！ 不管这颗丹药对罗海涛有多重要，出卖大师兄在，那可不是小事。尤其是之前已经骗过大师兄一次，也算是害大师兄将来受罚。 现在还要变本加厉？！ 正要说话，大师兄忽然从后厨走了出来，对夏安点头示意，道：“这件事，我来处理好了。” 夏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点头。 大师兄看着罗海涛，道：“带着你的人，跟我来。” 罗海涛的面色纠结，过了一会儿，道：“大师兄，我也是没别的办法。毕竟拍电影要的投资太多……” 一边说，一边带着郝家的人往咖啡馆的后门走去。 郝悦临走之前，还有些示威般的看了夏安一眼。 夏安没理他。 …… 三十分钟后，夏安在电脑上打下新的一行字。 后门被拉开，大师兄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 夏安侧头：“喝点什么？” 大师兄：“还是茶好了。” “不想喝酒？” “酒色财气，最容易蒙蔽灵识，这种时候，更是如此。” 大师兄坐在了莱娅的身边，看着酒架：“罗师兄已经为贪而坠落，我可不能因为愤怒堕落。” 夏安笑笑，开始准备烧水。 白猫扭头看了大师兄一眼，似乎没什么问题，重新扭头假寐。 陈果儿停下玩游戏的手，回头：“大师兄，你怎么处理的？” “我给了他三颗洗髓伐毛丹，也跟他说了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如何处理。” 大师兄平静回答：“不过我也说了，服用洗髓伐毛丹的后果可能百种千样，我也不能掌握部的处理方法。” “所以真要是服用，最好小心一点。” 陈果儿：“怎么小心？” 只要不像你那样上来直接吃就好…… 夏安心里说了一句。 眼看着水快要煮好，夏安问：“所以，罗海涛注定是回不了蜀山，注定要在这个世界消亡？” 这个问题一定要先问好。 不要到时候莱娅把罗海涛抓到书中世界，然后蜀山世界的人又出来找罗海涛灵魂之类的，麻烦夹缠不清。 大师兄转了一会儿空杯，深呼吸：“应该就是这样了。” 夏安点头。 莱娅忽然道：“贪心是没有止境哒。” 夏安眉头挑起：“你是说，罗海涛回头还要再来？！” 大师兄呵呵一笑：“罗师兄当然会再来，夏老板，这一点你还没有莱娅妹妹看到清楚。” “他难道不知道……” 夏安想说罗海涛应该知道大师兄拿出这么多洗髓伐毛丹，将来会受到多大的惩罚。可就算如此，还要一次次的来？ 大师兄看着空杯：“等他再来……” “大概就不是罗师兄了。” 夏安忍不住问：“大师兄，你当年是不是欠了罗海涛很多钱？或是欠了他一条命什么的？怎么一退再退，这根本就不像你啊。” 不等大师兄说话，白猫微微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夏安耳朵中：“哼，不过是两个人当年都喜欢一个女人罢了。” 咦？还有这种事？ 夏安顿时有点小八卦。 他的小说缺这些东西，缺的还多。 “这两个人当年有个憧憬的大师姐，大概约定过什么事情，不过那位大师姐，那位大师姐……” 微微哼哼了两声，似乎很不以为然。 结果到头来，也没有说明那位大师姐到底怎样。 反倒是夏安从这话中，听出了一股醋味…… “大师兄看到罗师兄，无非是想到了当初的事情，说到底，他是为了大师姐退让，可不是为了什么罗师兄。” “你当大师兄优柔寡断？你当大师兄宅心仁厚？” “他要是老好人，当得了大师兄？！” 喔喔喔，继续，快继续。 夏安一时间灵感犹如泉涌，新小说的人物设定什么的，简直呼之欲出。 果然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八卦是世界的，世界是八卦的，各种意义上。 其之九十六，收官 莱娅和大师兄说的也未必正确。 至少五颗药丸卖出去后，罗海涛短时间内没有再来咖啡馆。 郝家的人也是如此。 他们或许能在基层给咖啡馆制造点麻烦，但是坦率的说，这些基层的人能不能找到咖啡馆，还是两说的事情。 药丸的事情发生后，大师兄和响应科为咖啡馆联手打造了新的“阵法”，可以保证“有缘”人才能找到咖啡馆的位置。 无缘的人，鬼打墙了解一下。 夏安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他想开一家安静的，从容的，慵懒的咖啡馆。而前几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早已让他的这些想法偏离主线。 现在有大师兄和响应科帮他“梳理”客户，那真是再好不过。 只有那些想法和夏安一样，想要坐在安静的咖啡馆中，看着窗外午后阳光，或是听着淅淅沥沥雨水在窗户上滑落的人，什么都不想，放空自己坐一下午的人，才算是“有缘人”。 外面又在下雨。 秋雨总是这样，突然就来了，细碎的，在空气里蓬成一段段的烟雾。地面湿漉漉的，一忽儿就是一块水渍弯在那里，将路边的灯光和树木都模糊映照。行人匆匆的从它们旁边绕过，但是秋雨还在，它们毫无目的的飘荡着，大地未必就是归宿。 陈果儿用皮包挡着雨，冲进了咖啡馆：“好冷，好冷！” 左右看看，神神社团的人都还没到。 莱娅坐在吧台外正中间的转凳上，吃着最近的新爱：热腾腾大包子。 白猫慵懒的匍匐在吧台一角，在陈果儿进来的时候扫了她一眼，然后重新扭头睡去。 陈果儿跟莱娅打了招呼，把皮包放在莱娅身边的转凳上，然后蹑手蹑脚的张开双手，想要去抓住白猫。 她在咖啡馆这么长时间，白猫一次都还没被抱过！ 不过，在她的手即将触摸到白猫身体的一瞬间，白猫忽然一动，然后就从吧台上跳了下去，左钻右钻，消失不见。 陈果儿干笑着收回双手，扭头看坐在吧台后面的夏安：“夏老板好啊。” 夏安抬头扫了她一眼。 现在夏安正在写他的新小说，感觉灵感源源不断，没空搭理陈果儿。 不过，莱娅对夏安小说的评价是：“不看完就可以带去厕所啦。” 莱娅只需要夏安提供一个能够自洽的世界设定，至于这本小说讲的是什么，只不过是这个自洽世界中无数故事中的一个，对莱娅而言并不重要。 陈果儿又道：“好冷啊，夏安。” 夏安看着电脑：“自己开空调，没人拦着你。” “秋天开空调，夏安你好有钱。” 夏安抬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陈果儿笑：“能不能预支我一点工资啊？” 夏安从吧台下拿出一百英镑，塞过去：“打欠条。” 陈果儿：“又是英镑？夏老板……” 看着夏安要把钱收回，陈果儿急忙上去一把按住：“打就打，谁怕谁？！” 拿过英镑，左看右看：“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多英镑。” 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 事实上，响应科在确定夏安在神秘现象方面是个大拿后，已经默认“夏安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这种动不动用英镑付账的现象，响应科已经不想追究。 反正英镑是真的，对响应科又不会造成任何损失。 当然，也不是不想追究，而是“不敢”追究。 由于有着莱娅天然合理性的存在，夏安的过去一切都非常合理，就算是响应科也无法查证夏安究竟从何处突然变得这么“强”。而且强的似乎很过分，如果对夏安逼得太狠，说不定要造成大事件。 响应科的存在是为了防止大事件发生，而不是促成大事件爆发。 既然夏安到目前为止表现正常，而且还能偶尔帮响应科解决一些问题，响应科表示自己同样可以安静的待在一边，默认一切正常。 夏安拿出一个本子，翻看一下，道：“你叫一下思思。” 陈果儿皱眉问道：“怎么了？” 夏安没理她：“叫你去你就去，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喂，过分了啊，说起来我也是你的辅导老师，哪儿有这么和辅导老师说话的？” 陈果儿曲起肱二头肌，不过她纤细的胳膊上大概看不出这些肌肉线条，所以恐吓感大打折扣。 “当我双黑带是假的吗？” 夏安敲了敲桌子：“双黑带假不假无所谓，不过有句老话你肯定听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要是下次还想预支工资，就赶快给我干活！” 这句话，到真有点“扒皮夏”的味道。 陈果儿果然不敢反抗，哼了一声，转身走向后厨。 没多久，思思和大师兄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夏安抬头看着思思：“你到我这儿已经快三个月了，一直没有拿钱，家里面，没问题吧？” 打工还债是一回事，照顾家庭是另一回事。 夏安吃过一两次花钱太多，父母打钱晚了点的苦，自然知道这里面的“辛酸”。 思思摇头：“我没是，我没有假，没肉解封。” 是没家没结婚吧大哥，你这汉语实在没进步啊！ 夏安：“没孩子？” 跟着立刻醒悟：“啊，对不起，对不起。” 思思属于那种老派教徒，还是苦行僧类型的，没结婚就有孩子，是非常严重的错误。现在就算不会对思思喊打喊杀，但逐出圈子并不过分。 思思倒是罕见的顿了一下，过了几秒，才道：“我不直到肉没肉孩纸，软上帝保佑。” 诶诶诶诶？！！ 别说夏安，和陈果儿，好像连莱娅的耳朵都支起来了。 这里面，好像很有些说法啊。 夏安看看左右，咳嗽一声，拿出五百英镑：“不管怎么说，该拿的钱总要拿。” 思思点头拿走英镑。 夏安抬头看大师兄：“怎么，大师兄你也缺钱？” 这是个笑话。 大师兄目前比夏安还有钱，他手上有个响应科为他开的户头，三千万在里面一动没动呢。 大师兄点了点头：“上次交易的事情……” 其之九十七，上次这次 上次交易，说的肯定不是洗髓伐毛丹的事情。 这件事对大师兄来说不是什么好事，目前咖啡馆里基本上绝口不提。 所以说，大师兄所说的交易，大概就是空间主宰想要蜀山世界某些特产的事情。 夏安看了一眼莱娅的背影，站起来：“咱们到小包间去说。” 又叮嘱：“陈果儿，你要偷听，扣钱！” 对于陈果儿而言，没有什么比扣钱更让她胆战心惊了。 虽然有个堂弟陈冉，不过陈果儿从没想过从陈冉那里得到资助，一切都是力求自力更生。按照薛宁宁的说法，陈果儿现在好像看上了一个包包，正在想办法把包包买回来。这种时候说扣她的钱，对她而言简直和杀了她没啥区别。 陈果儿一缩头：“扣扣扣，一天到晚就是扣钱，我没钱啦，我看你怎么扣！” 虽然这么说，还是坐到咖啡馆的另外一边，开始刷手机。 在咖啡馆的一头，有一个半封闭式的小包间，大概能容纳五六个人坐在里面。大师兄在里面专门释放了特别的法术，可以保证里面不会有太大的声音传出来。 总之，坐在这个小包间的外面，能够听见里面发出的声音，但是这些声音模模糊糊的，忽远忽近，听不清楚。 “我听响应科的人说，你提炼了洗髓伐毛丹？” 大师兄问道。 夏安点头，已经两颗分别给了薛宁宁和她的表姐，这种事情隐瞒没意义。 话说，薛宁宁表姐叫岳什么来着？ 略微恍惚一下，夏安拉着莱娅坐在了大师兄的对面。 在大师兄座位一角，白猫微微已经匍匐在那里，似乎已经到来许久。 “能不能给我看看？” 大师兄问。 夏安在桌子下轻轻拉了拉莱娅的衣服。 莱娅没搭理他，继续对付着自己手里的包子。这次跟夏安到小包间，莱娅破天荒的没有拉着夏安的手，她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五个大肉包。 现在，莱娅的目标还是它们。 夏安拿出两个袋子。 一个袋子里还有一颗大师兄当初给的洗髓伐毛丹。自从罗海涛和郝家的人来过咖啡馆后，市面上对于洗髓伐毛丹的热情似乎一下子平静了下去，现在没人再来找夏安买“最后一颗”丹药，所以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另外一个袋子里，放着八颗从莱娅书中世界里制造出来的丹药。 两种丹药仅从外观上看，差距不大。按照莱娅的说法，这些丹药基本上含有类似的矿物质，又用差不多的工序制造，外观相似很正常。 大师兄拿出一颗改良版的丹药，放在眼前转了转。 这颗丹药上没有蜀山世界特殊的暗记，所以仔细辨认倒是不难。 “我，能吃一颗吗？” 大师兄忽然问。 夏安点头：“行啊。” “一颗多少钱？” “不要钱。” 夏安瞎大方，跟着看了一眼莱娅。 莱娅已经吃完了一个肉包，对于夏安慷他人之慨的做法，小女孩没有任何表示。 大概在她心中，这几颗改良版的丹药已经算是夏安的私有物，所以夏安用来干什么，莱娅并不去干涉。 大师兄点头：“又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仰头将丹药直接吞入口中。 过了片刻，微微侧头，眉头皱起。 夏安没说话。 “果然是提炼过的，而且这个手法真是巧妙。” 大师兄感慨：“果然改变了很多东西。” 又道：“不过，这样的效果，恐怕也要降低很多吧？” 莱娅这几天也在书中世界观察这些丹药的使用情况和后果，跟大师兄的看法倒是类似。 首先改良版的丹药确实副作用低了很多，基本上可以放心持续服用。其次丹药的效果也跟着降低很多。这么说吧，每两年吃上一颗，连着吃五颗，大概抵得上原版洗髓伐毛丹一颗的效果。 而且原版丹药造成的基因更迭时间非常快，几个小时就能见效。 大师兄忽然又问：“这种丹药，给普通人也能吃吧？” 夏安点头。 眼角余光，忽然看见白猫微微的好像站了起来。 不，不仅是站了起来，而且身体微微弓起，怎么看都像是要发火的前奏。 大师兄继续问：“一直吃下去，吃个几十年，都没问题吧？” 夏安惴惴不安，问道：“你打算给谁吃？” 大师兄：“应该是个女人吧。” 果然！ 果然然然然！！！！ 夏安再看看白猫，自己一身白毛汗都出来了。特么的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又踏进一个陷阱里了？！ 深呼吸：“是不是大师兄的某个前辈？” “这个自然。” 别玩了行不行？大师兄！我虽然不知道你和罗海涛的那位大师姐后来怎样，不过现在看看白猫微微的表现，我都能猜出来啊！你带着洗髓伐毛丹越过世界而来，说什么也要追回微微，而且应该是要去跟微微的家长提亲的。 现在你当着微微的面，说起你的初恋大师姐？！ 不，你没说。但你这个态度，比说了还可怕啊！ 夏安勉强微笑：“蜀山世界，你的前辈里，也有普通人？” 大师兄看着丹药，点头：“这是自然，修行这种事情，一步九天之上，一步玄冥之下。谁也不可能大路通天，无波无折的走下去。我的前辈修行出了岔子，道行毁于一旦，变成普通人也很正常。” 求你快别说了，我真不想听到这么详细的解释…… 夏安快哭了。 白猫微微眼中有火。 是真的有火！呲呲直冒的那种！毕竟身为空间贵族，也算是大妖怪，眼中有火一点点都不稀奇。 可你别在我的咖啡馆里冒火啊！会出火灾的！ 大师兄又道：“我师母对我们一直很好，前段时间修炼出了问题，我一直想着怎么……” 诶？！ 夏安愣了一下：“你要把这些丹药给你师母？” 白猫也是一顿，至少眼中火暂时没了。 大师兄很惊讶：“那我能给谁？” 夏安脱口而出：“我以为要给你大师姐……” 大师兄表情骤然一僵：“谁跟你说过大师姐？！” 夏安：“我猜的，信不信？” 大师兄：“我不信！” 其之九十八，过往未来 咱们稍微按牌理出牌，会不会好些？ 夏安看着大师兄，悄悄的拽了拽莱娅。 莱娅还是没搭理他。 不过白猫明显……缩了！ 特么的它在这种时候缩了！你刚才准备火烧咖啡馆的勇气呢？你刚才猜测大师兄要把丹药给大师姐爆发出来的怒气呢？ 你特么的现在缩在角落当做事情从未发生，算是哪门子大妖怪？！ 夏安深呼吸，只是瞬间就把谎话变圆了：“那天我拍短视频的时候，注意到罗海涛有片刻失态，好像你也有点问题。” 大师兄哼了一声：“你那个时候自己都不能自保，还有时间看我们？” 夏安道：“我不知道啊，反正那个时候好像有了环视效果一样，整个咖啡馆每个角落都看的清清楚楚。” “后来我就想啊，以你和罗海涛的修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短视频出问题？” “写小说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怕不是你和罗海涛都有个心结吧？” 夏安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反正这些东西说的太清楚反而漏洞百出，反倒是这样，大可以让大师兄自己去脑补。 听到这里，大师兄果然信了。 他就这么信了…… 在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坐好，大师兄扭头看着窗外落雨：“既然你都能猜到，那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三百年前，蜀山确实有个我和罗师兄都尊重，喜爱的大师姐。不过蜀山派大弟子一向不传女，所以大师姐……” 说到这里，大师兄忽然顿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才皱眉道：“我的这段记忆，怕不是被什么给封住了。” 夏安惊讶：“封印记忆？你可是大师兄啊。” 能把一个昂星团级别的存在记忆封印，这要多大的能力？ 大师兄道：“也可能是我自己封住的，或许关于大师姐的事情，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东西存在。所以我才会当初自己封住自己的这部分记忆。” 很坦然的接着说：“我们对大师姐确实有一点爱慕之心，后来大师姐不知所踪，这点爱慕心也就一直留着。” “我们修行有讲，诸般爱恨留心，万种人情过眼。说的就是无论爱恨情仇，都是修行一种。留在那里并不是坏事，反而时不时可以磨砺自己的道心。” 知道了，所以微微老是能从你那里感觉到对那位大师姐的爱，对吧？ 夏安这次再不敢多嘴了。 大师兄又道：“现在大师姐究竟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这些丹药怎么可能给她？再说，就算她真的变成了凡人……” 沉吟片刻，道：“好歹三百年了。” 夏安不语。 罗海涛在地球能活个三百年，是因为原本的修行基础没有落下，在地球上等于在吃老本。吃了三百年的老本，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如果大师姐成了凡人，那就连老本都吃不到，这么多年过去，肯定早死了。 白猫彻底消停下去。 干脆脑袋对着另外一侧的角落，趴在地上睡着了。 莱娅也吃完了自己的包子，习惯性地在夏安身上擦了擦手，道：“蜀山好玩吗？” 大师兄摇头：“一点都不好玩。” “因为你没玩过呀。” 大师兄笑：“那倒是真的，从小辛勤修炼，除了修炼还是修炼，还真没时间玩耍。” 莱娅点头，扯起夏安的衬衣，擦嘴。 然后扭头看夏安：“看，牙齿白白呀。” 意思是吃完包子可以不用漱口。 夏安摇头：“细菌又看不见，去漱口。” 话是这么说，哪个细菌这么不开眼，敢待在黑洞里面？！ 莱娅嘟着嘴，走出去，三秒之后就转了回来：“漱口了呀。” 夏安摇头，也不和莱娅继续计较，道：“坐好了。” 从口袋里抽出折叠梳子，开始给莱娅重新梳头，刚才从学校过来的时候，因为下雨，莱娅的发型散了。 同时扭头对大师兄道：“你接着说。” 大师兄：“我想从你这里买点提炼过的丹药回去给我的师母，你觉得如何？” 夏安耸肩：“行啊，不过，你有办法回去？” 大师兄可是趁着鬼节才能跨越世界过来，现在就算拿到丹药，也没法回去。 大师兄笑笑：“我人虽然回不去，但是东西可以回去。” 他伸手在空中一划，一个道家的云文凭空出现，跟着一个窗口打开。 “我把东西放在这里，蜀山那边自然有人接应。蜀山的东西放在这里，我也能拿出来。” 大师兄又道：“前几天，我也是用这个和蜀山联系，关于你说的那个交易的事情，我们现在有了个大概的结果。” 夏安侧头看了一眼那个窗口：“好先进。” “你们要的东西，蜀山可以提供一部分，但不可能是部。” 夏安点头。 “另外，我们蜀山也有些东西，你也罢，你后面那位空间主宰也罢，要帮我们找到。” “等价交换。” 大师兄重申一遍。 夏安点头：“行，你把你们蜀山要的东西列个清单出来，要多少，都写出来。我给了那位大佬，然后再谈细节。” 大师兄从身上掏出一张纸：“已经写好了……” 这张纸还没有到夏安的手上，已经无火自燃，火势熊熊，转眼间消失不见。 我去！ 夏安吓得身体都是一抖。 这能说明什么？特么的这只能说明那个空间主宰其实一直都呆在附近？！大师兄拿出东西，就被空间主宰收走？！ 第一时间，夏安猛然扭头看着墙角的白猫。 白猫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二时间，夏安一把搂起莱娅，任她披头散发的，紧紧护在胸前。生怕被摘离出去再发生一次。 还好没有。 大概就是三秒的时间，一团火焰突然在大师兄手上出现，就像是放倒带一样，火焰消失，最后一张纸重新出现在大师兄手上。 大师兄也是一愣，看夏安探头过来，警告道：“别看！” “有些东西对你来说太危险。” “看都不能看？” 大师兄点头。 有些东西，只是说出名字还不要紧，但是写成文字，本身就有危险，必须用其他的方法进行封印。 其之九十九，说怎样是怎样 既然那位空间主宰在场，他和大师兄之间的交易就和夏安没什么关系了。 而且双方交换的东西都可以用天材地宝来形容，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些东西，大概都被那个主宰写在了纸上。至于在哪儿交易，什么时间交易之类细节，夏安他们可能要为此谈很久，不过对主宰而言，就是一秒不到的时间。 按我写好的的做，不会有问题！ 主宰就是这么霸气！ 大师兄看了一眼纸，随后将纸放入窗口，又看了一眼夏安。 夏安点头，大师兄将剩下的提炼好的丹药部放进窗口，同时又取出一张纸塞好。 夏安抬头四处看：“来一次好歹把你家闺女带走啊！” 大师兄也有些紧张的左看右看。 过了几秒，空气中似乎有个轰隆隆的，分不清究竟来自何处的声音：“孩子大了管不住啊……” 信不信我特么连树都敢哔了！ 夏安快炸了都。 这都是什么空间主宰啊？！怎么这种手段看起来那么熟悉？ …… 想起来了，当初陈果儿就是这么被响应科“抛弃”在这个咖啡馆的。 夏安深呼吸：“你家孩子也擅长添乱？” “对呀呀呀呀呀……” 声音袅袅而绝。 夏安眼泪终于下来了，扭头问大师兄：“你那个微微师妹，是不是天天在蜀山捣乱？” 大师兄点头：“她不乱来，我们怎么知道她的跟脚？” 继续流泪：“天天捣乱，你还喜欢她？” “捣乱是一回事，喜欢是另一回事。” ……，特么的你说的这么有道理，但我还是想打你一顿怎么破？！ 你喜欢你就说呀！你特么不说，把微微赶到了地球上算怎么回事？！ 我只想开个咖啡馆，不想开个惹祸精集中营！ 难怪主宰就在附近，明知道微微没有完成任务，依旧不肯把微微带回去。合着他根本就没想带微微回去！ 不，应该说，他派微微到蜀山都是计划好的。 以主宰这样的实力，什么未来预见不了？妥妥知道微微在蜀山肯定干不成事，到时候也不敢回自己的空间，所以专门把这个惹祸精推出来？！ 现在想想，这个逻辑果然格外合理啊！ 大师兄似乎稍微松了口气，等那个轰隆隆的声音彻底消失，再次看夏安：“真是对不起，把所有的丹药都送过去了。你的父母这边……” 这种丹药，大师兄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师母，夏安不可能不去考虑自己的亲人。结果大师兄一股脑的部拿走…… 夏安笑笑。 到年底的时候，莱娅又能拿出十颗改良版的丹药，按照莱娅的说法，效果比这一次的更好，毒副作用更低。到时候再拿去给自己的父母，岂不是美滋滋？ 不过大师兄既然都愧疚了，夏安不能让这种愧疚落空不是？ “再给我几颗洗髓伐毛丹呗。” 夏安道：“给我两颗，一颗我帮你提炼成毒效低见效慢的，你给加工费就成。” “另一颗我自己留着用。” 心中给自己点了个赞！ 果然不负扒皮夏这个名号啊，加工费也要，另外还要两颗丹药。嗯，无中生有果然让人痴迷…… 大师兄道：“你要小心，可别被五毒攻心。” 这句话说的真是莫名其妙，不过夏安总觉得好像自己能够理解这个意思。 不要太贪婪，迷住了自己的双眼。 沉默片刻，夏安忽然道：“我大概是没有什么来生的。” 作为地球上芸芸众生中普通一员，就算莱娅在身边，最终也少不了生老病死，化为乌有。 既然这样，会不会被五毒攻心，灵台蒙尘，又有什么区别？ 大师兄同样默然。 有过片刻，才缓缓的道：“等价交换，要么给你一颗，给你提炼费。要么给你两颗，其中一颗算是提炼费。” 莱娅用力从夏安怀里挣脱出来，道：“钱呀，笨蛋夏安，钱最好了呐。” 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 夏安吓哆嗦了！ 莱娅说话肯定不会无的放矢，突然说钱好，只能说，在即将到来的一段时间里，夏安会缺钱，非常非常缺钱！ 我有六百万啊！ 我给了大师兄那些丹药，也能换好几千万啊！ 这都不够用？ 夏安努力微笑，看着莱娅：“钱，我们也用不了那么多吧。” 莱娅点头：“越多越好啦。” …… 夏安默默擦了擦眼角，抬头看着大师兄：“那就这么说，你给我一颗原来的丹药，我还你三颗提炼好的丹药，然后额外收你，嗯，五百万的加工费。” 莱娅的一只手抓着夏安的胳膊好紧，那可是五个指头，那可是空间幼体的五个指头！夏安半个身体都要麻木了。 大师兄点头：“这个价格倒也合理。不过我没那么多钱怎么办？” ……，我特么怎么可能知道？！你没钱装个毛的逼啊！还什么五毒攻心，还什么等价交换，你特么的有机会跟我等价交换的时候再来谈好吧！ 夏安觉得自己面对这帮人，一天到晚都是大悲大怒，感觉就没个好的时候。 莱娅：“打欠条呗。” 夏安看莱娅。 大师兄也看莱娅。 莱娅坐在夏安身边，老老实实的：“打工还钱呀，我家咖啡馆里的人都是这样啦。” 看着大师兄：“要认真打工呦，不然我让夏安扣你的工资啦。” 大师兄思考片刻，用力点头：“这样也好。” 看他这个样子，倒像是做出了什么毅然决然的决定一样。 夏安还没说话，耳边已经传来了微微的声音：“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大师兄法术众多，有他在你旁边，你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夏安表示，其实我也没想什么想做的事情，就想老老实实开个咖啡馆而已。 不过看看四周，这个屋子里已经有很多地方都被大师兄释放法术，或是静音，或是加固。这种活放在外面花费可不是一点半点。 而且有个昂星团的人在旁边，将来生命安什么的，也更有保障不是。 想到这里，他掏出小本本：“那就这么说吧，打欠条，打工还债就行。” 其之一百，莫我肯顾 “你没有收走罗海涛的灵魂。” 夏安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忽然说道。 莱娅嗯了一声。 “时间还没到呢。” 她说道：“要按合同来才行呀。” 就算罗海涛已经公开声称不会继续给夏安他们拍短视频，但合同就是合同，莱娅在这方面，倒是很有耐心。 “还拍吗？” 夏安问。 莱娅点头：“拍的呀。” “我们不能有问题呢。” 她侧头叮嘱夏安。 夏安想了想，才明白什么叫“我们不能有问题”，意思是许诺这边的剧本还要写下去。罗海涛拍不拍是一回事，但是剧本要写够十本则是另外一个问题。 而且在此期间，他们不能另外再找人拍摄短视频。 “好。” 夏安点头答应：“我明天就跟许诺打招呼，让她们该写的继续写。” 莱娅打了个哈欠：“那我先睡觉啦。” 夏安点头。 看着莱娅拖着毛绒玩具快要走进卧室，夏安忽然喊道：“莱娅……” 莱娅定住身体，扭头看夏安：“怎么了呀？” 夏安：“最近，你睡得比较多，没事吧？” 莱娅看着夏安：“说给你听也没用哒。” 这一刀，正中要害，好狠好狠。 夏安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句话来。 莱娅看着夏安，安静一会儿，有踢踢踏踏的走了回来。坐在夏安的身边，小脚丫缩在沙发上，然后猛然一倒，躺在夏安的腿上。 “你晚上还没有刷牙洗脸吧。” 夏安随手把小茶几拉了过来，打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新小说已经写了小一万字，还要继续写下去。 莱娅躺在夏安的腿上摇了摇头：“今天不想啦。” “好困呀。” 她嘟哝了一句，就这样睡着了。 夏安揉揉小女孩的脑袋，给她盖上空调被，再不啰嗦。 …… 响应科现在有专人负责二十四小时监控咖啡馆，只有监控夏安，倒是没人去做。 历史上曾经发生过被监视者意识到自己被监视，隐私得不到保证从而勃然大怒，对周围环境造成严重损害，以至于伤害无辜生命的事情。 无论中外都发生过。 所以，如果能够证明某个对象处于稳定状态，不会主动对他人施加超现实的影响，响应科都会解除对这个对象的一级监控。取而代之的，是沿路几个摄像头的拍摄记录。 但是咖啡馆不同。 这个咖啡馆已经反反复复又反反复复的出了好多事，而且好多都是大事。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周围受到的影响可能会非常可怕。 正因为如此，响应科才要二十四小时监控咖啡馆。 或许不能平息事件，但至少在事件发生的初期，能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疏散群众，将损失降到最低。 “来了来了。” 坐在副驾驶的人拍了拍扶手箱。 司机迷迷糊糊的从后座爬起来，看了前面一眼：“夏老板啊，很正常，你接着看，让我再睡十分钟。” 副驾驶的人道：“他们两个好像在说什么。” “他们两个什么都不说才有问题，行了，别大惊小怪了。” 此时夏安牵着莱娅的手已经快走到咖啡馆的门前，嘴里还在嘟哝：“好奇怪啊，怎么才过了一晚上，那些设定和大纲又没了呢？” 揉着脑袋：“我明明有很多东西的，现在丢了。莱娅，我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了？” 莱娅吃着包子，嘴里嘟嘟哝哝的：“不知道呀。” 夏安莫名其妙，总觉得和上次写蜀山世界做背景的小说时，遭遇的情况非常类似。只不过蜀山世界背景的小说连同电脑机箱烧了。 这一次，夏安写着写着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等醒来一看，电脑已经关机。开机怎么都启动不了。去拆机检测，笔记本其他地方都没坏，坏的是里面的固态硬盘。 硬盘出现了损伤，物理意义上的。里外都有些伤痕。 怎么说呢，这一次，夏安脑子里的设定也好，电脑硬盘也好，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这部分内容完吞噬掉了一样。 真的是让人莫名其妙。 推开门，让莱娅先进去，夏安还在揉头，生怕自己再有什么记忆又跟着这些设定一起消失不见。 莱娅自顾自的到了自己转凳上坐了下来，依旧如同吉祥物一样，安安静静的看着门外世界。 夏安从她面前经过，绕到吧台后，都没有让小女孩的眼珠子动上一下。 “哇，我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 在莱娅耳边说话的是白猫微微。 “昨天晚上群魔乱舞，连我老爹都不愿在这里多呆。我还想着你的世界是不是要被那些东西发现，还有些担心你。” “没想到你的世界居然没受任何影响？” “你怎么做到的？” 莱娅没做任何回答。 微微跳上吧台，从夏安面前走了过去，走到角落，趴下。 “原来如此，你用了夏安小家伙的设定，又创造了一个世界？那些东西把那个世界吃掉了，结果你的世界保存下来。” “真好呀，真好呀。” “我要是有这么一个能给我写设定的人在身边，我也愿意当空间幼体啊。危险都要降低好多了！” 莱娅听到这里，这才目光流转，看向从后厨走出来的大师兄。 “你要是当了空间幼体，他怎么办？” 她问。 白猫微微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有些烦躁的回答：“大师兄是个笨蛋，说他干什么？再说啦，你将来不一样要面对这个问题？”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聚散离合。空间幼体只要能够不断地成长，可谓是长生永寿。反过来，就算是大师兄，身为蜀山大弟子，也总有道消人陨的那一刻。 到那时，怎么彼此面对？ 夏安对这方面看的很开，觉得自己和莱娅早晚会分开。但是，大师兄只怕根本不知道，他的小师妹微微，其实想要成为一个空间幼体。 莱娅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包子：“我知道呀，所以夏安说过哒。” “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事，珍惜食物，从我做起！” 其之一百零一，少年男团 十月悄无声息的来了。 比起九月那种天气，十月的天气来得更干脆一些。 雨天和晴天是层次分明的，没有半点含糊。不存在明明看见太阳，半个小时后就会细细碎碎下雨的情况。 早上如果看见晴空，一天都不必带伞。如果看见乌云，那就要做好湿漉漉的准备。 咖啡馆里终于恢复了正常。 还没有达到夏安心目中那种慵懒平淡的正常，但也不错。 坐在吧台后面，夏安盯着眼前的电脑，心情放空，再放空…… 十来分钟后，焦躁的一推键盘：“不行了，脑子里实在没东西。” 第二个小说设定离奇从脑子里消失，夏安开始马不停蹄的考虑第三本小说的设定。 虽然手上现在有足够的钱，还清当初莱娅给他的小说订金。 但是，按照莱娅的话，这是两码事。 退还订金，那就是违约，就要承担违约责任。 想想罗海涛可能会面对的问题，夏安就不寒而栗。 虽然按照莱娅的说法，可以给夏安一个宽限。就算是违约了，大不了等几十年后，夏安快要挂了，再去莱娅的书中世界。 而且莱娅也说了，在她的书中世界，夏安肯定会过得比现在更加好上千百倍。 “后宫也是可以的哦。而且呀，你可以一直活，一直活，一直活着开后宫呦。” 莱娅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当时这么对夏安说。 不过夏安有点认死理，他总觉得，人活过，痛快过，痛苦过，就够了。 永生不死，不停地经历痛苦和痛快，这反而是一种煎熬。 所以，订金不退，稿子继续！ 听见夏安的抱怨，坐在窗边打盹的陈果儿侧头过来看了一眼：“我觉得你还是死了当作家的心吧。夏安，老老实实当个小老板，平平安安过一生，不是挺好吗？” 夏安：“我也想啊，你以为我不想？” 特么的还不是你们这些惹祸精在这儿？！我咖啡馆开的都不平静，还想人生平静？！ 梦里才有好吧！ 陈果儿撇嘴：“没看出你有想的样子。” 夏安懒得搭理陈果儿：“该干啥干啥去啊，别过来添乱。” 陈果儿问：“那我干啥好啊？” 打扫卫生，显然是不需要的。大师兄欠了“卖身契”后，已经视店如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未来几十年上百年修炼的地方。反反复复的各种法术套了又套，这个屋子里上上下下但凡有点灰尘，十五秒内就能自我清洁干净。 夏安实在不忍心告诉大师兄，其实这个咖啡馆，他最多开三年…… 至于做饭，后面大师兄的中餐终于有点起色，西餐有思思在更不用提。 招待客人…… 这个咖啡馆外面各种设定封印，每天能进来的虫子估计都只有三四只，进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咖啡馆里目前无事可做。如陈果儿这种，就是个闲人配置。 夏安虽然不在意生意好不好，不过留着陈果儿天天膈应自己，又没个雷劈她，实在让人很焦躁啊。 正在想着，标准行动，不，标准车队，不，随便什么标准来了。 一辆辆suv曲里拐弯的开了过来，实在是大学城这条街上到处都是违停车辆，也没谁管，所以马路上车子开得也不顺畅。 没多久，车队陆续停在夏安的咖啡馆前。 一个个也是违停，也不在乎。 反正响应科又不是公开的科室，投诉对他们来说没啥意义。 几分钟后，洛夜才从车上下来。 隔着窗户看见洛夜，夏安就是一抖。 对莱娅道：“你说的，终于要发生了。” 莱娅回复到吃棒棒糖的状态，点头：“嗯。” 非常肯定。 不知道是不是“等价交换”的原则，夏安失去了第二本小说的记忆，但是对他人的气息表达的意思，看的却越来越清楚了。 洛夜站在车门那里徘徊犹豫，只是身上气息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意思：怎么从笨蛋夏安那里骗一大笔钱出来？ 喂，你骗我钱就不计较了，还说我是笨蛋？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啊！ 洛夜身上气息还在不断变化：色诱只怕不行，他旁边美女那么多，一点动静没有，怕不是个ed。 夏安看到这里，气血翻涌，对陈果儿道：“陈果儿，等下洛夜进来，关门放狗！” 陈果儿：“咖啡馆没狗。” 夏安瞥了一眼白猫：“放猫也行！” 特么的让你编排我ed！不治治你这是要翻天？！ 洛夜气息又有变动：夏安身上有一股子傻正气，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正气还有傻的？夏安深呼吸，只要是正气，就没有傻！大家都聪明，就没有正气了！算了，这种人生观，洛夜肯定不能理解。 白猫微微忽然在夏安耳边道：“鬼节最危险的时候，她一个人站在外面哦。” 夏安随口问道：“然后呢？” “然后吓哭了。” 吓哭了可还行。 夏安忽然又对洛夜没那么大火气了。 吓哭了，说明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可就算这样，也要坚持待在外面，在恐慌畏惧的外表下，洛夜有着非常勇敢的心。 所以说，傻正气说的还包含你呀，洛夜！ 又过了几分钟，车队上的人陆续都下来了，洛夜这才调整了一下自己依旧是老款的ol工作服，提着一个文件夹，走向咖啡馆。 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响起，洛夜推门走了进来。看见夏安坐在吧台后看着电脑，洛夜微微一笑：“夏老板，还在忙着写小说呢？” 夏安没抬头：“说别的可以，男团什么的，我不知道，我没听过，所以也不用跟我说。” 洛夜脚步一顿，先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果儿。 陈果儿一脸莫名其妙，问夏安：“还关门放猫吗？” 洛夜也不知道陈果儿是什么意思，不过仔细想想，这件事情是从总部那里分配下来的，陈果儿还真没机会知道。所以说，陈果儿不可能泄露出去。 那夏安怎么会知道男团的事情？！ 她努力笑笑，走过去：“夏老板真是消息灵通啊。” 其之一百零二，大事件 欧洲有个男团，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叫eput，也不知道具体的意思。 最近在球都很火。 现在他们准备到国内火一火，球巡回演唱会，在国内有两场。 但这只是初步意愿，还没有落实。 最大的阻碍反而不是某部，而是响应科。 从欧洲圣徒会那边传来的消息，这个eput里，可能有一两个神秘生命。 “直说了吧，是魅魔。” 洛夜看着夏安：“知道什么是魅魔吗？” 夏安眼睛抬起来：“我听说魅魔都是女性啊。” “最近欧洲反歧视运动很流行，所以魅魔也可以是男的。” ……，麻痹神秘生命也这么紧追潮流的么？当男当女也可以随便决定的？ 洛夜又道：“不过现在魅魔也已经与时俱进了，它们通常会让自己成为明星，然后……” “然后和粉丝约会？” 陈果儿好奇的凑过来问。 洛夜摇头：“它们在演唱会上就能吸收大量它们所需的东西，大概是精气之类的。圣徒会表示，粉丝会在演唱会上释放极为纯粹的精神力，然后被魅魔吸收。” “具体过程我也说不清楚，就目前而言，魅魔已经无需直接接触，就能做到与世无争。” “毕竟那些粉丝的精神力也不可能保存太久，对我们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圣徒会和魅魔们彼此有默契。” “圣徒会不干涉这些魅魔的行动，必要时还会提供一定的帮助。同样，圣徒会在接触其他神秘生命的时候，魅魔也会提供一些必要的支持。” 夏安：“互利互惠。” 洛夜同意：“确实如此。” “这次eput到国内演出，之前已经跟圣徒会打过招呼。至于跟国内相关机构的申报，去年就已经做了。审批年初就过了，一直被我们压着。” “不过十月中旬eput就要到rb演出，之后还有东南亚一场，到国内演出势在必行，我们再也压不住。” “目前决定在国内的演唱会有两场，都需要大量极为专业的监控。毕竟牵扯到神秘生命，真要出事，再说什么事后挽救感伤追责都已经晚了。” “但是目前响应科手上费用太少，想要做到这种监控肯定远远不够。” 洛夜抬头看夏安：“所以我才想到夏老板你这里。” 夏安没说话，陈果儿道：“既然这么危险，直接取消这场演唱会不就好了？” 洛夜扭头看陈果儿：“我们相信有神秘生命的存在，问题是，不相信的人更多。” “你让我们跟审批的人怎么说？eput里面有魅魔，所以不能让他们来演出？” “你觉得可能吗？” “世俗是世俗，神秘是神秘，我们能做的，是不让神秘干扰世俗，而不是反过来，让世俗适应神秘。” 洛夜又看夏安：“所以，我们目前非常困难，需要你的支持。” 夏安发现自己好像突然有了“遇到问题挠头”的毛病。 揉了两下莱娅的脑袋，感觉心情平静很多，夏安这才说：“问题一个个说，我这里有几个问题。我要掏多少？这些钱有没有回报？如果没有现金回报，那么其他方面回报是怎样的？掏这些钱，能不能保证不出问题？如果出问题，主要会是什么问题？” “最后一个，这个男团里，魅魔总共有几个？用你们响应科的等级评价，最强的那个魅魔是什么等级？” 洛夜显然是有备而来，听见夏安问的这些问题，就知道“骗钱”有戏，急忙打开公文包，拿出一沓文件。 钱，是没个够的。 六七百万，六七千万，六七个亿都能花的出去。 毕竟演唱会，上来就是好几万人，人命的价格怎么算？真要是出事，几十个亿都不叫多。 所以，钱越多，响应科准备的越充分，保证出事的概率越小。真要是出事了，也能保证普通人受到的伤害最少。 但是，这种投入都是暗中进行的。意思是，无论是夏安也好，响应科也罢，都别想从这种监控中得到任何回报。 从某种阴暗的角度上考虑，响应科甚至愿意这样的演唱会出现一点问题。只要有了问题，就能证明响应科的价值，对响应科以后的发展还有好处。 如果一点事情没出，响应科为这两场演唱会做出的默默付出，也就等于打了水漂。 “我们虽然希望出点事，但打水漂更好。” 洛夜补充道。 夏安表示理解。 白猫微微说过，人有五毒，贪嗔痴慢疑。这五毒就算是神仙都免不了，作为一个人数不少的部门，不可避免的会考虑一些对自己更有利的事情。 但考虑仅仅是考虑，响应科肯定不会把人命当交易手段。 根据这段时间对响应科的观察，夏安相信响应科在工作这一点上对原则的坚守。 有一个洛夜，就能证明很多。 “所以，说实话吧，钱给我们，你就别指望收回去了。” 洛夜道：“不过，我们能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跟你做交换。” 简单地说，这个所谓的“其他东西”就是一个特许权。 其他世界的东西，比如大师兄手上的药丸什么的，都可以在这个咖啡馆中交易，而且响应科愿意对此背书。 夏安想从中间赚多少差价都没问题。 响应科还能保证这些交易不会给夏安和这个咖啡馆带来任何后续麻烦。 “郝家的人，最近老实多了。” 洛夜顺口提了一句。 夏安隐约从薛宁宁那里听说过一些消息，郝家最近好像在闹鬼什么的。反正老是发生异常变故，现在听洛夜的口气，这还是响应科搞的鬼？ 看见夏安狐疑的目光，洛夜解释道：“我们可没空管郝家。” 这句话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响应科没有对郝家下手。另一个，是响应科没有暗中处理一些神秘的东西，这些东西大概缠上了郝家。 “总之，就是我掏钱买了响应科的保护，对吧？” 夏安问。 洛夜笑：“你又不需要我们保护，只能说，免除很多不必要又烦心的杂事。” 夏安问：“有人说我ed算不算杂事？” 其之一百零三，穷是相对的 如果只是花钱买平安，交个“保护费”，夏安最多给个几十万，表示一下就好。 反正这种演唱会又不在本市举行，夏安给了几十万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不过，他耳边有微微的声音不断提醒：“问他们，看存货多少钱。” 存货？ 什么意思？ 微微补充道：“响应科手上存的有很多好东西，但他们自己分辨不出来，都存在仓库里了，找他们要这些东西。” 夏安心中微微一动。 扭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莱娅。 莱娅似乎点了一下头。 夏安顿时心里有底。 莱娅曾经说过，这段时间会有一大笔花销，几千万都打不住的那种。 但是，莱娅无法确定这种花销的具体时间。 以她的实力都无法确定某件事情的未来走向，只能说明，在这件事情的过程中，有额外的某种东西对莱娅的判断做出了强烈的干扰。 能够对莱娅的判断做出强烈干扰，那种东西肯定不差！ 夏安想到这里，对洛夜道：“你们响应科一直从事解决神秘现象的事情，对吧？” 洛夜眉头一皱：“怎么？” “那你们手上肯定存的有很多神秘现象之后的东西，对吧？” 洛夜眉头皱的更紧：“你想要？” 夏安道：“我都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谈不上要。不过那些东西放在响应科的仓库，对你们来说，好像也一点意义没有吧。” 洛夜道：“以后……” 她很想说，以后这些东西说不定还能利用一下。 不过形势比人强，这种时候纠结反复也没什么意思。毕竟钱在夏安手上，拿人手短，先把眼下这些事弄好了再说。 想到这里，她问：“夏老板想怎么说？” 微微在夏安耳中各种提醒。 夏安道：“你这样，让你们的人在仓库里拍摄视频直播过来，我让大师兄来看，他觉得什么不错，我们就选什么。” 洛夜皱眉：“不是夏老板您自己选？” 夏安笑：“我这个人什么都不会，选了也是瞎选。” 装，你就使劲儿的装！ 洛夜心中吐槽，道：“那我和总部商量一下。” 夏安点头。 洛夜匆匆忙忙的回到suv，把刚才和夏安谈的事情汇报了一番。 几个荧屏后的人听到这里，议论纷纷。 科长最终下了决定：“可以拍给他们看，让他们选，不过最多只能选五件。五件之后，每多选一件，加一千万。” “放在仓库里，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好东西，让大师兄来鉴定一下，总好过放在那里堆灰。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我们手上也有个变现的准备。” 洛夜点头。 夏安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皱了又皱。 因为微微正在他耳中细说：“你接下来，就要卖蠢了。” “算了，你不用卖。” 喂喂喂，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总之，接下来不管你看到什么，都要大惊小怪一下，装作东西很好的样子。” “然后让大师兄使劲说你，不停的说你。” 那啥，我这么做是不是犯贱啊？！ “一定要让那些人相信你是真的蠢，不是装的。” 我装蠢有意义吗？我根本就是……呸呸呸，我一点都不蠢好吧！ 夏安气糊涂了快。 微微最后道：“然后，等到快结束的时候，你跟他们随便找个东西，说来个搭头什么的，他们看你蠢，觉得东西一定不怎么样，肯定愿意把那个东西给你。” 白猫看了一眼莱娅：“少花钱多办事，知道不？” 夏安勉强点头。 莱娅慢吞吞的从转凳上挪下来，然后走到吧台开门的地方，等着夏安出来，拉着夏安的手。 小手挺暖和的。 和前段时间完不同。那个时候，莱娅的手经常冰凉冰凉的。 怎么说呢，有种“无机物”的感觉。现在，好多了。 还是咖啡馆角落里的那个“会议室”，还是夏安，莱娅，大师兄。另外多了一个洛夜，至于陈果儿，她还是呆在墙角刷手机。 这种事情和她已经没啥关系了。 也不能说完没关系，总之，洛夜之前就再三要求夏安：“无论如何，就算用铁链绑着，也不能让陈果儿去演唱会现场。” 夏安深以为然：“这件事我会力以赴！” 陈果儿一脸不屑：“那种小屁孩的团队，白给钱我都不看。” …… 视频很快接通。 电话的另外一端，有人沉默不语的举着手机，向着一个封闭的大门走去。 这扇大门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文字，有的文字看起来灵动飘逸，有些文字则显得狰狞古怪。奇怪的是，虽然这些文字夏安绝大部分都不认识，但是脑海里已经认定，这都是文字，绝对不是什么图案。 大师兄看见这扇大门的同时，忍不住“嘿”了一声。 夏安急忙：“怎么了？怎么了？” 大师兄：“这扇门，就是好东西啊。” 洛夜问：“值多少钱？” 你要穷到什么地步，才会连库房大门都想着多少钱？！ 大师兄看了洛夜一眼，很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扇门，不值钱。” “这扇门，放在任何一个空间，都是无价之宝。但是，这扇门就不可能去其他空间。在地球上，它就是一扇门，毫无意义。” 洛夜看着大师兄：“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 大师兄看着大门被缓缓打开，忽然问：“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蜀山世界要从地球这个空间中割离出去？” 夏安摇头：“你说，喝茶吗？” 大师兄摇头。 “蜀山世界割离出去，说到底，四个字，活命要紧。” “地球主世界的意义非常重大，所以主世界不允许有生命能够格外强大。如我们蜀山这样，强大到一定地步，如果不脱离主世界，就会被其他强者联手抹杀。” 洛夜惊讶：“即使如蜀山世界也是如此？” 大师兄点头。 过了几秒，道：“在你们的前面，有一道墙。” “魔法，修真，科学，无论哪个方面，如何进化，最终在到达极致之前都会遇到这堵墙。” 大师兄看着门：“要么你们和我们一样，从地球空间中割离出去，要么……” 其之一百零四章，好东西要发朋友圈 夏安记得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类似的东西。 大概是这个宇宙中所有的智慧生命，在发展的过程中，总会遇到一个无法言说的屏障。而且到目前为止，没有一种智慧生命能够越过这个屏障。这也是为什么诺大的宇宙，地球上的人类却显得寂寥无比的原因之一。 那些比地球更先进，可以进行宇宙航行的智慧种族比人类更先撞上这个屏障，然后更先被淘汰。 现在，这个科学上猜想的屏障，居然被蜀山世界修真圈的大师兄说出来…… 这种感觉真是微妙。 不过这对夏安来说毫无意义。 就算人类遇上这层屏障，也是几百万几千万年以后的事情，说不定比这个更加漫长。夏安在那会儿连普朗克常数都算不上了。 替遥远道无可想象的未来操心，夏安还没这种爱好。 大师兄指着屏幕里那扇门道：“这扇门，就是世界之锚。你们可以理解为坐标中心，其他空间世界都以世界之锚为标定对象，以确保自己在无垠的虚空中不会迷失自我。” 夏安插嘴：“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之锚在哪里，哪里就是所有空间的中心点。” 大师兄点头。 “地球上的世界之锚总共有十一处，所有周围的世界，都或多或少的和这些世界之锚有关系。你们看到的那些文字，其实就是一个个世界烙印在世界之锚上的痕迹。” “只有强大成熟到足以自保的世界，才有能力在世界之锚上烙印自己的存在。” 说到这里，大门已经被彻底打开。 大师兄再不提什么世界之锚，也不问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成为响应科仓库的大门。 不过在这些人的眼中，各种事情发展的偶然性已经被大大降低，所以对他们而言，世界之锚在这里，大概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别问，问就是命中注定！ “烙印在世界之锚上，就可以从主世界获得更多的气息。” 白猫微微忽然在夏安耳边道：“但是，这样一来，也相当于标定了自己的存在。你家那个空间还太小了，烙印上去，就会被那些成熟的空间主宰注意到。所以，别想着现在替你家幼体考虑烙印世界之锚，等你们足够强大的时候再说吧。” 夏安有心想说莱娅是莱娅，不是自己家的空间幼体。 不过这种话说了又没人听，又没人信。 倒是微微的这个提醒来得非常及时，他刚才还在想要不要帮莱娅道世界之锚上做烙印，现在知道了，一切还为时过早。 “不过，有了世界之锚在，周围各个世界的气息都被压制在一起，所以无论门后面有什么好东西，都逸散不出来。就算能被感知，其他世界的生命也没办法把里面的东西运出来。” 微微看着镜头一转，面前出现了犹如山洞般深邃的巨大空间，口气郑重道：“好了，现在你要开始卖蠢了！” “不，暴露你真实的智商吧。” “为了你家幼体能淘到好东西。” ……，我智商不用暴露就……，不对！特么的是我的智商很高！暴露不了！ 等等，这句话好像说的也不对…… 算了。 为莱娅考虑，夏安就不在这方面和微微斤斤计较了。 最接近大门位置是一排排空架子。 洛夜介绍：“历史越是久远的遗存物，放的位置越深。这里的位置，大概要几百年以后才会填上。” 她扭头问大师兄：“你们要先从哪里看起？” 大师兄神情郑重的扭头问夏安：“夏老板觉得从哪里比较合适？” 微微：“快，秀智商，秀智商！” 你妹！我智商一直在线好吧！ 夏安沉吟一下：“随便看吧，不要太追求这个。” 大师兄深以为然：“果然应该这样，夏老板说的没错，这些东西要是有缘，总能见到。倒是不必拘泥于从哪里看起。” 诶？ 夏安有些发愣，我特么刚才说什么了？怎么就没错了呢？ 洛夜看了夏安一眼：“夏老板看东西的眼光，确实让人佩服啊。” 又补充：“说起来，夏老板应该早就知道我们有个仓库，是不是仓库里已经想好要什么东西了？所以今天这种时候提起来。” 我早知道你们有仓库有毛用啊？！我特么也是今天刚知道好不好！ 夏安嗯了一声，卖傻：“其实，你们要是有大师兄所说的世界之锚的碎片，给我一个也不错啊。” 大师兄笑：“世界之锚虽然不是坚硬无比，但有个特点，绝不会散落。碎片落地就会成灰，然后自己又会慢慢长……” 忽然看见洛夜表情格外古怪。 大师兄愣了一下，问：“还真有碎片？！” 洛夜拿出自己的手机，翻了几张照片，给大师兄看：“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噗！ 大师兄差点喷了！ 夏安这都是什么运气？说什么有什么？！ 在洛夜手中的照片上，居然还真有一块菱形的石头碎片，里面像是晶体，外面裹着一层石衣。骤然看起来，倒像是翡翠之类的东西。 但是，大师兄这些人看东西一向看的是本质气息。这些东西涉及空间等等，就算被拍摄下来，依旧能够清楚看见背后气息变化。 腾腾万千，煌煌无限。 这种气息，只有世界之锚上才会出现。 大师兄又看夏安一眼，忽然心中咯噔一下。 不对！ 太不对了！ 这只怕根本不是什么偶然，而是这个姓夏的人背后运作出来的结果！ 夏安随口问：“能把这个碎片给我不？” 洛夜有些纠结：“这块碎片，欧洲圣徒会那边，提前预定过。” 预定？啥意思？ 洛夜又道：“这块碎片当初确实出现在大师兄说的世界之锚附近，但当时检查大门没发现任何缺损。当时不知道这块碎片从什么地方而来，不过接近那扇大门，所以定性为神秘现象。和世界其他地方进行了照片共享，后来圣徒会发来消息，想要研究一下这块碎片。” “初步定的，是这次和eput男团一起回欧洲。” 其之一百零五章，多说无益 之前不知道碎片是什么，给圣徒会研究一下属于正常流程。 现在已经知道了，响应科肯定不会再送过去“共享”。 只是这块碎片接下来怎么办？ 夏安继续装无知：“这种碎片，保存时间会不会很久？” 大师兄摇头：“一般而言，也就不到一个小时，就会自己消失。如果这块碎片能一直保存下来，那就很罕见了。” 世界之锚是各个空间主宰锚定自身位置的所在，内部有一种特殊的平衡手段。碎片脱离世界之锚，就不受这种平衡手段限制，随时处于崩散边缘。 大师兄解释了一番，之后道：“就算是你们的这块碎片保留时间很长，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夏安帮腔：“就是就是，这种东西，给我也没用。” 我信了你们俩的邪！ 洛夜冷眼旁观，看着大师兄和夏安一唱一和。 大师兄也就算了，洛夜算是看出来了，夏安今天真正目的就算不为了这块碎片，也差不多八九不离十！ 换成别人，谁上来就问“世界之锚有没有碎片”的？ 这要不是夏安有自己的秘密消息渠道，洛夜干脆找个谁撞死算了！ 记下了，这块碎片，等下一定要找夏安狠狠讹上一笔！ 探索仓库前这段零碎的插曲被放置一边，随后大家各怀心事的再次回归“正路”。 这个仓库远比从外面看到的更大。 随着拍摄者的行动，可以看见这是一个不断延伸向下的幽深通道。通道中寂静无比，正头顶上有着散碎的光芒，落在地面上时，这些光芒已经变得稀疏。更多架子下都是阴影，阴影和阴影。 阴影连成一片，犹如汪洋，反倒是这些准备在多少年后承载神秘物品的架子，像是一艘艘孤零零的小船，伴随着光线涨落。 向下走了大概有两百米左右，摄像的人隐约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体力有问题？” 夏安问道。 洛夜摇头：“在这个仓库中，常年维持着四个大气压。” 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从大师兄这里听说了世界之锚，差不多就能明白为什么了。 一切，都是这扇大门的“功劳”。 夏安：“还好不是四倍重力。” 话刚说完，洛夜就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目光看过来：“你……怎么知道前面有一个四倍重力的区域？” “……我说我猜的，你信吗？” “呵呵。” 这话没法继续了！ 夏安觉得自己真的挺冤枉，因为之前写设定什么的，还专门查过大气压力和重力对一个人的影响有什么不同。刚才听洛夜说起有四倍大气压的事情，就这么顺口一问。 鬼知道怎么还会有个四倍重力啊！ 大师兄也看了夏安一眼，忽然道：“等一下。” 摄像的位置暂停。 在屏幕中，摄像的前方，有个犹如蒸汽锅一样扑腾扑腾蒸腾的地面。 这块地面，原本应该是水泥的，但现在变成了一块块石砖一样的东西。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让这些石砖扑腾腾的抖个不停。但没有烟雾出现，摄像镜头里也没有任何声音，看起来充满了诡异。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四倍重力的地方？” 大师兄问。 洛夜点头：“这块地面在五年前出现问题，两年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这个区域的边缘，似乎有个类似边界线的东西，能够阻挡我们进入。用机器勘测的结果，这片区域的重力是其他地方的四倍。” “目前这片区域比较稳定，没有进一步扩大的迹象。” 大师兄扭头看夏安：“夏老板想不想要这个东西？” 诶？我要整东西干啥？把这个东西放在咖啡馆里，只怕自己都要遭殃。 夏安连连摇头。 大师兄：“可惜了，这种东西要是放在一个空间里，用处很大啊。” “这个可以成为一个星球核心，四倍重力可以培养出虬龙这样的生命。对一个幼年空间来说，用处非常大啊。” 现在后悔来得及不？ 夏安装作没听见，看看莱娅。 莱娅也在看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 夏安表示我根本啥都不知道啊，早知道对你有用，我也不会拒绝对不对？ 莱娅“哼”了一声，转头回去。 夏安深呼吸。 洛夜心中又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碎片价值远比四倍重力重要！” 若非如此，夏安也不会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大师兄道：“这个东西应该地下深处，不用管它，过上一段时间自己就会消失。现在有世界之锚在，别人也夺不走。但是千万别自作主张挖掘出来，以你们的能力，现在就算拿出来，也保存不住，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有人员损失。” 洛夜凛然。 毕竟是可以做为一个星球核心的东西，对于其他空间的生命而言，吸引力可不小。 绕过这片区域，拍摄人继续往下。 大约又过了五百多米左右，周围的木架突然多了起来。不仅如此，金属的，水泥的架子也鳞次梓比。有些架子上是空荡荡的，有些架子上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能是一双破破烂烂的雨鞋，可能是一个手帕。甚至还有块水泥里，密密麻麻的是烟头。 也不知道收集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洛夜表示：“这里是这几年各地神秘事件后多出来的遗留物。我们把暂时无法研究的遗留物，都转移到了这里。” 大师兄扭头问：“夏老板，你怎么看？” 我睁着眼睛看，还能怎么看？ 夏安哈哈一声。 微微急忙提醒：“快，卖蠢，一定要卖蠢。千万别出幺蛾子了！” 夏安刚才两次，每次说的都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光凭这张嘴就能去探宝了，再说中一个重要的东西，等下说不定就“骗不到”好东西了。 夏安嗯了一声，道：“这块水泥板，其实挺有趣的。” 这块水泥板上有两个残缺的脚印，另外还有至少十五六个烟头倒插在里面。 猛然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很有点恶心。 大师兄不以为然：“这种东西……” 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夏老板的眼光真是毒啊！” 我特么又说什么了？怎么又出问题了？！ 其之一百零六章，也对也对 大师兄把那个水泥砖看了又看，眼神更加奇妙。 “曾经站在这里的，可是一个高手，高高手。” 夏安问“有几层楼高？” 大师兄看了夏安一眼“夏老板一眼就看出这块水泥的不凡之处，却在这里问这种问题，难不成是在装傻？” 那啥，我没装，我是真……我是真不知道这块水泥有什么不同好不好！ 算了，说这个你们也不信！ 洛夜也是一笑“夏老板这样可不地道啊，眼光这么毒，从我们这里拿走好东西是必然的，还想额外赚一笔？” 我是想额外赚一笔，可特么现在赚不到了啊！ 夏安要疯。 大师兄又道“这块水泥一看就知道有了年头。” 这一句话就说明问题所在。 之前有个人站在一块有了相当年头，早已凝固的水泥上面，双脚在水泥上踩出来明显的痕迹。而且丢下的烟头犹如锋利的利刃一般，一个个扎入水泥中，却又没有深入，倒像是被水泥冻结在表面一样。 换句话说，之前站在这上面的那个人，丢下的每一个烟头力量都是一模一样。 这可就更不得了。 大师兄又道“而且这些烟头走向，倒像是一道道剑法。第一眼看上去并不起眼，看得多了……” 扭头问夏安“夏老板，你要不要这块水泥？” 我特么要一块蜂窝煤一样到处都是烟头的水泥有毛用？！看着就够恶心了，我管它有没有剑法在上面！ 夏安又摇头。 大师兄看夏安的眼光更是不同“夏老板的目标很不得了啊。” “这块石头上曾经站的人，比我还要强大。水泥放在空间中，简直可以教化万民，当成圣记。到时候也能少了很多教化上的麻烦……” 你特么又不早说！ 夏安气的要哭，扭头看莱娅。 莱娅同样扭头过来看他。 两人又是大眼瞪小眼。 莱娅这次“哼”了两声，连续的，愤怒已经快溢出来了。 大师兄感叹“我是真心想要这块水泥啊。” 夏安脱口而出“那你拿吧，回头打欠条给我就行。” 洛夜“……” 果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闻者落泪的夏扒皮！ 大师兄摇头“算了，先看看其他的东西。说实话，我是真想不出夏老板对什么有兴趣，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会比四倍重力矿石，这块水泥砖更好的存在。” “其实我也不知道。” 夏安认真的说。 大师兄和洛夜同时看他，同时转头，眼睛中写满了装傻有意思？ 就连微微也问“你是真傻是假傻啊？” 夏安深呼吸“我不傻！” 大师兄不知道微微和夏安单向联系，应和道“夏老板当然不傻，眼光这么厉害，只能说，比夏老板还聪明的人，真是不多。” 夏安好委屈，憋得好伤 我再不说了行不行？！ 夏安下定决心，再不听微微的话，等下不管碰到什么，都不说话了。 至于一会儿要什么，让莱娅发言就行。 总之，不说不错！ 摄影人的又往里拍摄了五六百米的样子，继续深入，架子上的东西越来越少。 洛夜“上世纪五十年代前的好多东西，都已经被转移走了。目前留存的只能算是之前的边角废料，所以数量都不多。” 大师兄点头“其实这些东西，未必越老越好。” 世界每个角落都在发展，周围每个空间也在与时俱进。上古时代留存下来的东西，只是上古时代同期其他空间强者的表现。数千年过去，其他空间肯定也有很大的变化。 洛夜“还往里继续吗？” 大师兄看着屏幕又转向幽深的通道，过了几秒，摇头“算了，再往里也没什么东西了。” 就算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得到，仓库深处已经没有什么强烈的气息。只能说明里面再没什么好东西，就算是有，估计也因为年代冲刷的缘故，实在没什么意义了。 大师兄问夏安“夏老板怎么看？” 刚才夏安看了半天都不说话，大师兄已经觉得诡异。说不得还是要再问一下，探探口风。 夏安哈哈一笑“不看就不看了。” 反正我也看不懂什么好什坏。 扭头看莱娅“莱娅，你觉得咱们要什么好啊？” 莱娅没抬头“随便啦，我又不懂呀。” 这是……小姑奶奶生气了！ 夏安心中凛然，大概是真正的好东西也就那几个，偏偏夏安都拒绝了。现在莱娅估摸着都已经怒火冲天了，再让她来挑东西，嗯，和自寻死路没啥两样了。 夏安扭头“那我就选了？” 装，你再装！ 洛夜觉得夏安拍过一次短视频后，演技真是腾腾上升，明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还要找妹妹来掩饰。这真够无耻的！ 夏安示意摄像头在这几排架子上又转了一圈，道“这些东西，其实都挺不错的，哈？” 大师兄咳嗽两声。 夏安指着镜头角落“我看那个石碑……” 大师兄心中又是咯噔一下，道“咦，还有这个东西，刚才我都没看见，夏老板的眼力果然惊人。” 特么的怎么什么都有你！你什么都看不见，当个毛线的大师兄啊！ 镜头迅速接近石碑，上面应该留有一些文字，但是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石碑上阴影纵横，总是看不清究竟写了什么。 大师兄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特点。 正要说话，屋子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定海文？！” 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来自一直待在咖啡馆里，也算熟悉，但最近已经沉默很久的大妖怪非管道。 “夏老板眼光还真是好。” 非管道也跟着大家一起喊夏安为老板。 夏安浑身无力。 特么的我说什么你们就配合什么，要不要这么给我面子？！ 非管道又说“空间与空间之间，是无尽虚空。虚空宛如大海，也有潮涨潮落，这个定海文，可以让我们不会迷失在虚空之中。” “就算这个石碑上只是个临摹版本，可是效果也很不错。” “果然是夏老板啊。” 。 其之一百零七章，不说还不行? 如非管道这样的大妖怪跨越不同空间的过程中，需要在虚空中行走一段时间。 定海文这样的东西，对它们而言，有着平息周围虚空涌动的作用。就算是临摹版本，作用没那么大，但也好过没有。 不过，这种定海文，好像对夏安没什么用处。 洛夜和大师兄对视一眼，都觉得不解。 定海文虽好，可和刚才那几种东西比起来，明显差了一截。难不成夏安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正在迷惑不解，非管道比较直，问道“夏老板怎么知道我正好缺这么一个定海文？难不成也要让我和大师兄一样，签个卖身契给你？” 说到这里，洛夜和大师兄顿时一副恍然大悟，后知后觉的模样。 我就知道这个姓夏的不简单！ 两个人几乎同时有了这个念头。 大师兄连连摇头。 他觉得自己作为蜀山大弟子，已经是走一步看三步，想的长远。而且对夏安也算是重视再重视，应该没有疏漏。 万万没想到，夏安居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现在一想，果然一切都讲得通了。 夏安早就知道响应科的仓库里有这么一个定海文，也早就知道非管道缺少这么一个定海文，而且还知道非管道没办法越过世界之锚的封锁去得到定海文，所以利用今天这个契机，把非管道招到手下。 比起一个中子星级别的大妖怪做手下，刚才那些什么东西都弱爆了好吧！ 至于几千万的投入？几千万有本事见到这种大妖怪不？！ 至于招到手下后做什么，那就已经超出大师兄的想象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夏安能这么做，可能还有更为长远的想法。 这个人真是可怕！ 夏安莫名其妙“签卖身契？” 我不是，并没有，找错了！ 神经病才和你一个不知道能干什么的大妖怪签契约好吧，像你这样的家伙，想坑我简直易如反掌。 非管道沉默两秒“看在定海文的份上，我倒是可以保你这一生平安，帮着做些小事，也还能接受。” 夏安“我不用你做小事。” “那就是要做大事？嗯，你有这个雄心壮志，我很欣赏。” 我大事也都不想做啊！ 再说了，在您这种大妖怪眼中，什么事才算大事？！ 扭头看看洛夜和大师兄，两个人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夏安心里好苦。 微微在耳边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的？” 这种时候你就别添乱了好不？ 莱娅扭头看着夏安，似乎想要知道夏安把一个大妖怪招到手下是什么目的。 洛夜很快打消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夏安能够签下非管道，那是因为夏安的背后有个若隐若现的“黑洞”，能够镇得住非管道，至于响应科，拿头去签非管道？就算签了，回头也会分分钟被卖掉。 大师兄道“如果没有世界之锚，你们响应科的仓库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了深渊。所谓怀璧其罪，说到底，是拿着好东西的人，太弱了。” 洛夜安静。 大师兄这句话，真的像是把刀子，太戳心。 夏安道“能不能看看别的地方？” 就算有这块定海文，夏安还差两个东西没拿呢。 大师兄精神一振，看着屏幕，生怕漏过一点。 难不成还有比定海文更重要的东西存在？ 看了一圈，夏安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反悔一下也不是问题，道“那就连刚才那个四倍重力的东西也给我好了。” 大师兄点头。 果然是这样。 之前就算响应科答应给夏安四倍重力石，他也没法带走。重力石一旦离开世界之锚的覆盖范围，就必定会引起各方注意。 唯有让大妖怪非管道出马，在世界之锚的影响边缘等着，拿到重力石直接回来，这才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姓夏的果然是前后都考虑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洛夜“可以。” 已经两件了。 夏安想了又想。 按说既然反悔一次，再反悔一次也没啥了不起，那块水泥砖似乎也能要到手上？ 不过，还是觉得丢不起人。 “能不能再转转？” 夏安问。 洛夜又看了大师兄一眼，道“夏老板，你就明说了吧，我们仓库里还有什么东西，你没看到？” 夏安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你们仓库里还有什么东西？” 洛夜“大家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也看出来了，夏老板对我们的仓库可谓是了如指掌。什么地方有什么，都差不多知道了。虽然不知道谁跟夏老板透的风，但现在无所谓了。” “大师兄说的没错，这些东西再好，也不是我们现在能控制的。拿在手中一不小心，反而要惹来更大的灾祸。” “所以，夏老板还要什么你就直说，我们绝对不拦着。” 夏安张口结舌，想要辩解一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算了，这种时候辩解也没意义。 夏安道“那就把世界之锚的那块碎片也给我好了。” 洛夜点头，松了口气。终于又一次猜对了，不容易…… “那就说好了，我给你转过去两千五百万。” 夏安道“咱们怎么个交接？” 毕竟这三样东西都非常珍贵，世界之锚的碎片可能还好说，定海文和四倍重力石一旦现世，很容易招来各种祸端。 大师兄道“如果信得过我，我就替夏老板跑一趟，先把定海文和碎片拿回来。然后再说后面的事情。” 对大师兄而言，他无需横跨虚空，也无需锚定自身位置，所以定海文和世界之锚的碎片对他的意义都不大。让他拿过来，怎么说呢，也不怕他会中间走人。 夏安想了想，点头“可以。” 大师兄又道“那块水泥，我很想就近揣摩一下。” 夏安挥手“那就再加一千万，不过你揣摩完了的话……” 不等他往下说，大师兄已经说到“夏老板这点尽管放心，我只要看完了，一定把我所感悟的剑法全部告诉你！” 诶？ 夏安发呆。 我特么一个普通人要这些剑法有毛用啊？！我是说，你揣摩完了要还我那块水泥！ 。 其之一百零八章，荟萃 那块水泥只能用一次。 要么直接到书中世界里教化一方，要么被他人观察揣摩一次。 按照大师兄的说法，只要里面的剑意剑法被看透了，之前丢下这些烟头的人就有感知，然后这块水泥就会瞬间粉碎消失。 夏安看了一眼莱娅。 大概是即将得到四倍重力石的缘故，莱娅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我不懂这些呀，放在书中世界里，也没办法哒。” 在夏安耳中，莱娅如此说道。 夏安暗中点头。 毕竟他这本书是以西方蒸汽朋克为背景，突然放入一块东方剑客背景的水泥砖，反而显得有些冲突。 而且说实话，这块全是烟头的水泥砖，真的很让人不舒服。 夏安虽然没有强迫症也没有洁癖，但是让他想着这么一块水泥砖在书中世界里飘飘荡荡，就感到浑身难受。 至于这块水泥上的剑法教给自己有没有用…… 还是等自己先学会了什么是剑法再说吧！ …… “碎片还在你那儿吗？” 坐在沙发上，夏安看着电视问。 莱娅摇头“不知道呀。” 大师兄言而有信，当天就直接去了响应科总部的仓库，第二天一早就带回了三样东西。比高铁还快。 不过四倍重力石挖掘起来非常困难，加上响应科的那些人对这种东西也不熟悉，所以等到出土，估计还要段时间。 夏安也不着急，至少莱娅看起来对四倍重力石也不算期待。 这几天大师兄一直埋头在研究“烟头剑法”，非管道也在揣摩定海文。至于和非管道之间的契约，有莱娅的存在，签订起来倒是风平浪静。 正如洛夜想的那样，换成别人，只怕还没到非管道面前就已经成了梦幻泡影。但是有着莱娅“镇压”，非管道非常聪明的选择了妥协。 剩下那块世界之锚的碎片，夏安给了莱娅。 莱娅尝试着往这块碎片上烙印书中世界的痕迹，但是没有成功。也没办法将碎片转移进书中世界。如此一来，这块碎片似乎也没什么存在价值，至少对莱娅来说暂时如此。 这两天莱娅对碎片也没了兴趣，最终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夏安也是心血来潮，在家里忽然问了一句。 对于莱娅的回答，夏安安静一会儿“你把那块碎片弄丢了？” 就算再没存在价值，好歹也值小一千万，说丢就丢，果然是空间幼体，财大气粗？！ 莱娅摇头“没有呀，我给猫猫啦。” 猫猫？微微？！ 一只猫要碎片有什么用？ 夏安总觉得哪里不妥。 想了又想，忽然身体一抖，差点把自己吓出毛病来。 微微，在她自己的空间里，可是个惹祸精来得！ 以她的实力，真的要惹祸，只会比陈果儿更可怕！ 然后，一块世界之锚的碎片到了微微手里？！这特么世界末日快到了有没有！ “明天把碎片收回来吧。” 夏安建议“没事放着也行。” 莱娅无所谓“好哒。” 夏安略微安心一点，略微。 现在的他，觉得自己大概有种后知后觉的能力。刚才这心血来潮一问，肯定不是无的放矢。说不定坏事已经发生了…… 好糟心！ 也不知道那种懒散的，无聊的，平静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现在想想七月份那个晚上，站在阳台上感叹“战场综合症”什么的，果然觉得好丢脸！要是再来一次，绝对不会再去感叹生活不刺激了。 …… 星期六早上到咖啡馆的时候，似乎没有大事发生。 夏安拉着莱娅进了咖啡馆，大师兄出来点了个头，就回到宿舍里待着去了。 他最近研究烟头剑法似乎已经有了写眉目，按他的说法，大概这几天就能出成果。 陈果儿大概还在公寓那边睡懒觉，咖啡馆里没她的人影。 思思在后厨正在为新的一天做准备，忙忙碌碌的，也不见疲累。 总的来说，一切正常。 夏安扭头看了一眼墙角。 莱娅的雕像正对着那块不知道写了什么的石碑。近了一点，要是按上一下，说不定就要“亲”到一起，倒是颇有喜感。 嗯，非管道这边也没问题。 剩下的，就是白猫了。 他扭头，微微正常的匍匐在吧台一角，似乎也没啥变化。 难不成自己昨天晚上想多了？ 正在此时，白猫微微的声音突然在夏安耳中响起，有种说不出的疲累“姓夏的，有件天大的好事给你，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谢谢。你要不说这句话，我还觉得今天是平静一天，说不定还有些开心高兴。你特么的一问这问题，我半个身体都在发抖知道么？！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猫微微固然不会做后面两件事情，但真做什么事，只会更加可怕！而且她说的是“天大的好处”，换句话说，她捅了天大的篓子？！ 这是该感叹还是该哭？！ “如果可能，我宁可没什么好事。” 夏安茫然看着窗外回答。 微微“生活多一点波折不好吗？” 这是多一点？！ 夏安“直说了吧，现在大厅没人，你把碎片怎么样了？” “其实也没什么。” 微微踌躇了一会儿，道“我就是把碎片弄碎了。” 弄碎了？ 夏安松了口气。 弄碎了可还行。 大师兄也说过，世界之锚的碎片本来就保存不了多长时间，道理和烟头剑法水泥砖类似。 世界之锚里保存着来自各个空间主宰的力量，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下，碎片脱离世界之锚，碎片里力量的平衡就被打破，自然会很快粉碎。 像响应科这块碎片能够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已经非常罕见。 即便如此，也坚持不了太久。 如果微微只是打碎了这块碎片，也就是让碎片走了正常流程，只能说一千万就这么没了，实在让人心痛，但还没到“灾难”的地步。 微微又道“不过……” “我把这些碎片，不小心撒到咖啡馆里。” 这要有多不小心？！ 夏安深呼吸，问“除此之外呢？” 微微“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 “应该。” 夏安不由自主的心惊胆战起来。 。 其之一百零九，说不清道不明 夏安知道，但凡女人说“应该”，多半都会不应该！ 陈果儿是这样，许诺是这样，现在轮到白猫微微了！ “还有什么问题，你说吧，我挺得住。” “我觉得这些碎片就算是变成颗粒，也很有价值。” “嗯。” “然后，我就招了一些小东西来收拾这些碎粒。” “小……东西？” 夏安总觉得事情已经开始变得让人越来越心惊胆战。偏偏大师兄也好，呆在角落的大妖怪非管道也罢，甚至包括莱娅，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其实就是虚空里的一些东西，没有智力，无法用生或死来说明它们……” “先别说它们是什么，只说它们做了什么。” 微微的眼神再次有了游离。 它看看上面，看看下面，看看左边，看看右边。 总之，就是不敢和夏安的目光直视。 夏安好慌，心好乱，他么的自己人生连点正常都享受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接触碎粒后，就不受控制，直接带着碎粒逃回了虚空。” 夏安扭头问莱娅“莱娅，那块碎片能不能转移到其他空间？” 莱娅摇头“不能呀。” 她扭头看着夏安“出事了？” 出事肯定是出事，就是不知道出了多大的事…… 夏安侧头看了一眼非管道所在的雕像。 莱娅会意，下一秒，连同白猫微微一起，三个人就被“切入”进一个陌生的，犹如热带雨林般的空间之中。 微微惊讶的左看右看，还想说些什么，夏安已经把微微“闯的祸”说给莱娅听。 莱娅破天荒的陷入沉默，过了让夏安心惊胆战的超长时间后，才说“如果碎片被虚空吞噬，我们都应该失去了关于碎片的记忆啦。” 虚空对于现实世界而言，是绝对的无。里面可能有各种生物，但这种生物所谓的“生”与现实世界的“生”在意义上截然不同。 无论怎样，现实世界里所有的东西，一旦被虚空吞噬，就会直接从各个层面上消失。夏安曾经做过一本小说的设定，这本完善的小说设定在前一段时间，被莱娅用来构建了一个临时空间，用来躲开虚空中的“大潮”。 最终这个临时空间被虚空中的生物吞噬一空，不止是夏安，就连莱娅都失去了这个临时空间的所有知识。 只能隐约的知道，曾经有一本新书设定（一个临时空间），但具体内容，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即便强如莱娅这样的空间幼体，也是如此。 所以，世界之锚的碎片如果被虚空吞噬，那么夏安他们应该根本就不记得有这块碎片存在，更谈不上还能记得这些碎粒进入虚空的过程。 微微回答“我觉得，大师兄和非管道好像失去了碎片的相关记忆。” 它扭头看夏安“这是好事哦。” 夏安“……” 这特么更可怕好不好！ 这种失忆还带选择性的，只能说明虚空中有什么东西已经盯上自己了！ 连身为空间幼体的莱娅都在虚空面前束手无策，我特么一个小小的凡人，直接要被碾碎好不好！ “呵，你很有自知之明。” 一个无法言说的，根本无法理解音调构成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中。 这个声音不大，却犹如闷雷一般，让夏安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这可是莱娅自己的空间，别说其他空间主宰很难找到这里，就算是找到了，也无法如此轻易的，连莱娅都不惊扰的“切入”进来。 伴随着这个声音，白猫微微也猛然一缩，跟着无数道浓重的白色雾气汹涌而起，将自己团团包裹。雾气团急速扩大，只是瞬间，就将这部分热带雨林全部覆盖。 “唷，这样的选择也不错。” 那个声音接着说道。 夏安在雾气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他现在听出来了，这个声音…… 很像第一次在书中世界里见到莱娅时，莱娅的语调。 倒不是说声音像，而是怎么说呢，那种感觉，简直一模一样。 他扭头看着在浓浓雾气中寻找莱娅，忽然觉得手指一阵冰凉，接着莱娅的小手已经拉了上来。 夏安用气声问“你没事吧？” 莱娅摇了摇头“没事的呀。” 夏安问“它是谁？” 莱娅也在仰头看天，过了一会儿才说“不知道呀。” 我信你的邪！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那是谁！ “呐，我找你很久了。” 声音还在继续“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哈，突然有个小东西传来了你的消息。”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个虚妄的消息。可是，呀，没想到，居然真是你的消息。” 夏安仰头“打个岔，你找我什么事？” “……” 莱娅侧头看着夏安。 白猫微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上出现，同样难以置信的看着夏安。 这个时候，你怎么出风头了？！ 那个声音安静片刻“呵，凡人，我不找你。” 夏安问“那你找谁？” “喂，凡人，和你说话，会降低我的身份。” “你都和我说这么多了，也无所谓多说一句，对吧。” 夏安紧紧攥着莱娅的手。 莱娅能够感觉到，夏安在微微的颤抖。 他在害怕。 怎么可能不害怕？！ 这个声音能够破开虚空直接进入来莱娅的空间，可能比莱娅更加强大。如果想要碾死夏安，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费劲多少。就算是莱娅，也未必能够救得了夏安。 可是，即便害怕，夏安也要想办法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里。 因为…… 刚才莱娅的手冰凉冰凉。 加上那个声音和莱娅莫名其妙的相似之处，夏安隐约猜出，这个声音真正的目标是莱娅。 正因为如此，夏安才要在这种时候发出声音，说话。 夏安曾经说过，他负责保护莱娅，无论面对什么样得敌人，至少他可以挡在莱娅的前面。 现在，他依然践行着自己的这个承诺。 莱娅仰头看着夏安，忽然道“笨蛋夏安。” 。 其之一百一十，如梦令 夏安当然喊不出“有啥事冲我来”这种话。 他又不是莱娅的监护人，也不能决定莱娅的未来。 空中的声音在片刻平静后，突然爆发“凡人，呀，你已经触怒了我！” 夏安刚要说话，微微突然发声“闭嘴！” 跟着提醒“不要让它知道我们的名字，任何一个人的名字都不能让它知道，除非你想这个名字成为无。” 夏安正想说的是“我是莱娅的代理人”，听见微微的提醒，心中凛然，直接闭嘴。 “哈，你们知道的还真不少。” 这个声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到了这里，突然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莱娅忽然道“可以说话了呀。” “我找到了它的源头，暂时屏蔽了呀。” 夏安松了口气，问“你没事吧？” 莱娅摇头，仰头看着天空，过了一会儿才道“不知道啊。” 夏安满腹疑窦“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微微道“影子呗。” “就像是正负粒子一样，你在现实世界出现，虚空中就有一个你的投影出现，就像是负的你。你的投影会不断追索你。不过对于普通人而言，他们的投影也非常弱小，终其一生，都无法找到自己的本体。” “越是强大的存在，他们在虚空中的投影也越加强大，也更加容易找到自己的本体。” “刚才那个，应该就是你家空间幼体在虚空中的投影。” 微微在树上看着莱娅“不过这个投影，好像比本体更加强大……” 莱娅看着微微“奇怪吗？” 微微立刻表示“不，一点都不奇怪，世界这么大，发生任何事都不奇怪。” 夏安摸了摸莱娅的脑袋。 总觉得，刚才微微似乎在暗示什么，只是基于夏安现在的知识水平和理解能力，实在想不出微微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现在的问题是，你家空间幼体的投影已经知道了本体的所在，它知道本体构建的世界大概位置，但是不知道本体在主世界的位置。刚才说话的那些，只是它的一部分能力。并不是亲自在场，所以你还能活到现在。” “不过它正在快速的向这里进发。” 夏安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莱娅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摸着，感觉心里平静了很多。 莱娅抬头瞪着夏安。 夏安没注意到，还在问微微“然后呢？” 微微“我怎么知道然后会是什么？” 夏安“世界之锚的碎粒是因为你才进入虚空，莱娅的投影是因为碎粒才找到了莱娅。所以，你不知道然后，难道我知道？！” 微微“……，算了，和你这种人说话没意思。有什么问题，问你家空间幼体去。” 夏安注意到一件事情。 虽然微微早就知道莱娅的名字，但是和夏安交谈时，很少，甚至基本上不称呼“莱娅”这个名字，始终只用“空间幼体”来代替。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低头，看莱娅。 因为莱娅已经悄然抬头，夏安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盖在莱娅的脑门上。 连着半个脸，都被夏安的手盖着。 夏安和莱娅只能隔着夏安的手指缝相互望着。 夏安吓了一跳，急忙收手，道“你应该打声招呼。” 莱娅“我要不要道歉呀？” 夏安干笑。 莱娅举起小拳头“要打败它呢。” 啥意思？ 夏安没明白。 莱娅“这次不打败它，它还会再来，还会再来哒。” 夏安表示，你们这种空间幼体和自己影子之间的战斗，实在太高端，像我这样的凡人，只怕是插不上脚。 不，插脚是能插，不过对莱娅而言，一点意义没有…… “要不让非管道来帮你？” 夏安建议。 莱娅摇头“不要呀。” 微微道“现在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你家幼体的真正身份，多一个外人知道，你家幼体就多一份危险。现在非管道也只是和你签了工作契约，你都无法保证它不会对外乱说。等你没了，那个时候你家幼体还没成熟呢。” 夏安挠头。 你说的这个道理我也懂，可特么的幼体之间的战斗，我能做什么呀？！ 微微“你的投影还有多久到达这里？” “不知道呀，也许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啦。” 微微“但是战斗不能在你的世界附近，更不能在你的世界里，不能让你的投影找到你的世界真正所在。” “是哒。” 莱娅用力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一个鸡腿…… 夏安瞥了一眼，莱娅这还真是与时俱进。不过肯吃就是好事，说明莱娅已经从刚才的恐慌中摆脱出来了。 而且，看起来还充满了信心。 有信心就好，莱娅有信心总好过夏安有闲心。 微微“鸡腿好吃吗？” “好吃哒。” ……，喂喂喂，你们刚才聊什么？怎么转眼间就变了一个话题啊？你们不是许诺好不好，你们一个是空间幼体，一个妖怪，鸡腿这种东西对你们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喂！那么重要的话题不继续？！ 微微“好东西要大家分享。” 莱娅“好哒。” 撕了一条肉放在夏安手上，顺便把满手油在夏安的新裤子上蹭了蹭“分享啦。” 夏安“……” 微微“……” 好吧，一个空间幼体远比想象中更加吝啬。 微微“你准备怎么对付你那个投影？” 莱娅拍了拍夏安的手“靠你喽。” 诶？ 夏安吓一跳，怎么又转到我头上来了？ “我，能做什么？” “你帮我设计一个空间啦，要绝对的平衡呀。然后还要偷偷的偏向我啦。” 莱娅举着小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小小的样子“偷偷的就好啦。” 绝对的平衡，然后偷偷的偏向你？你找我有毛用啊？！ 夏安重申了一遍“绝对平衡，然后偏向你？” 莱娅点头“因为它是我的投影啦，我在这个空间表现多强，它就同样有多强，那我就打不败她呀。” 夏安“你刚才还说你不认识它。” 莱娅“现在认识啦。” 。 其之一百一十一，给点光明 夏安总觉得莱娅的表现不太对劲。 在晚上的时候，躺在沙发上，他忽然想明白了。 莱娅并不是不害怕，相反，她非常害怕。她对抵抗自己的投影没有任何信心，所以上午在她的空间里，才会有那种微微有些失态的表现。 而且从今天上午的表现来看，莱娅的那个投影，实力应该比莱娅要强的多。 想到这里，他悄悄翻下了沙发，到卧室门那儿，敲了敲门。 莱娅没有回应。 夏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退回来，又走到阳台上，吹了一会儿秋风。 然后走回到客厅。 坐了几分钟，又走到阳台上。 反复好几次。 最终，下定了决心一样，他伸手从枕边的小布包里，拿出几颗丹药。 他手上原本还剩有一颗洗髓伐毛丹，后来大师兄委托他“提炼”新的丹药，又陆续给了他三颗。 夏安原本是不想碰这几颗丹药的。 就算是进行基因更迭，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到时候也可以从莱娅那里获得改良版的药丸。 不过…… 现在等不及了。 夏安看着这四颗丹药，沉默不语。 他保护不了莱娅，就算是现在吃了这四颗丹药，一样参与不了幼体和投影之间的战斗。 但是，提升自己的实力，至少让那时候的战斗更平衡一点。 哪怕是一点，也不错。 既然答应了保护莱娅，总不能一直表现在口头上不是？ 最终，夏安拿起一颗丹药，往嘴里一塞！ ……，特么的要了老命了！ 夏安看莱娅也好，陈果儿也罢，连同思思一样，吃起这种丹药来好不费事，一口一个，简直入口即化的感觉。 怎么轮到自己，就快被噎死了呢？ 大师兄的洗髓伐毛丹大概有手指头大小，放在嘴里根本就没变化，好像有了生命一样，直接奔着夏安的喉咙眼去了。 结果夏安还没反应过来，这颗丹药就卡在了夏安喉咙那里，上不来下不去…… 夏安“呜呜”伸手乱动。 正在此时，卧室的门打开，莱娅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穿着花格子的睡衣，拖着毛绒玩具，踩着夏安的棉拖鞋，提拉提拉的。也没看夏安，直接奔着厨房而去。 只听见呜噜噜的声音，大概是漱口。 然后小女孩转头回来，终于看见客厅里夏安“张牙舞爪”的样子。 “吃药呀？” 莱娅问。 “呜呜”，点头。 “有病呀？” “呜呜”，摇头。 “药好吃吗？” “呜呜呜”，疯狂摇头。 “不好吃还要吃呀，那还是有病啦。” “呜呜呜呜”，夏安疯狂的指着自己的嗓子，意思是自己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只是想要吃药提升自己的实力，可不是想要吃药吃死自己！ 莱娅看了一眼“我不吃药哒，我不看你吃什么哒。” 你可以看看！不，我想说的是，救命啊！ 夏安继续“呜呜呜”，不过空气似乎渐渐跟不上了，眼前渐渐发黑，再说什么都没力气。 向后软软躺倒。 莱娅看着昏过去夏安，微微摇头。 下一秒，夏安咽喉处的丹药崩碎成无数颗粒，直接运输到了他的身体每个角落。 比起如陈果儿那种先到脊髓，然后心脏，最后扩散到全身各处。夏安这次的速度更快，散布的更加均匀。 只是几秒的时间，夏安身体各处突然开始剧烈的变化。 皮肤下血管不停地波动，由内向外，一层层烟气带着薄薄的红色，开始从毛孔中不断蒸腾出来。那是内部能量开始高热反应，导致一部分血液被蒸发后的景象。 夏安身体表面的衣服，也因为身体温度的急速提升，而产生了一些古怪的味道。 莱娅静静的看着。 皮肤下的波动在几分钟后开始渐渐放缓，但是幅度越来越大。每一次波动，就像是一条龙在血管或是骨骼中暴走。 很快，皮肤承受不了这种波动不断绽裂，与此同时，伤口附近的皮肤也在急速延展，然后重新“胶粘”到了一起。 每一次波动，都会导致皮肤重新炸裂，然后波动之间的收束，又让这些皮肤重新粘合在一起。 这个过程非常非常痛苦，就算是昏迷中的夏安，也忍不住皱着眉头，发出痛苦低沉的呻吟。 莱娅搂紧了自己的毛绒玩具。 她的脚边忽然有一道光芒闪过，跟着白猫微微也悄然到达。看着沙发上的夏安，微微啧了一声“想不到，他有这么大的决心。” 又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莱娅摇头“不知道呀。” “有没有生命危险？” “有我呀。” …… 夏安知道自己没死，也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做一个被敌人抓住后严刑拷打，身残志坚，一心向往光明的梦。 这个梦最大的问题是，严刑拷打真的好疼！ 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疼，各种酷刑接二连三，好不容易缓口劲，又有新的酷刑上身。 夏安觉得自己估摸是坚持不下去了。随时准备敌人开口一问，自己立刻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秘密都抖搂出去。 可特么的这帮敌人有病啊！ 他们只管打，不管问。夏安想说都没处说。 你们不想知道消息，一开始别打我，光关着我不就行了？你们这打了又不问，我很绝望知道吗？！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那个反复鞭打，对他使用酷刑，模模糊糊的敌人走到他面前。 手中的鞭子支着夏安的脑袋，盯着夏安。 “不，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敌人这么说。 夏安“……！” 你特么都知道，打我干什么啊？！ “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这种情况下，你还想保护谁？” 夏安“呜呜呜”。 敌人恍然大悟“忘了，你嘴上贴了胶布。” 夏安“……” 这种梦最好不要醒，醒了我一定想尽办法回来一趟，把你打死就问你信不信？！ 嘴上突然一阵清凉，疼不疼已经顾不上了。 夏安张嘴大喊“莱娅，快跑！” 跟着剧烈的光线猛然照入眼中，夏安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的梦结束了。 睁开双眼，看见莱娅正抱着毛绒玩具坐在旁边看电视。 “刷牙洗脸了没？” “没有呀。” “那还不快去？” 。 其之一百一十二，有药治不了你的病 夏安觉得自己好像和以前确实有所不同了。 具体的方面也说不清楚。 也不是身体更加有力或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什么的，就是，脑子好像比以前好用一些了…… 这话说出来，肯定挺丢人的。 毕竟这算是承认自己以前脑子比较差。 但是怎么说呢，以前有些事情不能理解的，现在似乎能够理解了。 变化仅限于此，大概。 所以，吃个药丸，差点被噎死，然后做个被人打得皮开肉绽还特别生动的梦，这感觉真是挺亏的。 …… “你觉得我有变化没？” 夏安问陈果儿。 陈果儿上下打量夏安，摇头“没变化。” 夏安挥手“算了，你眼瞎，我早该知道的。” 连白猫就是大妖怪都看不出来，这种人眼睛睁着和闭着没区别。 走到后厨，问大师兄“你觉得我有变化没？” 大师兄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安“变了一点。” “哪一点？” “变胖了。” 夏安扭头“算了，你迟钝，我其实也早就知道了。” 连白猫就是微微都分辨不出来，这种人可以说感应能力差到水底下去了！ 绕到思思面前，想说话。 瑞典人看着夏安，一只手拿着厨刀，一只手拿着磨刀棍“沃特？” 夏安看看“算了，什么事都没有。” 连大师兄都看不出来，思思能看出来才叫活见了鬼。 没办法，又绕出来，走到莱娅的雕像前，问“你觉得我有变化没？” 大妖怪非管道安静了一会儿，才回答“没觉得你有变化，不过觉得你有病。” 夏安“你来地球学的好快。” 最后绕回宿舍，对着镜子照了半天。 在他眼中，各种物品都有各自气息浮现，也正是因为这样，镜子本身的气息让他看不见，镜子对面的自己气息有什么变化。 看了好一会儿，又摸了摸衣服口袋。 里面还有三颗大师兄的洗髓伐毛丹，没错。也就是说，夏安确实吃了一颗丹药，还差点把自己噎死。 问题是，这颗丹药看起来毛用没有。 不可能啊…… 夏安琢磨。 人家快死的人，吃一颗丹药，当时就能完成基因更迭，甚至还能自己孵化自己。同样作为普通人，我怎么就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各种照镜子，看瞳孔，看舌苔，看头发。总之，小说中但凡能够体现一个人与众不同的地方，夏安都在反反复复的看。顺便还找了一面小镜子，企图利用镜面反射，看看自己的头顶和后脑勺有什么不同。 白猫悄无声息的跳上了吧台，打了个哈欠，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你家姓夏的什么情况？发疯了？” 它在莱娅的耳边问。 莱娅更迭了手中的食物，正在对思思做的汉堡包下嘴。对于白猫的问题，小女孩很无辜“不知道呀。” “他的基因更迭完成了？” “是的呀。” “没变化啊，隐性更迭？” “不知道哒。” 白猫摇了摇头，扭头背对着莱娅“空间幼体装傻容易装成蠢。” 莱娅放下手里的汉堡，扭头看了一眼宿舍方向。 夏安嘀嘀咕咕的走了出来，揪着自己的头发“连头发都没变长，好歹来个超级赛啥人那种彩虹头也行啊。” “彩虹里面有绿色。” 陈果儿趴在吧台上，百无聊赖的说了一句。 夏安笑笑“照你这种忌讳，地球也别种树了。咱们也别说什么绿色星球了。” “地球是蓝色好不好。” 陈果儿怼了一句。 跟着踢腿，脚砰砰的踢在桌板上“好无聊，无聊死了。” “我还想着咖啡馆里要是人来人往，我突然被自己的学生发现自己在咖啡馆里打工，然后被学生掌握把柄……” “打住，打住。” 夏安汗都冒出来了，你陈果儿这都快开始剧情了！ 陈果儿叹气“你这儿根本就没人来，说什么谁知道？” 夏安眼珠子一转，忽然道“要不这样，我觉得你才思敏捷，人品出众，所以特别委托你一件事情。如果你做得好呢，下个月的包包我给你买一个。” 陈果儿“折现不行吗？” “做事买包，不做不买，没有第三选项。” “好好好，那你说吧。” “假设，我是说假设啊。” 夏安扫了一眼莱娅，看莱娅没反应，接着说“我要和某个人决斗。” 陈果儿翻白眼。 夏安急忙往下“这个人就像是我的影子一样，我有多厉害，这个人就有多厉害，不，这个人比我还厉害。” 莱娅停止了对汉堡包的进攻。 就连大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后厨里绕了出来。 不过夏安没注意到这些，而是接着说“我呢，想要找这么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能够绝对公平。然后呢，还能悄悄偏向我一点。不，非常偏向我。” “你有没有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陈果儿看夏安“你是不是傻？” “不是。” “你是不是有病？” “没有！” “你既不傻又没病，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来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无聊好调戏啊？” “别看我清纯可人，天真无双，一样会上劳动仲裁委员会告你的哦。” 夏安“等等，你是说，这个问题简……单？” 看起来有病的真不是他，倒像是陈果儿。 陈果儿点头“这不废话吗？老人家教导过我们，打架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所谓天时，你都说了，绝对公平，没得挑。” “但是地利，打个比方，你知道从这儿到门口怎么走最快，但是刚到咖啡馆的人知道吗？” “这和实力无关，只和经验有关。” 夏安又看了一眼莱娅，莱娅已经重新低头吃汉堡，而且吃的挺大口。 这说明莱娅对陈果儿“地利”的想法很认可。 “最后一个，人和。你想啊，如果在场有一百个人穿的和你一模一样，只有你的对手和你穿的完全不同。你们两个谁先找到谁？” 正常情况下，我是能先找到对方，可问题这是幼体和投影对战，投影上来直接放大，“人和”这种存在，好像已经没意义了。 夏安忍不住问“你经验这么丰富，以前这样坑过几次对手？” 。 其之一百三十三，各有所思 夏安让陈果儿帮忙设计一个场地，说到底，是自己全无头绪，所以瞎猫撞死耗子，看看能不能从陈果儿这儿得到一些灵感。 却没想到，陈果儿给了一个近乎成熟的方案。 不过，这个方案还有些细节需要解决。 大师兄忽然走了过来，对着夏安挤了挤眼睛，问“你被找到了？” “说是。” 微微第一时间在夏安耳中做出命令。 夏安“呃……是的。” 大师兄看着夏安的眼光又有不同。 从刚才夏安和陈果儿说话的内容，大师兄就已经听出来了，夏安应该是被自己的投影找到了。 被自己的投影找到，这可不是什么笑话。 相反，这是一件足以让人毛骨悚然的大事！ 主世界之外空间万万千千，各种生灵种类已然多到京垓难记。每一秒钟出生死去的生灵宛如天空星辰一般，就算是无量数都不足以概括。 如此庞大的数量，一生之中，又有几个存在能被自己的投影找到？ 凡俗者的投影连跨越虚空都做不到，更别说来到现实世界。 只有寥寥至强的投影，才能在虚空中任意往来，找到本体。不过既然已经是至强，他们的投影自然也知道好歹，不会找上门来。 而夏安，居然被自己的投影找到了。而且听起来，这个投影正在跨越虚空，直奔夏安。 这说明什么？ 大师兄虽然面色平静，可是内心翻涌如狂风骤雨一般。 又过了片刻，大师兄又道“按照蜀山说法，生而为人，无论修炼与否，总要经过三灾五劫。” “三灾暂且不说，所谓五劫，分别是生，苦，病，死，我，五种劫难。” “能不能成为生命，能不能诞生，这其中概率多少，你知道么？” 大概二十亿分之一。 夏安心中回答。 大师兄也没等夏安回答，又说“唯生是苦，诸苦无常，活着本身，就是各种选择后的结果，选择本身，也是苦的一部分。或许你的一个小小选择，就能让自己重归息壤。” “就算你每个选择都是对的，还有其他灾祸降临到你身上，这是我们所说的病。” “最后就是死，就算你躲过病，度过苦，最后免不了要面对死。” “而，我，这个劫难，却是在生苦病死四劫之外，说的就是被找到之后怎么办。” “像我们这样的修行人，只怕修行到了极致，也不会被找到。” “五劫不完，修行也就不圆满，不圆满，自然有漏洞。” 大师兄看着夏安“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夏安“羡慕的要死，对吧？” 真要是被我的投影找到我，不用你羡慕，我都要死…… 不过大师兄这么一说，夏安心中又是一动，问“照你这么说，蜀山应该有什么办法度过我这个劫难吧？” 大师兄“……” 我怎么就觉得你这个问题是红果果的炫耀呢？！ 怒瞪夏安“你觉得连这种劫难都遇不到，蜀山有什么办法度过？” 夏安摸着莱娅的小脑袋“那就谁说，一点办法都没有喽？”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我们倒是有过投机取巧的方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大师兄又说。 “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自封实力。” “假设说你的实力是一万，你的投影实力是两万，听起来差距悬殊。但如果你自己降低了一万倍的实力，作为你的投影，它的实力也要降低一万倍。” “这样你的实力是一，它的实力是二……” 大师兄问“你懂我的意思了么？” 夏安一愣，扭头看莱娅“还可以这样？” 莱娅愤怒的把夏安的手重重撂在吧台上“问我干什么呀，笨蛋夏安！” “大师兄的说法，理论上是可能的。” 微微忽然在夏安耳边道“你有多强，你的投影有多强。反过来说，你有多弱，你的投影有多弱。” 夏安再次看着莱娅，若有所思。 莱娅一直待在现实世界，表现成一个小女孩，是不是也出于这个目的？ “莱娅，有空没？” 夏安问。 莱娅白了他一眼“等我吃完了呀。” 大师兄问了几句关于投影的事情，不过夏安属于典型的一问三不知。他又没被自己的投影找到，说这些事对夏安而言和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 倒是陈果儿刚才听的一头雾水，后来有听说投影什么的，身为响应科的一员，这些知识怎么能够放过，急忙上来提问。 大师兄看了陈果儿一眼“这些东西，就算现在跟你说，你也记不住。” 陈果儿一指夏安“那他怎么记住了？” 大师兄看陈果儿的眼神格外怜悯。 你能跟夏安比？！你拿什么跟夏安比？！ 夏安脑子里乱哄哄的，很多想法此起彼伏，对于陈果儿和大师兄说了什么，完全是心不在焉。 眼看着莱娅吃完汉堡包，周围空间突然一滞，跟着夏安发现自己和莱娅，连同微微一起，又被“切割”出主世界了。 “有什么事，你说呀。” 在莱娅发问的同时，微微同样惊讶“你怎么又释放实力了？它过来的速度又要加快！” 莱娅道“我知道呀，但是夏安要和我说话啦。” 夏安深呼吸，然后问道“你在现实世界表现成小女孩是不是压制实力一种让你的投影无法跨过虚空来找你？只要你释放一次空间投影就会恢复一次正常？” 莱娅点头“对哒。” 夏安“了解，我们回去！” …… 现在已经明白了，至少夏安这么觉得。 莱娅如果一直待在书中世界，她就一直是系统，是空间幼体，那么她的投影的实力也会一直强大，找到莱娅并且会非常快的赶来。 所以莱娅暂时让书中世界自我运转，而她仅仅只以小女孩的姿态出现在现实世界。就像是大师兄说的，封闭了自己的实力，导致投影的实力也大大下降，无法轻易跨越虚空。 但是，莱娅每使用一次自己的能力，就会让她的投影恢复一次正常。 从七月份到现在，莱娅已经使用了多少次能力？ 。 其之一百一十四，综上所述 “好吧，我知道了。” 夏安挂了电话，看着正在吃早餐的莱娅。 莱娅抬头看他“怎么了呀。” “我为你做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夏安意气风发的回答。 莱娅“完美？” “嗯！” 吃掉蒸饺，莱娅拍拍夏安的手“你的智商不足以让你完成这个梦哒。” 夏安看着莱娅。 莱娅继续安慰“我懂你啦，不过跟你说哦，实干兴邦，空想只会耽误你人生呀。” 你敢不看新闻学点你这个年龄该学的吗？！ 夏安伸手，莱娅猛然往后一缩“干什么呀？” “给你梳头！” 夏安怒“快把你的脑袋伸过来受摸！” 莱娅“警告你啦，不要公报私仇呦。” 夏安漫不经心的把莱娅的头发打散，编起来，然后又打散，然后又编起来“你说啥？公报私仇？怎么可能？你看我像是这样的人？” “我要好好的打扮你，让你漂漂亮亮的，多好啊。” 夏安反复挠了好几遍，终于把莱娅的头梳得整整齐齐。 “下个星期一，我们去看演唱会。不过在那之前，一切按我说的做。” 夏安道。 莱娅“为什么呀？” 夏安“因为我想清楚了，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莱娅“出击谁啊？” “你的那个投影啊。” 夏安道“就算它比你实力强，但我们可以决定怎么战斗。只要能够保证我们现在的计划，不会被你的投影知道。那最后，我们肯定是胜利的一方！” 他走到莱娅面前“你能不能感觉到你的投影和你的距离？” 莱娅点头，嘬了一口手指头上的油，然后在夏安身上抹了抹“离我越近，感知的的越清楚哒。” “但是你处在什么环境里，它肯定不知道，对吧？” 莱娅又点了点头，回头看着桌子“还想吃啊。” 夏安用手按在莱娅的脑袋上，把她的小脸拧转过来，对着自己“不用担心什么，莱娅，我知道你害怕我受伤。不过没事，我已经想好了整个计划，只有细节漏洞，需要你来弥补。” 莱娅看着夏安“它很厉害，很厉害！” 这一次，她再没有用什么语气助词，而是道“就算是我压制自己的实力，也不会让我和它之间的实力对比变成一比二，最多，最多，只会变成一比一百。” 她盯着夏安“就算只有一百，也比你和微微加起来都厉害的多！” 夏安点头“我能想象的到。” 莱娅“地形对它毫无意义，无论是多么复杂的迷宫，就算是多个空间叠加，它只要看到，就能在最多十秒的时间内，找到一条最优的路线。” 夏安点头“也能想象的到。” “那你还要主动出击？！” 夏安点头“对呀。” 伸手挠了挠莱娅的脑袋“在我家，听我的，信我的，按我说的做。这可是老规矩。” 莱娅看着夏安，没有挣扎。 夏安站起来道“行了，别想太多，我心里有数。” 莱娅“我对你很没有信心呀。” 夏安“别管有没有信心，总之，从现在开始，按我说的做。我让你什么时候开放能力，开放多大的能力，你就什么时候做。然后它距离你多近，你也及时跟我说。” “怎么样，做的到吗？” 莱娅跺了跺脚，咬牙“好吧。” “好，现在放开你的能力，持续五分钟。” “看看它有没有新的讯息传过来。” 夏安看着手表，五分钟后，莱娅突然重现在他眼前，跟着摇头“没有讯息呀。” “现在离我们有多远？” 莱娅用手划了一条长长的线“这么远。” 这么远有多远？ 莱娅道“以你现在的智商，理解不了啦。” 嗯，开始讽刺人可还行。这说明莱娅已经从刚才那种略带惊慌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现在去咖啡馆，这个星期我全都请假了，一定要在这段时间内，把你的这件事情解决！要不然天天熬着，我也没那个闲工夫。” 夏安夸下海口。 莱娅看他，将信将疑。 …… 咖啡馆里，多了个人。 而且这个人，正坐在吧台一角，微微的边上。她的手，居然拽着微微的jiojio，一晃一晃的。偏偏那个向来傲气冲天，根本不让任何人摸它的白猫微微，此时居然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任凭这个人拉拉扯扯。 这是什么情况？！ 夏安退出去看了一眼天空，太阳正常升空，没见变化啊。 听见夏安进咖啡馆的声音，那个背对着夏安的女人从凳子上一跃而下，扭头看着夏安。 “你好，咱叫武见眉。” “老头说你的计划需要个中间人，咱反正一直闲着没事，就跟老头说了，来这里帮你一个忙。” “还不快谢谢咱？” 夏安过了大约一分钟，差不多从混乱中调整出来，扭头看了一眼同样不明所以的莱娅，这才扭头对着这名叫做武见眉的女人问“老头和你什么关系？” “很久以前，是老爹。现在嘛，只是老头罢了。” 哦，了解了。这个武见眉大概经历过转世什么的，所以才有这样的回答。 夏安走到白猫旁边“你妹？！” 一向以慵懒表现的白猫“嗷”了一嗓子，虎视眈眈的盯着夏安“你妹！” 夏安“我妹是莱娅，你认识。” 白猫侧头看了一眼又爬到转凳上坐着的莱娅，深呼吸，真要跳下吧台。冷不丁后面一只手猛然探了出来，一把揪住它的尾巴“猫猫别走，咱们再玩。” 微微怕是对这个武见眉非常“宠溺”，又或是别的什么。总之，虽然被武见眉一把抓住尾巴，却没有一丝反抗挣扎，而是顺从的退回去，被武见眉抓着小脚摸来摸去。 夏安“嘿”的笑了一声。 白猫转头怒瞪他“笑什么笑？！” 夏安急忙转头“大师兄不知道在做什么。” 武见眉道“他做他那部分的事情去了。” 夏安又看了一眼莱娅的背影，问“一切都顺利吗？” 武见眉“老头欠你一次，当然能做的顺利啦。” 。 其之一百一十五，说的容易 夏安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当初微微的老爹/老妈希望从蜀山世界得到一些东西，最终还是夏安牵的线搭的桥。 虽然之后那位空间主宰和蜀山世界之间的交易与夏安毫无关系，但有一点。按照等价交换原则，空间主宰欠夏安一个“补偿”。 所以，夏安听大师兄说完那么多东西后，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只要让莱娅的投影出现，空间主宰就能出手，将莱娅和她的投影一起带走。 莱娅再封印自己的实力，到时候不管她的投影实力是100也好，1000也罢，在一个成熟的空间主宰面前，这都不算什么。 无论天时地利人和，都比不过一个空间主宰的拉偏架。 至于有没有别的办法？ 抱歉，如果按照莱娅所说，她和她的投影实力相差真的那么悬殊，似乎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其他方法，都不过是换着花样的最后等死。 除了空间主宰之外，大师兄和非管道也各有任务。当然，这两位到现在只以为需要面对投影的是夏安，而不是莱娅。 但是有一点，这个计划目前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和莱娅说。 夏安总有种预感，莱娅如果知道什么，她的投影应该也会有所觉察。 …… 作为这件事情的“协调员”，武见眉被空间主宰派了过来。 按照武见眉的说法，她大概前前前某个世是空间主宰的子女，然后轮回转世，到现在是那个空间里的一个正常人类。 看她各种折腾白猫微微，偏偏微微都不生气发作。想来主宰所在的世界里，她们之间的感情应该非常好。 夏安回到自己的吧台里收拾干净，这才认真的打量起一边百无聊赖拨动白猫小脚的武见眉。 她有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比起薛宁宁或是许诺，这头长发显得更加“明亮”，似乎有无数的碎片散播在头发上，每一次反光都让人感到无比耀眼。 这应该是她让人印象最深的地方。 额前留有几缕碎发，更多的部分用一只白玉簪子挽了起来，松松垮垮绕过去用卡子别在后脑勺上。好在脑门没有那么“光明”，否则这个咖啡馆里应该不用照明。 武见眉的眉梢略微上挑，怎么说呢，和她的脸型有一点点的不搭配。带着一点无法言传的“媚”的感觉，似乎下一秒，随着这个眉梢抖动，她的眼光就会从下面流转过来，看着自己。 杏眼，瞳孔的颜色和一般人相比更浅，接近琥珀色。 看着微微的时候，武见眉的眉眼都弯起，笑的格外畅快。 但是，刚才武见眉和夏安说话的时候，那种笑容却带着明显的敷衍和疏远。 总之，这是一位对自己人格外亲近，对陌生人分外警惕的女人。 她的气息蒸腾，大概写的就是“有事说话，没事别惹我”这几个字。 夏安眨了眨眼睛。 过了几秒，他问莱娅“她什么水准？” 莱娅回头“你说什么呀？” 夏安只能扭头问武见眉“嗯，武……女侠。” 武见眉穿着一身汉服襦裙，不过袖子是剑袖，看上去可比许诺利落多了。出去多半就是一个打星，称呼女侠比起称呼小姐姐什么的似乎更妥帖。 武见眉扭头过来“怎么？” “你和微微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 “自然是微微，像咱这样的，十个加起来，也打不过她一只手。” 可我现在看你玩微微的“手”一点心里负担没有，完全看不出“打不过”的样子…… 夏安咳嗽一声，又问“那你和外面那些普通人比起来呢……，算了，当我没问。” 今天又不是鬼节，武见眉直接跨越空间到了现世，就算她和微微都有“家族天赋”，但这实力，比起外面那些人，至少已经高了七八个太平洋了。 所以，咱怎么能看到武见眉气息的含义了？ 呸呸呸，怎么跟着武见眉叫顺口了？ 夏安重新扭头，低声问莱娅“是不是‘数据库’升级了？” 莱娅看了一眼武见眉，回头拿出一根棒棒糖“不知道呀。” 夏安点头。 那就是书中世界对于气息的种种记录升级了。 难怪现在看实力更强的人，都能看出气息意义了。 摸摸莱娅的脑袋。 武见眉摸摸微微的脚。 夏安又摸摸莱娅的脑袋。 武见眉侧头看了一眼，用力搓了两下微微的脚。顺便捋了一下白猫的毛。 夏安看见，深吸口气。 和我叫板了是吧？知道我摸不到微微，故意的是吧？！ 我家莱娅的头，你也摸不到！ 两只手伸出去，按着莱娅的脑袋一阵摩挲，然后对着武见眉，一仰头。 就差“哼”一声出来。 武见眉眉头皱起，伸手一把将微微抱起，搂在怀中，用脑袋蹭了又蹭。 微微的猫脸都可以看出满满的嫌弃，伸爪子挡了几次，都没能抵抗。不过一直没有伸出爪尖，也没划伤武见眉。 跟着武见眉一扭头，清清楚楚的发出了个“哼”声。 夏安怒！ 伸手就要隔着吧台把莱娅捞过来抱着，忽然觉得手下有些不对，低头一看，莱娅的脸被他两只手捂着，都快变形了。 “好玩吧？” 莱娅冷冷的看着夏安，问。 夏安收手“和好玩没关系。” “就是摸着很舒服。” 莱娅又看了一会儿夏安，收回目光“梳整齐啦。” 夏安急忙从衣兜里拿出梳子，把莱娅已经乱糟糟的头发平整好，然后重新细细梳理。 微微的声音也在夏安耳朵中响起“你们两个该有多幼稚？！” 幼不幼稚我不知道，不过我能梳莱娅的头发，你就没法梳微微的毛了吧？除非你能给微微也编一个辫子出来！ 说起来，这大概也是一种放松。毕竟不知道那个投影什么时候到来，总是让自己紧张兮兮提心吊胆，只怕没多久精神就要垮了。 莱娅忽然在夏安耳边道“它快到了呀。” 夏安手指一紧，抬头看了看周围“哪儿？” “明天就能找到我了呀，你的计划好了吗？” 。 其之一百一十六，没错了 关于虚空和现实世界的情况，莱娅可以给夏安将十年，还不带重样的。 但问题是，说这个毫无意义。 反正夏安听不懂。 就算听懂了，回头也会忘得干干净净。 何必呢？ 莱娅回头看了一眼夏安“我们对虚空的了解也不够呢。” 夏安“真的？” 莱娅点头“你当真的就行了呀。” 夏安小心翼翼的又把莱娅的头发打散“别乱动，刚才梳得不好，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莱娅看着夏安。 慢慢转头回去“笨蛋夏安。” “嗯？” “你的计划万无一失，对吧？” “不能说万无一失，但把握很大。” “你不会受伤，也不会死掉，对吧？” “那肯定，你们神仙打架，我最多帮你设计个框架，然后能抛多远就跑多远。” 指了指还在被各种无辜“蹂躏”中的微微“实在不行，我跟大师兄去蜀山世界，我就不信大师兄不干。他还欠我不少钱呢。” “回蜀山世界要跨越空间哒，现在又不是鬼节呀。” “我不是还有非管道吗？它也欠我不少啊。” 听夏安全部安排好了，莱娅这才回答“其实，它就在我的旁边。” 啥？！ 夏安当时就吓哆嗦了！ 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怎么早上还有那么一段距离，转眼间就在身边了呢？ 左看右看“人呢？” 跟着醒悟，那应该是莱娅的影子，大概还不能称为是人。 跟着又醒悟，合着莱娅早上比的那段距离，是真实距离？！ 莱娅“别担心呀，它还没有找到正确的通道呢。” 虚空无限大又无限小，现实世界的三维在虚空中无从衡量。因果更迭也被打乱。所以，上一秒投影可能距离自己无限远，下一秒投影可能就已经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投影和本体之间还隔着一道特殊的障壁。如果莱娅在她幼小的书中世界，这个障壁会非常薄弱，瞬间就能被投影突破。 但是，主世界的障壁非常坚固，无从突破。只有找到真正通往自己本体的那条通道，投影才能进入主世界。 这是一次特殊的“连连看”游戏。 实际上找到真正的通道需要条件很多，不过夏安不需要了解这些。 他只需要知道，这个过程并不会太长。大概在三十六小时内，投影就会进入主世界，出现在咖啡馆的大门，或是咖啡馆的任何一个角落。 夏安点头“最长是三十六小时对吧，最短呢？它最短只需要多长时间？” 莱娅看着天花板，让夏安把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三个小时呢。” 跟着道“笨蛋夏安，要不是早上让我释放能力，它要找到我至少要五十个小时呀。” 夏安轻轻的扫了扫莱娅的刘海“早来早了，不用天天提心吊胆，不是更好？” 莱娅低下头，没说话。 夏安让莱娅重新坐好，这才对着武见眉道“女侠喝点什么不？” 武见眉抱着微微，回头看了夏安一眼“有什么酒？” 酒？ 夏安看武见眉天然洒脱，年纪不大，身材也算玲珑，却没想到喜欢喝酒。 善意提醒“未成年人不能饮酒。” 武见眉怒“谁说咱未成年？” 夏安“身份证看看。” 武见眉“咱来的太急，没有身份证，怎么样？！” “客人拒绝证明年龄，我也有权拒绝售卖含酒精的产品。” “你……你干嘛老惹咱生气？！” 夏安“因为你姐老惹我生气。” 武见眉“咱姐？咱没有姐姐啊。” 诶？ 夏安扭头看着白猫，难不成，微微其实是个男的？！ 大师兄的小师妹，其实是个小师弟？！ 我去，这可是劲爆的消息啊！ 白猫死瞪着夏安“你要再敢胡思乱想，信不信我把你的脑仁给吸出来？！” 夏安收回目光。 然后，他的手忽然一抖。 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像是一道光，突然从自己身上扫过。光是透明的，但是能感觉到。在光没扫到的地方，还是现实世界，在光已经扫过的地方，似乎已经变得有些不同。 具体是什么，夏安表达不出。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除此之外，似乎还有点说不出的烦躁郁闷，甚或是恶心难受。 他扭头“不是五小时？” 莱娅摇头“不知道呀。” 武见眉似乎也感受到了“那道光”的到来，她放下白猫，猛然跳了起来，左顾右盼。 光芒大概完成了对整个咖啡馆的扫描，很快消失不见。 “试探？” 夏安问。 莱娅还是摇头“不知道呀。” 应该不止是试探，或许还包括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同时还给夏安他们一个下马威。 总之，这个投影的行动远比夏安想象的更加谨慎。 不过还好，大妖怪非管道早上就已经被大师兄带走，去了某个地方，所以那位投影能够扫描到的东西肯定非常片面。 而且，夏安估计，投影的这种扫描大概还会来上四五次。 手机忽然响起，来自洛夜“思思他们现在就在我这里，非管道配合我们做了街道空间禁锢，现在街道上已经安全了，不用担心牵连到普通人和周围的民宅。” 非管道做的，相当于制造出一个镜像空间，然后将周围的人都“摘离”到镜像空间里。当然，如果夏安这边打得太严重，毁了整条街道，镜像空间也会变成真实。 这大概是损失最小预防措施了。 夏安点头“我知道。” 过了几秒沉默，洛夜补充“你也千万小心点。” 夏安笑“这是肯定的。” 莱娅回头“它来的时候，你要走哦。” 夏安点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莱娅盯着夏安“一定要走哦。” 夏安再次点头。 莱娅这才回头过去，安静看着大门的方向。 武见眉看着莱娅，过了片刻，才道“难道渡劫的是她？不是你？！” 夏安“你家老头没告诉你？” 武见眉摇头“咱就是个联络的，怎么知道那么多事？”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来这儿干嘛啊？ 。 其之一百一十七，信我者不笨蛋 “咱和老头的联络随时畅通，没问题。” 武见眉道。 “我没问题，只要一有消息，就可以施展辟界九天，让咖啡馆暂时割离出现世。” 大师兄在电话那边说。 “我也没问题，只要它到，我可以遮蔽一切信号。让它无法感应外界，也无法被外界感应。” 非管道同样做好了准备。 夏安深呼吸。 虽然莱娅的投影来得早了一些，不过好在夏安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做了一些安排。倒也没有手忙脚乱。 就现在而言，投影如果能够来得更早一些，反而是件好事。 至少大家不用费心费力的维持眼下这个局面。 “它到，我发信号。” 夏安重申。 非管道回应“我屏蔽信号，让它暂时无法从其他地方得到更多信息。” 大师兄补充“我把咖啡馆割离出现世，让它暂时无法离开。” 武见眉“咱跟老头联系，他再涉足咖啡馆，把它一起带走。” 夏安点头。 “那就这样，随时保持联系。” 随后，夏安和武见眉离开咖啡馆角落的那个小“会议室”，走回大厅。 莱娅还是孤零零的坐在转凳上，安静的看着门外。 她也猜到，如果自己知道的太多，说不定自己的投影也会有所察觉，所以夏安他们“开会”的时候，莱娅没有跟上来。 在她身后，白猫轻轻的扫着尾巴，趴在吧台上，眼睛闭着，但是眼珠子应该在转来转去。 夏安回到吧台后面，对武见眉道“等这件事结束，我请你喝最烈的酒。两吨都给你买。” 武见眉“咱什么时候说过要喝烈酒了？” 夏安“没所谓，反正你想喝什么度数的酒，我都请。不过现在不行。” “咱知道，又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话音刚落，那种阴冷感突然又一次出现，扫过来，然后很快消失。 夏安看了看表。 距离第一次扫描，大约过了一小时。 “它找到正确的通道了没？” 夏安问。 “不知道呀。” 莱娅看着大门的方向“好像还没有啦，我没有使用能力感知呀，如果我使用能力，它就能找到通道啦。” 夏安“那就使用一次能力。” 莱娅回头看夏安“你是不是傻？” “不是！” “那你脑子坏掉啦？” “没坏！总之，听我的没错。” 夏安道“你不是用能力，就不能准确发现它的踪迹，到时候它要是出现会让我们更加被动。” “现在，不要考虑它有没有找到通道，先定位它究竟还在什么地方！” 莱娅勉强点头。 忽然又说“你真的要走哦，真的真的要走哦。” 夏安点头“知道知道，快按我说的做。” 莱娅再次点头。 回头，闭眼，只是一秒，猛然睁开“它已经快到了！” 话音刚落，第三次阴冷的光线扫描骤然到来，这一次，没有立刻散去，足足持续了十几秒钟，然后才悄然消散。 与此同时，大厅里的光线忽然暗了一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大门那里，悄然出现了一个人。 “快走！笨蛋夏安！” 莱娅忽然大叫了起来。 她的叫声，让夏安确定，大门那里的人，就是莱娅的投影。第一时间按下手机短信发送键，然后猛然扭头“武见眉！” “咱知道！” 武见眉同样闭上眼睛。 手机震动，消息已经发出，对方已经接收。 与此同时，大门那里的人影，忽然发出一阵笑声“呀，这里都不欢迎我。” 这个声音无比熟悉，就是那天入侵莱娅书中世界，同时对夏安暴怒的声音源头。 夏安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碰到了身后的架子。 外面世界骤然变暗。 夏安大声道“莱娅，封印你的力量！” 莱娅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我……” “听我的，没问题！” 莱娅点头，扭头看着门口来人。 与此同时，这个房间中似乎有种力量正在急速的削弱。这种力量之前一直在咖啡馆中徘徊，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当它开始急速削弱的时候，夏安才能感觉到，中午的空气似乎少了一块。 投影“嘿呀，用这种方法吗？那可不是好孩子。” 莱娅一言不发。 在夏安面前，莱娅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在短短几秒内，夏安突然看见了莱娅身上的气息。 他之前从未见过莱娅的气息，直到现在，莱娅再次压制自己的实力后，气息终于清晰可见。 “夏安比笨蛋还笨！” 这是莱娅气息需要表达的意思。 喂喂喂，这都什么时候了，吐槽我的智商有意义吗？！ 投影“哼”了一声，往里走进一步，整个咖啡馆似乎都为之一跳。 “是吧，你看，你这样一定用都没有，我和你之间的实力，这次差的太远了。” 它说。 她说。 走进了这一步，它/她终于在夏安面前展现了全貌。 和夏安想象的不同，这个投影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孩子的样子，和莱娅也截然不同。现在这样面对面，绝对没人觉得，对方会是莱娅的投影。 如果光说看上去的年龄，对方至少有二十三四岁，甚至更大。应该接近陈果儿的岁数，不过这都是表象，做不得准。 比起莱娅稚嫩的小脸蛋，她的投影脸部线条更加修长，皮肤显得更加腻滑。不是儿童那种弹弹弹的感觉，更多了一些诱惑感的腮红颜色。 眉毛修长，睫毛上碎碎闪光，就像是粘贴了无数细碎水珠。 瞳孔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的，手抚摸在脖子上，指甲也是红的。 同一种鲜红，甚至可以说是刺眼。 除了脸上若隐若现的腮红，其他地方都很白，就连头发都是白的，若是在她身后有一个白色的幕墙，大概只能看见她的瞳孔，嘴唇和指甲。 她的个子很高，至少有一米八以上，站在大门进来一点的位置，倒显得比两边书架都高。 白色的丝绸质衣服将她裹着，看不出身材如何，但应该不是个胖子。 所以，刚才一跺脚就把咖啡馆踩得一跳，怕不是个幻觉？ 。 其之一百一十八，命中注定 这个投影给夏安的感觉非常古怪。 之前大师兄和微微前后给夏安做过一段关于投影的“科普”。 现世本体是“有”，那么投影意味着“无”。 所以，如果莱娅给人的感觉是生动的，是可以接触的，交流的。那么她的投影，给人的感觉应该是冰冷的，陌生的，不可接触的。 并不一定会让人厌烦，但一定会让人觉得无法交谈。 但是，当莱娅的投影出现在夏安面前时，夏安并不觉得对方陌生。 他可以肯定，在此之前，自己绝对从未见过这么一个女性。但是，还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绝对没见过”也没那么绝对。 当然，他见没见过这位投影一点都不重要。 在这位投影眼中，夏安可没什么存在意义。 应该说，虽然投影看着莱娅，可她眼中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整个咖啡厅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被她看在眼里。 或许这个世界里，都没有能被她特别重视的对象。 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夏安扭头“武见眉，你那边什么情况？” “还没有联系上！” ……，刚才不是你说的可以随时保持联系？ 现在怎么就掉链子了？！ 投影嘴角似乎翘了翘，怎么说呢，她的嘴唇应该很薄，唇尖那一抹红轻轻一动，那一刹那，整个屋子里似乎都有些波光粼粼的感觉。 “啊，这就是你，最后的挣扎？” 投影问道。 她的气息也在削弱，隐隐约约的，夏安已经可以看见对方的气息轮廓。 那是一层层迷雾一样的东西，层层叠叠，各种颜色混在一起，又不是纯粹的黑色，反正和她全身上下炫目到极致的白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只要能够看见气息就还行！ 夏安不得已使出备用手段“微微！” 白猫扫了扫尾巴。 下一秒，一股凌厉的，犹如爪子一样的妖气突然在这个房间中出现，犹如旋风一样四处冲击，隐约中，似乎有只巨大的猫在这个屋子里四处移动。所过之处，书架，桌子，椅子一个个倒地，粉碎。 夏安好牙疼！ 本以为自己的咖啡馆没事，现在眼看着又要重来…… 好在这只大猫似乎也很有分寸，没有动电器，墙面和地面。 所以，这场战斗结束以后，夏安多半只用买点家具就能恢复如初。 这点钱夏安现在也缺啊！ 最终，这只大猫在完成了“炫耀”之后，骤然消失，跟着出现在莱娅投影的面前，一只锋利的猫爪从空而落，直接划在投影的身体上。 “奈斯！” 夏安忍不住道。 跟着，住嘴。 投影刚被猫爪弄得四分五裂，等猫爪过去，却又和刚才毫无区别。 就像是一池重水，划过既还原，甚至连涟漪都没有出现。 夏安心中咯噔一下。 “莱娅，继续压制你的能力！” 他急忙指挥。 莱娅“我在压制呀。” 投影身上的气息证明莱娅说的没错，这些气息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楚，甚至开始有字迹隐约浮现。 按照这个标准，投影的实力已经非常弱了。仅从理论上来讲，光是一个微微就足以让投影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现在夏安依旧看不见微微的气息。 可是，在夏安面前的战斗就是如此诡异。 妖气形成的每一次攻击，都毫无疑问的，彻底的将投影碾压，只是碾压之后，一切如常。 投影始终站在那里，甚至没有还手，任凭妖气打来打去。 “武见眉！” 夏安喊道。 武见眉从刚才开始，就反复睁开闭上眼睛好几次，显然现在的战斗让她非常感兴趣。 听见夏安呼喊，武见眉顿时道“好，我知道了！” 随后手指一弹，一只利刃突然出现在她手中，跟着大叫一声“妖怪，咱来了！” 上去就是一剑…… 一剑…… 剑…… 夏安杀了武见眉的心都有！ 我是问你联系好空间主宰没，不是让你上去打架啊！ 忍了忍，夏安问“你联系上了没有？” 武见眉犹如凌波仙子，手中利刃挥舞不休，与大猫妖气纵横来回，围着投影不听出手。 听见夏安问题，武见眉回答“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打完再说。” 夏安头好疼！ 你姐是个惹祸精，你特么就是个无所谓对吧！ 莱娅回头过来“这就是你的计划呀？” 夏安“呃，对。” “这就是你的虽然做不到万无一失，但是成功可能非常大的计划呀？” 夏安钻地缝的心都有“应该，是。” 莱娅摇头“这和没计划有区别吗？” 夏安挣扎一下“其实，还是有的，至少现在，我们能够压制着你的投影。” 莱娅摇头“所以说，你是笨蛋夏安啦。” 啥意思？ 没什么意思，投影忽然在再一次聚合后，平静的道“唉，就是这些手段？真是让我失望。” “曾经，我以为你会有更好的手段来解决我。” “可是，你现在只有这种方法？” “嗯，你的知识都丢了？” 说完，她的身体动了一下。 似乎是换了个姿势，或者是左手从脖子上拿下，换成右手放在脖子上？ 夏安不能确定。 只不过，他忽然发现了一件非常骇人的事情！ 莱娅的气息，莱娅投影的气息，突然消失了！ 确切的说，她们两个的实力，在一瞬间已经急速膨胀，膨胀到最初的阶段！ 怎么会这样？ 莱娅扭头看夏安“它来到现实世界啦，懂了吗？” 夏安摇头。 微微谨慎的将大猫妖气守在吧台前，随后在夏安耳边道“投影来到现世，就和本体没有区别。本体能够降低实力，投影就能恢复实力。” ……，这特么谁也没说过啊！ 微微扫了一眼夏安“大师兄根本就没遇到过投影，他说的一切，都只是基于现世的揣摩。根本不能当成标准。” 我去！ 夏安算是知道为什么刚才莱娅的气息显示着“夏安比笨蛋还笨”了。 我和一个从未见过投影的人畅谈关于怎么对抗投影，现在想想，这特么真不是蠢，是作死！ 。 其之一百一十九，难得智商到位 场面危急！ 夏安能想到的好像就只有这一个。 咖啡馆里唯一还保持昂扬斗志的，反而是武见眉。 她大概眼里是没有什么气息区分的，根本没看出莱娅的投影和之前有什么根本变化。 手中利刃一抖，瞬间化成两把，一手一只，冷冷看着投影“妖孽，没想到你还有些门道！不过今天遇到了咱，也算是你三生有幸！” 话说，三生有幸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夏安脑子纷乱。 不等夏安脑子正常化，武见眉已经一跃而出，双手利刃闪烁，唰的一下，就从投影身上闪过。 然而还是毫无意义。 就连夏安都看出来了，顾名思义，人家在现实世界的表现就是个影子。你武见眉就算天大本领，也没法破坏一个影子不是？ 怎么办？怎么办？！ 夏安又喊“武见眉，你先联系老头啊。” 武见眉扫了夏安一眼“你懂个什么，这个空间已经被妖孽封闭，不把这个妖孽打垮，咱怎么联系的上老头？” 我去！ 夏安手足冰凉。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莱娅道“你看，不是我不守约，我是真走不了！” 莱娅回头瞪了一眼夏安“知道啦！知道啦！你就是大笨蛋呀！” 夏安无言以对。 武见眉又乱打了几次，架势真是不错，效果一点没有。 投影似乎冷笑一声，红唇微启“对啦，你也看到，现世的规则，武器对我都没有用。” “所以啊，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 话音刚落，也没见投影有什么动作，武见眉身体猛然一弓，犹如被什么迎面击中。跟着像流星一样，直奔莱娅而来。 莱娅还在那里嘟嘟囔囔“笨蛋就是笨蛋呀，笨蛋什么时候不是笨蛋就好了呢……” 即便如此，武见眉的身体也在距离莱娅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戛然而止，停在半空。跟着大猫的妖气一卷而起，将武见眉放在了吧台后面，距离夏安咫尺之遥。 武见眉左看右看“微微还没走？” 诶？ 夏安一愣，扭头看看白猫。 再扭头看看武见眉。 武见眉左看右看，就是没仔细看吧台一角的白猫，而是惊讶的问“微微，你一直在这里怎么不出来见我？” ……，夏安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合着武见眉一开始根本不知道白猫就是微微？从头到尾把白猫只当白猫看？夏安刚才喊的微微动手，武见眉才知道微微在这里？ 这心得有多大？！ 更重要的是，难道从刚才开始，她一直没看见微微的那个大猫形状的妖气？ 那她刚才打个毛线啊！老老实实的和她家老头联系不好吗？！ 投影点头“嗯，这样才对，如果只是那么一点实力，真是让我气馁。” 你气馁请走行吧？bia在这儿算哪门子事？！ 夏安还没吐槽，忽然看见周围光影流转。确切的说，在窗外好像有个巨大的光源围着这个屋子转个不停。 如此一来，吧台上各种东西的影子也跟着不断旋转，忽长忽短。 没有影子的，只有莱娅和她的投影。 夏安看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 脑子里各种东西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放在过去，多半脑子就会立刻宕机，什么都想不清楚。不过这一次，大概是事情紧急，夏安的脑子无比清醒。 大约在三秒之内，莱娅的投影刚刚对着莱娅迈出新的一步，这一步还没落地。两者之间的空气一经爆出电闪雷鸣，各种光芒。 就像是好几百位尤达大师在中间对轰一样。 不过显然，投影的力量更加强大。莱娅这种无形的抵抗并没有阻挡投影的脚步。下一秒，投影的白鞋已经踏入到距离莱娅不到三米的地方。 夏安忽然道“微微。” 白猫看了夏安一眼，旁边武见眉探头探脑“什么什么？微微在哪儿？” 夏安没理武见眉，道“等下，我数到三，就把我往投影那儿丢过去！” 微微“你有病？” “别管我有没有病，数到三就……” 我还没开始数呢！ 夏安这句话生生的被堵在了嗓子眼里，整个身体已经被巨大的妖气裹了起来，直接对着投影撞了过去。 微微“你说数到三啊。” 我特么真是今天见了一对活宝姐妹！ 此时投影正对着莱娅迈出第二步。 脚还在空中，就看见夏安迎面撞来，还带着一身妖气。 投影冷笑一声“幼……稚……” 她和夏安不过三米多一点距离，又是微微全力投出，可以说是眨眼间就已经到达了投影身上。 对，身上！ 在莱娅和投影之间的电弧雷霆最多轰散了夏安身体表面的妖气，但是接下来，莫名其妙的，投影居然对夏安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就这样任凭夏安一下子撞在自己身上，还把它直接扑倒在地！ 莱娅“喔……” 你喔个毛线啊！我这是为你做的事情！ 夏安努力撑着自己，免得自己完全压在投影身上，扭头看莱娅“现在怎么办？” 微微一脸茫然“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这个转化实在太匪夷所思，就连微微这样的妖怪都觉得难以置信。 夏安看投影一动不动，证明了心中所思，道“因为我刚才理解了一件事情，我距离她们中谁最近，谁的力量就最小。” “歪？” 你个异世界的猫妖说个毛线的英文？！ 夏安解释道“因为莱娅所在的书中世界，是我创造的。” 当莱娅出现时，她的的投影也会同时在虚空中出现，就像是有了光线，物体随之有了影子一样。以此类比，缔造书中世界的夏安，就是莱娅的光源，同样也是莱娅投影的缔造者。 物体距离光源越近，它的影子越长。莱娅距离夏安越近，她的投影实力就越强大。 反过来说，如果莱娅的投影距离夏安更近，就相当于光源位于正天顶的位置上，那么莱娅的投影实力就会几乎被削减为零。 难怪莱娅一直要让夏安离开，原来不是为了什么安全，而是夏安在莱娅附近，莱娅投影的实力肯定会比莱娅高…… 。 其之一百二十，听话听音 莱娅反反复复说“夏安比笨蛋还笨”，真不是一句简单的吐槽。 还好夏安领会的不算太晚。 大概和他是书中世界的“设定人”有关，刚才分析这方面情况时，思维格外清晰明了。 现在，危机暂时告一段落。 微微赞叹“这是你智商上限了吧？” 夏安莫名其妙“我智商一直在线，没下去过好吧。” 微微补充一句“所以你承认是智商上限？” 夏安“我没否认过。” 武见眉“你在跟谁说话？” 一边探出头来看，看了一眼夏安压在投影上“哇，好无耻，好恶心。” 又看一眼“真的好不要脸，好无耻啊你。” 恶心你不能不看？！ 夏安没搭理她，又问莱娅一遍“现在怎么办？” 莱娅“我在想呀。” 那啥，你能不能想快点？虽然我压的是个影子，可感觉太怪。 最关键的是，这个时候往往薛宁宁会出场啊！ 当然，现在空间已经被锁闭，不管锁闭空间的是谁，薛宁宁多半是不会出场的。 的…… 咖啡馆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叮叮当当的风铃现在听起来犹如一个鬼故事。 夏安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生了锈，扭头的动作格外生硬，咯吱吱的。 “我听老师说咖啡馆可能有事，所以过来看看……” 薛宁宁自顾自的说道，然后看着夏安。 夏安趴在莱娅投影的上面，看着薛宁宁。 莱娅坐在转凳上用手机给现场拍了一张照。 夏安“呃，这是一个误会，你信吗？” 薛宁宁点头“信啊。” 信就好，信就好。 夏安松了口气，跟着扭头怒视莱娅“让你想办法，不是让你拍照！” 莱娅“拍照不耽误我想办法呀。” 薛宁宁“你要一直误会下去吗？” 夏安好绝望。 我特么要是从这个投影身上撤走，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投影要是暴走起来，怕不是连薛宁宁都要给灭了？这么大的责任，我负担不起啊！ 正在此时，闭着眼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撞晕了的投影缓缓醒来，睁开眼睛，猛然看见夏安就压在自己上面。 顿时大怒“是你！又是你！这是第几次压我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冤枉我！ 夏安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这位姐姐，我们今天刚见面。” 莱娅“她是妹妹呀。” 夏安扭头看着莱娅。 莱娅晃了晃手机“可以了呀，没事啦。” 虽然不知道莱娅拍照能带来什么，不过夏安对莱娅有着绝对的信心。 猛然跳了起来，直接走到了吧台后面，严肃站着，表示自己和这个投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薛宁宁“她是谁？” 夏安咳嗽一声“其实我还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微微“嘿”的笑了一声。 武见眉忽然拍了拍脑袋“哎呀，想起一件事了。咱家老头让我给你一封信，要不是你刚才气我，我就给你了。” 夏安顿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接过武见眉递来的信，扫了一眼。 嗯…… 我的预感果然没错！ 主宰给夏安写的信很简单，告诉他只要找到书中世界的“创造者”，就能解决事情。相反，如果找不到书中世界的创造者，只要莱娅还活着，莱娅的投影也不会被消灭。 主宰认为这件事情夏安能够处理好，所以今天就不来管“闲事”了。 特么的早有这封信，我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夏安深呼吸“那这边的事情基本上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这里已经够乱，再来你一个心大的，我要长六个心脏才够活！ 武见眉摇头“不行，老头在咱来的时候已经说了，微微离开咱们那里已经很久，要这次咱把微微带回去。还说了，要是没找到微微，咱就不能回去。” “老头还说了，你让他帮忙，他写信帮了。他让咱来送信，等价交换，你就要负责咱在这里的正常生活。” 我要摔桌子了亲！ 夏安身上下不停发抖，脑仁儿都气的发麻。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空间主宰！ 夏安算是看懂了，那位空间主宰不仅看着微微烦，估计这个武见眉也让主宰“心痛”，所以干脆打包买一送一，连着武见眉也一起塞了过来。 薛宁宁走过来，小心翼翼的绕过不知道为什么还躺在地上的莱娅投影，问“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夏安揉了揉脸，环顾四周。 好好地咖啡馆，又毁了…… 薛宁宁又问“是你们两个误会，动作太大，所以把这里搞成这样了吗？” 夏安急忙摇头“等下，我们虽然误会，但是没有什么动作。” “所以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趴在地上，没有动过？” 你这个问题有太多歧义，我没法吐槽怎么办？！ 夏安道“这些事，咱们回头一点一点说清楚。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一个解释。” 薛宁宁茫然点头“解释什么呀？不是个误会吗？” 我…… 夏安挠着头，暂时沉默。 今天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捋一捋。 门再次被拉开，大师兄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见躺在地上的莱娅投影。眼睛一亮“这就是投影？” 跟着一惊，抬头看夏安“是你的投影？” 夏安茫然应了一声，总不能说是莱娅的吧。 大师兄迟疑“她，是女人。” 是女人怎么了？投影凭什么不能是女人？你歧视女人会被告的知不知道…… 等等，你说什么？ 夏安把自己吓傻了。 承认莱娅投影是自己的，这个投影又是女的，那就是证明自己其实是个女人？！ 夏安想了想，道“人生无常，虚空无尽，任何可能都是有的。” 大师兄拿出小本本“这句话我要记下来。” ……，求别记。 夏安扭头看莱娅，正好看见莱娅拿着手机，拨弄了一下手机里的照片。直接分离出一个新的，只有她投影的照片。随着莱娅再次拨弄手机屏幕，地上躺着的投影也慢慢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app，怎么感觉好邪恶的样子？ 。 其之一百二十一，当我是谁 纷乱如麻的一天。 措手不及的一天。 以及让人悲怆的一天。 夏安掌握了一个“真理”，一定一定，不要在莱娅面前打包票。 否则现实一定会让他欲哭无泪。 按照莱娅的说法，如果夏安老老实实的给莱娅设计一个空间，就算没那么偏向莱娅，她也未必会败给自己的投影。 只要夏安离开的够远，投影和本体其实会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没有绝对的胜负之分。 ……，所以说，蜀山派那些修行不完整的人，想当然的小本本真的会害死人！ 结果夏安自作聪明，连带着自己的咖啡馆也被“台风”扫荡。 顺便还被薛宁宁再次抓个正着。 就算薛宁宁再傻白甜，三番四次的在她眼皮底下压着别的女人，似乎也不是个事儿吧？ 今天下午响应科的人来了之后，帮助夏安圆了场，这一次也就罢了。以后未必还能给夏安不停圆场。 所以说，个人智商这种事，真的很重要。 夏安侧头看了一眼莱娅。 莱娅利用那个app将投影带出了后门，然后，投影就这么消失了。也不知道是被莱娅放逐回了虚空或者送到了什么地方。 总之，按照莱娅的说法，只要手机的照片还在，投影就不会继续捣乱。 现在的莱娅，又改了零食爱好，正在吃爆米花。 嗯，看新闻吃爆米花，讲究！ 夏安不知道地球上的新闻，对莱娅这样的空间幼体还能有什么用。 不过心里迷惑太多，让他从回到住的地方，就这样时不时的看一下莱娅。 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大概是被夏安看烦了，莱娅放下爆米花的盒子“你一生都碰不到你的投影呀，不用关心我的啦。” 这句话，想想好伤人。 意思就是，别管我的投影为什么来找我，来找我有什么好处，你个凡人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身上就一百，知道亿万富翁怎么过对你有任何补贴么？ 夏安咳嗽一声“我这是担心你。” 莱娅侧头看他“既然很大把握，那担心什么呀？” 夏安噎了一下。 莱娅回头看新闻“投影的事情你就别问啦，等你遇到你的投影时再说吧。” 夏安“那我的咖啡馆怎么办？” 莱娅“不知道呀。” 重新买家具又要不少钱，夏安手上倒不是完全没有，不过最近钱进出都太快太大额。想当初自己也就是个暑假打工的大学生，一个月能有五六千就觉得人生美满。前几天光是过手就有三千五百多万！怕是自己父母都没一次过手这么多钱。 要是换成以前，夏安说不定先搂着这些钱睡上一年再说，下半辈子都不用考虑工作了，至于响应科什么的，完全可以不考虑。 不过，身边有个莱娅，和单身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至于钱多钱少，想当初夏安在书中世界，争霸世界的时候，分分钟几十亿上下，早习惯了…… 所以三千多万的支出，夏安一点都不觉得心疼。 反过来说，他总要手上备着一点，如果响应科或是其他地方还有好东西呢？ 想了想，夏安道“要不和响应科说说？” “他们开演唱会，我们在会馆外面卖咖啡，挣点零花钱，你觉得怎么样？” 莱娅看他“你不是要带我去看演唱会的吗？怎么变成了卖咖啡呀？” “工作享受两不误。” 夏安大言不惭。 莱娅扭头“随便你啦。” 跟着提醒一声“明天事情可能很多呀，你要提前和别人说好呢。” 啥？明天事情多？！ 夏安又哆嗦了。 我特么今天刚从大惊大喜中度过啊，怎么明天事情又多了呢？ 夏安忍住悲伤问“和谁有关？” 肯定不会和武见眉有关，这个女人虽然心大，但同样气傲，对于老头的安排很不满意。总之，就是不愿意待在咖啡馆里，让夏安管着。 然后，就被洛夜忽悠走了…… 洛夜很明白的说，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地球，光是待在咖啡馆里也不是事儿。反正老头给武见眉的任务没有期限，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到全国各地，不，全球各地走一走，逛一逛。 可能的话，还能帮响应科解决一点小麻烦什么的。 当然，事情不是白做，响应科可以跟武见眉签个外聘协议什么的。 总之，不用花夏安一份钱，自然也不用寄人屋檐下。 武见眉对此非常满意，当场就决定跟洛夜离开咖啡馆。 临走时还对夏安翻了个白眼。 夏安表示，自己没有告诉洛夜，关于武见眉嘴里所说的“老头”真实身份，选择真是太对了！ 莱娅扭头看他“是你的事呀。” 怎么又是我的事？！ 夏安表示，莱娅才是黑洞，我不是啊！说好的黑洞会吸引事端发生的呢？怎么事情都发生在我头上了？！ 莱娅把吃的只剩底儿的爆米花盒子放在夏安手上“给你吃啦。” 然后又说“你都说啦，你是我的缔造者呀，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放心吧。” 夏安放心片刻，忽然又是一哆嗦。 看着莱娅“你好像还有一句话没说是吧？” 我的事就是你的事，那岂不是说，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莱娅没搭理夏安，直接回里面的卧室睡觉去了。 夏安忽然仰头，脑袋顶着沙发背后的墙“莱娅，你说，咱们要不要买套房？” 之前手上钱多，却一直没有考虑买房，是因为夏安觉得，自己在家乡本来就有房，而且大学毕业了以后就要回家，在这里买套房受到的约束多不说，到时候出手也未必轻松。毕竟不是这里的人，买房还要借用本地人的身份证之类。 总之，麻烦多多。 不过随着天气慢慢变冷，公寓客厅也变得冷了起来。生活方面也有些不方便，夏安觉得是不是要买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正正经经过上三年？ 三年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等三年以后再说，也不是不行。 莱娅那边安静了好一阵子，才回答“随便啦。” 那明天就去问问陈冉好了。 。 其之一百二十二，莫回头 早上给莱娅梳头的时候，夏安问：“我今天不去咖啡馆怎么样？” 实在是莱娅昨天晚上预言的太恐怖，让他产生上班恐惧症了都。 莱娅摸着桌子上的小包子：“可以呀。” 夏安挠了挠头，这个问题，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其实发生过一次。 最终该来的还是会来，逃避不了。 “给个建议怎么样？” 夏安问：“我从哪方面着手，可以损失小一点？” 莱娅咽下包子：“笨蛋夏安，等价交换懂不懂呀？损失小一点，付出还是要多出那么多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今天肯定有损失了？！ 咖啡馆昨天已经损失到了尽头，就差重新再来一遍了，今天还损失什么？！ 夏安想都不敢想。 …… “有人找你。” 洛夜一早就打来电话通知夏安。 夏安一开始还莫名其妙，觉得有人找自己，这种事情好像很正常。 可是一转念，忽然心中一吓：“哪儿来的人？” “欧洲。” 洛夜道：“找你是关于世界之锚碎片的事情。” 夏安：“你没跟他们说，碎片已经彻底消失了？” “说了，他们不信。” “然后呢？” “然后找你啊……” 我真傻，真的。 夏安坐在车上发了一会儿呆：“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没啥，别把他们当人。” ……，你这个提示让我好慌。 “他们也未必愿意被当成一个人类看待。” 夏安皱眉：“你是说？” “魅魔，他们都是魅魔，总共有三位，是圣徒会介绍过来的。” 我就知道，响应科早上打电话通知要来的，必然不是什么正常人！ 夏安：“我这个人意志薄弱怎么办？” “没事，你不在他们的狩猎范围内。” “啥意思？” “你一个没权没势的小老板，值不当他们魅惑你。” “没钱没势是吧，信不信我撕毁协定啊？” “行啊，碎片还回来，我们钱退你。” 麻痹，我就知道拿了那块碎片没好事，果然如此。先是把莱娅的投影给招了来，把咖啡馆里面弄得一塌糊涂，好不容易把投影的事情解决掉，魅魔又来了。 说到底，都是微微惹的祸！ 莱娅轻轻的拉了拉夏安的袖子：“夏安，我们买辆车吧？” 夏安：“嗯？” “你昨天晚上说要买房子呀，我想了一晚上呐，还是觉得买车更好啊。” 你一个空间幼体为买车还是买房子想一晚上？那你的处理器速度有够慢的！ 夏安：“我还没拿到驾照。” 莱娅：“没事哒，让我开好啦。” “把八荣八耻背下听听。” “……尊敬守法，爱国爱家……” “行，就是这个，交通法规也是法，不要违法开车。” 莱娅看着夏安：“那你还不赶快去考驾照呀？” 行，莱娅既然这么说，夏安决定下午就去驾校报名。很明显，莱娅肯定不会空口乱说，她要买汽车，那最近一段时间，肯定有开车出去的必要。 “不过考驾照最快也要二十天，来得及不？” 莱娅点头：“够了呀。” 那啥，我问的是来不来得及，不是够不够…… 夏安想啰嗦一句，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 魅魔，顾名思义，很魅惑。 就算是以人类男性的姿态出现，依旧有着发自骨子里的魅惑。 站在咖啡馆门口的这三个人，有着高挑的一米九以上的个子，宛如漫画里才有的九头身，穿着马靴，直挺挺的牛仔裤让他们看上去简直“脖子以下是腿”。浅色的衬衣，贴身的毛衣，看上去这个身体纤细敏感，但淡淡的肌肉线条在衣服下时隐时现，又让这三个人的身材充满了爆炸力。 总之，这是一种让人充满了征服欲望的外形。当然，被征服也是可行的选择。 这种感觉似乎还不拘男女。 果然还是魅魔啊。 夏安轻轻地扯了扯莱娅的手。 莱娅抬头：“怎么了呀？” 夏安摇头。 三名站在咖啡馆门口，用围巾和绒线帽挡住大部分面孔的“人”，此时也看见了夏安。 他们似乎早已见过夏安一样，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径直走了过来，用着非常标准的普通话自我介绍道：“你好大兄弟，俺叫月相思，从纽伦堡内嘎达来滴。” 夏安傻了都。 我就不吐槽你的名字了，关键是，你们这汉语跟谁学的？老师是不是太魔性了？！ 你们是魅魔诶！上来一口“俺们”，一口“大兄弟”，你们魅魔气质没了！看到满大街的人了没？不管男女看你们都是星星眼！你这一口大兄弟要是被他们听见，信不信他们眼里的星星爆炸了啊！ “你们汉语学了几天？” 夏安先问了这个问题。 “就两天，怎么样兄弟，挺给劲儿吧？” 还好，就两天，还有机会别回去…… 夏安笑笑：“怎么不进去等我？” “没事儿，这点儿温度，跟俺们内嘎达比差远了。俺们寻思着，这里不是大兄弟你的地界儿吗？有句老话儿咋说滴？远亲不如老街坊呗，你说是吧？” 你这乱七八糟的都说的是什么？！ 夏安拉了拉莱娅的手：“能赐予我点力量吗？翻译的力量。” 莱娅点头：“可以的呀。” 夏安深呼吸，抬头，德语：“要不你们还是说德语吧，我能听得懂。” 你们说汉语会让我心肌梗死知道吗？！ “可以啊大兄弟。” 月相思赞叹了一句，改成德语：“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夏安点头：“碎片已经消失了，那种东西本来就保存不了多久。” 一边顺手推开房门，抬头一看，差点没把自己吓出屎来！ 大师兄和思思一左一右，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武器，刀剑无眼，对着大门口。这要是一不小心捅过来，夏安身上能多出三个窟窿眼来！ 难怪三个魅魔没有进门。他们大概不会怕思思，可是大师兄可是昂星团级别的存在，魅魔不可能没有自知之明。 夏安抬手：“放下，放下，是欧洲圣徒会介绍来的人。” “我们不是人。” 月相思在后面用德语回答。 夏安点头：“对，千万别把他们当成正常人。” 其之一百二十三，到底什么叫事儿? 怎么处理魅魔，夏安没经验。 他的书中世界里，虽然也有魅魔这种生物，不过那是书中世界里的魅魔，而且统统都是女性。 可以说，和主世界的魅魔已经同一“种群”。 大概也就是名字一样了。 思思处理魅魔应该很有经验，看他一脸冒火的表情就知道。 “我的咖啡馆昨天刚刚出了点问题。” 夏安暂时装作没有看见思思眼中随时都能冒出来的火苗，对身后三“人”道“所以可能没有坐的位置，不要介意。” 其实吧台前面还有两个转凳是好的，吧台里面还有两个凳子能用。 不过还是那句话，魅魔自己都愿意被看成是“人”，夏安何必要用人的礼貌对待他们？ 月相思不以为意。 事实上，只要大师兄对他们不表现出敌意，这基本上就够了。 “我们来这里之前，曾经接受过圣徒会的咨询，他们表示有个奇怪的碎片出现，并不知道这个碎片究竟是什么……” 月相思走进来直接说道。 “是世界之锚的碎片。” 夏安截口回答“我们已经知道了。” 月相思看了一眼站在吧台附近的大师兄，顿了一下。 有昂星团级别的大师兄在，响应科怎么可能不知道世界之锚的碎片是什么？ “关于这块碎片……” 月相思又道。 夏安再次打断了对方的话“碎片已经彻底粉碎，你应该很清楚，世界之锚的碎片其实无法保存太长时间。” 月相思“不，我们的消息和你们恰恰相反。” “世界之锚的碎片要么很难保存，可能出现后在数分钟内就瓦解。但如果度过这段时间，碎片能够保持相当长的时间。” “如果你亲自接触过这些碎片，应该知道，它比你想象的更加坚固。” 坚固这一点，夏安倒是承认。碎片刚到手那会儿，他确实触摸过，这是一种看上去像是岩石，但是触感完全不同的东西。冰冷而沉重，同时里面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力量不断跃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随时可能冲出来一样。 无论对这块碎片做出何种动作，比如敲打或是拍击，都不会有所反应。从某种意义上，碎片也像是一个黑洞，能够将各种冲击力吸收进去。就算是将碎片用力丢在地上，它也不会发出任何撞击的声音，不会弹跳起来，只会留在原地不动。 所以，除非它内部发生问题，夏安很难想象在现实世界里有什么办法能够摧毁这块碎片。 “但它们确实是碎了。” 夏安走到吧台后面，习惯性的给自己穿围裙，冷不丁看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只能重新把围裙取了下来。索性也没有习惯性地询问这三位魅魔喝点什么。 月相思“我觉得夏先生可能对我们的存在依旧抱有敌意，但我想说，这是没有必要的。” 敌意？ 夏安看了一眼莱娅。 我和空间幼体做朋友，怎么可能对你们这帮实力连大师兄都比不上的魅魔有敌意？ 月相思看了一眼思思，随后又道“事实上，我们是保护主世界存在的生命。” “如果把主世界看成一条在虚空中涌动的巨蛇，世界障壁就是蛇的鳞片，而我们，负责润滑修复这些鳞片，让它们在虚空中保持完整坚固。” “而你们人类，在世界障壁的庇护下正常生存。就像是身体里的一个个细胞。” 你番剧看多了吧？！回头我让莱娅带个帽子指挥下你怎么样？ 夏安心中吐槽。 “我们需要世界之锚的碎片作为储备，当世界障壁再次出现裂纹时，我们能够及时修补这些漏洞。” 再次出现裂纹？之前什么时候出现的？ 夏安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背对着他坐着的莱娅。怎么总感觉空间障壁的裂纹，和莱娅的投影关系密切呢？ 随后他抬头看着月相思“非常感谢你们为人类做出的奉献，但是，碎片确实粉碎了。” “如果是粉碎，那么必然还有大量的颗粒保存下来。我们拿走颗粒也没问题。” 颗粒？这你要问微微！ 夏安看吧台另一角。 白猫没有任何自觉地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至于夏安刚才和魅魔说了什么，大概它一点都没听进去。 大师兄好奇的问“你们刚才叽里咕噜的说了什么？” 夏安把魅魔所说的重复了一遍。 大师兄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指出魅魔的错误，而是皱眉“世界障壁的修复？我确实听说过有这样的种族存在。” “在梵天，这些种族就是八部天龙。” “在蓬莱境，这些种族叫做勾连。” 夏安示意大师兄的“科普”暂停，问道“反正这些种族，一定都长得很漂亮，对吧？” 大师兄“这却也未必，也有男性极丑女性极美的说法。” “不过我们见得不多，毕竟接触世界障壁这种事情，对蜀山而言，风险太大。” 理解了，就是你们比较怂的意思喽。 问题是，欧洲那边有魅魔修复障壁，咱亚洲天空，难不成只有天龙里的种族护持？ 微微的声音忽然在夏安耳中懒洋洋出现“华夏这里是诸天交汇所在，那几个小家伙说主世界是条巨蛇，华夏便是巨蛇七寸。主世界若是巨龙，华夏便是巨龙逆鳞所在。” “放眼整个主世界，华夏这里最是空虚。毕竟障壁不仅挡着外面虚空入侵，也箍着里面空间分离。所以绝大部分空间，当初都是从华夏这里分离出去。” “要不然，你以为你家幼体怎么没有在别处出现，偏偏在这里出现？” 所以说，我们这儿没有空间障壁，所以就不用修复？亏我刚才还想说“我要把碎片上交国家”呢。 夏安知识+1。 他笑了笑，对月相思道“不好意思，碎片确实已经粉碎，而且这些粉碎的颗粒，已经被带入虚空了。” “带入虚空？！你肯定？！” 月相思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话音刚落，地面上似乎突然多了一些东西。 “这些魑魅魍魉，你给他们看看，就说是你招的。” 微微道“就说是它们带走了碎片，免得继续罗里吧嗦。” 。 其之一百二十四，牛的一匹 地面上突然出现的这些东西，也没有个具体的形状。 它们似乎只存在于感觉上，可能行动的时候，会造成周围的光线发生细碎的偏折。然后会有种风从它们周围扫过，让人感觉脚边凉飕飕的。 谈不上秽恶。 怎么说呢，它们的存在和不存在没有太大区别。 毕竟对于主世界而言，虚空就是虚空，属于无和绝对的中立，污秽和恶这些东西，在虚空中同样不存在。 但这种东西，只要看见，就会立刻明白它们“不是这个世界产物”。 月相思一开始没有得到夏安的回应，正在怀疑。忽然感觉脚下不对，低头看了一眼，顿时表情更加古怪。 “夏先生，我们没有恶意。” 他说道。 夏安点头“我也没有恶意，我只是说，碎片的颗粒，都被这些东西带回了虚空。” 月相思点头“原来如此。” 回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说了一下，让身后两位已经高度警惕的魅魔平息了下来。 “真是很不凑巧。” 月相思补充了一句“如果还有世界之锚的碎片，还希望夏先生留给我们。” “我们愿意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夏安想说，华夏这块世界之锚的碎片都在响应科那儿，他是没发言权的。 不过魅魔愿意这么表态，夏安决定还是闭嘴的好。 他现在好缺钱的…… “关于代价。” 月相思左右看看“我觉得夏先生对钱没什么需求。”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对钱没需要？我现在就缺钱了！ “但是你的咖啡馆，似乎没有一个合适的招待。” 夏安环顾左右，生怕被塞进来一个魅魔，急忙表示“我对生意好不好没有追求……” 特么的这不就证明我不缺钱了？！ 夏安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笨蛋夏安，你要小心啦！” 莱娅突然在夏安耳边提醒。 夏安吓了一跳，我做什么了这就突然要我小心？ 莱娅话音未了，咖啡馆靠近厨房的一侧，光线忽然发生了扭曲，跟着一个和动画里一模一样的旋涡凭空出现。 随后，一只脚迈了出来，德语“谁偷走了我的仆役？” 这个声音绝对是个女人的声音，但是低沉而沙哑，光是听着声音，就能让人觉得好像身处古堡之中，面前蜡烛闪烁，前方红酒在杯中摇曳，红唇与白腻的手指交替从酒杯上离开。然后，声音在自己耳边低低响起，充满了诱惑。 夏安晃了晃头，让自己从这种想法中摆脱出来。 这只脚的主人个子也很高，腿也很长，胸也……，嗯，肯定比陈果儿更壮观。夏安目前所见，还真没有谁能够和旋涡后走出来的人比较身材的。 最终，一个满头金发的，大约有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中世纪那种收腹长裙优雅的从旋涡后走了出来。 虽然面相有点老，但是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熟透了的，甚至有些糜烂的气息，让夏安差点有了反应。 夏安接触的女人有老有少，除开薛宁宁那样的青春少女不算，其他的中年妇女老年妇女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个女人来得诱惑。 这种诱惑甚至和长相无关，或许和这个身体都没有关系。就算这个身体变成麻杆，多半诱惑感还是存在。 在夏安观察来人的同时，来人也在观察着夏安……和咖啡馆里的其他人。 “对不起，走错了，打扰了。” 女人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掉头就往自己身后的旋涡钻去，至于刚才那种雍容华贵的风度，见鬼去吧！ 神特么的风度，这种鬼地方，给她一万个理由都不会再来！ 妖怪，魅魔，空间执法者，空间贵族，修行人济济一堂。呆在这里是要命的，亲！ 夏安正在发呆，那个女人的身体已然僵住。 那个空间漩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旋转。 微微在夏安耳边大叫“拦住她！上次那些碎粒，肯定被她截留了！我就说那些魑魅魍魉无知无识，怎么会偷东西。原来是这个女人暗中教化！” 夏安再呆。 你不是说世界之锚的碎粒被那些东西带入到了虚空，怎么又被截留了？要是被这个女人截留了，怎么又会招来莱娅的投影？ 微微“我从没说过碎粒和莱娅的投影有关。” 她似乎也能看出夏安究竟在想什么，又补充“她的投影发现本体存在，是更早一点的事情，那个时候，莱娅的一个虚拟空间被虚空风暴吞噬了。那个空间的碎片大概被风暴带到了她的投影那里。” 虚拟空间被吞噬？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夏安脑子好乱。 不过还是道“非管道，锁定一下这个女人的空间。” 墙角刚刚搬回来的莱娅雕像似乎比以前更大了一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三十岁的女人整个身体已经僵直不动。不是自愿的，而是像被装进了什么盒子里，不能动弹。 接着，这个盒子在空中慢慢旋转，将女人转过来，重新面对众人。 魅魔月相思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空空空空间执法者？！” 我特么的眯了狗！咖啡馆一个昂星团已经够了好吧，居然还藏着一个中子星？！麻痹早知道这样，俺就不来这儿了！ 夏安随意的挥了挥手“不要害怕，非管道暂时给我打工，不会伤害你们。” 给你打工？！一个空间执法者给你打工？！ 空间障壁在上，我今天必将见证奇迹！ 月相思忽然觉得呼吸好困难，心脏输血各种不足。 夏安又道“大师兄也在给我打工，所以真的不用担心你们的安全。”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就是在威胁？！ 月相思“那还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非管道忽然在空中虚无缥缈的来了一句“其实夏老板附近还有一个空间幼体，恩姆，另外昨天夏老板刚刚战胜了他在虚空中的投影。” 三十岁女人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我特么早知道是这样，刚才就不该来！ 现在怎么办？直接跪着唱征服，还是先按程序走？ 。 其之一百二十五，神坑 作为一个同时掌握梵文和古典高地语的混血种吸血鬼女侯爵，莹思婷觉得自己到目前为止的运气都不错。 当然，如果能够活过今天，以后的运气只怕更是喧天。 前提是，能够在一群大佬的眼皮子下面活过去。 列席审判的大佬听起来数量不多，等级嘛，也算将就。 一个空间幼体，还没成熟到真正的空间主宰。 一个空间执法者，暂且还处于“实习”阶段，距离成熟也还早。 一个空间之子（大师兄）级别的存在，另外还有一个疑似空间贵族的隐性存在。 如果加上面前这个据说昨天刚刚吊打了自己虚空投影的普通人…… 嗯，这个阵容集结起来，你们怕不是要坐反？！ 就算是一个空间主宰面对这个阵容，只怕都要抖三抖！ 至于魅魔什么的，都被莹思婷主动忽视了。 这三个魅魔放在别处还能计较一下，毕竟可以说是美艳无双。不过在这个咖啡馆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夏安打量着眼前这位光是看着就感觉熟透了女人，直截了当的问“会说汉语吗？” “会一点。” “前段时间，我这里的世界之锚碎粒，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夏安第一时间在魅魔们面前挑明了这件事情，到时候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就和夏安无关了。 果然，听见夏安这么说，月相思看着女人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惹不起夏老板，还惹不起一个吸血鬼？！ 莹思婷立刻表示“我没有动过大人您的任何东西，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对我搜身。” 搜身？！ 夏安不得不再看一眼莹思婷，咳嗽两声“我对搜身没兴趣！” 月相思旁边问“夏先生是想一步到位吗？” ……，你妹！求闭嘴好吧！ 夏安“我也不想一步到位。” 大家一起看他。 你又不想搜身，你又不想一步到位，你很麻烦知道吗？你狠邪恶知道吗？ 夏安大概能够猜出大家的想法，心中好委屈。 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思，道“前几天我动用这些小东西收拾咖啡馆。” 指了指地上那些似有似无的东西。 “随后，它们将世界之锚的碎粒带走了。” “当时我以为它们把碎粒带进了虚空，毕竟这些小东西是从虚空中召唤而来。” “那不可能！” 不等夏安往下说，月相思已经下了断言“世界之锚只能在主世界中移动。就算是碎粒也是如此。”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博学多才…… 夏安揉了揉眉头“但是，显然这些小东西将碎粒带到了现实世界的某个位置。” “而你，今天自投罗网。你说，这些小东西被你驯化了，所以，告诉我们那些碎粒再说什么地方，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莹思婷这才醒悟过来，道“大人，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世界之锚的碎粒。” “那些东西对我毫无意义，我已经将它们全部扫出了我的住宅。” “如果您需要，可以随时到我的住宅里搜查。” 夏安一点都不想去女人的住宅，这种事情真要发生，那可是百口莫辩。 他固然不想成为别人嘴里的假清高，但肯定也不想在没必要的时候被人误会。 “你让这些东西到你住的外面转一圈，把那些碎粒收回来。” 夏安示意非管道暂时释放了女人，随后说道。实在是女人这样如同雕塑一样悬在空中，各种曲线夹杂着“无助感”，让夏安实在不敢多看。 女人正正经经的站在那里，大概能让夏安感觉好一点。 莹思婷落到地上，没有任何反抗的打算，嘴里发出了一声有些类似“呻吟”的声音。 这个声音，听的夏安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 算了，不能仔细去想。 女人接着或高或低，犹如吟唱一首歌曲一般，发出了一连串谁也听不懂的声音。这些声音有点类似婉转哀啼，又带着一点啸叫…… 总之，夏安默默的坐了下来。 扭头看看，还好，思思也找了块废弃的书架坐下。 吾道不孤。 夏安心里舒服多了。 在女人的高低吟唱中，地上那些透明的古怪东西，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可问题是，女人的吟唱并没有因为古怪东西的消失而结束，她还在继续，而且后面好像还额外加了一些急促的叹声。 嗯，怎么说呢，一片狼藉的房间里，几个大男人围着一个娇艳的贵妇，贵妇嘴里发出各种生意，这种场面足以让夏安心惊胆战。 夏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咖啡馆周围。 毕竟有着大师兄的法术，所以地面墙壁在之前微微妖气冲撞中没有受到损害。理论上来说，窗户隔音效果也没受到影响，所以女人的声音应该是传不出去。 还好门口挂了“休业整顿”的牌子，要不然一不小心来个人，夏安哭都没眼泪。 不不不！ 夏安心中忽然咯噔一下。 他知道自己越怕什么，往往会越来什么。墨菲定律在他身上简直屡试不爽。所以说，如果他害怕有人进来，只怕真有人进来…… 门外，有人径直走了过来，推门，叮叮当当的风铃声没能盖过女人的歌唱。 然后，洛夜走了进来。 听到女人的歌唱，下意识的直接关门。不过刚才已经有一点声音溜了出去，街道上似乎已经有些不对。 不过还好，女人的声音并非直接魅惑，片刻的失神后，那些人重新恢复正常。 夏安稳稳的坐着“你来干什么？” 洛夜皱着眉，头部向后仰着，像是在躲着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看着还在歌唱的女人，低声问“你们这是在祭天？” 神特么的祭天！ 夏安咳嗽一声，道“我们在尝试把世界之锚的碎粒找回来。” “这样唱歌就能找回来？” “不唱歌反正也找不回来。” 夏安胡言乱语，毕竟这会儿女人的声音又是一变，反正估摸着快要到结尾了。 “这位不是魅魔啊。” 洛夜看着女人问。 夏安表示，我对女人是什么物种一点兴趣没有，她只要找回碎粒，该回哪就赶快走！ 。 其之一百二十六，缎带 女人的高歌低吟至少持续了三分钟。 结束的时候，夏安低着头擦了擦汗。 什么叫做如坐针毡，这次算是又一次体验到了。 女人的声音越到后面越不得了，到最后除了大师兄，就连三个魅魔都找地方坐了下去。 他们可是魅魔！专门魅惑别人的，结果自己反而失去了定力。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夏安不觉得丢脸了。 当女人的歌唱结束，地面上又是各种气息滚动。没多久，重归平静，只是地上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些微微所说的“魑魅魍魉”智力水平非常低下，虽然女人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驯化，不过没有在智力上提升多少。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让它们收集女人宅子外面的碎粒，结果一股脑各种有的没的，全部搜罗了来。 咖啡馆里本来就已经狼藉一片，现在又多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倒像是个垃圾场一样。 夏安一脸无奈，扭头对魅魔们说“你们要是有办法找到碎粒，那就先找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世界之锚的碎片，仅从表面上看，其实和普通的岩石区别不大。如果是一整块，还能感受一下气息的不同。现在都碎成渣了，连夏安都不知道一粒粒能有多大，想要从这堆垃圾中刨出来，对夏安来说简直难于登天。 “看能找到多少碎粒，然后咱们算钱。” 他跟着补了一句。 莱娅说要买车，咖啡馆还要装修，手上还要留点钱备用。总之，夏安不嫌钱扎手。 跟着扭头对女人说道“不好意思，你还需要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如果碎粒不够数……” 还在想怎么解决，莹思婷直接回答“我可以补偿缺失的那一部分。用钱，或是其他任何方法，都可以。” 她的情绪略显激动，所以波动也明显了一点。 这让夏安本来快要站起来的身体重新坐了回去。 另外那三个魅魔也不好过。它们半蹲着，挨挨蹭蹭的走到“垃圾堆”边，开始尝试着寻找那些碎粒。 莱娅扭头问洛夜“你能不能帮个忙呀？” 洛夜笑笑“什么事还要我帮忙？” 莱娅“笨蛋夏安想要驾照哒。” 洛夜抬头看夏安“驾照？夏老板还不会开车？” 顿了顿，道“驾照倒是能帮忙，不过夏老板还是安全开车比较好。其实陈果儿驾照拿了也有三年，不如让陈果儿给夏老板当专职司机？” 夏安问“她前后毁了几辆车？” 洛夜“呃……” 夏安“我懂了，还是我自己开车比较安全。” 陈果儿具有“自己惹得祸中绝对幸运”能力，夏安可没有！别到时候出了事，陈果儿平平安安，夏安反倒是沾了一身祸。 洛夜“那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特事特办，也不用计算什么培训时间，科一到科四一天给你过完，只要你能全部合格，第二天就能拿到驾照。” “但要是有科目没合格，不好意思。” 夏安点头“我懂，谁的命都是命。” 总的来说，洛夜还是负责任的，没有在驾照问题上大包大揽，能够做到四个科目一天办完，已经算是极大的让步。 夏安“那我下午去找个驾校报名还是怎么着？” 洛夜“我来安排吧，普通的驾校给不了你这种待遇。” 跟着又道“今天我来，其实是有点事想麻烦夏老板您的。” 夏安“直接叫我夏安好了，夏老板听着挺别扭。哪方面的事？” 洛夜看着三个在地上寻来找去的魅魔“关于演唱会的事情。” “我想问的是，能不能让非管道帮我们维护一下场面，如果出现意外，可以让非管道直接冻结空间，这样可以保证损失最小。” 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不过…… 夏安道“等价交换吧。你们愿意付出什么，来交换非管道的两次外出。” 目前非管道在给夏安打工，所以非管道外出，说起来也要支付足够的费用才行。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其实夏安也已经心知肚明，未必非管道真的要去给别人看场。说到底，他和洛夜之间的话，是说给地面上捡石子儿的三个魅魔听的。 这三个魅魔中应该有一两个到时候要在演唱会上出现，他们只要知道有大妖怪在幕后坐镇，自然会收敛得多。 而且洛夜把这三个魅魔送到夏安咖啡馆来，说不定也有敲山震虎的意思。告诉这些魅魔，在这里又这么多强者待着，不要以为这里是欧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魅魔或许正如月相思所言，是维护空间障壁的种族，对于世界之锚这种东西，有着远超人类的感知能力。 十几分钟后，在三个魅魔手中，已经握着十七八颗犹如碎钻一样的石头颗粒。 这当然不是全部，原来的世界之锚碎片至少有两个手掌那么大，目前这些碎粒就算拼凑起来，也不过一个手掌左右。 还在“翻箱倒柜”的时候，一直坐在一边的思思猛然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垃圾堆边。 在众人不解的眼光中，思思矮下身体，从这堆各种各样的东西中，猛然抽出一条粉红缎带。 “这，是谁的？” 手有些发抖，声音也变得低沉而紧张。他看着缎带，整个人的表情都和以往不同。 以往的思思属于那种没什么存在感，但是坚持自我，默默奉献的人。而现在的思思，却散发着一种古怪的气势。 在夏安眼中，这个气势中写着几个字“悲伤，回忆，后代” 诶，后代？这个消息可还行！ 夏安曾经从思思那儿撬到一点口风，思思作为老派教徒，没家没结婚，但是思思自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孩子。 这个八卦其实在夏安和陈果儿这里已经徘徊很久，只是没想到，现在思思的情绪里，忽然出现了关于缎带的事情。 再看看那个熟透了的女人，嗯，夏安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了。 思思直接转向那个女人“这是谁的？” 。 其之一百二十七，未眠 莹思婷对夏安言听计从，那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毕竟夏安身边强者太多，随便来一个都能让莹思婷瞬间灰飞烟灭。 不过对上思思，作为一个女吸血鬼侯爵，莹思婷应有的尊严不会少上半分。 “凡人。” 她同样用瑞典语回应“不要让你的目光对着我，那只会让你受到伤害！” 这个警告使用的瑞典语更加拗口，更为古典。带着一种维京海盗的强悍味道。 思思明显愣了一下“塞壬？” 或许当初的海妖听过维京海盗们之间的相互争执，但这并不重要。莹思婷扬起修长白腻的脖颈“你无权知道我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凡人匍匐并苟且于你的选择，但我并非如此。” 说的你好像很超脱似的。 夏安问“请说下你的身份和名字吧？” 莹思婷转身“是的，大人，我是介乎生与死之间，明和暗之中……” “说简单点。” “我是一个吸血鬼侯爵，我叫莹思婷。” “吸血鬼？” 夏安很是惊讶，在他印象中，吸血鬼就算不是瘦骨嶙峋，至少也是那种瘦高瘦高的体型，从上到下都透着“苗条”这个概念。 这位莹思婷女侯爵怎么说呢，从上到下透露的好像是另外一个讯息衣服马上要被撑爆了！ 夏安扭头低声问洛夜“女侯爵算是什么级别的生命？” 洛夜回答“等恒星。” 夏安不懂什么叫做等恒星，不过听起来就没有大师兄的昂星团来得强大。 又问莹思婷“这条发带是谁的？你有印象吗？”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坐着。 不是不礼貌，实在是礼貌不来。真要是被人看见什么，那才麻烦。 不过这个样子，在别人眼中，意义又有不同。 在一个女吸血鬼面前，态度倨傲的坐着，漫不经心的和旁边的人说话，又漫不经心的向着一个女侯爵问问题。 这种姿态，装可是装不像的。 洛夜再次看了看夏安的侧影。 至于那三个魅魔，更是私下里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莹思婷看着那条缎带，道“大人，这不是发带，是腰带。” ……，夏安低头掩饰了一下，然后抬头“嗯，你说是腰带就是腰带。” 可它真是腰带！ 莹思婷也不敢在这方面斤斤计较，毕竟大师兄刚才看过来的目光不善，昂星团级别的存在站在身后，着实让人胆战心惊。 莹思婷低头说“我们吸血鬼一族目前聚居在大墓地，我的宅邸外其实也都是坟墓。那里除了我所遗弃的东西，可能还有其他吸血鬼遗弃的东西。” “不可能！” 思思忽然断喝一声“……不可能遗弃这个缎带！” 前面几个词说得好快，夏安也没听清思思到底说的是什么。 说起莱娅提供的翻译能力果然与众不同，夏安现在不仅能说德语，就连思思的瑞典语也能迷迷糊糊听个大概。 莹思婷“但我确实和这条腰带毫无关系。” “如果大人觉得有必要，可以随时到我的府邸搜查，给这一点我无需隐瞒。” 夏安表示，我才不会“随时”去你家咧。 不去都怕说不清，去了只怕更是没人信了。 莹思婷又道“大人恐怕不太清楚我们吸血鬼一族的情况，我可以略作介绍。” 和其他神秘生命不同，吸血鬼一族并没有单独从现实世界割离出一个空间出去，与其说他们是异空间的生命，倒不如说是异星球的生命。 在遥远的过去，地球和其他异星球之间有着大量的空间通道，人类和异族可以自由穿梭其中。很多神话故事都能证明这一点。从古希腊的普罗米修斯盗火，到古埃及的亡灵书，都曾经描绘了当时那种场景。 随着时光流转，有些异星球上的生命已经彻底灭亡，有些异星球上的生命开辟空间离开主世界。地球与异星球上的通道越来越少，到现在为止，可能仅剩三四条。 其中一条通往莹思婷吸血鬼的故乡，北落师门β，又被吸血鬼们称为大墓地星球。 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吸血鬼聚集在此，虽然自称是坟墓，其实吸血鬼居住的地方和人类也差不多。吸血鬼之间关系也比夏安想象的更加冷淡，绝大部分时间里，他们自顾自的忙着。 比如莹思婷，她一直忙于研究各种沟通虚空的法术，役使她所说的“虚空小鬼”在不同的空间中忙来忙去。 简单地说，莹思婷算是吸血鬼中的宅女。而且大概和她当年的经历有关，虽然在吸血鬼中位居高位，是少数几位侯爵之一，但是莹思婷非常胆小。所以被困在咖啡馆后，就积极配合，什么都答应。 四百多个地球年之前，莹思婷就已经在自己的“大坟墓”中闭门不出，吃穿用行都由虚空小鬼负责给她取来。所以根本不知道大坟墓外发生了什么变化，至于那条缎带，莹思婷更是摸不着头脑。 大师兄忽然说道“她没有说谎。” 夏安点头。 蜀山世界对气息的观察和了解，很有自己的一套，所以夏安相信大师兄的判断。 想到吸血鬼和自己想象中的差距甚远，夏安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确切的说，又一个小说的设定浮现出来。 不过看看思思那种古怪的，仿佛黯然神伤的表情，夏安决定暂时把脑海里这些设定放在一边，又问“那人类有没有去大墓地的？” “过去可能会有，但现在……” 莹思婷微微摇头“据我所知，大墓地现在的空气和重力已经不再适合人类生存。” 意思是氧气什么的都没了呗？ 夏安又扭头问思思“你怎么知道这条缎带……” 思思翻动手指，缎带的一角出现了一排细线勾勒的字母文字“如你永眠，无需纪念，如你未眠，勿忘勿忘。” 文字倒不见得有多优美，只是夏安总觉得，这一行文字，写的让他心里不舒服。 我不死所以不忘记你，我死了就算了？ 是这个意思？ 那你死没死啊？！ 。 其之一百二十八，人不同命不同 夏安觉得自己挺矛盾的。 一方面，不太喜欢打听别人的。可另一方面，看见思思的状态不对，夏安又总是按捺不住自己的熊熊八卦之心。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帮自己问上一句，会不会好些？ 大师兄忽然问“这些文字，有什么说法？” 思思沉默片刻，道“其实也没什么。” 嗯，然后呢？ 夏安注意力顿时集中了。 就连三个还在捡东西的魅魔，也把耳朵翘了起来，等着下文。 惯常不都如此，其实也没什么之后，就会巴拉巴拉一堆过去的事情？ 思思“我去后厨了。” 喂！你不按套路出牌啊！怎么这就缩了呢？！ 夏安急忙道“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帮忙。” 思思苦笑“是，我知道。” 然后头也没回，自顾自的走回后厨。 夏安一群人面面相觑，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 “笨蛋夏安，为什么我们可以做到，却不让我们做呀。” 坐在沙发上，莱娅晃荡着两个小脚丫，忽然问。 夏安愣了一下，回头“什么意思？” 莱娅看着电视，摇了摇头“那个瑞典人啊，有什么事情我们做不到呀？如果找你的话，说不定不花一分钱你就帮他做好了呢。” “你这话是在捧我还是在喷我？” “你就当好的听啦。” 客厅最近铺了一条厚厚的地毯，夏安现在习惯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腿部。听见莱娅这么说，他没好气的伸手挠了挠莱娅的脑袋“谢谢你的体谅。” 又问“思思有什么事情？” 莱娅摇头“看不懂呢。” 夏安“总之，你的意思是，思思遇到了一件他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不算麻烦。思思应该知道这一点，却偏偏不来找我们帮忙？” 莱娅点了点头。 夏安摇头“那可就不知道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 跟着又说“魅魔还真有钱啊，对吧？” 莱娅没说话。 那些碎粒，夏安从魅魔手中敲了接近九百多万到手。加上吸血鬼女侯爵补偿的几件中世纪的西方古董，加起来差不多两千万。当时把洛夜看的眼睛都红了。 早知道碎片能买这么多钱，魅魔直接找响应科不好吗？非要绕过圣徒会这一道，现在好了吧，多少差价都被夏安他们赚走了。 当然，夏安也不在意莱娅有没有回应，反正现在待在公寓里没什么事，两个人说话一向有一搭没一搭的。 “不过那么一整块碎片，是怎么变成碎粒的？” 夏安挺好奇“我实在想不出，要多大的力气才能让碎片粉碎。” “不是力气啦，笨蛋夏安。” 莱娅忽然道。 “啥意思？” 莱娅没搭理夏安。也可以说，就算跟夏安解释，夏安也不懂。世界之锚的碎片根本砸不开，也肯定不是微微所说的“一不小心”弄碎的。 应该是微微尝试着在碎片上镌刻自己的名字，并且留下自己的标记时，碎片从内部崩解的。 至于为什么微微要尝试镌刻自己的名字…… 莱娅其实也。 作为空间幼体，她没法在真正的世界之锚上留下名字，也曾经想过在碎片上留名。但后来发现不对，就临时收手。结果微微毕竟没有掌控过真正的空间，所以下手没有轻重，导致碎片彻底瓦解。 但这些事，确实和夏安一点关系没有。 夏安又道“你说，那个女侯爵还会不会再来？” “你想她呀？” 莱娅问。 夏安急忙摇头，跟疯了一样“不，这点自制力我还是有的。那种女人，想多了对自己没好处。关键是，她不是人。” 不要把吸血鬼和魅魔当人。 这是洛夜再三提醒夏安需要注意的地方。 可能这些生命看上去比人类更有诱惑力，但是交往这种事情还是免了。比起人类，这些生命更为强大。可能一个对它们而言不算什么的举动，就会导致普通人类那啥干枯，甚至死亡。 而它们可能根本意识不到这些，或者说，对于人类的死亡，并不会让它们有什么愧疚。 总之，保持适当的距离，和平的进行交易就好，不要太深入，也不要妄想交易到身体的地步。一般而言，那只会害了自己。 莱娅“我也不是人啊。” 夏安笑，又伸手挠了挠莱娅的脑袋，反正明天早上还要梳，现在弄乱点不怕。 “你现在是我的家人，这就够了。” “这是我的家，按我的规矩来。我说你是家人就是家人，我说吸血鬼不是人它们就不是人。不接受反驳和质疑。” 莱娅“笨蛋夏安。” 夏安收回手“其实说实话，最近我的定力好像也提升了不少。我觉得如果是以前的我，多半看见女吸血鬼就已经魂不守舍了。今天还能坐在那儿，确实很不容易。” “因为你病了吃药了呀。” 莱娅漫不经心的回答。 夏安没听懂这句话具体指的是什么，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把“吃药”和那天晚上吃大师兄的药丸结合起来。只是笑“如果吃药能提升定力，那多吃几次，我就可以当和尚了。” 又碎嘴了一会儿，夏安打了个哈欠，却不敢睡觉。 莱娅说了，今天会有很多事情。但事实上并非如此，白天也就是个魅魔和女吸血鬼干的事情。但是，莱娅的预言肯定没错。所以，这些事情怕不是要堆积到晚上来处理？ 正在此时，一道光芒突然在屋子里闪过，跟着白猫从光芒中走出，不管夏安有多惊愕，提醒道“你们最好现在来咖啡馆一趟，瑞典人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夏安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跳起来，穿衣服“莱娅，快，准备走了。” 莱娅伸出手指“耶，不用梳头啦。” 夏安怒“再急也要梳头出门。” 微微摇了摇头，消失。 秋天也不是太冷，夏安几下穿好衣服，顺便看了一眼咖啡馆内的电脑监控。 目前看起来，咖啡馆里还算正常，无火无灾。 。 其之一百二十九，异想天开 在咖啡馆里总共有六个监控摄像头。 不过宿舍，卫生间都没安。 就目前来讲，除了宿舍和卫生间，其他地方都没问题。 话又说回来，今天忙着魅魔和吸血鬼的的事情，也没来得及去买什么家具，所以大厅这里依旧“一无所有”，所以肯定不存在“有问题”这一说。 刚走出门，莱娅提醒“要叫上陈果儿呀。” 夏安拍拍脑袋“忘了”。 上午洛夜来的时候，也隐约说起过这方面的问题，大概就是夏安现在身边都是那些强大的生命，而这些生命一旦真的出现什么问题，夏安又不是专业人士，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所以，如果可能的话，在处理类似事情的时候，最好能够让思思和陈果儿到场。 就算他们帮不上忙，但出个主意也是可以的。 “请相信他们的职业素养。” 洛夜当时说的。 说实话，夏安一点都不相信这两个人，连同洛夜为代表的响应科的“职业素养”，连白猫是个大妖怪都看不出来，所谓的专业真不知道从何谈起。 不过前段时间处理莱娅投影的时候，确实出现了无法掌控的局面，如果当时夏安不是如有神助，突然想到了投影的根源，说不定当时就要出大事。 所以夏安最终答应了洛夜的要求，只要有可能，就让思思和陈果儿在场。 现在思思可能会出问题，肯定要带上陈果儿，好歹是个见证。 “砰砰砰”敲门。 陈果儿穿着个吊带睡衣，揉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开门，问“干嘛？夜袭？” 夏安“谢谢，我对你没有夜袭的兴趣，思思那边可能有事，动作快点，我们一起过去。” “等我十五秒。” 陈果儿急速恢复状态，关了门，然后开门，出来。 “这么快？” 夏安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果儿，此时陈果儿外面套着一件毛衣，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铅笔裤笔挺。 总觉得哪里不对。 陈果儿“没穿内衣，怎么了？” 我特么还能怎么了？！ 夏安差点让自己崴了脚。 你图省事没穿内衣？！你这样很容易出事知道吗？ 算了，就算天大的事，对你来说都不是事…… 不过，你这不穿内衣出门，也就是说，刚才睡衣里也是空的？ 不行不行！ 夏安在电梯里直摇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总是动不动胡思乱想，这样下去要出事啊。 莱娅拉着夏安的手“你思春啦。” 滚！小丫头懂个冒险的思春？！ 莱娅看夏安一脸不高兴，叹气，摇头“说实话就是没人听呀。” 耳边白猫的声音传来“夏安的体内激素出问题了？” “他的基因更迭有滞后反应啦，现在这些更迭效果才开始逐渐展现。内分泌失调很正常啦。” 微微“嘿，说的这么好听，其实就是个色狼呗。” “也不是呀，没付诸行动就不是啦。” …… 夏安气喘吁吁赶到咖啡馆门口的时候，才体会出莱娅为什么早上会说买辆车。 从公寓楼到咖啡馆的距离虽然不长，但要是碰到急事，就感到很不方便。长不长短不短的，出租都不愿意停。 “确实要买辆车啊。” 他背着莱娅，上气不接下气。 虽然莱娅其实一点重量没有，背着只是装个样子。可跑起来也挺耗费体力的。 最近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奇怪，力气很容易就能用完。以前可能跑上一两公里都不是事，但现在可能加速跑个几百米就受不了。 同样奇怪的是，这种力气恢复的也很快，总之，人不是太疲倦。 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吃什么了…… 他心中嘀咕。 莱娅拍着夏安的脑袋，然后蹭了下来。陈果儿已经轻松地站在咖啡馆门口拿出钥匙正在开门。 来的路上，夏安已经拨打过大师兄和思思的电话。 但是两个人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如果只是思思也就罢了，但是大师兄的电话没人接听，确实让夏安觉得不对。 陈果儿急急忙忙推开门，喊“思思，你在干什么？！” 咖啡馆大厅里静悄悄，黑洞洞的。 陈果儿拍了拍手。 声控灯没亮。 确切的说，整个咖啡厅似乎断电了。 “怎么回事？跳闸了？” 陈果儿拿出手机四处乱看。 “非管道。” “哦，是的，我在。” “刚才咖啡馆里发生了什么，这是什么味道？” 从宿舍的方向，隐约传来一种说不出的甜香，闻着让人很不舒服，发腻。除此之外，还有些额外的东西在里面。 怎么说呢，能够让人从这种味道中“听到”某种声音。像是在雾气中传来的低声絮语。这些声音伴随着香味，从肺部开始，向着身体四周席卷。 “一个人类的仪式。” 非管道回答。 “仪式？” 夏安拉着莱娅，大步向着宿舍方向走去。他没有问非管道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非管道只是他的“雇员”，并不是他的保姆，也不是咖啡馆的保安。就算是咖啡馆彻底毁了，非管道也没有出手的必要。 与之类似的，还有大师兄。 通往宿舍的路其实非常短，毕竟整个咖啡馆不过两百来个平方，走过去花不了多少时间。 但是，这一次夏安走了接近一分钟，还没有走到宿舍所在。 “怎么回事？” 夏安问。 非管道的声音“人类接通了一条道路，通往另外一个星球。” 是另外一个星球，不是另外一个空间。 “我去！” 夏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陈果儿。 陈果儿是个惹祸精，夏安是知道的。微微也是个惹祸精，夏安知道没多久。 只是没想到，浓眉大眼的思思居然也是！ 这是我的咖啡馆诶，这是给你们留的宿舍，是让你们休息的地方，你特么把这个宿舍当什么了？一个通往异星球的通道？！那我这个咖啡馆回头要不要变成红绿灯岗让你们来往啊？！ 夏安摇了摇头“你知道通往哪个星球吗？” “哦，不太清楚。我习惯于空间跨越，但是同一空间里的情况，我不太习惯了解。” 。 其之一百三十，路途迢迢 莱娅拉了拉夏安的手。 “怎么了？” “你没有事情吧？” 莱娅看着夏安满头冷汗，问道。 夏安摇头。 他在自己的咖啡馆里已经走了至少半个小时，而且看起来好像还要走上不少时间。 按照非管道的说法，思思应该是在宿舍里进行了某种仪式，结果宿舍和异星球之间产生了隧道效应。什么原理夏安听不懂，反正就相当于整个宿舍都被无限拉伸，连同前往宿舍的道路也受到了影响。 想要“收回”这个宿舍，要么思思逆转仪式，要么夏安到达仪式现场，然后由莱娅出手。 在这种时候，夏安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无论是莱娅，微微或是非管道，在谈到跨世界跨空间上，他们的能力似乎是无限的。什么禁锢空间，创造临时空间什么的，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问题。 但是涉及到一个世界之内不同星球的位置转换，这三位“知识储备”应该都不足。 莱娅的书中世界应该只有一个星球，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倒也正常。至于微微，夏安反正也没指望。 陈果儿在后面道“电话打不通了。” 夏安嗯了一声。 事实上，从前往宿舍开始，他们就已经踏上了“薛定谔之路”。 目前整个咖啡馆还是国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同时，它又在不断远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所以此时手机就算有信号，也无法打出或拨入。 这也是夏安给大师兄和思思打电话，一直没有接听的缘故。 “估计还有多久？” 夏安问。 非管道在片刻沉默后回应“距离已经不远，但是他们不在里面。” 夏安撇嘴。 这条连同异星球的通道还有足够的氧气供应，但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东西附着在空气中。每呼吸一次，这种东西就会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让自己的身体变成沉重一些。 走了这么久的路，夏安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概沉重了五十公斤以上。 在此之前，他刚刚急速跑到了咖啡馆，体力还没有得到真正的恢复。 所以现在的疲惫感比以往更强，甚至于在不停流冷汗。 反倒是陈果儿似乎一点问题没有，拿着手机好奇的在路上左晃右晃。光芒扫射出去，大概不到五六米，甚至看不见窗户就已经消失不见。反倒是空气里时有时无反射出来的光芒，让人有种误入星河的感觉。 “我简直是在轮轴转的给你们收拾。” 夏安拖着沉重的步伐，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一开始是陈果儿，然后是微微，现在又为了思思奔波。估摸着思思的事情结束，夏安回头又要防备着陈果儿惹麻烦。 毕竟陈果儿的能力摆在那里，就目前来看，她似乎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惹什么大的麻烦。这也意味着，距离一个新的麻烦越来越近。 陈果儿“你不雇佣我们不就好了。” 夏安点头。 确实。 一开始，他是真心想让这两个人打工还账。毕竟毁了咖啡馆，总要有个资金来源。 到现在，他其实已经不缺钱了，而且和响应科的沟通也比较顺畅。要不要思思和陈果儿都没问题。 “等思思的事情结束，回去我就把你们两个辞了。” 夏安站在原地，有点类似哮喘一样大声呼吸，头有些发晕，还犯恶心。 陈果儿笑“你要真把我们辞了，那才是本事。” 夏安实在没力气和陈果儿在这儿贫嘴，勉强站了两分钟，抬头“接着走。” 莱娅点头。 她耳边传来白猫的声音“这样下去行不行啊？他的气息都已经出问题了，在这么下去，他可是会死的！说到底，还是个凡人。” 莱娅紧紧攥着夏安的手“有我哒。” 白猫“我明白你要让他向死而生来上一次，也知道这样走到崩溃对他来说不是坏事。但这仅仅局限在崩溃上。可现在这样子，还没崩溃可能已经死了。就算没死，走到大墓地那边，危险会更大。” 莱娅“有我哒。” 白猫“败给你了，算了，我也不多说，你们好自为之。” 莱娅回头看了一眼。 微微的身影从吧台那里跳下，和他们擦肩而过，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一个错肩，可能就是几十万公里。 夏安跟着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莱娅摇头“不知道呀。” 她又额外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次，咖啡馆的大门还能被看见，但却又似乎只是一个影子，一个印象。身后的黑暗越加浓重，整个屋子都寂静无比。 “前几天，我其实跟圣徒会那边打听过思思的情况。” 陈果儿在后面突然道。 夏安又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着。至于说话，对他来说已经非常艰难。 “思思据说是个孤儿，据说。” 陈果儿道“他是被遗弃在瑞典一个修道院门口的，神父收留他的时候，思思穿的非常简单，可以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他的身份。” “圣徒会在思思加入后，也对思思进行过一些调查。有些消息表明，思思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也可能是人类和异族生命之间的后代。” “因为圣徒会查阅了当时整个瑞典的出生记录。夭折的，活着的，基本上全对上了号。唯有思思，可以说，根本找不到关于他的出生记录。” 夏安再次点头，眼睛有点发花，不过脑子还算清醒。 瑞典那边的医疗条件不错，在那里生孩子肯定会往医院里呆，至少也有出诊医生记录。而且按照圣徒会的能力，就算是小诊所接生的孩子，应该也能查到来源。 所以，如果圣徒会查不到思思的出生记录，那只能说明，思思的来历肯定有问题。 陈果儿接着道“思思从小就表现出超强的融合和动手能力，他能够将神学和科学糅合到一起。我们之前看到的匕首，他的那部手机，其实都是他自己diy的结果。” “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更像是个高技术宅男。”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 。 其之一百三十一，追索 “思思之前一直在教会接受教育，十六岁的时候，他所在的教堂发生了大火，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养育他的神父也葬身火海。” “圣徒会当时是第一个赶到火场的，因为他们监测到了神秘生命的剧烈波动出现。” “就圣徒会现在掌握的消息，那一次应该是一个等恒星级别的神秘生命冲击了教堂，并将整个教堂点燃，至少有二十多人在这次大火中失去了生命。” “圣徒会因此和思思接触，并且负责了之后对思思的身体检查。” “思思的身体并没有显出特别的地方，除了血红蛋白含量更高之外。” “随着和圣徒会的接触，思思最终申请加入圣徒会。至于什么时候，是谁批准的，应该算是圣徒会内幕消息，我不清楚。” “在那之后，思思一直在圣徒会的第一线工作，参与并且处理了相当多的神秘事件。” “按照圣徒会的评论，思思不知疲倦，而且对神秘生命有着极强的动手冲动。” “随着这种冲动表现的越来越剧烈，圣徒会上面统一觉得思思需要放松一下，最好暂时不要参与到处理神秘事件上来。” “然后，这个城市出现了黑洞级别生命的消息，圣徒会就让思思过来。只有后面，说到底，还是希望他能好好休息一下。” 陈果儿嘀哩咕噜的说完一大堆。 不得不说，在这样漫长的路上走着，有个人说话，确实能分散一些对痛苦的感受。 就连夏安都感觉自己好了一点，咽喉处似乎有了一些类似甘露一样甜滋滋的东西，让他干燥的喉咙没那么疼了：“思思在这儿也看不出有多少冲动。” 陈果儿：“废话，人家好歹还有自知之明好吧。你也不想想，无论是大师兄还是非管道，又或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空间贵族微微，哪个是他惹得起的？” 夏安点头。 这么一说，思思倒也不是那种一头蛮勇乱冲的人，审时度势这种事情，还是能做出来的。 可今天这又是肿么了？！ “另外，我还从圣徒会一个特别熟悉的人那里，得到了一些有趣的小道消息。” “思思好像和神秘生命私下接触过。我是说，异性神秘生命。” 夏安眼角一跳：“是不是吸血鬼？” “吸血鬼？不知道啊。” 陈果儿惊讶：“夏安你怎么第一时间想到吸血鬼上去了？” 今天魅魔过来得时候，陈果儿还在学校代课，所以不清楚咖啡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陈果儿的惊讶，夏安再次摇头。 力气正在慢慢回涌上来。夏安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点，身体极度疲惫带来的痛苦也在迅速消失。整个人的精神都开始变得有些……亢奋？！ 他扭头问莱娅：“我没事吧？” 莱娅抬头看了看夏安，再次用力攥了一下夏安：“回光返照啦。” “别咒我啊！” 夏安抱怨了一句：“我活的好好的，什么叫回光返照？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莱娅收回目光，看着前方：“对呀，活的很好啦。” 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 夏安道：“发现你今天晚上不太对劲啊。” 莱娅索性连话都不说了。就是拉着夏安的手，明显更用力了一些，汗津津的。 “别害怕，有我在呢。” 夏安大言不惭的安慰莱娅。 莱娅又“唔”了一声。 …… 又是接近半个小时的行走，夏安觉得全身上下好像使不完的力气，脸上也有些发烧。 这种情况，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异常。 但是，莱娅在身边。 夏安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坚持一下，坚持到解决完思思的事情，然后再说其他。 光线就在眼前，宿舍已经不远。 一分钟，夏安终于踩在了宿舍的门口上。 宿舍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两用沙发什么的都被搬到了一边，十来盏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灯照着地面。房间正中有个不断向下的黑色旋涡。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非管道所说的魔法阵，反正现在只剩下一个旋涡。 陈果儿跟在后面，看了一眼旋涡：“怎么办？要不要下去？” 如果只是思思，可能夏安没什么跟下去的想法。可这边还有个大师兄也不见了。如果大师兄跟着思思下去了，而夏安直接让莱娅带宿舍回地球，那就意味着大师兄和思思可能就此在大墓地星球上永世不归。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夏安就是有这种预感，思思使用魔法阵就是为了来大墓地星球一趟。 说起来，北落师门这个星球好像没有氧气…… 总之，大墓地星球和蜀山世界可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大师兄又不会跨越空间。如此一来，大师兄只怕一辈子都回不了蜀山。 另一方面，大师兄又是蜀山大弟子，真要是一辈子回不了，蜀山那边肯定有反应。 到时候蜂拥而来，就算有了莱娅在旁边不担心生命危险，烦也要烦死了。 果然，不管是思思还是陈果儿，就连大师兄都不是省油的灯！ 反复思索了一会儿，夏安道：“我和莱娅下去，你在这里等着，千万别乱跑。” 身为惹祸精，你到了大墓地要是再惹出事来，我找谁兜底？！ 陈果儿信誓旦旦：“这次我肯定不会给你惹祸。” 听到这句话想，夏安好害怕。 越是这么说，越是觉得生命受到威胁。 “非管道。” “当然，我在。” “下面的世界如果氧气不足，你能让我正常生存吗？” “氧气？哦，当然，那不是任何问题。你真正需要的只是细胞的氧化反应，我可以改变一些东西，让你们在无氧环境下依旧正常行动。”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给我随身制造一些氧气…… 算了，无氧就无氧，把自己就当成类似吸血鬼的存在好了。 莱娅侧头看了一眼夏安：“大墓地里都是死人哒。” 对于非管道在她身上改变构造，小女孩没有任何抵抗，以她的实力，随时伪装成一个正常的人类小女孩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