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贼当爸比》 第一章 夜晚的信义区街头,暑气被凉风微微吹散,但却又因为一群穿着性感的辣妹而燃烧加温。 这些让路人频频注目的美女群,全都围绕在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旁,争先恐后的想要搭上这一辆兀自发出低沉隆隆声响的「怪物」。 「不管啦,今天换人家跟你去兜风了啦!」 「哪有这回事,先来后到这句话妳懂不懂啊?」 「妳们滚开,我才是第一个排队的。」 「门儿都没有,要上车先打赢我再说!」 几个女人不顾形象的在车边争论了起来,气氛越来越火爆,互看不爽了一阵,然后一起将视线望向坐在驾驶座的男人,声音霎时娇嗲得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 「andy,你说嘛,你到底要挑哪一个陪你嘛?」 驾驶座上的男子有张宛若雕刻般俊美的五官,眉宇间带着些玩世不恭的气息,唇畔微微的扬起,十个女人有十个会觉得他危险,但却还是无法抗拒那股想要接近他的欲望,纷纷飞蛾扑火。 即使被火纹身,也觉得心甘情愿。 「andy,你上回明明答应我,今天要载我去兜风的。」 「谁说的?andy答应的是我。」 「妳们都闭嘴,他早就约我了。」 「是我!」 「我啦!」 「我才对。」 几个女人见安泉噙笑不语,又开始争先恐后的吵着,几乎要大打出手了起来。 「亲爱的,等很久了吗?」突然,一个娇脆的声音穿插在纷扰的吵闹声中,清亮的高跟鞋触地声登登登的朝他们走近。 安泉的浓眉轻挑,瞇起的黑眸射向女人一身火红贴身洋装的火辣曲线,掀起了充满兴味的浅笑。 那女人大约有一百七十五公分高,琥珀色的瞳眸,笔直高挺的鼻梁,娇艳欲滴的红唇,还有完美的巴掌鹅蛋脸,足蹬三吋黑色细跟高跟鞋,丰满的胸部下是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还有那双修长匀称的美腿,简直就是人间难得一见的极品。 几个原本争得妳死我活的女人全震慑于她的美貌而瞬间安静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她跳上了车,竟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直到车子绝尘而去才猛地惊醒,但也只能摸摸鼻子识趣的离去,只因自惭形秽,没人想自讨没趣。 红色法拉利宛若飞箭似的奔驰在夜色的马路上,行经之处各车纷纷礼让,不敢正面挑战它的疾速。 「瞧,我今天的装扮跟你的车还挺搭的吧?」美女撩起长发,波浪般的卷度披散在颈后。 安泉瞥了眼身旁的美人,神情嘲谑,「又吵架了?」 女人颦眉,娇俏的脸蛋沉下,噘起红唇,「不要提他。」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说真的,他还真有点不想理他们,不过火舞这家伙摆明就是想要他问。 「还不都是他,连陪我去看个电影都说没时间,一点情趣也没有,我以后都不理他了啦。」火舞备感委屈的指控。 「看电影?你们的生活就已经比电影精采了,干么还去看电影?」这对欢喜冤家是他的伙伴,一个木讷寡言,一个热情奔放,真不知道怎么会凑在一起的。 「ㄟ,那怎么相同?至少看电影可以放轻松啊,不像我们出生入死的,下一刻会怎样谁都不知道。」她不以为然的反驳。 「有黑岳在,谁也别想动妳一根汗毛。」那家伙根本就把火舞当成公主一样呵护着。 「这倒是真的。」火舞的脸上洋溢起甜蜜的笑靥。 「笑啦?」安泉翻翻白眼,「所以我说谈恋爱的人真的是傻子。」更夸张的是结婚后还能维持热度。 「啐,那是你不懂爱情的真谛。」她朝他做了个鬼脸。 「爱情的真谛就是不拖泥带水,干干净净,自由自在。」他真的不懂,为什么要让别人影响自己的情绪?那根本是自虐! 「真是罪过啊,真不知道老天爷给你这种帅死人不偿命的外表干么?迷晕了一堆女人,却又偏偏不给她们真心,让我老是得替你擦屁股,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累耶。」好险她有先见之明,早早就知道这花美男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要不然想必也是心碎收场。 「彼此彼此。」常听她发泄恋爱中的不满跟甜蜜也是很累的。 「呵,我真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女人可以收服你,到时你就不要找我埋怨跟炫耀幸福。」 「妳不要诅咒我了,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安泉自信满满的扬唇,大脚猛踩油门,原本就高速行驶的车子更如猛虎出柙,势不可挡的穿梭在车阵中。 轰隆隆的引擎声宣告着这个怪物的实力,掩盖了悠扬响起的手机来电铃声。 安泉专注的操控这辆车中霸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正不断的发出声响,直到他将车停妥在家门口,手机铃声也正好停止。 「先声明,我家刚重新装潢,有任何损伤妳得负责恢复原状。」安泉将车停进车库,边走下车边声明。 黑岳那家伙每次找上门时都会搞破坏,然后就是他们甜蜜和解的画面搭配上他家因为他们这两个破坏王争执而搞得一团乱的惨状。 「说这样,你大爷赚的钱这么多,我们这样可是帮你不断汰旧换新,这样才符合你『雅痞』的生活啊。」火舞跟着下车,识途老马的走出了车库,打量着连车库也翻新的装潢。 安泉一向就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男人,有品味,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想要什么,所以在他身上,永远挑不出毛病,就连那张脸蛋,也俊美得无懈可击。 不管他有多低调,一百八十三公分的修长身材站出去就是鹤立鸡群,更别说那副练得肌理分明、结实匀称的身材,可口得让人忍不住流鼻血。 上帝在打造他的时候肯定较为用心,连一点点差错都舍不得发生,就像父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也总有偏心的时候,安泉肯定是较受宠爱的那个。 不过上帝忘记给他一颗安定的心,所以他活到二十七岁了,竟然还没有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 但别以为这就表示他是个纯情小处男,风流韵史可是「罄竹难书」,也不知道害多少女人为他心碎流泪。 虽然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但女人总是无法遵守他一开始明订的游戏规则——谈情说爱不谈心。 在感情方面,安泉一向秉持着「认真就再见」的原则,只要发现对方开始付出真心,就会毫不留情的画下休止符。 为了亲近他,那些女人刚开始总是接受所有无心的条件,但之后就渐渐要求得越来越多,情不自禁的深陷其中,然后在发现得不到任何回报之后,黯然离开。 唉,那些哭哭啼啼哀求他回头的女人实在多如过江之鲫,看得她都要不忍心了,不过为了让那些女人彻底死心,她也只好担负起扮演安泉情人这个角色的责任,好回报他每次在她跟黑岳争吵后收留她的恩情。 「总之这次如果他来,妳就乖乖给我开门,我可不想我的门再被踢坏。」安泉关上了车库的铁卷门,正准备转身时,一股异样的气流却自旁边的黑暗处窜出,朝他袭来。 他与火舞同时瞇起了黑眸,蓄势待发,正准备迎击时,印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背着大包袱的纤细身影。 原本已运到拳头和双腿的力道瞬间消去,他困惑的看着绑着两条长辫子的乡下姑娘。 「安泉哥。」乡下姑娘怯生生的喊了声。 安泉哥?安泉的眉头微蹙,锐利的视线扫向眼前这个穿着碎花小洋装的女人,努力在记忆中搜寻,但却怎么也无法找出任何有关眼前女人的丝毫线索,这对一向被誉为有超越计算机般精密头脑的他来讲,实在是一大侮辱。 因为会叫他本名的,除了他的伙伴之外,就只有亲密的家人和友人,除此之外都一律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字,可是……这女人,他真的是完全没有印象啊。 彷佛看出安泉眼中的困惑,那个乡下姑娘赶紧将包袱放在地上,双手在裙上擦了擦,朝他伸出手,露出羞涩的笑容道:「好久不见了,你应该忘记我了,我是佑臻,童佑臻。」 童佑臻……童佑臻 所有关于童佑臻这号人物的记忆瞬间如海水般涌入了脑袋,那是属于他年幼时的回忆。 火舞瞥了面无表情的安泉一眼,在他眸中看出了情绪的波动。 看来想必是另一桩感情债喽? 真是夭寿啊,他连这样清纯无辜的小姑娘都要下毒手,真是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不过谁叫她还得借宿在他家,坏人只好还是由她来当了。 火舞在心中轻叹了声,在安泉有反应之前,漾出了最娇媚动人的笑容,白藕般的滑嫩双手揽上了安泉粗壮的臂膀,娇嗲出声,「亲爱的,这女生是谁啊?看起来又干又扁,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是不是新来的打扫佣人啊?」她故意挺了挺丰满的胸脯。 「呃,我、我不是——」看着他们亲昵的举止,童佑臻尴尬的脸红了起来。 「那妳是谁?该不会是爱慕我honey的仰慕者吧?我告诉妳,我亲爱的除了我之外,可是谁都不爱的,妳最好识相点快点走,不要打扰我们亲热。」火舞的双臂揽上了安泉的脖子,粉颊贴上了他古铜色的肌肤,姿态既暧昧又煽情。 「对不起,是我不该打扰你们,我——我先走了。」童佑臻低垂下头,抱歉的拿起包袱就要离开。 「等等——」安泉轻喊出声,正想示意火舞停止演戏时,一道又重又急的拳风已经朝他英俊的脸庞轰来。 该死!安泉暗咒了声,微微一闪身,那拳风在万分一秒之间擦过了他的脸颊,另一道掌风已经将原本黏在他身上的火舞给卷了过去。 「住手!」火舞娇斥,推开了紧紧揽着自己的结实臂膀,双手扠在纤细的腰肢上,嗔瞪着眼前只比安泉略矮些,却更魁梧的男人。 「舞……」黑岳在火舞的瞪视下硬生生的收回拳头,但一双燃烧着怒火的黑眸却依然直射向一派轻松的安泉。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滚。」火舞泼辣的道。 「我来带妳回去。」黑岳坚定的矗立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带我回去干么?你又不需要我陪,你只要有计算机就够了。」撇过脸,她强迫自己不要心软。 「我只要妳。」黑岳收回了瞪着安泉的视线,温柔的望向心爱的女人。 火舞一个哽咽,再也克制不住的飞扑进他怀中,撒娇的道:「那陪不陪我去看电影?」 「妳想去哪都可以。」黑岳松口气,紧紧拥住她,「就是不许妳再来找这家伙。」喷火的视线又扫向安泉。 安泉无奈的摊摊手,露出无辜的表情。 这对夫妻,他真是受够了! 「呃——这、这位先生,我想你搞错了,刚刚是这位小姐主动投怀送抱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应该管好她才对。」一直站在旁边的童佑臻忍不住挺身而出,替安泉打抱不平。 眼前这三个人都很出色,俊男美女的三角恋情真是让人震撼。 黑岳困惑的看了看火舞跟安泉,散发出「这小不点是谁」的疑惑。 「妳不怕他?」火舞感到有趣极了,老公宛若绿巨人浩克的凶狠模样总是让人退避三舍,没想到这个娇小的女孩竟然毫不畏惧的挺身而出。 「不怕。」童佑臻露出一抹粲笑,让她原本平凡的脸庞瞬间发亮,「我只知道对的就要说出来。」 「好可爱。」火舞忍不住惊呼,一把抱住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女孩,手掌一边揉乱她的发。 「放开她。」黑岳不爽的开口。他的女人只能抱他,就算是女生都不许。 「呃,不是我抱她的……」童佑臻尴尬的抬起埋在她丰满胸部的脸颊。 「他是在说我啦。」火舞爽朗的大笑,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人家喜欢她嘛,岳,我们带她回家好不好?」 面对心爱女人撒娇的恳求,黑岳想拒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能恶狠狠的看着安泉要他解决。 他可不想跟火舞之间还夹着个小不点碍手碍脚咧。 「你别看他了,他这种无情无义没血没泪的男人,早就巴不得我替他解决麻烦呢。」火舞怜惜的抬起童佑臻的下巴,柔声道:「听姊姊的话,喜欢上这种男人注定是要心碎的,妳就当被狗咬了一下,乖乖的跟姊姊回家,姊姊会照顾妳的。」 「够了。」安泉再也忍不住的出声,「我什么时候又变成狗了?」 「这么说还侮辱了狗。」黑岳冷冷的插嘴,还在记恨刚刚火舞跟这家伙的亲昵举动。 「你说什么?」安泉瞇起了黑眸,俊美无俦的脸庞沉了下来。 「你刚刚听得很清楚。」要动手吗?他求之不得。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这对耍宝夫妻档,他真是受够了。 「来吧。」黑岳拉开架势,蠢蠢欲动。 安泉眸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唇角微牵,双拳握起,电光石火间他们已经交手无数次,令人看得眼花撩乱。 「他们打起来了,快阻止他们啊!」童佑臻焦急的看着两人宛若武打片般的过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看霍元甲或是黄飞鸿。 「别担心,他们常常这样的。」火舞倒是悠哉悠哉,一点都不在意。 这样的戏码常常上演,但他们谁也不会真的伤了对方。 「妳怎么可以这样?他们可是为了妳才大打出手的耶!」童佑臻气急败坏的说着,趁火舞不注意之际挣脱了她的怀抱,冲向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人。 「砰——」 「该死!」 原本该轰向黑岳胸膛的拳头硬生生的击上了童佑臻的脸庞,安泉诅咒了声,一个箭步接住了失去意识往后倒的纤细身躯。 「天,你真狠,竟然想要杀人灭口?」火舞惊呼的奔上前。 安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妳少在那唯恐天下不乱。」 「舞,我们走。」黑岳将火舞揽回怀中,摆明这不干他们的事。 「等等,妳刚刚不是说要把她带回去吗?」安泉喊住了火舞。 「那是指她清醒的时候。」她的声音在身影消失前飘了过来。 「个人造业个人担。」黑岳中气十足的结论则在身影消失后依然回荡在空中。 「你们——」安泉懊恼的看着两人离去,无奈的低头瞧了瞧怀中紧闭眼帘的女人。 他咬咬牙,只好抱着她往屋内走去。 她好轻。 她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浑身上下只有几斤重,好像他一只手就可以举起她似的。 安泉将童佑臻抱进客房,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转身走出去,提了医药箱进来。 他记忆中的童佑臻,是个老爱噙着泪水跟在他后头的黄毛丫头,他还记得自己北上念高中时,她追在车后哭得淅沥哗啦,没想到一转眼,她已经是个大女孩了。 也难怪他记不起她,毕竟当年她总是顶着一头杂乱的短发,皮肤晒到黑得发亮,就像是个小男生似的。 可现在她却留起了乌黑长发,原本黝黑的肌肤此刻却是像白瓷般清透,实在很难将这两个形象联想在一起。 难怪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童佑臻真的变满多的。 只不过……那宛若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却是一点都没变,甚至更耀眼了。 安泉拿起消肿药膏轻轻揉上她肿起的脸颊,看着那片怵目惊心的瘀青,让他升起了一抹愧疚。 这丫头胆子还真大,竟然敢闯进他跟黑岳之间——呃、真的是胆子大吗?还是太傻?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打过女人,没想到会是在今天这种状况之下破戒,该死,看到她白皙肌肤上的青紫红肿,他自责到快死掉了。 替她上完药,他坐在床沿打量着除了火舞之外,第一个登门入室的女人。 这么多年不见,她怎么会突然跑到他家门口等他?更奇怪的是,她怎么会知道他住哪里? 他的住处除了伙伴跟家人之外,一向是个秘密。不仅为了安全的缘故,也为了摆脱不必要的纠缠。 但是,这丫头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呢? 安泉微蹙起浓眉,还在思索其中的谜团时,躺在床上的童佑臻突然发出了呻吟,浓密的长睫跟着搧了搧,睁开眼露出了迷惑的黑色瞳眸。 「这里是哪里?」她半坐起身,困惑的眨眨眼,随即举起手摸向脸颊,「好痛——我怎么了?」 「对不起,我不小心打到妳,妳昏了过去。」安泉致歉。 她愣了愣,记忆瞬间恢复,「对喔,我想阻止你们,结果就不省人事了……」 「妳的脸瘀青了一片,我已经替妳上药了,应该没伤到骨头,休息一阵子就会康复,不过若是妳不放心想就医,医药费我会负责。」虽然是她自己冲进「战场」,但毕竟是他伤到她,而且又是女人最重要的脸蛋,道义上他是该负责的。 「不用了不用了,是我自己不好,不该没注意到你的拳头。」童佑臻连忙摇头。 「妳的确是有勇无谋,一个女孩子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若不小心破相怎么办?」 「呃,我一时心急,所以才……对了,你没事吧?」她尴尬的笑笑,又急着问。 安泉扯扯唇,「他想伤我还早得很。」 「我的意思是,你的心没事吧?我知道被横刀夺爱的感觉一定很心痛,伤很大吧……」童佑臻同情的看着他。 安泉怔了怔,这才想起之前火舞的「挺身而出」,啼笑皆非的道:「妳觉得我会是那根木头的手下败将吗?」不是他自夸,若他真的想出手,没女人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可是她跟他走了耶!」他一定是在强忍伤心吧,真可怜。 「那跟我无关。」翻翻白眼,安泉不想继续讨论这个没营养的话题,「说说妳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你认出我了?」童佑臻的脸庞开心的一亮,漾起粲笑,但随即又因为牵动伤处而疼痛的皱起了脸,但又还是想笑,整个脸蛋呈现一个好笑的表情。 看着她生动多变的表情,他忍不住微扯起唇角,「妳变很多,现在已经是个小女人了。」 「安泉哥倒是都没变,还是一样帅气挺拔。」童佑臻毫不忸怩的直言。 很多女人都当面称赞过他,对他表达过爱慕之意,不过却从没有任何人在说这句话时,拥有如此清澈而毫无目的的眼神。 虽然她并不是个大美女,但安泉发现自己竟会不小心沉溺在她晶亮的眼眸之中,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迷了眼。 连忙将自己从那双黑眸中抽离,他转回正题道:「刚刚的问题妳还没回答我。」 她眨眨眼,想起他方才的疑问,眸底浮上一抹疑惑,「安婶没有告诉你吗?」 「我妈?」安泉微微蹙眉,正想问个清楚时,手机音乐声忽然响起。 他瞥了她一眼,接起手机,才听了没几句,原本微蹙的浓眉就紧紧的拧了起来。 「喂——妈——妈——」 看着他对手机喊了几声,然后又懊恼的放下手机,童佑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以为安婶已经都跟你说好了。」她怯怯的观察着他的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看样子人家根本就一点都不欢迎她。 「对不起,我现在马上离开。」她自床上起身,尴尬的寻找自己的行李,好不容易在床脚边的椅子上看到,连忙冲过去拾起包袱。「安泉哥,真的很开心再见到你,那、那……我走了。」 看他那张神色铁青的臭脸,她还是识相点快闪人比较好。 童佑臻低着头往外快步走去,却在抵达门口的同时,听到一句充满不情愿的粗嗄声音传来,「以后妳就住客房吧。」 纤细的背影倏地顿住了,「真的可以吗?」转过身的秀丽脸蛋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不反对妳拒绝。」安泉咬咬牙,努力克制自己后悔的欲望。 「我愿意我愿意,就算睡沙发都可以。」说真的,要她现在离开,人生地不熟的,她还真不知道该上哪去呢。 安泉翻翻白眼,若真让她睡沙发,他亲爱的母亲大人应该会从嘉义冲上台北打人吧! 唉,送走一个瘟神,又来了一个烫手山芋?今天真不是他的日子。 第二章 好香啊。 眼睛还没张开,安泉已经闻到了一阵饭菜香,那是属于儿时记忆的香气。 他还记得住在家里时,每天早上母亲总会准备丰盛的中式早餐喂饱他,因为她认为一日之计在于晨,所以早餐总是准备的特别“澎湃”。 不过打从他北上念高中,凡事自立自强之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早餐渐渐变成一杯咖啡,荷包蛋跟培根三明治,越简单越好。 只是怎么今天却突然又在那阵阵的饭菜香中苏醒,让他彷佛回到了过往的时光,心中有种温馨的感觉。 张开眼,安泉一个跃身跳下床,舒展了下筋骨,眼神同时瞟向一旁的闹钟——才六点。 通常他都是六点半起床,随便解决早餐之后,再慢跑个几公里返家,洗个热水澡,才开始自己的一天。 不过看样子,今天开始,似乎是有个比他更早起的房客了。 安泉走进浴室盥洗了下,套上淡蓝色的线衫及刷白的牛仔裤走出卧房,才走进客厅,视线就已经瞄到旁边餐厅桌上摆着跟记忆中相仿的菜色,而那个忙碌的身影则自厨房端出一锅还冒着热气的稀饭摆在桌上,抬头发现他时朝他绽出粲笑。 “你醒了?快来吃早餐。”童佑臻脱下围裙,又忙着替他盛了碗稀饭。 “谁叫你做这些的?”他蹙眉,走到厨房内审视了一遍。 锅碗瓢盆都收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凌乱之处,让他想发作也发作不起来。 “对不起,因为我看冰箱里还有点菜跟肉,所以就自作主张煮了早饭。”童佑臻抱歉的道。 看她一脸歉疚的神情,安泉闷声咕哝,“算了。” 得到他的谅解,微笑又爬回她唇畔。 “安泉哥,来。”她将稀饭放在桌上,还不忘将他的椅子拉了出来,“一日之计在于晨,所以早餐一定要吃丰富一点,这样才有力气应付这一天喔。” “谁教你讲这些的?”难不成老妈有传授过她? “没有啊,这是常理。”童佑臻笑笑,走回座位坐下。 看着她纯真的笑容,安泉的心有种说不出的触动,现在很少女人会说出这种话了。 “你没必要做这些,我不喜欢人家乱动我的东西。”他边说边坐下,端起稀饭吃了起来。她的手艺让他想起母亲,虽然很想装出不满意的模样,但还是忍不住多吃了好几碗,欲罢不能。 看着他将桌上的菜肴扫光,她开心的笑咧了唇。 “呃——我只是昨晚没吃饱,所以有点饿。”安泉尴尬的涨红脸。 “我知道。”童佑臻没有说什么,端起碗盘拿到厨房去清洗。 “我是说真的,以后不要再做了。”他追到厨房再次强调。 她只是笑了笑,扭开水龙头准备洗碗。 “你出去吧。”他一把抢走她手上的手套及菜瓜布,粗声道。 “不用了,我洗很快。”她摇摇头。 “我说过了,我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安泉按了下洗碗精,动手洗起碗来。 看着他英俊的冷漠侧脸,她的唇畔不垂反扬,轻声道:“谢谢。” “我不是在帮你。”他淡淡的道。 “还是谢谢。”童佑臻的唇咧得更开了,轻快的转身走出了厨房,回到房里换装准备出门。 从小她就在淳朴的农村长大,念书也没离开过嘉义,虽然嘉义市也很繁华,但她那南部人的热情与直率个性完全没有被都会气息污染,就连打扮也一样,只会将长发绑成麻花辫,而且不施脂粉,但为了掩盖脸上的瘀青,只好破例上妆遮瑕,然后挑了件粉色洋装套上身,随即走出了房间。 “安泉哥,我先去找工作了。”她朝厨房喊。 “找工作?”刚洗完碗盘的安泉走出厨房,看到她一脸的浓妆,不苟同的蹙起了浓眉。 “是啊,我来台北就是为了找一份可以赚大钱的工作。”童佑臻认真的回答。 “赚大钱?”她看起来不像崇尚物质的拜金女郎,难道他看走眼了? 她用力的点点头,“我需要钱。” 真是看走眼了,又是一个对台北怀抱淘金梦的乡下姑娘。安泉眸底闪过某种不赞同,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我们先说好,等你一切稳定之后就必须搬出这里。” “嗯。”童佑臻脸颊浮上尴尬的红晕,不好意思的道:“我一定会尽快找到工作跟住的地方搬出去的,安泉哥,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打扰你了。” “知道打扰就好了。”他不客气的说:“若不是我妈强迫我接受,我是绝不可能答应你住进来的。”他这辈子最大的克星就是那个难缠的老妈了。 “我知道。”童佑臻抿抿唇,调整了下背包的带子,一副誓在必得的神色道:“放心,我会努力的,那我先出门了。” “等等。”安泉喊住她,看了下手表,“现在才七点半,你要去哪里找工作?有公司通知你去面试了吗?” 她顿了顿脚步:“没有。” “你没有先投履历?”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真的以为:口北钱淹脚目,随便哪里都有职缺吗? “有,不过反正在家等通知也是耗时间,干脆主动出击试试看。”她扯扯唇,边说边往外走。 看着她的背影,安泉咬咬牙,忍了半天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口,“我载你到市区吧。” 他家虽然不算偏僻,但位于阳明山半山腰,出入其实不是挺方便,公车常常要等很久。 “真的吗?”她小脸一亮,但随即不好意思地敛眉,“不,不用了,我住在这里打扰你已经够不好意思了,怎么可以再麻烦你送我。” “谁说我是专程送你的?我只是顺路罢了。”自桌上抄起车钥匙,他大步往外迈去,“你若是想自己去也没关系。” “等等,安泉哥,我要搭、我要搭!”童佑臻连忙追上前,在他走进车库库车子驶离之前跳进了副驾驶座。 她才关上车门,身体都还没坐稳,跑车便有如飞箭似的疾射而出,让她的心跳就跟车速一样瞬间加快,心脏差点从胸口蹦出来,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座椅,感觉自己仿佛在坐云霄飞车似的。 似乎发现了她紧绷的情绪,安泉微微松开了油门,让车速降了下来,一点都不符合卫生这部野兽的风格。 感觉到车速恢复正常,童佑臻的心情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偷偷瞄了眼坐在身旁的安泉,回想起他们曾经共度过的童年,唇角不自学地微微上扬了些。 他还是一样没变。 还是那个嘴上不说,行动上却总是体贴别人的安泉哥。 从小她就特别喜欢跟在他身后转来转去,因为那时村里的玩伴大部份都是男生,几乎每个人都嫌她烦,只有安泉哥嘴巴上虽然一样老是嫌弃她,但却是唯二个会照顾她、带着她的大哥哥。 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他除了更加的英挺之外,还成熟了许多。 童佑臻又偷偷瞄了他下眼,忍不住为他完美的脸部线条及五官感到赞叹不已。 她想,安泉哥身边一定围绕着很多女人吧?而且一定都是美女,就跟昨晚那个女人一样…… 不过那女人也真没眼光,竟然抛不安泉哥跟那个长得跟熊一样的男人离开,若是她的话,一定会选择安泉哥的-- 天,她在想什么,人家安泉哥再怎样也不会看上她的。 比起台北的女人,她简直平凡到极点。 童佑臻自嘲的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赶紧扫光脑中的胡思乱想。 她不不论自己从小就对安泉哥有一种莫名的崇拜跟憧憬。所以当安婶提议她上台北可以住安泉哥家时,其实她还偷偷高兴好几天睡不着觉。 不过,不要说自己根本配不上他,现在也不是她贪恋儿女私情的时候。 她需要钱,非常需要。 除了赚钱之外,她什么都不能想,也无法想。 她只需要钱。 一抹愁绪悄悄地爬上眉宇之间,她的心绪飘回了家乡的奶奶身上,想起从小扶养她长大的奶奶所受的苦,山头就忍不住紧紧揪了起来。 一直以来,奶奶就是她的爸爸、她的妈妈,在父母因为车祸丧生之后,就不辞辛苦,一肩扛起教养她的责任。 每每回想起奶奶一把年纪还要为了养她而辛劳的种田、拾荒,她就深深觉得愧疚与感激,暗暗发誓等她有能力之后,一定要好好赚钱报答奶奶。 但没想到她还来不及赚钱,奶奶就病倒了。 奶奶得了肾病,除了换肾之外别无他法,现在虽然还能靠洗肾维持正常,但谁也不知道哪天会有突发状况。 但她们上哪去筹钱换肾呢? 光洗肾的医药费就已经压得她们快喘不过气来了。 奶奶为了怕她有负担,现在连洗肾也不愿意去了,再这样下去,奶奶的身体很快就会撑不下去的。 为了让奶奶安心治病,她只好骗奶奶说她在台北找到了一份薪水优渥的工作,还可以预支薪水,说服她改变心意乖乖的治病,然后就真的煞有其事的收拾包袱上来台北了。 但说真的,对于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该怎么样才能快速赚到钱,她到现在还是毫无头绪。 不管了,为了奶奶的医药费,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在童佑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车子已经缓缓的停靠在马路边。 “你打算从哪边开始?”安泉将车停在忠教东路的路边,侧头望向她。 “哪边……”她的脸庞闪过一丝茫然,但很快就被乐观的神情取代,她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先去买份报纸再说。安泉哥,谢谢你载我,再见。” 不等他反应,她已经打开车门跳了出去,笑着朝他挥手道别。 忍住想多管闲事的欲望,安泉猛踩油门将车驶离,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那双大眼中曾闪过的迷惘。 想要到台北淘金,就要付出代价。 只是想不到她清澈的瞳眸或许在不久后的将来就会染上世俗的尘埃,还是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恼怒。 仿佛要转移那份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安泉重踩油门,红色的跑车霎时宛若一团火球烧过了马路,朝着前言疾驶而去。 “欢迎光临--是你啊。”原本就不是很热络的声音在看到走进店里的人影之后,更加的低沉了。 “干么,不欢迎喔?”安泉走进这间布置温馨的咖啡厅,朝着柜台后的高壮身影道。 “来者是客,当然欢迎啊。”火舞白了黑岳一眼,笑容满面的自后方走了出来。 黑岳的脸色难看到一个极点,闷声道:“他又不是客人。” “谁说我不是?美丽的老板娘,给我一杯你最拿手的咖啡吧。”安泉故意朝火舞逗弄的眨了眨眼。 黑岳的脸一沉,放下手上的工作就要走出来扁人。 “黑岳!”火舞警告者的声音,制止了他的行动。 他的下颚一紧,硬生生的收回迈出的脚步,铁青着脸回到了柜台后方。 “黑咖啡,你最喜欢的。”火舞端出了黑咖啡送到安泉面前,顺便在他对面坐下,无视老公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 端起咖啡轻啜了口,安泉故意朝她眨眨眼道:“还是你最了解我的口味。”然后 很满意 的听到黑岳的拳头在桌面上的砰然巨响。 “你们别闹了,是要把我的客人都吓跑吗?”火舞没好气的瞟了他们两人一眼。 “有黑岳镇店,会有客人才有鬼。”每个人一进门就被他那双凶狠的黑眸给瞪跑了。 火舞看了眼黑岳,无奈的叹口气,自我安慰道:“总之能开一间咖啡厅就算圆了我童年的梦想了,有没有客人就没差了。” “反正你们也不靠这赚钱。”安泉将咖啡饮尽,绽逆风英俊的笑容道:“好喝。” “好喝对吧?再来一杯吧。”火舞眼睛发亮的问。 “不用了。”安泉拒绝得爽快,让黑岳的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讪笑。 “我又不收你钱,干么客气?”火舞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 “没错,再喝十杯也没关系。”黑岳难得附和。 换安泉瞪视黑岳了,只有他们知道火舞的手艺有多差,为了不让她伤心,他每次总是装作很享受似的,但其实那杯黑咖啡真是平淡无味啊--这也是咖啡厅没有客人上门的另一个原因。 “我就说我的宝贝最大方了。”火舞朝老公抛了个飞吻,兴匆匆地又跑去吧台后面忙碌着。 “对了,昨晚那个可爱的姑娘呢?”火舞不忘追问,“你有好好照顾人家吧?”她朝他暖味的眨了眨眼。 安泉翻翻白眼,“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她又端出一杯黑咖啡,“如果不是的话,人家怎么会找上门来?不过也真奇怪,我从没看过你让任何女人知道你家在哪,怎么她会知道你住哪呢?”她放下咖啡边纳闷的问。 “还有还有,她叫你安泉哥耶。”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火舞惊喜的道:“我从来没听过女人叫你本名耶,快说,她到底是谁?该不会你们已经论及婚嫁了吧?” “够了,她是我的同乡,北上来找工作,我妈交代我要照顾她。”安泉无奈的解释道/ “同乡?”火舞挑高了眉,与黑岳互看了眼,“照顾她?” “她会暂时住我家。”安泉回答。 “住你家?”她忍不住扬高了声音。 “不合适。”黑岳也加入评论。 “我没办法拒绝我妈的命令。”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无法不屈服在母亲的淫威之下。 火舞蹙起了眉。“那方便吗?” “绝对不能泄漏半点机密。”黑岳补充。 安泉拧了拧浓眉,沉声道:“放心,她没那个心机,况且,我也没那么粗心。” “那最好。”火舞点点头。 有关他们组织是个不得公开的秘密。 表面上,他们都各有各的正职,但实际上,他们是个专门窃取“大恶之财”的窃盗集团。 举凡国际间着名的毒枭或军火商,全都曾经遭受过他们的洗礼,损失巨款或宝物。 他们窃取的不只是金钱,还有更可贵的情报。 虽然每次的任务都可以替他们带来大笔的金钱收入,但是该冒的风险却一点也不少。 每一次出动都像是迈向一次生死关,只要稍有差池,就难保看得到明天的太阳。 不过凭着他们高超的身手与默契,迄今还没有失手过。 组织里的成员个个身怀绝技,安泉的专长是破解密码,再艰难的密码到了他手上都成为简单的数学题,几乎没有他破解不了的。 正因为工作上的风险极高,所以一直以来安泉都抱持着独身主义,秉持有异议着活在当下的生活信念,不喜欢束缚,也不喜欢牵绊。 他可不希望哪天他不小心挂了的话,还得留下老婆跟小孩在灵堂前哭哭啼啼。 “对了,我收到老皮的讯息,要我们开始为下一次的任务做准备了。”火舞突然道。 “这么快?”通常他们一年出一次任务就算了不起了,而这次却是今年的第二次? 火舞耸耸肩,“回去收mail吧,我想老皮会解释的。” “嗯,我先走了。”他起身告别。 “慢着。”黑岳出声留人。 真稀奇,安泉挑眉望向他。 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爬上了黑岳的唇畔,他难得愉悦的道:“喝完咖啡再走。” 第三章 夜幕低垂,星光满天,阳明山一向被称为台北市的后花园,没到阳明山“朝圣”过夜景的人微乎其微,尤其是热恋中的情侣。几乎都把上山看夜景当成重要行程之一,成为约会必访路线。 从山上俯视台北盆地的夜色,点点灯光宛若宝石般璀灿耀眼,让人沉醉其中。 而这样美好的景致对安泉来说,却是天天都可以尽收眼底的庭园景色。 此刻,他步出庭院,夹在指尖的香烟飘起袅袅白雾,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已经十点了,那家伙到底是找工作找到哪里去了,这么晚还没回家? 凝视着远方的夜景,安泉一点都不承认自己有点在意她的晚归。 凉亭内桌上的烟灰缸已经捻息了不少的烟蒂,泄漏出他在庭院踱步的时间有多长,但他依然不承认自己是为了替那个跟他不相干的女人等车。 麻烦,真的很麻烦。 他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跟任何人有过深的来往就是这样。 一旦有了交集,很多事情就不是自己的理智可以控制的。 就像现在,虽然他一直极力想否认自己会为童佑臻的迟归挂心,但毕竟他受母亲所托照顾她,加上他们是童年旧识,她又住在他家,说真的,要不在意她的安危还真的有点难。 该死! 他最讨厌这种受牵绊的感觉,等她回来,一定要她赶紧搬家才行。 安泉懊恼的低咒连连,直到手上的烟又被他烦躁的捻熄在烟灰缸时,门外才传来动静,汽车的引擎声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特别的清晰。 他跨步走向大门,刚好看到童佑臻下车,还璨笑着朝驾驶座上的人影挥手道别。 是她朋友?安泉微微蹙眉,在她准备按门铃的同时打开了门。 “安泉哥?你在等我?”看到门后的人,童佑臻莹亮的黑眸宛若宝石般的闪了闪。 “你很喜欢自抬身价,我等你干么?”安泉口是心非的道。 她不以为意的笑笑,“对不起因为我面试跟老板谈太久了,所以才这么晚回来。” “面试?”为什么面试是要谈到三更半夜的? “是啊,那个老板人真的好好,他知道我刚从乡下上台北,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带我在台北晃了一圈,为我介绍台北的街道,然后还送我回来。”她兴高采烈的说着。 笨蛋!一个女孩子家,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她就不怕被拐去卖吗?安泉几乎忍不住要骂出声,但还是硬生生的吞回喉中,算了,他干么管她这么多? 不过受母亲之托,他还是不能不闻不问。“是什么样的工作?” “餐厅厨师。”童佑臻愉悦的回答,“我本来就是餐饮科毕业的,也有厨师执照,所以老板马上就录取我了。” “餐厅……”为什么他就是感觉怪怪的。 “对了,老板还提供员工宿舍,所以我明天就可以搬出去了。”童佑臻继续道。 那是什么餐厅,福利这么好?安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老板真的是个大好人,还答应预支薪水给我耶。”她也没想到自己第一天找工作就这么顺利。 他在也忍不住开口了,“你确定你应征的是餐厅厨师?” “是啊,不然呢?”她困惑地侧头看他,随即脸庞发亮的说:“安泉哥,你在担心我吗?” 仿佛被说中心思,英俊的脸庞闪过一抹窘色,但很快又恢复淡漠的转过身道:“我要睡了,搬家的时候记得把客房清扫干净。” “我会的,安泉哥晚安。”她朝他高大的背影说道。 安泉顿了顿脚步,沉声道:“对了,你以后不要叫我安泉哥了。” “为什么?”从小她就是这样喊他的啊。 “现在已经不是在老家了,叫我andy就可以了。”他不想让任何人成为特殊的例外。 “呃——我知道了,安泉哥——不,andy。”童佑臻困难的改口。 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不等她跟上,安泉已经大步走进了屋内。 他干么担心她?他们只是同乡罢了,他肯收留她一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安泉边躺上床说服着自己,但不知为何,眼睛一闭就会浮上她那双纯真无邪的双眸,让他无法不在意…… 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跟踪狂。 安泉压低了帽沿,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坐在驾驶座上,犀利的双眸紧紧盯着前方的计程车。 虽然他对于童佑臻搬家并没有任何表示,也冷眼看着她捉着行李搭上计程车离开,但却该死的还是忍不住开了辆车库内比较不显眼的车——bmwz3,尾随在后,心里不断地嘀咕着自己只是刚好同路要去约会,绝对不是可以跟踪她。 没错,他只是刚好约了一个女人打发时间,又刚好跟童佑臻前往的方向同路罢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确是如此,他早早就打电话约好了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之一,等候在仰德大道上。 “andy!”一个装扮时髦的美女站在路边朝他招手。 “上车。”安泉用赛车选手似地高潮技巧将车撇停在路边,没等美女坐稳就又迅速的驶离,紧跟在目标物后。 “andy,真是难得,你竟然会打电话给我,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不过还是害人家等好久喔。”美女惊魂刚定的坐直身子,马上就使出了娇嗲神功。 可安泉的注意力全放在前方,仿佛身旁没做人似的,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andy?”美女发现自己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更加的放软声音,嗲声喊着他的名字。 “嘘,先不要讲话。”安泉沉声道,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美女为颦起眉,但还是马上恢复笑脸,毕竟能让安泉打电话邀约的女人寥寥无几,而她就是其中之一的幸运儿,哈哈,她一定要好好跟其他女人炫耀不可。 不过他到底要载她去哪里啊?怎么在马路上绕来绕去,绕的她头都快晕了。 美女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安泉专注的侧脸,几度欲言又止,却还是硬生生的把疑问给吞入了肚里,直到车子驶进了一条着名的花街,她才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六条通?”美女惊呼。 该死!安泉的眉头越拧越紧,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andy,我们到这里干么啊?” 白天的六条通没有夜晚那么淫乱邪恶,但却有一种烟花女子卸妆后的苍凉。 安泉还是没有理她,利落的将车停在路口,看着计程车停在一栋四层楼的建筑物前,然后童佑臻背着包袱下了车,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四处张望着,仿佛在等什么人出现似的。 果然没多久,一个男人自一楼的店面走了出来,笔直朝童佑臻迎了过去。 安泉瞥见她脸上突然绽放的笑容,莫名的心头有点不是滋味。 这丫头,快要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钞票呢。 那男人殷勤的伸出手帮童佑臻接过了包包,然后一只手臂亲昵的揽上了她的肩膀。 “andy,你在看什么啊?”美女不甘被忽视,靠过来顺着他的实现望了过去,“啧啧啧,没想到现在酒店这么缺人,连这种货色的女人也可以当小姐啊?”她轻蔑的批评,还不忘撩了撩自己的长发。 安泉斜睨她一眼,再也无法冷眼旁观,推开车门大步走向前。 “andy,你去哪?等等我啊。”美女也跟着跳下车,像只八爪鱼章鱼似地揽住他的手臂。 安泉无暇顾及美女,铁青着脸站在童佑臻的面前。 “安——andy。”童佑臻惊喜的看着他,但在瞥见挂在他身上的女人之后敛了敛笑容,仅礼貌的点点头。 他锐利的视线扫过了揽着童佑臻的男人——单眼皮、花衬衫、油头粉面,分明就不是个好东西。 “跟我回去。”他不想废话,懊恼自己违反原则的自找麻烦。 “andy,你认识她?”美女惊讶的瞪圆眼,目光开始出现敌意。 “你先不要讲话。”安泉淡淡的道,顺便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美女闷闷的收回了手,臭着脸站在一旁。 “他是你哥吗?”花衬衫男人好奇的大量这安泉。 童佑臻摇摇头,“不是,是……之前寄住他家的朋友。”他们应该算是朋友吧? “喔,那就没问题了。”花衬衫男人笑了笑,朝安泉道:“佑臻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们公司有提供宿舍,所以她不用去你那边住了。” “是啊,我不能再打扰你了,我住公司就可以了。”奇怪,安泉哥不是一直赶她走吗?怎么现在又突然要她回去? 可能是因为怕安婶责怪吧,她可不能太白目了。 “你知道这是怎样的工作吗?”安泉拧紧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蚊子了。 “我知道啊,我不是也跟你说过了吗?”童佑臻看着安泉的黑眸充满了天真。 “你真以为他只是想让你当厨师吗?”他沉声再问。 “当然是啊,我们可是正派经营,这位先生,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花衬衫男人不满的问。 “我是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要我叫警察来查查吗?”安泉冷笑。 “呃……算了算了,这么麻烦,我看我们还是另请高明好了。”花衬衫男人僵着脸回答。 “不可以,你已经说好要录取我了,怎么可以临时反悔?”童佑臻连忙反对。 “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最怕有人来捣乱了,今天不是我不用你,是你的朋友找麻烦,不能怪我。”花衬衫男人装出一副莫可奈何的神情。 童佑臻咬咬下唇,转向安泉道:“请你不要管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该死,她以为他喜欢吗?若不是念在两人是同乡,如不是放心不下她的纯真……该死,他竟然成了一个管闲事的人了。 “我需要工作,我需要赚钱。”童佑臻坚定地说。 “andy,我们走啦,人家心甘情愿的想从事这种工作,管太多反而惹人嫌。”美女上前扯扯安泉的衣袖煽风点火。 “到底怎样?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如果你不行的话,我要另外通知别人上班了。”花衬衫男人一副很急的样子。 “我要做,我会努力工作的。”童佑臻恳求道。 “andy,我们走嘛,这边空气很糟耶。”美女也在一旁娇嗔要求。 “对不起。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童佑臻充满歉意的对安泉说道。 她的拒绝让他宛如挨了一耳光的难堪,看着花衬衫男人脸上得意的嘲笑,无法控制的怒火涌上他心头。 安泉咬咬牙,唇畔浮现冷笑,“你还是一样自以为是,我只是跟我的宝贝约会碰巧遇到你,顺便提醒你一声罢了,这里不是好地方,既然你坚持自己的意思,那我也不想浪费时间跟你多说。” 他一把揽住了身旁的女人,故意亲昵的亲吻了下她的脸庞,让怀中的女人瞬间眉开眼笑,双臂宛如水蛇似的攀上了他厚实的颈项,主动献上了红唇。 看着他们亲密的举动,童佑臻尴尬的闪开视线,困窘的点点头道:“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 “现在到底怎样?我很忙耶。”花衬衫男人不耐烦的问。 “对不起,我们进去吧。”她低垂下头,不敢望向安泉锐利的眼神。 “那好,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喔,没人勉强你。”花衬衫男人秒了眼安泉,故意确认。 “是,我是自愿的。”童佑臻用力的点点头。 “那进来吧。”花衬衫男人满月的笑笑,带头走进了屋内。 她飞快的朝安泉点了点头,随即跟着花衬衫男人走了进去。 “andy,我们要去哪约会?人家今天都随你处置啊。”赖在安泉怀中的美女没发现他紧绷的下颚,还兴高采烈的嗲声询问。 只见安泉冷冷的甩开了她的攀缠,面无表情的道:“我临时有事,改天再csll你。” “呃——什么?”美女错愕的呆愣住。 “抱歉。”安泉嘴上是朝着她说话,但视线却始终看着童佑臻消失的方向,不等美女反应,他已经转身走向了跑车,迅速发动引擎驶离。 该死,他第一次尝试当个多管闲事的人就被打枪。 好吧,他干么管她死活?反正他已经尽到同乡的义务警告她了,她不听他也没办法,以后她的遭遇是好是坏都跟他无关。 没错,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用去在意她是不是被推入了火坑,全都是她自愿的。 他不用在意,没错,完全不用。 她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独自坐在小套房内的木床上,童佑臻的心闷闷的难过了起来。 他为什么好像很不高兴她在这边上班? 他说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是因为这里不够高尚吗? 这里跟安泉哥家的环境比起来,的确是落差很大,也难怪他会觉得这里不好了。 不过对于初上台北的她来说,只要有工作就很满足了。 况且,老板还答应让她预支薪水,这样奶奶这个月的医药费就有着落了。 童佑臻自床上站起,开始整理行李,其实她也只有两三件洋装跟一些贴身衣物罢了。 环顾着自己即将栖身的期房,一张木床,一个斑驳的化妆台及简易的塑胶衣橱,连个窗户都没有,灯光暗暗地,虽然是大白天,却让人有种阴森的感觉。 她拉开了塑胶衣橱,架上还挂着几件轻薄俗艳的紧身洋装,暴露的程度令人咋舌。 童佑臻将挂在衣架上的旧衣拿出来,好奇的打量半响,又放回了原位。 或许是上一个员工离职时间忘记带走的,哪天会回来拿吧? 台北人果然就是不一样,穿着打扮还真是火辣,就像那些跟安泉哥来往的女人一样,每个人都好美,好会打扮。 想到那些美女,再看看映照阻在化妆镜上那个绑着两条辫子。穿着土味洋装的自己,心头突然涌起莫名的惆怅。 像她这样的女孩,安泉哥一定看不上眼吧? 意识到自己的念头,还有胸口那抹紧紧闷闷的惆怅,童佑臻猛地一凛,连忙用力摇头,仿佛这样就可以赶跑自己那不该升起的邪念。 童佑臻呀童佑臻,你在胡思乱想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赚钱、赚钱、赚钱!其他的事情你没资格想,也没时间想。 努力抛开脑中的遐思,她赶紧将自己的衣物收进衣橱,接着走向浴室想拿卫生纸稍微擦拭一下脏污的化妆台,可却发现浴室根本没有半张卫生纸。 看来得去补充一些日用品才行。 这样也好,顺便去勘查一下附近的环境跟地形。 打定了主意,她转身走出浴室,手朝房门门把伸去。 “咦?”握着门把的手转了转,却无法转动分毫。 怎么会打不开? 她又用力的转折门把,甚至两只手使劲的猛扳,却依然没办法开门。 门坏了吗? 刚刚老板带她进来,叫她先休息一下,然后就带上门定了出去,那时门都还好好地。 一股不安的感觉弥漫了胸口,但她还是说服自己不要担心,应该只是门锁坏了。 “老板?”她放弃转动门把,改用手掌拍打着门板,“有人在外面吗?可以帮我开开门吗?门坏掉了。老板?有没有人?” 她扯着喉咙大喊,手拍得又重又响,就怕没人听见。 不转动过了多久。门外总算传来姗姗来迟的脚步声。 “老板吗?麻烦帮我开门,门锁坏了,我怎么都打不开。”童佑臻扬声道。 门把终于转动,接着门缓缓地打开,走进了两个男人——一个陌生男人跟花衬衫男人。 她微微退开身子,露出松了口气的微笑:“谢谢你们帮我开门。” “你想去哪?”花衬衫男人走上前,示意另一个男人将门关上。 “呃——我想去买点东西。”他们脸上的表情好奇怪,童佑臻心中的不安悄悄地扩大。 “你想买什么告诉我们,我们帮你买就可以了。”花衬衫男人笑着对她说。 “不用了,不用麻烦你们,我自己买就好。”她勉强牵动唇瓣道。 “不麻烦,以后你需要什么就写下来吧,我们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帮你买齐。” 花衬衫男人边说边走向衣橱,一把将衣橱的拉链给拉了开来。 “啧啧啧,这几件衣服也未免太上了吧?”陌生男人跟着凑上前,不敢苟同的批评者。 “看来得花点钱替她治装。” “没关系,就从薪水里扣吧。” “还有她的发型跟装扮也得改改。” “恩,不过有些客人就喜欢乡下姑娘。” “说的也是。” 两个男人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童佑臻越听越困惑。 “老板,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应征的是厨师,打扮成怎样应该没关系吧?”她有些不安得问。 “厨师?”陌生男人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巴了下花衬衫男人的头道:“你还真会掰。” “嘿嘿。要不然她怎么会乖乖送上门!现在台北女孩都太精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骗到一个乡下来的。”花衬衫男人讪笑着。 骗?童佑臻的心一凛,茫然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笨女人,那有厨师的福利这么好的,供吃供住还可以预支薪水?”陌生男人邪笑道。 “可是老板明明跟我说——” “我才是老板。”陌生男人打断她的话道,“我找你来是当我店里的小姐,你不是很缺钱吗?这行赚钱最快了,只要跟男人撒撒娇,满足他们的需求,想要多少钱都没问题。” 怎么会跟当初谈的不一样?发觉自己真是太傻了,童佑臻的脸色微微泛白,努力镇定的出声,“对不起,我想我不适合这个工作,我先走了。” “想去哪?”花衬衫男人赶在她打开门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不做了,你们另请高明吧。”她颤抖着唇瓣道。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花衬衫男人的脸色突然一沉,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你——你想怎样?”童佑臻开始慌了,脑海中闪过了安泉哥的身影。 难道他早就发现有问题,所以才反对她做这份工作?她实在是后悔死了当初没有听安泉哥的话,她早该知道他不会害她的。 “你只要乖乖听话就没事,不过如果你想反抗,就别怪我们不客气。”陌生男人开口威胁。 “不可能,我宁愿死也不会做那种出卖灵肉的工作。”童佑臻咬咬牙道。 “呵呵,当初很多人也是这样信誓旦旦的说,现在不也做的吓吓叫?”花衬衫男人淫笑的看着她,“看你这副清纯模样,一个还是个处女吧?我看还是先让哥哥教教你把。” “你不要过来,你想干么?”童佑臻连忙往后退,一颗心紧张的提到吼口。 “黑仔,不要吓坏她了,对她温柔点。”陌生男人在一旁看好戏的笑着。 “那是当然的,我可是很怜香惜玉的。”花衬衫男人朝童佑臻逼近,淫邪猥琐的表情让人作呕。 “不要过来……我要叫了!”天,她到底让自己掉入了怎样的陷阱中了? 惊慌失措的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她拼命抵抗,放声尖叫,仍被两个男人扯破衣衫,压住手脚,她绝望的留下泪来,在心里呼唤着安泉的名字…… 第四章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被人拒绝之后还这么鸡婆的返回现场,但当他冲进房内,刚好看到童佑臻衣衫不整的被两个男人压在床上时,他就该死的感谢老天让他今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 要对付这两个地痞流氓一点都不是问题,只需要动动她几根手指头就够了,但是他却不由自主的多使了几分力,让那两个男人瞬间躺平在地上。 看他们在地上痛苦的打滚,蜷缩着身体哀号呻吟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肋骨应该断了不少根吧。 “别打了——饶命啊……” “我们以后不敢了,别在打了。” 两个男人用虚弱的语气哀求着。 “呸,垃圾。”安泉不屑的嗤了声,随即赶紧上前查看童佑臻的状况。 “不要碰我!不要——”他的手才接触到紧闭着双眼的童佑臻,她就发出尖锐的叫声。 “嘘,没事了,是我,没事了!”安泉将激烈挣扎的她抱入怀中,柔声安抚着。 “不要!不要——”她还是陷在自己惊惶的情绪中,全身僵硬紧绷着。 “佑佑,是我,是安泉哥,别怕,他们不会再伤害你了。”看她紧闭着眼,泪水纵横的清丽脸庞,安泉的心莫名的紧揪了起来,几乎想要回头杀了那两只还不时发出痛苦呻吟的禽兽。 “安泉哥?”紧闭的眼帘在听进熟悉的声音后轻颤的揭了揭,怯怯的张开了眼睛,茫然的定视在他英俊的脸上。 突然地放松让童佑臻整个人瘫软在他怀中,然后却有倏地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仿佛如此就能得到安全感。 “安泉哥……安泉哥……”他来了,他真的来救她了! “是我,我带你离开。”安泉一把抱起她,在经过那两个男人身旁时又狠狠的喘了他们几脚,才头也不回的抱着她离开。 在车上给的童佑臻将自己缩在副驾驶座,原来的麻花辫不知在合适送了开,佯装被扯破,扣子掉了好几个,露出胸前被掐伤的淤痕,她茫然的眼神凝视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好忘记方才的丑恶记忆,但纤细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却又在在显示她的恐惧与嫌恶。 坐在驾驶座的安泉瞥了她一眼,莫名的怜惜与罪恶感充斥着他的胸口。该死,要是刚才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她带走就好了。 将车飞快的开回家,安泉不发一言的将她抱回了屋内,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你……他们有没有……” 该死,他问不出口。 童佑臻摇摇头,双手环抱着颤抖的自己,努力朝他颤出笑容,“对不起,我又麻烦你了……” “该死,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她真以为他是个没血没泪的人吗?懊恼的低咒了声,没好气的道:“不想麻烦我就好好照顾自己。” “对不起……”她抿紧着唇,低垂下头。 看着它较弱自责的身影,安泉简直就想要恰似自己,他在干么啊?竟然把气出在她身上? 没办法,他实在不习惯女人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我不是在生你的气。”他深吸口气后放柔了声音道:“你先去梳洗下.我会待在外面。” 童佑臻默默的点点头,抱着身子走进浴室。 一进浴室,她脱去了残破的衣服,扭开莲蓬头,让水自头顶流过全身。 一想到那两个男人粗暴的将自己压在床上,令人作呕的嘴唇触碰在她的肌肤上,她就忍不住一阵干呕,蹲在莲蓬头下,开始伤心的放声大哭。 虽然他们没有得逞,但烙印在她身上的触感却让她觉得自己好脏,即使使劲的用刷子刷都无法刷掉那种恶心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才让她自痛苦的情绪中醒来。 “衣服我摆在你床上,你出来后换上吧。”浴室门外传来安泉低沉的声音。 赶紧止住哭泣,她刻意装出轻松的语调朝外头喊道:“知道了,谢谢。” 拿起一旁的大毛巾将脸上跟身上的水珠拭干,她缓缓打开浴室门往外探,他已经不再房内,而床上则放着一件t恤跟短裤。 她将t恤套上,宽大的衣服几乎遮到她的膝盖,刚好可以当样装穿,至于那件短裤,她比了比,真的太大了,穿上去应该会滑到脚踝,索性就不穿了。 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她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后才走出房门。 “洗好了?”安泉刚好自厨房走出来,“我温了些牛奶,你喝点吧。” 他将牛奶放在客厅桌上,示意她坐下。 童佑臻听话的坐下,端起那杯温热的牛奶,勉强想要挤出笑容,可斗大的泪水却不听使唤的同时落下。 “对不起,我——”话才说出口,又哽在喉咙,只能紧咬下唇忍住啜泣的声音。 “忘记吧,就当被狗咬。”他不善安慰人,但看她哭泣他的心隐隐抽痛起来,甚至有股想将她拥入怀中的欲望。 他的声音就像这杯温牛奶一样,让她的心感到一阵温暖。 一直以来,他就是这样刀子口豆腐心,对然嘴巴上总是说些让人难过的话,但事实上他却比谁都还温柔体贴,让她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脸庞。 “该死.不要哭了,我——好吧,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好了。”天,哭泣的女人他碰过,但却从没有遇到足以揪痛他心的。 童佑臻摇摇头,泪水更泛滥了. “你打啊,只要你不哭,想干什么都行。”他情急的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捶. “不要——” 她突然惊慌仓促的闪避着,方才被施暴的景象重新拥入脑海,让她反射性的尖叫。 安泉连忙将手抽回,举在半空中。“没事了,佑佑,没事了。”他安抚道。 佑佑……“你叫我佑佑?”这个称呼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嗯。”一抹困窘闪过安泉眸底。 “小时候你都这样叫我。”她的唇微微扬起,“你记起来了?” “我没忘记。”他粗声道:“只是你改变了很多,刚见面时我认不出是你罢了。” “可是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你还是一样那么帅。” 她直率的称赞让安泉很受用,完全不像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一样,渴望有回报的甜言蜜语。 “你不用说好话,我让你继续往下,而且也允许你叫我安泉哥就是了。”他故意找台阶下,收回了自己当初的逐客令。 童佑臻诧异的看向他,想要说什么,却被安泉给挡住了。 “我只是不想再花费力气去救人,我要出去一下,你先休息吧。”不等她回答,他已经大跨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高壮的背影,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缓缓在她胸臆中弥漫了开,鼻间呼吸着他衣物上专属于他的男人气息,让她忘记了流泪,怔怔的,迷惑于那般压抑不住的心悸。 “天要下雨了吗?”火舞跟在安泉身后走着,好奇的打量着提着两大袋衣物的男人,“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要我陪你去买女装耶,真是体贴。” “闭嘴。”安泉尴尬的出声。 黑岳不悦的眯起黑眸,但却被老婆的眼神给制止了。 “真难得,咱们的andy也会为了女人害羞啊?”火舞就是喜欢逗他。 “你在说天方夜谭吗?”安泉嗤之以鼻的反驳,“我只是受我妈之托照顾她。” “是是是,你最听妈妈的话了。”火舞促狭道:“那你妈一直催你结婚,你怎么都不听啊?” “我不像黑岳那么笨,找个女人来管自己。”安泉反击。 “只有舞可以。”黑岳握住火舞的手,深情的看着她。 她甜蜜的笑着,踮起脚亲吻了下黑岳,娇声道:“最爱你了。” “我更爱你。”黑岳搂着她,柔声回应。 又来了,这两个人真是肉麻当有趣。 安泉无奈的摇摇头,径直走进了庭院,却在门口处顿了顿,转身提醒他们,“她现在可能情绪还有点不稳定,你们讲话小心点。” “放心,论嘴巴坏,还有谁赢得过你?你自己不要凸槌就好。”火舞朝他做了个鬼脸。 安泉没力的翻翻白眼,打开门走进了屋内。 一进门,马上飘来了饭菜香,让逛了一整天街的三个人肚子瞬间饥肠辘辘的咕噜咕噜叫。 “哇,好香喔,我快饿死了。”火舞推开安泉,快步的朝餐厅走去,刚好迎上了从厨房端菜出来的童佑臻。 “天,这些都是你煮的吗?”看着一桌丰富的佳肴,火舞忍不住惊呼。 “呃——嗯……”乍见火舞跟黑岳,童佑臻有点手足无措,尴尬的将盘子放在桌上,莹亮的大眼睛在看到安泉身影之后稍稍安了心。 “好厉害啊,现在要找厨艺这么好的女孩子真太少了。”火舞大为惊叹。 “没错。”黑岳也赞成,舞什么都好,就是厨艺太差,不过他可是一点都不在意。 “谁叫你煮的?我不是叫你休息吗?”最后走上前的安泉却是一脸不悦。 “对不起,我知道你曾经叫我不要碰你的东西,可是我想你回来后应该会肚子饿,而且我也想谢谢你救了我,所以——” “傻瓜,干什么解释这么多?这家伙嘴上这样讲,不过等等吃得多的一定是他。”火舞上前拥住了童佑臻,还不忘警告的瞪了安泉一眼。 这家伙,果然讲话该小心的是他才对。 连黑岳也不苟同的睨了他一眼。 “呃——我只是希望她多休息,算了我把衣服拿进去。”该死,他也想狠狠的揍自己一拳。 “别怕,这家伙根本就是被女人宠坏了,所以即使他心中关心你,话到嘴边又会变成相反的意思,别在意。”火舞赶紧替他解释。 “我知道。”童佑臻微微扬起唇,晶亮双眸中完全没有一丝受伤的神色。 火舞惊讶的打量着他,眸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你很了解他?” “呃——你不要误会,我跟他只是同乡。”童佑臻连忙解释就怕她吃醋,不过在看到黑岳时却又困惑了起来,台北人谈感情都这么大方吗? 情敌见面难道不会分外脸红? “误会?”火舞诧异的瞪大了眉目,随即哈哈大笑,“我看你才误会了呢。” “我?”她困惑的眨眨眼。 “舞是我的。”黑岳黑着脸强调。 “是你横刀夺爱。”童佑臻望向黑岳的瞳眸带着不满的敌意。 “不是啦,那只是在演戏。”火舞笑不可遏的解释,“我跟安泉不是那回事。” “演戏?”童佑臻更是一头雾水了。 “我是帮安泉拜托那些纠缠不清的女人的挡箭牌,其实我是黑岳的老婆啦!” 火舞揉揉童佑臻的头,朝老公抛个飞吻。 接收到老婆传达过来的浓情蜜意,黑岳铁汉似的神色霎时放柔了。 他们真的好相爱啊……童佑臻暗暗斥责自己笨,怎么会看不出他们之间互望时热烈的眼神呢? “对不起,我搞错了。”她赶紧道歉。 “你不用道歉啊,是我不好,以为你又是那些纠缠安泉的女人,所以才鸡婆的演了那场戏。”火舞微笑道。 是啊,凭安泉哥的条件,他身旁的美女一定多不胜数,就连那天巧遇时,跟他约会的女人也是美得让她自惭形秽啊。 脑中闪过的念头让童佑臻的唇角不自觉的微微垂了下来。 敏感的发现她的情绪转变,火舞以为她是想到之前的遭遇,赶紧转移话题道:“走吧,我们进房去换衣服,一直穿着安泉的臭t恤一定很不舒服吧?” “一点都不会。”童佑臻下意识的摇头,她喜欢身上充满着他的气息,那让她有种被保护的安全感。 火舞微微挑起眉,唇扬得更高了。 “呃,我的意思是,我——没有衣服了……”火舞脸上充满兴味的申请让她困窘的赶紧解释,她的衣服都留在那邪恶的地方了。 “放心,安泉拖着我逛了整个下午的街,为的就是替你治装啊。”火舞揽着她往客房走。 “真的吗?”童佑臻难掩欣喜的问。 “当然啦,我还没看过那家伙对哪一个女人这么好哦。”火舞故意道。 童佑臻地垂下头,却无法遮掩黑眸绽放出的光芒。 天,她好高兴哦。这是怎么回事?心脏跳动的这么急促,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似的。 火舞低头看着她极力忍住开心的模样,忍不住又揉乱了她的长发。 “火舞,你不要玩她了。”安泉走出了客房,刚好跟她们在门口遇到。 “安泉,我超喜欢她的,以后不准你欺负她喔,否则我不会饶你。”火舞拥住了较小的童佑臻,朝他警告。 “搞不懂你在说什么。”安泉翻翻白眼。 “怎么办,她这么单纯的小白兔跟你这个大色狼住在一起,我还真不放心耶。”火舞故作担忧的道。 “你少发神经了。”他还不至于那么饥不择食吧? “当然啊,你瞧瞧,小臻臻的腿真是有够美得,穿着你的衣服性感极了,别说你都不心动喔?”火舞忽然用手拉紧了童佑臻的t恤,露出了她美好的身体曲线. 童佑臻的脸颊霎时宛若煮熟的虾子.“我,我先去换衣服了。”不等两人反应,她埋着头就冲进了房中。 “有意思,真有意思。”火舞朝安泉挤眉弄眼,然后跟着童佑臻走进了房内。 “切,你老婆在发什么神经啊?”古里古怪的。 黑岳瞥了安泉一眼道:“去照照镜子吧。” 照镜子?安泉走向玄关镜,看向镜中的自己,只见他古铜色的肌肤竟然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 天,他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心脏正以异常的速度在狂跳着。 童佑臻单穿着自己宽大的t恤德影像此刻还鲜明的映在脑海中——尤其是火舞拉紧她t恤的那一幕。 女人他看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纯真的脸庞加上较小却玲珑有致的曲线,竟深深撞击他的心。 该死,他疯了吗? 看来他太久没找女人,反应都有些不正常了,是时候该出去玩玩爱情游戏,导正一下精神状态了。 “啊——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惊人的恐惧尖叫划破了夜色,让一向警觉性极高的安泉猛地张眼,不到十秒的时间已经冲到童佑臻的房间。 “佑佑?”他伸手摇摇她的肩膀,试图唤醒她,但却反而激起她更激烈的挣扎。 “不要——不要——”她的眼睛紧闭,双手在半空中拼死的挥舞,硬生生在安泉的脸庞留下几道抓痕。 该死!他低咒几声,索性上床躺在她身旁,将她整个人饱入怀中,轻声在她耳畔安抚着。 “没事,你只是做恶梦,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他的双臂揽住了她不断颤抖的娇小身躯,大掌轻柔的拍抚着她的背。 “安泉哥……”童佑臻微微睁开了泪眼,迷茫的焦距对上了他黝黑的瞳眸。 “是我,别怕。”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神情,他的心有种揪痛的酸楚,情不自禁的举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梦到那两个坏人,他们压在我身上,想要对我……呜……”话还没说完,她就忍不住啜泣。 “傻瓜,那只是梦。”安泉的手不停的拍抚着她的背,就像在呵护小婴儿似的怜惜着。 童佑臻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像在暴风雨中找到停泊的港湾似的紧紧攀住了他,然后在他怀中安稳的睡着了。 呃——她就这样睡着了? 安泉试图移动自己的身体,但才稍微动了动身体,童佑臻的小手就紧紧的揽住了他的衣襟,不依的更偎近了他。 该死,隔着轻薄的睡衣,他能敏锐的感受到她柔软的身子紧贴着自己坚实的身躯,情义的撩起啦他的欲望,让他英俊的脸庞因为忍耐冲动而痛苦的拧了起眉。 他好歹也是一个男人,这丫抱着一个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那除非他是性无能或同性恋。 偏偏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了。 安泉咬咬牙,无法不去意识到怀中的软玉温香。 她浑圆柔软的胸部抵着他的胸膛,传来的电流,频频刺激着他腿间的亢奋。 该死,他懊恼的低咒了声,决定抽身为妙。 但在低头看着她充满安心的酣睡容颜,那微扬的唇角宣誓着此刻的她正坠入甜美的梦想,让他舍不得破坏这一切。 唉,看来这会是个失眠难熬的夜晚喽。 第五章 好舒服好舒服,她觉得自己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没有恐惧,没有伤心难过,只有纯然的安心。 有多久了? 从爸妈车祸离开之后,她似乎就没再这样安稳的睡过一觉了。 在梦中,她似乎闻到了属于安泉哥男人气息,让她感觉前所未有的温暖。 童佑臻扬了揭浓密的长睫,满足了伸了伸懒腰,可手脚才舒服展到一半,就整个僵硬了起来—— 硬硬的?温暖的? 她的脚怎么会跨国一个坚硬温暖的东西? 童佑臻的眼睛悠地瞪圆,却刚好迎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幽黑瞳眸。 “啊——”她惊呼一声,连忙半坐了起来。 “吵死了。”安泉强装刚睡醒的模样,天知道他整晚都在跟自己的欲望对抗,根本无法合眼。 “我——你——我们——”她口齿不清的结巴。 “放心,我对小孩子没兴趣。”安泉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要不是你紧抓着我不放,我才不可能睡在这里。”其实他不知用了多少自制力才得以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 “我紧抓着你不放?”童佑臻困惑的眨眨眼,随即想起了半夜那场梦。 天,原来那不是梦。 原来她真的依偎在他怀中,最后还抱着他睡着了? 她白皙的肌肤霎时烧红了起来,窘迫的道歉:“对不起,我、我以为我是在做梦。”“你是做了场恶梦。”安泉跨下床,强迫自己不要望向她睡衣下的凸点,还有那双从睡衣下裸露出来的匀称双腿。 “我……”想到美梦前的那场噩梦,童佑臻的脸色刷白了起来。 “哦,我饿了,你不是说每天早上都要吃饱才有力气干活?你可别想白吃白住,家事以后都交给你了。”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安泉赶紧转移话题。 “应该的,我马上去煮,你等等。”童佑臻感激的朝他笑笑,跳下床,准备换衣服,她知道这是安全式的体贴。 “嗯。”安泉闷声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才出房门。他就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好几口大气。 该死,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但讲出的话却好像都是在找麻烦?完全跟以前在女人堆中悠游自在的安泉截然不同。 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她那双无辜纯真的黑眸,他就忍不住烦杂起来。 该死!老妈真是送了个大麻烦给他。 整夜没睡不但没让他疲倦,反而让他的情绪处于更加亢奋的状态——尤其是体内那团火。 安泉懊恼的回放,脱去衣服走进浴室,站在莲蓬头底下让冷水自头淋下,吸取她残留在他身上的幽香,好让自己清醒些。 等到淋浴完,手机铃声刚好响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床头柜,接起应声,另一端传来的是母亲焦急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讲。”安泉沉稳的问。 倾听者母亲传来的讯息,安泉的浓眉逐渐拢起。 接着他切断通话,随便套件运动服快步走了出去。 “我马上就煮好,请再等等。”看到他冲进厨房,童佑臻急忙说道。 “刚刚我妈打电话来,她有事要我转告你。”安全上前接过她手上的盘子。 “安婶打来?”她看着安泉严肃的神色,突然感到有些不安。“怎么了吗?” 安泉深吸口气道:“你奶奶住院了。” “我不要住院,我好好的根本不用住院。”童奶奶无视护士的阻止,挣扎的想要自病床上爬起。 “童奶奶,你不能出院,会有生命危险的。”护士边哄边将她按回床上。 “我一把老骨头,走了就算了,住院要花很多钱,我不能拖累我孙女。”想到可怜的孙女,童奶奶忍不住老泪纵横。 “奶奶,你怎么可以这样想,你要是走了的话,我该怎么办?”当童佑臻推开病房门听到那些话时,她的心都要碎了。 “佑臻,你怎么回来了?”通奶奶惊喜的朝孙女伸出颤抖的手,不敢置信的摸着她的脸。 “奶奶,你没事吧?护士小姐,我奶奶没事吧?”童佑臻急着要了解奶奶的状况。 “放心,只要遵从医生嘱咐,童奶奶很快就可以出院的。”护士微笑鼓励,随即离开病房。 “不行,我不能住医院。”童奶奶握住孙女的手恳求,“佑臻,带奶奶回家、带奶奶回家。” “奶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童佑臻安慰的拍拍奶奶的手道:“不过你放心,我之前就说过已经找到工作了,薪水很高,老板人很好,可以让我预支薪水,所以你不要再担心钱的问题了。” “这是真的吗?”童奶奶担忧的黯了黯眼眸,“台北不想咱们乡下这么单纯,你找得是什么工作,会不会被骗呢?” “奶奶,你想太多了。”童佑臻一惊,心虚的干笑几声:“你孙女哪会这么笨啊?” “你不是笨,指示太单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童奶奶审视的目光在孙女的脸上逡巡着。 从小到大就是奶奶最了解她,而现在她在奶阿尼的目光凝望下,真差点要忍不住承认自己的确既笨又单纯的上当过了。 “奶奶放心,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她。”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自病房门口传来,吸引了童奶奶的注意力。 “你是?”童奶奶好奇的打量着他。 啊,她都差点忘记是安泉哥陪她回来的了。 童佑臻连忙站直身子,替奶奶介绍道:“奶奶,他是安婶的儿子,安泉。” “安泉……”一抹困惑在童奶奶的黑眸中一闪而逝,随即惊呼起来,:“我记起来了,你就是泉泉,小时候我还替你换过尿布呢。” “呃——奶奶你好。”安泉古铜色的皮肤浮上淡淡的红晕。 “好好,快过来让奶奶瞧瞧,奶奶好久没看到你了。”童奶奶仿佛忘记病痛似的,热情的牵过安泉的手打量着,“啧啧啧,泉泉真的是越来越帅了。” “奶奶,是安泉哥载我回来的。”从台北到嘉义本来要花四个小时才能到,但安泉哥德飞车技术硬是缩短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喔喔。”童奶奶笑眯了眼看看安泉,又看看孙女,布满皱纹的脸蛋看来比刚才红润多了,“你们怎么会一起来呢?” “奶奶,我区台北就是住在安泉哥家里的,是安婶托安泉哥照顾我的。”童佑臻解释。 “住在他家?就你们两个人?”童奶奶有点迟疑。 “呃……”童佑臻羞窘的点头,她知道奶奶的顾忌是什么。 “唉,都怪奶奶不好,拖着这破身子连累你,还要让你这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借宿男人家里。”童奶奶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奶奶都这把年纪了,再活也没几年,还是算了吧,不要再花钱了。” “奶奶再这样说,我真的要生气了。”见奶奶的意志消沉,童佑臻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不管怎样,我都一定会赚够钱让奶奶换肾。恢复健康的。” 童奶奶闻言嘟嚷着,“我不住院了,我不洗肾了,我要回家。” “奶奶,不行,你不能出院。”童佑臻连忙想扶住她。 “我不能拖累你,我要出院。”童奶奶坚持道。 “奶奶你在说什么,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爸妈死后都是奶奶照顾我,若奶奶不在,我也不想活了。”泪水终于滑落脸颊。 “佑臻……我的乖孙女……”童奶奶也老泪纵横,抱着孙女痛哭起来。 “奶奶,其实我现在在跟佑臻交往,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奶奶也是我的奶奶,所以以后奶奶不用为钱烦恼了,医药费我会负责的。”安泉开口说,原来她拼命想赚钱,为的是赚取医药费,他错怪她了。 “安泉哥?”童佑臻错愕的看向他。 “这……这是真的吗?”童奶奶惊愕的跟着看向安泉。 “是的,以后我会照顾你们,奶奶,你就安心住院养病好吗?”安泉微笑道。 “可是,你们什么时候交往的,我怎么都没听佑臻提起过?”童奶奶疑惑的问。 “呃,其实我一直有跟安泉哥偷偷通信,指示不好意思给奶奶知道。”童佑臻连忙跟着说谎。 “因为佑臻太善良了,又一直不愿意接受我的援助,知道最近她才想通,答应让我帮忙。”安泉附和。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童奶奶眼中的怀疑稍稍消褪了些。 “当然。”安泉走进童佑臻身边,亲昵的揽住她的腰,“奶奶,我发誓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嗯,是真的。”童佑臻绯红着脸点头,心头暖暖的,霎时涌上一股甜蜜蜜的滋味,竟有点渴望这是真的。 “可是就算你们在交往,这么庞大的医药费我怎么能让你负担?”童奶奶眉头紧锁。 “这请奶奶放心,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我在台北做金融投资。”他信心满满的道:“我很有钱。” 童奶奶将询问的目光移向童佑臻,寻求答案。 “嗯,安泉哥载台北很有成就,赚了很多钱,所以奶奶不用担心。”童佑臻挤出笑容,仰头看了眼安泉,似乎也对他的保证感到不确定。 “没错。”安泉弯身将童奶奶扶躺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所以奶奶你只需要安心养病,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好……好……友你照顾我们家佑臻,我就放心了,好……好……”童奶奶安心的点头,随即疲惫的闭上眼睛。 一直等到奶奶终于平静的入睡,童佑臻才和安泉走到门外,她感激的开口,“谢谢你帮我安抚奶奶,否则我真不知道改怎么办才好。” “你需要钱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奶奶?”安泉问。 她抿抿唇,轻轻颔首:“我需要医药费。” 真的是如此!不知为何,知道她并不是个拜金女,让他有种松口气的轻松感。 “我刚刚说的是认真的。”安泉道。 童佑臻的双眸骤地瞪圆了,脸颊烧红起来。 意会到她的误解,他清清喉咙,粗声解释:“我的意思是医药费我来负责。” “呃……我知道。”童佑臻困窘的低垂下头,掩饰眸底闪过的失望,等平稳情绪之后才抬头道:“可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安泉紧紧地拧起眉。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那不是笔小数目。”她坚决反对。 “当然不可能让你不劳而获。”这丫头还真倔强,他有些欣赏有不舍的看着她。 “耶?”她困惑的望向他。 安泉想了想,道:“你就为我们工作吧。”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童佑臻眼睛以来那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好运。 “当然可以啊,反正我跟黑岳常常出去旅行,正好缺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忙看店,现在你能来帮忙真是再好不过了。”火舞促狭的看了眼安泉,又堆满笑容转向童佑臻。 “我一定会努力的。”童佑臻感谢的表示。 “我相信你一定会做的很好。”火舞揽住她道:“走吧,我带你区参观环境。” “嗯。”童佑臻开心的咧开唇,朝安泉感激的点了点头。 “若你做的不好,随时都会被开除的。”安泉用粗声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我知道。”她认真的说。 “别理他,我们走。”不赞同的瞪了安泉一眼,火舞随即揽着她的肩膀往咖啡厅走去。 “没想到你这么幼稚。”黑岳沉稳的黑某种闪过一抹嘲讽。 “想打架吗?”安泉没好气的道。 “我不跟国小男生打架。”黑岳摊摊手。径自走回了吧台后面。 “什么意思?”安泉跟着追上前,他可是堂堂七尺男儿,哪一点像国小男生了? “只有国小男生才回故意欺负在意的女生。”黑岳淡淡道,但语气难掩嗤笑。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看你跟火舞在一起之后脑袋也有问题了。”仿佛被人窥破心事,安泉有些恼怒。 “不许你把舞扯进来。”黑岳眼眸一沉,语带威胁。 “你才是少把别人当成是跟你一样喜欢谈情说爱的笨蛋。”安泉说不出心头的烦躁所为何来,职能用反击掩饰。 黑岳卷起衣袖走出了吧台,安泉也握紧双拳迎向他。 等火舞跟童佑臻嬉笑的自后方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人扭打在一起的景象。 “男人!”火舞摇摇头,唇畔挂着放任的笑容。 “不用阻止他们吗?”有了上次的教训,童佑臻不敢贸然上前,指示担心的问着火舞。 “别管他们了,他们常常这样。”火舞挽着童佑臻的手,“走,这边让给他们两个人,我带你去逛街。” “逛街?不,不用了,我没有什么要买的。”她的钱可得存下来还安泉哥。 “傻瓜,有人规定逛街就一定要买东西的吗?”安泉已经把童佑臻的情形告诉他们了。 这丫头,真是让人心疼啊! “可是——”她不放心的看着打得正激烈的安泉和黑岳。 “放心,”火舞朝她眨眨眼睛,旋即转向那两个男人大声警告,“你们最好在我们回来之前物归原位,否则就换我教训你们了。” “我会马上把他摆平整理干净的。”黑岳边出手边回应。 “这句话我奉送给你,不过还是得你整理干净。”安泉边接招边朝火舞眨了眨眼。 “不许你对我老婆抛媚眼!”黑岳恼怒的低吼,向他挥拳。 安泉偏偏还故意送上飞吻。 “该死!” 两个男人就像大男孩似的斗嘴动手。 火舞无奈的摇摇头,朝童佑臻道:“你很快会适应的,我们走吧。” “呃哦——”童佑臻被拉着往外走视线却还是不放心的紧盯着安泉。 一等她们的身影离开咖啡厅安泉突然停止了动作。 “该死!”黑岳的劲拳硬生生的停在安泉的眼前,只差一寸就要打断他比之高挺的鼻梁了。 “不打了。”安泉仿佛泄下气的皮球,转过身坐上椅子。 黑岳瞅了他半晌,也停手开始清理现场。 该死,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心浮气躁? 是因为那双纯真的大眼睛吗?还是她那颗善良的心? 老天爷,他一点都不想要知道答案。 她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超级幸运的。 从家乡上来台北的时候,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得到这么多奥援,出来安泉哥替她安排了奶奶所有的医疗照护之外,连火舞跟黑岳都待她如家人一般亲切,带她逛街,替她买了一堆东西,将她原本的土味完全改造,成为一个身处台北也没人举得突兀的“台北人”。 现在她不再会为了烦恼奶奶的医药费而夜夜失眠,只需要好好努力工作赚钱还给安泉哥就好了。 她感到前途前所未有的光明,除了…… 站在咖啡厅的吧台后头,童佑臻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停留在那个几乎整个身体都趴在安泉身上的女人。 那是个艳丽动人的美女,身上的弟兄洋装简直快要无法遮掩住她傲人的丰胸,仿佛随着她的动作就要自衣衫下弹跳出来,童佑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自卑的轻咬了咬唇。 虽然现在得她经过火舞的改造不再像个乡下姑娘,但比起这些时髦性感的台北女孩,她还是望尘莫及啊。 “真是太神奇了,来客数竟然多这么多耶,佑佑,你真是我们的福星。”火舞满意的看着从开幕以来就不曾有过的座无虚席景象,开心极了。 童佑臻微微一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当然是。”火舞揉揉她的头夸奖她,“都是你手艺高超,不但会煮好喝的咖啡,还设计了针对上班族的简餐菜单,我们咖啡厅的生意才会这么好。” “你都知道?”黑岳宠溺的黑眸闪过讶异。 “你们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我煮的咖啡很难喝啊?”火舞娇嗔的睨了他一眼。 “对我来说,你煮的咖啡是全天下最好喝的。”黑岳深情的凝视着妻子。 “你们的感情真好。”看着他们之间深情互动,童佑臻忍不住羡慕起来。 “你也会拥有的。”火舞搂搂她安慰的说。 “是吗……”她的视线偷偷地瞟向了正在跟美女调笑的安泉,黑眸闪过一抹暗淡。 火舞跟黑岳同时发现了她的目光,互觑了一眼,又同时摇头。 “他不适合你。”虽然火舞很喜欢开他们两人的玩笑,但现在,她跟童佑臻相处时间越多,就越不忍心看她受伤害。 “什、什么?”童佑臻连忙收回视线。 “安泉是个好朋友、好伙伴、好情人,但若是想找好丈夫的话,他不适合。” 火舞同情的看着童佑臻。 “我、我没这样想——”童佑臻心虚的装傻,“况且,他身边的女人这么美,他不会注意到我的。” 火舞朝老公使了个眼色,他了解的走进厨房,将吧台留给两个女人独处。 “佑佑,不是你的问题,安泉的不婚主义是众所周知的,若想跟他交往,就得忍受虽是必须分手的恐惧。”火舞凝视着童佑臻半晌才道:“你不是那种玩得起成人游戏的女孩,你需要的是一个家。” 火舞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利刃似的刺进她的心。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拉扯似的绞痛着。 “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我只想好好照顾我奶奶,其他的事我根本没资格想。”忍住自己翻腾的情绪,童佑臻勉强挤出抹笑容。 看着她强颜欢笑,火舞心疼的抱住她道:“傻瓜,我们是好朋友,你奶奶就是我奶奶,我跟岳一定会义不容辞帮忙照顾,至于你,当然得找个好男人嫁啊——就像他。”她说着说着目光突然望向了坐在靠近吧台的那一桌。 童佑臻顺着火舞的视线望去,坐在那桌的是个带着金边眼镜的斯文男人。 “我早发现了,自从你到咖啡厅工作之后,他每天都会固定上门光顾,而且总是会坐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凝望你。” “火舞姐,你不要开玩笑了。”童佑臻尴尬的收回视线,因为她发现那个男人正对她微笑示意着。 “我克没有跟你开玩笑,我也对他做过身价调查了,他叫黄俊宗,父母双亡,是个律师,身家清白,没什么不良嗜好,上一次恋情交往了五年,是对方移情别恋才分手,目前感情空窗一年半了。” “火舞姐,你也太厉害了吧?”对于她的热情牵线,童佑臻有些啼笑皆非。 “当然,我可不能把你随便交给别人啊。”火舞揽着她道。 童佑臻苦笑不语,但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瞟向了安泉跟那个美女。 那女人的手在安泉宽阔的胸膛游走着,旁若无人的用那对大胸部蹭着他的手臂,该死的是,他竟然一副沉醉其中的享受貌,让童佑臻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天,她干么要这么难受? 难道她以为,安泉哥让她住下,在她做恶梦时拥她入怀轻哄,甚至帮她负担奶奶的医药费,她对他来讲就是特别的吗? 火舞刚刚的劝告还回荡在耳边,让她的心情始终低落不振。 傻瓜,别想了,她不是说自己出来赚钱外没资格谈恋爱的吗,何必想这么多。 况且,像安泉哥那么出色的男人,当热应该要配上像他身边那样的美女才适合啊。 她算什么…… 苦涩的视线又不自觉的望向那一对璧人。 这一天是童佑臻工作上出错最多的一天,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长刀心痛的滋味。 第六章 没意思,他竟然会觉得以往享受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安泉将车停在咖啡厅外的转角处,凝望着紧闭的门扉,懊恼的蹙起眉。 他已经一连好几天都带不同的女人到这边表现给他们看了。 为的就是证明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占据特别的地位,即使是拥有那双让他挂意的纯真黑眸的童佑臻也不例外。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以往尝起来美味可口的女人,现在却像一杯杯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甚至让他连跟她们多相处一分钟都觉得是在受罪。 终于忍耐不住送走了那个粘人的女人,他又将车子开回了咖啡厅的门口,夜色中,木门上的招牌灯闪烁着光亮,让他不禁凝望出神。 他回来这边干么? 每天下班火舞跟黑岳总会热心的送童佑臻回家。 而他也总是努力勉强自己跟那些女人鬼混到三更半夜才回家,然后再期待在童佑臻做恶梦时可以理直气壮的揽着她入睡--即使那是种甜蜜的折磨。 没错,自从她常常半夜被恶梦纠缠之后,他就成为她安眠的抱枕,每夜他几乎都是在她柔软身躯的依偎下,痛苦的陪睡。 天,他是不是有被虐狂?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泉将下巴抵在方向盘上,英俊的脸上神情凝重了起来。 他们之间没人对于同床共枕这回事发表过任何意见,仿佛对他们来讲,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每天起床,她就会贴心的替他准备好早餐跟更换的衣物。 她包办了一切家务,也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什么时候想喝茶,什么时候想喝咖啡。 她就像空气一样悄悄的侵入了他的生活,而更该死的是,他竟然已经开始习惯身边有她的位置了。 咖啡厅的招牌灯在安泉陷入沉思时已悄悄的关上。 客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今天又是高朋满座的丰收状态。 安泉的精神一凛,锐利的视线集中在门口。 直到最后一位客人也离开后,过了半晌,火舞跟黑岳便和童佑臻走出了大门。 他该上前叫住他们吗?就说自己顺路经过,他载佑佑回家就可以了? 不行,这个说法一定又会惹来火舞跟黑岳的讪笑。 干脆说自己忘记带东西好了! 该忘记带什么呢? 说是忘记带他的心了吗? 想到这个肥皂剧的台词,安泉忍不住自嘲的扬唇。 算了,还是离开,假装没有这回事好了。 就在他挣扎着是否要出现时,火舞跟黑岳却迳自走向他们停放在路边的轿车,然后驱车离去。 奇怪?他们怎么不送她回家?难道他们早看到他等在路口了吗? 就在安泉纳闷之际,一个男人的身影缓缓走近了童佑臻。他看到她朝那男人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他看到她伸出手跟那男人轻轻握了握。 他还看到他们并肩逐渐走远,长长的影子在街灯的照射下拖曳在后头,仿佛他们早就是一对,自然得像认识许久似的。 那个男人是谁?很面熟。 安泉的黑眸危险的眯起,脑中迅速搜寻者关于那男人的记忆。 是了,他记得自从童佑臻在咖啡厅上班之后,那男人就几乎每天必到,成为咖啡厅的忠实常客。 该死!他是为了她而来? 他要带她去哪? 安泉有股下车质问他们的冲动,但想起自己毫无立场的身分,硬生生的又将体内的那股冲动给按捺住。 既然火舞跟黑岳放心将她交给那个男人,表示已经摸清他的底,也相信那个男人的正派。 该死! 她本来就有交友的自由,他根本没有资格干涉,也没理由干扰。 安泉的大脚猛踩油门,将车子快速的驶过他们身边,疾射而出,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 “危险!”黄俊宗维护的将童佑臻往内侧牵了牵。 “啊--谢谢。”她道谢,但困惑的视线却直直望着火红跑车消失的方向。 “你认识的人?”黄俊宗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好奇的问。 “不、不是。”不可能是安泉哥的。 “对了,你愿意让我送你回家,我真的好高兴。”黄俊宗泛起腼腆的笑容。 童佑臻牵强的扯扯唇,若不是火舞姐硬是把她塞给他,她怎么可能让他送自己回家? “呃,我想我还是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现在应该还有小巴可以搭上山。”她低头看了看手表,十点半,应该还有吧? “不可以,既然我答应了老板跟老板娘要将你安全的护送到家,我就不能食言。”黄俊宗坚持道:“你也不希望我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吧?” “这……”她为难的轻咬下唇。 “你放心,我只是送你回家,然后我马上就走。”黄俊宗微笑,“如果你不许我跟你说话,我就不说,好吗?” 他的诚意让童佑臻忍不住轻笑出声,“我没这么霸道。” “我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纯真可爱的笑容给吸引,我知道你是个温婉的女孩,也是个值得追求的女孩。”敛起笑容,他真诚的道。 “我没你说的这么好。”童佑臻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这是第一次有男人这样直接称赞她。 “我知道我不会看错人的。”他柔声道。 不知道该这么回应,她只好继续低垂着头走着。 “我是认真的,希望你给我机会。” “对不起……我现在没心思交男朋友。”童佑臻道歉。 “为什么?”他不死心的追问。 “因为……”安泉的脸庞闪过她脑海,不过马上被她甩了开,“因为我得照顾我奶奶。” “你跟奶奶住?” 童佑臻点点头,又摇摇头,简短的将与奶奶相依为命,又为什么必须上台北来谋生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黄俊宗明白的点了点头。 “所以很抱歉,我不想拖累任何人。”她礼貌的道。 “不,这更加深了我追求你的决心。”黄俊宗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一定会把你奶奶当成我的奶奶一样照顾的。” “黄先生……” “叫我俊宗吧。” “啊?” “我也可以叫你佑佑吗?” “……” “那就这样说定了,佑佑。”黄俊宗看起来斯文,但对坚持的事情却不让步。 “我们是不可能的。”她为难的婉拒。 “没关系,至少我们可以当朋友吧?”他以退为进的说道。 童佑臻又沉默了。 “如果你连朋友都不跟我做,我会很伤心的,我要哭了。”他佯装擦眼泪,“我真的要哭喽!” “不要。”她信以为真,连忙道:“我跟你当朋友就是了。” “呵呵呵,你真的很纯真。”黄俊宗笑说:“谢谢你愿意跟我当朋友。” 看着他的笑脸,童佑臻无奈的扬扬唇,“哪里,不过,就只是朋友。”她强调。 黄俊宗又笑了笑,“我送你回家吧。” 当她在门前跟黄俊宗道别完,打开门准备走进庭院时,蓦地对上了一双深沉幽黑的瞳眸。 “安泉哥?你吓了我一跳。”童佑臻被那站在黑暗中抽烟的身影给惊吓到了。 “约会?”安泉吐了口烟,白色的烟雾遮掩了他的神情。 “不是--”她连忙否认。 “何必那么慌张?你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不过也总是个女人,难免会有那种喜欢吃清粥小菜的男人追求。”安泉嘲讽道。 被他这样贬低,童佑臻的心一紧,低垂下头想越过他回屋里去。 “怎么,可以陪他聊天,就不愿意跟我讲几句话吗?”安泉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酸。 “安泉哥,你怎么了?”童佑臻困惑的看着他。 他怎么了? 该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超级不爽,而且很想发泄那积压在胸口的怒火。 “看来你也不简单,才刚到咖啡厅工作就可以钓到男人。也好,这样我就不用一直收留你了,那个男人应该很乐意照顾你吧?” “安泉哥,你认为我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嘛?”她有些受伤的说道。 月光下,她的黑眸闪烁着光芒,甚至比星星还灿亮,安泉有一秒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吸入那泓清水中。 “你是怎样的女人跟我无关,我进去了。”被这样清澈的眼眸直视,看清了她眼底的难过,他既后悔又有些狼狈的转身。 “等等。”想到安泉哥是这样看待自己,让她心痛极了,下意识的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衣摆。 “搞什么--”顿住了脚步,他低咒回头,却在看到她泛着泪光的黑眸后怔住了。 “为什么那样批判我?你自己才是每天跟不一样的女人约会,你才是花花公子。”她恼了,无法控制自己的发泄了出来。 “我是花花公子没错,那……你为什么哭?”他觉得自己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我、我没有。”她尴尬的想要撇开脸,但脸颊却被他的双掌给牢牢捧住,无法动弹分毫。 月光下,她的肌肤仿佛白瓷般清透,晶莹的泪珠就像珍珠般的炫目。 他突然发现,在自己没发觉的时候,原本的乡下姑娘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如此的动人,就像经过琢磨的宝石,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作的,月光下,他的唇轻柔的覆上了她的,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香,迷醉了她的思绪,只知道想更贴近那份亲昵。 等她回过神时,她的身子已经瘫软在他宽厚坚实的怀中,耳边回响的都是自己擂鼓般作响的心跳声,还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时间仿佛在此刻冻结了,他的气味随着鼻息窜入了她的体内,让她心悸贪恋。 不一样,跟那些男人碰触她时的恶心感觉完全不同。 她非但不想抗拒,还渴望更多,而这个想法震撼了她。 “对不起。” 可没想到安泉粗嘎的声音粉碎了她沉醉的甜蜜世界。 他微微的推开了她,深邃的黑眸比以往更加的幽间,“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他后悔吻了?是因为她比不上那些与他来往的美女吗?这好似利刃般的话语割伤了她的心,她根本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就怕在他脸上看到轻蔑。 “对不起。”他又再次轻声说道,随即转身走进了屋内。 直到听见关门声,她才缓缓抬起头望向他消失的方向。 她的胸口交织着心悸与心痛。 她的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的呼吸间还混杂着他的气息。 即使她再如何否认,再怎么欺骗自己,她都清楚知道,她喜欢上安泉哥了! 童佑臻举起双手捂住了脸颊,缓缓的蹲在地上。 这一夜她没有再作恶梦,取而代之的是整夜无眠。 原本以为他们会有一个尴尬的早晨,但没想到当她起床之后,安泉早已经出门,而且从那日到现在过了将近一个月,他似乎还没有回家的打算。 就连火舞跟黑岳都突然说要去旅行,将店交给她打理,迄今也将近一个月了。 少了朋友的陪伴,让她对与安泉之间发生的事情更厌郁闷。 他是在躲她吧? 为了不想见到她而离家出走一个月? 想到他的回避,童佑臻的双眉之间总是染上淡淡的哀伤,即使工作也难展笑颜。 或许,她是该考虑搬家了吧…… “你再继续蹙眉,当心会有皱纹喔。”忽地,黄俊宗的声音传来。 “呃--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看到推门走进来的人影,她勉强挤出笑容。 “不好意思,今天临时跟委托人开会。”黄俊宗走上前道:“你在等我吗?” “没有。”她摇摇头,“我正准备打烊。” “真让人伤心的回答。”黄俊宗做出一副心碎样。 “对不起。”童佑臻愧疚的道歉。 他微笑:“傻瓜,我开玩笑的。” 她松口气,转身走回吧台问他,“咖啡?” “可以吗?”黄俊宗俏皮的挑眉。 她笑笑,动手煮起咖啡。 这阵子黄俊宗每天都来接她下班,然后送她回家。 虽然她很明确的告诉他,她真的只能跟他当朋友,但他也没有因此改变态度,而是用她可以接受的步调陪在她身边。 也因此她并没有强烈的拒绝跟他来往,甚至觉得多他这个朋友,感觉还不错,尤其是当大家都不在她身边时候…… “老板跟老板娘感情真的太好了,夫妻能够恩爱至此,就算死也无憾吧。”黄俊宗在吧台前坐下,感慨的说道。 “是啊。”童佑臻附和。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突然开口问,“你最近有心事?” “哪有?”她心虚的回避他的视线。 “这边。”他伸出手指指她的眉心,“我看到了你在说你心情不好。” 童佑臻虚弱的苦笑,“你真厉害,会读心术。” “我是很好的倾听者,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说给我听。”他微笑道。 “我--”童佑臻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最后摇摇头道:“没什么。” “说吧,这么美的双眸,不该被忧愁遮蔽。”黄俊宗微微倾身向前,他早就发现她叹气的次数频繁得吓人了。 她想了想,鼓起勇气问:“男人会吻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吗?” 他愣了一下,旋即苦笑道:“我不该问你的。” 这下换童佑臻怔住了,“呃--对不起,你就当我没问吧。” “不一定。”他突然回答。 “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确定的答案,要看那个男人是个怎样的人。”他解释。 “是吗……”安泉哥应该不会吧,所以他才会在吻完她之后向她道歉。 “那个男人是你的安泉哥吗?”在他送她回家的这阵子,她嘴边挂着的几乎都是这个名字。 童佑臻的脸蛋倏地臊红了起来,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你拒绝我不是因为要照顾奶奶,而是因为他?”原来佳人早已心有所属。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坦率的道:“两个理由都有,其实我根本没资格喜欢任何人。”但感情的发生就是这么意外,让她无法控制。 “唉,这下我真的要心碎了。”黄俊宗自嘲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不要谈这个了。”她真笨,怎么会认为可以问他呢? 他深吸几口气,接着说:“没关系,这样也好,至少我知道对手是谁。” “你……”她困惑了。 “在结婚之前,每个人都还有机会。”他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 “但是……我喜欢的是安泉哥。”她咬咬下唇道。 黄俊宗沉默了,想了许久才决定的道:“那就让我先当你的大哥吧。” “大哥?” “嗯,大哥。”他愿意在一旁守候着她,谁知道或许哪天还有机会呢! “大哥。”童佑臻的脸上漾起笑容,“我一直都很想要有个哥哥。” “那就说定喽,以后就叫我大哥吧。”他温柔的笑道。 “大哥。”她点点头,微笑的说。 “乖妹妹。”这样就好,至少他还可以陪在她身边。 弥漫着咖啡香的咖啡厅中,童佑臻敞开心扉的叨叨诉说着自己对安泉的情意,而黄俊宗则是微笑倾听,真的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给她意见与开导。 就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确又接近了她一大步。 而能有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够满足了。 第七章 什么声音? 童佑臻从睡梦中惊醒,双眼圆瞪,猛地自床上坐起。 自从安泉离家之后,她就没有一天睡得安稳,常常只要一点点声响她就会自睡梦中惊醒,然后再也无法阖眼的等待天亮。 “砰--”突然,房外又传来了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重物坠地似的。 难道有人侵入家中? 不可能,安泉哥家设有保全,照理说若有人入侵,是不可能不发出警示声的。 但她绝对没有听错,真的有人在客厅。 童佑臻咬咬下唇,跨下床,看了看房内,发现没什么可以当武器的,只好随手抄起衣架拿在手中,打开门,蹑手蹑脚的朝客厅走去。 突然,她强烈的思念着安泉,若是他在的话,肯定会保护她的。 但讽刺的是,他的离开却是因为要躲避她…… 想到这点,童佑臻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若今天真是坏人闯进来,那她还有机会见到他吗? 紧紧的揽住衣架,她一步一步走进点着昏黄夜灯的客厅。 没人啊…… 松了空气,她放下了衣架。 那为什么方才会有那道重重的撞击声? 童佑臻狐疑的蹙起眉头,正要再仔细查看时,脚下却猛地一绊,险些跌倒。 “啊--”她惊呼了声,低头看清楚差点绊倒她的“东西”时,差点停止了心跳。“安泉哥?”她连忙蹲下,查看着躺在地上的安泉。 “安泉哥,你怎么了?快醒醒啊!”捧起他的脸,她担忧的呼喊着。 “……我没事。”安泉蹙了眉,举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你喝酒了?”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 安泉甩了甩头,用手撑地坐了起来,“我没事……” “来,我扶你回房。”童佑臻吃力的撑起他,跌跌撞撞的扶着她走回房间。 好不容易将他安置在床上,她走进浴室拧了条热毛巾替他擦脸,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走到厨房替他泡了杯醒酒茶端回房中。 “你去睡吧,不用管我。”安泉用手臂挡住眼睛,粗声道。 “我不要。”她咬紧下唇拒绝,好不容易他才回家,她怕自己一离开,他就又会消失不见了。 “你不回房的话,我不保证我会对你做什么。”他故意想吓走她,虽然他也的确在克制自己,尤其在每次任务结束之后,他总是会特别亢奋。 童佑臻抿抿唇,鼓起勇气开了,“我愿意。” “你说什么?”他的酒意霎时醒了一半。 “如果是安泉哥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她坚定的看着他。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该死,他会当真的。 “我知道,我、我喜欢你。”她终于忍不住表白了,“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我就是喜欢你。” “不要胡言乱语了,你快回房间。”该死,他快要克制不住自己了。 “我没有胡言乱语,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她急着辩解,努力的想要传达自己对他的感情,但看他将脸撇开不想听的模样,她心一急,索性豁出去了。 在他来不及反应之前,她已经扑上了他的身体,生涩的找寻到他的唇,用记忆中他吻她的方式亲吻着他。 天,她的吻就像火种般点燃了原本就闷烧着的欲火。 安泉低吼了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仅存的意志力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否则……这次我将不再道歉。” 仰望着俯视自己的英俊脸孔,那双漆黑的瞳眸此刻闪动着异常明亮的光芒,让她仿佛要被吸入其中似的迷醉了。 “永远都不需要道歉……”她轻声道,白藕似的双臂勾上了他的颈后,将他朝自己拉下。 再也无法停止了,现在就算千军万马也无法将他自她身上拉开。 他低吼了声,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瓣,情欲缠绵间,彻底的占有了她…… 看着熟睡在自己身旁的清丽脸蛋,安泉的黑眸充满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情。 他试着逃避过了,但她的容颜却在他出任务时无时无刻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甚至影响了他的表现,让他不小心失误而致使一个伙伴受伤。 虽然最后任务依然顺利完成,但自责却让他沮丧得用酒精麻痹自己。 他早就清楚的知道,感情对他只会是牵绊跟阻碍,所以一直以来他完全不想碰触感情,跟女人之间的交往界限也定得再清楚不过。 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走进他的生活中,也无法侵占到他的私人领域--直到她的出现。 她的淳朴、善良、坦率与孝顺深深打动了他的心。 跟她相处让他既轻松又自然,没有猜忌,心机与算计,只有慢慢的温暖。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她披散的长发,对她的感情再也无法克制的汹涌而上。 他真的被打败了。 没想到他忍耐了这么久,却在她直率的告白之后全然瓦解。 或许……是该做些改变的时候了。 释然的神色爬上他英俊的脸庞,他低头吻了下她的唇瓣。 可怜的小东西,一定很累吧。 想起他昨夜仿佛永远无法满足似的要了她一次又一次,这对初尝男女情事的她来说,真的太辛苦了。 安泉心疼的又吻了她一下,双腿间的欲望顿时又开始蠢蠢欲动。 天,他真是要不够她呵! 难道这就是有感情的做爱跟没感情的做爱之间的差别? 这种事果然还是要跟喜欢的人做,以前他不懂,只是在发泄欲望罢了! “嗯……”童佑臻突然翻了个身,将腿跨过他,就像在抱抱枕似的抱着他。 在他陪伴她度过那恶梦连连的夜晚时,最后她的睡姿也总是会变成这样。 那些不断在试炼他自制力的夜晚,回想起来真是地狱般的煎熬啊。 不过现在,他总算不用再忍耐了。 安泉紧紧的拥住她,到手的幸福,他不打算再放手了。 她作了一个好美好甜的梦,幸福的感觉让她几乎不想张开眼来,但身体好像被什么紧紧揽住的压迫感,却又让她不得不醒来。 “醒了?” 才刚睁开眼,她就对上了安泉充满笑意的黑眸。 “咦,这梦怎么这么真实?”她困惑的眨眨眼,用鼻尖蹭了下他的。有温度? 在她瞠圆眼的同时,安泉的唇已经覆了上来,接着又是一阵意乱情迷的缠绵。 “这不是梦。”激情过后,他轻抚着她光裸的背脊柔声道。 童佑臻的呼吸还微微急促的轻喘着,埋在他胸口的脸蛋宛若苹果般晕红。 “佑佑,我有话想跟你说。”安泉抬起她的脸,望入那双让他迷恋的瞳眸。 “不要说。”她猛地摇头,突然在床上坐起,害羞的扯着棉被遮住自己的身子。 “佑佑?”他跟着困惑的坐起身。 “如果你向我道歉的话,我会心碎至死。”她咬紧下唇,眼眶开始蓄泪,“请你不要说,我都知道。” 是她主动对他献出了一切,而她一点都不会后悔,也不希望他破坏了她人生最美好的时刻。 “你知道什么?”安泉有趣的扬起了唇。 “我知道你对我这种小孩子不会有兴趣,也知道是我主动献身,你不用负任何责任,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喜欢你,你可以不喜欢我,甚至为了躲避我离家出走,但不管怎样,你就是不能阻止我爱你。”她觉得自己快要语无伦次了。 但她只是想让他知道,她不要他负责,也绝对不后悔这一切。 “你为什么喜欢我?我一直对你都很坏。”她的告白让他心头一阵温暖,从来没有感觉如此幸福过。 “不,这辈子对我最好的就是你。”想起他的好,童佑臻泛起甜蜜的笑容,“虽然你嘴巴上从不承认,但是你却用行动在照顾我、保护我。你的温柔跟体贴我都懂,这样的你,让我无法不心动,即使我知道我应该要专心赚钱照顾奶奶,不该奢侈的谈论男女情事,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你。” “即使我是个花花公子?”他反问。 想到他跟其他女人亲昵的画面,让她的眉头忍不住轻拧了起来,沉默半晌,还是艰困的点头道:“嗯……不过你可不可以尽量不要让我看到你跟其他女人亲密的画面?”前段日子她每天都得捡拾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心的碎片。 “哈哈哈。”安泉仰头大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你真的很爱我。”她为什么能这么可爱呢? “安泉哥?”她不明白安泉的反应。 他收起笑容,捧起她的脸颊道:“傻瓜,从今以后,我只会跟你亲密。”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她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等候答案。 “童佑臻,我喜欢你。”安泉认真的道。 “我、我不是在作梦吧?”她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好痛,真的不是在作梦耶。” “傻瓜,都捏红了。”安泉心疼的抚过她的脸颊。 “再说一次好吗?”她感动的快哭了。 安泉宠溺的笑笑,靠近她的耳畔不断的轻诉着对她的感情。 而这一刻,成为了童佑臻永远无法忘怀的美好记忆。 “真的假的?你们在一起了?” 火舞跟黑岳看着深情互视的安泉及童佑臻,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火舞与黑岳互觑了眼,接着火舞朝安泉勾勾手指,“你跟我出来。” “干么?”他一点都不想离开童佑臻身边。 “少罗嗦,出来就对了。”火舞不管安泉有没有跟上,迳自走了出去。 “你老婆怎么了?”安泉困惑的问黑岳。 黑岳耸耸肩,朝童佑臻道:“我们准备开店吧。” “好。”她点点头,看了安泉一眼,随即跟着黑岳走开,她大概知道火舞要跟他讲什么了。 安泉一头雾水的转身走出咖啡厅,火舞站在外头点了根凉烟抽着。 “怎么了?这么神秘?”安泉似笑非笑的问。 “我不许你伤害佑佑,如果你不是认真的,现在马上离开她。”火舞开门见山道。 安泉收起嘻笑,神色肃穆的问,“你觉得我是在跟她玩玩?” “安泉,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从没看过你对任何一个女人认真。”火舞嘲讽的挑起红唇。 这话倒是真的,安泉无法反驳,可是--他偏偏就是栽在那个有双无辜大眼睛的女人身上。 安泉苦笑的撇撇唇,坚定的视线对上火舞审视的目光,“我打算退休了。” “退休?”这个惊人的消息让火舞差点被烟给呛到。 “以往我找不到值得让我守护与放弃这份刺激工作的女人,但现在既然我已经找到了;就不打算再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他淡淡的表示,但语气透露出的认真让火舞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 “你让我很讶异。”她承认自己对他判断错误,“我以为你是不婚主义者。” “我也一直这么以为。”安泉自嘲的扯扯唇。 “你真的打算要退休了?”火舞不确定的再问。 “当我害小黑受伤时,我就知道我不再适合这份工作。”当心中有了挂念,他便无法完全冷酷的执行任务,他的情绪开始收到影响,这对要求精准与全神贯注的解码而言,是最危险的情况。 “小黑的受伤时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你不用自责。”火舞安慰的拍怕他。 安泉又扯扯唇,深吸口气道:“最主要是我不想把佑佑牵扯进来。这些不是她需要知道的事情。” “你对她是真心的。”火舞神情古怪的看着他,仿佛很难相信那个浪荡子会就这么收山。 “时间会证明一切。”不介意她的怀疑,安泉英俊的脸庞洋溢着自信的光芒。 “那就好,如果你敢辜负她,我第一个不饶你。”火舞正色道。 “轮不到你动手,我自己就先饶不了我自己。”他的唇咧得更开了。 没错,那分明是沉浸在恋爱中的神色,“不过,你现在该先想想的是,老皮会不会放人。”火舞将烟捻熄,也轻松了起来。 “不管他怎么想,都得接受我的决定。”安泉坚定的道。转身走向咖啡厅门口,顿了顿,又回头说:“还有,以后不许你们再动歪脑筋,介绍男人给佑佑。” 火舞转了转眼珠子,佯装不懂。 “她是我的女人,别的男人永远没有机会。”安泉霸道的声明,随即走进了咖啡厅。 啧啧啧,还以为她无所谓咧,没想到占有欲跟黑岳有得比。 也罢,朋友做到这边也算仁至义尽了。接下来他们只有乐观其成了。 没想到,乐观其成的结果竟然是等到了他们的结婚喜帖! 安泉不谈感情则已,一谈感情则速度惊人,甚至跌破大家眼镜的闪电结婚,让一准女人心碎。 三个月后,他们在教堂举行了一个温馨幸福的婚礼,而最开心的,莫过于老是催促儿子结婚未果的安婶了,整个婚礼上只见她笑口常开,频频赞叹姻缘天注定。 姻缘天注定! 三年后。 “爸比,抱抱--”小男孩张着肥嘟嘟的手臂朝安泉奔去。 “乖儿子。”安泉一把抱起酷似自己的小男孩,英俊的脸上漾起慈爱的笑容。 不远处的童佑臻微笑的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从来就没想过自己可以拥有这么幸福的生活。 结婚后,安泉不许她再出去工作,而他靠着精准的眼光,在金融投资上获利丰厚,根本也不需要她工作。 当年她为了奶奶的医药费北上找工作赚钱,那时满脑子都想着怎样才可以尽快赚到钱让奶奶换肾,没想到她不只成功的让奶奶顺利换肾,而且还得到了这么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这一切是几年前的她,连想都不敢想的。 但现在她所拥有的一切却完美得让她几乎感到害怕了。 “亲爱的老婆,你在发什么呆?”安泉抱着儿子走向妻子,低头偷尝了下她的红唇。 “我在想,我好幸福。”童佑臻接过儿子,好像把全世界抱在了怀中。 “傻瓜,嫁给我幸福是必然的。”他自信满满的说。 “是啊,所以当初我才会不怕困难的追你啊。”她充满爱意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道:“你是世界上最棒的好老公。”他给了她所渴望的一切。 结婚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崇拜他、深爱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的眼光果然不错。”安泉深情的看着越发标致的妻子,“但是我的眼光更好。”他低喃,靠过去又覆住了她的唇。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火舞跟黑岳那两个家伙会整天都肉麻兮兮了,现在他也成为以往他所不屑的男人之一了。 “嘉嘉也要亲亲。”见父母黏在一起,童佑臻怀中的小男孩也跟着想要凑热闹。 “好,爸比亲。”安泉将唇移向儿子。 “不要,我要妈咪亲。”小男孩撇开脸,双手爬上母亲的胸部。 “喂,妈咪是我的,你不能抢。”安泉佯怒的板起脸。 小男孩早习惯爸爸的假意恫吓,无视他的警告,将脸埋入母亲的胸口。 “好啊,爸比要跟你决斗。”安泉一把抱起儿子,将他高举在空中转圈圈。 “啊--咯咯--咯咯--”小男孩尖叫了声,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 “小心摔倒儿子啦。”童佑臻无奈的摇摇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靥。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只希望这种甜蜜的时光可以持续永久…… “叮咚--叮咚--”突然,电铃声响起。 “我来开,嘉嘉开。”嘉嘉开心的喊着。 安泉将儿子放在地上,然后跟在儿子身后走向大门,慈爱的看着他踮起小脚,用力的扭动着门把。 “黑岳叔叔。”好不容易在爸爸的协助下打开了门,一见到站在门口的黑岳,嘉嘉马上开心的扑了上前。 一向寡言沉稳的黑岳在面对安嘉时总会高兴的追着他玩,但此刻,他脸上的神色却憔悴且肃穆。 小男孩敏锐的发现他的不对劲,朝后头退了几步,转向父亲道:“爸比,叔叔怪怪。” 安泉早发现自黑岳身上散发出来的哀伤与杀气,没有多说,只是朝儿子嘱咐,“去找妈咪。” 嘉嘉听话的转身朝母亲跑去。 童佑臻也感觉不太对劲,抱着儿子走上前问,“火舞姐呢?”通常他们夫妻都是同进同出的,就算吵架,先上门的也该是火舞才对。 黑岳的黑眸一黯,浑身散发的杀意与忧伤更炽了。 安泉半眯起黑眸,拍拍黑岳的肩膀道:“我们去书房谈。”一定是出事了。 黑岳点点头,接着对童佑臻微微点头示意,随即跟着安泉往书房走去。 “妈咪,黑岳叔叔怎么了?”嘉嘉依偎在母亲怀中,困惑的双眸望着黑岳叔叔的背影。 “妈咪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没什么事情……”应该不会有事吧? 她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特别不安,好像在平静的水面下,正蕴含着一场风暴…… “火舞受伤了?”安泉早该料到只有这种情况会让黑岳像个地狱复仇者似的充满杀气。 “多严重?”见他不语,安泉关心的追问。 黑岳咬紧牙关,阵中充满了痛苦,“医生说以后右腿可能无法正常行走。” “该死!”安泉忍不住握紧拳头,重重的击上了紫檀木桌面。 “还有……”黑岳的声音因为沉痛而嘎哑着。 还有?安泉的心一凛,深吸口气,“说吧。” “小黑的老婆被绑架撕票了。” “小黑的老婆?”他记得她是个淳朴的乡下女孩,总是带着羞涩的笑容。 “死前受了不少折磨,听说几乎认不出她来了,小黑是靠着她手上的结婚戒指认出来的。”黑岳的眼眶红了起来。 天!安泉倒抽了一口气,简直不敢想象小黑会有多伤心,若今天受到一丁点伤害的是佑佑母子的话,他一定会发狂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坚持有了牵挂之后就不顾老皮的反对,执意退出组织的原因。 “知道是谁干的吗?”安泉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语气异常平淡的问。 “三年前,我们阻挠的大毒枭,联合了中东的恐怖分子展开的报复行动。”黑岳抬起布满疲倦的脸道:“我来是想警告你,虽然你已经退出组织,但他们不会轻易饶过你的,你要小心。” 安泉拧紧眉,望向黑岳,“我知道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黑岳举起手打断了他的话,“好好照顾你们一家人,就是帮我们最大的忙了。” 安泉的脸上泛起自责的神色,“我不该抛下伙伴。”但现在的他,却更不能抛弃家庭。 “你只是找到你更想守护的一切。”他怕怕安泉的肩膀道:“你的选择是对的。” 想起自己的妻儿,安泉紧绷的线条稍微柔和了些,但很快却又凝重了起来,“你有什么打算?” “等老皮那边一有对方的消息,我们就会立刻出发歼灭他们。”黑岳的瞳眸燃起冷焰,充满危险的杀气。 安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眸底的歉意更深。 看着安泉的神色,黑岳站起身,了解他在想什么,“放心,那几只小猫,我只需要动动几根手指就够了。” “我相信。”安泉跟着起身。话虽这么说,但可以伤害火舞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你总算说了一句人话。”黑岳扯扯唇,挥手转身准备离开,手触到门把时又顿了顿道:“好好照顾佑佑跟嘉嘉。” “我会的。”他可以想像黑岳因为火舞所受的伤,此刻内心有多自责、愤怒与痛苦。 不行,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他亲爱的家人身上,绝对不能! 第八章 “小心!”童佑臻惊呼一声,将差点自床上跌落地上的儿子给一把抱住。 “怎么了?嘉嘉没事吧?”坐在床边的安泉猛地回神,赶紧接过儿子,将他放回床上查看。 “没事,幸好我及时抱住他。”童佑臻吁了口气,把刚泡好的牛奶塞入了儿子的口中。 嘉嘉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喝他的奶,根本不把方才的惊险当成一回事,倒是童佑臻的心脏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卜通卜通跳着。 “老公……”童佑臻看着丈夫,忍不住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黑岳哥昨天跟你说了些什么?” 安泉的黑眸闪了闪,薄薄的唇瓣刻意的扯起微笑,“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 “可是他的脸色不太对。”童佑臻心中老是有种不祥的感觉,“而且自从他走后,你就常常若有所思的恍神,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了。” “傻瓜,我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他避重就轻的回答。 “工作上的事?”童佑臻这才发现,自己对他工作方面的一切几乎毫无所知,只知道他是从事金融投资。 “一些金钱数字的游戏,很枯燥无趣,你不会想听的。”安泉宠溺的揉揉妻子的头,起身往外走出去。 “老公,我想听,就算我听不懂,也可以当你的情绪垃圾桶啊。”她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儿子,跟着走出了房间。 安泉顿了顿脚步,回头看着妻子写满信赖崇拜的深情双眸,他的心一悸,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低头攫取她水嫩的唇瓣,热烈的吸吮着她甜美的馨香…… 正当她浑沌的思绪被疑惑渗入时,安泉已经抽身将她安稳的放在地上,一个箭步冲入了儿子的房中。 “老公?”童佑臻过了好半晌才完全清醒,随即跟着冲进了房间。 只见位于二楼房内,原本紧闭着的窗口却半敞了开,一个黑色身影攀过窗户,迅速的没入了夜色中。 “有贼?天啦!嘉嘉没事吧?”童佑臻脸色骤地刷白,冲上前查看着丈夫怀中的儿子。 安泉铁青着脸,缓缓摇头。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现在的小偷也未免太大胆了,不行,我们得报警才行。”她不敢置信的蹙起了眉,抓起床边的电话就要拨打119。 “放下电话。”安泉阻止了妻子。 她困惑的看着丈夫。 “他已经跑了,东西也没丢,我想警察也查不出什么。”他将依然熟睡的儿子放回床上,淡淡地说。 “可是……”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放下了电话。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安泉朝妻子张开了双臂。 “嗯。”依偎进丈夫的怀中,她心中那股原本稍微淡化的不安此刻又开始在胸口蠢蠢欲动了起来。 右眼皮不断的跳动着,似乎有事情将要发生--不,已经发生了…… 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竟然已经找到了他家?看样子就算他不想插手这件事,对方也不会让他安然抽身了。 安泉冷着脸,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夜色,想起方才看到有人闯进儿子房内的情景,现在依然感到恐慌--这是他以往即使参与再危险的任务也不曾出现过的情绪。 既然对方已经找上门了,若让他们母子继续待在自己身边,恐怕只会增加出事的风险。 该死,他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妻儿遭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为了保护他们,他只有先发制人了。 他咬了咬牙,黑眸闪过坚决,随即转身走向床边,轻轻摇醒了酣睡中的妻子。 “嗯……老公?”童佑臻眨了眨惺忪的双眸,困惑的看向丈夫。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安泉正色的对她说。 “什么事?”他严肃的神色让她瞬间清醒,连忙半坐起身问。 “我会替你们安排另一个住处,天一亮你马上带着嘉嘉离开。”他缓缓道。 带儿子离开?童佑臻身子一凛,瞳眸闪过一抹惊慌,“我们要搬家吗?” “不是我们,是你跟嘉嘉必须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不要,我跟嘉嘉要待在你身边。”她感到一股浓浓的不安正在体内逐渐扩大。 “佑佑,听话,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安泉的双手轻扣着她的肩,直望入她的眼眸道。 “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我们离开?”他的眸中写着坚决,这让她陷入了恐慌之中。 安泉紧拧着双眉,他不能随便泄露组织的秘密,况且,她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所以他不能说。 “因为我想一个人静静想些事情。” 她愣了愣,随即急切的道:“我知道了,我会叫嘉嘉安静点不要吵你,如果你还是嫌吵,我也可以带他出去玩,让你有自己的空间,这样好吗?” 看着她哀求的脸蛋,他的心好似被人掐着般,狠狠的揪痛着,但却仍要佯装无动于衷的道:“这不是重点。” 童佑臻眨了眨眼,迷惑的道:“我不懂……” “我只是觉得被困住了,需要时间去让我自己接受,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无牵无挂,游戏人间的安泉罢了。”咬咬牙,他狠下心开口。 “你的意思是,我绑住了你,是你的负担?”不,他不会这样想的,他明明就很爱他们啊。 他没有回答,但沉默对童佑臻来说,已是最伤人的答案。 “这就是你这阵子常常若有所思的原因?因为你在怀疑自己结婚生子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她颤抖着问出心中的恐惧。 当然不是。但安泉却不能这样大声的回答,他必须让她答应离开自己。 “佑佑,给我时间。”一旦他解决对他们的威胁,他一定会马上接他们回来的。 “不、不要,你明明就是最好的爸爸跟老公,你明明就说你很爱我们的,你怎么还能怀疑我们的婚姻是个错误?”童佑臻不断的摇头,不愿意接受这件事。 “因为感情的牵扯让我有弱点,这让我非常不习惯。”见她如此伤心,安泉心痛如绞,却只能刻意冷淡的说道。 她顿了顿,“是因为今天有贼入侵的事情勾起了你这种感觉?” “可以这么说。”安泉点点头。 “那、那只是偶发时间,况且他也逃走了啊,他不会再回来了。”童佑臻极力想打消他的念头。 安泉定定的看着她道:“对不起。” “不,我不要对不起,你说过,有你在,不会有事的,你会保护我们的。” “就是这样,这是以前的我一直拒绝的状况--责任、承诺、牵绊!”安泉硬起心肠,不去看她那双会动摇他决心的泪眼。 突然,童佑臻觉得站在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无止境的宠溺着她,深爱着她的老公了。 她害怕,害怕他真的厌倦了这种平淡的生活,变回以前那个风流而不安定的情场浪子。 不行,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咬紧下唇,她抬起头,坚定的看向他道:“不,我绝对不会离开你,我不要!” 自从那一晚之后,安泉的态度开始转变了,他的笑容越来越少,双眉紧拧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家中的笑声也逐渐减少。 虽然他没有拒绝过她的拥抱与亲吻,但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不快乐与心事重重。 “老公,我切了点水果--”童佑臻端着水果盘,推开书房门走进去时,却恰好看到他匆忙挂断电话的举动。 “你在跟谁讲电话?”她佯装毫不在意的问道,但他方才不想让她听到谈话内容的态度却像根刺一样刺入了她的心口。 “没什么,工作的事情。”安泉淡淡的回答,其实是他暗地请黑岳帮忙安置他母亲、她奶奶、与替妻儿找新住处。 “喔……”童佑臻只能接受这个答案,她挤出一抹笑道:“吃点水果吧,很甜喔。” “谢谢。”他点点头,但却没有动作,若是以往,他早就一把抱住她,甜蜜的你一口我一口的喂着彼此了。 “对了,晚饭你想吃什么?我煮给你吃。”童佑臻站在书桌前问。 “都可以。” “那……你累不累?我帮你按摩?”她再问。 安泉轻叹口气,看着她委屈的对自己示好,简直心疼极了。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结婚生子是有很多很多好处的……” 她嚅嚅着道。 他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妻子是个多么顽固的小女人了?光凭那个烂到不行的理由,她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他又何尝愿意跟他们分开?但为了他么的安危,这却是不得不做的决定啊。 安泉凝视着妻子,正要开口时,门外却传来了紧急煞车的声音与嘉嘉的哭叫声。 “嘉嘉?” 安泉与童佑臻同时冲出了门,只见嘉嘉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大哭。 小黑?安泉的眼神在接触到小黑时,朝他点了点头。 “嘉嘉。”童佑臻飞奔上前接过了孩子。 “妈咪,哇--”见到母亲,嘉嘉的哭声更大了。 “他差点被车撞到。”小黑解释,看向安泉的眼神传达了另一则讯息--并不是意外。 该死!安泉的黑眸一黯,燃起了杀意。 这代表对方已经展开行动,他不能再拖了。 “嘉嘉,妈咪不是说不能自己跑出去,你怎么不听话?“童佑臻斥责儿子。 “球球,嘉嘉想捡球球,哇--”被母亲这一骂,嘉嘉委屈的泪流不止。 “你先带嘉嘉进去。”安泉沉声道。 误以为丈夫阴沉的脸色是因儿子哭闹而起,想起他提起的负担约牵绊,童佑臻的心一紧,朝小黑感谢的点点头,随即抱着儿子进门。 “谢谢你。”安泉朝昔日的伙伴道谢。 小黑摇摇头,布满了胡碴的脸上写着憔悴。 “你一直守在我家?” “我知道他们会再行动。”小黑回答。 安泉怕怕小黑的肩膀,“你还好吧?” “除非歼灭他们,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好。”小黑略显激动的颤抖着声音,“安泉,帮我--对不起,虽然我知道你已经退出组织,黑岳也叫我不要找你,可是……”他们需要安泉破解密码的高超能力来摸清对方的底细。 “我了解。”安泉打算了他的话,“我加入,不过是为了我的家人。”他知道小黑要开口请求帮助也是经过一番挣扎。 小黑紧绷的情绪仿佛得到了释放,整个人松了口气道:“谢谢。” 安泉点点头,脸上的身上却更加的凝重了。 看来,他得另外想个理由让佑佑死心离开才行。 她想不透为什么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会就这样改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乐于当儿子大玩偶的好爸爸,也不再是夜夜拥抱着她入眠、在她耳边诉说着浓情蜜意的好老公,取而代之的是常常不见身影的忙碌。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就只是因为他突然感觉喘不过气、突然觉得压力很大、突然想要自由?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童佑臻看着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已经快要跟分针叠合在十二的那个数字上了,儿子早就睡了,可她亲爱的老公却还没有回家。 等等让她坐立难安,她自沙发上站起身,正准备走到庭院外头查看时,跑车轰隆隆的引擎声倏地从外头传来。 她三吾,开心的打开门往外跑去,可期待的脚步却在看到车内的景象后顿时冻结在原地。 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正与一个美艳的女人拥吻着,那女人宛若八爪章鱼似的紧攀着本该属于她的位置,热烈的献上自己的唇。 “住、住手--”她尖声喊了出来。 车上的男女停止了动作,同时望向她。 “你们在干么?快放开我老公,放开他!”她冲向他们,伸出手想把那女人的手自安泉身上给扯下。 “好痛。”女人装柔弱的边喊痛边偎向安泉的怀中。 “快离开他身边,不要碰他。”童佑臻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她感觉全身都被嫉妒的烈焰焚烧着。 “安泉,她好可怕喔,吓死我了。”女人寻求安泉的保护。 安泉?童佑臻怔愣住了,她后来曾听他说过,他只让他的家人、挚友跟心爱的女人--也就是她,喊他的本名。 但现在--现在那女人叫的是什么? “安泉,你看看嘛,她都把我抓伤了。“女人告状似的把手上的抓痕现给安泉看。 “乖,我心疼哟。”安泉握住她的手亲吻了下,怜惜的安慰着她。 这一幕让童佑臻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老公?”她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改变这么大? “你先进去吧。”他无情的命令,不忍心看她脸上受伤的神色。 “不,你跟我一起进去。”勉强维持着理智,她颤抖着声音说。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安泉还想跟我在车上亲热一下,还是你有偷窥的癖好?”女人嘲讽的出声。 “我是他老婆,该离开的是你!”看着依偎在自己丈夫怀中的女人,她有股想杀人的冲动。 “哼,看你会去做那种工作,就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不过不要以为你跟安泉结婚就算赢了,我告诉你,安泉不是个会属于任何女人的男人!”女人带着不屑的表情斜睨着她。 童佑臻的身子站不住的晃了一下,脸上霎时变得苍白,难怪她觉得她很眼熟。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当初她被骗去酒店上班那天,跟安泉亲密约会的女人。 所以,他们一直都有联络? “安泉,你说,我讲的对不对?”女人娇嗲的问着安泉。 他沉默着,让童佑臻的心紧紧的拧了起来,双手不自觉的在身侧握紧。 “老公?”她必须听到他的答案。 “佑佑,你先进去。”安泉只是重复这句。 “不,我不要。”童佑臻咬紧下唇,大步走向前抓住了他的手,“你跟我进去,我不要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谈,你是我老公啊!” “放手,吵死人了,所以我才说结婚很烦!”安泉的大手一挥,童佑臻踉跄的倒退了好几步。 “你还是识相点,不要以为凭着那张薄薄的结婚证书就可以束缚住安泉,况且他告诉我,你们要离婚了。”女人的手攀在安泉的身上,仿佛在宣告主权。 “离婚?不--不可能,你骗人。”童佑臻惊恐的颤抖着,转向安泉问,“她骗人的对吗?老公?” “我们先分居吧。”看着她几乎崩溃的神色,安泉的心有如刀割,但却必须强迫自己不能将她拥入怀中,他好想告诉她,他这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跟她离婚。 “瞧,你还是快带着儿子搬走吧,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很快就要变成我了。”女人盛气凌人的扬起下巴,骄傲的宣告。 “你……你给我把你的脏手从我老公身上拿开,拿开!”童佑臻的理智就像断了线似的崩溃了,她转向挂在安泉身上的女人拉扯着,将她从车上拖出。 “你这疯女人想干么?放开我……啊--我的头发……”女人尖叫着,被拖下车,跟童佑臻扭打成一团。 “佑佑,快放手。”安泉连忙想阻止。 “不,我不会把你让给她的,我不要分居,我不要!”嫉妒与失去安泉的恐惧让童佑臻的力气大增,拼命扯着女人的头发不放。 “安泉,救我,好痛喔。”女人装柔弱的求救,但其实脚却用力的踢了童佑臻好几下。 “佑佑,快点住手,你会伤到她。”其实他更怕她伤了自己,安泉从没看过妻子这般疯狂的模样,心疼极了。 是他将她逼成这样的,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错了吗? “你帮她?你帮她……”见安泉站在别的女人那边,她的心都碎了,绝望的泪水涌出了眼眶,转而捶打着安泉的胸口道:“你这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恨你,我恨你!” 打吧,只要能让她舒服些,他宁愿被她打死。 “疯女人,你够了喔。”一旁的女人却不甘方才被抓扯的难堪,在童佑臻毫无防备的状况下,上前狠狠的推了她一把,使她整个人往门前的台阶跌撞去。 “啊--”童佑臻惊叫了声,随即整个人趴倒在台阶上毫无动静。 “该死!”安泉低咒了声,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赶紧上前查看俯在台阶上的妻子。 “安泉,她是在装死,我们不要理她。”女人还自以为自己真的得到安泉的宠爱,娇嗲的上前向拉起他。 “滚!”他怒吼了声,抱起了额头不断流血,已陷入昏迷的童佑臻怒视着她。 “呃,你这么了?她流血了?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她死缠着你不放,所以我才会--”女人对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慌了手脚。 “你闭嘴,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吗?我只是故意利用你来气她的,若是她有半点闪失,我会杀了你。”安泉闪着杀气的黑眸告诉她,他真的会那么做。 “疯子……你们全都是疯子。”女人颤抖着身子,随即转过身拔腿就跑,生怕自己真的会死在他手上。 低头查看她的状况,心疼的看着她的伤口,研判伤口并不深后,安泉一颗高吊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就让她恨他吧,或许,这样她比较能接受他离开的事实。 暗忖了半晌,安泉贪恋的瞅着爱妻的脸孔,缓缓拿起了手机,拨打着黑岳的号码…… 第九章 “美国警方接到线报,破获全世界最大跨国贩毒军火集团……”童佑臻看着报纸念着,好奇的朝火舞及黑岳道:“真奇怪,不知道是谁破解了他们的秘密,把所有的犯罪资料都传给了fbi,而且那个首脑还被绑在厕所里,不知道被什么吓傻了,变得痴痴呆呆的。” 黑岳与火舞兴奋的互看了眼,“他做到了。”火舞眼泛泪光。 “我一直都这样相信。”黑岳也难掩激动,一年了,他跟组织里的其他成员总算彻底的消灭了他们。 当初安泉说服他流下来照顾火舞跟佑佑母子,以及他的母亲与佑佑的奶奶,一直以来他都在期待照顾好消息,如今总算是盼到了。 “你们在说什么?”童佑臻一头雾水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呃--”火舞顿了顿,笑笑道:“没什么,我们只是在说一个老朋友。” “喔。”童佑臻点点头,放下报纸,随即开始准备打烊。 看着忙碌收拾杯盘、摆设桌椅的童佑臻,火舞与黑岳互觑了眼。 “佑佑,如果……”火舞小心翼翼开口问,“我是说如果,安泉没有死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童佑臻清丽的脸蛋倏地一僵,声音干涩的道:“我不想谈他。” “佑佑,其实--”黑岳忍不住想替安泉解释。 “黑岳哥,火舞姐应该累了,你先带她回家休息吧。”童佑臻打断他的话道。 夫妻俩无奈的交换了眼神,只好把想讲的话又吞回了肚中。 自从一年前,安泉打电话叫他们去医院照顾受伤昏迷的童佑臻,并把嘉嘉托给他们之后,他就彻底的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之中。 原本他们以为童佑臻苏醒之后会因他的离开而痛不欲生,但没想到她却没有再提起过安泉,只对着吵着找爸爸的儿子淡淡的说,他的爸爸已经死了。 接着他们安排了她跟安嘉的住处,然后请她回到咖啡厅帮忙,期间他们也曾试图跟她提起安泉,但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就异常的排斥--她不承认自己认得这个名字,但却对它反应激烈。 医生说,因为害怕回想起痛苦的回忆,所以她的大脑自动筛选了记忆,只选择性的记着自己想要相信的事实。 也许是因为这样,她宁愿相信自己的丈夫已经死掉,也不愿相信她的丈夫离开了她。 更甚者、她把丈夫这个形象虚化了,连名字长相都不愿意再记起。 唉,可见安泉最后送走她的手段有多让她痛心了。 由于也不知道安泉最后能否平安归来,所以他们也只好暂时搁下让她想起安泉的计划,任由日子平淡平凡的过下去--直到今天看到那则新闻后,他们知道安泉就要回来了。 若他回来发现她不再是那个深爱着他的佑佑的话,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反应。 黑岳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他起身道:“我们等你一起走吧。” “不用了,等等俊宗会来接我。”童佑臻弯起唇笑了笑。 黑岳顿了顿道:“你最近跟他走得很近。” “他是个好朋友。” “可是他并不想当你的朋友。”火舞一针见血的说。 童佑臻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正想开口,注意力却被咖啡厅门口走进的人影给吸引住了。 一个男人自夜色中走入即将打烊的咖啡厅。 “先生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童佑臻迎上前,抱歉的招呼着。 可那人却没有开口,只是直勾勾的瞅着她瞧,仿佛定格似的,深深的凝望着她。 “你……”童佑臻困惑的半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安泉!”黑岳与火舞惊呼了声,随即兴奋的走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回来了。”安泉牵起唇角,用力的回抱着好友们。 只见童佑臻还是怔愣的站在一旁,目光不住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满脸胡碴,看起来异样疲惫,但却难掩俊帅英气的脸庞。 “佑佑。”安泉放开了好友,转向童佑臻,深情的轻喊。 他一直认为自己可能没机会再见到她了,但没想到,命运之神还是眷顾他的,让他虽然面临了好几次危机,却依然可以安然度过,毫发无伤的回到家乡。 “安泉?”童佑臻的大眼还是布满了困惑,然后迟疑的转向黑岳及火舞,脸上开始漾起惊慌的神色。 “是我,我回来了。”安泉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她一脸嫌恶的表情和企图闪避的动作给震住。 “你干么?我又不认识你。”童佑臻冷凝这神色斥责。 她的反应让安泉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询问的目光望向了好友。 只见他们欲言又止,抱歉的回望着安泉。 “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初的事情生气,但是我可以解释--” “这位先生,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她打断了安泉的话,声音冷得让安泉几乎自脊椎升起了一股寒颤。 “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吗?”安泉轻蹙起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黑岳哥,火舞姐,我、我先走了。”她的头好痛,她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佑佑……”安泉攫住了她的手臂,却被她的一连串尖叫给吓了一跳。 “放开我!不要碰我,啊--”童佑臻举起手,疯狂的捶打着他。 “佑佑,没事了,嘘。”火舞赶紧上前抱住了她安抚。 “安泉,你想出去吧,不要刺激她。”黑岳赶紧扯着安泉的手往外走。 “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走出咖啡厅,安泉随即挫败的踱步着。 他有想过佑佑会生气、会骂他,但却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抗拒排斥他的局面。 “她是因为太恨我,所以才故意忘记我吗?如果她是想让我受伤,那她成功了,该死!”等不到黑岳回应,他继续道。 “她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忘记你了。”黑岳叹口气解释。 “什么?”安泉一震,停止踱步,凝视着好友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黑岳思索片刻后才开口,“还记得你离开时她昏迷的事吗?” 安泉点头,“医生说没有大碍。”所以他才放心离开的。 “头上的伤口的确是没有大碍,但等她清醒时,就坚信自己的丈夫已经死去,或许是因为你移情别恋的离去对她打击太深,所以她宁愿选择相信你已死亡,也不愿意接受你背叛她的事实。”黑岳分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安泉颓然坐倒,将脸埋入了双掌之中,他特地赶回来,为的不是这样的结局。 “每次当我们想要试图告诉她你还活着的事时,她就会头痛不已的尖叫,甚至对安泉这个名字有莫名的排斥感,所以我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黑岳歉疚的道。 “那嘉嘉呢?嘉嘉没事吧?”安泉嘎哑着声问。 “他很好,现在已经好高了呢,而且既机灵又可爱,看样子以后也会是个大帅哥。”想起他的干儿子,黑岳愉快的扬起了唇。 “他们住哪?”安泉倏地站起身,黑眸中布满了疲惫的血丝。 “他们现在住在我们隔壁,这样也有个照应。” “我知道了。”安泉沉默了半晌,缓缓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黑岳问道。 安泉深深瞅了他一眼,然后说:“重新找回我的妻子跟儿子。” 公园中,俊俏的小男孩重复的爬上溜滑梯溜下,又再爬上溜下,比起其他小朋友兴奋的开心呼喊,小男孩的眉宇间却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郁郁寡欢。 站在树荫下凝视着自己一年未见的儿子,安泉的内心情感澎湃,他真的如黑岳讲的一样长高许多,而且好看极了。 一种身为人父的骄傲与满足充满胸臆。 他大步走上前,刚好接住了自溜滑梯滑下的小小身影。 “嘉嘉。”安泉粗嘎的声音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感情。 小男孩怔愣了好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动也不动的停驻在安泉的脸上。 “是我啊,爸比回来了。”难道连儿子也认不得他了?安泉紧张的等待儿子的反应。 “爸比……爸比……哇--”仿佛确认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被告知已经过世的父亲,嘉嘉张大嘴哭了出声,紧紧的抱住他,就怕他消失。 “乖儿子,爸比真想你。”听着儿子的哭声,安泉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爸比--爸比--”嘉嘉哽咽的喊着,好像要把这一年的份全喊出来似的。 “爸比在这里,乖,不哭。”安泉慈慈蔼的拭去儿子脸上的泪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爸比,你跑去哪里了,嘉嘉都找不到你,嘉嘉好想你。”安嘉委屈的瘪嘴。 “爸爸也很想你!爸比因为工作的关系才不得已离开,不过从今以后,爸比都不会再离开你们了。”安泉揉揉儿子的脑袋承诺着。 “可是妈咪说爸比……”他止住了声音,知道那个字的意思很不好,代表着永远不会见面的可怕意思。 “妈咪搞错了,爸比不是好好的在这边吗?”安泉心疼的将儿子拥入怀中。 “嗯,我们快回去跟妈咪说,说爸比回来了,妈咪一定会很高兴的。”嘉嘉兴奋的道,眉宇间的郁色早已烟消云散。 安泉扯扯唇,英俊的脸上闪过复杂的身上,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解释他妈妈现在把他爸爸当成了仇人、讨厌鬼。 “走啊,爸比,快点。”嘉嘉拉扯着父亲的手,急切的道。 “嘉嘉,快过来。”突然,一个充满戒备的声音插进了他们之间。 “小玲阿姨。”嘉嘉转向朝他们走近的女人,开心的说:“我找到爸比了,我爸比回来了。” “什么?”小玲愣了愣,随即想伸手将嘉嘉拉过来,“你认错人了,他不可能是比爸比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童小姐请她当保母时有提过,嘉嘉的父亲已经死了。 “他没认错人,你好,我是他爸爸安泉。”安泉朝她礼貌的伸出手打招呼。 “呃--这--你好。”天啊,眼前的男人超帅的,在那双深邃的黑眸注视下,她的理智都快要消失了。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嘉嘉的照顾,我要先带他离开可以吗?”安泉漾起了性感的笑容,知道没几个女人可以抗拒。 “呃--可是--”糟糕,她觉得自己的嘴巴快要不受控制了。 “万岁,我要跟爸比走,爸比带我走嘛。”嘉嘉开心的呼喊。 小玲从来没有看过嘉嘉如此欣喜若狂的模样,不由得相信眼前的男人真是他的爸爸。 安泉慈爱的看着儿子,一把将他抱起坐在自己的肩上,“那是一定的,爸比以后都会带着你的。”语毕,他朝小玲示意的点点头,随即带着儿子转身离开。 怔怔的看着他们父子的背影,他们有张同样出色的脸庞,要说他们不是父子还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但是,为什么童小姐会说他死了呢? 小玲困惑的蹙起了眉,随即才好像瞬间清醒似的拿出手机,拨打着童佑臻的电话。 不管怎样,孩子被带走了还是得打电话通知童小姐,否则万一出事的话,她这个保母就惨了。 当童佑臻匆忙向黑岳及火舞请假,飞奔到公园想找儿子时,儿子跟安泉早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她发了狂的到处寻找他们的身影,直到夜幕低垂,火舞打电话给她,通知她安泉将儿子带回家了,她才心急如焚的赶回家。 才站在门口,她就听到屋内传来嬉笑声,是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儿子的喜悦笑声。 童佑臻霍地打开家门,印入眼帘的是一幅父子享受天伦之乐的温馨画面,嘉嘉在安泉的怀中咯咯笑着,而安泉则是微笑低头宠爱的凝视着儿子。 这画面刺痛着她的心,也刺激了她的神经。 “你这小偷,把我儿子还给我!”她将包包往沙发上随手一扔,冲上前将儿子硬是自他的怀中抱开。 “妈咪,你回来了。”嘉嘉高兴的拉着童佑臻的手道:“爸比回来了,你看!他不是小偷,他是爸比。” “不是!”童佑臻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深吸口气放缓声音道:“他不是爸比,嘉嘉,以后不许你跟陌生人离开,还让他进家门。” “不要,他明明就是爸比。”嘉嘉挣脱母亲的手,奔回父亲的怀中,反抗的等着母亲。 “嘉嘉,过来。”童佑臻命令。 他摇摇头,将脸埋入了安泉的胸膛。 “佑佑,你真的不愿意记起我吗?”安泉轻叹了声,直直的凝视着以往那双总是充满感情的黑眸。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马上出去,否则……否则我要喊抓贼了。”她撇开视线,全身开始颤抖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他,她的心脏就好像要爆开似的,痛苦难耐,有些模糊的影像在她脑海闪过,但只要用力回想她就头痛欲裂,所以她选择了忽略。 “我不是贼,我是你老公,也是嘉嘉的爸比。”安泉轻叹口气,柔声道。 “你不是,我老公早就死了,我没老公!”她用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可以停止颤抖似的。 “我没有死,佑佑,看着我,你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我?”安泉走上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她可以感觉自己被他触摸的地方有如火灾灼烧似的发烫着,那双黑眸是如此的熟悉,让她止不住心悸。 她几乎要记起自己是曾经怎样深爱着一个人,然后又是怎样被孤零零的抛下了。 不,她不要记起那些痛苦回忆。 她只知道她的丈夫死了,而眼前这陌生的男人带给她那心碎的痛苦感觉,几乎要让她窒息了。 “不--”她用力的推开他,伸过手将儿子拉回了怀中,阻止嘉嘉想往安泉方向移动的企图,颤抖着声音道:“你现在马上离开,马上!” “佑佑……”该死,他真的伤她太深了。 “滚!滚!” 童佑臻发疯似的大喊,嘉嘉被母亲的失常吓到,惊惶的大哭出声。 “好,我走就是了,我走。”看她濒临崩溃的模样让他心疼,不想再刺激他,安泉只好暂时先撤退。 “不要--爸比--我要爸比--”嘉嘉挥舞着小手苦哭闹着。 “嘉嘉乖,爸比会再来看你的。”安泉不舍的安抚着儿子。 “不要嘛,爸比不要走。”嘉嘉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嘉嘉乖,不哭。”童佑臻搂紧了孩子,不去看安泉充满伤痛的眼神。 “妈咪坏,嘉嘉讨厌妈咪,坏妈咪。”嘉嘉转过身,抡起小拳头捶打着母亲。 “嘉嘉,不可以这样说妈咪!妈咪一个人照顾你很辛苦,知道吗?不要哭了,跟妈咪道歉。”安泉虽不舍,依然板起脸轻斥。 “嘉嘉,是妈咪不好。”童佑臻抱着儿子,眼眶也红了。 “那爸比可以留下来吗?”嘉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满着渴望。 她已经很久没看过儿子出现这种神情了,她为难的看向安泉,那双深邃的瞳眸也带着相同的渴望。 “不行,他不是你爸比。”童佑臻狠下心拒绝。 失望同时在那两双似的眼眸中升起,让童佑臻顿时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她有些迟疑但心中的痛楚却一直在警告她--不要接近他,否则会受伤。 “好吧,我会再来的。”安泉深深的凝视着她半晌,才缓缓转身走了出去。 门才关上,就听到屋内传来嘉嘉震天叫响的哭泣声,紧紧的揪痛了他的心。 回首看着紧闭的门扉,安泉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走下阶梯,仰头看着布满星空的夜色,想起让她肝肠寸断的那晚,他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看样子,回家的路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啊! 第十章 “佑佑?”看着发呆中的童佑臻,黄俊宗关心的轻喊了声。 “呃,怎么了?”童佑臻猛地回神,朝他浅浅一笑。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他好奇的问。 童佑臻敛起眉,沉默的低下头注视着正煮沸的咖啡,又缓缓扬起长睫道:“有个男人说他是我老公,嘉嘉的爸爸。” “什么?”黄俊宗喝到一半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那个人叫安泉。”一讲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就像被人用了扭转似的剧痛着。 他真的回来了?黄俊宗脸上的神情倏地凝重了起来。 “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是在乱讲的对吗?我老公早就死了。”像是要寻求支持似的,童佑臻急切的问着。 “佑佑……”他该怎么回答? 他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机会接近她,在她跟安泉相恋,接着突然闪电结婚之后,他也曾经意志消沉了好一阵子,直到他终于调适好心情再度踏入咖啡厅时,却发现她竟然说她老公死了,但发生了什么事却说得语焉不详,心生疑惑的他之后问过火舞,但火舞只说佑佑出了点意外,记忆有些错乱,因为安泉有事必须远行,因此他们夫妻会照顾她,然后就不愿再多说什么了。 他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对他来说,那不啻是个天上掉下来的好消息。 所以他努力接近她,重新追求她,好不容易她慢慢的对他打开心防,逐渐接受他接她下班的行为。 但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又突然出现了。 而看起来,她似乎是真的不认得安泉了。 “俊宗?”童佑臻期待的看着他。 他咬咬牙,用力点头道:“没错,你老公已经死了,我看这个人一定是不安好心,你要小心点。” “嗯。”仿佛得到了支持,她露出了松口气的笑容,“我一定要提醒黑岳哥还有火舞姐,这个男人感觉就不是个好人。” 黄俊宗的心中升起抹罪恶感,不过很快的就被自己想要得到童佑臻的欲望给取代了。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忘记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好不容易终于有机会接近她,他相信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他必须要加快脚步得到她才行。 “佑佑,找一天我们一起去旅行好吗?”他突然问。 童佑臻愣了愣,“旅行?” “三天两夜,我跟你还有嘉嘉。”黄俊宗肯定的点头。 “这……我不--”童佑臻迟疑的想拒绝,但却被他打断了话。 “我已经等你这么久了,你也该给我答案了。”他认真的瞅着她道:“我真的很希望给你跟嘉嘉一个稳定的家庭,这样你们就不会再受到怪男人的骚扰了。” 童佑臻沉默的垂下眼睫,她的确是喜欢黄俊宗,但却不是爱,只是单纯的友谊罢了,她也暗示过他好几次,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但他却总是不死心,让她真的很为难。 “俊宗,对不--” “不要说。”黄俊宗阻止了她,虽然是他要她给之间答案,但他却很明白的知道,那答案不会是他想要听的。“佑佑,不管怎样,你只要记住,我会永远支持你、等着你。”他越过吧台,伸手覆住了她的手,感性的道。 童佑臻感激的笑笑,没发现安泉不知在何时走进了咖啡厅,黑着张脸冲向了握着她手的黄俊宗,不由分说就朝他脸上挥拳。 “啊--”她尖叫出声,赶紧跑出吧台查看被打倒在地的黄俊宗。 “你没事吧?”她扶起他,焦急的看着他唇角还沁着血的伤口。 “起来。”安泉平静的声音充满了杀气,让黄俊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这个野蛮人,干么莫名其妙打人?”童佑臻气恼的等着安泉。 “只揍他一拳还算便宜他了,起来!”安泉怒气未消,想到这个小子竟然敢碰他老婆,他就恨不得杀了他。 “你不但是个偷别人小孩的贼,还是个暴力分子,你马上给我出去。”童佑臻挡在黄俊宗面前,气愤不已的说道。 “我只是个嫉妒得快抓狂的丈夫。”看她站在那男人身边,帮他责怪自己,安泉的心脏几乎快要爆开了。 他现在总算能体会当年她看着他维护其他女人的痛苦感受了--即使那只是一场戏。 “住口,住口,俊宗,你告诉他,说他根本只是个骗子,我老公早就死了,死了!”童佑臻扯着黄俊宗的衣袖道。 黄俊宗捂着脸颊,心虚的看了眼安泉,然后又迅速的移开视线点头。 “该死!”安泉低咒了声,冲上前扯住他的衣襟,紧握的拳头高高扬起。 “不要打了。”童佑臻挡在他们之间,用力的推着安泉。 “你帮他?”嫉妒让安泉的全身仿佛被火焚烧似的,“你喜欢他吗?” “是又怎样?”童佑臻咬咬下唇,说这句话的同时,竟莫名的有种报复的快感与伤痛。 安泉眯了眯双眸,扯起她的手腕道:“跟我来。”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挣扎着惊呼。 “放开她,”黄俊宗也上前想拉回她,但却在安泉森冷的瞪视下顿住了身形,那气势强烈得惊人,震得他无法动弹。 “发生什么事了?”刚去卖场采购完的黑岳扶着火舞,才推开门就差点撞上正拉着童佑臻往外走的安泉,诧异的问。 “你们别管。”安泉英俊的脸上神情冷冽。 “黑岳哥,火舞姐,救我!”童佑臻连忙求救,但他们只是爱莫能助的看了她一眼,便任由安泉带走她。 “放开她。”黄俊宗此时才仿佛回过神似的想冲出门外。 “等等。”火舞喊住他,“你是无法介入他们之间的。”她同情的看着他。 “不,老天爷已经给了我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该是换我幸运了。” 他坚定的道。 “你只是在乘人之危。”黑岳不苟同的驳斥。 一抹心虚闪过他眼底,黄俊宗双拳紧握在身侧道:“不管怎样,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你就只有注定心碎了。”火舞摇摇头,轻叹了声。 可怜的男人。 “放开我,你快点放开我。”童佑臻拼命的挣扎,被他握住的手腕如同快要烧起来似的灼热着。 但安泉却不为所动的将她拉进车中,强硬的锁上车门,大脚猛踩油门,直驱他们一年前共筑的爱巢。 “停车,我要跳车了喔,我真的会跳下去。”童佑臻威胁的想打开车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只能无助的将身子蜷缩在座位中,全身不停的轻颤。 车子在山路上飞快的奔驰着,没多久就停在一栋豪华的别墅前。 “佑佑。”将车子熄火,安泉平复了下情绪,转向她,“你还记得这里吧?” 她困惑的抬起双眸望向这个熟悉的建筑物,霎时所以的甜蜜与欢笑声仿佛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让她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 “你记得对吗?这是我们的家,是我跟你还有嘉嘉的家。”安泉兴起一丝希望的道。 是啊,她曾经跟她心爱的丈夫还有宝贝儿子在这屋里幸福甜蜜的生活着。 她还记得她老公有多爱她,多疼她,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说他厌恶束缚,说他不想要牵绊,说他要跟她分居…… 不!不是的!她老公已经死了,她老公已经死了。 “我要回家,快送我回家!”她疯了似的捶打着他,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那些不断涌入脑海的不堪回忆。 “这里就是你的家,佑佑,看着我,你不能一直逃避我,听我说,听我解释。”安泉抓住了她的手腕,痛苦的道。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她惊慌的声音骤然消失在突然覆上的灼热唇瓣中。 不管她有多想要忘记,但这熟悉的气味与依然可以随时触动她心灵深处的吻,却彻底击碎了她的防护。 回应他仿佛是全天下最自然的事一样,她的手好像有自己意识似的攀上了他的脖子,她靠向了他,渴望更加贴近他。 “喔,老婆,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你是我的。”安泉满足的轻叹了声,贪恋的吻遍了她的脸颊。 可童佑臻却突然全身一僵,用力的推开了他,拉开车门就往外冲。 此时,一辆计程车刚好疾驶过来,迅速的停在她身边。 “佑佑,快上车。”黄俊宗打开车门,朝六神无主的童佑臻喊道。 来不及神思,童佑臻一个箭步跨上了车,她只知道脑中有个声音不断在催促她,她必须离开这里,必须离开他,否则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她老公死了,死了! “你还好吗?”黄俊宗关心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童佑臻,被她苍白的神色给吓到了。 童佑臻摇摇头,仿佛没有灵魂似的站起了身,喃喃道:“我要去接嘉嘉,接嘉嘉……” “佑佑,黑岳跟火舞会去接他。”黄俊宗抓住了她的手臂,突然冲动的道:“嫁给我。” “你、你说什么?”她惊愕的看向他。 “我骗了你,其实,你老公没有死。”黄俊宗急切的道:“他是另结新欢所以才离开了你,他根本就是个没良心的花心大萝卜。” “你不要再说了!”她咬紧了唇,慌乱的摇头,接着用两手抱住了头,安泉跟其他女人亲昵碰触的画面逐渐清晰的浮上脑海。 “不,我不能不说,佑佑,嫁给我吧,千万不要又被那个坏男人骗了,他对你不是真心的,他只是玩玩的。”黄俊宗企图趁胜追击。 “住口……住口……”她的头真的好痛,痛得快裂开了……“我老公只是死了,他没有抛弃我,没有。” “佑佑,你只是不想面对自己被抛弃的现实,所以才会自我催眠,说你老公死了。”黄俊宗不让她躲回自己的保护壳中。 “我不听,我不要听。”童佑臻双手抱着头,尖叫着。 “他现在回来你身边也只是想伤害你而已,你不要被他骗了。”黄俊宗不顾她的反应,继续道:“嫁给我吧,答应我吧。” “不要!”童佑臻尖叫了声,整个人霎时脸色惨白的僵住,颤巍巍的道:“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硬逼我想起,为什么?” 回来了,所以模糊的身影与记忆全都拥涌入了她的脑袋,就像一枚炸弹似的爆开,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佑佑,我只是不希望你被骗。”她绝望的神色让他不安,“佑佑……” “啊--”童佑臻尖叫了声,倏地转身往外冲,动作快到让他拦阻不及。 等他追出门时,她的身影已消失在黑夜中,不知去向…… 震天巨响的敲门声仿佛一声声瞧在黄俊宗心上,在寂静的夜里格外让人心惊。 提心吊胆的打开了门,安泉高大的身影马上冲上前,双手扯住他的衣襟狂吼,“我老婆呢?” “咳咳……放、放手……”黄俊宗的脖子被勒得几乎无法呼吸。 “快说!”安泉没放手,反而加重了手劲。 “呼……呼吸……”黄俊宗指了指安泉的手,表示自己不能说话了。 “安泉,先放开他吧,否则在他能说话之前就会先窒息而亡了。”跟在安泉身后的黑岳提醒。 安泉眯了眯黑眸,只见黄俊宗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紫,虽不甘愿,也只能先放手,“咳咳咳……”一等安泉的手移开,黄俊宗马上弯腰猛咳,大口大口的呼吸的新鲜空气。 能呼吸的感觉真好,有瞬间他以为自己就要去见阎王了。 “俊宗,佑佑到底在哪?你快说吧,否则连我们也无法帮你。”火舞催促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还没回去吗?”黄俊宗顺了顺气,紧张的问。 “不是你带走她的吗?”她蹙起眉。 “呃,本、本来是……”他一脸心虚状。 “发生什么事了?” 火舞担心的问,安泉则是用想杀人的眼神瞪着黄俊宗。 “我……” “该死!快说!”安泉捺不住性子,拳头又抡起。 “我、我只是向她证实了你就是她老公。”黄俊宗避重就轻的说。 “然后呢?”安泉的黑眸更加合黑了。 “然后……”他咽了口口水道:“她受不了刺激就跑了。” “该死!”安泉低咒了声,他是希望她记起自己,但却不是在没得到解释的情况下想起这一切。 “她记得你是怎么背叛她的……”黄俊宗怯怯的道,他没想到这件事对童佑臻的刺激会这么大,他也开始后悔了。 “俊宗,我不是跟你解释过,安泉当初离开时不得已的吗?你没有向佑佑说清楚吗?”火舞紧蹙起眉问。 “我……”他又心虚的低垂下头。 “想当然了,他一定是只挑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说给佑佑听。”想到她又再次想起曾被他狠心背叛的伤害,安泉的心就紧紧的揪起。 “我喜欢她比你还早还久,我只是想要得到她,我有错吗?”黄俊宗再也忍不住低吼出自己的心声。 “你错在爱上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也错在想利用她的伤痛来达到你的目的。” 安泉冷冷的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黄俊宗整个人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沉默的低垂着头。 “对不起,当初是我让他们有机会认识的。”火舞愧疚的道歉。 “不关你的事,在认识佑佑之前,我的确是个大混蛋。”安泉苦笑道。 “现在怎么办?我们分头去找她吧。”黑岳提议。 “不,你们在家帮我看着嘉嘉。”安泉此刻反而冷静了下来,“至于佑佑,我大概知道她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回她的。” 没错,找回当初那个深爱着他、崇拜他的妻子。 安泉回到阳明山的家门前。 以往总是灯光莹亮,充满着温馨笑语的建筑物内,此刻却是漆黑一片。 他推开半敞的大门,踏步走进了屋内。 往昔的欢笑声此刻只剩下冷冷清清的寂静。 他踏入大厅,才走没几步,就听到自角落传来的幽幽啜泣声。 “佑佑?”他的心一紧,但同时却松了口气,她果然回到了这里。 “不要过来。”童佑臻蓦地大吼,哭泣着重复,“我不会分居的,我不会答应的。” “老婆,是我,是老公。”听她哭泣的声音,安泉心疼极了。 “不是,你不是,我老公很爱我,我老公说过他会保护我跟儿子,他不会背叛我。”想到那痛苦的一幕,童佑臻的泪就如断线珍珠似的落下,哽咽道:“你不是我老公。” “不,我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你,你是我老婆,我这辈子唯一的挚爱。”安泉蹲在蜷缩在角落的童佑臻面前,试图向要将她拥入怀中。 “你骗人,你骗人,是你说我们是你的负担,也是你说要分居的,是你为了别的女人凶我,是你、都是你,呜……”她抬起泪眼,负气的推开他的手。 她眼中的绝望与悲伤刺痛着他的心,他伸出手想抱她,“都是我不好,你要怎么怪我都可以,但不要哭好吗?”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的破坏我的幸福?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他的手触上她之前,她突然激动的挥舞着手乱打乱抓一通。 爱有多深,痛就有多深。 不管她是怎么疯狂的抗拒他,他还是硬将她抱入了怀中。 直到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童佑臻才怔愣住,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脸上的抓痕和清晰的掌印,茫然的只知道落泪。 “你的脸……”她半举起手想抚摸他的伤痕,但又颓然放下,将脸埋入双掌中哭泣着。 “不要紧,比起我带给你的伤害,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他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也带着哽咽,“不过请你一定要听我解释,当初我故意想赶走你们,为的都是要保护你们啊。” “保护我们?”童佑臻冷笑了声,“所以你才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任由她在你面前欺负我?” “那只是演戏。”安泉沉痛的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你是绝对不会离开我的。”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要我离开?”她哭得全身都快虚脱了,却还是忍不住嘶吼,“既然如此,你还回来干么?为什么要逼我想起这些事,破坏我跟儿子的平静生活?我宁愿永远不要醒来永远不再见你。” “不,如果你没醒,就永远不会知道我爱你多深,也不会知道我自始至终,从没有一丝一毫抛弃你的念头。”安泉的大掌扣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望向自己。 “不要再说,你只是在外头玩腻了,所以又想回来玩玩家庭生活的游戏罢了。”童佑臻捂着耳朵不愿意听。 “听我说!”安泉扯下她的手道:“当初我根本没有把握自己能活着回来,加上火舞跟小黑的妻子都遭遇不测,你说,我怎么能让你跟嘉嘉独自留在这里?” “你、你说什么?火舞姐跟小黑的妻子是怎么回事?火舞姐不是车祸吗? 安泉轻叹口气,深深的凝视着童佑臻,缓缓将事情的原由娓娓道出,“事情就是这样,我原本就打算若能平安回来,再好好向你解释道歉,只是没想到当我回来时,你却已经忘了我,甚至还对我带着敌意。”那种被她仇视的感觉,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尝试了。 突然听到他的告白,童佑臻震住了,“你说的是真的。” 安泉点点头,“那个毒枭集团对我们组织展开报复,虽然我已经退出,但他们还是找上门来,嘉嘉好几次差点出事就是他们干的。所以,为了替伙伴报仇,也为了保护你们,我只好选择最痛苦的方式让你死心离开。” 回想起事情发生之前的种种状况,童佑臻不由得相信他讲的是真的了。 “可是……你可以告诉我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她看入他的眸底,想找出她说谎心虚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坦然与深厚的情感。 “如果我说了,你会愿意让我单独面对危险吗?”依照她的个性,肯定只愿意把儿子送走,而她自己是说什么也不可能离开的。 没错,她怎么可能让自己深爱的丈夫冒着生命危险独自离开?“真的都只是演戏吗?”她死寂的黑眸开始绽放出光芒,带着希望与期待。 安泉肯定的点点头,“除了你,我从没爱过任何人,我这辈子只想跟你共度白首,你是我最爱的老婆。” “老公……”童佑臻看着安泉脸上那熟悉的深情,心头的委屈酸楚伴随着开心和喜悦,全部一起化为泪水汹涌决堤。 “对不起,老婆,让我用下半辈子好好弥补你好吗?”安泉不舍的拭去她的泪水。 “如果你做不到,我真的会杀了你。”她抽搐着肩膀道。 “我的命早就属于你的了,除非你不要了。”安泉缓缓的说出他的保证,唇角微扬。 “我要、我要,我一直都要,老公,哇--不要再离开我了。”童佑臻终于抛开所有的恐惧与自我保护,扑进了安泉的怀中。 “我答应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你了。”安泉紧紧的抱着她,仿佛拥抱了全世界。 “爸比--妈咪--”突然,安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嘉嘉?爸比妈咪在这边。”安泉跟童佑臻朝门口喊着。 没多久,一个小人影马上奔进了父母的怀中,紧紧的拥住了他们,“嘉嘉也要跟爸比妈咪在一起。” “当然。”安泉与童佑臻互望了眼,异口同声道:“永远不分开。”门外,黑岳与火舞欣慰的看着团聚的一家三口,眼中也同时闪着泪光。 “真的被嘉嘉猜到,他们果然回家了。”火舞依偎在老公身旁,感动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总算是大团圆的结局,我们也不用替他们担心了。”黑岳道。 “是啊,我们该担心担心自己了。”火舞洋溢着笑容,话中有话的道。 “什么意思?”黑岳一凛,担忧的看着妻子,“你哪里不舒服吗?” “嗯,最近的确是不太舒服。”她微蹙起眉道。 “怎么了?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他心急的就想付诸行动。 “不用了,三更半夜去哪看医生啊?”火舞娇嗔。 “挂急诊。” “怀孕挂急诊?医生会赶我们回家吧!”火舞漫不经心的道。 “哪个医生敢赶我们回家,我就揍--等等,你说--你说谁怀孕?”黑岳愣住了。 “不是我,难道是你啊?”火舞美丽的脸上泛起娇羞的笑容。 “你怀孕了?老天,我要当爸爸了,万岁,我要当爸爸了。”黑岳开心的抱起老婆,兴奋的呼喊穿透了云霄。 屋内灯光重新被点燃,两家人沉浸在彼此的喜悦之中。 屋外的虫鸣蛙叫欢唱正炽,欢笑与温馨重新回到了大宅内。 幸福永不落幕。 【全书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顺手牵儿之一《地下大老婆》; 02、顺手牵儿之二《打造模范夫》; 03、顺手牵儿之三《认贼当爸比》。 注2:本作品由豆豆小说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