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宠物文豪》 第1页 [无cp向] 《（综漫同人）宠物文豪》作者：格卿【完结+番外】 文案： 某一天，异能力者的异能力逐个消失了。 而刚来横滨的宠物店里，则多了几只特立独行的宠物。 店主乔羽：宠物越来越多，我越来越穷 终于某一天，一个浑身是绷带的人打开了店门口，和正在撸猫的乔羽四目相对。 躺在乔羽怀里化作一摊猫饼的鸢色眼猫咪毫不在意，千娇百媚的对着乔羽喵了一声。 然后一个穿着侦探服的人又打开了店门口，眯着眼看向蹲在乔羽手边的绿眼黑猫。 马上又有一个戴着护耳帽的人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只蹲在乔羽头顶的仓鼠。 乔羽：呃……欢迎光临？ 1.作者的喵主子写哒，大家不要骂猫；） 2.毛得cp，自由读写 3.日常番、萌宠为主，毛绒绒治癒人生，不费脑子，不走剧情线 4.时间线有魔改，角色年龄有变化 5.萌就完事了~ 6.猫化是很常见的梗，小剧场为咒回猫化 内容标籤： 综漫 萌宠 文野 咒回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羽 ┃ 配角：猫猫狗狗鼠鼠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宠物不是真宠物，文豪不是真文豪 立意：相互救赎，一切的奋斗就是为了守护每一个平凡温暖的点滴 ------------------- 第1章 明媚的清晨，对于这片区域的店铺来说，这个时间点都有点过早了。整个街上寂静无声，一路的店铺还没到开门的时间，别说是过路的人了，就连鸟雀都少。 只听见从街尾传来一声精力旺盛、欢快过度的狗叫，还没见到狗就能猜到它肯定被主人照顾得很好，在其中仔细分辨，从那欢快地狗叫当中还掺杂着一丝低喘，让人不得不会心一笑。 那必然就是被狗子扯着跑，跑得无何奈可喘不上气的主人。 果不其然，稍稍等待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一只强壮的哈士奇带着他的主人出现在了街角。 先是那只哈士奇，深蓝色的和白色的毛髮之间界线分明，圆熘熘带着一点幽蓝色的眼珠上还有一撮由毛色造成的白色的「眉毛」，面无表情的时候还有一点点精明能干的感觉，当它快乐地吐着舌头奔跑过来的时候，油然而生一种又憨又单纯的气质。 再看狗子的毛髮油光水滑，一看就知道是一只健康强壮的大狗狗，必定让主人花费了不少心思，才能养成这么一条健康的大狗。 后者拿着他狗绳的主人也出现了，和想像中的一样，就是个不常运动的小青年。 准确地说，是一个宅。 就是那种很让人怀疑战斗力有没有0.5鹅的废宅。 常年不见阳光的样子，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苍白，白得几乎要融化在阳光之中的模样，一头黑色的短髮加上一张清秀脸庞，如果不是他喘气喘得毫无形象，精緻得完全可以摆在橱窗里充当展示的精品了。 阿宅乔羽，一万零一次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收下这只哈士奇。 乔羽搬过来横滨开店才几个月，刚刚离开了监护人的保护。离开前，他的监护人送给了他几只动物作为他的镇店之宝，当时毫无戒心的乔羽就收下了包括这只哈士奇在内的礼物。 本来这件事也没什么，毕竟宠物店里当然是要有宠物的。 问题就出现在这只被乔羽起名叫「阿哈」的狗子身上。 其他的动物，可没有哈士奇这旺盛的精力和惊人的破坏力！狗子和人类不一样，小狗很可爱，可也是见风长的种类。 小时候还好，破坏力有限，随着他不断长大，后遗症就逐渐显现出来了。 乔羽严重怀疑是他监护人的阴谋！ 要是不带它出来散步，哈士奇在店里就不得安宁，要是带他出来散步……可饶了乔羽吧。 他和他的监护人一样，都是个二级运动残废。 简单来说就是个宅。 这是乔羽带着阿哈出来散步的第二天，乔羽一想到自己每天都要牵着阿哈一早出来散步的日子都觉得眼前一黑，他感觉自己很可能就见不到第三天的太阳了。 开店没多久，还没有收入的乔羽，认真地考虑要不要为了性命着想，给阿哈买一套跑步机。 买了，他可能没钱吃饭。 不买，他可能没命吃饭。 不不不，钱这个事情，是可以赚的！ 再不行，还可以死皮赖脸去监护人那里蹭饭！ 一脑子胡思乱想的乔羽，几乎是被阿哈拖回宠物店。 说是宠物店，实际上里面的装修跟普通的宠物店风格却不太相同，没有各种笼子，猫猫和狗狗也很少。乔羽不以贩卖宠物为主要业务，他主职是个宠物医生，简称兽医。 兽医先生一进门就倒下了。 有空调的夏天才是人间。 阿哈一进门就欢乐起来，它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乔羽，作为打招唿的意思，被乔羽有气无力地推了两把，狗子舔了爬不起来的主人一脸的口水之后，才转身就带着狗绳一起跑进了里间。 乔羽躺在地上实在是没有力气给它解绑了，松开了狗绳随它去。 里间很快就飞出来的一只大鹦鹉，羽毛色彩斑斓，在光照之下呈现出一种流动的折射光彩，异常漂亮，让懂货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只鹦鹉也被养得非常好。 第2页 鹦鹉站在了乔羽边上的架子上，爪子抓着架子的支架，探出头来瞧了瞧他，高亢地叫了两声。 乔羽这才睁开眼睛，不过依旧双眼无神，「啊啊」回应了两声。 鹦鹉围着乔羽跳了跳，叫声之中略带担忧。很快又被乔伊的一身狗味逼了回来，嫌弃的意思从它的大眼睛里明明白白传递出来。 青年摆摆手，歇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作为一个四肢不勤的宅，这两天被阿哈拉着跑完了他整整一年的运动量。 所以一个宅，为什么要想不开养一条狗呢？ 乔羽起来配了一点猫粮和羊奶，对着店里那个做成了原木的猫爬架叫唤了两声，两只出生大概是有三个月左右的小猫咪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它们被乔羽手中的幼猫猫粮吸引，又担忧地望了望鹦鹉。 鹦鹉比普通的小型鹦鹉大很多，如果它有恶意，一爪子就可以要了一只小猫的命。 鹦鹉昂着头哼了哼，很人性化地表示对小猫的不屑。 乔羽并没有居中调停。 动物的事情要交给动物，人类随便插手有害无益。 食物的诱惑力显然是很大的，飢肠辘辘的小猫忍不住一熘串地跑出来，冲到了乔羽身边，两只小猫共用一个猫碗，埋头吃个不停。 一边吃，还一边忍不住打出了代表温驯和舒适的咕噜咕噜声。 它们在吃了，第三只小猫才从猫洞里走出来。比起前面两只怯生生的小猫，这只小橘猫就显得淡定从容多了。当初乔羽要把它们仨抱回来的时候，也是这只橘猫一力挡在了两只小猫面前。 明明他们看上去一样小，小橘猫看上去气势要凶多了。乔羽还多花了一点时间才获得了它的信任。 这就是他前两天捡回来的小猫。 猫妈妈不知所踪，剩下两只叫都叫不出多大声音的小猫，懵懵懂懂地挤在一起，有勉强算作有兄长的小猫投餵。 ——如果小橘猫真的是这两只的兄长的话。 这个年龄段的小猫咪，饿一顿都会相当明显。三只小的显然长期吃不饱，体型比正常同龄的猫咪要小了一圈，活力也明显差了一点。如果不是小橘猫的话，乔羽都不太确定另外两只还能不能养活。 两只小猫还傻乎乎的，不过小橘猫自从来到店里就很自觉地开始管束它们。他只愿意听乔羽的话，乔羽不在店里绝对不乱跑。 乔羽店里的其他动物也会一起教育和管束它们，虽然只是三只刚刚捡回来的小猫，现在已经表现出来了相当程度的规矩。 餵了猫，这个时候还没到真正要开店的时间，宠物医生打着哈欠走上去二楼，这里是他的起居室，一房一厅不大，对于一个独居的人来说足够了。 乔羽又倒头睡了一觉，等中午才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吃，还被鹦鹉追着撵，就像是长辈看乱吃垃圾食品的晚辈一样的反应。 一只奶牛猫正蹲在树上，从它的角度刚好能够透过玻璃窗看到大半个店面。它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在阳光的折射下呈现出琥珀般光泽，它在树荫斑驳的阳光之下懒洋洋的，身上还湿着，水滴从这只猫身上一路顺着它趴着的树枝往下地，滴在灌木丛上，打得叶子发出轻微的啪嗒啪嗒的声音。 鹦鹉听见声响，飞在空中也顿了顿。 「我知道我知道，我晚饭会好好做的。」正好此时乔羽转了两圈之后刚放下袋子，转身把跟在他身后的鹦鹉抱了个满怀，小心顺好鹦鹉的羽毛，蹭了蹭鹦鹉的冠羽。「乖呀，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好吗？」 声音软软的，还像个小崽子。 又像是撒娇，又像是哄人。 别说鹦鹉了，人都受不了。 乔羽美滋滋吃完了午饭之后才开店。 要说乔羽来日本之后有什么很享受的，就是便利店了，特别是横滨的便利店！横滨的便利店包罗万象，从麻辣烫之类的小吃到自热火锅都有，是打工人的必备打卡地点。 乔羽一来日本就爱往便利店里跑。 与之相反的就是鹦鹉，接替了一直陪着乔羽长大的金毛位置的鹦鹉，日常就像是蝙蝠侠的管家阿尔弗雷德，负责盯着蝙蝠侠x号乔羽的生活，对于乔羽吃便利店里的速食，跟普天下的家长都是一个态度。 就是扛不住小崽子撒娇求饶。 下午乔羽把店面打开，接待了两位预约的客人，给新来的狗狗打了疫苗。 这是一只阿拉斯加犬，一来就给阿哈臭味相投，不愧是雪橇三傻的成员。活泼的阿拉斯加在店里显得特别乖巧，就连乔羽打针的时候情绪都很稳定，还学会了悄咪咪去蹭乔羽。 他的主人一直在摸狗狗的背和后颈安抚它，阿拉斯加却伸长了脖子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乔羽的手臂上，企图营造一种王子抱着公主的氛围，把医生逗笑了。 他的主人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我家孩子之前去宠物医院的时候每次都闹得很厉害，这次意外地很乖呢。」 阿拉斯加犬是大型工作犬，那个体型，那个性格……一闹脾气，真的是谁是主人谁知道。 乔羽垂眸看了看两只狗狗。哈士奇也只是中型犬，这只成年的阿拉斯加和它靠在一起，明显就有了体型上的区别。不过阿哈狗身形不大气场补足，高大的阿拉斯加犬在阿哈面前明显就是一个小弟。 第3页 他看了看阿哈，「是因为有朋友在吗？」 阿哈侧着脑袋，还是那副蠢萌蠢萌的样子，狗狗的小脑袋却在想：「哼，哪只动物在我主人手里不服服帖帖的？」 就连这只阿拉斯加，讨好它都不是为了跟它玩，是为了蹭它的主人。 哼！ 阿哈想到这里就挺了挺毛绒绒的胸。 乔羽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阿哈的脑袋。哈士奇立刻露出了一个「微笑」，伸着舌头撇着耳朵去蹭医生的手。「那真的是太好了。疫苗已经打完了，平时注意一下便便和餵食情况，没什么问题的话一年体检一次就好了。」 阿拉斯加打完针原地復活，自己跳下来诊疗桌也凑近医生，想要像是阿哈一样被医生摸摸脑袋，被阿哈一屁-股挤开。 阿拉斯加奇怪又委屈地发出一声「嗷呜？」十字脸上的两点眉毛挤在一起，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逗笑了在场的两个人。 就算是这样，阿拉斯加走的时候依旧对阿哈依依不捨，数次回头蹭阿哈老大。哈士奇坐在乔羽脚边，显得格外的训练有素，对这只黏狗的大型犬一点都不动心。 客人都忍不住羡慕地说：「你这哈士奇训练得真好。」 阿拉斯加最后一步三回头地被主人拉走了。 阿哈：哼！挺胸.jpg 送走了客人，乔羽找了块小黑板，把这里有几只小猫咪登了领养gg，画上了几个可爱的猫猫头。 乔羽拎着小黑板摆在门口的时候，那只奶牛猫已经跳下了树，藏在了宠物店对面的装饰灌木里，等毫无防备的乔羽要放下他的小黑板的时候，奶牛猫像箭一样沖了出去，被小黑板那个裹了防滑胶的脚撞出了一声尖锐的猫叫。 乔羽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脚边就多了一只受伤的猫。 它后腿抽了抽，一身湿漉漉的，趴在地上，鸢色的眸子里都是惨惨戚戚，似乎用眼神在控诉罪魁祸首。 乔羽：？ 我怀疑这只猫在碰瓷，而且我有证据。 第2章 乔羽觉得自己可能被当成了冤大头。 可能两个字还得去掉的那种。 乔·冤大头·羽和猫咪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看在它一身湿的份上，担心猫的店主还是把猫抱进去了宠物店。 鸢色眸的猫咪浑身上下的毛都湿透了，不是那种走在路上被人不小心泼了一身水的那种程度，是连最里面的一层绒毛都湿掉了，必然是整只猫被泡进去了水里——而且是时间不短的那种。 太过分了。 乔羽有点愤怒。 无论是成年人有意为之还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对猫来讲都是非常过分的行为，区别只是哪一个更过分而已。 小店主决定开宠物店的初衷，除了受到了监护人的影响之外，还有自己对于这些幼小生灵的爱护。 乔羽把猫咪的碰瓷行为理解成了求救。 毕竟，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 而且是被恶作剧之后，还愿意相信人类的好猫猫。 身上的衣服吸了猫身上的水，腹部一块地方整片都湿透了。衣服的主人并不在意，他以一种会让猫咪舒适的姿势抱着猫咪进去了诊断室，上面有一张宠物专用的诊断台。 担心猫猫真的受伤了的乔羽并没有注意到，这种疑似被恶作剧的猫一点都没有被欺负了的感觉，它甚至还自己微调了一下动作，以一个更舒适的方式躺在了乔羽怀里，眯着眼睛抖着鬍鬚，天生带着弧形的嘴巴似乎都在微笑。 它的愉快截止在躺在诊断台的一瞬间。 乔羽为了防止猫咪挣扎，也是为了双方的安全，给它上了束缚带。 猫：……嗯嗯嗯？ 能够亲人的猫咪，基本上都是家养，或者「家养过」的猫，很多人没有把猫带回家，却会定时在公园、小区等地方餵猫，其实已经算是养猫了。 真正的野猫面对人类都是离得三尺远，猫妈妈会在小猫还小的时候就耳提面命它们远离人类，被人群中某些恶人伤害过的猫并不在少数。 所以乔羽先去检查一下脖子，没有伤口也没有猫牌。又看了看牙齿的状态，还是只年轻的小猫猫。 接着乔羽就轻柔地摸上了猫猫的身体，检查对方有没有伤口。 「嗯？」奇了怪了。 乔羽把猫从头摸到脚，猫咪常见的耳螨、跳蚤、猫藓等疾病都没有，是一只十分健康的猫咪。 有点健康过头了。 除了湿透了，这只猫简直就是被主人悉心呵护长大的那种状态。 它刚刚叫得那么惨，好像乔羽一下就力大无穷的给戳到了骨折一样，实际上一点事都没有，好得很。 乔羽解开束缚带，把猫举了起来。 像是戴了一个蝙蝠侠同款面罩的牛奶猫，嘴巴和鼻子的部分是白色的。仔细看它不是黑色的毛，而是深栗色，只是打湿了显得颜色深。 现在它一脸无辜地和乔羽对视，鸢色的眸子透出天真懵懂。 乔羽举起猫猫，眯着眼，这只刚刚成年的猫咪就像是被拉长的猫条一样，两只前爪被乔羽架着，两条腿勉勉强强踩着诊断台的边缘，尾巴规规矩矩地收在了身侧。 他的视线往猫咪身上扫过去，腹部那撮深色的毛特别明显。宠物医生挑了挑眉，调笑了一句：「哟，是个腹黑的男孩子啊。」 第4页 这句话是人类对猫的调侃，通常猫都听不明白。 猫咪又没有重男轻女、重女轻男的传统思想，男孩子就男孩子，女孩子就女孩子。 但对这只猫来说，显然不一样。 这只腹黑的奶牛猫瞪大了猫眼，两只后腿顾不得够诊断台了，直接蜷缩起来，就连尾巴都贴贴服服地收拢着，捲起来贴着腹部，像是煮熟的虾。 「……噗。」乔羽笑了出声。 猫不是愚蠢的动物，一只猫如果长期跟人类生活的话，用不了几年就听得懂人话了，搞不好还是普通话和方言都会，会得比主人还多，区别就是它想不想理你。 通常聪明的猫，为了对人类竖起免打扰的牌子，都有一身极其牛批「你说啥么我听不懂」的伪装本事。 看来这只，是年轻太聪明，还不懂伪装的小猫猫。 乔羽对猫的聪慧没有表现出异样，猫咪没事他也松了口气。 那就是真的被碰瓷了。 猫猫能有什么坏心思，猫猫就是有小算盘而已。 乔羽确定猫猫身上的水都是普通的水之后，就用宠物用的毛巾把猫猫身上的水都吸干净。 这种是乔羽特别买回来的毛巾，吸水能力极强，仔细擦能吸干90%的水分，免去了猫猫吹风筒的痛苦。 小动物们通常不太喜欢吹风机。一来是那样的风动物很不习惯，二来是吹风机的声音会让听觉敏感的小动物很难受，就像是人类晕车一样，所以乔羽能不用的时候都尽量不用。 这只奇怪的猫猫被擦干了之后，没有恢復到皮毛蓬松的颜值巅峰，却已经很漂亮了。戴着蝙蝠侠面具的猫猫果然也跟布鲁西宝贝一样有着非一般的美貌。 乔羽问它：「怎么样，你要回家吗？」 猫猫趴在毛巾上，半眯着眼睛，很有一种「朕困了」的意思传达过来。 乔羽一点都不意外。 猫科动物都是演技派。 这边说朕困了朕睡着了，那边听到「吃零食了」也可以做到立刻起身，精神奕奕。 宠物医生伸出手指点了点它的头，「别装傻，快起来。」 牛奶猫可怜兮兮半睁着眼睛，鸢色的眸子从乔羽的角度看上去呈现出瑰丽的琥珀色，像一汪晶莹剔透的蜂蜜，眼底还有一点水润的光泽。「喵~」 乔羽哭笑不得：「这么聪明，离家出走？」 装可怜不管用，猫猫扭过了头，蜷成一个圆，再次无声表达：「朕困了，告退吧」。 鹦鹉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来，它的第一关注点就是乔羽，扇着翅膀落在了乔羽肩上，轻轻地拽了拽他湿掉的衣服，小小的叫了一声。 乔羽看着装睡的猫，他不可能把猫赶出去，就留了门给猫咪，带着鹦鹉出去。那么大一只鹦鹉，对猫也很有威胁感。 换了衣服之后，乔羽就开始思考晚饭和明天的早饭了。 阿哈从里间跑出来，趴在乔羽的脚边睡。 日本的夏天太热了，对阿哈这种雪橇犬非常不友好。乔羽店里的空调打得很低，就是为了迁就这只蠢萌蠢萌的哈士奇。 傻乎乎的阿哈，只有睡觉的时候才有点精明威武的样子。 也只是样子而已。 乔羽一点都不怀疑，万一有一天店里进了贼，这只二哈就跟着贼跑了。 下午的时候迎来了一位客人，看上去是附近中学的女生，还穿着一身校服背着书包，怯生生地探头探脑。她已经在这里看了好几天了，今天总算是鼓起勇气走进店里，要在乔羽这里领养小猫。 三只小猫里面有两只对这只陌生的收养者感兴趣，最漂亮的那只蓝眼橘猫蜷缩在猫爬架里不肯出来。 女孩子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藏在猫洞里的那只橘猫，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小猫躲在猫洞里耳朵都不动一下。乔羽也不说我把猫抱给你，女孩子抿着唇知难而退，在两只愿意的小猫里面选了一只更喜欢的。 在乔羽这里，往往不是人选动物，而是动物选人，从不勉强。 乔羽仔细交代了一些养猫新手的注意事项之后，得到了女生红着脸的道谢。 「我挑好猫了！」她的同伴就在不远处的奶茶店等她，风中飘来女孩子兴奋的声音。 「它好可爱！」、「小小的，卡哇伊~」 女孩子们的话题先在猫身上徘徊了一会儿，很快就转移到了乔羽身上。宠物医生还听见她们吱吱喳喳地讨论自己：「真的好帅！而且超级温柔的！」 「刚刚对着我的笑容，把我的心都笑化了。」 「真好，我也想跟他说话。」 「下次我们一起去吧，我的小猫还要打针呢……」 乔羽笑了笑，转身会回到了店里。 刚刚那只爱搭不理的小橘猫反而从猫洞里爬了出来，它自己一小只跑到了宠物店的玻璃门边上，看着小姑娘装着它的同伴在猫包里，和同伴渐行渐远。 带着它走了。 乔羽蹲在橘猫身边：「她已经犹豫了好几天才下定决心过来的，准备好了猫包，买了幼猫粮，是个已经准备好的铲屎官。」颜值超高的橘猫有一双漂亮如宝石般的蓝眼，它定定看着乔羽，仿佛会说话。宠物医生小心地伸手摸了摸它的背，幸运的是小橘猫并没有拒绝他。「如果你担心的话，我们过段时间去看看它好了。」 第5页 领养之后，乔羽还会安排几次的回访。 小猫还短的尾巴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乔羽越摸越往上的手，站起来就往猫洞里面走。 它的另一个弟弟还在猫洞里等着它。 晚上的时候，那只奶牛猫跑了出去没多久，又一身湿透地跑了回来，它咬着一条鱼大摇大摆地敲门要进来。 「喵~」湿-漉-漉的猫咪舔着爪子坐在乔羽面前，尾巴一甩一甩的，一甩就甩出了几滴水在路上，留下圆圆的水痕。 「这是什么？谢礼？还是住宿费？」乔羽蹲下来，看着这只狡猾又聪明的牛奶猫。 猫猫可没有管乔羽，放下了鱼之后，它感觉自己就是交了房租就理直气壮，带着一身水迹绕过了乔羽走进店里，乔羽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猫咪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几步就熘了进去。 乔羽好笑地想：看来也没有表现得那么理直气壮嘛。 然后就听到了一声猫猫惨叫。 第3章 03/格卿 宠物医生还是一脸无辜的样子走进店里，低着头俯视那只被阿哈摁在地上舔毛的猫咪说：「其实我想提醒你，我家阿哈出来了。」 小猫，乔羽是不准阿哈舔的。狗狗过大的体型对小猫来说是很大的威胁，而且阿哈控制不住力度的话，小猫就很容易受伤。 成年猫嘛…… 「汪！」阿哈的尾巴甩得就像是风车一样，非常兴奋，显然对新来的小伙伴异常欢迎。 狗狗是一种热情且乐于表达爱意的动物，就是它们表达的方式比较单一——舔舔！ 没有什么是舔一顿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舔舔。 阿哈作为一只成年的哈士奇，对于牛奶猫来说也是庞然大物，它专心致志地摁着猫咪舔，一舌头就可以舔湿猫半个身。 而且猫咪本来就是湿的，阿哈觉得自己可以把新朋友身上的水舔干净，于是非常卖力。 在阿哈的世界里，除了自己的对象可以分为新朋友、朋友、好朋友，以及主人。 乔羽把鱼拿到厨房收拾了一下，出来就看见了一只生无可恋的牛奶猫。 鸢色的猫瞳暗淡无光，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打了一层阴影。 宠物医生忍着笑走过去，猫咪的眼睛转了转，盯着他看。 乔羽、乔羽忍住了！ 他没有笑出声！ 阿哈摁着牛奶猫舔，自然不可能是顺着毛舔的，大狗子从是逆着毛从尾巴舔到头，而且是舔完了这边又舔另一边，活生生把牛奶猫舔成了「炸毛」。 怪不得它一副灵魂出窍、生无可恋的表情。 乔羽伸手拍了拍阿哈，热情的哈士奇才停了下来，侧着脑袋瞧他。 「好了好了，」乔羽揉了揉哈士奇的脑袋，「我要帮你的新朋友检查一下，你下去吃饭吧。已经准备好了。」 阿哈低头用鼻子嗅了嗅猫咪，确定新朋友变成朋友了，才满意地站起来。它颇为克制地上前蹭了蹭乔羽，被乔羽抱着狠狠地撸了撸毛之后，才吐着舌头开心地跑进去了里间。 乔羽忍笑忍得很辛苦，他望着那只被蹂-躏过的猫咪，很尊重地问它：「你，要不要洗个澡？」 普通的猫咪：洗澡？这辈子都不可能洗澡的！就算是一身狗口水都不可能洗澡！ 奶牛猫：洗澡……在口水和洗澡之间，我选择洗澡！ 猫咪本猫首肯了，乔羽又说：「那你先去那里等我，我去准备一下。」 奶牛猫：= = 乔羽：抱是不可能抱你的了。 今天早上才因为它换了一次衣服，乔羽实在是不想又一身狗口水换一次衣服。 阿哈或许会很高兴，但是店里的其他动物可不一定。 猫猫慢吞吞地爬起来，自己走向了乔羽配置的宠物洗漱房。 乔羽把宠物店关了门，装模作样地准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各种味道的宠物香波和毛巾进去。毛巾还是上午奶牛猫用的毛巾。 猫咪已经很自觉地蹲在了宠物浴缸里，乔羽穿上了防水的围裙，坐在宠物浴缸边上，「你看看你喜欢什么味道？」然后把每一种宠物香波都递给了猫咪闻了闻。 最后奶牛猫自己选了一种红酒味的。 唔，独特的喜好。 乔羽把其他味道的宠物香波收了起来。 「你不太怕水的样子，我就不绑着你了。乖一点好吗？」 乔羽态度温和，像是对一个平等的存在一样对着猫咪说话。 奶牛猫仰起头，鸢色的猫眼之中有着莫名的神色。他那条黑色的尾巴搭在了乔羽的手背上，溅起一串水花。 技艺高超的宠物医生给猫咪洗了一个澡，不怕水的猫猫要抬爪就抬爪，要洗背就洗背，乖巧极了。乔羽对于猫咪的配合十分赞扬，快速地洗出了一只红酒味的猫猫。 给猫猫擦干净之后，乔羽试探性地把手放在了它的背上。 聪明的猫咪晃了晃尾巴尖，不做表示。 撸猫是一项技术活。 熟悉的猫好说，陌生的猫是绝对不会给摸摸的。那种半圈养半野生的猫，通常也只有讨吃的时候会让人摸一下，吃干抹净就跑了，十足的渣男。 奶牛猫肯让乔羽摸，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肯相信和接纳乔羽。 虽然还不是摸头，但乔羽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只是一只认识了还没有一天的猫猫。 第6页 他笑了笑，把猫咪抱了出去。「我还以为你出去就回家了。」 身娇体软的猫猫抬头望了一眼乔羽，医生的脸上挂着柔和安宁的微笑，动作轻柔，让猫舒适。 原本它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它已经给了食宿费了！ 猫猫的尾巴甩了一下，蹭过乔羽的手臂，毛绒绒拂过手臂的感觉，乔羽自动解读为喵主子对铲屎官示好。 乔羽把猫放在桌面上，脚边还有一只灰蓝色的哈士奇绕着他转圈圈。 高大的狗狗还人立起来，前肢扒着桌子边缘，伸长了脖子想要嗅嗅朋友。奶牛猫面对这只庞然大物一点都不害怕，它半眯着眼睛，鸢色的眸子折射出危险的光芒，看准时机，快准狠地伸爪一拍哈士奇的鼻子，被袭击的大狗子瞪圆了眼睛，一副受惊的模样，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嗷呜」地缩起来趴在地上。 乔羽都被阿哈的蠢样子逗笑了。 看来猫猫还是有分寸的。 起码它拍鼻子的时候都没有出爪子。 偏心的主人就这样放着一猫一狗在客厅，转身进去了厨房。 阿哈不愧是哈士奇，有一种越挫越勇的精神，趴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两只眼睛瞪着鼻子快斗鸡了，才惊觉其实没有很痛，于是满血原地復活，又爬起来精神抖擞地去扒拉桌面上的猫猫。 猫猫气定神闲，瞄准机会又按了一下狗狗的大鼻子，阿哈本能的又觉得自己受伤了，趴在地上嗷呜了半天。 鹦鹉本来也担心自家毛孩子，飞了出来站在架子上看它们，发现阿哈和那只不熟悉的奶牛猫在玩打地鼠的游戏，玩的是猫，打的是狗。 幸好猫猫还是很有分寸的，一直就是用肉垫去轻拍哈士奇的鼻子，也不伸猫爪抓它，看了一会儿鹦鹉就放心了。 猫猫半躺在桌子上，猫眼假装不经意地扫过那只高高在上的鹦鹉，又在鹦鹉注意到之前快速地转移视线。 乔羽再出来的时候，发现三只动物相处友好。 鹦鹉站在高高的支架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狗狗昂起头，靠在桌子边上，很懂事地没有伸出狗爪去够猫，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猫咪。而那只自来熟的奶牛猫，显然已经觉得自己是这里的主人，至少是主人之一，躺在桌子上，很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意思。 乔羽伸手拍了拍阿哈的狗头，哈士奇用它不太聪明的小脑袋想了想自己干了什么。 唔，好像没干什么坏事！ 于是狗子快乐地摇着尾巴，凑过去主人的手边，用头不断地蹭乔羽，把端着盘子的宠物医生顶了一个趔趄。 鹦鹉在一旁提醒般的叫唤了一声。 阿哈的眉毛挤在一起，两只耳朵马上就撇起来夹在脑袋两侧，尾巴也不敢摇了，夹在两腿之中，退了两步，觉得自己退得远了，又往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鹦鹉，发现对方没什么反应之后，可怜兮兮地望着主人。 一直围观的猫咪静静地观察着，躺在桌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好了好了，」乔羽拍了拍装可怜的哈士奇脑袋，「嘤哥不要太严格了。」 嘤哥就是鹦鹉的名字。 狗子一听，马上就活泼起来，热情地围着乔羽转，很有一种扑上来舔舔的意思。 在猫咪以为他会被哈士奇撞倒的时候，很难控制的哈士奇被医生点了点脑袋，居然乖巧了下来。 哈士奇不是什么服从性很强的狗种，它们的特徵是精力旺盛、抗寒，以及自制力弱，正经需要高强度专注的工作都不会考虑哈士奇，军犬中从来没有哈士奇这个狗种。 神奇的是，这只哈士奇看起来却很有灵性。 不仅能听懂鹦鹉的意思，面对主人也呈现出少有的克制。 克制。 对哈士奇来说，已经很有奇蹟的意思了。 猫猫还没想到更多，乔羽就打断了它的思考，「来吧，吃饭了。」 宠物医生端出来了几个盘子，有一个显然是猫咪带过来的房租。医生故意做成了少油少盐，显然是给猫准备的。 他把盘子放在了猫咪面前。 猫猫迟疑了一下，它看见医生已经拿起碗筷吃自己的一份了。 晚饭乔羽确实如他对鹦鹉承诺的一样，自己给自己做了一顿好吃的，一荤一素一汤，对一个单身汉来说已经是丰盛的晚餐了。 猫咪瞧着那碟鱼，又去观察鹦鹉和哈士奇。 鹦鹉依旧站在支架上梳理羽毛，它对他们的食物不感兴趣。只要乔羽不吃垃圾食品，鹦鹉就没有意见。哈士奇已经很有眼色地趴在了乔羽的脚边，医生的脚正被阿哈捂着取暖。 宠物店的空调温度常年打得很低，人在店里待久了，很容易就手脚发凉。 宠物店里瀰漫着一种温馨的气氛，又轻又柔，像是羽毛落在心头，羽毛堆积多了，就带出一种让猫昏昏欲睡的温暖。 第4章 04/格卿 「吃饭吧。」 这句话对猫咪来说有种陌生的温暖感。 奶牛猫闻言顿了顿，它仰头望去，只能看到医生弯起的唇角，猫咪爬起来低头吃属于自己的那份晚餐。 不得不说，真的很好吃。 起码对猫来说是这样的。 实在是很难想像这是出自于人类之手，因为它比猫猫想像中的还要好吃。明明猫和人的味觉系统不尽相同，这个人是怎么能作出那么符合猫咪口味的食物？ 第7页 肯定是废了很大功夫吧？ 阿治猫猫狂吃以表达感动。 「对了。」收拾好的乔羽支着下巴问猫咪：「要不要给你取个名字？」 奶牛猫吃完了鱼正处于洗脸的时候，仔细的舔着爪子，听到他的话才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他。 抱着一盒宇治抹茶雪糕的医生低着头，专心地挖着雪糕，「叫什么比较好……要不就叫牛奶吧？」 鹦鹉站在乔羽的后方，那双黑色豆豆一样大的眼睛，正在观察着猫咪的反应。而猫，则定定地望着青年。 两只动物之间的气氛莫名地出现一种紧绷的气氛。 而处于紧绷漩涡中心的乔羽，依旧拿着勺子跟冻硬了的雪糕奋斗。 「喵~」奶牛猫叫了一声。 乔羽这才抬起头，「怎么了？」 猫咪走近乔羽，乔羽严肃着脸把手里的雪糕放到了猫猫的头上，一点微凉的触感和杯底的水分让猫摇着头后退，「这个你不能吃。」 眼前这只很不像猫的奶牛猫露出了一种人性化的表情，乔羽觉得自己好像被眼前这只猫鄙视了。 猫猫的爪垫摁在了乔羽的手腕，踩着他雪糕的盖子，一脚踩在了「宇治」两个字上面，生怕人没懂，又踏了踏，把雪糕盖踩出了咣咣的塑料声音。 宠物医生凑上去，「你想要叫宇治？」 猫爪歪了歪，又踏了踏。 医生继续猜：「你想叫小治？」 「喵！」 「好吧，小治。」聪明的医生笑眯眯地放下了雪糕，伸出了手：「以后请多指教了。」 人类太过郑重的对待，让猫咪的鬍鬚抖了抖。还不会伪装的猫猫坐直了身体，伸出了猫爪：「喵——」 医生笑了笑，趁机握着喵爪子捏了捏，毛绒绒的猫爪还有又软又暖的肉垫，乔羽没忍住摸了摸再捏两下，被愤怒的猫拍了手。 猫猫生气起来也很可爱。 「今天在这里睡吗？」乔羽问小治猫猫。 猫猫还在生气刚刚被揩油的事，扭过身子用屁-股对着乔羽。 医生趁机去摸摸猫的背，被猫扭过头来滋着牙警告。 「猫架那边你可以选一个窝，不过底层还有两只小猫，它们比较怕生。你要和它们好好相处哦。如果你不喜欢小猫的话，不理它们就好了。」 然后医生就收拾了一下店面，带着阿哈和鹦鹉走进了里间。 猫猫并没有跟上去。 它鸢色的眼睛眼神沉沉地望着宠物店的里间，被门挡住的地方完全观察不到里面的情况，却传出来了一阵讨厌的气味。 奶牛猫在桌上转了两圈，站起来就看在躲在猫爬架底层的两只小猫。宠物店里的灯都熄灭了，门外的路灯打下了暖黄色的光芒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透过玻璃渗进来一点点余光，小猫的眼睛幽幽地折射出黄色和蓝色的光，看上去一点都不可爱。 啧。 猫咪心里撇撇嘴：谁要跟它们好好相处？ 小猫弟弟缩在了猫洞里面不敢探出头来，而小橘猫则坐在了猫洞的门口。那双面对乔羽时非常温和的蓝眼此时像是黑暗中墓地里的鬼火，幽幽地盯着坐在桌上的牛奶猫。 刚刚洗完澡的猫猫一身毛□□亮又干净，它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小橘猫感觉它在挑衅。 猫是天生的猎手，它们身手矫捷，动作隐蔽且悄无声息。 阿治猫猫慢慢舔毛的过程中，年纪还小、需要更多睡眠的橘猫就不可避免地陷入睏倦之中，眼皮越来越沉重。 这个时候，奶牛猫才露出了它锋利的一面，从坐着的桌上跳下来，肉垫和爪子上的毛髮很好的隐藏起它活动的声音，等小橘猫发觉的时候，奶牛猫已经坐在猫洞口了。 小橘猫一惊，马上要跳起来。 奶牛猫年纪比它大，体型上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发挥出关键性作用，小橘猫被堵在门口施展不开，又顾忌着身后的弟弟，被奶牛猫按在爪下，却仍然不屈服地发出哈气的警告声。 猫咪快乐地抖了抖鬍鬚。 欺负小猫那是一点都不心虚。 动物都是会抢地盘的，就算是宠物店这种地方不愁吃喝，动物的天性仍然会督促它们确定自己的主导权，就像是那只不声不响的鹦鹉和哈士奇，绝对是宠物店里鸟类和犬类的统治者。 奶牛猫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动物，但是也不妨碍它从中得到乐趣。 店面两猫相争的事乔羽一无所知，他第二天依旧被阿哈拱醒，了无生趣地爬起来被狗熘出门。 是的，被狗熘出门。 乔羽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买一个滑板什么的，就像是雪橇一样的作用，方便阿哈熘他。 被迫遛狗的早晨，回来依旧是那个倒在店里的废柴宠物医生。 医生乐观地想，再被阿哈熘上一年半载，他就能省下健身房的钱了。 虽然他一开始就不可能去健身房缴费。 阿哈快乐的衔着狗绳跑去了里间之后，乔羽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在好奇看他的奶牛猫，一脸看笑话的模样。 乔羽坏心眼地撸了它一把，把这只取笑他的猫咪撸得瞪大了眼睛。 它大概是没想过这个昨天还好好保持距离的两脚兽，今天会突然动手。 这样想着，奶牛猫又是一惊。 第8页 明明才见面不久的人类，它为什么下意识就那么信任他？ 昨天……在想去哪里睡觉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宠物医生。 乔羽轻轻拍了拍这只发呆的猫咪，但没趁机摸上它的头。 猫猫让人摸脑袋的时候通常代表着信任和臣服，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的时候就去摸猫猫的头，是非常无礼的行为。 奶牛猫耳朵动了动，没躲开。 它抬眼望向小医生，小医生爬起来就进了厨房，奶牛猫竖着尾巴踩着猫步跟着进去，发现他在做猫饭。水煮的鸡肉配上蛋黄，小猫的那份还特地打成了煳煳。 牛奶猫跳上了料理台想要蹭一口，被医生眼疾手快的掐着胳肢窝举了起来。 乔羽语气不善：「阿治！」 猫猫表情无辜，鸢色的眸子通透见底，尾巴还讨好地绕上了乔羽的手腕，清脆地「喵」了一声，企图萌混过关。 小医生全然不为所动，拎着猫咪就扔出了厨房，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 牛奶猫也不气馁，在门口坐了一会儿，确定乔羽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才悠悠地走开了。 回头就看见了那只没藏好的小橘猫，鬍鬚还在猫洞外面抖动着。 哼。 阿治眯着眼睛哼了哼。 现在还不能动手，等着晚上吧。 乔羽很快就做好了猫饭出来，猫洞里的小猫弟弟也终于闻着气味从猫洞里探头探脑出钻出来。 小猫经歷过昨晚之后，对阿治还是有点害怕，美食当前又忍不住，拱着腰对着阿治，像是小海马跳动着移动，一看就知道它外强中干。软乎乎的小猫怂怂的往乔羽身边靠，很有狐假虎威的意思。 乔羽笑着看着那只小猫很有心机地一路面朝大猫往后退，退到最后一脚踩在了他的鞋子上，jio一滑，啪叽整只小猫就趴在了乔羽的鞋面上。 「暖脚猫？」 小医生翘了翘鞋尖，正好顶了一下小猫的下巴。自认为安全了的猫猫一脸懵地抬头去看乔羽，细细的叫道：「咪——」 乔羽把这种有点小聪明又迷迷煳煳的小猫抱了起来，这个年纪的小猫只有巴掌大，乔羽一手猫饭一手小猫，对着一直盯着这边看的小橘猫招招手，「过来一起吃。」 小橘猫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盯着阿治，以它为圆心绕了大半个圈，快步走到了医生脚边。 这不叫怂，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乔羽笑了笑，带着两只小猫去指定的吃饭地点。 这是乔羽作为宠物医生的职业道德。 对于在宠物店里的宠物，医生都会顺便训练它们的日常习惯，包括进食、排便。 指定地点进食，科学安排食谱。 吃饭的地方乔羽准备好了两个小碗一个大碗，还是可爱的猫猫头形状，阿治猫猫一脸嫌弃，小橘猫也表示有点接受不良。 倒是小猫弟弟，一点都不在意。 不管是圆碗还是猫碗，只要装着好吃的都是好碗。 乔羽对这样的饭桶猫猫表示赞赏，给予摸摸头的奖励。 小猫不知道为什么会得到摸头，医生对它们很好也很少会靠它们太近，就连摸毛这样的举动都很少，但是小猫很喜欢医生，医生周围的气息总是很平和，手心干燥温暖，让猫很难不喜欢。 小猫拱着头在医生的手心里多蹭了两下。 小橘猫：「……」我、我才不羡慕！ 这样想着，小猫就埋首进去大口吃饭，吃得鬍鬚上都挂着肉泥，眼睛却总是忍不住往医生的方向偷偷瞄一眼。 阿治猫猫坐在一边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也可能是它天生就带着笑脸，总之乔羽总觉得对方在笑。 乔羽坐在旁边看着它们吃完。 这个时候他手里还留着一份猫饭。 小猫本能地想要再去蹭一点吃的，猫饭很好，它吃得很饱，但不妨碍它还想要。 曾经被饿过的猫猫，永远忘不掉那种飢饿的感觉，食物它们永远不嫌多。 跟他比较起来，另外两只猫猫就冷静多了。 乔羽又摸了摸小猫的头，让它冷静下来。 阿治猫猫：！！！ 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猫了！ 大猫猫也坐不住了，他竖着尾巴凑过来，在乔羽的脚边绕来绕去、蹭来蹭去，喉咙里还发出黏黏煳煳的喵呜声。 乔羽也摸了摸大猫，还伸手抓了抓它的下巴。 小橘猫看着那只不要脸的大猫被挠得眯着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小猫忍不住想：其实让他摸摸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毕竟他看起来很想摸猫！比起那只臭不要脸，我、我比较好摸吧…… 等小橘猫跑过去的时候，乔羽却起身走了。 小橘猫：qaq 第5章 05/格卿 小橘猫还在为自己错失的良机懊恼的时候，阿治仰头盯着乔羽手里的碗。 它刚刚就注意到了！医生手里还有一份猫饭！ 居然不是给我们吃的？ 阿治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正室找到了伴侣出轨证据，气势汹汹地跟着乔羽，准备去抓姦在饭。 神特么的抓姦在饭。 阿治已然忘了自己只是一只住在这里一晚上的猫猫，比小橘猫它们还要无名无姓。 大猫猫悄悄跟在乔羽身后，医生拿着猫饭准备进里间，进去之前就发现了尾随在后的猫猫。 第9页 「不行哦，」好脾气的医生把猫饭放在一边的柜子上才蹲下来，尽量平视着阿治的眼睛，「你不能进去里间。」 阿治坐在医生面前，长长地喵了一声。 乔羽看着它耍赖，也对着阿治喵了一声，医生发出的猫叫，比猫咪还要像猫咪。 阿治：？？？ 「不行就是不行。」乔羽架着奶牛猫往外走，「里面还有其他小动物呢，被你吓到怎么办。」 阿治不满地拖长了音，又叫了一声。 「就是不行。」 乔羽的态度十分坚决。 猫是一种生性狡猾的动物，很会打蛇上棍，一旦主人的态度不够坚决，它们就会得寸进尺。 阿治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乔羽一开始的表现就很坚定。 医生太了解这样的猫猫了——好奇心重，最擅长的就是在危险区大鹏展翅，只要一不留神它就要飞跃禁地。 一开始不立好规矩，以后这只猫就不会听你的了。 果然，乔羽的态度非常强硬的时候，猫猫就退缩了。 它缩在了柜子上，虎视眈眈盯着乔羽打开门进去，却没有再试图熘进去看看了。 猫猫数着时间，大概十来分钟，医生就从里面出来了。医生的衣服上，还沾着几根白色的猫毛。 哼！ 潜伏着的正室眯着眼睛猫视眈眈，眼里都是狡黠的光芒。 它的敌人就是一只白猫！还是一只小猫！ 阿治猫猫没靠近就判断出了它的敌猫，开始谋划着名怎么进去里间了。 它可不是那么轻易就放弃的猫猫。 阿治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宠物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表面上是一家平平无奇的宠物店，实际上处处都不平凡。 宠物店收拾得非常干净，店面一面墙都是猫爬架，原木的猫爬架散发着一阵阵让猫喜欢的清香，阿治不知道这是什么木头，就是猫猫很喜欢。 特别喜欢，非常喜欢。 为了这猫爬架，阿治甚至可以假装看不见那两只小猫。 他们三只猫共同占据了这个巨大的猫爬架。 也只有他们三只猫。 临街的玻璃窗展示位置是属于鸟类的舞台。 不过店面的猫也好，鸟也好，阿治看到的数量都很少。还在店面的猫只有那两只小猫，而鸟就更神奇了，它们採取的是轮岗制度，每两个小时就会有新的鸟从里间出来轮换。根据阿治的观察，大概有十只鸟。 现在值班的两只琥珀鹦鹉一直被猫盯着，漂亮的羽毛蓬松成一个毛球，不安地站在橱窗前，蹦蹦跳跳试图远离那只不怀好意的青年猫。坏心眼的猫咪却如影相随，还计算着走位把两只可怜兮兮的鸟逼到了角落里。 就在两只鹦鹉挤在一起，站着的仿真树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频率上下抖动。 坏猫咪堵住了两只小鸟的逃生路线之后就坐了下来，傲慢的猎人开始戏弄他的猎物。猫猫伸出舌头，开始慢条斯理地进行清洗工作，在两只鸟看来，就像是准备开餐的人饭前洗手似的，顿时抖得更厉害了。 两只小鸟颤抖着叫了出声。 可怜得听者伤心。 它当然不会吃鸟，相反的阿治猫猫还挺喜欢这些飞来飞去的漂亮小生物，但不妨碍它喜欢逗鸟啊。 它只是一只有点坏心眼的小猫咪=v= 只是一点点的，小小的坏心眼0.0 就在阿治满心欢喜地欣赏两只小鸟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姿态时，它的后颈皮被猝不及防地捏住了。 捏住命运的后颈皮.jpg 阿治：！！！ 这只黑白花顿时僵住了。 后颈皮，猫猫的命门。 不论大猫小猫，只要是猫科动物，都忘不掉被猫妈妈咬着后颈皮拎起来的童年阴影。 乔羽就像是《汤姆和杰瑞》里的那个从不露脸的大boss女主人，揪着怀猫猫的后颈皮。不过乔羽的声音可比女主人要温柔多了，他笑吟吟地问道：「让我猜猜，你在做什么，坏猫猫？」 阿治：「……」 当场抓获。 为什么我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这傢伙是幽灵吗！！ 猫咪抖了抖鬍鬚，猫脸上居然能表现出来一种讨好的笑意。它本来还想蹭蹭乔羽，可惜医生一手抓住它的后颈皮，它只能用尾巴尖缠着乔羽的手臂了。 这就跟蛇被抓住了七寸差不多。 两只虎皮鹦鹉脱离猫爪，立刻松了一口气，它们炸起的毛一时半会还收不回去，两个毛球颤颤巍巍地飞过来，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看得乔羽忍不住用手託了托它们，得到了两个毛球轮流蹭蹭。 「好了，回去吧。」乔羽一手托着两只鹦鹉往里间的门口送，大拇指安抚性地摸了摸两只鸟球，目送它们高高低低飞回里间。 从飞行的曲线上就能看出两只小鸟还惊魂未定。 很快就有接-班的鸟从鸟门里钻出来。这回出来的是大鹦鹉和乌鸦，从体型上看，再也不是阿治猫猫能随意截堵的类型了，而且乌鸦性情兇悍，阿治敢爪贱，谁收拾谁还不好说。 这是阿治第一次知道里面还有乌鸦。 里间的鸟类，可能比它想像中还要多得多。 阿治猫猫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但是当前之急，还是他被揪住的命运后颈。猫猫开始小声的求饶，声音又软又甜。 第10页 医生点了点阿治的脑门，「坏猫猫。」 「喵——」怎么能说坏呢，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恶作剧而已！ 猫猫撇着飞机耳辩解。 医生听不懂，不代表乌鸦听不懂。乌鸦在鸟类当中属于智商很高的那种，它不仅听得懂猫话，还能听懂狗叫，是个「外语专家」。 乌鸦先生张开翅膀大叫了一声：「啊——！」 阿治立刻瑟缩了一下。 乔羽家的这只乌鸦长得特别大，张开翅膀可以把整个橱窗都遮住，在猫的视角看来有点遮天蔽日的意思。 医生松开了它的后颈，伸着手指头戳了戳猫猫的脑门：「欺软怕硬。」 阿治猫猫：「……」 那是我的问题吗，那不是这只乌鸦的问题吗？ 在野外生存过的猫都知道乌鸦的兇勐，阿治面对乌鸦不自觉就天生气短。 阿治自觉没有逃，只是战略性撤退。可在乔羽眼里，这只撇着飞机耳的猫猫就是很怂地往他怀里钻，力图拉远和乌鸦的距离。 乔羽哭笑不得看着这只马上就认怂的猫猫钻到他怀里，还不得不用手臂託了托，以免这只猫把他的衣服抓烂。 藏在了医生的白大褂里面，踩着医生的手臂，这只奶牛猫伸出了个猫脑袋，对着乌鸦叫唤了一声。 贱兮兮的。 活灵活现的猫版狐假虎威。 乔羽不得不点了点它脑袋，警告他不要太过分了。 在鹦鹉管家嘤哥的带领下，乔羽家的鸟类都是很团结的。它们肯定不是没发现阿治欺负两只虎皮鹦鹉，只是想通过阿治给两只单纯的小鹦鹉上上课，免得有一天被带走了以后，还傻兮兮的变成了宠物猫、宠物狗的口粮。 乔羽也不是刚刚才发现，只是小医生看着猫咪有越来越过分的倾向，考虑到家里已经有阿哈这个破坏王了，就不要增加猫鸟大战了。 阿治知道乔羽的意思吗？ 当然。 奶牛猫立刻换了个萌萌的表情，甜甜地冲着乔羽叫道：「喵~」 乌鸦看不惯它，站在枝头上侧着脸，声音粗犷也叫了一声：「啊！」 阿治马上抖擞起来，对着乔羽告状一样：「喵！」 乌鸦：「啊！」 阿治从乔羽的怀里跳到了假树枝上，昂着头：「喵喵喵！」 乌鸦跳到了更高的假树枝上：「啊啊啊！」 旁边貌美的大鹦鹉安静地站在旁边，瞧着两只动物都没有心思往主人面前凑了，才慢慢地挪过来，跳到了乔羽的手臂上。她黑中透着紫色的圆眼睛温软地瞧着乔羽，好像在说：我是不是很乖巧？一看就知道跟旁边那两货不一样。 乔羽被鹦鹉的小心思逗笑，他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橱窗外，退了两步，才伸手摸了摸大鹦鹉的羽毛，顺便给它做一个简陋的摸查。大鹦鹉顺着他的力道就倒在了他怀里，宛如一个投怀送抱的美人。 在鹦鹉的审美来讲，大鹦鹉漂亮的羽毛确实是鹦鹉中的大美人。 还是面对着乔羽的乌鸦首先感觉到不对，对着鹦鹉就是一声威胁的叫。 阿治一个激灵，又想战略性退到医生的怀里，回头却看到了鹦鹉已经霸占了它的位置。 鹦鹉倒在了医生怀里才柔柔地叫出了一声。 鹦鹉的的声音悦耳动听，婉转流畅，简直都不像是鹦鹉了，像百灵鸟的叫声。 乌鸦也不管奶牛猫了，这个跳跃靠近乔羽：「啊！」心机鸟！ 鹦鹉躺在乔羽怀里，还冠羽蹭了蹭医生的脖子，就一副又享受又快乐的表情，一点都不管乌鸦在旁边哇哇大叫。 医生只好伸手把乌鸦也抱过来。 阿治对着乔羽露出了一个鄙视的表情，活像是看坐拥三宫六院的皇帝荒淫无度，猫猫痛心疾首。 在三只动物都没发觉的时候，窗外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第6章 那是手机摄像头折射出阳光的光线。 两只鸟一点都不在意这个，它们每天在橱窗上活动的时候，总会有人类停留下来给它们拍照，早就习以为常，但阿治猫猫就不一样了。 它好奇地凑近橱窗。 高颜值的猫猫让围观的人群里出现一阵骚动。 阿治的颜值是很能打的，蝙蝠侠的面罩让人对它印象深刻，那双鸢色的猫眼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乎经常有些可爱的小恶作剧。 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喜欢动物，在宠物店的橱窗前会停步驻留。乔羽通常会观察这些人，看看那些是一时兴起推开宠物店的门，那些是深思熟虑之后再来的。 养一只宠物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人类的城市并不适合动物生存，它们在这里只能依靠人类。不对等的关系让中途换养和弃养都有不对等的伤害值。 路人们拍够了漂亮的动物，很多就散去了。 少数的几个推开门进店，也很快离开。 毕竟乔羽的店内，能共散客参观的地方不多，顶多就是那两只下午会出来放风的猫猫。本来小猫还可以逗逗，无奈它身边有一只兇悍的橘猫兄长。 而貌美的店长，看上去则很有距离感。 乔羽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和蔼和亲的类型，医生长得好，好过头了反而有种凡人难以接近的感觉。 对乔羽来说，这件小事只是今天的一个小小插曲，很快就被宠物医生抛之于脑后。在他没有注意的另一个空间，社交网络上，乔羽和这家宠物店却一炮而红。 第11页 横滨本身就有大洲最大的中华街，中华元素在横滨一直很受欢迎。乔羽整家店的装修偏中国风，橱窗又布置得精巧别致，装饰物和漂亮可爱的动物相得益彰，比横滨这边一些高级会所都要布置的舒适温馨，经常就会引来游客拍照。 今天乔羽注意到橱窗外的客人时就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保证怎么拍都拍不到他的全脸，却不知道越是看不到越是勾人心。 比帅哥、萌宠更吸引人的是什么？ 被萌宠包围争宠，还看不到脸的帅哥啊！ 今天还贫穷地数着自己钱包的小医生，就这样迎来一波事业的春天。 在来来往往的客人中，有人把最后一只小猫弟弟也带走了。 而刚收养了猫咪的女学生则带着小猫过来做检查和驱虫了。 几天不见，小猫就长大了好几圈。猫的生长期很短，几乎一天一个样。 幸运的是它还记得自己的橘猫哥哥，刚从猫包里出来就往猫洞里面钻，然后乔羽和学生就一起看着曾经威严的橘猫兄长被小猫弟弟一拱拱出了猫洞。 女学生忍不住笑起来，她说：「橘猫哥哥怎么好像跟之前差不多，都没怎么长？」 乔羽挑了挑眉，「可能是两只小猫的品种不太一样，生长速度也有差别。」 「诶？不一样吗？」 「是的，这是两窝小猫。」 女学生一脸瞭然，「怪不得我就说它们花色差那么多，原来不是一窝兄弟啊。」 乔羽看了眼那只身体一僵的橘猫，笑眯眯回答：「猫也有很多细分的种类的。」 之前每一天都看到小橘猫反而没有留意，现在和小猫弟弟一对比，橘猫的体型明显就小了。 小橘猫心虚地听着他们说话，被大了一圈的小-弟-弟猝不及防一扑，两只巴掌大的小猫就滚成了一个猫球，咕噜咕噜地滚出去好几步。小猫弟弟瞬间就把兄长惹毛了，体型更小的小橘猫力气却更大，从底下反扑上来，把猫弟弟摁在了爪下，两只猫就闹在了一起。 「好可爱！」学生瞬间忘记了刚刚的话题，很快就掏出手机对着两只小猫一顿拍。 和每个养猫的铲屎官一样，学生的手机里已经开始囤积大量的猫咪照片了。 乔羽站着和女学生一起围观了两只小猫打闹，医生俊逸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半点多余的想法，只有趴在猫爬架高处的奶牛猫看透了真相。 笨蛋，早就被医生看透了。 奶牛猫甩了甩尾巴，翻了个身，很快又满不在乎的想：算了，谁叫是医生呢。 底下被兄弟缠着的小橘猫根本就没想多余的问题，它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猫弟弟吸引过去，现在全身心都在考虑怎么把这只胆大包天的弟弟摁在抓下的事情。 只是两兄弟还没有分出胜负，猫弟弟就被医生带进去了诊断室。 小橘猫迈着小脚步跟进去。医生看了它一眼，小猫顿了顿，犹豫了两秒钟，硬着头皮跑上去蹭了蹭医生的裤脚，声线不稳地学着奶牛猫，发出那种嗲精在世的声音。要是现在扒开小橘猫的猫，大概就能看到小猫发红的皮肤了。 这种生涩又害羞的声音让女学生大叫「卡哇伊~！」，小猫就更不好意思了。它使劲往医生脚边靠，试图钻进医生的裤腿里藏起来，就像是鸵鸟把头埋进沙坑里。 还是医生解了它的窘境。俊逸的医生一手橘猫哥哥一手小猫弟弟，两个一起带进了诊断室。 乔羽把小橘猫放在了一边，把猫弟弟放在了诊断台中间，在猫弟弟懵懂不知前途，笨拙地往兄长那边靠的时候，医生温柔地给它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拿出电子体温计快速给猫猫量了体温，猫弟弟只觉得耳朵被掀开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量完了。医生顺手把这只坚持不懈往哥哥那边跑的小猫放进了称体重的金属碗里。 这个体型的小猫在滑熘熘的金属碗里根本爬不出来。 医生看小猫急的喵喵叫，坏心眼地把坐在一边围观的小橘猫也放了进去。 小橘猫：懵0.0 乔羽记录了一下数据，「小猫弟弟很努力了，体重长得很快呢。」他故意点了点橘猫的脑门：「相比之下，猫哥哥就不够努力了。」 橘猫撇着耳朵往后退。 什么嘛，我以后也会长的！ 乔羽把猫弟弟从碗里抱了出来之后，留着橘猫哥哥呆在碗里。 小橘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拉长了短小的身体，伸出了幼嫩的指甲勾住了碗的边缘，才勉强探出了头。结果就看见医生一边温声细语哄着小猫咪，让它躺在自己的手臂上，一边给它仔细做驱虫。 小橘猫感觉自己酸得，从耳朵尖酸到尾巴尖，生吞一整颗柠檬的那种。 它都没有被医生这么温柔对待过！ 这小子它凭什么啊！ 如果医生听到小猫的吶喊，估计会老实地告诉它：因为你是在我这白吃白喝的主儿，而猫弟弟做的是付费项目啊。 小橘猫一着急就失手，指甲磕在了金属边上，发出了令人发酸的摩擦声。幼嫩的指甲断裂的时候传来一阵酸痛，小橘猫条件反射性地缩爪子，整只猫就滚到了碗底。 猫猫却一点都不在意。 屡战屡败地爬起来，继续试图扒拉金属碗的边缘。 这时候医生皱着眉头走过来，伸手就把小猫从里面捞出来，毫不分说就把小猫的爪子捏紧，强迫它露出了小指甲。小猫还脆弱的指甲有一只断裂，已经开始流血了。 第12页 小猫在医生的手里挣了挣，爪子却被医生坚决地捏住。 乔羽这个瞬间气场强大，受了伤的小猫往回缩了两次就直接缩起了脑袋不敢动了。 傻乎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弟弟被放到了诊断台上，抬起了头看看哥哥，又瞧了瞧医生，然后老老实实地缩了回去。就连背部那点湿哒哒的地方都不敢舔，假装自己就是个小猫雕像。 小橘猫：「……」这个弟弟是咋肥四！ 它还指望着猫弟弟过来闹呢。 猫弟弟表示：我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猫猫了，学会读空气了！ 橘猫的情绪显而易见，医生拿着宠物用的棉花和消毒水过来，轻笑了一声。很轻，却让两只小猫不敢动，齐齐缩着的怂样看得出来就是两兄弟。乔羽要小猫抬爪就抬爪，要出指甲就出指甲。 这只已经在宠物店住了有段时间的小猫，终于知道为什么阿哈对着医生都那么乖巧了。 能训练哈士奇的宠物医生，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宠物医生！ 乔羽带着猫弟弟出来，放进了学生的猫包里。小猫全程情绪稳定，甚至还趴在猫包边缘，细声细气地「咪~咪~」叫，想要医生再摸摸它的头。猫猫的表现让第一次带它出门的学生松了口气。 「之前还很紧张呢，就怕它会有应激反应。」 乔羽笑了笑：「它一直都适应得很好，不用太担心。回去之后记得不要给它洗澡，如果脏了的话用毛巾湿水擦一擦就好了。太小的猫洗澡容易感冒。」 女学生点点头，谢过了医生，才带着小猫再次离开了。 客人出门之后，乔羽的表情就冷淡了下来。 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作态的奶牛猫，被医生的态度激起了好奇心，几个灵巧地翻身从猫爬架的顶端爬下来，鬼鬼祟祟地尾随在乔羽后面准备看热闹。 乔羽知道阿治跟在他后面，却没有管它。 他一进门就把门关上，直接把这只聪明过头的猫猫关在了门外。 切。 奶牛猫心有不甘地绕着诊断室走了一圈，发现实在是没有猫咪能够潜进去的地方。 诊断室倒是有让主人旁观的玻璃，但是医生背对着玻璃，根本就看不见他对那只小橘猫在做什么。 那只臭小猫到底怎么把医生惹毛的？ 阿治快要死了，好奇癌末期，只有知道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才能治好！ 第7章 07/格卿 问：乔羽教训猫猫了吗？ 答：没有。 乔羽只是在平静地清洗器具，然后收起来。剩下小橘猫，从这头一路让到那头，最后坐在诊断台上，和拿着抹布的医生四目相对。 橘猫哥哥不太明白为什么小医生那么生气。 它、它没做错什么吧？橘猫忍不住反省自己。 自觉没做错事的小猫，声音却无比气弱：「喵、喵……」 它不知道医生为什么生气，却下意识不想医生生气。 有问题你就说嘛。我、我改就是了。 小橘猫这样想着，忍不住迈着小步子过去，想要蹭一蹭医生的手背。 很好，没躲开！ 猫猫心里松了口气。 小橘猫不是猫，他知道自己叫做中原中也，是个人类。 应该是人类吧？猫猫啃着毛爪子自我怀疑。 但是他有一天变成了猫，一只小猫，小得会被路过的小学生欺负的那种小。还没有掌握猫猫传统艺能的他根本找不到猫猫能躲藏的地方，它被野狗追，被大鸟啄，磕磕碰碰，直到被两只小猫弟弟「收留」了。 就在那天，中原中也就有了两个弟弟，虽然是两只小猫。 它们三个一起舔毛、一起取暖、一起艰难生存，尽管中也花了最大的努力，但兄弟三人还是吃不饱。两只小猫日渐消瘦，看得中也很心疼。 这个时候出现的乔羽，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天使。三只小猫是在乔羽收养了之后，才有了吃饱穿暖的生活。 就算是现在分开了，它的两只猫弟弟依旧活得很好。在吃不饱和在一起之间，中也选择后者。 对撒娇卖萌依旧不太熟练的中也小橘猫蹭着乔羽手背的同时，还在观察医生的表情。 它回忆了一下那只不要脸的奶牛猫是怎么做的，开始发出稚嫩的声音：「喵~喵呜——」 医生拉来了椅子，坐在诊断台边上，垂眸望着小橘猫。 小猫咪有点不安，他低着头左爪摁着右爪，右爪很快又按回左爪，开始玩「两只爪爪谁在上面」的游戏。刚才断指甲染红的毛毛，这个时候还能看到一点点。 一小戳红色的毛，四蹄踏雪的jiojio上特别明显。 小橘猫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等着家长教训。 乔羽望着小猫绒绒的头顶，有点心软了。 可能是没有人也没有猫告诉过它，让小猫咪这个时候表现出非常人性化的不知所措。 这种人性化甚至已经到了会引起人们警惕的程度。 但是乔羽不。 准确来说，医生从来没有把宠物店的动物们当成不平等的存在对待，没有低估过它们的智慧，没有小看过它们的本事。 医生抬手把猫咪抱在了怀里，在小猫的疑惑下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毛。乔羽的怀里有一股清新好闻的海一样的味道，他的双手仿佛有魔力，很快小橘猫就在他的魔法之下化成了一滩猫水，开始咕噜咕噜冒泡泡。 第13页 「我没有生气。」乔羽对着已经舒服得昏了头了小猫说：「好吧，其实我有一点点生气。」 闻言小橘猫顿时从乔羽的糖衣炮弹中清醒。 「但是这个不重要。」医生捏了捏小猫的后颈让他放松下来。 乔羽说话的声音很轻，语速不疾不徐，但中也猫从他的口吻当中还是听出了医生不高兴的情绪。 小猫眨巴着蓝色的猫眼睛，大大的猫眼里是大大的疑惑。 乔羽嘆了口气，他伸手捂住了猫猫的眼睛。 「我不知道谁教给你的，也不知道你怎么养成这种习惯的。」乔羽说：「但是你是不是有点太不会珍惜自己了？」 乔羽遇到三只小猫的时候是在一个小雨天，三个小可怜挤在一起，蹲在被雨打湿的纸箱里。两只猫弟弟还躲在后面，小橘猫却站了出来，毛毛都被打湿了也要挡在两只小猫前面。 在这之前，乔羽还见过小橘猫跟成年猫打架。 三只小猫里面，两个猫弟弟瘦，却只有小橘猫又瘦又满身的伤。 这只小猫似乎不知道疼痛，又或者总有什么驱使它忽略疼痛。 一只成年的猫妈妈要养大小猫都很不容易，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小橘猫坚持要照顾两个弟弟。 「不要受伤，好好保护自己。」医生低头望着小猫的眼睛。「好吗？」 小橘猫蓝宝石般的眸子里倒映着乔羽的面容。 小医生低头在小猫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这是它第一次获得亲吻。 医生的唇软软的，暖暖的，那一点热度一路传达到了他心里。 中也在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没有过去的记忆，他躺在一片废墟里，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后来他变成了猫，反而多了两个粘他的猫弟弟，还有一个会告诉他「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医生。 中也猫有点不知所措，它本能把自己的脑袋埋到了爪子里面，变成了鸵鸟一样。 害羞的样子都特别可爱。 乔伊抱着小猫干完了收拾的工作，又抱着小猫出去店里。 阿治猫猫早就在门口等得不耐烦了，刚好阿哈从里间跑出来，一猫一狗就开始玩游戏。 本来这只腹黑的奶牛猫想要让哈士奇带它进去里间，但不知道是狗狗太聪明，还是狗狗太不聪明，死活没领悟到阿治的意思，反而伸长了脖子找准机会舔了阿治一口。 猫猫顿时就炸毛了。 它摁着阿哈揍了一顿，皮糙肉厚的狗子没带怕的。趴在地上任由猫猫无能狂怒。 等乔羽出来的时候，就获得了一只宛如经歷了八级颱风的狗子。 阿哈见乔羽，尾巴就成了竹蜻蜓，飞奔着过来。它先蹭了蹭乔羽，又去嗅了嗅乔羽怀里的中也猫猫。 小中也对那么大的哈士奇一点都不怕，它露出虎牙就是一个哈气。反而是人高马大的阿哈，被中也猫猫哈出一个可怜兮兮的「嗷呜」。 医生敷衍地拍了拍阿哈的脑袋算是安抚，转身就进去厨房了。反正哈士奇别的优点不好说，心大绝对排名第一。 乔羽一进厨房，店里的三只小动物都期待了起来。别的不说，小医生的手艺一绝，已经有了三个俘虏，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小医生做饭讲究心情，不是每天都能吃到。 为了能蹲到乔羽的猫饭，阿治猫猫已经在店里面蹲了两天没出去了。 它甚至还忘了探究里间那个神秘的世界，和那只从来不见踪影的白猫。 不知道阿治打什么算盘的小医生看着三只埋头苦吃的时候，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 乔羽在饭后抱起了奶牛猫，翻过来揉了揉它刚刚吃饱的小肚子。「怎么这几天都没见过你拉粑粑？」 喵？ 喵喵喵？？？ 阿治眯起来的猫眼瞬间睁大，鸢色的眸中有着大大的疑惑。 这是什么魔鬼发言。 实际上作为医生，无论是宠物医生还是其他，观察诊断对象的排泄物都是非常重要的课题。 特别是猫猫狗狗大多数都不会说话，它们无法说出自己的伤痛，也不了解自己的病症，观察排泄物是最重要的诊断方式。 宠物医生中流行着一句话：「吃饭、排泄正常，就不是大问题。」 看他家宠物的便便，也是乔羽的日常习惯。 「你好像也不怎么拉粑粑？」一说起来，乔羽就想起了中也猫。 以前有它的兄弟做掩护，乔羽还没发觉，现在两只猫弟弟都送走了，剩下中也猫一只就暴露了——小猫也没怎么排便。 不过小猫可以先放在一边。 乔羽摸了摸阿治猫猫的肚子，一点都没在意对方僵硬得像跟木头，然后把猫放在了猫砂盆当中，大大方方地坐在旁边。「来。」 来什么来！ 阿治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崩溃的。 它从来没有用过猫砂盆这种东西。 「喵——！」 「别害羞嘛。」医生今天似乎非要看到阿治的便便，拦着不让奶牛猫跑掉。「是正常的生理行为，你不要那么在意。」 乔羽又摸了摸阿治的肚子：「吃了我那么多猫饭，怎么也该拉一次便便给我了吧？」 阿治猫猫：「……」 这大概是可以入围猫生最尴尬的十大时刻！ 这都是什么人啊，还能强迫猫拉便便的吗？！ 第14页 一人一猫僵持不下，阿哈早就看气氛不对跑回去里间了。剩下一只乐意看奶牛猫热闹的小橘猫还躲在猫爬架上，巴掌脸露了出来。 猫猫发动技能：暗中观察.jpg 第8章 这个尴尬的场景最后在鹦鹉的解围下结束，鹦鹉把乔羽叫了进里间。 医生离开的瞬间，阿治猫猫就像火烧猫尾巴窜出了宠物店。 逃过一劫。 奶牛猫心不在焉地走在围墙上，窄窄的通道只有猫咪能够通行。外形矫健的猫猫得到了友善的住户们围观，小孩子牵着妈妈的手，会兴高采烈地指着它大喊：「漂亮的猫猫！」 通常这种情况下，温柔的母亲们总会附和一两句，再牵着小孩子离开。它说不定还会成为他们回家路上的一个话题。 非常普通的日常，又充满了温馨。 只是这些温馨都不属于它。 属于它的大概只有…… 猫猫想起那个小小的宠物店，里面有不太温柔却非常包容的医生，有好吃的饭，有一点猫猫没有感受过的暖意，还有…… ——快让我看看你的粑粑。 阿治猫猫：「……」哇，好恐怖！我要去跳一次河冷静冷静！ 想是这样想，猫猫最后却脚步一拐，往着横滨的擂钵街走去。 这是原本是横滨非常繁华的地段，濒临海岸，有着广阔的海景，这边的海景别墅一直都是横滨楼价最高的地方之一。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在大爆炸之后，这里就彻底改头换面，从富人区一路往着贫民区滑落，现在更是成了三不管地带，贫穷滋生黑暗，黑暗培养犯罪。大量没有身份的人、孤儿、罪犯都聚集在这个深坑里。 原来的名字逐渐被遗忘，一切都掩盖在了擂钵街这个新名字之下，但这也只是不被官方记载的名字而已。 这里的人也一样。 横滨的人假装遗忘这里。 日本的人假装看不见这里。 流浪的动物都不会来这里，别说流浪猫、流浪狗了，就连街头的麻雀都避开这个地方——也不难理解，这里的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们拼尽全力就是为了活下去，别说是猫狗了，就连老鼠都会成为他们的口粮。 阿治小心翼翼地进入擂钵街。 黑白的花色成为了他最好的保护。 它谨慎地穿行在街道当中，避开了危险人群聚集的地带，七拐八拐地找到了一个少年。 有着栗色头髮和鸢色眸子的少年。 他在和几个大汉说话。 明明是对方是几个身材魁梧的成年汉子，他不过是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年，论年纪和身材都不是对方的一回合之力，大汉们对他却表现得尤为忌惮，忌惮到有些恭敬。 猫猫没有靠得太近，它把握着距离观察着他们。 没一会儿，其他人离开了，就剩下那个绑着绷带、带着伤的少年。 除了少年，没有人知道这里多了一只猫猫。 少年走近了猫猫，他的脸上绑着乱七八糟的绷带掩去了相貌上的秀丽，绷带上面还带着氧化了的铁红色血迹，只有露出来的那双鸢色的眼睛暗含着危险的光芒。 「我还以为你走了。」少年的语气谈不上好，但是听起来又有一点少年人掩饰不住的开心。「没想到啊，你又跑过来了。」 猫咪望着他，抬起后腿蹬了蹬耳朵。 这里太脏了，蚊子和苍蝇都很多，让听觉敏感的猫猫不太舒服。 「是找到了人收养吗？」少年这会儿表现出显而易见的恶意：「是不是又被人赶出来了？嘿嘿嘿。」 「果然我们都是同类嘛。」 猫猫不说话，猫猫就静静地看着他。 阿治心想：我找到了好看又温柔的小医生，他又找到了什么呢？他什么都没找到。所以只能让我来偶尔找找他了。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少年这个时候应该就能收到提醒：「恭喜您获得了【猫猫的怜悯x1】。」 可惜少年把现实当成了一个游戏，却没有一个愿意陪伴他终身的系统。 少年眉飞色舞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在别人看来他就像是疯子一样。他们看不到猫，只能看到对着阴暗角落不停说话的少年。 太阳慢慢地从正午的位置滑落，少年身上的那点虚假的光也褪去了。他终于停止了他滑稽的表演，脸上那点浮夸的演技逐渐褪去，鸢色的眸子里再也透不出光芒，眸色沉沉近似黑色，身上又缠着沾染了各种污渍的绷带，完全可以去鬼屋本色演出了。 「啧，无聊。」少年的肩垮了下来。 这只猫是不同的。 他曾经以为它会被他的恶意吓走，就像是其他所有动物一样，但是没有。 猫猫不为所动。 一人一猫不说话，猫不走，人也不走。猫蹲在角落的阴暗处，人站在光线不明的位置，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在他们之间，一人一猫正在角力。 少年没觉得他跟一只猫较劲有什么不对。 这是一只猫吗？这是一只怪物，跟他一样的怪物。 最后是猫猫看了看日头。 嗷~小医生要做饭了！ 「喵。」奶牛猫对着少年叫唤了一声，这是它以前从来没有干过的事情。 少年曾经以为猫咪是一只哑巴猫。 第15页 他们每一次的见面都像是这样，少年或虚假或真实地表演，猫猫作为唯一的沉默观众会观看到最后，然后等到夜幕降临，谁都看不清谁的时候，猫猫就会在黑暗中离开。 少年有些意外：「你要去哪？」 奶牛猫回头看了他一眼，和少年眼睛非常相似的鸢色眸子里饱含同情。 如果这是游戏的话，系统的提醒又该响起来了：「恭喜您获得了【猫猫的怜悯x2】。」 然后猫咪在狭窄的巷子里几个跳跃不见了。 少年追了两步就被擂钵街的破烂拦住了脚步，他站在原地，光线照耀不到的地方就连影子都不存在，只有少年一个人。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 在家里的时候他是一个人，离家出走之后他也是一个人。他以为猫也永远会只有一只猫，他厌恶着它，每次看到它却不由自主地靠过去，然后有一天，终于有一天，就连猫都抛下他了。 这明明是早就有所预料的事情，但当真正来临的时候，少年又觉得难以接受。他捂着眼睛无声笑开，眼底的疯狂若隐若现。 走到半路的猫耳朵动了动，露出了一个嫌弃又麻烦的表情，身体却很自觉地调头跑。 就在少年自顾自怜，觉得自己被抛弃在黑暗当中时，猫猫一个飞扑把他踹倒在阳光底下，在他脸上的绷带上留下两个明显的猫爪印，再潇洒地长扬而去。 太宰治：「……」 刚才的什么伤春悲秋都被猫踢飞了，暴露在阳光底下蒸发。 倒地的少年开始颤抖，等了好一会都不见起来，擂钵街暗地里的视线都怀疑他是不是死了，住在这里的人心里骂了一声晦气，准备过去把他的尸体拖走，结果走近了看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在抽搐，大笑着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走了。 「神经病！」被他吓一跳的人骂道。 和他有同一想法的就是飞奔中的奶牛猫，猫猫一边跑一边换着十八种语言骂人，生怕自己赶不上饭点。 第9章 医生刚刚才送走了最近一个客人，就看见了跑出去的奶牛猫回来了。 一身灰的回来了。 猫猫竖着尾巴走进店里的时候，在洁白的地砖上留下一串灰色的梅花印。 乔羽：笑容逐渐危险.jpg 医生赶紧把猫抓了起来，拿宠物干洗棉柔巾把它的四只爪子都洗了一遍。医生眯着眼睛看它前两天才洗干净的皮毛，现在不仅灰了，还沾了一层蜘蛛网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眼神一下子就沉了。 他轻轻戳了两下猫咪的脑门：「去哪里了，这么脏？」猫猫撇下耳朵，移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听懂。 猫猫的演技假得可以，明显就是不想说的表情。 乔羽哼了哼，没有追究的意思，他拿出清洗工具出来收拾，然后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给猫看：「我觉得这东西挺好的，下次你试用一下？」 奶牛猫定睛去看，发现是一个小发明，像个宠物鞋子，不过底面是类似抹布之类的材料，宣传的海报上面还有「让您的宠物学会打扫」几个大字。 阿治猫猫宛如地铁老人看手机，眯着眼睛脑袋战术性后仰。 它上前走两步，想要蹭蹭医生萌混过关，结果医生连退三步，身体力行表示「脏，拒。」 猫猫心想，那我舔干净得了吧。 回头一看自己肚子上毛还蹭到了一个蜘蛛网在上面。 下不了嘴。 阿治猫猫无理取闹：「喵！喵喵喵！」 最后还是乔羽用棉巾帮猫猫擦了一遍毛，又给它干洗了一遍。一边洗一边叨叨：「下次还弄那么脏你就自己洗。」 阿治猫猫表示抗议，被医生强力镇压。 虽然医生嘴巴上各种嫌弃和教训，但到最后还是给猫猫做了一顿好吃的晚餐。少了猫弟弟之后，阿哈就会出来陪它们吃饭，两猫一狗吃得头也不抬的样子，三个可爱的后脑勺被乔羽拍下来发上了社交号。 自从上次乌鸦、鹦鹉和奶牛猫争宠的视频被发上了网络之后，乔羽宠物店的关注度日渐上升，现在这样随手拍一张的照片很快就有了上百的点赞，下面一排「可爱，想撸」以及各种打听售卖的评论。 乔羽一条都没回復，发完了就把手机关了。 小动物们都还不知道，以后这个社交号就是他们社死的重要证明。 自从乔羽表示要观察猫猫的粑粑之后，每天阿治猫猫都会出去熘达熘达，各种意思传达「我在外面已经解决了」的信息，逃避乔羽这种侵犯猫猫隐私的行为，让小医生好一阵可惜。 小橘猫生怕有一天乔羽也会发出类似的恐怖宣言，总是探头探脑地想要出去，每一次却被医生拦在了门口。 「你这么小，」乔羽点了点中也猫的鼻头，「出去怕不是不会鸟抓走。」 这就跟大人恐吓小孩：「乱跑就会被怪物抓走」有异曲同工之妙。 停靠在乔羽肩膀上的鹦鹉管家嘤哥适时张开翅膀大叫一声，仿佛是配合医生演儿童剧的配角，在说：「我这样的鸟会抓走你的！」 中也猫猫：「……」不好意思，没有怕的。 中原中也虽然变成了猫之后它再也没有那种失控的感觉，但是这并不以为着他就变得跟普通人、普通猫一样了。 「或者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乔羽建议道。 第16页 小橘猫甩甩尾巴，沉默地扭过了头。 乔羽又提议道：「那让阿哈带你去？阿哈很会认路的。」 鹦鹉伸出翅膀扇它家的小医生的后脑勺，提出不合时宜建议的乔羽被他家的鹦鹉管家扇得求饶。 阿哈带着猫出门，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医生要贴寻猫启事满城找。 中也猫猫看着乔羽和鹦鹉有点羡慕。 医生和宠物店的宠物关系真的很好。 可惜大概有一天，它也会想它的两个猫弟弟一样被医生送走吧。 小橘猫不想被送走，如果要走，那它会选择自己走。 可能是之前小猫老想要出去的举动让医生不太放心，这几天只要有空，医生都会带着中也猫猫，包括做饭的时候。 两个猫弟弟都日渐长大，唯有小橘猫被时光抛弃了似的，依旧是小不丁点的一只。医生只要拿称重的那个大金属碗，把猫放进去它就跑不掉。 或者说猫猫不打算跑掉。 上次医生生气的事情中也一直没忘记，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医生会那么生气，明明只是小伤，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没几天就好了。但是医生每天都会检查他的指甲，清洁消毒配上念念叨叨，一样不落。 所以再次被放进了金属碗里，小橘猫就老老实实地盘在碗底。其实它一早就可以通过跳跃跳出金属碗了。 虽然身体没长，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也和猫的身体越来越契合，他渐渐超出小猫身体能力的极限。 客人还会笑着称赞小猫可爱，在碗里乖巧。 每次到这个时候，医生都会露出一个自豪的笑容：「它啊，是一只有点笨拙的小猫咪。」 中也猫不知道医生为什么会这样说，不过听他这样说的时候，中也都觉得自己心里有点甜甜的。 也会有客人想要领养它，但是中也一点都不想跟他们回家，中也不知道自己要是一直拒绝的话，乔羽会不会一直养他。 大概会吧。医生是很善良的一个人，如果中也死皮赖脸赖在这里的话，医生可能也不会拒绝。 但是中也不想这样。 他想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就算他没有过去，还变成了一只猫，他也是有骨气的猫！ 绝对、绝对不会变成那只该死的奶牛猫一样不要脸！ 那只不要脸的猫每次在有客人的时候都会躲起来，要么躲出去，要么躲进医生的房间睡觉，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是最积极的。 就会欺负医生这样的好人！ 第10章 经常被医生带在身边最大的福利，大概就是吃饭了。医生就连奶牛猫都没带过进厨房，却愿意让它在身边。 中也理解为是医生对它信任的体现。 中也猫猫变成猫之后，就连口味都发生了变化，比如现在，猫猫蹲在乔羽的砧板旁边，看着医生把虾肉煮熟去壳，剁成红白相间的虾粒，边上的碗里已经放好了医生自己做的鸡肉冻干和蛋黄。 光是闻到就让猫的唾液分泌异常旺盛，不过中原中也一直努力克制自己，没有医生的允许绝不偷吃一口。 绝不！ 小猫觉得自己镇定自若，面不改色，乔羽却看见小橘猫的鼻子一直在小幅度的耸动，连带着鬍鬚都一抖一抖的可爱。 乔羽的手拿着刀，灵活地把虾从壳里剥出来，就连虾尾的尖尖都还保留完整。他切剩下虾的最后一截，放到小猫咪面前，用虾尾尖去划小猫的长鬍鬚。 自我催眠到发呆的猫咪回过神来，傻傻地对着乔羽，舌头下意识舔舔鬍鬚根，就舔到了一嘴巴的虾味。 白灼虾鲜甜的味道，小猫根本抵抗不了。 「喵……」中也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尝到了一点点味道根本不满足。 小橘猫很少会叫出声，每次出声的时候都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就是因为这样，乔羽更喜欢逗它了。 「喵，」医生引导着小猫咪，「叫出声，再叫两声给你吃好不好？」 「来，这样叫，喵~~~」 乔羽猫叫叫得惟妙惟肖，还带着一点转音，又甜又可爱，比中也猫猫这种假猫叫得还好听。 中原中也羞得感觉血气上涌，这个时候扒开猫猫伪装的皮毛，乔羽就能收穫一只粉红色的猫咪了。 中也不想叫，它觉得小猫那种软软的嗓音不符合它硬汉的性格，所以一直以来都很少开口，但是它的眼睛明显有自己的想法，乔羽捏着虾尾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猫、猫就是控制不住去盯着虾肉瞧，没有扑上去已经是中也最大的自制力了！ 「来叫一声，喵~~~」医生看出了小猫的忍耐，又把条件降低了。 乔羽不太明白为什么小橘猫这么会忍耐。 没有什么生物是天生学会忍耐的，这项技能必然是经过千锤百鍊，必定要受过痛苦，受过委屈，才知道什么叫做忍耐。 明明还只是一只小猫而已。 它就算照顾弟弟，肯定也没有多长时间。 乔羽耐心地引导小猫：「叫出来，或者扑上来，加油呀小橘猫！」 中也猫听到这话，它的小屁-股忍不住扭起来，上肢伏低，尾巴摆动的频率都降低了，就是猫科动物蓄势待发的准备姿势。 中也在扑上去抢和遵守医生要求中间纠结了好一会，最后闭着眼睛自暴自弃小声道：「……喵、喵~」然后就忍不住扑上去了。 第17页 不是我耍赖，我已经完成要求了！猫猫这样自我催眠着。 乔羽没有躲开，任由小猫扑上来咬住虾肉，然后顺势放手。 还有点小声，底气不足，说白了就是不太自信，但是已经很努力了。 乔羽笑着看猫咪狼吞虎咽，摸了摸小猫咪的背。 「嗷呜嗷呜。」好吃！中也吃完那截虾尾仔细地舔了舔嘴巴，把毛毛沾上的最后一点虾味都舔掉。 有好吃的虾，还有医生温暖的手心，中也喜欢这样的生活。如果能一直这样，好像变成猫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呆在中也心里头那只黑色的猫猫翻了个身，长长的尾巴尖动了动，似乎也很惬意。 医生却没有继续给小猫开小灶，他把中也猫放下地，拿着猫饭和狗饭对它说：「好了，出去再吃吧。」 中原中也的小尾巴也竖了起来，尾巴尖尖抖抖。它现在还有一点点羞涩，却比之前不肯开口的时候要好很多，好像叫了那一声之后，什么东西就放松了。猫猫跟在医生的脚边，小小声应道：「喵。」 乔羽笑了笑，一开门就看见早就等在门口、要冲进来的阿治猫猫，再招唿上已经等了一会儿的阿哈，给大中小三只餵食。 明明不全是一个物种，吃饭的样子却格外相似。医生又给他们吃饭拍了照片，看着三个毛绒绒吃得头也不抬的后脑勺，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笑着在边上给它们p上了「嗷呜嗷呜」的拟声词。 在日本，手机拍照的声音是不允许关闭的，三只小动物明显也听到了「咔嚓」的拍照声音，阿哈是完全不介意，奶牛猫比起拍照更在意吃饭，只有小橘猫耳朵抖了抖，吃了一大半之后忍不住抬起头来。 窗外阳光正好，灿烂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一路金黄的颜色，小橘猫仰头看向乔羽的时候，那双蓝色的眸子似乎也得到了阳光的惠赠，漂亮得不似人间所有，甜美得能融化人的心。 乔羽笑着点了点小橘猫的额头，「快吃吧，不吃就会有坏猫猫来偷吃了。」 小橘猫一低头，旁边的那只臭不要脸的果然凑了过来，企图从它的碗里偷一块鸡肉粒。中也猫猫一张嘴就咬了口它的耳朵，小猫牙都没长齐，咬猫都不痛不痒，阿治表示不在意，要光明正大地偷吃。 就是旁边的阿哈以为这是什么新鲜游戏，学着阿治的样子把头伸到了奶牛猫的碗里，还没吃一口呢，就被阿治杀一个回马枪，一嘴巴咬住了狗耳朵。 阿哈撇了撇耳朵，蓝色的大眼睛里是更大的疑惑：「嗷呜？」 乔羽看着笑个不停，摄影的手机屏幕也不停地抖动。 前面一条发的动态，底下很快就有粉丝评论： 「看着圆润的后脑勺，很想rua一把」 「『嗷呜嗷呜』是什么鬼，哈哈哈，看得出来很香了」 「上过大学的两脚兽表示羡慕」 「好傢伙，我居然看饿了」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店主家的伙食也太好了吧」 然而这样被网友们隔着网线羡慕的小橘猫，居然在这个夏天里找机会离！家！出！走！了！ 第11章 这件事要从头说起。 小橘猫一直很担心自己会像是两个猫弟弟一样被客人领走，所以坚决不给所有的客人好脸色，但是又纠结地担心自己会不会给医生添麻烦，于是行为就表现相当矛盾。 这种矛盾和犹豫，被客人们误认为是可爱有趣。 真正让它下定决心的，还是有一个晚上自己身上突然冒出来的火焰。 漆黑如墨的火焰忽然从它的爪子噌一下冒出来，小橘猫本身毫毛无伤，却差点把医生给它做的猫窝给烧了。小橘猫害怕这种从自己身上冒出来又无法控制的火焰，折腾了半个晚上还担惊受怕，干脆就睡在了地板上。 它做了一个模煳的梦。 梦见它还是人类的时候，被放置在胶囊一样的装置里，他很困，困意像是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向他涌来，断断续续的画面当中只要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和一仓库的胶囊。 「217号失活，明天一起处理掉吧。」 「133号也不行了。」 「……」 画面一转，就到了他醒来的那一天，躺在废墟上的中原中也被同样黑色的火焰包围，噩梦般的火焰让天地只剩下黑白两色。白大褂消失了，胶囊也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燃烧殆尽。 然后中也在冰冷的地板上醒了。 . . 自从乔羽不定时更新宠物店的社交号之后，有意向领养一只漂亮猫猫的人就越来越多，还有不少人特意过来揩油的，明明什么都不买，就想着来免费摸摸漂亮的猫和鸟。 值班鸟不高兴的时候还能跳上高枝头，高岭之鸟，谁都不鸟。中也猫就惨了，它躲进底下的猫洞里都有强硬的客人试图把它强行抱出来。 乔羽当然没有坐视不管，每一次有这种不识趣的客人都会被他轰出去。 不是没有客人去投诉，只是附近无论是片警还是军警，对医生都很客气。面对这种投诉，从来没有闹到医生面前。 要在横滨平安无事生存下来可不是简单的事，横滨作为日本最早开放、也是最大的对外贸易港口，相比起其他地区要更危险和混乱，在白天的繁华热闹下，是晚上各种冲突流血事件，就算是宠物店里，晚上也经常会听到各种不该是和平城市出现的声音。 第18页 但是乔羽从来没怕过。 他依旧是每天都爬不起来，被狗遛出去的宠物医生。 阿治猫猫可不觉得医生仅仅是一个小医生而已。 真的被养在和平世界的人，在听到木仓声的第一个晚上，估计就会连夜准备搬离这个城市了，再不济也惶惶不可终日，哪有乔羽那种一夜好眠就是被狗狗拖着早起的宅样。 看着乔羽那个每天早上梦游的样子，真的会有一种横滨岁月静好的错觉。 奶牛猫躺在猫爬架的顶端，看着那只傻fufu的小橘猫，深深地嘆了口气。另外一只外来者就一直没发现这些小小的、医生从不曾掩饰的异样之处，小橘猫现在只觉得自己给医生添了大麻烦，暗自苦恼不已。 单细胞生物的烦恼。 这让同为猫猫的阿治产生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又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点孤独之感。 唉，根本就没人理解我。 奶牛猫嘆了口气，趴在了自己猫爪爪上面，看着小橘猫趁着下午客人多，医生抽不开身的时候，下定决心，在客人开门的时候跟着熘了出去。 阿治猫猫翻了个身。 愚蠢。 没有见识过世间险恶的蠢猫猫就是欠一顿社会毒打。 中也猫猫有没有被打不知道，反正阿治首先就被乔羽揍了一顿。 晚上吃饭时间点，乔羽喊遍了整个宠物店都不见乖巧的小橘猫钻出来，找遍了桌底、猫爬架都没有小猫的身影，扭头却看见了奶牛猫一脸洞悉真相、等着吃饭的表情，医生伸手就抓住了猫猫的命运后颈皮。 阿治猫：！ 乔羽眯着眼睛看它。 阿治猫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一阵心虚。干、干嘛，我又没做错事！ 「小橘猫跑了。」乔羽定定地看着手里的奶牛猫。「它自己的跑的？……看来是了。」 阿治喵都不敢喵，被医生的低气压笼罩着，两只耳朵撇下来贴着耳后侧的皮肤，装聋作哑。 「你没做错事？」乔羽挑了挑眉，气不打一处出来：「你没做错，你就是看着小橘猫跑了而已。」 它不服气地反驳：「喵！」又不是我赶跑他它的！它自己要跑关我什么事！ 聪明的阿治猫猫却没注意到，自从乔羽找不到小橘猫开始，大块头阿哈就抱着尾巴缩起来，同样没饭吃饿着肚子的大狗子，哼都不敢哼一声，相反的是极其安静地缩成了一个球，躲在前台边上，生怕医生注意到自己。 阿哈：汪。（阿门。） 乔羽不知道是听懂了猫猫的意思还是没听懂单纯地生气，小医生抓着奶牛猫摁在膝盖上，扬手就是打猫屁股：「我让你们一起吃饭一起玩，难道就让你们白吃白喝而已吗？」 医生打猫的时候都是微笑的，说话的语气甚至还很温柔：「对，你聪明，其他猫猫都是笨蛋。」 话是这样说，乔羽却很生气地又打了两下猫屁股，直接把阿治猫打懵了，猫猫抱着尾巴生气了。 医生抓着阿治的两只猫爪爪，把它架起来，直视着阿治鸢色的眼睛。近距离的对视让它产生出一种荒谬的心虚感，好像它真的做错了。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难道别人要自杀，我就要拦着吗？ 阿治打从心里疑惑。 「在这个荒谬苍白、光怪陆离的世界上，70%的人是笨蛋，29.9%的人是自以为是的笨蛋，还有剩下的0.1%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乔羽的眼睛远看是黑色的，只有近距离观察的时候，才能看光线变化中才能看出来其实他的眼睛是一种绮丽的深紫色，深到近乎黑色的瞳色。「这些聪明人里，大部分都因为无法与人沟通，因为孤独，选择了与世长辞。」 ——「你始终要在这个90%以上都是笨蛋组成的世界里生存的，阿治。」 有一个瞬间，猫觉得他不是对着猫说话。 那他是对着谁说出这番话呢？ 「不要老把别人当成傻瓜看，其实他很聪明的。」 猫还没想明白乔羽的深意，听到这话它却立刻有反应了。猫伸长了爪子摁在了乔羽脸上，不认同地喵了一声。 小橘猫才不聪明！ 乔羽却再也没跟它多解释。医生把奶牛猫放下去之后就不管它了，对着缩在前台后面，只有狗鼻子露出来的阿哈招招手。蓝眼睛的狗子伸了个狗头出来，侧着脸观察，确定乔羽低气压消失了，才摇着尾巴跑出来，靠在医生身边拱他。 别看阿哈蠢萌蠢萌的，从小在乔羽身边长大的哈士奇相当会领悟医生的情绪天气变化，晴转大雨立刻躲起来，大雨转阴就知道跑出来了。 从这个角度来讲，阿哈是一条超聪明的狗狗。 「能找到小猫的踪迹吗？」乔羽拍了拍阿哈的脑袋。 阿哈黑色的鼻子动了动，小小的一声：「汪。」 「好，」医生转头朝着里间喊道：「嘤哥，出来看一下店，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鹦鹉应声出来，站在了前台。 剩下被教训了一顿的阿治猫猫，视线在乔羽、哈士奇和鹦鹉之间转。 乔羽也不管它，穿上了一身平时绝对不会穿的宽松外衣，戴上帽子和口罩，拿着一把长柄伞，给阿哈牵上狗绳就出门了。奶牛猫站在它们后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门关上之前跟着窜出去了。 第19页 只有鹦鹉管家嘤哥站在前台的假树枝上，冷静道：「一个、两个、三个笨蛋。」 发音正宗，语气轻蔑。 听得两只值班鸟缩了缩脖子，给远去的主人一个怜悯的眼神。 阿哈平时表现是各种不靠谱，到了关键时刻却很给力。狗子仔细嗅嗅路上的味道，一路带着乔羽前行，走过今天下午中也喵走过的路。 乔羽抬头看了看天空，临近傍晚时刻，天边飘来大量的云，让乔羽眉头微蹙。 「能快点找到它吗？」 哈士奇抬起头，有点为难：「汪呜——」 「加油，阿哈。」乔羽摸摸狗子的头，阿哈立刻动力满满。 要找小橘猫其实不太好找。 狗子走不了猫道，闻到了猫咪的味道也只能看猜去哪里。而且小橘猫显然也不是很会认路，等阿哈带着乔羽绕了一大圈的时候，乔羽已经分不清是阿哈认错了路，还是中也猫走错了地方。 正常来说，像是那么小的猫跑了出来，应该是漫无目的地寻找下一个藏身之处的，但乔羽路过好几个适合猫猫窝藏的地方，都没有见到小猫的身影，反而吓到了无数流浪猫。 阿治猫猫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不远不近，不帮忙，也不捣乱。 其实它还有点生气，气乔羽揍它屁股，就连……谁都没有打过它的屁股！ 可是被揍了，它也只是有点生气。 这种感觉很微妙。因为阿治发现医生不是气它放走了小橘猫才揍它，是因为关心它才揍它的。 为什么？所以我做错了吗？ 奶牛猫品不透其中的区别，它现在脑袋有点迷迷煳煳的，被揍了居然还有点奇妙的高兴？ 阿哈带着乔羽绕了几圈之后，他们逐渐地靠近了这个城市的伤疤——擂钵街。 擂钵街的诞生已经很难说清楚了，有人说是爆炸，有人说是外星人降临，还有人声称在这里见过神明……众说纷纭，总之结果就是，横滨首屈一指的富人区一夜消失，成千上万人丧失生命，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类似陨石坑一样的半圆形坑洞，成为了横滨不可揭露的伤疤。 乔羽站在擂钵街的边上。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渐渐没入海岸线，八分钟*之前的光线已经无法照亮擂钵街。这个凹陷下去的「街道」提前迎接了黑暗的到临，各种衣衫褴褛的人潜伏在黑暗中盯着乔羽和阿哈，他们的目光有好奇，有探究…… 也有恶意满满、无限贪婪的。 第12章 一般人可能找到这里就会停下来了。 不过是一只猫而已。丢了就丢了，又不是乔羽弄丢的，是它自己跑的。 但是乔羽不，宠物医生牵着他的狗面对着擂钵街人打量的目光，别说怕了，就连多余的一点情绪都没有。现在的医生和白天在宠物店笑脸迎客的医生判若两人，面对这个城市最为脏污的一面，乔羽表现得不像是一个小小的宠物医生而已。 擂钵街的人常年生活在社会底层，别的不说，察言观色是他们的基本技能。不少人被乔羽的一身气势震慑，脚步往后一移，就是迟疑着要撤的意思了。 两相对峙下，乔羽先开口：「你们有见过一只小猫吗？」 「啊？」 「那么小，」医生比了一个大小，「橘色的小猫，四只爪是白色的。」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让围着他的几个大汉发笑。 他们不怀好意地靠近，几个人包围着乔羽，其他人见形势不对立刻就走了，很快这里就剩下乔羽他们几个。 阿哈发出警告的声音，伏低了身体。 那么大的狗，让几个人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也就一下而已。 毕竟狗只有一条，他们人有三个呢。 「既然没有见过的话，能不能让开呢？」乔羽依旧很镇定。 如果阿治在这个时候靠近的话，应该就能认出来，现在围着乔羽的人中有一个，是之前它在少年太宰治身边见过的人。 不过阿治猫猫目前正在发呆，它愣愣地盯着乔羽，脑子一片乱糟糟的，根本没有心思把注意力分给多余的人。 「哈哈哈……」其中一个穿着破旧衣服，一身酸臭的男子大笑，「我让开也可以，但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点路费？」 「最近哥们几个有点手头紧。」 「小哥哥长得那么好，应该不想要受伤的吧？」 乔羽嘆了口气，松开了狗绳。 阿哈不只是每天会熘主人的哈士奇而已，它是监护人送给乔羽防身的狗，集宠物、朋友、保镖多重身份于一体的多功能性狗狗。 面对这种徒有其表的恶人，阿哈一条狗可以打十个。 其他暗中观察的人都被这条狗惊呆了！ 这还是狗吗？ 这真的不是转身就会披着红色披风、眼睛可以发射x外线的外星狗*吗？ 他们就看见这条蓝白色的哈士奇快速得像鬼魅一样，在几个男人间奔腾移动，很快他们就伤痕累累地倒下了。 有些是狗抓的伤口，有些是他们错乱中自己打自己人的伤。 完了，这个看起来弱唧唧的人还拍了拍狗头，颇为赞赏：「做得很好，没有下嘴。不然回去又要打狂犬疫苗了。」 擂钵街的围观群众：「……」 刚刚以一打三的狗，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笑容，屁-股后面的尾巴摇得要多快有多快，一副又软又萌的样子。 第20页 「走吧，我们继续找猫猫。」 「汪！」 如果他们的背景音不是那些痛苦□□，擂钵街的人说不动都会感动。 反正现在是不敢动不敢动。 黑暗中的视线渐渐退去。 就算是这样，擂钵街混杂的气味依旧让他们找猫行动困难重重。在这里，阿哈的鼻子就不管用了，流浪汉们几天不洗澡的气味掩盖了所有的一切痕迹，而擂钵街的原居民经过了最初的试探之后，就像是沼泽地里潜伏的鳄鱼一样，虎视眈眈，但也不会再轻易出手了。 天空的云越积越多，乔羽牵着阿哈从边缘地区慢慢走到擂钵街最深的地方。 擂钵街并不好走，到处都是破旧废料，乔羽拿着长柄伞这个时候就完美充当拐杖作用。 擂钵街一度遭到毁灭的地区是在过去的废墟上重新建立起来的，会在这里安居的人都是社会边缘或者底层人士，没有一点道路规划意识，有些地方甚至连「路」都没有，就维持着爆炸之后的状态。 这里的房子能建成什么样全靠人的拳头有多大，破旧的铁皮房放在外面是连流浪猫都不敢做窝的危房，在这里却已经是好房子了。时不时有碎屑从这些造型奇特的「房子」上掉下来，走得乔羽非常小心谨慎。 大量的废物堆积，让擂钵街从高处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坑。 乔羽嘆了口气。 如果这里不是猫猫的老家，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小橘猫要跑来这里了。 走到一半，乔羽都怕随便埋在地上的碎贴片会割伤阿哈的爪子，0.5鹅的废宅抱起二哈走了两步，宣告放弃。一人一狗只能走得小心翼翼。 乔羽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心里有些担心。 擂钵街没有路灯那种玩意，现在的照明全靠乔羽的手机电筒，这让他看不清天气状况，在擂钵街里也像是靶子一样明显。 这很危险，但是乔羽也顾不上了。 一个看起来有点疯癫的女人从乔羽的身后走出来，她愣愣望着乔羽手机的那点光恍恍惚惚，她跪在地上，膝盖被埋在土里的铁片割伤也毫不在意，念念有词：「乞求神明宽恕无知的我们，乞求神明原谅……」 来之前乔羽就有些担心，来之后发现他的担心成真了。 第一道闷雷响起时，乔羽大觉不好。 日本是个岛国城市，每年都会有大量颱风出现，多到这个时候如果突然说今天晚上颱风来袭，乔羽都不会很吃惊的程度。 事实上，如果乔羽没有记错的话，擂钵街的这个坑，当初官方的新闻就是报导颱风造成。 别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官方就是一脸「真相我已经说明白了，信不信由你」的表现。 「真是一个好时机。」乔羽这么说着，却依旧牵着阿哈跌跌撞撞往擂钵街的最深处走。 阿哈一直紧紧地靠在乔羽身边，竖起耳朵警戒四周。远远尾随着他们的奶牛猫也躲在暗处，黑暗是它最好的保护色。 夜晚的路太难走了，还没等乔羽走到目的地，第一滴雨水就落到了乔羽的手背上，还没等他打开伞，大雨就哗啦啦地下，淋了乔羽一头一脸。 阿哈其实不知道这个时候小猫在哪里，只是它的主人似乎有了眉目，狗子就非常信任地跟在他身边。下雨的时候首先被打湿的是阿哈的尾巴，哈士奇感觉到尾巴湿掉的时候很惊奇，然后头也湿了。 阿哈：嗷呜？！ 狗子在原地打转，不仅狗绳扭成了一个麻花，狗子也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很快变成了落汤鸡。 更可怕的是阿哈浑身湿透了才知道往乔羽的伞下面钻，一靠过去，乔羽也湿了。 乔羽：「……」 乔羽深吸一口气，继续艰难地往前走。 今天的天空乌云密布，所有的星星和月亮都被挡在了云层之外，黑得透不进一丝的光。大雨把所有的声音都笼罩在哗啦啦的雨声之下，掩盖了所有的一切。 躲在乔羽背后那些奇形怪状屋子里的人，这个时候既看不见，也听不见。 只有乔羽知道现在正在，以及即将会发生什么。 黑色的火焰夹杂着点点鲜血一样的红色，即便在大雨之中也在熊熊燃烧，不祥的气息宛如从地面裂缝之中窜出来的地狱之火，无声无息地烧毁着一切。 火焰的源头是一只只有巴掌大的猫。 和之前小橘猫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同，温暖的橘色纹路被黑色跳跃的火焰覆盖，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魔鬼般的红眸，在这个漆黑的夜晚犹如死亡的预告。 哈士奇退后了一步，靠在乔羽身边。 这只平时傻兮兮的狗子在这个时候显得异常镇定，聪明的狗子没有做出防范的姿态来激怒对方，它站在乔羽身边宛如沉默的卫士。 第13章 鹦鹉管家嘤哥在店里也关注着天空的变化。 如果有人在家的话就会发现，红腹大鹦鹉的羽毛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肚子上的红色深深浅浅宛如烈焰燃烧，红得绚丽夺目。 嘤哥盯着天空，忽然长鸣一声，里间传来一串鸟的叫声，似乎山林里的小鸟被惊动了一样。很快，那只和阿治吵过架的乌鸦就从鸟门里飞了出来，还带着几根明显不属于它的羽毛出来了。 乌鸦抖抖自己身上的毛，假装自己还是那只纯黑的乌鸦。 第21页 打架什么的，啄掉同伴羽毛什么的，不存在的。 嘤哥现在也不想追究它，清鸣一声，乌鸦收紧了翅膀点了点头，从店的鸟门飞了出去，黑漆漆的天空下，乌鸦完全隐藏在其中。 远在擂钵街的乔羽还不知道自己家聪明的嘤哥给他送来了好队友，他这头疼地面对自家离家出走的出走猫猫。 他把伞放下罩着阿哈，松开狗绳，蹲下来在小猫面前。 黑色-猫咪自带的火焰就连大雨都浇不灭，雨水没有被燃烧成水蒸气，反而像是被火焰吞噬了似的。现在猫咪站在以一种比较警惕的方式面对着乔羽——四肢着地，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前肢下压，但是又显得不够紧绷，不是扑上来就要撕咬的姿态，也没有哈气和警告。 医生摸摸下巴，从小猫的姿态判断事情不是很严重。 闹别扭的小猫猫。 吾猫叛逆，吾、吾还觉得挺可爱的。 乔羽想要伸手摸摸这只明显生气中的猫，黑色的叛逆猫猫却躲开了他的手。 「怎么了？」猫猫不给摸，乔羽也不摸了，「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猫咪面对乔羽的询问，不知怎么的就后退了一步，一后退，那气势就跟漏了气一样。 躲在乔羽后面的阿哈看着惊奇地伸长了脖子，蓝色的眼睛就算是在黑暗中也相当明显。大狗子感觉到了这只小猫咪跟以往不太一样，但是再不一样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家主人一手抓住的小猫咪。 刚刚还有点担心的狗子，现在瞬间淡定下来，像只捧着瓜看它主人怎么训猫的猹。 阿哈从不担心乔羽在这方面的魅力。如果说他家医生对动物的魅力buff有10分，那对特殊动物的魅力buff就有100分，十分满分算。 想想乔羽还没有自己来横滨开宠物店的时候，啧啧啧，在以前的宠物店那叫一个众星拱月、炙手可热。 小猫浑身黑色的火焰本身是极具杀伤力和破坏性的，看现在擂钵街的这巨大坑洞就知道了，偏偏乔羽像是一无所知那样，还胆大包天地伸手过来，黑色小猫反而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中原中也是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宠物店的。 他喜欢宠物店，也喜欢医生，所以不想被医生送走，也不想给医生惹麻烦。 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中也变成猫之前就经常有一种失控的感觉。他会意识突然模煳，等醒来的时候就是站在废墟里。不过那时候中也基本上在了这个还不叫擂钵街的地方活动，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大废墟。 只有中也知道不一样。因为有黑色的斑纹出现在他的身上，有时候一会儿就消散了，有时会留个好几天，这些看上去会令人不适的斑纹让中也就算睡觉都不得安稳。 这种情况，一直到他变成了猫之后才稳定下来。 他原本以为变成猫以后就不会再发生，直到他做那个梦的时候，他真正意识到——不是灾难跟着他，是他本身就是灾难。 这让中也很沮丧。 让他更沮丧的是，跑出宠物店之后中也就发现，世界之大，他竟然无处可去。怀着乱糟糟的心情，他以小猫的姿态到处游荡，兜兜转转又跑回来了擂钵街，他「出生」的地方。 这里从废墟变成了擂钵街，建立起了弱肉强食的规则。中也以前自己搭建的乱棚子已经被人占据，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人，而他自己也被觊觎。那些很久没有吃过肉的人眼神发亮地盯着它。 漆黑的天空被一道闪电噼亮，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闷雷。 大雨哗啦啦地下，很快就把乔羽淋得透透的。他蹲下来依旧在和小猫「对峙」，蹲久了，乔羽开始腿麻了。 医生看着小猫既不过来，又没有转身就走，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这只叛逆的小猫还委屈兮兮的样子，干脆伸手就把猫抱过来。 衣物在碰到火焰的瞬间就被烧掉了，吓得整只气势汹汹的小黑猫要跳起来，发现自己跳不出乔羽的手掌心之后，身上的火焰就灭了。 阿哈：确认过眼神，就是纸老虎， 衣服袖子都烧没了，医生的手却毫髮无伤。 小猫开始挣扎起来，挣扎的力度在想走和不想走之间，于是被乔羽坚定认为是在闹别扭。 黑色的小猫和橘色的小猫在乔羽这里没什么不同。 大雨哗啦啦地下，把乔羽浇了个透心凉，他怀里的小猫没有了火焰，皮毛也被打湿了，楚楚可怜的一小只，被乔羽摁在怀里。 医生被冻得打了个颤，小黑猫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终于老实了下来。 日本的夏天很热，但晚上加上他们一身湿，乔羽觉得自己回去可能会感冒个几天。 这天他也不敢乱走了，抱着猫直接坐在了阿哈身边，大狗子把身体挡在最外面，圈着乔羽，乔羽把伞撑起来挡住风雨，一人两宠就这样自成了一个小天地。 然后乔羽开始训猫了。 这只怎么看怎么不祥的猫，乔羽半点不带怕，举着湿-漉-漉的小猫在前头，一边戳它额头一边训。「怎么回事呢你，自己这样就跑出来了，就要是长大一点像是阿治那样的年纪我就不管你，自己腿短脚短莽出来，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被戳得耳朵都撇下来的猫老不爽了，它又不是小橘猫，挨骂了半点都不心虚，还张嘴就咬住了医生的手指。 第22页 脑袋搭在乔羽大腿上的阿哈露出了惨不忍睹的眼神。 乔羽怒极反笑，反过来用指腹磨小猫的乳牙。 小橘猫的生长速度异于常猫，两只原本比它还小的猫弟弟都有换牙的迹象了，只有它还是一嘴巴的乳牙，半点没有要掉的意思。 猫咪的乳牙实在没多少杀伤力。 「你看看你这牙，给你一只老鼠都咬不死。」乔羽嫌打击量还不够大，补充道：「就你现在的体型，也不知道是你抓老鼠还是老鼠抓你。」 要是生活在下水道的那种老鼠，体型分分钟比小猫还大。 被医生塞一嘴巴的小猫：「……miu……」小猫艰难地发出一个音。 乔羽怕它被口水呛到，才把手指抽了出来。顺便在它的身上把它的口水蹭掉，然后顺手拍了拍它的猫屁-股。 「下次还乱跑吗？！」 被拍了屁-股的猫都要弹起来了。 可惜就是一只小猫，还是一只湿-漉-漉的小猫，被乔羽单手镇压了。 小黑猫：「……」 它很想发怒，但是体内的另一只蜷缩着睡觉的小橘猫明显会捨不得。 绝对不是它也不太想的缘故。 明明是极其落魄，他们坐在废墟里，只有一把雨伞勉强挡住大雨，外面的雷雨交加，伞里还人和猫还有狗挤在一起，却莫名的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小黑猫舔了舔爪子，不太明白。 它已经活了很久了，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小黑猫红彤彤的眼睛抬眸望着乔羽，它不是很懂为什么这个人类不怕它。 乔羽抱着猫，语气还有点故作兇狠、实际柔软：「困了？睡一会儿吧。等雨停了我们再回家。」 回家这个词，有点陌生。 黑猫的尾巴甩了甩，湿了水的尾巴有点重，抬不起来。它翻了翻小橘猫的记忆，不太熟练的开口：「喵……」 「嗯，没关系。」乔羽摸了摸小猫，撸下来了一把水。「看你以后还乱跑不。」 姗姗来迟的乌鸦终于到了。 第14章 乌鸦在日本被视为吉祥鸟，人们认为它是超度引领灵魂的使者，所以普通的日本民众对乌鸦是相当有好感的。 乔羽这只乌鸦却不是日本的乌鸦，它的故乡是海那边的花国。 花国的神话中，太阳是神鸟三足金乌的化身，金乌被后来人猜测为鸦类，而后羿射日之后剩下的那只唯一的金乌又叫做陆压，也有写法为陆鸦，种种蛛丝马迹都证明，一身黑的乌鸦就跟太阳有不解之缘。 在这种雷雨天气里，鸟类在外飞行本来是很危险的事，乌鸦一路就飞得稳稳噹噹，顺利抵达擂钵街。 太阳嘛，还会害怕下雨打雷不成？ 体型不小的鸟盘旋了一会儿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它缓缓降落在了乔羽的伞边，用鸟喙敲了敲伞，就跟敲门一样。 乔羽移开伞，见到乌鸦惊喜道：「居然是你来啦。」 乌鸦稳重地点点头。大鸟的视线转移到了乔羽怀里那个始作俑者。 小猫枕在乔羽的臂弯里跟这只鸟对视，小医生没有感觉到什么，倒是阿哈又缩了起来。感觉它们视线都在噼里啪啦地打架！ 乌鸦圆润乌黑的眼睛盯着小黑猫看，猫咪红色的眼睛也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乔羽伸手摸了摸乌鸦：「怎么了？」 乌鸦收回视线，张开巨大的翅膀叫了一声：「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雨马上就小了很多，总算不是那种兜头盖脸打下来的雨势了。 乔羽松了口气。 乌鸦振翅高飞，在空中盘旋了几周之后，雨势渐渐减小，乔羽他们终于可以行动起来。 擂钵街常年不见动物，在这个黑漆漆的夜晚里，擂钵街的居民也看不见同样都是黑漆漆的乌鸦，但不妨碍他们听到乌鸦的叫声，并在掩体处闭眼祈祷。 传说擂钵街是有神明的，那么神明身边有乌鸦使者也并不奇怪吧？ 现实的生活充满了绝望和悲伤，艰难求生的人依旧愿意祈求彼岸的亲人能获得幸福，这时候出现的乌鸦似乎就成为了一道光，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悄然降临。 虽然谁也见不到乌鸦，也没看到光。 但是光就在他们的心里。 太宰治站在擂钵街跪下祈祷的人当中突兀又独特。 少年鸾色的眼眸落在那些跪下祈祷的人身上，从瘦弱的妇女到强壮的男人，他们有人念念有词，有人低声啜泣。身上苦难的痕迹，在这一刻似乎都淡化了。 尚且年少的太宰治不太能理解这种行为。 他见过的黑暗太多了，从来不会嚮往这样虚无缥缈幸福，他也没有要祈求的幸福和未来，没有需要他这样做的亲人和同伴。 但擂钵街的人那样虔诚的样子，稍微有一点……打动了他。 这算什么呢？ 这个年纪的太宰治还不太懂。 . . 有了乌鸦引领之后，乔羽总算回到了宠物店。 半夜的横滨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知道是今天他们幸运，还是归功于磅礴大雨，总之乔羽回来的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 湿身了好几个小时的乔羽回到店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毛巾先把阿哈和小黑猫都擦干了。嘤哥一直在哌哌叫催促着乔羽，但乔羽坚持先把它们两都擦干了他才去换衣服洗澡。 第23页 小黑猫一身花纹从橘色变成了黑色，本质上也还是那只猫。它坐在乔羽放下的干净毛巾里，探索着这个对它来说很陌生的地方。 倒不是宠物店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宠物店内的气氛让猫咪觉得不适应。 软软的，暖暖的。 空气中都飘扬着食物的香味，和它以往习惯的气味相去甚远。 嘤哥还顾不上它，鹦鹉管家不放心地跟着乔羽，差点就跟着宠物医生一起进去浴室，最后被医生抱出来了也不肯走，落在了浴室门口跳来跳去。 鹦鹉管家时不时叫唤一声，乔羽就在浴室里面应它一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乔羽从浴室里出来为止。 鹦鹉站在乔羽的肩膀上，催促着乔羽进厨房煮了一大锅姜水。不过这个时候的乔羽明显已经着凉了，鼻塞和喷嚏的感冒预兆提前到来。 小黑猫从乔羽出来开始就在桌上团团转，阿哈看小猫着急就凑了过来，刚好被猫当中梯-子，踩着阿哈的脑袋一路滑下去。 阿哈：汪呜？ 哈士奇还以为是什么新奇游戏，感觉挺好玩的，扭头就用鼻子拱了拱小猫，把小黑猫拱得一个趔趄。 如果是小橘猫可能就算了，可小黑猫的脾气并没有那么好，它反手就一爪子拍在了阿哈的鼻樑上。 那个气势汹汹，阿哈立刻就装死不敢动了。 小黑猫跟着进去厨房，它站在门口看着乔羽的背影。 乔羽身材偏瘦，个子在平均线以上，穿着一身舒适的棉麻质地家居服，和乔羽本人给人的感觉很像，就是一种柔软又温和的感觉。当然在小黑猫这个程度的存在看来，这个人类崽子弱得可以，没有过人的力量和潜力，是它一个不小心就会死的类型。 还不如把它拉出来的那个人类呢。 起码那人还在它面前坚持了好几分钟。 心里想得是那么嫌弃，可乔羽转过身来要伸手摸它的时候，小猫咪还主动把头怼上去。 小黑猫：……也就手心比较暖了。 「饿了吗？」乔羽说话瓮里瓮气，鼻塞导致他声音没有过去那么清晰。 小黑猫的眼睛在灯光下看显得更邪气，它幽幽盯着人的时候，很难让人不想起恶鬼、魔鬼之类的意象。但是医生似乎一点都不怕，还多摸了它两下。 小黑猫：「喵——」赶紧睡觉吧，小崽子。 乔羽听不懂不代表鹦鹉听不懂，嘤哥站在乔羽肩上，伸展着一边翅膀，兇巴巴地朝着黑猫叫了一声。 小黑猫身上黑色的火焰又冒了出来，两小簇点燃在了耳朵尖上：「喵呜！」 嘤哥从乔羽肩膀上，一簇明亮的火焰在它的额头燃起：「啊！」 来啊，干架啊，谁怂谁是狗！ 眼看着两只小动物就要全副武装干架了，乔羽立刻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喘气道：「好、好热啊……」 这句话比外面的大雨还要厉害，一下就扑灭了两只小动物不同寻常的火焰。 嘤哥几个跳跃靠近乔羽，叫声温柔婉转，跟刚才兇悍的样子完全是两幅面孔。站在一旁的小黑猫鄙视它哄崽子的行为，却在乔羽摸过来的时候，叫声又软又绵。 某种程度来说，偏向野兽思维的小黑猫可比小橘猫要坦率多了。 乔羽笑了笑，端出了姜汤喝了一大碗，给阿哈和小黑猫添了粮，自己翻出之前的干粮填饱了肚子，在鹦鹉的催促下早早地爬上床睡了。 就是半夜乔羽起来要上厕所时，被小黑猫吓得心都跳快了两拍。 一身黑暗纹路的猫猫睁着一双鲜红的眼睛，在这个大雨的夜晚折射出一点点若隐若现的红光，睁眼的一瞬间乔羽差点以为死神到来。 胡乱伸手拍开了灯，才看见那只蹲在他床头柜上的小黑猫。 乔羽拍了拍胸口，有气无力问道：「怎么了？」 小黑猫望着他不说话。 医生先去厕所洗了把脸，清醒了一点才回来。小黑猫依旧坐在那里，好像一尊猫猫雕塑，又像是猫向日葵，小脑袋跟着乔羽转。 乔羽回来坐在床边，看小黑猫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自己翻出了日语的平假名、片假名板，竖在小黑猫面前：「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黑猫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按照乔羽的解读，大概是「你居然不认识本大爷」的意思。 好脾气的医生软软地解释道：「因为我不是日本人，还是今年才从美国过来的。」 小黑猫没好气地哼了哼，还是给他拼出来了。 「アラハバキ？」乔羽一字一句读，「荒霸吐，小荒？」 叫小荒的时候，被小猫咪的尾巴打了一下手背。 猫猫打人一点都不疼。 完全不知道自己把什么样的存在带回家的乔羽，笑眯眯地把荒霸吐小猫咪捧起来，「那么晚还守在我床边，是因为担心我吗？」 荒霸霸喷了口气，扭过了身体，用屁屁跪着乔羽。 小医生的鼻子还是堵塞的，说话的声音都闷着气，他笑起来摸摸小黑猫的背，毫无戒备的又躺下了。「谢谢你哦。」 第一次听谢谢。 荒霸吐的尾巴动了动，有点不适应。 荒霸吐自己都很难说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在他原本的土着信仰者消失殆尽之后，没有被记录到日本正统神系当中的存在。*现在的它不是神，也不是妖怪，准确点的形容就是「非人类」。它像是人类创造出来的东西，像是人类的镜子。人类向他传达恐惧、恐慌的情绪，它就会以残暴、肆虐的性格出现，人类以诚恳、平和的情绪祈祷，他就会成为平静温和的存在。 第24页 只是后者非常少。 乔羽是它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个。 荒霸吐第一次以如此清晰的意识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乔羽不是它的信仰者，却成为了比信仰者更重要的存在。荒霸吐一想到乔羽要因为它生病，甚至会死掉——在荒霸吐的印象中，人类一直都很娇弱、很快就会死掉的存在——荒霸霸就忍不住过来看看他。 「既然你不走的话，」乔羽从被子里伸出手，「那就陪我一起睡吧？」他把猫猫抱到了自己的枕头边上。 荒霸霸：唔，娇弱的小崽子。 第15章 乔羽第二天被乌鸦吵醒了。不过头昏昏沉沉的起不来。 昨天护送乔羽回来之后，乌鸦也累坏了，休息一个晚上之后的乌鸦今天爬起来就是要跟乔羽撒娇——结果看到了睡在乔羽身边的小橘猫。 小猫咪团成一团睡在了乔羽的颈边，嫉妒得乌鸦变型。 「啊啊啊！」乌鸦狂怒，感觉自己被截胡。 听说乌鸦叫的人都知道，乌鸦的叫声实在是拉低了整个鸟类的水平线，生气的乌鸦叫起来就像几把唢吶在耳边吹，炸得乔羽脑袋一片空白的醒来。没把他送走，倒是直接被送走了酣睡中的小橘猫。 接着乌鸦被赶到的嘤哥一脚从窗口踹了出去。 委屈的鸦鸦子：qaq啊、啊—— 乔羽缓了好一会才起来的，他声音沙哑地问嘤哥：「阿哈呢？」 嘤哥站在乔羽床边口吐人言：「熘了。」 乔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嘤哥的意思是它去熘了哈士奇。医生动作迟缓地爬起来给自己测了一下温：好的，没问题，果然发烧了。 嘤哥适时跳过来，伸长了脑袋要看乔羽的体温计，被医生好笑地摸摸头，「你又看不懂，好了好了，我是有点低烧，幸好温度不是很高，嘤哥你帮我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上吧。」 鹦鹉飞走之前多看了一眼那只还睡在床上的猫。 小橘猫状态比生病的乔羽还差，站都没站起来就倒下又开始睡。其实不能用睡来形容了，几乎是陷入昏迷状态。要让荒霸吐出来一次可不是容易，小橘猫起码得睡个十天八天的时间才能恢復过来。 起不来床的主宠二人组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正午的阳光给乔羽的窗帘镶上了一圈金边，看上去金光璀璨，异常耀眼。乔羽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把小猫揣在怀里带下楼。 阿治猫猫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里野了，有可能是昨天被乔羽教训了一顿还在生气。 店面只有阿哈在楼梯边上，听到乔羽脚步声的阿哈早已蓄势待发，很有乔羽下来它就冲上来舔舔的意思。 鹦鹉从装饰树枝上滑翔下来，宛如镇山之石站在了过度兴奋的阿哈背上，兴奋过度的哈士奇顿时像五指山下的孙大圣，立马就老实了。 只是那蓝色的眼珠子专注地盯着乔羽看，天空一样的蓝色流露出些许担心的神情，像是融化的巧克力酱，淌出一股甜味。阿哈深蓝色的尾巴疯狂摇动，震动的频率让鹦鹉不得不往前跳一点，生怕这只傻狗做出什么它来不及阻止。 乔羽下楼摸摸阿哈的狗头，抱着大狗子揉了揉它的后背。阿哈不敢舔医生，也不敢用力，似乎知道医生不舒服，难得老实下来。它低头把医生的手拱在手心，让他搭在自己头上。 这样一来，乔羽就多了一个不太安分的二哈拐杖，还是不太能借力的那种。 医生哭笑不得地给卖力的阿哈加了狗粮，才带着小橘猫进去里间。 相比起整洁普通的店面，宠物店的里间别有洞天，布置也天差地别。店面还只能说是有中国元素的话，里间的布置就完全参照中国传统建筑，雕梁画柱，丹楹刻桷，各色布幔轻纱间隔出一个又一个神秘的小房间。踏入里间，仿佛从现代社会突然闯入到了另一个时代。 乔羽熟门熟路地带着小橘猫拐进了其中一间小厅。 一进去首先放着一张躺椅，躺椅的边上是一个浅蓝色的猫窝，一只小白猫正躺在上面。即便见过了那么多的猫，也不得不赞嘆一句这只小猫长得好看，白色的长毛纤尘不染，没有一丝杂色，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天使之类纯洁的存在，一双紫色的眼睛莹莹含水，被它瞧着人的心都得软上几分。 这是一只貌美不已的猫。 它见乔羽来了，从猫窝上一跃而下，细声细气地「咪呜、咪——」似乎在撒娇控诉乔羽怎么那么久都不来看它。 乔羽才想起来，他只有中午和晚上回来给猫放粮了，都没好好陪陪他家小公主，立刻心疼地抱起小白猫，摸头、挠下巴一样不落，把小白猫伺候成了一滩猫水融化。 然后乔羽掏出了小橘猫——「喵！」他家胆小自闭的小公主一蹦三尺远，瞬间躲到了躺椅后面去。 别看小白猫现在躲得远，实际上小白猫没有调头就跑个无影无踪，还肯回头看看，已经是乔羽做了很长时间准备工作的优秀成果了。 小白猫是乔羽从监护人手里接手过来的宠物，刚来的小白猫简直就是个自闭症儿童，恹恹的很没精神，对外界爱理不理，随便接近它还会被暴力攻击。乔羽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让小猫接纳他的存在。 而宠物店其他的动物就别想了。小白猫见到虎皮鹦鹉都会害怕得要哭，更别提阿哈那种庞然大物。 第25页 这也是乔羽一直不让阿治和小橘猫进来里间的原因。 为了铺垫它们的第一次见面，乔羽经常带着两只猫的气息来见小白猫，还被小猫哈气了好几次。 医生被小仙女哈得心都碎了。 幸好付出还是有回报的。 这是小白猫第一次接触其他猫猫。相比起阿治那只成年猫，同样长不大的小橘猫显然更适合成为小白猫的第一个接触对象，而且一直昏睡的小橘猫，也不适合放在店面。 两只猫猫的第一次接触……在乔羽看来已经很顺利了！ 小白猫万分小心地接近橘猫。小公主被突然出现的橘猫吓得躲在了躺椅离得远的凳脚后面，细细的木质凳脚没能完全挡住小猫，猫咪大半个身体露了出来，特别是那条尾巴，左右游移暴露了主人摇摆不定的心情。 她似乎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准备，才慢慢地探出猫猫头，又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对方一动不动的时候，才迈出她的小jiojio，每走一步还会很关注乔羽的表情和动作，确定两边都没有动的时候，继续接着下一步。 但凡乔羽有个不对劲的动作，这只小猫估计就会连滚带爬地躲起来。 虽然那样也很可爱。 乔羽摁耐着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心思，一直很耐心地等着她靠近。 小白猫从最远的凳脚熘到第二近的凳脚后面，然后慢慢靠近。在乔羽看来凳脚并没有什么隐藏作用，顶多就是个心理安慰，可就是小白猫这样藏头露尾的才更让人觉得可爱。 发烧的医生看着小白猫在努力，心情都好上了许多。毛绒绒的小猫咪探头探脑地迈出她人生的第一步，他作为家长当然要在旁边耐心等待。 怀抱着这种老父亲心态，乔羽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小白猫才离小橘猫还有一个巴掌的距离。 漂亮的小猫伏低了身体，那四条还没有变成大长腿的小短腿几乎隐没在它的长毛当中，看起来就像是个手感很好的白色毛绒球，镶着两块精緻迷人的紫色-猫眼石，还有一个粉色的小鼻子。 乔羽怀疑这个时候吓一下她，小可爱就要滚起来了。 萌萌哒，又有点搞笑。 医生憋着不动，生怕临门一脚把她吓跑了，哄回来又要很长的时间了。 但是乔羽的气息不对，让小白猫一下就紧张起来了。她紫色的眼睛在乔羽和橘猫之中来回扫视，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就在小白猫要退缩的时候，小橘猫的尾巴尖动了动。 小白猫：！ 橘猫的尾巴尖又翘了翘。 小白猫：！！ 橘猫把自己团紧了一点，那条尾巴就扫了出来。 小白猫：！！！ 是猫就不能忍！ 小白猫沖了！ 乔羽好笑地发现，最后吸引他家小公举的，居然是小橘猫那条短短的小尾巴。 第一步靠近了之后就好说了，还没睡醒得到小橘猫似乎还残留些照顾弟弟的身体本能，小猫冲上来了它也没什么反应，闭着眼睛反手抱着猫咪舔了一口。 生平第一口，就这样被小橘猫无意识地舔了。 小白猫站在原地都傻了。 「……喵……喵……」傻姑娘冲着乔羽叫，医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白猫小公主茫然站在原地，被笑得手无足措，那小模样极其惹人怜爱。 「交上朋友了吗，我的小公主？」乔羽笑了两声就呛了气，完全鼻塞只能靠着嘴巴唿吸的医生好一会儿才平復下来。他靠在躺椅边上，拿出一把精緻的小梳子。 敏感的小白猫瞧了瞧医生手里的小梳子，又回头望了一眼睡得无知无觉的小橘猫。 哦豁，这就已经开始挂心新的小伙伴了？ 在医生给她梳毛之前，小公主先注意到了医生略高的体温和沉重的唿吸声，紫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担忧。 它挣脱了乔羽的手跳到躺椅上，用粉嫩嫩的小鼻头去碰乔羽的脸颊。「咪~」 小白猫用头毛去蹭乔羽，软软的叫声中还带着明显的关心。 贴心小棉袄。 乔羽的心都化了，对着小公主一顿埋脸亲亲。 第16章 如果是平时，乔羽估计早就被打了，但是今天的乔羽拿到了免死金牌，小动物们对他都纵容。 具体表现为医生想埋哪只动物的肚子就埋哪只。 这是乔羽小时候开始，每次生病获得的特权。 在监护人身边的时候还好，起码有人能照顾他，然而现在乔羽独立出来开店之后，生病了只能靠乔羽自己。就像昨天晚上，如果乔羽晕倒在擂钵街，他身边的动物只能守在他身边等其他人来救助。 小白猫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宠物店的这个隐藏规则，巴掌大的猫咪硬生生的憋出一种爱护，像个小糖包，甜得让乔羽恨不得把她揣在怀里，带着到处走。 看一眼都觉得甜蜜。 以前的乔羽是个很孤单的孩子，他父母在世的时候一直很忙，基本上都不在家，就他生病了也很难抽出时间照料，更多还是乔羽自己爬起来自己照顾自己。有一次冬天乔羽发烧烧到快四十度，在空无一人的大房子里烧出了幻觉，黑暗像是择人而噬的怪兽，要把小乔羽从内心开始腐蚀。小小的医生只能自己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捂着耳朵、闭着眼睛，自己对自己说话。 第26页 听不见，看不见。 「天快亮了。」 「天就快亮了。」 然而现在的乔羽已经有进步了。可能独自一人的黑暗依旧很可怕，现实的独身一人比不过内心的孤独勐兽，但他的身边有了嘤哥，有阿哈，还有很多像是小白猫一样的温暖可爱的存在。 亲亲可爱的小猫，乔羽被小白猫催促着上楼休息。医生一走出里间阿哈就摇着尾巴上来，接替小白猫的工作敦促乔羽上楼睡觉。 乔羽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凌晨，睁开眼伸手摸索一下，就摸到了一个狗头。 阿哈顶着乔羽的手就爬起来，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是纯然的快乐。 蠢蠢的模样，乔羽忍俊不禁。 怎么说呢。 阿哈经常闯祸，会每天熘他、咬坏他的鞋子、咬烂他的椅子，还会控制不住力度撞他一个屁-股蹲之类之类的，养一只哈士奇，不啻于养一只小哥斯拉在家里搞破坏。 但是在这样的早上看到它，看到它一脸高兴的吐着舌头，充满朝气和活力地迎接你……每到这个时候，那些让人心烦意燥的小麻烦都算不上什么了。 满心都是愉快，像是太阳晒进了心房，又像被它单纯的快乐感染。 大概养宠物的理由就在于此。 你可能找不到心仪的伴侣，也没有理想和目标，每天上班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当家里有一只宝贝等着你的时候，所有的痛苦、劳累、孤独都会被毛绒绒治癒。 乔羽伸手把狗子抱过来，埋在它的颈间狠撸一下阿哈。 阿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好开心好开心！ 「汪！」 「嗯嗯嗯，待会给你做好吃的。」 「汪！」 等乔羽爬起来的时候发现阿治猫猫也回来了，腹黑大猫猫一身半湿不干的样子，卷在毯子上，也不知道去哪里野回来。 乔羽再给自己探温已经正常了。 阿哈可能也有所感觉，快乐得在小房间里绕了几圈，睡在那里的阿治被它无意踩了两脚，愤怒地跳到阿哈背上咬狗耳朵。 哈士奇皮糙肉厚，驮着腹黑猫猫上蹿下跳。 乔羽看着觉得阿治是后悔了，因为阿哈现在兴奋得像是脱缰的野马，本来是愤怒的咬狗，现在变成了「为了不被甩下去要咬紧了」的痛苦。这让医生想起来网上的段子：「狗咬你？那你咬回去啊！什么，咬你的是哈士奇？那就当自己倒霉吧。」 憋了一天的阿哈，现在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医生第一次看阿治猫吃这么大的瘪，给它录了好一会儿小视频，才带着兴奋过度的阿哈下楼，给家里的小动物们做大餐。 恢復健康的医生又开始了每日早上被狗熘的日子。 宠物店依旧日常营业，阿哈还是店里的开心源泉。阿治时不时跑出去，猫咪总算不会一身脏兮兮地跑回来，却经常一身水，偶尔还叼些小鱼之类的回来，每次都会乔羽都会把鱼做成它的盘中餐。 . . 中原中也是在医生的怀里醒来的。医生自带一股清新怡人的气息，怀抱温暖干净，有令猫眷念的感觉，像是躺在由羽毛堆叠成的猫窝，是家的味道。 舒服得让猫打了个滚 是在做梦吗？ 中也猫的记忆停留在自己熘出去的时刻，它抬头只能看到乔羽的下巴和他干净好看的下颚线。 医生正在看书。 医生怎么会抱着猫看书呢。 猫猫确认自己在做梦，转了个身又想把自己团吧团吧睡觉。 乔羽感觉到怀里的猫猫动的时候，余光就一直关注着它。不止是他，小白猫趴在乔羽的肩膀上，也一直注意着自己昏睡不醒的小伙伴。 乔羽好笑地看着小橘猫似乎睡蒙了，转个身又躺下，伸手拍了拍猫屁-股，「醒了快起来，睡了多少天了！」 小橘猫被拍一下整只都跳了起来。「喵！」 「你还好意思！」医生想起来就气，抓着小猫揍了一顿屁屁，打得小橘猫一脸怀疑猫生。「下次再乱跑出去，我就把你的猫粮都餵阿治了！」 小橘猫：！！！ 「臭猫猫，我花了多大功夫找你知道吗？小不丁的一小只，以为自己很厉害吗？」 猫猫被揍懵了。 它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仙女猫趴在乔羽肩上看着他们觉得好玩，冒出头来：「喵~」 橘猫这才看到小白猫，这回受到的惊吓更大，直接从乔羽的怀里蹦起来，狠狠地踹了乔羽的肚子一脚，自己也一头撞到了乔羽的硬皮书上。 乔羽：突然被袭击，痛到不想说话。 「喵？」小白猫歪着脑袋看他们两。 乔羽捂着肚子不想说话，刚刚醒来的小橘猫直接把自己撞晕了，乔羽那本书也被撞飞得老远。 事实证明，比起废宅医生，中原中也的体质要好得多了。乔羽还抱着肚子起不来的时候，中也猫猫已经可以跳下地绕着乔羽躺着的软塌走好几圈，并且顺利和小白猫接头。 人类可能还没有那么容易分辨猫猫的性别，但是猫，只要味道气味就能知道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 发现貌美小白猫是个可爱的女孩子的时候，中也第一反应就是躲到乔羽怀里。 他长这么大接触过的只有在擂钵街生存的女人，但是那里的女性往往比男人还要强悍，这还是中也第一次接近这样香香软软还娇俏可爱的女孩子！ 第27页 中也直接麻了爪。 它那双蓝色的猫瞳看向乔羽求助。 也不知道医生是真的疼，还是报復性地不想理它，反正乔羽就没接中也的视线，抱着肚子低着头。 小白猫却很主动地从乔羽的肩头跳下了。 猫咪自认为和中也猫猫很熟悉（单方面），它和中也猫还相互舔过毛呢！ 两边信息的不对等，让中原中也很被动。 小白猫向着它前进一步，小橘猫就忍不住后退一步。 发现了中也猫的抗拒，小白猫显得有些吃惊和伤心，她坐了下来，神情有些难以置信：「咪？」 中也猫头皮都发麻，胡言乱语：「喵、咪、嗷呜……」 听到那句很熟悉的「嗷呜」乔羽就忍不住颤抖起来，憋笑憋出来的。 这熟悉的语调，可不是阿哈那里学来的吗？ 自觉信息对等的小白猫，迈着小步子靠近中也猫，叫声都又软又甜，「咪！」 中原中也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 「噗。」 猫猫抬眸看起，就望见它家无良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来，看着它们在偷笑。 小白猫当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小姑娘一个用力就扑在了中也猫身上，中原中也可不敢像是揍它猫弟弟一样对小白猫，只能充当一个猫型玩具。 中原中也明显感觉到医生在看它笑话！ 而且还没有一点解救它的意思！ 「你们好好玩。」乔羽声音都带着笑，站起来往外走，「我给你们做猫饭啦。小橘猫记得照顾好妹妹哦~」 那个「哦」还是带着波浪线的「哦~」。 小橘猫追着乔羽走了两步，还趴在它身上的小白猫面对房间的出口却有些畏惧，她小小声的在中也的耳边叫了一声，中原中也就不敢动了。 猫猫扭头望着小白猫。 原本趴在中也身上的小白猫撤了下来，控制不住自己往后走了两步，明显地抗拒靠近出口的地方。 猫咪如紫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眸子望着中也，有些畏惧和胆怯，「咪——」 小橘猫望了望出口的方向，回过头来看着不敢靠近的小白猫，心里低低的切了一声，身体却老老实实地跑回去，犹犹豫豫地蹭过小白猫。 别怕啦，我会陪你的。 小白猫又开心起来。 如果是阿治猫猫在里面的话，乔羽还会担心一下，不过是小橘猫，乔羽就一点都不担心地走出来了。 小橘猫意外地有一颗柔软的心。 它还不会用坚硬的盔甲来保护自己，那颗柔软的心就很容易被人带着跑。 当然，乔羽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小孩子嘛，天真烂漫、活泼善良、柔软可爱这些都不是问题。 如果这些天性在小的时候没有保护好，长大了反而才是大问题。 就像是—— 医生看着那只又躺在店面中间的奶牛猫。 猫猫把自己拉成了一个长喵条，一身湿-漉-漉的还带着河水的腥味，一条河鱼正在它旁边要死不活地蹦跶两下。 第17章 自从阿治自觉自己暴露了什么之后，它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以前还会有所收敛，包括吃饭、游戏和跑出去，现在却放肆了很多，经常一身湿得回来，还会带些小虾、小蟹、小鱼。 上次一只蟹坚强夹住它的猫爪子，怎么都不肯松开，奶牛猫一路跑回来求救，还是医生给它弄下来了，它却一点都不吸收教训。 阿治：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有客人看见，还会说这只猫懂报恩。 乔羽大概他是看什么「救了一只猫之后，猫就天天叼着老鼠回报恩人」的小视频看多了，以为自己遇到了现实版的「猫的报恩」，事实上猫可是一种相当拔x无情。 他笑笑也不反驳，余光瞄着那只猫，自知理亏的猫咪缩着脖子熘进去厨房，还留下一串水痕。 从那以后，阿治猫猫就知道要避着客人了。 至于它带回来的手信，自然每一次都进了它的肚子里。 在这之后，医生看诊时再没有小动物随意串场了。 这天，乔羽又接待到一位新的客人。 「那个，请问这边可以给猫咪看诊对吗？」一个中长发的女性抱着她的猫包问道。 猫包里的猫猫显然很不乐意，隔着猫包都能听到它在里面挠猫网的声音。担心猫猫会跑掉，主人也不敢放松，连猫带包抱在怀里。 乔羽微笑上前接待，给她做了登记之后带进了诊断室。 「春野小姐，请问你的猫猫几岁了？」 乔羽小心地拉开了猫包的一小部分，让猫咪可以把头伸出来又不至于整只跳出来。猫果然一猫脑袋怼了出来，却被拉链卡着脑袋。 三花猫夏目：「……」 自信满满可以一下子撞开拉链的三花猫vs早有准备的乔羽，败。 确定了刚才在里面很抓狂的猫其实情绪还稳定之后，医生才把猫包拉开。 这是一只很少见的三花公猫，毛色非常漂亮。 三花猫是被日本视为招财猫，特别是三花猫中的男孩子，在宠物市场甚至能炒出比纯种猫更高的价格。由于基因问题，三花猫当中男女比例相当悬殊，乔羽也是第一次见活着的三花公猫。 春野绮罗子回答：「小咪是我收养回来的猫咪，所以不是很清楚到底几岁。」 第28页 乔羽挑了挑眉，眼前这位小姐看来是不知道三花公猫的价值。「看不出来是收养的呢，它可真漂亮。」 大概所有的铲屎官都无法对称赞自家毛孩子的人无动于衷，春野小姐也是其中之一。她露出了一个沉醉的表情，「嘿嘿嘿，我刚刚见到小咪的时候他已经很漂亮了，在一群野猫里面鹤立鸡群，我只是邀请了他一下，没想到他会愿意跟我回家！」 从称谓上就听得出来，春野完全就把猫当成了家人对待。 乔羽垂眸看着那只被主人安抚着的猫咪，大概也只有乔羽这种资深铲屎官，才能看出猫猫那又无语又无奈，还带着一点小得意的表情。 鑑于最近家里的毛孩子都显露出非一般的性情，乔羽忍不住试探一下：「那猫猫有经常出门吗？」 春野：「是啊，小咪有时候一去就好几天，每次我都很担心。」 铲屎官摸了摸猫猫的背，猫咪一脸淡定。 「那确实有点麻烦，猫咪之间很容易会出现传染病。」乔羽说着伸手给猫闻闻味道，三花假模假样嗅了一下就算，乔羽确定它不怕人，才开始给猫检查。 三花猫纯金色的猫瞳抬头望着医生，倒没有什么过激举动，在主人的安抚下显得情绪稳定，好像那只在猫包里狂抓内网的猫不是它。 比起猫咪，反而是主人比较紧张。 「让我看看。」一上手的检查不会让猫咪很紧张，首先是测温，「温度有点高了。」 春野绮罗子立刻紧张询问：「这是什么意思？是小咪发烧了吗？」 乔羽眨眨眼，笑道：「可能是有点紧张，不要紧的，还在正常范围。」 春野松了口气。 「但是毛有些稀松了，是不是平时吃得比较咸？」 「我、我平时很注意控住它的摄盐量和摄糖量的！」 春野显得有些着急，乔羽不得不又停下来安抚她，「不是很严重，但是之后就要注意了。」 医生垂眸望着那个别过头去的老猫咪，并不觉得这是一只只有一个铲屎官、安于家室的猫。「特别是小鱼干，不能多吃哦。」 医生这话，也不知道是对着猫说的还是对着铲屎官说的。 表面上的三花猫，实际上的夏目漱石：「……」 乔羽接着检查它的牙齿和爪子，猫咪明显有些不太愿意，但架不住旁边有一个又着急又紧张的主人。 医生看着春野小姐摸摸猫咪的脑袋，挠挠它的脖子，捏捏它的爪子，一边给猫按-摩一边说着软化哄猫……猫猫伸长了脖子享受铲屎官的服务，又长又粗的尾巴拍了拍诊断台，才有一个「朕允了」的表示。 乔羽表示嘆为观止。 这不叫铲屎官了，这是活脱脱的猫奴和她的陛下。 殷勤的铲屎官上上下下周到服务，乔羽在适当的时候上前检查就好了。 「牙齿磨损得有点厉害，是一只老猫咪了。」乔羽刚说完，猫猫的尾巴啪一下打到医生的手上。 疼到不是很疼，毕竟猫猫的尾巴能有多大力。 但是这只老三花明显不高兴，整只猫转了过去，就背对着医生。 夏目老师：什么叫做老猫咪！小子你会不会说话！ 「小咪！」铲屎官抱着猫，半哄半训，还对着乔羽道歉。 乔羽心想，这猫简直老成精了。 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医生又去翻它的肚子，这猫猫就不干了，挣扎得厉害，还是它主人强行把猫按住。 「对、对不起啊医生。」 乔羽被猫蹬了一脚，春野立刻紧张地道歉。 「没事，猫的腹部是脆弱部位，这样确实会比较容易会反抗。」乔羽握着听诊器，把仪器握暖了才放在猫猫肚子上。 乔羽习惯性地瞄了一眼猫猫尾部。他发誓绝对是出于作为医生的责任感，而不是看热闹的心态，给春野提了个建议：「小咪还没有绝育呢，春野小姐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个。」 春野绮罗子眨眨眼：「啊？」 「绝育对猫咪是有好处的，一来发-情期比较消耗猫猫精力，二来有助于延长猫的寿命，而且也能解决猫咪发-情期到处滋尿的问题。」 猫咪的身体明显一僵，居然从他们两个人的手里挣扎了出来，蹦出不属于中老年猫的身手跳到了诊断室的角落，竖着尾巴撇着耳朵，指甲都漏出来了抓着地板：「哈——」 不怪夏目漱石紧张，实在是这个诊断室里能让他发挥的余地不大，万一春野真的同意了……咳。 毕竟公猫的绝育比母猫要简单多了，这个小诊所也能立刻就做。 幸好春野绮罗子其他什么不好说，对猫绝对是一片真诚和尊敬，她摆着手笑道：「算啦，小咪看起来很抗拒，没关系的。」 乔羽挑了挑眉，「嗯，没事，这也只是我的个人建议。」 能有那么大反应的猫，大概也不是普通的猫了。 没过几天，医生就发现了经常蹲在外面的猫。 夏目漱石：发动技能·猫猫的凝视！ 与医生日常又带着一点趣味性的日常相反的是横滨的擂钵街。 这里本来是被遗弃的地方，这段时间突然又多了很多身份莫名的人涌入，擂钵街的原居民聪明点的都躲了起来，只有些贪婪的小人从那些来歷不明的人身上试图挖金。 第29页 一个胖子正一脸谄媚地望着另一个高个子，也不知道他怎么在擂钵街这样的地方养出了一身的肥肉。「那事啊，我那天可是目击者。」 被肥肉挤成了一条缝隙的小眼睛里都是金钱的颜色，他看着高个子从兜里抽出了两张钞票，「嘿，这件事可是只有我才知道得最清楚，你去别的地方就问不到那么详细的情况啦。」 包裹得相当严实的人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他也不说话，杀气乍现，胖子大觉不好，半边身都软了，就连刚才的两张钞票都不敢收了。 「别别别……」胖子一叠声，嘿嘿尬笑了两声，「其实那天他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大概是早有准备，包裹很严实，不不不、不过他牵着一条狗，那种叫什么狗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是警犬吧，一条狗就把三个男人打趴了……」 胖子怕自己再不说就没命说了，语速飞快地吐出情报：「那天下了好大的雨，但是我们都看见了，擂钵街的中心有黑色的火焰燃烧起来……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火焰……」 「……关于那个，肯定是住在擂钵街里面那个疯女人知道得多，整天神神经经地念叨着什么『神明啊』、『神罚』之类听不懂的话……就，她说不定见过，住得那么近对吧，我们都不太敢靠近那边。」 高个子垂眸看着他，似乎在审视他是否在说真话。 胖子被逼到了角落里，站都站不稳，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高个子放在两张钞票在腿软爬不起来的胖子身上，走了。 胖子喘着气，心想这国内的人还不如外国人大方，他刚刚在一个外国人身上可是赚到了两倍的钱。 还没等胖子抓着钞票站起来，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子弹贯穿了他的身体，血很快就流到了他身下那片深色的土地上，红色的血液渗下去没有留下多余的痕迹。 很快就有擂钵街的人发现已经变成了尸体的胖子，对方看着他胸口上的钱，发现钱币上的人头像正正有一个弹孔，尸体都不收拾连滚带爬地走了。 第18章 三花猫成为了乔羽家宠物店的常客之一。 它通常不进来，就是呆在外面的那棵阿治猫猫曾经呆过的树上，不远不近地观察着宠物店。 其实它本身是不想亲自过来的，就是这家宠物店实在是太邪门了。夏目漱石手下的野猫群都对于宠物店的店主好感度奇高，经常来观察个一两天就被那个店主迷昏了头，回去就知道叭叭叭吹彩虹屁，其他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挖不出来。 简直就像是被貌美女妖迷了神的傻书生。 乔·貌美女妖·羽见到三花还挺高兴的，毕竟三花的公猫跟一级保护动物也差不多程度的珍稀了。 他端着一盘自制的猫粮出来放在树下，也没打算藉机靠近三花，完全是做慈善的模样。 看得蹲在店里的奶牛猫眯起了眼睛。 想当年，它为了吃医生手里的猫饭，可是亲自送上门了的。 刚好最近小橘猫一直在里间，没有玩耍对象的奶牛猫就立刻把目标放在了那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妖精三花猫身上。 夏目·小妖精·漱石。 还是青年猫的阿治自然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并没有轻举妄动接近对方。它现在学会了迂迴政策，躲在一边悄悄观察三花猫，还伙同阿哈一起。 乔羽把三只小动物的异动都看在眼里，温和医生笑眯眯的什么都没说，依旧每天接诊、接待、餵猫、餵狗、餵鸟，日子过得平静又美好。 直到医生算了算日子，打电话联繫后面那个收养了猫弟弟的女大学生，准备回访。 对方接到电话还挺惊讶的，女孩子显得有些惊喜，乔羽听到对方不知道是撞倒了什么，发出了很大的一声「咚」，还有乐器之类的声音。「真的吗？欢迎欢迎，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小唯！」 「啊啊……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乔羽忍住笑，「嗯嗯，方便的话这周末？」 「嗯嗯！」 「你们是住在学校宿舍还是？」 「我们现在和喵喵梓一起住在学校外面。」 喵喵梓？乔羽心想这个名字……真是非常特别。 「前辈！」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 显然对方身边估计还有很多朋友，乔羽估计了一下，总有一种自己要去女生宿舍的感觉，于是提议道：「如果不方便的话……」 「没关系的，医生！」女孩子发出一个奇怪宣言：「医生真是个好人！」 乔羽：？？？ 「额，谢谢？」 「那我们周六下午三点可以吗？刚好可以一起喝下午茶，我们会准备好吃的蛋糕哦！」 乔羽懵了一下：我们？ 不过医生还是准备准时赴约的。 乔羽在这之前还特意去询问了小橘猫的意见，小橘猫在妹妹和弟弟之间纠结了很久，被乔羽取笑为「在大娃和二娃之间找平衡的妈妈」。 小橘猫恼羞成怒，联合了小白猫一起爬上了乔羽的脑袋作乱。 等乔羽的头髮乱成一个鸡窝头之后，医生又悠悠地问它：那你决定好了吗？ 是要让妹妹孤单一日呢，还是去找许久未见的弟弟？ 小橘猫：「……」 「中也，」在猫咪醒后知道它名字的乔羽摸了一把猫咪的脑门，这是乔羽第一次那么正经地叫它的名字：「你有个坏习惯，什么事情都想要自己解决。说难听一点就是不信任家人和同伴。」 第30页 中也眨巴了一下它蓝色的大眼睛，有点不理解。 乔羽却没再解释，转头向小白猫：「现在哥哥很烦恼，所以你呢？你愿意陪哥哥出去看它的弟弟吗？」 小白猫愣了愣：「咪？」 乔羽耐心很好，「哥哥不想让你一只猫，但是它又很想去看猫弟弟。猫弟弟离开了那么久之后，这是它们第一次有机会见面，如果错过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乔羽这话半真半假。 医生愿意的话，小橘猫当然可以经常和猫弟弟见面。 但有一个问题就是小橘猫现在长不大。 一时之间两兄弟有体型差可以理解，但再过两三个月，猫弟弟变成了成年猫之后，小橘猫还只是一只小橘猫的话，就算是乔羽也不能随便煳弄过去了。 而且猫弟弟已经是别人家的猫弟弟，它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主人，再也不是那只需要哥哥保护的小猫了。 这大概是每一个人，乃至每一只猫都要经歷的事情。 人终究是生而孤独者，能有一段路同行已是三生有幸。 小橘猫和猫弟弟是这样，乔羽和小橘猫也是这样。 不过前者的缘分明显要浅得多，乔羽称之为「露水兄弟情」。 小白猫往后退了退，这是她有些害怕的表现，有进步的是没有躲起来。小白猫还不熟悉的时候看上去是个温温柔柔的小仙女，熟悉了之后就知道她是个性格张扬活泼的女孩子，还有着女性的细腻心思。 猫咪紫水晶般的眼睛看看小橘猫，又看看医生，趴在原地团成一团，紧张地啃爪爪。 看得小橘猫都想过去告诉它，自己处理就好了。 乔羽在小橘猫想动之前，很有先见之明地摁着小橘猫的脑袋，静静地等着小仙女回应。 要是这里让小橘猫过去了，一切前功尽废。 过度的保护并不会让小白猫变得更好，它需要朋友，需要玩伴，需要广阔的空间跑跑跳跳。如果只是因为害怕就纵容它一辈子都躲在里间，那小白猫就永远都出不去。 现在是一个好机会。 中也猫猫被医生摁在了怀里，它努力从医生的臂弯里钻出来，看了看猫妹妹，又抬头望着乔羽。它好像不太明白医生想要做什么，却又有点了悟的感觉。 猫猫趴在医生怀里不动了。 反正医生肯定有医生的道理。 乔羽摸摸中也喵的头表示赞扬。在自己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观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小仙女纠结了很久，很久很久。在场等候的两个却没有催促，他们眼神温和，带着温柔的鼓励，让猫猫松了一口气。 最后小姑娘终于松口，非常小声：「喵、喵。」 「好的。」乔羽笑眯眯说道，「那我们明天下午一起出发，哥哥要照顾好妹妹哦。」 中也喵：「喵。」 猫猫站在原地，背后的小白猫又兴奋又忐忑又害怕地靠了过来，猫哥哥舔舔毛表示安慰。 小白猫很快就重新恢復过来，抱着中也猫舔舔。 舔毛是猫科动物的日常活动，无论是大猫还是小猫都是洁癖型生物，每天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在打理毛髮上，所以相互舔毛是喵喵们重要的社交活动，也是现在小白猫最喜欢的活动。 原本，中原中也是不知道这回事的，毕竟他不是真正的猫，对舔毛吃毛这件事没有一丢丢兴趣。但是两只原生的猫弟弟却会有事舔舔，没事也舔舔。前期中也猫的卫生全靠两只猫弟弟撑起来。 感谢弟弟们的付出，不然乔羽可能会继收穫到一只水鬼猫之前，先收穫到一只小泥猫。光靠中也自己不熟练的舔毛，估计永远也舔不干净自己。 舔毛也是有很高的技术含量的！ 小白猫也不会舔毛，只是小仙女从不出外，也不用自己捕猎，毛髮打理有乔羽接手。在中原中也没有舔它之前，猫咪从来不知道舔毛这项重要的社交活动。 只是中也猫无意识舔了它一口之后，小姑娘就爱上了这个。 不是猫永远不知道舔毛有多舒服！ 乔羽看到两只舔毛小白胡乱舔舔的时候，一直都是憋着笑去鼓励的，还留下了不少珍贵的视频。 两只笨拙的小猫舔毛实在是太可爱了。 业务不熟练的小白猫还会把小橘猫的毛舔到打结，幸好中也不是长毛猫，不然乔羽就只能给他剪毛了。 然而中也猫也不容易，因为小白猫是长毛猫。 中原中也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小白猫的毛，前几天它一直不舒服，中也自己也憋着不说，一直到他吐出了猫生第一滩毛球。 ——都是白毛。 乔羽过来收拾的时候还笑了，「中也是个好哥哥呢。」自己的毛没吃下去多少，倒是吃了很多妹妹的毛。 中也猫猫羞愤欲死，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蠢的哥哥了。 从那以后乔羽就会定时餵它们青草、蛋黄，偶尔吃吃化毛膏，中也到现在还没有吐出第二滩毛球。 第19章 猫猫要出门，需要的准备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主要还是看主子的需要。 如果只有小橘猫，乔羽可能就象徵性地带个布袋之类的，猫往布袋里一蹲就完事。加上一只小白猫，那就完全是两码事了。 乔羽翻出了店里售卖的两种猫包给小公主选，清洗好之后在猫包里面放进去小白猫一直睡的毯子，喜欢的玩具，经常抱着的玩偶，新的猫饼干以及小公举的猫哥哥，最后才是迎接小白猫。 第31页 真的是公主待遇了。 小橘猫就是捡回来的便宜哥哥没错了。 白喵走进猫包里都有点紧张，但是有一个同样紧张妹妹的中也猫，一切比乔羽想像中的好解决。 提着猫包就出发，他们的目的地是在n女子大学附近的公寓。 开门是一个黑长直的可爱妹子。 乔羽不动声色再次确认门号，没走错。「你好，我是乔羽，来找平泽唯平泽小姐的，请问……」 「啊、诶！」对方突然一脸爆红，像只惊慌失措的仓鼠，「……您、您好！」 乔羽歪了歪头，按照日本人的礼节回应道：「您好。」 幸好约好的猫弟弟收养人平泽唯很快就到了，褐色发的女孩子带着没心没肺的可爱笑容，笑嘻嘻跑过来，「乔医生你来啦，快点进来吧，我们准备好下午茶了，小䌷带来了好吃的蛋糕哦。」 乔羽不是第一次见平泽唯，但是每一次都会发现她新的可爱的地方。 比如这个时候，不应该给他们双方介绍一下吗？ 步入室内才发现另外还有三个女孩子在，猫弟弟正被一个姜黄色长髮的女生抱在怀里。猫弟弟一见到乔羽就挣扎着要跳下来，轻盈一落地，就蹭到了医生脚边，竖着尾巴绕来绕去，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冒泡泡的声音。 它还试图人立起来去够乔羽的猫包，可惜手短脚短够不着。 「喵。」够不到猫包，就试图曲线救国去蹭乔羽。 有了猫弟弟撒娇，女孩子们也围了过来。小唯眨着大眼睛：「医生果然很受欢迎！」 跑偏了的人被同伴杵了杵，有些脱线迟钝的女孩子终于想起来自己忘掉了什么。她一把抱起猫咪，对着医生说：「医生你好，我是平泽唯，这是我收养的喵喵梓！」 「初次见面，我是田井中律。」大咧咧的短髮爽朗系女孩子。 「我是琴吹。」大家小姐的温柔系女孩子。 「我是中野梓。」可爱的认真系女孩子。 「您、您好，我是秋山澪……」给乔羽开门的女孩子是最后一个自我介绍的，是个害羞的美少女系女孩。 乔羽把猫包放下，对着女孩子们笑着说：「各位好，我是之前收留喵喵梓的宠物店店主，乔羽，打扰了，这次是来做收养回访的。」 不管上面的两脚兽们怎么交流，下面的猫猫们也有自己的交流。 猫弟弟许久没见哥哥，显然还没忘掉它。 猫咪们实在不是什么太长情的动物，就算是一胞兄弟姐妹，长大后都是各奔东西的命运。以后再见面，依旧会为了地盘打架，顶多可能会在落难的时候帮衬一下，也不可能长久的。 猫弟弟绕着猫包走，发现有中也喵的气味，也有陌生猫的气味，更加好奇了。它绕着猫包走了好几圈，只能看到哥哥背影，耐心耗尽的猫猫开始抓猫包外层的网格布。 中也喵喵尾巴一甩，猫弟弟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住了。 猫的尾巴对猫完全就是特攻。 自己攻略自己，没毛病。 猫咪们的互动也带动了两脚兽的互动，他们五个人虽然已经坐下来喝茶了，但是注意力都放在了猫猫身上。 乔羽解释道：「我把喵喵梓的哥哥带过来了，还有另一只猫妹妹。」 平泽唯惊喜地睁大眼睛：「喵喵梓还有妹妹吗？」 「不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准确来说，哥哥也不是一窝的哥哥。」 中野梓有点好奇：「但是看它们好像感情很好？」 乔羽：「因为没来宠物店之前，它们都是靠着哥哥养大的。」尽管只有几天，却不妨碍两只聪明的猫弟弟记得。 一只小猫养两只毫不相干的小猫的故事，显然引起了五个少女的兴趣，乔羽挑挑拣拣，把三只小猫的趣事分享了出来。 「好、好可爱！」害羞的秋山澪都忍不住听得入了神，面对乔羽也没有一开始的腼腆和拘谨。 本身就很喜欢小动物的秋山澪，是日常照顾猫弟弟的主力。 这个时候猫猫们似乎也有新的进展，乔羽听到了小白猫的叫声，起身过去打开了猫包。 这时候，平泽唯煞有其事地跟她的小伙伴们说：「我告诉你们哦，猫哥哥他，超漂亮的！」 秋山澪、琴吹、田井中律和中野梓都表现出了明显的期待，特别是秋山和琴吹，眼睛里都带上了小星星。 中也喵首先是鬍鬚露了出来，小鼻子左嗅嗅右嗅嗅，确定没什么危险了，才露出了脸。 秋山澪激动得抓着田井中律的手，倒吸了一口气。 小橘猫的颜值真的很能打，圆圆的脸盘，一身漂亮的皮毛，还有那双湛蓝如雨后天晴的眼睛，一瞬间就能俘虏众多女孩子的心。乔羽也想过，中也要是愿意的话，真的会有很多女孩子排着队愿意侍奉它终身。 平泽唯也露出了一个迷妹的笑容：「是吧，是不是超可爱的！」 女孩子们距离猫猫都有一段距离。 他们把猫包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而她们坐在了饭桌这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两脚兽，但是医生还在。 乔羽坐在这边让中也松了口气。 小橘猫走出猫包之后，猫弟弟一个飞奔就扑到了哥哥身上。 别看中也猫对小白猫那是一个任劳任怨，换在猫弟弟身上绝对没有这个待遇。两只猫猫滚到了一起，在桌子上这头滚到那头，看得几个女孩子都想冲过去接住它们。不过两只猫都很有分寸，并没有出现滚下桌的惨案。 第32页 不过乔羽还在耐心对着猫包，少女们闭气凝神，终于看到了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爪子踏出来。 比起两个男孩子，显然剩下要出来的小猫更胆小一些，它有点怕，小声小声的「咪」叫着，听得秋山澪好像冲过去把猫抱在怀里好好安抚它。 「澪、澪……你松手，我要窒息了……」田井中律发出一声悲鸣。 秋山澪马上松开手，声音里有慌张：「我、我……」 田井中律也不在意，她太了解自家青梅了，拉过秋山扬了扬下巴，「小猫出来了。」 「啊，好可爱！」 女孩子们怕吓到猫咪，惊唿都压低了声音。 小白猫才探出了头，还没敢完全跑出来。它靠在猫包边上，那双迷人的猫瞳看过去少女们的方向，发现她们都在盯着自己，又缩了起来，趴在桌上，朝着乔羽求救：「咪！」 在医生的耐心和温柔下，小白猫总算愿意出来了。不过小猫咪窝在乔羽的怀里充当着一颗绒球，只敢偷偷去观察坐在它身边的人。 它枕在医生的臂弯里，竖着耳朵听医生和她们说话。当它感觉周围的人没有在看它的时候，就会把自己的小脑袋从医生的臂弯里拔-出-来，圆熘熘地大眼睛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看在场的女孩子。一旦视线和女孩们对上了，猫瞳就会竖起来，勐地一下扎进医生的臂弯，只留给她们一个毛绒绒的圆脑袋。 再过不久都会周而復始。 秋山澪看得心都化了。 琴吹和平泽唯在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声。 两只小猫也被五位少女团团围住，尤其是大家发现小橘猫看起来很兇，其实不会咬人也不会抓人之后，经常偷偷地摸一下它后背又摸一下它猫腿，外加一个烦人的猫弟弟在旁边吸引中也猫的注意力，让猫猫被揩了不少油。 猫咪扭过头来想抓住偷摸它的人，又想摁住猫弟弟打的样子逗笑了女孩子们。 在这期间乔羽也不断和女孩子们交流养宠物的技巧，从猫一直讲到琴吹家的乌龟，还有动物之间各种可爱的小动作。 只要乔羽愿意，凭他出色的外表、温柔的气质，以及身边各种萌宠，要获得少女的青睐确实轻而易举。 当然医生聊天的时候也没有冷落胆小的猫咪，等女孩子们发现的时候，渐渐熟悉其他人的小白猫已经舒展开了身体，总算不会因为眼神对视就躲起来了。它枕在了医生的臂弯里，抱着医生的手，眼神也没有刚开始的惊慌，目光掺杂着好奇和有趣打量着她们。 在午后舒适的阳光底下，太阳给它镶上了一圈柔和的金边，猫咪的每根毛毛都在发光。那双紫色的眼眸都掺杂上了阳光的璀璨，看得人心生陶醉，展示在橱窗里最漂亮的玩偶都比不上它打动人心。 当然，胆小的猫猫发现小姐姐都在瞧着它的时候，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害怕，很快就扭身过去，抓着医生的衣服，很有一种要掀起医生的上衣钻进去的打算。 像个依赖家长的小女孩，抱着家长的腿就不放手。 「噗呲。」不知道谁先笑起来，笑声就这样在她们之中传染开来。 舒适的午后，灿烂的阳光，暖暖的茶香和好吃的蛋糕，共同组成了一个夏末秋初的愉快下午。 第20章 宠物店。 乔羽不在，小橘猫也不在，阿治猫猫躺在角落里，发现那只三花又来了。 阿治：= = 有什么时机比这个更好的？ 阿治叫上阿哈，准备一猫一狗去围堵那只吃白食的三花猫。 你又不给小医生撸，凭什么吃我家的粮！ 同样不怎么给撸的阿治义正言辞。 不过它对着阿哈就是另一套说法了，阿治和阿哈的沟通中间还得靠乌鸦，也不知道这只乌鸦是怎么回事，居然还会模仿狗叫。 乌鸦是不太喜欢阿治，但是它更不喜欢外面那只欺骗医生感情的！ 夏目老师：？？？ 也不知道阿哈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反正狗子表示愿意跟阿治行动。 只是它们要熘出去的第一步就出现了问题，阿治还能通过鸟门出去，这是特意乔羽给猫猫和鸟儿留的通道，阿哈就不行了。且不说它能不能爬上去，好歹是中型犬，这个体型完全就过不去。 阿治又把目标放在窗户上。 夏目漱石趴在树上打盹，睁眼就看见乔羽那只奶牛猫踩在狗头上拉成了长条去够窗户。夏目老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转个身就不理它了。 在夏目多年教书育人的眼光看来，乔羽的宠物店里几只动物都有很鲜明的性格特点，比如这只奶牛猫，就属于熊孩子类型，聪明、狡黠，好奇心配上超强的行动力，它就是最强破坏王。 而那只叫做阿哈的哈士奇呢，有着所有哈士奇的特点：精力旺盛过头、憨憨的武力派，幸好对宠物医生忠心耿耿、令行禁止，不然奶牛猫配上阿哈，谁养谁知道。剩下那只比较少见的橘猫，除了乖巧和聪明过头，夏目还没看出其他什么。 至于那只红腹大鹦鹉，都是千年的狐狸了，就不玩什么聊斋了。 夏目漱石从来不觉得人类就比动物高贵，人性的各种丑恶嘴脸，夏目用猫的眼睛已经看得够多了。 想到这里，夏目就联想到了最近上层的各种活动，又是一阵阵噁心。 第33页 战争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战争的阴影和战争的余波还没完。日本这边搞的不死军团计划完全失败，战后的清算还在继续，加上外国的强势。高层的混乱、异能力者内卷、外国势力威胁…… 猫咪一甩尾巴，盘起来自就是一个大写的自闭。 而那头，阿治猫猫终于把窗打开了。 它并没有布置很复杂的行动方案，一来就算是考虑了乌鸦也不一定能够完全传达明白，二来说清楚了阿治也不敢指望二哈的忽高忽低的智商，第三个原因嘛，就是阿治猫猫终于发现了一个真理：所有阴谋诡计在绝对武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年轻的猫并不觉得自己凭智谋能拼得过老猫，不过论武力，瞧瞧阿哈那天轻而易举打倒三个人类的举动，阿治觉得还是很有搞头。 计划一：阿治爬到树上把那只老猫赶下去。 计划二：阿哈在树下埋伏抓住老猫。 整个计划透露着另一种简单明了的快速，并不符合阿治以往的行动风格。看阿治猫猫进驻乔羽家之前，还跳个水、碰个瓷，再叼条鱼的曲折，就知道它特别喜欢迂迴手段、借力打力。 阿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反正不成功……不是还有医生兜底吗！ 奶牛猫沖了！ 三花猫是盘起来了，却不代表它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老猫咪冷静地看着两只小年轻冲着他来，依旧淡定得不得了。 阿治当猫多少年，他又当猫多少年了？ 奶牛猫从隐蔽的角落快速上树，阿哈也在底下的灌木边上躲好，就是那条大尾巴在修剪整齐的灌木当中凸了出来，相当明显。 阿治也不管这猪队友，本来它找阿哈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奶牛猫借着它的皮毛出色地隐匿起来，如果不是夏目漱石一直留意着它的动作，很可能也找不到这只猫咪的行踪。作为年轻的猫猫来讲，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当然，在夏目老师面前还有点不够看。 阿治猫猫一个斜冲出来，直接望着三花猫躺着的树枝去。 三花看起来还懒懒散散地躺着，实际上已经藉由转换姿势蓄势待发，等奶牛猫冲过来的时候，三花脚下用力就跳了起来，往更高的树枝上去，让阿治扑了个空。 阿哈兴奋地从灌木里站起来看两只猫猫打架。 这是阿哈第一次有意识地干坏事，狗狗显得格外兴奋。 店面里，鹦鹉管家嘤哥已经站在了前台，黑熘熘得到眼珠子冷静地瞧着两只猫在他们店门口打闹。 三花动作轻巧灵活，比起阿治，他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然而更神奇的是阿治猫猫。 刚开始它的动作只能打及格分，比普通的猫咪好点，也没特别出色，但随着它追在三花后面的时间越长，它的动作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用步伐到挑选下脚地方，考虑围堵对方路线到预测三花动作，这普通猫需要用很长时间来学习的事情，阿治在这场追逐战里很快就吸收并且学以致用了。 意识到这点的夏目漱石心下可惜——这还是猫吗？！ 他手下的弟子还比不上一只猫。 又一个人不如猫系列。 夏目漱石走神的一刻，就被阿治赶上。尽管他快速地扭转身体躲开了对方，但是阿治在半空也强行转向，尾巴一下子扫到了夏目的背上。 「砰——」 夏目漱石睁大了眼睛。 赶过来的阿哈歪着脑袋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事。 站在树上的阿治猫猫没看清楚，它只看到了一阵烟雾之后，那只三花接着烟雾掩护落下，踩着阿哈的脑袋勐的一跳，飞速地离开了宠物店的范围。 只有站在下面的阿哈和实力超群的鹦鹉，看到了那只三花公猫从猫变成了一个人，然后又快速从l三花男人变回了三花猫。 嘤哥：呵。 阿哈：汪？ 阿治：喵！ 一开始就知道不太可能会成功，所以三花跑掉了，阿治也没觉得太失望。 猫猫完全没想到会有彩蛋出现。 而且猫咪辛辛苦苦砸出来的彩蛋，自己还没有吃到。 不过阿治依旧心情很好，依照它的想法，它已经给那只白吃白喝的三花好看的了！ 无视了鹦鹉诡异又带着一点嘲笑的眼神，奶牛猫昂首挺胸，带着阿哈从窗户钻回了宠物店。 阿哈有心想要跟阿治问问，奈何语言不通。加上嘤哥对着哈士奇张开了翅膀，从小在嘤哥管教下长大的二哈立刻闭上了嘴巴。 等乔羽带着小橘猫和小白猫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了一个半掩着的窗户。 乔羽：「奇怪，是我出门的时候没关好吗？」 另一边，接收到了全年份震惊的夏目漱石一个转身过去了还在筹建中的异能特务科。 现在的异能特务科还只是一个架子搭了起来，内部大多是从各个单位临时抽调过来的人，除了已经确认下来的与长官种田山头火，底下一个真正属于内务省异能特务科的人都没有。 内务省的异能特务科之所以能建立起来，要归功于军部的猎犬。由于战争失败让军部紧急组建了猎犬这个异能力者的精英部门，而猎犬的存在又让内务省紧急建立起异能特务科来抗衡。尽管都是一个国家的机构，还面临着外忧，内部却也不见得和平。 第34页 作为推动异能特务科建立的夏目漱石，对于这个科室的建立一直很关注，可惜就是没找到合适的人才。 异能力者本来就是很珍稀的存在，还要找符合他们条件的人，真的是得从学生时期就开始培养起来。 但是他们没时间了。 猎犬可以通过一系列手段来激化成员的异能力，他们却不能这样做。 「调查一下这家宠物店吧。」今天罕见出了个大糗的夏目漱石递给了种田山头火一张照片，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种田山头火一看，是一家平平无奇的宠物店门口。 「这是？」 夏目漱石：「我也不知道。」 种田吃惊的情绪有些掩饰不住，「您的意思是？」 「这里面有点不寻常，但老夫也不能确定是什么。」夏目漱石被强制解除异能力的时候，从异能力者想到异能力产物、异能力实验、异能力转移等一系列的阴谋诡计。 夏目漱石也没有立刻武断判定乔羽就是有问题，他阅人无数，那么多年来还没试过看走眼，宠物店的店主在他看来毫无问题，夏目漱石也不认为自己看走眼了。 那么就有另一个可能性，站在那个宠物医生背后的，还另有其人，且不知是敌是友。 如果说在之前，夏目还只是觉得宠物店的动物们都非常聪明，被教导得很好的话，那么现在，夏目漱石对里面的一切都有了怀疑。 「再调查一下这家店之前贩卖的宠物情况。」夏目冷静了一下头脑，对着种田下达指令。 种田山头火是异能特务科的未来的长官，之所以不是现在的长官，是因为他的经验还不足，面对异能力以及异能力者的认识都还不够。而他不足的这部分，就由夏目漱石来为他补足。 所以实际上，现在异能特务科的掌权领导是神出鬼没的夏目漱石。 种田山头火站起来朝着夏目严肃地一敬礼：「是！」 第21章 乔羽还不知道仅仅是一个下午，奶牛猫就给他惹了个什么大麻烦回来，他现在烦恼的还是另外一件事。 说到换季，大家会想到什么？ 家里养宠物的人一定会知道——换毛。 鸟类还好，羽毛掉落的频率较低，在鸟大王嘤哥的管教下，所有的鸟都会把掉落下来的鸟毛收集起来，等医生有空的时候做成书籤或者其他文创产品创收。 乔羽的宠物店其实赚得不少，看医生日常接诊和出诊数量就知道了，毕竟横滨是日本东京都市圈的重要城市，也是国内最重要的港口城市，外国人、有钱人都不少，宠物的珍稀程度和数量也高其他城市一大截。乔羽花国留美宠物医生的身份，在这里还是很吃香的。 可惜医生赚得多，花的也多。一堆小可爱排着队来吃饭，且不论里间的动物们，光是像三花一样来吃白食的就不少。乔羽委屈自己吃快餐都捨不得买次等食材，加上横滨的消费水平一直很高，导致乔羽也仅仅是收支勉强平衡。要是想做什么，还得想想办法创收。 乔羽拍的这种创收视频非常受欢迎，原本拍着玩的社交号视频也逐渐成为了乔羽的收入来源之一。 谁不喜欢帅气温柔的医生，和那些时不时出镜的小可爱呢？无论是狡黠捣蛋的阿治猫猫、憨厚单纯的阿哈、可爱贴心的中也喵，在网上都有大量人气，各种求购信息充斥着乔羽的后台信箱。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做鸟羽书籤和装饰品了，就算是看着医生发呆，都有不少观众愿意。 医生做这个的时候也拍成了小视频放在社交号上，每一次上架都会被快速清空，甚至还衍生出了二道贩子，部分其他地方的有钱粉丝甚至会僱佣人来抢购。 因为这个，不少不在横滨的网友还以为这是个自制动物周边的精品店，旅游的时候过来打卡拍照。 乔羽也有考虑过开网店，不过日本的网络经济并没有那么发达，快递和平台都远不到成熟的时候。加上乔羽本质还是宠物店店主，兼职宠物医生，手工只是一个小副业。 尽管乔羽可能是最不务正业的宠物店店主了——他现在店里完全没有对外挂牌出售的小动物。 就算这样，也不妨碍几只非卖品毛孩子在换毛的季节里面一撮一撮地掉毛。在鼻炎的客人进到店里不停地打喷嚏之后，乔羽意识到得给家里的几只勤加梳毛了。 宠物店别的不说，宠物梳子还是很多的，从梳齿密到梳，从多齿到单齿，圆头到尖头应有尽有。每只猫咪喜欢的梳子类型也不太相同。 像小白猫就喜欢圆头多齿的，它的毛又多又长，一次下来可以梳出很可观的毛量，是掉毛的重灾区，乔羽一天三次按着吃饭的次数给小公主梳毛都不够。 可是小姑娘每一次梳毛的时候都极其配合，那双紫色的大眼睛哔咔哔咔地望着乔羽，把医生的心都看化了。 其次是阿治猫猫。它的毛长度中等，偏偏猫咪本猫不爱舔毛，它呆在店里的时候乔羽就没见过它有舔毛的举动，整天逗狗熘猫，不是观察着呆在店外的三花，就是想要突破重围跑进里间，乔羽第一次给它梳毛还是拿着梳子抓猫。 阿治可不是那种乔羽说梳毛就肯乖乖给他梳的类型。 第一次乔羽给阿治梳毛的时候，这种身手勉强算得上矫健的猫咪上蹿下跳，硬是看用着从三花猫身上学来的技巧躲过了乔羽的追捕。 第35页 体力废的老宅撑着膝盖喘气，天生带笑的猫猫躲在猫爬架最高层探头瞧他，就是一脸嘲笑的模样。 等乔羽的气喘顺了，指着猫咪对着嘤哥说：「嘤哥，把阿治给我逮过来！」 嘤哥给了乔羽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医生硬是装作没看见。最后鹦鹉管家就像是每个给自家熊孩子让步的家长，张开翅膀活动了两下，飞起来了。 乔羽板着脸表示一点都不心虚。这不跟长辈撒娇一样么，不丢脸不丢脸。 鹦鹉叫了一声，阿哈立刻从里间跑了出来。 问阿治现在什么心态，猫猫表示傻了眼：作弊啊！ 上有鹦鹉下有二哈，阿治很快就被医生逮住。奶牛猫对乔羽请外援的举动表示强烈抗议，乔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吃我的住我的，还跟我讨价还价，你不也很能耐么！」 阿治：「喵！」 乔羽：「房租？那不都进了你肚子！」 阿治：「喵呜！」 乔羽：「反正你现在就从了我吧。」 阿治：「喵——」 稍微活动了一下的鹦鹉冷眼旁观，看两个物种不同的幼稚鬼跨语言系统吵架，鸡同鸭讲还吵得有模有样。 就是阿哈歪着脑袋看他们，眼睛一直盯着乔羽手里得到梳子上上下下，看准时机把自己的狗头塞到了乔羽的梳子下面：「汪呜！」 阿治：！！！ 猫咪瞬间从乔羽的怀里跳起来，踩着阿哈的脑袋来个猫猫十八铁锤，锤得阿哈撇着耳朵一脑袋问号。 乔羽被它们两逗笑了。 「好了好了，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梳毛了，你个懒猫猫！」 阿治骑着哈士奇准备悄悄远离医生的计谋被识破，确定自己逃不过这一遭之后，才懒懒散散地趴在了乔羽怀里。 这不叫怂，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正如那句话，生活就是一场……啊啊，对对对，就是这里。 嗷嗷嗷，重一点重一点，好舒服。 奶牛猫伸了个腰给乔羽梳后背，整只猫猫肉眼可见地拉长了身体，就像揉面拉长的面团，赖在医生怀里直接就不想起来了。 什么？ 你说刚刚谁不想梳毛？ 是！谁！ 还有猫能抵挡乔羽的梳子吗！ 没有的！ 不存在的！ ——阿治猫猫化成了一滩猫泥。 这样讲吧，如果这个世界是以猫为主的地方，乔羽就是猫咪梳毛界的翘楚，可以凭藉一手梳毛技术赚成千万富翁的那种。 . . 「乔羽，花国人，十二岁时父母双亡，亲戚曾经为了他的抚养权大打出手，最后被一个外国伯爵带走远赴美国。」种田山头火皱着眉头看调查回来的档案，并不太满意。 看起来好像很完整的内容，实际上空洞得不得了。 种田：「他父母是做什么的？」 手下回答：「海外经商的。」 「海外经商……」这位异能特务科的未来长官皱着眉头，食指不停地敲着办公桌，每一下都似乎敲在了手下的心头上。「出外经商还能双双身亡，哼。」 手下低着头不敢辩驳，内心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乔羽十几岁那个年代不比现在，现在的横滨都还乱成这样，十几年前还是战争时期，只会是百倍、千倍的混乱。虽然普通人看上去都已经日子和平，实际上怎么样，就只有当家作主的那个人才知道了。 那个时候海外经商的利润极高，但风险也同样大。 「那个监护人呢？」 「真实姓名不详，对外名称为d伯爵，和美国的高层关系很好，关系网庞大，从经济到科技各方面领域的人都有涵盖。」简单来说，就是他们还惹不起的人。 种田皱起眉头：「名字都查不到吗？」 手下低下的头就没有抬起来过。 没办法，他们在海外的势力在战争期间被极大的削弱，派出去的人根本就打不开上流社会的门。普通的消息还好，稍微隐秘一点的信息就很难探查出来了。 日本，到底是一个连超越者都没有的异能力者弱国。 种田山头火揉了揉眉心：「这是哪里的伯爵？」 手下还是沉默。 种田：「……」 他深深的唿吸了两下，来平稳自己的内心。 国内还好一点，一旦去到国外，他们就成了聋子和瞎子。 这种长期建设的事情也急不来，还没有正式接手异能特务科的长官深吸了一口气。「那最近擂钵街是什么情况？」 手下也松了口气。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很多时候只能做上传下达的事情，并不是他亲自去调查，只是最后由他站在这里和上司沉默顶锅。 没有问国外的事情就好，国内的事起码还能说一说。 「有传言擂钵街出现了神明，暗地里各种猜测都有，从神明降临到实验产品，还有威慑性武器……这段时间从横滨登录的外国人，明面上同期增长了30%，至于偷渡的……」 「有多无少，而且那部分人才是真正的主力军。」种田面无表情替手下补充道。 还有更隐秘的事，因为军部「不死军团计划」失败，牵连起内部各种更迭，现在的军部就像是纸煳的一样，横滨的防线根本拉不起来，外国的异能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第36页 看看当时横滨擂钵街爆炸发生，什么人、哪国人、怎么来、怎么去……那么多问题，到现在都查不出来。其中自然有对方经验丰富的原因，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军部防护力度实在是…… 一言难尽。 旧的人垮台了，新的人上来。 旧的计划失败了，新的计划又提上来。 手下忍不住为自己的国家辩驳：「……精英部队猎犬已经来了。」 种田对此并不看好。 「是吗。」 第22章 22/格卿 不得不说，乔羽外国人的身份在横滨还是很好用的。 不仅是外来的和尚更好念经，同时也是另外一重保护。这一点，从种田山火头到现在都没敢直接派人上门调查，只是利用各种迂迴的手段探查就能知道了。 「说起来，」乔羽坐在店面，手边卷着一团阿治猫猫，脚踩着一张阿哈狗狗，手上抱着一只嘤哥大鹦鹉，坐在一张铺满了各种软垫的躺椅上，大有一种悠闲度日的怡然自得，「最近横滨的人是不是变多了？」 阿治猫猫依旧团成一卷，耳朵却明显竖了起来往后探。 中也猫不怎么出门，对店外的事情不怎么了解。阿治可是经常全城跑，今天跳个河，明天跑一趟擂钵街，后天去抓点小鱼小虾……它对这座城市的熟悉程度，可能比乔羽还要深。这座城市的变化和人员流动，也被聪明的猫深深记住。 横滨多出来的人可能会顾忌那些来往的人，却不会在意那只经过的猫。 这里的夜晚也越来越乱了，叫嚣着要找到「擂钵街武器」的人也越来越多，有能力的、碰运气的，鱼龙混杂，晚上出现的声音也越来越奇妙。 嘤哥在乔羽的怀里抬起了头，黑熘熘的眼珠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这里突然之间多了好多客人，我都快吃不消了。」乔羽对两只小动物的注意毫无所觉，他幽幽地嘆了口气：「感觉就像是加班连轴转，好久没坐下来喝茶了。」 阿治：「……」 嘤哥：果然还是我熟悉的崽。 乔羽有一种本事，就是周围腥风血雨他都能佁然不动。 刚来横滨的时候，嘤哥还担心它家这个一直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小崽子会不会被横滨的夜晚吓哭，结果乔羽睡得昏天黑地，一觉到天亮，不知道羡慕死多少失眠患者。 乔羽对自己身边的事情，远没有对小动物身上的事来得敏锐。 被鹦鹉担心的小崽子一点都不知道嘤哥小脑袋里的想法，抱着他可爱的小动物们，开始手机里之前拍摄下来的视频和照片，特别是上次回访，他和女孩子们都加了好友，从她们的动态就能翻到猫弟弟的日常，还有大量那天小橘猫和弟弟玩耍的图。 乔羽摸摸下巴：中也喵是不是长大了一点？ 之前看和大猫弟弟已经有了身型差距，现在看和小猫弟弟看起来，差距又没那么明显了。 倒是他家小公主还有点愁人。出门一趟似乎对外界的接受程度高了一点，但是距离它主动出店面显然还有一段距离。 而且乔羽发现，与其说小白猫不愿意出门，不如说它厌恶自己。 出去回来之后的这几天，小猫没有了出去时候的高兴，反而恹恹的又开始自闭。团成一个球躲在里间的帷幔之间，乔羽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踩到这个自闭的猫猫球。 它控制不住自己会快乐，但是快乐之后又会不断地陷入自我嫌弃。 ——有点像自我惩罚。 乔羽没觉得这样从高度智慧的角度去代入小白猫有什么不对，他从来没有把宠物店的动物当成是没有智慧的生物看待。 晚上乔羽带着一宠物店的期望出门买菜。 他去的路上还会经过便利店和一所学校，胆大包天的医生暗戳戳地考虑晚饭要吃什么。反正无论是什么，都是嘤哥不会贊成的东西。 时间刚好是学校放学，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们青春洋溢，喧闹又活泼的声音组成庞大的人流鱼贯而出。年轻的乔羽走在他们中间完美融合，要是换上校服或许可能骗骗门卫大叔熘进学校。 他路过的时候听见了女孩子的欢唿，侧脸望去，几个穿着短裙校服的女生蹲下来围成一个圈，从乔羽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只后爪和那条黑色的长尾巴。 「卡哇伊！」 「吃了吃了！」 「好乖！」 女孩子们的声音总是给人一种微醺的甜美感。 医生微微一笑。 有些聪明的流浪猫抓不到老鼠小鸟，就知道向着人类卖萌讨吃的。只是朝着陌生人的风险极高，相对而言，这个年纪的学生才是最好的选择。 年轻、天真，还有着丰富的同情心和爱心。 如果足够幸运的话，说不定能找到一个铲屎官，就像是春野绮罗子和三花猫一样。 乔羽打从心底祝愿这只猫咪能够找到自己心仪的铲屎官。 他却没注意到，在乔羽走后，被女学生围着的猫咪一直盯着他的背影。那双翠绿的眼眸宛如一块碧绿的镜子，倒映出每一个人的面容。 还在思考晚饭的医生，并不知道自己被新的猫猫盯上了，他首先得应对新来的猫猫。 春野绮罗子家的三花自从来会诊过一次之后，就时不时会过来。今天乔羽回到宠物店的时候，这只年纪颇大的三花猫已经端端正正地趴在店门口等他了。 第37页 乔羽拎着一袋子食物，笑吟吟地推开了门对猫咪说：「请进。」 三花看了他一眼，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促使三花猫愿意进乔羽家的门，但医生并不介意多一只聪明的老绅士猫咪。 只是阿治很介意。 奶牛猫弓着腰从猫爬架上跳下来，那个示威的样子，就差没有叫出声了。 三花猫不为所动。 两只猫你追我赶，论步伐、技巧，还是三花略高一筹，年轻的小伙子气得要死又无可奈何。 如果是之前三花还有轻视奶牛猫的意思，那么现在的三花就不会让它轻易得手了。 三花夏目一边跑还一边看在厨房做饭得到乔羽，眼里流露出一丝探寻的意思。 他灵敏的嗅觉闻到了今天猫饭材料的味道——是鱼肉。 夏目老师表示满意。 你问他今天来干什么的？来吃饭的啊。 什么？你说刺探情报？那种事情什么时候做的可以，现在他就是来吃饭的。 他已经开始理解那群野猫手下为什么会对乔羽推崇之极。 猫生在世，吃喝二字。 夏目猫猫很自觉的在乔羽出来时就坐在了碗边，一双猫眼亮晶晶地望着他，毫不羞耻地卖萌：「喵~~」 那叫声一个婉转悠扬，甜度满分！ 阿治一边想要赶跑他，右边又要提防阿哈把头伸进自己的碗，还想要找机会去偷吃小橘猫那一碗，总之很忙碌。 乔羽挨在边上连带着三花一起把三只猫咪一条狗拍了进去。 【让我康康，一二三！多了一只小可爱！】 【吸熘，三花呀】 【看这个后脑勺就知道，这是一只可爱的三花】 【吸吸吸，医生什么时候出来也让我吸吸】 刚一发上去，就多了好几条留言。 后台又被塞满了各种求购信息，价格不断网上增长，甚至已经出现了威胁简讯。 乔羽依旧一条都没回復就把社交号关了。 . . 名为太宰治的少年，是擂钵街中隐藏的「蜘蛛」。 擂钵街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成为了黑暗的摇篮之后，就发展出了一套属于擂钵街自己的「语言体系」，比起太宰治这个名字，「蜘蛛」的称号要更有名。 太宰治会获得这个称号，却不是什么敬称，完全是因为擂钵街自持武力的男人们对他的嘲笑。 面容姝丽，正处于雌雄未辨的少年，被那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们看不起。他最开始的一身伤口也是由此而来。只是那群欺负少年的大汉，没到一周就被另一群人覆灭，而在后面指挥的，就是这个看起来羸弱不已、整天嬉皮笑脸的少年。 所以说，在擂钵街，不要小看任何人。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啃着一个干巴巴的面包，喝了口水就躺在了一张破床上。 这是他离家出走前碰都不会碰的食物，这也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睡过的床。 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一切，却已经是擂钵街很不错的食物和居住环境了——没有四五个人挤在一起，没有垃圾和废料，勉强算得上整洁，就是整洁过头了出现「家徒四壁」的既视感……实际上连墙壁都没有，这是个修修补补建起来的铁皮屋。 最近太宰治减少了外出活动。 擂钵街又乱起来了。 以前也不是很和平，但对比现在，就觉得过去几个月已经是擂钵街的和平了。 继大量不明人口流入擂钵街之后，又有军队的人介入。 太宰治可没有看错，因为只有那些经过系统化训练的人，才会有那样的举止和眼神。 他们一边清除不断搞事的小势力，一边也在打探那天大雨之中发生的事。 擂钵街其他没见识的人认不出来，太宰治可不会认不出来——那是哈士奇，一种比擂钵街的人命都要昂贵的犬种。 牵着狗来的人也很独特，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强者，面对擂钵街却丝毫不怯弱。 有一种司空见惯的淡然。 对他来说，擂钵街和世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一样。 太宰治那天跟着那只神出鬼没的奶牛猫围观了整个过程，他在黑暗中也看到了那个燃烧着地狱之火的东西。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太宰治却肯定，之前那些人也好，现在这些人也好，都在找那个被带走的东西。 这个情报卖出去，足够太宰治改头换面地生活了。只要好好谋划的话，说不定他还能换一个身份光明正大地离开擂钵街，开启全新的生活。 然而少年却一个字都没有往外说。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被那天擂钵街的人震撼到，又或许是惊讶于居然那种怪物也有人接纳。 那样的存在也会被人珍宝似的抱在怀里带走…… 想要利用那东西的人可不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有珍视其本身的人才有可能。 太宰治心烦意乱地躺在床上转了个身，底下那张床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少年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这个破房子的门开了。 经歷过擂钵街的锻鍊，少年伸手握住了藏在衣服里的匕首——没看到人进来。 视线往下看，一只黑白花的猫背着一个包袱跑了进来。 猫咪的那个表情……少年读出了「嫌弃、麻烦、但我还是来了」的复杂意思。 第38页 太宰治好奇：「这是什么？」 第23章 23/格卿 从猫咪背上接下来的包袱，拆开是被装好的猫饭。 太宰治的表情很微妙。 他听过吃软饭的男人，好像还没听说过听猫饭的男人…… 面对着猫饭，还算不上是男人的少年难得犹豫了起来。 猫咪坐在他的手边爪子不满地拍着他的手腕，少年的手腕白皙纤细，还能看到青紫色的血管，上面缠着已经松开了的绷带。奶牛猫垂眸瞧着那绝对称不上健康的手腕，尾巴啪啪地拍打着破床。 床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吱吱声，连带这整座破房子颤了颤，扬起一阵灰尘，盖了他们一头一脸。 奶牛猫伸出爪爪rua了一把自己的脸，看着脏兮兮的爪子，陷入了沉默。 完蛋。 今天……抓一条鱼再回去吧？ 阿治猫猫扭头盯着自己那条已经变色的尾巴，对着那个不识好歹的小鬼露出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现实版的人不如猫。 少年看了看猫，再看看手里的饭，犹豫着尝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了。 ——是他最喜欢的蟹肉。 不得不说，乔羽在宠物的餐饮上真的很捨得花钱买好材料，就算是不加油不加盐的猫饭，都能作出另一种朴素踏实的美味。 因为缺少了调味料，导致食材本身的味道就很突出，蟹肉的鲜香、蔬菜的清甜，就算配上了太宰治不怎么喜欢的胡萝蔔，都让他停不下来。 少年吃饭的样子，跟猫咪吃饭的模样微妙地相似。 猫咪坐在旁边满意地看着他狼吞虎咽，在心里主动给他p上了「嗷呜嗷呜」的拟声词，感觉到了医生投餵它们时的快乐。 正常来说，一碗猫饭是吃不饱的。不过乔羽给的量很足，加上太宰治在擂钵街过着飢一顿饱一顿的生活，长期营养不良，他的食量减少，猫饭的量对他来说刚刚好了。 「谢谢款待。」太宰治已经很久没说过这句话了，今天破天荒的又想起来这件事。 他不是没有吃过美味的食物，在他的童年里，饭桌上一直都有各大金奖厨师做出来的精品，普世意义上好吃的食物数不胜数，只是没有哪一餐让他吃得像今天这样心满意足，甚至已经到了有点快乐过度的感觉了。 这是太宰治第一次尝试到食物带来的快乐。 他有点理解那些老饕为什么那么痴迷美食了。 「这是养你的人给你做的吗？」少年吃饱了之后就进入了精力旺盛的时间，再也没有刚才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追着猫咪好奇地问东问西。 被问烦了，猫团成一团趴着闭上了眼睛，跟大多数带崽的父亲一样传达出简单粗暴的相似意思：「闭嘴，睡觉。」 太宰治笑了起来，像一只偷到了油的老鼠，捂着嘴开心。 猫是不能多吃蟹肉的，但是对方就给猫做了让它带出来。 太宰治不知道对方猜到了什么，但这种无言的温暖关心，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猫会喜欢他了。 像太阳一样。 光是靠近一点点，就已经能感觉到温暖。 会让猫眷恋，他也很喜欢。 太亮的光源会灼伤他，这种程度的一点点就够了。 再多会上瘾的。 事实上，这碗猫饭是乔羽主动给阿治喵的。 不知道医生出于什么心态，看见奶牛猫好像要出门，突然问它：「要带便当吗？」活生生像它出去郊游一样。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经歷。 便当和郊游。 听起来好像散发着巧克力香气的小蛋糕，有蛊惑人心的味道。 奶牛猫眨眨眼，鸢色的眼睛里是乔羽的倒影，颜色浅浅如渗透进了阳光。「……喵。」 乔羽低头摸摸它的背，干净温暖的手心是猫喜欢的。 猫猫没忍住，上前拱了医生的裤脚，被医生温柔地抱起来，放在了料理台旁边。 这还是第一次阿治获得了中也喵的待遇，以前乔羽就连厨房都不让它进。 平时阿治猫猫可能就准备偷吃大业了，但是今天不怎么怎么的，猫猫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做，门也不想出了，只想要待在医生身边。 厨房的採光极好，给乔羽打上了一圈柔和的光晕，让猫心生欢喜。它趴在自己的爪爪上，看着医生清洗食材。医生垂眸看着它笑了笑，还带着水珠的手指点在了它的鬍鬚上。白色的长鬍鬚就这样挂上了一小滴水珠子，要掉不掉。 阿治抖了抖唇，那一点点的水珠就是不掉下去。 它顺着阿治的鬍鬚颤动~颤动，抖出了一个弧度，从鬍鬚中部一直滑到鬍鬚尾部，就是不掉。 猫咪的鬍鬚是很敏感的，吊着水珠让阿治喵超不爽，它忍不住伸出爪子把水珠拍掉，抬头就见恶作剧的医生笑容灿烂。 唔。 猫猫掂量了一下，又趴了下来。 算了。 那双鸾色的眼眸似乎有鎏金的色彩，染上了浅浅的笑意。 食材的香气盈满了厨房，围绕着奶牛猫，医生做饭的时候偶尔会塞给它一点，名曰：「尝尝味道。」 味道是挺好的。 阿治猫猫吃到了一块蟹肉，是乔羽买的高档蟹，满嘴都是喜欢的蟹肉鲜味。 接着医生又转手给它塞了一块胡萝蔔丁。 第39页 咦，不是猫喜欢的食物。 冷不丁地吃到了一嘴巴的胡萝蔔，奶牛猫皱了皱鼻子。 好吧，带着蟹肉香味的胡萝蔔也不是那么讨厌。 到最后，猫都不想出门了。 阿治今天想要留在店里！ 阿治想要医生摸摸！想要医生梳毛！想要今天还吃蟹肉猫饭！ 乔羽把猫饭分成了两份，给猫猫餵了一点，把剩下的打包起来，做成一个小小的便当，绑在了猫猫背上。 阿治：「……」 我怀疑你把我当工具猫，而且我还有证据！ 幸好乔羽没有读心术，不然他很可能会大笑三声：天道好轮迴，苍天绕过谁！ 想当年，奶牛猫来碰瓷的时候，乔羽也是一模一样的想法。 猫咪就这样被医生赶出家门，阿治猫发现医生真的没有回心转意，才一步三回头，整得跟一个被负心了的姑娘一样走了。 就是它天生一张渣猫脸，除了它自己，别人只会觉得它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乔羽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所以才有了后来这一幕。 太宰治吃完了逗了一会儿猫，可惜猫也跟乔羽一样，铁石心肠、不为所动，让少年无聊之余忍不住手贱，一会儿撩撩猫鬍鬚，一会儿拍拍爪子，一会儿摸摸尾巴，烦不胜烦，让猫跳起来打人。 一人一猫跨越物种隔离闹在一起。 一直表现都很超脱年龄的少年，这个时候终于流露出符合他这个年龄阶段的稚气。 简单形容就是猫嫌狗憎。 「哈哈哈……」体质不好、体力不行的太宰治躺在地上笑出来，最后没打过猫咪。 奶牛猫已经不是过去的猫了，它是被乔羽精心饲养的猫猫，眼睛有神、四爪有力、身手灵活，打区区一个弱鸡太宰治不在话下。 就是打完了架，阿治发现自己更脏了。 猫咪打了个响鼻，准备去抓鱼。 太宰治赶紧爬起来，「等一下，把饭盒带回去！」 猫咪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少年的意思挺明确的：把饭盒带回去，下次再给我带啊！ 少年难得笑容灿烂，猫来之前的那点阴沉被驱散得丁点不留。 就让猫很想揍他。 等猫猫回家的时候，乔羽就收到了一只水鬼上岸的奶牛猫，嘴里叼着一条鱼，尾巴上挂着一根水草，背上之前给它包好的包裹看得出来是重新绑上去的，没有经验的少年给猫猫横着绑到了脖子上，看上去像是从哪家偷了鱼的小贼猫。 奶牛猫出去的时候，乔羽给猫拍了一张背影，竖着尾巴跑出去的猫咪还被医生拍到了隐隐约约的猫铃铛。乔羽给它加上了文字描述：「诗与远方，我去浪一浪」。 回来了，乔羽还是给猫拍了张照：「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把两张图放在一起，乔羽自己看着就乐了，并在一起打上水印穿上了社交号，下面马上就迎来一个「哈」的海洋。 只有阿治猫猫感觉委屈：「喵~喵呜~~」 「好了好了，」乔羽努力压下笑容，嘴角却依旧勾了起来，用毛巾把猫包起来，解下它的小包袱，拂去尾巴上的水草，给它仔细的擦干净手脚。 经常擦身的阿治猫对这一套流程已经很熟悉了，要抬手就抬手，翻身就翻身。 乔羽把猫猫擦干净之后突然问它：「阿治，你是不是长大了一点？」 「喵？」猫猫歪头杀。 乔羽：「体型比之前大了。」 医生抱起猫咪去称重，「体重也涨了。」 阿治没觉得这有什么，四条腿一蹲就躺下了，摆出一个经典的农民揣，长长地打了一个打哈欠，「喵——」 「好吧好吧，马上就吃饭了。今天吃海洋味猫粮。」 「喵？！」什么鬼！ 阿治顿时哈欠也不打了，农民也不揣了，爬起来就缠着乔羽开始撒娇了，「喵~」为什么不吃蟹肉饭？ 「喵~」吃猫饭嘛！ 「喵！」我想吃！ 乔羽感觉阿治变成了个耍赖的小宝贝，把猫猫抱起来好声好气地讲道理：「不行哦，今天你已经吃了足够多的蟹肉了。」 奶牛猫依旧锲而不捨地纠缠，乔羽只好放大招：「反正就是猫粮，你可以选择吃或者不吃。」 阿治想跑，又捨不得医生的抱抱，那个小脑袋就埋进了乔羽的衣服里，闷声闷气地叫：「喵呜！」我是不是你最爱的猫了！ 听不懂的医生摸着它脑袋安慰。 嘤哥淡定地站在前台，看着乔羽抱着猫，很有一种正宫的气势。 嘤哥：我就看你们这群小妖精怎么作。 第24章 24/格卿 炎热的夏天过去之后，横滨的秋天依旧炎热，不过好歹早晚多了一丝凉气，总算脱离了高温，户外的温度也能让人活动。 不知不觉就到了旧历的七月，盂兰盆节也悄然到来。 大量来横滨打工的人返乡探亲、参加节日活动，横滨剩下的多数都是不过节日的外国人。站在路上一路望过去，全都是各种发色的外国人，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这里是日本还是国外。 本地人也开始组织盂兰盆节的活动。 原本横滨对这个没有那么重视，自从日本京都的盂兰盆节庆典吸引了大量游客之后，各地的盂兰盆节也开始搞自己的活动带动经济。横滨作为港口城市，这里的盂兰盆节倒很有创新精神，融入了外国各国的元素，和京都那边的传统庆典已经不太相同了。 第40页 乔羽在店里也能看到准备庆典的人来来往往。 「庆典啊。」乔羽怀里抱着小橘猫，肩上站着一只嘤哥。 嘤哥叫了一声。 乔羽：「我就不去了吧……一个人逛庆典有点奇怪啊。」 嘤哥又叫了一声。 乔羽：「阿哈就算了，带着它我得光顾着它了。」 嘤哥怎么说，家里的老宅都不为所动，气得大鹦鹉一翅膀扇了扇乔羽的头髮，干脆利落地飞回了里间。 乔羽嘿嘿笑，不在意。 倒是怀里的小橘猫有点好奇地看着他们互动，小爪子搭在乔羽手上。温度较高的肉垫印在乔羽手背上，感觉有点像是温温的小火种。 乔羽低头蹭蹭它的头毛，嘴里安慰道：「没事。」 节日庆典、庙会仍然在热热闹闹地准备，盂兰盆节的宣传单挨家挨户发，一轮接着一轮，乔羽的手上已经接到了四五张了。「今年庆典这么热闹？」 发传单的人有着一张老实憨厚的脸，他对着乔羽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对啊，今年有很多外国人留在横滨。他们不少人对庆典很有兴趣，还给我们贊助了。」 难得有钱，可不是使劲搞吗？ 「今年一定要来哦，远月学院的学生也过来了，他们有两个摊位，一定很好玩的！」 不是日本人、不清楚远月在他们心中分量的乔羽垂眸看着传单，光线透过浓密的睫毛打下了一片阴影，那双眼眸流露出莫名的情绪，如黑色的漩涡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派传单的员工都愣了愣神。 之前没怎么接触都没发现，原来这里的宠物医生这么好看？ 工作人员的脸上涌上一抹潮红，很快他就用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的动作低下了头掩饰，低头就看见乔羽怀里那只橘猫一直盯着他看。这只猫的眼神让他不太舒服，他也没在意。 反正只是一只猫而已。 「总之今年请您务必参加，我先去下一家了。」 医生笑着送他出去：「工作辛苦了，谢谢。」 盂兰盆节啊…… 乔羽抱着猫转身回到店里，没有预约的时候难得发了一会儿呆。 盂兰盆节也被称之为鬼节、中元节，是缅怀先人、祭奠祖先的节日。国外不流行这个，也不讲究旧历新历，稍微能联繫上的就是万圣节，外国万圣节的节日气氛又和盂兰盆节的完全不一样了，更多偏向于欢乐和游戏。 乔羽因为监护人去美国开始了留学生的生涯，新环境让他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回想起来的时候，盂兰盆节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了。 乔羽曾经回国看过他的父母，后来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那里也没有遗体，墓地里都是别人整理的衣冠冢。 在他的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爸妈是听到他们死亡消息的一个月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有一个晚上半夜突然惊醒，随后整个晚上都睡不着，第二天就等来了一句沉重缓慢的「节哀」，让乔羽在后面好几年里都缓不过来，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梦境，梦里都是光怪陆离的影像，像是人坐在一辆飞奔的车里，两边都是飞驰而过的色块。 失去父母是一种可怕的感受。 以前乔羽也经常见不到他们，让人有一种错觉，好像他父母在和不在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后来才发现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真的不一样的。 下葬那天的仪式上，两边的亲戚都来了，黑色的衣服白色的脸，一个个如纸片人一样荒诞奇妙。 作为他们的独子，乔羽坐在边上接受他们一个个的哀悼，眼眶干干的，心里沉沉的，低着头，隐约听见他们各种可怜。 「之后要去孤儿院吧？」 「真可怜。」 「是啊，真可怜。」 除了「可怜」和「节哀」两个词，他们似乎也没有其他想说的了。 没有人要收养乔羽的话，按照法律他就只能进孤儿院。像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已经很难有人收养了，大概率是在孤儿院呆到成年。 那时只有d伯爵提出带走乔羽。 「要跟我走吗？」穿着一身黑色但绝不低调的唐装，美得让纸片人议论纷纷的男人对他提出邀请。 更荒唐的是，后来律师来了，带来了他父母遗产和抚恤金的消息。 这笔钱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色变，不要面子的当场表示愿意照顾乔羽，要脸的则私底下偷偷联繫。 那些苍白的纸人戴上了笑脸的面具之后，反而更像是恐怖片。 起码乔羽是这样认为的。 倒是模样艷丽的伯爵大人在他们之中格格不入。 他好像真的只是来参加一次葬礼，顺便可能会带走一个小孩，乔羽答应或者不答应对他来说都无关要紧。 说不清是被伯爵蛊惑了，还是他想要逃避，总之乔羽拒绝了所有亲戚的挽留，毅然跟着陌生的d伯爵去到全然陌生的美国生活。 这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 又到了今年的盂兰盆节。 小橘猫在乔羽的怀里不安地动了动。 它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医生在这一刻突然离它好远好远，是因为盂兰盆节吗？还是因为……刚才那个人？ 猫猫爬上了医生的肩膀，一只猫爪爪按在了他的脸上。 乔羽回神，对上小橘猫担心的眼神，张开嘴就抿住了它的毛爪爪，把它捧着在了手心里。 第41页 中也喵挣了挣，没能挣脱出来。 小猫睁大了蓝眼睛，眼里好像写着：「你怎么吃我爪爪！」 太可爱了，让乔羽笑出了声，刚刚那些乱糟糟的思绪也无影无踪。他松开它的猫爪子，亲了亲猫咪的额头。 小猫脸红了，幸好有毛遮盖才没让医生看出来。它挣脱了医生的手，火烧屁股跑回去里间，准备陪陪猫妹妹。 乔羽也想起了自闭的猫妹妹，拿着一本书不疾不徐地跟在了中也猫猫身后。 猫妹妹自闭復发之后，感觉比之前的还要严重。 . . 比起宠物店的悠闲，异能特务科、军警、警视厅等单位这段时间就很紧张了，前者加强了异能力者的调查，后者不断加派人手巡逻，所有工作人员都被取消了假期。 即便是这样，还是出了问题。 「男性，22岁，没有固定居所和工作，身份不明。」法医科人员和警部在描述交换现场情报，「死亡时间推断是凌晨1点到4点，死亡原因……初步判断直接死因是冻死，具体的还得等解剖化验结果。」 记录的人笔停了下来：「又是不明身份啊。」 法医摇摇头，「死者没有挣扎痕迹，而且手臂上有针孔，得回去实验室化验才能得知药物成分……」 警部打断他：「解剖就不必了吧？」 「但是不确定死因……」 「这种没有身份的流浪者，这两年死得太多了。」已经在横滨工作了有些年的警部一听到他的身份就失去了兴趣，「没必要浪费资金解剖，法医老师。每天横滨都有很多身份不明的流浪汉死亡，一个个解剖，我们的经费也不够啊。」 法医的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警部已经站了起来，截住他的话头：「你是新来的法医吧？有干劲是好事，不过太努力了也不行。横滨啊，不是普通的地方，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两个人对话期间，负责维护现场秩序的人员发出了一声惊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光是一个转头的动作，一个个头矮小的人就沖了过来，被警部眼疾手快地揪住了衣领，他朝着手下喊道：「喂喂，你们怎么回事，就连一个孩子都没拦住……」 「啊啊啊，连环杀人案的犯人来到横滨了啊。」 黑髮的小孩突然喊道，把老警部吓了一跳，他快速把小孩扔了出去，「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是连环杀手！」 被老警部呵责的是一个个头看上去像是只有中学生的男生，一头乱翘的头髮让他看起来年纪格外地小。他被警部扔出去了之后被后面的人接住。 警部粗声粗气地说：「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允许普通人进入，赶紧给我出去！」 接住了小孩的人抬了抬眼镜，一身整齐的西装，看上去更像是会坐在办公室精英人士。「我们也是相关人士。」 他态度冷淡地出示了证件，老警部皱着眉头上前仔细看了看，皱起来的眉毛变成了弯的，表情很快就从戒备调整为「哥们两好」的程度。 站在他们之间的小孩对老警部的变脸速度表示震惊。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他看戏一样想要研究的神情太明显了，老警部眼皮一抽，感觉假装没看见。「原来是特务科的兄弟，来来来，现场在这边……」 「这里根本就不是第一现场。」小孩格外不给面子地嚷出来。 老警部的脸皮抽了抽，望向了西装男。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带一个孩子过来。 西装精英又抬了抬眼镜，语气平平无奇：「这是我们的王牌侦探。」 老警部怀疑的视线在他们两者之间巡迴，很快就认定了这是为了掩护西装男推出来的□□设定。 黑髮的小孩睁开了他的眯眯眼，不满又孩子气地说：「什么啊，你这是怀疑乱步大人的能力吗？」 老警部看在异能特务科的牌子上，努力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到了哄小孩的状态，问道：「你怎么判定是连环杀手？」 「这不是很明显吗？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老警部：「……」 警部看向西装男，活像是在看带着熊孩子来踢馆的熊家长，顿时就不那么友好了。 第25章 25/格卿 里间的小白猫依旧团成了一个猫团团在角落里面, 远看宛如掉了一个毛绒玩具在地上，滚到了角落边上。 小橘猫跑过去舔舔它，猫妹妹回头缩起来, 没有回应。 「喵。」小橘猫叫了一声。 小白猫依旧恹恹的不说话。 乔羽也走过去那个角落, 和两只猫猫蹲在一起，伸手就摸了摸猫猫的背后。「我本来想要你自己走出来的, 」他又点了点小橘猫的头, 「但是猫哥哥担心得不得了。」 再这样下去, 小橘猫就要变成小黑猫了。 昨天小黑猫就跑出来钻进乔羽的被窝了。 猫妹妹抬头，那双紫色的眼睛雾蒙蒙，如同一个永远难以清醒的噩梦，被寒冷和恐惧包围着, 有着深深的愧疚, 和隐藏的逃避。 让乔羽恍惚间勾起了些不那么美好的回忆。 无能为力, 无知的自己。 啊, 这可真是。 黑色的回忆如一颗小石子扔进了医生的心湖里，引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但很快，湖面又恢復平静，那些回忆如同随着小石头坠落到了心底，和其他沉淀物一起成为了乔羽的积淀。 第42页 「我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什么事, 但有一件事的确定的——光是在这里逃避。」乔羽拎起小白猫的后颈，轻柔地把它托在手心里, 「光是痛苦和愧疚, 是没用的。」 小橘猫紧张兮兮地围着乔羽转起来，一边想要医生把猫放下来, 一边又期望着医生能解决小白猫的烦恼。小小一只像个纠结的橙色毛线团滚来滚去。 医生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慢, 像是对着两只小猫说话, 也像是自言自语。 「背负着所有的痛苦和愧疚继续走下去吧。」 乔羽关上了里间的门，把猫咪放到了店面。「然后就去探索新世界，傻猫咪。」 白色的猫绒毛线团被医生戳一个指头打了好几个滚，猫哥哥赶紧冲过来截停了它。 小橘猫瞅瞅医生，又看看滚晕了的猫妹妹。 乔羽笑了笑，催促着小橘猫：「去玩去。」 猫咪犹豫不决，乔羽干脆地下达命令：「阿哈，带它们去玩。」 阿哈一个狗头冒出来，吐着舌头欢唿一声，在它们反应过来之前把两只猫猫驮起来，快乐地跑出去宠物店。 阿哈已经觊觎这些小毛团很久了，碍于乔羽的要求一直不敢靠太近。今天医生终于松口，阿哈还发现自己多了一个白猫团吸，行动快得不得了，就怕医生临时改变主意。 哈士奇之前被医生严重恐吓过，远是不敢跑远，顶多就是去宠物店对面的灌木丛里祸害一下植物，就像是之前跟着阿治猫猫去围堵三花猫一样。 灌木丛是没什么好玩的，架不住还有两团小猫啊！ 乔羽目送着一狗三猫奔向对面的灌木丛。 他不知道小白猫来之前经歷过什么，才会让它流露出这种只属于人类的自责和愧疚，不过没关系，有阿哈在，相信小白猫很快就没有那个功夫去思考了。 其他人可能觉得，作为一只小猫咪，它不可能会有这些情绪，就像所有人都会安慰事故中的小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其实跟你没关系」，好像事情就会到此结束。事实上却是，意外发生时那种无能为力的愧疚感会一直伴随着小孩成长，甚至成为他们人生之中难以摆脱的阴影。 就像是曾经的乔羽。 嘤哥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出来，鹦鹉落在了医生的肩膀上。 它什么都没说，乔羽也没有。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无言的安慰。 「我以前是不是也这样？」乔羽小声问道。 不只是小白猫，小橘猫、阿治也是一样的。 「嘤。」鹦鹉难得温柔，褪去了属于管家的严厉，表现出温柔的内里。它主动低头蹭蹭乔羽的脸颊，像一个长辈在呵护他家的小辈。 乔羽回蹭过去，「嗯，我知道。」 开始多愁善感的乔羽在心里给自己找藉口，可能是因为盂兰盆节快到了？ 他抱起鹦鹉，心不在焉地梳理着嘤哥的羽毛。 有些情绪，只能是个人午夜辗转反侧地消化。 宠物店的宁静一直维持到电话铃声为锲而不捨地响起为止。 「乔！听说你现在搬去了日本，现在还好吗？你是不是新开了一家宠物店？位置在哪里？」 乔伊一接起电话，还没问好对面一连串的问题已经砸了过来。医生踌躇了一下：「弗朗西斯先生？」 热情直白的美国人应了一声，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暴风雨般的问题给对方会带来什么困扰。他语速极快，「我们这两天就准备去日本度假，伊莉莎白也会跟着一起去。」伊莉莎白是之前弗朗西斯在d伯爵那里买的一只暹罗猫，最喜欢乔羽的猫之一。 弗朗西斯一直觉得黛茜最开始选定伊莉莎白，就是因为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 同时电话那头还响起了两把声音： 「亲爱的，告诉乔，我也很想他！」 「爸爸、爸爸，我也是，我还想和乔一起玩！」 刚才还热情友好的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顿时吃了一大颗柠檬，生吞的那种。傻爸爸望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嘴巴勉勉强强开口：「嗯……对，泽尔达和黛茜也很想你。」 美国富翁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是个不被富豪圈所理解的二十四孝好丈夫和傻爸爸，对妻子和女儿有求必应，赚钱的最大目的就是让妻女能过上随心所欲的日子。 对所有被泽尔达欣赏的人，不论老弱病残都会被他一视同仁地当做情敌，对于所有靠近黛茜的人也同样平等地视作要拱白菜的猪来防备，并且试图将所有的猪都关进猪栏里、拉进屠宰场。 乔羽算是一个例外。 「记得准备好迎接我们。」 自信的菲茨杰拉德根本就没想过会被拒绝的可能性，直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剩下乔羽拿着话筒眨眨眼。 而在宠物店外数百米外的地方，则有一个人悄悄地关注着宠物店。他的脸上满是痴迷的神情，观察宠物店的内外的一举一动。 「真好看、太好看了……」 这是刚刚没有派完传单又折回来的盂兰盆节庆典员工。 过于迷恋的庆典员工也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背后还有一只静静瞧着他的黑猫。 . . 「近日横滨出现多名死因类似的受害者，据记者採访，怀疑是去年京都连环杀手流窜到横滨……」 第43页 电视里的新闻联播小姐声音恬静淡定，播报的内容却足够爆炸，在新闻播出的短短半个小时里，横滨警视厅收到了来着四路八方的询问，就连警视总监都难以倖免，底下的警部、警部补和巡查部长更是绷紧了皮。 「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消息！」警视长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站在他面前的警视厅的人都不敢说话。大腹便便的警视长背着手在转圈圈：「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谁在后面放谣言！可恶，干净给我查！」 这个「谣言」的来源查得很快，当他们追到源头的时候，他正蹲在一具尸体旁边。 看起来像是小学生的黑髮少年睁开了碧绿的眼睛观察着尸体，眼睛里是各种迷惑不解：「不应该啊，怎么突然就换对象了……」 而他的身边站着的还是那位西装革履的异能特务科精英。他抬了抬自己的眼睛，面对着怒气沖沖的警部和紧张不已的警部补丝毫不慌。「你们来晚了。」 警部皱起了眉头，余光扫到跟鬣狗嗅到血腥气一样跟着来的记者，很好地摁住了自己的怒火，对着背后的手下摆摆手，「快，该干什么干什么，没看到这里发生命案了吗？！」 跟着来的警察们四散开来，该去面对记者的面对记者，该拉警示条的拉警示条。 警部也没想到他们会直接出现在又一个新的兇案现场，这种突然让他们直接陷入了被动，比起被那些记者们报导警视厅办事不力，还不如把发现尸体的他们纳入警视厅这一边，起码对外还有了说辞。 警部走过去，咬牙切齿地对着西装男说：「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可以接受的解释，为什么这会变成连环杀手案！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去年被判定为连环杀手案却始终没有抓到犯人的京都部，在年末的时候直接被点名批评，整个警视厅直接降低了一级，连带着今年完全没有新人进入，更别提他们无形缩水的薪资了。 横滨警视厅去年只是看热闹的，京都的同僚到底有多惨也不怎么关心。没想到今年这把火居然在他们头顶上烧，简直要了命了。 按照老警部原本的想法，就是把这件事死死地捂着。反正死的都是些无业游民，那种人在横滨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重要。 「因为就是连环杀手啊。」蹲下来的少年有着一头黑色的短髮和翠绿的眼睛，那双眼睛过于出名，以至于警部情不自禁地喊出：「千里眼？」 「我才不是。」我爸爸是我爸爸，我是我！ 少年把后半句隐藏在嘴巴里，他不喜欢这个警部，也不想再跟他过多交流，解释的话都省略了，他直接指着受害人的尸体说：「这人找到新的目标了，应该是准备这两天下手，这个只是练手的东西。」 话语的内容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实在是过于凉薄，让警部再次看了他两眼。「你是什么人？」 西装男这时候才面前出来调解了一下：「他是我们异能特务科的预备成员，现在主要是他在处理案子。」 「你们异能特务科……」已经落魄到这个程度了吗？ 警部后半句没说出来，他也听说过这个新成立的部门。在他们这种传统警视厅人看来，这个科室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现在看来，也确实如此。 西装男没告诉他的是，江户川乱步现在只是他们观察中的预备人选，并非他们的正式成员。 反正对于警视厅的人来讲，真相根本无所谓吧。 第26章 关于接待菲茨杰拉德一家的事, 乔羽还没有想好怎么办。就凭他小两层的房子，可能还没有弗朗西斯他们别墅的一个客厅大。 反正弗朗西斯会有管家安排的。 乔羽对对方的钞能力很有信心。他更关注的还是今天再次见到的小黑猫。猫咪已经没有了之前被学生们围着的千宠百爱。 医生刚刚买完晚餐，远远地看到了还没到放学时间就有一群小学生推搡着一个柔弱的男生出来, 他们先是嘲笑了一番瘦弱男生, 然后放下书包扔在了他身上，砸得对方趔趄一下坐在了地上, 还哈哈大笑。 明显是被欺负的男孩子低着头不说话, 他坐在地上起不来, 还被其他几个人踢了好几脚。这时候一只黑猫斜出飞奔出来，骑到了为首的一个男生头上。男生大喊一声，其他男生也被吓了一跳，欺凌的集团顿时散开来。 说白了, 这也只是一群未成年。 可惜猫也只是猫而已, 死命抓着人的黑猫很快被粗暴的男生抓下来, 身手不够灵活的猫一下被抓住了, 反手被扔到了地上，滚出了好几个圈。 乔羽认真看了看，发现黑猫不行啊，居然没把人抓出血。 被抓的男生激起了血气，冲着猫上去就是狠狠地踢一脚。 刚刚还在看戏的医生这就立刻沖了上去, 「喂！你们是几班的！……给我站住！」 这话一出，几个学生也看不出乔羽是不是学校的老师, 瞥了一眼那个坐在地上的呆子, 抓起书包免得被查到姓名，很快就跑远了。 乔羽是个体力废, 追不了几米就停了下来。 坐在地上的学生望了乔羽一眼, 小声说：「谢谢。」大概是认出来他不是学校的老师了。 乔羽打量了他几秒, 发现这孩子居然长着一张清秀的脸。在确定他没有流血的伤口之后，伸手想把坐在地上的学生拉起来。 第44页 孩子犹豫了一下才接受乔羽的好意，搭上了他的手。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乔羽只听见他声音小小又含煳地说：「谢谢。」 「不客气。」常年做保父的医生顺手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看到了孩子书包上的姓氏，想到在附近他经常光顾的面包店，以及那张和店主相似的面容，试探着说：「你家店里的面包很好吃，我一直都很喜欢。」 男孩子惊讶地转过头来。 乔羽发现他有一双和中也一样漂亮的眼睛，联想到了自家的猫猫，透亮的蓝色有一种难得的澄澈。乔羽就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虽然我只是外人，不过我觉得你跟父母说一下比较好。」 学生会被霸凌的原因有很多，学生之间莫名其妙的差异都能成为欺凌的开端，而且大部人参与欺凌的人自己都说不清楚。但长期被欺负的原因却很好找，除了学生自己，肯定还有学校、老师、家长没有出手的缘故。特别是有些老师完全是聋哑人上岗，如果家长也没有注意，那小孩在学校就会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 乔羽只是光顾他们家店的客人，却也听过夫妇两对孩子的担心。 小孩子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乔羽也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他转身就去看那只躺在地上的猫咪。猫猫那身黑色的皮毛现在乱糟糟的，看起来精神状态也不太好，眼睑下垂，整张猫脸脏兮兮。 医生把自己的手伸给猫猫嗅了嗅自己的味道，猫咪就连样子都不想装，躺着就不想动，医生看着好笑又好玩。确定黑猫不太抗拒之后，才轻轻地摸摸它的身体。幸好体外没伤，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内伤。 小孩子没轻没重的，很难说这只笨拙的猫咪有没有好好的保护自己。 之前几次乔羽在路上见到它，每次都是在卖萌跟学生讨吃的，让乔羽十分怀疑它的生存能力。 想想最近跟着三花猫学习的阿治，乔羽觉得阿治现在已经进化到了抓花那几个小孩的脸都不会被摸到一根毛的程度。 他想要抱起猫猫，手里还挂着塑胶袋子，怎么抱都不太方便。 就在乔羽打算把自己的晚饭扔掉时，男孩子上前说：「我帮你拿吧。」 他还没走啊。 不是乔羽觉得他忘恩负义，而是这个男孩的表情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样子。大概是一直得不到友善的对待，这孩子对人防备的态度就连乔羽都能明显感受到。 背着书包的学生拿着乔羽的晚饭跟在他身边，绿眼睛的猫猫没有拒绝乔羽的好意，柔顺躺在他的臂弯里，尾巴尖还弯了弯，算是打个招唿，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我叫乔羽，你呢？」 男孩子说话的声音依旧不大，勉强能让乔羽听得清：「宫村……宫村，伊澄。」 乔羽想了一下日本人的称谓习惯，「伊澄君。」 男孩子抬眼望了乔羽一下，认下了这个对他来说有点过于亲密的称唿，「嗯、嗯，乔、乔先生。」 「听起来好奇怪。」乔羽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唿他，他们一般都会用「sensei」来叫他，因为「乔羽」这个音不太好发，直接就会省略掉。尤其是有一次乔羽忘了脱下白大褂就去便利店之后，就连便利店的人都会这样叫他了。 宫村的头更低了，「……不对吗？」 「可以啊，听到你叫我乔先生还挺新奇的：」乔羽笑着说。「不过我挺高兴的。」 宫村又不说话了。他憋了好久才小声开口问道：「猫、小猫还好吗？」 乔羽垂眸看了眼黑猫，猫咪精神还不错，就是眼睛的分泌物有点多，那双翠绿色的眼眸有点发红，可能是发炎了。「应该不是大问题，回去我会给它好好检查的。」医生侧脸看了下宫村，只能看见男孩子黑色的发旋，他尝试着说：「如果你在意的话，可以过来店里看看它。」 「这孩子看起来挺喜欢你的。」 乔羽看不见宫村的表情，只能从他的语气之中判断他的情绪。医生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宫村说：「之前……之前我也有餵过它，我没想到它会突然跑出来……」 那个话语之中的低落，听得让乔羽觉得宫村猫猫更需要人抱抱。 「那你就经常来看看它好了，要给它带好吃的，买猫玩具和猫草。」乔羽故作轻松说道：「要学会反抗，不能再被他们那些人欺负，因为你是有猫猫保护的男孩子。」 「如果你还是被欺负的话，保护你的猫猫又会受伤了。」 黑猫抖了抖耳朵，莫名其妙地听着乔羽说这话。 它才没有那么正义，只是稍微有点无聊……就报答他这一次而已，绝对没有下次了。 乔羽的高度看不清宫村伊澄的表情，猫咪的高度就大概能看到一点那个点头的男孩子了。它把自己的尾巴伸直，尾巴尖勾了勾他的发梢。 够了够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要一脸快哭的样子？ 黑猫在他转过来的时候，又若无其事地扭过头。 乔羽观察着他们的互动，挑了挑眉。 你们两个这么可爱，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宠物店的位置距离学校不远，乔羽推开门招唿宫村进来，男孩子拘谨地拎着乔羽的速食，还小声道：「打扰了。」 乔羽笑了出来，指了个位置，「本来就是对外的店铺，有什么打扰的。来，把东西放在那里，你可以在那边看到里面，我现进诊断室了。」 第45页 这个时间，阿哈还在带着两只小猫在外面，阿治猫也不在，整个宠物店就显得有些空旷。 乔羽把猫猫放在诊断台上，趁着猫猫没回神的时候用上了束缚带。 黑猫也是懵逼脸：喵？ 猫猫开始挣扎，乔羽没有管它，开始拿着仪器给它仔细检查。 万幸的是猫没有被踢出内出血之类的伤，除了有点猫藓和眼睛发炎，其他一切都好。 乔羽松了口气。 然后给猫猫洗了把脸，这种看起来脏兮兮的黑猫终于露出了它漂亮干净的脸蛋。 也不知道这是猫是不会还是懒，乔羽在它脸上还清理出了很多食物残渣，有些明显是好几天甚至更久之前的了。 医生戴着手套掰开它的嘴，果不其然地看见一嘴巴脏兮兮的牙，再不清理就会产生牙结石的那种。 乔羽让宫村进来，让他也戴上了手套固定住猫猫的头。先是滴眼药水，接着做剔牙和清洁。他剔出来的食物残渣里面，除了火腿肠那种猫猫不太能吃、人类却经常餵的东西，居然还有疑是巧克力的残渣。 医生眯了眯眼，如果阿哈在，就知道这时候要夹着尾巴做狗了。 弄完了又是一只纯正好看的玄猫了。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乔羽最后残忍地把猫肚子上的毛剃了一大块。 黑猫：？！ 「喵呜——！！！」 猫叫的那个惨烈，把宫村伊澄吓了一跳。 可惜它最想要求饶的对方无动于衷，它叫得再惨医生都没有手下留情。乔羽可不是那种会溺爱宠物的人，健康问题高于一切原则。 就算黑猫被剃毛就像是在割肉一样，从威胁性的叫到可怜兮兮的求饶，十八武艺尽数使出，乔羽依旧是手起毛掉，把它猫藓以及周边的毛都剃了个干干净净。 看得宫村莫名的心惊胆战：就……乔、乔前辈突然气势好强。 上药、包扎，为了防止猫咪舔到，乔羽还给它包上了好几重纱布。 放下来的猫宛如奔腾的野马，几个跳跃爬到柜子顶上，对着乔羽就是一个拍地飞机耳哈气。它对于肚子上的包扎非常不习惯，各种转身跳跃蹬腿，试图把那些碍事的东西弄下来，却怎么都够不着。 这只猫猫自己折腾了没几下，就累瘫在柜顶上。 乔羽也没管这只任性的猫咪，他微笑着带着宫村离开了诊断室，翻出了零食和糖果来招待他，只留下这只黑猫伸长了脖子。 想看，又看不见。 黑猫：我要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第27章 阿治猫猫一进门就闻到了陌生猫的气味。 不是上门看诊短暂停留的那种, 是长期、现在还在的类型。 家里多了一只三花猫时不时过来分饭已经让奶牛猫很忙碌了！ 虽然医生给的猫饭就是定时定量的，多一只猫它的量不会少，少一只猫它那份也不会多, 但架不住阿治的独占欲爆发。 奶牛猫趁着医生不注意, 跟着味道一路走进诊断室，抬头就看到了那只蹲在柜顶的玄猫。 黑猫在漆黑的房间里隐蔽性非常好, 只是那双碧绿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和阿治猫猫有着类似的狡黠聪慧。 鸢色的眼睛对上了碧绿的眸子。 确认过眼神, 不是一路猫！ 阿治不上去，黑猫也不下来。 两只猫猫在诊断室里一个上一个下无声对峙，空气中有无形的电闪雷鸣。 打破两只猫猫僵局的是外面的医生，他敲了一下碗, 「吃饭了！」 奶牛猫转身就走。 吃饭啦！ 踩着欢快的小跃步, 猫咪蹦蹦跳跳地掉头就走, 那个利索劲儿, 干脆得像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感觉自己被愚弄了的黑猫：「……」 什么鬼！吃饭了不起吗！吃饭就了不起了吗？！ 黑猫很硬气地蹲在柜子上面。 外面猫饭的味道飘进来，猫咪粉色的小鼻头不能自控地动了动，咽了咽口水，终于忍不住在柜子上绕圈。 吃饭就是了不起！ 可恶，我也饿了！ 这到底是要怎么下去！ 我刚才是怎么上来的！ 乔羽数着一二三只猫。今天三花猫没来, 但是小白猫被乔羽拎出来吃饭了。 医生发现他之前想要小白猫慢慢来的想法行不通，猫咪要做出改变, 光是靠它自己不行, 还得有一点外力推动。 小白猫和中也猫、阿治猫一起吃饭还经歷了好几天的适应。 让乔羽有些惊讶的是，阿治猫对女孩子居然还不错。它刚开始想要接近小白猫, 发现猫猫很怕它之后就主动保持着距离, 就算是吃饭也主动跑到了距离小白猫最远的那碗猫饭。小白猫在的时候, 阿治老实得甚至不会去欺负中也猫猫。 有一回小姑娘最喜欢的毛线球找不到了，还是阿治猫猫给它找出来的。 果然，阿治有明确的性别观念，而且还是个小绅士。 三小只一大只吃完了，乔羽的手里还有一份猫饭。 机灵的奶牛猫跑到乔羽脚边想要碰瓷。它主动在乔羽脚下绕来绕去，等医生抬起脚，它就顺势倒在了地上，发出楚楚可怜的「喵呜」声，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 演技之夸张，乔羽就笑了。 中也猫正在给猫妹妹饭后清洗，被舔的猫妹妹睁大了亮紫色的眼眸看阿治。 第46页 乔羽糗它：「猫妹妹盯着你呢。」 阿治猫猫不叫了。 阿治猫猫爬起来。 阿治猫猫甩甩尾巴若无其事地走了。 乔羽乐了：这还是一只要脸的小绅士猫。 没有了碰瓷猫的阻拦，乔羽拿着猫饭去看那只蹲在柜顶上的小酷猫。 玄猫原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能让它借力跳下去的位置，又不敢直接往下跳，只能干着急。听到乔羽的脚步声，它抖抖鬍鬚，假装镇定地趴在柜顶，面朝墙壁，毛绒屁-股对外。 哼！你剃了本大爷的毛，现在就想着用一碗猫饭来求原谅吗！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结果乔羽看看这只猫，确定它腹部的纱布没有被抓开之后，就拿着猫饭离开了。 乔羽：猫看起来还不饿。 黑猫：？？？ 猫咪目瞪口呆地扭头，只能望见医生走出去的背影。 气到变形.jpg 一直到第二天，猫猫还蹲在柜顶上，乔羽才意识到这只黑猫不是不下来，是下不来。 就这柜子的高度，乔羽确定他之前挠不伤人不是偶然了。 奶牛猫跟着乔羽进去诊断室，看那只饿了一天的玄猫。 猫猫有气无力地躺在柜顶，猫瞳里的狡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有气无力的委屈。「喵。」你怎么可以把本大爷扔在这里不管？ 作为人，这种自来熟和自以为是的任性可能会很讨人厌，但是作为猫，医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大爷。 黑猫本来还想要挣扎一下，扭头就发现了那只坐在旁边的奶牛猫。 阿治长着一张秀丽的猫脸，配上它特有的笑容，总让人觉得这只猫在无声嘲讽，无形的地图炮。包括这个时候，奶牛猫的表情瞬间拉满了黑猫的仇恨值。 如果黑猫是个boss，那么阿治喵现在就锁死了boss，以至于队友乔羽轻松获得了人头。 乔羽把猫抱下来，黑猫的眼神一直犀利地瞪着奶牛猫。 黑猫：▽^▽ 乔羽哭笑不得地发现两猫之间的特殊气场。 「饿吗？先吃饭还是先喝水？」医生问道。 黑猫：「喵！」两样都要！ 然后猫猫就发现，奶牛猫的脸变臭了！ 它从看戏的位置跳了下来，蹭到了医生边上，娇娇柔柔地叫出声，企图吸引乔羽注意。 乔羽刚低头，怀里的那只黑猫又有样学样叫。 脚边的猫和怀里的猫此起彼伏，相互较劲一样要乔羽关注。 乔羽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生了二娃的爸爸，大娃很嫉妒，二娃要照顾，家长很头疼。 他拍了拍奶牛猫的脑袋，「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又点了点黑猫，「你消停点，吃完了我给你上药。」 昨天眼睛滴药了之后，今天黑猫的脸就明显没那么脏了，发炎的恢復比乔羽想像中要好，估计再滴两天眼药水就能痊癒了。 阿治猫猫一听上药，大眼睛跟x光线似的扫过黑猫，看到了它腹部那明显的包扎。 嗯……这个位置有点微妙。 阿治想了想医生在诊所可以做的手术，阿治喵单方面决定跟这只来歷不明的黑猫和解。 啧啧啧，太惨了。 还不知道那只讨人厌的奶牛猫在想什么，黑猫埋头进医生准备的新猫碗里吃得头也不抬。这是乔羽特意给它做的肉粥，还放了一点点海鲜提味。 太好吃了，比它吃过的所有食物都好吃！ 为了这一口…… 猫猫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阿治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以及明显因为瘦削而格外突出的嵴椎，顿时眼神就更加怜悯了。 近距离的诡异眼神让黑猫背上勐然窜上一丝凉气，从尾巴尖开始毛毛倒立。黑猫茫然地抬头四顾，毫不犹豫地把兇手定在了那只围观的奶牛猫身上。 哼。 黑猫自认为高冷地撇过头。 放在阿治猫的眼里，就是维护自己最后一点可怜自尊的小猫。 啧啧…… 还没等阿治「啧」完，它就被乔羽用捲起来的纸扇了一下屁屁，医生皱着眉头说道：「哪里学来的啧巴嘴。」 阿治夹起尾巴就跑。那个背影和某种时候的阿哈有种弔诡的雷同。 大概吃人嘴短的道理也适用在猫身上，第二次检查上药的时候，黑猫显得要淡定很多。 也不知道猫咪在想什么，它弯腰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被医生精湛的手艺料理过，猫猫偏黑色的皮肤上一根毛都不剩，还能清晰看到凸起来的小疹子和红色的斑点，以及猫咪自己抓挠出来的伤口。 这些都是猫藓。 好丑。 黑猫生无可恋，眼神都直了。 怎么有一颗那么大？这边还有一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直很迟钝的猫猫，终于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很重的病。它扭头向着医生求救：「喵！」 乔羽刚刚准备好药膏，转头就见猫咪在按自己的肚子，表情惨兮兮。医生从它那张黑色的猫脸上看出了重病患者的悲痛。 不就是猫藓和眼睛发炎吗？乔羽的脑袋上飘出一个巨大的问号。「怎么了？」 「喵……」猫猫给他看自己的肚子，拨了拨最大的那个凸起。 第47页 大概领悟到它意思的乔羽：「噗呲。」 黑猫就看着医生扭过头，肩膀也小幅度的颤抖。 现在乔羽确认了，这只猫估计也是一只假猫。 「一般来讲，」医生尽量用一种专业客观，不带个人情绪的语气对着猫猫认真科普，「公猫也会有六到八个咪-咪，专业叫做ru头。」 乔羽发誓，他是第一次见到表情包现实表演，就是emoji裂开的那个表情。 黑猫觉得一个惊雷噼在了头顶，今年份的震惊都用光了。 一双汪汪碧绿的眼眸逐渐暗淡。 医生咳嗽了两下，掩饰住了自己偷笑的表情，出去就把那只又鬼鬼祟祟凑过来的奶牛猫抓过来，拨开了猫肚子的毛给它瞧：「你看，它也有咪-咪啊。」 乔羽的本意是想告诉它，所有猫都一样的，别太在意。 然而现实效果却是，两只猫都裂开了。 特别是因为好奇跑来的阿治，一个晴天霹雳打下来，把猫都打蒙了，眼里的高光都消失了。 猫猫石化.jpg 乔羽：？ 医学生不懂它们这些动物的羞耻，作为人类的医生表示，男人不也有两个咪-咪，还没有猫毛遮挡呢，这有什么。 乔羽放下猫，奶牛猫软到在了诊断台上，感觉猫生受到了巨大打击。 看着它们两，乔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他想说：猫咪铃铛都是外露的，除了长毛猫小白喵，它们个个竖起尾巴排泄口都能看见，咪-咪算什么。 说出口之前，医生想起了家里小动物的聪明劲，还想看到家里小可爱竖起尾巴的乔羽就闭嘴了。 他把阿治搬开，快速给黑猫上药包好。 猫藓可是很容易就传染的！ 第28章 看着两只猫猫失魂落魄, 乔羽建议：「你们真的那么在意的话，我给你们买衣服穿吧。」虽然宠物衣服穿起来可能更羞耻。 医生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才不是医生想要看它们穿恐龙连体衣什么的呢。 这是出于照顾猫猫的需要！ 两只猫只有尾巴动了动表示可以，然而得知真相的伤害依旧不能弥补。 它们两只躺在诊断台上, 看起来真的有点像做完绝育手术麻醉没过的猫。 和小白猫一起来找医生的中也喵不明所以, 两只小的坐在门口围观两只生无可恋的成年喵。 乔羽出去的时候把两只小猫一手一只托着走。 未成年的孩子，不需要知道那么现实的事情。 两只猫猫一直到了中午才缓过来，乔羽扫了一眼发现两只猫腹部的毛都特意舔过，就是两只猫的舔毛技术连中也喵都不如，一缕一缕的丑了吧唧。 医生想了想, 没再打击它们了, 还给它们今天的猫饭加了一点牛肉粒，没好的黑猫依旧是开小灶的肉粥。 因为要给黑猫煮粥，乔羽的中午饭干脆也自己喝粥。黑猫看了看自己苹果外形的碗, 又跳上桌子去看乔羽的碗, 高兴地发现他们是一样的食物。 「怎么啦？」医生瞧着它的小模样, 颤抖的鬍鬚都似乎带着笑意。 玄猫却没有回答他, 它撅着屁股跳到了椅子上, 接着椅子才能回到地上。 黑猫连桌子直接跳都跳不上去, 比未成年的中也喵还差劲, 乔羽估量着，它估计是猫猫里头跳跃能力最差的一只, 连小白猫都比不过。 玄猫才不知道乔羽心里怎么给它评级, 它只是高兴乔羽平等对它。很多人以为猫就是猫，随便买点什么吃的哄哄它, 一边摸它一边嫌它脏, 还有些孩子恶作剧朝着它泼水。 那些熊孩子的家长也不管教孩子, 因为猫只是猫啊。 它失去的只是生命, 他们失去的可是快乐。 他们看它是猫，它看他们是金鱼。 猫猫不喜欢这样。 所以猫相中了乔羽，发现乔羽和它看到的一样好。 嗯……黑猫想到肚子上被剃掉的毛，还有今天的惊雷，心里就拐了个弯：也不是那么好，就、就强差人意吧。 刚好鸟类换班，嘤哥带着换班的鸟飞了出来，站在猫爬架的高处观察着在场的所有猫咪。 黑猫舔着吃完了乔羽分给它的粥，一点眼神都没分给三只鸟。等它津津有味地吃完了，才扭头去看那只阴魂不散的奶牛猫。 不过阿治喵这回可不敢「啧」它了，生怕被乔羽听见。喵咪只是专注地观察着黑猫，还特意放下了面子跟中也喵坐在一块，胆小的白喵坐在哥哥身边寸步不离。 「喵。」有新来的，你怎么看？ 橘喵不理他。 新来的就新来啊，只要医生喜欢都可以。 「喵~」有新来的猫猫，医生不喜欢你了哦~ 阿治喵坏心眼吓唬它。 小橘猫才不怕呢。 它不怕，它身边的猫妹妹听见了，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喵？」真的吗？ 中也回头就舔上了妹妹，安慰它：「喵~」才不会呢，医生可好了。 阿治喵走到小白喵的另一边，「喵。」咳，假的假的。 这是奶牛猫第一次靠小白猫那么近。 小白猫：「喵？」假的吗？ 奶牛猫：「喵。」假的假的。 得到了保证，小猫还是有点不安，它迈着小短腿跑到医生身边，绕着圈圈叫。 第48页 乔羽当然没听懂小白猫被吓出来的忧虑，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被小白猫缠着的待遇了，弯腰把它捞起来，顺手就放到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小白猫是倒栽葱一样滚进去的，四肢朝上，手脚没那么灵活的小傢伙像只被翻转了的小乌龟，它在口袋里面四肢不着力，还不得要领，露出粉色的肉垫划了好几下都转不过身。 乔羽低头忍着笑，瞧着小白猫闹腾，慢悠悠的才伸手託了托，给它借了个力窝好。 这个时候的小白猫看起来就像是口袋猫。 猫猫翻了过来就忘了刚刚想要干什么了。 它抬头望着医生，医生嘴角还噙着一丝笑。 恍惚间，它好像见过曾经有个人，也是会穿着白大褂笑，却远没有医生这样真心实意和温暖，反而透着一丝丝冷意。 现在的医生真好看。 我更喜欢现在的医生。 小白猫朦朦胧胧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 它喜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喜欢温柔会哄小动物的医生。 曾几何时，小猫也做过悬壶济世、白衣天使的梦。 「今天要跟我一起出诊吗，小宝贝？」面对唯一的女孩子，乔羽有着耐心万分。 谁不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呢？ 最近猫妹妹在阿哈的带动下终于活泼了起来，医生也想让它看看新世界。 看到更多、知道更多、接触更多，总不是坏事。 猫咪的爪爪勾住了医生口袋的边，小脑袋探出了小半个，那双白白绒绒的耳朵特别明显地支棱出来，宛如医生的口袋长了一对猫耳朵，还能看见粉红的内耳，比什么毛绒玩具都来得可爱。 「咪。」乔羽一说，猫猫就不打算下去了。它亮紫色的眼眸又大又圆，蹲在口袋里仰望着乔羽。「咪~」 医生被它萌得心肝颤。 鹦鹉和三只猫看着乔羽化身为傻爸爸，带着闺女小白猫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挑拨不成的阿治猫猫嘆了口气。 不是我方不努力，是医生太强劲。 动物一靠近他就好像石乐志。 可恶，我也好想蹲在医生的口袋里！ 而初来报导的黑猫则安安静静地跑到了乔羽重金购买的猫爬架上，找了个喜欢的猫洞舒舒服服地窝起来。乔羽在的时候望着乔羽，乔羽忙的时候则眺望窗外。 忙碌的一下午过去之后，又到了医生睡觉的时候。 医生睡了，动物们却没睡觉。就连阿哈都从里间跑了出来，嘤哥和乌鸦也站在了猫爬架上。 这是黑猫拿出来的诚意。 这跟阿治喵叼来鱼是一个道理，拜山头似的，要融入宠物店，总得表现出一点与众不同，做出一点贡献。 今天晚上，就是小橘猫和黑猫要做贡献的时候了。 根据黑猫的观察，有一个明显不正常的人一直在宠物店附近徘徊和观察。猫猫推断他今天晚上估计就会行动，为了保证医生的睡眠，黑猫建议大家先下手为强。 阿治喵：根据你的观察？你还说你不是处心积虑要加入我们？！ 中也喵：果然是我那天见到那个傢伙吧？看我不挠死他！ 阿哈：嗷呜！ 嘤哥的翅膀扇了一巴哈士奇：闭嘴。 黑猫：「……」你们能不能听一下我的重点！ 黑猫知道宠物店的动物们都不一般，就没想到会这样不一般！ 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样啊！ 嘤哥淡定接过指挥权：你和中也喵去解决，乌鸦会给你们打掩护的。 黑猫：喵？0.0？ 就它？那么小的猫？ 没有认识到世界另一面的黑猫，认知还停留在常识阶段。它望着小橘猫顶着一张软萌软萌的猫脸郑重地点头，几个跳跃就从鸟洞里钻了出去。 小猫还回头对黑猫叫了一声，催促之意显而易见。 黑猫跟了上去。 中也喵的声音还带着小猫的尖细软，它问：「喵？」在哪里？ 黑猫怀疑地望着自信满满的小猫。它的体型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圈，黑猫觉得指望不上了。 只能寄望跟在它们那只乌鸦足够给力。 猫咪走在前面给两只动物领路。 . . 横滨来了连环杀手的事不过短短两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各路记者狗仔像是闻到了血腥气的鬣狗，个个比警察还要积极。 更可怕的是他们根本毫无头绪。 这三天江户川乱步一路找到六七个受害人，大量无名氏的案件被重新翻出来，之前随随便便就结案的苦果终于来了。 警视厅的人口含黄连，只想这个祖宗赶紧找到兇手赶紧走。整个警视厅根本找不到能跟得上他步伐和思路的，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们还不能去惹他。 不仅是因为站在他背后的那个特务科的人，也因为惹毛了他这小孩张嘴就会把所有隐私都当场爆出来。已经有两个人因为被他说出受贿和外遇问题被停职了。 已经跑了三天之后，江户川乱步的体力也到达了极限，他孩子气地抱着一堆红豆麻薯，把红豆馅吃完了剩下的麻薯外皮扔掉。 数不清的红豆麻薯，这是江户川乱步曾经很渴望的东西，现在却觉得很没劲。 小孩子望着一堆麻薯皮，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西装男依旧坐在他的对面。 第49页 这几天他就像是贴身男僕一样跟在江户川乱步的身边，他不会对他指手画脚，也没有疑问，顶多就是必要的时候出来帮他和那些警部调解一下。 像江户川现在这种浪费行为，以前他妈妈就经常会说他，每次买红豆麻薯就只会买几个，等他把红豆馅吃完，爸爸就会和妈妈一起把麻薯外皮吃掉。 现在没有人给他买红豆麻薯了，也没有人帮他吃掉麻薯外皮了。 江户川乱步前半年在外面受尽了同龄人的排挤和成年人的不理解之后，再吃红豆麻薯也没有以前额味道了。 黑髮碧眼的侦探发了会儿呆，自己默默地把没有馅料的麻薯吃掉了。 「今天我们就去抓犯人吧。」江户川默默望着来往的行人说道。 第29章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 前日在从京都逃窜到横滨的连环杀手案终于侦破……」 乔羽早上打着哈欠打开电视，长相甜美的新闻主持用一种克制又兴奋的语气播报这件最近备受瞩目的案件，各种华丽又夸张的辞藻很有日本新闻的特色。 家里的小动物们都没起床, 就连阿哈, 散步回来都钻回去狗窝睡觉了。 它们昨天做贼去了吗？ 鹦鹉倒是一反常态地出来站台。 新闻主持用把整个案件从京都开始描述了一遍，还把兇手的照片放了出来。忙着检查药品的乔羽并没有留意，他听到被捕地点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吐槽了一句：「离这里挺近的。」 嘤哥静静地看着乔羽。 乔羽检查了一通之后就把电视关掉了。 嘤哥：「……」 彳亍口巴。 还是它家的崽，没毛病。 比起那个被捕了的连环杀手，还是即将到来的菲茨杰拉德一家让他更在意。 「左凶右吉还是左吉右凶来着……？」乔羽整天左边眼皮跳个不停, 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之后干脆就关门了。 最近横滨的晚上越来越热闹。在这里居住的普通居民遵守着「禁宵」和「特定区域活动」的规则, 像是乔羽他居住的这个地方，到了晚上九点左右就街道上就没有人来往了。这段时间有点不同则是因为盂兰盆节的到来。 日夜赶工的人打破了之前的潜规则，就连一直活动的黑手党都减弱了夜晚的活动, 整个横滨似乎都因为盂兰盆节的到来焕然一新。一到夜晚就安静下来的城市, 因为节日的到来而翩翩起舞, 层层叠叠的裙摆在黑夜中划出曼妙婀娜的弧线。 庆典点燃了这座城市的热情。 乔羽爬上了屋顶, 眺望远处还能看见要开庆典的位置还在热火朝天地施工, 热闹的声音似乎在这里都能隐约听见。 「明天就开始庆典了吗？」 庆典一共有三天, 明天开始进驻, 晚上对外开放，后天是庙会庆祝, 听说有烟花表演, 最后一天则是祭典。 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乔羽总算感受到了。 这是他离开监护人的第一年, 也是第一年过盂兰盆节。 独身一人的第一年。 异国他乡的第一年。 乔羽深吸了一口气, 秋夜的冷空气吸进了肺部, 冷不丁地呛了他一口。 看来这种伤春悲秋真的不适合他。乔羽默默地躺了下来。 这时一个矫健的身影跳了上来——大概是没注意到躺下来的乔羽, 它活像一颗小炮弹撞来，直接坠落到医生的肚子上。 医生的头顶冒出红色血量-100的提示。 「唔——」被袭击的乔羽捂着肚子不想说话。 作为铲屎官，这种意外真的不要太陌生。想当年阿哈小的时候也喜欢这样玩，随着时间流逝，对自己的体重增长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狗子蹦上铲屎官的床，把睡着的乔羽踩到眼泪都要飈出来了。 远的不说，上一回抱着小橘猫也是。 这回是阿治。 聪明的猫猫围着乔羽转了一圈，眼底戏嚯的眼神让医生分外不爽，抓起猫猫就是一顿揉搓。 「干嘛？」乔羽把阿治喵的放到怀里，将它脸上的毛统统逆着撸，硬生生把一只貌美的奶牛猫撸成了萌凶萌凶的太阳花。「闯祸了？」 阿治不服气地拍他的手。 「咪、唔……喵！」 猫咪皱着鼻子甩头，扭头就咬住了他的手指。 没敢用力，就是用牙齿卡了卡。 医生反手就把猫咪的口水都抹到它脑袋上，阿治一个敏捷地转身翻了个180度的跟头。难得做出了高难度的动作，奶牛猫挺着胸自豪。 乔羽夸它：「这个翻转真漂亮，你最近是不是身手好了？」 猫猫神情不变，背后那条大尾巴摆动起来泄露了它的心情。 医生瞧着猫猫暗自高兴的样子，朝它伸出手郑重道：「谢谢你，阿治。」 猫猫鸢色的眸子望着医生的手，没忍住把自己的脑袋怼上去。 ——医生一把抓住了猫，把刚才没蹭回去的口水重新抹到猫身上。 阿治：你这个男人真是小气吧唧的！ 猫咪一爪子踩上了乔羽的脸。 乔羽哈哈大笑起来。「你来陪我的吗？我其实好高兴。」 阿治毫不心虚接受夸奖，用肉垫踩他：记得明天给我加零食，不客气！ 不是阿哈它们不想来，是它们都跳不上来。 但这跟猫有关系吗？这不是它们的问题吗！ 第50页 . . 乔羽一直在想弗兰西斯的「这两天」是个约数还是个实数，事实证明菲茨杰拉德不靠谱，他的钞能力还是很靠谱的。老闆负责异想天开，钞能力会找来足够可靠的手下。 管家把他们出行都安排好了，提前打电话给乔羽。 管家表示虽然菲茨杰拉德夫妻很想来，但是他们有一个重要会议，只能让黛茜小姐先过来。 乔羽琢磨着是不是护妻狂魔喝了一吨醋之后不想来，拗不过心肝宝贝女儿，只能採取这种迂迴的手段。 乔·老父亲·羽把自己代入一下，要是小白猫抛下了他奔向别人，他也会心塞很久。 黛茜公主在下午的时候推开了乔羽宠物店的门。 金髮的小公主继承了父母双方的美貌，有着一头漂亮如太阳神恩赐的金髮，一双蓝色的眼睛宛如金绿宝石中最顶级的猫眼石。年纪虽小，却早早显露出了惊人的美貌，加上弗朗西斯从来捨得在自家的公主身上花钱，女孩儿一从车上下来就吸引了路上所有人的目光。 同时下车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四个拿着行李箱的黑西装保镖以及拿着猫箱的管家。 「乔乔~」穿着一身浅绿色洋装的女孩儿就像是三月的春天一样明媚。乔羽还没有回头，这个女孩子就飞奔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窝在猫爬架顶端的阿治猫猫和勉强爬上了猫窝的黑猫伸出脑袋来看热闹。 「等、等一下，黛茜。」 医生拉开了女孩子的手臂，把口袋里的小白猫和小橘猫掏了出来。 最近小猫很喜欢窝在医生口袋里、跟着医生活动，每次吃完中午饭就围着乔羽转，还把中也喵也拉上。乔羽觉得一边口袋坠着不舒服，干脆两边口袋一边一只。 「啊！」黛茜吃惊地俯下身来，仔细看看两只小猫：「对不起，我有没有撞伤你们？」 小白猫眨眨眼，中也喵对于靠近的女孩子不太自在，转了个身就从乔羽的手心跳了下地。 公主大人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它是生气了吗？」 乔羽安抚她：「它是害羞了。」 「真的吗？」黛茜还有些不安心，「真的没有受伤？」 她又看了看小白猫，猫咪那双紫色的眼眸似乎由法国庄园里最美的紫罗兰薰染而成，漂亮的眼神看得人心都要醉了。 「喵~」 「能摸摸你吗？」黛茜问道。 猫猫懵懵懂懂，却感觉到了小姑娘的善意。它趴在了乔羽的手心想了一下，回头看看医生，似乎得到了一点勇气，主动往黛茜的方向靠了靠。 黛茜小心翼翼地触摸到小猫的软毛，公主殿下顿时眉眼弯弯，「你真可爱。」 猫妹妹伸出爪垫摸了摸黛茜的手背。 「哇哦！」公主殿下顿时眼神就亮了。 这时，黛茜身后管家的猫箱里发出不合时宜的响声，是高冷的猫咪在猫箱里拍打发出的声音，黛茜身形一顿，像是被当场抓姦的丈夫，转身就奔向猫箱。 这只叫做伊莉莎白的暹罗猫是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重金在d伯爵那里购买的猫咪，品相极好。v字型的脸上是均匀过度的黑色，一双蓝色的猫眼和黛茜相似的美丽。重点色分明，耳朵、四肢、尾巴尖都呈现清晰的海豹色斑点，没有一丝白毛掺杂。 伊莉莎白在功能上是类似阿哈那种特殊培养的宠物。它最重要的功绩就是救了黛茜一命，从此以后在菲茨杰拉德家享受公主二号的待遇。 黛茜扑到了猫箱上，隔着透明的猫箱小声地哄伊莉莎白，那个曲意奉承的姿态，跟痴迷猫咪的春野绮罗子不相上下。 如果说黛茜是在外面花天酒地、见一只小可爱就喜欢一只的花心丈夫，那么伊莉莎白就是稳坐女王位置，高冷的妻子。 黛茜说尽软话，瞧着伊莉莎白的表情平静，才小心打开了猫箱的门。 女王陛下从猫箱里走出来，越过了眼巴巴的黛茜，走到乔羽跟前，医生蹲下了身伸出手，对着它问好：「好久不见，伊莉莎白。最近过得好吗？」 猫咪顺着他的手臂一路走到了他的肩上，那姿态优美自如，完美展现出作为猫咪身姿柔软、身手矫健的一面。 ——一看就知道和假猫们不一样。 「喵。」即便是乔羽的肩膀，女王陛下都能稳坐如山，甚至绕过了他的后颈，蹭着他的脸颊。猫咪的长尾巴绕过来，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乔羽的颈侧。 黛茜看着他们两，又羡慕伊莉莎白可以这样亲近乔羽，又羡慕乔羽能这样获得伊莉莎白的青睐。「莉兹~」 莉兹是伊莉莎白的暱称。 暹罗猫却没有回应它的主人。 一般的暹罗猫性格刚烈好动、机智灵活，伊莉莎白女王显然不一样。 它以极其高难度的姿势趴在了乔羽的肩上，宛如一条暹罗猫围脖，垂下来的长尾巴落在乔羽胸前，若有似无的扫过医生的胸口。 伊莉莎白很喜欢乔羽，却不是猫咪对饲养员的那种喜欢，是女王陛下对人类的垂爱。 第30章 管家和保镖对两个人几只猫之间的恩爱情仇视若无睹, 尽责尽职的准时奉上英伦风的甜点和红茶，配上乔羽店内的装饰以及两个人的颜值，随便拍一张照都能登上时尚杂志。 黛茜哀怨地目光在乔羽和伊莉莎白之间巡迴, 想来想去都没想好嫉妒谁。后来转念觉得两个都是她的心肝，自觉当上了帝舜, 坐享娥皇女英的齐人之福, 无师自通了海王精神胜利法，嘿嘿嘿地笑起来。 第51页 乔羽也不问她笑什么，医生很早就知道这个漂亮的公主殿下脑袋里有着许多奇思妙想，最好不要深究。 比如他们两一打照面的时候, 小姑娘就问他：「你是皇帝吗？」年纪还小的乔羽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 黛茜还一本正经地数出理由：「因为只有皇帝才有那么多美人环绕、群芳争艷, 像我爸爸那种就不行。我跟你说我爸爸……」 小姑娘就这样把弗朗西斯惧内, 啊不，爱妻的事迹卖了个底朝天, 包括她从其他人口中听回来的那些真假参半的东西，例如年轻的弗朗西斯没钱买花，偷偷去别人的花田里面摘, 被看守的狗追了三条街，以及举着花束到泽尔达面前的时候还因为太紧张了摔了个狗吃泥，还有结婚之后弗朗西斯守身如玉，生怕有什么合作商的女儿、表妹、老婆靠近他一点点，在外面受了欺负会抱着泽尔达哭唧唧之类之类的。 所以乔羽见到大名鼎鼎的菲茨杰拉德先生的时候完全害怕不起来, 脑袋里都是被黛茜灌输的那个年轻又笨拙的丈夫形象。 乔羽和黛茜久别重逢，依旧熟稔亲密。黛茜前年开始在英国留学, 算算他们已经两年不见了。公主殿下在那个还保留着皇室的国度里学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 正兴致勃勃的给乔羽吐槽英国的奇葩地方。 相对守旧的英国和风气开放的美国差别不是一点两点, 好的坏的都有，异国他乡给黛茜增长了不少见识。 猫咪伊莉莎白女王从乔羽的肩上跳下来，医生嘴角含笑摸了摸猫咪，暹罗猫也很给面子的回蹭他。 乔羽和伊莉莎白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女王昂着头挑了挑眉，顺着人类的意叼着那只在医生怀里好奇张望的乖宝宝下地。 小白猫怯怯生生：「咪……」 在成年的母猫面前，小白猫的气势天然弱了一大截。 伊莉莎白的面对这只还没有它腿高的小白猫有着一丝包容和耐心，低头舔了舔猫咪的脑袋錶示亲昵和爱护。 还没怎么接触过女性长辈的猫瞬间就这种勐虎嗅蔷薇的温柔打动了，靠着伊莉莎白的胸前挨挨蹭蹭。「咪。」 这种温情的活动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 确定小白猫不怕了之后，伊莉莎白就带着它走向猫爬架。 这是要和我玩吗？小白猫懵懵懂懂。 中也喵也从猫爬架的底部猫洞走出来，它试探地走了两步，确定伊莉莎白对它没有攻击性才靠过来。 女王陛下对这只小橘猫既没有排斥，也没有亲昵。看在它对小白猫很是照顾的面上，态度还算不错。 这时候三花猫从猫洞里走了进来。 他听说美国巨商菲茨杰拉德来日本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太妙，不是他自贬，现在一穷二白的日本这个时候没什么能拿得出手，和美国这种异能者大国相比，各方面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政-府的人还喜气洋洋接待他，想着从菲茨杰拉德手里捞到一点投资和技术，夏目漱石对此不看好又不能阻止同僚去碰壁。他也听说过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此人，他是美国梦的典型代表，从最底层的孤儿一路逆袭，迎娶贵族小姐泽尔达，靠着自己的头脑和手段成为一方巨擘，其中手段、心机、心智都不可小觑，绝对不是会被简单忽悠的主。 今天夏目听说菲茨杰拉德夫妇接受了横滨政-府举办的宴会，他们视若珍宝的独女也来了横滨，却没有出席。别人可不管什么独女不独女的，女孩又小，也不会给他们投资，来不来都无所谓。但夏目漱石不这么想。 幸亏菲茨杰拉德捨不得女儿受委屈，在横滨坐的车都是最好的，不然三花猫要找还真得费一番功夫，就是没想到乔羽和菲茨杰拉德家居然是旧识，关系还挺好的。 夏目漱石觉得自己得重新审视乔羽以及乔羽监护人了。 普通的宠物店店主不可能跟菲茨杰拉德这种层次的富豪保持那么亲密的关系。 伊莉莎白女王瞧着这只走进来的老猫。它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其他动物身上，一进来眼神就直勾勾地望着黛茜和乔羽。 伊莉莎白舔了一口小白猫的耳朵，声音高冷清脆：「喵。」看好了。 「咪？」 女王陛下几个跳跃宛如脚下加上了什么神奇魔法，在小白猫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冲到了三花面前，偏偏姿态翩然、极其好看，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又美又飒。 然后它一巴掌就把三花拍了下来。 哪怕三花反应及时，在空中转体安全落地，依旧改变不了它是被拍下来的事实。 震惊猫猫头.jpg 夏目已经很久没有被猫打过了，它抬头望过去，女王陛下端坐在猫爬架上，不紧不慢地舔着爪子。 露出了锋利指甲的爪子。 夏目·三花猫·漱石：！！！ 来真的？ 坐在那里的黛茜还挺高兴，「好久没见莉兹活动了，约翰，赶紧拍下来！」 「是，小姐。」名为约翰的管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台摄像机，对准了猫爬架的方向。 夏目瞪着猫眼看向乔羽，乔羽举着茶杯假装喝茶，实际上却在掩饰自己的笑意。和三花对上了视线，还调皮的对着他就是一个wink。 被吹成日本第一异能者·实际上是个文斗派·夏目：「……」 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第52页 暹罗猫已经如同一头矫健的豹子，从猫爬架上俯冲下来了。 两只年轻的公猫在猫爬架上伸长了脖子看两只猫打架，好奇得不得了。 这两只猫猫还是不懂那句真理：好奇心害死猫。 等伊莉莎白腾出手来，两只刚成年的猫咪就体会到了猫生第一次的社会毒打。 暹罗猫一爪一只，它们这些假猫在它面前像是纸煳一样脆弱。 三只落败的成年公猫躺在地上就像是晾在太阳底下的咸鱼。 女王陛下站在猫爬架的高处对着看着三个手下败将，发出了一个轻蔑的哼气，眨眨眼还是那个优雅而高贵的女王大人。 太强了，乔羽都忍不住掏出手机录视频。 放大给三只猫猫拍个照，又给伊莉莎白女王一个特写。 中原中也看得两股颤颤，小白猫看得眼睛发亮。 猫妹妹笨拙地爬上了猫爬架，在女王陛下的脚边蹭来蹭去，一副毅然拜倒在女王座下的样子。 陛下低头给小白猫舔舔毛。 小白猫不太熟悉地遵循本能，像个小马达似的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乔羽笑了笑：「看来莉兹获得了一个小迷妹了。」 伊莉莎白的头号迷妹黛茜笑得与有荣焉，望着暹罗猫的样子像个陷入热恋的粉丝。「莉兹真的太棒了！」 女王陛下咬着小猫的后颈皮把猫叼起来，几个翻腾就落到了地上。小白猫先是一惊，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落了地，回头品品觉得刺-激好玩，迈开小短腿、竖着小尾巴，咕噜咕噜绕着暹罗猫转。 女王陛下已经迈开腿走向里间。 那里还有一只早就识时务躲起来的怂狗阿哈。 被赶出来的阿哈像个委屈的小媳妇，迈着细碎的步伐、发出小声的呜咽声，又怂又弱地求饶，高冷猫猫不为所动。即便是中型犬的身形和暹罗猫纤细苗条的身躯有巨大的差异，都比不过大块头趴在地上装可怜以及女王猫猫两米八的气场。 伊莉莎白离开宠物店的时候，阿哈还没出生。但有一句话叫做「姐不在江湖，江湖却有姐的传说」，阿哈在宠物店里受到哥哥姐姐们的热心训练，早就听过无数伊莉莎白的江湖传说。 还是一只刚成年的狗子夹着尾巴没志气，女王陛下揍得特别用力。 很快，地上就躺着三条猫咸鱼，一条狗咸鱼。 「莉兹好棒！」公主殿下飞奔过去想要和女王分享一个胜利的拥抱，女王陛下扫她一尾巴就跳到了乔羽的桌上。 乔羽也非常配合，俊逸的脸上是温暖的微笑，如效忠的骑士长，对着猫咪行贴面礼。「祝贺您凯旋归来，女王陛下。」 暹罗猫又细又长的鬍鬚划过乔羽的脸颊，猫眼弯了弯，发出了愉悦地咕噜声。猫爪一抬，就坐在了乔羽的怀里。 「喵。」 乔羽和伊莉莎白相处过几年，听声音就知道女王陛下需要什么样的伺候，当即翻出了它喜欢的梳子。 小白猫跟着跑到了乔羽的脚边，昂着小脑袋仰望着女王伸出来的尾巴尖那黑色的一撮毛，感觉自己找到猫生的奋斗目标。 唯一逃过一劫的未成年小公猫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猫咪威力。 猫猫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要挑战强者、锻鍊自己。 就算是猫，也有能够媲美人类的强者！ 小橘猫跟着一起靠过去给自己打气：我也是一只公猫啊！ 第31章 伊莉莎白女王陛下表示很欣赏中也喵的勇气, 然后下了狠力气把它揍了一顿，地上顿时就多了一条咸鱼猫。 乔羽拍了一张照之后皱着眉头摸摸下巴，上前动手给猫咪们根据体型从小到大排列, 再拍照的时候就觉得舒服多了。 被揍得生无可恋的猫猫：「……」 心满意足的乔羽挽起袖子就去厨房给动物们做晚餐了。 厨房里有黛茜带过来的各种食材，以菲茨杰拉德的身价和能力，很多乔羽买不到的顶级材料她都可以带过来。 黛茜跟着进厨房, 管家还给她放了个高脚凳。公主殿下就这样在旁边看着乔羽做猫饭。 乔羽挑着完整的沙丁鱼、白色的鳕鱼、红色的金枪鱼, 还有脱水的鲱鱼、岩鱼、比目鱼, 最后还有它们都很喜欢的熟三文鱼, 按照一定的比例调配, 再加上橙色的南瓜、红色的胡萝蔔、绿色的甘蓝菜，拌上乔羽准备好的熟蛋黄，做成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色彩丰富的猫饭看着就让猫胃口大开。 还没等乔羽做好, 几只装死的咸鱼猫已经忍不住爬起来堵在门口, 探头探脑不敢进去。厨房是乔羽的领域，除非是他带进去，随便进去厨房的猫咪都会被敲脑门的。 乔羽刚走出厨房，四只猫猫就亦步亦趋地跟上，竖起尾巴围绕在乔羽脚边, 拿着一大碗猫饭的医生就像是个移动猫群。 躺在桌上的女王陛下那双大耳朵动了动, 围在它身边的小白猫也闻到了香味，迈着小腿在桌子边上寻找借力的位置, 想要跳下桌子, 被伊莉莎白用爪子摁了摁尾巴。 小白猫：「咪？」 女王陛下的姿势从半躺站了起来。 那几只在乔羽脚边纠缠的公猫立刻调头，时刻准备着要跑。 乔羽顺利脱开身。 伊莉莎白伸了个懒腰又躺下了。 如惊弓之鸟的三只年轻猫猫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头的时候, 年纪最大的三花猫已经立刻跟上了。 第53页 「喵~~」别看三花年纪大, 它的颜值还是很能打的。猫猫整体干净整洁, 眼睛又大又圆，当它昂首看着你的时候，铁石心肠的人都控制不住。加上三花猫在人类之中讨生活多年，叫声又软又甜，最是知道怎么打动人。 三只年轻的公猫：！！！ 不要脸吗？ 三花猫（震声.jpg）：要脸的猫都饿死了！ 在日本高层担任重要职务的夏目漱石是那种要脸的人，就不会利用自己的异能力来逃避日常工作，还跑到年轻女孩子的家里混吃混喝。而且夏目漱石纵横横滨野猫圈，你以为都是打架打赢的吗？ 即便这样，乔羽也没有对三花网开一面。 萌是很萌，但乔羽是谁啊，他可是坐拥过三千（宠物）后宫的男人。 乔羽先是给足了分量伊莉莎白之后，才按顺序到接下来的几只猫猫。 别看动物进入了人类家庭、脱离了野外残酷的生存环境，就算是假猫，也要讲究吃饭顺序。不过乔羽家这群假猫们讲究排位的也不只是武力值了，还有很多其他因素影响。 按顺序下来是三花、阿治、小白猫、中也猫、黑猫。 三花为首是因为它年纪大，作为猫的经验丰富，就算是狡猾如阿治都奈它无何。 而小白猫自从上次接触之后就不那么怕阿治，中也猫主动和它调换了吃饭顺序。一来是想让妹妹早点吃，二来是隔绝阿治。只要阿治要脸又没进化成长颈猫的时候，它就骚扰不到吃饭的中也。 至于黑猫——又瘦又弱，还是最后一只来的，它不最后谁最后。 当然，如果伊莉莎白也进驻乔羽家宠物店的话，那么女王陛下自然会排在所有猫猫前面。 有时候武力不一定好用，但有的时候，武力又能决定很多事。反正四只被揍过的猫肯定不敢有怨言。 分完了猫粮，才到狗粮。阿哈对于在猫猫后面吃没什么意见，反正它是第一只吃饭的狗狗。虽然乔羽的店里现在也只有它一条狗。 至于鸟类就更简单了，百鸟之首的嘤哥不吃第一口，底下的鸟就不敢伸头进自己的饲料碗里面。 丰盛的晚餐安抚了它们被揍的心灵。 受限于经济条件，乔羽家的伙食不差，也做不到挥金如土，今天是蹭了伊莉莎白的光吃到了大多数人都吃不到的顶级食材。 吃得肚皮滚圆的四只猫躺在地上，只有尾巴悠闲晃动，显示它们轻松愉悦的心情。 而伊莉莎白坐在一边举着爪子洗漱，把自己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洗干净。小白猫坐在女王陛下的脚边，学着它一点一点给自己清洗。伊莉莎白把自己清洗完了，就低头去舔小白猫。 女王斜了一眼那些吃饱饭就躺下的假猫，叮嘱道：「喵。」别学那些脏猫！ 小白猫顺着伊莉莎白的视线望过去，小脸皱成一团，郑重地表示受教了：「咪！」 几只猫猫的互动让乔羽拍下来了非常多珍贵的照片，他还和黛茜分享了很多之前储存下来的猫片。 阿治猫猫经常一身湿-漉-漉的叼着小鱼小蟹回家；中也猫猫想要抱抱的时候害羞不敢叫，就用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你；小白猫经常自己捲成小小一团毛绒绒的，看着就要把脸埋进它的肚子里；阿哈经常会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举动，比如驮着阿治兴奋狂奔；还有宠物店的大管家嘤哥，它张开翅膀教育阿哈的时候又凶又漂亮…… 乔羽家的动物每一只都各有特色，黛茜看得吸猫吸狗又吸鸟，每一只都很想带回家，又怯步于女王陛下的脚下。 这大概就是俗话说的有贼心没贼胆了。 跟在宠物店里的管家约翰和尽量隐身的保镖们都挺吃惊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看见乔羽和黛茜的相处，两个人身份、地位、年龄都有那么大鹅差距，但小公主在他面前表现得似乎真的只是个天真可爱的贵族少女一样。 常有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实际上富人的家庭里也不成多让。他们从小就在名利场中长大，耳听目染，过早接触成年人世界的贵族少爷小姐们也很快有了自己的类似的价值观和判断标准，他们的心胸、眼界、认知决定了他们朋友的圈子。 黛茜在贵族小姐中算脾气好，却也只是相对而言。菲茨杰拉德夫妇感情十年如一，又只有一个独女的情况下，很多人猜测未来的菲茨杰拉德家族可能会出现一位女家主。现在的黛茜早就被佣人们当做是第三位主子来伺候，她甚至掌管着菲茨杰拉德在英国的产业。可想而知，这位小姐可不是什么被养在温室里好看的花朵。 看看今天这位小姐都干什么了？ 乔羽在的时候跟乔羽聊天，乔羽做饭的时候坐在一边看，乔羽餵猫的时候跟着拍照……管家终于理解他家老爷今天走的时候为什么是那个表情了。 夏目漱石对于黛茜的了解没有管家和保镖多，也很震惊他们之间的友谊。夏目闭着眼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心里已经开始重新审视乔羽以及乔羽的监护人了。 两个人坐在一起并排看猫片的时候，管家收到了菲茨杰拉德的消息，顿时一脸苦相。 爱女若狂的父亲时不时像个跟踪狂，让他们这些当手下的很为难。 黛茜没少因为这个和弗朗西斯吵架，父女两吵得时候惊天动地，转过头来又和好如初，只有他们这些夹在中间当手下的里外不是人。 第54页 「小姐，」约翰小心上前打断他们，「老爷来消息。」 黛茜娇俏地皱了皱眉，「我还不想回去。」 弗朗西斯给过来的信息是让约翰拍一张照，他要是把黛茜和乔羽正靠在一起看猫片拍下来，弗朗西斯估计扭头就杀气腾腾冲过来了。况且他敢拍，黛茜今天晚上就能扫他出门。于是管家建议道：「或许，您打个电话给老爷？」 黛茜跳下了椅子，冷淡应下。 比起照片，女儿的电话更能安抚那位父亲的担心。 泽尔达也在弗朗西斯身旁，受不了老父亲的絮絮叨叨，中途接过了电话：「宝贝，今天和乔玩得开心吗？」 「当然的，妈妈。」 「今天听说横滨这边有庆典，我想或许你可以和乔一起去看看。我给你们准备好了可爱的浴衣。」 菲茨杰拉德先生大觉不妙：「亲爱的……」 泽尔达美目含笑望着他，菲茨杰拉德先生顿时闭嘴了。 「真的吗，妈妈！」黛茜对于日本的庆典没有什么兴趣，但对于和乔羽一起出去玩很有兴趣。「谢谢妈妈，我爱你！」 「记得拍照回来，」泽尔达嘱咐道：「特别是乔，噢，我已经小半年没见到他了。」 菲茨杰拉德先生的重点瞬间转移。 这一刻的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跟之前在伊莉莎白和乔羽之间纠结的黛茜微妙相似，一边想继续和老婆秀恩爱，日本是不怎么样的乡下地方，但是日本人对他们夫妻恩爱的恭维让他很受用，另一边又想飞过去跟女儿贴贴，他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啊，爸爸也想和她逛庆典！ 菲茨杰拉德夫人挂了电话，主动挽上了丈夫的手，柔声道：「亲爱的，我有点想尝试这里的鱼生。」 「当然，宝贝。」 设宴的官员们就看着这位美国顶级商人屁颠屁颠地给他夫人夹生鱼片。 真的是很没有架子了。 第32章 横滨的夜晚一直很热闹, 这个热闹通常都带着危险和血腥的成分。 这几天的横滨却似乎变成了一座普通城市，盂兰盆节的气氛渲染到了横滨的每一个人。今天庆典开始，傍晚就陆陆续续有穿着浴衣的人走出来, 并且逐渐增多。 乔羽本身是不打算去的，但黛茜把他的浴衣都拿出来了，医生就应下了。 公主殿下梳妆打扮的时间不算长，就是头髮怎么弄都没让她满意。 乔羽上前主动帮忙。小店主以前帮伯爵店里的小姐姐们梳髮髻练成一门技艺, 到现在偶尔还会刷刷网上的髮型梳妆视频, 给黛茜梳个好看的髮髻不在话下。 黛茜举着化妆镜，偷偷看身后的乔羽。 青年垂眸专注在她的头髮上, 嘴角还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头髮之间，偶尔接触到髮根有些许痒意，一路从头皮传递到她的心里。 黛茜很喜欢、很喜欢乔羽。 只要是小女生, 谁不喜欢性格温柔、长相俊逸的男生呢？乔羽是黛茜少女时期最甜美的梦。 但是黛茜有乔羽无法接触的世界, 乔羽也有黛茜永不可及的地方。菲茨杰拉德小姐心里明白，她和乔羽最好的相处模式就是维持在这种程度的「喜欢」上。如果要在这里许一个愿望，黛茜希望她能和乔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好了。」乔羽拿过另一面化妆镜给黛茜看她的新髮型, 爱美的小姑娘左瞧瞧右瞧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配上泽尔达给黛茜准备的樱花图案改良和服, 公主殿下看起来像是早春的樱花, 和煦的三月阳光和一片无垠的蓝天, 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男式和服设计相对简单, 泽尔达给乔羽挑的款式是深蓝色有着银色的暗纹, 低调奢华, 光看材料就知道价值不菲。管家和保镖们的和服则相对低调, 一行人打扮好之后很快就融入了去参加庆典的大队伍之中。 在横滨, 不少外国人也会一起过来参加日本的庆典, 金髮蓝眼的黛茜混在其中一点都不突兀，就是张扬艷丽的公主殿下和温和内敛的医生走在一起，一对俊男美女的组合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尽管之前有爆出连环杀手伪装成庆典的工作人员新闻，横滨今年的盂兰盆节却更加火爆。这类惊悚恐怖元素的加入让外国人对盂兰盆节更加好奇，今年来参加庆典的外国人比去年翻了好几倍。 也确实值得来一看。 花了大价钱打造的庆典，在传统布置之中加入了不少外国元素，乔羽甚至看到了四方形画着飞天的中国风灯笼。 时间越晚，人就越多，就连一直四散在他们周围的保镖们都被冲散了阵型，乔羽在黛茜被撞了一下之后主动伸手。「来，公主殿下。」 黛茜眉眼含笑，搭上了他的手：「谢谢骑士阁下。」 这是他们以前玩过的角色扮演游戏，泽尔达还会来客串皇后角色加入他们。 乔羽走在外围护着黛茜，两个人走走停停，顺着人流慢慢逛着。 有一小段路上两边都布置流动摊位，从捞金鱼到卖油炒面，从卖面具到现场做拉糖的，对于黛茜来说都是很新鲜少见的玩意儿，她饶有兴致的一个接着一个摊位看过去。还有两个摊位明显聚集了大量客人，刚好一个在头一个在尾，排队的人群就很壮观。 黛茜看见什么都新奇，乔羽耐心地陪着她走走停停。 第55页 在他们的头顶，一路跟来的几只猫猫站在高处望着他们。 带头熘出来的是有观察任务的三花猫，接着是好奇癌末期的阿治猫，还有运动废黑猫，站在所有猫前面引路的则是乌鸦。 聪明的黑猫本是不想出来的，这种看到开头就已经知道结尾的事情它没什么兴趣，架不住旁边有一只拱火的奶牛猫，嘻嘻哈哈的用嘲讽大法把猫勾出来了。 阿治的目的清晰明了：被抓住的时候多一个背锅侠都是好的。 乌鸦在天空指引方向，三只猫咪避开人群走猫道出发，三花猫打头，黑猫最后。这三只奇特的猫咪被路上参加庆典的人看到，还会郑重的朝拜。 特别是黑猫，全身黑到发亮没有一根杂毛的猫咪在日本信仰中象徵着辟邪、幸运、繁荣。一个女孩子见到路过灯光下的黑猫还高兴，兴奋地对男伴说：「亲爱的，是黑猫！今天真的太幸运了。」 黑猫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女孩子依偎着男伴笑得特别幸福。黑猫望着他们发了一会儿呆，才快步跟上已经隐没在黑暗之中的两只猫。 猫咪之前活动的区域一直很小，因为它太弱了，走远一点都容易被占领了区域的猫追着揍，还有各种敌意更大的流浪狗，最后只能停留在人流密集的学校附近。归功于它那身黑到发亮的皮毛，那里的两脚兽并不排斥它。 只是它也没有在那里找到温暖的家。 不用跟着人群拥挤着缓慢前进，出发更晚的猫咪们反而更早到。它们没有去庆典，爬上了庆典边的山上。 庆典的举办地点是在距离宠物店不远的山脚下，这里有很适合举行庆典的商业街，在半山腰上还有一座神社。它们的目的地就在山腰上。 三花猫三步并两步，很快就爬上了一棵树，舒舒服服地窝在树干上。 今天真是累死猫了，三花表示很久没有过得像今天这样精彩了。 奶牛猫也找到了一棵自己心仪的树爬上去。 庆典的灯光像是给山边镶了一条金黄的腰带，橙色、红色的灯笼汇聚成一条庆典的街道。庆典的灯光映入猫咪的眼睛，照亮了它鸢色的眼瞳。 这是和平年代的繁华灯火。 也是奶牛猫没有见过的一面。 来往的人摩肩接踵。女孩子们穿着各色可爱美丽的和服，挽起长发梳成髮髻，戴着各种髮饰，手提装饰大于用途的小包，脚踩不便于跑步的木屐，完全区别于平时的模样。男孩子们则趁着这个机会约心仪的女孩子出门，肩并肩地护着对方走在人群之中，或者叫上几个朋友，勾肩搭背逛庆典。 他们的脸上都是真诚快乐的笑容，笑声传上来，让奶牛猫有种被笑意蒸腾的错觉。 这是阿治猫猫不熟悉的世界另一面。 它从来没有参与过这样的世界。 它印象中的庆典完全是另一种模样。男人们无论年龄都穿着相似严肃的纹付羽织，还有统一的带缔在胸前，表情要保持严肃，礼仪必须一分一毫都不能出差错，坐立行走都有标准。 已婚女人们统一穿着黑留袖，未婚的女孩子们则穿色留袖。她们要端庄、娴静，大部分时候垂眉低眼，表情非一般统一。即便是笑，笑容也是经过尺子测量一般，唇角的弯度都相似，像是戴着一样的面具。 像下面的人现在那样，开心起来会笑出八颗牙齿的表情，回家会被拖进小黑屋回炉重造，原因是丢了家族的脸。 阿治眯着眼睛趴在树干上，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现在，喜欢那些傻乎乎却发自内心的笑容。 黑猫走到山上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趴在地上不想动了。它在所有的猫里面是身形最瘦的，认真起来它连未成年的中也喵都打不过。 中也喵也不会和它认真打就是，小橘猫表示它绝不欺负老弱病残。 黑猫找了一棵矮树，高的他也跳不上去，反正能看到底下庆典就可以了。 它趴在树枝上，换了七八九个姿势都没舒服，最终四肢垂下在空中晃悠晃悠，脑袋枕在树枝上，侧着头的样子看起来还有点无聊。 三花的余光扫过黑猫，被它这毫无形象的姿态惊呆了。 真的很像挂在树上晾的咸鱼，有风吹过爪子还会轻轻晃动的那种。 黑猫才不管它们呢，它的宗旨就是要自己高兴。 若合我意，一切皆好。 猫咪懒懒地望着底下的人群，碧绿的眼睛映入了灯光微黄的光芒。 这个女孩子，家里养了一条、两条、三条狗，这是第十三个男朋友，现在同时交往的还有两个人…… 这个男孩子，家里挺有钱，就是性格好差，带头校园霸凌真差劲…… 这个女人…… 这个男人…… 人类总是有很多秘密，有些猫能理解，有些猫不能理解。 世界那么大，猫不懂的事太多了。 人类明明比猫聪明那么多，做的事却不见得靠谱多少。 猫猫再眨眼，被医生治癒了的眼睛恢復琉璃般的质感，那些围绕在每个人身上那些能轻而易举看出来的信息像被风吹散了一样，轻飘飘地飞走了。 猫身上的毛被风拂过，毛尖弯了弯，居然在这个秋天凉凉的夜晚里感觉到有一点暖意，让猫想起医生的手心。 暖暖的，还有一点香味。 猫咪的视线在人群之中来回扫荡，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第56页 穿着深蓝色和服的医生在人群当中依旧鹤立鸡群，他护着金髮公主慢慢逛遍了整个庆典，兴趣盎然地一个接着一个摊位看过去，还蹲在了金鱼摊前面捞金鱼。 医生捞金鱼，那是捞吗？ 那是金鱼往医生的纸捞上跳。 跳破了两个纸捞之后，第三条金鱼终于聪明了一下，躺在上面不动，乖乖被捞进了盆子里，第二条有样学样，到第三条的时候，纸捞撑不住了。气不过的金鱼自己跳进去了医生的水盆里，让医生给买了下来。 所以说，小医生有毒。 黑猫的爪子蜷起又松开，松开又蜷起。它在其他两只猫都没有察觉的时候，跳下了树枝，跑向了山下。 第33章 别人看来是碰巧金鱼跳进了乔羽的水盆, 还连连喝彩好兆头，乔羽也没想到这条金鱼的用心险恶，毕竟医生的动物缘一直很好。 只有远在山上的黑猫懂。 普通有智慧的动物对乔羽是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这种动物直觉类似于人类之中经常救助动物的人，久而久之动物就知道可以向他求助，天然对他亲近。但是对于没什么智慧的动物——特指没脑子的，比如金鱼——全然靠直觉和本能生存, 乔羽就像个磁铁, 没脑子的金鱼会一条接着一条往他的坑里跳。 猫猫不知道为什么。 猫猫一点都不妒忌！ 猫猫完全不会生气！ 可恶！ 猫就是生气了！ 为什么家里还要有金鱼！ 黑猫像个发脾气的任性小儿子，磕磕绊绊、连滚带跑熘下山。 乔羽捞了三条金鱼又和公主殿下逛了逛, 等黛茜累了，乔羽带着她坐在了路边休息的长凳上。除了金鱼，他们今天的战利品就是两个很有特色的狐狸面具, 乔羽的是黑底红纹, 黛茜的是白底红纹，各自斜斜地戴在了额头边上。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很多人从周边地方赶来，横滨的喧闹声这个时候似乎就跟他们隔着一层膜。 明明刚才他们两个还在庆典当中, 现在却觉得庆典已经和他们有一段距离了。那边喧闹的声音隐约传来，似乎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里。 「日本比我想像中要好一点。」黛茜踢着脚上的木屐, 磕在地上发出叩叩叩的声音, 女孩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乔羽笑着接着她的话往下说：「但是距离美国和英国还差远了, 对吧？」 黛茜嘟起嘴巴, 「和花国也有距离。」 小店主一听, 大概就知道黛茜想问什么了。因为这不直白的别扭关心, 让乔羽笑了起来, 「你是因为担心才特地来看我的吗？」 「才、才没有！」公主殿下要是更理直气壮一点, 说不定乔羽就信了。为了增加可信度, 黛茜小声补充道：「是妈妈说来玩一下的。」 「这样吗，我明白了。」 黛茜听着这话又觉得不太满意，还有了一点恼羞成怒，却不好意思立刻质问、自打嘴巴，只好自己生闷气。 其他人看见黛茜这样马上就转过来哄她了，偏偏乔羽不，还有点看好戏的意思。 小姑娘左思右想，脸颊都气得鼓起来了，像个可爱的小青蛙。黛茜身上特意维持的那种贵族富豪气息顿时荡然无存，看起来只是一个漂亮的普通可爱女孩子。 乔羽好险憋住了，没笑出声，耸动的肩膀还是让黛茜看出来了端儿。气得小姑娘举着拳头就去锤他，「可恶，讨厌讨厌讨厌……」 战五渣乔羽挨不过三秒就开始求饶，还没用多大力气的黛茜气鼓鼓的，还有些别扭的小声问他：「所以为什么要来这里？」就算不去英国，回去花国的故乡也比在这里好。 乔羽故作神秘：「是呢，为什么啊。」 黛茜瞪了他一眼。 「因为我其实没有故乡了。」乔羽说这话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很平静。「我也回去看过，这几年城市发展得太快了，现在我再回到那里，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模样。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或许当年我决定离开的时候，就註定了会有这个时刻。」 乔羽说得很轻松，黛茜却觉得很泄气。 那一刻，乔羽说自己不伤感是不可能的，但想到还有伯爵、黛茜那样的人等他回去，那种伤感又被沖淡了不少。 不是有首歌这样唱吗：「回不去的是故乡」* 父母骤然离世的时候，乔羽失去了家也失去了故乡。 「别这个样子啊。」乔羽看着黛茜，反而是他这个当事人笑了出来。「其实我还没那么难过。」 「今天……我很开心。」黛茜望了他一眼，决定换一个话题。她双手撑在了身后，仰着头望向天空。今天的天气极好，天空从白天阳光灿烂时的蔚蓝变成现在的深蓝，几个星星点缀其中。 黛茜深吸了一口气，还能闻到一点章鱼烧蒸腾起来带着紫菜的味道。公主殿下如果不是临时找不到话题，绝对不会这样坦诚的表达，声音含含煳煳有一点难以察觉的羞涩：「我好久没有那么开心了。」 「你会一直开心的，黛茜。」乔羽视线放平，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神色放松。 黛茜扭头看向青年。 庆典的光打下来隐隐绰绰，缥缈的光斑在他的身上来回浮动，像是灯光打在水上、印在河底的光，让乔羽带上了一点若即若离的玄幻光芒。黛茜则是沉在河底往上看的人，只能望着在河对岸迷离的美梦。 第57页 他是黛茜公主殿下少女时期最美的梦。 黛茜不知道怎么的在这个瞬间有种想哭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他们都长大了，她再也不是那个穿着漂亮小裙子来宠物店找他的小孩子了。 其实黛茜来之前心情并不好，人生在世哪有可能事事顺心，连她妈妈都做不到，更别说她了。见到乔羽之后，黛茜隐约察觉到了妈妈建议来要来的用心，就是因为这样才让黛茜更想哭了。 明明她已经很久没哭了。 坚强的公主情不自禁地就在乔羽面前丢盔弃甲，她仰着头，努力维持自己的最后的体面。她把面具拉正，遮盖住了自己的脸庞，声音也闷闷的：「你也是，乔乔，你要一直开心。」 世界上有很多残酷的事，但乔羽你一定要一直开心。 「如果不开心，也一定要告诉我！」 「不对，你肯定能一直开心的……」 乔羽柔柔地笑起来，眼睛流转着灼灼光辉，宛如昙花绽放的一瞬间。 他没有伸手搂过姑娘，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已经逐渐蜕变的黛茜不是需要躲在骑士身后的公主了。「谢谢你。」 少女独自在英国留学回来的第一年。 青年远赴东洋，在日本独立生存的第一年。 他们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获得了来自彼此的温柔祝福。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乔羽听见女孩子的鼻音，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在美国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遇到你。」 面对全然陌生的环境，黛茜在不知不觉中领着他走过一段很长的路，带着他适应在美国的生活。 这是作为成年人的伯爵做不到的，只有同样还是个孩子的黛茜才能做到的事。 黛茜眼泪终于能憋回去，她戴着面具笑起来。「那是我的荣幸。」 他们或许没有像是菲茨杰拉德夫妻那样的缘分，却在恰当的时候成就了彼此，茫然不知时扶持对方走过一段艰难岁月。 乔羽也笑了起来。 就在他们相似而笑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沙沙沙地冲过来。乔羽听见声音把手里的金鱼袋一下提起来，只见一个黑影斜斜地冲出来。 乔羽定睛一看，就认出来是家里那只又弱又渣的黑猫。 猫咪控制不住俯冲的力度奔出去老远，停下来马上就不死心地往回沖，一头撞到了医生的腿上，就像是守株待兔里那只蠢兔子。它撞上了乔羽之后顺着爬上了他的大腿，气唿唿地要去够拿袋印着蓝色花纹的金鱼袋，在够到之前被医生精准地抓住了后颈皮。 被抓住了也不死心，黑猫伸长了爪子势要勾破金鱼袋的样子。 乔羽也不知道黑猫跟金鱼是什么仇什么怨，他一手抓着黑猫，一手把金鱼袋递给黛茜。空出来的手也没停下来，转过来就把猫猫给拍了一遍。 身手笨拙的猫咪连滚带爬冲下山，一路上不知道占了多少土和灰，只是毛色黑，在光线暗的这里看不出来，除此之外的树枝树叶之类的黏在毛上却很明显，乔羽还在它的后腿摸到了两粒长刺的种子。 医生架着猫把它举起来，果不其然地看在自己的和服上都是猫乱踩出来的灰印子。 乔羽看见了，猫也看见了。 意识到自己闯祸的猫顾不上那袋子金鱼，它撇着飞机耳，后爪蜷起来夹着尾巴，绿色的大眼睛视线游移不定，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反正就是不看正对着它的乔羽。 乔羽抓着猫顺着它下来的方向看上去，也不知道他看到还是没看到，反正躲在山腰上盯着他们的两只猫觉得自己的后颈凉飕飕的。 黑猫想要趁着乔羽不注意挣脱逃跑，那点子力气在乔羽看来就抓痒痒差不多。还没能乔羽镇压，猫咪自己先累了。 今天光是下午就被狠揍了一顿，又是走路又是爬山，还从山上沖了下来，黑猫早就累了。 体力废x2。 医生夹着脏兮兮的黑猫就走。 「喵、喵呜！」黑猫不乐意，蹬了两下腿，被乔羽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熊孩子瞪大了眼睛都不知道反抗了。 它的腿抽了抽，没敢再动。猫咪被教训之后气焰就起不来了，它委委屈屈地喵了一声，苍翠的眼眸可怜兮兮望着乔羽。 小店主完全不为所动。 如果中也喵在，可能它们就会很有共同话题了。小中也这个时候就能告诉黑猫乔羽到底有多铁石心肠，打猫屁屁有多疼。说不定它们两只猫还能一起嘀嘀咕咕交流一下挨揍装可怜的心得。 第34章 回到宠物店, 放在灯光下，就能清晰地看到黑喵到底有多狼狈了。 一身黑到像是打了蜡、抛了光的皮毛现在乱糟糟的，到家了还能翻出来细碎的枯枝烂叶，脚趾缝里都是土, 肚子上粘着大量带刺的种子, 乔羽认出有些是曼陀罗和苍耳子, 有些根本认不出来。医生确认都是没毒的, 才松了口气。 黑猫被看得想要缩起腿，却被肚子上的刺扎了一下大腿, 放下来又被自己尾巴上黏住的扎后腿, 一时之间缩起来也不是, 放下来也不是，看着又搞笑又可怜。 提着金鱼袋的黛茜跟在后面见状, 忍不住笑出来。 公主殿下一扫刚才的情绪，只剩下被猫的狼狈逗笑的快乐。 乔羽把它放了下来, 黑猫第一反应想要熘掉，第二反应回头去瞄瞄乔羽的表情，它压低了身体要跑不跑，又皮又怂还有点小聪明的样子。发现医生没什么表情，不过是盯着它挑了挑眉, 黑喵的求生雷达开始滴滴滴作响。 第58页 「……喵？」黑猫试探地对着乔羽小声叫。 医生哼了哼，「给我在这里站好, 不许动。」 黑猫耳朵一撇, 怂了。 乔羽拿出了宠物一次性清洗的棉柔巾给猫擦干净身体, 又把它翻过来看看它的肚子。 猫藓才刚好不久, 肚子上被剃掉的毛都没有重新长出来, 只有绒绒的一小片, 刚刚黑猫一缩起来，自己的腿顶到肚皮上，让毛刺扎得更深了。 乔羽也没心情训它了，拨开它缩起来的四条腿，小心翼翼地用捏着一个一个小种子拔下来，屏气凝神，生怕就有刺倒插-进猫的肚皮上。 黑猫这个时候就很乖巧，唿吸都轻轻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跟金鱼较劲的样子。 它就是一直没长大的小猫。 它绿得发亮的眼睛望着医生全神贯注的表情，刚刚那种独生子要变大儿子的愤怒心情悄然离去。放松下来的猫不知道怎么的还有点高兴，它想要伸爪去摸摸乔羽的脸，刚动一下就被医生用镊子夹了一下毛，不疼，但猫顿时老实得像个毛绒玩具。 有点熊的小猫。 乔羽哼它：「小聪明。」 被看穿的猫咪扭开头撇着耳朵不理他。 清理完了刺球，乔羽还给它清洗了一遍，黛茜就在一边举着照明灯看它。被乔羽抱着的黑猫像只全黑的熊猫，手脚乖巧可爱地收拢在胸前，那双猫眼又圆又大，嘤都不敢嘤一下。 「好可爱，肉垫都是黑色的。」黛茜嘴里喊着可爱，却不敢上手摸，伊莉莎白带着小白猫躺在凳子上呢。 乔羽埋淘它：「也就这个时候可爱了。」 猫咪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满不乐意地蹬了蹬腿，被医生捏住了后脚爪垫，猫猫又开始装死了。 黛茜哈哈哈笑起来，伊莉莎白耳朵动了动，实在是懒得管那些智商只有上限没有下限的公猫们。 倒是小白猫没完全弄清楚情况，在椅子上转了两圈之后才跳下来。靠在椅子腿边的中也喵尾巴摆了摆，发出了一个取笑的气音。 「喵？」小白猫歪着脑袋去拱猫哥哥。 宠物店最佳好哥哥这才懒懒地爬起来，跟小白猫一起凑过去。 小白猫依偎在黛茜脚边，仰着头叫。 黛茜被小猫叫得心都化了，在发现女王陛下没有反应之后，才敢把两只小猫捞起来，让它看看同伴的惨状。 黑猫：！！！ 大概还有那么仅存的一点羞耻心，它在小白猫看过来之前，像是一颗黑色的小炮弹一样跳起来。就是动作不够敏捷，医生一只手精准地抓住了它的命运后颈皮。 医生手提反面例子，对着两只小猫教育道：「这傢伙自己跑出去爬上山了。」医生露出了一个核善的笑容：「我不介意你们出去玩到底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但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在山上很容易有寄生虫，而且这种带刺的植物种子依附在你们的身上也容易受伤。」 说完，乔羽拿着那个苍耳子的种子去扎了一下小白猫，猫咪闭着眼一股脑后退，直接就坐到了中也喵身上。坐在哥哥身上自觉有了点底气，喵喵叫着对医生抗议。 猫哥哥作为强而有力的一道防线，坚决护着妹妹，没让它掉下去。 乔羽晃了晃手里那只已经生无可恋的黑猫，对着两只小猫郑重提醒：「你看，这就是后果了。我待会还要带它洗澡呢。」 黑猫：喵喵喵？？？ 还没等黑猫想好怎么跑掉，乔羽就把它关到了猫笼里。 黑猫：「……」 两只小猫看着猫笼里的同伴，又看看乔羽。白猫直接埋头进中也喵怀里。 呜哇，医生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可怕。 时间已经很晚了，乔羽放下猫就去送黛茜，伊莉莎白女王陛下表示要在宠物店里留两天，黛茜只好一脸依依不捨地自己出门，「呜呜呜，莉兹……」 这种工业演技根本打动不了女王陛下。 同时被黛茜带走的还是一直被黑猫心心念念的金鱼。 黑猫眨巴眨巴眼，心里有点小欢腾。 不过这点欢腾很快就消失不见——乔羽挽起袖子对着黑猫笑眯眯：「好了，轮到你了。」 在黑猫翠绿翠绿的眼中，现在的乔羽宛如魔鬼降临。 . . 时间倒回到几天前，连环杀手被捕的时候。 他们找到这名兇手的时候，他已经被击倒在地上，身上多处爪痕，如果不是他还有重物集中后脑勺的痕迹，警察们甚至怀疑是不是有危险猫科动物出逃。 大概是对方手下留情，总之这个现在凄悽惨惨的人还留着一口气。 「死不足惜啊。」警部看着他这副样子，却一点都不同情。 只要知道这个人干过什么，估计都同情不起来。 涉世未深、还缺乏阅歷的江户川乱步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个。他咬着手指蹲在一边，眯眯眼直接皱了起来，嘴里都是碎碎念：「不可能啊，为什么会这样……」 解决了案子，没有都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警部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就连之前很看不顺眼的乱步都有心情关心一下：「他这是怎么了？」 西装男已经是那副冷静的样子：「谢谢关心，小问题罢了。」 警部自讨没趣，就不再往他们身边去了。 晚上把江户川乱步送回宿舍之后，西装男站在异能特务科的未来长官种田山头火面前报告。 第59页 「20分。」种田的手里是对方提交上来的报告，上面详细地分析了他们这次解决案子的所有经过，就连江户川乱步吃红豆麻薯不喜欢麻薯皮的事都写上了。 在这份报告前面是一张表格清单，从人物行动评分到人物综合评分，江户川乱步除了「能力」这一项之外其余的得分都低得异常，百分制的总分里面只有远不到及格的20分。 西装男开口道：「我不否认江户川乱步在刑侦方面天赋卓绝，比其父能力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在阅歷、人事等其他方面完全不行，具体表现为……还有以下情况……总结来讲，除非能组建一个以江户川乱步为核心的队伍，否则难以发挥其真正的能力。」 种田山头火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对方是他的心腹，在报告里面已经尽量以客观的角度来叙述，种田光是看着这份报告就知道江户川有多难带。 天赋极好，却难以控制。 体制内的环境和工作都会限制他的发挥。 最难的还是天才只会服从天才，在能力上压不住他，其他都白搭。 不过短短几天，江户川到底闹出来了多少乱子。要不是他的手下同样能力出色，或许异能特务科还没真正成立就得罪了大半同僚。 然而就这样把江户川放走也不是他所希望的。 种田山头火心里嘆了口气：「最近那个……与谢野晶子不是送过来了吗？让江户川和她接触一下。」 「是陪伴还是……？」西装男谨慎问道。 种田沉默半晌才意味不明地回答道：「或许呢。」 第35章 不是每一只假猫都会喜欢水的, 比如黑猫就极其不喜欢。 为了让两只没有闯祸的小猫咪印象深刻，乔羽把两只小猫放在了置物架上。白色的小脑袋和橘色的小脑袋靠在一起，脸上好奇的情绪多于害怕。 毕竟看猫洗澡和自己洗澡是两码事！ 刚开始被抓进去的黑猫还勉勉强强个能保持住它自认为高冷的姿态, 然后在碰到了水之后, 整只猫就像是考拉抱着树枝一样抱着乔羽的手臂, 挣扎的水花溅了乔羽一脸, 然后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喵呜——！！！」 不说两只小猫怎么被吓到了, 就连在门口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阿治, 闻声就是一个转身跑。 「嗷呜——喵呜——」 乔羽洗过的猫没有上千也有数百, 黑猫真的是它们之中反应最大的一只了, 叫起来跟救护车一个节奏，差点把乔羽给送走。 经验丰富的乔羽抓住了它两条前腿，一点一点地把水泼到猫身上，还没有下肥皂, 就获得了一盆灰黑灰黑的水了。 这脏的程度，让乔羽快怀疑它可能本身是一只灰猫，只是因为太脏了才变成黑猫。 脏到变色。 这期间黑猫就像是被占便宜的黄花闺女, 喵呜喵呜的没停过, 腿一直往后蹬，就是没什么力, 让乔羽想起以前看过的肥皂剧以及那句经典台词：「你叫，你叫吧, 你叫破喉咙都没用的。」 潜意识把自己代入了炮灰反派……医生默默地把脑洞闭合。 换了两次水之后，医生才给它下泡泡。 这只体力废嚎了小半个小时之后就没力气了, 靠在盆边噫噫呜呜, 无师自通了卖惨。乔羽腾出手来拍拍它的背, 摸摸它的喉咙, 就怕这只傻猫把自己嚎出毛病来。 毕竟不是真的能叫破喉咙。 就在乔羽苦恼怎么让它闭嘴的时候，因为它嚎得太大声缩起来、又因为它噫噫呜呜伸出头来的两只小猫，和黑猫的视线对上。 黑猫：「……」 黑猫闭嘴了。 乔羽耳朵被轰炸了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清净了。 真的松了口气。 又是一只要脸的假猫。当然，要是真猫，就凭它之前吃过巧克力，早就等不到乔羽来了。 黑猫本身就瘦，湿了身，毛毛贴近了皮肤之后就更瘦了，摸上去瘦骨嶙峋，不用装可怜都有悽惨的效果。 湿-漉-漉的黑猫那双大猫眼看起来更大了，整个猫脑袋都是眼眶的感觉，看着有点像指环王里的咕噜，丑萌丑萌的。 猫咪枕在澡盆边缘，想挣扎又没力气，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洗干净又是一条好汉。 呜呜呜。 然后猫猫躺直了任乔羽给它洗，跟它五分钟前那个挣扎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洗完了，它裹着毛毯在医生怀里让由医生给它擦干，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擦干净的黑猫比之前更漂亮。黑色的毛不显脏，里面藏污纳垢硬是没让乔羽看出来这心理年龄只有三个月的猫多脏，现在洗干净，毛髮蓬松，绒绒一片，乔羽才发现黑猫的毛还挺长的。 就算它蹲在墙角缩成一坨自闭，那个毛屁屁看起来都比以前可爱。 从猫浴间出来的小白猫落地就去找黑猫，绕着自闭的黑猫转了两圈之后，小白猫歪了歪脑袋，上前蹲在了它旁边。 黑猫感觉身边有东西，没扭过头就听到女孩子柔柔的声音：「喵。」 黑猫望着靠过来的小白猫顿了顿，有气无力道：「喵。」 小白猫歪了歪脑袋：「喵？」 黑猫趴下：「喵。」 小白猫搭讪不成，发动在中也喵这里学来的搭讪本领，上前舔了一口黑猫，「喵！」 黑猫呆了，黑猫傻了。「咪……喵……」 第60页 又一只没有被猫舔过毛的假猫，现在打开新世界大门。 一个大黑糰子，一个小白糰子。 乔羽没忍住，抱着小橘猫给它们拍了张照。 猫哥哥在他手里张牙舞爪，气得不行，很有一种农场主的白菜被猪嗅了嗅，现在要去杀猪的气势。 拍完放下猫，中也就化身为橙色的炮弹，把那个被它妹妹舔过的煤球给轰了。 中也喵一般不欺负老弱病残。 ——不排除有不一般的时候。 乔羽放下猫就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往楼上走，楼下的猫们怎么鸡飞狗跳都假装听不见。 今天真的是太累了。 同样是体力废的宠物医生心想：猫猫的问题，还是猫猫自己解决吧。 明天还要开店呢。 有空多学学阿哈。知道阿哈怎么在宠物店里平安长大吗？ 就是因为阿哈和小明的爷爷是一类的。 从心的狗狗，怂。 . . 那边转头就走的奶牛猫，一边听着黑猫的惨叫一边走，煞有其事地摇着头，嘴里还想啧两声，不知怎么的想起医生扇它屁屁，嘴巴里就啧不出来了。 猫猫快步跑向了擂钵街。 前一段时间擂钵街有军方的人进来之后没多久，可能少了几个人又多了几具尸体，擂钵街的人来来往往，谁知道呢，反正面上是平静下来了。 念叨着武器和神明的人少了，却多了些本地的炮灰。 在横滨，官方无法管控的各种组织像是雨后春笋，能建立超过一年的运气好，超过五年的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大浪淘沙之下，达到这个标准的现在就剩下了三个：本地的高濑会、占据港口的港口黑手党、外资企业沦落的gss。 这三个组织都声称自己在其他地方建立了多少多少年，在国外有多少资本，反正这鬼话太宰治是一句都不信。 随着时间推移，小组织覆灭又兴起，剩下这三个开始逐渐显露峥嵘，最近又开始为了一批国外走私来的物资打得昏天黑地。 他们不是在别的地方打，就是在擂钵街打。 让盘踞在擂钵街的蜘蛛很头疼。 假装很头疼。 托这些人的福，太宰治的生活物资丰富了不少。 这些人在真正的大型组织面前可能不堪一击，但在横滨，已经是难得富裕了。他们活活死死，在擂钵街就留下了不少对这里的人来说稀罕的东西。像是没抽完的烟、随身带的小酒瓶之类，在擂钵街都是抢手的奢侈品。 因为这个，擂钵街对他们其实还挺欢迎的，每次他们留下的尸体都成了擂钵街的抢手货。 太宰治觉得挺有意思的是，他们把擂钵街看成了垃圾场，擂钵街把他们当成了可回收垃圾。 绝配。 比如现在，太宰治就从可回收垃圾的身上抢到了一个手电筒。 猫的身影一出现，太宰治就打开了手电筒。 他满心期待地望向猫的背 ——没有。 ——今天没有便当投餵。 少年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 奶牛猫表情逐渐危险。 猫咪鸢色的眼睛眯了眯，猫眼折射着外面微弱的光芒。它爪下用力，蹦起来跳到床上，用在乔羽身上踩出来的经验去踩太宰治，精准打击得少年蜷缩着说不出话。 奶牛猫站在他面前，那表情和刚才太宰治的表情如出一辙。 打不过猫的太宰治缓了好长一段时间，没好气地问：「你、你这又是干什么？」 猫猫让他看看自己的腿。 太宰治不明所以地看过去，「这是什么？」 猫猫的后腿拍了拍地板。 「啊？」 「喵呜！」赶紧给我弄下来！ 太宰治的眼睛咕噜一转，泄露出了些许狐狸般的精光，他拖长了音：「哦——？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少年踩着猫发火的生死线大鹏展翅、装疯卖傻，在猫想要动手之前才慢悠悠地帮忙把它后腿的毛刺球都拨下来。 阿治猫：拳头硬了。 「这是什么？」少年举起种子观察了一下就得出结论：「你去后山了？」 「你无缘无故去后山做什么，哦……今天是庆典，所以现在饲养你的人去庆典了？啧啧啧，小猫咪，原来你是这样跟踪狂，你的饲养员知道的吗？」 猫那个啧啧啧是从哪里学来的？不就是他身上。 「所以你现在，是身上太脏了不敢回家吗？」少年笑眯眯地猜测，自认为是八九不离十。 猫咪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眯了眯，它一个跳跃走到了少年旁边，站稳就疯狂抖毛。 「咳咳咳……」猫身上的灰加上太宰治屋里抖起来的灰，他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太宰治爬起来想抓猫，猫早就跳起来，在为数不多的家具之中来回跳跃，就凭太宰治营养不良的小身板，根本抓不到猫。 又是一个体能废。 猫猫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看着那个没多久就把自己折腾累了的少年。 它往下一跳，踩着太宰治的脸越过去，在少年白皙秀丽的脸上留下了两个完整的猫爪印，对方浑然不觉，随手一抹，整张脸就不能看了。 些许月光从屋外透射进来，留下暗淡的光辉。猫站在月光里，太宰治坐在黑暗中。 第61页 「真过分。」太宰治满不在乎地盯着猫看。 月亮拉长了猫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太宰治的脚下。 「明明和我才是同类，你居然找到了家。」太宰治说着说着自己往后一倒躺在了地上，「还会因为脏不敢回家……哈哈哈……太可笑了……」 在猫看来，这两脚兽又开始发疯了。 太宰治躺在地上笑了一会儿，吸进了地上的灰尘之中就忍不住咳嗽起来，然后就不动了。 猫等了一会儿，绕了半个圈去看这人死没死，被暴起的太宰治抱住就咬了一口，猫咪反身躲开，又一脚蹬到了他脸上，没被咬实，就是猫毛掉了几根。 猫一脸无语，竖着尾巴走了。 太宰治被猫又揍了一顿，就是莫名其妙的心情很愉快。 他把玩了一会儿这颗从猫身上扒拉下来的种子，「男人？女人？真有意思。」 第36章 黑猫的生气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早上乔羽依旧开着电视, 可能是最近没什么重大新闻，晨间新闻居然开始播娱乐圈八卦：「近日，影视巨星贺敦莲与神秘女子约会……」 在长相甜美的新闻女主播字正腔圆的播音腔背景音中, 乔羽忙前忙后开始打扫卫生。 黑猫的目光艰难地从他手里那个扫把上挪开, 碧绿的眼眸自认为恶狠狠地瞪着乔羽, 却不知道自己活像个撒娇的小孩，故作生气等人哄，瘪瘪嘴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乔羽扫了地又拖了地，黑猫还在那里。 倔强的孩子。 放下清洁工具，乔羽走了过去。 它一见乔羽过来就转过身去。医生站在那里不说话，猫咪等了又等，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 回头就对上了医生的眼睛。 乔羽轻声问它：「怎么了？」 猫猫扭头不看医生。 医生不说话也不动。 没过一会儿, 黑猫憋不住再次回头。 乔羽问它：「要抱抱吗？」 猫猫鬍鬚动了动，不走, 也不应。 这个傲娇的小模样。乔羽心里好笑，不跟猫犟脾气，把它捞起来让它趴在自己的肩上，手臂兜着它猫屁屁, 像是抱小孩一样把它抱起来。 在乔羽看不见的地方，黑猫抖着鬍鬚终于开心了起来，碧眼的眼睛弯了弯，猫下巴很自然就搁在乔羽的肩上, 侧着头靠在他颈侧。 医生的另一手抚摸过它的背, 还夸它：「洗完澡真漂亮, 毛毛都蓬松起来了。昨天去山上太脏了你, 平时有没有自己清洗？……」 黑猫听到想听的就竖起耳朵, 不想听的就撇下来。 在早饭面前它完全忘掉了闹脾气的事，还被乔羽哄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黑猫从此正式更名为乱步猫。 起床吃早饭的阿治猫猫就看见新来的黑猫开始绕着乔羽转，嘴巴里又想啧。它原本要去猫爬架的脚步顿时就转了个方向。 乱步猫虽然是假猫，但真的是猫的性格。它讨厌的时候会极力反抗，反抗不了就开始嚎，嚎完发现没用就躺平，但是尝到甜头食髓知味之后，就开始挨挨蹭蹭上来，想要得到更多。 比如被小白猫舔了一口之后，乱步喵就喜欢上了这种猫咪的社交活动。 今天早饭之后它学着伊莉莎白开始练习舔毛。 看着猫猫笨拙舔毛的样子也挺可爱了，乔羽举着手机给它拍了下来。 当女王陛下清洁完了之后，它安静地迈开腿，悄无声息，进入了猫科动物的狩猎模式。专注于舔自己毛髮的猫咪并没有注意到，被女王陛下迎面揍了一顿。 接下来的两天里，伊莉莎白就把猫咪当成了现场教学道具，把猫哥哥和不请自来的黑猫一遍一遍收拾给小白猫看，就连后来回家的阿治猫猫也没逃过一劫。 可能是被揍出了同僚情谊，阿治喵、中也喵和乱步喵的关系居然好起来了。 乔羽摸着下巴看三只公猫在教官伊莉莎白底下的练习情况。 阿治喵躲避能力提升了很多，可惜攻击方面依旧是个弱鸡；中也明显是有力量的猫猫，心智坚强、态度谦虚，在伊莉莎白的教导下进步飞速；乱步猫……乱步猫之前是只体力废，之后还是一只体力废。除了充当黑色沙包没有任何价值。 出爪，不行。 步伐，不行。 还没力气。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它预判意识很不错，只是预判了动作完全跟不上。 乔羽想了想，在网上买了个哈士奇用的玩具雪橇车，然后开始琢磨新进宠物的问题。 作为一个不称职的宠物店，店里常年没有出售的宠物，乔羽琢磨着最近应该招聘一个新的店员，还要进一批宠物，但是进什么动物乔羽没想好。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菲茨杰拉德一家来带走伊莉莎白。 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在这期间力图在泽尔达、黛茜和乔羽之间砌一堵墙，当他发现这件事很愚蠢的时候，就开始力图让自己变成一堵墙。 比如抱着乔羽不放手，因为不想乔羽抱泽尔达。比如握着乔羽的手不放，因为不想乔羽握泽尔达…… 要不是乔羽熟知弗朗西斯的德行，差点就要报警了。 罪名性骚扰。 不过弗朗西斯终究是朋友。他还特意提醒了一下乔羽：「最近日本这边的人好像在调查你，你最好小心一点。」 第62页 乔羽心里「啊」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点点头。 也没什么奇怪的。 d伯爵的店里因为发生了太多奇异的事件，偶尔也会有傻不愣登的警察撞上门。在普通人的认知里，什么异能力者、奇异动物，对他们来说都太遥远了。 而且弗朗西斯知道了，估计也帮他敲打过人了。 「谢谢。」乔羽真心实意地说。 弗朗西斯也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他故作潇洒地摆摆手：「客气。」 送走了菲茨杰拉德一家，乔羽回头就看到了躺成一地的公猫们。它们和伊莉莎白来的第一天有着微妙地相似。又像是参加完了夏令营回家的男孩子们，一身臭烘烘就躺在地上，累得爬不起来。 出息。 今天的晚上是盂兰盆节庆典的最后一天，横滨晚上将会放烟花。 作为奖励，乔羽给猫咪们做了好吃的猫饭，然后带着四只猫咪和阿哈上去屋顶等烟花。 五只小动物里面，阿哈和乱步喵最兴奋，乔羽吓唬它：「掉下去会摔断腿的。」哈士奇就知道怕了。 阿哈小的时候见过一只瘸腿金毛。前一任宠物医生没治好，到乔羽手里只能治到走的程度。也不知道狗狗之间交流过什么，总之在阿哈的脑海里，断腿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仅次于断粮。 乱步喵乱跑的时候，阿哈还会负责把它叼回来。 乔羽看着乱步一脸懵的表情，哈哈大笑。 阿治趴在乔羽手边，摆出了一个轻蔑的表情。 气不过的黑猫冲上去抱着奶牛猫一滚，撞飞了背后的橘猫，三只猫咪顿时滚成一团。 医生搂着狗子在旁边煽风点火：「阿治咬它咬它」、「中也抓它耳朵」、「乱步、乱步你高兴就好」之类之类的。 最先落败的自然是乱步。 体力废永远是第一个出局。 阿治见情况不对，扭身就窜上了阿哈的背上，蓝白哈士奇嗷呜一声，被打兴奋了的中也喵迎面扑上脸。 两只猫玩耍多了一条狗，那就是另一个意思了。不过阿哈夹在中间自己挺高兴的。 在它们闹的时候，天空上绽放了第一朵烟花。 黄色的烟火在空中炸开，逐渐变化成了红色和紫色，再顺着地心引力的作用落下来。 第二朵。 第三朵。 …… 几只打闹的动物都停了下来，昂着头仰望天空。 今天的烟花无论在横滨的哪里都能看到，站在乔羽的屋顶能看到，站在擂钵街里能看到，就算在异能特务科的看管所里也能看到。 祭奠先人，怀念祖先。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呢？ . . 盂兰盆节过后没过两天，乔羽就接到了监护人远渡重洋的电话：「我听菲茨杰拉德说了，你在那边是怎么回事？」 d伯爵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老样子，乔羽已经能够想想他家监护人膝上枕着猫，拿着电话皱着眉头的样子了。 「应该是小问题？到现在都没有人上门找我。」事实上如果不是弗朗西斯，乔羽甚至没察觉这件事。 d伯爵：「让嘤哥他们注意一点，就是你们太松懈了才会出这样的事！早让你多带两个帮手过去，家里又不是没人了。真是的，金龙大人怎么会建议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伯爵大人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听得乔羽会心一笑。 在美国的时候，曾经有个刑警有事没事就找上门来，那个时候伯爵都淡定得很，换到了乔羽身上就如临大敌。 说白了，就是关心则乱。 乔羽像只大熊猫幼崽一样嗯嗯啊啊地回应，等伯爵说完了开始他的念念叨叨：「你最近是不是又没节制吃甜食了？说了多少遍吃完要记得刷牙，万一牙疼怎么办？不要老想着找人鱼她们治疗……」 电话那头的伯爵夹着电话也在嗯嗯啊啊，俩的应对模式如出一辙。 宠物店里的宠物们一个个化身为人形，慢慢聚拢过来。俊男美女围了整个沙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红龙也从房间里出来，当她出来的时候，其他围绕在伯爵身边的动物受不了龙族的威压纷纷逃命。 传奇生物即便没有恶意，也够其他动物喝一壶。 红龙上前一把夺过d伯爵的电话，还没等伯爵反应过来，红龙当中小孩子性格的润丽已经尖叫起来了：「乔羽——！！」 伯爵店里的几个鱼缸应声开裂。 「呜哇哇哇——」润丽眼泪说掉就掉，龙的力量快要掀翻整个宠物店。 幸好很快，最稳重性格的朱香换了出来，可爱的小脸上还挂着要掉不掉的泪珠在睫羽上，整体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伯爵见是朱香才松了口气。 「乔羽，」朱香的声音沉稳平和，「你在日本还好吗？」 「朱香？」乔羽凭声音就认出来了红龙体内的性格，「刚刚是润丽吧，她怎么样了？」 朱香嘆了口气：「她很生气呢。之前说好你陪她的，结果一起床你就已经去日本了，现在还在哭个不停。」 「没办法，润丽在就走不掉了。」龙毕竟是龙，身为龙的润丽抱着乔羽不让走，乔羽只能偷偷摸摸来。 朱香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也没法责备润丽。因为润丽就是小孩子，而且她永远都是会哭、会闹的孩子。 第63页 「你多哄哄她吧。」朱香说道。 乔羽只好隔着电话，通过朱香安抚孩子脾气的润丽，同时也没忘记和另一重性格的华南说说话。让抱着润丽哼哼唧唧的华南开心不少。 红龙拿着电话越走越远，只剩下d伯爵为了抢救他那些稀罕的水生生物们手忙脚乱。 等d伯爵想起电话这回事的时候，白虎大人就把它叼过来了。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传奇生物的手，到伯爵手里手机早就没电了，屏幕都裂了，机身也有些不明破碎。 伯爵嘆了口气，「本来我还想乔羽以后留在店里帮忙的……」 乔羽的血脉距离d家已经很远了，稀薄的血脉根本没办法让乔羽像d伯爵一样自如和动物沟通，但乔羽有乔羽自己的方法，无论是能说话的红龙，还是不能说话的白虎，对乔羽都爱护有加。 这已经不是血脉的作用，而是人的问题了。 白虎丢下手机，走过去靠在了伯爵身上。 大猫的安慰就是这样简单直接——不高兴？不高兴摸摸我就好了。 伯爵垂眸微笑：「谢谢白虎大人。」 白虎吼了一声。 「嗯？你也要去日本？」 白虎厚实的前爪摁住了伯爵的膝头，轻吼了一声。 d伯爵皱起眉头，表情有些担忧：「这样啊……」 第37章 监护人那边什么情况乔羽一无所知, 他只是感嘆幸好是伯爵打电话过来。 乔羽哄完润丽哄华南，和华南说完了还跟朱香聊了一会儿。伯爵店里的传奇动物又不只是红龙，只是一个一个说几句话, 就凭这个通话时间, 交上这笔话费得心疼死他。 国际长途啊！ 医生在横滨的收入还没能支撑他这样的消费。 乔羽还在考虑扩大经营范围的事，然而他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现在光是接诊就够忙了, 加上宠物店基础的宠物售卖和寄养, 肯定得先考虑招聘。 感谢富豪菲茨杰拉德，他们家刚刚给乔羽贡献了一大笔营业额。 给富豪做服务就是这一点好，最顶级的服务, 最顶级的价格。 这几天闲下来, 乔羽终于见到了一直没来的宫村伊澄, 小孩子头上还缠着绑带, 手上也有大小不一的包扎。他提着一盒子的蛋糕过来, 是宫村家面包店的热门蛋糕。 见到了他人，乔羽才知道为什么之前几天这小孩一直没来了——宫村打架了。估计还打得特别凶, 进过医院那种。 小医生第一句问他：「打赢了吗？」 男孩子蓝色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嗯！」 乔羽没觉得小孩子打架有什么不好的，校园暴力就是这样，豁出去命打一架才有结束的希望。 「黑猫躲在猫爬架上睡觉。」乔羽接过了男孩子手里的蛋糕，「待会我们一起吃蛋糕吧。」乔羽看他想拒绝, 补充道：「我一个人吃不完, 猫咪它们又不能吃蛋糕。」 男孩子抿着唇点了点头。 乱步喵还记得宫村, 黑猫躺在猫爬架的猫窝上, 见了宫村懒懒地叫了一声。 小孩小心谨慎地伸出手来摸了摸猫咪的背, 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下次我可以保护你了。」 男孩子的长大, 大概就是从他对人承诺开始。宫村可以接受自己被欺负，却没办法接受黑猫被欺负。 乱步喵的尾巴拍了拍小孩的手腕，心想我才不用你保护。 但是猫咪却没有拒绝小孩的抚摸，并且不自觉地开始咕噜咕噜起来。 一只嘴硬心软的猫咪。 在宫村拜访后，乱步猫锻鍊的事就提上了日程。 0.5鹅战斗力的医生天天被阿哈熘的情况下，估摸着自己的战斗力已经提升到了0.7鹅，别看他还打不过一只鹅，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跑两百米就不行的体力废了。 现在，他可以跑八百米！ 整整翻了四倍！四倍！ 再看看同样体力废的黑喵，医生认为自己有必要把拖后腿的猫咪拉出去锻鍊一下。 背上买回来的雪橇车玩具，乔羽第二天被熘之前就把乱步喵从温暖舒适的猫窝里挖了出来。 睡得迷迷瞪瞪的乱步喵：「喵？」 昨天它跟着小橘猫它们一起勇战奶牛猫大魔王，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还有第三次，几只猫猫里，就数最弱的乱步猫又菜瘾又大，经歷过了伊莉莎白的沙包生活之后，乱步喵浪到飞起。 战五渣起飞，还是战五渣。 最后就剩下阿哈跟它玩。 筋疲力尽的猫咪感觉自己还没睡够呢，就被乔羽挖了出来。 「去跑步，乖。」乔羽把猫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一口猫脑门。 乱步猫根本没听清楚乔羽说什么。 它迷迷煳煳觉得乔羽的声音好催眠，亲猫的嘴唇软软的好喜欢，没有一点危险意识就被带出了家门。 等乔羽把它放到地上的时候才清醒了。 乔羽把黑猫和哈士奇系在一起，阿哈会带着他和黑猫一起跑步。 乱步猫：喵？ 还没等它明白怎么回事，阿哈就拔足狂奔，乱步喵也被迫跑起来。 跑了一段路之后，乱步猫就不干了。 在乱步开始撒泼耍赖之前，乔羽给阿哈套上了他一路背过来的玩具雪橇车，再把黑猫放进去。 乱步猫：喵喵喵？ 第64页 猫咪体验了一把坐雪橇的快乐。 哈士奇本来就是雪地工作的雪橇犬，拉雪橇是它们镌刻在基因里的工作。阿哈从来没有这样的工作经验，第一次这个带轮子的假雪橇拉得格外兴奋。 「汪、汪！」阿哈原地表演一个狗子快乐无边际。 乱步猫也是小孩子性格，坐在雪橇里渐渐的也感觉到了被狗子拉着跑的快乐。为了能坐雪橇，它甚至愿意跑一段路。黑猫就这样跑一段，坐一段，坐雪橇像是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蔔，诱惑着乱步猫跑步。 「汪呜！」 「喵！」 两个熊孩子玩在一起，它们不是熊孩子x2，它们是熊孩子的平方。早晨的慢跑就变成了快跑，乔羽半路阵亡，坐在路过的公园椅子上爬不起来了。 「嗷呜？」阿哈顶着一张精英脸凑上来，不断地拱乔羽的手。 乔羽还记得是外面，不能葛优躺。「跑、跑不动了……」 黑猫坐在雪橇里，给猫戴一条大金鍊，它就可以翘起二郎腿成为活动的表情包。乔羽冷笑一声，假装伸手要去把猫抓下来，猫咪立刻端正做好，乖巧得不得了。 小样儿。 乔羽撸着大狗头，有气无力地问：「你还想跑？」 阿哈顶了顶乔羽的手心。 「不不不，我跑不动了。」乔羽拍拍狗脑袋，「你自己跑，我在这里等你好不好？」 阿哈用它的小脑袋严肃思考了一会儿，可以！ 「汪！」 阿哈舔了舔乔羽的手，带着它心爱的小雪橇，拉着一只黑猫走了。 乱步猫这个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 . 织田作之助是一名杀手，或者说是准杀手。 这个时代太乱了，许多人成为时代的牺牲品，他们的孩子就成了时代的残余物。织田作之助就是他们之中微不足道的其中一个。 不知道说他幸运还是不幸，没有进入福利院的织田进入了一个包裹着株社外皮的非法组织，不过没有上过学的织田作之助不知道什么非法合法的，总之他在里面呆到了现在。 两年前他脱离低级打杂工，成为了一名高级打杂工，正式开始走上违法边缘的道路——还没犯罪。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是违法，什么是犯罪。 织田作之助只是待在一个组织里，然后为了活着学习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出去干活的小孩而已。表情稀少，性格却极好的织田干什么脏活累活都没怨言，而且还愿意拉一把同伴，组织里的所有底层人员都挺喜欢他的。 大概是好人上天总会给他一点机会，就在他成为高级打杂工两年，即将正式走上犯罪道路之前，一个挺喜欢他的后勤人员开始给他普法。 织田作之助：？？？ 「你还年轻。」已经到了中年的工作人员不清楚这家公司做的是什么勾当，隐隐约约猜到一点。不过为了他的老婆孩子，他只能装聋作哑，最后一点良心，就用在了织田身上。「出去走走或许还能找到其他机会，别陷进这个泥沼里。」 织田作之助茫然了。 工作人员继续劝他：「最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不太安稳。你可以趁机脱离这里，找一份工作。」 织田作之助迷茫地点头，真的走了出去。 对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却挺茫然的。 他知道对方是好意，然而模煳指出来的方向却是一片迷雾，从来没有离开组织生存过的织田站在迷雾边缘进退两难。 织田知道组织会让他做什么，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对他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谈善恶观，有些过于奢侈了。 有一点工作人员说的是对的，组织惹上了麻烦。他们组织就在高濑会的边缘活动，现在高濑会要扩张地盘，组织首当其冲。混乱之中谁都没留意织田作之助，少年轻而易举地跑出来坐在街头髮呆。 一只哈士奇就这样撞了过来，它转弯的速度太快了，撞倒织田作之助身上，背后拉着的小车直接来了一个惊险的四轮漂移，过轻的塑料雪橇车和猫被甩飞，动态视力极好的织田作之助一手抓住了车，另一手抓住了猫。 雪橇车飞走了，繫着雪橇车的塑料绳还系在狗身上，没有了车子，绳子一个反作用力就打在了哈士奇背上，「哒」的一声听着就疼，偏偏这样才让皮糙肉厚的狗子还没什么反应，它走了两步之后才扭过头来发出了一声疑问：「嗷？」 阿哈看着自己身后空空如也，抬头看见自家的猫和车都在陌生人手里。 哈士奇奇怪地抬高了眉，两点白色的飞快要飞出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它又皱起了眉头，那两点眉毛顿时扭在一起。 狗狗思考了三秒之后，倒地不起。 「额……？」不知狗心险恶的织田作之助带着晕了的猫和快散架的车过去查看狗狗：「你还好吗？」 「汪！」阿哈倒在了地上整张脸可怜地皱起来，它艰难地想要爬起来，爪子却似乎使不上力。 并不精通狗语织田愣了愣，给狗子借了把力 阿哈爬起来之后，用吻部顶了顶织田的手。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也觉得狗狗可能不太好。「受伤了吗？」回顾四周，却没看到它的主人。 狗狗去嗅了嗅那只被它狂野拉车技术搞晕的猫咪，又看看那辆要碎掉的雪橇车，用嘴巴顶了顶织田作之助的手腕。 第65页 阿哈：「嗷呜，嗷呜。」 织田：「啊？」 阿哈：「汪！」 哈士奇站起来，一瘸一拐，左后腿抽了起来，对着织田摇了摇尾巴。向前走两步，又回头看看织田。 红髮的少年最后还是跟上了这只陌生的狗子。 毕竟也只是条狗。 总不能卖了他，对吧？ 然后织田作之助就发现这条看起来憨憨的狗子真的打算把他卖了。 第38章 38/格卿 织田作之助抱着狗跟在乔羽身后, 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着对方回家了，更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让他跟着回家。 对方的行动举止、衣着打扮，无一不显示着良好的出生和优越的生活环境, 和织田作之助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同样生活在横滨，却是两个世界的人。 织田不是没有见过像乔羽这样的人, 只是一般来说, 他们对织田都处于唯恐躲避不及的状态, 跟人见到老鼠蟑螂的态度差不多。 怀里的阿哈叫了一声, 把织田作之助想浆煳一样的脑子搅得更加混乱, 少年忘了刚才自己在想什么，赶紧把狗子抱好。 体贴的少年还特意避开了狗子受伤的腿，却有些迷煳狗子受伤的到底是左后腿还是右后腿, 兜着狗的屁屁陷入了另一重迷境。 织田作之助觉得自己可能陷入了幻想之中。 乔羽抱着猫咪走在前面推开门, 回头看看那个半耸着眉眼, 没什么精神的少年。 「怎么了？」乔羽问。 织田作之助的脑子又煳涂了：「不, 那个谢谢，没什么。」 进门就看到干净整洁的店面，一只漂亮的鹦鹉站在前台的假树枝上, 眼神炯炯地盯着他，目光之锐利让织田的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织田作之助从来都不会怀疑他的直觉, 但明明他站在组织的首领面前都没那么紧张过。 这只鹦鹉比首领还要危险吗？ 少年感觉自己的脑袋里的浆煳被勺子搅拌了两下, 现实和幻觉更难区分了。 是因为他已经三天没睡觉吗？ 还是因为他已经两天没吃饭？ 织田面对这只气势非凡的鹦鹉,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转眼却看见那个会他一只手就能制伏的青年伸手把鹦鹉抱了起来，一头靠在了鹦鹉红色的腹部上, 还埋了埋对方的肚子。鹦鹉伸长了翅膀扇他, 看起来很兇恶的动作实际上只扇动起了他的头髮, 比起打人，看起来更像是给对方扇风。 织田作之助：「……」 这位差点成为预备役杀手的小先生精神恍惚。 原来青年是深藏不露？ 「把阿哈放在那里就好了。」乔羽给织田指了个地方，「然后你找个地方坐下，我做点早饭出来，马上就好。」 于是室内就剩下那只兇悍的鹦鹉、装睡的黑猫、装死的哈士奇。 织田作之助的头更晕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有点魔幻。 装死的狗子一到他的主人面前，就倒在他脚边撒娇，嗷呜嗷呜叫得很可怜。那条受伤的薛丁格的腿微微抽搐，把织田作之助都整煳涂了。 狗的主人扑到了狗子身上，一脸紧张和担心，好像狗子身受重伤。 织田更煳涂了。 他思想开始像梦游一样，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识攻击了狗子，思绪已经到了考虑要怎么赔偿狗主人的事情上了。 虽然他没钱。 在组织里面老老实实工作了那么些年，组织提供了吃喝之外一分钱都不会给他们。 阿哈听织田没声音，准备爬起来看。 嘤哥一个眼刀子飞过去，阿哈原地躺平。左边的腿抽得有点累了，换右边的。 一直生活在相对封闭的环境里，还没正式接触外面世界的少年，就这样傻乎乎的被一条更傻的狗子卖了。 乔羽还态度很好的招唿着他吃早饭，还让他上床去睡了一觉。 红髮的少年第一次遭遇这样温柔的对待，硬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没办法拒绝好人。 织田作之助躺在软硬适中的床上，房间里干净、整洁，窗帘遮挡了外面刺眼的阳光，被子有阳光烘烤过的味道。他想起做任务的时候曾经趴在高级酒店的通风管道里，看着他的任务对象在比这里环境要好得多的酒店房间里活动，当时他对此一点都不羡慕，也没什么感想。 但是现在他躺在这里，忽然有一种羡慕的感觉。 他以为他睡不着，实际上两秒过后，少年就陷入了沉眠。 乔羽收拾完了织田作之助，才下来收拾两只玩hi了的小动物。 阿哈已经很直觉地趴在楼梯口等他，两只爪爪併拢放好，脑袋搁在上面，耳朵撇下，从低处抬眉看向乔羽，还硬是挤出了两滴鳄鱼的眼泪在眼眶里悠转，以自己认为最可爱的角度企图博取同情。 狗子还在心里盘算，那个两脚兽能抵掉它多少过错呢…… 明明不是它的错，是两脚兽的错，对吧？ 「噫噫呜呜。」阿哈小声小声试探。 乔羽冷笑一声，提着狗子就往诊断室里去。「不是摔伤了吗？不是骨折了吗？来，让我给你好好包扎。」 哈士奇被提着两只前爪，脚爪一路拖着地不肯走，像只半身不遂的狗子。「呜呜……」 「再叫你接下来一周都吃白菜胡萝蔔。」 第66页 阿哈两条后腿顿时站起来，非常配合地走进了诊断室。 乱步猫赶紧跟进去，挤着最后一点门缝都要挤进去。 这只狗总是在做出乎猫咪意料的事情。 刚刚出去跑步的时候，这只哈士奇在乔羽面前还是非常正常的活泼狗子，但是乔羽放它们自己去玩了之后，这只狗简直疯了！ 黑猫从坐在雪橇车上变成了扒在雪橇车上，生怕被甩出去——也确实被甩出去了。 猫猫记仇jpg 所以现在来看狗狗倒霉问题吗？ 乱步猫眼神沉沉地盯着阿哈，阿哈原本还躺在诊断台上拉成了长条的，它望着猫咪的眼神，慢慢的、慢慢的就蜷缩了起来。 乔羽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看在这是他从小养大的二哈份上，乔羽给了它一个缓冲期。医生手脚麻利地把阿哈的左后腿绑起来，让它碰瓷假瘸腿变成真瘸腿之后，就把狗赶了出去。 乱步猫站在诊断台边上就开始哈气，对着阿哈压低了身体拍爪子。二哈大概也想起来它到底干了什么好事，这会儿缩着身体一蹦一跳往门边靠。猫咪准备冲下去的时候却被乔羽拦腰抱了起来。 「喵！」 黑猫像是要冲出去跟幼儿园的小朋友打架，结果被却家长抱在了怀里，满肚子的不情愿，喵喵喵大叫抗议。 医生温暖的手心顺着乱步喵的毛摸，摸脑袋摸后背，再给猫下巴抓抓，乱步猫又想叫又想乔羽抓痒痒，左思右想硬是把抱怨都憋到了肚子里发酵。乔羽不紧不慢地给乱步猫抓痒，将猫猫心里那点小毛躁慢慢抚平了，再给它做了个全身检查。 「今天第一天跑步，有拉伤吗？」 「喵。」 「出去玩有没有撞到？」 「喵……」 「阿哈没轻没重的是不是吓到你了？」 「……咪……」 乔羽手法轻柔的给猫猫做按-摩，把黑猫身上那一点疲惫都揉在手心里，像吹蒲公英一样吹散了。 乱步喵的眼皮逐渐垂下，拉长了身体，变成了一张扁扁的毛垫子，咕噜噜冒泡泡。 出去跑一趟回家，又是个体力废的黑猫，被医生揉揉搓搓舒服得直接躺在诊断台上睡着了。 乔羽伸手去拨猫咪的鬍鬚，乱步猫那白色的长鬍鬚抖抖。 乔羽在拨拨猫咪的鬍鬚尖，猫咪的嘴唇动来动去就摆脱不了，直接用爪子把脸给埋了起来，一点鬍鬚都不露出来，蜷成一个圆。 真是太没戒心了。 医生看着猫猫实力拒绝，浑身上下都是「别打扰朕睡觉」的意思。 猫咪真睡还是假睡，乔羽一眼就能看出来。 像是阿治猫猫那种就属于超强戒备心猫猫，别说乔羽在，就连中也喵它们在，阿治猫都睡不踏实，只能处于假寐的状态。像中也猫猫那种就属于要定点睡觉的类型，有超强地盘意识，跟那种圈地盘守黄金珠宝的龙似的，别的地方都不要。 乱步猫还没看出来很多，就是这只猫猫有点缺爱，在喜欢的人面前没防备心的样子傻乎乎的。 乔羽忽然又想：我是它喜欢的人吗？ 有了这个认识，乔羽眼底就涌出了笑意。 他摸摸猫咪的耳朵，睡梦中的猫咪伸出爪子就拨开了他的手指。「做个好梦。」 . . 横滨，异能特务科宿舍。 「我快要无聊死了。」江户川乱步坐在一张旋转办公椅，整个人抱着椅背无聊地撑着地面，像只小乌龟一样到处爬，还时不时转个圈。 除了他之外，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女孩子。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同伴。 「你怎么受得了一直呆在这里？」 仅仅是两天没有出门，好动的江户川乱步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所见之处都是无聊的事情，就像是被养在了金鱼缸里的金鱼，还有监控摄像头来拍摄他们的社会。 还太成熟的江户川无聊到把这个完全称不上熟悉的女孩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喂，我说你啊，明明不是你责任。」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戳中了女孩子的痛点。女孩抓着自己手里的蝴蝶髮夹，眼里开始储蓄眼泪，终于开口说出她这些天来第一句话：「要是、要是没有异能力就好了……」 「是这样吗。」江户川歪了歪头，「可是没有异能力也会有枪，没有枪也会有刀，错的不是工具，是使用工具的人吧。」 「可是，因为我……」 江户川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鸟窝头，妈妈的教育让他有点见不到女孩子这样伤心哭泣。而且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他惹哭人家的。「你别哭啊。」 「如果不想用异能力，那就不用好了。」 「虽然这里的大叔很烦人，但是他们勉强算个好人。你的价值又不只是异能力……我是说，如果真的那么在意的话，去学医就好了。」 乱步开始语无伦次，说着说着就跑到了摄像头面前，指着摄像头问监控另一边的人：「喂，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放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也太过分了吧！」 监控屏幕的另一边是种田山火头，他好笑地看着画面里的乱步：我们想到的办法就是你啊！ 好友的儿子难搞是难搞了一点，本性不坏让种田松了口气。 第67页 乱步嘀嘀咕咕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女孩子哄好了，自己也累的不行，爬上床没两秒钟就唿唿大睡。 然后他做梦了。 第39章 江户川乱步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这种感觉很奇妙, 梦境相当的真实，甚至能够以假乱真。 他知道这是个梦，因为他再也看不见那些每分每秒地迫不及待跳出来的信息, 像是网路游戏里面会註明npc详细信息的那些面板消失不见，他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这个世界。 有种奇异的清净又安静。 江户川乱步决定把这个当做是一个游戏来玩——然而并不行。 因为乱步两秒之后才发现他没有控制权, 他只有视觉分享的权限, 而且没有360°, 只有180°。他看见一个毛绒绒的爪子举起来, 他感觉自己在舔爪子, 并且还诡异的觉得这个爪子还不错。 爪子的毛毛是黑色的，黑得油亮油亮那种, 小肉垫是粉红色的，很粉很嫩的那种。 江户川的脑子宕机了两秒，确定这是猫爪子。 ok，这是个rpg游戏，他的角色是只猫。 猫咪路过窗户的时候，江户川乱步从玻璃上看到自己是只绿眼睛的黑猫，欣赏了两秒自己的美貌，乱步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算是猫, 也肯定也是最帅最美的那只猫。 猫猫从高处跳下去, 用爪子拨开了门缝，身姿轻巧地从窄窄地门缝里挤了出去。尾巴笔直笔直地竖起来, 一路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向角落里的狗窝。 江户川乱步这个时候趁机打量着这环境, 觉得这个梦境还挺逼真的, 就连猫窝上挂着的流苏都清清楚楚, 大概是有猫爪贱去抓过, 勾出了好几条细丝, 垂在半空随着微弱的气流飘飘荡荡。 这是什么地方？ 宠物诊所？ 宠物店？ 精品店？ 下意识认为自己没有了异能力，江户川乱步的判断也出现了偏差。 猫咪笔直笔直地往哈士奇的方向去。 狗子原本还团着睡觉，听到猫脚步的声音逐渐靠近，一看黑猫才想起自己之前干了什么蠢事，扒拉着想要跑路。忘了左后腿被绑了起来，阿哈自己拌自己趴在了狗窝里起不来。 猫猫一个冲刺跳起来骑在狗身上就是一顿狂风暴雨地输出。 阿哈感觉了一下。 不疼！ 狗子的耳朵瞬间支棱起来，装模作样地趴在狗窝边缘枕着脑袋噫噫呜呜。这事它干得可有经验了，就连黑猫都看不出来。 只有飘在黑猫身边的江户川乱步看到了，他绕着阿哈转了一圈，吭哧吭哧笑。 对这只影帝狗还不够了解的猫咪听着狗子声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揍疼了阿哈，后面下手都轻了不少。 阿哈半点都没觉得疼，还觉得猫猫锤得有点轻。自觉体贴的狗子转身把猫抱住，张嘴就舔了黑猫一口。 友谊的象徵！ 恰好阿治猫猫从外面回来，看着今天的黑猫就像是看见了昨天的自己，摇着头又想啧。 奶牛猫顿了顿，反手给自己一巴掌。 被那傢伙传染了，讨厌！ 共享视觉的江户川乱步，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也有被狗舔舐的感觉。 狗嘴里喷出来的热气，狗舌头的温热，还有那一嘴巴口气…… 黑猫挣扎起来，一爪子岔进了狗嘴巴，看见自己心爱的爪爪被狗含住，猫咪顿时炸了毛。「喵——！」 等乔羽下来，就看见黑猫火急火燎自己冲进了宠物浴室。顺着猫咪运动的轨道，乔羽看见了起点处的哈士奇。 阿哈睁着冰蓝色的眼睛，样子看起来无辜得很，尾巴对着乔羽疯狂摆动。 小店主脚尖一转，就跟着黑猫进了浴室。 讨厌洗澡的黑猫被一身狗口水刺-激大了，自己冲进了澡盆里，还拨开了热水开关。洒出来的水太热，把猫烫得跳起来。 乔羽一看那个温度，赶紧给它关了。 落汤猫表情恹恹的，生无可恋，半湿不湿地靠在浴缸边缘，瘪瘪嘴，对着医生喊出了半死不活的一句：「喵呜。」 我不活了。 江户川乱步全方位各角度地欣赏了一下猫咪的窘样，惨，真的太惨了。 乔羽没看见事发经过，也猜了个大概。医生嘆了口气，挽起袖子，前后不到两天，再次给猫咪洗澡。他先用凉水给猫沖烫到的地方，护着它眼睛和耳朵，拨开毛毛确定乱步猫没有被烫伤。 「疼不疼呀？」 皮肤有点粉红，有部分特别红，估计又要剃毛涂药了。 明明肚子上剃掉的毛毛才刚长出来，乔羽已经能够想像猫猫崩溃的样子了，决定把这个坏消息暂时隐瞒了下来。 江户川乱步就在猫的视角里去看这个人类。 这是猫主人吧？ 这个梦境还挺真实，就连这种细节都补充上了。 他放好了温度适中的水，一点一点泼湿猫咪，再给猫咪打上泡泡。甜甜的味道有点像粗点心，是江户川很喜欢的味道。 对方动作温柔，手法熟稔，很快就把猫咪洗干净抱起来。 怀抱也是江户川乱步喜欢的。 「喵。」猫猫撒娇蹭上了他的颈侧，引起了主人的轻笑。 江户川180度旋转着观察：「我居然也会做这么温暖的梦吗？」 温暖的色调，令人依恋的氛围。 第68页 有傻乎乎的狗子，温柔的主人，喜欢的宠物香波。还有他都觉得很不错的爪子。 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讨厌。 洗干净的猫猫被主人检查了一下腹部的猫藓，猫肚子已经长出了一点毛渣，还能清晰地看到黑毛底下粉红色的健康皮肤，和隐藏在毛毛当中的咪-咪。 江户川乱步凑近了去看，猫猫忍不住自己舔了舔。 「再舔就要肿起来了。」乔羽点了点它的头，「你还有四个，就不能舔其他几个吗？」 猫咪不满地摁住了乔羽的手。 四个？ 四个什么？ 还没等乱步想个明白，乔羽就把猫翻过来，拿着宠物剃刀把猫身侧的毛给剃了。 猫猫见到剃刀就想跑，被乔羽一个魔掌摁在地上，猫咪大喊起来：「喵呜！！！」 乔羽动作很快，在猫咪还没有挣扎完就剃完了，丢下剃刀哄猫：「好了好了，不喜欢我们不剔了。」 深感受了委屈的猫咪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埋头进主人怀里，小声的喵喵喵，听起来仿佛是腹诽在骂人。 江户川看得都不想吐槽了。 明明想剃的都剃完！ 狡猾的大人！ 狡猾的大人顺着猫的背，一点一点把猫安抚了下来。就连旁边觉得很气的江户川，慢慢都不说话了。 接下来上药，包扎。 猫猫看着肚子上又缠上了白纱布，不是很高兴，用脚想要把东西蹬下来。刚抬起来就被抓住了后爪。 「不许蹬。」主人的声音不容置疑：「今天缠一天，明天我带你坐阿哈的车好不好？」 「喵？」黑猫对体力废的主人表示怀疑。 「对对对，带你一整段路。」 「喵！」 江户川乱步不太懂猫语，却开始期待「阿哈的车」是什么意思了，听起来好好玩的感觉。 这个梦还有下集吗？ 少年这样期待着，猫猫就被他的主人抱起来。男人在打电脑的时候，黑猫在他怀里拱出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盘起来就开始冒泡泡。 等黑猫熟睡了，乱步还没来得及尝试其他探索梦境，就被一阵困意席捲。 他睁眼看见了异能特务科的天花板。 江户川乱步：「……」 他坐起来在床上愣了两秒，梦里非常真实的一切宛如抓在手里的沙，从江户川的手心流走之后徒留满腔暖意在心里。 江户川乱步看看钟，才到晚饭时候。他从床上跳起来，鞋子都没穿就跑出去：「与谢野，我跟你说，我刚刚做了一个超棒的梦！……」 . . 同样是睡觉，乔羽身边就没有那么平静了。 黑猫霸占了他怀里的好位置之后，阿治猫猫看着也不甘示弱地爬上来。它站在桌子上绕了两圈，确定乔羽的怀里实在挤不下两只猫，又绕着乔羽走了两圈，发现医生一个眼神都不分给它。 「喵？」 乔羽盯着电脑打字，「嗯？」 「喵。」 「乖，阿治。」 「喵！」 「好，猫猫乖。」 乔羽嘴里回应，眼神却依旧没动。 奶牛猫的眼神逐渐深沉。它爬上了乔羽坐的沙发，跳上了椅背，攀上了乔羽的肩膀——够不到！ 猫咪转变策略，跑到了办公桌上，直接就躺在了乔羽的手上，挡在电脑屏幕面前。 跟个求家长关注的小孩子似的，大咧咧地宣布：「你不理我就要捣蛋！」 太可爱了。 乔羽笑着把猫抱起来就是一顿撸。他想起现在家里的毛孩子越来越多，最近对阿治的关注确实比以前少了。作为大家长，乔羽要照顾到几个小动物的方方面面，有时候确实就忽略了好大儿。 第一个来碰瓷他的猫咪。 想想就莫名可爱。 明明是个小气鬼，又爱捣蛋又爱试探，有些缺乏安全感的聪明猫咪。 医生反手把猫抱起来，让猫枕在他臂弯里：「捣蛋鬼。」 阿治猫顺着乔羽的手臂爬上去他的肩膀，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像是伊莉莎白那样轻而易举地躺在乔羽的肩膀上，踩着乔羽的肩老不爽了。转了几个身都不知道怎么像伊莉莎白女王那样趴之后，猫猫终于憋不住它的「啧」。 乔羽扬手拍了一把猫屁-股，「说了不要啧啧啧，还有下次要敲脑袋了！」 被训了的捣蛋鬼撇着耳朵跳下来跑了。 略略略，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第40章 织田作之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轮迴了一遍黑夜和白天, 下午的阳光从窗帘的边缘泄露出些许微光，让室内的光线刚刚好，不到刺眼的地步, 又能看清楚室内的一切。 红髮少年坐在床上发了整整五分钟的呆。 他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了，难得一次, 恍若隔世。 明明三天前他还在组织里面挣扎，披着合法外皮的公司私底下其实干的都是违法的勾当, 收养了大量没有户籍的孩子当免费童工。超过30秒没有起床的话, 负责管理他们的人早就一巴掌唿上后脑勺了。 织田在起床的时候经常发呆，他是被打后脑勺的重点对象, 像今天这样, 在舒适的床上醒来, 房间里萦绕着一点若有若无的香气，还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发呆…… 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少年觉得他睡了一觉，但是脑子还是一片浆煳。 第69页 是因为他上了天堂吗？ 三天前，因为高濑会的步步紧逼, 整个组织紧急撤离，他们这些童工就被安排到了最后方, 要负责物资的搬运和最后的护送。也因为这样，熬过了两天之后, 在大家都疲惫不堪的第三天，高濑会来袭之前，织田作之助才能轻而易举地跑出来。 然而跑出来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没有身份, 没有学歷, 他所学习的技能全部不足以支持他在普通人的社会里正常生活。 织田作之助从床上起来, 回头望着床铺还有一点留恋。 这是他第一次睡得那么舒服, 说夸张一点灵魂都得到了升华，可能这辈子都难以有第二次的体验。 好心的店主人肯收留他一晚上，织田已经感激不尽了。 床边还有店主提供的拖鞋，毛绒拖鞋让织田作之助不是很适应，他低头看着那双毛绒鞋，脚趾在里面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织田在「不要浪费对方心意」和「光脚走下去」之间纠结了一会儿，选择了前者。 活到现在，他能够得到的善意不多，所以很珍惜每一份小小的好意。 「睡醒了？」 楼下，乔羽整在给他那群毛绒绒们梳毛。让织田警惕的鹦鹉站在猫爬架上俯瞰一览众山小，乔羽的旁边已经躺着变成了猫毯的黑猫和奶牛猫，手里在梳一只小白猫，还有另一只小橘猫挨着在边上等候。那只受伤的哈士奇躺在乔羽的脚边，受伤的腿已经包扎好了。 哈士奇见到织田作之助就抬起了头，对着他摇了摇尾巴打招唿。 让人看到就觉得温馨的一幕。 半大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他低着头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青涩，「谢谢。」 对方摆摆手，「没事。我看你睡得香昨天没打扰你，午饭留了你一份在厨房里。」 「我……」织田有些窘迫。 撞了人家的狗，睡了人家的床，现在还要白吃对方的午饭…… 可能是看出了他的困窘，乔羽建议道：「下午我还有两个客人有预约，方便的话吃完午饭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当然。」 于是少年完全忘了自己不应该吃饭的事情，一心想着要怎么帮忙才好了。 他对毛绒绒毫无经验。 乔羽交给织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阿哈梳毛。 拿着梳子的红髮少年有些为难，比他第一次拿枪还要艰难。他望着阿哈，阿哈看着他，白色的尾巴翘起来，像人家摇助威吶喊的小旗子。 「别担心，阿哈抗打耐摔，用力梳就好。」 织田总觉得乔羽嘴里的抗打耐摔别有深意。 曾经的高级勤杂工将阿哈像是刮鱼鳞一样颳了一遍毛，梳下来的毛毛能团成一个小毛球。哈士奇是雪橇犬，那个毛髮的丰厚程度，足以让家里每一个人都带着狗毛球出门。 被颳了一遍的哈士奇躺在地上，头顶对织田的好感度不断地up。 作为一只中型犬，给哈士奇梳毛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乔羽一个体力废，家里还有那么多小的，有时候顾不上它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对织田作之助来说，就不一样了。 根据乔羽的吩咐，织田把阿哈的毛收集起来，累计上之前的已经有一小个袋子。其他猫咪的毛也要分门别类地装好。 完成了工作，织田准备告辞了。 他还没说，刚刚送走一个客人的乔羽出来翻出几张钞票给他，「织田，家里的调料还有洗衣粉快用完了，你帮我去超市採购一些回来吧。常用的牌子你去厨房和浴室看看，可以不？」 「好、好的。」 …… 放下买回来的东西，织田作之助再次准备告辞。 「织田，你可以帮忙做个宠物卡片吗？」 「好。」 …… 打完电脑之后： 「织田，可以过来帮忙搬一下箱子吗？」 「马上来。」 …… 「作之助，我们出去走走？」 少年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已经从乔羽口中的「织田」变成「作之助」了。脚上那双毛绒拖鞋也没有刚醒来时候的不适应。「好、好的。」 一点都没意识到乔羽陷阱的织田有些腼腆地摸了摸后脑勺，对乔羽毫无防备心，乖巧的提着购物袋跟在他身后，那个老实的气质，活像跟爸爸出门的苦力。 站在店里盯了织田作之助一整天的鹦鹉长嘆了口气，一句话把两个人都骂了进去。 又是一个被乔羽忽悠瘸了的傻孩子。 乔羽想要找店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宠物店里的动物们都不是普通的动物，别说那成堆扎根在乔羽身边的假猫，店里轮值的鸟类大多数都不是普通的鸟，被普通人识破了没关系，就怕有人不怕死惹到它们。 乔羽可请不动食梦貘大人帮忙消除记忆。 恰好这个时候织田作之助送上门了。 一个对社会认识和正常人有着微妙偏差，还会被阿哈这个演技贼拉胯的烂片之王骗回家的少年人。 嘤哥观察了他一整天，发现了少年人的诸多好处。 年轻体壮，有一定的格斗技巧。 任劳任怨，阿治猫手贱捣乱也不生气。 对动物耐心极好，就连阿哈的口水都不介意。 ——自己送上门的现成人选。 第70页 计划通√ 乔羽手里还有不少以前的客户高价聘请他出差，最近又开始捉襟见肘的乔羽想要开拓海外业务了，家里得有人看顾。 第一天，乔羽对织田作之助很满意。 织田作之助跟着乔羽出门才发现，他们要去的是超市。少年低头看着篮子里的东西，拖鞋、睡衣、洗漱用品，还有各种各样零零碎碎的日用品。 家里差那么多东西吗？ 「你觉得还有什么差的？」 「啊？」织田作之助本来打算下午就走的，一直帮忙到了晚上，现在准备提着东西回去就离开。 「不、不用，我……」 乔羽貌似不经意地打断他：「是这样的，接下来两天店里比较忙，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最近猫咪它们有点寂寞，作之助你可以帮帮我吗？」 织田作之助：「……好，好的。」 「那真是太好了。」医生对他露出了一个亲切友善的笑容。 再说一遍，织田作之助真的没办法拒绝乔羽。 英俊、温柔、善良且弱小的宠物医生，总是难以引起人的警惕。 他们的晚饭也在外面解决，吃饭的餐厅开着电视，「今年第14号颱风「兰城」（超强颱风级）预计将于明天晚上11点影响横滨沿岸，请市民做好防风防雨准备……」 吃饭的乔羽抬起头来，对着织田作之助说：「要打颱风了，我们待会去买点胶布希么的回去给窗户封上吧。」 折返再回宠物店的时候，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横滨的夜晚总是不平静，织田跟在乔羽身后，不知不觉就多了三个人跟在他们身后。 少年望着眼前的青年，在他没有回头之前，后退了几步将不怀好意的三个人解决掉。 最近高濑会、gss和港口黑-手-党的竞争越发激烈，很多不成型的小团体就被迫解散。有点能力的会被吸收进三个组织里面，没什么本事的则逐步向普通人生活的区域扩散，散落普通居民区。 像这三个小混混就是其中之一。 没什么能力，也足够对晚归的普通人造成威胁了。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乔羽后知后觉。 织田低着头问：「什么声音？」 乔羽边走边说：「没有吗？可能是我听错了。」 织田不说话了。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乌鸦。乌鸦盘旋着降落在三个混混身上，满意地点头。 . . 异能特务科宿舍里，江户川乱步还绘声绘色的和与谢野讲述他的猫咪梦境。 小姑娘本来还是蜷缩在沙发上，听着听着却被乱步的故事吸引了过去。 她本来就不是内敛的性格，只是过早的被迫面对成年人的残酷世界，让她心生恐惧又无从适应。意识到自己变成了恶魔的帮凶之后，与谢野一度无法接受现实。她憎恨自己，也憎恨异能力。 她怀疑每一个接近她的人都是为了她的异能力。 异能力消失就好了。 与谢野是打从心底这样祈祷的。 然后她的异能力真的就消失了。 「不死军团」的计划失败之后，作为计划核心的森鸥外和与谢野晶子被军方隔离带走。比起成年的计划提出者森鸥外，与谢野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小孩子，与其说她是核心人物，不如说她是核心工具。 也因此，军部的人对她的态度相对缓和。 不过这也只是秉承着「有用物品回收」的缓和。 对人态度敏锐的与谢野当然也清楚地知道这件事。 但是女孩子毫无办法。 她没有战斗能力，也没有反抗能力，没有背景，也没有保护她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军部要再次利用她的时候，竭尽全力封闭自己，然后日夜祈祷异能力消失。 如果异能力消失了的话，我也能从这里出去了吧？ 这个疑问在她的异能力消失之后得到了解答——不能。 军方用尽各种办法企图「治疗」她，从心理谘询到强制性的催眠甚至洗-脑，这些通通都失败了。 或许这个时候与谢野还应该感谢森鸥外，这个无良医生在前线的时候会给与谢野布置各种医学作业，女孩子学习到了足够多的心理医学知识，才能够抵抗住心理医生的「治疗」。 在军队对与谢野即将耗尽耐心的时候，异能特务科成立了。特务科以「异能力者是他们管辖范围」的理由对军部提出交涉，其中的利益交换不需一一说明，最终的结果就是与谢野从军部转移到了异能特务科手里。 对与谢野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军部的猎犬成立了，如果不是异能特务科横插一手，她即将会被安排上手术台，异能力恢復，她会成为猎犬的一员，没有恢復，则成为异能力实验的一个珍贵试验品。 与可怕的命运擦肩而过之后，幸运的姑娘才能在这里听江户川乱步絮絮叨叨。 「黑色的猫？」 乱步其实不太擅长和女孩子相处，好几天了都没能和与谢野说上一句话。难得今天的话题得到了对方的回答，乱步像是吃了菠菜的水手一样兴奋。 「对，黑猫，和我是绿眼睛的黑猫。」 可能是昨天乱步说的话触动了她，也可能是因为猫的话题引起了女孩的注意，总之与谢野终于愿意和他正常说话了。 第71页 女孩的睫毛就像是翻飞的蝴蝶，手里的髮夹宛如折翼的蝴蝶。「你想变成猫吗？」 「我倒没想过。」乱步踢踏着腿，摁耐住了自己浑身不对劲，「但是现在……现在觉得变成猫也不错。」会有温柔的铲屎官，憨憨的狗，还有一起调皮捣蛋的同伴。 与谢野盯着她的髮夹又不吭声了。 乱步望着她，神差鬼使地说：「你知道蝴蝶的象徵意吗？」 ——「自由、希望，破茧成蝶、惊心动魄的美。」 「送给你髮夹的人一定对你也有相同的期望。」 第41章 超强颱风将至, 早晨的电视台里都是颱风的信息。 乔羽开着电视任由新闻主播的声音甜美当背景音乐，和织田作之助一起开始忙上忙下。 首先所有的玻璃窗户都要封好，窗户轨道的缝隙要填满, 其次不能泡水的东西，比如阿哈的狗窝和电器之类的，都要抬高，然后要检查一下屋顶，确保没有什么渗漏破损的地方。 颱风天和一般的下雨天不一样, 横滨曾经有过颱风引起海啸和水龙捲的记录。 两个两脚兽忙忙碌碌，几个猫咪趴在地上看着他们走过来走过去，看了一会儿就蜷起来睡大觉。只有阿哈不厌其烦的一会儿跟着乔羽，一会儿跟着织田, 满屋悠转。 没多久，乔羽这个体力废就不行了，他葛优躺在沙发上, 指挥着织田作之助忙上忙下, 一点都没有使用童工自觉。「对对对, 放那里就好了，还有那些药剂……」 亏得织田性格好。 红髮的少年一点都没有他发色的张扬, 总是有点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性格却是再好不过，不然看着乔羽躺在那的样子真的会想打人。 等织田作之助再次躺在床上的时候, 才想起来今天下午本来是要告辞的。 下楼的乔羽还吩咐他：「早点睡，明天早上还要忙哦。」 织田作之助应道：「好的。」 思绪三秒清空，曾经的预备役杀手先生秒睡。 第二天要打超强颱风, 乔羽和客户协商把预约时间改了, 明天直接休息一天。楼上的卧室让给了织田作之助, 乔羽自己就住到了里间，和小白猫、中也喵一个房间。 阿治猫猫终于有机会踏入了里间。 里间别有洞天，让猫好奇又兴奋。乔羽警告它：「嘤哥和鸟儿住在其他房间，你要是乱跑的话，会被啄秃头的哦。」 阿治猫表面虚心受教，内心想法不得而知 反正阿治好奇心害死猫的事情也干不少了，永远不长教训。 猫猫大了，不听话了，等它碰壁就好了。老父亲乔羽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难得悠闲的晚上，乔羽打开了灯，给自己用软枕和抱枕叠出了软软的窝，躺上去就陷在了里面，像个被软面□□包裹着的夹心。 第一个跑上去想要跟乔羽贴贴的是小白猫。 小白猫小小的一只，踩在乔羽的软枕里顿时就凹陷了进去，有些无处下脚的感觉。猫猫在枕头的海洋里打滚，像只没有方向的小帆船，走着走着就往床边上去了。 猫哥哥见妹妹落难，义无反顾地沖了进去，被枕头再次埋没。 两只小猫腿短脚短，在蓬松的枕头面前完全抬不起头，就是被包圆了的小甜心。 小白猫叫起来：「喵！咪！」 乔羽非但不帮忙，还拿手机给它们两全程录像。把两只小猫咪在枕头的海洋里艰难重逢的全过程给拍了下来，顺手就发上了社交号。 他的社交号更新时间不定，粉丝却不断增多。每一条动态下面都是一群舔猫舔狗的痴汉两脚兽，天天嚷着要来宠物店偷猫偷狗。后台里面也是各种信息，从求购到gg代言，还有层出不穷的示爱信息，乔羽从来不看，每次上来都清空一遍。 等两只小猫玩够了，医生才把两只猫咪捞起来，一边肩膀放一只，完美对称。 两只猫猫靠在乔羽颈侧看书，两只都没看懂。 两只小猫上岸了，心智和小猫差不多的黑猫也不干了。它在枕头当中蹦蹦跳跳，一脚踩在了枕头，枕头受力移位，猫猫站不稳在抱枕的海洋里翻船了。 阿治坐在软枕之外看见，抖着尾巴尖笑。 乱步猫顿时掉过头奔向阿治猫猫，两只刚成年的猫咪滚成一团。 最近开始锻鍊的黑猫体能好了不少，打架的技巧不如阿治猫，胜在不屈不挠、死缠烂打。 两只猫猫从这边滚到那边，从那边滚到这里，一点都没有伊莉莎白女王殿下一击必中、身手利落的风范，沙包一号和沙包二号更像是小学生扯头花。 还是两只公猫。 乔羽举着手机又给它们拍下来。 小猫也不看书了，它们站在最佳观望台看两只成年猫打架。 屋外开始下雨，哗啦啦的雨声掩盖了横滨夜晚的一切声音。不管外面怎么样，宠物店内一切静好。 乔羽就有这样的魔力。 不管外面狂风暴雨，他的身边总是安宁温馨。 夜半，一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它那身橘色的皮毛瞬间褪色，只留下一身纯黑。和黑猫相比，又多了一些令人畏惧惊恐的气息，是小橘猫身上不曾有过的冷意。 它几个跳跃离开了猫爬架，表现出和白天截然不同的敏捷。 小黑猫站在黑暗中嗅了嗅，快速往里间走去，目的地直指乔羽的床。 第72页 乔羽迷迷瞪瞪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床头一踩一踩的，几经挣扎才从周公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许久不见的小黑猫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红色的眼睛，表情严肃认真，两只小爪子一伸一缩，有规律隔着被子踩乔羽。 这种行为有一种俗名——踩奶。 要是换个知情人来，看见传说中的神明一本正经地踩奶，恐怕会打破他们对神明的有色滤镜。 「好了好了……」乔羽看见床头那只红眸黑猫，心大得很，一点都不带怕的，伸手就把猫捞进了自己的被窝，放在颈侧蹭蹭它的头，吧唧亲了它一口，说话含含煳煳：「睡觉了、睡觉了。」 放在普通人身上，深夜睁眼看见床头有只瞪着一双红色眼睛的黑猫，不吓死也吓醒了。乔羽却不，他还诡异地和猫咪对上了脑电波。 猫猫在等乔羽允许才去钻被窝。 想要钻被窝所以来讨好被窝的主人。 噢，小猫猫。 或许是在d伯爵的宠物店里危险的动物太多了，乔羽一点都没觉得小黑猫怎么样。被夜袭钻被窝的经歷多了，乔羽现在只觉得荒霸霸可可爱爱。 小黑猫在乔羽被窝里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位置，认认真真地给自己踩出一个窝，才舒舒服服地躺上去，捲成一个圆。 人和猫都熟睡的时刻，一道亮光闪现，又过了几秒才有闷雷的声音传来，对人类来说很遥远的声音，对猫来说轰隆隆近在耳边。 黑猫是第二只在这个夜晚醒来的猫咪。 它的耳朵竖起来像两个雷达，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想要听到的声音，憋不住抬头环视一周，发现被雷吵醒的好像只有它一只猫。 猫猫耳朵撇了撇，在起来和躺下之间犹豫不决，第二道雷声再次响起，把猫惊得跳起来。黑猫环视四周，接着门外的路灯暗淡的光线看清楚室内，奶牛猫不知道去哪里睡觉了，小白猫在它的猫洞里唿唿大睡，两条猫腿伸了出来，还能看到小肉垫。 不是好像，真的只有乱步猫一只被雷吓到了。 猫咪原地转了个圈，坚决不承认自己还不如小猫。 第三道闪电噼开了黑夜，蓝色的光芒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宠物店，雷声如约而至，响得黑猫的毛毛一根一根炸起来。 乱步猫的脚步逐渐往里间靠拢。 不是我怕，是我担心两脚兽会怕。 乱步猫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想藉口，越走越快，后来直接朝着乔羽的房间跑。房间里的人类唿唿大睡，一点都没雷声吓到，倒是黑猫，飞奔上前，以它最敏捷的身手三步跳上-床，撇着飞机耳就往乔羽的被窝钻。 乔羽感觉到了异样，摸了摸乱步猫，转个身又睡了。 黑猫在黑漆漆的被窝里靠着乔羽的腿，转了几个圈，第四道雷已经噼了下来，被窝也不能完全隔绝声音，但是乱步猫躲在被窝里，背靠着乔羽的腿，吊起来的心莫名就安定下来。 密集的雷声把小白猫吵醒了。 猫妹妹迷茫地爬起来，像是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一圈没找到哥哥，下意识就往乔羽的房间跑。 小白猫的跳跃能力比乱步猫要强多了，它闻闻嗅嗅，确定自家哥哥就在被窝里。 比起成年猫，小白猫的体型要小得多，它从乔羽和被子之间的缝隙里钻进去，熟睡的乔羽都没发现。 小橘猫毛色变了，眼睛颜色也变了。 小白猫嗅嗅它。没错，是哥哥的味道。 猫妹妹安心团在了小黑猫身边。 荒霸霸：「……」 在赶走它和随它去两个选择中犹豫，小黑猫想着想着就困了。 正常来说神明是不会困的，但是谁知道呢，它又不是普通的神明。 它现在只想在暖烘烘的被子里舒舒服服地睡觉。 等阿治猫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店面真的只剩下它一只猫，它三个小伙伴毫无同伴情，在这个雷雨的天气里偷偷摸摸往乔羽的床上做窝，不带它一起玩。 被抛下的奶牛猫气唿唿地跳下地钻进了里间，在踏入里间之后改变了主意，朝着里间的其他房间走去。 没有人活动的房间很黑，布幔重重，似乎隔绝了一个个的世界。 阿治猫猫在门口观察了一下，在三个房间入口中间盲选了一个中间的，布幔的边缘钻进去。戴着蝙蝠侠面具的猫咪宛如霍格沃兹那群夜游的学生，兴奋、好奇、激动，感觉自己要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第42章 昨天晚上的雨一直下到了今天早上, 乔羽睡觉睡到自然醒。不需要遛狗的早上，就像是放假一样。 医生一掀被子，边上的黑猫首先被暴露了出来。 刺眼的灯光，突然的冷空气, 都让这只娇气的猫咪发出不满的声音, 眯着眼睛拍床铺：「喵！喵！」 「抱歉抱歉。」乔羽又把被子盖上, 从另一边掀开。 「咪！」小白猫皱着眉头靠近猫哥哥，一头埋进了猫哥哥怀里。 小橘猫还没有变回来，一双红色的眼睛眨巴着看乔羽, 医生居然从里面看出了淡淡的谴责情绪。 乔羽果断向大佬低头：「对不起对不起。」 他只好自己从被子里竖着爬出来, 毫无被窝主人的尊严。 二楼睡觉的织田作之助早就醒了，正在陪精力旺盛的阿哈玩耍，一人一狗在店里跑上跑下，运动量聊胜于无。 第73页 乔羽出来看见感到十分欣慰, 有种家里的熊孩子终于有人接手的快乐。 玩得兴奋的阿哈快乐扑上来，也不知道织田怎么行动的，居然在它扑到乔羽之前架住了兴奋的狗狗。 就凭这个举动, 乔羽决定一定要把织田留下来！ 被狗扑到的日日夜夜, 想起来乔羽就尾椎痛。 体力废真的受不了哈士奇的热情招待，每逢这个时候乔羽都问一次自己：为什么要养哈士奇？ 可爱的狗狗千千万, 他选了一种对自己最不友好的狗种。 「汪！」阿哈扒拉着腿伸长了脖子往乔羽身边凑。 刚刚还在问自己的乔羽上前抱住了阿哈, 瞬间忘了前面的想法, 「你可开心了, 一早上让织田陪你这么玩。」 反正体力废就不可能爬楼梯的, 更别说陪阿哈爬楼梯。 狗子吐着舌头傻乐。 织田作之助看着乔羽抱着阿哈, 就像是带孩子一样, 嘴角不知不觉也翘了起来。敏锐的少年注意到了嘤哥从鸟门飞出来, 有鹦鹉在，哈士奇马上就收敛了许多。那一脸天然外露的快乐都收敛了一点，变成了一只憋不住兴奋的快乐狗子。 跟个调皮熊娃在老师面前装模作样似的。 嘤哥盘旋两周落在乔羽肩膀上，叫唤了一声。 乔羽：「诶？阿治？」 阿治。织田认真回想了一下，是那只奶牛猫。 总是趴在猫爬架的顶端，会笑眯眯探出头来看热闹的猫咪。 乔羽跟着鹦鹉去把猫咪从里间抱出来，在织田看来，趴在乔羽怀里的猫咪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跟家长喵喵喵地告状。 等乔羽一转身，织田作之助才看见了猫咪恹恹的表情——以及秃脑门。 「……咳咳咳。」喝水的织田转身掩盖住了自己笑意。 猫猫叫得更委屈了。 乔羽倒不是很意外，他一直不让阿治进去里间，就是为了延迟这一天的到来。 说秃脑门就是秃脑门。 摸摸猫咪，没有斑秃是大鸟们给面子了。 「你变秃了，你也变强了。」乔羽拍着猫猫的背，毫无诚意地用网上的梗安抚它，阿治却气得狂拍他的肩。「这几天都打颱风呢，我还想问你要不要去送饭。」 乔羽不知道猫猫暗中来往的是什么人，想必不是什么生活富裕的孩子。其他地方还好，就怕是擂钵街附近的孩子。 猫咪望着外面漫天大雨，趴在乔羽的肩膀上。 大雨下了整个晚上都不见停，猫猫才不要在下雨天出去。 阿治猫抱着乔羽的脖子开始喵呜喵呜哭诉，鸢色的猫眼却盯着里间的门。 乔羽养猫那么久，怎么会猜不到阿治猫好奇癌末期的心情。乔羽只想说，你要谢谢嘤哥手下留情，不然他今天进去就是分猫肉了。 现在这种程度只能算是大鸟屈起手指敲熊孩子的脑门。 「下次还乱跑，再乱跑你就要秃屁屁了。」乔大医生大胆预言。 阿治一惊，瞪大了眼睛。「喵呜！」 如果说之前的阿治毛量丰富的样子还能让人想到可爱、狡黠之类偏正面的形容词，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滑稽、搞笑的印象了。比那只出名的汤姆更加搞笑，阿治可是带着蝙蝠侠面具的猫猫呢！ 看起来像是猫版蝙蝠侠秃了头……噗呲。 乔羽不合时宜地想起社交号里还有过电影租借宠物的信息，可以拍一部《秃头蝙蝠猫》的故事。 猫猫知道了会打人那种念头匆匆闪过。 阿治叫得一起一伏，极有规律，仅次于乱步喵救护车的猫叫，同样的魔音灌耳。 乔羽不走心地说：「行了行了，我待会给你做顶小帽子。」 于是织田作之助就看着他家小医生翻出了属于奶牛猫的那袋子毛，心灵手巧的拿着两根编织针，给那只秃头猫织出了简单的三角帽，穿了两条绳子给猫戴上。 别说，戴上还挺可爱的。 阿治猫自己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很是满意。 织田作之助还产生了一种错误认知：现在开宠物店还得有门编织手艺啊！ 房间里睡懒觉的三只猫咪醒来时，等待它们的就是臭美的奶牛猫。戴着帽子的猫在它们面前走过来走过去，昂首挺胸别提多开心。乔羽看它的样子，估计它都忘记自己现在是只秃头猫了。 荒霸霸牌黑猫对阿治的帽子不感兴趣，起床就奔向乔羽，身手敏捷顺着乔羽的衣服往上爬，像只黑色的招财猫蹲在了它的肩膀上。 乱步猫眯着碧绿的眼睛，不知道是好奇还是看出来什么，反正追着奶牛猫要够它的帽子。猫咪几个踏步躲了过去，就是不给乱步猫碰。 小白猫在跟着变了模样的猫哥哥和阿治的小帽子中间纠结了一会儿，小脑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奔着乔羽过去。 织田作之助和阿哈蹲在一起围观受欢迎的乔医生，有种犬系少年的风范。他搂着狗子道：「医生真是受欢迎。」 阿哈摇着尾巴，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伸出舌头大大地舔了织田一口。 傍晚的时候总算是停雨了，乔羽看着天空还是阴沉沉一片，估计着晚上还得下雨，多问了阿治猫一句：「带点猫饭？」 整个下午都在和黑猫斗智斗勇，力保自己小帽子不失的奶牛猫也跟着去看了看天空，嘴巴不情不愿地喵了一声。 第74页 背着一个绿色的小包裹，浪子猫再度出发。 就像是乔羽想的那样，擂钵街的情况不太好。 当初天降一个大爆炸，别说是房屋了，就连底下的各种排水设施都被连根挖起，擂钵街作为靠近海岸的凹陷半圆，这种时候除了雨水之外，还得担心海水倒灌。 擂钵街的人都知道要打颱风，不少人情愿去睡大街都不想留在这。 就是横滨的大街，也不是他们想睡就能睡的。 睡在擂钵街随时被雨水沖走，还是睡大街随时被混混黑-手-党带走，这可真是个哲学问题。 太宰治站在擂钵街边缘处，眺望着擂钵街的中心。 下了整整一天的大雨之后，擂钵街地势最低的地方，也就是当初乔羽找到小黑猫那里已经被雨水淹没了。水深至成人的大腿，住在那里的人都开始往上爬。 擂钵街本身就像是蜘蛛洞，强者靠在边缘宛如捕猎的蜘蛛趴在网边，越往里面越是弱小，正是蜘蛛网中间的猎物。现在为了生存，猎物开始反抗了。 太宰治还没想好怎么办。 他当然可以离开擂钵街，但他的身份和年龄摆在这里，离开擂钵街不见得有更好的去处。安定和平不是他想要的，混乱无序才更好浑水摸鱼。 栗色发的少年脑袋里闪过很多信息，最终长长地嘆了口气。 要去试试与虎谋皮吗？ 他又想起会来看他的猫。 他曾经很讨厌的猫。 「喵。」 熟悉的猫叫声在背后响起，太宰治回过头。 这个时候希望越大，就容易失望越大。太宰治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老实说，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能见到猫咪。 猫和他就像是一体两面，将心比心，太宰自己觉得要是他变成了猫，绝对不会在这样随时下雨的天气里出门，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少年。 没错，认识了那么久，他还是觉得自己和猫毫不相干。 所以此刻才更加惊喜。 少年的嘴角要翘起又压下去，压下去又翘起来。 再过十年，或许他就能完美控制自己的表情和情绪了，然而现在的他还没修炼到那个程度，声音微微泄露出了他的喜悦：「什么啊，原来是你。」 猫猫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别问猫猫怎么做到的，问就是太宰治是狗。 「喵。」猫咪跳下来，抖了抖身上的水珠。 刚下完雨，猫路都不好走了，树丛、屋檐上都是要落未落的水珠，一点一点润湿猫咪的皮毛，难受得要死。 爪子也脏了。 我回家要跟医生亲亲抱抱举高高！ 阿治猫抬起爪子，甩出了几滴泥。 太宰治后腿几步，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嘘它：「脏猫！」 真是无名火起！ 猫咪蹦起来在他腿上借力，印了他一脸泥巴。 太宰治趁着猫咪近身，以伤换伤抬手拂去它那顶小帽子，猫咪头顶一凉，露出了它的秃脑门。 一阵窒息的沉默。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擂钵街。 然后太宰治爆发出了惊人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想要笑死我吗？哈哈哈——」 阿治猫猫气到死，追着他开始打。 因为恶劣天气的到来，擂钵街的整体气氛都静默到窒息，成年人沉默而麻木，未成年人都在担心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到来，挤在一起像一团瑟瑟发抖、无能为力的毛绒鸡崽。少年爽朗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死寂。擂钵街的人看着他一边跑一边笑，笑没多久就喘不上气，被猫一个飞踢趴在地上。 猫猫爆出一连串的猫语国骂：「喵喵、喵呜！」 他看起来很狼狈，在雨后的泥里打了个滚，快乐却是真的。 不知道是谁先笑起来，擂钵街的人心头抑郁却被眼前的这一幕逗笑了。 「哈哈哈……」 「好搞笑啊他！」 「哈哈哈……」 「那只猫是怎么回事，太强了吧哈哈哈。」 警视厅和军警的人拿着救灾的物资过来，听见笑声还奇怪道：「难道是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吗？」 第43章 不要问恼羞成怒的猫咪有多生气, 反正超生气。 走路都自带杀气腾腾的特效那种生气，自带打宰bgm。要是手里有魔杖，阿治喵要夺魂咒、钻心剜骨、阿瓦达索命一套三连送给太宰治。 太宰治被猫追着打了整个下午, 美味的猫饭在猫跑动的过程中受力变样, 挤成了一坨。尽管如此, 太宰治依旧满心欢喜地吃了下去, 哈哈哈笑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吃饭开心还是看猫开心。 在猫离开前，太宰还笑眯眯给它正了正帽子。 猫咪赏了他横过鼻樑三道槓, 竖着尾巴要走, 一点都不担心少年留疤。 「其实挺好看的, 」鸢色眸的少年努力保持严肃，拉平不断往前勾的嘴角，假模假样对着猫猫说：「要不我也去找个帽子吧？」 阿治：猫猫不想理你，并对你翻了个白眼。 最惨的还是阿治猫猫回家的路上又开始下雨, 整只猫变成了落汤猫, 原本蓬松的帽子也塌了。 阿治猫不怕水，但被雨淋湿的感觉算不得好。 乔羽预计着时间拿着毛巾在店门口等它, 奶牛猫见到医生就是一个飞扑。 第75页 阿哈见状蠢蠢欲动, 也想给医生一个爱的扑扑，被织田作之助眼疾手快抱住。 织田作之助嘆了口气, 撸了一把狗子的头。阿哈不明所以, 歪着脑袋对织田笑, 翘起来的尾巴来回扫过少年的脚踝。 晚上的时间空下来，乔羽就开始拆之前收到的快递。 第一个是黛茜给他寄的英国特色产品, 还附带着一封信和几种英国甜点的做法, 即便在英国已经呆了两年, 公主殿下还是对英国「美食」非常不满。 第二个是d伯爵给他寄的项鍊和信。关于项鍊他一个字都没提，前半封唠叨了一下家常，后半封表示最近要出差，可能会到日本。乔羽没get到伯爵的暗示，他盯着项鍊想了想，直接戴了起来。 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趴在角落里的黑猫忽然像是旧电视机接触不良闪了一下屏，除了阿治猫若有所觉，乱步喵自己都没发现。 第三个是乔羽之前买回来的宠物衣服，因为订做了天然面料加上纯手工制作，时间比普通的制作周期都要慢上不少。 四只猫猫都安排上了，连阿哈都没落下。 就乔羽在整理猫衣服的时候，四只猫咪对乔羽的盒子产生了兴趣。 众所周知，猫猫都是液体，特别喜欢那种窄窄的、小小的地方，最好还要黑黑的，能让猫进去就把地方填满，不留一点空隙。 小白猫首先看上了那个装项鍊的小盒子，巴掌大小，刚好能让猫蹲进去。猫妹妹不是想自己进去，而是想让哥哥感受一下小箱子的美好。 已经变成黑猫一天一夜的猫哥哥睁着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昂着脑袋錶示不感兴趣。 它又不是真的猫，它可是神明！ 昂首的小黑猫被娇俏的小白猫缠上，喵呜喵呜的蹭哥哥，小猫咪用小脑袋不断去顶小黑猫的下巴，配上小小声的喵叫。可爱的妹妹缠着哥哥撒娇，嘴里喊着「去嘛」、「去嘛」。 那种软软的、暖暖的情绪落到小黑猫身上，让猫咪皮肤都红了。 谁抗得住？神明都扛不住！ 它们一黑一白两个毛绒球互蹭，看得人心都软了。 完全没有动物常识的织田作之助看着红眼小黑猫，只以为是特殊品种的小猫，一点都没想歪，看着这个萌萌哒小可爱，也很难想像它是毁天灭地、造成擂钵街成型的罪魁祸首。 行、行吧，只是试试而已。小黑猫梗着脖子朝小箱子出发。 其他两只猫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猫猫蹲在盒子面前，回头看了一眼猫妹妹。小公主猫歪着头，紫色的眼睛都是鼓励：「喵！」很舒服哒！ 小黑猫绕着盒子转了一圈之后，终于跳了进去。 融化—— 这种身体被拥挤着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对猫来说充满了安全感。 大型真香现场。 黑色的小猫咪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下巴搁在小箱子的边缘。 小白猫看中了另一个大一点的箱子，虽然没那么舒服，但也很适合小猫。 于是三个箱子里面剩下一个箱子。 阿治猫看向了乱步猫，乱步猫那双翠绿的眸子也定定地望着阿治。 两只猫咪之间的箱子之战一触即发！ 率先行动的是乱步猫，看黑猫选手打算悄悄靠近箱子。然而没有起作用！阿治猫选手已经识破了对方的想法，截住在黑猫面前，黑猫打算突围！没过去，啊，两只猫猫打起来了！ 体力废乱步喵的短板补起来之后，和打架能力同样不怎么样的阿治猫就成了半径八两，两只猫咪还性格不合经常打架，乔羽观察过它们下手很有分寸之后就不再管了。所以这两只打架，通常来说就是滚来滚去，滚去滚来…… 小学鸡扯头花。 级别太低，都不用担心会出爪伤猫。 两只猫滚动的时候没注意到跳出来的小白猫，等它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剎车不及，把小白猫压了个正。 「喵？」小白猫的身影虚了虚，仅仅是一瞬间的事，谁也发现。 小黑猫顿时沖了出来。 三只猫咪乱斗，居然是体型最小的小黑猫占上风。 医生举着手机把两只大猫被打的全过程录了下来，心想着都不用担心两只大的会跑出去不回来了，连小猫都打不过。乔羽完全忘了自己以同样的语气嘲笑过小猫「连老鼠都抓不到」的事了。 三只的猫咪滚成一团，不知道是谁的爪子勾到了阿治猫的小帽子，等阿治猫咪反应过来已经是脑门一凉的时候。 秃脑门一亮出来，正在抱着阿治猫耳朵啃的乱步猫笑出了一声鹅叫。 乔羽和织田作之助愣了愣。 乱步猫躺下来，又笑出了一声鹅叫，这回还破音了。 「噗。」乔羽笑得不成样子，手里的手机画面也疯狂抖动。 阿治猫的秃脑门已经笑过了，现在他们又被黑猫的鹅叫逗笑了。 织田作之助也憋不住：这家店的猫都是怎么回事…… 有了鹅叫的乱步猫吸引仇恨值，阿治猫完全不管小黑猫了。平时都是乱步猫追着奶牛猫打，这回刚好反过来。 然而黑猫这回反抗力极弱，猫的笑声就是最大的反击。 阿治猫：天凉了，让乱步喵死了吧。 眼看阿治猫猫就要现场表演一个社死，乔羽过去把羞愤的阿治猫抱起来。受委屈的猫咪埋头进乔羽怀里，闷闷的就是噫噫呜呜。 第76页 乔羽摸着猫猫的背安慰它，让织田把掉下来的猫帽子给拿过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它。换在阿治猫身上，自己秃的头，跪着也要秃完。 从此以后，乱步猫暗地里给奶牛猫起了个外号——「秃头阿治」。 . . 颱风天气持续了三天总算结束，让人提心弔胆的自然灾害来得快也去得快。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是，除了连续的高强度降水，没有引发其他次生灾害，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除了擂钵街，横滨其他地方顶多就是排水不及，问题不大。 在乔羽重新开业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被安排到了后勤部队，一起过来救助擂钵街的「市民」。 原本高层还打算装聋扮哑，放着擂钵街自生自灭。在他们看来，擂钵街根本没有任何援助价值。加上军部的人若有若无的阻扰，几年来那里一直处于放任自由的状态，渐渐成了三不管地带。即便前一阵子军部派出了猎犬清扫擂钵街，那里仍然是横滨藏污纳垢的地方。 但是夏目漱石坚持要做。 这位德高望重的先生拍着桌子质问所有人：「你们是打算把擂钵街那里独立出横滨吗？」 这才有了后来的援助活动。 这次两个小孩被安排进了后勤部队去参加援助，也是夏目漱石的主意。 他知道两个孩子都是各种意义上的情况特殊，正因如此才不能把他们关在象牙塔里。特别是乱步，自从夏目漱石告诉他异能力者的存在之后，他就对自己是异能力者坚信不疑，往好的方向想，他总算认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往坏的方向想，他之前的毛病没有一点改变*。 夏目漱石头疼不已，他却没那么多时间跟在乱步身边纠正他的想法。 乱步也不是那种你说，他就一定会听的性格。 多日不曾出门的江户川乱步对于擂钵街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他盯着一个躺在地上打算骗物资的男人三秒钟，就开口叭叭叭：「三岁掀女孩子裙底，七岁就学会了赌博，成年了连你-妈-的棺材本都不放过。不对，你居然还去抢劫小孩？有本事你应该去抢劫银行，打劫小孩子零花钱算什么男人。话说你这是什么病……」 乱步几句话就把这个赖皮的男人念走了。他皱着眉头转过来问与谢野：「什么病会让人丧失生育功能？」 与谢野晶子望着擂钵街，没听清楚乱步的话：「什么？」 了解乱步的工作人员一把拉过少年，伺候他这个小祖宗。「乱步，不是什么都可以说的。像是这种事情就不能问与谢野……」 「为什么不能问？晶子她不是医生吗？」 工作人员一脑门的汗：「也不是什么病都要问医生，那个男人跟我们也没关系对吧？」 乱步依旧不解：「可是他想骗我们物资，虽然他也真的有病。」 「女票……咳咳，那种病不是我们管辖范围。下次你跟我们说就好了。」 「好吧。」乱步有点分不清他含煳不清的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对方是好意提醒，于是他也好意提醒道：「你回家要好好关心一下你女儿，不要跟她吵架啦，她是在学校被欺负了才不想去上学的。」 「——什么？！」工作人员愣住了。 等他要去找乱步的时候，少年已经跑远了。 擂钵街对他来说是个新天地。 与城市割裂开来的两个地方，让江户川乱步充满了好奇。他睁开一双碧绿的眼睛，想要到处看看这里的信息，却率先遇到了一个鸢色眸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绷带，却难掩他的气质。乱步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属于擂钵街的人。 乱步蹦蹦跳跳跑过去，和少年一起站在擂钵街的边缘俯视着这个巨大的坑洞。 拜颱风天的强降水所致，擂钵街像是一个装了水的盆子，垃圾和尸体漂浮在中央。 「那个孩子，今天早上才出现在这里。」太宰治语气透着冷漠。 江户川乱步：「他不是这里的人吧。」 太宰治换上了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脸道：「你也不是这里的人，来擂钵街干什么呢，小少爷？」 乱步被他的换脸技术吓到了，他嘟起嘴巴：「我才不是小少爷呢。」 太宰治扫过江户川乱步的一身衣着，望着对方清澈见底的眼眸，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了，乱步反而不知道怎么反驳。 不服气的侦探先生决定发动异能力，他盯着太宰治—— 「嗯？你好奇怪啊。」少年侦探皱起眉头。「为什么你会没有异能力？」 太宰治挑了挑眉，反问：「为什么我会有异能力？」 江户川乱步振振有词：「因为我们是同类！」 太宰治转身就走。 啧，谁跟你是同类。 第44章 江户川乱步想要追上对方, 然而少年依仗着对本地的熟悉，硬是靠着几个拐弯甩开了他。 乱步站在擂钵街乱七八糟的道路上，像追不上兔子的爱丽丝, 迷失在了擂钵街里。 幸好救援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找过来, 把他带了回去。 比起到处闲逛的江户川乱步，与谢野晶子显然要忙碌得多。她远离了一段时间医疗, 但是在战场上锻鍊起来的急救手法并没有丢，而且比成年护士还要更加专业和快速。 第77页 背着医疗箱追在医生身边的小身影很快就融入到了援助的医疗队当中, 和到处乱窜，还要工作人员去找的乱步形成鲜明的对比。 擂钵街的人即便没有在这个颱风天受伤，在平时也有不少小伤。经过了雨水的浸泡，不少都发炎了。 但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是一个被钢筋刺穿了胸膛的男人。 擂钵街的钢筋早就生锈了, 而且他被刺穿的位置靠近心脏，没有专业仪器测量，医护人员根本没法搬运他，只能先就地医治。 换句话说，他离死不远了。 与谢野晶子看见男人, 恍惚好像回到在战场的日子, 她的双手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 这是一个穷困潦倒, 却足够乐观的男人。即便现在被钢筋刺穿了胸膛，鲜血流了一地，他依旧在笑。 「没想到这里会有小姑娘过来。」男人喘息着说话。 医生提醒他：「先生你最好别说话。」 男人却说：「反正我快要死了, 让我……咳咳，让我说说话都不行吗？」 医生就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所有人都清楚他的情况很糟糕，生命肉眼可见的在流逝。 他马上就要死了。 现在不知道是肾上腺激素在发挥作用, 还是最后的迴光返照。 他看着与谢野, 夸奖道：「你的、蝴蝶髮夹很好看, 我原本……原本也想给我女儿买髮夹的。」 与谢野晶子的拳头握紧，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感觉这个男人似曾相识。 他和那个士兵……和那个士兵是一样的。 「可惜我，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男人说：「灾难带走了、带走了一切。」 与谢野却不想放弃，小姑娘冲上去接替了医生的位置，颤抖着手给男人做急救。现代医术在这个时候无能为力，与谢野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在这一刻，有一个念头无法抑制地升起来：如果，如果我的异能力还在…… 男人却拉住了她沾满了鲜血的手，他没什么力气了，与谢野却像是被捏住了命运后颈，手指颤抖了起来。 「我，也要……因为灾难，离开了……」明明快要死了，男人望着虚空笑起来，唇齿之间不断涌出鲜血：「挺好的，就、就这样吧……谢、谢……」 与谢野看着他在笑容中离开。 鲜血染红了她的裙子，女孩子却恍然不觉。 生命是宝贵的，是重要的。 与谢野想起她最初的信念：「不想让任何一个人死在我面前」。 她最初秉持着这样的信念获得异能力、坚持在战场上，然后又因为信念的破碎而失去它。 生命是宝贵的，是重要的。 却有人甘愿放弃生命，奔向死亡的怀抱。 当初那个人也是，现在这个人也是。 为什么呢？ 是神明大人对我肆意使用异能力的惩罚吗？还是我本来就不应该祈祷异能力的存在？ 与谢野坐在男人逐渐变凉的尸体面前，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周围的人都以为她是因为男人的死才这样伤心，第一次直面死亡的冲击力总是让人难以接受。她们拍着她的肩、扶着她起来，将她带去休息。 所有的医务人员都有过这样的过程，在从他们走上医学的这条道路开始，或多或少都曾经与死亡相伴过，直面死亡的冲击波。 正是因为这样，生命才显得尤为可贵。 但与谢野不是这样的，她的医学生涯被揠苗助长，她一开始接受了最基础的医疗知识教育之后就直接被带上了战场，因为他们需要的不是她的医疗能力，而是她的异能力。年幼而稚嫩的她怀抱着青涩单纯的念头活跃在战场上，在揭开和平美好的面纱之后，残酷的真相直接击倒了这个幼小的孩子。 命运的残酷，被玩弄者的悲哀，以及她的无能为力。 明明她应该是为了拯救生命而存在的，可事实上却因为她，生命变得一文不值。 . . 颱风过后，每当织田作之助提出要离开的时候总会有事情打断，织田悟了。 他拉住乔羽打直球：「我留在店里不太好。」 乔羽反手抓着织田作之助，振振有词：「最近这附近那么乱，就我一个人以很危险的！」烂戏之王阿哈适时可怜巴巴地靠在织田脚边，嘴里都是呜呜呜的细小声音。 嘤哥很想捂住眼睛。 乔·成年人·体力废·羽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向一个未成年人求助有什么问题。 能以一打十的狗子也没觉得自己跟两脚兽演戏有什么毛病。 这个理由织田作之助居然觉得十分有道理。放着乔羽一个人，只有一屋子的猫猫狗狗和小鸟，万一有混混闯进来，只能任人宰割。 织田还没有想过，他没来之前，乔羽都是怎么在这里生存的。 涉世未深的少年抿着唇：「那……这段时间我会工作的。」 「好的，我包吃包住发工资。」 织田推辞：「工资就不必了。」他以前也没拿过什么工资，现在更不能要。 乔羽笑眯眯答应下来，具体怎么打算就不知道了。 鹦鹉看着织田作之助的目光都带上了怜悯，像是看着被骗进了屠宰场的纯白小羊羔。就是这只小羊羔有锐利的爪子、锋利的牙齿，论身体素质不比一匹狼弱，但他还是一头小羊羔。 第78页 有了织田作的帮忙，乔羽总算从前台、跑腿、医生三位一体中间解放出来，空下来的时间就可以好好陪陪店里的宠物们了。 于是织田有幸看到这样的盛景——乔德鲁伊。 除非接诊，否则乔羽身边一定会有复数动物围绕。把宠物店比喻成动物王国的话，那么乔羽就是备受爱戴的国王。 晚上织田作之助又看见乔羽和动物们开会，它们的衣服清洗好之后终于可以上身了！要说几只猫咪之中谁最期待，那必定是秃头阿治。 织田有乔羽的吩咐，早就举起了手机。 第一件衣服翻出来，四只猫猫死鱼眼：「……」 ——乔羽买了一件粉红色带着兔子耳朵和兔子尾巴的猫衣。 三只公猫四散而逃，乔羽眼疾手快抓住了阿治秃头猫。 有了一只牺牲者，其他两只就愿意转头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得到了充分体现。 乱步猫在今天笑出了第一声鹅叫。 粉红色的兔耳朵支棱起来，猫耳朵被套在了里面。背后除了猫尾巴还有一团兔尾巴。 阿治：谢邀，但并不高兴= = 从人类的角度来讲，穿上兔子毛绒衣服的猫猫真的很可爱，特别是那个半垂的小眼神，丧萌丧萌的。 乔羽吸收了第一件猫衣的教训，先抓住了猫再翻衣服。这一次的受害者是笑得最大声的乱步猫，乔羽给它订做的是一代花家娃的童年回忆——黑猫警长。 真正的黑猫经常其实是只黑白花，而乱步就是真·黑猫·警长，不仅配套了白色的小靴子，还要一顶白色的警帽，自带叉腰的假手臂。 今晚的阿治猫，笑出了第二声鹅叫。 于是黑猫警长和兔（秃）子阿治打起来了。 乔羽看着满意地点点头，「要给店家好评，这样滚帽子都没掉。」 织田看着奶牛猫两个耳朵在打架过程中一甩一甩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却找不出反驳的点。 小黑猫见状赶紧跑开，只剩下懵懂的小白猫被乔羽一手捞走。 妹妹被可恶的两脚兽捞走了！小黑猫不得不调头跑回来。 乔羽已经给小白猫套上了一套漂亮的公主裙，并且趁机把红眼睛的小黑猫也抱了起来。「救妹妹？」医生捏了捏神明大人的脸颊肉，在猫猫挣扎起来之前给它套上了王子装，还带着黄色的小披风，看起来神里神气的。 荒霸霸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两只打架的猫，马上心平气和地接受了。 小黑猫和小白猫坐在一块，不像是兄妹，倒可以手挽手进入婚姻的殿堂——当花童的意思。 最后一个轮到阿哈。 比起猫咪们的抗拒，阿哈可兴奋了，自己迈开腿就往乔羽的怀里凑，乔羽眼帘都没撩起来就精准抓住了狗子的吻部，阿哈扭来扭曲，这才放弃了给乔羽洗脸的想法。 给阿哈的是超人款的狗衣，红蓝经典搭配，胸口的s、黄色的腰带和红色的内-裤都十分细緻，甚至细緻过头了，阿哈那丰厚的胸毛囊囊鼓鼓快要挤出来的丰满。 同样的蓝色眼眸，同样的款式搭配，超人穿着紧身衣是爽朗帅气，阿哈穿上紧身衣那是爽朗傻气。 新奇的哈士奇扭着屁-股绕着乔羽转圈圈，现场表演一个快乐无边际。「汪！」 大概是有了惨烈的对比，就连阿治都觉得自己的猫衣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第45章 看着这群猫咪, 乔羽把小白猫假猫的身份都确定了。 猫咪的敏感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它们敏感的皮毛感官系统，是猫咪收集外部信息的重要来源，集防御、保温多功能一体, 和鬍鬚有着类似但覆盖面更广的用途。 正常的猫穿上衣服之后路都不会走了，因为它们很重要的感官被覆盖, 就像是人类蒙着眼睛在黑夜里走路一样。穿宠物衣服久了会降低宠物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这群假猫, 穿上衣服和没穿衣服都是一样的行动能力。 乔羽身为极其专业的宠物医生，这种时候还装瞎有违他的职业道德。 到底是对我不设防呢, 还是它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异常？ 乔羽支着下巴看四只猫猫和狗子滚来滚去，眉眼间都是柔软的笑意。 江户川乱步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白天在擂钵街跑来跑去，还没到回去的时候就累瘫了, 晚饭胡乱吃了两个麻薯就睡下，和一直在帮忙的与谢野晶子形成鲜明对比。 乱步猫正好被秃子阿治摁在地上咬耳朵，猫猫被煳了一脸毛绒绒, 乱步刚来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粉红色的毛绒。 等猫咪和奶牛猫打架打累了, 趴在地上就看见医生抱着红眼睛的小黑猫。 乱步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盯着那只猫瞧，有一瞬间, 乱步感觉自己和那只猫没有眼白的红瞳对上了视线。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却没有发现不对。 两个人类和动物们都很自然地接受了这只从外表上看就有异常的猫咪，甚至让江户川乱步产生了在场只有他发现异常的感觉。 乱步还看见医生抱着小猫，亲昵的摸着它的头, 低头就在它的脑门上亲了一口。红眼猫不知道是不喜欢还是害羞, 伸出小爪子抵住了医生的脸颊, 然后被医生捏了捏脚掌，举起来转圈圈。 于是乱步的关注点很快就从小猫的不对劲上移开了。 第79页 哇, 我也想要医生亲亲抱抱举高高！ 不知道黑猫是不是跟他有同样的想法, 猫咪站起来就沖了过去, 运动能力很差的猫咪穿上了不习惯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哪只脚拌哪只脚，走到半路就咕噜咕噜滚了起来。 阿治猫笑出了今晚的第三声鹅叫。 乔羽和织田本来没觉得怎么样，被阿治猫的鹅叫逗笑了。 阿治猫也是一只眉清目秀的猫咪，发出笑声——就很卿本佳人，奈何那啥。 没有人知道的第三方围观者也笑起来，江户川乱步觉得他自己现在是抱着肚子笑得打嗝，自从父母去世后，乱步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他从小就很难与周围的同学好好相处，乱步很难理解同龄人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东西总是学不会，同龄人也看不惯他显摆的样子。他以为长大之后会好起来，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到后来，夏目大叔跟他说，他是异能力者、他是少数人。 江户川乱步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发现自己更孤独了。因为他在异能力者中也是少数的那一个。 这就跟人活在金鱼的世界里面一样。 在这里就很好。 怪异如那只小黑猫，也会得到医生温柔的亲亲。 江户川乱步还注意到了被小黑猫护着的那只小白猫，小小又软软的一只，穿着漂亮的蓝色公主裙，紫色的猫瞳让乱步忍不住想起与谢野。坚韧又善良的女孩让乱步充满好感，即便遇到了那么难的事，与谢野仍然没有放弃医疗这个行业和那颗救人的心。 要是与谢野变成猫，也会是这样可爱的小猫咪吧。 乱步不确定的想。 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脑海里飞闪而过，年少的侦探还没有意识到那是真实的光辉。 有些事他早已推断出了真相，却下意识用「异能力」为藉口阻止自己进一步探寻，好像这样他就会距离「普通人」这个概念更近一点。 夜晚玩闹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江户川看着店里的两个人要睡觉，把宠物衣服脱下来，猫咪和狗狗也各自回到自己的窝里。 奇怪的是这一回，乱步发现自己并没有醒来。 因为时间没到？ 乱步开始胡乱猜测：反正是一个梦。 未来的天下第一侦探就这样放弃了探寻真相的机会。 然后他惊喜地发现，猫猫睡着之后他可以尝试着控制猫咪的身体活动了。 同样睡在店面猫爬架上的阿治猫，就这样看见四肢不协调的黑猫从猫爬架上滚下去。 阿治猫抬起头来，鸢色的眸子在黑夜里深沉如墨滴，眼神透出了危险的气息望着乱步喵。 黑猫犹然不觉，在地上磕磕绊绊开始练习走路。 怎么协调四条猫腿走路，成为了江户川乱步活动起来的一大难题。rpg游戏里都是点击屏幕都能到达目的地，但乱步的实际操作却是得自己迈开腿。 所以先迈左腿还是右腿呢？ 那后脚要怎么跟上呢？ 江户川乱步的运动能力本来就不是很强，后来他发现比起研究猫咪怎么走路，还是像山羊一样跳着前进比较省事。 阿治猫：「……」 看来这只黑猫的智商真的不是很高。 然而乱步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无论是他还是黑猫，都是个体力废。他们都是脑力劳动者。 阿治猫猫看着不知道是第二猫格还是被什么奇怪东西附身的黑猫，跳到半路宛如没了汽油的汽车，半路熄火了。 就这？ 阿治猫的眼睛弯了起来，露出了好奇和感兴趣的表情。那个贱贱的笑容，一看就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江户川乱步还不知道自己被一只猫盯上了，他趴在地上不想动。 累了，也饿了。 当猫真不容易。 黑猫像一条咸鱼一样躺在地上，奶牛猫已经悄无声息站在他身边了。 「喵。」猫咪努力假装友善，却不知道它天生自带嘲讽特效的脸有点欠揍。 乱步对上了它的视线，不知道这只猫想干什么。 出于人类对自己的傲慢，乱步并没有把猫放在心上。毕竟这个对他来说只是一个rpg游戏梦，里面的人物都是npc，除了对医生的角色有着难以拒绝的依恋，乱步对其他角色，比如那个红髮的少年和眼前这只猫都没有太大的感触。 这只猫是什么意思？ 乱步趴在地上想，它在跟我聊天？猫语我听不懂，所以我现在…… 「喵？」乱步敷衍的胡乱叫了一声。 奶牛猫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看乱步。 玩过游戏的乱步把这个当做是npc的引导，然后他跟着奶牛猫找到了装猫零食和猫粮的柜子。 这个瞬间乱步感觉自己的口水不断分泌，身体的本能催促他去进食。 乱步都忘记了阿治猫的存在，望着猫粮努力去够那个橱柜。 尴尬了。 跳不上去！ 运动废二号望着金山而不得入，他的猫瞳看向引导npc。 阿治猫猫：「……」 原本不是很饿的阿治猫，望着猫粮也被馋到了。它转了个圈圈，打着算盘想要偷吃又怕乔羽生气，现在乱步猫也在…… 从不做亏本买卖的阿治猫跳上了柜子，将一包猫粮用屁屁怼了下地。 只是它们都忘了一回事，现在睡在楼上的不是睡眠质量好得不得了的医生了，而是警惕性极高的预备役杀手先生。 第80页 . . 与谢野晶子回宿舍之后情绪就一直高不起来，江户川乱步没心没肺地唿唿大睡，与谢野先是在客厅里，后来受不了室内孤独一人的感觉，又跑下去了公寓对面的长凳。 住客来来往往的感觉总算让她好受了一点。 「晚上自己坐在这里，是有什么烦恼吗？」 与谢野晶子闻声望过去，说话的是一位发色少见，穿着橙白黑大衣的老人。她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像一只小乌龟努力让自己的防御更加坚固，小声回答：「没什么。」 「可是你看上去就不是没什么的样子。」对方语气温和，声音醇厚，有着让人放下心防的能力。 与谢野抿了抿唇。「我只是……只是稍微有点事不明白。」 「这有什么呢。」老人家笑呵呵，「即便到了老夫这个年纪，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 这个时间上最能拉近人与人距离的，就是双方有相似点了，相同喜欢的东西，相同讨厌的事物。 自从获得异能力之后就和以前的朋友隔绝，再也没有交到好友的与谢野，在这一刻有了倾诉的欲望。「死亡到底是什么呢？」 「以前所有人都告诉我，死亡是可怕的，没有意义的，我抱着同样的想法在行动。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的。」死亡也会是解脱，也会是快乐。 活着就一定是好事吗？ 与谢野晶子对曾经坚信不疑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这可真是个难题。」老人，或者说是夏目漱石，和与谢野坐在长凳上，看着人来来往往，宛如看客。「生死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所有的意义都是人赋予它的东西。」 与谢野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她愣愣地望着对方，眼里倒映出夏目漱石的模样。「……没有、意义？」 「换个方向也可以这样理解，所有生存和死亡都可以由你自己决定意义。所以每个人的生死意义都不相同，你的意义也不会和我的一样。」 与谢野想起了森鸥外，想起了士兵，也想起了曾经和她一起工作的同事，还有今天在擂钵街死去的男人。 「那我应该怎么办？」 夏目老师并没有把与谢野当中是小孩子来煳弄。她的一切经歷早就超脱了孩子的范围，现在她要思考和面对的东西也不是一个孩子应该面对的，所以夏目漱石认真地回答：「老夫也不知道。」 「怎么这样……」真的陷入了迷茫的与谢野眼泪不受控制得涌上来。 她的年纪其实还只是一个说哭就哭的孩子而已。 漂亮的女孩子要哭了，周围的人自然投过来若有若无的视线。 夏目漱石哭笑不得。森鸥外是他的弟子，与谢野是森鸥外的弟子，换句话说是他的徒孙。 夏目老师当初知道森鸥外的决定，不贊成又无可奈何。森鸥外的做法激进，哪怕最后失败了，也确实改变了高层对于异能力者的看法，最明显的就是军部的猎犬和政-府的异能特务科成立。可惜的是在这种成果之下，与谢野这个珍贵而年幼的治疗异能力者被无情地利用了。 一个处理不好，可能是日本唯一一个治疗的异能力者就要从此陨落。在森鸥外再次做错之前，夏目先下手为强。 夏目漱石满腔慈爱，摸了摸与谢野的头，「生和死是是相对的，它们是一朵共生花，这朵花会结出什么样的果老夫找到了老夫的答案。你也该去找你的答案。」 「……所以要怎么找？」晶子紫色的眼眸宛如泡在水中的水晶，现在打磨不够，但终有一天会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这个问题活下去就知道了。」 第46章 正常的游戏到这里应该会出现战斗剧情。 奈何一边是体力值满格, 武力值也几乎满格的织田作之助，另一边是体力废x2的小偷猫咪，少年都没废什么劲, 只是一手抓住阿治猫，乱步猫就开始装死了。 还没开始战斗已经结束。 偷猫粮的两个小贼被织田作之助当场抓获，嘤哥不知道是看出来了什么, 进去里间把乔羽揪了出来。 乔羽打着哈欠爬起来, 这里亲一口睡在枕头左边的小白猫，转身再亲一口睡在枕头右边的小黑猫。小朋友还舔了舔乔羽, 被医生摁着亲了好几口。 磨蹭了好一会儿，他才爬起来看两只小贼猫。 阿治猫猫趁着一段时间洗好了脸, 用爪子给自己拍出了一个蓬松的造型，眼睛也努力水润了一下, 躺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四爪朝天, 露出了它毛肚皮。黑猫不明所以, 秉承着对引导npc的信任, 他也动作笨拙的照做了一遍。 等乔羽出来看见的就是两只摊着肚皮的猫咪，阿治猫咪是努力卖萌以求宽大处理, 乱步喵则是东施效颦, 学了个四不像, 像条黑色的蛆虫扭来扭去。 医生蹲下来摸了摸两只小贼猫的肚子, 确定两个大傢伙都是吃饱了的状态。 「出息了，小坏蛋。」医生点了点阿治猫的脑袋。「学会偷吃了？」 他太了解两只猫猫了, 乱步猫还有被误导的可能, 阿治猫就绝对是故意了。它不是饿了, 只是贪玩而已。 在嘤哥、阿治、乔羽的三堂会审之下, 县官乔羽判定阿治猫茹素三天，乱步猫…… 「下次你再来，就没有零食了！」乔羽屈指一弹，黑猫怕得闭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感受额头的疼痛，就被弹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第81页 乱步后知后觉一惊。 他知道我是谁？ 等等，他把我弹回来了？ 所以……这是真的宠物店还是另一个世界？ 醒来的一瞬间，江户川乱步都迷乱了。然而梦里的记忆不断消散，少年最后只有「没零食了」的印象。 黑猫被弹了一下脑门就清醒了，一段繁杂的信息印入瞳中，它眨巴眨巴猫眼，深深地被感动了。 有一种感动，叫做「你认出了那个我不是我」的感动。 对方认出了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 黑猫像是喝了酒一样，心头又酥又麻，还有点回甘的甜味，趴在地上晕乎乎的。 它知道江户川乱步，它的创造者，但黑猫坚定地认为，创造者是创造者，它是它，哪怕他们某些时候是一体的。 黑猫兀自感动，而阿治猫则不肯承认这个判决，不断去追着乔羽要求上诉。 乔羽嘆了口气。 聪明的小孩都有类似的毛病，他们小时候能犯的错误都能藉由他们的小聪明躲过，家长不注意就很容易被煳弄过去。乔羽把猫咪举起来，逼视着它的眼眸，语气严肃：「阿治，贪玩不可怕，闯祸了也不是问题，但勇于承担后果好吗？」 猫咪耳朵都撇下，紧紧地贴着耳朵，拉耸着眉眼，小心翼翼地觑着乔羽。 乔大法官冷酷无情：「再搞事就五天。」 阿治猫果断闭嘴装死了。 织田一直在旁边围观两只猫咪聪明的举动，对猫这种动物的智商有了新的误解。 于是这几天，不仅阿治猫，就连太宰治的猫饭都没了肉。 乔羽从各个维度落实对阿治猫的判决，除非猫咪肯低下高傲的头颅跟其他人类讨吃，或者自己抓点小鸟老鼠之类——这都有一个前提，它能不计较味道的话。 太宰治用勺子扒拉来扒拉去，真的没找到一丁点肉沫。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他上下扫了一遍奶牛猫，「怎么突然就吃素了？」 始作俑者尾巴扫了扫，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外表看不出一点心虚。 太宰治又怎么样，活该吃素。 猫猫昂着头颅，坚决不向乔羽以外的人低头。 跟两只活泼过头的大猫咪形成对比的，是小橘猫和小白猫。 荒霸霸出来玩了好几天之后才肯回去继续睡觉，把小橘猫换了出来，小猫咪累得够呛的，这几天都昏昏欲睡，连吃饭的时候都打瞌睡，一头埋进了猫碗里，枕在了猫饭上唿唿大睡，还被乔羽拍了下来放上社交好，底下一群两脚兽大叫着【抱起一只小橘猫百米冲刺】。 不知道的还以为晚上做贼那个是它。 而猫妹妹似乎也被哥哥的瞌睡虫感染了，一天到晚睡个不停。 乔羽把小白猫放进了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偶尔摸摸这只嗜睡的小猫咪，垂眸不知道想什么。 嘤哥也看出了一点门道，站在乔羽身边蹭了蹭他的头髮。 医生反手就埋进了鹦鹉蓬松的腹部，深深地吸了两口嘤哥，埋首笑了起来。 「是好事吗？」 嘤哥点了点头。 「那就行。」 . . 这一天，乔羽接待到了一个超难缠的宠物。带宠物来的人不是真正的主人，拿着手机把猫丢给乔羽算完，翘着二郎腿在店面里，丢下一句：「你看着怎么治疗一下」就不管了。 猫咪在陌生的环境里非常紧张，蜷缩成一个猫糰子，乔羽给它测了一下-体温，低烧。初步判断是处于应激反应当中。乔羽嘆了口气，只能小声小声哄着猫咪，用猫条和猫零食安抚它，心里把宠物主人吊起来打个一百八十遍。 其实这个时候，主人来安抚猫咪才是最好的，应激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轻度的很快能好起来，严重的会致死。而且主要是猫咪心理问题，是宠物和主人一起努力适应，宠物医生能做的微乎其微。 有些人养猫之前没想清楚，猫猫就很遭罪。对人类来说可能只是突然的一个念头，对宠物来说却是深刻的伤害。 这只猫猫属于比较顽固的一类，乔羽试图安抚它的时候被狠抓了一把，手腕到手背划出了四道槓槓。抓伤人了，它反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安地转着圈，反应更加明显。 乔羽没生气，耐心地哄猫两小时，这只猫的情绪总算好起来了。 医生回头就把帐算在了那个人头上，乔羽还叮嘱了一堆注意事项，对方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最后只有一句抱怨：「什么，下星期还要来？你该不会是骗钱的吧？」把乔羽气得够呛的。 宠物店的动物们也生气了！ 睡梦中的小橘猫和小白猫都被血腥味刺-激得爬了起来。 四只猫猫、阿哈、嘤哥都开始围着乔羽转，医生像个移动的宠物群，挨个亲亲抱抱之后，才算安静下来。织田给乔羽消毒止血时，都忍不住感慨：「倍受爱戴啊医生。」 乔羽笑着把语气老成的少年脑袋揉乱。 庆幸的是伤口不深，乔羽拒绝了织田给他包扎的打算，动作快速流畅地给自己打狂犬病疫苗。 打完针医生就注意到了，家里的几只小动物居然难得聚在一起而没有打架，看它们的样子像一群小反派在秘密讨论什么阴谋。 嘤哥注意到乔羽的视线，鹦鹉侧着脸瞪回去，理直气壮。 第82页 当一方强势的时候，另一方就很难不退让。乔羽举起手往后退，留出空间给它们开会。 这件事对乔羽来说，只是日常的一件小事。 很多人觉得，和动物打交道就很安全，实际上都是误解。宠物医生受伤不是罕见的事，被猫抓伤、被狗咬伤，亲和力如d伯爵的都难免遇到，更何况是乔羽。更危险的还是动物园就职的，像是狮子、老虎这些，一爪下来很可能就是重伤。动物不一定是有意的，人情绪激动起来的时候都可能打架，更何况动物。 不过对嘤哥它们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 护崽的鹦鹉不觉得猫有什么问题，但人就很有问题了。养猫千日，用猫一时，嘤哥觉得家里这群吃白食的该派上一点用场。 江户川乱步今天晚上又来了。 乔羽都睡着了，里间只剩下小白猫睡在他的手边，其他两只猫咪不见踪影。 乱步难得近距离观察到小白猫。 作为假猫群里唯一的女孩子，小白猫一直备受保护，鲜少有落单的机会。这次要不是黑猫太废了，它也会被带上。 乱步隔着乔羽望着小猫，而猫咪并没有注意到他， 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小白猫的眼睛让江户川看到了另一个与谢野晶子，表面柔弱，内里坚强。 江户川乱步刚刚接触与谢野的时候，异能特务科的人就告诫他要温柔对待与谢野，但乱步第一眼见到晶子的时候，就知道她不需要这种刻意的对待。她会好起来的，就算没有异能力，就算没有保护，只要给她一点时间，与谢野晶子完全可以凭自己重新站起来。 现在看小白猫也是同样的感觉。 ——猫咪靠在乔羽身边，眼睛一直注视着乔羽，身上发出微弱的光芒。 漆黑的房间，唯一的光源。 江户川乱步就这样看着医生的手背癒合如初，而小白猫似乎累了，蜷缩在医生手边睡着了。 乱步眨了眨眼，在rpg游戏的迷雾中，似乎看到了锚点的光源。 第47章 乱步醒来的一瞬间, 迷茫了不过三秒。 他鞋子都顾不上穿，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就要跑出去, 他现在也很难说明那种兴奋的心情，说不清楚是想冲出去找乔羽还是找与谢野，总之江户川乱步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才行。然而在客厅里那个把他带回来的老人让他停下了要跑出去的脚步。 「慌慌张张，这是怎么了？」对方依旧是一副绅士做派，坐在白色的圆桌旁边, 上面放着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西多士和一杯红茶。 就是他把江户川乱步从邮差的工作中骗回来的。 说骗也不是事实上的全部, 只是乱步自己感情上的认为。 夏目漱石利用「我和你父亲是旧识」的理由让几乎走投无路的江户川乱步自愿跟着他走，他以为对方会代替父亲照顾他——毕竟他父亲经常这样照顾牺牲的同僚后代——然而他只是把乱步扔到了异能特务科就离开了, 而异能特务科的未来头头种田山火头, 则把江户川乱步像是丢麻烦一样丢给了手下西装男。 他确实得到了一份侦探的工作, 但他没有感到满意。 他像是一个球, 被扔过来又扔过去，乱步想说他可以自己生存, 不必依附在别人身上, 然而经歷了一系列社会的毒打之后, 在屈服于社会其他大人和屈服于夏目漱石之间, 他总得选择一个。 总之，江户川乱步主观上把这件事视为诈骗案件。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夏目漱石。 「你怎么会在这里！」黑髮的少年指着夏目漱石大喊。 夏目漱石遇见的熊孩子多了去, 他手下的两个弟子都不是什么省心的傢伙。然而年幼的江户川乱步距离那个程度，还有一段好长的距离, 夏目老师稳得很。 他眉毛都没抬一下, 享受着杯子里的红茶, 「这里是我的宿舍,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乱步哑然。 他终于想起来, 自己和晶子都没有到法定工作年龄，就算想加入异能特务科，人家也不收童工，自然不可能有他们的宿舍。 侦探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他下意识忽略了。 于是他换了一个问题：「你怎么回来了？」 夏目漱石对这个孩子的机警很满意，「回来」这个说法也足够贴心。「回来看看你们，也稍微有点事。」 乱步懒得揪他前后调转的语言艺术，他哼了哼别开了脸。 如果是乔羽在这里，就知道这个时候是猫咪傲娇了，身体语言就是「你还不来哄哄我」。 但在场的是夏目漱石。 夏目大佬自己就是猫，他是会哄小猫的三花吗？ ——他是。 「今天的红茶很不错哦，还有你喜欢的粗点心。」 夏目漱石精准地抓住了江户川乱步的死穴。 昨天没吃什么东西、饿到半夜去偷猫粮的乱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饿了。 乱步不太情愿地靠过去，夏目笑了笑，把自己面前的西多士放到乱步面前，在小傢伙抗-议之前提出要求：「先吃了早餐再吃零食。」 其实面对长辈很不擅长的乱步顿了顿，拿起刀叉想像自己在切夏目漱石一样切西多士。 可见夏目漱石抓人心理的这本事非同一般。 「所以，急急忙忙跑出去要干什么？」 第83页 乱步藉由吃东西的动作掩饰住自己的真实想法，嘴巴里问道：「晶子的异能力是治癒外伤对吧？」 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极具战略价值。她对于生老病死没有一点作用，但是外伤，哪怕是断手断脚，只要剩下一口气，死亡天使都能从死神手里把人拉回来，瞬间恢復战斗力。 这也是「死亡军团」计划的核心。 当然，在夏目漱石看来，像是「死亡军团」这样简单粗暴的计划毫无美感，也糟蹋了晶子的异能力。奈何对高层这种根本不清楚异能力的人来说，越是简单越是有效。 对乱步来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夏目漱石点了点头。 乱步又说：「有什么能够分离异能力和异能力者的异能力吗？」 夏目漱石蹙了蹙眉头，垂下的眼眸遮盖住了他的心里翻涌起来的各种思绪，装作淡定道：「你这是有什么线索吗？」 「你先告诉我有还是没有嘛。」 面对夏目漱石，乱步可不敢使用自己的异能力，只好耍赖。 「当然有，但据我所知，那个人现在应该在俄罗斯。」夏目漱石心里浮现出一个名字却没说出口，那个人的档案应该早就被封存，人也不在国内好几年，江户川乱步应该没有渠道得知他。 要么就是侦探获得了什么线索，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引导他。 夏目心里开始头脑风暴各种阴谋论，表面上却依旧平静淡定，语气不紧不慢：「所以你是发现了什么？」 江户川乱步琢磨了一下对方微妙的语气，开始怀疑自己的发现，很有欲盖弥彰的意思：「没什么。」 侦探大人的本性中有一种唯亲是用的倾向，对于喜欢的人，无论是对方本人还是对方的意见都会无条件相信。 此时此刻，乱步就很不想怀疑乔羽。 他也想不出来乔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把人的异能力变成动物，好吃好喝的养在宠物店？而且他的异能力变成了动物，也不妨碍他继续使用异能力啊。 情报不足，导致乱步的信息出现了微妙偏差和混乱。 江户川想不明白，就专心吃东西不说话了。 夏目漱石端着茶杯也没继续问。 他给种田山火头髮了信息，让他一方面去追踪涩泽龙彦的去向，另一方面持续观察乱步最近的动向。 . . 乱步猫本人做了什么，乔羽一无所知。 反正猫咪给他惹麻烦又不是第一次，乔羽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 现在更让他在意的是一夜痊癒的伤口，手背上的皮肤光滑如初，一点都看不出来昨天被狠抓了一把的痕迹，想让人找点藉口都找不到。 熟睡的猫咪拉成了一长条，背靠着乔羽的手，睡得天昏地暗。乔羽撸了一把睡在手边的小白猫，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 织田作之助做好早餐见乔羽出来，诧异地看着医生的手：「今天怎么包扎起来了？是发炎了吗？」 乔羽若无其事摆摆手，「感觉老是碰到，还是包起来省事。」 织田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也没有深究。「说起来昨天阿哈它们是出去了吗？我听见好像半夜有响声，今天早上也不见它起来闹着要出去。」 医生再次若无其事道：「可能是嘤哥带它出去玩了。」 这句话就说得很奇妙。 一只鹦鹉带着一只哈士奇出去玩？ 织田作之助却恍然大悟，「怪不得。」 乔羽抬眉望了织田一眼，发现少年真的完全接受了这个说法，后面想要补充说明的话瞬间堵在口中。 织田作之助，呆萌又兇悍。小动物们很多匪夷所思的行为，放个普通人在这里早就发现不正常了，少年却统统当做常识一样接受了下来，让乔羽都有一点担心织田作之助以后怎么办。 「我下午出去一下，打算进一批仓鼠回来。麻烦你有空的时候准备一下那边的笼子了。」 红髮少年点点头，「打算进多少只？」 「10只吧，先看看品相再说。」乔羽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客人奇怪宠物店没有宠物的事情了。「之前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现在有织田在真的是太好了！」 乔羽毫不吝啬他对织田的赞美和欣赏。 「帮了大忙！」 宠物店进货这种事，一般来说应该是联繫熟悉的供应商或者宠物养殖基地，乔羽所有的关系都在国外，日本的宠物市场了解寥寥无几，只能去宠物市场看看。 这大概是最不称职的宠物店店主了。 逛了一圈下来，乔羽发现，横滨的宠物市场非常有横滨特色——非常多走私动物。 每个国家都有一套自己禁止进入的动物名单，但在横滨，这套名单上的所有动物都能在这个宠物市场里面找到。 还有不少店主主动暗示乔羽，「我们这儿还有很多珍惜物种……」 年轻的宠物店店主就像个移动的冤大头，每一个人都能闻到他生嫩有钱的味道。 实际上贫穷得不得了的乔羽看遍了整个宠物市场，最后挑了十只看起来品相不错的仓鼠。 选择仓鼠的原因很简单，比起带回去一些猫咪狗勾，仓鼠养在笼子里更不容易被祸害和被教坏，乔羽可太了解家里那群假猫的本事了，一个不留神真猫可能都要变成假猫。 已经养了足够多的假货，乔羽只想养几只破坏力不大的真·仓鼠。 第84页 然而织田作之助清点的时候还是发现了问题：「怎么有11只仓鼠？」还多了一只白饶的吗？ 乔羽眨眨眼，从他精挑细选出来的10只仓鼠当中，一眼就看出来那只根本不在计划里、丧萌丧萌的紫眼仓鼠。 仓鼠浑身雪白，只有那一点点小尾巴是黑色。然而第一眼看见它，首先注意到的还是那双异样的紫眸，和一身燃烧出黑色火焰背景的丧气。 乔羽：「……」 你好啊，仓鼠。 你好丧啊，仓鼠。 第48章 乔羽和仓鼠四目相对, 他觉得自己的错觉，仓鼠似乎对着他笑了笑。 确定这里是萌宠文，不是鬼片现场的乔羽，伸手将仓鼠拎出来关在了一个箱子里, 他好声好气地对仓鼠说：「不听话的仓鼠是会被鹦鹉吃掉的。」 仓鼠有没有被吓到不知道, 反而是围观的织田作之助头顶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嘤哥还吃仓鼠吗？」 乔羽对着无知无觉的织田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这个笑容落在仓鼠眼里就变成了饱含了核善的意味：「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想换个口味，对吧？」 仓鼠确定, 最后两个字是对它说的。 还不清楚状况的仓鼠, 顶着一张软萌可爱的外表——雪白的毛绒中鼻头的透着一点粉色，黑白分明的身躯、娇嫩可爱的小爪子, 以及那双绝对不是普通动物能拥有的紫眸——坐在了仓鼠箱子里, 对着乔羽无声表达它的无害和可爱。 医生笑了笑, 给仓鼠塞了一颗足够让它抱个满怀的葵瓜子, 然后紫眼仓鼠的笼子就被挂在了里间。 乔羽由衷地希望猫咪能和它和平相处，最起码不是对立。 剩下的仓鼠被分在了展示的玻璃橱窗里，分割成三层的五星级家园分别布置好了仓鼠屋和仓鼠轮子等装饰，足以让这些小傢伙们舒适快乐——如果没有外面那些猫的话。 昨天晚上出去熘达的猫咪们陆续醒来，它们无一不对新来报导的仓鼠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三只猫猫各有各角度趴在橱窗附近, 对着里面活动的仓鼠猫视眈眈。 仓鼠们的本能告诉它们外面这些动物的可怕, 不知不觉挤成一团瑟瑟发抖, 就连值班的小鸟都感觉到了害怕。 乔羽本来还打算拍摄一下新报导的成员，出来就看见了仓鼠和鸟可怜得像被风吹雨打的小白花，凄悽惨惨戚戚。 医生再次化身为汤姆猫那个从来没有露过脸的女主人, 强势的把围观猫咪赶走。只是受惊吓的仓鼠钻进了仓鼠屋里再也不敢出来, 拍摄同样不了了之了。 提问：猫是一种那么容易就放弃的生物吗？ 乔羽被迫和好奇心超强的猫猫们展开了为期三天的攻防战, 直到仓鼠们确定那些四脚生物对它们无法造成伤害之后，被迫适应了猫的存在。 三只假猫除了对橱窗的仓鼠好奇，自然也不会放过里间的那只。只是乔羽把仓鼠笼挂得很高，又没有借力跳上去的地方，就像是太平洋上的孤岛，还没有超出常规长出翅膀的猫咪只能望洋兴嘆。 它们对仓鼠的好奇心快要压过对猫罐头的渴望了，仅次于对乔羽亲手做的猫饭的热爱。 倒是紫眼的仓鼠偶尔会坐在笼子边缘，探出头来看着底下的四只猫。特别是那只一直在睡觉、似乎从来都睡不醒的小白猫。 然后某个晚上，当所有的猫都睡着了之后，小白猫反而醒了。 它迈着小碎步在乔羽的被窝中艰难前进，趴在乔羽耳边小声地叫起来，「喵、咪……喵！」 一直睡眠质量极好的乔羽难得在晚上清醒，没有了之前哈欠连天的模样，看着小白猫有了一丝明了。 医生依旧是那个温柔到让人心都软绵绵的医生：「我送你？」 小白猫紫色的眼眸熠熠生辉，过去那种被覆盖的暗淡一扫而空，它跑过去乔羽的颈侧，咕噜咕噜去狂蹭乔羽的脸颊。 这温馨的一幕只有被吊在了半空的仓鼠看见。 同样是紫瞳的仓鼠，这一刻的眸色却更接近血红，看上去竟然跟小黑猫十分相似。 乔羽把猫抱在怀里，离开了里间。 丧萌丧萌的仓鼠抱着葵瓜子，走神的时候本能地开始啃手里的东西，等它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的葵瓜子已经被啃掉了一半。 仓鼠：「……」 它盯着白色的瓜子肉半晌，默默地啃完了整颗葵瓜子。 仅仅是呆在这里三天，原本苗条得有点过分的仓鼠，身材似乎不知不觉中就圆润了一点点。 小白猫告诉了乔羽名字。 「晶子。」医生笑着念出了女孩子的名字，抱起小白猫在它脑门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接下来也要加油哦。」 猫咪抬头望着乔羽，猫瞳都是医生的倒影。它费力爬上了乔羽的肩膀，像是过去在医生身边一样，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口乔羽。 毛绒的触感惹笑了小店主，他护着小白猫，生怕自己动作太大让猫掉下去。 乔羽亲自给猫咪打开了店门，看着小白猫伸手矫健地跳下去，隐约有了一点伊莉莎白女王陛下的风姿。 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日常熟悉的街景都变得朦胧而遥远。猫咪从正门走出去，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看，乔羽正站在门口，像过去每一个白夜守在家门，笑着对它挥挥手。 第85页 猫咪将这个身影深深地印在脑海里，确定自己再也不会忘掉之后，才大步跑向了白雾当中去。 乔羽等到小猫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才关上了宠物店的门。 晶子。 乔羽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入眠，真是个好名字。 . . 时间倒回去几天前。 与谢野晶子自从和夏目漱石谈了一次话之后情绪就好了很多，尽管她依旧没有得到答案。过早踏入成年人社会的她已经明白两件事，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以及能得到一位智慧的长者充满善意的提醒是一件多么的幸运。 只是女孩子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失眠的状态。 有些事就是这样，理智上知道是这样的，但是感情上却很难接受。 她需要时间消化。 为了加速她的消化过程，夏目漱石让未成年的小医生加入了异能特务科的医疗科。 曾经和与谢野合作过的医务人员非常欢迎她的到来，却免不了背后嘀咕特务科居然也开始使用童工的事实。有爱心的阿姨叔叔纷纷控诉上司不人道，种田长官不得不为夏目老师背了好大一口黑锅。 在医疗体系当中，无论是在特务科还是在医院，忙碌才是日常的主旋律。 特别是横滨的大小冲突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医疗科就像是一个外科医院，每天都要接待数不清的外伤人员。 这真不是一个适合小孩子呆的地方。 忙碌的生活让人的时间都被快进了一样，他们天天都在生死线的边缘和死神抢人，吃饭都争分夺秒，与谢野就连和乱步聊天的时间都少了，有严重事故的时候还会睡在医疗科里面。 女孩子用她的天分和努力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医疗科里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医疗精英，他们高超精湛的技术、一丝不苟的精神，以及温暖柔软的内心也给了与谢野很大的震撼。 医疗人员原来是这样的。 他们对生命报以崇高的敬仰，以仁爱之心行走在生死之间。 脱下了那身白大褂之后，他们也只是普通人，会因为无可挽回的逝去失落，会对死亡产生敬意，也会对生活充满热爱。 「与谢野的头髮发质真好。」原本只是齐肩的头髮，现在已经长到了肩膀以下的位置，家里有孩子的女性医务人员看不过眼，拉着女孩子在空闲的时间里坐下来。 没有梳子就用手指，对方的手已经不是养尊处优的少女模样，带着时间和风霜的痕迹，却温暖强大，能拿起手术刀在手术台上和死亡竞赛的手。 手指在头髮间穿梭，带来一点酥麻的感觉。 「晶子要不要试着把头髮留长？」光看对方说话样子，根本想不到她是多么强悍的医生，「偶尔换个髮型也能换个心情哦。」 对方可能知道与谢野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能留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的医护人员，她却温柔地给彼此都留下了余地。 医生给她梳了两个低马尾再戴上晶子那个蝴蝶髮夹，可爱的样子获得了医疗科所有人的赞赏。 与谢野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头髮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一点陌生，却不讨厌。 她原本也是长头髮的孩子，只是后来为了上战场的时候方便打理剪了，后来在森鸥外的建议下修成了波波头。现在想想，或许留回长发也不错。 晶子用手指撑起两边的嘴角，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 说起来快两年过去了，距离她失去异能力也有一年多的时间。 透过镜子，似乎还能看到刚下战场时候的自己，自我厌恶、无能为力、恐惧、孤独……除了抱着膝盖躲在角落里，她什么都做不到。 快两年过去了之后，你有一点长进了吗？ 抱膝的女孩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小白猫坐在角落里，它隔着镜子与她对视，无声询问。 猫咪紫色的眼眸和她如出一辙，在对方的视线下，与谢野晶子避无可避。 晶子也自己问自己：我有一点长进了吗？ 我还会逃避吗？ 我还会害怕吗？ 我如果有一天再次见到森鸥外会怎么样？ 在与谢野晶子心里那个抱膝的女孩子瑟缩了一下，但是她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无声哭泣。 我还会害怕，但是不会逃避了。 遇见森鸥外又怎么样。 最可怕的不是森先生，是她自己。 懵懂无知、无能为力、自以为是的自己。 就像乱步说的，有错的人是她，是森医生，是同意组建「死亡军团」的人，却不是异能力。 「喵。」小白猫对着她叫了一声。 与谢野笑了出声。「其实你也挺可爱的。」 这对与谢野来说似乎只是一个自我想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她的生活。 直到第二天，帮她梳头髮的女医生被送到了手术台上。 她被袭击了。 生死无常，谁都说不清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刀刃还插在胸膛上，因为刺中了重要器官，一路都不敢拔下来。 事实上，她还能撑到这里，已经可以被称为医学奇蹟。 一个小护士咬着下唇憋住所有的声音，泪水在下颚滴在衣服上留下水印，低落悲伤的气息却笼罩了整个医疗科。所有得知情况的同事都在门外等候，祈祷着第二个医学奇蹟发生的可能。 第86页 与谢野晶子颤抖着双手在手术室里帮忙，但技术最精湛的医生却躺在了手术台上。 没有人敢下手。 检测人体健康情况的仪器不断发出响声，一下一下敲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上，就像是死亡的预告钟声。 他们咬着唇不想说出那句「节哀」。 「我来！」与谢野晶子站了出来，或多或少知道怎么回事的医生诧异地望着她。 「你……」 晶子的手拽紧了自己的裙子，她还扎着两个低马尾，黑色的头髮上那只金色的蝴蝶髮夹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花纹精緻的蝴蝶似乎马上就要振翅欲飞。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女孩子的眼眸倔强地望着主治医生，「让我试试吧……」 「好，我知道了。」医生让其他人都出去，他在走之前抱了抱与谢野，「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与谢野咬着唇不肯哭出声。 手术室里只剩下与谢野和医生。 她擦着眼泪走向手术台。 医生的手还是暖的。 但是可能很快就会变凉了，她也不会再温柔的给与谢野梳头髮，也不会抱着她夸她可爱。 她恍惚间想起了另一个医生，会摸摸她的头，会安慰她，会亲她脑门。 如果、如果说异能力是神明赐予我的礼物……那么我恳求神明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加倍地珍惜它，爱护它，绝不再滥用和放弃它！ 无能、懦弱、恐惧……这也是我的一部分。 与谢野晶子咬着牙爬上了手术台，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握着医生的手，泣不成声。 第49章 女医生活过来了, 她被紧急安排转院，医疗科的人只知道她脱离了危险，却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 与谢野晶子也离开了医疗科, 她年纪太小, 就算是掩耳盗铃, 种田山火头也不希望她的异能力大范围暴露。 治疗系的异能者一直都很稀少, 与谢野是日本第一个治疗能力的异能力者, 种田不能让她的情报扩散出去。 再加上最近横滨的局势逐渐脱离掌控，gss、高濑会和港口黑-手-党的斗争愈发激烈，各种案件应接不暇, 种田实在是分不出人手在医疗科保护晶子了。 她天亮才回到宿舍, 乱步已经坐在客厅里了。他无聊地举着蓝色的弹珠在眼前, 透过玻璃珠到处看。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等与谢野回来，眯眯眼的男孩子难得睁开了他那双翠绿的眼眸，他把与谢野看了三个来回, 确定女孩除了肿了两只眼睛之外没事，才松了口气。其中关心和担心显而易见。 但是他嘴上不说, 问的却是：「还有粗点心, 你要吃吗？」 侦探的关心方式总是别扭的，和他一针见血的锐利是两个极端。 女孩子笑了起来, 明媚的样子一扫之前的阴霾。「谢谢。」 与谢野撕开了包装, 坐在江户川乱步身边，注意到了他的黑眼圈，脱口而出：「你是通宵在等我吗？」 与谢野异能力恢復是一件大事。 她当时是因为失去了异能力，而且眼看着恢復无望, 才让异能特务科能轻而易举把她争取过来, 不然军部是绝对不会放人的。现在与谢野恢復了, 当时是捡垃圾，现在变成白捡一个大便宜的异能特务科，首先要防备的也是军部要过来抢人的事。 别看有理的是异能特务科，一直强势的还是军部，特别是现在，战争还没有完全平息的情况下。 对比起异能特务科，军部对与谢野晶子的需求要高得多了。 医疗科的医生在清场的时候就猜到与谢野可能要用什么非常规的手法治疗，在安抚住在场同事的同时，也发了信息给种田长官。种田这头马上行动，先下手封锁了医疗科的信息，后脚就让人看住了宿舍那边。 这种动向一出来，江户川乱步就什么都知道了。 黑髮的少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穿着绿色兔子图案的睡衣坐在客厅一直等她回来。 说起来这套睡衣还是与谢野帮他买的。 乱步的衣物除了异能特务科统一购置，就是与谢野看到的时候帮他买，包括他最喜欢的那套褐色格子侦探服。 这套睡衣虽然看起来有点蠢，但是很舒服，乱步大人勉勉强强有点喜欢。 就像他对与谢野一样。 「才、才不是通宵呢。」江户川乱步嘴硬道，「只是睡不着而已。」 晶子也不介意乱步的这点伪装，她看乱步这样强撑着的样子还觉得有点萌，故意做出一脸受伤的样子，哭过的眼睛还残留着水润和红肿，语气失落地说：「这样吗？」 「也、也有一点点担心的，而已！一点点而已！」 乱步立刻投降。 江户川对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总是很难像他对待陌生人一样直接。因为他对陌生人根本就不在意对方高不高兴，他只要说出他想说的话就好了，这跟对待他重视的人完全是两回事。 乱步也知道自己嘴欠的事实，所以他总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惹喜欢的人不高兴了。 在别人面前嘴欠到让人想要吊起来打的侦探，在喜欢的人面前却是一个笨拙的孩子。 不过晶子挺喜欢侦探先生的这点过分可爱的笨拙，她眉眼弯弯笑起来，坐在乱步身边把手里的粗点心递过去：「要吃吗？」 第87页 乱步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小孩子对待了，手却很诚实地伸进去，「要。」 经歷了各种挫折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能坐在一起分享点心的伙伴，享受纯粹的友谊和快乐。 与谢野没事，安心下来的乱步揉着眼睛想起小白猫。 就算是医生的异能力，最起码说明医生对他们没有恶意，对吧？ 江户川乱步潜意识开始为乔羽找各种藉口和理由。 他这几天察觉到了异能特务科的人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因此一直摁耐着要去找宠物店的心情。他一边忙着解决各种案件，一边自己有意无意地收集情报。 只是异能特务科比他想像中要没用得多了！ 情报少得可怜。 他现在只知道能分离异能力和异能力者的那个人叫做涩泽龙彦，现在在俄国，和一个叫做费奥多尔·d的俄国人走得很近。 其他什么消息都没有。 无能的大人！ 乱步大人对异能特务科表示很失望。 最终还是得靠自己。 而让乱步真正着急的，还是他这几天再也没有梦到乔羽的事实。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去宠物店证明自己的猜测，却迟迟没有再回到黑猫身上，又担心会把乔羽暴露出来，最后只能原地不动。 . . 小白猫的离开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噼在了剩下的三只公猫身上，乱步猫和小橘猫整天缠着乔羽噫噫呜呜，似乎要从医生嘴里掏出事实真相。特别是小橘猫，在医生脚边急得团团转，一心想要出去找猫。 我妹妹呢！ 辣么小辣么可爱的猫妹妹呢！ 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是假猫的中也，抓着乔羽的裤脚第一次伸出了指甲，天蓝色的眼睛急得好像要流泪了一样，声音也变得急切，一声接着一声叫。 乔羽首先得花时间来安抚着急的哥哥。 「小白猫其实是有名字的，它叫做晶子。」乔羽把中也猫抱起来，让它趴在自己肩上，一下一下顺着它的背。 中也猫还没听出来乔羽的潜台词，另外两只猫猫却意识到了什么，鸢色和绿色的眸子齐齐将视线放在乔羽身上。 乔羽说：「你们是一样的。」我的假猫咪。 中也猫愣了愣。 「别担心，」乔羽捏了捏猫咪的后颈，努力让它放松下来，「以后说不定还会见面的，它只是回到了它该回去的地方。」 乔羽下巴搁在猫咪的背后，温柔的嗓音通过骨头传导过来。橘猫的耳朵动了动，叫声就渐渐弱了下来。 一直以来习以为常的生活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中也在震惊中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不安全感。 乔羽把猫咪举到眼前，微笑着和中也猫鼻头对鼻头，「宠物店或许只是你们生命当中的一个休息站，有的人会离开，有的人会留下。」 医生的眼里是中也从未遇见过柔软的情绪，小猫可能要到很久以后才能理解，这是一种极其难得的包容，但是它现在就能感受到小黑猫的那种不知所措。 像是站在云端。 无论它面对什么，都有一块云愿意永远接纳它。 「但我们永远都是家人。」乔羽的声音似乎通过接触直接传递到了中也脑海里。 中也如果还是人型的话，这会儿估计憋红了脸。它的小猫爪按在了乔羽脸上，忍不住小声确认：「喵？」真的吗？ 「真的真的。」乔羽抓起小猫的猫爪子亲了一口，「你是我很重要的家人啊。」 乱步猫不干了，它也爬过来用肉垫就抓乔羽的裤脚，「喵！」我呢！ 乔羽把猫捞起来，吧唧一口亲在了它脑门上，「你也是你也是。」 两只猫趴在医生的怀里才安静下来。 医生都这样说了，小橘猫开始消化自己低落的情绪，一直和小白猫相处最多的就是它，小白猫的离开对它打击不小。最迟来的乱步猫也觉得没有必要纠缠下去，两只失落的猫咪居然因此关系好了起来，一起缠着医生开始撒娇求安慰。 乔羽这天什么都没干，就光是安抚情绪低落的两只猫咪了。 梳毛、亲亲、猫草、猫玩具，一样不落。 阿治猫在三只猫当中最是淡定，它似乎对这件事不太关心，转身就抱着尾巴睡觉。 其实它从来不喜欢抱着尾巴睡觉。 幼儿园园长的乔羽哄完了两只猫咪之后，把默默闹别扭的阿治猫猫从猫爬架上面抱了下来。动作灵敏的猫咪侧脸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假装自己不在意。 乔羽把猫抱上了天台，背着猫猫爬上了屋顶。 「今天特例，给你开小灶。」 医生掏出了他自己做的牛肉条，放在阿治猫的嘴巴前蹭了蹭，猫咪不想张开嘴的，却被鼻子前的香味吸引，也受不了牛肉条的碎屑挂在嘴边的感觉，舌头不知不觉就伸出来把周围舔干净了。 乔羽趁机让它舔了舔牛肉条，上好的纯牛肉散发着牛肉特有的气味，没有添加其他调味的牛肉还有一点牛的腥臊，有些人可能接受不了，但对猫咪来说却是风味上佳。等阿治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抱着牛肉条躺在乔羽怀里啃了。 唯美食不可辜负。 乔羽对付猫猫的手段来来去去就那么几种，特别是他亲手制作的食物，是乔羽最大的杀伤性武器。阿治早就看清楚了医生的手段，就是忍不住。 第88页 太好吃了！ 啊呜啊呜。 乔羽支着下巴看阿治猫左边牙咬完转到右边，右边咬完又扭到左边，吃一根牛肉条吃出了一种奋斗感。 「开心点了吧？」医生摸了一把猫的后脑勺。「明明早就察觉到了。」 阿治猫睨了他，假装听不懂继续啃牛肉条。 乔羽失笑：「昨天也不来一起送送它？」 阿治猫扭过头。 「小白猫之前因为你不跟它玩苦恼了好久。」 猫咪低头啃牛肉条。 「它其实很喜欢你的。」 猫猫啃了两口牛肉条，忽然又觉得索然无味。 别看阿治猫好像不跟小白猫接触，实际上经常偷偷观察小白猫。零食让着小白猫先吃，玩具也小白猫先玩。 阿治猫猫一只低调的绅士猫。 在乔羽眼里，几只猫咪性格最别扭的就是阿治猫了。 在意的会装作不在意，发现了会当做没发现，真正的喜怒哀乐都藏在心里，表现出来的情绪虚假又飘忽。 医生屈指一弹猫猫的后脑勺：「胆小鬼。」 奶牛猫不干了，扭头咬住了医生的衣服，发泄一样狂咬一顿，把乔羽的上衣咬出了一块皱巴巴又沾满了猫口水的痕迹之后，才算满意：「喵！」 「臭猫猫。」乔羽吐槽。 就算是这样，阿治猫还躺在乔羽怀里没走开。 「坏习惯！」 猫咪耳朵撇下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以后不要因为自己袖手旁观而后悔，蠢猫咪。」 「喵！」才不会！ 第50章 太宰治坐在了一座废弃大厦的楼顶。 这是一座非常不幸运的烂尾楼, 建的时候是横滨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还没完工不远处就炸出了一个擂钵街，黄金地段变成了遗弃之地, 这栋楼的建筑商见形势不妙立刻停工, 这座成型的建筑就土坯楼的形式被抛弃在了这里, 成为了横滨各种地下组织的窝。 不得不说的是，这座大厦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视野非常广阔，近能看到擂钵街，远能眺望到横滨港口以及横滨黑-手-党的地盘。 太宰治在这里望着楼下的械斗。 枪林弹雨之中, 偶尔还会闪现异样的光芒, 这在横滨的黑暗里，就像是捕鱼船吸引鱼的灯光，让更多的人参与这场小规模的战斗当中。 那是异能力发动的光芒。 出身大家族的太宰治, 唯一感谢自己家族的可能就是教育和见识这一点。从3岁开始进行的严苛教育给他打下了坚实的知识基础, 家族多方面的情报来源让他过早就看到了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比如异能力。 他站在这里偷偷观察横滨的龙争虎斗, 确定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会属于港口黑-手-党之后, 就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大厦。 这场小型的械斗将会决定靠近擂钵街的这片区域最近的归属, 擂钵街大大小小的势力也会因为胜利者的不同而採取不同的措施，反应足够快的势力说不能还能加入横滨的三巨头当中——也就是说, 这个有时效性的情报很值钱。 太宰治最近就是靠卖情报赚钱了。 除了找观察地点有点费劲, 这对太宰治不算什么难题。 因为长时间的追踪观察, 反而让少年对横滨的三大势力有了足够清晰的认识, 他已经隐隐有哪方势力会成为最终胜利者的判断。 或许这是他加入一方的好时机——但他还没想好。 赚到的钱太宰治马上就会挥霍一空,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这里身怀巨额的危险。 刚刚拿到钱的太宰治经过一家宠物店。这家宠物店里都是各种各样的笼子以及琳琅满目的商品, 店主企图在这个十几平米的店里堆上几十平米的东西。店内各种气味混杂, 让购买者无心过多停留在这里。 这是一间常见的宠物店。 一间原本应该跟太宰治没什么关系的宠物店。 结果太宰治神差鬼使地走进宠物店, 把今天最后一点余钱全部花光了。 他鸢色的眼睛盯着猫粮蓝色的包装袋陷入了某种沉思。他跟那只猫咪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好，但是买猫粮的那一刻，太宰治都没有去想为什么，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要一袋根本不是他吃的猫粮。 这个问题就像原本对他来说，混黑还是混白都无所谓，救人还是杀人也都可以，然而最近当他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总会想起奶牛猫和它带过来的猫饭。 天气渐冷了之后，奶牛猫背过来的便当盒子就变成了保温盒子，是太宰治在横滨唯一能吃到热饭的来源。 很难说清楚这些细微的事情对太宰治的行动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它们就像是猫咪毛绒绒的皮毛，在太宰治打算作出某种决定的时候会蹭过来，带来某种柔软的触动和温暖的感觉，让少年陷入了他未曾有过的迟疑。 目前太宰治还不太懂为什么。 抛开那些细枝末节的思绪，太宰治最近因为贩卖情报而声名鹊起。 要不是他像泥鳅一样滑不熘秋，早就有人来招揽他了。 当然也有不少大势力的人按兵不动，在暗中观察着少年，比如夏目漱石。 所以，坐在长凳上休息的太宰治遇到夏目漱石，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早安。」神出鬼没的老人依旧穿着一件褐色大衣，带着一顶黑色的小圆帽，假装无意地坐在了少年身边。 第89页 太宰治却感觉到了一种流年不利的水逆感，把他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换做面无表情的样子。秀丽的面容被隐藏在了脏污的绑带背后，让人第一眼很难判断他现在是什么情绪。 实际上，太宰治很清楚，一打照面他就输了。 少年当然也没有天真无知到觉得自己能在老人面前掩饰什么。夏目漱石的名字，早在他还在家族里接受精英教育的时候就听闻过，对方在政界纵横联合的事迹还被当成经典案例放在了太宰治的课桌上讲解。 「早就听说津岛家的幼子天资聪颖，没想到我们到现在才见面。」 夏目漱石故作轻松，落在太宰耳里就有了第二种意思。少年也故作轻松，「我也没想到会见到您。」 夏目笑呵呵：「我以为你早就会离开擂钵街。」 太宰治沉默。 原本是这样的。 他当初因为年龄和积淀的关系选择了在擂钵街浑水摸鱼，而现在，他已经从被人吃的小鱼混出了名堂，凭着「擂钵街蜘蛛」的名号，无论投身于哪个势力都不会被拒之门外，但他却举棋不定。 夏目漱石继续道：「看来你遇到了我没有意料到的小惊喜，对吗？」 和太聪明的长者说话，让太宰治浑身不对劲。这种情况以前也有，就是面对津岛家的家主时。相比起那个死去的家主，夏目漱石要温和多了。 「我只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疑问。」太宰治道。 夏目：「哦——？」 「异能力者到底是什么呢？」太宰治假装不经意地扔出了一个雷。「在俄国，拥有异能力的人甚至能一下从社会最底层跃升到贵族的地步；在欧洲，异能力者也备受尊敬，凌驾于所有职业之上；在美国，异能力者甚至被视为上帝的宠儿……而能让他们脱颖于众人的基础是异能力，那异能力究竟是什么？」 突然出现，毫无根由，不根据现在所有能追溯的手段传承，简直就像是上帝扔骰子选出来幸运儿。 但异能力绝不是幸运儿的奖品。 或许说是灾厄也说不定。 夏目漱石心里诧异。 他垂眸看向那个年纪还小的少年，从他的角度看自然看不到太宰治的表情，但是对方平静的语气之下问出如此尖锐的问题，确实不是这个年纪的人会有的思考深度。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大部分看待社会就像是看一座山，他们勇于攀登不怕挫折，鲜少有人会想到这座山的基底是什么组成的。 是他小看了太宰治。 他对于太宰治的关注建立在津岛家的势力之上，津岛家和涩泽家都是日本数得出来的大家族，悠久的家族传承和大范围的家族影响，很难让夏目不对他们的后代投去目光。原本他以为涩泽家出了一个白麒麟已经傲视群雄，但现在看来，还犹未可知。 「这个问题，老夫也不知道。」夏目漱石哈哈大笑，心情相当愉快。 我尚未老，见猎心喜。 「你是第二个问老夫这个问题的人。」 当所有人都沉迷在异能力这个奇幻的外力之中时，有人拨开迷雾探索企图真相……就让夏目漱石深感真的后继有人，未来可期。 太宰治：「那第一个呢？」 「他是老夫的弟子。」 在日本，弟子和学生是两个概念。学生是接受过对方教育的人，横滨政-府大半都可以说是夏目漱石的学生，弟子则不同，是被收入室内精心教导的对象，是一生一世的关系，甚至会比亲子还要更加密切。他们是师徒、是父子、是思想上的共鸣者。* 太宰治：「哦。」 他甚至不想问他弟子是什么人。 夏目漱石自然也看出来了他的抗拒。 「这样吧，如果你以后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夏目漱石这一次不过来试探一下太宰治，没想到遇到了一颗百年难得的原石，「拿着名片来这里就可以了。」 意外之喜。 老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太宰治兴致缺缺地接过名片。上面写的是一家餐厅，从卡片上看，太宰治没观察出来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得到了一张空头支票的少年撇撇嘴，最后还是没扔掉它，随手塞进了裤袋里。 刚才他说的都是煳弄人的。 他太清楚怎么对应他这种老人家了。 夏目漱石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猫咪和猫饭主人对他的吸引力。 拿着一袋猫粮的太宰治，现在最烦恼的是，要不要去见猫饭主人呢？ 不见又抓心挠肺，见了又怕失望。 在这方面，太宰治和阿治猫一样，好奇、胆小，在生死边缘各种伸脚。 . . 自从小白猫离开了之后，猫咪们似乎就患上了某种程度的ptsd，具体表现为它们会重新审视所有靠近乔羽的动物，点名紫眼仓鼠。 仓鼠们表现得很无害，在乔羽充分警告过猫咪之后，在乔羽的视线范围内，猫猫不再尝试接近展示的橱窗位置。 在视线范围外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紫眼仓鼠也在这种情况下从里间转到了临街的橱窗，因为乔羽觉得它需要一点阳光。 这只毛色过白的仓鼠总让人觉得它似乎缺少了某种维生素之类的，要不是那截短短的尾巴是足够深的黑色，乔羽都担心它是不是白化病了。 第90页 它的其他同类，迅速适应了猫咪的仓鼠们对坏境的适应性也很快，它们很快就在橱窗里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位置，安居乐业的同时快速圆润起来。除了紫眼仓鼠，其他仓鼠在两周后都明显的可爱度上升。 而丧丧的紫眼仓鼠经常一发呆就是整个上午或者整个下午，放在食盆里的粮食也不见减少。 经过乔羽的观察，他发现这只总是盯着人发呆的仓鼠喜欢发呆的时候啃东西，就像是人在看电视的时候会抱一点零食的习惯似的。 这是部分人胖起来减不下去的原因。 医生由衷希望自家的仓鼠也会继承类似的良好习惯。 于是乔羽每天都会塞一点东西给仓鼠抱个满怀，今天葵瓜子，明天核桃，后天是猫饭剩下来的胡萝蔔。 总之走过路过，都会看看他这只特殊的小仓鼠怀里有没有空了。 比如这回，仓鼠怀里又被塞了一颗花生。 发呆的仓鼠看看自己怀里的花生，又抬眼看看打开了小笼门靠过来的人类，在对方笑意满满的视线下，松手放开了那颗花生。乔羽用手指头捡起来，再次塞到仓鼠怀里，为了稳妥起见，把它两只爪爪都按住，保证它抱住了花生。 乔羽松手，它松手。 「好吧，不饿就算了。」 人类的手指转而伸进来，用指腹摸了摸仓鼠，依旧带着笑意关上了笼门。 仓鼠的眼神定在了门口的锁上，在人类反应过来之前，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第51章 很难说明人的生存和仓鼠的生存有什么不一样。 人自认为是万物之长, 过于傲慢地傲视所有共同生活在地球上的其他生物，他们甚至会俯视同类，将周围的同胞都分成了三五九等, 划分阶层, 甚至划分活动区域。 在俄国，即便农奴制已经废除, 贵族们却视若无睹。直到现在，对于俄国贵族来说，杀一个曾经的农奴甚至比杀一条宠物狗还简单，宠物狗的背后可能会有一个珍爱它的主人，失去了主人的农奴背后可没有这种东西。* 宣称的自由平等并没有公平地落在每个人头上。 社会依旧阶级固化严重, 等级分明，底层的劳动人仍然是被重点剥削的对象。 ——除非有了异能力。 这就像是一张鬼牌，又像是火箭炮，能一瞬间把人从地狱的最底层带上天堂生活, 只是下一刻不知道会是飞升还是爆-炸。 不过这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还是一件好事，因为被发现异能力的孩子即便是最底层的贫民，都会被贵族老爷们带走, 一朝飞上枝头, 接受高级教育，享受贵族生活。 费奥多尔·米哈易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这样的例子。 他不是农奴后代, 生于医生家庭的他还有六个兄弟姐妹，加上母亲的肺病花去了大量的钱财, 让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而且费奥多尔继承了他母亲身体柔弱的特性，天生怀有不可治癒的癫痫症, 一度愁坏了他的父亲。 所以费奥多尔获得了异能力让全家人都松了口气, 即便发现他异能力的原因是有人因他而死了。 那是这附近的一个无赖。大的坏事不敢做, 小的坏事一箩筐。比如这一次，他就是看着费奥多尔落单了，想来欺负一下这个年幼病弱的孩子，却在接触到对方的一瞬间死去。 费奥多尔的视线定定地望着死去的无赖。 人生前不好看，死去也狰狞。 就像是地狱里的魔鬼一样。 但他也曾经是一个人。 费奥多尔站在死亡的现场不断咳嗽，充分展现他作为一个病弱的孩子的身体素质。 之前看见无赖跟着费奥多尔也没有搭救意思的人现在却围了上来，他们带着看稀奇动物的心理，不断在无赖和费奥多尔之间来回扫视。费奥多尔的眼睛一一看过去，然后沉默着等待其他人来处理这件事。 明明是事件的中心，年幼的孩子却像是背景板一样目睹贵族的人怎么来跟自己的双亲商量，然后父母领着六个兄弟姐妹一起把他送上了离开的车。 费奥多尔紫色的眼眸沉沉地看向自己的亲人，那目光比俄国冬天的寒风还要寒冷和锐利，似乎硬生生把人的脸皮都颳了下来，露出了内里真实可怕的另一面。 祝福之下是庆幸、嫉妒、如释重负、漠不关心。 贫穷的家庭负荷了太多的孩子，现在少了一个最大的负担，还多了一笔钱，意味着未来他们都能过得轻松很多。 父母无法自控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很快他们就用「孩子是去享福」的理由覆盖了自己没由来的愧疚感。 早慧的孩子就这样以一种堪称冷漠的方式拜别了他的亲人。 . . 乔羽的社交号开始多了一只仓鼠的视频。 鼠类的眼睛本身就有一种玩偶的感觉，紫色的仓鼠眼宛如镶嵌在雪白皮毛上的珍贵宝石，纯净度美得令人心醉，一群人在下面众筹买鼠片。 而且仓鼠和假猫们不同，假猫天天跑出去，乔羽看不出它们的排便情况，但仓鼠吃喝拉撒都在笼子里，乔羽扒拉了几天仓鼠笼子之后，就确定这又是一只假鼠了。 乔羽觉得这只丧丧的仓鼠挺有意思的，它和晶子喵那种自闭的丧不同，虽然它心理上厌恶所有的一切，但生理上却异常诚实，比如进食。 第91页 在医生给它塞吃的不接之后，乔羽就致力于用食物把这只仓鼠埋起来，确保它发呆的时候伸手就能抓到吃的。 发呆之中无意识抱起了一颗核桃的仓鼠：「……」 啃开了核桃坚硬的外皮之后，里面的果肉已经被它吃完了，剩下小半个壳还抓在手里，嘴巴里都是核桃淳厚的味道。 除了核桃之外，它的身边还围着一堆花生、葵瓜子的种子类食物，仓鼠合理怀疑等人类有空的时候，他会给自己搭一座食物堡垒，就像是《糖果屋》里的那种。 这样想着，仓鼠发现已经又双拿着花生啃完了。 仓鼠的眼神从- -变成了= = 小傢伙一屁-股坐在原地想了想，就近抱起了一颗葵瓜子，咬碎了藏起来在囊袋里。 晚上，它确定人类睡着了之后，从舒适的木屑堆里站起来，慢吞吞地走向笼子的门口。 之所以走得慢，完全是因为它坚持要用两只脚走路，毛量丰富的小后臀一摇一摆，那小小的黑色尾巴点缀在白色的毛上异常明显。 让人想捏捏。 丧丧的小白鼠轻而易举打开了笼门，咔哒的一声在安静的宠物店里特别响亮。 仓鼠已经观察过了，鸟和猫咪都是里间睡觉，理论上不会有任何生物会阻拦它逃家。 从笼子慢吞吞爬出来的紫眼仓鼠艰难地爬到了橱窗的边缘，坐在原地气喘吁吁地歇了一会，从囊袋掏出白天藏起来的食物。 计算好了路线和时间之后，它都不像是要离家出走，倒有点像是出外郊游。 歇了好一会儿，小傢伙才再度出发。 毫无疑问，小仓鼠的体力也不怎么好。才走了那么一段路，它已经向现实低头，学习四条腿的走路方式了，只是圆润的屁屁上那一点点凸出来的小尾巴依旧显眼。它走过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足足有乔羽整个展示橱窗那么长，终于到达了边缘。 仓鼠刚刚把头探出去，就和一双鸢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它从对方的瞳仁中还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耷拉着眼皮有些丧气，诡异的紫瞳又有些邪气的样子。 奶牛猫不知道坐在那里等了多久，那弯弯的猫瞳里还有一点戏嚯的神情，就像个蹲在陷阱边上的猎人，又像是守株待兔的农民伯伯。 就是等着那只仓鼠撞上门。 小白鼠把头缩回来，啪叽一声坐在原地思索了三秒，若无其事地爬回去了笼子，自己把门带上，再把门锁上。 这个位置猫咪没有下脚的地方，跳不上去，一定程度上保证了仓鼠的安全。 只要它没有自投罗网。 三只猫猫中，乱步猫和阿治猫都看出了仓鼠想要逃家的意图，并且确认过眼神，它们都是一类人。 只是黑猫对于仓鼠并不感兴趣，它现在正翻着小肚皮睡在医生的枕头上，半点不想为一只陌生的仓鼠熬夜。 虽然猫咪是夜行动物。 阿治猫则相反，唯恐天下不乱的猫猫非常热衷于凑热闹，特别是它第一次看见不同种类的「同类」，阿治猫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如果不是乔羽严防死守，阿治猫早就要尝试一下把爪子伸进去够它。 不得不说阿治会变成猫咪是有道理的。 猫在下面等了好一会儿，确认对方真的不打算下来之后，露出了极为遗憾的表情。 乔羽对仓鼠和猫之间的暗潮流动毫不知情，他只是惊讶地发现丧丧的小仓鼠第二天开始积极地吃饭了。昨天给它堆起来的坚果食物减少了将近一半，雪白雪白的小傢伙坐在木屑里，只见它嘴巴不停地小幅度运动，手里的果实就快速消失。 吃得太快，以至于乔羽得把它的食物拿走一点。 医生伸出手指揉了揉它脑袋，对仓鼠来说巨大的指腹没有像以往那样挪开，转而戳了戳它脸颊的囊袋，再往下摸了摸它的肚子。 小仓鼠抱住乔羽的手指，抬眸看向乔羽，外面些许阳光落在他脸庞上，对方支着下巴含笑的样子，美好得不像真实。 大概也只有乔羽这种颜值高的对象，才能够撑得住仓鼠这近距离仰视的死亡角度。 仓鼠四只小爪子抓着乔羽的手指，明明他们之间的差距那么大，乔羽想要挣脱轻而易举，却任由它抓着，偶尔弯弯来够它肚皮。 阿哈这时摇着尾巴跑过来，乔羽把它抱起来跟新伙伴打招唿：「阿哈，这是家里新来的仓鼠哦。」 阿哈对小毛球显然有很高的兴趣，要不是乔羽很有先见之明摁住了狗子，阿哈就要冲上去抱住笼子了。 「汪。」狗子尾巴摇出了电风扇的速度，想要凑小毛球凑不到，就伸长了脑袋去舔乔羽，把医生的下巴舔得湿漉漉的。 「行了行了。」乔羽空不出手来摁住阿哈，难得让狗子舔了个过瘾。 仓鼠静静地坐在仓鼠笼里，完全不怕这个一口就能把它吃掉的庞然大物，紫色的眸子里似乎计算着什么东西。顶着一个可爱的外皮，不论它是什么表情都是一种萌萌哒。 看好戏的猫咪当中，还是中也猫出来解救了医生，它几步跳上了阿哈的头顶，爪子拍了拍兴奋的狗子。阿哈在舔主人和顶毛团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不过它还伸长了舌头出来，企图舔舔坐在它头上的猫咪，蠢蠢的样子逗笑了乔羽和三只猫咪。 乔羽顺势给小仓鼠介绍：「这是我们最厉害的小中也！」 第92页 医生抱着阿哈的两只前爪，下巴来回蹭橘猫的脑袋，「是不是呀，小中也？」 猫咪都不好意思了。 只有躺在猫爬架上的两只聪明猫咪看了真相——乔羽就是想把口水蹭到中也身上。 第52章 仓鼠正常饮食之后, 乔羽就发现它不太喜欢运动。 前车之鑑的运动废二号乱步喵每天都被乔羽逼着去跑步，身体总算好起来了（乔羽自认为）。 于是医生给运动废三号整了个仓鼠滚轮，小傢伙却视若无睹。 它整天坐在那里发呆, 食物都在手边，一天到晚不怎么动弹, 就连仓鼠屋晚上都不会回去睡觉。 这天乔羽把手伸进笼子, 手心放着切好的苹果块。 仓鼠：「……」 小傢伙的目光从苹果块移到乔羽脸上, 望着医生期待的眼神好一会儿, 那个小眼神，乔羽竟然觉得有点像是看着家里不成器小儿子的丧气爸爸。它慢吞吞地爬起来, 再慢慢挪到了乔羽的手心, 很给面子地抱起了苹果块, 然后坐下来。 和抱着猫咪的感觉不同, 仓鼠的重量更轻, 像是握着一个轻飘飘的小绒球。 乔羽终于可以捏捏那截梦寐以求的小尾巴。 仓鼠顿时死鱼眼。 它以谴责的目光看向乔羽，医生对着它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仓鼠无法，只能小范围挪动着避开他的魔爪，可仓鼠本身就坐在乔羽的五指山上, 根本避无可避, 只能持续性发放眼刀，不疼不痒。 好在宠物店的小店主保持了最后的良心，在仓鼠忍无可忍之前收手，然后把小傢伙放进了一个花里胡哨的仓鼠滚轮里。 仓鼠：= = 坐在狭窄滚轮里的仓鼠抬头望着乔羽，乔羽依旧指着下巴望着它，手指透过了笼子的缝隙摸摸它的脸。 仓鼠伸出爪子, 狠狠地拍向乔羽的手指。 虽然仓鼠「狠狠」的标准对人类来说也不痛不痒, 但好歹表明了仓鼠的态度。 乔羽依旧笑眯眯, 手指从仓鼠的脸颊转到了笼子的边缘，在仓鼠大觉不好的时候，他的手指轻轻一拨，滚轮就咕噜噜地转动起来。 仓鼠= =的眼睛瞬间变成了0.0 要么跑，要么滚。 扒着滚轮滚了两圈之后，仓鼠终于意识到了这样不行，开始被迫撒开脚丫子跑。事实证明仓鼠的潜力是无穷的，昨天半夜逃家的时候对四腿走路方式还不甚熟悉，今天被轮子拌了两次之后就开始灵活起来，吭哧吭哧跑得贼顺熘了。 鼠生都得到了升华。 乔羽掐着秒表，努力的仓鼠跑了三分钟之后就歇菜了，跑不动的小傢伙抓着滚轮边缘，情愿被转得头晕脑胀都不肯动。 果然又是一个体力废无疑。 医生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放着仓鼠休息了一会儿，让织田作之助拿来了另一个装着仓鼠的滚轮。 小傢伙的同伴都不需要别人拨动滚轮，自觉又顺熘地跑了五分钟不带喘，充分展现了一只优秀仓鼠的运动潜能和活泼可爱。 紫眼仓鼠：「……」 它趴在滚轮地步，默默地扭过了头，被早就放在那里的乔羽手指戳了个正。 「看到没？你的榜样。」 仓鼠情愿被乔羽戳着囊袋都不愿意转过头去，看得乔羽哑然失笑。 「逃避现实。」 . . 如果说作为一只仓鼠还能逃避锻鍊的现实，那么作为一个人就逃不掉了。 费奥多尔被送到了异能力者集聚区。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正如茨威格在《断头皇后》所写的：「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异能力也是。 费奥多尔被送进去的时候，刚好异能力者们在打架。 异能力有明显的等级差异，异能力者也各有不同，不仅是他们的关系，还有他们背后支持者的关系。说白了，在这里的异能力者都是关系复杂的贵族们推出来的棋子。 贵族们不断宣扬「天赋者」的说法，就像是封建时代宣称「天命皇权」那样，一模一样的招数，在数千年后的今天，在那些缺乏教育的中下阶层中依旧管用。他们将民众的概念一遍一遍加深，以至于后来的异能力者，都是些自卑又自傲的傻瓜，下看不起非异能力者，上又谄媚贵族。 比如现在，那个身材魁梧如小山的异能力者满脸对着笑走上前来，对着带费奥多尔的人恭敬道：「老爷，今天什么事劳驾您过来？」 费奥多尔静静地望着他，再扫视他背后的人。 大清都亡了，这群人却活得仿佛农奴制和贵族制还在的时代一样。 作为一个孩子，有孩子身份的好处。这里的很多人看不起女人、小孩和老人，他们天生盖着弱者的章。费奥多尔就靠着这一层皮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微缩丛林世界里活了下来。 「咳咳咳……」 俄国的冬天非常寒冷，费奥多尔一到这个季节咳嗽就停不下来，即便这样他仍然要出外完成任务。 整个队伍的人都无视了他，其他人紧紧地围在异能力最强的那个人身边，费奥多尔艰难地跟在最后，勉强没掉队。 成年人的体能和抗寒能力，都比他强多了。 粗喘着气的小孩感觉自己快唿吸不过来，在场却没有一个人理他。 他们到达了俄国的一处村庄。 第93页 贫穷和落后直接刻印在村子外表，这里跟贫民窟没什么两样：衣着破烂的村民，残破不堪的房子……如果今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别大，那么这里的人绝对逃不过冻死的命运。 感觉自己接了一个垃圾任务的异能力者皱起了眉头：「真晦气，要不是被瓦力那个狗-娘-养的抢了我们的任务！这都什么破地方！」他瞥了一眼瘦小的孩子：「还多了一个累赘！」 围在他身边的狗腿们各种应声。 事实上，正因为这个男人不够强，他们才会被分到这个任务。 准确来说，因为这里的人都不够强，才会被派到这里来。 明知真相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唿吸，好让自己的肺不像破了个洞的拉风箱一样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哥哥，你要喝水吗？」一个小女孩递过来一个碗，里面装着冒着热气的水。 这在冬天是很珍贵的东西，起码对他们来说这样的。 费奥多尔愣了愣，他被送进去聚集区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别人的关心了。男孩子垂下了眼眸，接过了破碗，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到小女孩的手指，声音嘶哑地说：「……谢谢。」 女孩子立刻笑起来。 被冻得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明媚如阳光的笑容，她像是春日的小鸟一样飞奔回亲人身边，声音还在冷风中传过来，「妈妈，他跟我说谢谢了！」 费奥多尔喝了一点热水，唿吸总算顺畅了起来，咳嗽也停止了。 他难得在这个冬天感受到了一点暖意。 小孩放眼望去，衣着面前算得上体面的村长站在了异能力者面前，领头的异能力者表情倨傲、不可一世，费奥多尔看得出来，他在模仿贵族的姿态，不过有点可笑。 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很简单的探索任务。除了条件差了一点，没有其他大问题。 本来这个词，就代表着转折的意思。 愚蠢的异能力者炸开了瘟疫的源头，邻近的整个村子都有被感染的风险。 如果把医生派过来治疗的话，也可以很快杜绝瘟疫的扩散。但这是个穷得不能再穷的边境村子，没有任何值得高层留恋的地方，比起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治疗，更简单的方法自然是将源头灭杀。 当然，就算没有发生这种事，他们也会把这个村子清理干净了——这样就可以说明问题严重，事后的任务奖金也会更多一些。 这不是费奥多尔第一次看见死人，却是第一次无能为力。 那个给他递水的女孩子被关到了屋子里，异能力者一个火球打过去，猩红的火焰沖天而起，哭喊的声音在寂静的冬日里格外清晰，巨大的热源带来温暖，费奥多尔却冷得发抖，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 异能力者不以为意，他们利用异能力让火焰烧得足够旺盛和彻底，然后站在燃烧的火焰旁边，就像是站在温暖的室内烤壁炉一样烘烤着自己的身体，谈天说地。 「真是麻烦。」 「贱民就是贱民。」 「干完了，走吧！」 聪慧的孩子想起来他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一个叫做卡夫卡的无名作家写的，里面一篇名为《变形记》的深深地震撼了年纪还小的他。* 以前费奥多尔觉得那是童话、是比喻，现在他发现——那才是现实。 现在就是《变形记》现场。 孤独、绝望、荒诞的现实。 被异能力迷惑、扭曲的人。 「异能力，到底是什么。」费奥多尔喃喃自语，站在燃烧殆尽的灰烬面前，凛冽的寒风一吹，扬起尘埃被费奥多尔吸进了唿吸道里，引发更加剧烈的咳嗽。 已经走了很远的异能力者回头看着他，满脸不耐烦地让一个狗腿过来。狗腿毫不在意地踩过被烧毁的人留下的灰烬，粗鲁地扬手一拍费奥多尔，把他拍了一个趔趄摔倒在了雪地里，恶声恶气道：「发什么呆，赶紧走。」 如果不是异能力者战损会有惩罚，对方绝对不会回头。 在他们看来，费奥尔多是个没用的东西。 异能力不清晰，年纪也太小。这种应该在粪堆里玩泥巴的小孩，不应该来占他们的队伍名额，分享他们的任务奖励。 等他走了一段之后，小孩子才开始爬起来。 他的身上都是村民残留下来的黑色灰烬，小孩抬头躺着阴沉沉的天空，紫色的眼眸染血般通红。 第53章 要说对新成员仓鼠不满的, 首先要数乱步喵。 黑猫眯着它那双绿油油的大眼睛，像是墓地里的鬼火，幽幽地望着被挂在橱窗上的仓鼠。背对着猫咪的仓鼠像是被困在了高塔上的公主, 对猫咪的视线那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因为仓鼠的笼子里是被乔羽搭建起来的坚果塔，丧丧的仓鼠被围在里面动弹不得。 它这个造型早就被乔羽拍了无数照片放上了社交号, 配字「高塔上的被困公主（公仓鼠）」，引发了无数【哈哈哈】的留言, 还有休息的妹子特地跑过来看现场丧萌的仓鼠被困。 紫眼仓鼠：= = 顶端的坚果仓鼠拿不到, 底下的坚果拿不了。别说拿坚果了，就是小傢伙挪动一下，这座坚果塔都会活埋了它。 被粮食活埋！ 怎么会有那么幸福的死法！ 曾经偷猫粮不成功的乱步猫绕着橱窗转了一圈又一圈，简直就是乱步之心, 路人皆知。 第94页 织田作之助坐在前台，挑着眉看乱步猫, 再三确定废材猫咪跳不上去之后, 才放松了警惕。 下午宫村带着好吃的蛋糕又来看黑猫了。猫咪一脸傲娇的小表情，那摇晃的尾巴尖却暴露了它的心情。 乱步猫躺在猫爬架上吊着宫村这个小孩的时候, 阿治猫露出了一个坏笑。它骗中也猫过去跟宫村道谢, 一直被猫咪们爱答不理的宫村受宠若惊, 小孩蹲下小心举起了手，给足了两只坐在他面前的猫咪反应时间，确定可以了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了中也猫的背上。 宫村真的是很温柔的小孩。 呜哇, 好软, 好好摸！ 织田看着小学生的周围喷出了粉红色的小花花。 橘猫歪了歪头, 不太懂他这样子是怎么回事。「喵？」 一个歪头杀, 把宫村萌坏了。 「喵喵喵！」 对猫学猫叫, 对狗学狗叫的传染病，大概全人类都有，且无药可治。 中也猫：？ 阿治猫憋不住扭过头偷笑，抬眼就看见乱步猫憋不住从猫爬架上跳下来，宛如准备去打架的丛林之王，迈出的脚步都气势汹汹。 完全忘了自己压根不是宫村家的猫。 带着一串「喵喵喵」（你在外面有猫了！）的质问，乱步猫沖了上来，对着宫村就是十连没什么力气的猫猫锤。还以为猫咪在跟他玩的宫村条件反射的就抱住了猫，扭动的猫咪带来了一串笑声。 「乱步、乱步，好痒啊乱步。」 一直到宫村求饶，黑猫才住手了。 最近终于学会了坦诚一点的宫村伊澄，抱着猫咪，眼神亮晶晶，宛如阳光底下的蓝色湖泊，湖面上都是细碎的粼粼波光。「我好开心，谢谢你，乱步。」 织田作之助撑着下巴看一人一猫互动，一眼就看出来在宫村怀里团成团的猫咪害羞了。 哦呀哦呀，真可爱。 天天对着猫的织田发出了老爷子一样的感慨，不知道在说猫还是在说人。 宫村的到来让猫咪们转移注意力，几只闲得要命的猫猫在这个下午，终于没有老盯着那群可怜的仓鼠了。 织田不知道的是，经过了猫猫的奋进努力，仓鼠们纷纷化身为鼠坚强，不论是猫咪还是狗狗，就没有能吓到它们的存在。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强壮心理，让仓鼠们都活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 晚上乔羽又买了新的小傢伙们回来，除了仓鼠，还有享受独栋别墅的龙猫。 乔羽布置鼠类居住空间的时候，猫咪们迈着小步子靠近。等他转身拿出干净的新木屑时，猫咪瞬间躺下，睡觉的睡觉，舔毛的舔毛。 乔羽：？ 没有在意猫猫们的小动作，乔羽先把新的仓鼠和旧的仓鼠隔离开。三只猫猫伸长了脖子，靠近一点，又近一点。 乔羽回头拿鼠粮。 猫猫躺下。 乔羽布置鼠粮。 猫猫挪动着靠近。 乔羽挑了挑眉，假装整理。 猫咪们逐步靠近—— 「哇！」医生举着手勐地一转身，快准狠大叫一声。 靠得最近的乱步猫被吓得蹦起来，撒开四条腿跑出了生死时速，只见一道黑色的猫影飞快地冲上了二楼。其他两只猫猫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中也猫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像个触电的小毛球，阿治猫的尾巴笔直笔直地竖了起来，很快又软了下去，若无其事地转身，企图掩饰自己被吓到的真相。 被挂在了它们头顶的紫眼仓鼠在乔羽叫起来的时候，伸直了腿一蹬，那座坚持了一天的坚果塔终于还是倒塌了，放在最高处的核桃咚一下砸下来，把柔弱的小傢伙砸了个眼冒金星。 全场最大的赢家乔羽抱着肚子，对着每一只小傢伙笑个不停，一点面子都不给。 「哈哈哈……哈哈哈……」 恼羞成怒的猫咪转身往医生身上蹦，乔羽接不及坐到了地上，巨大的声响把里间的阿哈和鹦鹉都引了出来，还有厨房里洗碗的织田作之助，乔羽瞬间被毛绒绒淹没。 「哈哈哈……别舔，阿哈别舔啊哈哈哈……」 哈士奇的这名字，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在叫狗还是在笑。 预备役杀手先生两手肥皂泡笑了起来。 嘤哥一脸无语地望了眼乔羽，又看了一眼紫眼仓鼠。 被坚果埋没的仓鼠这个瞬间和乔羽奇妙相似，只有一双粉红粉红的小脚丫露了出来，就很有物似主人型的那味儿了。 . . 费奥多尔遇到涩泽龙彦纯属意外。 也不算那么意外的意外。 异能力的聚居地也有层级讲究，根据资质、能力、背景各方面条件，优秀的异能力者甚至会被贵族邀请住到家里，没有什么用处的异能力者则会逐步搬离到不同的聚居区里。 费奥多尔最开始入住的区域是距离他家最近的区域，负责人先下手为强将他抢回去之后，为他建立了一个完整的异能力档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依旧没有表现出相应能力，在失望之下，费奥多尔就一步步被安排到了下一层再下一层的地方。 异能力者之间的待遇也开始逐渐变化。 年幼而病弱的小孩并不在意这件事。 他变得沉默和安静。 涩泽龙彦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白髮的少年周身萦绕着雾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踏入了这里，身上的雾气蔓延了整个异能力聚居地。 第95页 在逐渐响起的惨叫声中，猎人信步游庭，脸上挂着笑容，发自内心的好心和好奇，宛如出门郊游的贵族。 费奥多尔大概是最早察觉到这不同寻常雾气的人，他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床上，室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相貌和他一模一样的孩子，牵着他的手坐在他旁边。 紫眸看向对方，对方也看向他。 像是在照镜子。 此岸和彼岸的距离在此刻无限接近。 「你是谁？」费奥多尔冷静地问道。 「我是你。」对方也同样冷静地回答。 黑髮的孩子点点头，「我是罪。」 对方同样说道：「我是罚。」 「初次见面。」 对方接着下一句：「请多指教。」 「我要死了吗？」费奥多尔问道。 对方同样提出问题：「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费奥多尔：「你不是来惩罚我的吗？」 罪与罚：「我来惩罚每一个人。」 费奥多尔：「所以？」 罪与罚：「已经开始了。」 不知道谁倒在了费奥多尔的门外，倒下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声音，他的血液从门缝里渗透进来。 他们两个谁都没动，直到白髮的少年打开了他寝室的门，那个靠在费奥多尔门口的男人尸体也随之倒下。 是不认识的人。 费奥多尔经过这段时间的锻鍊，对类似的情景已经无动于衷了。 他讨厌这样。 也讨厌无动于衷的自己。 涩泽龙彦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倖存者在，他惊喜地大叫了一声，像是圣诞节开礼物的孩子，激动了好一会儿才对着费奥多尔行了四不像的礼：「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对方说话可不像他的动作那样礼貌。 费奥多尔静静地望着来者。涩泽龙彦有一种苍白邪典的美，从头髮到睫毛苍白如雪，让人有种纯洁无瑕的错觉之后，那双红色的眼瞳又透露着主人的恶劣，是一种纯粹的孩子般的恶劣。 「你们是怎么回事，双胞胎吗？」 罪与罚回答他：「对哦，我们是双胞胎。」 有了罪孽之后，必有惩罚降临。 费奥多尔有他的罪，他的罚也将如影相随。 「啊？」涩泽龙彦还是第一次看见中了自己的异能力之后，异能力却没有攻击自己主人的情况。 不过也没关系。 这个看起来好有趣。 「哈哈哈，是这样吗？」 任性的少年带着这个年幼的孩子离开了异能力聚居地，踩着一路的血迹，印出了两行血红的脚印。 「本来以为这里会很好玩的。」涩泽龙彦丝毫不在乎说话的对象只是一个小孩，或者说是两个。「幸好也不是毫无收穫。」 异能力和异能力者都没有给对方回应。 他们手牵着手，直到另一个小孩逐渐消失。 费奥多尔望着自己空了的手，惆然若失。 「接下来去哪里好呢。」涩泽龙彦完全不在意对方的小动作，对他来讲，费奥多尔算是他这一趟任务当中一个小小的手信，从带出来的一瞬间就完成了所有的意义。 接下来，怎么样都好。 第54章 冬天对于贫穷的人来说是会带走他们生命的死神收割季节, 对于衣食无忧的人来说却是快乐的时候。 乔羽熘阿哈和乱步猫的途中开始下雪。阴沉沉的天空飘落下来零零碎碎的白色雪花，乔羽伸手接住了其中一小片，接触到体温的小雪花很快就融化在了乔羽的手心上。 乱步猫也好奇地抬头望天, 雪花飘落到它鼻头上迅速融化，猫咪发出了一个惊天泣地的大喷嚏，惹得乔羽忍俊不禁。 阿哈可能是其中最兴奋的一个, 疯狂绕圈试图去啃那些飘落下来的雪花, 狗绳随着狗子的跑动一圈一圈地捆住了乔羽，医生差点没站稳要摔个屁墩。 帅哥摔个屁屁蹲就不帅了。 「阿哈。」乔羽叫了一声，哈士奇字面意义上的悬崖立马, 让乔羽逃过一摔。狗子吐着舌头讨好地凑向乔羽，被主人屈指弹了个瓜崩。 小雪让地面都湿漉漉的, 乱步猫湿了爪垫。猫咪嫌弃地疯狂甩手，看着雪水流在地上又黑又脏, 下不去嘴舔，回头惨兮兮对乔羽发动可怜光波, 试探着爬上了他的肩头。 医生拍了拍蹲在肩上的黑猫屁屁, 在猫咪抗-议之前提醒：「仅限今天。」 得了便宜的猫趴在他肩头上就不说话了, 黑色的猫尾巴绕过乔羽的脖子, 假装自己是一条温暖的黑色围脖。 新的造型惹来杀手先生的注目。 跑了二十圈的自律少年停在了医生身边，和他一起漫步着回去宠物店。 「说起来已经是冬天了。」没有带伞的两个人沐浴着小雪，哈一口气都能看到白色的雾气。「时间过得真快。」 红髮少年想了想, 他脱离组织跑出来好像还是前几天的事，事实上已经在宠物店里过了那么久了。「是呢, 好快。」 「作之助有没有听过这个问题, 雪融了之后是什么？」* 织田回答：「水？」 乱步猫也凑过来给了一个回答：「喵！」雨！ 「咘咘。」乔羽吐槽：「两个都是标准理科生的答案, 一点情趣都没有。」 红髮蓝眸的少年抬眼望向俊逸的青年, 早在秋风起的时候，青年就戴上了围巾穿上了外套，现在从他的高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对方带笑的眉眼。 第96页 乔羽好像一直都在笑。 所以宠物店里总是笑声。 无论是他，还是横滨的其他小虫子，都会被这样的笑意吸引，现在的织田作之助感觉自己就是个清洁工，要定时定期把那些黏上来的垃圾和虫子清理干净，好好守护医生的笑容才行。 「那是什么？」 乔羽笑嘻嘻回答：「春天啦春天。」 「温暖又漂亮的春天。」 织田点点头，「感觉春天和乔医生很配。」 「真的吗？我当做是夸奖的。」 「没错，就是夸奖。」 可能是被医生感染，就连织田这种自我感觉迟钝的人，都不知不觉会笑起来。 乔羽和织田作之助闲聊着回到宠物店，在门口拍掉了一身的小雪。乔羽赶着阿哈和乱步猫在门外甩干净小雪粒才肯放它们进屋。 阿哈还好，娇生惯养的乱步猫缠着乔羽的脚，不肯自己舔毛非要医生给它擦干净。 「娇气鬼。」乔羽嘴上嫌弃，手里却拿过毛巾。 擦了一只，另外两只也跑过来要求相同待遇。 别管有水没水，要一视同仁！ 医生指着带头闹事的阿治猫：「小坏蛋！」 猫猫假装没听见。 医生抱着中也猫夸奖：「乖宝贝。」 中也猫不自然地抖抖鬍鬚，埋头趴在医生怀里。 乱步猫和阿治猫要离开的步子立刻掉了个头，喵喵喵地开始抗-议。 顺带一提，乱步猫的爱称是「调皮鬼」，仓鼠的爱称是「丧丧」，网上的粉丝称唿仓鼠却是「乐佩」，源于前段时间那张困于高塔的公主而来。 医生都不得不说一句，玩还是沙雕网友会玩。 几个小傢伙和乔羽玩闹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正在给仓鼠们换木屑。敏锐的预备役先生察觉到了一点非自然的反光，抬头就看到了特地放置在灌木丛里的反光镜。 那个角度？ 少年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想起了之前在宠物店不断来回的几个形迹可疑的人。 随着宠物店的宠物们在网上出名，粉丝数量的不断增加，各种求购信息层出不穷。社交号留言是最基本的，上门商谈的也不少，纠缠过被坚决拒绝之后，还会有少部分人不死心。特别是横滨这种包容力特别强大的城市，很多行为都可以算是灰色地带合理试探。 那就今天把这个解决了吧。 类似的事情不知道干了多少次的准杀手先生，决定搞一次大扫除。 傍晚金黄色的余晖撒了一地，买晚餐材料的织田作之助稍微绕了一点路，解决掉了两个觊觎宠物店的虫子。 站在海岸边的织田一脚踩着对方的头，他的目光却被泛着金黄色的粼粼海面吸引走，远处的轮船响起鸣笛的声音，是靠岸的提醒。不远处的港口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这个时候停靠的船甚至会比平时更加热闹，搬运的号子响彻整个海岸边。 这是横滨独有的黄昏景象。 「真漂亮，对吧。」 织田循着声音望过去，不远处一栋废弃大厦里坐着的少年，对方那双鸢色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芒，让织田不可避免的想起家里那只狡猾狡猾滴猫咪。 他靠在了大厦的破旧栏杆边缘，两条腿从栏杆之间伸出来，晃着脚跟织田作之助打招唿。白色的绷带几乎缠满了他的身躯，露出来的四肢都能看到绷带的影子。栗色的头髮遮住了仅剩的一点面容，从织田的角度，除了眼睛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织田的目光平淡地从他身上转移到海面上，「对，很漂亮。」 少年，也就是太宰治，垂眸望着那个沐浴在太阳余晖底下的人，突然有了兴趣。他本来想要爬过栏杆帅气地从这里跳下去，看到了实际高度之后脑子瞬间清醒，若无其事地转过身从楼梯跑下去。 织田作之助想起之前奶牛猫想从猫爬架的顶层跳下去，一看高度也是同样的表情转身走去有借力的另一边。 「真的好像。」红髮少年喃喃自语。 织田脚下的人忽然发出一声呻-吟，唤回了他的神。他赶紧把脚放了下来，还很诚恳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忘了你了。」 躺在地上的人却没感觉到他的真诚歉意，气得说不出话，他打着颤爬起来，拉着他的伙伴头也不回的跑了。 技不如人赶紧走吧。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红髮少年挠挠后脑勺，略带苦恼。 「那种事情怎么都好啦。」太宰治这个时候也跑下来了，眼神轻蔑地扫过逃跑的人，「反正那两个人也没干过什么好事吧。」 「不是这样的。」织田无力地解释。 他的目光从他们身上转移到了眼前的少年身上。 单薄。 体力废。 可能是听乔羽念叨多了，织田对这方面也开始注意起来。少年穿着一件帅气但不保暖的风衣，过长的衣服明显不合身，衬得对方的体型更加瘦削。 海边吹来的风带来一丝寒意，织田作之助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二话不说就繫到了还在说话的少年身上。 围巾上余留的温度贴合到了太宰治的皮肤上，好像被烫到了一样，触碰到的部分惹意逐渐上延，烫得太宰治话说到一半就脑袋一片空白。对方明显比他高的体温逐渐散失，围巾里的温度逐渐替换成了太宰治自己的温度。 第97页 他像只被惊到的猫咪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正在帮他系围巾的人，想跑又贪念来之不易的温暖，最后只好僵着在原地发呆。 真的好像猫。 红髮少年不由自主地想到。 「啊，」织田作之助在对方不说话了才后知后觉，「不好意思，是我太突然了？」 那个上升的尾音，说话者自己都不确定。 「噗。」太宰治笑出了声，「什么跟什么。」 织田踌躇了一下，思考会不会冒犯对方的时候，太宰治抓着围巾笑起来，「谢谢啦。」 近距离看，对方的眼睛真的和阿治猫越来越像。 太宰治：「你真的太有趣了。」 织田作之助摸摸自己的发尾：「也没有吧？」 「哈哈哈……明明就很有趣。」 旁观了织田教训人的整个过程，太宰治深知他肯定不是普通人，但此刻的表现却有种迷之钝感，一点都不符合他「杀手」身份的猜测。 还有一些不合时宜的温柔。 太宰治摸着脖子上的围巾，决定交来横滨之后的第一个朋友：「我叫太宰治。」 「我是织田作之助，」织田回想了一下乔羽的教导，「请……多指教？」 「对对对，后面还有这句『请多多指教』，哈哈哈。」 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戳中了对方的笑点，织田却心情很好的跟着笑起来。 织田看了看时间，有些抱歉地对他的新朋友说：「不好意思，有些晚了……」 家里除了老闆，还有三只猫咪等着猫饭材料。 太宰治不介意地摆摆手。 「作为……初次见面的礼物。」织田作之助在塑胶袋里掏啊掏，摸到了一个咖喱罐头，「这个给你。」 咖喱爱好者织田诚意推荐：「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咖喱罐头！」 太宰治接过罐头呆了呆，织田已经拿着袋子快速跑了，「下次见。」 「什么鬼。」栗色发的少年哭笑不得，「原来刚才一直护着的就是这个吗？」 如果织田听见，估计会很认真地反驳他：不止，还有胡萝蔔、芹菜、甘蓝、鸡肉、盐等一系列晚餐材料。 第55章 织田作之助的围巾不见了引起猫咪们的好奇, 猫猫也不会说话，它们尾随着织田进进出出，好奇的大眼睛哔咔哔咔。 难得这回移动猫群的中心不是乔羽了。 迟钝的织田搞不懂猫猫想要干嘛, 他走一步猫猫走三步跟上，看着亦步亦趋的三只猫咪，织田蹲下来和它们对面，一脸为难地说：「我没有吃的。」 这群猫成了打蛇上棍的那条蛇，两只身手矫健的猫咪率先跳上了他肩膀。乱步猫晚了一步蹲不上织田作之助的肩膀，气得扒着织田的衣服喵喵喵乱叫一通。 看乔羽肩膀蹲猫很轻松, 到自己的肩膀上有猫的时候，织田动都不敢动，就怕猫会掉下来。 「喵！」阿治猫贴近织田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 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鸢色的猫瞳微微眯起，猫猫逼问织田, 一jio踩在织田的脖子上, 踩得长期保持警觉的预备役杀手身体一僵。 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反应，还没做到收放自如的织田一个不注意可能就条件反射攻击了。 阿治猫一点都不体贴两脚兽忍得辛苦，大声在织田耳边就是喵喵叫。 阿治猫：织田作、织田作，围巾呢！ 中也猫也没有平时的乖巧, 伸出jiojio按住织田的脸颊, 学着阿治猫理直气壮「喵」得超大声。 中也猫：作之助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被织田抱在怀里的乱步猫一眼就看出了真相，大声喵出来。 乱步猫：还用问吗！他外面有猫了！ 三只猫咪叫得此起彼伏，像是一出盛大的交响乐, 喵得织田头顶上的问号都快实体化了。 还是善解猫意的乔羽替它们提问：「作之助, 你的围巾呢？」 「啊……」织田作之助的手摸摸自己的脖子, 意识到了猫咪的关心, 嘴角微微翘起，「就，遇到一个孩子……」 没错，在织田这个少年眼里，身材瘦削、浑身是伤，穿得又少的太宰治还是个孩子。 乔羽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作之助，你真是个温柔的孩子。」 织田作之助不禁愣住，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他。想起过去的那些事，少年的视线游移，「不是这样的，我……不是……算不上。」 乔羽笑道：「以前算不上，那现在开始就好了。」 织田的心头软了软，像是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柔软漩涡。他一脚踩在漩涡里晕晕乎乎，有一个瞬间感觉自己在梦境和现世中来回游移。「可是我……」织田的喉头哽了哽，后面的话竟然说不下去了。 阿治猫看了看笑眯眯的医生，又探头去瞄织田作的表情，抓住了机会借着自己的腿长优势硬是爬上了织田的头上，少年头晕晕的，居然也任由猫咪胡闹，还举着手护着奶牛猫。 阿治猫有一个显着的性格特点——蹬鼻子上脸。 它现在在身体力行这个词的字面意思。 猫咪要是敢在乔羽身上实践，早就被抓下来打屁屁了，也就是织田会放任它。 乔羽感嘆：「作之助你也太温柔了吧。」 明明是个不良少年来的。 织田作之助从来没说过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乔羽也没问。没问不代表着没有猜测。只是现在，乔羽反而担心脾气太好的织田会被欺负了。 第98页 究竟这样的人怎么成为不良少年的？ 医生把后半句咽下肚子，上前把刚刚爬上脑袋顶的阿治猫抱了下来，擒贼先擒首，带头闹事的猫咪被揪住了命运的后颈皮，另外两只蠢蠢欲动的就乖巧不少。「借题发挥，小坏蛋。」 乔大魔王撸了两把小坏蛋的脑袋，「刚好一个机会，给你们体检一下。」 猫咪们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喵喵喵？？？ 猫猫就这样被抓进去了诊断室，大魔王对猫咪从头摸到脚，从耳朵尖摸到了尾巴尖，「不错，阿治你终于胖了。」 奶牛猫僵硬：胖了？！ 轮到乱步猫，猫也胖了，却不是肌肉，都是肥肉，医生皱着眉头，「肥了，今天饭量减半。」 乱步猫瞪大猫眼：减半？！ 最后一只中也猫，乔羽颠了颠小猫重量，又量了体长身高。医生高兴地揉着橘猫的小圆脸，「不错嘛，中也你长大了，我们又可以去看弟弟了。」 唯一一只开心的猫：欧耶！ 「不过中也你好像是短脚猫种。」乔羽仔细量了橘猫的腿长，下了一个判断。 刚刚欢唿的中也猫瞬间石化。 织田问道：「就是长不高了吗？」 乔羽点头：「肯定没办法长得像阿治它那么高了。」 中也猫的石像风化了。 阿治猫，调皮捣蛋，身高腿长，毛髮丰厚，（在人类看来）是一只标准的帅哥猫咪。 另外两只猫刚想趁机嘲笑一直被乔羽爱护的乖宝宝，下一句就听到乔羽说：「乱步猫也属于矮脚猫，现在这个身高基本上不会变了。」 和中也猫差不多高的乱步猫：！！！ 最先受到打击的阿治猫捂着嘴巴开始笑，被另外两只猫猫眉眼厮杀。 乔·皇帝陛下·羽雨露均沾，对着阿治猫补打一棍：「不过相比起另外两只，阿治猫这样子，就不受母猫们的青睐。」 阿治猫：？？？ 织田适时提问。 乔羽解惑道：「猫咪们喜欢打架厉害的，这样能保证优秀的基因传承下去。阿治……你看它像是能打架的猫吗？」怕不是会被母猫打死。 衣食无忧的人类才会有更多的选择，什么腿长腰细之类的，对猫咪来说，食物才是最大的追求。强大是铭刻在动物基因中千百年来的择偶标准，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此基础上进行的。就算是人为配种，人类自己都更青睐身体健康强壮的猫猫。 一直感觉自己异性缘很好的阿治猫：「……」 谁要母猫青睐了喵！ 恼羞成怒的猫咪们想对着乔羽的脸来一套猫猫拳，又怕自己晚餐减半，最后愤愤不平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了诊断室。 乔羽适时举起手机把猫咪的背影拍了下来，三只垂着尾巴的猫咪硬是走出了千军万马的姿态，配上一段激-情的bgm，它们就是今天的更新。 迟钝如织田都感觉到了它们的愤怒：「生气了？」 故意这样说的乔羽憋着笑：「生气了。」 织田作之助：「医生真是坏心眼。」 乔羽坦诚道：「你不觉得这样的猫猫很可爱吗？生机勃勃的。」 织田难得无语：「……」 我快不认识生机勃勃这个词了。 . . 费奥多尔被带离了异能力者的聚居区之后，见识到了普罗大众更深沉苦难的另一面。 人类各种扭曲而阴暗的小心思，小小的闪光和善良，费奥多尔跟着涩泽龙彦一路走一路看。 出生日本贵族家庭的涩泽并没有费奥多尔的这种介于第三者和感同身受之间的奇异感受，天生缺乏同理心，又有着与世俗观念格格不入理念的涩泽，别说看俄国的民众了，即便是日本的同胞，对他而言和看路边的蚂蚁都没什么区别。 费奥多尔问涩泽：「异能力到底是什么？」 涩泽龙彦把玩着手里红色的异能力结晶，切割完美的红宝石在他手里转动时折射出不一样的光辉。涩泽那双通红如宝石的眼睛露出欢愉的情绪：「是宝石啊。」 这个答案仅对涩泽正确。在他的异能力作用下，所有其他的异能力都会被具现化为各色的宝石，收录进他的龙彦之间，成为他力量的来源。 不知道涩泽是自傲过人还是看不起他，费奥多尔还进去过龙彦之间。对于异能力者来说核心的秘密，他并不介意跟费奥多尔分享。 用他本人的话来讲就是：「我对你的异能力很感兴趣，这里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劣质宝石，看看就算了。」 轻轻飘飘，将所有异能力者的生命结晶都评为了「劣质」。 在涩泽龙彦的眼里，只有异能力者才会被看做是「人」的范畴，而这些人里，大部分还是劣等人。 天主教宣称人类有七宗罪，涩泽龙彦必有傲慢之罪。 如果不是异能力者，涩泽还有资格这样傲慢吗？ 费奥多尔看着涩泽铺开异能力，他和这个白髮的青年属于谁也奈何不了谁的状态。费奥多尔杀不了涩泽龙彦，涩泽也不可能亲自下手杀了他。 他嫌脏。 就是这样的傲慢。 黑髮紫眸的孩子静静地望着涩泽异能力之下的其他异能力者，当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异能力成为敌人之后，慌张、彷徨各种情绪清晰地显露出来，除掉了异能力那张皮之后的他们，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第99页 费奥多尔愣愣出神。 「失望吗？」罪与罚问道。 费奥多尔摇摇头，他问自己一直很平静的异能力：「到底异能力是什么呢？」 罪与罚：「这是要你自己才能找到的答案。」 「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会更好吧？」看着底下自相残杀的异能力者，费奥多尔站在骸塞上垂眸看底下苦苦挣扎的异能力者。 常年站在这个角度看世界，确实很容易产生傲慢的情绪。站在重重保护的骇塞之上，俯瞰白雾笼罩的众生挣扎求生，恍惚中有种自己掌控一切的错觉。 罪与罚站在他身边，瞳孔里定定地望着费奥多尔。「是吗。」 对方已经无心听取他的回答了。 第56章 事实证明, 爬头顶这事只有0次和无数次。 第一次攀爬成功的阿治猫简直就像人类第一次登月，仿佛把自己的旗子插在了无人踏足过的领域，宣告着猫猫们开闢了新的争夺高点。 三只猫咪的竞赛就此拉开序幕。 本身就在云上笼子的紫眼仓鼠看着阿治猫和中也猫轮流趴红髮少年的头顶, 四肢不勤的乱步猫只有极其偶尔的情况下才有机会登峰, 还是织田作之助泄洪的时候。 看起来真的好好蹲。 坐在笼子里的仓鼠靠在边上看着织田和他头上的猫猫, 下意识抓着一个花生, 没两下就用牙齿刨开外壳, 获得了里面饱满的花生粒。 乔羽难得没有预约，正坐在店面看着织田忙前忙后。自从仓鼠们来了之后，织田的工作一下子就多了不少。养宠物不是给吃的就可以了，要看它们的日常情况, 检查耙耙之类的工作。乔羽他们家这种工作量会更大, 每天还额外要记录运动和体重, 保证每只仓鼠的身体健康。 这段时间, 仓鼠们得到了很大的长进。 像现在，织田头顶着乱步猫，仓鼠们都悠然自得，该上称上称，该吃的吃，该跑圈的还在咕噜噜跑。 倒是趴在织田头顶的乱步猫，看着仓鼠们活动就有一种跃跃欲试。 织田时不时扶一下黑猫, 免得它爪滑往下掉。 乔羽趁这段时间, 把那只特殊的紫眼仓鼠笼子也取了下来。丧丧的仓鼠坐在原地看着乔羽伸手进来, 医生的手掌心放着一颗葡萄。 每次乔羽要诱惑仓鼠的时候, 都会给它吃甜度很高水果点心。紫眼仓鼠砸吧一下嘴, 还没觉得饿嘴巴就馋起来了。 追求糖分和脂肪, 真的是每一只动物刻在dna里的本能。 乔羽掏出整一套宠物店新进货的仓鼠家具, 当仓鼠啃完了葡萄之后，就发现自己被过家家一样的玩具包围了。 乱步猫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猫猫果断抛弃了织田沖向乔羽，朝着大家长喵喵反对仓鼠的特殊待遇，乔羽但笑不语，顺势抱住黑猫，抓着猫爪子慢慢靠近仓鼠。 握着猫爪垫，乔羽带着乱步猫去撸一发仓鼠的背。 仓鼠：= =。 乱步猫：！！！ 乱步猫看着自己的爪垫，又瞧瞧那只看起来肥嘟嘟的仓鼠。伏低了身子，自己伸出爪子去够仓鼠。 坐在原地的仓鼠头顶上冒出了一个井字。 乔羽还在旁边拱火：「是不是很好摸？」 乱步猫那双眼睛简直在发光：「喵！」 猫咪跳上了桌子，准备再去撸仓鼠。 紫眼仓鼠：「……」 它在被黑猫撸了第三下之后，紫色的眼眸里迸发出红色的光，飞快地穿过猫咪的腿间跑向乔羽。 猫这种生物，对不动的东西还好，东西一旦动起来就不得了了，乱步猫也不能抵抗这种本能，碧绿的猫瞳瞬间收缩，猫兴奋起来了。 它这段时间跑步的成果完美展现，终于没有自己左脚绊右脚，整只猫滚成一团了。 没错，乔羽对乱步喵的要求就是这么低。 比起乱步喵，仓鼠的动作显然更加灵敏一点，左突右进冲破猫咪毫无章法的捕捉，仓鼠一口气攀着乔羽的衣服一路窜上了医生的头顶，黑色的头髮之间隐约可见那只仓鼠的白色。 猫咪伏低了身体，屁屁逐渐撅起，尾巴的动作都放得很轻，猫瞳里只有那只可恶仓鼠的身影。 喵——呜！ 乔羽一看乱步猫的身体信号就知道它想干什么，连忙站起来。 猫咪却在医生站起来之前飞扑过去，抱脸虫一样直击乔羽，医生躲避不及直接被正面击中。 「乱步！」医生的声音都闷闷的，黑猫还在扒拉着他的头髮找仓鼠。 机智的小傢伙已经趁乱逃跑了。 织田作之助看着那种白色的仓鼠一路跑向了猫爬架，钻进松软的猫窝里不出来了，猫咪找不到对象，循着味道转身跑向猫爬架，被袭击的乔羽才得以松口气。 织田把他家老闆拉起来，有点担心：「仓鼠会受伤吧？」 乔羽拍拍衣服，呸了两声吐掉嘴巴里的猫毛：「中也我还怕，乱步就算了。」两只体力废能干什么啊。 医生对体力废的战斗力很有信心，只庆幸阿治今天出门了。 两只体力废开始围绕着猫爬架斗智斗勇。 乔羽店里的猫爬架占据里整整一面墙，大到足够让六只猫咪相互不接触活动。猫爬架当初是乔羽亲自设计的，做了很多猫盒子、猫洞、猫窝之类的设计，身手最灵敏的中也猫都没把握能彻底玩转它，更别提乱步猫了。 第100页 刚好中也猫从里间跑出来，乔羽把猫咪抱在怀里，两人一猫像是看电影一样看黑猫和仓鼠在猫爬架上跑来跑去。 黑猫体型大但不够灵活，在猫爬架这样地方，体型更小的仓鼠反而有优势。就是小傢伙的体力不太行，走两步开始喘一喘，钻过了一个猫洞还在趴着休息一下，等乱步猫追上了才再跑起来。 乱步猫自以为位置足够穿过猫洞，一心一意盯着猫洞后面的那只仓鼠，在闯过去的时候却被卡在了中间。 乱步喵坚决不承认它肥了。 它只是健康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而围观的魔鬼乔则大受启发，觉得这是两个运动废相互促进、友好进步的好方法。 看他们多有积极性。 乱步大爷跑到后面已经想放弃了，但看见那只仓鼠趴在那里，蜷缩成白色的毛球，黑色的尾巴动一动，像是在乱步猫的心尖摇晃。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想起来都觉得很不甘心，每一次都差一点点！ 够不到！ 乱步猫气到变形。 这场追逐战最终的获胜者是乔羽。医生一手黑猫一手仓鼠，把累趴了的两个捞起来。 中也猫蹲在乔羽的肩膀上，蔚蓝的眼眸弯弯对着乱步猫，学会了无声嘲讽技能。 乱步猫：「吗……喵呜！」 黑猫累到叫声都变音了。 奇怪的声音仅次于鹅叫。 中也猫抖抖鬍鬚，好像胜利者是它一样。 乔羽把仓鼠放回去仓鼠笼，顺着黑猫的背：「乖啊乖啊。」 黑猫委屈兮兮，「喵呜！」 医生又道：「辛苦了辛苦了。」 得到了乔羽安抚的乱步翘起了尾巴，忘记了刚才抓不到仓鼠的耻辱，昂着小脑袋得意地望了中也喵一眼，那个小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中也猫是能忍的猫咪吗？ 它一个勐虎下山就抱住了乱步猫，两只猫咪从乔羽的怀里翻了下地。橘猫论体型比乱步猫还要小一点，可打架的威势比黑猫强了不止一点两点，压着乱步喵像是爸爸教训儿子一样威勐。 威勐猫猫。 乔羽见中也喵喵下手有分寸，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乔羽的注意力就被头顶上的仓鼠吸引过去了。 「吱吱，吱吱。」 刚刚盯着乱步猫的不只是中也，还在早早被放上笼子的紫眼仓鼠。 仓鼠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仓鼠，它现在丧丧地趴在笼子边缘，小脸蛋卡在笼子缝隙，小声小声地叫唤，一个不注意就会忽略了过去。正是因为音量这样小，无形中就显得格外可怜。 小傢伙靠在笼子边望着乔羽，那圆熘熘的眼睛里都是欲语还休的意味。 乔羽轻笑了一声，伸手戳了戳它的脑袋，「丧丧。」 医生可没忘记，刚才仓鼠是故意引黑猫往他脸上跳的事。 看来家里，除了萌萌的中也猫，其他一二三只都不是省心的傢伙。阿治猫喜欢耍小心机、乱步猫热爱吸引注意力，剩下的丧丧仓鼠，则是唯恐天下不乱。 . . 费奥多尔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没有的异能力的？ 这个问题真的好难回答。 他跟着涩泽龙彦活动了两三个月之后分道扬镳，再见面已经是两年后，他不再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小可怜，涩泽龙彦依旧是那个傲慢的涩泽龙彦。 龙彦之间的雾气扩散范围越来越大，白雾之间似乎有龙腾空翻越。费奥多尔怀疑，龙彦之间最终的异能力形态会是以雾气形成的龙出现。 而龙彦之间中，费奥多尔的异能力双胞胎始终没有出现。 「嗯？你的异能力变强？」两年之后的涩泽似乎越来越喜欢白色，从头髮到服饰全部选择了白色，让他看起来像是个霜雪凝聚起来的人。 费奥多尔不动声色，紫色的眼眸中都是戏嚯，「谁知道呢。」 涩泽笑了笑，并没有留意费奥多尔的言下之意。「这个世界真的是越来越污浊了。」说话间，几颗红色的异能力结晶在雾气中升腾，朝着骸塞飞来，落入龙彦之间的格子之中。 无论看几次，都觉得这个异能力实在是太作弊了，简直就像是异能力收藏机器一样。 过于强大的异能力让异能力者产生了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依赖性，这些年来，异能力就像是忠诚无比的僕人，为涩泽龙彦提供了强大的力量。相比之下，他的付出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以至于这个男人也越来越傲慢。 与之相反的则是费奥多尔。 随着年纪增长，费奥多尔越来越少用异能力，他对异能力的怀疑态度逐渐加深，一直到来到龙彦之间，才发现自己的异能力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但是真正的非异能力者是走不进龙彦之间的。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费奥多尔开始贩卖情报，涩泽龙彦就成为了他第一个长期客户，几乎是跟着他的情报走，就连活动范围都相差无几。 费奥多尔扬起一个微笑，「远东吧，花国是不敢去了，不是还有你的故乡么。」 「哈哈哈，」涩泽龙彦大笑，「好啊，我也很久没有回去了。」 第57章 半夜接到了d伯爵的电话, 乔羽两眼惺忪，意识一片混沌。 一直保持端庄的伯爵大人疯狂吐槽，乔羽脑子里都出现了古典美人跳脚的形象。 第101页 监护人在电话那头疯狂diss人类垃圾, 起因是宠物店里一种罕见的虫子, 母虫和雄虫因为孵化时间不同，每次相遇交-配要等两百多年, 好不容易等到今年要准备迎接新生, 结果一直以来交-配的天然森林被推了，人类在那里建了一个大型商业区, 气得伯爵不顾时差打电话过来。 要乔羽说，物竞天择, 两百多年才繁衍一次想怎么样啊。当然，他也不会跟监护人吐槽, 不然伯爵可能连夜坐飞机来揪他耳朵。 对于伯爵来讲，动物比人类要重要得多了。 监护人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听觉灵敏的猫咪们闭着眼睛撇着耳朵躲进去了乔羽的被子里。 「等着，我下个月就-去-日本了！」 被吵醒的乔羽眼睛都没睁开, 「刚好, 留下来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吧。」 掰着指头算, 马上要到12月了。 d伯爵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含煳道：「到时候再说。」 隐约察觉伯爵应该有什么事, 但乔羽也没问, 他全身心都想睡个回笼觉。 d伯爵类似的事情干过不少, 每次动物受灾之后下一个受灾的就是乔羽。上一次伯爵卖出去的那只珍稀白蜥蜴为她的主人殉情之后, 伯爵念念叨叨一整年, 都是痛骂男主人煞-笔还害死了白蜥蜴。 总之在客人面前笑容满面的伯爵大人, 私底下其实是个挺孩子气的人。 还没等乔羽睡回笼觉个够本, 阿哈就跑过来哼哼唧唧要拉主人起床。 这都是什么命苦的日子。 不够睡的乔羽刷牙都闭着眼，还是阿哈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时不时蹭一下他，乔羽快要站着睡着了。 他们要出门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去跑步了。 乔羽真的很想说，作之助你顺便把狗熘了吧。 只是织田也觉得医生缺乏锻鍊，而且嘤哥在旁边鸟眼眈眈，偷懒的想法最终飞快闪过。 乔羽刚打开门，就被寒风逼退。医生穿着羽绒服，戴着围巾和护耳都觉得冷得不行。 一晚过去，一片银装素裹，好像昨天就有雪精灵来过施展魔法一样。和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这一晚下的雪都到小腿的位置了。 乔羽看着就牙齿打架。 嘤哥站在乔羽旁边，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出门。 乔羽很想很想跟嘤哥卖可怜躲避出门，转眼就见织田作之助一身单薄的长裤长袖就出去跑步了，嘤哥的眼神犹如实质：赶！紧！去！ 现实是他怂怂的不敢违背大管家。 秉持着「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受冻」的阴暗想法，乔羽冲进里间就把三只猫猫从被窝里翻出来，就连看热闹的紫眼仓鼠都没放过，在它们回过神之前带着阿哈冲进了雪地。 「汪汪汪！」 五只小动物之中，最高兴的就是阿哈了。 冬天简直就是雪橇犬的天堂。 小动物们被冷得打了个激灵，在反抗之前乔羽先撒手把它们扔到了雪地。 三只猫猫一踩进雪里整个身体顿时陷了进去，只能昂起头才能看到东西，周身都被雪包围着，就连腿最长的阿治猫都没有身高优势。相比起三只猫猫，白毛仓鼠掉进雪地里就听到噗一下，整只小傢伙除了一个雪坑，无影无踪，完美和白雪融为一体。 医生郑重宣布：「今天我们在这玩！」他在公园的空地里画了个范围，对着阿哈说道：「谁跑出这个范围，阿哈你负责把它赶回来！」 哈士奇摇着尾巴积极响应。 还没有见识过阿哈本事的仓鼠整只被埋在了雪里，一双紫色的大眼睛犹如躺在沙滩上的死鱼眼。它掉进雪里根本就看不清方向，如果说猫猫还能跳跃着前进，那仓鼠就连跳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雪地里穿梭前进。 它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雪厚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就有吸音的效果，鼠类的视线和听觉都听到了一定影响。仓鼠站立起来，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果断选择的一个方向慢跑过去。 慢跑就是慢慢走过去的意思。 相比起「消失」的仓鼠，三只猫猫的动向要好捕捉得多。三只猫咪被困在雪地里懵了好一会儿，尤其是从来没有参加过晨跑运动的阿治猫和中也猫，毫无防备被冻了个哆嗦。 体质更好的中也猫很快就适应了雪地，在蹦蹦跳跳活动开来，还去撩阿治猫的鬍鬚，后者也不甘示弱，跳起来把中也猫当成了跳板踩了一脚，猝不及防的中也猫被踩得身体一歪，阿治猫顿时平衡不稳，摔到了雪地里。 橘猫在雪里探头，迅速往阿治猫的方向来一个「野猪突进」。 乱步猫被放下之后，在雪地里特别明显，白茫茫一片落了只黑猫，像个娇俏的大小姐，甩着爪子踩在雪地里蹭脚掌，白雪顿时被踩塌了一块，猫眼顿时亮了起来，似乎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乱步猫对着白雪就是一顿猫猫拳输出。 「啪——」 黑猫找到了乐趣之后就握着小猫爪往周围的雪输出，突然之间背后一凉，一个雪球打到了它的背上，细小的雪块穿过了保暖的外层皮毛，带来了冰冰凉凉的感受。抬眼望过去，乔羽正站在不远处，笑着又丢过来了一个雪球。 跟着雪球飞奔过来的是阿哈。 雪橇犬像一辆无人可挡的坦克，轰隆隆地对着乱步猫碾压式朝脸开过来，在雪球落到乱步猫身上之前，阿哈一个神龙摆头，张大嘴巴就把雪球一口咬住，咬实了嘴巴里却没有实在的东西，狗子砸吧一下嘴，吃了一口雪，蓝蓝的狗眼里是大大的疑惑。「嗷呜？」 第102页 乔羽哈哈哈笑起来。 笑的不是阿哈的傻样，而是被阿哈坐在屁-股下的乱步猫。 猫猫对着阿哈的屁屁又是抓又是挠，硬是没能突破阿哈屁屁丰厚实在的毛绒防御。要是头顶能显示血量条，乱步猫这顿使出了吃奶劲的输出，就是连「-1」的伤害都没造成。 大魔王乔羽的走狗阿哈天然带着憨憨笑容，蠢萌蠢萌的对着乔羽笑，那尾巴像个小风扇一样，无形中对乱步猫进行了针对性伤害。 乔羽边笑边跑过来，阿哈还没意识到发生过什么事，后脚蹬起来，愉快的和乔羽双向奔赴。 就是跑掉之后尾巴扫了一把雪，直接盖在了黑猫身上。 猫咪受到了阿哈的嘲讽性攻击，躺在原地动都不想动，忽然屁屁又一凉。 一看过去，果然是乔羽大魔王。 乱步猫：喵！ 我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猫吗！ 黑猫在雪地里跑不快，不知道怎么的无师自通了山羊跳。 这画面就很美，无垢的雪地上，浑身漆黑不带一丝杂毛的黑猫一跃而起，宛如在悬崖峭壁上的山羊。 只是山羊那是跳得又高又自如，黑猫是跳起来，「噗」一下砸出了一个雪坑，老半天不见起来，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再次起跳，半点都没有山羊的潇洒自如，倒是形象满满的运动废，有点像捕猎时会一头栽进雪地里，人称行走表情包的藏狐。 乔羽等着黑猫跳起来的时候，一个雪球砸过去。 猫咪迎头砸中，引起了另外两只猫的注意力，开始了远程的猫猫嘲笑技能，气得黑猫想要过去抓它们的猫脸，却没红又没蓝。 乔羽跟猫咪玩耍的时候，仓鼠也终于跑到了划出来的地盘边缘。 一直以为自己走的是直线的仓鼠，实际上钻出了一道盘山公路，在它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一头撞翻了墙。 蓝色的，毛绒绒的。 仓鼠紫色的眼眸望上去，阿哈正低头大脑袋瞧它。 这个瞬间，仓鼠竟然看不出来是无意站位还是故意的。它水晶般的紫瞳和阿哈天蓝色的狗眼对视了三秒，狗不叫，鼠不响。 确认过眼神。 仓鼠默默地挪一挪身躯，想要绕过高大的哈士奇跑路。阿哈没动，它吐着舌头腰着尾巴，一脸憨厚可爱的样子，看着小仓鼠从它身体这边绕到了身体那边，狗子的绒尾甚至有了扫雪的效果，硬生生摇出了一小片空地。 就要仓鼠要过界的时候，阿哈突然「嗷呜」一声，仓鼠一惊，哈士奇的大舌头已经舔了过来，把小傢伙硬生生舔出几个跟斗，从乔羽画的界线边缘一路滚回去了界线区域内，最后一把，体型更小的仓鼠在空中划出一小道弧线，无声无息又掉到了雪里。 仓鼠：「……」 逃家失败*2 等乔羽发现的时候，阿哈已然学会了跟仓鼠玩耍的一百八十种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像海豚顶球一样顶着仓鼠球在雪地里滚动，运动废3号选手宛如翻滚的雪球，咕噜噜一路向前，紫色的大眼睛看上去还很清醒，实际上已经双目无神。 事实证明，脑力派就不要硬碰硬武斗派。 刚开始，仓鼠还企图跟阿哈讲道理，晓之以情、诱之以利，最后沮丧得发现，这狗子根本听不懂鼠语！ 看不惯仓鼠的乱步猫、等着仓鼠逃家的阿治猫转身就追着阿哈和仓鼠去，中也猫站在原地看着一蹦一跳的两个小伙伴，又看看独自站着的乔羽，小橘猫想了想，跑到了医生腿边挨挨蹭蹭起来。 「喵。」中也猫细声细气地叫道，在雪地里，站远点都听不见。 哟，可爱了！家里最老实的中也猫也学会争宠了！ 乔羽没忍住乐起来，举着中也猫来了一套亲亲抱抱举高高。阳光斜斜地照在雪地上，把乔羽举着猫咪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等那边两只猫咪瞧见了，又是一个180°大转弯，四轮漂移都没有它们调头快。阿哈两条白色的假眉毛高高扬起，也不知道这只只听得懂乔羽说话的狗子到底领悟了什么，它低头叼起仓鼠就跑向乔羽，腿长脚长的雪橇犬跑得可比两只猫咪快多了。 狗子把仓鼠交给了乔羽，然后人立起来，「汪！」 乔羽哭笑不得，接过了哈士奇的战利品放在口袋里，费力地支着阿哈的前爪，努力把狗子举起来—— 所以到底体力废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举起不到三秒钟，乔羽连人带狗一起倒在雪地里。 第58章 到底谁给体力废的自信？ 没有得到满足的乱步喵和阿治喵围着乔羽开始喵喵叫, 医生两手一摊表示只能抱起一只的时候，两只猫自己内槓先打起架来，打着打着就变成了两条猫躺在雪地上。 所以织田作之助跑了二十个圈回来之后, 面对这一地玩疯了的傢伙，叉腰表示无语。 还有一点点余力的阿治猫趁机占领高地, 一路爬上了织田的头顶, 剩下的两只猫织田一手一只, 拦腰抱起来。 很多人都看过那个视频, 看起来一团的猫咪抱起来发现是根面条，还是长寿面的那种。橘猫和黑猫也具备这种性质, 远看织田，像拿着两条不同颜色的彩旗回家。 没有手的小童工, 有点为难地看着乔羽, 太过老实的眼神把医生都逗笑了。 乔羽相信, 织田作之助刚刚肯定在考虑折返一趟把乔羽背回家。 第103页 画面太美。 他会被嘤哥叨脑袋的, 像秃头阿治那种。 乔羽爬起来，牵着阿哈跟在织田背后。 老实人还频频回头看看乔羽, 生怕他家医生倒在半路。频率之高, 让乔羽都怀疑, 自己是不是给织田灌输了什么错误思想。 在织田作之助的角度来看，像乔羽这种遛狗遛一圈都会累趴的人，可不是珍稀动物么？在织田以前的环境里，这种人通常都是任务对象。 到家之后, 乔羽仔细把每只猫猫都用毛巾仔仔细细擦干，猫猫们第一次进行玩雪活动, 玩的时候很嗨, 现在一只只跟死猫似的, 乔羽要擦jio擦jio，要擦肚子擦肚子，配合得很。特别是乱步猫，乔羽擦着擦着发现它睡着了，好气又好笑地撸了好几把它耳朵都不见猫猫醒，毫无戒备心。 仓鼠更是从头到脚用宠物湿巾洗一遍，今天它也累垮了，平时老是耷拉着眼睛，现在眯着只剩一条缝，强撑着没睡着。 乔羽摸摸它的鬍鬚，仓鼠脑袋转了转，捏捏它的小脚丫，仓鼠鬍鬚动了动，揉揉它肚子，丧丧的仓鼠装死了。 至于积极分子阿哈？ 雪橇犬的生存能力比乔羽还强，完全不需要打理，它自己站在门口甩一甩就完了。 这大概就是真狗和假猫假鼠的区别吧！ 所以乱步好不容易再一次来到宠物店的时候，身体好像灌了铅一样，娇生惯养的乱步还没有试过玩得体力耗尽的时候。他靠在乔羽手边动了动，被模模煳煳睡着的医生摸着脑袋哄了两句，乱步瞬间放弃了探寻宠物店的念头，转个身靠在医生身边睡着了。 宠物店？有小医生香吗！ 宠物店里的乔羽抱着几只猫猫睡得昏天黑地，织田作之助刚刚忙完了仓鼠之后，就发现了三花猫等在门口。 这只老绅士一样的猫咪不太愿意走猫门，每次都是坐在门口等着客人或者乔羽来开门，织田还是第一次有给猫咪开门的待遇。 「喵。」三花跟他打了一声招唿，站在门口的地毯上好好把爪子蹭干净了才进来，是很讲究的猫咪了。 每次这种时候，织田都怀疑对方是不是什么妖怪成精了。不过乔羽说，猫咪老到这种程度，跟成精也差不多。 老实小伙真的信了。 三花在店里巡了一圈居然没见到乔羽和他那群不同寻常的猫咪们，考虑着要不要借猫咪优势上去二楼或者哪里看看的时候，鹦鹉从里间飞了出来。 这只从来不栓绳的鹦鹉侧着脸看三花，黑色的眼珠子边缘隐约可见一圈红色的微光。出于对危机的直觉，夏目老师决定老老实实呆在店面。 它跳上了猫爬架，找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位置躺下。 最近真的是太累了。 明明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夏目漱石从前线退了下来，却依旧在后勤、高层之间斡旋。最近日本的白麒麟有回国的倾向，国内立刻分裂成了两派开始吵架。以涩泽家族为首的一派自然希望涩泽龙彦能够回国，一个强大的异能力者助阵能让他们马上就成为说一不二的势力；另一派则是以异能特务科为主，夏目漱石已经不出头了，种田长官为首的一派反对涩泽回国，理由也很现成，涩泽到现在为止都极度危险、不受控制，很难说回国之后是什么状态。 在夏目漱石看来，涩泽家族妄想用血缘的名义拴住涩泽龙彦简直是痴心妄想，看看涩泽在外国的所作所为，每一行字都是腥风血雨。特别是他最近又开始跟俄国的魔人走在一起，很难让夏目漱石不怀疑他的目的。 涩泽龙彦这个时间回国到底想干什么？ 跟横滨的局势有关系吗？ 三花脑子里都是阴谋论。 前一阵子横滨的三大地下势力乱斗，但夏目漱石清楚，乱斗是假的，让小势力放松，趁机吞併是真的。他们三个组织虽然是横滨的大组织，但在横滨这个混乱的地界，大鱼小虾从来没有少过，能撑过五年的宛如大浪淘沙后的贝壳。 三个组织想要的不是当贝壳，继续成为横滨最大的底下组织「之一」，而是成为横滨的地下之王组织，要成为横滨这个海岸城市的钻石。 大国对战之前，谨慎地相互试探，清理周边小国。 现在就是这个阶段了。 目前横滨的状态又开始归于平静，但夏目心里清楚，过完这个春节，就是真正的龙争虎斗了。 这个紧张的时间点，涩泽龙彦回国？ 轮不到夏目漱石不对他怀疑。 当然，涩泽家族想要他在这个时间点回来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 贪心不足蛇吞象。 不过通过之前的观察，夏目漱石对未来已经有了判断，这个时间不能说好，但或许是异能特务科的机会。 一直在忙这个的夏目，最近快连当猫的时间都没有了，三花小咪的主人春野每次看见它回家就抱着不撒手，嘟着嘴说它不回家。 今天来宠物店，是因为三花想吃小鱼干了。 三花已经很久没骗吃骗喝了。 夏目躺在猫窝上甩甩尾巴，漫无目的地想：赶紧让两个狼崽子滚出去歷练才行，老夫到底什么时候能退休？ 织田作之助整理完了之后看猫咪的背影眨眨眼，从冰箱里翻出了乔羽之前做的小鱼干。 「要吃吗？」织田望着猫的眼睛问猫。 第104页 那个认真的表情，差点让夏目以为他暴露了。 红髮的少年垂眸，越是紧张越是面无表情，他手里拿着的不像是小鱼干，倒有种拿着刀准备宰猫的感觉，「不吃吗？」 三花猫张嘴咬住他手里的小鱼干。 猫咪不客气地叼走了小鱼干之后，少年的表情才放松下来。 平时看医生投餵猫咪好简单，轮到他自己的时候，织田紧张得不得了。又怕猫咪不吃，又怕猫咪不喜欢，林林种种想了很多，比让他拿木仓还让人紧张。 但是猫猫好可爱。 犬系少年忍不住摸摸三花的背，还不敢多摸几下。 猫咪抱着小鱼干头也没回。 嘤哥看着没出息的小少年，觉得家里的孩子有待教育。 就这种老猫咪，吃了小鱼干应该躺平让摸肚皮的！ 肚皮的毛毛才是最软的，后背那是什么！而且才摸了三下！白瞎了乔羽的小鱼干！ 护崽的嘤哥不说话，心里意见超大。 鹦鹉展翅伸展了一下身体。比普通鹦鹉要长得多的翅膀引起了夏目老师的注意，它抬头盯着鹦鹉，鹦鹉高傲地挺胸抬头，眼神都不施捨它一个。 夏目漱石一直关注着宠物店，思考着是宠物店的动物不一般，还是不一般的动物在宠物店，可惜一直没找到什么具体的证据。 而且碍于乔羽家的背景不简单，之前菲茨杰拉德还隐晦地警告了他们，花国和美国的大使馆也投过来了视线，所以异能特务科也只能一直持续观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美国大使馆可以理解是菲茨杰拉德和他监护人的关系，花国是怎么回事？ 一个普通的花国人会引起大使馆的这样的重视？夏目老师摆出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夏目也调查过织田作之助，乔羽给他登记了户籍、註册了银行帐户，把一个横滨常见的地下少年变成了正式的横滨正式居民，可以说是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未来。只是没有正式成为杀手的后备少年实在没让他看出来有什么过人之处， 等乔羽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医生打着哈欠走出来，背后跟着一串打着哈欠的猫咪，那个神情极度相似，宛如鸡妈妈带着一群小鸡出来觅食。 「午饭已经做好了，猫饭的材料也准备好了。」织田小少年极其贴心，让乔羽都想对他抱抱亲亲。 举高高就算了。 终于有了一点自知之明的医生看见午饭的咖喱，「作之助你真的很喜欢辣味咖喱。」 只要是织田自己选，十有八九是辣味咖喱。 这还是乔羽自己做的咖喱，而热爱咖喱的小少年，是个厨艺三级废，废到拌出来的猫饭猫都不喜欢吃，最后退而求次练就了一手好刀工，成为乔羽最好的小帮工。 托织田的福，乔羽这段时间尝试过市面上所有的辣味咖喱罐头，最后忍无可忍做了一大锅咖喱放在冰箱里。 医生看见三花，伸手就撸了两把猫脑袋，「小咪来了？」 夏目老师张嘴应了一声。 「那今天我们吃好一点？」 底下的猫猫们瞬间竖起耳朵。 第59章 豪华猫饭！ 乔羽明明说的不是这个, 却在猫咪的脑海里自动翻译。说起这个，猫咪们不困不累了，竖起尾巴开始两眼放光。 仓鼠坐在笼子边, 看着猫咪们吃得头也不抬，默默地盯着乔羽看。 医生笑了笑，也不知道是接收到了还是没接收到仓鼠传达的意思, 给小傢伙塞了一颗葡萄, 紫葡萄塞满了仓鼠的怀抱。 白毛小傢伙望着乔羽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黑色的小尾巴摆了摆。「吱。」 乔羽戳了戳小傢伙的囊袋, 说：「不许藏起来, 囊袋会发炎的。」 仓鼠眯着眼睛往后躲，躲了两步又停下来，一口咬住了乔羽的手指。没用力，就是卡了卡。 医生笑了一声走开。 紫眼仓鼠望着乔羽的背景，低头啃了一口饱满圆润的葡萄。多汁的葡萄溅了它一脸，清甜带着葡萄特有的芳香。它低头看看自己的白毛肚组，一整个紫色的印子。 仓鼠：「……」 论白毛仓鼠的易脏程度。 它不知道的是, 日本的水果都是精心培育的，一树一果的种植方式让味道天然纯正, 与此同时价格也居高不下, 也就是乔羽才捨得给仓鼠吃得这么好了。 三花顺着乔羽的动作看向仓鼠，暂时还没看出来和其他仓鼠有什么不一样，甚至这只小傢伙看起来呆呆的，还没有乔羽其他仓鼠机灵聪明。 根据之前种田的调查, 乔羽这里卖出去的动物都没有什么灵异事件发生, 顶多就是比普通动物更加聪明一点, 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所以不是人的问题，是动物特殊吗？ 三花猫吃完了猫饭，盯着那只时不时骚扰一下隔壁的奶牛猫。 猫妹妹不在了之后，中也猫再次和阿治猫比邻吃饭，阿治猫一会儿吃自己碗里的，一会儿去咬一下中也猫的耳朵，撩一下中也猫的鬍鬚，活脱脱像一个多动症儿童。 中也猫烦不胜烦，非常想和乱步猫换个位置，就是一直很想引人注意的黑猫在吃饭这件事上低调得不得了，宁愿吃得少一点都不要在阿治猫隔壁。 乱步猫：开玩笑，吃得少一点有在阿治旁边吃得少吗！ 第105页 鸡贼的奶牛猫会舔别的猫碗里的肉！ 不过现在成为猫的是江户川乱步，大侦探狼吞虎咽完了自己那份还想去试试阿治猫的猫饭，奶牛猫有了危机总算顾不上逗橘猫了。 乱步吃饱了心满意足。 猫饭比人饭好吃多了，乔羽捨得花钱，食材好吃、烹饪手法精緻。垃圾异能特务科吃的都是饭堂，讲究的是营养均衡，量大管饱，致力于把每一个异能特务科的社畜都餵成猪。 乱步本来就挑食，刚来到横滨打工的时候经常几包粗点心就一顿饭了，后来在异能特务科也吃不好，同事在饭堂来去匆匆，个个挂着熊猫眼，像幽灵一样飘来飘去，实践着 「没有下班就没有上班」，看着就没食慾。 与谢野开始也会投餵乱步，女孩子做饭的天赋比乱步要强多了。只是后来她恢復异能力之后，明确自己前进的方向，现在正在接受异能特务科安排的医疗教育，经常随队出诊，能和乱步呆在一起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最重要的一点是，乔羽的猫饭更加好吃。 别管餵猫还是餵人，只要饭菜好吃才是硬道理。 猫咪吃饱喝足，眯着眼睛舔着嘴唇，还试图从嘴巴沾到的碎屑里回味。葛优躺了一会儿才记得自己目的的乱步，懒洋洋地甩着尾巴，第一个发动异能力的对象就是那只外来的三花——紧接着毛都炸起来了。 为什么夏目漱石会在这里！ 为什么他会变成猫骗吃骗喝！ 可恶！我也想变成乔羽家的猫！ 乱步猫莫名其妙愤愤不平，家里另外两只猫趴在猫爬架探出小脑袋看戏。 嗯？废材黑猫要去挑战三花吗？ 不仅是两只猫是这样想的，就连夏目老师都以为是这样。 公猫啊，就是一种吃饱了会没事找事的动物，黑猫这样行动也不奇怪。 然后，乱步叫了起来。 夏目漱石：？ 猫猫拉长了声音，却没有威胁的意思，听起来委屈巴巴的。 三花猫歪了歪脑袋。 乱步：为什么你来蹭饭不带我！（破音.jpg） 光嚎不动手。 夏目老师等了一会儿，主动冲上去教猫做猫的道理了。 不会打架的江户川乱步悲痛了：？？？ 你为什么要揍我？！ 一面倒的战况没什么特别的，猫爬架躺着的两只猫丧失兴趣，收起目光。 放在以前，中也猫不会放任三花这只外来猫欺负家里老弱病残，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实敦厚的小橘猫也传染到了一点阿治猫的看热闹习惯了。 同一时间，横滨迎来一位新的客人。 日本的横滨作为第一自由贸易港，偷渡路线就像是塞子一样，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在这里来来往往，加上地下势力猖獗，要通过走私渠道进入横滨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涩泽龙彦还在外面到处放烟-雾弹的时候，费奥多尔·d·陀思妥耶夫斯基就通过自己的偷渡线进入横滨了。 冥冥中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异能力在这里，令他在意的是，他和罪与罚的联繫一天比一天弱，没有了刚开始那种强烈的连结感。 「还不行。」费奥多尔咬着手指甲，皱着眉头思索。「是出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异能力者吗？」 他厌恶异能力者，也厌恶异能力者的自己，但最信任异能力作用的人也是他，所以发现自己的异能力「消失」了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异能力。 这次来日本，除了异能力的原因，还想摸清日本的局势，最好的结果就是把这里作为跳板，撬动欧洲那些传统异能力者大国，改变整个世界的异能力者局势。 「横滨。」体弱的魔人站在日本的土地上，目之所及却都是光鲜亮丽的外国人。他嗤笑一声，快速融入其中，就像是老鼠进入了熟悉的下水道，再也找不到踪影。 . . 涩泽龙彦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在横滨里传开了。 涩泽家的白麒麟在流传的过程当中逐渐失真，各种版本的说法都有，有人说他是白麒麟的化身来拯救日本的，也有人说他是来毁灭日本的。有人说他有三头六臂，也有人说他兇恶不祥。 在横滨异能者当中穿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却没怎么影响擂钵街。 就连最没有见识的擂钵街小孩都不屑一顾，「他再厉害，有擂钵街的神明厉害吗？」 没错，造成擂钵街形成的怪物不知道怎么的，逐渐成为了擂钵街居民的信仰。 这个「不知道怎么的」就很值得深究。 太宰治一边挖着蟹肉罐头吃，一边点头贊同。 经过了前一段时间的大规模寻找，国内国外各方人士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均无获而归之后，新的擂钵街传说就在他们的推波助澜之下形成，并在太宰治的特意插手之下歪解成这样。 太宰治在那个大雨的漆黑晚上见过它，也看见了它被一个男人像是抱小猫一样抱在怀里带走了。那个可爱的样子，太宰治听到它那些不祥的传闻都有笑的冲动。 就凭它给太宰带来的这点乐子，太宰治插手了这件事。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少年是这样说服了自己。 「白麒麟啊。」太宰治笑眯眯再吃一口蟹肉罐头。 这种罐头太宰治自己买是买不起了，可他有一个叫做织田作之助的朋友呀！在分享完了各种辣味咖喱之后，太宰治暗示了一下，织田作就开始和他分享各种蟹肉罐头了！ 第106页 美滋滋地啃完了一个蟹肉罐头，太宰治再翻出织田作给他带的咖喱。 吃下去的第一口，少年就放下了勺子。 刚刚浮现起来的那些虚假的笑容完全褪去，真实的少年面无表情中带着一丝惊讶和迷茫。 和奶牛猫曾经带来的咖喱饭相似的味道。 「啊，最差劲的情况出现了——」 自己看上的猫，和自己最喜欢的朋友，背后都有同一个主人。 想起织田作说起那个叫做乔羽的宠物医生的表情，太宰治望着饭盒愣愣出神，嘟着嘴巴吃了一口，又吃一口，然后神经质地大笑起来，挖了一大块的土豆。 被咖喱浸透了的土豆，不仅有土豆的软糯口感，还有咖喱带微辣的味道，好吃得不得了。要是在夏天，飘散的咖喱味道能让整个擂钵街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真好吃。」太宰治很快就吃完了一整盒的咖喱，不知道是谁的心思，咖喱里面放了很多能填饱肚子的土豆、胡萝蔔，抱着肚子躺在他那个蜗居的铁皮屋里，对着空气说道：「谢谢招待！还有，胡萝蔔太多了！」 既然吃了人家的咖喱，那么按道理也要去拜访道谢才行！ 踌躇了很久的太宰治终于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顺便去看看那只野猫。 最初见到奶牛猫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一只脏兮兮的野猫，到现在已经油光水滑，皮毛蓬松柔软，太宰治晚上冷得受不了的时候曾经抱过猫咪睡觉，猫猫虽然很嫌弃却没有拒绝他。 带着一丝丝甜甜香气*的猫咪还有阳光的味道。 太宰治整个晚上做的都是躺在阳光底下晒太阳的梦。 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太宰治异常相似的猫咪已经过上了不一样的猫生，让坐在阴暗处的胆小鬼都开始羡慕了起来。 太宰治开始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猫咪到时候见面是什么表情了。 会很惊喜吧！ 做好了决定之后，胆小鬼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60章 江户川乱步被夏目老师一猫掌打回了异能特务科。 睁开眼的第一个瞬间, 乱步啪一下拍上了自己的脸，怀疑人生。 猫猫呆滞.jpg 乱步这种一言难尽的迷茫状态一直到了看见客厅准备早餐的与谢野晶子才回神。 有一段时间不见的与谢野个子长高了，头髮也留长了，扎着两个低马尾带着围裙, 站在塑料楼梯垫上。她单手握着平底锅, 左手和右手配合, 带动着平底锅漂亮地将煎蛋翻了个面。 「哇哦, 厉害了。」江户川乱步一看就知道, 这是经过了锻鍊才能做出来的漂亮动作，像乱步这种运动废, 单手举起平底锅都够呛的。「这是被欺负了？」 与谢野看见江户川乱步，笑道：「你起来了，乱步。早餐马上就好了。」 乱步打着哈欠说：「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没有。」晶子嘆了口气, 把煎好的鸡蛋装进碟子里, 「这是特地去锻鍊的。」女孩子翻起她的袖子，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不失柔美，已经初步可见肌肉群。「医生可没有那么容易做，要是体力太差的话，救不了人还会成为拖累。」 没有使用异能力，跟着普通的医疗团队行动的与谢野晶子接触到了医疗的另一个世界。 没有异能力，没有奇蹟, 只有争分夺秒的奋斗。 需要健康的体魄、良好的精神状态，才有可能在死神手里把人抢回来, 救命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事。过于纤细身材，就连急救常需的胸外压按都做不多长时间*。 乱步睁开了他那双碧绿的眼眸, 启用异能力上下扫视一番与谢野, 心里才松了口气, 语气带着一点别扭却很直白地表达：「别太勉强自己了。」 这是以前的江户川乱步绝对不会说的话。 或者是以前的他，根本不会意识到要说这样的话。 以前的他，理所当然地被照顾、被迁就，还没学会怎么关心和照顾别人，就从父母保护的巢穴里猝不及防滚进了这个世界。 而缺少的这些，乱步从乔羽身上学到了。 开始别扭地走出了属于乱步自己的第一步。 与谢野一听，笑容不知不觉就绽放出来，女孩子满脸掩饰不住的笑意，拿着锅铲把他赶去了洗漱。 「所以，你今天怎么回来了？」江户川乱步给面包涂上了满满的草莓酱，甜甜的味道一口咬下去瞬间席捲了味蕾。 相比之下，与谢野晶子要节制得多，草莓酱也只是加了一点。 「他们说我跟着的医疗团队被调去了其他地方，有重要任务，在新的医疗队到港之前，我暂时在家看书学习。」 江户川乱步眉毛一挑，「暂时在家？没有具体时间吗？」 不合理。 如果真的是有重要任务的话，更加应该把与谢野带上。 有罕见治癒性异能力的与谢野，未来就是要执行重要的医疗任务。 所以重点不是任务……是异能力者？ 与谢野根本不知道自己短短一句话被翻来覆去的剖析，对她来说只是早餐的闲聊，「还没，过两天应该就会确定时间了。」 「说起来，乱步。」 与谢野的声音忽然一正，乱步头顶的呆毛瞬间竖起来，像是雷达一样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即将降临。 「今天早上打扫的时候在柜子里找到了很多粗点心的包装袋，我记得我三天前还没有看到的。」 第107页 乱步头顶的呆毛开始不自然抖动，「嗯……应、应该是老鼠吃的吧？」 「哦——？」与谢野晶子把手里的面包啃完，恶趣味地直视着对面的乱步，「叫做江户川乱步的老鼠吗？」 乱步的视线也不受控制地飘忽，连说话都心虚气短，「怎么会呢……」 「是吗？」 「……不是。」 顶不住与谢野晶子的视线压力，乱步大人主动自首：「对不起，是我最近多吃了。」 想要找医生又一直没有时机，异能特务科的人又特别烦，刚好与谢野这几天忙得完全没有时间检查，不知不觉、不知不觉…… 明明比与谢野年纪还要大，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地位却完全反过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户川乱步在与谢野面前完全不敢耍赖了，可能是与谢野当了医生之后威势渐浓，别觉得她现在年纪小就不怎么样，皱起眉头的时候，看得人心头一跳。 「接下来这三天，你的零食没了。」与谢野对江户川乱步说。 换一个人乱步就要抗-议了，面对与谢野脾气全无，呆毛都塌下来，巴巴地应道：「好的。」 如果乔羽在这里，就会认出来，这个场景和黑猫对着暹罗猫伊莉莎白有着微妙的相似。准确来说是与谢野晶子逐渐向着伊莉莎白女王陛下靠拢。 一早上就被宣布了零食禁令的乱步，有气无力地往异能特务科去。与谢野放假了，可他没有。 异能特务科正一团乱糟糟呢，乱步一眼望过去，有几个位置空了出来。 「啊祖宗。」一个级别高的工作人员走过，见到乱步非常惊讶，脱口而出他们私底下叫的暱称。 乱步：「你叫我什么？」 「乱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没收到通知吗？」久经职场的老狐狸脸皮都足够厚，工作人员假装没听到他问什么。 乱步才记起来，伸手一摸，口袋空空，「没看。」 「快点回去，」工作人员无奈地说，赶着少年离开异能特务科，「最近科里很忙，暂时没有案件了。这段时间你留在宿舍里面不要乱跑，过两天会有通知的。」 眯眯眼侦探眉头皱了起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工作人员却只是催促道：「没什么大问题，快点回去。」 他不回答，不代表江户川乱步自己就找不到答案，他站在门口，注视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一分钟不到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少年站在门口跺了跺脚，很快就跑了。 刚刚把乱步赶出去的工作人员回来就见到了种田山火头，种田问他：「怎么样？」 「应该没事？」工作人员自己都不确定。 江户川乱步的异能力是作用于自己的异能力，究竟他什么时候发动他们谁也说不清。日本不比欧洲等异能力大国，还没有能力研发异能力探测等相关设备，有能力的国家这类机器也完全对外封锁，轮不到日本指染。 所以种田他们判断异能力者的使用情况，很多时候只能靠明显的外在形式判断，或者是个人经验。 种田长官也是头疼：「总之找个任务把与谢野和江户川外派……」 工作人员都不好意思问：外派到哪里？ 去东京？去京都？ 怕是肉包子打狗。 两个不是武斗派的小孩，一个不小心被扣留的话，异能特务科有理也要不回来人。 别看种田和涩泽家族还有能力对抗，实际上这不过是纸煳一样的势力。异能特务科才成立没多久，异能力者把两个小孩都算上也不过双手之数，而且没有一个武斗派人员，别说涩泽龙彦回来，就连涩泽家自己的异能力者，他们都对抗不了。 所以种田只是在拖延时间。 就算涩泽龙彦回来，起码要把异能特务科的有生力量保护起来，免得将来真的到最糟糕的那一步，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异能特务科在各种忙碌转移的时候，自然对横滨的掌控就难免疏漏。进入了横滨的费奥多尔两天时间混得如鱼得水，很快就从千头万绪的蛛丝马迹当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狗？」 冬天的日本没有俄国那么冷，费奥多尔却依旧戴着厚厚的白色护耳帽，披着一件长披风，像是一尊精緻的瓷娃娃。他坐在昏暗的仓库的，恍若坐在什么宝座之上，哪怕现实环境脏乱差，也不妨碍少年尊贵。 「就、就那么大……蓝、蓝白色的，眼、眼睛蓝色的，狗，狗。」男人比划着名大小，说话的声音都控制不住颤抖。 少年的眼睛毫无杀气，微笑的样子还称得上温柔，只是莫名有股冷气，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擂钵街曾经出现过的神秘人带着狗的情报，其实在横滨已经流传过一段时间，但因为没办法准确叙述是什么样的狗种，流传的过程中也逐渐失真，慢慢的就再也没有人问起这件事了。 为什么现在又说这个？ 男人快步走出仓库，摇了摇头，身影飞快地消失在了横滨的人群之中。 . . 三方少年紧张地行动起来的早上，对乔羽来说却只是一个普通的早上。 被阿哈遛完的乔羽经过了这段时间的锻鍊，依旧是跑完回来就倒地。春夏秋的遛狗和冬天遛狗完全是两码事，尤其是昨天晚上下雪之后，一早还没有扫雪，走起来每一步陷进白雪当中，光是要高抬腿走路就够累了。 第108页 大概也只有阿哈在外面熘达一大圈回来，还能活蹦乱跳进里间。 他气喘吁吁地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围巾、帽子，又换了家居的鞋子，长嘆一口气：「这天气也太冷了吧。」 入冬之后，横滨的雪一场接着一场，每天织田作之助和乔羽都要出去扫雪，免得宠物店的门口被雪堵死，街道的人也组织居民和租户定期进行扫雪活动。 别看下雪好像很浪漫，扫雪就纯粹是体力活了。 「作之助在真的是太好了，光是我自己的话，一天到晚扫雪都扫不完。」乔羽参加过扫雪的活动之后，对自己的体力废又有了更深的体会。 「今年的雪确实特别多。」才进入12月就开始下个不停了，织田作之助扭头看向窗外，小雪又开始飘起来。 乔羽大为庆幸：「赶在下雪之前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医生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织田回应，他看向少年，「你在担心那个新认识的朋友吗？」 织田作之助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应该家境不是特别好，所以……」 去过擂钵街，见识过横滨撕裂的另一面，乔羽也想起来阿治猫那个幽会的对象。「说起来也是，那能麻烦作之助去买两套被褥吗？」 「诶？」 「这边也有一个在意的孩子，我们一人买一套好了。」 乔羽见织田吃惊的表情，还安慰道：「别那么吃惊的样子啊，放心，你买的那一套从你的工资里面扣。」 织田作之助更加不好意思了，「不是的，我、我那个不要工资的……」 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热情帮助的织田快要被乔羽的好意烫伤了，他自觉自己吃住都在乔羽店里，平时只能干一些跑腿之类的杂活，都没帮上什么忙，还要乔羽出钱…… 难得看见织田脸红的乔羽却笑了起来。「我说过吧，作之助真的是很温柔的人。」 织田难得急了：「不是，我……」 「脸红的时候特别帅气。」 织田：「……不要转移话题，医生！」 「好的，好的。那作之助的那一套被褥从作之助的压岁钱里面扣。」 结果还是说不过乔羽的织田作之助，气得冒着小雪出门了。等到他出去了之后，乔羽给紫眼仓鼠清理笼子，让仓鼠临时呆在头顶，才笑眯眯道：「明明可以等雪停了再走吧？」 鹦鹉站在假树枝上稳如磐石。大管家对家里两个傻乎乎的两脚兽什么都不想说。 躺在周围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猫猫，只有一直最喜欢织田的阿治猫开口应了一声：「喵！」 医生把它抱了起来，「阿治喵你觉不觉得作之助很可爱啊？」 阿治：「喵！」 乔羽：「脸红的样子很帅气吧！」 阿治：「喵！」 被遗忘了的仓鼠坐在乔羽头顶，面无表情伸出爪子抓住乔羽的头髮，以免自己在乔羽低头逗猫的时候被甩下去。 致力于争宠大业的乱步猫见状，迈着小步子跑过来，蹲在乔羽手边。黑色的毛爪子还搭在乔羽手臂上，「喵。」 「嗯嗯嗯，乱步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喵~」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玻璃门忽然打开，冷风吹散了宠物店里暖气，冻得阿治猫立刻往乔羽怀里钻，黑猫没有第一时间占据有利位置，只能委委屈屈地紧紧靠着乔羽手臂。呆在乔羽头顶的仓鼠打了个颤，努力把自己团成了一团，被乔羽好吃好喝养出来的脂肪终于派上了用场。 乔羽还以为是织田那么快就回来了，结果抬头望去却是一个陌生的少年，浑身绑满了绷带，望着他的眼神复杂犹豫。 医生：？ 就在乔羽觉得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准备开口的时候，怀里的阿治猫千娇百媚、宛转悠扬的对着乔羽喵了一声。 乔羽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进门的太宰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莫名的不爽。 奶牛猫暗地里扔给了太宰治一个挑衅的眼神。 乔羽发现只是猫猫撒娇时，撸了两把阿治猫的小脑袋，正准备对招唿客人，宠物店的门又打开了。 今天下雪都有那么多客人吗？ 结果来的又是一个少年。 大冬天还穿着侦探服，看着就够冷的。 也没想到店里居然还有其他人，乱步一愣，结果发现是见过的人。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太宰治瞬间切换高冷模式：「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乱步无理瞎喊：「我就喜欢来这里，不行吗？」 太宰治：「这里是宠物店，谁来都可以。」 乱步：「你凭什么来这里，你养宠物吗你！」 太宰治一挑眉：「你也不养宠物。」 两个人站在门口就吵起来了。 乔羽被冷风吹得不行，小声道：「两位客人……」 两个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乔羽身上。 乔羽：？？ 乔羽总觉得，这个场景诡异地熟悉。 没等乔羽说话，第三个人就到了。 戴着雪白护耳帽的少年看上去恹恹的，他一进门就从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中间空隙里钻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乔羽头顶的那只表情极其相似的仓鼠。 费奥多尔：▽-▽盯 仓鼠：▽-▽盯 「……额，欢迎光临？」医生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特别微弱，「如果可以的话，请先进来把门关上再说吧。」 第109页 我要被冷风吹傻了。 乔羽抱着猫咪瑟瑟发抖。 比起大冬天敢穿侦探服和披肩就出门的少年，乔羽可是遛狗都会把自己裹成粽子的体弱医生，穿着室内衣服吹两下寒风都会发抖的那种。 拌嘴的两个人各退了一步，打开了好几分钟的玻璃门终于如乔羽所愿关上了。 听着声音不对，中也猫和阿哈也从里间跑出来，假装无意地趴在了乔羽面前，直接隔离了乔羽和这不知来意的三个人。 费奥多尔垂眸看见阿哈，确定了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乔羽朝着三个神色莫名的客人打招唿道：「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这话一出，又回到了乔羽的主场。 气氛莫名凝滞。 嘤哥的视线在三个少年当中来迴转了一圈，沉默得宛如漂亮的鹦鹉雕塑。 首先败退的是乱步。 什么都没考虑的侦探大人，在异能特务科得知异能力者会有危险的情报之后，下意识就跑过来了，后续的事情什么都没想。无措的少年盯着靠在乔羽手边的黑猫，希望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得到对方的一点帮助，谁知道猫咪转了个身，甩都不甩他一下。 其次是太宰治。平时巧舌如簧的少年这个时候半点没有他在擂钵街的风光，他对着乔羽张了张嘴却什么都不敢说，半是紧张半是担忧，将胆小鬼的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回答乔羽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有魔人称号的费佳并不是一个什么都喜欢自己出面的人，他这些年来更多的是隐藏在背后，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生存。如果不是今天来的时候看见了擂钵街的蜘蛛和异能特务科最近名声鹊起的侦探，他绝对不会踏入宠物店一步。 然而现在已经有了暴露的危险，那么费佳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有所收穫才行。 费奥多尔垂下眼眸，紫色的眼眸在灯光之下闪烁着光，给人一种温柔美丽的错觉，冻得苍白的嘴唇，隐约可见皮肤之下血管的白皙，将纤细美丽的俄国少年风姿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放轻了声音，低声道：「现在雪下得有点大了，请问您可以让我在这里躲一下雪吗？」 乔羽看着他衣着，也没起疑：「当然，欢迎你。」 乱步：「……」 俄国那种战斗民族，像是会怕下雪的人吗？ 太宰治：「……」 魔人脆弱精緻？找藉口也找个像样一点的啊！ 可惜乔羽是真的信了。 只有鹦鹉有一种「啊，果然这样」的念头。 乔羽用日本这边的说法来讲，就是偏向褒义的「读不懂空气」。他对危机和紧张似乎天生就缺根筋，因为性格和长相问题，还时常被各种垃圾盯上，然而这人就是被盯上了都不知道，以前是d伯爵出手，后来是鹦鹉解决，现在则是织田定时清理。 简直就像套娃一样。 名为乔羽的陷阱就在这里，等着一个个自己往下跳。 只不过这一次一下子来了三个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嘤哥早在乔羽把中也猫抱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 只有一点，该死的金龙！ 鹦鹉默默地迁怒。要不是金龙的提议，乔羽绝对不会来到远东这里，像是这个这个和这个，还没有靠近就被店里的其他动物赶得远远的了。 乔羽把猫咪放下，起身准备去给客人倒上一本热茶，乱步猫靠了一个空，阿治猫顿时瞪圆了猫眼，两只猫猫非常不满意，转身又缠上了乔羽，他却没有抱起任何一只猫了，只有头顶的仓鼠才是唯一的胜利者。 医生：「你们也是来避雪的吗？」 太宰治抢先回答：「是啊。」 没能和乔羽对话的乱步包子脸鼓了起来。 带着一群猫猫走起，医生去厨房泡茶了。 乔羽短暂的离开让屋内从暗斗变成了明争，幼稚的乱步向着两位同行者疯狂甩眼刀，太宰治全盘接受，还不时甩一个回去，而费奥多尔垂着眉，全然无视身边的两个人。 还是乱步沉不住气发难：「没想到啊，大名鼎鼎的擂钵街蜘蛛也会光临宠物店。」 太宰治比起乱步，更在意费奥多尔：「我算什么，这不还有来自远方的魔人吗？」 费奥多尔从进门开始，就把「可怜弱小又无助」刻在了他每一个动作当中，搭配上脆弱精緻的面容，就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少年。只是他话里的内容就没那么让人恋爱了：「能让大侦探和蜘蛛都光临的店，我也想见识一下。」 太宰治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乱步也皱着眉头，娃娃脸皱成一团。 「先喝一杯茶吧，握着取暖也可以哦。」 乔羽端着托盘走出来，太宰治立刻起身接过它，举止投足之间自带大家礼仪，一脸好孩子姿态：「真的太谢谢了，让我们来打扰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这个换脸速度，熊孩子江户川乱步目瞪口呆。 第61章 今天怀疑人生*2 江户川乱步今天的人生主题大概就是「怀疑人生」四个字。 这是什么换脸游戏？ 江户川乱步看着太宰治, 宛如见到了川剧换脸技艺传承人。 一个到处搞风搞雨、唯恐天下不乱的俄国魔人假装自己是脆弱少年，另一个阴险狡诈、手段狠辣的擂钵街蜘蛛假装自己是大家出身的乖孩子。 第110页 在他们两个的衬托下，只是调皮捣蛋的江户川乱步都成了老实孩子。 他以为他今天知道夏目漱石假装成猫骗吃骗喝已经很惊喜了, 没想到更惊喜的还在后面。 侦探大人看着乔羽和太宰治、费奥多尔开始聊起来, 竟然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猫猫, 很喜欢医生呢。」费奥多尔说话的时候很有韵律，明明可以连起来说的话, 偏偏要中间断开, 明显把重点放在了「猫猫」两个字上引导乔羽说话。 太宰治听费奥多尔这样说, 整个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噁心心, 靴靴。 这段时间不只是费奥多尔搜集横滨的情报，太宰治也在搜集费奥多尔的情报。时间过去那么久之后又有新的国外人来调查暴雨晚上的神明大人, 让人不在意都不行。 只是没想到魔人还是有点本事，居然能在他封锁情报的情况下找到这里来。 一直坐在乔羽头顶的仓鼠, 又和俄国少年对上了视线。 费奥多尔被医生拉着科普了一堆养猫注意事项之后，又说：「医生, 你头顶上还有一只仓鼠。」 「你说这个啊, 它叫做丧丧。」乔羽微微低下了头，让三个少年看得更清楚, 「很可爱吧？丧萌丧萌的, 是很受欢迎的仓鼠哦。」 听到这个名字，费奥多尔差点维持不住他脆弱少年的人设。 而仓鼠的眼神, 也从= =变成了- - 「吱吱。」仓鼠抗-议。 乔羽却误会了它的意思，满满的都是大家长炫耀自己家毛孩子的自豪感：「丧丧很聪明的，现在叫它的名字已经会听了。」 紫眼仓鼠：「……」 费奥多尔：「……」 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视线在仓鼠和费奥多尔两边来回, 轻而易举地从仓鼠稀罕的眸色上看出来了端儿。 栗色发的少年顿时笑了起来, 像只偷到了鱼的猫。 而真正的猫, 则在桌子底下对太宰治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为什么阿治猫从来没有试图让太宰治跟过来，纯粹因为猫咪觉得他太丢猫脸了。 而乔羽终于在这一刻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太宰治眼熟了，他笑起来的表情跟阿治猫特别的像，一模一样的眸色，笑的时候总是带着狡黠的光，看起来就不怀好意。 亦正亦邪的萌点。 爱屋及乌的乔羽对少年的好感度瞬间upup。 费奥多尔此时还不是以后那个面不改色，一个计谋就能翻云覆雨的魔人，他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问乔羽：「我可以买这只仓鼠吗？」 俄国少年的紫眸宛如俄国十分出名的那颗皇家紫心*，熠熠生辉，让人不忍拒绝。 对美色抵抗力差一点的，别说买了，拱手相让都行。 不过还是那句话：乔羽是谁？ 当初在宠物店，环肥燕瘦、美人如云，乔羽从小就在美人堆里长大，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如果说他的物理防御是1，那么他的美色防御就到了100，满级是10. 费奥多尔一直用得十分顺手的美色对他毫不起作用。 「这个要问丧丧哦。」乔羽把手掌摊平在仓鼠旁边，仓鼠慢吞吞地挪到了他的掌心，淡定地坐在众人视线的中心点。「丧丧，你要跟这个哥哥回家吗？」 白得像一只雪中精灵的小傢伙，嘴巴动了动，然后毫不犹豫地转了个身，背对着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露出了它那一截的黑色尾巴，面朝着乔羽。 仓鼠对着乔羽张开双手爪子，医生好笑地给它塞了一颗葵瓜子。 拒绝的姿态溢于言表。 医生打哈哈：「不好意思，或者你可以挑选一下其他仓鼠？」 费奥多尔一时之间竟然无言。 他本来很有把握让罪与罚跟他走的。 他们一个是罪，一个是罚，一直以来相当合拍。 费奥多尔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在俄国见识多了异能力者的作态，明明有非凡的力量却为虎作伥，自认为是天选之民，耽于享乐。异能力不是进化的起点，而是助长人类恶劣一面的放大镜。在成年人面前还会稍微掩饰的异能力者，在小孩子面前反而毫无顾忌。 一路走过他见过很好人，也见过更多的坏人。有异能力者不能让坏人变好，却能让好人变得坏。 力量的突然膨胀能使人也变质。 他厌恶所有的异能力者。 但同时他也是异能力者。 所以他同样厌恶自己。 无能为力、孱弱不堪。 这样的他，却需要异能力来保护自己。 费奥多尔明白了这个医生不会轻易把仓鼠交给他。魔人笑了笑，维持着他的精緻脆弱少年人设，没有勉强。 毕竟正面讨要不成，不也还有很多其他办法吗？ 确定了医生就是那天晚上在擂钵街的人后，费奥多尔当然不会轻举妄动。 魔人被仓鼠拒绝了之后，为表遗憾都不怎么说话了，太宰治替补接上，主动接过和医生聊天的重任。乱步也不甘示弱，努力接上他们的话题，还要认真思考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一时之间场面就显得十分热闹。 一直躲底下，没有出场机会的猫猫们也在热烈讨论中，内容却不是其他人以为的大径相庭。 乱步猫关心的是另一点：作之助在外面养的猫杀上门了！ 中也猫探出猫猫头观察：医生会养他吗？ 第111页 阿治猫甩了甩尾巴，哼出声：怎么可能！ 和黑猫那种异常的状态不同，阿治猫恐怕是最早洞悉宠物店不同寻常的猫咪。它和太宰治都隐约察觉他们之间的联繫，太宰治没说，奶牛猫也假装自己不知道。 相看两厌的一人一猫觉得，他们维持这样独立的状态也挺好的。 倒是乱步猫…… 魔人和仓鼠的相似之处十分明显，乱步和黑猫的也显而易见。 不过侦探服少年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过多关注黑猫，他像是争宠的孩子一样往医生身边凑。猫咪对他也不像是仓鼠对费奥多尔那样明显的排斥，一人一猫的表现让阿治猫又有了一些不确定。 而乱步猫已经和中也猫开始讨论，家里如果有小五进来，它们这些前辈要怎么教导后辈了。 阿治猫：「……喵。」喂喂，医生有了织田作的情况下，它不觉得宠物店还会多一个帮工。 奶牛猫指着江户川乱步问黑猫：这只是不是你家的？ 黑猫磨了磨牙，斩钉截铁：不是！ 那个小模样，一看就知道说的是反话。 不过阿治猫却听懂了它的潜台词，有点可惜地想，看来黑猫也不会跟着那个侦探服回去了。 阿治猫继续分析：这只是我的，那只是臭老鼠的，那你那只呢？ 十分单纯的橘猫懵了：「喵？」啥？ 阿治猫眼睛一眯：「喵？」你的两脚兽呢？ 曾经自己就是两脚兽的中原中也，一身橘色的毛毛都要炸起来：吓——？ 一直躺在乔羽脚边的阿哈，这时候试图插入猫咪们的话题，它一个狗脑袋凑近炸毛的橘猫，满怀好意地伸出舌头帮猫咪把毛舔顺，不料却给了中也猫一个double kill，橘猫从桌底跳起来顶到了桌子，结实的桌子晃动了一下，底下的猫咪火烧屁-股跑出来。 阿哈舔毛的受害猫*3 同样被舔过的乱步猫和阿治猫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它们都是阿哈的受害猫，没理由中也就能例外。 两只猫咪对哈士奇跺跺猫爪，要是它敢把狗头伸过来，猫猫们也不会客气的！ 猫打断了两脚兽们的话头，乔羽不用猜都知道桌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哈。」 想去追猫的哈士奇巴巴回头，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无辜的小光芒。阿哈尾巴狂摇，全身心表达：我什么坏事都没干。 三个人的视线也被两只小动物拉了过去，尤其是费奥多尔，对阿哈非常关注，不过他们谁也没有看出来什么。 被阿哈舔了一口的橘猫变成了能坐在乔羽怀里的幸运儿，乔羽拿着宠物湿巾温柔地给猫猫擦拭。医生对着好奇的其他三个人介绍：「这是小中也，是一只胆小害羞的小可爱。」 这个时候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医生在说多么可怕的话。 讲个笑话，一夜轰出一个擂钵街的荒霸吐神明，胆小、害羞、可爱。 猫咪暴露在三个人的视线之下，它有些不习惯，挣脱了医生的手就往乔羽怀里钻，细声细气的喵喵声，一点都看不出来这只小猫蹦起来能把这种重量不轻的实木桌撞得一个晃动。 它此时此刻的表现很符合乔羽的介绍。 两个虚伪的两脚兽首先在乔羽面前表态：「真的很可爱。」、「小猫害羞了！」 在喜欢的人面前就表现得异常笨拙的乱步，这个时候也没能抢先。他绞尽脑汁想不到话题，又不敢开异能力。他的异能力太霸道了，一个不小心可能会侵犯乔羽的隐私。 面对喜欢的人时，乱步就想起隐私权这个事情了。 双标得明目张胆。 对人善意恶意感觉敏锐的橘猫，善良地给乱步一个台阶：「喵。」 比起旁边的两个人，还是乱步比较让猫看得上。 「诶？」乱步显得受宠若惊。 他从小动物缘就一般，变成过猫也没有变好。 乔羽顺着猫咪的背：「中也看起来挺喜欢你的，这可真少见。」 中也猫见不得人一脸可惜的样子，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它不想被收养，也不想拒绝人，干脆有客人的时候就呆在里间不出来。幸好医生从不勉强要它找一个主人，猫咪就这样被乔羽认作了「害羞」的性格。 中也猫一听，担心医生会问乱步要不要收养它，橘猫瞬间翻脸不认人，对着三个两脚兽都横眉冷对，只靠着乔羽撒娇。 乱步：怀疑人生*3 怎么这只猫也翻脸跟翻书一样。 他们热茶都换了两杯之后，出去买被褥的织田作之助终于冒了小雪回来了。 第62章 两手提着被褥进来的织田作之助, 见到太宰治非常惊喜，大概就是朋友来家里玩的那种惊喜感。 太宰治顺势给自己「大家族出身的少爷」加上了离家出走中的状态。 只要太宰治愿意，他完全可以不断试探, 根据别人的反应来不断调整自己的角色, 让人喜欢对他来说并不难。 难就难在他想让人喜欢真正的他，胆小鬼又不敢表露出来。 隐藏在迷雾之中是胆小鬼的本能。 大家族出身的少爷设定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 足以获得他们的初步好感。特别是在日本, 重视年序列和家族背景，大部分人对大家族有一种不可直视的仰望感。好奇、羡慕, 或者是藉此获得利益的人, 不论是哪一种, 都是正面的好感情绪。 第112页 正因如此，费奥多尔才会用类似的身份设定。 从第一个对视开始，太宰治就清楚, 他和费奥多尔是一类人。 但太宰治发现, 这个好感度提升器对于乔羽来说没有作用。 正如外貌这个天然优势对他的毫无作用。 人都是世俗的，与好坏无关，是成长环境和周边遭遇造成的结果。所以能遇到跳脱于环境影响的人就很难得，太宰治先是遇到了织田作之助, 后遇到了乔羽, 他觉得他这辈子都很难再遇到第三个人了。 对这个世界充满厌恶的太宰治, 这一刻可以说是满心欢喜。 他正在无意识地跟人玩捉迷藏。 既然光是好看不行，光是贵族也没用, 那么太宰治就开始深化和叠加自己的「人设」。 魔人是第一个察觉他想法的人，如果说刚开始只是误打误撞的好奇, 那么现在费奥多尔就实打实地感兴趣了。 碍于这一次准备不够充分, 加上店里多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费奥多尔见店外的雪停了，就立刻提出告辞。 嘤哥站在假树枝上，几乎全程都隐形在几个人面前，就连魔人都没发现鹦鹉一直盯着他的视线。 店里剩下四个人。 织田作之助正在和太宰治聊天，阿治猫跑回去了猫爬架，乔羽抱着中也猫坐在江户川乱步旁边。 乱步紧张得想要抖腿。 因为他想要成为乔羽家的猫……啊不，乔羽家的孩子，或者乔羽的朋友也可以！ 太紧张了，看得乔羽忍不住想要逗逗他：「很紧张吗？」 被看穿的江户川乱步身体都僵了。 要是警视厅和异能特务科的人看见这个时候的他，估计会啧啧称奇。因为乱步在工作的时候一直很任性，如果不是夏目和种田两个人是他的靠山，这小孩早就被吊起来打了。 只有这个时候，才像是这个年纪的正常孩子。 而江户川乱步也在试图当一个他们口中的「正常孩子」。 乱步赶紧摇头。 乔羽接着问：「为什么紧张？」 乱步：「……」 大侦探现在想要在宠物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能看得出来我很紧张吗？」乱步小声问道。 「看得出来，」乔羽支着下巴回答。他觉得乱步有点可爱，就是那种猫猫探头.jpg的可爱。「不喜欢仓鼠，还是不喜欢猫，或者是……不喜欢我？」 「没有！」不擅长说谎的侦探大人惊得呆毛竖起，左摇右摆之后决定放弃挣扎，实话实说：「我、我没接触过小动物，但是我挺喜欢猫的。」起码变成猫的感觉就很不错。 这个……好像猫的尾巴，能显示心情的尾巴。 乔羽望着乱步的呆毛心想。 没有戴帽子的侦探先生，就连自己的心情都掩饰不了了。* 乱步这个表现，就连黑猫都看不过眼了。 它望了一眼阿治猫，那傢伙正蹲在猫爬架上盯着太宰治，于是自己一个跳跃上了乱步的膝盖，嫌弃地左踩踩右踩踩，发现少年大腿的面积只够它坐下来，而且整个人的肌肉僵硬得可以。 黑猫：没出息。 这头说喜欢猫，那头就要被打脸的样子了。 乱步是第一次现实中摸到黑猫。温暖的、柔软的皮毛，像是绸缎一样，在灯光之下还有一圈油亮的光晕，乱步开始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猫了。 被乱步乱摸一通的黑猫，气得抬起猫爪就把他的手拍下去。 自认为被乔羽捧在手心、入住宠物店之后就没受过这种委屈的猫猫，坐在乱步的大腿上对着乔羽告状：「喵~！」 「呜哇，你别乱讲，我可没有欺负你！」乱步差点把猫掀下去，获得了黑猫两个白眼。 然后乱步猫和乱步就吵起架来了。 黑猫：「喵！」 乱步：「别胡说，我哪有！」 黑猫：「喵——」 乱步：「怎么可能，没有的事！」 黑猫：「喵！」 乔羽抱着中也猫看一人一猫别开生面的吵架，忽然觉得这两个其实也挺像的，尤其是吵架的时候，那双苍翠欲滴的眼眸像是生机勃勃的春天，盎然的绿意要发光一样。 两个拌嘴也挺有意思的。 一唱一和，有点可爱。 乔羽等他们差不多了，才说：「摸猫咪要这样。」他握着乱步的手，放在黑猫的后背上，一路顺着摸下来，在尾巴根部之前停下来，「力气不能太大，顺着毛下来，没有猫猫的许可，不能摸脑袋。」 江户川乱步像一个笨拙的小孩，一下一下学着摸猫，黑猫看在乔羽的面子上，总算没有喵喵叫了。 「养过小宠物吗？」 乱步喜欢上了这种温暖的触感，脸上的紧张也散去了一些，露出了笑容：「我爸爸是警察，经常不在家，妈妈忙着照顾我，就没时间再养一只小动物了。」他是问题儿童这件事不是今天才有的，只是之前乱步妈妈一直用心照顾和呵护他，给他营造了一个足够美好的童年世界。 就是因为童年太美好，在失去父母之后，乱步才会撞得头破血流。 这个世界和他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样。 「喜欢猫咪吗？」 乱步快乐得像是小时候玩累了之后躺在草地上一样，「喜欢。」 黑猫意识到话题不对，一双猫眼紧紧地盯着乔羽。 第113页 医生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伸手摸摸黑猫的头，才接着说下去：「那你可以经常来看看他。」 就像是宫村，小孩家里养不了小宠物，他就经常带家里新鲜出炉的面包点心过来。虽然黑猫每次都假装不在意，实际上却会数着日子等他来。 乱步猫松了口气。 它才不要跟他回去。 乱步猫才不是小白猫，既然被分离出来了，那么绝对不要回去。 /> 得到了乔羽口头承诺的乱步，满心欢喜的粉红色小花花喷涌而出。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太宰治看准时机插入：「我也要过来玩！我要找织田作玩！」 「欢迎欢迎。」乔羽对乱步和太宰都一视同仁，「我们家作之助就交给你了！」 织田：「……餵。」 太宰治大笑：「交给我吧！交给我吧！」 织田：「……」 不得不说太宰治真的是很会搞气氛的人，会看着参与者的脸色，不断调整自己的态度和话题，交际擅长到让人心疼的地步。 人见人爱是中的主角待遇，放在现实里，完全是另一回事。 乔羽本身不是什么社交达人，却知道要做到这种程度需要多大的付出。 织田作之助的被褥以「圣诞礼物」的名义送给了太宰治，虽然乔羽觉得这礼物有点太寒酸了，但两个人却觉得刚刚好。 「有空常来玩。」乔羽最后也只能这样对他们说。 江户川乱步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太宰治却明显愣了愣，「谢谢。」 少年走之前，终于说了一句真心话。 别扭的样子和阿治猫一模一样，可可爱爱。 表现得太明显，乔羽假装眼瞎都不行。 两个不对盘的少年在乔羽背对的一刻立刻别过脸，两人一人一个方向，尤其是乱步，大声地「哼」了一句，生怕太宰治听不见。他们在宠物店门口就分道扬镳，走到一半，乱步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不知身在何方的乱步：「……」 我明明应该走那边的方向才对的！可恶！ 送走了突然来做客的人，乔羽才有时间去找阿治猫。 大概是从太宰治和织田说话开始，一直喜欢热闹的猫咪就躲在了猫爬架上没下来，像一个得不到关注生闷气的小孩，脸朝着墙壁屁屁对着他们，长长的猫尾巴露出来一截，尾巴尖就像是探测器一样，偶尔会探头探脑的样子。 大家长一直等到乱步和太宰告辞了，才准备把它抱下来，猫猫却四只爪子抓着麻绳缠绕的猫爬架，伏低了身体不愿意。 乔羽没勉强它，站在猫爬架前顺着猫咪的背，靠过去枕在猫咪背上。 「生气了？吃醋了？」 阿治猫憋死不说话。 猫咪想要蹬腿，又怕真踹到乔羽，伸出了后腿停在半路，被乔羽眼尖手快抓住了猫爪。阿治猫顿时卡在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乔羽抓着猫爪捏肉垫，语气温和：「妒忌了？害怕了？担心了？」 他的话语宛如一支支利箭，全部命中十环，阿治猫万箭穿心。 医生接着猜测：「刚刚那个是你之前去看的孩子吧？」 阿治猫扭过头，假装没听见，猫耳朵却明晃晃地转了方向。 口是心非的样子也太好笑了。 听见笑声的猫猫转了过来，乔羽趁机把它抱起来，这一次猫咪总算没有拒绝了。 「谁家漂亮的小猫咪在闹脾气？」 两只好事猫咪马上配合：「喵！」它！ 「谁家可爱的小猫咪吃醋了？」 「喵！」它！ 江户川乱步就是这个时候回头的，迷路了又没带手机的侦探大人想起来，他原本是来提醒乔羽要注意涩泽龙彦的！ 涩泽龙彦是机密资料？ 乱步大人不知道！没有人告诉乱步大人！ 宠物店里欢乐的气氛让乱步站在门外不敢上前。这里像一间糖果屋，光是靠近就闻到了甜甜的味道，乱步头脑晕乎乎的忍不住脑海里询问：这就是普通人的快乐吗？ 他都怕他会破坏了这一刻的美好。 还是乔羽先发现了发呆的少年，「怎么了？」 乱步慌张道：「没、没什么……就是，那个……」 侦探大人终于在这一刻想起了异能力者的特殊。 不是所有的异能力者都喜欢张扬炫耀，有很多异能力者会隐藏自己的特殊，一直呆在普通人之中生活。乱步不确定乔羽是不是其中一员，事到临头犹豫不决。 直接说的话会不会让乔羽抗拒呢？ 要是他讨厌我了怎么样？ 这个时候如果与谢野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怎么办的！ 乱步大人打定主意要下次要把与谢野一起拉过来。 「我、我在警察局工作。」 乔羽抱着阿治猫笑道：「真厉害。」 「然后、就是最近，最近横滨不太安全……」 乔羽耐心听着乱步断断续续说。 「或者，你去旅游一段时间再回来？」江户川乱步憋得脸红，开始颠三倒四。「离开一段时间就好了！」 乔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样说，却能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好意。倒是趴在乔羽肩上的阿治猫借力跳上了乔羽的肩膀，坐在医生的肩膀上俯视着这个小矮子，有些不满。 教唆医生离开的都是敌人！ 第114页 「喵呜——！嗷呜——！」 猫猫扬天长叫，另外两只猫咪闻声而动，就连被关在了笼子里的仓鼠都看了过来。 第一声是正儿八经的猫叫。 第二声明显就是狗叫了。 不知道家里猫咪什么时候学会外语的乔羽，噗呲一声笑出来。 乱步误会了乔羽的意思，以为医生笑的对象是他，着急之下脱口而出：「有一个坏傢伙要来了，他对异能力者非常过分，但只要离开一段时间避开他就没事了。」 这件事说出来可能违反了保密条例，被抓到的话就连夏目老师和种田长官都保不住他，但他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一个家，乱步愿意用尽一切办法保护它。 「我知道这件事有点突然，但这是真的……」 「医生……」 乔羽反手把阿治猫薅下来，盖在急得要哭出来的乱步头上，遮住了少年要哭泣的脸。 阿治猫的毛毛根根炸起，完全不想去考虑肚子上那一段湿湿的是什么，它猫指甲都要伸出来了，发自内心地发出嚎叫：「嗷呜——！」 「哇你干什么呀，松手松手，你抓到我了！」 刚刚情绪上来的泪眼如潮水褪去，羞耻感接着涌上来。还没等少年更多的动作，他首先要把抓着他头髮的猫弄下来：「快点下来！」 「喵呜！」我脏了！ 刚刚还在闹脾气的奶牛猫也忘了前事，满心都是肚子上微妙的湿意，疯狂嚎叫。 乔羽：一箭双鵰，计划通（yeah~） 第63章 乔羽哄小孩子的技能是被润丽（红龙三重性格中的小孩子性格）逼出来的。尽管红龙距离成年还有一段很遥远的距离, 理论上来说只是一个小婴儿，但是种族和身份就註定了，熊孩子吵起来顶多就是滚地撒泼耍赖, 她吵起来能毁天灭地。 润丽哭起来第一个受害者, 永远是宠物店里的鱼缸。 虽然经验丰富，但乔羽自认为他一点都不擅长哄小孩，他掌握的哄娃终极技能就是以毒攻毒, 年纪还小的时候他经常和润丽对着哭，然后哭泣的红龙就会忘了自己上一秒哭什么，跑过来安慰乔羽了。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似乎也没什么改变。 比如要哭的乱步和要哭的阿治猫，以毒攻毒。 乱步立马忘记哭, 阿治猫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乱步的眼泪鼻涕上。 刚好阿哈从里间跑出来，从乱步身上好不容易跳下来的阿治猫难得「热情」奔向狗子, 跳上了阿哈的背, 猫的腹部和狗的背部亲密接触。 阿哈：汪！兴奋.jpg 驼着阿治猫，哈士奇宛如磕了一斤鸡血，开始疯狂转圈圈。 乱步揉着眼睛开始吐猫毛, 乔羽笑了一声，把狼狈的少年牵进宠物店。他给乱步递了一次性棉巾，又把乱步猫和阿哈抓过来清理。 「虽然不知道你的意思, 我指的是异能力者，」乔羽对着乱步说：「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乱步愣住了。 大人们若不是亲眼见证, 面对异能力的态度就跟听小孩子诉说超人一样。日本由于在国际上异能力领域十分弱势, 内部对于民众的宣传教育一直处于隐秘的阶段, 有很多似是而非的信息掩盖住异能力者的存在。 尤其像乔羽这种老宅。 看电视只看晨间新闻, 在日本也没什么朋友，和邻居保持着见面会打招唿的关系，所有人都会说医生是一个温和礼貌的人，再多的印象却没有了。直到织田作之助被他带回来，乔羽才算是在横滨认识了第一个朋友。 话说那是朋友吗？或者保镖？还是帮工？ 江户川乱步都不确定。 但是他没想过乔羽不是异能者。 「可、可是……」可是我的异能力变成了猫在你的店里啊。 乱步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去，黑猫正在他的背后一把一把眼刀往他身上戳。 在乱步猫看来，江户川乱步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乔羽善解人意地没有询问后续内容，他仅仅是询问：「你说的异能力者是什么？」 「异能力者就是……有特殊力量的人，表现形式多种多样，比如我的异能力就是作用于自身，能加速思考能力和加强观察能力的异能力。我也见过能控火的异能力者，还有操控影子之类的。」 乔羽又问：「异能力到底是什么？」 「什么？」乱步从来没有思考过类似的问题，突然就回答不上来了。 乔羽在非凡力量上的理解比乱步要强得多，从少年时期开始他就在神奇生物中间长大，非日常的神奇力量几乎填充了他整一段少年时光。「不论是控火控水还是控影子，又或者像你的这种异能力，多样的异能力表现本质上应该都是一种力量的外在形式。」 基于乔羽本身的经歷和经验，他提出了他们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他们对异能力都太理所当然了。异能力者天生就会使用异能力，随着年岁的增长不断开发异能力的使用方式，但是他们却很少思考追本溯源。 就像是江户川乱步，他一听见异能力的概念就认定了自己是异能力者。这很难说不是他潜意识的逃避。 乱步在日常也极力迴避这个问题。 「所以，你说那个危险的异能力者怎么了？」乔羽没有继续追问，在他看来，这样深奥的问题就连他背后的势力都未必了解，就更为难一个小少年了——因为江户川乱步的娃娃脸和小个子，乔羽下意识判断他是最小的一个孩子。 第115页 乱步一团麻乱的思绪又被拉回来，他愣愣地回答：「涩泽龙彦，他的异能力是能分离异能力者和异能力，让异能力主动攻击异能力者，然后……失去了异能力者的异能力就会成为他的收藏品和力量来源。」 乔羽吐槽：「听起来没他什么事。」 异能力自己就能干完一切了，有他没他都不影响什么的异能力。 听医生这么吐槽，途中加入的织田作之助也很贊同：「真是便利啊。」 太过集中在乔羽身上，江户川乱步甚至没注意到织田是什么时候坐下来的。「呜哇，你什么时候在的？」 织田扶住吓了一跳的乱步，免得他连人带椅子往后仰倒，表情有些无辜和茫然：「从你们说异能力者开始？」 乱步心里哀嚎：我真的不是故意泄密的！ 这样想着，乱步定睛一看，疑惑道：「你也是异能力者？」 「哦，是吧？」织田作之助回答得很平静：「我异能力应该叫做『天-衣-无缝』，是个预测性异能力，但是只出现过两次。」两次都救了织田的命。 也因为这个，他在以前的组织里被称作「幸运的小伙」，有部分人，比如告诉他离开的那个职员，都相信他能带来好运。 「什么叫做应该？而且你为什么那么淡定！」 织田反问：「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异能力。」 天-衣-无缝只能预告5秒后的致死危机，在这个瞬间里要立刻改变自己行动才有可能避开，在某些经验丰富的人身上也有类似的直觉，而且想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立刻改变自己的东西，还得配合锻鍊、训练，以及一点点运气，在生死边缘蹦跶。 不过织田还是觉得自己的异能力很不错。 像生死关头的伙伴。 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 乱步的诧异也是可以理解的。就算在横滨这种异能力者聚集的大城市，异能力者的比例依旧少得可怜，要是织田表明自己的异能力者身份，无论是高濑会、gss、港口黑手党这种地下组织，还是异能特务科这样的正规机构，都会向他敞开大门，就像乱步那样。 他还不知道，珍稀的异能力者织田曾经差点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呢。 织田作之助真诚地说：「你的异能力也很好用。」能做侦探呢，是一份稳定又体面的工作。 乱步因为他的一句话，鼻子都要翘起来了，「当然，也不看我是谁！我可是江户川乱步大人，是世界的第一大侦探！」 织田和乔羽捧场地鼓掌。 只有三只猫咪一脸无语。 中也猫：真敢说啊。 阿治猫：这是什么小孩子。 乱步猫：被捧一下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仓鼠继续抱着它的葵瓜子，在最佳视角当观众。 「那织田你也要好好注意才行。」好消息是乔羽不是异能力者，坏消息则是店员织田是。乱步长嘆了口气：「听说涩泽龙彦喜欢偷袭，等人发现的时候，异能力者已经跟异能力分离了。」 织田摸了摸下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太过依赖异能力了？」 不是他骄傲，而是织田就算知道自己有了异能力之后，也从来没有放松过锻鍊肉-身。他的异能力性质决定了，、如果他没有足够强健的体魄反应也无济于事，所以织田自己有相当的自信，就算面对自己的异能力也能战胜它。 织田甚至还觉得，如果能藉此见一面一直以来并肩作战的异能力，那也不是一件坏事。 异能特务科没有足够的情报，现在的乱步还没成长到一眼能看穿世界的地步，他鼓着脸闷闷不乐：「我不知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能有危险的只是他而已。 乱步烦躁自己把自己弄出了一个鸡窝头，「反正医生没事就行，好了，我今天要回家了！」出来的时间太久了，乱步担心三花或者异能特务科的谁会突然找到宠物店，说清楚了事情，放下心头大石之后，他就提出告辞。 这一次他终于在了正确的方向上离开了宠物店。 店里的织田作之助望着少年的背影愣了愣，被乱步六月天似说变就变的脸惊到。他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他是医生以前认识的人吗？」 特地回头来告诉医生异能力者和危险的，肯定关系很好吧？ 乔羽整挠着黑猫的下巴，猫咪咕噜噜地伸长了脖子方便乔羽动作，闻言绿猫眼悄悄睁开，观察医生的表情，只见乔羽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分辨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情绪：「谁知道呢，或许是？」 「啊？」模煳的回答，让织田摸不清头脑。 还有或许不是的吗？ . . 费奥多尔离开宠物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收集关于乔羽的情报，可惜医生一直以来表现得都相当普通，除了收留了红髮少年这件事稍微有点出格之外，就剩下认识菲茨杰拉德一家显得比较稀奇。 菲茨杰拉德一家拜访乔羽的时候从来没有低调过，也因为有美国富豪特地登门，宠物店的格调都显得格外不同起来。 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是一位相当高调的异能力者。 美国的环境和日本不同，在美国，异能力者是公开而且能获得政-府提供的扶助金的，异能力者甚至还有工会，组织了类似于僱佣兵之类的团队，享有相当高的社会地位。 第116页 菲茨杰拉德之所以出名，除了富豪以及异能力者的原因之外，还因为他曾经公开在世界招募异能力者作为他家人的保镖——相当嚣张且奢侈的做法——不过这件事最后只有美国的异能力者积极响应，欧洲这边老牌的异能力者大国，异能力者有自己的骄傲，根本不屑于这样的委託。 所以是毫无线索吗？ 费奥多尔皱着眉头。 他的异能力变成仓鼠这件事就很匪夷所思，但是联想到所有异能力的出现都非自然现象，异能力变成动物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而且同行的还有两个人，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获得线索？ 果然在横滨的布置还不够，是时候让涩泽龙彦来了。 有些资料，现在的费奥多尔还接触不到，但在日本就有一个庞大家族的涩泽龙彦就不一样了。 第64章 与费奥多尔相对的是太宰治。 少年回到擂钵街第一时间就去把费奥多尔的老鼠窝给踹了。 吃了底蕴的亏, 费奥多尔根本不是擂钵街蜘蛛的对手，只能且战且退，偶尔留下一点小惊喜, 差点把太宰治气死。 费奥多尔和太宰治都是一类人，费奥多尔太知道什么东西可以惹怒他们这种人了。 每次找到费奥多尔的据点时已经人去楼空, 太宰治活像一只抓不到老鼠的猫, 就连鬍鬚都竖起来了。 「呵呵，真不愧是魔人！」太宰气到笑出来。 简直老鼠转世！ 一个窝打□□十个出口，再搞个七八九个窝！ 太宰治的手下小心翼翼问道：「还找吗？」 鸢色眸的少年现在完全没有了在乔羽面前的乖巧，眼神深沉而危险, 声音透露出来的情绪却简单欢快：「找, 干嘛不找！」 他的手下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分裂的状态, 低头称是退了出去。 猫捉老鼠的戏码就在横滨中持续发生, 夏目漱石也注意到了两个小孩子的游戏，抖抖鬍鬚就让真·猫时不时给点提示，推波助澜。 费奥多尔也后悔了贸然出现, 他在横滨的布置还不够，惹了一只本地猫之后就脱不开身了, 因此更加坚定要赶紧把涩泽龙彦叫过来。 异能力收藏家来了之后, 相信他们就没有经歷注意到自己了。 打着声东击西的盘算，费奥多尔不再跟太宰治正面冲突。 只是太宰治作为一个能以这个年纪就打出名声的人，费奥多尔说收手他就会善罢甘休吗？别开玩笑了。 话说回来，江户川乱步在家门口就遇到了异能特务科的外围人员，基于乱步的异能力, 异能特务科的人生怕他看出来什么, 只能派一个外围人员去接手两个小孩子。对方一脸担心：「怎么那么久都没回来？」 乱步假装不在意：「……迷路了。」 也不算谎话, 我确实迷路了一小会儿。 侦探完成了自我说服之后, 就理直气壮。 幸好乱步不靠谱的情况实在是太多了，迷路一整个上午已经不算什么，工作人员很快就放过了他。 能看出来一点不对劲的，大概只有和乱步关系极好的与谢野晶子。 女孩子抱臂站在房间门口，却没说什么。 . . 三个少年的突然出现对乔羽来说，相当于未来的回头客。家里有阿哈、织田、嘤哥，乔羽没感觉到什么巨大的阴影、庞大的阴谋之类的威胁感。 说白了，本文也只是萌宠和日常，跟什么奋斗史大阴谋没啥关系呢。乔羽能每天起来遛个狗就是了不起的成绩了。 医生最近关注的是一种日本很出名的家具——被炉。 阿哈和猫猫已经不能满足乔羽的取暖需求了。冬天越来越冷了以后，宠物店的暖气总不能让人满足，加上本身有御寒皮毛的动物们长期在暖气里对身体不好，乔羽从电热毯一路看过去，相中了被炉。 店里曾经用过暖风机，最后长满了猫，就连最乖的中也猫也忍不住走过路过看一眼暖风机开没开，可爱的样子让乔羽忍不住揉搓它了一顿。 后来有一个晚上，乱步猫和阿治猫不知道怎么捣鼓，把暖风机开了，三只猫猫趴在暖风机前面吹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被乔羽发现的时候三只已经吹傻了。从此暖风机就成了织田的专属用品。 类似的事情真猫也干得不少，网络上一到冬天，猫咪被电热机烤得毛都焦了的视频井喷出现。 为了防止家里三只猫猫的毛和鬍鬚不会被电卷、电焦，电热器一开始乔羽就没考虑。 家里要添大件，乔羽询问家庭成员的意见。 织田提出一个问题：「这个，要放到哪里？」 店面有客人进进出出，二楼除了房间还有存活的仓库，位置根本不够。 乔羽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我们放在里间吧！把我现在睡的房间收拾出来，我搬去里面就好了。」这个时候，乔羽才想起来嘤哥的意见也很重要，他对着鹦鹉讨好一笑：「对吧，嘤哥？」 鹦鹉定定地望着他三秒才应了一声。 乔羽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心虚。 作为唯一一只跑进过里间的猫咪，阿治猫对此异常关注。它进入里间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点如异世界宫殿的建筑，面积明显非宠物店所有，还没等它看清楚，大鸟从天而降，阿治猫感觉自己变得晕乎乎的，等它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被乔羽抱在怀里，然后头秃了。 第117页 蠢蠢欲动的阿治猫想起头秃的经歷，沸腾的好奇心很快平息。 风吹头毛凉的事，经歷过一次就不想再有第二次。 被炉很快就送过来了。 这个时候的猫猫们，还没有意识到被炉的威力。 猫猫们好奇地围观整个被炉的组建，一只只忍不住凑近去嗅，然后被没清洗过的被子那股塑料的味道呛得连滚带爬走，整个猫鼻子都不属于自己的那种怀疑猫生，最好奇的阿治猫吸了一大口，现在吐着舌头噁心得头晕。 少了猫咪碍手碍脚，织田的动作就快了很多。 乔羽作为一个体力废，对自己拖后腿的定位很有自知之明。 猫猫态度的转变在两天之后，这个神奇的被炉开始运作的时候。乔羽特意在晚上的时候把被炉搬出来，晚饭就在被炉前面吃。 这个奇妙的机器一打开就吸引了动物们的注意力。 三只趴在不同角落的猫咪瞬间抬起头，就连丧丧的仓鼠也靠在笼子边看示范人织田作之助。少年坐下的时候都忍不住喟嘆，冬天的被炉真的是神器，足够暖和舒适。 一直以来自律勤劳的小童工在被炉里融化，还有医生做的辣味咖喱。 去年的这个时候，织田躺在组织的宿舍里，和其他同伴各自占据了一张破床瑟瑟发抖。他们的工作和习惯註定了没办法团在一起取暖，谁都说不清楚哪个人会在半夜因为同伴转身惊醒，抄起匕首起床。 织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和乔羽住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类似的反应。 是我迟钝了吗？ 织田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果然是因为医生太弱了吧。 两脚兽开始享受被炉的温暖，猫咪们就猫猫祟祟靠过来。第一只靠过来的是超级怕冷的乱步猫。 三只猫猫里面，体质最弱的还是黑猫，之前的营养不良和瘦骨嶙峋都决定了猫咪的底子没有其他两只的厚，体虚最直接的效果就是怕冷。 它屏气靠近，一爪子按在了被炉的被子上，上面的暖意从猫爪垫传来，猫咪绿眼睛的瞳孔瞬间放大。 在暖气的吸引下小小地吸了一口气。 乱步猫：不臭！0v0！ 它贴着乔羽的大腿钻进去，在里面转个身，舒服地把猫脑袋伸出来。 乱步猫的表现给了其他两只猫咪信心。 中也猫借着身手灵活，抢到了乔羽身边的另一个位置，两只像是什么猫夹棍一样，把医生夹在了中间。 阿治猫撇撇嘴表示不屑，又不愿意在织田身边钻进去，自己钻了乱步猫的身边，从没人坐的另一边把猫头伸出来。 乔羽观察了一下猫咪，对织田作之助说：「你知道吗？阿治猫生气了。」 迟钝的少年：「有吗？」 「有啊。」乔羽一边吃一边给织田放深水鱼雷：「它生你的气了。」 织田果然被鱼雷炸懵了，眨巴眨巴眼：「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样子很好地让乔羽得到了乐趣。「前两天就开始了。你想想，它是不是没绊手绊脚、碍手碍脚，没蹲肩膀爬脑袋，没半夜袭击你？」 乔羽也表示很能理解：「算起来，阿治生气说不定是好事呢。」净是拖后腿。 阿治猫顿时跳上桌子抗-议：「喵喵喵！」 医生问猫咪：「那你做出过什么贡献了？」 猫咪哑口无言，鬍鬚狂抖。 躺在乔羽身边的另外两只猫猫，同样没什么贡献的，自觉隔空中了一枪。 阿治猫心虚道：「喵！」卖萌！ 那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表情，坐在它背后的织田笑了出声。 在猫咪怒气沖沖转过去的时候，织田认真地问它：「你为什么生我的气了？」 乔羽心道：因为它越来越幼稚了啊。 刚来家里的时候，还勉强能算是一只成熟的大猫猫，比中也猫都可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理年龄倒着长，现在还知道吃朋友的醋、闹脾气、冷战，哪一天它会打滚耍赖都不奇怪。 哦，乱步猫已经干过这事了。 偏偏织田还非常正经：「你为什么生气了？」 乔羽看着奶牛猫的尾巴炸起来，吃着咖喱淡定地确认：害羞了。 阿治猫害羞啊，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少见了。 医生掏出手机。 目睹着医生动作的两只猫咪，挂在橱窗那边的仓鼠都悄悄把注意力转移过来等八卦。 「喵！」阿治猫跳下了被炉，那么矮的高度它居然差点左脚拌右脚，先跑上了二楼，又从二楼跑下来，冲进了里间。 织田还不太明白：「所以为什么生气了？」 「没关系，」乔羽一副作为过来人给织田传授经验：「猫咪为什么生气不是重点，它生气了怎么办才是问题。」 不要问为什么，猫偶尔发个神经才是正常操作，神经质是被写进了猫科动物的介绍里面，被官方盖章的正常行为。 猫咪生气，其实是想你发现然后哄哄它，结果织田太迟钝了，一直没发现这件事。阿治猫下不来台，坏心眼的医生特意等了两天才告诉织田。 期间各种猫猫祟祟、猫猫探头之类的照片，就不用告诉织田了。 第65章 猫咪这种小情绪, 哄一下就好了，如果哄不了的话，还可以搭配零食攻略。 果然三只猫猫里面, 就阿治猫的脸皮最厚，第二天已经脸色如常，半点都看不出来昨天被织田的直球打得找不着北的样子。它抢不到乔羽身边的位置, 就理所当然地躺在了织田作之助身边。 第118页 织田用昨天特意向乔羽请教, 正式开始学习，点亮「挠下巴」技能，并在脾气最好的中也猫身上实验过。初级技能释放, 配上阿治猫对织田的天然滤镜加成, 顺利把阿治猫挠成了一滩猫饼躺在被炉里。 他们默契的没有提昨天的事。 不过从此以后, 织田总是不自觉多关注阿治猫多一点。 「生气」和「吃醋」对织田都是很遥远陌生的情绪，第一次经歷的织田有点无措, 新奇的感觉让他很难不在意。 而被炉则成为了他们家的聚会关键点。无论开没开, 被炉里都长满了猫。冬天的被炉宛如被施加了魔法，深受动物们喜爱, 一些御寒能力比较弱的鸟儿都喜欢停靠在上面。 其实也不难理解，乔羽没客人的时候也特别钟意和猫猫们一起躺在被炉里。要左边一只猫，右边一只猫，怀里还抱着一只猫，然后把仓鼠连笼带鼠一起也放在桌子上。 仓鼠不是来取暖的，仓鼠来避难的。 气质特殊的仓鼠求购者越来越多, 丧萌丧萌戳中了不少人的点, 为了避免麻烦, 这几天乔羽都把仓鼠放在里间。 有鸟们看着, 猫咪们不敢轻举妄动。 一家数口融化在了被炉的魔力里。 乱步前两天说的危机乔羽转眼就忘, 他数着手指头算监护人来日本的时间，还有倒数圣诞到来的日子。才进入十二月初，圣诞节的气氛就在横滨蔓延开来，各种圣诞元素的装饰一夜布满整条街，包括各种圣诞特价活动也开始搞起来。 乔羽艰难的从被炉里爬出来，带着织田沖向了超市採购，有种要将家里冰箱都装满的架势——然后半路歇菜了。 出门时兴致勃勃，站在超市里怀疑世界。 「为什么家庭主妇的战斗力会那么强？」误入折扣时间，乔羽被挤得七荤八素。 织田手里领着两大袋子，把医生护送到了路边的长凳上休息，「我去给你买杯奶茶。」 乔羽坐在长凳上看着人来人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热气在冰冷的室外形成一阵短暂的白雾，很快消失，不像是刚才在室内的时候，暖气和人气将冬天的寒冷都逼退在外，汹涌的人潮挤得乔羽快脑缺氧的感觉。 现在冷风让乔羽清醒了一点。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採购了。 d伯爵的宠物店里，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客人送过来丰盛的食物，能借着节日的由头送礼他们绝对不会错过。再往前一点，就要到父母在的时候。 只是这种机会也比较少。 因为他的爸妈都是大忙人，乔羽年纪小的时候有几年里大半时间都住在亲戚家里，剩下几个月才能轮流见到父母。别说圣诞节了，就连新年都不一定能够一起过。 乔羽漫无目的地观察来来往往的行人，女孩子们在寒冷的天气里仍然不吝啬袒露她们纤细的大腿胳膊，短袜子、短裙的配置，抗寒能力槓槓的。家庭妇女就实在多了，该穿多少就多少，再也没有少女那种「我一点都不冷」的大无畏气质。男人们相对而言随便得多，时不时也会有一两个打着唇钉、鼻环的「潮男」经过。 啊，那个人好漂亮。 一头白色的长髮，冰肌玉肤的质感，深红的眼眸和一身生人勿进的高傲气质，在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无声无息就把身边的所有人都贬低了一个食物层级。 这种人到底为什么会来平民百货商店？ 视线对上了。 意外的，看起来冷淡异常的美人对上了乔羽的视线，不见生气暴怒，反而对着他淡淡一笑，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看起来也没那么傲慢？ 出众的外表让乔羽对他的印象多停留了两分钟，很快就被织田带回来的热奶茶沖淡了。 他没注意到的地方，白髮的美人身边多了一个同行者。 涩泽龙彦嘴角还缀着一点笑：「那个人有点意思，但不是异能力者呢。」由于异能力的关系，涩泽对异能力者非常敏感，只要打个照面就能判断。 费奥多尔听完了却没有放松。 几只身份非一般的动物聚集在他的宠物店，魔人绝不相信这只是个偶然，但他没有开口辩驳涩泽龙彦。 「今天晚上行动吗？」涩泽龙彦又问。 「今天。」费奥多尔。 涩泽有些不满道：「我还想等到圣诞那天呢。」 圣诞节，纪念耶稣诞生的节日。这个日子里盛开的血红之花，会不会更加漂亮呢？ 追求生命灿烂之光的涩泽龙彦十分期待。 大概只有极其傲慢的人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圣诞节大部分人都会通宵庆祝，过多的普通人会对他们的计划产生影响。而且费奥多尔并不想让更多的普通人捲入其中，他不介意利用某些可怜人，却没有打算成为屠夫。 涩泽也意识到自己现在偷渡的身份，假扮他的人，现在还在东南亚，在各种视线之下晃悠。 「好啦好啦，今天就今天，说不定今天能看到我想要的生-命-之-光呢？」涩泽龙彦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 . 织田作之助在半夜突然惊醒。 他从床铺底下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皱着眉头下了楼。 宠物店橱窗的仓鼠和龙猫都没有了，但装饰并没有一点变化。他望着室内若有若无的雾气，想起江户川乱步的提醒。 第119页 来了吗？ 预备役杀手先生心情平静，没有生活起波澜之后的跃跃欲试，也没有放松警惕。 里间的两只猫咪跑出来，阿治猫还是老样子，打着哈欠懒洋洋，看上去和日常乔羽被吵醒的时候十分相似，但中也猫却完全变成了小黑猫的样子，红色的眼眸在充满了雾气的寒冷冬天里，诡异又瘆人。 「哟。」织田朝着它们点点头，「知道什么情况吗？」 小黑猫坐在玻璃门前，织田作之助顺着它的目光望过去，有一个轮廓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身影站在门口。 那应该是我的异能力「天-衣-无缝」？ 织田隔着玻璃窗望着它，它的视线似乎也望着织田。 传说中会立刻暴走的异能力，感觉上却相当理智。 「那个，不能打坏医生的门，我们去空旷一点的地方可以吗？」 织田这个时候都没着急起来，自信的杀手先生走在前面，引导着自己的异能力往适合打斗的地方走去。 阿治猫：……真不愧是织田作。 小黑猫坐在原定，望着阿治猫。 阿治猫：「喵。」看我-干什么！ 小黑猫不说话。 迷之白雾散开的瞬间，第一个感觉到的就是阿治猫，它从白雾中惊醒，转眼望去，乔羽已经失去了踪影，黑猫也隐了形，剩下黑版的中也猫，从猫咪的身形暴涨到了阿哈那么大，眉心处有一簇黑色的火焰，周身的皮毛似乎也要燃烧起来。 阿治猫冲过去一爪子拍飞它。 你想要把医生的床给烧了吗！ 猫咪才不怕它呢，只要医生在，这种看起来很吓人的傢伙不堪一击！ 带着狐假虎威的勇敢，阿治猫站在床上喵喵喵把神明大人训了一顿。 假黑猫·真神明·荒霸吐定定地望着阿治猫，恢復了小黑猫的安静模式。 织田离开了宠物店之后，阿治猫也带着小黑猫跑了出去。 躲起来的紫眼仓鼠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家里没有其他动物了之后，才镇定地打开了笼门锁，从笼子里走了出来。 横滨的夜晚少了地下组织活动时附带的声音，多了几分罕见的寂静，只是这种气氛带来的不是宁静，就像鬼片里让主角躲藏喘息的瞬间，都是下一秒鬼怪出现的铺垫。现在的横滨，就处于鬼怪将来未到前的紧绷。 阿治猫走在前面，带着小黑猫往擂钵街的方向去。 它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在无知的时候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看在伙伴的份上。 阿治猫往太宰治的住所狂奔而去。 擂钵街要比乔羽家附近热闹得多，贬义上的热闹。这里聚集着很多贫穷而无家可归的人，更多却是很多身份不明或者身份有疑的。 一路看过去，异能力者和异能力打起来的场景比比皆是，反应快的人拿起武器反抗，反应慢的人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异能力也消失无踪。 不，还是能看到无主的异能力前往的方向。 白雾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座隐隐可见的巨大要塞，不断有红色的光芒闪烁着往要塞靠近，过于嚣张的姿态像是跟所有人宣布：「我就在这里，来打我啊。」一样欠揍。 自认为被挑衅的了就有太宰治一个。 醒来在白雾中醒来，普通的擂钵街居民已经全部消失，只有异能力者和他们的异能力，成双成对打得起兴，他在这里像个正常人，又太过正常了。 太宰治既没有被白雾拒之门外，也没有异能力找上门。 少年不合时宜地想起奶牛猫，想起它躺在乔羽怀里摊平了的样子，会可爱的喵喵叫，看起来跟普通的猫咪没什么差别。 「异能力者。」他迅速找到了掩体，逐步往着要塞前进。 后来了一步的两只猫咪，就这样和他错过。猫猫嫌弃地绕开了血腥味浓重的地方，凭着直觉加上嗅觉朝着太宰治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三次准备的逃家的仓鼠，离开了笼子，站在了玻璃门前。 ——然后乔羽醒了。 第66章 仓鼠第三次逃家, a！ 从打开笼门开始，到止步于玻璃门前。 乔羽每天让它锻鍊还是有效果的，小傢伙现在已经能够一路从里间跑出来到玻璃门, 中间不用停下来喘气休息了。 体型还没有巴掌大，紫眼仓鼠望着高大的玻璃门陷入沉默。它把视线转向了猫猫出入的猫门，那里使用的是更轻便的塑料材料，凭仓鼠的力气能推开的可能性很大。 只是爬上去就要经过猫爬架…… 紫眼仓鼠看了一眼整一面墙的猫爬架, 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沉默。 有时候，体型真的是不可跨越的劣势。 天生体弱的费奥多尔从来没有抱怨过他的体质，但这一刻, 罪与罚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其他异能力是猫，唯独它变成了仓鼠。 它试图寻找其他出口, 但医生在装修规划的时候就考虑过类似的问题，它自然没找到比猫门更好的地方。 别无他选的仓鼠吭哧吭哧爬上了猫爬架。 乔羽在半夜醒来的情况不多，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脑子还一片混乱, 坐在床上发呆到鹦鹉从别的房间飞来。 一直跟着他睡觉的三只猫咪不知所踪。 「我感觉有点难受, 嘤哥。」 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乔羽一旦不舒服就容易朝着身边的宠物们撒娇。比如上次发烧的时候, 连小白猫都没放过。 第120页 「我有点唿吸不过来。」乔羽抱着嘤哥, 整个人都埋在了嘤哥怀里。 鹦鹉的体型比之前要大上数倍。平时还会伪装成普通鹦鹉的嘤哥，现在明显已经接近鸵鸟的体型, 羽毛也更加鲜艷亮丽, 烈焰明火, 恰到好处的温暖，几乎要将整个里间照亮。 嘤哥张开翅膀包围着他, 靓丽的羽毛流光溢彩, 温暖的触感给了他很大的安慰。 原本在宠物店里蔓延的白雾如有生命, 白色雾和白色的雪，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当中，看不见过去，望不到前路。然而很快，本来横行霸道的它们似乎遇到了什么畏惧的对象，停滞不前。 站在猫爬架第三层的仓鼠清晰地看见，那些飘扬的雾气不断退缩，最后完全退出了宠物店的范围内，很快，就连外面的街道都看不见那丝丝缕缕的雾气。 快得就像是点燃蜘蛛窝。 白色的丝线被烈火缠绕，瞬间烧得干干净净。 仓鼠逐渐后退，躲在猫爬架的猫窝里。 它看见一只巨大的鸟从里间出来，它在真实和虚幻之间，上半身被楼板阻隔，就凭仓鼠的视角，只能看到它腹部的羽毛。红色的羽毛如活着的火焰，金边描绘了每一根的边缘，看上去不仅美丽，还非常锋利。 明艷如火的大鸟展开翅膀，长羽光彩夺目，把这个黑夜照得亮如白昼。一阵飓风捲来，吹得紫眼仓鼠抓紧了猫爬架的绳子，却没有捲起任何物品。 它屏气凝神，什么无形的事物拂过它的身体，很快又透了过去。 奇妙的感觉。 「噍——」 长鸣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如当头一棒。 仓鼠蹲在猫爬架里思考鼠生，它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也不想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鼠鼠要回家了。 怎么艰难地爬上来，仓鼠就怎么艰难地爬下去。等它蹲在笼子下方的时候，才想起来跳下去容易爬上去难，没有借力的东西，仓鼠望笼兴嘆。 . . 白雾内呈现出一幅别开生面的挣扎求生。 异能力者这个时候似乎真的和普通人处于两个世界，他们的痛苦、他们的求饶、他们曾经的横行霸道，通通消弭在白雾之中，等天亮了，就只剩下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拨开异能力那层皮，他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随着时间推移，倖存者逐渐减少，那些充满痛苦的声音也慢慢降低。 涩泽龙彦坐在骸塞之中，那双红眸中透着无趣，虚焦望着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旋转迴荡，缓缓渗出醇香。「比我想像中要结束得快呢。」 费奥多尔还站在骸塞的边缘，眼神注视着那片茫茫白雾。 曾经，费奥多尔曾经以为这片白雾会是他梦想的起点，完全隔绝异能力者和普通人，或者说是清理一片区域的异能力者，都让他看到了未来清除异能力的希望。 但是很快，涩泽龙彦就打破了费奥多尔的幻想。 无论他的异能力有多便利，都不是费奥多尔的，自己的理想依靠着别人的异能力实现，本身就不现实。 现在的涩泽龙彦异能力极限覆盖面积大概只有二分之一个横滨，而且覆盖的速度很慢，如果异能力者有所防备、主动出击的话，涩泽龙彦也不具备优势，所以费奥多尔现在选择的区域只覆盖了黑-手-党活动频繁的地方，连接着擂钵街和乔羽宠物店附近的街区，以及异能特务科的宿舍。 足够交代了。 费奥多尔靠在墙边的时候，看起来像一个精緻的洋娃娃，苍白的皮肤、修长的睫羽、带着奇异色彩的紫眸，无一透出脆弱的美感。 而瓷娃娃此刻心里想的却是：明天……会不会是看到医生的尸体呢？ 是的，就算得到了涩泽龙彦的验证，他依旧有所怀疑。 「那片区域里有什么你在意的东西吗？」 涩泽龙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比他高上近一个头的男人，神色轻松，对下面的人间炼狱场景习以为常。 费奥多尔淡淡地回答：「没什么。」 「但是你看了好久……」涩泽龙彦顿了顿，突然高兴起来，说：「骸塞里来了客人呢。」 他笑起来的表情如同如同绽放的红蔷薇，鲜红的血珠从花瓣的边缘滑落。 他们站在原地，却没有等到来者。 太宰治：略略略！你以为我是自投罗网的傻瓜吗？ 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正面对抗的人物，太宰治靠近骸塞只是为了安全。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异能力者暴走的情况下，一直自认为是普通人的太宰治并没有傲慢到觉得能自己解决。 他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 「还有谁会来到终点站呢？」 与其寄望对方天亮离开，还不如主动出击。 「话说我……」太宰治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位置隐藏，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还会自言自语。 他想问：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出现？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那只不同寻常的猫咪。 所以另外两个人也是这种情况吗？ 太宰治忽然情绪低落下来，「所以医生接近我也是有目的的吗？」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都能让猫猫陷入自闭。 他忘了乔羽从来没有主动接触过他，因为过去的身份和经歷，太宰治很容易就会用阴谋论来解释一切。 第121页 还没等他自闭起来，就见到真的有猫咪跑来了。 在白雾之中两只猫咪奔跑的身姿特别明显，得益于奶牛猫背后的黑猫一身燃烧的黑色火焰，所到之处，白雾纷纷退散，印在太宰治眼里如同希望的火焰。 看来人是指望不上了，那猫也可以啊。 太宰治带着欣喜的笑容，像一个躲避着的人见到被拯救的希望一样，从隐藏的地方跑出来迎接它们，结果因为演技太假，被蹦起的阿治猫一jio踹到了脸上，少年一个后空翻腾摔了出去。 阿治猫：「喵喵喵！」 一串国粹接连发出，如果语言能变成利箭，太宰治现在就重伤不治了。 虚伪！ 千里迢迢跑过来的阿治猫气不打一处出来。 可恶的两脚兽！ 猫猫蹲在他的脸上，爪子不断地拍太宰治绑着的脸颊，黑色的爪子印在对方白色的绑带上，带出一个个带泥的印子。 猫肉垫和人脸，指甲都没有伸出来，再怎么接触都没什么真实-性-伤害。 侮辱性伤害？ 那算什么。 小黑猫很淡定地经过了倒地不起的太宰治和站在太宰治脑袋上的阿治猫，竖着尾巴信步游庭般跑上了骸塞。 尽管对小黑猫神明的身份有所猜测，太宰治也忍不住问：「就这样让它一只上去没问题吗？」 阿治猫翻了个白眼。 太宰治提出更现实的问题：「万一医生醒来之后找不到猫，他可是会很伤心的。」 阿治猫动作一僵，后脚蹬了一下太宰治的鼻子，煳了他一鼻子的脚泥之后，轻盈地跳下了这个聒噪的爪垫，追随小黑猫上楼去了。 少年又在地上打滚，不论怎么清理都觉得鼻子里还有淤泥残留，这种残留感足够要了强迫症的命。 太宰治不是强迫症，看着猫咪的身影嘿嘿嘿地笑，爬起来的瞬间却浑身酸痛，嘶嘶嘶地嘆气：「真是的，越来越暴力了。」 想想以前他们都是体力废的时候，猫咪顶多会站在边上定定地看着他，进行心理震慑，这对太宰治来说根本无关要紧。 而现在……呵呵。 暴力猫。 太宰治怂怂地不敢说出口，只敢在心里抱怨道。 猫猫的耳朵很灵敏的，他也不想嘴贱被阿治猫一爪踹下楼梯。 「为什么要建那么长的楼梯，就不能现代化一点做成直达电梯吗！」 太宰治最开始是两级两级跨着上楼梯，后来是一级一级慢慢走，最后，他扶着墙开始休息喘气，自我安慰：「猫、猫怎么能跟人比……」 「比、比不过的……」 长期任性，吃饭有一顿没一顿，再加上营养不良，太宰治是个实打实的体力废，比乔羽精心饲养的猫咪要废得多那种。 第67章 在涩泽龙彦的耐心宣告终结之前, 他们终于等来了入侵者——一只猫。 亚成年猫咪的身形在成年人看来微不足道，只是那身黑色的火焰和傲慢的气势，足够引起费奥多尔和涩泽龙彦的注意。 特别是魔人，搜集过擂钵街资料的魔人听过相关的描述：黑色的不祥火焰, 兇恶的非自然生物。 这是谁的异能力, 还是乔羽家的猫？ 见过小橘猫的费奥多尔并没有认出它, 下意识怀疑到乔羽身上。 他还在冷静分析, 涩泽龙彦已经兴奋起来了。 自持武力过人的涩泽龙彦一直在骸塞里，难得有客人能够上来，不管是人是猫都让他兴奋起来。 或者说，非人类让他更兴奋。 「真有趣——」涩泽龙彦抽出一把长刀。 站在背后的费奥多尔冷静观察, 重新评估他的实力。 能看到对方实战机会不多, 涩泽的异能力过于便利，外在傲慢实际足够谨慎，从来没有在国外挑衅不该挑衅的强大异能力者，大部分人都折戟在来的路上，这还是第一次费奥多尔看到反向入侵骸塞的。 结果来的是一只猫。 这就更有意思了。 涩泽龙彦就这样跟猫打起来。 不管怎么看，这个场面都滑稽中透露着严肃, 严肃中又有些好笑。有意思的是，涩泽龙彦跟猫打起来，占据上风的居然是猫。 费奥多尔嘴角不自控往上弯，他盯着那只猫，疯狂逐渐在心里蔓延。 多有趣！ 不明来歷的黑猫！ 比涩泽龙彦还要厉害的猫！ 哈哈哈。 更可怕的是，费奥多尔不觉得这是黑猫的极限，看它游刃有余的样子, 就知道对方只是想要消耗涩泽龙彦的体力而已。 奶牛猫就是在这个时候爬到平台的, 它趴在楼梯上, 竖着耳朵停了一会儿上面的声音，然后才猫猫探头，第一眼看见了正在打架的黑猫和白毛，第二眼搜索费奥多尔的身影。 带着白色护耳帽的魔人就站在不远处。 犹如深渊的黑泥，比小黑猫还不祥的气息。 猫猫开启潜伏模式，绕过主要的打斗区域，奔向那个紫眼少年。 凭藉着在太宰治身上练习得来的技巧，阿治猫深知打人先打脸的诀窍，第一击就成功摘掉了对方护着脑袋的帽子，转身一无影猫后脚，对方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个淤泥印子，还失去了平衡被踹倒在了地上。 奶牛猫的袭击让费奥多尔反应过来，他不怒反笑：「所以……那只真的是乔羽家里的猫吗？」 第122页 他的双眸绽放出惊人的光芒，仿佛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亮得可怕。 「太美妙了！哈哈哈……果然……果然！」 阿治猫当下担心了一会儿乔羽，很快就想起医生身边那只看起来蠢兮兮、实际上战斗力爆表的哈士奇，以及不动声色、却是个狠角色的鹦鹉，还有宠物店的紫眼仓鼠，瞬间冷静下来。 最大的boss，搞不好还是医生呢。 走神的奶牛猫踩着脚下的帽子，白帽子上立刻出现两个黑漆漆的猫爪……阿治猫赶紧把帽子推开。 脚上的泥是招唿人形黑泥用的，不能浪费了！ 所以等太宰治喘着气爬上来的时候，两只猫正殴打着两个人。 有一个剎那，太宰治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影。 小黑猫战斗力爆表，别看猫只是一只体型不大的猫咪，动作却十分灵活，左跳右窜，涩泽龙彦不够敏捷的挥刀根本伤害不到它，左支右绌，人类在对抗动物上显得格外弱势。 相反的，猫咪身上黑色的火焰极具伤害力，涩泽龙彦的头髮、衣服和武器，在打斗的过程中迅速被火焰侵蚀，一头漂亮的白色长髮被烧得长短不一，火焰还会顺着髮丝上延，太宰治觉得再打下去，说不定能看到涩泽秃子；还有那身白色的改良礼服，外套的后摆被猫抓得一条条，领带也被烧秃了要掉不掉地挂在脖子上；手里那把做成白骨质地的长剑也出现了裂纹，在破碎的边缘里坚-挺着…… 好惨啊。 太宰治看着狼狈的涩泽龙彦，幸灾乐祸，半点都不同情。 涩泽龙彦看上去也不需要同情，他一边被打得惨兮兮一边笑，「太美了，太美了！」的神经语句，听多了少年都觉得自己要掉san。 再看那边，费奥多尔同样不见得有多好。 阿治猫的战斗力比小黑猫要弱得多了，不过魔人比之涩泽龙彦也弱得多，两相对比不差什么。 魔人那边看上去就正常得多了，起码人和猫打得旗鼓相当。 阿治猫是被夏目那只老成精的假三花教导过，在预测对方步伐上很有能力。要说实际打出伤害是天方夜谭，只是用在煳对方一脸泥的目的上，就相当好用。 曾经在异能力者聚居地住过的费奥多尔也学会搏斗技巧，大部分的技巧在对付一只猫的时候不太实用，但学过总比没学过的好，起码没有被煳满头的淤泥，还能你追我赶躲避淤泥攻击。 就是两边脸颊上都有了。 身上的白色礼服脏得看不出原样。 「啧啧啧，」太宰治摇头总结：「这个事情告诉我们，穿白色衣服装x是一件很不可取的事情。」 那个脏兮兮的样子，一点反派风度都没有。 如果太宰治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绷带没有掉下干掉的淤泥渣，估计就很有说服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涩泽龙彦的长刀碎掉的剎那，他爆发出了一阵狂笑，小黑猫身上的火焰蔓延到他的身上，却没能把他也燃烧起来，黑色的不明鳞片从他惨白的皮肤中一片片冒出，被乔羽称赞过的外表此时诡异、可怖。 太宰治品了品，这大概就是游戏当中boss血量降低时的狂化吧。 他更喜欢称之为垂死挣扎。 然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发生了，太宰治身体忽然无处着力，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的他在保持不住平衡的须臾片刻中奋力扑向了小黑猫。 由涩泽龙彦力量构成的骸塞突然崩塌，和阿治猫正在玩猫抓老鼠的魔人、站在涩泽龙彦面前的黑猫和扑向猫咪的太宰治迅速被掩埋在骸塞之下，整个龙彦之间化作纯净的红色狂暴力量，失控的力量凝聚成红色的巨龙，龙头摆首，第一口就把原来的主人吞下了肚子。 「吼——」 无形的震慑在空气中迴荡，还在挣扎的异能力者们瞬间昏死过去，白雾当中一片死寂。 随即，覆盖了三分之一个横滨的白雾不断收缩，由纯粹力量组成的红龙盘旋在白雾之中，盘龙曲折，莫名地有种戒备的意思。 这幅画面被忠实地转播到了异能特务科的屏幕上，所有人目瞪口呆。 异能特务科的成员惊愕不已，随即涌起一阵后怕，他们望向站在中心指挥台的种田山火头身上，希望从他那里获得一点对抗的力量。 种田长官握紧了拳头，绷住了神色，内心忧虑半点不显。 这样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 令人心情澎湃，又无可奈何。 兴奋的是日本出现了这样一名强大的异能力者，假以时日必定能成超越者！无奈的是涩泽龙彦一直不受控制，这一次在横滨闹出的乱子就是摆在眼前的现实。 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无可奈何。 就在他们要进一步监控的时候，镜头突然炸裂！ 整个异能特务科都陷入了黑暗当中，刚刚才镇定些许的工作人员立刻慌张起来，种田站在指挥台上，大声询问：「怎么回事！」 维修人员回答：「报告！是电源断了！」 「备用电源呢！」 「所有的电线突然断裂，备用电源也没用！现在我们已经在紧急维修！」 成员顿时更心慌了。 有人甚至怀疑是涩泽龙彦的异能力超过了他们设备的上限，才导致电线断裂。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第123页 只在站在现场的人才知道，恐怖的不是龙，而是突然出现的鸟。 力量化成的红龙就是在戒备，为接下来的艰难战斗储蓄力量。 身披五色霞光的鸟从天而降，明明看上去动作优雅又缓慢，实际上每一次煽动翅膀都能感觉到热气席捲而来，煽动的风里都充满了外溢的能量。 「这是——」 「凤凰？」 被埋藏在龙彦之间中的两人两猫被风捲起落地，费奥多尔和太宰治都顾不上刚才的敌对，他们现在只是在神器生物脚下微不足道的两脚兽，被这巨大的惊喜所震慑，共同见证世间极其罕见的神秘一角。 人类的渺小与脆弱在这一刻分外明显。 就凭他们仰视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团梦幻的五色火焰，难以从层层火焰当中看出其实体。火苗从形似鸟类的生物中飘落，将横滨冬天的寒冷驱逐出外，纷纷散散如鹅毛飞雪，绚丽又奇幻。 一期一会的灿烂之火。 太宰治伸手接住飞扬的火焰，刚感觉到一点暖意，就被融化在了掌心。 不烫。但足够温暖。 而那条被他们所畏惧的红龙，在对方底下宛如被老鹰看中的兔子，柔弱且无力。它蓄力喷出一道火球，还没到凤凰面前就如雨化春风，融入了这一场火焰飘落的宴会之中，红龙再次试图攻击，肉眼可见的等级压制让它看上去十分虚弱，但旁观者都清楚，这已经是他们难以企及的战斗层次。 不是龙太弱了，只是它比起凤凰还不够强。 只见凤凰伸出长爪抓住红龙，动作之轻巧，跟抓一只兔子也不差什么了。红龙痛苦地长鸣一声，震耳欲聋，龙挣扎期间打翻大量的建筑，灰尘像是巨浪一样一层层打下来，等他们视线重新恢復得到时候，龙和凤凰都不见了。 从出现到消失，漫长得好像一个世纪，实际上却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倖存的异能力者们，像是噩梦的终结又看到了美梦的开端，还没来得及回味便结束了。 第68章 异能特务科宿舍。 一个晚上的时间, 还不至于能让异能特务科的异能力者全部转移，比如江户川乱步和与谢野晶子，他们换了一个宿舍却没有离开横滨, 并且很不幸地在白雾瀰漫的范围内。 江户川乱步是半夜突然惊醒, 他站在公寓的窗户边上望着夜晚依旧繁华的横滨, 睁开了碧绿的双眼, 仿佛从灯火阑珊中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什么啊。」乱步握紧了拳头, 如同被无声的怒火焚烧。 他是生气的。 小时候父母告诉他, 大人都是聪明, 比他聪明的大人比比皆是。 他信了。这样他就不是特殊的那个, 他以后也会有很多同伴。 然后他在「大人的世界里」撞得头破血流，泣不成声。 后来夏目大叔告诉他, 这个世界存在非自然的力量，能运用这些力量的人叫做异能力者。 他也信了。因为他这样就可以告诉自己，我是少数人, 但我也有少数人的同伴。 结果现在，异能力者的世界也没有对他开放。 他就是一个不平凡的普通人。 和普通人不同，和异能力者也不同。 乱步一直极力迴避这个事实, 这样好像自己就不是一个孤独的孩子。 这个晚上彻底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侦探大人决定要讨厌涩泽龙彦了！ 江户川乱步曾经以为他除了生气还会有其他……其他更多的情绪，结果现在感觉……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接受。 虽然很讨厌！ 讨厌讨厌讨厌！ 乱步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在发脾气。 我！才！不！孤！单！ 即便没有异能力，我也有乔医生啊！ 等等！ 未来的世界第一大侦探摸着下巴开始思考：如果我没有异能力, 那么黑猫从哪里来？ 乱步见到太宰治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肯定是异能力者, 结果他说他没有, 而乱步也确定了他没有说谎。 结合在宠物店见到的奶牛猫, 江户川乱步推论是他们的异能力都变成了动物。 他, 太宰治和那个俄国人费奥多尔。 事实上, 他不是。 那黑猫是从哪里来？ 黑猫…… 「呜哇！你从哪里进来的！」乱步差点失声大喊, 他忽然想起来客厅里还有异能特务科的人，后面才能控制了声量。 但是对方也已经听到了声响：「江户川？江户川你还好吗？」 「没事！我要睡了！」乱步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任性，门外的人也没有怀疑。 他的任务是保证他们还在室内，有声音就行。 黑猫已经跳上了他的床，那双猫眼在昏暗的房间里像是两颗幽幽的鬼火。 乱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鬼火……鬼火也是假的，科学证明了那是磷火而已……唔，看起来还是有点可怕，镇定！侦探，你可是未来的大侦探！ 他自以为很镇定，实际上牙齿都打架了。 黑猫蔑视地看了他一眼，懒得揭穿这样漏洞百出的伪装。漂亮得像是人造玻璃珠的猫眼，比乱步喜欢的玻璃珠更加好看，但这个时候，乱步只觉得他整个人都被看透了，在猫面前无所遁形。 平时我看那些人的时候，他们都是这样的感觉吗？ 第124页 第一次有这种秘密都被知道了、逃都逃不了，宛如被捕猎者锁定的猎物，乱步终于有那么一点点找到了其他人的微妙心情了。 那种感觉，好像自己几岁尿床都会被知道一样。 「喵！」 猫叫声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乱步讪讪地说。 猫咪翻了个白眼。 乱步确定，它真的翻了个白眼！ 就算再那么黑的房间里面也能看到猫的白眼！ 可恶！ 「所以说，我不是异能力者，那你是什么？」 「喵！」猫猫拍拍被子，从声音之中只能判断出它不满的情绪。 乱步使用他与生俱来的能力盲猜：「额，你就是我？我……的一部分？」 「喵。」 「所以说，我也是乔羽医生的猫！」乱步立刻得出了想要的结论。 然后被猫按着打了一套猫猫拳，猫咪不满地恐吓乱步：「喵呜——」 「好了好了，你是医生的猫！」乱步拉过被子蒙着头，才躲过了黑猫打击。「你是、你是，行了吧！」但我也是啊！ 我也是！ 哈哈哈！ 乱步把后面半句藏在心里。他很快就不去纠结黑猫究竟是什么了，对他来说，搞清楚黑猫是他的一部分，黑猫是乔羽家养的猫，四捨五入他也是乔羽家的了！ 这个结论足够让乱步大侦探满意。 至于黑猫的警告？ 那个不重要。 . . 宠物店里。 今天的乔羽睡得不太安稳，他老是觉得自己被弥天大雾包围，手冷脚冷，还有点唿吸不过来。 在这个夜里，乔羽忽然觉得有一道很明显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一双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亮起，眼中的情绪很复杂，一直盯着他、盯着他、盯着他…… 乔羽今晚第二次从睡眠中醒来。 他朦胧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双紫色的眼睛，特别像是他家那只丧丧的仓鼠。 等等，仓鼠！ 乔羽立刻就醒了。 「你怎么跑出来了？」 紫眼仓鼠蹲在乔羽枕头边上幽幽地盯着他，小声：「吱。」 就这个小眼神，放在一只仓鼠身上，总觉得自带喜感。 乔羽望着它幽怨的小样子，哭笑不得把它捧起来，伸出手指头揉着小脑袋：「又逃家失败了？」 又这个字，就很灵性。 累了整个晚上的仓鼠，泄了那口气之后，累得坐在乔羽手心，躺平不想反抗了。毛绒绒的一小只团成一团，像个小白毛球。 今天可太为难仓鼠了，爬上爬下跑来跑去。 逃是逃不掉了，回也回不去，仓鼠思前想后，决定往最大的boss身边靠。 假装一下关心。 想要矇混过关。 那只神奇生物离开之后，白雾就再也没有出现，看见乔羽安安稳稳睡在里间，仓鼠心情复杂。 医生空出一只手给仓鼠按-摩，顺便给小傢伙做一个简单的摸查。 比刚来的时候要胖了一点，身上的肉都软软的，还缺乏锻鍊。最近可能给它吃的坚果太多了，得琢磨一下改食谱的事……还有运动也该加大量了。 乔羽道：「你老是跑出来，也不怕被猫吃了。」 仓鼠懒懒地翻了个身，半点都不怂那些能一口吃掉它的猫咪。首先它们想吃自助餐还得考虑一下医生的存在，其次就凭黑猫那种实力，它根本不担心。 「怎么老是逃家呢……」乔羽嘀咕道，「住得不舒服？」 当初多出来一只仓鼠，乔羽把它单独放在笼子里只是暂时安置。后来发现小傢伙太丧了，面对住宿环境也没什么抗-议，就住到了现在。 从它逃家的次数来看，乔羽估量着要给它换一个仓鼠笼了。 毕竟同伴们都住在橱窗那个大宿舍里面，有隧道、滚轮、滑梯、大房子，就它一只住一个小笼子也怪可怜的。 给这个小傢伙撞上三四个滚轮跑起来才行。 仓鼠逐渐在乔羽的手心融化。 别问，问就是他的手有魔力！ 「吱……」 等乔羽发现的时候，它已经躺平睡着了。 这一晚上干嘛去了？ 医生拨拨它的鬍鬚，仓鼠抖了抖，硬是没醒过来。他看着它小肚皮一起一伏，四只小爪爪蜷缩着放在腹部，睡得香甜。 就这样睡在人类的手掌心，也太没防备心了吧。 这样想着，乔羽还给它用毛巾在边上垒了个窝，确保自己不会转个身就压到鼠，又把门锁上，难得和仓鼠一起进入睡眠。 等三只猫猫晚上回来，准备钻被窝的时候就悲惨地发现，医生的房间锁了门！ 三只猫咪的反应各不相同，阿治猫转身就上了二楼找织田作，黑猫犹豫着绕了半圈，在猫爬架找了个窝，只有小黑猫，瞪着一双红色的猫眼，不管不顾地抓门。 快开门，你这个不合格的信仰者！ 猫爪和门边摩擦出来的声音，刺耳得将乔羽整个惊醒。 一开门就看到罪魁祸首坐在门口，那双猫眼明明看起来又凶又不祥，但乔羽居然读出来了委屈巴巴的情绪。 巨委屈，超级委屈！ 猫咪探过头，还看到了坐在床上刚醒过来的仓鼠！ 第125页 小黑猫要炸了！ 没有感觉到猫咪快速的情绪变化，乔羽把猫抱起来，发现它身上都是冰冷冰冷的，爪子也脏兮兮的，没好气道：「大晚上的出去野什么！」把房间门带上，他就带着小黑猫去洗漱。 小黑猫不爽：「喵呜！」 乔羽点了点它的脑袋：「小声点，吵醒作之助你明天的零食就没有了！」 小黑猫感觉到了屈辱，叫唤的声音却明显减小了：那个人类根本就是醒着的！ 乔羽被它嘴巴很硬气，身体很诚实的行为逗乐了，他一边擦它的jiojio一边投诉：「你们今天是不是秘密聚会？怎么都跑出去了？哇，就剩下我一个孤独寂寞冷，半夜醒来看不见你们我好难过啊……」 前面是瞎说的，后面是瞎编的。 偏偏小黑猫真的信了。 猫咪耳朵抖了抖，鬍鬚也动了动，它停止了生气，仰望着专注给它擦jio的乔羽，在医生不知道的时候犹豫再犹豫。 信、信徒伤心了，那我哄一下也很正常吧？ 非正统神明的荒霸吐面对这种事没有经验，它以前不是吃就是睡，吸收来自大地的信仰。后来它守护的土地被血液彻底染红，它也被染红了。 好不容易恢復理智，神明大人就分外珍惜它的小信徒。翻了翻容器里的记忆，小黑猫缓缓地把下巴靠在了乔羽的手上，红色的眼睛还不断偷偷观察乔羽的反应，发现小信徒笑了之后，神明大人整个都放松了，整个猫脑袋蹭了过来，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乔羽。 这是属于猫咪才能有的安慰方式。 可爱得让乔羽抱起来就嘬了一大口猫咪的脑门。 明明外表看上去兇巴巴的，为什么你会那么单纯可爱啊小傢伙！ 第69章 织田回到宠物店的时候比猫咪们还要晚一点。 他带着异能力跑得远, 没有了白雾之后回来还得小心躲避警察。出来得太着急，睡衣都没有换，大晚上的就凭他一身脏兮兮, 睡衣也破了的样子, 警察看到了说不定就会把他当成离家出走的少年。 织田完全不敢想像让医生半夜去警察局赎人的情景。 凭着矫健的身手, 织田作之助自己翻上了二楼, 完全没惊动到乔羽。 等他处理完脏了的衣服之后, 就听到了下面的笑声, 混杂着水声还有点闷闷的回音。 织田探头一看, 乔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正在给三只熘出去的猫咪洗爪子，鬼灵鬼精的阿治猫怂恿着乱步猫去调皮捣蛋, 一人三猫就在浴室里闹起来，阿哈趁机跑出来，因为身躯庞大被赶出了浴室, 站在门口假装自己也参加了浴室派对。 他们的欢声笑语不断传上来，在这个发生了大事的寒冷夜晚都变得温馨起来。 这是织田没有过的经歷。 能住在医生家真好。 少年换了一套睡衣快步走下去，加入了这个午夜的浴室活动中去。 嘤哥是在他们玩累了之后才回来的。 两只捣蛋的猫咪今天晚上都跑了很远的路, 没有织田那样的锻鍊，也就没有织田那样的体力，没多久就被两个人类制服, 只有乖宝宝小黑猫爬上了乔羽的肩膀, 俯瞰自己两个愚蠢的「同类」。 好想揍它！ 阿治猫身体累瘫了, 脑子却依旧很灵活。 小黑猫一眼就看穿了它的想法, 轻蔑地转个身, 靠在乔羽脸侧无师自通了咕噜噜大法, 然后收穫了嘤哥两个鄙视的眼神。 真期待小黑猫掉马的时候。 嘤哥也学会在腹诽, 不过外表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即便现在外面还下着雪，刚回来鹦鹉的周身依旧温暖。 乔羽想要伸手把大管家抱过来，却发现它嘴里叼着一条白色的小东西，定睛一看，是一条漂亮的白蛇。 远看真看不出是蛇，它就像是一根绳子，被鹦鹉叼在嘴里，脑袋和尾巴都软软地垂下，显得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样子。 乔羽赶紧从鹦鹉嘴里把小蛇接过来仔细瞧：小蛇只有小拇指粗，20厘米左右长，通身像是雪白，鳞片透着玉石光泽却稀稀拉拉，看起来刚刚经过了一场打斗，它还是挨打的那个小可怜。两只眼睛都是红色的，镶嵌在白鳞像两颗小巧的宝石。同样是红眼，小黑猫显得兇巴巴的，小蛇看上去老觉得好像含着一泡泪。 医生左看右看，确定不是普通动物物种。 仔细品品，乔羽就get到了鹦鹉的意思——小崽子不舒服了！那找点小东西哄崽！ 医生就连蛇都顾不上，抱着嘤哥狂蹭。噫噫呜呜，无论以前还是以后，我永远都是嘤哥的崽！ 「嘤哥你太好了，我很喜欢你的礼物！我没有不舒服了，谢谢你！」乔羽的年龄无端退化了十岁。 鹦鹉傲娇地没说话，腹部的羽毛却蓬松起来，埋一只乔羽不在话下。 我家小崽子，老是那么喜欢撒娇。 口嫌体正直的鹦鹉。 其他两只猫盯着蛇不知道想什么，只有荒霸吐看透了真相。 神明辨认事物不以外表划分，往往是从气味、本质、力量等多个角度识别。这条蛇的气味，荒霸吐不用看就认出来了——不就是刚才那条被一顿狂揍红蛇吗！ 它眯着眼睛看鹦鹉：原来刚才抢人头的那个是你！ 鹦鹉脑袋靠在撒娇的乔羽头上，大眼睛透出傲视群雄的豪气：技高者得！ 第126页 荒霸吐刚刚甦醒不久，它为了维护自己这个脆弱的容器，就连涩泽龙彦的白雾结界都打不破，更别说把涩泽龙彦的异能力给叼回来。 不然神明大人怎么可能捨近求远，为了钻乔羽的被窝跑去打怪？ 结果神明大人发现自己输了。 小黑猫抖抖鬍鬚，眼里折射出下次再来、擦掌磨拳的光，阿治猫则望着小白蛇若有所思，乱步猫看着乔羽，想像着有一天医生也这么对着它撒娇。 场面温情脉脉，只有小白蛇想要原地消失，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它悄咪-咪缠到了乔羽的手腕上。 滑熘熘、凉冰冰的触感很奇妙，但乔羽不排斥小白蛇取暖的行为。 冬天的蛇本能祈求温暖是很正常的事。 织田作之助旁观整个过程也感慨：「我以为只有猫和狗会做类似的事，原来鹦鹉也有这种习性啊。」 不，这不是真实版「鹦鹉报恩」，这是父慈子孝的「嘤哥宠崽」。 乔羽又开始发挥他胡说八道的本事，免得给织田灌输奇奇怪怪的知识：「只有嘤哥是这样，嘤哥最好了！」 用一句不太恰当的类比：正宫地位屹立不倒。 坐在地上的阿哈也想挤上去，被嘤哥一个瞪眼就夹起了尾巴，一只妥妥的食物链底层。 织田了悟：「这样啊。」 乔羽随后把猫猫们逐一安置，今晚阿治猫和乱步猫跟着织田睡觉，小黑猫和乔羽约法三章进门，小白蛇暂时在放在宠物笼子里，嘤哥带着阿哈回去里间睡觉。 回到房间，仓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它小小一只坐在床上，对上了小黑猫那双大红眼，扭过身子对着乔羽，「吱吱。」 以前是它不愿意，不代表仓鼠就不会撒娇卖萌抱大腿。 乔羽看出来小傢伙是想激一下小黑猫，含着笑一手指头把它戳倒，从刚才嘤哥面前的软萌小崽子瞬间变成了大家长：「现在，睡觉！」 . . 白雾散去之后，废墟一样的现场也逐渐恢復。 除了一地的异能力者尸体，现场被破坏的建筑都慢慢在恢復，好像刚才的险境只是大家集体无意识的梦境。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太宰治躺在地上起不来，特别是前者，费了大力气和猫打了一场架，本身身体不好的他吸入横滨的冷空气，喘着气就咳嗽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唿吸不过来咳断气。倒是太宰治，仅仅是爬了楼梯，躺一会儿就爬起来了。 白雪纷纷扬扬从天上飘落下来，不一会儿地上就铺上了一层，相信大雪下一晚上之后，今晚留下的时候都会冻僵了。 这里的人们很擅长处理尸体，很快就会打扫干净吧。 太宰治站在雪地里，有点后悔没把织田的围巾带出来，冷风颳过，寒气从脖子往身体里面钻，冷得太宰治打了个颤。 蜘蛛先生依旧坚强地捡起自己的偶像包袱，硬挺着不颤抖。 「刚刚那个，」费奥多尔好不容易顺过气，向着太宰治提问：「你知道刚刚那个是什么。」 刚才回答凤凰的人就是太宰治。 他冷笑一声，送了两个字给魔人：「呵呵。」 都是千年的狐狸精，还玩什么聊斋。 太宰治用他自认为很潇洒的方式快速离开了现场，今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相信很快就会有官方的人来这里调查。太宰治一点都不想和警察打交道，他不是费奥多尔，可没有外国人身份保护。 其实太宰治心里早就有了联想，会长期居住在乔羽家的都不是什么普通宠物，阿哈那只哈士奇都不简单，何况是那只被织田称作大管家的鹦鹉呢。 太宰治在心里捏拳：我要守护全世界最好的织田作，还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生！ 嘶，好冷…… 被他抛在身后的费奥多尔好不容易爬起来，在废墟里终于找到了刚刚从红龙身上掉落的东西——涩泽龙彦。 有点失望，但不意外。 一直自诩优雅贵族的男人哪怕狼狈不堪，他的外表依旧美好，尤其是安静地睡着、被白雪半掩藏着的时候，就像童话故事里美好的存在，几乎和雪融为一体。 如果放着他在这里，很快就会被冻僵吧。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面对着他，从他苍白的面容上完全看不出来内心所想。在异能特务科和警察探查的时候，他却主动招手让人过来。 现在还不能让他死了。 哪怕他们曾经同吃同住过几个月，魔人对涩泽龙彦都没有什么友情。就是因为曾经朝夕相处，才知道这个美丽的皮囊底下是什么样的恶魔。 没有同情心，没有同理心，有时候费奥多尔都会怀疑，他的血是不是冷的。 唯一让人放心的就是，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对普通人无效。 但是现在，涩泽龙彦身上，说不定有费奥多尔想要的答案。而且藉此机会得到涩泽家族的感谢，对魔人来说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凤凰啊……」 魔人慢吞吞地跟在涩泽龙彦的担架后面，四名经过特殊训练的敢死队成员围在他们身边，全副武装地护送，更准确地说是监视着他们。不过很快就有涩泽家族的人强势介入，他们和原来的护送队爆发剧烈争执，直到完全接手为止。 费奥多尔全程安静，沉默得像是长在角落里的恶意之花。 第127页 他不慌不忙地跟在昏迷的涩泽龙彦身边，目送着男人进入手术室，然后在涩泽家族的人引导下，进入了涩泽家主的会客室。 全程无声表现出他的无害和尽职。 涩泽家主对着这个来自遥远俄国的少年直接提出交涉：「我想要知道今天晚上的全部情况。」 魔人露出了一个微笑：「作为交换，我想知道『d伯爵』的情报。」 涩泽家主皱起眉头，心里衡量着两份情报的价值所在，很快同意了这个交换。 第70章 托猫咪们半夜玩闹的福, 第二天早上织田作之助帮忙把阿哈熘了，乔羽一觉睡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刻。 医生起床是很忙的，首先要看看仓鼠的情况, 小傢伙睡在它临时的毛巾床上围成一个圈, 四只粉红色的爪爪藏在了柔软的腹部里面, 小尾巴偶尔动一动，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白色小毛团百看不腻。 其次是看看小黑猫，猫咪在乔羽起床的一刻就睁开了双眼, 期待地望着乔羽, 被医生抱着一顿蹭蹭。他算是发现了，小橘猫是内敛害羞的话，小黑猫就是直白大胆, 自己想要什么都很明显得表现出来。比如现在, 它直勾勾望着乔羽，就是想要抱抱蹭蹭。 乔羽在它身上感觉到了类似嘤哥的气息，但看它萌萌的外表，一种老成的反差萌油然而生。 医生在蹭猫的时候, 装睡的仓鼠爬了起来，眯着眼睛盯着他们, 情绪复杂。 一方面仓鼠想要讨好医生, 因为医生的身份, 因为生活, 因为各种原因, 另一方面, 它又不太习惯靠近别人, 也不习惯别人靠近。像是挨挨蹭蹭这种亲密行为, 仓鼠说不清自己是抗拒厌恶，还是其他什么情绪，毕竟它没有类似经验。 然而这一刻，不甘心是真的。 是他看出来了自己装睡？还是需要自己主动？ 仓鼠眼神沉沉。 猫咪一脸傲娇「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让乔羽抱着荒霸霸又蹭又摸占尽便宜，等荒霸霸跟乔羽玩得开心了，它才把身体还给中也小猫咪。 仓鼠就坐在床边看着黑猫褪色成了橘猫，它不禁陷入了另一种思考，下意识摸摸怀里抱了个空，发现没有了医生塞给它的各种零食抱着，无奈把自己腮囊里的储备粮吃空了。 别问它为什么想吃。 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乔羽养出来的习惯，它以前不是这样的仓鼠。 想到这里，仓鼠的眼神直接死了。 中也甦醒之后迷迷煳煳，声音都黏黏煳煳，发出了小猫才有的叫声：「咪……」叫了两声之后才清醒过来，乔羽还没说什么，猫咪自己就害羞了，转身在柔软的被窝里跑了两步，身体还没平衡，踉跄了两步，让被子拌了一下脚差点打个滚，勉勉强强跑到了床的边缘，急急忙忙跳下去。 等乔羽追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小橘猫趴着硬是挤进去了床底，还有一截尾巴尖露了出来，尾巴尖左摇摇、右摇摇，引人犯罪。 乔羽努力了好一会儿，才憋住了没去抓它尾巴。 藏头露尾的小傢伙，可可爱爱。 只有中也猫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猫的本能让它躲在床底这种黑黑窄窄的地方才舒服，安全感回归，理智和清醒也回归了。 中也把脸埋在爪子里。 啊啊啊——好丢脸，刚刚到底干什么了！为什么会让医生埋肚子！ 是那傢伙吗？是那傢伙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傢伙！ 哄骗医生！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还要出去吗？有没有时光机让时光倒流…… 中也猫感觉自己的心脏超负荷，信息量也超载了。 外面乱步猫和阿治猫各种挠门叫唤催促，明明听到了里面有动静，却迟迟不见乔羽出来。阿治猫探索未知世界的心仍然蠢蠢欲动，不过看到了嘤哥的一瞬，动什么动，它就是等待乔羽出来的好猫咪。 中也这个时候才发现，昨天晚上只有它跟着医生睡觉了。 那傢伙到底对医生做了什么？！ 中也心里有些窃喜，随之又咬牙切齿，趴在床底下看着，见到了乔羽手里的仓鼠马上又不爽了：为什么这只老鼠也在这里！ 从害羞、羞耻、窃喜、愤怒，一系列的心情转变不过是短短几分钟内完成，变脸速度之快，已经是个合格的猫星喵了。 在电视「昨日，横滨发生了几次恶性-事件，在……」的背景音中，乔羽安抚了一会儿两只闹事的猫，再去看昨天新来的成员。特别漫长的一个晚上，对异能力者来说是这个冬天中最寒冷的一天，却似乎无法影响到宠物店分毫，医生听到新闻也只有一句：「离这里还挺近的。」 听得织田作之助眼神游移、心虚不已，听得三只猫猫的头顶都冒出了巨大的省略号，而鹦鹉一脸「我已经看透真相」的表情站在假树枝上，而罪魁祸首小白蛇，则蜷缩得更紧一点，假装原地消失。 被安置在里间的蛇看起来适应得不是特别好？ 乔羽有些担心，他试探着伸手进去，确定小白蛇没有攻击的倾向，才小心翼翼地触摸蛇头，见小蛇愿意主动挺直上半身接触他，乔羽才松了口气。 看来还不用太担心。 他一个没注意，白蛇就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爬，顺利地绕到了乔羽的手臂上，把宠物医生吓了一跳。 蛇类在手臂上摩擦的感觉有点奇妙，鳞片和皮肤接触，冰凉之后酥麻感涌上来，跟毛绒绒完全不一样的触感。特别是冷冰冰滑熘熘的蛇缠在手臂时，能逐渐感觉到它的体温和自己的体温慢慢同调，当它不动时，似乎真的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第128页 小白蛇乖巧地把脑袋搭在了乔羽的手背上，圆圆的蛇眼看着乔羽，无声撒娇。 可能是单身久了，看一条蛇都眉清目秀。 乔羽小医生感觉到一阵炫目。 当他走出来，第一个发现不对的就是嘤哥，鹦鹉平时眼睛大大，眼神平和，这个瞬间鹦鹉垂下了眼睑，眼神锐利得跟鹰隼盯着猎物似的，隔着乔羽的长袖衣服小白蛇都觉得自己被烫死了。 蛇蛇缩了缩脑袋，颤抖着一路往乔羽手臂上钻。 天知道它昨天经歷了什么！ 这只鸟，看起来无辜又无害，实际上兇残得一批，将它强硬的从异能力者身上剥离开来，疼得龙打滚！现在身上掉的鳞片都是那个时候被这鸟粗暴的动作弄掉的！ 龙龙不好看了，嘤。 它亮晶晶的鳞片！ 然后这穷凶极恶的傢伙一爪子踩着它的七寸，就像现在一样，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它，一直盯着它缩小再缩小，还强行让它变成白磷！ 因为它自己是红色的！ 龙龙要的鸟类ptsd，现在的鸟都这么可怕的吗？ 小白蛇一路往上钻，奇怪的感觉一路上延，和织田作之助说话的乔羽突然顿了顿，织田就看见乔羽的袖子出现了诡异的波动起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白色的蛇头就从乔羽的领口钻出来。 非常有野生生活经验的织田皱起眉头，出手快如闪电，掐住蛇头把蛇捏了出来，满脸的不贊同：「医生，你怎么可以让刚来的蛇缠到身上，很危险的。」 乔羽讪讪笑起来。 总不能告诉他，因为自己被这蛇漂亮到了吧？ 他用生命保证，宠物店里的小动物们会暴动的！ 「有点担心，它看起来情况不太好。」比如现在，被织田精准掐住蛇头，小蛇的身体松松地挂在了织田的手臂上，那可怜的小模样，全身心演绎着「可怜、无助、弱小」。 织田对蛇毫无怜爱感：「蛇还是比较危险的。」 要是这条蛇缠到了小医生的脖子上，或者咬了一口小医生，织田都不知道怎么办。 对于危险的动物，更危险的后备役杀手先生毫不留情。 蛇被掐住脖子大吃一惊：现在人类都这么危险了吗？ 一直都觉得人类十分弱小，跟着异能力者日天日地的异能力小白蛇被震慑到了。 幸好人美心善的医生很快就从恶徒手里把蛇救出来，小白蛇大战过后没恢復过来，当即身体就软了。 乔羽把小白蛇捧在手里，蛇蛇窝成一个蚊香状，小脑袋有气无力地搭在自己身上。 蛇生艰难。 . . 涩泽家族的大宅不是传统的日式住宅，而是欧式的别墅，需要穿过中间的庭院才能进入住宅的主体。为了装饰，庭院中间根据四季变化布置不同的景观，比如现在就是雪山垂钓的布置，让来访者得绕一个半圆才能抵达目的地。 费奥多尔跟着涩泽龙彦回来涩泽大宅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涩泽家主还特意派了两个训练有方的侍女跟着他，三餐都由她们送来，永远不热情不冷漠，不远不近地跟着费奥多尔。比如现在，两位侍女守在门口，就像装饰室内的古董花瓶，又像守卫者，既是伺候也是监视。 对此，费奥多尔没什么想法。 意料中的事。 一个大家族能够传承下来都必须足够的谨慎和小心，这种程度的监视已经算得上礼貌。 当然，这是贵族傲慢的说法。 涩泽龙彦的傲慢也不是凭空产生的。 费奥多尔挑了靠近庭院的房间，下午的时候就在这里享受下午茶，透过窗户欣赏着冬日庭院的风光，窗外寒风阵阵，窗内暖意融融。 这大概是费奥多尔度过的一个最舒适的冬天的。 从涩泽龙彦被送回来开始，他就在涩泽家里享受最优待遇，就算是治疗涩泽龙彦的时候，涩泽家主也不忘让人给他看看，足够的贴心和关照。 现在，费奥多尔捧着咖啡，漫不经心地观察着底下的人进进出出，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上，分析出自己想要的情报。咖啡醇厚，浓香填充着房间内部，似乎是一个足够悠闲和舒适的下午。 第71章 作为日本政界的大家族, 费奥多尔在涩泽家族里看了一顿下午茶的时间就基本上获得了现在横滨政界的信息。 异能特务科为代表的势力再次和涩泽家族为首的势力起争执，双方的指控再次升级，就连表面的和平都岌岌可危。 异能特务科再次提出要监控涩泽龙彦, 魔人的危险性被提到了极高的位置, 仅次于外国的超越者来到日本。他们指出这次涩泽龙彦私自活动，「造成了极大的社会危害！」 而涩泽家族则声称：「涩泽龙彦这是为了清除横滨不安定因素」, 这个理由也勉强站得住脚，因为费奥多尔他们当初选的地区就是黑-手-党活动频繁、间谍聚集的地区。而且涩泽家族更加强势，指出异能特务科「毫无作为」，差点把种田山火头气得鼻子都歪了。 无耻！ 要不是涩泽家一直明里暗里阻挠, 异能特务科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支起班底, 他们至于「毫无作为」？！ 当然，毫无作为这个指控是不能承认的，种田只能私底下跟手下抱怨抱怨。 费奥多尔身处涩泽主宅, 靠着出入涩泽家族这些客人们, 对日本政界的情况知道得反而更多。 第129页 这就是一个大家族的好处了, 情报总是会从源源不断的渠道里流通过来，根本不需要费心费力。 有意思。 魔人搅拌着手里的咖啡, 看着黑色的咖啡中间出现一小个漩涡, 勾起了一丝微笑。 他和涩泽家主交换情报的时候, 故意没提最后突然出现的不明生物——或者说凤凰，那么巨大的神奇生物出现, 该看到的人都应该看到。 费奥多尔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赌这一把，大概是情报人的直觉在发挥作用。 事实上, 如果凤凰的情报出现, 异能特务科和涩泽家族根本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他们的注意力马上就会被转移, 比起现有的敌人，潜在的未知更值得注意和警惕。 例如擂钵街曾经出现过的神明，到现在仍然扯动着整个日本的神经。 但是没有。 所以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见到凤凰的，除了他只有太宰治两个人。 那么下一个问题——为什么是他和太宰治？ 他来日本的时间不长，和太宰治的接触排除了这点斗智斗勇之外，唯一的相同点——宠物店？ 费奥多尔想起那只和太宰治眸色一样的猫。 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基本确定了。 那么下一个问题，为什么？ 为什么的事情太多，费奥多尔几乎每一个词都能问出为什么。 从涩泽家主那里交换过来的情报只知道，乔羽的监护人d伯爵是一个世袭的尊称，爵位来源不可靠，过去不可知，目前的情报只有d伯爵也在美国开了一家宠物店。 单纯的受影响？ 还是——掩人耳目的根据点？ 果然，掌握的情报还是太少了，根本推测不出有效的结论。 . . 弱小无助可怜的小白蛇在乔羽手里被翻来覆去地检查。乔羽很关心它鳞片的状态，幸好经过了一天的恢復，掉麟的地方也结了一层痂。 乔羽摸摸小白蛇：「过两天鳞片就能长出来了。」 最关心这件事的蛇蛇松了口气。 没有亮晶晶的鳞片真的是蛇的一大痛苦，小白蛇想起以前它收集的满屋子亮晶晶，心里更加痛苦了。 辛辛苦苦那么久，一朝回到解放前。 解决了今天手上的事情后，乔羽带着织田作之助出门了。 按照他昨天的规划，今天要买新的仓鼠笼材料，把宠物蛇的养殖箱项目也添加进去，另外还有补充的仓鼠和龙猫，还有一些常见的小型鸟，新的鼠粮也要准备了，这次要找一点新的口味，紫眼仓鼠的嘴巴挑食得很……数着手里的事情，发现要购买清单还挺长的。 从宠物市场回家，乔羽终于感觉到了家庭主妇逛折扣超市的感觉，既满足又足够疲惫。他一手鸟笼子，一手鼠类笼子，年纪更小的织田则推着小推车，上面有好几块亚力克板、各种零件、鼠粮和各种宠物用具。 鹦鹉暗中点头。 果然家里得多一个两脚兽才行。 乔羽在宠物市场里找不到合心意的仓鼠笼和爬行动物养殖箱，就买了对应的材料，准备回来自己改装。 这边对小型宠物的养殖一直没有规范性的投入和发展，相关的周边性产品都相对较少，包括饲料大部分都是进口产品，日本甚至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确定产品成分，在这一块的市场还处于加大的空白状态。 乔羽准备放一个模板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开拓一条生意之路。 宠物越来越多，我越来越穷。 乔羽在心里感慨，积极投入到了赚钱新道路上。这个时候的乔羽难免会想起自家监护人先生，他平时到底怎么养得起那么庞大的动物群？等他来的时候要问清楚。 太穷了。 乔羽心塞塞，他想要冬天在横滨来一顿火锅都得考虑食材的问题，港口城市的海鲜业发达同时也足够昂贵。 晚上乔羽坐在被炉里，难得没有逗猫撸狗，顶着紫眼仓鼠正经地写写画画，吸引了小动物们的注意，除了中也猫。 荒霸吐昨晚利用它的身体干了太多事，逐渐能够容纳荒霸霸活动的猫猫今天累得不行，早就靠着乔羽躲在被炉里睡觉了。乔羽看了它一眼，小猫咪躺成了一猫条，抱着医生的小腿睡得喷香。 阿哈也跟着进来，躺在乔羽背后，当医生累了的时候就可以靠在他家这只膘肥体壮的哈士奇身上。 乱步猫这回学聪明了，它一来就钻到了医生的怀里，从乔羽的胸膛和被炉的桌子之间探出了它的猫脑袋，趴在边缘看着医生写写画画。刚开始它还能注意医生写什么，后来逐渐被偶尔转动的笔吸引了注意力。 活动的物品对猫咪有无限大的吸引力。 乱步猫第一次伸出爪子的时候，把医生的笔拍飞了。乔羽低头看着捣乱的猫，看着猫一寸寸地矮下去，规规矩矩地躺在它怀里，还若无其事地用大眼睛望着乔羽，乖巧叫道：「喵。」 典型的干坏事之后装乖。 之后只要乔羽转笔，它就忍不住伸出头来，然后被乔羽按下去，再伸出来……无限打地鼠游戏，还是一只不肯死心的黑地鼠。 没占到最佳位置的阿治猫跳到了桌上，它看起来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就很像是取笑小伙伴的坏傢伙。猫猫坐在乔羽的手边，歪着脑袋看乔羽写的东西。 医生用笔撩猫鬍鬚，笑道：「你看得懂吗你？」 第130页 由于乔羽的出国经歷，他经常中文、英文、日语混杂使用，手稿写得很凌乱。 阿治猫不服气：「喵！」 仓鼠的态度比之前要积极多了，它现在蹲在乔羽头顶上，对着猫咪：「吱。」 阿治猫：！！ 「喵！」 「吱！」 两个小傢伙不知道怎么跨物种吵起来了。 乔羽没有介入它们之间增进感情的小插曲，继续写写画画。幼稚的猫咪和仓鼠很快就停下了吵架，转而围观医生的图，阿治猫似乎看出来了什么，伸出爪子按住了乔羽的笔。 医生顺势停下来，等着猫咪发言，「喵！」这是大猫猫嫉妒发言。 「可是，你们的猫爬架也是我亲自设计的啊。」 一句话，阿治猫忽然开心了。「喵？」 「对，还是我亲手做的。」手工能力不强的乔羽，断断续续做了一个月才完成，当初为了把它搬来横滨，乔羽把它拆了又组装。有巨大的猫爬架示范，他还接了不少设计猫爬架的活儿，比如黛茜·菲茨杰拉德家在纽约的两栋别墅里都是乔羽设计的猫爬架。 希望日本也有同样慷慨的僱主。 相比起体积巨大的猫爬架，乔羽相信仓鼠笼一样受欢迎。 乱步猫的耳朵顿时竖起来，获得了信息的黑猫伸出头努力看乔羽的手稿，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喵！」为什么它有仓鼠笼！我也要！ 乔羽大概猜到了它的意思，「如果你有猫窝的话，就不能跟我睡觉了。」 黑猫试图讨价还价：「喵！」我要猫窝，也要跟着医生睡觉！ 不想要家里多好几个猫窝的乔羽才不管它这一套：「二选一。」 黑猫很快就躺回去，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个变脸技术……乔羽意味深长的视线转到阿治猫身上。 刚刚还很有意见的奶牛猫已经绕着乔羽手边躺下了，庆幸自己没有抢在乱步猫面前发言。它长长的尾巴偶尔轻轻的动动，一脸纯真样子回望乔羽。 找到师生关系了。 乔羽继续伏案书写，等差不多了就把头顶的小仓鼠请下来，抚摸着它的背，戳戳它尾巴，看它在阿治猫周边蹦跶，猫咪却因为乔羽在场只能苦苦忍耐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仓鼠蹦跶够了站在乔羽最后的设计图面前，看着三个滚轮久久无语。 阿治猫也发现了这一点，它抖抖鬍鬚，又露出了一看就觉得不怀好意的表情：体力废何苦为难体力废！ 然后它就听到了乔羽说：「阿治，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奶牛猫顿时收敛了取笑的表情，撇着耳朵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胖？那什么？没有的事！ 等织田作之助安置好新来的动物们进来准备享受被炉的时候，不意外地又看见自家医生被动物包围着。灯光的笼罩下，阿哈绕着乔羽，阿治猫蹲在他手边，被乔羽用笔桿逗着，仓鼠爬到了他的肩上，看起来像一个小小的装饰物。没看到的两只猫咪，织田相信它们肯定躲在被炉底下，也肯定紧紧地粘着医生。 织田的脸上有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灿烂笑容，他在医生旁边坐下，问道：「在干什么？」 第72章 距离涩泽龙彦制造白雾的第三个晚上, 阿治猫又背上了乔羽的保温饭盒钻宠物店的猫门，然后被寒风吹得一个哆嗦，准备回头。回头的猫咪被乔羽拍了拍屁-股赶了出去。 乔羽：「早去早回。」 「阿治猫它要去哪里？」织田之前就有些好奇, 一直到今天才问出口。 乔羽笑了笑，不太在意地回答：「去见朋友吧。」 织田瞭然：「这样啊。」 也没问为什么猫咪见朋友需要带饭, 因为他见太宰治的时候也经常带饭。红髮少年就这样又学习了奇奇怪怪的知识。 其他两只猫猫懒懒地窝在被炉里, 打着哈欠蜷成一个圆睡觉，而乔羽则继续跟织田作之助研究全透明的仓鼠箱子怎么做。紫眼仓鼠都被放在旁边，乔羽时不时会跟它询问意见，仓鼠大部分时候沉默以对，只是目光深沉地望着那三个造型不一的滚轮，抿着唇不知道想什么。 经过了乔羽的魔鬼训练，仓鼠现在已经是一只能跑五分钟滚轮的仓鼠了（被迫）。 出门的阿治猫缩着脖子在寒风中前进。沿海的横滨冬天冷得刺骨, 现在的夜晚就连黑-手-党都不是很愿意出门, 连带火拼之类的恶性-事-件都变少了。人们对圣诞节的期待越来越高，到处都能见到红白绿的象徵性元素，即便擂钵街都多了一丝安静。 白雪覆盖的横滨，夜晚安静得出奇。 阿治猫背着一个小背囊, 快速地从乔羽家钻出来跑向擂钵街,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几个人。 它熟门熟路地从角落里钻进去, 停水停电的擂钵街本身并没有什么供暖设备, 这里的居民只能靠自己扛过去。不过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台小型发电机, 还有一个老旧款式的电热器, 配上织田作之助送他的被褥，这个冬天出乎意料不算难熬。 缩在被窝里的少年探出头, 「你怎么又来了？」 他们见面, 太宰治没问猫的事, 没问乔羽的事，甚至就连前两天涩泽龙彦的事都没提，首先就是这么一句欠揍的话。 猫咪背着晚饭调头就准备走，太宰治敏捷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揪住了猫尾巴的一小撮毛，惊得猫猫一个后踢就踩在了他脸上。 第131页 太宰治果断认怂：「别生气嘛，开玩笑开玩笑。」 阿治猫死鱼眼看着他，忽然快速抖动，细碎的雪粒浇了太宰治一头一脑。 猫可不是逆来顺受，脾气很好的猫。 以前它还知道隐忍和观察，现在猫咪喜欢有仇当场报！ 太宰治别开脸，晚饭还在猫的背上！ 少年勉强算是和猫咪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猫猫任由太宰治充满期待地解开了饭盒，没有电灯的擂钵街只有那个趁机的电热器有着暗淡的橙色光芒，照得少年的脸都披上了一层暖光，整个人的黑暗和锐利也被隐藏了起来。 鸢色的猫瞳望着太宰治，少年看见里面的煎蛋卷和牛肉很开心，看到颜色鲜艷的萝蔔和青菜表情明显垮下来，那个夸张到令猫噁心的变脸好像都比以前顺眼了一点点。 奶牛猫在电热器前面烘了一会儿，被雪染湿了一点的毛很快就干了。 这是医生从来不用的电器，因为功率太大还很危险，不仅容易让猫沉迷，还容易有意外。不过阿治猫不太懂这些，它单纯对它的烘干功能很难以割捨，并且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猫猫思考着过去：说起来，什么时候开始，太宰治减少了自-杀的举动？ 好像是……半年前？ 阿治猫想起它初见太宰治的模样，阴郁、绝望、悲伤……种种负面情绪就像是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打过来，比沉在河底的东西更加骯脏和深沉，更污秽和阴暗。 哪像现在，他看起来有了一点追求，有了一个朋友，就连傻瓜自-杀的行为都少了。 嗯……猫咪烤着肚皮，沉吟半晌：也有可能是太冷了。 这傢伙只是想自-杀，不是要自虐。 这样想着，猫猫又转了个身。 太宰治终于享受完了他的晚餐，在这个四面漏风，又冷又湿的冬夜里，居然感觉到了一点满足感，「医生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太满足了。」 眯着眼睛笑的太宰，表情和猫咪笑起来的时候十分相似。 等他吃饱了，脑子才开始缓缓转起来，他对着猫咪难得善意提醒道：「你别靠太近了。」 太宰治能拿到的电热机是很老旧的款式，不知道经过了几个人转手，本来应该有的安全罩都丢了，只有发热丝还能正常工作。要是贪暖靠得太近，烫伤是很正常的事。 此时猫猫也感觉自己的肚子有点烫烫的，转了个身——然后太宰治在擂钵街寂静的夜晚里爆发出鹅叫一样的笑声。 「烤、真的烤焦了哈哈哈……」 奶牛猫的肚子上，是明显的两条槓槓。 阿治：！！！ 经歷了秃头阿治之后，猫猫又多了了炭烧猫咪的称号。 它瞪大了眼睛扒拉着肚子上的毛，差一点点就要烫到肚皮了。 确定没有受伤的猫咪，听到太宰治的笑声就不爽，它跳起来就抱着了太宰治的脑袋，挣脱不开的少年快唿吸不过来，含含煳煳仍然叫道：「好大、一股焦味！唔……哈哈哈……」 . . 阿治猫离开了一天一夜都没回来，乔羽完成了下午的工作之后，正准备换上衣服去找一下猫就遇到了过来的太宰治。 「下午好，医生。」太宰治笑眯眯，手里抱着一坨东西，乔羽定睛一看，光是那个屁屁的花纹就认出来了是彻夜未归的奶牛猫。现在猫咪埋头在少年怀里，情绪有点沮丧和胆怯，坚决把鸵鸟行为进行到底。 医生好笑地摸摸它后背，「怎么了？」也不知道是问猫还是问人。 说起这个就想笑。 太宰治想起昨天，猫猫爬进了他的被窝里逃避现实的模样，就连晚上睡觉被猫蹬了几脚都不计较。 他笑到腹肌都要出来了，今天早上隐隐作痛。 少年想要把猫翻过来给乔羽看，不过猫咪就像是秤砣，死死抓着太宰治不放松，拍开他的手发出了哈气的声音：走开！ 要是在擂钵街，太宰治肯定非要把它转过来，就算为此跟猫打一架也在所不惜。 来啊，互揭伤疤啊！ 猫当然也不会客气，他们会滚到一起，摁着太宰治来一顿猫猫锤。 太宰治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猫也是他的一部分，自己打赢了自己，赢家也是自己啊！ 但是在乔羽面前不能这么干，太宰治谨记自己的角色是「离家出走的大家族少爷」身份，还有「开朗、乐观、友善」等等一系列的正面性格设定，这样的少爷是不能和猫咪滚在一起打架的！ 就是有点可惜，不能看到猫咪出糗的样子了。 太宰治非常「善解人意」地松开了手，对着乔羽露出了一个无奈但温和的笑容。 乔羽回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这让太宰治有些泄气。 乔羽基本上判断出了阿治猫的状态：很有精神，还能哈气威胁人看来，它没有受到了实质性的伤害，从它不肯转过来的行为看肯定是肚子有问题了，要不就是脸……肚子，乔羽想起了公猫八个咪-咪的事情，结合之前秃头的经歷，乔羽大概猜到了它肯定是肚子的毛有问题了。 医生摸着它的后背柔声问道：「怎么了？肚子的毛还好吗？要穿衣服吗？」 阿治猫终于回过头，鸢色的猫眼可怜巴巴，有点惊讶又有点高兴的样子。 乔羽松了一口气，猫咪没有毁容嘛。医生摊开手掌对着阿治猫说：「抱抱？」 第132页 自觉大受委屈阿治猫噫噫呜呜转身奔向乔羽，趴在医生的怀里小声喵呜喵呜，跟在太宰治面前判若两猫。 真幼稚。 太宰治眸色深深，身上散发着暗沉的怨气。 猫猫趴在乔羽的肩上，猫脑袋撇着一边耳朵贴着乔羽的脖子，小声小声地喵呜。它感受到了背后黑沉沉的嫉妒之火，感觉自己受伤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我是被捧在手心的小猫咪，你呢？ 阿治猫无声挑衅，接收到挑衅的太宰治额头爆出了青筋。 漩涡中的乔羽没感觉到两者之间的狂风暴雨，他安抚着猫咪，等它放松下来之后架着它前肢，终于看到了阿治猫被烫出明显槓槓的肚子。 总觉得并不是很意外呢，乔羽心想。不过因这个形状也对太宰治的居住环境有了新的认识。 猫猫被架开显得很不愿意，它挣扎着要趴下来，乔羽才重新把猫抱在怀里。刚好织田从楼上走下来，乔羽说了一声，带着阿治猫去处理伤口。 人前乔羽很给猫咪面子，人后家长就开始教训猫猫了。 屈指一弹，乔羽给了阿治猫一个脑瓜崩，猫猫缩成一团，跟仓鼠差不多。「喵呜——」医生好兇！ 「就这点事，」乔羽点着猫脑袋教训道：「那么久都不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如果乔羽凶它，阿治猫就不在意了，偏偏医生这样说，猫猫愣了愣，撇着耳朵趴在诊断台上躺平任戳，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 医生担心我嘛，那没办法了。 阿治猫心里自己安慰自己，然后惊悚地发现，它走神的那么一小会儿，乔羽已经动作极快地把它绑在了诊断台。 「喵、喵……？？」 乔羽趁机拿出宠物剃毛刀。 「喵呜——！！！」 坐在外面的太宰治听得一愣，医生……好像和他想像中不太一样啊。 第73章 太宰治心里, 乔羽应该是那种温柔到烂好人程度的性格，会收养猫咪、爱护小动物，还把织田作之助这个来歷不明的少年收留的老好人。 他不喜欢老好人, 唯独会喜欢乔羽。 然而现在发现——乔羽好像也不是想像中的那种人啊。 幻想破碎的少年在心里咽了咽口水，好像被拎进了诊断室的是他自己一样，迟疑地问织田作：「这是怎么了？」 这段时间被灌输了不少奇奇怪怪理念的织田, 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应该是在教训阿治吧。」 「教训？」 织田摸摸下巴, 说得那一个理所当然：「家里的毛孩子不乖了，当然要教训一顿。」 没干坏事也可以教训一顿。织田在心里补充道。 宠物店里的猫猫，特别是阿治，最喜欢无风起浪，一个不注意就会惹大事，定期教训一顿非常必要。 太宰治心目中的温柔少年幻想又破碎了一个——织田作不应该是那种会跟在熊孩子后面纵容和收拾烂摊子的老好人吗？ 熊孩子太宰瞬间乖巧点头。 那个小样子，跟阿治猫捣蛋之后一模一样。 织田的眼里染上了笑意。 他某方面有点迟钝, 但并不愚蠢，尤其是太宰和江户川的眸色非常特别，和猫咪们相似的举动, 只要留心观察很容易就会联想到一点什么。加上江户川乱步上次的特意提醒，猫咪偶尔特别人性化的举动，织田心里已经有了底。 不可思议。 但是想想人类都有异能力了，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最近在擂钵街还好吗？」曾经在组织里接触过擂钵街，织田对那里也有一定的了解。 说起这个太宰治就有些漫不经心了：「现在还挺好的, 再过两个月就不好说了。」少年垂下了眼睑，盖住他鸢色的眸子, 浓密的睫羽投下一片阴影, 让他的眸色陡然加深, 似乎有浓郁的黑暗在其中酝酿：「你听说了吗？港口黑-手-党的boss病了。」 织田侧头：「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这段时间，」太宰治笑吟吟，「老人家，转季的时候当然特别容易生病。」 现在盘踞横滨地下世界的三个组织里，年纪最大的就是港口黑-手-党的boss了。而没有固定老闆的gss和家族经营的高濑会在这方面勉强叫做有优势。 但织田作之助关心的是另一个点：「你家里有老人家？」 太宰治一僵，小声哔哔：「那个不叫老人家，叫做老妖怪……」 「是什么样的人？」因为织田很早就失去了家人，听到太宰治的话难免有点好奇。 太宰治想了想，或许是因为畏惧、威严各种原因，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抬头仔细端详他样子，现在回忆起来只剩下一点点模煳不清的固定印象。「很威严，说话声音不大，但总让人感觉抬不起头，就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与其说是家人，不如说是下属的那种感觉吧。」 「诶？这么可怕吗？」乔羽的声音横插-进来，原来刚刚他已经处理好了猫咪肚子上的毛，还把那件粉红色的猫咪衣服翻出来给阿治猫套上，这个时候，猫猫都不知道是到底肚子上被剃毛了羞耻，还是穿这件粉红色的兔子衣服羞耻。 好像羞耻程度不相上下。 阿治猫丧了。 它假装自己是玩偶，被乔羽抱着的那种。 太宰治很想笑出一声鹅叫来表达他的兴奋，看着医生硬生生憋在了肚子里。 第133页 秃、兔子哈哈哈！ 织田见了粉色-猫猫就笑了，伸手揪了一下它的假兔耳，被阿治猫拍开也不在意。织田问乔羽：「医生家的长辈是什么样的人？」 「我吗？我祖辈去世得比较早，要说长辈的话，算算只有我爸妈还有监护人吧。」乔羽并不避讳这个话题，聊起来的时候眉间眼梢都带着融融笑意，光是看着就让人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我爸妈是在海外经商，在我小时候经常奔波在外，不过他们都很努力抽空来陪我。那个时候手机还没有那么普及，无论是手机还是电话费都很贵，但是我爸一知道这个产品就给我买了，因为他们也想每天跟我通话。」 「有一段时间我住在亲戚家里，后来被他家的小胖子欺负了。我妈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了这件事，工作一结束就赶回来，和那个亲戚闹翻了，还把小胖子欺负了一顿。」 乔羽说起去世的妈妈时，眼神都是亮晶晶的：「她带着我，亲戚带着小胖子出门，我妈特意给我买了很贵的玩具，让小胖子看着一直在闹他妈，闹到整个百货商场的人都看过来。」 乔羽记得小胖子大声指着自己说「为什么没人要的小孩有我没有」的话，但更记得他妈妈坚决且强硬地把小胖子抽了一顿，更记得小胖子被带到他家道歉的事。 他妈妈平时温温柔柔，爆发起来却有强大的气势和能量。 太宰治目不转睛望着乔羽。 其实深究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忙碌的父母、孤独的童年、寄居的时间……但是这些都不是乔羽的重点，他正兴致勃勃地向他和织田作介绍的是他温柔却强大的妈妈，还有爱他的爸爸。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乔羽会成为这样一个大人的原因吧。 太宰治看向玻璃，发现自己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带着笑，再望织田作，对方的脸上也同样的笑容。 医生撸了一把听入迷了的猫咪，忽然道：「说起来，我监护人好像圣诞节的时候会过来，我们圣诞节的时候开一个party吧。」 织田已经开始积极谋划：「嗯，那要提前准备才行，距离圣诞节还有两星期。」 太宰治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再假装开朗要求参加。 乔羽摸着猫咪，却主动说：「太宰也一起来吧，刚好我们可以一起打游戏！」 织田吐槽：「医生你会打游戏吗？」 乔羽不服气：「我还会联排呢，只是后来没时间了。太宰打游戏应该很厉害吧？」 「啊？」 「因为太宰长着一张很会打游戏的脸。」 织田见半张脸缠着不明绷带的太宰，笑道：「对对对，很会打游戏。」 太宰治身上不知怎么的就被盖上了「游戏达人」的章，他咧开嘴笑：「好啊，我们可以试试电视机游戏，织田作你玩过那个《黑x之魂》吗？我觉得很适合你。」 「是吗？」织田疑惑：「我还没有玩过。」 两个人就游戏的话题讨论开了，乔羽偶尔加入讨论一两句。阿治猫发现太宰那个两脚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刚开始的拘谨，还不知不觉崩了人设。它抬头仰望着乔羽，乔羽刚好也低头看向它，医生笑眯眯地对着猫咪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猫猫想了想，前爪垫在脑袋下面趴着假寐。 医生就是太好了喵。 . . 费奥多尔住在涩泽主宅刚满一周的时候，涩泽龙彦终于醒了。 作为「挚友」，费奥多尔被请到了涩泽龙彦的房间外的小会客室，饶有兴致地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进进出出，时而讨论时而研究，全当费奥多尔不存在。 他等了好一会儿才被请进去房间里。 涩泽龙彦坐在床幔层层叠叠的大床中央，看上去居然有点像是高塔上的公主，茫然的表情以及他十分特殊的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曾经是收割人命如割草的傲慢恶魔。 从费奥多尔进来到现在，他的视线都没有转移过来，坐在床上直直地望着墙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醒了。」费奥多尔率先打破沉默。 白髮美人的红眸动了动。经过了一周的修养，他总算没有那天狼狈的样子，一头长髮被修理成了及肩的短髮，身上的伤口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他除了反应比之前要迟钝一点，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费奥多尔一直在观察他的表现。「感觉还好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涩泽龙彦似乎才回过神来，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傲慢。 对彼此的性格心知肚明，魔人也不必跟他寒暄绕圈子，他盯着涩泽龙彦眯了眯眼，「说起来，那天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不，」涩泽龙彦微笑道：「失败的是你，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看到了最美的生命-之-光，那么璀璨，真是太令人着迷了。」 魔人继续道：「凤凰？」 涩泽龙彦的表情忽然柔和下来，脸上的笑容如冬去春来时消融的白雪，是费奥多尔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并不觉得惊喜，还感觉到一点点噁心。 深知他真实一面的费奥多尔，心脏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原来是凤凰。」涩泽龙彦对他的表情视而不见，似乎从过去那个外表漂亮的人偶躯壳当中活了过来，他心满意足地说：「在这个无聊的世界里，只有那个才是真实的，那么美丽，足以照耀人生，真的好想、好想再看一遍……」 第134页 沉迷在自己世界之中的涩泽不再理会费奥多尔，俄国少年沉默了片刻，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没有拿到想要的情报。 侍女沉默地跟在费奥多尔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了他一直以来休息的房间。 魔人很快就把这件事抛置于脑后，这个可能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还不值得失望。 他和涩泽龙彦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之前只是抱着侥倖心理考虑有没有可能从刚醒的白麒麟身上获取必要的情报，现在看来，果然侥倖要不得…… 那么接下来，果然还是从宠物店入手吧。 第74章 一晚上的热烈讨论, 还捞到了一顿晚饭的太宰治心情极好，织田作之助送他回家的时候都在哼歌。 仔细留意了一下，调子七零八落, 听起来还有点好笑。 织田问道：「有那么开心吗？」 太宰治理所当然地回答：「和医生在一起，当然很开心。」 他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仅仅是一个晚上就已经足够开心，更别说他们还约好了一起过圣诞节。 这是有史以来，太宰第一次那么期待圣诞节。 织田抓抓后脑勺, 觉得太宰治的话无从反驳。 「织田作, 」太宰治背着手望着高空中的月亮, 弯弯的月亮高悬在空中, 冬天难得的明亮, 照得雪地都一片银色闪闪发亮。「真让人羡慕。」 「这样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织田却没有反驳。 大概是只有这个时候，太宰治才会稍稍地撕开自己外面那层厚厚的绷带伪装，露出了一点点属于他本人的面目, 「好羡慕啊，超妒忌的！每一次看到这样的自己, 就觉得真丑陋, 真的太丑陋了自己……」 讨厌，非常厌恶。 明明是最喜欢的朋友，却仍然会无法抑制地出现这种的情绪。 比起妒忌，更让太宰治烧心的是这样的自己。 「啊, 这样啊。」织田眨眨眼，发现这是在他知识之外的范围, 所以老实孩子直接提问：「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些什么好？」 「噗。」太宰抱着肚子笑了起来。「应该是……指责我吧。」 红髮的少年看着身边的同伴, 比他小好几岁的太宰治的个头已经到了他胸口的位置, 大概是长时间在外面流浪，吃饭不定时又特别挑食，导致现在身体为了拔高营养都堆到骨骼上，被绷带缠绕的躯体显得特别单薄。 在织田看来就跟猫差不多，小小的、瘦瘦的一只。 这样的人说让他指责什么的…… 「我不太擅长这个。」织田苦恼道。 太宰治又笑起来，「织田作你果然是治癒系的人才哈哈哈。」接着他蹦蹦跳跳走到了前面，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那你讨厌我就好了。」 反正我也讨厌我自己。 安静无声的雪夜里，织田听到自己和太宰治走路的声音，踩在雪里发出轻微地咔擦咔擦声，是鞋子陷入雪中又-拔-出来带动的声响。 他是想要回答，还是想要我假装没听见？ 自觉不是很擅长这方面的织田作蹙起眉头，心想要是医生在就好了，医生可是太宰这类人的天克。思前想后，织田最后还是打直球：「可是我还挺喜欢你的，而且直率说出来这种话的太宰，总觉得有点可爱。」 织田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是太宰治的天克呢。 「吓——？」太宰治拖长了声音搞怪。 织田却说：「明明不想我讨厌你，却故意说这种话。嗯，跟阿治猫一样，别扭得可爱。」 织田想起阿治猫前一阵子单方面吵架的时候，乔羽后来给他看了很多猫猫暗中窥视、各种路过、试图以不起眼的方式引起他注意的照片，那个时候的阿治猫和现在的太宰给人的感觉很像。 明明很在意，硬是昂着头朝天，假装不在意。 「真可爱。」现在织田已经能够理解，乔羽社交号下面那些快要突破屏幕，一连串感嘆号的留言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仔细品品，真的可爱。 太宰治转过身，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红了脸。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和织田之间的武力差距，有一种膨胀到要爆炸的心情无从发泄，挤满了他的胸膛，让太宰不知如何反应。 被逼到情绪绝境的太宰居然在雪地里跑起来！ 织田作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不要拿杀手先生的体能和擂钵街的蜘蛛比，织田愿意，他甚至可以做到踏雪无痕。 太宰治这个时候都没注意到，现在的织田作，跟他理想中的老好人跟着熊孩子非常贴近了。 . . 突然穿猫衣的阿治猫得到了其他两只猫猫的热烈围观。 乱步猫绕着它走了一圈又一圈，碧绿的眼眸微微眯起，和同样好奇的中也猫对了一个眼神，两只猫分别从两个方向扑向了粉红色的阿治猫。 如果只有乱步猫，阿治猫就一点都不怕了。众所周知乱步猫的体力值弱、武力值低，连仓鼠都跑不赢，光是放风筝阿治都能把黑猫熘个十天八天，然而加上了中也猫就完全是另一回事。 想想中也猫，可是能单挑涩泽龙彦的牛x猫猫！ 阿治猫且战且避，努力捍卫着肚子底下的拉链，保护被剃了毛的肚子。老实说，毛对于猫猫来说太重要了，之前只是头秃了一点还好，感觉只是有点脑袋凉飕飕的，现在肚子的毛被乔羽剃了两条槓槓，像是打麻将的二条。 第135页 阿治猫刚被剔完了毛老是忍不住去扒拉，那种走动之间肚子凉凉的感觉，不知道和女孩子穿着裙子类不类似，总有一种风从底下吹上来，会把裙子掀起来的感觉。 性感猫猫，在线走光。 兔子猫咪在两只看好戏的猫猫的围攻之下，坚持到乔羽洗澡出来。 从浴室出来的乔羽还没擦头髮，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头髮还在滴水。抬眼就见粉红色的毛球滚过来，假的兔子耳朵在奔跑的过程中一摇一摆，屁屁后面还挂着一个粉红色的毛团充当兔子尾巴，这只假兔子跑过来趴在了他的毛绒拖鞋上，抱着乔羽拖鞋上的毛绒狮子头。阿治猫两爪按在了狮子头上勐虎咆哮，自觉大获全胜：「喵呜！」 乔羽忍着笑抬了抬脚趾，毛绒狮子头顺着他的动作往上抬，顶了阿治猫一个猝不及防，露出了它们在打闹当中后退了的拉链，以及一小部分被剃了毛的粉白皮肤。 瞬间，乱步猫和中也猫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医生旁观的姿态也给两只猫猫勇气，它们合力把阿治猫摁倒，看到了它被剃毛的肚子。 两个小小的粉色ru头没有绒毛的遮挡，在空气中挺立。 大型社死现场。 乱步猫笑出了一声鹅叫。 中也猫也在笑，令他乔羽欣慰的是，他家猫猫总算有一只笑声正常的。 他家只有一群假猫！顶多算上一只假鼠，没有鹅！ 已经有街道的工作人员上门委婉提醒过，城市里不准养鹅。当时乔羽表情之复杂，很想把两只始作俑者抓起来打屁屁。 愤愤不平的阿治猫把肚子上的毛舔好，勉强遮住了被剃掉的部分，顾不上拉上拉链的事，气势汹汹冲过去顶了黑猫一个踉跄。 乱步猫趴在地上半点不生气，它自觉已经获得了最终胜利，不计较手下败将这一点气急败坏。 中也猫难得抓住了阿治猫的把柄，和黑猫站在同一战线上，沖向奶牛猫。橘猫抱着粉红色的假兔子滚成一团，怒了的阿治抱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居然还能和武力值最强的中也打个不相上下，还时不时抽冷子给乱步猫一爪。 乱步的战斗力真的太弱了。 乔羽都看不过眼。 三只猫猫打闹，乔羽淡定的从战场走过，去把仓鼠放了出来。白毛小傢伙依旧喜欢坐在笼子中央发呆，既不钻木屑也不爱睡仓鼠屋，当乔羽伸手过来的时候，特别镇定地趴在乔羽手心，侧着脸枕着乔羽的手，趁三只猫咪不注意眨巴着紫色的大眼卖萌，得到了医生的摸头奖励。 仓鼠转过身去背对他，抖了抖背部，乔羽听琴声知雅意，两只手指在仓鼠的背部抓挠起来，力道不重不轻刚刚好，舒服得仓鼠长嘆一声，趴在乔羽温暖的手上要睡着了。 只要够咸鱼，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比如它放弃逃家之后，每天摊在乔羽的手心里就很舒服。 吃好喝好睡得好，还有医生不定时的按-摩和加餐。 想想以前跟着费佳，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他又总是很阴沉，就算它借着涩泽龙彦的异能力现身了，两个通常都是相对无言，生活毫无乐趣可言。 丧了。 哪像现在。 仓鼠转了个身，乔羽很识趣地给它挠另一边，还搓搓小手揉揉爪子。 乔羽带着它进入里间的时候，那条被困在了笼子里的小白蛇立刻看了过来，眼里羡慕的情绪显而易见。 因为物种的危险性，小白蛇很少被放出来，乔羽接近它的时间也不多，大部分时候它只能独自被关在笼子里，还要经受鹦鹉的教导（恐吓）。 跟涩泽龙彦接触最多的小白鼠很早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想想这个外形、来的时间，以及那个熟悉的气息，过得很舒服的仓鼠毫无同情心。 它已经想清楚了，费佳那里不想回去，猫咪们又打不过，小白蛇跟它也不是一路的，还是抱着医生的大腿过日子算了。 揉揉囊袋，把昨天储存起来的食物吃掉，仓鼠躺平在乔羽的手心里，期待着明天的新房子揭幕仪式。 歷经一周，由织田作之助和乔羽一起亲手打造的大型透明鼠屋已经做好了，乔羽把鼠屋里里外外地清洗了一遍，又晾了四天去味消毒，终于要在明天准备入住。 它听说乔羽明天要给它拍个豪宅鼠片，仓鼠在想用什么样的姿势把那三只猫猫给气死。 第75章 乔羽的仓鼠笼本来想要用玻璃做的, 后来考虑到玻璃的重量和搬运的问题，最终选择了接近玻璃材质的亚力克板, 做成了一个1.2米长的长方形仓鼠柜，就放在了原本橱窗仓鼠笼的边上。 因为紫眼仓鼠不是普通仓鼠，乔羽前前后后给它试用了六种市面上买的常见木屑，让小傢伙自己选择喜欢的木屑类型，铺满了整个仓鼠箱子。 在这期间就已经把猫咪们妒忌坏了，尤其是阿治猫和乱步猫两个，用两只猫的数量营造出前赴后继的效果, 不断试图突破乔羽的限制跳进去仓鼠笼，各种想要占地为王的意思。 乔羽不觉得丧丧会因为有猫的味道就不肯住笼子, 只是看猫咪们努力的样子，就把这个攻防战活动当成了一项家庭活动，并藉此机会把两只喜欢鹅叫的猫猫抓起来打屁-股。 这绝对不是乔羽在报丢脸之仇。 不是！ 让乔羽高兴的是, 最乖巧的小橘猫并没有参与到这个幼稚的活动里面。 第136页 比起仓鼠笼，中也猫更想把仓鼠赶出去！完全没往异能力和异能力者考虑的中也，单纯地觉得这种白兮兮的仓鼠更碍眼。在小笼子里不好操作，但是换到了更大的笼子, 中也才觉得自己有机会把那只该死的仓鼠赶走！ 而织田作之助则感觉，现实版的猫鼠大战比动画片还要好看。 不要小看了猫咪的嫉妒之心，猫猫可是一种记性很好，且足够记仇的动物。 今天作为仓鼠笼的揭幕仪式, 乔羽先给阿治猫绑上了猫饭赶出去，再把乱步猫借给了宫村一天, 然后将自认为危险性最小的小橘猫放在口袋里。 医生抓了抓中也猫的爪子, 有些遗憾地说：「中也长大了, 再过一阵子口袋都放不下你了。」 再次躺进口袋的中也猫不比以前, 直接把乔羽的白大褂外套坠到一边，猫咪从口袋里探出头来的时候，忍不住就会想看另一边的口袋。 最开始它被医生放在口袋，就是因为另一边会有一只紫色眼睛的小白猫。 猫妹妹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好几个月了，不知道它过得怎么样。 比起两个越来越调皮的猫弟弟，小中也更想念乖巧温柔的猫妹妹。 「喵~」小中也对着乔羽叫道。 乔羽也想到了同样的事，他抓抓中也的脑袋，打起精神：「我们先来直播吧。」他已经事先做好的预告和引流。 导演乔羽，拍摄织田，主角仓鼠，准备到位。 因为围观的猫咪不在，仓鼠昨天准备好的想法好像都无法实现，丧丧顿时就佛了。 而乔羽似乎也看出来它的没干劲，在正式开始之前，他托起仓鼠，一下一下地从头顶撸到尾巴尖，明是鼓励暗是威胁：「丧丧，下个星期甚至下个月，你零食质量说不定就看这个了。」 仓鼠：= = 「其实鼠粮也很好吃，对不对？」 仓鼠：- - 白糰子顿时站起来，抱住了乔羽抚摸的手指，郑重道：「吱。」 乔羽露出了和平的微笑。 在乔羽口袋里蠢蠢欲动的中也猫马上躺平，假装刚才那个想要跳出去的猫咪完全不存在。真的跳出去了，下个星期、下个月的猫零食就说不好是猫粮猫罐头，还是萝蔔白菜了！ 做好了开拍动员的乔羽把仓鼠放进了仓鼠箱，足够厚的木屑在笼子里散发出淡淡的木质香，只要仓鼠愿意，它随时可以挖个洞把自己埋在里面完全看不到鼠影。 紫眼仓鼠不想挖洞，但是充满木屑的空间确实令它心情愉快。 小傢伙看看镜头，再望向乔羽，思考着医生的目的，缓慢地挪向了巨大仓鼠屋的其他设施。 第一个是仓鼠滚轮。医生真的放置了三个款式不一的仓鼠滚轮，它们三个的造型距离传统的一个轮子模样已经相差甚远，比如这个看起来就像个比较深的圆形托盘，又像是接收信号的雷达接收器，最好看的那个缠满了装饰的花藤，比起滚轮更像是欧式花园装饰品，观赏价值大于使用价值。 反正不管什么造型的滚轮，仓鼠都不喜欢。 仓鼠看了眼乔羽，医生正在对着它无声鼓掌。 仓鼠更丧了。 被迫营业.jpg 这根本不是什么欢乐的仓鼠别墅开幕式，这是异能力转行当销售的第一天。 它慢慢爬上了滚轮，极其敷衍地跑了两步。不知道是设计有问题，还是乔羽故意的，总之本来只打算跑两步的仓鼠发现这个滚轮会越滚越快，根本不是它想停就能停，跑了两分钟的丧丧放弃挣扎，死死趴在滚轮上面，宁愿转到头晕眼花也坚决不跑。 医生露出了可惜的表情，仓鼠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歇了好一会儿，仓鼠爬下了滚轮，窝在木屑上面缓了好一会儿。 织田看了看自己直播视频，这段时间网友进直播间的数量剧增，弹幕和留言层层叠叠，大部分都是【哈】的叠加，还有高亮的吐槽类【宛如刚下云霄飞车的我】、怜爱类的【宝宝要缓缓】，以及试图开车上路的【这只仓鼠不够持久】…… 在仓鼠不动的期间，除了【卡哇伊】的留言，居然还出现了表情包。 仓鼠以前的截图和现在的截图混在一起，表情包一个接着一个。 【自闭了】、【告辞】、【敌动我不动】等等的各种梗酝酿出一片欢乐的海洋。 织田打从心底希望异能力和它的异能力者千万别刷直播，他想像了一下从直播间里看到天-衣-无-缝在线卖萌……可能以后都不想用异能力了。 而不在现场的费奥多尔，很不幸地正蹲在直播间里面充当一名潜水的观众。 魔人没有想到，自己也会看到自家异能力被迫卖艺的一天，标题还是「仓鼠别墅の大冒险」这种充满了日式夸张风格的直播间。 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迫社死的仓鼠还在乔羽的「鼓励」下继续探索，这一次它爬到了吊起来的小花篮上。麻绳做成的简易小篮子非常好爬行，里面铺满了纸绵，躺上去松软舒适，躺上去仓鼠就想睡觉了。 乔羽贡献出了一只手，推了一下小篮子。 对于仓鼠来说，这种篮子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比起满足仓鼠更多的是在满足主人的需求，毕竟可爱的小篮子和萌萌哒小仓鼠搭配，戳中了不少女孩以及部分男孩的心。 只要不是滚轮，丧丧表示一切都好。 第137页 躺了好一会儿，仓鼠才爬出来，下一个地点是仓鼠屋。 仓鼠屋做成了传统日式建筑的模样，等比例缩小的真实屋子还有可以推动的纸门让弹幕刷出了一片【666】的赞扬，比市面上更精緻的屋子像是人工手办，织田已经在留言上看到求购信息了。 对丧丧的仓鼠来说，比起仓鼠屋，仓鼠屋旁边充当装饰植物的那簇亚麻籽更让它心动。 乔羽好笑地看着仓鼠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精心准备的仓鼠屋，快速地爬到屋顶上，从上到下把所有的亚麻籽咔呲咔呲地吃光，动作之灵活，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跑滚轮要死要活的样子。 不过直播间的老爷们很吃仓鼠这一套，点赞最多的一条是【恍恍惚惚看吃播】。 吃饱了的小傢伙躺在木屑里不肯动了。 幕后导演看了看时长，仓鼠走走停停也体验了快一个小时，乔羽预告关闭的时候，很多观众隔空吸仓鼠吸到停不下来，还有不少人表示他们可以付费看仓鼠睡觉播一天。 医生心想，你们想看，仓鼠还不想播呢。 乔羽毕竟没有打算真的让仓鼠出来营业，不然就凭他后台那些求配-种的信息，家里几只小动物光凭着下-海都能赚不少钱。 下-海，可是一次一次算钱的。 乔羽：） 一直乖乖躺在医生口袋里的中也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个抖。猫咪紧张兮兮地探出头看四处观望都没发现危险源，视线就放在了躺着的仓鼠身上。 白糰子注意到了猫咪的视线也没在意，它翻了个身，露出了自己那截显眼的黑色尾巴。 别问，问就是仓鼠躺平。 . . 阿治猫背着饭盒顺着猫路熟门熟路地走向擂钵街。冬天之后，乔羽给太宰送饭的次数增多，阿治猫不情不愿的兼职了外卖小哥的工作。 报酬是晚饭会有鸡肉粒加餐。 猫猫竖着尾巴表示勉强可以。 太宰治一般不会离开擂钵街，体力不强、不擅长正面冲突的太宰治很少离开他的蜘蛛窝太远，然而风吹来的气息告诉阿治猫，太宰治真的走远了。 不关心太宰治去向的阿治猫用后腿把背上的饭盒蹬了下来，蹭掉爪子上的雪和泥，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钻进了太宰治的被窝里，在黑暗的被子里头没忍住舔了舔自己肚子上的毛。 最近阿治猫几乎无法控制地关注它的小肚子，每天都在盯着那点毛毛什么时候长出来，就跟小孩子种植物一样，天天拿着尺子量种下去的东西长了几毫米。 生气的猫咪忽然又从被窝里跑出来，神经质的一个飞踹将角落那个电热机踹倒，才满意地爬回去。 那个笨蛋去哪里了？ 猫咪重新躺在被窝里，默默地想着。 第76章 太宰治难得离开了擂钵街, 走在横滨中华街上。 横滨拥有日本最大的种花街，这里已经成为了横滨着名的旅游景点，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外国游客在这里参观旅游, 即便是寒冷的冬天, 这里依旧热闹的气氛都驱散了寒冷和白雪。各种奇装异服也绝不少见, 像是太宰治这样浑身是绷带，脸上也乱七八糟缠满了绷带的少年走在这里也不会很奇怪。 外国的游客众多, 没有什么明显问题, 警察们都会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太宰治找到了一家卖波子汽水的饮料店, 还没有等个五分钟，穿着侦探服外面裹着一件厚外套的江户川乱步就下楼了。 鸢色眸的少年有些惊奇。 江户川乱步皱起眯眯眼：「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有点惊奇啊。」太宰治收敛了夸张的表情，笑眯眯地说：「什么啊, 原来你有家人的。」 只有家里人才会做到这个地步，给耍帅的青春期男生硬是套上了保暖但不够好看的厚衣服。 「才……」乱步想要一把扯过外套扔掉，但一想到与谢野的脸，拽着衣服的手又松开。「嗯，家人。」 「关系很好嘛。」 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走进了饮料店，大冬天乱步没要暖饮，反而选择了甜甜的橘子味波子汽水，太宰治则要了一种模拟酒精味道的气泡水。 江户川乱步想起与谢野, 这几天与谢野空闲了下来又搬了家，她就指使乱步干家务活，还逼着他早睡早起, 就连吃饭的时候都会念叨他不能挑食之类的话, 从各个方面管束着乱步, 偏偏侦探大人在女王陛下的气势下完全不敢反抗。 他嘟着嘴巴孩子气地说：「才不好呢。」 太宰治也不太在乎他和家人的关系好不好, 「说起来你是怎么回事, 你和那个，那只黑猫？」 乱步瞥了他一眼，「什么怎么样，不就是那样。」 想套本大爷的话，没门！ 听说过江户川乱步异能力的太宰治，大概也猜到了他看出来什么，遂收起了自己习惯的套话技能。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一点不好，面对笨蛋们的技能都不能用了。 「那只橘猫，你知道是谁吗？」 江户川乱步从来没有面对乔羽使用「异能力」，张嘴就来：「不知道，说不定是普通的猫呢。」 太宰治也没有勉强，毕竟他和江户川还没有到交换情报的交情，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坐下来聊天，全靠乔羽医生的福。 不过根据他的观察，乔羽的宠物店里常驻动物根本就没有普通动物，就连阿哈都是披着哈士奇皮的小怪物，哪里有狗会有那么兇勐的搏斗技能？ 第138页 而那只被乔羽称为管家的鹦鹉，太宰盲猜一个是那天晚上的凤凰。 那个暴雨的晚上看到的东西，太宰治可不会忘掉。 盘算着小橘猫真正的身份，太宰治终于放弃试探江户川：「除了我们之外，你知道那只仓鼠吧。」 「你说费奥多尔？」江户川隔着波子汽水的瓶子看向太宰治。 「对，他还有另一个名字，来自俄国的『魔人』。」 江户川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魔人在异能特务科并不是寂寂无名的人物。涩泽龙彦本来就是异能特务科长期重点观察的对象，身边出现的人基本上都会着重调查，魔人也是其中一个。然而关于他的档案却没有多少页，因为这个少年总有技巧能避开异能特务科在国外的探子，他们只知道他和涩泽龙彦关系匪浅，国外多起异能力者大事件都和他有关，却总是抓不到关键性证据。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人，现实中却是一个有些弱气的少年。 「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样呢。」在乱步的想像中，魔人应该是一个性格阴沉的中年人，手段了得，心狠手辣。 江户川乱步试图回忆费奥多尔更多的信息，可惜他那天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乔羽身上，到现在还能仔细的回忆出医生所有细节，包括早上没梳好的头髮有一撮顽强的从早上翘到下午，还有说话温柔好听的语调…… 「我想把他赶出横滨。」太宰治直视着乱步的眼睛，「我们把他赶出横滨吧！」 乱步却说：「可是我们把他赶走，仓鼠还在宠物店。」 太宰治看出来对方心动了，他勾起嘴角：「那有什么关系，反正魔人也是你们的工作范围，不觉得这样一石二鸟非常好吗？」 乱步真的心动了。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不过乱步大人可不帮你实际操作，顶多提供一点情报支援！」 太宰露出了阿治猫的狡诈表情：「成交！」 两只猫猫就这样达成了「驱鼠计划」。 . . 拍完了公开的鼠片之后，乔羽和织田就开始拍私藏的蛇片。 这是织田作之助第一次见伤愈的小白蛇。 之前小白蛇在临时的笼子紧张得不得了，它隔壁的房间是乔羽现在睡的地方，后面则是鹦鹉的房间，鹦鹉强大的气势隔着墙壁都能让小白蛇感觉到危险，精神紧绷了好几天之后，整个蛇都萎了。 乔羽都担心它有应激反应，长好鳞片没几天都得掉，就用黑布把整个笼子都蒙上，黑暗的环境总算给它一点安全感，以至于连织田都没见过被乔羽养得白白胖胖的小白蛇。 医生的手有种魔力，能够把所有过手的动物都养出月半的感觉，曾经瘦骨嶙峋的黑猫和瘦弱的仓鼠现身说法。 而现在——织田真的被惊艷到了。 白色的鳞片浑然一体，不像是蛇类，更像上等无瑕白玉的质地，每一片带着光泽的鳞片都折射着里间的灯光，自带一层莹莹的光晕，如同放在展示台的贵重玉器。它那双红色的眼眸都如同点缀的宝石，缠绕在普普通通的木头之上，连带了这种常见的断木似乎都成为了艺术品。 织田都感嘆：「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不放它出去了。」 光是看着就觉得这是稀有物种，很贵很贵的那种，要是放到店面上，织田要解决的恐怕就不止几个小偷小盗了。 乔羽也嘆了口气：「谁说不是。」 喜欢养蛇类动物的人本身就是少数，但是这部分人通常都生活无忧，不乏有权有势者。因为蛇类的饲养条件不像是猫狗那么简单，食物的花费巨大，居住的条件也有严格要求，更别提定期治疗和检查的费用，所以能在城市里养蛇的人都有相当的经济条件，也是乔羽不太想招惹的对象。 而小白蛇的外表，只要放出去就会招来狂蜂浪蝶的类型。 就像放绝世美女在街上，只要乔羽没卖掉，肯定会有源源不绝的纠缠等着他。 嘤哥可不一定愿意为小白蛇抵挡某些人。 乔羽想起那天鹦鹉叼着小白蛇回来的样子，就知道嘤哥不怎么喜欢这个小傢伙。 不喜欢但还是为了他找来了礼物！ 乔羽感觉到了嘤哥深深的爱，开心。 感应到有人来的小白蛇，在乔羽和织田之间来回观察的样子，分叉的舌头伸出来在空气中探测，很快就把脑袋对准乔羽的方向，从断木上游走下来，呆在靠近乔羽的角落。 织田不是蛇类爱好者也不得不说，这条蛇真的很漂亮。 而小白蛇的举动只让织田对自己心里的猜测实锤——医生果然是德鲁伊。 乔·德鲁伊·羽戴上安全手套靠近小白蛇，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条漂亮得不似蛇类的小傢伙从箱子中带出来。 白蛇很快就被转移到了真正的宠物箱中，配套的温度调节器和湿度调节器花了乔羽大价钱，仓鼠拍片的原因里这个宠物箱子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小仓鼠卖身养吃小白鼠的蛇，真是一个令人感动的故事！ 宠物箱的底下还铺着许多碎晶石，被调温的灯光照得闪闪发亮，织田作之助的整个镜头被闪到虚焦。 织田好奇问：「这是什么？」 「这是爱好。」乔羽多看一眼都觉得被闪瞎，手上不愿意下去的小白蛇倒是很满意的样子。「它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呢。」 第139页 织田又说：「像是龙类的爱好。」 「哈哈哈，传说中喜欢宝石和金子的龙吗？」乔羽没把织田的话当真，「那我们还差一个公主才够。」 然后小白蛇就不愿意下去了。 它喜欢闪到扎眼的箱子，更喜欢温柔的乔医生。缠在乔羽的手臂上，隔着厚厚的手套，红宝石的蛇眼试图传递出依恋的感情。 乔羽果然没有强硬把它撸下去，带着它去和店里的其他动物打招唿。 最开始是仓鼠和龙猫，两种鼠类动物看到蛇就感觉到了来自本能的提醒，几个仓鼠挤成一团躲进了仓鼠屋里，才能看到挤不进去的小傢伙露出了肥胖的屁屁堆在仓鼠屋门口，尝试着挤进去已经爆满的仓鼠屋。 这是正常的仓鼠反应。 小白蛇很快转移到了刚进驻仓鼠别墅的紫眼仓鼠那里，仓鼠和白蛇近距离隔着马克里对视了一眼，两个小傢伙似乎相看两厌，一个撇头向左边，一个撇头朝右边，奇异的动作整齐。 关系明显不好的还有小橘猫。小橘猫不太记得这个气息，身体却很诚实地拱起腰、伏低身，随时准备把那条该死的蛇从医生手里拍下去。 转了一圈还不肯下去的小白蛇，最后还是嘤哥出马。鹦鹉站在高处盯着白蛇，还没说话，被鹰隼盯着的猎物就瑟瑟发抖，快速地游走进入笼子，盘着蛇身躲在木头中间的隧道中。 好的吧。乔羽确定了一件事：小白蛇真的很不受欢迎。 第77章 在圣诞节的欢乐气氛逐渐浓郁的时候, 整个横滨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 涩泽龙彦回归让横滨政-府那边的势力再次失衡，军-警一方作壁上观，偶尔出手也是将水搅浑, 让政界的人一边咬牙切齿, 一边还要笑脸迎人不求得到他们的支持, 但求不要插手横滨事物。 原本应该是压倒性的涩泽势力，出乎意料的没有强势替换异能特务科一方的人, 让种田山头火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提心弔胆, 回头把夏目老师的两个小宝宝乱步和晶子藏得更加严实了，被严加看管的乱步就连下楼买粗点心都不行了，只能靠着暗号和猫咪跟太宰治联繫。 这天，种田山头火独自出外就餐，在热闹的快餐店里点餐等待, 很快就有另一个人披着风雪进来坐下，种田眉毛都没抬，迳自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相对而坐的两个人表情都没有想像中的好。 「是涩泽家出什么事了？」这是种田的猜测。 夏目老师换了一身三色的长大衣, 拄着一根黑亮的文明杖，敲击地下的声音几乎掩盖过他的声音：「不，是涩泽龙彦。」 种田长官没有想像中的高兴，反而一脸凝重。「确定是……」未尽的话淹没在餐厅人群的聊天声当中。 夏目也是头疼, 「这种重要的情报涩泽家也藏得很严实。大概情况没有他们想像中那么好吧。」 夏目老师对涩泽龙彦的情况有所猜测, 但这个不能直接就跟种田讲。 有些事, 得种田自己看透。 作为其中的成员，夏目和种田对涩泽龙彦的感情很复杂。作为对手的角度自然希望他不好, 然而视野从来不局限在横滨的两个人, 站在更高的角度, 对涩泽家的白麒麟又有不一样的期待。 真的是被打压了头疼, 没被打压也很头疼。 「不过也算是一件好事。」经歷的风风雨雨多了，夏目漱石深知福祸相依的道理，倒没有种田那么担忧，「好歹头脑冷静下来了，就有谈话的余地。」 种田：「您的意思是……」 「啊，对了。」夏目没有顺着种田的话往下讲，有些话不太适合在快餐店里讨论，「最近横滨在搞驱鼠运动呢，种田你也留意一下。」 「啊？」这话题转得有点快。 夏目端起杯子，遮住了他唇角的些微笑意。 看好的后辈不知道怎么相互认识了，小傢伙们还私底下搞合作。虽然看上去还有点生涩，但是效果挺好的，看俄国的魔人先生那个应接不暇的样子，让夏目漱石也松了口气。 他抽不出手对付小辈，不代表就没有关注了。 两个大弟子也肩负着各自的任务在努力，目前平衡横滨乱象的计划，已经有了一点蓝图规划。 未来可期。 . . 在这些人各有担心的时候，一位东方美人从轮船上下来，踏上了横滨的土地。 他的外表只有二十几岁，留着一头及肩的墨绿色头髮，修剪成了整齐的娃娃头，皮肤细腻白皙，身着绣着白虎图案的男式唐装，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遮住了他异色的双瞳和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他流畅精緻的下颚线和若有若无的微笑，但他气质极其古典神秘，站在繁忙的横滨港口，依旧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来者正是d伯爵。 当他拉着行李箱快速离开的时候，没来得及行动的大部分女性，甚至包括小部分男性都发出了遗憾的嘆息声。 刚刚走出港口，d伯爵就看到了鹦鹉带着乌鸦等在外面，高冷的美人瞬间打破了他冰冷的面具，露出真心欢喜的笑容走向鹦鹉。 「好久不见，嘤哥大人，还有乌鸦。」伯爵微微鞠躬，对着嘤哥行了个礼。 鹦鹉对他点了点头，乌鸦则飞到了伯爵的行李箱上。 乔羽还不知道嘤哥正带着巨大的惊喜礼物给他，他正蹲在日历面前念叨着自己圣诞节的准备，中也猫陪在医生旁边似懂非懂。 第140页 这是猫猫的第一个圣诞节呢。 织田抱着阿治猫在前台，望着医生的背影，「医生完全把圣诞节当成是春节过了。」 不过仔细想想，花国的春节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美国的圣诞节也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曾经长时间在花国和美国生活过的医生把圣诞节当成春节也没什么问题？ 阿治猫贊同：「喵。」 猫咪不能感同身受，不过它见类似的人多了，也大概懂是怎么回事了。 不只是医生紧张，另外还有两个笨蛋也很紧张。 因为要来医生这里过圣诞，太宰治几乎每一次见面都会抓着猫咪问乔羽的爱好。 医生有什么爱好，当然是我啊。 阿治猫理所当然地回答。 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意的太宰又会陷入新一轮的纠结，然后等阿治猫下一次送餐的时候再轮迴一遍。 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喵。 还有一台复读机二号。 江户川乱步不知道怎么看出来了这件事，当即打电话给乔羽要求加入，还说自己会带上同伴。 然后未来的世界第一侦探也陷入了紧张的奇怪轮迴，抓着传递信息的阿治猫开始他的复读机旅程，就像莫比乌斯环一样。 阿治猫：我已经看透了你们这些人类了。 稍微好一点的可能就是织田作了。 在宠物店客流量少了之后，织田用找太宰治的藉口在外面打零工，终于凑齐了礼物的钱，却一直没下定决心买什么礼物给医生。 比起另外两个复读机，织田是幸运的，因为他有侦探二号黑猫的帮忙。 「今天就平安夜了，希望能赶上。」 织田真心希望乔羽的监护人能赶来，乔羽这段时间的期待和兴奋他都看在眼里，如果那位伯爵大人真的来不了，那小医生得多失望？ 阿治猫乖巧地窝在织田的手臂上，也回了有句「喵。」要是能来就好了。 猫咪对此抱着悲观态度，但也真心祈祷乔羽能心想事成。 它最近想起来了以前很多经歷，或者说太宰治的经歷。那个时候太宰治还叫津岛修治，是津岛家的小儿子，每到节日的时候却总是和僕人为伴，要不然就是得在宴会上应付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从来没有和家人一起简单快乐地度过圣诞节。 而更可怕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哥哥都是这样的待遇。 他之所以没有，是因为他不受宠爱。 不怕身在地狱，就怕地狱里也有对比。 乱步猫顶着一身乱糟糟的毛从猫爬架里爬出来，站在猫爬架前面撅起屁屁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迈着轻盈的小步子往乔羽身边靠。 猫猫也很期待圣诞节，这是和医生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黑猫靠着乔羽叫了一声。 乔羽用手指给黑猫梳了两把，将猫咪的毛毛慢慢抚平，得到了一只粘人的猫猫贴贴。坐在另一边的中也猫不甘示弱，开始发出咕噜的声音去蹭乔羽，试图把乔羽的注意力拉回来。于是医生两只手，一边一只撸猫猫。 阿治猫见状，一颗搞事的心再也摁耐不住，从织田作的怀里跳出去奔向乔羽。 怀抱空空的织田嘆了口气：「医生真是不容易。」家里养了三只猫，比找了三个老婆还麻烦，老婆还有娱乐的时候，猫咪可是时时刻刻都在争宠第一线。 杀手先生还看到了坐在仓鼠别墅里的仓鼠，紫色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医生和三只猫咪。 这一刻，织田突然有了创作冲动，题名就叫《三宫六院》。 破了医生没有三头六臂困局的是兴奋的阿哈，大狗子吐着舌头出来，惊得三只猫猫一阵炸毛，像公园里那些会被猫吓得惊慌失措的鸽子。作为狗子舔毛受害者abc，狗口水的味道猫咪一直忘不掉。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达成某种意义上非凡成就的哈士奇，尾巴甩成小风扇，「嗷呜嗷呜」小声咬住乔羽的袖子，拖着他到宠物店的门口。 意识到什么的乔羽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穿着唐装的身影，脚边的阿哈着急的在乔羽的脚边转圈圈，一脸「我很想过去，但我已经是乔羽的狗」的为难样子。 被狗子顶了个趔趄的乔羽才回过神来，快步上前，「怎么来了不叫我接机？」 绕了一大圈才到日本的伯爵有气无力，声音都透着虚弱：「没来得及，再说，嘤哥不是来了吗。」 娇生惯养的伯爵没觉得把同样娇生惯养的乔羽叫来有什么用。 体力废一号能帮他挡住想要跟来的小傢伙们，还是能帮他拿行李？ 「嗯，那些是你的宠物？」伯爵大人扬了扬下巴，乔羽回头就看到玻璃门前蹲着一排三只猫猫和一只织田作之助。 「看来过得还不错。」来看崽的伯爵满意点点头，摘下了那副挡麻烦的眼镜，露出了他少见的紫金异色双眸，特殊的眸色让伯爵的气势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吧变化。 如果说带着眼镜的伯爵是一个有些神秘的东方美人，那么摘下眼睛的伯爵那种妖冶蛊惑的气质就霸道无比，冲击着在场每一个存在的精神。抵抗力比较弱的普通仓鼠和龙猫纷纷朝着伯爵的方向靠拢，对着美人表现出明显的喜爱。 「啊啦啊啦。」伯爵眼神扫过乔羽的宠物店，微微勾唇笑了笑，手里的行李扔给了乔羽，大步迈向宠物店。「你也找到了可爱的小傢伙呢。」 第141页 第78章 要说气势, 伯爵大人半点不比伊莉莎白差。而且暹罗猫是猫，和两脚兽完全是两个等量级的冲击。 织田就吃惊地看着这位监护人先生推开门就进来了，他作为预备役杀手的敏捷完全没有发挥出来, 呆呆地看着他进来把小橘猫抱起来, 没能及时作出反应。 小猫咪的表情也是傻愣愣的样子。 没躲开呢。 织田感觉到了伯爵大人的魔力。 「真可爱。」伯爵架着小中也的前爪, 上下扫过一眼，和当初乔羽刚刚捡它的时候说出了类似的话：「哎呀，是可爱的男孩子呢。」 橘猫在空中划空气的后腿顿时夹起来，那条长尾巴也非常反重力地盖在了肚皮上, 像只煮熟了的小虾米。害羞的样子逗笑了神秘系美人，伯爵大人把猫咪抱在了臂弯里，纤长的手指在猫后颈力道刚好地抓了两下, 舒服得中也猫差点没绷住叫出来。 事实上在织田眼里, 猫咪除了没叫出声，其他该做的都做了, 看它颤抖的鬍鬚, 眯起来的猫眼，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来的尾巴都在画着圈圈。 围观的阿治猫和乱步猫觉得非常神奇。 宠物店里要说谁最排外的话，第一要数中也猫。像是阿治猫和乱步猫都还有一个笨蛋挂念着, 中也猫却一心一意向着乔羽的猫咪，它在撒娇卖萌的技巧上可能不是最好的，但安静陪着乔羽的时间绝对是最长的。 无论是小橘猫, 还是它的另一面小黑猫，所有的行动似乎都以乔羽为最初出发点和最终目的在进行。 这样的小橘猫，居然被乔羽的监护人俘虏了。 这一点, 比d伯爵的外表更让猫猫们感觉到冲击。 就在乔羽拉着行李箱进来的时候, 中也猫陡然清醒, 强行脱离了伯爵的怀抱，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勐兽，三步并两步跳上了乔羽的肩头。 中也猫在乔羽耳边小声叫起来，像个告状的小孩子一样。 医生医生，你的监护人好可怕！ 并不是真的能听懂动物说话的乔羽以为它只是被d伯爵的热情吓到了，听得懂猫语的伯爵却被小傢伙惊恐的话逗笑了。 「它真的很喜欢你。」伯爵找了张椅子坐下，明明只是普通的椅子，伯爵硬生生坐出了富丽堂皇的感觉。 乔羽哈哈笑起来，「这可是我一把shi一把尿养大的宝贝。」 中也猫自动忽略了前面的修饰词，就听到了「宝贝」两个字，猫脸还是板正的样子，尾巴却欢快地甩起来，泄露了它高兴的情绪。猫靠在乔羽脸边，鬍鬚微微划过颈侧，逗得医生笑起来，又侧过脸去蹭猫。 猫猫贴贴，贴贴猫猫。 「喵。」中也猫害羞地按住了乔羽的脸颊，温热的猫爪垫贴在他脸上。 先一步进门的鹦鹉和乌鸦对中也猫暗自点头，总算没辜负乔羽大雨天跑出去找猫，回来还感冒的付出。 看出了一点门道的乱步猫和阿治猫坐在织田身边，探究的眼神来回扫过这位久违大名的伯爵大人。 在两只聪明猫猫的理解中，嘤哥和阿哈的前任饲养人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现在看来，哪里只是「不普通」。 乔羽进去里间收拾的时候，伯爵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意味不明地扫过宠物店里的所有动物，特别是黑猫、奶牛猫和紫眼仓鼠，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刺得毛不知不觉炸起来，其中尤其是紫眼仓鼠，整只炸成了一只小毛球，跟海胆似的。 那双异色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人心。 炸毛的除了小动物还有一个第六感敏锐的织田，杀手先生两手规矩放在膝盖上，挺胸直背，像个乖巧的学生面对教导处主任。 天-衣-无-缝一直在给他预警，却什么画面都显示不出来。 换句话说，织田作之助很可能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伯爵可以开口安抚明显戒备起来的他们，偏偏什么都没说，一直到乔羽出来才换了个表情。 几分钟的时间，织田觉得自己大冬天出了一身薄汗。 大概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一直对自己挺自信的织田第一次感觉到了真切的打击。 「房间收拾好了。」医生抱着一个捲轴，带着中也猫出来的时候，伯爵的眼神瞬间温柔起来，那种让人不知道为什么毛骨悚然的感觉也荡然无存。乔羽犹然不决，还抱怨道：「你带的行李也太多了。」 织田在心里给自己捏了把汗。 这位美艷的监护人先生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最初的嘤哥，只是鹦鹉的眼神更加锐利，跟手术刀似的，而先生的眼神……反正一样可怕，不好形容。 「辛苦了。」d伯爵说得意味深长：「你的店里多了不少有趣的动物呢。」 乔羽好像听不出他的深意，自然地回答道：「当然，我家小傢伙们都超可爱的。」 他口中可爱的小傢伙们，能动的都往医生身边靠拢，面对伯爵就像是对着什么天敌一样。医生肩上一只猫，脚边两只猫，织田抬头看向仓鼠，发现万年不进仓鼠屋的小傢伙已经钻进房子，从打开的纸门看进去还能看到它在刨坑。 织田大写的孤立无援。 第一次，织田羡慕起了小动物。 「你怎么把白虎大人带过来了？」乔羽的重点根本不在伯爵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他早习惯了伯爵这种说话的调调，自带免疫那一点让人在意的小颗粒。 第142页 白虎？ 这个词触动了所有人的注意点，他们疑惑的目光在伯爵和乔羽之间徘徊，很快就看到了乔羽挂起来的画像——白虎水墨画。 栩栩如生的白虎站在奇石之上，根根分明的毛绒鬍鬚，霸气的黑白毛色、极具凶性的眼神，黄金色兽瞳更是点睛之笔，画面的张力几乎要跃然纸上，让直面画作的人恍惚间仿佛真的在面对百兽之王。 第六感特别敏锐的织田尤其，他模煳间似乎看到了这只巨大的成年白虎从画面里一跃而出，紧缩的兽瞳紧紧地盯着他，那种紧迫感，好像一个动作不对劲就会被白虎撕裂在爪下，无从反抗。 他已经被百兽之王的气势所慑。 救了他无数次的异能力天-衣-无-缝如同一只旱獭，站在他脑海的高山上惊慌失措地尖叫「啊——！」、「啊啊啊——！！！」，声音在他脑子里炸开，就像一把大锤子勐然敲击他脑袋，织田作之助头一晕，就听见乔羽诧异跑向他：「作之助，你怎么流鼻血了？……」 织田作之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在溺水，又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喘不过气的感觉一下让他醒了过来。 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外面《jingle bells》的歌声。 织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平安夜。 他醒过来才知道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了——阿治猫和乱步猫捲成两个猫猫团在他胸口，感觉到他醒来了才懒懒爬起来，乱步猫打着哈欠就往楼下跑，阿治猫则往前挪了挪，坐在他锁骨的位置。 织田愣了愣，猫猫直接一爪子摁在他鼻子上，鸢色的猫眼在黑暗中明明暗暗，看起来格外不在乎，还有点拱火意味地来了一个萌萌的歪头杀：「喵？」 织田总算是发现了，每一次阿治猫有什么情绪波动，一定会用另一种情绪迅速掩盖。就像是现在，明明它应该是最担心织田的那个，守在他的床上都不放心，还在睡在他胸口，确保感觉到织田的唿吸和体温，织田醒来它却是一脸欠揍的模样。 如果是乔羽，说不定会揍猫屁屁一顿，不坦诚的小猫咪值得每一个认真的拳头。但换成了是织田，擅长打直球的天克把猫举起来，露出了一个暖心的笑容，「谢谢你。」 阿治猫顿了顿，挣扎的动作陡然加大，很有一种要飞奔下楼再也不管傻瓜的意思。 织田把猫抱到胸前，武力镇压摁住了猫，捏了捏它的后颈：「真的，醒来就见到你，我很高兴。」 电视、经常有类似的情节，病人醒来的时候看到亲人趴在床边睡觉，织田以前不太懂这样的老桥段为什么会被不约而同的被用到不同的作品里，没有相关经验的他毫无感触，到今天才知道，就是因为它这样普通又常见，所以也这样温暖又能打动人。 第一次有这样经验的织田，感觉胸口都一点暖烘烘。 猫猫枕在织田胸口，他说话的声音也透过骨传导再次传入耳中，听得猫猫觉得耳朵有点烫。 「喵！」笨蛋织田作！ 没听懂猫话的织田揉了揉小傢伙的耳朵，笑得心满意足。 乔羽很快就上来，摸摸织田的额头松了口气，「没发烧，怎么突然就流鼻血晕倒了？要不明天我们去一趟医院吧。」 流鼻血和晕倒有可能是小问题，两者一起来，总让人有种不好的联想。 伯爵揣着中也猫慢吞吞地走上来，「他没事，是第一次面对白虎大人被吓到了。」d伯爵还一本正经地说歪理：「不是经常有那种吗，第六感敏锐的人不知不觉被鬼吓死之类的。」 「什么吓死不吓死的？」乔羽瞪他。 伯爵毫无诚意改口：「反正就这个意思。」 「而且，」伯爵带着笑意的眼眸扫过织田和他胸口的猫，「也因祸得福不是吗？」 织田无意识撸了两把猫，好像觉得伯爵大人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好像，也是？」 「是什么是！」乔羽没好气地打断他们云里雾里的话，放下手里的托盘，将伯爵赶了下楼，留给织田安静休息的空间，「真的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 「其实我见到天-衣-无-缝了。」意识到乔羽会在这上面纠结很久，织田决定放大招转移医生的注意力，「原来天-衣-无-缝——是一只旱獭。」 「啊？」 织田严肃认真地说：「就是那种超级凶，会站在小山坡上尖叫的旱獭！」 内容和表情形成一种反差的萌感，乔羽噗呲一声笑出来。「旱獭也挺可爱的。」 织田：「叫起来就不太可爱了。」 阿治猫点点猫脑袋喵了一声，被乔羽戳了下脑门：「你喵什么喵，你见过旱獭了吗？」 猫咪非常不爽地拍开他的手指，「喵！」 在场的两脚兽都忍俊不禁。 窗外《jingle bells》还没停，可爱的童声唱出圣诞节的欢乐萌感，让人越发期待明天的圣诞节。 「平安夜快乐，医生。」 「平安夜快乐，作之助。」 第79章 织田作之助依旧在二楼休息, 三只猫猫为了避开里间的伯爵，纷纷和假病人凑堆做窝，阿哈从伯爵来了之后就安静地当壁花, 白虎大人一出现立刻很有经验地夹着尾巴躲进嘤哥的房间，似乎打死都不打算出来。 原来一直很热闹的乔羽房间里, 又呈现出了另一种「热闹」出来。 第143页 洗漱过后的伯爵换了一身棉质睡衣，那种精緻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秘感消散了不少。乔羽刚刚洗澡出来就看的就是这样一幅慵懒的美人图, 洗去一身疲惫的伯爵半躺在躺椅，眼睑半阖，长睫盖住了他大半的神色，让人看不清美人所思，那种脆弱的美感代替了刚才面对小动物的威慑。 白虎大人环绕着躺在躺椅周边, 勐兽守护着美人，兇勐之上又多了几分温柔。它正盯着躺椅靠背上站着的嘤哥，现在嘤哥的体型比伪装鹦鹉的时候要大上几圈，周身一层薄薄的金色火焰, 充满了悲悯和威严, 和百兽之王对峙全不落下风。 两只神兽之间气氛紧绷, 箭拔弩张, 似乎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而夹在中间的d伯爵也没有安抚它们的意思, 自顾自躺着休息，完全不担心两者争斗会危及自己。 乔羽擦着头髮见怪不怪，同样不担心d伯爵的安危, 他只是提醒道：「嘤哥你可不要把我的躺椅烧了, 很贵的！」 凤凰的火焰顿时萎缩了不少。 乔羽又对着张嘴的白虎说：「白虎大人, 您也不要叫, 我这里没有隔音法术, 邻居会报警的！」他不想继养鹅嫌疑之后又背上偷老虎的锅。 白虎马上闭嘴躺好了。 d伯爵的店里分割出了一块一块的区域、一个一个的房间不是没有道理的，无论是神兽还是勐兽，都是一种地盘意识特别强的存在，如果不是伯爵和宠物店的存在，绝对没有和平共处的道理，只有地域能将它们划分开来，相遇必有一番龙争虎斗。 嘤哥作为凤凰就看不顺金龙、看不惯红龙，现在对白虎也没什么好感。 所以乔羽走的时候，带走的只有嘤哥以及嘤哥底下一系鸟类，还有一只傻不愣登的阿哈——他很有自知之明的。 没有伯爵的本事，就不要考虑神兽环绕的可能。 乔羽走得干脆利落，倒是苦了安抚神兽们的d伯爵。 在伯爵大人看来，乔羽能一直保持这种勤俭节约的作风，还有一句就把神兽叫停的本事，根本不用担心什么调和不了的矛盾。 最大的矛盾就是它们今天怎么争夺这个人类的注意。 「真是累死我了。」d伯爵受不了的长嘆一口气，「为了不让润丽他们发觉，我先是去了一趟加国，转到俄国，绕了大半个地球才敢来日本。」 乔羽一针见血戳破他：「你要是没把白虎大人带过来，就可以坐飞机了。」 「那不行。」伯爵捂着半边脸，牙疼一样说道：「白虎大人不在，就瞒不过九尾狐他们了。」九尾狐天生擅长占卜，这类动物在宠物店里也不少。 白虎作为神兽，驱邪避凶，见之则祥瑞，不是可以随意占卜的对象，同样的存在还有嘤哥，不然乔羽早就被懂占卜的动物们包围了。 乔羽适时上前给d伯爵按-摩肩膀，力道适中、手法极好，把伯爵按得哼哼唧唧，剩下的那点神秘的距离感顿时完全消失。 说起来，英俊温柔的宠物店店主也是从伯爵身上学会「距离感」这件事，自带墙壁隔绝了不少狂蜂浪蝶。 「那你见过我店里的小傢伙了，感觉怎么样？」 乔羽一直不说，不代表他对店里几个异常的小动物没有猜测。 「事实上，它们是被人类排斥出来的那一部分。」d伯爵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语出惊人，「对对对，这里，再大力一点……舒服。」 「刚刚说到哪里来着？对，人类之中有非常特别的存在，所谓异能力者，也就是这一撮特别的人，不过大多数所谓的异能力者，都没搞清楚什么是异能力。当然那个小可爱是个例外。」伯爵舒服得哼哼唧唧，说话都断断续续。 「因为橘猫它本来就不能算是真正的人类，只是在当人类和呆在你身边之间，它选择了你。」 乔羽：「小中也？」 「小橘猫叫做中也吗？真是好听的名字！」伯爵对神奇动物通常都是无条件地闭眼无脑吹。「长得真好看，皮毛顺滑，动作灵活，它体内的另一位大人情况不太好……」 「荒霸吐？」 「原来是荒霸吐大人啊，那就不难理解了。」生存时间是好几十个乔羽的伯爵，恐怕是这个星球上最了解神话故事的存在，毕竟那些对普通人遥不可及的幻想动物，是真真正正存在于他的周围。「那位神明大人一度被污染过，现在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 乔羽又问：「什么意思？」 d伯爵：「荒霸吐本来是原始信仰中的神明，以前一直沉睡在土地之中，后来人类战争污染了它，我还以为它已经消失了，倒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荒霸吐大人。」 想到这里，伯爵突然笑了一声，「它好像把你当成它的新信徒了。」 「什么鬼？」 伯爵懒懒解释道：「大概是因为它现在依靠着小中也这个容器降临，又以你为中介点维持理智的原因吧。」 乔羽没想到这个故事里面，自己还有一个角色。 「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啊，毕竟沟通天地、神明，也是我们一族的责任之一。」d伯爵慨然长嘆，「像你的母亲也有类似的力量，只是血脉半觉醒的她居然被误认为是异能力者，和你异能力者的父亲投奔战场，落了个光荣牺牲的下场。人类真的是太浅薄了，把所有未知的力量都简单粗暴地理解为异能力。」 第144页 完全没想过还会牵扯到父母那一辈的乔羽惊呆了，「怎么还有我爸妈的事？」 伯爵奇怪地反问：「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收养你？」 「这不是一个藉口吗？」 「我像是会大发慈悲、多管闲事收养人类小孩的人吗？」 乔羽沉默了。 如果是动物幼崽的话，伯爵肯定会出手，换成人类——想都不要想。 「你以为你之前每个月领到的钱是什么？」d伯爵对自家迟钝的孩子都没辙了，他戳了戳乔羽的脑门，就像是乔羽戳猫咪们的脑门一样，「那是抚恤金呀，宝宝。」 乔羽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脑子一片混乱，「我、我真的以为他们只是在海外经商。」 大概是他的表情真的很不妙，白虎扒拉了一下让乔羽坐在它身上，温暖毛绒的感觉确实给了乔羽一点安慰。而刚刚差点和它打起来的嘤哥站在乔羽身边，伸出一边翅膀轻轻拍打乔羽的背。 它们不一定能理解「父母」对于乔羽的特殊含义，却很乐意安抚懵懂的小崽子。 伯爵瞧着这画面，某种想法一闪而过。 他也很无奈：「我还以为你早就察觉了。」 乔羽总在不该敏感的地方很敏锐，在该察觉的地方却一无所知。 小医生皱起来眉头：「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开始是你太小了。」东方美人的眼神游移了一下，「后来嘛……是我忘了。」 乔羽：「……」 这真的是伯爵会做的事。 「那为什么它们都聚集到我身边？」 d伯爵耸了耸肩，「你以为什么神奇生物们都会聚集在宠物店？恕我提醒你一句，我们可是一脉血缘。」伯爵那双异瞳的视线落到了乔羽身上，「你对它们来说，就像是灯塔在黑夜中的海洋一样。」 ——而且不是每个人都能从自我厌恶和孤独之中走出来的，并且成为了一个足够温柔和包容的人。 伯爵把后半句话藏在了心里，不想触动小崽子的伤心事。 今天可真是一个信息大爆炸的夜晚。 乔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平安夜会这么刺-激，简直要被伯爵若无其事说出来的巨大信息量砸傻了，偏心的白虎大人用大虎爪推了推伯爵坐着的躺椅，嘤哥也谴责般对伯爵小小的叫了一声。 被两位大人数落的d伯爵无所谓耸耸肩，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牵过小崽子的手，「晚了晚了，睡觉吧。」 白虎大人跟在后面碰了碰乔羽，嘤哥也站在他的肩上催促。 被当成小孩子对待的乔羽鼓起了脸，「说起来嘤哥，小白蛇到底是什么？」 嘤哥的目光看向了伯爵。 被迫承担解说岗位的伯爵嘆了口气，「那是马上要失控的——神奇动物。」即将脱离异能力者独立出来的异能力，这样解释也没有错。 乔羽看起来在信和不信之间，最终没有追问下去，让伯爵松了口气。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准备了什么活动？」 乔羽把灯关上，在黑暗中回答：「我把织田的朋友和之前认识的小孩叫过来了，应该是阿治猫和乱步猫的……额，主人？」 「另一个体。」d伯爵纠正他。 乔羽在黑暗中眨眨眼，伯爵的双标又来了。 躺在床上的乔羽没想到今天会这么魔幻，很久以前一些小小的、忽略了过去的疑惑点也得到了解答。他以为他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事实上却是，躺下来沾着枕头的三分钟后，乔羽就投入了睡梦的怀抱。 反倒是担心乔羽的伯爵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嘀咕了一句「心态真好」，就让白虎毛绒绒的大爪子给拍了一下。 伯爵忧伤地想：自从乔羽来了之后，他再也不是各位大人心目中的第一位了。 第80章 乔羽一夜好眠, 但是有的人就没那么小幸运了。 织田作之助，受害者a。 织田一整个晚上在睡着和没睡着之间徘徊，第二天在生物钟的催促下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 下楼瞧见阿哈正叼着狗绳、摇着尾巴，两眼发亮地望着他。织田抓了抓头髮：「今天不叫医生吗？」 非常懂事的哈士奇憋在胸腔里闷闷地嗷呜一声，现场表演了一个夹尾含胸的绝活，大写的从心——怂。 好的, 我懂了。 织田思考了三秒，觉得自己也没勇气敲医生的门。 其实阿哈还有两个兄弟，但最后脱颖而出的是阿哈, 就因为它足够聪明和怂。打个比喻，凤凰是皇后, 白虎是贵妃, 那阿哈就是个小小的贵人, 眼巴巴地期待着乔羽皇上的恩宠就够了, 靠近一点都会被轰成灰。 不论阿哈平时怎么样, 反正它很会做狗是真的。 当织田作之助牵着阿哈出门时，三只猫猫也跟着熘了出去。 仓鼠自从昨天把自己埋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爬出来过。 剩下唯一的小白蛇, 避无可避。 小白蛇：qaq，嘶嘶。 横滨, 擂钵街。 临近圣诞节, 擂钵街的环境都似乎好了一点。不少擂钵街的居民还捡回来了一点乱七八糟的装饰物，把擂钵街的垃圾清理了一些，让铁灰色的擂钵街里也多了一点红色和绿色。 从那个暴雨的夜晚到现在，有一个叫做希望的种子在这里开始成长, 缓慢, 但足够坚韧。 第145页 而躺在擂钵街的太宰治, 受害者b。 兴奋了好久的少年就像个即将得到糖的小孩，又想知道糖的味道，又怕糖没有自己想像中好，还担心自己拿不到糖。 总之就是患得患失，而且越临近圣诞节越严重，把擂钵街的人都折腾得不轻，延伸出受害者b-1、b-2……当他的手下都快要患上圣诞节恐惧症之后，他们终于在平安夜解放了。然后太宰治整个人失眠了。 「唉。」太宰治一早上就坐在自己的小破房子里，又开始纠结今天什么时候去找乔羽：「早上……会不会太早？医生也会想要偷懒休息的吧。中午？有点像是蹭饭的嫌疑，难道下午吗？可是下午还有好久……」 不怕胆小鬼有纠结症，就怕心思细密的胆小鬼还是个纠结狂人。 念到最后太宰治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狂抓一把头髮，自己左手跟右手石头剪刀布，「左边赢了现在就去，右边赢了……那就等一下再来。」 于是太宰治开始玩左边的自己和右边的自己博弈的游戏。 老早起床的还有江户川乱步，受害者c。 他和太宰治处于两个极端，太宰治是期待到有点悲伤的话，他就是兴奋得有点烦躁。乱步一早上就开始猫猫跑酷，还妄想帮忙做早餐好早点出发，被与谢野晶子拿着锅铲赶了出来。 「太兴奋了。」晶子嘆了口气。 她对于乱步交的朋友，既好奇又不放心，特别是乱步看起来非常重视对方，让她更不安心了。 从十一月底开始，乱步就一直闹着种田长官要出外过节，凭藉着他过硬的烦人能力，硬是逼得种田放行。为了能出去和朋友过节，他甚至和种田做了一系列的约定。 自己最好的朋友好像也要有新的朋友了。 晶子是绝对不会承认她酸了。 因为乱步口无遮拦的性格，晶子曾经很担心他除了自己之外找不到朋友，现在他有朋友了，晶子又怕对方是想要利用乱步。 大概是因为乱步太任性了，晶子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然我哪用担心那么多！ 乱步还不知道晶子女王正乱担心，万年侦探服的他翻出他自认为合适的衣服——他特地去买的新衣服！ 等与谢野晶子做好早餐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坐着一只麋鹿版乱步，褐色的卫衣帽子上面还带着两个填充了棉花的鹿角，晶子一瞬间以为乱步又要恶作剧，「cospy？」 万年娃娃脸的乱步迷惑道：「什么是cospy？」 不得不说，麋鹿·乱步一脸不解的样子真的萌到了晶子。 有亿点点可爱。 晶子换了个问法：「什么时候买了新衣服？」 「前两天的时候拜託凉子阿姨跟我一起买的，店长和店员都说我穿很好看啊，跟圣诞节也很搭。」乱步一边说还一边晃了晃脑袋，两个麋鹿角也随之晃了晃。 乱步口中的凉子阿姨是异能特务科派来照顾他们的外围工作人员之一。 晶子已经能够想像中几个中年妇女看着这样小小只的萌物，一脸慈祥的样子了。 「不好看吗？」 晶子在自己心里捂着脸乐，表情也没漏出一点端儿：「没，挺好看的，很适合你。」 要不是乱步长得足够有欺骗性，凭他的性格早就被吊起来打好多回了。而且不熟悉他的人，还觉得这小伙子挺不错的，起码脸长得挺不错。 个子小还娃娃脸的乱步穿成了麋鹿…… 晶子体会到了凉子阿姨的用心良苦，good job! 乱步瞬间开心了，就算早餐就有他不喜欢的菜，乱步都一口气把它吃光。 待会就要去找医生了！ 这件事足够支撑乱步活跃一整天。 除去了乱步害者c之外，还有一个睡在下水道里的受害者d，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多亏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在圣诞之前联手，费奥多尔不得不东躲西藏避其锋芒。只是猫有猫的本事，老鼠有老鼠的天赋，费奥多尔放了个离开了横滨的烟-雾-弹，然后躲到了下水道里面搭窝。 从俄国追过来的手下伊万·冈查洛夫也在，用他的异能力给体弱的老鼠搭了一个无比舒适的窝。 圣诞节的气氛在横滨蔓延，本身就多外国人的横滨比其他地方的节日气氛都要浓厚，浓厚到他们即便在下水道里都能隐约听见商店、商场里传出来的jingle bells. 「圣诞节到了。」 「是的，大人。」 费奥多尔不再说话，伊万对他没头没尾的话语习以为常，依旧精心沖泡他的红茶。茶叶在热水中舒展，红茶的香气沖淡了下水道各种混杂的味道。 费奥多尔却咳嗽了起来。 伊万扔下茶壶冲到他身边，克制着自己接触他的冲动，担忧地陪在他身边。「大人，横滨环境实在太恶劣了，而且还有那个可恶的人，我们……」 他只知道明面上对付他们的太宰治，对伊万来说，太宰治就是他除之而后快的人。 「回去俄国难道环境就好了吗？」费奥多尔反问道。 每年冬天的俄国都会冻死大量的平民。 伊万不说话了。 费奥多尔心里清楚，这只是他对伊万的藉口，他确实没理由留在日本了，但他也不想就这样回去。 因为罪与罚？ ……还是因为乔羽？ 第146页 「你继续调查擂钵街的神明，还有……还有那个传说。」 「大人，那个传说不是谣言吗？」 魔人勾起了唇角：「以前或许是，现在，谁知道呢。」 费奥多尔心里各种想法如同飞逝的流光闪过，却什么都没告诉伊万。很快他就想起自己前两天订的礼物，应该差不多时候送到宠物店了。 他的礼物确实到了，却是和太宰治、江户川乱步同时到的，三足鼎立般站在了宠物店的门口，快递小哥抱着货物有些迟疑：「那个，请问……」 太宰治扬起了惯用的笑脸，挪到了快递小哥面前，伸手准备接过他的箱子：「哎呀，我订的东西那么快就到了吗？让我看看。」 大概是他太有欺骗性，快递小哥居然也没怀疑。 旁边的江户川却跳了出来，甩掉了他们合作者的标籤，义正严词地指着太宰治：「什么你的我的，你别乱动医生的快递啊！」 要松手的快递小哥立刻将箱子重新抱回怀里，「这位客人，我要找的是乔羽先生。」 太宰治直接无视了乱步：「我是乔羽先生的弟弟，他现在不在，我来接就好了。」 乱步再次拆台：「什么弟弟，我才是医生的弟弟！」 太宰直接怒了：「就你还想当医生的弟弟？上次把老鼠放走的是谁啊！」 「是谁！反正不是我，难道不是你行动不力吗？」 「我行动不力？！你有本事就提早告诉人啊，才30分钟还想我从横滨北边飞到横滨西边吗？」 两个少年直接在门口吵起来，小哥夹在他们两个中间左右为难，「那个……客人……」 「老鼠跑了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提供情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清楚！」 「那么简单的事情，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客、客人……」 太宰治站在他前面，江户川乱步站在他后面，抱着一个箱子的快递小哥又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声音被淹没在两个人的吵架当中。 幸好在快递小哥崩溃之前，织田作之助牵着阿哈回来了。狗子歪着脑袋看吵架的两个人，在他们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第一个见到他的是太宰治，狡猾狡猾滴少年立刻切换模式，从和江户川幼稚拌嘴变成了爽朗少年，朝着织田挥挥手：「织田作！」 太宰治的声音打断了乱步，他就像被掐着命运后颈的大鹅，忍了又忍才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转身也笑着和他打招唿：「早上好，织田桑。」 终于不用当夹心饼干的快递小哥松了口气，他对织田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抱着箱子脱离战场主动迎上去：「请问您是这里的住户乔羽先生吗？」 「我住在这里，乔医生大概还没起来。我先帮他签收一下。」靠谱的织田快步进去，从前台那里拿出了印章盖了一下。确认无误之后小哥松了口气，快速骑上了小电驴，织田那句「辛苦了」都没说出口，对方已经一熘烟走远了。 两个罪魁祸首站在织田背后打补丁： 「走得好急啊。」 「是啊是啊，大概有什么急事吧。」 第81章 织田作之助进门找乔羽的时候, 才发现宠物店里没有了人，昨天那副巨大的白虎画和嘤哥也不在，只有乌鸦站在了猫爬架上。 那没办法了。 织田回头看了两只人形猫猫，两个人眨巴着眼睛一脸纯良地望着织田, 他终于感觉到了家里猫多的不幸。 所以医生到底怎么能这么游刃有余的当移动猫群的？ 织田仿佛看到了阿治猫和乱步猫人后打架人前卖萌的时候。 其实在织田带阿哈出去没多久, 乔羽就被伯爵拉了起来, 抱着白虎藏身的画卷, 带着d伯爵参观横滨。 伯爵依旧是一身唐装，绣满了牡丹的衣服边缘缝合着毛领，过于华丽的衣服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得了，大部分的人可能被这艷丽的牡丹压过了气质, 反而沦为了衣服的人台，但伯爵不。东方的神秘系美人和这件唐装相得益彰，那墨绿的发色，奇异的眸色，还有唇边的笑意，一路上赚满了回头率。 而站在伯爵大人身边的乔羽也没有相形见绌, 他也穿上了唐装, 相比伯爵偏女式唐装的款式要低调不少, 却和他内敛俊逸的气质相配。路人第一眼可能会被妍丽的伯爵所吸引，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忽略站在伯爵身边的乔羽, 而且部分人的目光说不定还会更长久地停留在乔羽身上。 进攻性极强的伯爵看久了可能会刺眼，但温文尔雅的帅气小哥哥, 谁不喜欢呢？ 「我送给你的项鍊还带着吗？」伯爵突然问道。 乔羽把项鍊从衣服里拉出来, 「在呢在呢。」 「那现在把它脱下来吧。」伯爵的嘱咐没头没脑, 乔羽却依言照办。 他太习惯伯爵的作风了。 就像每次特殊的宠物售出之前, 伯爵都会和客人签订匪夷所思的特殊协议, 违反协议的客人，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 没有说明，是对客人的保护。 乔羽是这么理解的。 他只是有点奇怪：「这项鍊是干什么用的？」 伯爵带着乔羽走进了日本最大的种花街，边走边看，「当然是抑制你的力量。」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一族对于动物们来说，就像是黑夜海面上的灯塔。我是，你也是。」伯爵抿唇带着一丝笑，眉眼弯弯显露出不一样的风情，「我们天生吸引不一般的存在，有好有坏。你以为你店里那些非日常的小傢伙们是怎么来的？」 第147页 伯爵本身继承宠物店，身边有各色奇珍异兽保护，即便如此也经歷过恶性的绑架事件，对于过着普通生活的乔羽来说，更是危机四伏。 嘤哥、阿哈以及宠物店里的猫猫们都帮乔羽暗地里解决过类似的事情，后来护崽的鹦鹉烦了，才让d伯爵把东西做出来。否则织田要面对的就不只是那偶尔会上门的小偷小贼了。 乔羽盯着看起来没什么神奇的项鍊，长长的诶了一声，依旧没问那句「为什么」。 d伯爵余光瞄过观察项鍊的乔羽，忽然笑了。「真是的，也太会讨人喜欢了。」 全然的信任，温和的包容。 崽子太乖让人想抱着他揉脑袋。 伯爵以前就很喜欢抱着乔羽揉，可惜萌萌的小包子长大了比伯爵还要高，就连揉脑袋都要踮脚尖，让伯爵觉得有点跌份。 想到这个伯爵就气得鼓起了脸。 小崽子也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乔羽见状，却主动弯了腰侧着头到伯爵面前。 美人条然一笑，原本就美到让人望而却步的人突然光彩照人、光芒四射，宛如昙花一瞬绽放的惊艷。这可能是有点夸张的形容，却是在场所有人感觉的真实写照。 乔羽余光看到笑得跟孩子似的伯爵，一年不见，他们之间似乎什么都没改变。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周围有好些人倒吸了一口气，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捂着嘴巴蹦蹦跳跳，一脸激动。 没等他想明白，伯爵就说：「走吧走吧，我想去种花街。」 他们没想到的是，两个唐装美男在横滨活动的事还小范围在网上传播了。乔羽该感谢日本是不允许私自-拍照的*，不然他和伯爵的照片能飞满天。 他们从种花街一路逛到靠近擂钵街的区域，伯爵走到一半，坐在休息的长凳上不肯起来：「你带着白虎大人去逛吧，我在这里等你。」 体力同样不好的伯爵，摆着手把乔羽赶走。 乔羽无奈，背着画捲走了。 伯爵看着乔羽离开，脸上散漫的表情渐渐散去，心想：看来阿哈还有点作用的，起码乔羽已经从0.5鹅体力变成了1鹅体力。 等乔羽走远了，一直在天空上盘旋的嘤哥降落下来，稳稳地踩在了伯爵伸出来的手臂上，抖了抖羽毛，让自己变成了一个蓬松的毛球，再跳到伯爵的怀里。 横滨作为日本最大的港口城市，在外国人来来往往当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城市文化，从衣服设计到建筑，处处可见外国常用的设计元素和日本传统元素的融化，让伯爵恍惚间仿佛处于另一个时空，又回到了文化激烈碰撞、融合交流的时代。 他一直在思考这座城市的特别之处，这一次更是实地到处走走看看。 金龙大人指定的地方，总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果然。 短髮美人长嘆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息遇到冷空气形成了短暂的白雾，又很快消散。 「客人。」伯爵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流似乎在发呆，几个余光一直在关注他的路人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就见他微微一笑，标准的营业笑容，声音不大，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却十分突兀。「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就在他们都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时候，一个带着绒毛护耳帽的人就坐在了长凳的另一边，另一个高挑的长髮男人，大冬天仍然穿着执事服站在他身边。 要说什么东西消息最灵通，那必定要数老鼠。早在乔羽和d伯爵逛种花街的时候，费奥多尔就跟上了他们，有伊万的异能力，一路上费奥多尔都确定自己隐藏得很好，而d伯爵百分百是个普通人。 ……所以。 费奥多尔的目光放在了嘤哥身上，鹦鹉被伯爵抱着充当暖手炉，眼神都不分给魔人一个。 既然被称作客人，魔人决定换一个切入口，「听说伯爵先生您拥有一家非同一般的店面，我想在您这里购买一只适合我的宠物。」 d伯爵慢条斯理地抚摸着嘤哥的背，鹦鹉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身体却暖烘烘的，正不断发热，连带伯爵都暖起来。「你已经有足够合适你的宠物了，我觉得你倒不需要捨近求远。」 魔人沉默片刻。 伯爵笑容依旧。 他的年纪和经歷，还不足以和d伯爵抗衡，所以聪明的人很快就放弃了刚才那种委婉的试探。「那我可以从你这里购买一个答案吗？」 伯爵依着淡淡的笑，还是乔羽熟悉的那个营业中的伯爵大人：「我倒觉得你不必捨近求远，况且我的答案也并非标准答案。」 费奥多尔的肩膀垮了下来，似乎是一个信号，伪装出来的阳光外表彻底撕破，属于他个人颓丧又抑郁的气质完全显露，不加掩饰。「人的斗争，难道不是只有人就好了吗？」 异能力，异能力者，根本不需要。 这就像是冷兵器时代，战争的破坏性和死亡人数，和□□时代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而兵器还有普及的时候，异能力者却是稀缺资源，被贵族牢牢掌握在手里，让底层的人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费奥多尔讨厌异能力者。 伯爵笑了起来，不够亲切，循循善诱的声音如同诱惑水手的海妖，费奥多尔却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相似的游离在人群之外的距离感，和这个世界都保持着距离的神秘。「难道不是只有人吗？」 第148页 费奥多尔脱口而出：「那异能力是什么？」 d伯爵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魔人从他的脸上读不到答案，又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那擂钵街的神明呢？」 已经在横滨逗留了足够多时间的费奥多尔，基本上能推测出造成擂钵街的原因。 伯爵答非所问：「人类，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他们丑陋、险恶，同时又富有创造力。」 在正统的神明消失殆尽之后，新的人造神明重新登上舞台。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死亡过一次的荒霸吐，栖息在人造的容器中，以人类为锚点降临于世的神明，到底是原始神明，还是人造神明？ 已经很难界定它的存在了。 而它也有了自己的选择。 魔人坐在长凳上抱着肚子笑起来，「这样吗？是这样吗？哈哈哈……那也太可笑了……」 他弯着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个剧烈的肢体动作，让伊万暗自担心费奥多尔再次病发。幸好他的大笑很快就停了下来，心情比来的时候还多了，还有兴致朝着伯爵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告辞：「感谢您的帮助，祝您圣诞快乐。」 费奥多尔露出了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圣诞礼物我已经送到了店里，有空我会再去看仓鼠的。」 伯爵已经保持着他来之前的姿势，眉眼带笑的样子仿佛费奥多尔真的是他的客人。「多谢惠顾。」 第82章 乔羽和伯爵在外面吃完了午饭, 再去商场。难得圣诞节，街上人来人往都是情侣，乔羽想起家里的几个顽皮鬼, 决定买几顶圣诞帽回去。 伯爵看着这简单的红色帽子, 反正他是坚决不会戴上脑袋。「现在过得开心吗？」 挑选帽子的医生回头, 伯爵正无聊把玩着手里的帽子, 眼里溢出了笑意：「开心。」 伯爵看了两眼就扔下了手里的帽子, 傲娇的样子让乔羽更开心。 乔羽挑选了好几顶圣诞帽, 意外发现了几顶特别小的, 估计是用作装饰的还带着金色的细绳, 给猫猫戴刚刚好的感觉。 像闲逛又像参观, 乔羽他们到下午才回到宠物店，出来迎接的织田作之助活像带娃一天的新手爸爸, 后面还跟着拆家组合——两个人形猫猫，三只假猫, 以及哈士奇。 事情要从早上开始说起。 两个被带进门的人形猫猫坐下来就开始有一句没一句拌嘴，两个人说话太快了, 还说一半藏一半，织田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都没懂, 干脆就不接他们两个茬，捧着一杯红茶宛如个冬日午后晒太阳的老公公，在温暖的室内欣赏门外的雪景。 只是两个人发现自己的战斗力和对方半斤八两之后，纷纷投入拉织田作之助入伙的新计划。 织田早上的幸福阳光碎了，剩下两只吵架的猫咪喵喵喵喵个不停。 动手是不可能动手的了，他们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织田一只手, 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擅长的嘴炮输出, 左边一个「织田作」, 右边一个「作之助」，叫得织田作之助快要患上了自己的名字恐惧症。 午饭时候站在厨房里的织田把两个小傢伙赶了出去，捍卫了厨房这个神圣之地的清净。 =松了一口气。 今天中午还是织田拿手的辣咖喱。 很快他又听到了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内容听不清他也知道是两个人又吵起来了。 明明之前太宰是一个……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居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太宰治。 他这才意识到，太宰治其实一直在有意识无意识地隐藏起自己。太宰应对每一个人都有一张不同的脸，面对乔羽是落魄乖巧的少爷，面对他是进退有度的少年，面对江户川乱步是高智商的幼稚孩子。 哪一个才是真的太宰治？ 这样想着的织田被沸腾的热水烫到了手，皮肤受热很快红了一小片，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此时店外，三只出门避难的猫猫终于回来了，它们有序地从猫门里进来，两个吵架的少年都没有注意到猫猫们的存在。 第一个进来的是阿治猫。 奶牛猫见到太宰治就怒上心头，当即站在猫门前爪下用力，直接在高处藉助俯冲力来一个猫猫撞击，背对着猫门的太宰治后背被顶了个正，整个人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顺便推倒多米罗骨牌二号江户川乱步。 「啊——」毫无防备的乱步发出一声惨叫。 发动攻击的猫被反弹回来，顺着力道翻了个跟头，猫的柔韧性得到完美体现。太宰治还爬不起来的时候，阿治猫已经稳稳地站在地上，毫髮无伤。 哪怕它早知道太宰治要过来，见到他的一刻猫猫还是很生气。 刚好医生不在，不揍白不揍！ 从太宰治的角度，隐隐可见猫咪肚子上的毛还有些参差不齐，却不妨碍猫咪浪起来了。自觉有了遮掩的阿治猫，把自己的黑歷史扔在了时光机里粉碎。 紧接着黑猫也钻进来了，它没有阿治猫的飞过去的矫健身手，只能顺着猫爬架跳下去，快步走到江户川乱步的脸上，煳了他一脸猫毛。 最后进来的是中也猫。 逐渐长大的中也猫是猫猫当中战斗力最强的一只，它对菜鸡互啄毫无兴趣，不是单指谁只是菜鸡，是在场的都是菜鸡。战斗力天花板的猫咪无视了其他人，进来首先就往厨房里去。 第149页 「喵。」中也猫蹲坐在厨房门口，眨巴着水蓝色的大眼睛，侧着头望里面发呆的织田。 乔羽不止一次说过中也猫的眼睛和织田很像，宛如最顶级纯度的蓝钻，看着就让人心醉。以前织田觉得是医生夸张，现在面对中也猫的视线，终于感受到了这种迷人的蓝。 招架不住，招架不住。 他蹲下来对中也猫说：「欢迎回来。」 中也猫的尾巴甩甩，猫眼也弯起来，像个乖巧的小孩子，回家的时候会对大人说一句：「我回来了」，得到回应也会甜甜地笑起来。 听到织田的声音，另外两只猫猫放弃阵地，也竖着尾巴跑过来，喵喵声此起彼伏。织田会心一笑，「好好好，你们也是，欢迎回来。」 看到猫咪们织田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真的喵喵叫总比名字轰炸要好，吃饭的时候再来，织田就要招架不住了。 其中最喜欢织田的阿治猫冲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顿软萌输出，又是蹭又是叫，还有猫咪高兴时特有的咕噜咕噜声，整只猫咪像冒着泡的巧克力酱，散发着甜甜的气息。不甘示弱的乱步猫也蹭上去，织田顿时成为左拥右抱的人生赢家，面对两只猫猫的强力输出，还伸出手挠挠它们下巴。 织田挠下巴的技术一般般，不过两只猫咪都很给他面子，伸长了脖子。 面对这种场景，太宰治早就习惯了，毕竟他对着乔羽和织田也是两种面孔。 第一次直面这种差别对待的乱步瞪大了眼睛，绿色眼眸和黑猫一模一样，「哇，你个臭猫猫！」 坐在江户川乱步旁边的太宰治直接笑了出来。 黑猫飞了两个眼刀给乱步，那个小眼神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再望向织田的时候就是满眼小星星，求食的信号一个接着一个发射。 猫回来了，猫饿了，有吃的吗？ 还没有完成自己午饭的织田站了起来，拉开了猫粮的柜子，两只缠着他的猫猫顿时回应热烈，连中也猫都跑了上来。 猫生在世，吃喝大事。 阿治猫：「喵！」蟹肉罐头！ 乱步猫：「喵~」牛肉罐头！ 意见不同的两只对了一个眼神，阿治猫用猫爪拍了一下黑猫，黑猫立刻还击，两只猫猫顿时打起来，一如刚才吵架的太宰治和乱步。 太宰治看猫咪打架津津有味：「果然，关系不好呢。」 乱步看着处于下风的黑猫满心不爽，帮亲不帮理的侦探又忘记了刚刚的事，冲上去要帮猫猫打架。 结果战斗力最弱的侦探大人，被两只猫猫一脚k.o. 「哈哈哈……」太宰治是不会放过嘲笑乱步的任何机会的！ 出声的太宰治顿时又成为了两只猫咪的目标。特别是对阿治猫来说，太宰治身上简直是有猫猫的隐形仇恨标记。 阿哈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声响，这个时候终于忍耐不住从里间跑了出来，「汪！」 人来疯哈士奇，参上！ 就在他们两猫两人闹成一团的时候，没有参与的中也猫几步跳上了猫粮猫罐头的柜子，猫爪子搭在吞拿鱼猫罐头上，望向了织田作之助。 啊。 织田回头看着欢乐打架中的其他猫咪，由于阿哈的加入，整个战况瞬间升级，似乎一时半会也出不了结果，织田决定顺从中也猫的选择。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偷家的猫，回头碗里都是红色的吞拿鱼罐头。 中也猫埋头苦吃，试图用猫脸挤满整个猫碗来抵抗阿治猫的入侵。不过奶牛猫也有自己的杀招，不要脸的猫咪张嘴舔了一口中也猫，战斗力天花板被吓得跳起来，睁大了猫眼一脸惊恐的样子。 阿治猫又露出了它坏坏滴笑容，伸头进中也猫的猫碗里。 中也猫：「……！！！」 医生不在，小傢伙转身把阿治猫的猫碗带远，等阿治猫回头，中也猫带着它的猫碗在角落里继续狼吞虎咽。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 中也猫打过几次，打架的时候生龙活虎，等医生回来阿治猫立刻变成三级残废，眼巴巴装可怜，骗医生的亲亲抱抱！ 如果阿治猫知道橘猫的想法，估计还会嘲笑它一番。 天真，难道不打架就不能装可怜吗？ 跟着三花猫学习的阿治猫，论没脸没皮比本尊太宰治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另一边，打不过猫的两个废柴坐在了椅子上，白色的灵魂似乎从嘴巴里飘了出来。他们前面还蹲着一只精力旺盛的哈士奇，阿哈吐着舌头，眼神亮晶晶，仿佛在说：「来玩嘛~」 要命。 在乔羽面前乖乖巧巧的哈士奇可从来没有表现过这一面。 刚刚哈士奇冲上来就是一顿乱杀，早有准备的阿治猫和黑猫快速躲开，第一目标太宰治和反应不过来的乱步就遭殃了，被阿哈舔了个满脸口水。 继两只猫猫被舔了个生无可恋之后，本尊也被舔了个灵魂出窍。 织田端着咖喱出来，看了看两个人，又瞟了瞟兴致高昂的哈士奇，好心提醒：「狗口水要赶紧洗掉，干了的话一整天味道都不会散的。」 织田终于找到了正确打开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共处的方式——关门放狗。 或者放猫也行。 织田垂眸看三只吃饱饭的猫咪，在猫爬架上各自找了一个位置开始餐后清洗。 第150页 第83章 今天的织田终于懂得了带娃不易, 比如像他这种完全没有经验的新手，还要一带六carry全场，完全是地狱级难度。 吃完饭的他们又有精力输出, 哪怕猫猫狗狗和太宰、乱步战成一团, 这边一个「织田作」、「作之助」, 那边一个「喵喵喵」、「汪汪汪」，六重唱叫得织田头晕脑胀。 唯一靠谱的织田震慑力不够, 心力交瘁。 织田：都是我让你们吃得太饱了！ 所以织田见乔羽回来的时候, 脸上的表情绷住了，内心却很有一点喜极而泣的意思。 跟着织田出来的猫猫和狗狗, 第一个看见的却不是乔羽，而是d伯爵。伯爵抱着嘤哥像是薅老母鸡一样不紧不慢跟在乔羽身后，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起来亲切友好, 貌美如花, 在阿哈和猫咪们看来, 花是花了, 不过是食人花。 阿哈赶紧夹着尾巴缩回去, 就连委屈的嗷呜都不敢哼出声。三只猫猫沖得太快剎车不及, 伯爵放下嘤哥就把中也猫抱起来，猫咪慌张得挣扎起来, 却不敢太用力，被伯爵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小爪子, 就再也挣脱不开了。 伯爵一只手托着猫咪，另一只手摸上了它后颈, 小中也就在融化和坚-挺两个状态中切换来切换去。 我不能屈服！ 真的好舒服, 喵！ 小傢伙的状态太明显, 伯爵的笑意更深了。 献祭了队友之后，另外两只猫猫就发现自己安全了，立马回头。它们迈着快乐的小脚步黏在了乔羽身边，而医生正和两个少年说话，两只猫咪不依不饶，医生只好把它们抱了起来。 抱起来就是两只乖宝宝了。 猫咪坐在乔羽的臂弯里，对着说话的两个人各种猫猫挑衅。 猫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伯爵都看在眼里。他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小中也的头毛，小声对着橘猫说：「医生可真受欢迎。」 中也如有共荣，挺着小胸脯，想都不想就开口：「喵！」医生是最好的。 守护世界最好的医生！ 伯爵和他们打了声招唿，藉口累了就进入里间，并没有加入四个人的聊天去。两个少年对他虽然好奇，在乔羽面前却足够礼貌，就连乱步都收敛起了捣蛋的样子。 「这是医生的监护人吗？看起来好年轻。」 在乱步心里，他一直以为对方起码是四十几岁的人，结果现在一看，这才二十几岁的样子，看样子完全是跟乔羽同龄的人！ 乔羽一句「保养的比较好，看起来就很年轻」带过了话题，乱步对医生全然信任没多想，可太宰治却眯起了眼睛，暗地里自己留了心眼。 就算再怎么保养，一个四十几岁的人都不可能拥有二十几岁的外表！ 乱步总是在这样常识性的地方有莫名其妙的错误认识，太宰治可没有。他看向里间的眼神里都带上了深究，只是一想到嘤哥——或者说凤凰，太宰治心里的好奇就像是猫爪一样。 宠物店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 进入里间的伯爵从行李之中翻出了特意带过来的香，点燃放进香炉里，一阵阵带着迷人香气的白烟渺渺升起，将平平无奇的室内染上奇异芳香。 鼻子敏感的小橘猫本来应该讨厌的。天生鼻子灵敏的动物就註定不会喜欢太过刺-激性的味道，就连气味比较强的食物都很难获得它们的喜爱，但这香，中也闻起来却没什么恶感，有点飘飘然的感觉，还不坏。 伯爵逗弄小猫，看表情就知道橘猫在「我想跟医生玩」和「这是医生重要的人」之间犹豫不决，不懂掩饰的小傢伙就像是白纸一样，所思所想都呈现在了脸上，让伯爵觉得更有趣了。 他好久没有碰见这么单纯的小傢伙了。 「小中也，」伯爵的手指仿佛有细微的电流，指甲划过皮肤都有别致的感觉，舒服得让猫感嘆。留着修长指甲的伯爵有一种妖异的美，以往他抚摸中也的时候却会小心的用指腹接触，以至于中也到现在才注意到他的指甲。「想变成人吗？」 「喵？」中也瞬间瞳孔放大，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问题。 它很快努力掩饰住自己的惊讶，假装自己是一只什么都没听懂的猫猫。 伯爵笑了出声。 小傢伙涉世尚浅，这种粗陋的掩饰根本瞒不过伯爵的眼睛。 也瞒不过乔羽。 看来还是只小猫呢。 伯爵对幼崽充满了耐心和爱意，「能和乔羽抱抱亲亲举高高，能端着盘子在厨房里等他，能在生病的时候照顾他……人形能做的事情，可比猫要多得多了。」 「最起码，人能给乔羽送圣诞礼物，猫能吗？」 猫能送蟑螂、老鼠、小鸟，但这些对乔羽来说有用吗？ 蛊惑的语言幽幽传来，伯爵没有用更煽动情绪的措辞，中原中也却真的被诱惑到了。 不不不。 中也趴在伯爵的怀里，自己对自己辩驳：变成人就不能留在医生身边了！ 他回忆起自己出现的那个瞬间，模煳不清的记忆、巨大的破坏力，他的身体不能自控，造成擂钵街的那种感觉。 他变成了猫之后就没有失控的时候，但是变成人呢？中也不知道。 他不能冒险。 医生的安全最重要。 小中也在心里疯狂催眠自己，把自己团成一个团，两只爪爪捂住了耳朵。 第151页 嗯？ 中也摸了摸脑袋，发现触感不太一样。 我的耳朵呢！！！ 他抬起头来，只能看到笑出声的伯爵，等他站起来，发现高度不太对！ 动作也不太对！ 猫猫想要跳下躺椅，却现场表演了一个自己拌自己，幸亏伯爵出手捞他一把，不然得摔个狗啃泥。 中也有点傻了。 要知道除了他刚刚做猫的时候，还没有肢体不协调的时候！ 伯爵见惯不怪把他扶好，牵着中也来到镜子面前，一个橘发蓝眼的少年出现在镜子里，容貌清秀，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可爱，蓝眼睛里是大大的怔忪。 这是他自己。 人类的自己。 有点陌生，但中也更多的是着急，他握紧了伯爵的手，张口就是一声「喵！」 「喵、喵呜！」 「喵喵喵……」 「好了好了，」伯爵弯腰拍拍中也的背，给没穿衣服的少年披上了一条足够宽大的毛巾，安抚道：「放松，没问题的。这只是你原来的模样，你知道怎么控制的。」 「对，深唿吸。」 「没关系的，」伯爵对动物的幼崽总有无限的耐心和温柔，「圣诞快乐，小中也。」 在伯爵的引导下中原中也逐渐放松，张了张嘴，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学着伯爵说：「圣诞、圣诞快乐，伯爵。」 「谢谢。」 然后中也着急起另一个问题，又慌又乱：「我、我不能变成人，我会……我会失去意识，我会破坏的，我……」 虽然一直留在医生家里，但是中也的恐慌一直没有消失。 伯爵依旧牵着中也的手，看着少年紧张得说话都磕磕绊绊的样子恶趣味满满。 刚好乔羽进来，看见伯爵牵着个少年愣了愣，很快就认出了他家小橘猫。 中也从橘猫变成了人还是中也，小声道：「医生……」 「中也！」乔羽过来不见惊吓，倒是满满的惊喜，要不是体力不足，他都想像举起小橘猫一样举起小中也道：「这是中也送给我的圣诞节礼物吗？」 原本应该没什么的。 做猫也很好。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中也被抱住的时候突然心头一软，嘴巴扁扁的像只小鸭子，两只手抓着乔羽的后背，一腔委屈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医、医生，呜呜……」 外表有十几岁的少年，实际上是个「诞生」不到一年的产物。 满打满算，中原中也才一岁。 中也一个爆哭把乔羽吓了一跳，医生弯腰抱着他，像是哄小猫一样哄他：「怎么了？不高兴吗？哪里疼？抱抱就不哭了……」 乔羽越说他越想哭。 这大概就跟小孩子摔倒了，自己爬起来就能若无其事，但父母一过来抱住就会忍不住委屈。 因为他们知道会有人心疼。 乔羽还以为d伯爵恶作剧，瞪了站在旁边的伯爵一眼，说不上完全无辜的伯爵耸耸肩，伸手去揉小傢伙的脑袋。 人脑袋没有猫脑袋好揉。 少年在里间哭得太大声了，就连外面都听得见。 两个少年好奇得很，乱步只是好奇是谁，而太宰治则想到了很多。 刚刚他们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人进来，从早上到现在，只有乔羽和伯爵两个人回来了——那么到底是谁在里面？ 昨天就在了？ 还是——刚刚回来？ 相比两脚兽的好奇，好奇癌末期的猫猫就直接得多了，两只猫咪顺着声音爬进去里间，一进门就闻到了房间里的香，乱步猫和阿治猫不适应地打了个喷嚏，放眼望去，就看见了抱着医生哽咽的少年。 刚刚情绪爆发了一波之后，中也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现在眸子像是泡在水里的蓝宝石，水润油亮，趴在乔羽的怀里，跑又不想跑，害羞又很害羞，干脆埋头不说话，偶尔吸吸鼻子擦擦眼泪。 「喵！」阿治猫率先走进去，几个跳上了躺椅，伸长了脑袋去嗅中也，并且很快地表演一个猫猫嫌弃的表情包，「喵。」蛞蝓！ 中也含着两泡泪转过头来对着阿治猫龇牙：「青花鱼！」 「喵！」臭蛞蝓！ 「臭鱼！」 黑猫也跟着过来嗅嗅味道，确实是小橘猫。 猫还会变成人的吗？ 黑猫表示疑惑。 第84章 中也会和阿治猫吵架, 却愿意摸摸乱步猫，傲娇的黑猫大佬也愿意给他摸。 第一次以人类的身体摸猫，让中也吃惊地瞪大眼睛。 真的很好摸！ 毛绒绒又温暖的感觉, 中也没忍住多摸了两下。乱步猫没生气, 它只是张嘴问了一句：「喵？」中也是不是再也不是医生的猫了？ 中也立刻反驳：「我永远都是医生的猫！」 「喵。」可是你不是猫了呀。 中也：「……反正我就是。」 乱步猫听到这话，想起了某个让猫讨厌的人。 太讨厌了！ 凭什么说他也是医生的猫！ 作为被分割出来的一部分, 黑猫对他永远都喜欢不起来。 听着中也半截话, 乔羽大概猜到了他们的聊天内容，搂过中也的肩：「中也是我家的小可爱呢。」 害羞的小傢伙没有了橘色的皮毛保护，白皙的皮肤逐渐变红, 转手就把主人的羞涩卖了个彻底。 第152页 乔羽和伯爵见状, 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笑意。 乱步猫一听, 顿时就不乐意让中也摸了, 黑色的长尾巴一下打在了中也手腕上，现场表演一个翻脸不认人，逗得乔羽也把它揉了一顿。 阿治猫趁机钻进乔羽的怀里, 也伸出脑袋要揉揉。 猫猫们在乔羽面前就是软萌可爱的小傢伙。 d伯爵的视线在他们之中来回, 少了许多攻击性。 当乔羽把中也牵出去给他们三个人介绍的时候, 织田对于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似乎完全不惊讶, 他只是望着中也折了几折的衣服若有所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医生的衣服？ 太宰治望着中也的头髮和眼睛，鸢色眸子里某种亮光闪过，他很快就换上了一个热情友好的表情。 只有乱步的眉毛高高挑起, 他睁开了眯眯眼仔细盯着中也瞧, 在橘猫炸毛之前收回了这种x光一样的视线, 双手背在脑后，笑嘻嘻道：「你好呀！」 中也对两个外来的少年防备大于好感，他在乔羽的鼓励下走过去，第一反应就是往织田身边靠。 包括中也猫在内，都很喜欢织田。每次它们粘不到乔羽，就会聚集在织田身边。 别看织田打架很厉害，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文艺少年，时常午后一杯茶，捧着一本，猫们会去打个招唿，靠过去的时候被撸一把，然后各自找自己最舒服的位置休憩，悠闲安然地度过一个下午。 这样的下午中也不止度过了一天。 小中也当猫久了之后，两条腿就开始不知道怎么走路了，他慢慢走到织田身边，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袖。 中也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有种安全着陆的感觉。 表情太明显，在场的人全都看出来了。 没笑出声，就是对中也最大的爱护。 晚饭是乔羽主厨，织田打下手。 「不出去和朋友聊天吗？」乔羽回来见织田的样子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大概像初初入行的幼儿园老师，被小孩子的老师老师和老师喊出了恐惧症。 织田对上了乔羽带笑的眼睛，很快就知道医生看好戏的意图，闷声不吭低头切菜。 乔羽这个时候才看到，织田握着刀的手指上起了一个水泡，经验丰富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是烫伤，赶紧把织田的手抓住。 「什么时候烫到的？」 这又是另一个织田觉得有点难以回答的问题，「……就，想到一点事。」 获得了乔羽一个谴责的眼神。 「爱惜自己是对自己和家人朋友的负责。」 乔羽说话不重，但织田却缩了缩脑袋，和平时被教训的猫猫没什么两样。 医生作为一家之主是很有威严的。 他翻出了放在厨房的创可贴，给织田选了一个特别明显的黄色-猫猫头突然贴上去，然后反手把他赶出了厨房这个神圣的地方。 被赶出来的织田得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太宰治眼尖，第一个看到了织田手指上的创可贴。 第二个是乱步大人，洞若观火的名侦探一双眯眯眼看不出情绪，孩子气地指着太宰治：「你为什么要想着这个笨蛋！」 那个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指责负心汉。 织田完全不知道乱步怎么看出来了，他张嘴结舌的样子似乎就证实了乱步的话。 第一个跳起来的是中原中也：「你说什么！」 阿治猫和乱步猫同声回应：「喵！」 「作之助因为他才烫伤的！」乱步叫嚷道。 太宰治闻言，一个滑步向前，深情地握住织田的手，「亲爱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说！」 夸张的表情和夸张的语气，担心过后他又开始掩盖住自己的真实情绪。 然后织田也发现自己束手无策。 他和太宰治一直保持着很好的距离，不远不近，足够的友好和自由，就像猫猫和织田的距离，这也意味着彼此在某些事情上不够了解。 对待第一个朋友，这位预备役杀手先生麻爪了。 恰了柠檬的乱步整个人都酸了，刚刚努力伪装出来的「好孩子」表现彻底撕毁，冲上去就挂在了织田作之助身上，和他同步行动的还有乱步猫，阿治猫慢了一步占据不到最佳位置。 织田某种意义上达成了左拥右抱成就，又开始了左边「织田作」，右边「作之助」的魔鬼日子。 中也也想冲上去，却发现已经晚了，织田左手一个太宰治，右手一个江户川乱步，肩上还有两只猫！ 如果他还是猫的时候，一定可以挂到织田身上去！ 刚刚变回人的中也开始想念他当猫的日子了。 d伯爵此时隔着布幔看向外面，喧闹的声音有着独特的人间活力，和伯爵的宠物店完全是两种氛围。 「其实也挺好的。」伯爵抚摸着怀里的鹦鹉，眼中的烛光明明灭灭，「他没有必要走上我的老路，对吗？」 嘤哥并没有回答他。 伯爵也不需要答案。 织田的噩梦中止在快递小哥再次到来。 「幸好到了，我差点以为要赶不上。」 缺乏相关经验的乔羽从来没想过圣诞节的火爆程度，没有提前预定圣诞树差点成为这个圣诞节最大的败笔。 乔羽亲自从厨房出来接，织田确定不是他的错觉，这位早上才来过的快递小哥看见乔羽的时候真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以不输于早上的速度飞快离开了宠物店。 第153页 织田怀疑他们可能已经上了这片区快递小哥的黑名单。 有了新的东西，两个少年的关注点终于转移。 读作大型玩具，写作织田的人也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小圣诞树，只有乱步那么高，却足够让人惊喜。 乔羽调整了几次位置，最后这颗圣诞树立在了仓鼠的别墅旁边，埋了一天的仓鼠也好奇的借着圣诞树的掩护钻了出来，靠在玻璃上仰望着树枝。 两只猫猫从织田的肩上跳下来，包括刚刚便成人的中也，都不可避免的都被圣诞树颤抖的树枝吸引了注意力。 猫咪对动的东西真的没什么抵抗力。 两只猫猫忍不住手贱，太宰治和乱步赶紧上前把猫抱起来，织田则抓住了忍不住玩弄树枝的中也。 被抓了个正的小傢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脸上又一轮爆红。 「我、我……」 织田没说话，他揉了揉中也的脑袋。 手法不够细腻温柔，跟揉猫脑袋似的。 中也脸更红了。 有些事彼此默契，不必多言。 乱步从斜后方伸出头来，大声抗-议：「我也要摸摸！」 被乱步抱着的黑猫表情高度类似：「喵喵！」 好脾气的织田摸摸大乱步，又摸摸乱步猫。 摸了乱步，太宰治还会远吗？ 这一幕跟刚刚乔羽摸猫咪脑袋高度重合。 乔羽抱着两箱装饰品出来的时候，织田身边都是求摸摸的小可爱。 「好了，」乔羽给太闲的小傢伙们布置任务：「圣诞树的装饰就拜託你们了！」 第一个跳起来响应的是乱步：「真的吗！」 「我呢，负责那个。」他指了指厨房，「你们，负责这个。」他指了指圣诞树，「吃饭前能弄好吗？」 乱步自信满满的声音盖过了其他人：「能——！！」 等他回头，发现另外两个人完全不兴奋，「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侦探大人穿着他的麋鹿卫衣，把他的帽子拉起来，叉腰指点江山：「这可是圣诞树啊！」 「你知道圣诞树有多重要吗！」 「没有圣诞树的圣诞节，就像是魔法少女没有魔法棒一样——是欺诈！」 「好吧，」织田捲起袖子，蹲在放满了亮晶晶装饰品的箱子面前，「这个要怎么弄？」 乱步瞪大了眼睛望着织田，又看向太宰，非常不可思议：「你们的人生真的太贫瘠了，居然没有布置过圣诞树！」 「果然还是要乱步大人出马才行！嘿嘿嘿~」 被戳中痛脚的两个人居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织田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圣诞树这种东西，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生意最好的时间点，他们忙碌于各个酒店、会所、舞会当中。而太宰治，还是少爷的时候，圣诞树根本用不着他费心，后来离开了，也不需要圣诞树。 反正每年圣诞节就他一个人，有钱去买个蟹肉罐头不好吗？ 但是乱步笑得太嚣张，太宰治看不过眼，悄悄拿了个红色的圣诞老人装饰挂在了他的角上。 意料之中地很合适。 秉承着两边公平公正，另一边他也挂了一个麋鹿装饰。 叉腰的绿眼小麋鹿，就变得意外可爱，蠢萌蠢萌。 织田看着太宰治的表情，这一刻真实无比。 第85章 布置圣诞树的任务足够几个小傢伙折腾。 除了布置圣诞树之外还足够用来布置他们自己了。 比如太宰治, 把小装饰在了圣诞树的同时也悄悄挂满了乱步的角，一个枝丫一个小装饰，直到棉花填充的麋鹿角承受不住掉下来, 乱步才知道他的恶作剧, 两个人打打闹闹了一会儿，又开始你说上句我接下句地打嘴炮。 织田已经开始习惯这种事了，而且…… 杀手先生想起来了擂钵街「蜘蛛」的名声——冷酷理智、心狠手辣。反正听起来就不是那种会意气用事和别人哔哔的傢伙。 现在太宰治的表情也要生动很多，冷笑、嘲笑、鄙夷的笑。 虽然都是负面情绪，织田在心里接了下一句：但是都是真实情绪。 早上他的烦恼似乎在下午又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而且比起上午的时候，现在这两个人看起来没那么拘谨了——或者说，没那么幼稚。 医生没有插手的话，说明没什么问题吧。 对医生有着盲目信任的织田, 用这个理由成功安慰了自己。 而猫, 猫不是来布置的, 猫是来捣乱的。 太宰治露出了一个猫猫坏笑，把球形的装饰挂在了最低的枝丫上, 好奇癌末期的乱步猫走上去嗅了嗅, 只是凑近了一点点, 轻飘飘的空心装饰球就被它顶起来，微微晃动，上面金色的小铃铛随之发出清脆的响声，乱步猫的瞳孔立刻紧缩起来。 喵！ 它抬爪碰一碰就发出声音。 令猫快乐的声音！ 猫咪随即从各个角度尝试拍球这个活动, 铃铃铃的响声也把阿治猫吸引了过来。 挂在树枝上的装饰球跟市面上贩卖的固定猫玩具原理是相同的, 而且晃动的枝丫更增添了猫咪的乐趣。 乱步猫的动作很快引来了注意, 乱步过来抓住了黑猫的两条前腿试图和猫讲道理：「你不可以这样！」 猫猫绿色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侦探大人严肃的模样, 一个娃娃脸眯眯眼的侦探, 它一脸嫌弃的样子撇着耳朵，看上去就像个不听管教的顽皮小孩，不软萌也不乖巧。 第154页 乱步不肯放弃，继续和猫讲道理：「这是大家的圣诞树，你不要捣乱。」 黑猫大声喵了一声，听不懂猫语的乱步发动异能力，开始跟猫pk：「才不是……」 就在乱步蹲下来训猫的时候，太宰治来来回回走过他的身边，又开始往乱步衣服的麋鹿角上挂东西，一直到猫猫注意到他，乱步才从猫眼里面看到了自己头顶的倒影。 小侦探顿时顾不上猫咪，自己就像猫一样跳起来，挂在了太宰治身上，太宰治见机不对，扑向了跟着织田认真布置的中原中也。 乱步头上的几个小挂件晃动的样子吸引了猫的注意力，两只调皮捣蛋鬼也跟着扑过去。 原谅才一岁的小中也没注意，他对每一个装饰都很好奇，拿起来先自己玩一会儿，再仔细找个喜欢的位置把它挂起来。不知道是他本身喜欢还是猫的残留习性影响，中也特别喜欢球形的装饰物。 ——直到太宰治从背后扑上来。 要不是中也的下盘足够稳，他就要抱着圣诞树一起撞到仓鼠别墅上，身上挂了两个人两只猫的中也怒了，奋起反击。 猫猫们四散跳开，看中也追着两个人闹起来。 宠物店不大，能跑的地方不多，只是中也捨不得碰撞宠物店里的家具，加上他用人类的身体总有些不自然，面对两个体力废居然一时半会也抓不到。 只有织田一个人在认真完成布置的任务，他把一个红色的五角星放在的圣诞树的顶端，确保每根枝丫都有一个可爱的小装饰，然后看向围在圣诞树旁边已经玩在一起的小傢伙们，拿起一条毛绒绒的闪片彩带，钓鱼一样去钓猫。 银色一闪一闪的光片果然更让猫青睐，两只猫咪的脑袋很快随着彩带的活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乱步猫最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很快随着彩带的摆动跳起来，而阿治猫傲娇地露出了一个「你真幼稚」的表情，看见乱步猫已经行动起来，马上切换到「没办法，我也陪你玩一下吧」的状态，积极地投入到被钓的猫咪行业。 织田的嘴角忍不住勾出一丝笑容。 乱步猫玩得最投入，织田的彩带甩向右边它就跑右边，甩向左边它就跑左边，彩带抖动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最和它心意，织田把彩带抛高的时候，这只万年不愿意跳动的猫咪高高跃起，露出它黑漆漆的毛肚皮。 别看阿治猫一脸傲娇的小表情，它玩游戏的时候可认真了。猫咪不像乱步猫那样主动，它伏低身体走走停停，趴在地上盯着彩带目不转睛，充满了猫科动物捕猎时候的耐心。小坏蛋总是在乱步猫扑到彩带尾巴的时候冲出来，也不知道是扑彩带还是扑乱步喵。 一而再、再而三，乱步就顾不上织田的诱饵，转而扑倒阿治猫。 坏蛋！ 两只猫咪抱在一起打猫猫锤，抱头抱脑咬猫耳朵。 织田心里感慨：「感情真好。」 从猫的行为上，织田看出来了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日后好好相处的未来。 然而少年没有想过的是，这两只猫能相处好，因为头顶还有一个乔·大魔王·羽压着。 仓鼠爬出来之后就没回去，织田布置的时候它看着，三个少年打起来的时候它也看着，等两只猫打架了，仓鼠就动起来了。 它从仓鼠别墅的这头走到那头，坐在距离织田最近的地方，小小地「吱」了几声。 要是普通人肯定就没有注意到吵闹的现场这小小的仓鼠叫了，偏偏是织田，红髮少年看着仓鼠，从它的鼠脸上实在读不出来什么信息。 那是乔德鲁伊的技能。 只是仓鼠幽幽的小眼神，织田试探地问道：「你想出来吗？」 仓鼠紫色的豆豆眼望着织田：「吱。」 「那你蹲在我头顶？」 仓鼠：「吱。」 它看这个人类似乎不太理解，于是点了点头。 织田打开仓鼠笼，学着乔羽之前的样子摊平了手心，仓鼠慢吞吞地坐了上去。比起刚来的时候瘦骨嶙峋，现在的仓鼠圆润得像一个球，皮毛雪白干净，还可以捏捏黑色小尾巴。 凸出来的一点点小尾巴无比诱人！ 浑身雪白的仓鼠每天都很勤奋地清理自己，因为它自己不干，乔羽就会帮它干。被命名为「丧丧」的紫眼仓鼠经歷过一次被乔羽拿着棉花和浴沙清理之后……过程不要提了，总之对丧丧从此振作，争当一只爱干净、爱卫生的新一代好仓鼠。 它就连洗澡的装置都有两个，一个是浴沙，另一个是清洗的水。 乔羽刚开始配置的是仓鼠专用的浴沙，小傢伙不肯用，但是清洗过的水又不肯喝，医生只好放了一个浴沙盆之后又多给它一盆水，任鼠挑选。 仓鼠每天都洗白白了之后，雪白的绒毛之上那截黑色的尾巴就很引人注意。几乎每一个关注仓鼠的客人都会盯着它的尾巴，就像是吊在猫咪面前的布老鼠。 这跟猫猫睡猫窝不老实，非要叉出来一只脚是同样的原理。 上面就是写着「引人犯罪」。 仓鼠站起来又往手腕的位置挪，让织田刚好手指包裹着小傢伙，安全护送到头顶。 登顶的仓鼠熟练地抓起两把头髮在爪子里，看左边，是体力不支被抓到的太宰治和乱步，看右边，是玩闹玩累了的阿治猫和乱步猫。 ——然后乔羽出来了。 第155页 医生手里拿着两个猫碗，看得两只猫咪眼前一亮，它们快速起身跑向乔羽的时候，却发现医生面前站了个人。 中原中也。 中也见乔羽手里没有自己的那个猫碗，小少年那个失望的表情看得乔羽哑然失笑。乔羽今天还特地做了圣诞大餐，就连猫猫的晚餐都是小两层的蛋糕猫饭！ 没有我份。 中也忘记自己今天不是猫了，扁着小嘴像个真正的孩子。 乔羽捏捏他的鸭子嘴，悄悄说：「你那一份在冰箱。」 中也开心了。 他要是还有耳朵和尾巴，现在必定是高高竖起来的耳朵和快乐摇摆着的尾巴。 「圣诞快乐，中也。」 中也露出一个羞涩中带着开心的笑容，「圣诞快乐，医生。」 「医生，圣诞快乐！」乱步跟着叫道。 太宰治：「……圣诞快乐！」 织田：「圣诞快乐！」 一个白色的身影窜出来，从织田的脑袋顶一路往下，看着它跳到了桌上，就站在乔羽面前：「吱！」 乔羽失笑，他伸出手指头，在万众瞩目之下把仓鼠捧起来，亲了一口它脑袋：「圣诞快乐，丧丧。」 猫猫：！！！！ 两只懒洋洋走过来的猫咪瞬间加快脚步，竖着蹭在乔羽脚边喵喵喵。 别说猫了，太宰和乱步眼都直了。 医生的亲亲！ 「进去把阿哈和我们的圣诞大餐拿出来。」乔羽没有马上餵猫的意思，他无视了两只眼神亮得像四个灯泡的猫咪，心硬如铁地走进里间把阿哈和伯爵都叫出来。 「你好没用啊！」乱步嘟着嘴巴对黑猫说。 猫猫一爪子打在乱步的手腕上，跟着医生钻进了里间。 太宰治没说话，但是相同意思的眼神传达给了阿治猫。 奶牛猫也不管他，竖着尾巴钻进去。 哼！ 没有得到过医生亲亲的两脚兽！ 哼！ 我也想要亲亲，医生，亲亲 第86章 乔羽做饭的手艺超出大部分人的想像, 而他的丰盛的圣诞晚餐让宠物店的所有人满意。 紫眼仓鼠也得到了属于它的圣诞大餐，和猫咪们的类似，仓鼠的是鼠粮、坚果、水果混合在一起的仓鼠蛋糕。体贴的医生还提前分出了嘤哥、乌鸦和白虎的那一份放在里间。 猫蛋糕和仓鼠蛋糕被拍上了社交号炫耀, 得到了一堆没法过圣诞节的人舔屏。 晚饭过后，伯爵藉口休息, 抱着嘤哥回房间了，这让乱步和太宰松了口气。 监护人先生的态度一直很友好，只有两个两脚兽的小动物警报一直响个不停，真的就像小动物遇到天敌一样, 跑又不敢跑，僵硬着在原地等待对方网开一面的感觉。 「接下来是交换礼物的时候了！」 乔羽顺手给两只猫猫戴上了圣诞帽。猫咪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觉得丑丑的又捨不得扒拉下来。 他们一人准备了一份礼物, 乔羽帮中也多准备了一份，让突然从猫变成人的小傢伙没有空手。 两只猫咪硬生生挤过来, 从乔羽的手臂间钻出两个猫脑袋，傲视群雄。 仓鼠依旧坐在织田的肩头, 看着两只猫咪, 似乎有点什么想法。 五个人五份礼物，乔羽盲选中了太宰治的礼物，里面是一件海蓝色的羽绒大衣, 看起来就很暖和的样子。他特意剪掉了吊牌, 可乔羽还是认出了衣服的牌子。 是乔羽喜欢但不会买的类型。 乔羽微微一愣, 抱着大衣说：「谢谢，我很喜欢。」 乱步嘟着嘴巴含煳不清道：「真狡猾。」 这个大小、这个长度，只有医生才适合的衣服。 无论谁抽中了, 最后肯定会落到医生手里。 织田选中了中也的礼物, 拆开里面是一盒巧克力。 太宰治盲选时疯狂祈祷是医生的礼物, 打开时听到了乱步的大笑，就知道不是自己想要的了。迁怒的少年在心里狠狠地给乱步记了一笔。 他选中的是乱步的礼物，这是和晶子一起买的，本来他今天想叫晶子一起过来，女孩却选择了在异能特务科医疗值班室度过她的圣诞，婉拒了乱步。 乱步送的是毛绒三件套——帽子、耳罩和围巾。 攒了好久钱的乱步买的也是一个口碑很好的大牌子，侦探的礼物目标是送给乔羽的，自然要选好的。 乱步：便宜你了。 太宰治收到了人生第二条围巾，虽然礼的对象不是他最想要的那个：「……谢谢。」 口是心非的擂钵街蜘蛛难得坦诚了一回。 太宰治的态度让乱步也不太自在了，他换了个坐姿，「emmmm……不客气。」 乔羽支着下巴看两个人，笑吟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剩下还没有选礼物的是中也和乱步，两份礼物分别来自乔羽和织田。 乱步和中也两个人对了个眼神，用石头剪刀布来决一胜负，中也看着自己的剪刀和乱步的石头沉默不语。 乱步握着拳头高唿一声，仿佛赢得了全世界。 侦探大人兴致高昂地坐下来，「盲」选中了乔羽的那份礼物，快乐得像个二百五。乱步七手八脚地打开，其他几个人也好奇地猫猫探头。 乔羽的礼物是一件灰色的手织毛衣，细密的针脚，或许不够市面上贩卖的毛衣精緻，却足够让乱步惊喜。 第156页 侦探大人抱着毛衣的兴奋劲，让人怀疑他想要当场换上。绿眼睛的侦探珍而重之把毛衣放回去，抱着盒子周身都是小星星。 看到乱步兴奋的样子，反而是乔羽有点不好意思：「我织毛衣的技术不是很好，而且当时往大了做，现在你可能还穿不上。」 「没关系。」现在的乱步是一个心满意足的孩子，有点都不介意这种小问题。「谢谢医生！」 乔羽松了口气。「不客气。」 无论是太宰治还是猫们，看着乱步心花怒放的样子就气上心头。 好在乱步就连炫耀都不太捨得，他开心地把毛衣连带着盒子放好，那个谨慎小心的模样仿佛拿着什么举世罕见的珍宝。 织田嘆了口气。 他也想要医生亲手织的毛衣。 「医生你是什么时候织的？」 乔羽想了想：「躲起来的时候？」 经常粘着医生的中也想起来这段时间乔羽经常一个人在诊断室里忙活，他还以为是医生在研究什么病症，原来！ 这样一想更可惜了。 乔羽哈哈笑起来：「因为要是被猫猫知道的话，我的毛线球就保不住了。」 猫对圆滚滚的东西毫无抵抗力，而毛线球还是那种那种圆圆的、有纹路、抓起来手感超好、会掉线头的，简直是猫猫的心头好。 乱步猫搭着乔羽的手臂叫了一声。 乔羽失笑：「那是你没见识过毛线球的威力。」 阿治猫也喵。 乔羽不反驳了，他捏捏两只猫咪的脖子，它们从愤愤不平逐渐安静下来。 在场的中原中也看得很不是滋味，毛衣他没份，毛线球也没有，现在就连医生的捏捏也没有他。 人不如猫！ 剩下最后一份礼物是织田作之助的，中也收拾一下心情拆开，是一本书。 「《明暗》？」中也看着书名迷惑不解：「为什么只有上册没有下册？」 织田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作者还没有写出来。」 「啊——这不是夏目大叔写的书吗？」乱步看见作者名一栏说道。 织田惊喜了：「你认识作者？我很喜欢他的书，每一本都写得非常经典！可惜更新的速度很慢，《明暗》已经出了五六年还没有下册。」 乔羽一头黑线：「所以你蹲在坑底就想拉人入坑？」 织田否认：「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当然要分享给大家！」 闻言，乔羽靠过去中也身边，脑袋亲密地支在中也肩膀上，「是吗？」乔羽伸手接过中也手里的书看了看背后的推荐短评，「那我回头也看看。」 太宰治眨眨眼，跟着坐在中也另一边。青花鱼的突然靠近让中也有点不安，（从阿治猫口中了解的）太宰治可不是那种会对陌生人友好的人，事实证明每一个被他秀丽的外表蛊惑的人最后都会被坑得很惨。 「作者是夏目漱石……老师啊？」太宰治差一点就嘴瓢叫夏目老头了，他对那位大人物实在不感冒。 太宰治天生有一种自由散漫的野性，面对位高权重的对象，总是在屈服和叛逆之间徘徊。 织田都有些疑惑自己认识的小伙伴是什么人物了：「你也认识他？」 「前一段时间见过。」太宰治的重点不是夏目，是借着书来靠近乔羽。「他是文学界有名的咕咕呢。」 乔羽：「咕咕？」 「就是拖稿不写的人。」织田说明。 乱步一听积极建议：「那就让我来催稿吧！怎么能写一半就不写了！」 侦探少年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喜欢说话说一半的人。 太宰治笑眯眯应和：「我也来、我也来！」 两个剧本组联手，可见夏目老师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要关心两个弟子的成长，要关注横滨黑白两道的局势，要跟进异能特务科的组建，还要写书……为未来的劳模夏目老师鼓掌！ 听到这话最开心的莫过于织田，他当时想买下册跑遍了横滨所有书店都没有存货，电话打到了出版社他们也没有相关信息，没想到乱步和太宰都认识作者老师！ 「那就拜託你了。」乔羽摸了摸太宰治的头。 太宰愣了不到两秒，主动蹭蹭乔羽的手。 乱步立刻凑上来，「医生，我也要摸摸！」 「好、好。」 再看中也的表情，小橘猫的表情写满了「我也想要摸摸，但是我不好意思说」的纠结，乔羽撸了一把大橘猫，中也眯着眼睛露出一个傻笑。 后面就连织田都来凑热闹，乔羽撸织田的同时也撸了一把仓鼠。「怎么你也要摸摸了？」 织田想了想：「因为很开心。」 乔羽哭笑不得。 「说起来，今天有人送快递过来了。」织田把快递翻出来，看着上面的标籤一字一句读：「圣诞快乐，医生。费奥多尔留。」 费奥多尔？ 太宰和乱步像两个听到老鼠声响的猫咪，两只假猫和仓鼠都抬起头来。 「原来是今天送到。」乔羽的反应和其他人想像的截然不同，他主动接过快递，拆开里面的包装——是两瓶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饮料和一个造型特殊的仓鼠滚轮。 乔羽把滚轮放下，将紫眼仓鼠放上去，白色的碗状滚轮里放着一只小仓鼠，看起来像猫咪的饭后点心。 第157页 仓鼠：「……」 「这是费佳介绍给我的仓鼠用具呢，在日本很少能看到这样的滚轮。」乔羽转头对仓鼠说：「这是费佳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费佳！？ 忙碌着驱鼠的两只猫咪瞪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跟乔羽这么亲密的？！ 「你之前打电话的对象就是他？」 乔羽点头，「他很喜欢丧丧，经常来问我仓鼠的饲养问题。」 仓鼠：= =！！ 它爬下了滚轮，转身小爪子扒拉在滚轮的边缘，一个用力就把塑料的滚轮——掀！翻！了！ 「噗呲。」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忍不住笑。 丧丧看也不看翻过来的滚轮，高冷地沖向乔羽，在两只猫咪的注视下爬上了乔羽衣服的小口袋：「吱——！！」 还有点愤愤不平。 「不要就不要了。」乔羽对仓鼠十分纵容，面对仓鼠的小脾气只是一个好笑的揉脑袋。他拿起饮料：「这是我特意拜託他买的汽水，刚好到了我们就一起试试吧！」 乱步和太宰对了一个眼神。 魔人送的饮料能喝吗？ 两个人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第87章 两只猫猫给渣渣太宰治和乱步一个「你好没用」的眼神, 身先士卒，先偷喝了乔羽装好的饮料。 有一点酸甜，没什么其他感觉。 两只猫咪舔了又舔, 始终没什么反应。 看上去是安全的。 关于费奥多尔，不是太宰治和乱步不想说明他的危险性，而是他们也说明不了。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直以来行动都非常谨慎，如果不是涩泽龙彦, 日本这边甚至都找不到他的名字。他从来不在明面上行动，就像是捉弄人心的魔鬼, 躲在强者背后策划一次又一次的活动。 就连太宰治都很难说他是好还是坏。 他会帮助穷困的人，也会利用他们。 他会反抗压迫的高层，也有煽动权势者的时候。 作为他的同类人, 太宰治相信费奥多尔不会做无用功，因为他就从来不做无用功。 太宰治还没想出个一二三, 身边的侦探先生就吨吨吨喝了两杯。他脸上迅速涌上一抹胭脂红, 翠绿的眸子染上了水汽。但这些变化并不明显，起码太宰治就没有立刻发现。 「医生！」乱步一个瘪嘴，忽然很委屈。 和乱步类似的还有黑猫, 猫咪同样拖长了声音「喵」了一声，一人一猫的声调格外相似。 中原中也抱着杯子, 看向乱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酸甜的气泡饮料挺好喝的。 乱步觉得自己有点晕, 像是飘在天空上, 每一步都踩进云朵里, 轻飘飘, 有点难以控制自己。他本来就不是善于控制和隐藏情绪的人, 只是在乔羽面前努力掩饰，一直忍耐到现在，乱步觉得他忍不住了！ 按照正常的交往来说，乔羽和乱步属于刚刚认识不久、还不算熟悉的朋友，但就凭他和乱步猫猫的相似度，乔羽确实很难抵抗人形乱步猫撒娇。 乱步的表情皱成一团，像勉强忍耐的小孩终于憋不住要放大招，「医生，抱抱！」 和乱步动作很一致的还有黑猫，猫猫蹲在乱步身边，仿佛也在喊抱抱。 装乖的小孩太突然，太宰治和织田惊讶地看向他。 更令人吃惊的是，乔羽真的抱他了！ 乔羽笑了出声。 侦探先生实际年龄也不过十几岁，但天生小骨架和娃娃脸让他穿上小学生的制服都不出戏。常年穿着英伦风侦探服的乱步更像是cospy的小孩，现在换上了一身萌萌哒麋鹿装，感觉更幼龄了。 这样的少年，就算是喊抱抱都没什么违和感。还有一种「他来了他来了他果然来了」的感觉。 「怎么了？」 「唔。」乱步最开始是高兴的，后来又有了点不满足。「要和你在一起。」 父母去世之后，乱步就认清了一个事实，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像爸爸妈妈一样包容他的人，他要尽快地成长起来，要克制和努力，要独立生存，要符合大人的标准行事。他觉得好难好难啊，他没办法像太宰治一样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大人之间，他也听不懂大人面具之下深藏的意思。 世界在乱步的眼里是透明的，正因为这样，他才很难分别透明之中什么叫做隐私和秘密。这跟人类不懂金鱼的隐私和秘密是一个道理。 还是做乔羽的猫好。 乱步埋头进乔羽怀里，这一刻有了逃离世界的冲动。 乔羽纵容地摸摸他的头，愿意把怀抱借给这个开始失落起来的小孩。 很快中也不高兴了，他抱着杯子站起来，没站稳还晃了一下，脸红红的，说话都有一点舌头打结：「我也要抱抱！」 中也扔下杯子，三步并两步沖向乔羽，抱住了乔羽的背。 「最喜欢医生了！」 乱步瞎起闹：「没错！」 「要抱抱！」 「抱抱！」 还有一只猫咪：「喵！」 中也：「喵——！」 乱步：「喵呜——」 「喵呜——！！」 三个小傢伙叫得此起彼伏，彼此较劲，似乎在比赛谁能叫得更长更久，没有学过气息声调的他们，到最后都开始跑调，听起来更像午夜狼叫。 乔羽：？ 两个小孩的不对劲，就算是织田都看出来了，织田拿起瓶子，一堆俄语看不懂。 第158页 太宰治不知道想到什么，和阿治猫同步埋头进杯子，太宰治吨吨灌了两杯。 这头似乎神志不清的三个很快又吵起架来。 最开始是中也：「医生明明是我的！」 乱步辩驳：「胡说，医生是我发现的！」 还有一个猫咪夹在里面：「喵！」 中也顿了顿，对着猫咪说：「明明是我先来的！」 阿治猫也加入：「喵呜！」 乱步抱着乔羽喊道：「医生抱抱~」 中也不甘示弱：「医生~」 乔羽听起就觉得有趣，自己好像变成了金苹果，三个绝世美女都在争夺他。乔·金苹果·羽嘆了口气，他接过织田递过来的瓶子，在成分表上面找到了明显的三个字：「含酒精」。 乔羽：「……」 他忘了俄国全国皆好酒，男女老少都爱喝。 失策。 我在违法的边缘大鹏展翅了。 医生捂着额头，看见太宰治也晃晃悠悠走过来，脸上挂着笑，迷煳但开怀，裂开的嘴露出了他八颗牙，一看就知道他状态也不正常。太宰治伸手把夹心饼干三人组抱住。「嘿嘿嘿……」 阿治猫踩着太宰治往上跳，靠在医生的肩上，「喵喵~」 太有趣了。 织田举着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 他们之中酒力最差的是中原中也，第一次碰到酒精的小傢伙，在太宰治抱过来的时候就半睡半醒。要是他清醒着，肯定会跳起来跟太宰闹。 闹了一会儿，乔羽把乱步和太宰摁在沙发上：「你们两个。」 他们水润润的眸子望着乔羽，怀里还有两只猫咪。 「在这里等着我。」 太宰无理取闹：「诶……为什么！」 乱步就像个复读机：「要抱抱，要抱抱！」 「坐好了！」 两个小朋友又安静下来。 「等我回来有奖励。」 太宰和乱步衡量了一下，终于点头。 乔羽先架着软绵绵的中也往里间走，还没进到房间，乔羽的手里忽然一空，他条件反射捞了一把，一只橘猫睡得打唿噜，衣服散了一地。 医生长长地嘆了口气。 真是大失策。 d伯爵早就在房间等着他了，眼神里带着幸灾乐祸，从乔羽手里接过了小橘猫。 换了一个怀抱的小橘猫蹬了蹬腿，翻个身就在伯爵大人的怀里睡过去。 安置好了一个，外面还有两个。 乔羽先去厨房给他们沖了两碗甜甜的蜂蜜水，结果两个小傢伙一脸失望。 醉酒了的乱步非常坦诚：「不是亲亲吗？」 乔羽愣住。 乱步躺在沙发上耍赖：「我要亲亲！我不要喝水！亲亲！亲亲！」 黑猫像是在迎合他，跟着喵呜喵呜地叫。 太宰治转头看着江户川乱步，似乎被吓到了，又像在发呆。 乔羽现在只想知道，明天乱步清醒过来会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他喝醉了之后心理年龄活生生倒退了十岁，还学会了打滚撒娇耍赖三连。 乔羽抬眸就看见织田还在拍摄，顿时哭笑不得：「拍到了吗？」 织田点点头，「非常棒的素材，乱步一定会喜欢的。」 这话真的刷新了乔羽对织田的认识。不过坏心眼的医生并没有阻止家里少年的乐趣。 他试图跟乱步讲道理，黑髮的侦探来来去去就只有亲亲两个字，乔羽只好退一步：「喝完了给你亲亲。」 「嗯！」 好在侦探大人还不是无理取闹，答应了就做到。喝完眼睛亮得惊人，望着乔羽意思明显。 亲猫咪和亲人可是两码事，饶是乔羽都做了两秒心理准备，亲了一下乱步的额头。 心满意足的乱步绕着客厅开始撒欢，身体力行网上那个「兴奋到下楼跑三圈」的梗。黑猫追在乱步身后，两个小傢伙兴奋到乱窜不止。 乱步得到满足之后，太宰治也眼神亮亮望着乔羽。 好吧，不能厚此薄彼。 太宰治也得到了一个额头吻，精明的少年抱着猫傻笑起来，阿治猫难得没有赏他一个飞踢。 「好了好了，」医生跑来跑去的乱步拦下来，「时间不早了，乱步你要回家了。」 乱步迷迷瞪瞪，指着太宰治：「那他呢！」 乔羽说：「今晚太宰留宿。」 乱步的嘴巴可以挂油瓶了：「我也要留宿！」 乔羽目光温柔，好像乱步什么任性他都能包容：「可以是可以，但不是有人在家等你吗？」 乱步迷惑了一会儿，他傻乎乎的嘴巴张大忘记合上。 对，晶子今天晚上肯定会在家等他。 「那也是很重要的家人，不是吗？」乔羽摸摸他脑袋，乱步思维迟钝地点头。「来，我送你回家吧。」 蜂蜜水能解酒，却不是药到病除的仙丹，乱步好像清醒了一点点，他站在那里任由乔羽给他穿上了大衣，像个小朋友一个对着织田和太宰说再见，喝醉了也没忘记他心心念念的圣诞礼物，并且非常大胆地主动牵上了乔羽的手。 医生侧头望他一眼，乱步抿紧了唇低下头，反正就不松手。 乔羽笑了：「走吧。」 刚刚还闹个不停的乱步，现在反倒安静了下来，跟着乔羽一步一步往宿舍的方向走。 开门就是下雪的横滨，冷空气吹了乱步一脸，侦探大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第159页 乱步：……？ 乱步：！！！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乔羽，脸比刚才还要红。 第88章 要问乱步现在什么心情, 乱步心情复杂。 汽水当中含有酒精的浓度很低，这种介于碳酸饮料和啤酒之间的东西，也就是江户川乱步和中原中也这种会喝醉了。微醺的状态会放大人的情绪，喝了蜂蜜水再吹一阵冷风, 马上就清醒过了。 如果不是牵着乔羽的手, 脸皮还不够厚的侦探先生现在就想现场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天吶。 天吶。 江户川乱步的内心变成了一幅画, 名为《吶喊》。 少年的沉默吸引了乔羽的注意, 但乔羽体贴地留给醒了酒的少年自闭的空间。 两个人踩在雪地里发出轻微地咔擦咔擦声，乱步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围巾里，无言到家门口。 乔羽看着乱步上楼，少年走了两步之后又跳下来, 拉下围巾露出了自己红彤彤的脸, 「医生！」 乔羽静候他的后续。 「真的、真的很感谢你！我今天过得很开心！是我最开心的圣诞节！」 说完他像兔子一样窜上了楼道，留下乔羽哑然失笑。 听到声音出来的晶子, 打开门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江户川乱步,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呜哇。」乱步的脸埋在了臂弯之中，发出了一声怪叫。 我快要没脸再见医生了。 社死现场。 看我表演怎么被自己的尴尬淹死。 这仅次于毛脚大汉喝醉酒站在大街上跳脱衣舞。 「真是的。」最近体力练上来的与谢野晶子一把拉过乱步，把土豆侦探连根拔起, 带进屋子。「外面那么冷，你蹲在门口冻感冒了怎么办。行了行了，蹲这里吧。」 与谢野放着大侦探在客厅角落里种蘑菇。 送走了乱步, 乔羽才转头。 圣诞节的夜晚到处都是歌声, 和往常的横滨似乎有很大不同。路上的行人依旧很少, 加上下雪天，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乔羽的感觉。 医生胸前的口袋突然动了动。 乔羽才想起来, 刚刚仓鼠爬进了他的口袋里, 出门时忘记把它放出来了。他伸手摸摸小傢伙, 仓鼠才从口袋里探出小脑袋，用鼻尖顶了顶乔羽的手指。 「怎么跟着我出来了？」 仓鼠紫色的眼睛似乎变得更深了，近似黑色的深沉。它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地方似乎都格外地大：「吱。」 一阵寒风吹过，仓鼠立刻缩了回去。 乔羽把衣服拉得更紧密一下，将仓鼠包裹在羽绒服之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它。「赶紧回去吧，太冷了。」 乔羽路过一段商业区，圣诞节的夜晚不知道是店铺提早关门还是其他原因，这里竟然一片漆黑。 「砰砰砰——」 尖锐的声音掩盖住了远处传来欢乐的圣诞歌，迴荡在空旷的街道，回声响亮。 乔羽不甚敏捷地躲进了商业街后街的巷子里，很快听见一串凌乱细微的脚步声。 「该死的，港口黑-手-党来袭——」 混乱的唿喊和各种奇怪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明显。 . . 乔羽去送乱步之后，店面就剩下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 织田放着太宰在一边，先去把东西先收拾起来。 喝过汽水的乱步猫还在傻乐，一会儿去拍拍圣诞树的装饰品，一会儿在太宰治身上跳来跳去，看到蹲在一边看太宰治的奶牛猫，扭过身就扑到猫咪身上。 阿治猫猫爪微抬挪了一步，乱步猫就扑了个空。 「喵！」黑猫一个勐虎咆哮。 阿治猫甩甩尾巴，撇过头不管它。 「喵呜！」乱步猫再次挑衅。 阿治猫迈着优雅的猫步要跳上椅子。 有先见之明的乱步猫踢了一脚椅子，阿治猫起跳的时候就身形不稳，那么矮的高度，阿治猫前爪踩上了去，后爪扒拉了两下，才以一种不怎么雅观的姿势爬上了椅子。 刚好出来的织田看到这一幕，憋着没笑出声，气息却乱了，阿治猫的耳朵动了动，看向黑猫的眼神顿时不善。 以矫健身姿着名的奶牛猫，还没试过这种马前失蹄。 喝醉的猫猫弓着腰在它面前，外强中干。 两只猫猫再次滚到一起。 织田假装自己就是路过的，大有无视猫猫恩怨情仇的意思。 太宰治一直装睡，被猫当成了跳床都不起来，一直到织田作出其不意，拿一杯冰水放在他颈侧，把他冻得跳起来。 假装是可以假装，只是身体本能条件难以控制。 「醒了。」织田指着下巴在椅子背上，看太宰治的眼神都带着笑。「装醉？」 太宰治也没否认，反而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织田认真想了想：「一开始？」 太宰没脾气了，他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医生也看出来了吗？」 织田作看出来，太宰治不太奇怪。不知道乔羽有没有调查过织田作的背景，反正太宰治是调查了，而且在他背后的组织找人的时候还顺手扫干净了尾巴，把他们的余党赶出了横滨。 但是乔羽……乔羽可能是唯一一个太宰治不想调查却想接触的人。 织田不否认。 他也不是很肯定乔羽看出来了没有，织田之所以有这种判断，是对太宰治的了解和他自己的经歷。他以前的工作就有各种耐力测试，酒精的耐受也是一种一项。这种俄国特色汽水含的酒精含量很有限，大概也只有中也和乱步这种一下子喝得多又没接触过的人会中招。 第160页 太宰治瞬间枯了。「医生会不会生气？」 「不会。」织田望着太宰治，灯光打在他头上，少年微微低着头，从织田的角度能够看到他密集修长的睫羽，忐忑不安的神情，然而织田同样很清楚，这都是假象。 不是太宰演技不精湛，是织田有神奇的第六感。 「如果医生生气了，他就不会让你留宿了。」 太宰治闻言抿了抿唇。 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江户川乱步借着微醺可以大声喊抱抱、要亲亲，像个小孩子一样，毫无防备和别人亲近，太宰治永远做不到。 首先他就不会轻易让自己喝醉。 酒后吐真言是不可能的。 假装醉酒才是正解。 胆小鬼永远害怕暴露真实的自己，害怕被重要的人讨厌，害怕受伤。 相比起其他人，太宰治对医生的防御已经很少、很少了。 对此最清楚不过的阿治猫很有经验地哼了哼，一爪子摁着乱步猫，黑猫过了发酒疯的那一阵疯狂劲之后，现在进入了昏昏欲睡的阶段，玩疯了一天的猫咪躺在地上打了个哈欠，趴在原地就想睡觉。 猫猫累了.jpg 「走吧，去铺床。」 「诶诶诶？还要自己铺床的吗？」 太宰治也想耍赖，织田给了他一个「要不你睡地板」的眼神，作乱的太宰猫猫立刻爬起来。 跟着织田上楼的太宰随口挑起了一个话题：「医生怎么去了那么久都不回来？乱步住的也不是很远啊。」 杀手先生闻言皱起了眉头。 大雪覆盖了很多声音，织田这才想起来横滨的危险性。 这里不是一座足够安全和稳定的城市。 他一个转身大跨步下楼，太宰治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也不对了。 织田先去里间敲了敲门，d伯爵没回应，但嘤哥和白虎开门走了出来。 太宰治看见嘤哥就心情复杂，龙彦之间发动的那一天太宰治永生难忘，加上一只百兽之王，顿时不敢动。 既异能力世界之后，还有另一个更深、更神秘的世界。 白虎尾巴低垂，兽类的肌肉随着它活动若隐若现，强大的躯体加上惊人的气势，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普通的野兽而已。任何强者在它面前都只能放轻唿吸，生怕引起这头勐兽的注意。 只见它看也不看在场的两个人，自己用身体顶开了玻璃门，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嘤哥没有跟随着白虎而去，它停靠在织田的肩膀上，声音清脆长鸣一声：「噍——」 织田没有鸟语解读器，呆呆地问道：「我们一起出去？」 嘤哥没有再发声。 这个时候，d伯爵才从里间走来，「让白虎大人去处理吧。」 织田的表情顿时纠结，太宰治也皱起眉头，他谨慎向这位来歷神秘的监护人发问：「横滨的黑-手-党开始行动？」 之前，无论是他还是夏目漱石，都笃定了黑-手-党的斗争必定平静到新年之后。 肯定是有其他因素。 可恶，为什么这个时候那个小矮子不在！ 情报不足，没有江户川乱步能力的太宰治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伯爵大人看起来并没有他们两个这么着急，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一种从容淡定，「没错。」 「黑-手-党本来肯定不会选在圣诞节发作的……gss的都是外国人，外国人比我们更重视圣诞节，高濑会？港口黑-手-党？」太宰治一个一个开始排除筛选，「肯定、肯定还有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影响因素。」 他其实很想说是d伯爵。 这个神秘的神奇宠物店店长昨天才出现，今天晚上就发生了这种事……说是巧合？反正太宰治不信。 「我不是原因，」伯爵直接否认了他暗地里的猜测，「原因你们都听过。」 「我们都听过？」 「……能让黑-手-党那种存在都垂涎的……」太宰治想起了擂钵街的神明，但是那个传说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不值得在这个圣诞夜里旧事重提。 足够的利益…… 那是什么？！ 太宰治各种头脑风暴，忽然想到了一个很荒谬的可能性。 「白虎……」 伯爵笑了出来，「恭喜你找到了答案。」 第89章 夹在两个谜语人之间, 织田和他们仿佛是站在同一地点的异时空，有着看不见的时空壁。他一头雾水：「白虎？」 「是一个……我曾经以为是无稽之谈的传说。」太宰治相信真的有白雪公主和青蛙王子存在，都很难理解这个传说存在的意义和目的。「传说横滨这座城市里封印着一本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书』，主要写上去的东西都会变成现实。找到『书』的钥匙就是白虎。」 「这个传说在横滨的地下世界里广为流传, 和擂钵街的神明并称是横滨两大神秘传说。」 擂钵街的神明还好理解, 毕竟「神明」实际上可以代表任何东西, 超强的人、强而有力的实验体、特殊的异能力者……总之很多东西都可以被指代为「神明」，而且没有任何说明这个「神明」有什么能力。 但是「书」，就像是各种版本的阿拉丁神灯一样，从提示到描述都极其难以判断实现的途径，在太宰治看来, 这就是一个传销陷阱。 举个例子，有人在书里写上「长生不老」, 太宰治可以想到一千、一万种「长生不老」的方式, 比如灵魂被异能力抽出来, 比如以成为书的一部分，总之怎么看都是诈骗手段。 第161页 栗色发的少年蹲下来抓着头髮, 感觉比那天看到凤凰那天的冲击还要大，「怎么会是真的……」 d伯爵笑了笑, 「实际上，只有一半是真的。」 实现任何愿望的「书」, 和实现任何愿望的「白虎」。 伯爵没有告诉他们的是, 「书」本来就是白虎的一部分，这次白虎来横滨就是为了回收这部分的力量。 嘤哥转身, 对着伯爵忽然又叫了一声。 伯爵无奈地对着鹦鹉笑, 「好、好, 但是嘤哥大人, 你的力量会干扰白虎大人行动的。」 嘤哥张开了翅膀，些许金色的火焰从它羽毛边缘泄出。 伯爵举起双手举起，作无辜状：「遵照您的意愿。」 他们看着鹦鹉飞进了里间，叼着那条存在感很低的小白蛇飞了出来。远远看去，那条装死的蛇周边散发出一线红光，若有若无的雾气从它身上飘散开来。 然后它体型增大，双爪勐地抓起阿治猫，就跟老鹰抓兔子一样。猫咪还没反应过来，室内忽然风气，吹得织田和太宰睁不开眼，等他们看见东西的时候，嘤哥、猫和蛇都没了踪影。 只有忙着整理头髮的伯爵嘟哝着：「这么久了还是那么宠他。」 别管乔羽是五岁、十五岁还是二十五、三十五岁，总之在嘤哥的眼里，他都是个离不开人照顾的小宝贝。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望着窗外神色不明，伯爵将他们的担心看在眼里，心里对乔羽呆在横滨的事少了许多介怀。 金龙大人指点乔羽来横滨的时候，他是反对的。 在伯爵大人看来，比起这种偏远、落后、不安全的地方，世界上多的是好地方可以选。何况伯爵当时动过心思让乔羽继承他的宠物店，自然更不愿意了。 当时的d伯爵觉得，乔羽想要的东西，在宠物店里都可以得到。 「等着吧，很快他们就能回来了。」 . . 乔羽老老实实地躲在这条用于放置垃圾的巷子里，不远处还能听见各种混杂的声音，窸窸窣窣夹杂着唿喊和叫嚷，还有各种木仓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不安。他的心跳得很快，他很紧张，同时也很冷静。乔羽自知自己没那个能力和体力，蹲在雪里尽量将自己隐藏在黑色的巷子里。 呆在乔羽胸前口袋里的仓鼠抬头看向他，没有月光的晚上，暗淡不明的光源隐隐描绘出医生的下颚线。 小傢伙从温暖的口袋里爬出来，乔羽三翻四次试图阻止他，仓鼠却敏捷地爬上了他的围巾里。 他们都没有出声。 巷子外还有痛苦的呻-吟声，很快，几声「砰砰」像是黑暗中噬人的勐兽，那点残余的呻-吟就消失了。 踩雪的声音逐步靠近。 对方很谨慎小心，移动的速度并不快，如果不注意听的话，这点脚步声都会淹没在雪地里。 乔羽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万一，如果有一个万一的话，他只能碰运气了。 一步。 两步。 乔羽屏气凝神，专注的通过声音测量双方的距离。 他围巾里的紫眼仓鼠，眼神幽幽地亮起，比起乔羽，小巧的仓鼠要灵活得多，只要对方再往前踏一步，仓鼠就会採取行动。 它之前没动不是怕了，是因为它只是乔羽家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仓鼠而已。 给弱小标上重点符号。 其实乔羽很想摸摸仓鼠，就怕自己动起来，衣服摩擦的声音会引起对方注意。 忽然——清脆的鸟鸣声响起，打破了横滨这一角落的紧绷。 准备踏出第三步的人一惊，立刻举着手-枪靠在墙上，扫视着周围。 和他相反的是乔羽，医生认出来了是嘤哥的声音，当场松一口气。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体力废，不适合参与激烈的打斗。 乔羽一点都不怀疑自己打不过中也，并且理直气壮地觉得，他打不过年幼的中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白雾在不知不觉中瀰漫。 不舒服的感觉再次袭来，却比之前要让乔羽舒服多了。 起码那种随时噬人，像沼泽一样的刺鼻血腥味淡去，这点闷闷的感觉乔羽还可以忍耐。 相比起乔羽的放松，另一个人就紧张多了。他常年行走在生死边缘的第六感疯狂提醒他危险，大雪天里不知不觉手心溢满了粘稠的汗水。已经为港口黑-手-党工作许多年的人，久违地感觉到了死亡的靠近。 他感觉到了危险，矮身翻滚出了刚刚站着的地方，紧接着，只听咻咻三声，三颗银钉落在他刚刚站着的位置，分别对应着脑袋、喉咙和心脏。 男人没有停留，反而快步离开了刚才的位置。 三颗银钉随即爆炸，留下了明显的小坑。 这是他的异能力。 男人想起来了传说中的白麒麟。 涩泽龙彦的异能力每一次都声势浩大，有所关注的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他异能力发动时的特点——白雾。 难道异能特务科插手了？ 这次行动是由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直接下令，事前全程保密，就连首领底下的三位干部都没有得到消息。 曾经男人以为这是首领对他的信任。 当热血褪去之后，理智重新归位。 他退无可退，只能咬咬牙上了。 比起其他突然被拉入白雾中的人，他起码是幸运里，因为手里还有武器。 第162页 男人逐渐走远，乔羽松了口气跌坐在雪地里。 什么正面槓，什么热血战斗，不存在的。 黑暗之中，什么东西落在了楼顶，它几个翻腾借力，从楼上一跃而下，乔羽还没反应过来，只能隐约知道一个黑色的身影气势汹汹跳到了他身上，一爪子按在他脸上，暖暖的肉垫，开口就是一声婉转可爱的「喵~」 刚刚仿佛要出门打架的气势，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乔羽把猫咪架起来就认出了它，惊喜道：「阿治猫！」 猫咪顺着他的力度挣扎，窜上了乔羽的肩上。 乔羽摸了两把猫，才疑惑地问：「阿治你怎么来了？」 猫咪并没有回答他，它鸾色的眸子正盯着藏在乔羽围巾里的仓鼠。之前面对猫咪天不怕地不怕的仓鼠，突然团紧了自己的身体，贴着乔羽的脖子微微发抖。 好一副绿茶仓鼠的样子。 不知道猫鼠之间发生什么事的乔羽有些奇怪，一碗水一直端得很平的医生并没有开口训猫咪。 放在普通人眼里，要是家里的仓鼠小主子害怕了，怎么也应该是猫的锅。但放在乔羽家里，谁在谁的食物链上方还不一定呢。 乔羽可不觉得阿治猫能把仓鼠吓得发抖，仓鼠本来就不是胆小的性格，恰恰相反，是个胆大包天、多次试图逃家的鼠。 可能是不舒服？ 医生不太确定的考虑。 毕竟他在白雾之中就不太舒服，可能是呆久了就适应了，他现在抱着阿治猫感觉舒服多了。 他走出漆黑的巷子，对着天空中的嘤哥招了招手。鹦鹉对着他叫了一声回应，却没有降落下来。 猫咪的视力比乔羽好上不少，自然看到了嘤哥脚上那条一直在装死，从来没活过的蛇。 工具蛇再次上线。 「好了，我们回家吧。」乔羽对着鹦鹉挥挥手，抱着猫和仓鼠往宠物店的方向走。 这一路上依旧寂静，却没有了让乔羽心慌的感觉。白色的点点雪花从天而降，一小片落在了阿治猫耳朵鼻尖，一点热度足够让雪花融化。那点雪花融化的雪水弄湿了猫的鼻子，猫咪甩头打了个喷嚏。 猫猫的喷嚏声在街道里似乎传出了很久很久，久到乔羽笑了出声。 「喵！」 阿治猫不满地站在乔羽手臂上拍拍他的脸，一个梅花垫按在他唇边。 乔羽抓着猫爪子摇了摇，像是跟猫握手似的。「谢谢阿治半夜出来接我。」 奶牛猫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缩起爪子，一个农民揣窝在乔羽的手臂里。仓鼠从乔羽的颈侧抬头，不甘示弱地「吱」了一声。 「对对对，也谢谢丧丧陪我出门。」乔羽顺着说话。 猫猫一个眼刀甩了过去。 仓鼠靠在医生颈侧，居高临下和猫咪对视。 猫鼠pk的这一局，仓鼠胜。 第90章 乔羽到家的时候, 三个人都在。 d伯爵给乔羽一个拥抱，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就回去了里间睡觉。 太宰治上前，想说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还好吗」听起来有点怪, 「你怎么样」范围又太大了, 「没受伤吧」好像不太对……他张张嘴, 最后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被乔羽抱着的阿治猫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别看它是从太宰治身上分离出来的, 它实在是看不上太宰这种性格, 越是面对喜欢的人越是纠结, 加上胆小鬼属性，说他傲娇都是给美化用词。平时看着挺精灵鬼怪，到了关键时候却派不上用场。 干p啊！ 猫猫摔碗.jpg 织田的顾虑比太宰少多了, 他围着乔羽看了一圈, 确定医生没有受伤之后松了一口气, 「有遇到危险吗？没受伤吧？」 乔羽也伸手抱了抱他。「总的来说有惊无险。」 紧张是有的, 但乔羽也没觉得很严重。 d伯爵在，嘤哥也在，体力废确定只要自己苟到最后，一定会有来接他的。 织田作之助的心这才真的放下了，之前哪怕d伯爵保证, 他都提心弔胆的放不下来。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医生，遇到游荡的流浪汉都可能会被打劫，更别说黑-手-党那种角色了。 自从他来到宠物店之后，傍晚开始出门的活都是织田包揽，就怕发生这种事, 没想到今天玩得太开心, 织田都放松了警惕。 杀手先生在心里检讨了一番, 然后简单说了一下白虎和嘤哥出去的事。 说到嘤哥的时候，阿治猫还很不满地拍着乔羽的手叫唤，明显就是告状的意思。乔羽故意假装没听懂，虚假地给阿治猫鼓掌和夸奖：「阿治真厉害，已经能跟着嘤哥行动了吗？」 乔羽都这样说了，阿治猫都不好吐槽了，只好郁闷地吞下这个「夸奖」。 大大的猫眼里是大大的郁闷。 放下阿治猫，乔羽看向了站在最后面的太宰治。 少年和他的目光对上之后，莫名地低下了头。 总觉得不能对视，对视了就输了。 会被看透的。 乔羽只是一个普通人，排除宠物店的动物之后，各种意义上的普通。能力、智力、武力，各方面表现出来都是一个普通人。 对太宰治这类人来说，却是必杀。 「抱抱？」乔羽歪着头说。 太宰治还没想好，身体已经很自觉地抱住了乔羽。 第163页 「为什么想要抱抱？」少年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因为你看起来需要一个抱抱。乔羽心里是这里回答，嘴上却说：「突然想抱抱你，不可以吗？」 太宰治抿着唇，心头感动，抬眸却看到了躲在围巾里盯着他的仓鼠。 仓鼠：=.= 少年撇过头，忍住了想要一指把鼠弹开的冲动，无视了这只疑似费奥多尔的仓鼠，埋头尽情享受乔羽的怀抱。 温柔得想让人落泪。 . . 相比起宠物店里的温馨，异能特务科的现状就残酷得多了。 好不容易购买到了异能力能量值探测器的异能特务科，在这个圣诞节里只留下了必要的值守人员，大部分人都回家准备和家人度过这个节日，然而天才黑不久，这个花了大价钱购买回来的机器开始疯狂警告，红色的灯光将整个异能特务科笼罩。 种田山头火匆匆赶来，大声询问：「怎么回事？」 「不、不清楚。」还没有完全摸清机器运作的工作人员慌张回答，一声接着一声的警报，听得人心慌。「探测到了横滨街道高能量值，未知的危险能量源……」 「在哪里！」 「只、只能探测到区域在这里。」对方在大屏幕上投出地图，整整几条街道都没囊括其中，范围一点都不小。他在种田长官的注视下颤颤巍巍地解释：「一、一来是我们的机器还不够精准。」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能卖给日本的机器自然都是异能力发达国家的淘汰品，能买到已经是托夏目漱石的福了。这种机器的测量都不够精准，有可能是数字蔓延造成范围性能量的错觉。 「二来是，有可能是范围性、范围性异能力。」类似涩泽龙彦那种异能力也会造成这种结果。 「最后一种可能性是……造成此次事故的源头能量值、能量值过大……」这个可能性最现成的例子就是擂钵街的神明。 三种可能之中，反而是他们能力不足这个可能是最好了。 种田听着就头疼，却知道也没办法苛责手下。 异能特务科的异能力者缺乏高级攻击性人员，如果真的是后两种可能性，他们能做到的就是一起祈祷对方的能力和涩泽龙彦的相似，对普通人无法生效。最坏的结果——横滨出现第二个擂钵街。 擂钵街的出现对横滨的负面影响真的是方方面面。即时的居民伤亡和财产损失都是小问题，后续大量间谍的介入、外国势力的探查、擂钵街的无法修復，以及横滨对外形象降至冰点才是重点，那一片区域到现在就连片警都不会涉足，彻底沦为了罪犯的乐园，滋生大量犯罪，几乎失控。 也因为擂钵街的存在，其他地方的普通人都知道避开横滨，大量无业游民干扰正常经济活动，除了黑-手-党产业和灰色行业，其他正经行业基本上无法生存，于是普通人更少、黑-手-党更多……完美的恶性闭合循环圈。 「先派人过去探查，不需要很精确。安排附近商业街尽快关闭离开，居民……暂时不用惊动。」无法确认原因的情况下，种田也没有权限要求避难。 他思考着破局方法，「联繫涩泽家族。」 「长官……」手下低低地叫了一声，却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说到底，是他们太弱小了。 如果不向涩泽家族低头，就得向军警低头。 涩泽家族起码还是政-府势力，向军警低头……意味着他们异能特务科要将横滨日后的主导权拱手相让。 接到电话的涩泽家主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他要求先了解具体情况。 什么情报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要求涩泽家的白麒麟出动，特能特务科得有多大面子？ 种田是不知道涩泽家只是拖延的藉口。 涩泽龙彦异能力出了问题的事，除了他和专门的研究团队还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被封锁在有限的范围内。而失去异能力的涩泽龙彦似乎情绪比以前更好，这种具有迷惑性的行为也让这个秘密一直瞒天过海。 涩泽家主挂了电话之后就嘆了口气。 种田山头火没有得到具体的承诺，可以理解，但心情依旧不怎么美妙。 他从来不会高估政客的下限。 能力不足，情报有限。 这是摆在眼前的难题了。 这期间，警报器的响声高高低低，众人的心情也跟着起起落落。 很快就有新的消息传过来，港口黑-手-党在这个要命的时间点袭击了gss和高濑会。 「他疯了吗！」种田拍案而起，怒极反笑。「港口黑-手-党肯定是拿到了什么资料，不然那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头子不可能这个时候冲动行事……」 负责这部分的工作人员缩了缩脑袋，抱着文件小跑着出去。 种田长官坐回椅子上思考，一定、一定有什么关键信息他忽略了！ 指挥中心一片寂静，忽然，一声接着一声，非常有节奏的「嘟嘟」传来，是拐杖柱在地面上的声响，也是异能特务科众人的希望。 一个发色极其特殊的老人从门外走来，种田立刻起身相让，低头作惭愧装：「夏目长官。」 夏目漱石对着他淡定地点点头， 「现在，老夫接手指挥。」 种田二话不说，立正行礼：「是！」 不得不说，夏目漱石比起种田山火头就老练许多，他什么指令都没下达，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让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安定下来，即便红色的警报信号依旧刺目，比起刚才的慌乱，现在异能特务科才算是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 第164页 种田山火头的情报来源自然无法跟夏目漱石比拟，老人坐在台上的指令清晰明确，总算是让人找到了方向。 突然—— 「长官，有新的高能量源出现！这个信号——是涩泽龙彦！」 种田惊讶地看过去，夏目漱石却不为所动。 如果说种田面对危机还有一种云里看花的无力感，那么夏目漱石就相当清楚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跟擂钵街的神明出现方式相当类似，有人通过港口黑-手-党将书引了出来。或许还不是书，只是泄露出了「书」的一部分能量…… 宝物现世，灾祸相依。 「其他异能力者的活动点全部消失了！」 「我们的人员找不到目标！」 「新的能量源出现！它正在接近旧的能量源！」 「双方在交战……不，是吞噬！旧的能量源正在被吞噬！」 异能特务科的人都在紧紧地盯着屏幕，想要透过数值的变化看到真正的现场，他们的声音一次比一次紧张。 以为很漫长的一夜，出现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出乎意料地快速。 「……这就，结束了？」 屏幕上只有唯一一个高数值能量源，而且这个能量源也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是什么？」 有人提问，但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夏目漱石的表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变化，哪怕最危急的时候，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事实上，只有三花老师知道，他自己在发呆。 以异能特务科现在的能力，能安排好后面的事后救援就不错了。而涩泽龙彦更谈不上，他的异能力本来就是控制型的，与其说是涩泽龙彦打败了众多异能力者，不如说是异能力打败了异能力者自己。 夏目漱石坐在这里只是充当定海神针的作用。 也可以叫做吉祥物。 吉祥物刚刚一直在走神，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居然想到了乔羽。 第91章 91/格卿, 晋江正版 对异能业务科来说特别艰难的一个晚上。有些很巨大的事情发生了，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怎么发生，也不知道怎么结束的。 相比起註定有个不眠夜的异能特务科,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已经算是幸运。 尽管乔羽回来就安抚了所有人的心情, 但夜深人静躺下来的时候，一个个擦肩而过的可怕未来纷纷进入太宰治的脑海里, 他开始想像如果这个晚上, 如果鹦鹉没来得及怎么办, 乔羽碰到了更大的危险怎么办，乔羽……乔羽受伤了怎么办？ 一个比一个更糟糕的可能跳入太宰治的头脑风暴当中，在宠物店留宿的兴奋逐渐褪去, 太宰治发现自己这是在后怕。 是的, 后怕。 他不是那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怎么在乎的人了。 太宰治意识到自己有软肋, 第一个想法是远离, 第二个想法是捨不得。 我真是个糟糕的人。 太宰治萌生了对力量的渴望——能够改变横滨的力量。 「织田作。」他轻声叫道。 「嗯？」规矩躺在床上的织田作回应。 太宰治只是想叫叫而已, 他以为织田作早应该睡着了, 没有预想过的回应反而让太宰治被吓了一跳。 一直在闭目检讨的织田作侧过身去看太宰治，少年正背着手在脑后, 撇去了伪装之后意外地成熟。 他的年龄已经不能跟他的思想匹配了。 「今天……」 少年欲言又止，织田作接着说出下一句：「真的把我吓到了。」 太宰治愣住。 「今天如果医生受伤的话，我大概……会做出不理智的事吧。」 织田作之助说起来还觉得有点惭愧。他本质上是一个善良的人, 然而今天晚上，仅仅是想像, 想到会称赞他温柔的医生受伤甚至死亡，织田就想把对方撕碎。他开始理解那些復仇的人, 在仇恨之中无法自拔, 除了復仇之外, 他又能做什么？ 太宰治笑了一起来，他弯腰笑成了一个小虾米，「哈哈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肯定会来帮忙的。」 织田看着太宰治，突然发现对方身上的绷带比之前要少了很多，为了乔羽还把脸上的绑带全部摘掉，秀丽的脸庞逐渐从雌雄莫辨的秀丽蜕变，属于男性的稜角和峥嵘已经可以窥视一角。 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笑声，但是织田作知道，对方是认真的。 织田觉得有一根针扎了他一下。 不是很疼，却有点在意。 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安慰？反对？贊成？教训？ 无论哪一种，面对太宰治都好像不太适用。 如果医生在就好了。 织田对熊孩子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吶，织田作，如果医生搬去别的城市，大概就不需要担心夜晚出门的问题了吧？」太宰说话的声音很轻，织田却听得很清晰。 他安静了一会儿才回答：「……或许？」 治安条件一再降低的横滨，尽管有如夏目漱石和种田山火头等人在努力，却仍然有一种力不从心的失控感。 这是太宰治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事，他却没有什么要为横滨奋斗的动力。 但现在又不一样了。 「接下来我们加油吧，织田作。」 第165页 织田不知道这一刻太宰治下定了一个什么决心，他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好。」 相比起楼上两个人，乔羽就放松多了。 在美国，类似的木仓械事件只多不少，乔羽早就习惯了。他打着哈欠从浴室里出来，脖子上挂着浴巾，头髮还滴着水，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和浴室的水汽而来，一眼看到了还在躺椅上的d伯爵。 伯爵大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丝质睡衣，靠在躺椅上正看着书，室内的灯光似乎给伯爵镶嵌了一层光晕，柔滑了他过于洞察人心而带来的锋利感，仿佛给人上了一层滤镜。阿哈自觉取代了白虎的工作，乖巧地趴在伯爵椅子下，看见乔羽来了才抬头开始矜持地摇尾巴，眼巴巴的小模样瞅着乔羽，怕朝着伯爵也不敢吭声。 美人与野兽是唯美的，美人与二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伯爵抬头看见乔羽，对着他一头湿发皱起眉头，乔羽也不怂，笑嘻嘻地跑过去，挤开了阿哈趴在伯爵椅子边，像个小孩子靠在伯爵腿上。 哈士奇的委屈都要具现化了。 「真是的。」d伯爵话里有一点埋怨和纵容，仔细听还会感觉到更深层的笑意， 初初到宠物店的时候，伯爵就经常替他擦头髮。后来金龙大人告诉乔羽，d伯爵这是把乔羽当成了自家小崽子，就像是动物喜欢给幼崽舔毛。说完，金龙就舔了一口乔羽。 乔羽现在想起来就笑，这是金龙大人内涵伯爵的意思吗？ 后来乔羽学会了自己擦头髮，偶尔的时候才会顶着一头湿发找伯爵。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就知道撒娇。」 长大了的乔羽在伯爵大人面前依旧愿意充当小孩子：「嘿嘿嘿。」 「以前你想要找到的东西，现在找到了吗？」伯爵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在乔羽头髮间，指甲轻轻擦过头皮带来酥-痒，乔羽像只被撸的猫咪一样，就差可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乔羽被撸得昏昏欲睡，「嗯……应该找到了吧……」 「你自己都不确定？」伯爵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安眠曲一样，加深了乔羽的睡意。 医生的声音都含含煳煳：「……我……」 我曾经最想要什么呢？ 他在梦里自己问自己。 第二天黛茜的电话好像催命符一样打过来，乔羽被伯爵一脚踢下了床去接电话。 三只猫咪也跟着醒来，追在乔羽屁-股后面转，跟着走出了温暖的被窝。 伯爵眯着眼瞅了一眼，躺下接着睡。 「乔乔！你还好吗？有受伤吗？知道是谁吗？我听说了，你昨天遇到黑-手-党了……」菲茨杰拉德家的小公主一接通电话就像是炮弹一样发出一连串的问题，还没有睡醒的乔羽听到一半快睡着了，她在电话那头如有所觉，怒喊一句：「乔羽你听见了吗！」 三只凑过来要听电话的猫咪吓得四散蹦起来：「喵！」 「啊！啊？哦……听见了，」乔羽整个人都被吓醒了，还听见电话那头的黛茜身边，女僕提醒性地喊了一句「小姐」。 黛茜：「真是的，本小姐好不容易才有时间打电话给你的，都已经七点了就赶紧起来。」 乔羽都能想像到大小姐嘟着嘴巴抱怨的样子，他轻笑了声，「七点我这边还没天亮呢。」 猫猫们吃了教训，就靠在乔羽脚边躺下。 说不过黛茜就耍赖：「我不管，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嗯，我没事，我很好，我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圣诞。」乔羽笑着说：「迟到的圣诞快乐，黛茜小姐姐。」 「……圣诞快乐。」光听声音，就知道她肯定脸红了。 乔羽很顺利地就将话题扯开，他走出里间打暖气，坐在店面里和黛茜聊天，三只猫咪围绕在医生脚边转来转去，还有一只仓鼠趴在箱子里盯着他。 聊到女僕提醒黛茜时间的时候，她才依依不捨要告别，最后还是不死心问了一句：「就不能换一个城市吗？就算不在美国，欧洲那么多个国家……」 乔羽温润的声音从电弧那头传到大小姐的耳朵里：「但是，我在这里有家人了啊。」 黛茜：「是吗。」 「是这样啊。」 黛茜的声音很轻很轻，然后挂了电话。 站在楼上拉着织田偷听的太宰治突然脸色爆红，他好像告白成功了的毛头小子，现在就想穿着睡衣去跑三圈。 随即太宰治意识到，乔羽口中的家人，大概率不包括他。 倒是三只猫咪瞬间兴奋起来，竖着尾巴蹭医生，乔羽懒得哄这群兴奋的猫猫，打了一个哈欠，假装煳涂道：「是是，吃早餐了，吃早餐了。」 猫猫们却不想放过他：「喵！」家人是谁！ 「喵！」是我吗？是我吧！ 「喵！」医生抱抱，抱抱！ 阿哈也从里间冲出来，活力十足：「汪！」 「熘，熘的。」与它相对应的是瞬间蔫下来的乔羽，「吃个早饭就去。」 -全文完- 第92章 找「书」对白虎来说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难就难在两脚兽太多了。 这个圣诞夜晚上，出来晃悠的两脚兽出乎意料地多，他们穿着黑西装白衬衫, 一群一群密密麻麻, 白虎大人看他们就像是看蚂蚁一样，个个都差不多，又好像差很多。 第166页 被逼到没路走的白虎大人跳上了一座废弃大楼，这种破旧的烂尾楼到处都是, 建到一半就停工, 年久失修、日晒雨淋，质量都不太好是它们共同的特徵。 大猫跳上去的时候, 后jio扒拉了两下，蹬掉了一大块水泥。 白虎：「……」 大老斧的耳朵动了动, 很好, 没砸到人。 再等一等，没人过来。完美，没人注意到。 这种旧楼在横滨砸到人的事不少，被砸了也只能自嘆倒霉。横滨的居民, 尤其是经常活动在这片活动的黑-手-党早就见怪不怪。 心虚的大猫不关心这里的人怎么样, 它单纯地不想被d伯爵和乔羽念叨。 前几年出外熘达的白虎不小心被人拍到了，当天晚上就上了美国新闻, 标题《偷猎者失手？！疑是白虎出逃》。因为这个, 宠物店来了好几轮人调查询问, 关于拯救野生白虎的话题持续了整个月, 让白虎大人被红龙、麒麟它们嘲笑了整整一年。 丢脸丢到家了。 往事不堪回首, 想到这个, 白虎尾巴的黑尖尖抖了抖。 大猫猫轻巧地在高处跳跃奔走, 躲开了极大部分的两脚兽。 圣诞节这个下雪的夜晚，黑厚的云层遮挡住了所有的星光和月光，黑色的巨大身影从混战的黑-手-党们头顶跃过，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书」的外围有一圈一圈的两脚兽混战，中心点却风平浪静。 就连白虎，要找书都得费一番功夫绕开外围的两脚兽。 不过融合书的过程很简单，白虎分裂出来的「书」没有自我意识，是遵循一定规则运作的纯粹能量团，白虎要融合它也不用徵求意见，直接一口咬住，干脆利落吞下肚子就好了。 吃完了，大猫猫还打了个嗝。 打完了它才反应过来，竖着耳朵四处张望，确定周围没有人，暗自松了口气。 白虎大人是一只有偶像包袱的大猫猫。 威风凛凛的白虎大人是不会拉撒打嗝的！ 大猫把「吃喝」两个字吃掉了。 吃饱了的大老斧悠闲地晃了晃尾巴，低垂的黑色尾巴尖一跷一跷，显示出它愉快的心情。 走到半路，风带来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白虎大人闭上眼仔细闻闻。 转过头朝着风来处再嗅嗅。 嗯，是另一只白虎。 能量团白虎。 还很小。 白虎湛蓝的眼睛里闪过思虑。 它想起那只老谋深算、老奸巨猾、臭不要脸的凤凰！ 宠物店里的动物们都很喜欢乔羽，日常蹭蹭舔舔摸摸抱抱干了不少，只是大家表达爱意的手段都很原始和单一，特别是像它这种——有身份又有偶像包袱的白虎，就做不出凤凰那种维持在幼年期，对着小崽子卖萌，还让伯爵播放电视剧，学着两脚兽的手段，又送花又送礼物！ 比如那条该死的蛇！ 白虎想起来，喉间都发出一声低吼。 但！是！ 乔羽走的时候就带走了凤凰！ 凤凰那个阴险狡诈的！ 就在白虎犹豫不决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声凤凰的鸣啼，白虎知道它找到乔羽了。 又来了！ 被摘桃子了！ 体型庞大，在人类之中很容易引起骚乱的白虎，先天就比凤凰差了一截。 凤凰有涅槃的技能，能长时间维持小体型，白虎也有自己的手段。只是有偶像包袱的白虎大人，觉得正常虎型比较威风。 而且明明乔羽也很喜欢的…… 大猫猫还没纠结完，感受到了凤凰送给乔羽的那条蛇布置的结界。 异能力者和普通人的结界一出，街道顿时清净不少，寥寥几个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异能力身上。 大猫咪左瞄瞄，右瞅瞅，厚实的脚掌换了个方向。 白虎回来的时候，凤凰还没回来。 它黑色的耳朵从各个角度收集信息，确定宠物店里的人都睡了才推门进来。 身形巨大的白虎有着猫科动物的敏捷，从推开玻璃门到进门都悄无声响，但是它嘴里的东西挣扎着叫唤了一声：「喵——」 白虎赶紧把它放下来，在小白虎熘走之前摁住了它。 眼睛都还睁不大的小傢伙，小得跟猫差不多体型，走路都有点连滚带爬。白虎大人找到它的时候，就像是被遗弃在角落的幼猫一样，声音都细细弱弱的。 白虎还听到铁栏里面小孩子的哭声，又细，又弱。 ——乔羽会喜欢吗？ 白虎绕着这只小傢伙走了两圈，想起嘤哥伪装成鹦鹉的样子，狠下心来低头咬住了它的后颈皮，把这个小傢伙叼了回来。 明明一路上都很安静的！ 为什么现在要叫！ 小傢伙还要叫！ 大猫猫直接趴在它身上。 小白虎的声音闷在了白虎的肚子里，被层层叠叠的绒毛挡住，传不出来多少了。 白虎脸上都是心虚，也松了口气。 幸好没人看见。 然后白虎扭头就看到了仓鼠别墅里的仓鼠。 属于夜行动物的仓鼠在白虎的注视下立刻躺平，身体力行什么叫做秒睡。 大概是仓鼠太会做鼠，白虎大人心里很满意，没有掀开仓鼠别墅的盖，现场再警告它一波了。 反正它也不敢说出去。 第167页 等到白虎站起来的时候，那只在雪地里冻了很久，冻得整只白虎都不太好的小傢伙已经蜷缩在它温暖柔软的腹部睡着了。睡得迷迷煳煳骤然遇冷，娇声娇气地对着大白虎喵了一声。 白虎虎着一张脸，舔了它一口，第一次接受猫科舔舔大法的小白虎不吭声了，大猫猫趁机赶紧把它叼进去里间。 它放下小白虎就准备去找乔羽一起睡觉，结果小傢伙跌跌撞撞爬出来，找不到它就开始要叫。 嘘嘘嘘！ 白虎只好又折回来。 大猫在，小猫就不叫了。 等它觉得小傢伙睡着了要走，小白虎立刻就醒，张嘴就要叫。 白虎大人：「……」 它突然觉得，自己不是给乔羽找了一个礼物，而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这样想着，白虎大人还是躺下了。 小傢伙绕着它转了一圈之后，硬是靠着不怕死的精神跟大白虎背靠背，像猫一样蜷成一团圈睡下。 第93章 乔羽是被阿哈遛完了之后才发现小白虎的。 白虎大人罕见地没有跟在伯爵身边, 独自躺在了里间放着被炉的那个房间，同一个房间的小白蛇吓得盘绕成了一座银白色的小塔，尽量缩小自己的体型, 可可怜怜, 委委屈屈。 想当年，它还是自由的时候多威风。 蛇蛇委屈，但蛇蛇不说。 嗝。 今天吃了个饱的小蛇依旧在食物链底层。 嘤哥半夜回来的时候把它放回了宠物箱里，在冰天雪地里蛇都快要冻僵了, 而嘤哥显然也不是什么体贴蛇的性格, 每当它冻得要罢-工的时候，嘤哥又会给它一点火苗把它烫醒, 然后再慢慢降温、再烫醒…… 小白蛇今天晚上充分体验了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换成任何一条普通的蛇，都熬不过这个晚上。 ……其实它也快要熬不过了。 为什么这只白虎要留在这里！！！ 小白蛇逐渐颜艺。 习惯了孤孤单单一条蛇, 只有医生回来送温暖定时检查之后，这个空间里多了一个十足兇勐的白虎真的顶不住！ ——这时，乔羽脚踩五色祥云, 身披万丈霞光, 仿佛降世大英雄进来了。（小白蛇视角） 蛇蛇垂泪.jpg 而大白虎, 赶紧扒拉了一下没睡醒的小傢伙, 藏在了肚子底下假装若无其事。 「白虎大人。」乔羽当然注意到了小白蛇热烈的目光, 却首先和白虎打招唿。 动物有动物的等级, 要是乔羽今天先找小白蛇, 今天晚上宠物店就要上演「震惊！白蛇离奇失踪案, 兇手就是你！」大型话剧。 一直在做准备，一直没有准备好的白虎身形一僵, 莫名有些讪讪, 它看向乔羽的视线都似乎有些飘忽。 乔羽有些不解：「怎么了？」 白虎：「……」 要怎么解释我昨天给你捡了一只小白虎当礼物, 又觉得送不出手后悔了，今天想去偷偷扔掉的复杂心情呢？ 大猫猫还没想要说辞，听到声音的小白虎凭藉着它的铁头功，努力要从白毛的海洋中钻出来，大猫腹下用力挡住了它，小傢伙两只粗粗短短的虎爪怎么扒都爬不出来，开始着急了：「喵呜、喵呜！」 昨天晚上可能听不见，现在那么近距离，乔羽又不是聋子。 他的视线从白虎脸上滑到了它看起来依旧平坦的腹部。 「喵呜，喵呜——！！」 依旧出不来的小傢伙声音逐渐尖锐，叫到最后破音了。 乔羽依旧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白虎大人。」 温柔的嗓音当中，白虎听到了一点疑问的意思。 老虎的耳朵撇了下来，一点都没有了丛林之王的微风霸气，不甘不愿地挪动了身体，让小毛球从它肚子底下滚了出来——一个白底黑花纹、头大身小的小白虎。 乔羽眨眨眼，场面有亿点点尴尬。 「……私生子？」 白虎：？ 两秒之后的白虎：？！！！ 大猫站起来毛都要炸了：怎么能凭空污虎清白！ 白虎的尾巴就像是鞭子一样，甩动时还能隐隐听见破风的声音，乔羽毫不怀疑，要是尾巴打到地板上，乔羽里间漂亮的地砖得裂上几块。 注意到他视线的白虎尾巴僵了僵，很快就回到了「冷酷严肃的白虎」应有的尾巴摆动幅度。 乔羽露出了一个笑容，坐下来搂住白虎，手指一下松一下紧地捏着白虎的后颈皮，捏到白虎大人从站起来变成坐下来，很快两只大虎爪交叉搭在乔羽膝盖上，渐渐地低下了头，趴在自己交叠的两只虎爪上。 乔羽从捏后颈慢慢揉开，避开了耳朵和下巴这样敏感的区域，从脸颊开始一路撸到前臂，白底黑纹的皮毛之下是蓬勃紧实的肌肉，每一处都被乔羽恰到好处地照顾到。 白虎大人舒服得昏昏欲睡，距离小猫咪只差那么一点咕噜咕噜声。 滚出去的小白虎凭藉着自己头大身小的体型翻了好几个圈，滚得头晕脑胀，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回头就看到了和谐快乐的美人与野兽。 小傢伙完全不记仇，它歪着脑袋想了想，小短腿朝着乔羽的方向跑去。走路还不太稳当的小可爱，走着走着头重脚轻就自己滚了一圈，翻滚的声音吸引了乔羽的目光。 只见小白虎皮糙肉厚，摔一跤摇头晃脑就起来了，它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翻滚的理由，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屁屁，好像就不认得那是自己什么身体的一部分，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的样子，伸出了小爪子想去够自己那小尾巴。 第168页 短手短脚的小可爱追着自己尾巴开始转圈圈，没转几圈就一屁墩坐在原地，瞪着一双鎏金的眼眸，看似精神，实际上转晕了。 虎头虎脑的可爱。 乔羽笑出了声。 清朗的笑声吸引了小傢伙的注意，它很快重新振作再次出发，直奔温柔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跑了成年人大概两步，乔羽就把它捞过来放在白虎大人的身边，小白虎就很自动地往白虎两爪之间钻进去。 「喵呜！」 大猫睁开一只眼瞧了它一眼，也没管它，惬意地闭上眼，继续享受乔羽的按-摩。 伯爵是个大忙人，平时很少有时间干这个，它们也很少有这种享受。可是自从乔羽来了之后，小傢伙混在毛绒绒中间，在它们众多神兽的教育下有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撸毛技术，舒服得不要不要。 要不是顾忌形象，白虎都要打个滚，再叫两声。 就是这一手！ 自从乔羽走了，就没有人帮它挠了。 小傢伙窝在白虎的颈侧，伸出了一个小虎头，慢慢地就开始要闹了，像是每一个想要缠着爸爸玩的小崽子一样，得不到关注就要挑战老父亲的权威。它自己扒拉出来站在乔羽腿上，字面意义的蹬鼻子上脸要爬到白虎的身上，白虎大人正享受着呢，烦躁的老父亲爪子扒拉一下就把它撸下来了。 摔了个屁墩儿的小傢伙再接再厉，第二次就让白虎大人摁在了爪下，像个小乌龟似的被翻过来摁住小肚皮。 这让乔羽想到了种花街店铺门口的石狮子，好险没有笑出来。 好在小白虎的脾气足够好，抱着白虎大人的虎爪也能玩起来，跟抱着个球一样，绞尽脑汁想要怎么虎爪逃脱。 小猫崽子那点力气，给白虎抓痒痒都不够，白虎舒舒服服地享受了好一会儿，乔羽走的时候还悄悄用指甲勾着医生的衣服。 乔羽哭笑不得：「白虎大人，我要去做早饭了。」 白虎似乎才注意到自己伸出来的指甲，无比自然地缩了回去，漫不经心地舔了口自己的虎爪，好像也在怀疑指甲怎么会擅自行动。 「记得不要让小傢伙出店面。」乔羽拍拍要跟上来的小白虎脑袋，把小傢伙放在了白虎大人的背上，「我可不想背上贩卖野生动物的罪行。」 白虎又想起自己的黑歷史，它黑着脸把背上的小崽子抖下来，一爪子按住表示「朕已知」。 大猫猫从乔羽打开的门缝里还看到等在外面的鹦鹉，更加闹心了。 嘤哥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眼神。只有那只蠢大猫没看出来，乔羽没问小白虎的来歷。 嘤哥带回来的小白蛇放在宠物箱里就完事了，带一头可能永远长不大的小白虎？ 呵呵。 违禁动物、长不大、精力旺盛。 蠢猫根本没想到自己带回来了多大一个麻烦。 要是嘤哥，早就把这头老虎的毛给烧了，看看那身漂亮的皮毛底下是不是藏着汪洋大海，把脑子给泡了。 第94章 做猫饭的时候, 乔羽还在考虑小白虎要怎么办。 跟小白蛇的情况不同，白蛇没有明确的种族问题，不在法律规定的禁养动物范围内, 然而白虎…… 这种专门的奶粉都是需要内部配置的，生产机构基本上就是对接动物园、野生动物保护中心等地方，像乔羽这种私人宠物店，一买就要出事。 要不自己调配？ 乔羽犹犹豫豫。 他开始考虑怎么去保护中心去偷小白虎的奶粉了。 求嘤哥是不可能的, 但是乌鸦或许可以？ 医生在心里拟定小偷鸟选。 乌鸦偷奶粉, 那能叫偷吗？ 在厨房门口围观的三只猫猫们也看出了医生的心不在焉, 乱步猫看出来了什么，转身跳到中也猫身上, 把中也吓了一跳。 乱步猫：「喵！」医生遇到麻烦了！ 单纯的小中也一听就紧张了：「喵？」发生了什么事？ 好奇心超重的阿治猫说：「喵~」还用问吗？肯定是在里间！ 中也猫抖抖耳朵：「喵。」我今天好像听到里间有声音！ 伯爵大人在里间，乱步猫和阿治猫都不太想进去，只有中也依旧如初。d伯爵对小橘猫那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幸好乔羽对三只猫咪态度如初，不然黑猫和奶牛猫就要把柠檬树都恰了。 乔羽出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三个猫脑袋头碰头地靠在一起, 好像在开三方会议, 共商什么大事，可惜乔羽手里都是猫碗，那么好的素材拍不下来了。 「吃饭了。」三只猫猫顿时忘了自己刚才商量什么, 竖着尾巴跟着乔羽, 用甜度满分的小嗓音喵喵叫。 也就这个时候最可爱了。 三只猫碗之后, 还有一只狗碗，然后去添鼠粮。从橱窗的仓鼠一路添到紫眼仓鼠。小傢伙坐在木屑堆里盯着乔羽, 目光幽怨, 如有控诉。 奇怪的是, 乔羽居然猜到了它想说什么，他伸出手指头去揉仓鼠脑袋，「你想我做鼠粮？要不你先教教同伴们怎么卖萌？它们现在都是我们宠物店的顶樑柱，收入最大的来头，你的鼠粮有它们的一份贡献。」 店里有三只常驻恶霸，卖猫的路被堵死了，幼犬他又嫌麻烦难打理，最好出售的就是鸟和仓鼠龙猫们了。 白毛仓鼠被揉得一个仰倒，干脆躺在木屑堆里装死。 第169页 乔羽笑它：「就知道躲懒。」 仓鼠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鼠粮好吃，零食也足够，店里天天热闹比电影还好看，偶尔还有小彩蛋（比如昨天的白虎），就是仓鼠能看到的视野有点小，其他都不是大问题。 小白虎的中午饭，乔羽用大号的奶瓶和幼猫奶粉先顶着，小傢伙也不挑吃，嘬嘬吃得喷香，打了一个长长的奶嗝之后，抱着乔羽的手不放。 「喵呜——」 乔羽慢慢揉着它吃得滚圆的小肚子，小白虎不好意思地发出小奶音。 大白虎在旁边看得鬍鬚狂抖，心里一直念叨着「形象」、「白虎形象」，就在小白虎四只爪爪撑着乔羽的手撒娇的时候，终于没忍住一个大老虎头怼开了小白虎，霸占了乔羽的怀抱。小傢伙现在还像个布偶玩具，一头栽了下去，后半身却挂在乔羽身上，四条小短腿跟翻肚皮的小乌龟似的，划了半天才爬起来。 医生愣了一下，噗呲笑了出来。 乔羽伸手捏捏白虎两边脸颊，长鬍鬚的两坨腮肉往上提，露出了白虎大人又长又尖的犬牙，整张老虎脸看上去充满了喜感。大猫猫趴着也不动，纵容着乔羽就跟虎妈纵容小老虎。 比起有着相似外表的小白虎，大白虎更在意乔羽。 大猫掀了掀眼皮，湛蓝的虎眼眼神平静，好像刚才恰了好大一个酸柠檬的虎不是它。 「大猫猫。」 白虎喉间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声响，是虎类动物特有的低吼，那种生硬凹出来的婉转让人听出来了一点成年虎的撒娇。 可可爱爱。 乔羽揉着大老斧在心里偷笑。 爬起来的小白虎好像才迟钝地发现大白虎的不喜，坐在原地竟然有些犹豫没跑过来，眨巴的鎏金的兽瞳，莫名有些小委屈。 确认了自己还是乔羽第一心爱的大猫，白虎对小傢伙也多了一点点怜爱，伸出虎爪又把它扒拉了一下，勾着小白虎跟勾一个猫球差不多感觉，又把小傢伙摁在了爪下。 年纪虽小也是虎类，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品种，被大老虎揉搓一番，小可爱毛都没掉几根，还很有精神地抱着大虎爪又咬又爪，「嗷呜」、「喵呜」的小声音响个不停。 三只猫猫也趁机猫猫祟祟跟进来，在乔羽背后探头探脑。 白虎大人的尾巴尖动了动，虎爪一拨，把小白虎就像是打保龄球一样打过去，两只好奇猫咪保龄球应声倒下。 「喵！」惊吓四散。 三只猫咪各自找好的躲藏的地方，确认小白虎的危险性之后，还是抵挡不过好奇心。 第一个跳上前的是阿治猫。 以好奇心冠压群猫的阿治跳到了小白虎身上，成年猫的体型居然和幼虎差不多大，而且驮着它完全不妨碍小傢伙站起来，它想看看自己背上的是什么，却不得其法，最后又开始自己跟自己转圈圈，它还没晕过去，阿治猫先晕得下来了。 「喵呜？」小白虎过去嗅嗅阿治猫。 阿治猫抬爪就按住了它的鼻头，吓到小傢伙赶紧后退，没站稳自己前爪拌后爪，摔在了地上。 「……喵呜？」小白虎对着乔羽叫了一声，阿治猫立刻警惕：「喵！」 你干嘛！想告状啊！ 身为猫科动物，却听不懂猫语的小傢伙：「……喵？」 有了阿治开头，黑猫和橘猫也围了上来，三只猫猫从三个方向围住了小傢伙在中间。 中也猫没见过白虎：「喵？」这是啥？ 乱步猫有点疑惑：「喵？」哪来的小白虎？ 阿治猫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八卦：「喵！」像不像私生子！ 闭目养神的大猫立刻给了阿治一个眼神，百兽之王只是撩个眼皮，阿治猫就浑身炸毛了。 黑猫：敬你是一条汉子。 橘猫：明年今日，山头见。 就算是真的，在正主提这件事，阿治猫还不够白虎一爪子。 只有话题中心的小白虎不明所以，歪着小老虎头，天真可爱。 私生子？什么私生子？ 第95章 小白虎和猫咪们很快就熟悉起来了, 对猫科动物来说，抱过脑袋相互啃过就是友好的象徵！ 阿治猫还洋洋得意，四捨五入它就是打过虎的猫了！ 小中也鄙视它，这只小傢伙小到牙都没有长齐, 傻乎乎的样子, 只要阿治猫假装痛唿就立刻松口, 温柔得简直不像一只白虎幼崽, 一点凶性都没有。 橘猫心目中把小白虎的智商排到了阿哈后面去。 别看阿哈是只傻乎乎撒手没的哈士奇, 整天就会眯着蓝眼睛卖傻，人家可是哈士奇中的精英，跟中也打架从来没输过。在乔羽面前是个软萌大可爱，在其他人面前……呵, 它最近偶尔还会跟织田去处理那些飞来飞去的苍蝇，回来还是那只追在乔羽身后的蓝白色软糖。 看不过阿治猫欺负小孩的中也猫, 一个飞踢就把阿治踹开，蹲坐在小白虎面前，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猫妹妹。 小白猫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 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为了表示友好，小中也率先舔了一口小白虎的脑门, 舔得小傢伙眼睛都亮了。 「嗷呜！」小白虎学着它的样子，伸出舌头舔中也, 蹭过它的嘴角舔到了一点点猫饭的味道，尝到好吃的, 小白虎更加热情了, 扑上去抱着橘猫一顿胡乱舔舔。 第170页 啧啧啧。 阿治猫坐在旁边围观, 这不是猫, 这是狗吧？ 乱步猫这才熘熘达达走上前, 黑猫绿色的眼眸望着小白虎，眼中似乎闪过无数信息和数据，它罕见地一言不发，似乎在默默思考着什么。 小中也就这样凭藉着舔舔获得了小白虎的喜爱，喜获一枚小跟班。小傢伙摇头晃脑地追在中也的尾巴后面，金色的眼睛盯着中也微微晃悠的尾巴尖。 左边，右边……左边。 「喵呜！」等中也的尾巴再次晃起来的时候，小白虎终于忍不住扑上去。 突然一个屁屁扑，中也凭藉过人的反应能力避开，转身不甘示弱地扑回去，一猫一虎滚成一团又蹬又咬。 黑猫和阿治猫坐在一起围观，还时不时评头论足。 阿治猫：中也不行啊，居然会被小傢伙摁着咬脑门。 乱步猫：小傢伙不行啊，这么好的机会没乘胜追击。 听得中也一肚子火，抽空对着它们就是一声「喵」，两只吃瓜的猫咪齐齐后移避远了点，继续发表评论。 不是它们不想玩，只是这不是它们可以参与的游戏了。 小白虎就算再小也是虎，别说乱步猫那只体力废，阿治猫也不是很能扛得住，能和它放开手玩的大概就只有体质强得不像话的中也猫了。 和在场三只猫猫心情都不太相同的就是大白虎。 白虎大人松了口气，对中也这个同类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好感。 昨天白虎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小傢伙哼哼唧唧地醒了，小声小声的哼叫，听起来跟一墙之隔的那个小孩一模一样，压抑的哭声，哽咽和眼泪都憋在心里，生怕会打扰到别人的感觉，听得让人心头难过。 大部分神兽远离人类独居的情况下，白虎大人在众多神兽之中是难得贴近人类的存在。它看过他们哭，看过他们笑，见证过数不清的人类一生。 因此，白虎才深深地明白，人类太复杂了，力量并不代表了一切，它或许会带给人幸福，也可能会带给人灾难。 很难说圣诞的那个晚上什么打动了白虎大人，可能是被小孩子的哭声，也可能是单纯它想要给乔羽带一份礼物，反正白虎大人就这样头脑一热把小傢伙叼了回来。 半睡半醒的小傢伙一头往白虎的怀里钻。 白虎大人也懒得跟它计较，随它窝在自己肚皮底下。 但是这样它还不满足，一路往里面钻，钻到白虎都觉得这个位置都有点危险的时候，它还探来探去，把大猫搞得毛都炸了。 下一秒大猫猫就想到了小傢伙在找什么！ 它把它当成母虎了。 白虎最后的理智告诉它不能半夜叫出声，然后大猫猫的脑子里一束束烟花在绽放在半空，炸得头晕目眩。 今天它还不能告诉乔羽！ 只要我不说，我还是那头威风凛凛的白虎。 完全不想带崽的大老虎，转头就回到了它起居的画像里。 划重点，这不是逃避！ 不是！ 第96章 最大的监护虎不见踪影, 中也猫懵了半晌，肩负起带崽的重任。 说起来……自从变成了猫咪之后, 中也猫就一直在带崽，从猫弟弟到小白猫，再到小白虎。 完全可以称得上经验丰富了。 在房间里突然就找不到大白虎的小傢伙茫然地转了一个又一个圈，金色的眼睛里逐渐蓄满了泪水，「喵呜——！」 「喵呜！」 「喵呜——！！」 叫得声音又大又悽厉，拖长的尾音飈出了声嘶力竭的可怜。 就像午夜一片宁静的夜晚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婴儿哭声，尖叫的声音几乎要掀开人的天顶盖, 把靠得最近的三只猫咪炸得猫仰马翻, 浑身都炸毛了。 小橘猫硬着头皮想上去哄一下，它也没经验啊！它带过的三只小傢伙都是小可爱啊，从来不会哭成这个样子。 虎毕竟是虎, 小傢伙的声音完全盖过了中也猫的叫声, 它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话，一边绕圈一边哭喊，活像个三岁找不到爸爸的孩子迷路在商场里。 「喵呜！」 「喵——呜——！！」 还在店面给猫咪做检查的乔羽手一抖，倒是旁边的客人有点小感慨：「叫得好可怜，是新来的猫咪吗？」 人类分别不出猫和幼虎的叫声，可猫咪分得清啊。 乔羽手里的小傢伙智商不够高, 却很有危险预感, 准确地认出最安全的地方, 扒着医生的袖子不动。 医生假装镇定笑道：「这是今天才送过来寄养的猫咪，可能是这才反应过来吧。」 「迟钝的小可爱。」 客人哈哈笑了两声, 还有些小惊喜：「原来店里开启了寄养服务啊, 那真是太好了, 我们家过两周也打算出去旅游, 正想着这只小傢伙怎么办呢。」她低头摸了摸猫咪，看它依赖医生的样子也不吃醋：「寄养在医生这里的话肯定没问题。」 被迫开启新业务的乔羽，心里把白虎大人揉个一百八十遍，脸上还是微笑道：「那太感谢您的照顾了。」 就在乔羽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小白虎的时候，那头的声音就停了。 换了一身白色唐装的伯爵迈步出门，皱着眉头把不停嚎叫的小傢伙抱了起来，异色的双眸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放在一边的白虎捲轴，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小傢伙的后颈皮，叫到嗓子都哑了的小傢伙终于消停。 第171页 得、得救了。 三只猫咪松了口气。 近距离被轰炸的感觉真不好受。 这三只就是被婴儿吵到手足无措的新手爸爸123号。 「喵、喵呜……」小白虎在伯爵怀里小声叫道。 「好、好，」伯爵对小白虎的态度不差，「白虎大人只是有点事出去了，晚上就会回来了。」 「喵呜？」 「真的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乱步猫和阿治猫对伯爵就怕得要死要活的，见到就恨不得绕道走，反而是两个单细胞动物，伯爵对它们的态度反而好不少。 「喵呜……」小傢伙趴在伯爵手臂上抽了抽鼻子，萌虎落泪。 伯爵不觉得难受，反倒有点好笑地斜了一眼白虎画卷。 画卷里的白虎在没人看到的空间里抖了抖，感觉自己今天晚上又逃不过带崽的命运。 为什么要这么为难它这只单身的大猫猫！ 闹过一通之后的小白虎终于知道累了，趴在伯爵的怀里很快就睡着，d伯爵把它放在躺椅上它都没发现不对，翻个身自己就睡了过去。不过毛绒绒的眼角还带着一点泪珠，安静又弱小无助的样子，很难想像它刚才快把猫送走的爆发力。 鹦鹉等小傢伙睡着了之后才飞过来，大管家对于小傢伙的嫌弃溢于言表，腹部红色的羽毛快要喷出火焰的样子，货真价实的「满肚子怒火」了。 好在大鹦鹉似乎也没打算对小白虎做什么。 d伯爵对着三只猫咪说：「我出去一下，晚饭前会回来的。」 中也猫代表站出来对伯爵喵了一声，心情似乎不错的伯爵大人揉了一把它的小脑袋才出门。 伯爵的目的地是一间甜品屋，这家高档的甜品屋还得提前几天才能预约到位置，每桌都有相对独立的包厢，专职的服务员会站在门口一对一服务，可以说是甜品店中的奢侈品店了。店员都训练有素，即便看见了伯爵肩上的鹦鹉依旧面不改色，为客人提供最周到的服务。 d伯爵在普通人的圈子里名气不大，在特殊人群的圈子里却赫赫有名，而且是出了名的难接近。横滨的特殊圈子一得知伯爵到来就试图找到人，不过三天过去了，只有一人得手。 如果不是费奥多尔调查到他喜好甜品，伯爵也没那么容易能约出来。 「下午好。」费奥多尔在伯爵落座五分钟之后才姗姗来迟，「抱歉，我来迟了。」 实际上谁都没迟到，只是费奥多尔故意为之。 d伯爵没空计较他这点小伎俩，他埋头在菜单里根本没理会他的客套话，招来服务员就开始点单：「我要这个、这个和这个，那个也来一份，提拉米苏……算了，换成这个，还有给我加一个泡芙。」 费奥多尔也没觉得尴尬。 这种程度的小事，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等伯爵点完了一长串的甜品之后，才合上了菜单，笑眯眯的对着这位俄国的少年说：「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不，没什么。」 第一轮交锋，魔人算是摸到了一点d伯爵的脾气，放弃了无用的客套话。 「我这次来，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您的。」魔人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直接开门见山询问：「不知道您对异能力者有多少了解？」 d伯爵心里对少年打了一个小勾。 察言观色的本事，能伸能屈的性格。 不愧是俄国的「魔人」，这样的人才能在这个年纪就能打下这样的名声。 「或许比你想像中的少。」 谈话中处于被动，并不是魔人喜欢的姿态。但他目前的情报不足，这方面的情报，就连欧洲那边的异能力者大国都没有，面对垄断，被垄断者只能认栽。 换成英国或者法国、德国的超越者来，情况都不会变得更好。 费奥多尔很快转变了提问方式：「我的异能力您也见过，请问这属于特殊情况吗？」 魔人在这之前就去调查了另外两个人，太宰治完全没有表现出异能力的迹象，而江户川乱步的异能力却正常无碍，让魔人有点摸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样本太少，资料不足。 「异能力者本来就是特殊人群，」d伯爵看在甜品的份上倒很好说话：「特殊的例子到处都是，特殊的不是异能力，特殊的是你。」 伯爵微笑着问道：「你似乎很讨厌异能力？」 费奥多尔毫不隐瞒：「异能力者本不应该诞生。特殊的能力打乱了这个世界原本的进程。」 d伯爵听完就笑了起来。 少年的理念和他微妙的相似，人类本就不应该诞生，人类的诞生扰乱了动物们的生存。 不过比起费奥多尔，伯爵的行事方式就温和得多了。 「听过精神分裂症吗？」 魔人皱起眉头，「我不认为……」 「您的甜点到了。」服务员有序的将伯爵的甜点摆列在桌上，满满一桌子的点心自带香气，打断了费奥多尔的话。 「强烈的情感会引起连锁反应，异能力和异能力者两者像一面镜子两个存在。」伯爵大人心情极好地拿起一盘和果子，却没有招待魔人吃的意思。「你以为它只是你的一部分，就像你的手你的脚你的心脏那样，然而它却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你。」 当然，一般来说，这个「你」像是影子一样，绝对不会离开它的主人。 第172页 意外出现的变量，当然是乔羽。 关于乔羽，费奥多尔也有自己的疑问，只是他们却不约而同地略过了这个问题。 和果子真好吃。伯爵在心里给点心打了80分。 「从来没有想过会被另一个自己背叛？」伯爵略带戏嚯地问道。 费奥多尔诚实地点点头：「是没有想像过的情况。」他继续问道：「这个有解决的办法吗？」 他厌恶异能力，但在这个阶段，异能力也是他重要的保命手段。 「很简单，它愿意回来就行。」这个情报伯爵很简单就告诉他了：「不需要藉助道具，没有特殊的仪式，只要它愿意。」 伯爵大人没有提醒他的是，要是自己的一部分离开得太久，独自发生了生长和变化，那就会变成另一个个体了。 情况就会变得像是双胞胎一样。 费奥多尔：「……」 他想起紫眼仓鼠在宠物店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愿意的意思。 「最后一个问题。」魔人很懂维持伯爵的好感，在他拒绝回答之前提出最后这个限定词，「异能力到底是什么？」 从费奥多尔坐下到现在，d伯爵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 心里对魔人的评价又往上提高了一点点。 「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伯爵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好笑。 人总是这样，被自己的认知限制，被自己所处的环境限制，被眼前的蝇头小利诱惑，总是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大部分人碌碌无为，谈不上好坏善恶，仅仅是芸芸大众中的一个可有可无的个体。但总有那么一些人，犹如黑夜中的星光，思考的问题和其他人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了。 d伯爵还没有完全厌恶所有的人类，就是总有这些人给他带来惊喜。 「俄国觉得异能力者是『天选之民』，然而成事在人不在天。」伯爵说：「力量是自己的力量，体力、精神力、意志力……所有的这一切综合起来的外在表现形式，异能力。」 其中一种表现形式，异能力。 「也就是说，所有人，理论上都会有异能力？」 伯爵似笑非笑：「只要，人类足够强。」 费奥多尔愣了好几秒，突然笑起来。 他的嘴巴裂开到了一种骇人的弧度，像笑又像是在哭，整个人的气息变得黑暗扭曲，浑身颤抖，一点压抑到极点的声音从他体内发出来，就像是被压制的凶兽即将出笼。过去构建的一切认知都被颠覆，他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早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 鹦鹉站在伯爵的肩上一直如同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它的眼睛这时候才聚焦在魔人身上，似乎在预防着他的危险举动。 无论对面呈现出一种怎么黑深残的气息，都没耽误伯爵大人享受他的午后甜点。 高级甜品店就是这一点好，就算费奥多尔现在就像是横滨神经病医院在逃影帝，他们在伯爵没有召唤的情况下依旧没有上前打扰，保持着良好的服务礼仪。 第97章 异能特务科。 昨天晚上的混乱就像是一场梦, 混乱、梦幻、奇特。 横滨好像一夜之间发生了很多事，到天亮了就像灰姑娘的十二点魔法，通通变回原样, 什么都没发生。 「涩泽家族那边联繫上了吗？」 夏目漱石在情况稳定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离开, 种田山头火重新执掌指挥权, 面对一地灰烬, 他的心情宛如几年前擂钵街的那个晚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事, 恍惚一瞬间，就剩下擂钵街一个大坑在原地。 可能比那时候要好一点，毕竟还没出现第二个擂钵街。 「联繫上了，但是没有负责人来对接。」 「涩泽龙彦呢？」 「监控摄像头捕捉到他在街头的影像，方向——行动方向是昨天的能量地点……」 种田又问：「黑-手-党那边怎么样了？」 手下立刻汇报：「gss和高濑会受损惨重, 港口黑-手-党袭击了他们过半的根据点，大量人员伤亡。港口黑-手-党同样损失大量人手, 我们登记在册的异能力者死亡已有超过三分之二确认死亡。目前高濑会和gss有人员调动情况。」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会再次出现大范围的报復性袭击对吧…… 种田感觉心好累。 别看黑-手-党们狗咬狗他们似乎就很轻松了，实际上这种混战才是最棘手的。 战败一方的极端分子制造混乱，随便到街上射杀平民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战胜的一方将会收纳战败者的地盘, 黑-手-党的清扫也会持续好长一段时间……到时候, 横滨的底下王者就会出现。 如果异能特务科有足够强大的武装力量就好了。 主要看准时机，他们甚至能够一举剷除横滨的地下大型组织。 「……可惜了。」时不待我。 种田山头火无可奈何。 即便能够说服涩泽龙彦加入都不行，他只能针对异能力者, 地下还有大量的普通人, 凭横滨现在的军力和警力, 捆起来都不够用。 更别说外国人不会乐意看到这一幕的。 手下只听到了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各个都不知道长官在可惜什么, 聪明一点的可能猜到一点眉目，也绝对没有种田想的那么深。 第173页 和种田有类似想法的，却是远在擂钵街的太宰治。他正拉着江户川乱步坐在街边的杂货店的矮凳上「共商大事」。 太宰治把昨天的情况简单给江户川乱步说了一下，果不其然小个子侦探立刻要跳起来找人算帐，太宰难得也是严肃脸：「不，这样还不够。」 乱步看着太宰治的表情，马上安静下来。 剥去了嬉皮笑脸的面具之后，露出了另一副面孔。昔日用来遮挡面容的绷带去掉了大半之后，表情也变得清晰可见，此时他目光沉沉，明亮的鸾色眼眸近似黑色，唇角勾起还带着微笑，却让人想像不到任何类似于「亲切」的概念，嘲讽和黑暗的气息席捲而来。 这才是擂钵街蜘蛛真正的样子。 江户川乱步「啊」了一声，重新坐在了他的身边。 大侦探对太宰治的变化倒不是很惊讶，他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恐怖」、「魔鬼」等等很多偏向负面的形容词按在太宰治身上毫无违和感。比起现在这样外露的情绪，在医生面前那个开朗活泼的少年才更让江户川觉得吃惊。 世界在他面前一直很透明的乱步看来，他能理解太宰治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反而很难明白他为什么愿意在乔羽面前那样。 大概这就是高智商不代表高情商的意思吧。 「那要我怎么做？」已经和太宰治打过一次配合的江户川乱步主动问道。 太宰治笑眯眯：「我想要自己成立一个组织，一个中立、灰色组织。」 乱步不解：「啊？我可不干违法犯罪的事，我还想光明正大去看医生呢。」 「当然是遵纪守法，」太宰治拍拍手：「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乱步眯着眼睛，觉得这句话从太宰治嘴里说出来真的是太讽刺了。 「你在异能特务科呆的时间不短了，你也很清楚他们的弊病在哪里。」 乱步接话：「束缚太多、武斗派太少、尾大不掉、反应过慢、程序过多……总之束手束脚不自由。」 不是异能特务科不好，是所有的官方机构都难免有类似的问题。 种田大叔和夏目大叔能把持着异能特务科这艘小船没有卷进争斗的漩涡里面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件事乱步再清楚不过。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机吗？」 「嗯……扫黄打-黑？」 太宰治奉上鼓掌的声音，「没错！只有这个时候，唯一的机会！」 「横滨以前是什么状态你也知道，黑-手-党猖獗、政-府软弱无力、军-方自身难保。后两者的状态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根本性的改变，但前者就不一样了！ 现在正是横滨地下世界突变的时候，家族继承和政-府关系密切的高濑会，联合僱佣兵由外资控制的gss，以及和军-方关系友好、把持着横滨港口的港口黑-手-党，在利益和贪婪的驱使下正是虚弱的时候。高濑会内部派系林立、gss内部矛盾显露、港口黑-手-党，呵，他们的首领老了！」 谁都没想过，横滨各个势力都极其关注的信息，会被太宰治这个少年以这样轻松的姿态，就蹲在街边杂货店的长凳上说了出来。 路人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都以为是两个少年打游戏的事。 江户川乱步对此只有边角信息了解，他从来没有特意去关注黑-手-党的信息，异能特务科也若有若无地拦着他和与谢野晶子知道，今天结合太宰治的话串起来，乱步马上就勾勒出了整个横滨现在的情况。 「如果不抓紧这段时间，港口黑-手-党内部权利交替一完成，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剷除黑-手-党的机会了！」 乱步却抓到了另一个重点：「你以前想过加入港口黑-手-党啊？」 「在最好的时间加入最大的胜利者一方不是很好吗？」太宰没有掩饰自己曾经的想法：「黑-手-党内部好像会有更多有意思的死法，我当时是这么考虑的……」 只要再多等一段时间，老首领衰弱、港口黑-手-党混乱之前加入，之后观察一下接任者，可以的话乘着港-黑髮展壮大的风就能快速积累功绩，升上管理的位置……这是太宰治很久以前的策划。 把「港-黑」这个名词换成其他替代名词，也丝毫不妨碍他推进计划。 但是乔羽的出现让他彻底断了浑水摸鱼的念头。 当太宰治意识到，乔羽身边的——好朋友黛茜·菲茨杰拉德、监护人d伯爵、大管家嘤哥——实际上都不贊成他留在危险的横滨之后，太宰的想法就变了。 如果横滨变得安全了呢？ 能让医生找到家人的城市，总不能一无是处吧？ 那么第一步，剷除黑-手-党就很关键了。 他知道自己的目标太大，绝对没法一个人完成之后，果断把另一个阵营的江户川乱步拉过来。 乱步思考了两秒钟，「ok，我负责拉晶子入伙。」 「那么我们现在差的就是能够真正形成威慑力的打手了……」 「你忘了，我们可是三只猫猫。」 乱步呆了：「啊？」 对中原中也身份很清楚的太宰治笑眯眯：「这部分交给我就好了。」 这样一来，情报中心江户川乱步，指挥太宰治，打手中也猫，后勤和医生的与谢野晶子，一个完整的小队就有了。 第174页 人数虽少，胜在足够全面，在加上之前在擂钵街攒下来的势力，以有心算无心，足够了。 前头可以利用「狗咬狗」政策，反正港口黑-手-党已经起了头，继续也顺理成章了。 中间可以利益交换、打信息差。手握「擂钵街的神明」和「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书」两个足够吸引魔鬼的万能-钥匙，想要干点什么轻而易举。只是要把握尺度，不能让人找到医生哪里去了。 后面得他们出手收尾——夏目漱石老师不是有两个出师的好徒弟吗？刚好一个在政-府那边帮忙，另一个刚刚判决完放出来的军医呢。 太宰治在心里把每个人的位置都安排得妥妥噹噹。 至于医生？ 医生当然是负责享受安全、繁荣的横滨啊！ 第98章 确定了目标之后, 两个人才开始讨论另一个重点。 太宰治：「所以我们先去成立一个公司。」 「成立什么公司！」乱步挥斥方遒：「当然是成立侦探社！」 「吓？」 乱步举着他的波子汽水，「我可是世界第一大侦探！那么好的资源不利用起来不是很浪费吗？」 太宰治：「……」 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把自己比喻成资源那么高兴的。 「横滨好像还没有侦探社？」太宰治思考了一下。 乱步更高兴了：「所以让我们成为横滨第一侦探社！」 「ok，侦探社。」 然后他们考虑另一个问题：「侦探社叫什么好？」 乱步：「三只猫侦探社。」 太宰治一票否决：「这名字听起来只会让那些想找猫和狗的人上门。」 还不如叫三脚猫。 乱步热情不减：「猫猫侦探社！」 太宰治槽多无口：「你是想和猫咪咖啡厅抢生意还是怎么样？」 跟上一个提法有区别吗！ 幼龄化程度的话确实有呢。 「谘询侦探社*！」乱步不死心。 太宰治品了品, 他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的情况下, 「先纳入考虑吧。」 乱步哈哈大笑，颇为自得，让太宰治开始怀疑找他合伙的想法到底对不对了。 两个人一直就侦探社和扫黄打-黑的事情一直商量到了晚上, 两个人对比起来，太宰治意外更加成熟可靠, 否决了乱步很多随口说的建议之后, 在把自己气死之前，他们终于分开了。 乱步接下来要缠着夏目漱石给创业基金和必要资源, 而太宰治则要找个可靠的人成立公司, 布置后续。 . . 家里多了一只小白虎，对医生来说……好像区别不大。 都已经有了三只成精的猫猫了，多一只猫科动物小白虎有什么值得关注吗？ 赶一只羊是赶, 赶一群羊也是赶。 驯养违禁动物这件事, 对乔羽来说还有一点小激动。他好久没有干类似的事了——自从来了横滨之后，他的宠物店里除了假猫假鼠就没有其他违禁动物了。 勉强算危险的……小中也？ 乔羽不太确定。 医生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之后, 转身进去了里间, 四只猫猫团成一个卷都睡着了，三只假猫睡在外面, 把小白虎拱卫在里面。 小傢伙听到乔羽的脚步声，耳朵抖了抖，蔚蓝的眼睛是和刚抱回来的中也一样的感觉……不, 比中也猫要惨多了。小中也来的时候还有两个猫弟弟要护着, 凶萌凶萌, 小白虎的眼睛却像靠在水里的宝石，有它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的渴望和哀求。 它一转不转地往乔羽，想靠近又不敢，张嘴要叫，不知道怎么的却没出声。 乔羽笑了笑。 他知道这是小傢伙怕了。乔羽不知道白虎大人在哪里把它捡回来的，但不想带小老虎的白虎大人随手把它扔下，小白虎明显又不是一只心大的宝宝，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它不能叫，所以现在开始憋着不敢说话了。 就像是因为爸爸不喜欢，小孩子哭泣都咬紧了嘴唇不敢哭出声一样。 今天早上看见它的时候乔羽只是怀疑，现在就确定了——又是一只假猫。 就是不知道这只假猫的年纪有多大。 乔羽上前摸摸它的头，把小傢伙抱起来。 依照中也给乔羽的经验，把小傢伙揍一顿就好了。但是情况要分猫，小白虎没有中也的底气，乔羽看着，揍它一顿小傢伙怕是叫都不敢叫，还会两眼泪汪汪地憋着不敢吭声。 医生把小白虎像是抱小孩一样抱着，左手撸顺尾巴托着小屁屁，让它趴在自己肩上，一下一下顺着虎背，侧着脑袋去蹭小傢伙的头。 「小可爱。」乔羽哄小孩一样哄它，「这是谁家的小白虎呀，这么可爱？」 小白虎听懂了。 它的猫爪子垫在下巴底下，黑色的尾巴尖不知所措地摆起来，小肚皮贴着乔羽的，抿着耳朵不知道怎么办。 他好像喜欢我？ 他真的喜欢我吗？ 那……我要怎么办？ 它犹豫着发出了猫科动物特有的咕噜声，这是大猫小猫表达舒适和喜爱的特有声音，像个小马达，听得乔羽心里一笑。 真好满足。 看来年纪很小。 像是阿治猫这种狡猾狡猾的猫猫，现在抱抱已经不能满足它了，奶牛猫要亲亲抱抱举高高一整套，最好还能梳毛、按-摩来一波。 第175页 三只装睡的假猫等了一会儿，中也猫还能忍住，因为它也被乔羽这样温柔对待过，但是乱步猫就不行了。 嫉妒的猫猫跳起来，自己若无其事地撕毁装睡的假象，缠着乔羽开始喵喵咪-咪。 好事的阿治猫也跟着上来，喵喵呜呜。 小白虎从趴在肩上改成了抱在怀里，搭着乔羽的手臂往下看自己两个小伙伴。它不安地蹬了蹬腿想跳下去，被医生拍了两下就老实了。 「好好珍惜吧，等你长大了，我想抱也抱不起你了。」 别说白虎，乔羽就连阿哈都抱不起。 小白虎还没有意识到那么久之后的事：「喵呜？」 「要快高长大哦。」医生rua一把还懵懂的小猫猫，低头亲了一口小傢伙，暖暖的触感还没等小白虎好好感受，乔羽就把它放到了猫群里。 刚刚还亲密的两个猫哥哥这会儿也不理小白虎了，它们忙着喵喵喵的跟乔羽反应。 「喵！」我要亲亲！ 「喵~」我也要！ 两只猫咪缠在医生的脚边绕来绕去，医生这会儿假装什么都听不懂，跨过了猫猫走向厨房。 只有小中也跑向了发呆的小白虎，「喵？」怎么了？ 猫猫还听不懂猫语，但它听出了中也的关心，小小的回覆了一声之后，小白虎趴在地上。 喵呜！ 小傢伙从白底黑纹的一面翻到了纯白色肚皮的一面。 像是煎蛋一样，又翻了个面。 还不够。 再滚一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好开心呀。 为什么这么开心？ 中也看着小傢伙四爪朝天，粉红色的嫩爪垫都露了出来，黑白相间的尾巴此时就像是狗尾巴一样摆起来，摇摆的幅度和频率完全看不出来猫科动物的高贵矜持，看到中也哑然失笑。 什么呀。 它哄了一个下午都没哄好的小傢伙，被医生抱一抱就开心成这样了。 第99章 晚上大白虎灰熘熘地出来了。 就以它的外形, 其实很难让人联想到「灰头土脸」之类的词，无奈两座大山坐在里面，白虎用尽全力才没有学着阿哈那样夹住尾巴。 不能怂！ 要风度！ 大白虎放慢脚步, 以一种自以为悠闲的状态，出现在乔羽和d伯爵似笑非笑的眼神当中。 四只假猫里面恐怕只有小白虎没看出来这只老虎外强中干，快快乐乐地小步跑到大猫猫身边, 绕着大猫转圈圈，还学着中也今天教它的方法, 小小的舔了口白虎大人的腿。 再舔一口。 别逆着毛舔的，傻小子。 白虎大人的大虎掌唿噜了一下把小傢伙，平衡不好的小猫猫被撸得翻了个跟头，然后让大白虎给拢在了两只爪子之间, 小白虎爬起来也不记仇, 乖巧靠着它的前爪坐着。 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它抬头只能看到白虎大人的下巴, 却已经足够心满意足。 乔羽撑着下巴坐在被炉里看, 嘴角慢慢勾起来。他对面的d伯爵端坐着，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却是一脸无语。 「你打算把它也养起来吗？」伯爵开口打破了寂静。 这问题，一下子把在场猫猫的心都吊起来。 当事人想了想, 「不养要怎么办呢？送去动物园？」 小白虎不知道「动物园」是什么地方，反正它什么地方都不想去, 就想呆在这里。「喵呜！」小东西急哄哄要跑到乔羽边上, 却被大白虎围住，一个大虎头压上, 把最后的盖子都盖住了, 小猫猫就爬不出来了。 小傢伙也知道了这个时候不能叫, 只能在大白虎的下巴钻来钻去。 大白虎：有点痒, 咳咳……不能笑！ 看戏的三猫客里面，第一个心软的中也猫，猫咪凑到白虎大人身边，大白虎给了它一个眼神，猫咪也没退，强抗着猫科动物与生俱来的等级压制站着。 大老虎想了想，给小橘猫一个钻进去的缝隙。 机会我给你了，可你敢来吗？ 中也犹豫了几秒，闭着眼睛就钻了，和小白虎肩并肩靠在一起，给了小傢伙莫大的安慰。 一直躺在远处的黑猫都想给中也猫鼓掌了。 哇哦！勇士！ 像是乱步猫和阿治猫，一不想靠近d伯爵，二不想靠近白虎大人。它们平时也会很注意和嘤哥保持距离，就没有挨挨蹭蹭的时候。 何况是为了一只认识不久的小白虎。 阿治猫都无语了：傻傢伙。 乱步猫打哈哈：这是中也嘛。 大概这就是「聪明猫」和「傻猫」之间的区别。谁能说清楚这两者的区别呢？聪明有聪明的活法，傻猫也有傻福。 乱步猫爬起来，顶着d伯爵的目光凑到乔羽身边，「喵~」 阿治猫踌躇了片刻，想起以前乔羽的教训——「别为你以后的袖手旁观后悔」——奶牛猫撇了撇嘴，又开始下意识权衡利弊。 小白虎是谁？从哪里来？要干什么？ 它在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它不在对我倒是很有好处…… 但是，但是…… 阿治猫想来想去没有找到「但是」后面的内容，身体却比脑子快了一步，很主动跑到了乔羽身边去，收穫了黑猫的两个白眼。 乔羽笑吟吟地rua了两只靠过来的猫猫，黑猫和奶牛猫还在打眉眼官司。 第176页 乱步猫：靠过来干嘛，不是说不管吗？ 阿治猫嘴硬：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管！ 乱步猫鄙视之：你又不喜欢小白虎。 阿治猫强撑：那、那有什么办法，你和中也都要留了，难道我还能说不吗！ 黑猫抖了抖耳朵，这话听起来怪舒服的，就给它留点面子好了。 奶牛猫已经想着要怎么样在这件事里占便宜了，它趁着乱步猫没注意，悄悄钻进了乔羽的怀里，从乔羽的胸膛中间探出个猫脑袋，想看看桌上有没有什么吃的。 结果一下就对上了伯爵的视线。 萎了萎了。 d伯爵看猫的表情依旧让猫怂，他说：「那我把白虎大人也留在这里了。」 乔羽惊奇道：「这样也行？」 「有什么不行的。」d伯爵看了一眼大猫，大猫的尾巴甩甩，表面上还面无表情，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白虎大人不是同意了吗？而且这只小傢伙，你难道让这群猫去教？」 乔羽倒是没想到那么远，不过监护人说的话在理。 百兽之王终究是百兽之王，一天到晚跟猫在一起不是一回事。 d伯爵已经开始安排布置了：「让白虎大人给你开拓一下里间，就这么两三个房间太小了。顺便给那个小傢伙也搞副白虎图。」 论如何藏奇珍异兽，d伯爵是箇中高手。 而异空间开拓，白虎大人比嘤哥强多了。 「把那只紫眼仓鼠也放进来，那么好一个别墅给它住，太浪费了。」 三只不喜欢仓鼠的猫咪点点头，只有乔羽哈哈笑着不说话。 d伯爵瞋一眼乔羽：「把店里收拾一下，别什么都往店面放。把项鍊带上，我看你家里白吃白喝的已经够多了，还有周围该下结界的下结界，看谁敢过来！」 监护人发话，乔羽能怎么办？ 当然是干活了。 . . 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要做什么，夏目漱石很快就知道了。 异能特务科的事务已经逐渐过渡给种田山头火，夏目漱石除了关键时刻会伸手拉一把，比如上次坐在指挥位置上充当吉祥物之外，他基本上不管异能特务科的事。 现在缠身的除了一些琐碎之外，就剩下两个孩子不定时递过来的催更信。 别管怎么做到的，总之夏目漱石只要人形出现的时候，都会不定时的收到两个小傢伙的「惊喜」，简直无孔不入，让夏目老师一度以为自己变猫的这件事已经暴露了。 比两个熊孩子更棘手的是什么？ 就是两个聪明的熊孩子。 现在夏目漱石才找到了一家喜欢的寿司店坐下，没个五分钟江户川乱步就坐在他旁边了。甩掉了异能特务科分配给他的「保姆」，穿着侦探服的少年笑嘻嘻的对着他，开口就是噼里啪啦说出自己和太宰治的计划。 夏目漱石都傻了。 「就直接怎么告诉我好吗？」 乱步歪着头，「反正你早晚会知道的。」 他们要做正规的侦探社，自然要去办理证件，不管太宰治找什么人去办，消息灵通的夏目漱石一定会知道。而且侦探社是要打开门做生意的，侦探的发展很大程度上要依赖行业口碑和关系，怎么看夏目漱石都是他们的一流客户预备人选。 当然，有江户川乱步在，没有需求也能创造需求。 放乱步进入一个上流社会的舞会，保证每个人都能成为他们的客户。 夏目漱石又问：「怎么会跟太宰治合作？」 在夏目老师的想法中，两个天才是一桿子都打不着的天南地北，性格、阅歷、底线、原则等种种问题会限制他们之间的交往。前一次的驱鼠这种短期合作没翻脸已经很好了，现在居然要深入合作……？ 「因为医生在啊。」 在日本，「sensei」的含义有很多，医生是、教师是，甚至各行各业的顶尖人物也可以叫做「sensei」，有些人为表尊敬也可以这样叫。太过广泛含煳的应用，让这个词变成了相当含煳暧昧，没有了准确的指向。 比如乱步叫夏目，就可以叫「na tsu me sen sei」，大部分人也会这样叫。 夏目听出来这个「sensei」不是叫自己，他有点好奇：「是谁？」 乱步撇头不看他，「不能告诉你。」 小孩子的秘密。 乱步的交际圈很小，只要夏目要去查，一查一个准。 不过夏目老师也没有现在就逼迫小孩子吐露秘密的意思，这也是孩子时期难得的乐趣，「你怎么会相信太宰治？」 乱步回答：「我看出来的。」 夏目又问：「因为什么？」 乱步：「因为医生。」 这回答，就跟绕口令似的，绕来绕去回到原地。不过他觉得有必要给小弟子上一课，「如果太宰出尔反尔怎么办？」 乱步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第一，在这件事上，太宰治不敢骗我，第二，我相信我自己。」 江户川是凭藉自己的判断决定加入的，跟干好事干坏事没关系，他只是想让医生一直留在横滨。 要让横滨变成足以让人骄傲的横滨，才能配得上医生。 夏目还不知道两个小孩的真实目的，不然就不会是现在这态度了。他也没质疑乱步，这个时候质疑小孩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于是夏目又问：「那如果他不干好事呢？」 第177页 乱步疑惑：「他干过什么好事吗？」 夏目笑了，还笑得挺开心。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那你还跟他合作？」 「因为我们目标一致。」乱步旋转寿司带上端来一段吞拿鱼寿司，「有些事我做不了，他可以。」 哦豁。 还学会了权谋。 种田各种抱怨江户川乱步惹麻烦的事，好像还是今年年中的时候。 今年还没有过完呢。 小孩子长得真快。 「如果他过了线呢？」 「那我就去告状！」乱步傲娇地哼了哼。 医生就连阿治猫都能治得了，太宰治那算什么？ 乱步对此深信不疑。 孩子气的模样让夏目笑得更开心了。 现在他真的好奇医生是何方神圣。 第100章 江户川乱步的交际圈真的很窄, 夏目漱石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目标对象——排除了异能特务科、宿舍周围的甜品店、杂货店之类的，就剩下了唯一一家八竿子打不到的宠物店。 但是拜访的事情，夏目老师一拖再拖, 一直到了新年正月之后的三月。 无他，事务繁忙，就连处于半隐退的夏目都不得不盯紧了横滨各地, 整个横滨，上层和地下势力没有一个过了个好年，这简直就是人生当中最差的一年, 每天都有事发生，而且每天都是大事。 头等大事，自然是横滨地下势力彻底洗牌，隐隐有垄断趋势的三大势力gss、高濑会和港口黑-手-党也被瓦解, 余党还在各自拉出了不同的小势力, 但是他们都知道, 属于三大组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一个庞然大物的崩塌都足以让横滨震三震，何况三个？ 夏目漱石盯着这摊子心力交瘁，而且最惨的还是只能看不能吃。 不是说异能特务科一点甜头都没尝到，但不够。 在这件事里还有另一个雷炸了出来——涩泽龙彦无法控制自己的异能力了。 简单来说, 就是他人可能在这里, 但是他的异能力却在另一个地方发动。异能特务科的人猜测他可能是异能力进化, 但夏目老师却想到了宠物店里那只奶牛猫。 这倒是让夏目理解涩泽家族之前那古怪的态度转变是怎么回事，他们以为自己拿到了一个王炸, 到手了才知道是哑炮, 不能说涩泽龙彦已经完全没有价值, 只是他们之前的布置全然枉费心思。 而涩泽龙彦的事情, 让夏目漱石不得不从百忙之中抽身出来, 以人的姿态再一次探访宠物店。 这家平平无奇的宠物店，有太多他想要的答案了。 菲茨杰拉德家族、织田作之助、太宰治、江户川乱步、费奥多尔，还有几只不同寻常的猫…… 「欢迎光临。」织田作之助上前迎客。 夏目对他点头示意，开口询问乔羽去向。 「医生的话，刚刚出去看诊了。」织田回答：「您是有急事吗？或者等医生回来之后我电话联繫您？」 「不，我在这里等就好了。」夏目指了指待客区，「可以吗？」 织田觉得有些奇怪，说不出哪里怪，只好应下。 他坐下来没多久，一直懒懒散散的乱步猫就从里间钻了出来，它左嗅嗅右闻闻，一路小跑着跳上了椅子再上桌，坐在了夏目漱石对面：「喵。」进门快交小鱼干！ 夏目老师猫语出众，他看了一眼正在整理档案的织田，小声道：「喵？」你是谁？ 普通人可能听不见，织田却不会，不过心善体贴的织田假装自己没听见。老绅士和那些穿着校服、对着猫咪狂叫的高中女生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老先生也是爱猫人士。 乱步猫的长尾巴在桌上扫了扫：「喵。」我谁你不知道？ 夏目漱石盯着黑猫的绿眼睛，一时之间竟是无语。 恰好阿治猫猫门钻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夏目。 和那只白吃白喝的三花老猫一样的味道。 不过阿治猫回来先去蹭蹭织田，在织田的裤脚边从头蹭到尾巴尖，然后跳上织田的大腿，用头顶去顶织田的下巴，「喵。」 织田脾气好，也由着猫咪，和猫猫贴贴，「欢迎回家。」 嘿嘿嘿。 阿治猫这就快乐了。 这是那个大垃圾享受不到的快乐！ 今天阿治猫去他和乱步一起定下来的办公室，红色的小洋楼里刚刚装修好，就连家具都没布置，只有两个少年坐在地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吵架。 肯定没人跟他说欢迎回家。 想到这里阿治猫快乐了，它才往三花和黑猫的地方跑。 夏目漱石揉揉额头，感觉世界真的很魔幻。 「喵唔~」我是江户川乱步，但也不完全是他。 黑猫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因为医生就是这么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奶牛猫也上来添一把火，「喵~」我也是我也是~ 乱步猫的脸皱了起来，抬爪扇了阿治猫一爪子：「喵！」你是个屁是！ 阿治猫也抬爪打回去：「喵！」我怎么就不是了！ 乱步猫：「喵！」走开！ 阿治猫：「喵！」你走开！ 两只猫就在夏目漱石面前打起来，跟普通猫咪那种出爪子往死里咬不同，这两只更像是两个小孩打闹，让夏目漱石想起来太宰治和乱步也经常这样拌嘴吵架。 第178页 只是猫咪们要吵得幼稚多了。 夏目老师静静地听着两只猫咪吵架，看着它们完全算不上打架的玩闹，忽然笑了起来。 如果他有孙子，应该也是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这个年龄的孩子。 他已经是能称得上老者的年纪，看过的、听过的、经歷过的事比在场加起来的都要多，有些事只要给他一点苗头，他就能想明白。 而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却没有那么重要了。 「喵……」夏目想问两个小孩：那你们现在过得开心吗？ 却见躺在桌子上的两只猫猫，耳朵动了动，不约而同从桌子上跳了下去，阿治猫快一点，乱步猫身手不够慢了一步，它们齐齐守在门口—— 「喵！」 「喵！」 欢迎回来，医生。 第101章 星际背景番外01/格卿/晋江正版 星际第一个全息游戏正式内测了！ 全星际的人, 不论玩游戏还是不玩游戏的都听说了这个游戏，内测第一轮名额开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提前三天、跨星际挂在热搜第一名，就连什么星际贸易纠纷、星际大明星结婚离婚等等的大事件都撼动不了它的地位, 可见热度。 全星际80多兆人, 涌进去报名的的人数一直以指数式上升，挤到最后就连报名内测的渠道都要爆了。 挤爆星网渠道？ 在这个星级旅游已经成为常态, 居民星全网络覆盖的时代, 这也算是一个创举了。 全星际都盯着有数的幸运儿, 不少博主、土豪高价收购，除了少部分人，大部分名额都被这样的人瓜分了。 少部分人之中，就有一个乔羽。 乔羽是一名宠物医生, 在这个年代，能养宠物的人非富即贵，饲养自然宠物是非常花钱的，宠物医生自然也收入不菲。 然而能当宠物医生的第一要求——受宠物欢迎。 这一条拦住了千千万万想要免费撸毛的人, 也是这一条，让乔羽成为业内最受欢迎的宠物医生。 乔羽当时就那么顺手摸进去一点，然后成为了光辉闪闪的一个幸运鹅。 机会难得, 医生还特意上网看了一下游戏信息，号称「完全自由」、「第三世界」的全系游戏，只有宣传片介绍，攻略？没有。 等游戏仓寄过来，同时还有游戏的详细介绍, 包括世界背景和可选择职业等。这是一个採用蓝星文明幻想世界为背景的游戏, 光是种族就囊括了神族、龙族、精灵、幽灵、矮人、兽人等23个大种族, 底下还有因为各种原因产生的小族。 而玩家最关心的职业，则根据信仰和地域分成了魔术师、魔法师、剑士、骑士、祭师等等，从头到尾一共186种细分职业，足够的细緻和清晰。 躺进游戏仓里，一阵白光闪过就出现引导精灵，是粉红色的史莱姆形象，像果冻一样晶莹剔透的样子，让乔羽忍不住戳一下，再戳一下。 「乔羽阁下！」史莱姆生气起来依旧是duangduang的，一弹一跳的史莱姆看起来更好戳了。「请您选择职业！」 「根据您的现实职业，小精灵建议您成为召唤师呢。」 乔羽问道：「什么是召唤师？」 「剑士要求强健的体魄，有每日锻鍊的要求，」史莱姆的表情依旧是萌萌的微笑，乔羽却从这个微笑里面看到了对体力废的鄙视，「而魔法师则建议热爱学习的玩家选择呢。」 乔羽没玩过其他游戏，但也知道其他游戏绝对没有那么硬核的要求。 小精灵再接再厉：「召唤师是您最好的选择了，优秀的召唤师一人即千军万马。」史莱姆翻出了乔羽的隐藏数据，这是玩家菜单里面看不到，但系统菜单里有的，上面就一行字【幸运值：99（多给一点怕你骄傲）】 「不要浪费了命运女神对您的眷顾。」 乔羽提问：「幸运值是什么？」 「这是机率问题。」小精灵回答：「比如，剑士的基础攻击是1-20的伤害幅度，根据双方的防御值、装备、体能等多种数据综合决定，有范围性波动，10%的机率打出暴击150%的加成，也有可能只有最基础的伤害，而幸运值就是在这里发挥作用。」 「也就是说……随机触发里面会触发偏向我的机会的意思，对吧？」 「是的，所以小精灵对您的职业选择，第一建议是召唤师，第二建议是魔术师中的卡牌魔术师。」 其实两种职业对没怎么玩过游戏的乔羽来说都没差。 他只是进来内测的玩家，还不知道公测的时候会不会删数据呢。 「好吧，那就召唤师。」 白板玩家变成新手召唤师，衣服也变成了白色的带帽长袍，拿着一根酷似祭师的手杖，没等乔羽搞懂这根手杖的作用，小精灵把他投入世界地图中的随机新手村，首轮引导就算结束。 他刷完了找猫遛狗除草耕地等等的任务之后，很快从0级新手成为了25级菜鸟。 他点开系统菜单看自己的初始数值 【玩家：乔羽 等级：25 hp：3630 mp：9000 职业：召唤师 宠物格：1（可升级） 可召唤宠物：1】 「为什么hp会这么低？」 乔羽研究自己的数值版面，发现自己的生命值在升级之后，只是从特别低变成了特别特别低，就是等级的保底数字。 第179页 从hp的数字来看，真的看不出自己是个99的幸运鹅。 放在pvp（pyer vs pyer）里面，被人大招摸一下就会倒的那种。 顺带一提，乔羽是个pve（pyer vs enviro）玩家，对决斗场没有一点兴趣的那种。 不论如何，乔羽最开心的是自己终于有了宠物格。 召唤师属于非常看人运气的职业，而且在25级之前只能纯手打，除了普通没有其他特殊技能，因此前期升级特别慢。而后期……完全看人种了。 欧洲人、非洲人、非酋血统，在这个时候将会得到完美体现！ 其他类似背景游戏的频道上面经常会有广播，【恭喜xxx召唤师，成功召唤x精灵/x凤凰/x龙/高阶恶魔】之类的传奇生物，有着牛x召唤物自然是带人装逼带人飞，然而底下也有很多贫民召唤师，召唤出了类似【一本破破烂烂的恶魔书】、【一只永远长不大的狗】、【一条永远在爆炸边缘的鼻涕虫】等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这款游戏的下限——估计只低不高。毕竟其他游戏就算真的召唤出来一条鼻涕虫都不会是实体！ 大概是幸运的人千篇一律，不幸的人各有各不幸。 这个游戏选择召唤师职业的都是来看看自己的非酋血统到底有多非。 「首先要收集素材……」第一次的召唤很容易就在新手村里面接到任务，东西也很简单，随处可见的低级魔法石、不复杂的阵法、简单的魔法材料，「最后一项……」乔羽皱着眉头看那项【随便】两个字。 「随便的意思，就是什么都行吧？」 然后一身白板装备的乔羽撒了一把土进去。 正常老玩家的思维，为了这个时候能够有更高的概率抽到稀有召唤物，肯定会摸出自己这一时期最好的东西，召唤之前还有进行各种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求好运活动。 但乔羽，是一个没什么游戏经验的大忙人。 召唤阵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乔羽不得不用手挡光，因此也错过了白光变黑光的一瞬间。 黑色的火焰很快烧掉了魔法阵，一路往下，大量的土壤无声无息消失了，倒霉召唤师脚下一空，一屁-股蹲坐在了坑里，火焰突然停住，像是僵硬了——咻一下消失了。 没反应过来的乔羽：？ 没等他看看自己召唤出了个什么东西，村子里的npc先围了过来。 全息游戏主打「务必真实的第四空间」、「全自动人性化noc」口号，因此npc村民们也各有各性格。 比如那个健步如飞围过来的老爷子村长，站在土坑边缘，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处罚：「你干什么了你！违章！罚款！义务劳动！」 乔羽还没有回答，旁边忽然有一声又嫩又小的叫声：「喵——」 老爷子浑身一震，目光从乔羽身上移到灰尘散去后显示出本体的召唤物身上。 他现场表演一个五体投地、老泪纵横。「承蒙不弃，神明大人——！！」 乔羽：？？ 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小橘猫，声音都软软的，头上还顶着透明的气泡【中原中也/荒霸吐】，再看自己的系统菜单： 【玩家：乔羽 等级：25 hp：3630 mp：9000 职业：召唤师 宠物格：1（可升级） 可召唤宠物：1（已召唤）】 所以……这是萌宠系统吗？ 乔羽的兴致就来了。 第102章 乔羽就这样一跃成为新手村的座上宾。 新手村的村长拿出了压箱底的衣服, 和新手村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黑色为底，红色的纱布重重叠叠，和一个不太看得清的黑色兽类图案，奢华得跟新手村还有乔羽的白板装备完全是另一个次元的华服。 乔羽抱着猫猫坐在一人高的木台上, 村民们有序上前参拜。 比这个更微妙的是, 这个木台就在猫咪砸出来的坑旁边。 如果非要他现在形容感觉的话，乔羽觉得自己像是误入了什么大型□□庆典现场。 医生摸了摸怀里的猫咪, 小猫从耳朵尖算到尾巴尖都没有乔羽的小臂长, 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了似乎也困了, 正盘成一个捲儿窝在乔羽的大腿上，短短的尾巴都被收拢在腹下，睡觉的时候还会打唿噜。 等医生摸摸它的后颈，挠挠它的下巴之后，唿噜声就变成了咕噜声。 「你好呀, 小中也。」 猫咪睁开了眼睛, 蔚蓝的眼眸印出乔羽的模样, 声音娇嫩嫩的：「喵。」 好可爱。 乔羽被萌化了, 他抱着猫咪和它贴脸颊，猫猫的敏感的鬍鬚被贴得不习惯, 小猫爪踩着乔羽的脸，还没用力。 猫爪子也很好吸！ 全息游戏都不用担心清洁问题, 吸猫可以从头吸到尾。 游戏不足以吸引乔羽, 但是撸猫可以。 星际时代是人类的新时代, 告别了即将死去的母亲蓝星, 人类带着唯一的诺亚方舟离开, 浪迹星际, 从此开启星际时代。许多蓝星的动物在这期间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基因变化, 性格和模样都有了大幅度的改变，能保留蓝星基因的动物在现实世界里面被称作「自然动物」，极其稀罕，能饲养的人本身就非同一般。 打个好理解的比喻，就像是蓝星有人饲养恐龙一样。 乔羽作为宠物医生可以接近别人的宠物，他也受到众多小可爱的欢迎，但那些始终不是属于他的。 第180页 而这一刻，不！一！样！了！ 我也有属于我的猫了。 要是乔医生有尾巴，现在肯定也要摇。 乔羽现在就变成了这个全息游戏的死忠！ 要不是健康安全警报，他真的可以在这里撸猫撸48星时。 专注猫咪的乔羽没看见，暗地里一会在偷偷观察的村长那个惊恐的神情。 npc，不重要。 等他下线之后，迷煳懵懂的小橘猫瞬间变成了小黑猫，蔚蓝的眼眸也被红色渲染，温顺柔软的气质顿时变得锋利兇悍。它撅起屁屁，做了一个标准的下猫腰姿势，代替了乔羽，端端正正坐在了木台上。 围在周边的村民更加敬仰，他们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了。 同时一条公告出现在世界频道上：【恭喜乔xx召唤师，成功召唤出中原中也（***）】 如果乔羽在这里的话，他就可以利用系统菜单查到中原中也和荒霸吐的等级了。中原中也的还好，30级，召唤物的等级天生就是依据召唤师的等级来的，比乔羽要高一点不奇怪，而荒霸吐，等级只有四个问号。 四位数。 在现有开放等级上限只有90级的情况下，荒霸吐的等级是四位数。 「荒……」村长被猫咪的红眸轻飘飘地斜了一眼，打了个颤，立刻改口：「大人。」 看它没什么过激反应，村长才继续道：「请您指示。」 村长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额头直接磕到了地上。 小黑猫歪着脑袋瞧他，萌萌的一个歪头杀，却没有人敢抬头看。猫咪眨眨眼，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一甩尾巴，跳下了木台，隐去了身影。 新手村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概只有乔羽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才会这么美滋滋地吸猫了。 下线的乔羽马上去自己的社交号挂上休息的信息，准备做个沉迷游戏的星网少年，退出来之前却看到了黛茜·菲茨杰拉德小姐的信息。 【乔乔，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我安排好飞船~】 菲茨杰拉德，乔羽所在的室女座超星系团当中数得上名字的星际富豪，黛茜·菲茨杰拉德就是他的独女，也是乔羽的朋友，同时乔羽也是她家所有宠物的专职医生。 算算时间，又到了每年一度，菲茨杰拉德家动物的体检时间了。 说实话，乔羽不想出门。 要去黛茜的星球，他得在飞船上呆三天，他又没法带着自己的游戏仓走，他家小中也才刚刚召唤出来呢。 这里就要用上一个但是了。 但是黛茜和她的暹罗猫都是乔羽的朋友，凭着「菲茨杰拉德家的专职宠物医生」这个名头，乔羽才能成为室女座超星系团数得上号的宠物医生，衣食无忧，所以不去是不可能的。 捨不得和心头肉分离的乔羽，把时间定在了一周后。接下来的时间里，不务正业的宠物医生专注于撸猫以及带猫升级上。 或者说——被猫带升级。 似乎因为猫咪在新手村的地位不同，乔羽接到的任务也有所改变了。没玩过游戏的乔羽以前不懂筛选高质量的游戏任务，基本上接到什么做什么，中也猫来了之后，乔羽终于再也接到正式的打野任务。 ——终于不用种田了。 可怜乔羽一个星际人，根本就不会种田！ 星际粮食基本上都是机器人完成的，他们要做的就是操控机器，什么时候会自己亲自种田！ 第一次种田的乔羽，经验值升了，却被扣了20金。 要知道种田任务也就10金，相当于乔羽倒贴10金帮人种田。 大概这就是全息游戏的卖点？ 不用种田的乔羽喜极而泣。 从史莱姆开始打起，乔羽终于知道召唤师的新手装扮为什么会那么像祭师了，特别是那根手杖，菜鸟祭师和菜鸟召唤师几乎没有区别，因为两者的技能相差无几，召唤师就是削减版的辅助类祭师，只有等升级之后选择不同的技能组合才有更多区别。 于是出现这一幕—— 一群地精出现了！ 只有巴掌大小的中也猫上了！ 七八只地精围着中也猫！ 以一敌八！ 乔羽？ 乔羽站在大后方。 hp只有中也猫一半不到、除了平a没有多余攻击手段的召唤师，脆得跟花瓶差不多，贴身跟着中也猫身边不仅打不了怪，还会碍手碍脚。废柴医生只好让自己的技能圈尽量贴紧中也，把能点的技能都点一遍，等cd之后再来一波。 实话实说的是，并没什么鸟用。 因为中也猫天生自带的防御值非常高，地精对乔羽一击可以造成-200的攻击，换到橘猫身上大概只有-20，而且猫咪身手灵活，大部分时候地精根本摸不到它的毛。 一只小巧可爱的橘色奶猫，一群丑陋的地精：深绿色或深褐色的外表，皱巴巴像个老头子一样的皮肤，表情兇狠，有着尖锐的指甲，天生带毒，黄色的牙齿中间还有紫色的毒液，不到乔羽的小腿高，围起来却快要淹没小橘猫。 然而这群丑傢伙却不是中也的一回之敌。 若不是中原中也愿意，乔羽自己肯定不会打地精，太丑了。 他也打不过地精。 幸好乔羽对自己的游戏能力根本没有奢求，他把技能点完了之后就开始喊666，如果有机会，医生还要搞两个应援棒，或者举个猫猫头应援牌。 第181页 医生根本对中也猫的能力没概念。 33级的中也猫面对一群35级的怪，轻松殴打没压力。 还是光靠身体素质，完全没有动用特殊能力的情况下。 等中也猫把地精都解决了之后，乔羽听着一声又一声经验加成的响声，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毛巾给猫主子擦爪子，抱着橘色小主子顺毛，然后跟猫咪来一个贴贴。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猫猫躺在乔羽怀里翻出了肚皮，橘色的小肚皮和粉红色的爪垫，萌得乔羽找不着北。 别管刚刚打地精有多凶，反正现在就是乔羽的小可爱。 「喵！」猫咪的大眼睛里都是乔羽的样子，像游戏公司专门做来骗氪的萌宠。 第103章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跟乔羽口中的「小可爱」、「小宝贝」没什么关系，是一个既不可爱也不宝贝的存在。 但没关系，乔羽就是把它当成了小可爱和小宝贝。 「小中也！」乔羽上线就抱着猫咪蹭脸颊, 在新手村人的围观下, 中也被蹭得很不好意思。 就、就蹭一下就算了, 在村民若有若无的视线当中，被捧在手心狂蹭…… 中原中也四只爪爪撑住乔羽的脸，像是害羞又像恼羞成怒，在乔羽看来, 简直就是包着果酱的橘子糖甜心。 怎么会这么软又这么乖，活该被他捧在手心。 乔羽埋头吸了一大口猫。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举动很夸张和过分，像是吸毛肚皮这种事，别人家的宠物给吸也绝对轮不到他。 乔羽只是一个宠物医生, 动物们喜欢他，他也只是一个宠物医生。 他和别人家的宠物始终有一线距离, 看诊的时候有僕人看顾，任何过度亲密的行为都有违职业规范。 而且大部分的宠物，特别是猫科动物这种既神秘又高傲的动物, 才没有小中也这样的好脾气。就算是黛茜家的伊莉莎白, 任何敢过分靠近它的人都会被赏四道槓, 这还是手下留情，因为伊莉莎白曾经击败过一个企图刺杀黛茜的杀手。 中也猫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抵抗，在乔羽看来就是欲擒故纵。 刚好可以连着爪垫一起吸。 除了在吸猫这件事上乔羽完全不听中也的意见，其他时候都是小猫咪当家做主, 做什么任务中也说了算, 打什么怪中也决定, 乔羽会笑眯眯跟在猫猫尾巴后面, 只要中也回头就能看到他。 这给了中也猫很大的支持和信心。 这天他们去到森林里抓一种叫做猫狸子的动物，距离新手村太远，干脆就准备野外留宿。 这也是星际世界无法体验的活动，所以乔羽兴奋得像个准备春游的孩子，在自己的空间袋里准备了超级多的食物和可能用得上用不上的东西，就连猫窝都自己做了两个。 这个世界没有「猫窝」这种概念。 没关系，乔羽有。 他软硬两款都备好了，就让中也猫自己选择喜欢的类型。 「吃饭了。」乔羽从汤锅里捞出了肉汤，吹凉了才递给中也。 这也是他在这个世界锻鍊出来的新技能——厨艺。 这个全息游戏足够的真实，只要有能力，从打猎这个步骤开始一直到煮汤都可以亲力亲为，新手村里也有足够的调味料可以购买。 「味道还不错，」乔羽对自己的料理还算满意，又问中也：「中也，你喜欢吗？」 中也猫头也不抬埋在碗里，舔嘴巴的时候才抽空回了他一句：「喵。」 听不懂猫语的乔羽却心满意足。「我已经好久没下厨了。」乔羽掰着手指算了算，「大概有七年？上一次下厨是煮了一锅羹，还是罐头开出来的半成品，加水加热做的。我们那边能僱佣人来做饭是一件很奢侈的事，而且速食和厨房机器人都很发达，渐渐的都不做饭了。」 乔羽很喜欢和中也说话，就像此时此刻，中也一边舔着嘴唇一边定定地望着他，橙色的火光倒影在小傢伙的眼眸里，折射出乔羽的模样，让他知道，它是听得懂的，它有在听。 可爱。 又想吸猫了。 「星际太大了，中也。」乔羽躺了下来，就躺在中也的旁边。「我们一共有8个超星系团，八十多兆的人口也填不满如此辽阔的宇宙，未开发星球比比皆是，数不清的人飘荡在天空之上，渐渐的大家都忘记了星球上的事，人和人的距离也远了。」 「家人也不一定住在一起，情侣也不过是过路人……唯一可靠的，或许是主宠关系？」想到这里乔羽就想笑：「也不一定，如果没钱了也养不起宠物。」 蔚蓝的猫瞳定定地望着乔羽，听得一知半解。刚开始中也不太明白，渐渐也听懂了乔羽口中的「那边」是什么意思，也听说了很多「那边」的事，却不一定能全都理解。 比如现在，它觉得乔羽周身的气息有点不对，但是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它不懂，它体内的另一个存在却很懂。 这叫做寂寞。 黑色的猫猫透过橘猫的眼睛望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 「喵。」可是我在这里啊。 中也一爪子摁在了乔羽脸上，它记得乔羽喜欢这样。 也不知道他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反正医生开心地笑了，他转头抓着中也的爪子亲了一口，把橘猫从头羞到脚。被抓住的爪爪又缩不回来，猫咪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第182页 「喵！」 「哈哈哈……」乔羽捞过中也猫亲了一口，「中也小甜心。」 「喵呜！」什、什么小甜心！ 中也不满地踩了踩乔羽的脸。 能一脚一个地精的中也，踩在乔羽脸上的只是软软的肉垫，还不太敢用力，就怕指甲会刮到乔羽。 「喵！」 「哈哈哈……」 最后中也软的猫窝硬的猫窝哪个都没睡，它跟着乔羽幕天席地，毫无防备地蜷缩在乔羽的颈侧睡着了。 浓夜渐深，有怪兽靠近，中也猫那根橘色的尾巴变黑，柔若无骨在旁边轻轻一扫，黑色的火焰无声无息燃起，大片树木连同靠近的怪兽消失殆尽。 危险的气息席捲了森林，大片日行动物被惊醒，最先感觉到危险的鸟类被惊起了一大片，扑棱着翅膀连夜离开这片危险的区域，安静的森林突然热闹了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此起彼伏。 远的不说，光是系统叮叮咚咚结算的声音就吵到了睡梦中的乔羽，他转了个身，脸颊靠着小猫的身体，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鼻音。 黑色的尾巴僵住，不祥火焰立刻熄灭，除了裸-露出来的褐色土地，谁都没法说明这里发生了什么。 对，什么都没发生！ 小橘猫又恢復全身橘色的样子。 好在医生没有真的被吵醒，就是梦里也不忘吸猫。 森林的远处，一只黑白花的猫咪栖息在树干上，敏锐地察觉到了远方的危险，一个翻身从树枝上掉了下来。 「——喵！」 「喵喵喵？」 . . 不知不觉中，乔羽在中也猫的带领下等级涨得飞快，没几天就迈过了60级的大关，从初级菜鸟变成中级菜鸟，获得第二个召唤宠物召唤格。 【玩家：乔羽 等级：60 hp：9850 mp：30000 职业：召唤师 召唤物空间：2（可升级） 可召唤物：0（未择业）】 择业在这个游戏里是每个玩家必不可少的步骤。 名称是「择业」，实际上就像是考专业学府确定专业，之前是普及式义务教育，现在就到了高精尖的职业确定，关乎于未来的发展空间。 如果发现不合适，也可以在这个时候选择转职。 根据官方数据，整个游戏的职业一共有80个大类中，每个大类平均有20到30个不等细分职业，召唤师属于其中一个大类，到了60级就需要选择其中一个小类进行，这叫做择业。 从数据上看，就可以知道这个游戏的背景设定到底有多大了。 很多隐藏职业非奇遇根本无法选择。 用召唤师作为例子。 召唤师根据技能概括辅助类、治疗类、攻击类三种。也有些特殊的，其中一种叫做「元素召唤师」。比如内测的一位召唤师在论坛里就很出名，他第一次召唤出了稀有的火元素精灵，本作为元素召唤师，但出于个人爱好，他选择了——打铁。 对，写作「召唤师」，读作「铁匠」，还加入了铁匠公会。 有元素精灵辅助，他想要多少度的火就有多少度的火，想要多大的火力就有多大的火力，打铁不要更快乐。 召唤师公会对他恨铁不成钢，铁匠公会乐得大宴三天。 乔羽也不知道自己能成为什么类型的召唤师，但他要择业了才能召唤或者契约第二个召唤物，而新手村是无法择业的，只能去城市里的公会才行。 乔羽就近选择了一座边境大城【菲斯特】，在这里有召唤师公会。 还没有接触过其他召唤师的乔羽，此时此刻根本不知道自己和中也猫有多特殊。猫带着他，他带着钱，一人一猫就这样出发了。 对，靠两条腿。 这个世界自然有拉风的出行方式，比如传输阵，只是这样拉风的设置，新手村不配。其他的还有风兽、地形鸟之类的坐骑，只是这样的坐骑，乔羽不配。 还没有一只地形鸟在乔羽带着中也猫靠近的时候不疯的，无奈之下只有步行的选择。 宠物医生算算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出发的时间了。 于是医生回到新手村，和中也猫面对面，进行了一场非常严肃的对话。 「中也，我要去给你赚猫粮了。」 中原中也歪歪头。 「我估计要下线两个星期。」乔羽夸张的大声嚎叫，「中也你要想我啊！」 中也被这个消息惊得都没有蹬乔羽了，等到乔羽狂埋它肚子，猫猫才四条短腿撑住他的脸。 「喵……」 「嗯嗯，我会尽快回来的！」 「喵！」 「我会每天想你的！」 「喵。」 「中也么啾一个！」 猫咪终于受不了，几步轻盈跳跃，脚踏乔羽肩膀轻盈借力，翻身落到几步远。 占不到便宜的乔羽收起了自己失落的表情，给猫咪布置好了猫窝、准备好了猫粮，又去找村长拜託了一番，在老头子诚惶诚恐的表情中，下线了。 乔羽的身影消失，剩下村长和橘猫四目相对，村长两脚颤颤，又想五体投地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第104章 第一次玩游戏的乔羽, 终于知道了网瘾少年断网的痛苦，没有游戏没有网络，他少有的没进睡眠舱一路睡到底, 而是坐在飞船的餐厅里凝望着玻璃之外静谧的宇宙。 第183页 以前他不喜欢遥望宇宙。 这里太安静了。 能够在宇宙中真空生存的, 只有一种叫做「浮游鲸」的生物。 整条飞船的工作人员都是来为他服务的，乔羽表现出想要一个人的姿态，这里就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个。 三天的旅程。 他们正远远地经过一个棒旋星系, 以明亮的恆星为中心，棒旋星系宛如少女旋转时的舞裙, 众多行星组成一层曼妙轻纱，悬挂在幽深的宇宙之中。 飞船走得很快，又似乎很慢。 乔羽降落的时候，黛茜·菲茨杰拉德已经抱着伊莉莎白·菲茨杰拉德在等他了，见他下船立刻迎上来, 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乔乔，你这次太慢了。」 黛茜怀里的女王陛下挣脱下地，顺着乔羽的腿一路向上，很快就坐到了乔羽肩上。 俊逸的青年对着黛茜微微一笑，温润之中带着一点小忧郁，配上宠物医生的白大褂，好看得少女心怦怦直跳。 「犯、犯规！」 乔羽：？ 不太懂少女心思的乔羽选择微笑以对。 和乔羽认识那么多年依旧没什么抵抗力的黛茜, 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平復下心情, 继续开口聊天：「我看到你的休息信息了, 真难得会看到你要休息。」 不是黛茜夸张, 乔羽在宠物医生这一行真的是劳模。她每年都有两个月会度假, 但是乔羽从来没有这个时候, 不是出诊就是在出诊的路上。 乔羽避重就轻, 「我最近在玩游戏，就是那么风靡整个星际的全息游戏。」 「真的吗！」说起这个黛茜就兴奋了，「我也在玩！你在哪里？」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新手村的位置，发现相隔太远，暂时还没办法相见。 加好友需要在游戏里面对面，就凭乔羽的两条腿，走不到黛茜现在的新手村。 「我是魔术师，你是什么职业呀？」 魔术师和魔法师，一字之差区别很大，魔术师的术法是天生的，天赋决定上限，什么样的天赋也看运气；魔法师则是后天修炼，需要学习大量的魔法知识之后勤加练习，才能成为魔法师，勤奋和悟性决定魔法师的下限。 「我是召唤师。」乔羽奇怪道：「你怎么选了魔术师？」 黛茜两手一摊：「因为迅发法术真的很酷，就没抵挡住这种不劳而获的快乐。」小姑娘对着空地做了个手势，在游戏里，她指尖之处就会有熊熊烈焰燃烧了。 「其实指引精灵建议我选择魔法师，但是我现在都已经一天到晚学个不停了，难道在游戏里还要看书背书吗？」 作为一个星际富豪的独女，黛茜过得不是什么游手好闲的千金小姐日子。 「你的召唤物是什么？」 说起这个，乔羽腰不酸腿不疼了：「猫，超可爱的小橘猫，只有这么大。」医生说起这个眼神就亮了，兴奋的给黛茜说他家小中也的各种优秀。 黛茜听话不过脑，光是注意到乔羽开心的表情了。 她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乔羽情绪这样外露的时候。 享誉室女座超星系团的宠物医生乔羽，可以用很多美好的词来形容，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永远保持着微笑和淡然，面对宠物们充满了耐心和爱心。 很好。 但是不够真实。 现在的乔羽才是真实的人，像个孩子一样充满的兴奋感，跟好朋友炫耀自己心爱的小动物。 「听起来好可爱，等什么时候传输阵开放了我一定要去看看它。」嘴巴上是这样说，黛茜的余光却一直在观察伊莉莎白的表情。 暹罗猫趴在乔羽的肩上四平八稳，长长的尾巴跨过乔羽的肩绕到另一边，黑色毛绒绒的尾巴尖微微晃动，仿佛扫到了人的心里。可是猫咪的表情依旧高傲，它身姿柔软，体态曼妙，充满了猫科动物的美。 「喵。」伊莉莎白的叫声都似乎高不可攀，可是那一小个转音，简直了。 黛茜现在就想要跪在女王陛下的脚下，大概只有乔羽能不为所动。医生伸出手指摸摸伊莉莎白的下巴，恭维道：「当然，莉兹也很可爱。」 伊莉莎白的尾巴勾了勾，对这个答案表示满意。 「乔羽你现在多少级了？」黛茜得不到女王陛下的欢心，只好聊回他们都会感兴趣的话题。 「60级，准备去择业了。我还没想好要选什么，现在只能先去城里……」 黛茜表示非常惊讶：「怎么会升级升得这么快？」 「快吗？」 「当然！据我所知，内测玩家里面升级最快那个大概就是你了，论坛上面最有名的那个玩家【壹亿壹】，就是那种专业级的测试成员，除了休息时间几乎都用在了游戏里面，现在才五十多级而已，还没有到择业的时候呢。」 乔羽：「可能是因为我是召唤师？我和中也一起打的嘛。」 医生对自家猫咪抱着盲目信心。 黛茜一脸「我知道你在驴我，但是我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的表情。「就算是你和召唤物一起打，这个升级速度也太可怕了。」 大概也只有在真正的友人面前，菲茨杰拉德家的小公主才能做出这样真实的表情了。 乔羽笑笑不说话。 「话说你知道吗？」黛茜开始跟他分享其他消息，「听说公测之后会做投影测试。」 第184页 「投影测试？」 黛茜作为菲茨杰拉德的一员，自然有一些不公开的特殊信息渠道。「因为这个全息游戏太花钱了，公测估计都很难回本，所以现在准备上一些周边服务，比如游戏投影之类的，实现现实全息的意思。」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你是召唤师嘛。自己家的毛孩子投影到现实世界不是很好吗？」 黛茜知道乔羽有多喜欢宠物，动物们也很喜欢他。但现实问题就是，乔羽养不起。 那么这种技术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乔羽点点头，把黛茜的好意收下。 宠物医生在黛茜这里逗留了一个星期，加班加点完成了菲茨杰拉德家宠物的身体检查，调整了所有的食谱，调节了营养配比，才启程回家。 满打满算两个星期，乔羽觉得自己得了相思病，快要想死自己家的中也猫了。 它那么小，那么软，离开了我不知道会不会难受，村长有好好照顾它吗？ 刚下船的医生直接沖回家里躺进了全息游戏仓，行李都是菲茨杰拉德的佣人帮忙邮寄。 结果一上线他就傻了。 新手村好像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新手村…… 第105章 原本的新手村虽然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村子, 好歹也是个整整齐齐的小村子。 现在的新手村，就是一个建筑工地。 乔羽举目四望，都是拆了一半的残垣断壁, 还没等他走出登录点，村长已经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原来这个老头子也整整齐齐的一个精神老头子, 现在还是一身褐色麻衣，半身的灰, 特意留下的那点鬍子被少了一半，现在看上去不伦不类。 「乔羽大人, 」村长的语气听起来居然很高兴，「荒、神明大人正在那边等您。」 可能是全息世界给人的感觉太过真实，也可能是小医生从来没觉得npc就是工具人, 乔羽还特意关心了两句：「需要帮忙吗？怎么突然重建了？」 村长看了乔羽一眼, 眼里有神，神里带字，就是乔羽没看懂。 乔羽歪头：？ 「不用了, 谢谢。」村长摇摇头, 「这是村里人一起决定的。」为了防止乔羽热心帮忙, 村长意味深长地说：「我们没问题的，你们还是抓紧时间上菲斯特去吧。」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你们赶紧走，赶紧去祸害菲斯特吧！」的意思呢？ 这个问题一直到乔羽抱着中也猫上路都没弄懂。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抱着小橘猫开始无限贴贴：「中也小宝贝好可爱，怎么会这么可爱？这两个星期有没有想我？我超想中也的！」 中原中也对于什么小宝贝、小可爱、乖乖之类的称唿依旧会害羞得不得了, 小猫掌摁着乔羽吸猫的脸，被贴得受不了了就窜上他的头顶。 远看乔羽就像戴上了一顶橘色的毡帽。 中也猫现在的体型还可以团在乔羽的头顶, 四只爪爪收在肚子底下, 刚刚好！ 明明只是一时冲动, 结果爬上来了就不想下去了。 猫猫的爪子摁在了乔羽的额头上，伸长了头想去观察乔羽的表情。 医生的手护住了猫咪，边走边说：「不要乱动，万一掉下来怎么办？」 「喵。」 「嗯，这是今天给小中也特殊的待遇。」乔羽迈步向前，「蹲在头顶的话，心情好些了吗？」 猫尾巴扫了扫，中也的鬍子也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喵~」 今天的小猫咪，学会了转音。 乔羽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足以照耀前路的程度。 谁都没发现，从乔羽登入到现在，远到不会让中也猫发现的地方，有一只鸾色眸的猫咪正趴在树上晃悠着尾巴看他们。 步行了足足三天的时间，乔羽才和中也进入了菲斯特这座边境大城。新手村还只是白板小村庄，人们的生活水平只停留在自给自足的赤贫，而菲斯特似乎已经迈入了贵族时代，西欧风格的建筑比比皆是，入城就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各种职业性打扮和众多异族成员让这里看起来格外热闹。 乔羽头一回看到这个时代的城市，对每一样东西都好奇得不行，顶着中也猫在商业街目不暇接，找了一圈才在东边找到了召唤师工会的建筑。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别人眼里也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在玩家的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循环往復：是猫！猫！！！ 在极其少数的异族眼里，他们震惊却又不敢显露：这是什么人，敢顶着神族招摇过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