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有南枝》 第1章 初遇 虽已入秋,天气似乎未曾转凉,秋季的到来也并未带来丝丝凉爽。 太阳仍高高挂着,像个火球儿,烤得人们像焉了的柳条一样枯萎着,毫无精气神。地上冒出丝丝热气,使得路上行人匆匆,不愿在外多有停留。树上的知了,更是吱吱吱叫个不停,无端惹人心生几分烦躁。 九月,高一新生开学报到。 午后的小县城,静谧安详。车道上,几辆车稀稀拉拉跑着,人行道两旁,古老的银杏树生机勃勃。树叶绿得发亮,青翠欲滴,像极了小姑娘十几岁的青春。 铺满青石板的人行行道上,女孩大包小袋的拎着。背上背着大包,手上也不闲着,甚至连脖子上也挂着袋子。 满身的袋子把女孩全身遮挡住,远远望去。只能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还有一堆袋子在不停的移动。 要不是现在是白天,还有毒辣的太阳,这样子,估计还会吓到不少人哩。 人行行道上,人虽不多,可这造型,亦是妥妥的吸足回头率。就连拿着蒲扇在摇椅上休息的老大爷也睁开眼睛,似对眼前这能移动袋子充满兴趣。 忽然,女孩停下来,放下袋子,腾出人来。像是累极了想要歇歇,又像是想看看脚下这路的尽头到底在哪?还有多远? 接着,女孩用纸巾擦擦脸上那直落不断的汗水。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来,用力的喘了喘气,一口闷下半瓶水。 不知怎地,突然抬头向不远处的天桥望去,桥上行人匆匆。 一抹身影兀的闯入女孩眼里,只见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着天蓝色衬衫,下搭一条浅蓝牛仔裤,养眼至极。 那身影像是感应有人在看他般,向着女孩的方向,勾唇一笑。似乎在嘲笑女孩大包小袋的样子太蠢一般,随后转身离去,隐入人群,直至消失不见。 至于模样,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又或许是由于阳光太好,女孩并未看得太清。 女孩并未多加注意,片刻失神后,便继续和身下的大包小袋奋斗着。 此刻,女孩不曾意识到,自己和这抹身影的碰撞才刚刚开始。 这抹身影,在后来的时光里,用时间向女孩证明为何依靠。 这一年,女孩十六,在以后相熟的日子里。女孩得知,男孩二十二,两人初次相遇,谁也不认得谁,素未相识。 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耗费许久时间,女孩终于来到早就租好的出租屋里。 打电话给家里爷爷奶奶报过平安后便开始收拾房间。 天渐渐转黑,直至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不见了尾巴。女孩忙碌的身影并未停下,仍旧在埋头收拾房间。过了许久,女孩终于停下来,看着眼前干干净净的房间,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东西,满意的笑笑,说声“搞定”,抬脚就往外面走去。 女孩走出屋子,来到小吃街上,随便找家粉店坐好,脆生生的问:“阿姨,现在还可以吃粉吗?” “可以哩,小姑娘,你要吃什么粉?阿姨家这里什么粉都有嘞。”粉店阿姨答道。 女孩点了碗酸辣粉,吃完付钱回出租屋。回到出租屋,烧水洗澡,洗去一天的疲劳,拿出睡衣换上后,上床入睡。 带着对新生活的向往进入梦乡,窗外的明月,很圆很明亮,有些晃人。 第2章 一中 天刚拂晓,床上女孩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带着点点睡意,显然还没睡醒。 半睁着眼睛爬起床,身体摇摇晃晃的,东倒西歪,像个不倒翁。半小时后,女孩洗漱收拾好,背着书包。锁上门便往学校方向走去,顺便在路上解决早餐。 一路上,女孩东看看,西瞧瞧,对眼前看到的一切感到新奇。 同时还在心里嘀咕:难怪以前班上来过县城的同学说起城里的一切,能引来那么多同学羡慕呢。 县城果然不一样,有这么多吃的,还这么热闹! 不能怪女孩没见识,从小到大和爷爷奶奶生活的小村子,拢共就十几户人家,全部人数也不过五六十人。就是镇上中学,全校师生一起也才三百多人。 女孩从没来过县城,见过最多的人不过是镇上赶集时候,且还没这么多呢。 突然一下子见到这么一排排房屋,来来往往从未间断的人群,有点吃惊纯属正常。 就这样,边走边看,没多久,便到学校门口。 看着眼前矗立的大门,女孩期望着钱榆县钱榆第一中学几个大字,激动不已。 钱榆一中,是钱榆县的百年老校,所有钱榆县的学生,都以进一中为荣。 女孩中学听得最多的,就是一中种种光荣事迹。 老师们念得最多的,也是某某老师教的某某学生考上了一中。 上课时老师们口头禅就是:你们啊,要好好学习,考一个一中,不仅能为自己争口气,老师脸上也有光呐。 整个镇上流传一句话:考上一中,你们就一只脚跨进了大学,离大学只一步之遥。镇上有哪个学生考上了一中,教这个学生的老师能吹上好几年呢。 不过,钱榆一中有个传统,那就是所有就读学生,甚至老师都必须校外租房住宿。 据说建校资金不够,所以只建了教学楼。后来学校发展越来越好,有了投资,打算建学生宿舍时候。校外住宿已经成了一个习惯,而且从未出现过校外事故。 学校领导一商量,美名其曰锻炼学生意志及生存能力,其实就是不想出钱建宿舍。觉得校外住宿利大于弊,大掌一拍,就此决定一中没宿舍的命运 百年以来,各届领导将此习惯保留下来,从未再提起修建学生宿舍楼的话题。 一中因此成为县里乃至整个钱榆省独特存在,这也成一中区别于其他中学一大特色。 同样也是女孩一开始大包小袋背着拎着的原因。 一进校门,看到的就是一尊自由女神雕像,左手微抬,放在肚子前方。右手高举,托着一只展翅欲飞、象征着和平自由的白鸽。 最让女孩惊喜的是,雕像旁边有一个大大的荷花池。 宽大碧绿,圆圆的荷叶与粉色花骨朵儿交相辉映,特别惹人喜爱。 荷花池旁,不仅有鹅卵石铺成的一条条通往荷花池的小路。 前面还有一条两米多不到三米宽的青石板路,通往操场和另外几栋教学楼。 小路一旁,是一排高大茂盛的百年梧桐树。 夏天一进校门,站在梧桐树下,炙热的太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感觉不到一丝热气呢。 整个景色,静谧、美丽、仿佛远离人世的一方净土! 若不是看见前面不到三米宽的青石板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听见远处传来交谈声。 女孩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误闯谁家漂亮的后花园哩! 第3章 分班 “请高一新生到操场集合。”学校喇叭里传来广播声,一遍又一遍。 女孩到操场后,便看到熙熙攘攘人群从教学楼涌入操场。 不一会儿,操场上站满各班学生,大概十来分钟后广播声停止。 同时,国旗前面主席台上面传来声音:“同学们,大家好,欢迎来到钱榆一中。我是钱榆一中校长张志渝,今天让大家集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分班。接下来,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教务主任余贵勇,余老师组织分班工作。”张校长话音未落,掌声便响起来了。 新生开学典礼,每年都会由校长讲话,对新生表示欢迎,由教务主任组织分班,百年未变。相较于其他中学开学时的长篇大论,介绍校历史,取得多少多少成就云云。一中校长的发言可以说是简短精炼,只有两三分钟,从建校初到现在一直如此。 一中各届领导不仅继承不建学生宿舍传统,连开学讲话也原样继承。每届新生开学,校长讲话就从没超过三分钟的。 后来女孩去县里二中同学那里玩的时候说到此事,还引来惊叹声和抱怨声一片呢。 同学说她们开学典礼硬是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上午,对此,女孩只能表示深深的同情。 “大家好,我是一中教务主任余贵勇,由我来组织大家的分班工作。下面,请念到名字的同学到国旗前主席台这里来,你们班主任在前面等着你们。高一(1)班,王城、柯益之、詹青……请念到名字的同学到前面来找你们班主任柯振轩柯老师。” 高一(2)班,高一(3)班……像是过一个世纪一样。 “高一(18)班,郭怀恩、陈宇杰、王涛、蔡飞、丰凡、井健、任晓青、南枝……请到主席台前找你们班主任冯瑞峰冯老师。” 南枝从未想过,有一天听到南枝这个名字时竟有这么激动!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听到这两字时,竟会觉得如此好听! 不怪南枝如此激动,实在是因为新生太多,头顶着毒辣辣的太阳,谁又能站多久呐。 往后,南枝模糊听到一个熟悉名字:南星。几分钟后,高一(18)班名字全部念完,分班没结束。 南枝只记得跟着班主任进到教室,向班主任请假,书都没领就先回去。 分班时候,大姨妈突然拜访,可是班上同学名字还没念完。南枝不知道教室在哪里,又不好跟老师突然请假。只得等着(18)班名字念完,跟着班主任进教室以后红着脸说完请假理由后才回去。 一路上,南枝心里咒骂不停,该死的大姨妈,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这个时候拜访,真是上辈子欠大姨妈的。 从操场经过时,分班依旧没结束。 后来听说高一这一届有三十几个班,每班四十来人,是钱榆县所有中学人数最少的。 其他几个中学,高一同样是三十几个班级,有的甚至有四十来个班级。 班上同学,南枝不认识,名字也同样记不清楚。除两个记忆深刻的名字外,一个是灼影,一个是弗安。人长个什么模样,全然不知,只依稀记得是两个女孩。 这时的南枝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和这两个名字主人的交集会有那么深。 三人不仅是挚友铁密,亲如姐妹,三人间的羁绊甚至比家人还深一点。 第4章 旧识 人都有一个惯性,每到一个新地方,处在一个新环境。刚开始总是小心翼翼摸索前进,熟悉以后,再肆无忌惮。 像是过了初到一个陌生环境中小心翼翼的状态。对于一睁眼就是熟悉的环境,人们大多是处于一个极度放松状态,全然没了初到时的惊慌无措。 南枝亦然,周末两天时间,已经够她跑完大半个县城,熟悉整个周边环境。 周一早晨,南枝出门,背着书包去学校。没走多远,听到一道带着点疑问和惊喜声音传入耳里。 “南枝?等等我,一起走呗。” 南枝回头,一个有点稍胖身影微微小跑着,快到她跟前才堪堪稳住身体,微微喘着气说道:“先等我歇会儿,顺口气儿再说啊。” 这稍胖身子的主人叫南星,个子不高,比南枝矮一个头左右,是南枝初中同学兼班长。 说起来,也算缘分,两人虽说不大熟,可认识对方也算有十来年。都是康梓村的,只是不在同一个组,南枝家在康石组,而南星家在康田组。 一个村的人,同一个学校念书的可能性不用怀疑,不一样的地方只是班级而已,倒是初中分在同班。 初中那时,班上同学二人一桌,座位单一个。由于身高原因,南枝独享一张课桌。半个学期之后,南星和沈雨晨因为学习好的原因被排到南枝旁边。就这样,三人一坐,就是三年。 当时被老师戏称“后座三人组”,同学私下叫三人“七(3)班三门神。” 没办法,谁让三人哪里不坐,偏坐在班级后门正中。每次从后门进来,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这三人。 南星和沈雨晨关系极好,南星是班长,沈雨晨是学委。 南枝极爱看小说,性格安静。和南星沈雨晨关系说不上特别差,也说不上太好,只能说知道对方,见面能打招呼。 “你别急,慢点啊,还早着呢!”边回答边帮南星顺气。 南星喘着气说,“分班那天我听到你名字,知道我们俩同班,可后面找不到你人。” 南枝一脸哭丧,“不消提,说多了都是泪啊,生理期赶在分班时拜访,你说气人不?那时候哪顾得其他,一到教室找班主任请假回去,书还没领呢。”南枝又问,“对了,你知道沈雨晨在几中吗?” “二中,她表哥在二中,她志愿就只报二中。我还知道她住哪呢,军训完一起去找她玩咯。” “好啊,到时候叫我。” “行。” 许多人都会有这么一种错觉:不管路多长,不论距离多远,只要有三五个人陪着,嘻嘻笑笑,聊上几句,只一眨眼便能到尽头。 南枝也是如此感觉,一路上和南星边走边聊,讨论着钱榆县的种种。诸如,哪里最好玩?哪里有书城?钱榆县最好吃的小吃在哪之类。 看着眼前教室门,南枝突然怀疑人生。是这条路没错啊,怎么感觉变短了呢?到学校的路,每次走都觉挺远,今天话没说完就到了。 实际到校距离未变,之所以觉着路变短,不过是因为有人陪着,闹着罢。 女生的感情,来得很快,也很奇怪。一路聊着,南枝和南星感情反而比从前加深不少。 进了教室,两人找个位置坐下,仍接着聊个不停,直至铃声响起,还有些意犹未尽。 第5章 军训 七点五十,南枝和南星止住话题,班主任准时走进教室。 班主任看一眼教室里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同学们,面对堪比菜场的教室,抬手抚了抚额头蹦达的青筋,开口道,“同学们,安静!说事之前,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 班主任刚说完,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继而收住,快得像是错觉,根本没出现一样。 南枝发誓,分明看到班主任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幸灾乐祸且笑得十分开心的表情,只不过收得太快,许多人没看到罢。 “哎呦,又来这招,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 “好坏都不听,反正没好事。” “冯老师,干脆点,直接说咯。” “老班啊,这么吊人胃口是不道德的,你还是说吧。” “别这样啦。” 一时间教室里哀声不断,不过,众口不一,还是有让班主任感到高兴的答案。 有人道:“先听好消息,要死也得先开心。” “老师,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就是你们从今天开始军训。” 班主任说到军训二字,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愉悦,眉眼都带着笑。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到班主任说这话时,到底多愉悦。 对此,同学们恨得牙痒痒,又不能抽老师一顿,只能以鄙视对之。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啊,当然是你们即将要放一天假啊。” 听到班主任这话,好多同学顿时觉得天雷滚滚。这不是在逗人吗?确定没说反,不是应该放假是好消息,军训是坏消息嘛?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们摊上谁不好,偏偏摊上一位性格欢脱的班主任呢。 尤其在后来熟悉之后,班上许多同学感慨学路(学习之路)多坚啊! “好了,不聊了啊,说正事。今天是你们开学第一天,同时也是军训第一天。周末两天同学们没时间见面,大家都不认识。不认识没关系,军训有的时间是给你们相互认识。还有,我们班上男生多一点,军训期间,别欺负班上女生。最重要的一点,别给我整事啊,不然,日子长着,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我的手段呢,不少,反而多着呢,除非你们祈祷以后的班主任不是我。” 对此,得亏南枝没有先见之明。 不然,一定会给老班说上一句:老班啊,你威胁太早,当心乐极生悲啊。 分班那天恰逢周五,学校很人性,分完班,领好书就让人回去,没有让人立即投入军训。 周末两天休息,说是让同学们好好准备,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学习生活,顺道熟悉周围环境,别上学时候找不着路到学校,闹出笑话。 军训第一天,没站军姿,没顶着烈日暴晒。 (18)班被班主任带着到树荫下围成一圈,大家天南地北聊着,十分欢快。那场面,惹来一众众羡慕的眼光。期间隔壁班教官看不下去说了一句,班主任让同学们装模作样的没站几分钟后原地解散。 下训后,感到庆幸的不止南枝一人,应该说整个班的人都感觉挺幸运的。 负责训练的教官,家里突发急事,临军训开始前两分钟被叫走。 教官走之前,请隔壁(19)班教官带话,让班主任帮着列队。顺便带着班上同学一起训练,他很快回来。 结果这一走,就是一天,晚上下训都没见人影。 就连训练,都是隔壁班教官顺带负责,意思意思几下而已。直到晚上夜训,才听说教官回来,明天和大家见面的消息。 至于教官长啥样,谁都不知道。 后来听说,教官突然离去是因为家中父亲突发脑溢血,住院急救。 第6章 教官 七点,操场上早已站满军训新生,即将开始一天的军训生活。 (18)班,班主任清点完人数,整队完毕。一个年轻身影缓缓走来,站在班级队列前面,同学知道这是班上军训教官。 来者身着迷彩服,国字脸,由于长期训练,肤色呈健康的小麦色,身高大概一米七几左右。 八卦是人之天性,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尤其是有几个女生的地方更甚。 毕竟八卦不需要多华丽的语言,也不需要口才多好。只需一个开头,引出话题,下面自然而然有人替你接着。 这不,南枝周围几个女生开始悄声八卦起来,内容大多与一般八卦无异。 譬如:教官好年轻啊,你们要不要猜猜他多大? 二十? 二十一。 二十四五左右吧。 猜测纷纷,最后没得出教官到底多大的结论。 又譬如:教官家是哪的?昨天教官为什么没来? 人类对未知东西的感情,分为两类:一类是有着浓厚兴趣的,另一类则刚好相反,毫无兴趣。 就像对教官昨天没来原因,多数人是感兴趣想知道的。虽然知道以后顶多说声:哦,原来是这样啊。但这并妨碍许多同学到处打听,想要弄清楚事情原委的热情。 “唉,你们说教官有没有女朋友啊?” 情感,是学生时代最忌讳却聊得最多也最想聊的话题。对学生来说,一天到晚除了教室还是教室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恰巧,某某与某某谈恋爱,某某班某某与隔壁班某某在一起之类的情感八卦,能为学生枯燥的日常生活带来一丝娱乐,添些乐趣。 恋爱话题一出,感兴趣的人多起来,瞬间点燃人们熊熊八卦之火。 “不知道,应该是没有。” “不可能没有,看着也不像啊。” 不知道是谁带着遗憾道:“教官这人吧,从各方面分析是很完美,不过有一个小小缺陷,就是个子太矮。” “噗嗤。” 听到这话,南枝不禁莞尔,不过较为含蓄,没笑出声来。她旁边女生可就没这么含蓄,笑得不知收敛,笑声就是从旁边女生那传来的。 南枝转头,只见旁边女生笑得肆无忌惮,又怕声音太大引起教官注意,忙收了声,赶紧用手捂着嘴巴,憋得脸通红。 旁边女生叫夏敏萱,之所以能记得她名字,全赖班主任点名。 对教官身高问题,南枝不予置否,毕竟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一米八加大长腿。 “大家好,我是你们班军训教官田宸,今年二十三岁,你们可以叫我田教官。训练中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来找我,也可以找你们冯老师。最后我为昨天没来训练表示抱歉。接下来的时间,希望大家和谐相处,认真训练。” 早上的太阳没那么毒辣,但头顶烈日连续站一上午,却也够呛。 尤其对一帮从小没缺乏锻炼的学生来讲,军训强度着实有些大。 军训堪称学生噩梦,一下训,怨声载起,说教官太凶残,一点不温柔。 南枝没什么反应,反而挺适应,这得益于从小开始干农活,练就一副强悍身体,对付区区军训,不在话下。 平常一天农活下来,身体随时散架,随便倒在哪里都能分分钟入睡。 而且军训只是站站,不背不挑,中午还能休息,避开太阳最毒辣时刻。但干农活得从早到晚,就连中饭都是带去土里吃,强度比起军训来强得太多。 第7章 惨剧 新生军训不过半月时间,转眼过半,离结束也就眨眼间的事。 六点半到七点半为早训时间,如无例外,通常站一个小时军姿。早训结束,有半小时早餐时间,八点军训正式开始。 操场上,新生照常早训。田教官一身迷彩服坐在乒乓球桌上,左脚微蜷,用手支在蜷着的左腿上撑着下巴,另一只脚则无规律晃着。手里玩着根八十厘米左右、小手指大小的木棒,在乒乓台上一遍又一遍尝试,想要把小木棒立起来。 不过,立木棒好像是个技巧活儿,田教官一点没掌握,手一放开,木棒立刻倒向一边,矗立的时间不堪用秒计算。 奇怪的是,田教官平时是个火爆脾气、急性子,现在耐性出奇的好,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玩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着田教官如此作派,(18)班同学大脑里不约而同地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 南枝抚额:完了完了,田教官不安好心! 不怪南枝和同学们这样想,谁让田教官前科太多,什么鸭子步,金鸡独立不过是家常便饭的事儿。才短短几天,田教官硬是整出来不少幺蛾子,弄得(18)班的人一看到他,或者看到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像是知道同学们想法似的,田教官抬头倪一眼在站军姿的学生,默不出声,又埋头玩着手里木棒。 早训是在南枝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教官别再出幺蛾子,而教官埋头玩着木棒,看也不再看同学们一眼的奇怪氛围中结束的。 听到教官宣布早训结束,(18)班同学不约而同的松口气,南枝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缓解。 不过,好像高兴得太早。 离八点差几分,吃早餐的同学陆续回来,趁着几分钟光景,大多聚一起聊几句。 “集合。”田教官一声令下,聚集在起来的人一哄而散,迅速排队站好,开始报人数。 “你们是不是好奇,我手里拿根木棒干啥啊?想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 “不想。” “刚才谁说不想,出来。” 看到郭怀恩,田教官一脸善意,拍拍他肩膀:“又是你啊,这次简单点,五十个俯卧撑,准备。” 对此,郭怀恩习以为常,二话不说,俯下身子开始做俯卧撑。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想好再说。” “想知道。” “谁说想知道啊,恭喜你,俯卧撑准备。” 丰凡生无可恋,恨不得抽自己几大耳瓜,让你嘴贱。 还没正式进入军训状态就有两人因小木棒而受罚,接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 “好了,不为难你们,继续站军姿。” 听到教官这话,没人当真,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田教官和早训一样,继续玩着木棒,只不过这次嘴里念念有词,在木棒倒时大吼“吁。” “噗嗤……” “哈哈哈哈……” 笑声响起,田教官终于舍得抬起他那高贵头颅。 “刚刚都有谁笑了,自觉站出来啊!”田教官看着眼前十几个人,满意点头,“话不多说,男生女生面对面,身蹲五十,开始。” “温馨提示,笑场加倍哦!” 田教官继续玩着他的小木棒,继续说话,继续吼“吁”。 此起彼伏的笑声接连响起,有人刚罚完回到位置,控制不住笑出声音,又得接着身蹲。 被罚的人接二连三,被罚三四次后,南枝终于明白田教官手里那根小木棒的作用。不得不佩服,田教官真乃神人也,一根小木棒,也能被他充当道具,想出整人幺蛾子来。 一天军训下来,班上同学没谁逃脱被罚的命运,当然,小木棒功不可没。 田教官嘴里说着搞笑段子,配合手里小木棒,加些夸张的肢体动作,活灵活现。就这样,一根小木棒引发(18)班全体被罚的命运惨剧。 第8章 打架 军训一天天过去,除班上几个男生群殴教官被记大过之外,期间没什么大事发生。 这天,军训照常继续,早训一小时,早训结束后是一系列基础训练,基础训练结束后开始练习走正步。 “手抬起来,脚背绷直脚尖离地三十公分。” “郭怀恩,出列,俯卧撑三十。” “你特么是猪吗?走个正步,软绵绵的,也不怕给你爹妈丢人。” 这人呢,不管是谁,都有种看热闹心理。听见教官声音,全班人不约而同转过头往发声处看去。 南枝侧头,只见郭怀恩顶着烈日做俯卧撑,教官在一旁数落不停。 是些不好听的话,说郭怀恩娘娘腔啊,父不疼母不爱,要不怎么这个样子之类。 可能是郭怀恩真把教官惹毛了,军训至今,次次惩罚,郭怀恩场场不落。 一天不被罚上个五六次,估计都不正常哩。 大概在教官眼里,郭怀恩是个典型刺头儿,不学好的代表。 对于一个不服管教的学生,老师也好,教官也罢,其实是无能为力的。甚至因为郭怀恩,田教官评不上优秀教官,被其他教官讽刺,连个小毛孩都管不好。 这对年年军训都是优秀教官职称的田教官来讲,有点不可接受,故而很难对郭怀恩心存好感。 对好学生和坏学生,人们的态度是不同的。 好学生犯些小错无伤大雅。可如果犯错的是坏学生,那小错也是不可饶恕的大错。 虽然谁也不清楚好学生和坏学生的划分标准是什么。可并不影响人们在事情发生时说三道四的“好心情”,也不影响人们把事“小题大做”,对事表示“义愤填膺”。 所以就像走正步没走好这件相同的事儿,发生在其他同学身上,只是小事一件。但只要对象是郭怀恩,即使小事也是大事,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郭怀恩被罚,好多人觉得理所应当。虽然从军训到现在,郭怀恩的有些做法行为的确让人颇为不爽。但教官着实过分,骂人归骂人,可骂人家父母做什么。 骂人父母是典型没教养的体现。 即使是混社会的,大多讲究义气,罪不及妻儿,祸不及父母。 在教官数落,南枝胡思乱想时,变故突生,郭怀恩突的一下跳起来,挥着拳头,带着狠戾,朝着教官脸上直接打去。嘴里还叫嚣着,你特么狗娘养的,骂老子,老子就忍了,可你特么骂老子家人父母做什么。 教官被打,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挥拳出脚回击。 这突发情况把全班人都弄懵了,没人反应过来要去找校长老师。 没几秒,只见几道身影冲着两道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冲过去,很多人以为是去拉架劝架,结果却是五六个人围在一起群殴教官一人,你一脚,我一拳,打得好不热闹。 热闹场景,自古以来不缺观众,三五个人,一聚一吵,很快就能吸引一大群人迅速围观。 何况是学生群殴教官这等被视为大不敬的大事。三秒不到,里里外外便迅速被看热闹的学生围成一圈,密不透风。 学生打教官,在哪都是相当炸裂的情况,不说没有,只不过多是发生在其他地方,也仅限于听说。 在钱榆县这地方,还是第一次。 第9章 出名 学校领导赶来,打架的教官和郭怀恩已被现场人员分开。 南枝抬头看看天,头顶艳阳高照,烈日炎炎,再低头瞧瞧地,只见地面影子一点,心想:两人会打架,一定是头上太阳太大。 嗯。对的,就是太阳,晒得不行,更是悄眯眯给教官和郭怀恩两人添上几把火。 要不两人怎会打起来呢? 若是下雨天,哪会如此冲动,搞这么一出事来。 平时被罚被数落,郭怀恩不会如此暴躁,有时爆出几句俚语,惹人会心一笑。田教官也是,虽脾气暴,再怎么骂人,也不会口无遮拦,涉及家人父母。 接下来的训练,班上同学兴致缺缺,气氛有些奇怪,虽然平常不见得有多积极,可气氛十分愉悦。 第二天,田教官当着全班同学给郭怀恩致歉。 班上同学这才知道,军训第一天,教官就是因为他父亲突发脑溢血住院急救而匆匆离去。 训练中,教官接到医院电话,他父亲病情突然恶化,情况十分危急。忧心在医院抢救的父亲,这才在郭怀恩犯错时口不择言,更在郭怀恩打他时情绪收不住,彻底爆发。 教官父亲住院这事,南枝多次听到其他班的或班上同学私底下议论,不过没当真,以为只是传言。 当时还想:那些议论若是真的,教官怎么可能如此冷静,每天平静训练。 经教官一说,南枝为曾经的想法感到羞愧。同时明白一个道理,有时传言流出,的确确有其事,只不过传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传言”。 田教官道歉后,班上同学训练愈发认真,没人再偷奸躲懒。 南枝感慨:人是个奇怪动物,或者说人本来就是种奇怪生物。 人们对事情的态度取决于发生在何处?距离远近不一,反应全然不同。事情发生在别处,距离遥远时,多数人喜欢高谈阔论,纷纷发表“高见”。可一旦发生在周围,大多选择三缄其口,毫不作声。 如发生在身边的群殴教官一事,热度仅限当天,事后少有提及。 群殴教官,打时挺痛快,处罚同样痛快。 打架痛快,但架不住这件事情影响恶劣,后果十分严重。学校先是让打架的郭怀恩、王涛、井健、丰凡、蔡飞五人请家长,记大过处分,而后表示几人在校期间如再犯错,直接开除,不给一丝机会。最后由家长陪同几人给田教官赔礼道歉。 不仅如此,还让(18)班其他同学陪着几人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国旗下检讨一周,取消(18)班高一一年班级评优资格。 班上同学听说,让整个班级陪着几人做检讨的建议是班主任冯瑞峰提出来的,为此,吵吵着找班主任讨说法。 班主任说,你们十八班,还真是对得起十八这数字,简直就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你们文能读诗篇,武能打群架,三小时不带喘口气儿的。 当然这是调侃的说法。 更令人难忘的是班主任给出的另一个回答,他说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几人记忆深刻,做事前先想想后果。更重要的是,让全班人记住(18)班是一个集体,全班四十几位同学,缺一不可。 自此,在国旗下检讨一周后,高一(18)班在全县彻底出名。 走出校门,也能听到休息的老大爷议论几句,讲一中这一届高一(18)班了不得,在国旗下检讨一周。 经过老大爷的口一出,(18)班检讨原因各样,去酒吧,网吧打游戏,着装不规范,染发等等。 不知第几个离谱版本传入耳中时,南枝摇头失笑,感慨流言强大。 检讨原因已经变为一中孩子了不得,小小年纪见义勇为,惩恶扬善,特地被县里表扬一周。 听到这个版本的(18)班同学表示:就离谱! 第10章 独无聊不如众无聊 军训是周六结束的,周日休息。也就是班主任所说的坏消息,即将放一天假。 面对这假期,班上同学包括南枝在内,顿觉坑人不已。当时听到假期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失望,就想问这假期和平时周末有啥差别? 难怪班主任说是个坏消息,而且说得还那么开心。 默默吐槽:本来就是休息日嘛,谁要周末放假? 周日一早,南枝爬起床,想想假期,顿觉郁闷无比。 不过,这世上,啥苦都能吃,就是委屈自己不可以。 心情不好怎么办?答曰:想方设法缓解呗。 在家无聊,去找南星吧,两人无聊总比一个人无聊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独无聊不如众无聊咯。 心动不如行动,打定主意,南枝快速洗漱,锁上门往南星住处走去。 南星住在另一条巷子,离南枝住的地方不远,走路五六分钟。 “南星,开门,我在你楼下。”楼下大门没开,南枝扯着嗓子大喊,精气十足。 “等会儿。”回答得有气无力,光听声音就知没睡醒。 “大爷,现在才几点,你就起来了。”进了房间,南星踢掉拖鞋,往床上一倒,闭着眼睛抱怨。 两人军训期间迅速熟悉起来,说话比较随意,算得上相处自然。 “嘿嘿,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南枝躺床上,懒洋洋道。 “服了你了,大早上的,你到底想干嘛?” “没想干嘛,就是无聊,顺便到你这混顿饭吃呗。” 南星不信,“好不容易军训完,你不睡觉,就为来我这儿混饭吃,是你闲得无聊还是当我三岁啊?” 不得不说,南星真相了。 南枝真是闲得发霉,一个人无聊,本着“我无聊,你也别想欢乐”的原则,这才跑来找她。 “要不然呢,我还能干嘛?” 见南枝鄙视表情,毫无玩笑可能,南星没忍住把枕头砸过去,嘴里叫嚣着,你给我滚,不想看见你。 南枝接住枕头,看南星此样,笑着递回,“你先起床洗漱,等会再说。” 南星伸手拿过闹钟,眼睛眯成缝,看着闹钟显示九点十五,心里恨不得踹人几脚,心里怎么想的,脚上就是怎么做的,抬脚就是踢。 南枝没动,一副凭你处置模样,南星踹几脚觉得没意思,而后收回,起床刷牙洗脸。 “南枝啊,我没欠你吧,没找你借钱,也没欠你东西不还啊。大早上的,你觉都不睡就来扰我清梦,也不怕遭雷劈喽。” 南枝听着窗外的碎碎念,没心没肺,倒在床上直打滚儿。 十五分钟后,南星拿着洗漱用品回来,盆放下往床上一坐,恶狠狠道,“说,接下来要干什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找根棍子抽你。” 南枝狗腿,“哎呀,有话好好说嘛,起都起了,也睡不成觉,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睡不成觉是因为谁?南星瞪她一眼,“我要吃早餐,你付钱,我让你害我没觉睡,吃穷你。” 人的一生,吃永远排第一,其他一切都得往后,吃是生存之本,饱五脏六腑方思事。 不论大人小孩,清晨第一件事儿,就是吃。 两人解决早餐,商量去找沈雨晨,三人从中考完就没见过面。找沈雨晨这事,军训前南星提过,趁着此机会,又是周末,刚好聚聚。 第11章 怨念 距县医院不远处的出租屋里,沈雨晨起床,刷着牙靠厨房门上和她表哥说话。 敲门声响起,沈雨晨嘴里含着牙膏,跑去开门。见南星和南枝,惊喜道,“是你们俩啊,快,快进来。 “雨晨,是谁呀。”厨房里的人探头问话,看到两人,说句是你们俩呀,又缩回厨房继续忙活。 探出头来的人是沈雨晨的表哥陈夜江,康梓中学名人,比几人大两届。长相出众,学习成绩优异,是康梓中学老师眼里的宠儿。 因沈雨晨原因,南枝见过他几次,而南星和沈雨晨形影不离,与陈夜江极为熟悉。 康梓中学全校师生三百多人,包括校长在内老师不到三十人,师资严重不足。初一到初三,一个年级三个班,每班几个老师,各任课老师一人担几个年级的课。像物理老师、化学老师教初三的同时还兼任初一初二物理、化学教学工作。 南枝之知道陈夜江,除沈雨晨外,还有几个原因。 一是物理老师特别喜欢他。每每上课讲题目,物理老师都会问一句听懂没有。不懂的话,再重新再讲一遍,只是讲题时,总会说几句“你们怎么就不学学人家陈夜江,陈夜江啊,是我教得最容易的一个学生,题目不用讲,物理基本满分”之类。 当然,这话不止从物理老师嘴里说出,其他老师亦然。 二是陈夜江在校期间干了件事,全校皆知。青春嘛,荷尔蒙躁动,总需要谈谈小恋爱。陈夜江和南枝班上的一个女生谈恋爱,轰动一时。 即使后来在老师的干涉下分开,这事仍被津津乐道许久。南枝班上那女生成绩不好,老师知道她和陈夜江谈恋爱,怕好不容易出现的好苗子就此误入歧途,轮番上阵,一致劝分。 陈夜江知道后,课间时分当着全校师生面,说他要和女生永远在一起,一直不分开,爽翻一校学生,却气煞一众老师也。 后来女生扛不住老师家长压力,主动和陈夜江分开,这事才算完。 南枝跟着南星进屋,打量着屋里一切。房间在二楼,三室一厅带厨卫,房间主人爱干净,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三人小学同校,南星和沈雨晨一班,南枝二班,初中同班,又坐最后,彼此算熟悉,不算什么客人。 沈雨晨带着到沙发上坐下,让两人先呆着,渴了倒水喝,转身进卫生间洗漱。 不一会儿,沈雨晨问,“你俩怎么这么早,我才起床呢。” 这一问,南星满肚牢骚找到宣泄,开始大倒苦水,“别提了,都怪南枝这挨千刀的,要不是杀人犯法,我都想打死她。” 沈雨晨笑道,“南枝怎么你了,让你怨念这么大。” “雨晨,跟你讲,你说南枝这短命的,一大早不睡觉,去我楼下吵,让我觉都没睡,我真想提把刀,一刀剁了她算了……” 吧啦吧啦,南星打开话匣子开关,一直说个不停。显然,对南枝打扰她睡觉这事儿,怨念颇深。 插不话的南枝:“……” 沈雨晨看看南枝,南枝摸摸鼻子,一脸悻然,“额,那个,也不早,就有点无聊,去找她玩……” “还不早,雨晨,你知道她几点叫我嘛,九点过,才九点过啊……” 听到这话,南星顿时炸了,又吧啦吧啦接着吐槽,像是南枝干啥天理不容的大事一样。 第12章 闲谈 “雨晨,收拾桌子准备吃饭。” 陈夜江声音从厨房传来,打断南星长篇大论,将南枝从唾沫星子里解救出来。 赌五包辣条,若不是这声音,南星还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呢。 简单的食材经过烹饪,麻辣鲜香,看起来很有食欲。 “雨晨,打电话问你叶子姐回不回来吃饭。”陈夜江一边端菜一边朝沈雨晨道。 南枝以前听沈雨晨说过,叶子,名叶紫,是陈夜江未婚妻,两人在二中念高中。 所以中考填报志愿时,沈雨晨父母让她填二中,和陈夜江叶紫住一起,相互有个照应,也因此,出租房由二居室变三居室。 沈雨晨电话拨过去问清楚后,朝她表哥道:“哥,叶子姐不回来,让你带学校去,她在学校吃。” 陈夜江转进厨房拿饭盒出来,边打包边对沈雨晨说,“哦,知道了,那你们吃,我去学校找她。” 高三,是高考关键时期,叶紫早早去学校图书馆学习,陈夜江本要一起去,由于担心沈雨晨,这才在家一上午。 陈夜江收拾好随身物品,对沈雨晨嘱咐后出门去学校。 陈夜江一走,三人瞬间打开话开关,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年龄相仿,又刚到县城来没多久。几人说着在县城里的所见所闻,分享班上军训趣事。 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饭桌上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啊。 沈雨晨扒口饭,“你们军训完了吗?我周五结束的。” “昨天结束的,今天好不容易休息,谁知南枝……” “谁知道我想来找你玩呢。”南枝急忙接过话头,打断南星将要说的话。不然扰她睡觉一事绝对揭不过去,准得又说一遍,岔开话题,“对了,你们开学典礼怎么样?” 说到开学典礼,沈雨晨终于找到苦主,一脸哀怨,“哎,南枝啊,你是不知道,开学典礼感觉是个坑,而且还是个巨坑,奇深无比。我们硬生生的在太阳底站一上午。校长说完主任说,主任说老师说,老师说完新生代表说,跟攒辈子话似的。” 想想那画面,南枝长呼一口气,“那我们幸运,校长讲话,教导主任组织分班,一两小时,完事。” 沈雨晨不信,“真的假的,我们新生开学典礼差不多到下午两点。” 南星赶紧点头,在旁作证,“真的,时间不长,分班以后领书走人,我回到家不到十一点。” 沈雨晨听完,表示羡慕嫉妒恨,朝两人甩来几个刀子眼,埋头吃饭。 几口饭下肚,像是想起什么,一脸八卦,“对了,听说你们军训期间群殴教官啊。” “对,没错,就是我们班干的,被记大过,明天升旗仪式,全班得在国旗下做检讨。”南星花几分钟交代群殴教官一事原委及处罚结果。 南枝埋头干饭,一碗又一碗,“雨晨,饭菜好好吃,你表哥煮饭都这么好吃吗?” “嗯,他厨艺好,只要放假,厨房他包圆。” 好吧,学习好的人,煮饭好吃,好像不奇怪。 南枝杂七杂八想着,转头看南星吃得欢快,默默加快吃饭速度。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果然一点没错。 沈雨晨刚对两人开学典礼表示羡慕嫉妒。才没多久,两人就要对沈雨晨表示羡慕嫉妒恨了,嫉妒她每天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尤其吃完饭后,这种感觉更为强烈。 第13章 出游 饭后,三人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 一会儿提议看书,一会儿提议写作业,一会儿提议去学校看看。不过全票否决,原因简单,好不容易休息看什么书。至于写作业,课没上,谁布置的作业啊。 更别提去学校看看。天天呆学校,还没腻呢,周末去学校,又不是高三学子,怕是有病哟。 南星提议,“既然在家无聊,要不我们出去玩,骑自行车?” 沈雨晨附和,“好啊,天气很好,太阳不大。” 南枝当然没意见,“可先声明啊,我不会骑自行车,你们俩谁载我?” 沈雨晨吃惊,“啊,你不会骑?” 南枝摊摊手,“真的,骗你干啥,你们以前见我骑过吗?都走路回家啊。” 中学时期,家远的学生住宿,周五离校,周日归来上晚自习。 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懂事早,知道家中情况,除必要花费,不会狮子大开口向家里要东西。 学生上学纯走读,且回去路上小路居多,从康梓乡到康梓村,得走好几小时山路。村里人大多只能解决温饱问题,谁会闲得无聊舍得花大钱给孩子买个自行车玩。 自行车算是奢侈玩意,南枝在康梓乡街上见稍微有钱的人家孩子骑过或者电视上看过。 南星会骑,那是因为她幼时跟父母在省外长大,到年纪回来上学。 至于沈雨晨,家里条件不错,是骑自行车上学。 南星听到南枝这么说,想起中学时的确没看到过她骑车。商量道:“听说榆树广场可以租自行车,去租一个三人骑的,我和雨晨在前面,你最后面,这样不累,省时省力。” 南枝点头:“可以,只要你俩不怕麻烦,能载我。”接着又道,“不过,我们去哪里玩?我听说钱榆师范风景好,骑车过去半小时。” 军训时听到班上同学议论,说钱榆县城里,风景最好的是钱榆师范学校。 里面不仅有假山亭子,还有一大片池塘,池塘种满荷花,近期开得正好。 南枝本打算军训完去逛逛,现下有机会,自是想去。 沈雨晨表示同意,“可以,就去师范,先去榆树广场租车。” 沈雨晨留下纸条,书包里装好随身物品后,三人出门往榆树广场去。 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时不时拂过些微风,是个适合游玩好天气。 提到这点,不得不提一提钱榆县的气温,钱榆县多山多水海拔高,群山阻挡了南下冷锋和北上的暖锋,形成钱榆县独特的凉爽气候。 榆树广场上,热闹极了。放风筝的,玩滑板车的,骑自行车的。几人还没走进广场中心,就看到这副热闹景象,广场中心的热闹,可想而知。 找到租车地方,南枝问,“老板,有三人的吗?” “有的,你们留个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押在这里,还车时付钱。”租车老板是个年轻小伙,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回答。 “多少钱一个小时?” “单人三块钱一小时,双人四块,三人五块。” 价钱合理,三人没犹豫直接租下。只是在押东西时出现了小意外。 南枝和南星没带身份证出门,身上只有钥匙和钱包。好在开学报名前,沈雨晨把身份证放书包内层没拿出来,要不,三人可能白出来一趟。 身份证押在老板那,三人推着自行车出了广场。 南星最前面,负责掌握方向,沈雨晨中间,南枝只负责人在车上,不摔下就行。 三人骑着车,慢悠悠的往师范去。 路上,游玩的人很多,兴致盎然,南枝几人被这气氛感染,吱吱喳喳的聊着,喊着。 第14章 活宝 另一边,慕北在家休息,房是他工作后买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个人,住着不小。 吃完饭不久,靠在沙发上看资料。电话铃声响起,伸手拿过手机,看见来电,有种想挂电话冲动。 慕北接起电话,没出声,静静等待对方表演,没一秒,对方便把话全数倒出。 “哥们,今天有事不?别跟我说有事。我可知道你今天休息,走,去师范,看妹子去。据说师范妹子长得超正点啊,那大胸、那身段……”来电话的是卫东,慕北同事兼好友,家是钱榆县里的,离慕北家不远。有事没事就喜欢往慕北这儿扎堆。 卫东有两大爱好,游戏和女人,是个典型渣男,换女友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只要没上班,就老想着去看看哪里有漂亮妹子,聊上几句。 如果对方稍微有点兴趣,那就各种手段齐上,直到把对方撩到手,弄上床为止。 但卫东有一点好,比起其他渣男,他貌似有那么一点点底线,不主动和他上床的、未满十八的、不喜欢却真心喜欢他的女生,他不碰。 用他的话说,他知道他渣,但那是两人你情我愿,不会伤到对方,只是玩玩而已。良家少女啥的,还是离远点比较妥当。 这不,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今年的师范新生长得不错,硬是要扯着慕北陪他去看看。 “没空。”知道卫东啥德行,慕北声无波澜拒绝,面无表情打断他还没说完的话,想也不想,准备挂电话。 “哎,哎,哎……千万别挂啊,话还没说完呢,先这样,我一会儿来找你,记得给我开门啊。” 卫东说完,不等回话,蹚一下快速挂电话。那速度,生怕晚一分钟不让他进家门一样。 不怪卫东如此,谁让他被赶出来,关门外次数太多,快关出心理阴影来了。以至于每次去慕北那里,都得提前担心能不能进屋去。 看着电话被挂断,慕北哑然,习惯性伸手揉揉太阳穴,捏捏眼角,倒杯水回沙发,继续看资料。 不到半小时,门铃响起,慕北起身开门。 门外,卫东一脸灿烂,“嗨,看见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慕北无视,早已习惯这副活宝样,白他一眼,径直就往客厅走。 卫东跟在身后,边换鞋边嚷嚷,“哎呀,你怎么这样,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都不欢迎下啊,跟你讲,你这样是要不得滴!” 听见这话,慕北脑门突的蹦了蹦,真想转身问一句,一周七天,除约会时间,每天赖在这里的人是谁? 不过,知道卫东什么德行,懒得理他。典型的蹬鼻子上脸的人,只要接过话头,他一准儿停不下来。 卫东往沙发上一坐,随手抓个苹果啃着,翘个二郎腿。“听说,师范妹子超正点,我们去看看呗,反正你也没事。” “不去,无聊。” “走啦,走啦,一堆破资料有啥好看的。真是,每次都要我动粗。 卫东揽着慕北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伸手把他手里资料随意扔沙发,起身走向玄关。 拒绝没用,慕北顺势拿起茶几上的素描本,跟在卫东身后,换鞋出门。 第15章 入画 三人将自行车停在师范停车点,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南枝迫不及待往里面钻,挤进去后朝南星和沈雨晨喊。 “南星,沈雨晨,你们快来看,这里有好多金鱼。” 钱榆师范学院,教育水平不差,位于钱榆县南边。县里学生高考不想离家太远,会选择报考,出来好就业。 按理说,大学选址至少也要选在市级以上城市,县里没有师范类学校存在。但不知什么原因,师范创办人选择把师范坐落于钱榆县。 同样由于师范的存在,钱榆县是唯一一个县级城市却有大学的存在,这使得钱榆县成为整个省乃至全国都是特立独行的存在。 师范风景优美,景色迷人,是许多工作者周日出游首选圣地。 “就来,你先看着。”南星拉着沈雨晨,学着南枝样子往人群钻。 南枝站在前面,瞧着眼前风景,心生欢喜。一条小溪,溪旁柳树成荫,溪水里各种各样的金鱼形成一条金鱼带。心想:不愧是钱榆县里风景最好的学校,还没到荷花池,眼前的风景就足够美丽。 另外一边,慕北和卫东同样在观赏鱼群。卫东闲不住,看见漂亮妹子,上前撩骚。 眼前的风景太熟,提不起兴趣,慕北找个安静地方,拿出出门前顺手带的素描本,写写画画。 抬头往远处看,不知看到什么,翻开另一页,埋头画画,时不时抬头向远处看。 不多久,一个简笔画的小人儿跃然纸上,画上人儿扎着马尾,像是看到什么有趣东西,眼睛发亮,好像有光。隔着画纸,光看眼睛,都能感觉到小人儿的开心。 上身着短t,下搭一条背带牛仔短裤,脚上一双板鞋。用手指向溪水里面鱼儿,转头和身旁同伴有说有笑。 微风轻轻一吹,额前几缕碎发拂过脸颊,阳光从女孩背后撒下来,照在女孩脸上,恍若生辉。 若南枝在这儿,仔细观察,一定能看得出来,画上的人儿正是她自己。可惜南枝被眼前景色迷了眼,只顾着看风景。哪里知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也能成为别人笔下的风景呢? 慕北抬头,看见远处人儿笑意吟吟的模样,瞬间被晃神,突然愣住。 卫东见慕北盯着素描本发呆,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哟,什么时候带的素描本,在画什么呢,让我欣赏欣赏。” 听见卫东声音,慕北回神,不着痕迹的把素描本往前一页翻。 “嘁,我以为是啥玩意儿呢,几条破鱼,也值得你看这么久?”卫东凑到慕北身边,看见素描本上的鱼,不以为然,一脸鄙视,嗤笑着。 心里吐槽,什么东西,这智障玩意儿,果然无趣盯着几条破鱼儿都能出神,活该被抛弃。 一路下来,南枝只能说真是涨见识。难怪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也! 小溪约莫百米长,里面是各种各样观赏金鱼,样子好看,种类繁多。叫得出名儿的,叫不出名儿的,通通在一起。不过绝大多数,南枝是叫不出来名儿的。 小溪的尽头,是一汪清潭,溪水便是从这儿引出去的。潭的另一边,有一个大大的荷花池,这个季节,荷花还未凋谢,引得些许人员争先观看。 第16章 跟随 离荷花池不远,是众多常青树组成的小树林。一排排常青树错落有致,常青树个头矮小,可能有专人打理,树身没超过一米五。 林间设有供人休息的小木墩,木墩设计多样,单人、双人,多人,要是小情侣,双人的最适合不过。 离木墩不远处,有木头做的桌椅,宜约上三五个人,出来踏青。待游玩观赏累了,围着木质桌椅,搭上一顶大遮阳伞,往木椅上一坐,桌上摆几瓶酒水,几碟坚果饼干,最是惬意不过。 常青树林尽头,几条鹅卵石铺成小路四通八达。小路另一端,是几个错落在林间的亭子,亭子周围是人工砌成的小溪。亭子过后,有一斜坡,斜坡一边种着各种牡丹,另外一边则斜搭着架子,架子上缠满葡萄藤。看上去不大搭的牡丹和葡萄藤,在这竟异常和谐。 虽来县城不久,可几人还是知道。这斜坡叫情人坡,是师范情侣约会圣地,大一新生,晚自习过后,总有几对小情侣来这转转。 大学谈恋爱,从来落落大方,不必像高中那样躲躲藏藏,生怕别人知道,惹人非议,弄出一堆不必要麻烦。 南枝三人来到情人坡,南星看着眼前景色,神色向往,“这里是情人坡诶,看着这样,你们羡不羡慕大学生活啊。反正我是羡慕的,到了大学,就可以大大方方见我家旭哥,不必再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旭哥,全名闽旭阳,是南星青梅竹马,而后竹马变白马。南星谈恋爱,保密工作做得极好。除沈雨晨,知情人不过三人,这三人包括两当事人。 南枝和南星认识十来年,真正熟悉起来是军训这几天,以前几顿饭交情。听到南星谈恋爱并不惊讶,中考完依稀听到过,传得绘声绘色。 听到南星这话,沈雨晨调侃:“哟哟哟,你还知道你们见面跟做贼一样啊。尽在我们这些万年单身狗面前秀,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啊,有本事你到别人面前秀去啊!” 碰巧沈雨晨说完,离三人不远处,有一对小情侣依偎着互相喂食。 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沈雨晨没想到,本想调侃几句,谁知道生活这么给力,前方就有小情侣突然应景。 南星恼羞成怒,张牙舞爪朝沈雨晨扑去,沈雨晨侧身躲过。 此情此景,莫名戳人笑穴,南枝在旁哈哈大笑,沈雨晨同样笑得不知收敛,急坏南星徒跺脚。 卫东跟着慕北毫无目的乱逛,眼珠子一转,“哎呀,你到底要去哪嘛?妹子妹子没撩到,陪你在这乱晃,真扫兴。” 慕北无视,反正这货无病呻吟几句就好,次次抱怨自己不解风情,可下次还会继续拖自己出来。 不理卫东抱怨,慕北继续漫无目的走着,当然,只是在卫东看来漫无目的而已。 看到南枝,慕北认出她是在桥上看到的那个袋子精。 不是慕北记忆惊人,而是那双眼睛很干净,干净得让人惭愧,令人记忆深刻。 钱榆县,素有小“金三角”之称,黄赌毒泛滥。慕北从小生活在这里,大学毕业后又从事相关工作,见惯各种肮脏事。除了在孩子身上,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眼睛,初次见到,本能的有点关注。 是着魔吧? 偷偷画人后,又跟一路,跟着跟着,从正午跟到日落,从师范跟到三人回到住处。 也可能中蛊吧,慕北想。 得亏卫东不知道慕北偷偷跟随,要不然,准得跳起来揍人一顿,并骂句死变态,还会用力揪大腿,使劲拍拍脸,看是不是做梦。 第17章 作息表 不怪卫东用力过猛,而是慕北和初恋女友分手后没接触过别的女生。身边除他母亲和姐姐,再没别的女性生物。 从师范回来第二天,高一新生开始紧张的高中生活。 指针一圈圈,日子一天天,转眼学期快要结束。 来不及感慨没抓住青春的影子,一个学期就这样从指缝间溜走。 高中生活,平平淡淡,每天两点一线,不是上课就是吃饭睡觉。 临近期末,历经一学期折磨,南枝终于体会到初中物理老师说的那句:上了高中,你们要拿自己不当人,要当个牲口用。 记得当初老师说这话时,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没一人当真。现下却觉得物理老师说得一点没错。每天六点起,晚上一两点睡,这不是牲口是什么? 南枝记得,家里猪牛最晚睡觉的,也不过是十一二点。和人比,不足没什么,顶多难过一阵。和猪牛比,比不过,易令人心生悲泣。 想到此处,南枝真真觉得连家里猪牛都不如,每每一想,更为悲伤。尤其想到一中那令人伤心的作息表,更为难过。 早上七点到十点,分别是早自习开始及晚自习结束的时间,一周六天整课加周日上午。 又由于校外住宿,得早起晚归,一中作息表从建校至今,百年未变,即使是寒冷冬季。 南枝听说,这作息表很人性,人性得益于一中没有宿舍,所有师生校外住宿,所以不像其他中学。 例如二中,三中那些有宿舍的学校,早上六点跑操,晚上十点半下晚自习,周日上晚自习。 万事万物最怕有对比,对比下来,南枝诡异的觉得一中的作息表也不是那么可怕,甚至能平静接受。 尽管人人都对这坑人玩意儿的作息时间怨声载道。可似乎只能嘴上说说,发发牢骚而已。 毕竟人们对于自己能所未及的事儿,从来只能干看着,嘴上抱怨几句,无能为力。 一学期时间,班上同学渐渐熟悉,南枝和从前一样,照样看小说。 世界上最厉害的东西是什么? 答曰:时间。 它能让人与人之间从陌生到熟悉,同样能让人与人之间由熟悉到陌生。 恋恋不忘的,放在心尖上的,经不过时间。 例如灼影,例如弗安,例如南星。 从师范回来,南枝和南星关系比军训亲期间近一点,但仅限于亲近一点。 在好几次南枝想看小说,拒绝和南星周末出去玩以后,两人慢慢的疏远。到期末,更是冷淡异常。见面就笑笑,打个招呼,关系比中学时期还不如。 从小和爷爷奶奶生活,冷漠加不爱说话,离了南星,南枝在班上更没存在感。 南星认识新同学,在班上有新朋友圈后,被疏远的南枝又恢复独来独往的生活。 难过吗?可生活得继续啊。不可能因一人疏远而停止。 看小说之余,独来独往的南枝反倒和大大咧咧的弗安,以及性情温柔的灼影成了好友。 说起来,和灼影认识,源于军训。 南星军训会背书包,一来背书包可以装东西。二来作为一名学生,背书包更有安全感。即使军训时书包得放到教室去,也不能阻挡一名学生对书包的执念。 照常下训后,南星去教室拿书包,南枝在老地方等她。 正在这时,远处跑来一个人,南枝躲闪不及,被撞个正着。手上刚打开的水全洒两人身上,一滴没浪费。 南枝没看对方,伸手从兜里拿出纸巾,整理身上水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撞着你哪了?” 耳边声音温柔好听,细腻清脆。南枝抬头,先注意到女孩的眼睛,清澈明亮,眼角稍收,却又带几分狡黠,异常好看。 第18章 眼睛 闲暇时,听村里老人说这是狐狸眼,说有这种眼睛的人不是好人,是狐狸精转世,专门破坏别人家庭。 看着这双眼睛,南枝觉得,村里老人绝对胡说八道,还是一本正经的那种。 真想让她们来看看,狐狸精哪有这么好看眼睛。 再一眼,女孩比自己稍矮一点,估计矮两三厘米。一身迷彩服,胸前一大片水渍,扎着马尾,巴掌大的脸,估计跑得太急,脸上红扑扑的,带着歉意。 南枝抽出纸巾,递几张纸过去,“没事,衣服上有水,你擦擦。” “嘿嘿,我知道你哦,你是南枝,很独特的名字。”女孩也就是灼影欢快道,“我叫灼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听到这介绍,南枝莞尔:“你这介绍,貌似更独特啊。” 南枝没告诉灼影,对她,自个同样记忆深刻。分班那天,除南星名字,就记了两名字。其中之一就是灼影,再加上军训每天点名,自己认识她。 灼影摆手,“我爸要求的,介绍着也就慢慢习惯了,这等小事,无需介意。” 突然,灼影像是想起什么,抬手往脑门上一拍:“糟了,我哥在等我呢,我爸今天没空,让我哥来接,肯定要挨骂。” “那你先走吧。” “真的对不起啊。”灼影边说边挥手说再见,转身往校门口跑去,嘴里还说着,南枝,下午见,以后找你玩等等。 经过一番耽误,足够军训新生从操场走出大门,人员离去使喧嚣的校园归于沉寂,剩下三三两两并行着。 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留下独特印记,南枝和南星并排而行,南星道,“今天中午去我那儿吧,买菜回去,没一会就可以吃饭。” 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又从小受爱惜粮食的教育。 南枝透过树叶向高处看,空中太阳发出点点星辉,显示一天好气象。家里有剩菜,不吃会坏,得扔,答道,“不了,我那还有些饭菜,将就凑合一下。” 南星不以为然:“剩菜剩饭扔了呀,走,买新鲜的去,我们一起做。” 在农村,家家户户都不富裕,从小被教育爱惜粮食,干着农活长大,南枝无比深刻的理解那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扔掉粮食的事儿,做不出来。 一起做吗?南枝不反驳。只是想到去南星那里的情形。只要去她那里,自个从头忙到尾。买菜,煮饭,没见她搭把手。到了现在,成了两人一起做。 南枝笑笑,指指湿衣服,“不去了,得回去换衣服。” 世上本没谁该为谁付出一说,这时候的南枝,没学会什么叫宽宏大量。虽早熟,却在人情世故上相当小白,对于每次忙前忙后没人在乎多少有些在意。 被拒绝,南星脸色不好,不高兴道:“你好扫兴,一点不像沈雨晨,她从来不会拒绝我。” 南枝对沈雨晨好坏没发表意见,换个话题说着,默默陪南星买菜。 这边,灼影看见她哥的车停在校外,瞬间有种倒回去的冲动。 她哥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人迟到。 关于这事儿,从未妥协。就连和自家老爸老妈约,若是迟到,怼起人来,完全一点情分不念,连自家老妈也怕。 “属蜗牛呢,我看连慢羊羊都比你快。人丑不说,腿还短,要不去医院剁掉重新长?” 灼影刚上车,她哥声音立即响起,一刻不停歇。听到她哥这话,恨不得几大耳刮子往他脸上呼去。 巴掌肯定是呼不出去的,谁让自己迟到呢。碍于理亏,灼影硬生生忍住即将喷涌而出的话语,没敢怼回去。只在心里不停反驳:真是白瞎你这副好声音,啥叫属蜗牛,人家明明属猪的。还有,慢羊羊能有我快,有本事你让慢羊羊和我比比?扎小人抽死你,让你说我丑,说我腿短。 见灼影脸上丰富表情,灼省(xing,三声)之不用想也知道在骂他。 本打算再说几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是从小宠到大的妹妹,于是不再说话,开车回家。 第19章 假期 灼影撞南枝后,每天到校就找她,还悄摸摸和她身旁女生换了位置。 两女生身高相差无几,换了位置也没人发现。相处下来,灼影算把人秉性摸透了,完全不介意南枝有点冷漠。 灼影说,南枝不是冷漠,而是慢热。能被她在乎的,她把人放到心尖去,不在乎的,就是别人死了,都与她没关。不是冷漠,只是活得比同龄人透彻一点而已。 不了解的人可能觉得南枝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存在。灼影知道那是她不知如何与外界相处给出的笨拙反应。 对人抱以最大善意。却对别人释放的善意无所适从。 期末考试为期三天,每天三科。 考试之前班主任通知过,考完试回班级集合,老师传达放假通知。 学生时代,别天真指望假期,所谓假期通知,说白了就是各科老师安排作业。 教室,灼影和弗安刚到不久,见南枝进来,朝她招手,“南枝,这里。” 看见两人,南枝露出浅浅笑意,到两人身旁坐下。 教室全是对答案声音。作为学生,考完试见面聊天,话题不外乎试题答得怎么样。 当然,也有例外,譬如学霸。 三五人聚一起讨论题目,答案一致,欢呼雀跃,答案不一,沮丧、失落的不在少数。 南枝三人作为学渣中代表,怎能不参与如此稀松平常的话题呢。 灼影先问,“南枝,你考得怎么样?” 提到考试,南枝挺立的肩膀立即垮掉,生无可恋,“影啊,求不提,求放过,刚考完试,能不能让人歇会。”又道:“讲真啊,除了语文,其他够呛。特别物理化学,简直要我命一样,从头到尾连蒙带猜,就没一个会的。” 想起南枝那魔性的物理化学成绩,弗安和灼影笑趴桌上,直不起腰来。 笑得很夸张,一点不掩饰,看得南枝直呼无语。 不就是物理考试,选择题连蒙靠猜全毙,化学考试写满整张试卷没一个正确。最后老师实在看不过去,给五分卷面清洁分,还说卷面特别清洁嘛! 人家凭本事毙掉物理化学。 有必要笑得这么嚣张,笑到停不下来? 特别是弗安,边笑边安慰,“南枝啊,物理简单,你应该不会毙的。哎呀,不行,太可乐了,让我先笑会儿” 南枝只觉无数把小刀穿心而过。 见两人收不住,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撇眼望窗。 这一望,正好望见远处缓缓而来的身影,不是班主任是谁? 伸手在桌上敲敲,“唉,唉,姐们,差不多行了,老班进来了。” 听到老班进来,两人迅速收住笑意。 班主任走进教室,身后跟着各任课老师,听完任寒假作业,教室里哀嚎一片。 班主任带着有些兴奋的声音开始主题,“首先恭喜你们正式进入假期。寒假期间不仅要学习,也要注意安全,别开学时候,不是某某残了,伤了,就是某某缺胳膊少腿啊。回家时候,不要单独回去,也不要坐黑车,最好约几个同乡一起回去。玩的同时,要记得还有寒假作业……最后,祝大家寒假快乐,我们下学期见咯!温馨提示:年后正月十六,我们在这还有一个约会,每个人都要及时赴约哟!” 班主任话音落下,就有人挥手再见,以百米速度冲出教室,跑了。 班主任挥挥手,潇洒离开。 天色已晚,赶不上回家班车,南枝打算第二天一早走,和两人道别后,回出租屋收拾行李。 第20章 姐姐 南枝是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从钱榆县回去,得先坐两三个小时的大巴车到康梓街上,再走两个小时山路才能到家。 周三,恰逢康梓乡六天一轮的赶集。每周一次的赶集,是康梓乡的人们必不可少的一次重要出门机会。 赶集这天,平时爱出门、不爱出门的,老早就起床收拾。 吃完早饭,约上相熟的人,背上背篓,一起赶集。 背篓是用来装东西的,去的时候,里面装家里多余的东西。东西品种不限,可以是玉米土豆,也可以是家养的鸡鸭鹅,背到集市上卖了换钱。 来得时候,满满一背篓,是家里需要的物品。若是家里急缺用钱,大多把自己家养的猪牛赶到街上卖掉,换钱应急。 乡下人们除了种地种田,也没别的事可做。空闲时间,没事就走家串户,话话家长里短。 冬季一过,春刚冒头,好多人家会选择买几头小猪仔养着。 主要是养年猪,养到年底杀了好过年。另外,当家里需钱应急又拿不出来,把养大的猪仔赶到集市上卖了,也能把眼前困境应对过去。 大约百八十米长的康梓街上,街头街尾摆满小摊,衣服玩具,小吃干货,应有尽有,街道两旁是康梓街上的坐家户(土话,住在这里的人家。) 南枝下车,正是赶集高峰,想在街上逛逛,找找村里赶集的人,约伴回家。 “咦,南枝,你放假了?” 刚走到乡政府门口,南枝听到有人叫她,转头四看,终于在饼干摊前看到人。 声音的主人叫南会,是南枝姐姐,村里大伯家的女儿,正在念初三,再有半年,即将中考。 为何南枝年纪小念高一,而南会年纪稍大却念初中。这就得从入学说起了,当年入学,学前班刚刚兴起,学校响应号召,要求入学孩子先念学前班,南会顺利入学,南枝撒泼打滚不愿意。 面对死活赖在地上的南枝,老师没法,管得又不严,只能让她先上一年级,等不适应再回学前班,谁知这一让,再没机会将人叫回。 四五个月没见面,见到对方,两人非常开心。 南枝笑答,“对啊,放假了,昨天考完试。”简单几句交代情况,问道:“你们放假了吗?” “放了,昨天放的。想着赶集,多等一天,看村里哪个来赶集,一起回去。” 想法不谋而同,南枝眉眼舒展,“我也是这个想法,我爷奶来赶集吗?” “我没遇见,应该没来。” 南会没看见,那准没来。康梓街就那么大,逛一遍,有几个熟人,一清二楚。 南枝不执着爷奶没来赶集,挽着南会胳膊,“你东西多不多?” “不多啊,就一个书包,衣服上个星期就带回去了,你问这个干嘛?” 干嘛?当然是找免费劳动力啊。 “嘿嘿,不多的话,帮我拿几个呗。” “不拿,不拿,重死你。” 南枝笑嘻嘻不当回事,抱着南会胳膊就是摇,“南会,你可是我姐啊,你不帮我,信不信我哭给你看!”语罢,觉得说出口的话语幼稚,又笑起来,“咯咯,好姐姐,帮帮忙。” 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嘴上说不帮忙,却不见真袖手旁观,南会便是个中典型。 第21章 归家 南会摇头失笑,“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拿拿拿,放开我可以吧。” 南枝梗着脖子,“才不,就不放,谁让你是我姐呢,抱你胳膊怎么了,又不犯法。” 性情冷漠得分人,对不熟悉的人,多数冷眼相对,对亲人朋友,抱以最大热情。 在南会面前,南枝可以像孩子,不用长大。 “是是,不犯法,对了,你行李呢?” “红姑家。” 红姑,全名南红英,是南会亲姑姑。嫁在街上,村里人到街上办事啊,赶集交水电费啊,会去她家坐坐,歇歇脚。 康石组,别称康石村,小时候南枝问奶奶,村里人怎么大多一个姓,奶奶回答,那是因为有同一个祖宗。老祖宗五个儿子,儿子又生孩子,就这样代代相承,到南枝这一辈,同龄人几十个。 “皇帝宠长子,百姓宠幺儿”说得一点没错。 作为同辈老幺,哥哥姐姐们对南枝那叫一个关怀备至。今儿谁去放牛,喊她送饭;明儿谁赶集啊,准会带她;家长问谁带头犯错啊,答案出奇统一:南枝。 两人边走边聊,到红姑家,手上挂满袋子。 乡下人家有专门锄出来种菜的菜园,菜园里划分好几个区域,种一家子吃的菜。 南枝离家时,奶奶在菜园里种下好多菜种。如今回去,菜园里的菜应该早已成为桌上佳肴。 到红姑家,红姑正坐在炉子旁和邻居聊近期趣事。 “红姑,我们来拿东西,要回家了。” “唉,好,在房间呢,你和小会进去拿,我不留你们啊。” 若换平常,红姑肯定把人留家住一晚才让回。现下南枝没见过自家爷奶,让两人拿着行李回家,没挽留。 南会没去过县城,对城里一切充满好奇。逮着南枝问个不停,一路有说不完的话。 尽管两人加快速度,回到村里,已经快六点,天边只剩最后一丝亮光。 冬季,天亮迟天黑早。不像夏天,晚上九点仍能看见天光。 南枝晕车厉害,一坐就吐。常常吐得只剩苦胆水。好几次吐到胃出血,休息好几天没缓过来。 自家人,自家心疼。孙女晕车,南家爷奶在人去学校报到时让她等大长假才回。放小假或周末一两天别回来,来回折腾,磨人。虽然想孙女,但更心疼孙女吐得不成人样。所以,放假之前,南枝没回过家。 短短半个学期没回来,瞧着眼前小村庄,南枝却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家是每个游子心底最深的眷念,南枝深深地体会到了。 没到家,光看村庄上空升起的袅袅炊烟,南枝都觉幸福。就连空气中散发的、熟悉的泥土味,也觉甜美。 村口第一家便是南枝家,刚进村,南枝就见自家爷奶忙着喂猪牛的身影,眼泪涌上眼眶。 半年多的时间里,爷奶喂猪牛的场景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梦里。 爷爷奶奶,家里的猪,家里的牛,家里的菜园子,家里的一切都是南枝心底最深的惦念。 第22章 土豆 “爷奶,我回来了,”南枝兴奋喊人。 南爷爷南奶奶回头,看到一道人影飞奔而来。 南奶奶急忙应道,“枝丫头,慢点跑。你先进家,等我和你爷把猪牛喂好,再削个土豆,煮个白菜吃饭啊。” 看到南枝,南爷爷南奶奶难掩高兴,说话同时,手上动作加快不少。 灶房,南奶奶蒸好饭,还没做菜。南枝拿出买的菜,开始准备。 乡下人家,晚饭多数都晚,一般七八点,再晚一点,九点左右也是有的。 六点多的样子,家家户户开始煮饭,准备晚饭。如果火上没煮东西,人们会在火上烧一锅水,留着炒菜或者他用。 南奶奶蒸好饭后,照常在火上烧一锅水,这不,南枝刚好用上。 粉条泡开放一旁备用,木耳和猪肉洗净切好,土豆去皮切丝,用清水泡着。黄瓜拍了凉拌,西红柿洗净切片,青椒切丝,用来炒木耳和土豆丝。 白菜没买,得去菜园摘,菜园在自家房子后面,房子旁边是牛圈。 见南枝出来,南奶奶放下手里舀水的瓢问:“丫头,怎么出来了?” “赶场买了把粉条,到菜园里摘点大白菜,煮着吃。”南枝说完,走进菜园子,里面逛一圈,出来是手里拿把白菜心,手指冻得通红。 动作熟练流畅,四十时分钟,已能把菜做好,把灶房收拾干净,将菜端上炉子,出门问自家爷奶,“爷,奶,你们喂好猪牛没?可以吃饭了。” 南家爷奶喂好猪牛,正在收拾。 南爷爷正在关圈,南奶奶把猪食桶洗干净,放到火房。 养猪牛的人家,会搭一个地方,简称火房。用来煮猪食喂猪牛,堆草,放柴,杂物等等。 “喂好了,我和你爷就来。” 火烧得正旺,南枝只顾干饭,没注意自家爷奶见炉子上的三菜一汤,眼眶湿润。 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在车上吐完了,腹中无物,饿得心口发慌。一碗饭饭下肚,胃里有些东西,总算没那么难受。放缓吃饭速度,见自家爷奶端着碗,半天不动筷子,道:“爷奶,吃饭啊。” 两人忙应,“就吃,就吃。” 一时无话,几人围炉而食。 南爷爷添一碗饭,“咦,看嘛,枝丫头回来,爷爷就有口福咯,你奶奶做的饭啊,不怎么好吃。” 饭菜合不合胃口,听这话,看饭碗就知道。 听到这话,南枝咯咯笑开。 有人高兴有人愁,南奶奶瞪南爷爷一眼,“她爷,我做的饭不好吃,有本事你别吃啊。年轻时候你不说,老了老了,你还嫌我做的饭不好吃哩。” 南爷爷立即回道:“不吃饭,那我不得饿死啊,你做的饭,好歹能吃。” 说起这茬,不得不提南爷爷做饭一事。 南爷爷干农活是把好手,可惜这厨艺,不咋地。 以前南枝年纪小不会做饭,大姑家有事,南奶奶去帮忙,留爷孙两在家。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南爷爷照顾好她孙女。 南爷爷应得毫不犹豫,信誓旦旦,就差拍胸脯保证。结果吃饭时,小南枝吃的饭不是没熟就是太稀,菜要么极咸要么没盐,可把人折磨惨了。 最后,南爷爷实在没法子,又不好意思到别家蹭饭,只能吃土豆,火烧土豆和清水煮土豆轮番上阵。 南奶奶在大姑家半个月,爷孙两就吃了半月的土豆,有段时间,小南枝看到土豆就跑。 好在年纪稍大点时,小南枝学会了做饭,南奶奶出门不在家,爷孙两不至于顿顿吃土豆。 小南枝煮的饭菜虽然不怎样,可至少是熟的,咸淡适中。 第23章 初闻父母讯 吃完晚饭,不到九点,南枝收拾好桌子,烧水洗碗。 围着炉子,南爷爷抽旱烟,南奶奶烤火去寒。 从懂事起,只要南枝在家,扫地洗碗这些家务活是从不会让南奶奶动手的。 南爷爷老说,你们俩啊,孙女宠着奶奶,这是要角色颠倒的节奏吗? 对此,南奶奶投去挑衅目光,神色得意,“咋地,我孙女愿意宠着我,不让我洗碗,你嫉妒啊。你啊,别羡慕嫉妒,再羡慕,你也羡慕不来!” 这话听得南爷爷频翻白眼,嘴角微抽,说得南枝不是他孙女一样。 南枝见两人拌嘴,扭头憋笑,差点憋岔气。 并不是说南奶奶故意磋磨南枝,要让她做家务。 家务是南枝主动做的,因为心疼奶奶,想让自家奶奶少累一点。一天农活,本来已经够累了,不想让她劳累之后还要操心家事。 南枝听爷爷说,奶奶月子期间没有好好休养,伤了身子,以至于老了一身毛病,经常浑身难受,不是脚痛就是手疼的。 南爷爷从小接受带有封建色彩的教育,讲究大男子主义,男子远离厨房。 不过,他身上没半分影子,虽然南爷爷不会做饭,但南奶奶做饭,菜都是南爷爷洗的,饭后,多半也是南爷爷洗碗。 南枝从记事起就没见自家爷奶吵过架,有事商商量量,没事拌拌嘴,日子虽贫穷,却也和美。 村里人都有重男轻女思想,南爷爷不例外。但是,南爷爷对南枝这孙女,同样宠得紧。 小时候,别人吃玉米糊糊,可南枝却喝牛奶。 贫穷年代,对于仅能吃饱穿暖的人家来说,牛奶是个奢侈品,村里没人愿意给孩子喝牛奶这种东西。 只有南爷爷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牵上自家养的马到离村很远的地方帮别人家驼运东西,不为别的,就为换一天的牛奶给南枝喝,风吹日晒,狂风暴雨,天天如此,从未间断。 村里人知道这事,劝诫南爷爷,一个丫头片子,又不是放牛郎,给她吃那么好干嘛,随便糊弄糊弄饿不死行了。 可惜那时南枝只是个小孩子,什么也不知道。 若不然,估计得跳起来扇他几耳光,滚你丫的丫头片子,又没吃你家的,喝你家的,管那么多干啥。 南爷爷听到这话,知道反驳没用,笑不言语,照样换牛奶给南枝喝。 南枝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是爷爷奶奶的孙女。做事说话,从来按照自己意愿来,喜欢的、不喜欢的,爷爷奶奶从不勉强。 村里同样大的孩子,周末不上课,天不亮就得和大人一起去土里干活。 而南枝,却可以睡到自然醒,成了村里人口中的懒姑娘。 村里人总说南枝懒,话传到南奶奶耳里,南奶奶会去找人,笑着反驳,“我家枝丫头不懒哩,是别人家有事儿,我家枝丫头没去帮忙啊?还是别人家种土豆玉米,我家枝丫头没去换气啊?” 南枝懒,村里人人皆知。别人家有事,需要帮忙,南枝家家不落,这也是事实。 村里多是南姓人家,农忙季节,一家人忙不过来,大家会去帮忙,换口气儿。轮到自家时,平时帮过的人家就会来还帮过的人情。 自打南枝下地干农活,别人家的事儿,全是她去换气的,家家不落。所以一到南枝家有事儿,帮忙人数绝对是村里最多的。 南枝洗好碗,挨着南奶奶坐下。 “唉,丫头啊,跟你说件事。” “奶,什么事啊?” “昨天你秋华二伯说,他接到你爸妈的电话了,说是他们过了年就回来,带你弟弟妹妹一起。” 说起此事,南奶奶明显来了精神,脸上带着笑意,南爷爷抽旱烟频率明显增快,一口又一口。 屋里三人对这消息满意不已。 “真的啊?” 南奶奶笑着点头。 得到证实,南枝高兴得搓搓手。 此时的南枝不知道,这世上,除了有个词儿叫得偿所愿外,还有个词儿叫事与愿违,也还有句话儿叫天不遂人愿。 有时候,老天爷就是喜欢开玩笑,风雨过后,伴随的不一定是彩虹,也有可能是晴天霹雳。 当然,此刻的南枝并不知道命运这回事儿。只是哼着不成调的歌儿洗漱,打算睡觉。 光一个背影都能感受到背影主人的喜悦,那喜悦,压也压不住。 第24章 日常 南枝起床,南爷爷南奶奶早早割草去了。 农人只要养牲口,一年四季不是割草就是在割草的路上,春夏季节割嫩草喂牛,而秋冬则割干草给牛铺圈用。 南枝洗漱好,想着爷爷奶奶喜欢吃面条,便将没用完的肉切丝,放少许盐和淀粉腌制,翻出剩下的青椒,洗净切开,同肉丝一起炒,打算做青椒肉丝面。 八点多,自家爷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灶上烧水,南枝先喂鸡鸭,再喂猫狗。 割草喂牛煮猪食,收拾家务唠家常,农人冬季日常,大抵如此。 村里人家养猪,舍不得用粮食,每天到地里割猪草。夏天割土里杂草,冬天则割种在地里的菜。 南枝家主要是养年猪吃,南奶奶嫌杂草和菜养的猪不肥,用的是自家种的玉米土豆。 秋收时节,挖回来的土豆大小分类,留些种子来年种,土豆个头大的,留着人吃。至于小的,则加上些玉米面用来喂猪。 背来土豆,冲水洗净,放入专门剁土豆的盆里。找来剁刀,开始噌噌噌的剁,全部剁碎后倒进猪锅,加水烧火,开始煮猪食。 火房里有南奶奶准备的干木柴和松树叶,没费多大劲就把火烧起来了。 南枝守着柴火,神思乱飞,突的回神见土豆快要煮好,回屋装磨好的玉米面倒进去,一锅碎土豆和玉米面充分搅拌的猪食热腾腾出锅。 撤下柴火,转进家里灶房。 灶上的水烧开了,咕噜噜响个不停,南枝把水装保温瓶,添煤封火,出门去接割草的爷爷奶奶。 接爷爷奶奶之前,特地去火房溜达一圈,红薯土豆将柴火灰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半道遇上背草回来的南奶奶,南枝上前,“奶,你靠坎把草放下,我背,换口气儿。” 南奶奶靠地坎上,把背上的草换给南枝,去接赶牛的南爷。 早上两老去割草,会把家里的牛赶着一起去。割好草回家,牛也吃饱了,也就背草赶牛回家了。 “她奶,你到家了?”南爷爷见南奶奶回来赶牛,有点吃惊。 南爷爷虽然背了绝大部分的草,可南奶奶背的草也不少,平时绝对没这么快。 “没有呢,是枝丫头来了,帮我换草背着走了。” “怪不得嘛,就说你今天怎么会这么快回来呢,说到底啊,还是南枝来背啊!” 南枝做农活练就一身力气,走路也快,背着草提前到家。把草背到火房放下,脸上汗水没擦,直接转进灶房,舀半锅水在火上烧着,又出门去接自家爷奶。 南枝是在离家不远叫王家坡的地方接到两人的,和南奶奶一人一边赶着牛走。 泥泞的小路上,南枝手上鞭子高高扬起,甩得呼呼响,老黄牛听到鞭子声,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回家。 南爷爷靠坎上歇气,望着前面的两道身影,面容舒展。 三人到家,南爷爷放下草,喘着粗气坐下歇息,抬起胳膊往脸上一抹,衣袖汗迹斑斑。半晌才喘匀气,卷烟点火,不一会儿就吞云吐雾。 南奶奶换鞋洗手,南枝关好牛转进灶房,出来时一手脸盆毛巾,一手保温瓶。 “爷,奶,你们先洗脸,我去煮面条,火里有土豆和红薯,饿了先吃。” 第25章 青椒炒肉面 南枝边说话边把手里东西放下,不管自家爷奶应不应声,又回到灶房忙活。 不用特意回答,南枝知道爷奶听到话了。两人回来要先喘几口气儿,休息半天才开口说话。 没去县里念书前,三人在家就是这个状态。南爷爷南奶奶早起割草放牛,南枝在家收拾,煮好猪食去接人。 灶房,咕嘟咕嘟,是水冲击锅盖的声音,这是水烧开了。 南枝从碗柜里拿来面条下锅,不大会儿,把煮好的面条捞出过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人的一生受谁影响最大,取决于跟着谁住,这话确实不假。 例如南枝。在不知原因的情况下,不仅将自家奶奶煮饭炒菜习惯学了个十成,更是运用得炉火纯青。 以前,小南枝不知为什么面条煮好要过水,但见南奶奶这样做,便也将这习惯保留下来。后来时间长了,知道过水的面条不容易坨,吃起来更劲道。 加些油盐酱醋,放上炒好的肉丝,撒上葱花,却感觉差些什么。 差什么呢?酱油,盐,煎蛋? 对,就是煎蛋。 学校门口,必有小吃街,特别是高中和大学,一中自是不例外。 出校门十米右拐,就是一中小吃街。 有时南枝不想煮饭,就会逛逛小吃街,吃碗面条。 南枝吃东西,一旦喜欢就会一直吃,直到吃腻为止。每次去小吃街,定会去同一家店,点同样的东西。 店家是个良心商家,量多实惠。去的次数多了,加上口味独特。一来二去,就和老板渐渐熟悉起来了,后来,南枝每次到店里吃面,老板都会免费加个煎蛋。 煎蛋配面条,爽口好吃,光想想就让人食欲大增。 南枝没犹豫,撸起袖子直接开干,上锅倒油,打入鸡蛋,等鸡蛋煎得两面金黄,迅速出锅。 煎蛋过程不过几分钟,加入碗里,一碗青椒肉丝面大功告成。 “爷,奶,吃面了。” 火房,南奶奶把柴火灰从坑里捞出来,架上柴火,火光呲呲冒着。旁边簸箕里,躺着之前埋火灰里的土豆和红薯。 南奶奶应“就来”,扭头说先吃面条,话是对南爷爷说的。 对于一个抽旱烟的人来讲,旱烟没抽完是不会停下的。 南奶奶发话,南爷爷自然遵从,收起旱烟起身进屋。 南爷爷端起碗大口吃面,不忘吐槽南奶奶煮饭手艺。“她奶,枝丫头做的面条比你做的好吃,饭也比你做的好吃。” 对此,南奶奶白眼对之。 说实话,南奶奶厨艺不差,煮饭很好吃。只是南爷爷吃得多了,突然换个口味,觉得新鲜。要不在后来离家的日子里,南枝念得最多、想得最多的,怎么是南奶奶做的饭,炒的菜呢。 南枝坐在奶奶旁边,一口面条,一口土豆。见爷奶吃得好,满心欢喜,自己做的食物得到肯定,欢喜加倍。 无论是谁,都会开心自己做的东西得到别人喜欢,得到肯定。 这喜欢无关做出多大贡献,无关多大成就。 吃过面条,南枝收拾好碗筷,离午饭时间还早,就想趁机去找南会。 村里人没吃早餐的习惯,一天两顿饭,午饭和晚饭。 午饭在十一点至两点之间,晚饭在下午六点过后。 这个时间点,家家户户还没开始做午饭。 第26章 嫌弃 南枝扛着锄头,背着小箩筐,站在门口和奶奶说话:“奶,我去找南会,上山挖点折耳根(学名鱼腥草)回来凉拌,我爷喜欢吃。水壶里有热水,一哈(一会儿)你蒸饭,别炒菜了,等我回来炒。” 这话听着,像即将出门的家长吩咐家中孩子别调皮捣蛋,乖乖在家等家长回来一样。 实际却是南枝是孩子,南奶奶是家长,南枝这家长,充其量是个伪家长而已。 南奶奶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去你的,磨磨唧唧啰里吧嗦的,跟个小老太婆似的。” 看着自家奶奶潇洒进屋的身影,南枝不由摸摸鼻子,后知后觉,这是被嫌弃了? 是的,不用怀疑,南枝遭嫌弃了,这嫌弃来自自家亲奶奶。 这不还没走远,断断续续说话声传入耳中,“他爷,这个南枝啊,怎么越来越啰嗦了……去挖折耳根就去嘛,还…...” 啧啧啧,南奶奶这嫌弃声再大点,村里人就该知道了。 南枝:...... 南枝心中哀嚎:奶奶,你可真是我亲奶奶啊,不就是出门前多说几句话而已,用得着这么嫌弃嘛!这可是你亲孙女啊! 庆幸灼影和弗安不在,要不然,知道自己被奶奶嫌弃,那两没良心的估计能笑个半年。 事实证明,损友终究是损友。人啊,怎能指望损友变良友呢! 开学后,灼影和弗安知道这事,可是足足提了不止半年。那两人也是能人,南枝干啥,都能联系到她被奶奶嫌弃这事来。 只听到自己遭嫌弃的那部分,南枝不知道的是,在她出门之后自家爷奶还发生了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对话,实力演绎一出争风吃醋的大戏。 屋内,南爷爷在看电视。见南奶奶走进来,抬眼看了一眼,继续看电视大业。 南奶奶坐椅子上,越想越不对劲,南枝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年纪轻轻的,这可要不得。 南奶奶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憋着难受,不吐不快。“唉,他爷,你讲啊,这个南枝啊,怎么越来越啰嗦了。去挖折耳根就去嘛,还婆婆妈妈一堆,都不知道烦的!她不嫌累,我都替她累得慌嘞!” 南爷爷听着这话,侧头盯着南奶奶一会儿,慢悠悠吐出口中烟圈,“嘿,你这老太婆啊,不知好歹!人家南枝那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你,不想让你劳累才讲那么多,你还不领情。” 这话说得南奶奶不乐意了,不知道的人听着,还以为她多不近人情,蛮不讲理哩。 “哎,你个死老头子,怎么讲话哩,能不能好好讲话了?讲话就讲话,不带你这样埋汰人的。再说,我哪有不领情?我这不担心南枝那丫头操心太多,少年老成,不合群吗?怎么到你这儿,成我不识好歹了?还有,那丫头要去挖折耳根,讲是你喜欢吃,弄点回来凉拌,也不见得弄点我喜欢吃的啊!” 南爷爷听乐了,那么大段话,恐怕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吧。 感情不是真担心南枝是不是太啰嗦,而是抱怨南枝没想着给她弄喜欢吃的东西呢。 南爷爷也是个不安分的,听到这抱怨,不仅不安慰,反而点火添柴,实力演示啥叫火上浇油。 只见他嘚瑟一笑,“嘿嘿嘿......南枝去挖折耳根,那是挖给我吃的,你没有。” 南爷爷深谙腹黑之道啊,这波操作,简直六到起飞。 果然,南奶奶气炸了,“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中午南枝回来,我也让她给我做好吃的,不给你吃,一点也不给你吃。” 南爷爷不甘示弱,“不给就不给,反正我有折耳根。” “折耳根不好吃……” 南爷爷:“我有折耳根。” “我吃肉……” 南爷爷:“我有折耳根。” 南奶奶气绝,摔门走人。 第27章 上山 一句“我有折耳根”堪称绝杀,吵到后面已经不单单是吃,而是颜面问题了。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刚开始为一口吃的吵得不可开交,却抵不过一句有折耳根。 南奶奶心想:不蒸馒头争口气,这架必须得赢。 事实却证明,南奶奶想多了,不蒸馒头不争气,越吵越气吵不赢,只得生气摔门走人。 南枝一心想上山,不知自家爷奶在家也能唱大戏呢。 南会家门口,南会妈刚放下背上背的草。 “伯娘,刚割草回来?” “是啊,早上去得晚,回来得也晚,你家爷奶去割草没有?” “去的,他们去得早,回来好久了。” “南会在不在家,我想找她去坡上。” “在呢,早上叫她煮猪食,应该煮好了。” “我先洗脸,你去看南会在不在火房。” 一问一答间,南枝和伯娘把早间家里情况交代透底。 南枝放下背篓,熟门熟路朝火房去。 在村里,若说南枝在谁家最自在,那肯定是南会家了,跟在自个家差不多。 从小到大,已经记不清在南会家蹭吃蹭喝加蹭睡多少次了。 火房,南会蹲着扒拉火灰里的土豆。 南枝放轻脚步,猫着身子走到她身边,伸手一拍,“嘿,南会啊,干嘛呢!” 人吓人,吓死人,这话流传至今是绝对有道理的。 一门心思做事时最容易被吓到。 南会下意识要砸人,见是南枝,收回火钳,狠狠瞪她,“啊,南枝你要死啊,吓死我了,走路不带声音的,我记得你是属猪的不属猫啊。” 南会伸手拍拍胸口,顺顺气,显然刚才被吓得不轻。 要不是怕被家里老妈念叨,真想抄起火钳给她一下,看她乱不乱吓人,也让她知道,乱吓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自家老妈对南枝多宝贝,南会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从小到大,只要闹矛盾,那是只帮南枝不帮亲。 “哈哈哈......” 恶作剧成功,南枝哈哈大笑。 嚣张的笑声,成功换得几个白眼。 南会用簸箕端着土豆,没理会吓人的某枝,径直往外面院子去。 见南会不理自己,南枝收笑,颠儿颠儿跟着出去。 “南会,我们上山去吧。” “这么冷的天,去山上干嘛?” “挖折耳根啊,我爷爱吃,你爸也爱吃,挖点回来,中午凉拌。” 南会略微思考,觉得可行,头也不回,边走边答,“行,那等会儿走,先把土豆拿出去。” 两人出去,南会妈妈洗好脸,在院子里梳头。 一早割草回来,干草枯枝乱糟糟的在头上,得梳头打整。 “妈,猪食煮好了,我和南枝上山去啊,一会儿你煮饭,我们搞好了就回来。” 南会妈扎好头发,听到南会这么说,不由奇怪,这大冷的天,不好好在家呆着,往山上跑做什么。 不过想着这是孩子的事,没插话,心底疑问憋回腹内,“行,晓得咯,你们去嘛,早去早回,快吃午饭了。” 南会放下簸箕,找个背篼,抗把锄头,顺几个土豆,“妈,我们走了。” 南枝紧随其后,“伯娘,我们走了。” “晓得咯,路上小心。” 第28章 山上 冬日的山上,百草枯,绿叶萎,树木凋,放眼望去,不见一丝生机。 山顶笼罩些许大雾,却另有一番滋味。 南枝小时候看电视,看到孙悟空腾云驾雾,看到天宫中神仙居住的地方,总是认认真真的幻想过无数次,真正的人间仙境是什么样子。 后来,跟着爷爷去放过几次牛,看到几次山上被大雾笼罩的景象后,天真的以为,人间仙境,电视里神仙居住的地方,大抵就是山上被大雾笼罩时的样子,天堂也不过是如此模样。 再后来,南枝慢慢长大,才明白电视里的人间天堂都是假的。那些个云啊,雾啊,都是人工弄出来的。 眼前景象不免让人想起幼时那些幻想,南枝感触颇深,颇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道:“南会,眼前的风景这么好看,以后,我们一年来一次吧。” 听南枝这么说,南会哈气搓手,边搓边答,“可以啊,来呗,不用一年一次,一学期放假可以来好几次呢。” “嘿嘿,好啊,真叫你上山,可别推脱,这不行那有事的。” 南会双手作揖,豪气云天:“舍命陪君子。”又道:“唉,不对啊南枝。最重要的不是挖折耳根嘛,干嘛搞得这么伤感,再说,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天意弄人,南会只是随口一说,谁知未来一语成谶,南枝真的再没回来过。 “是啊,我又不是不回来,真的是,有点那个啥啊。” “无聊。” 南枝用无聊来形容,是的,是有点无聊,同样有点多余。 再仔细想想,也就慰籍了,觉得又不是不回来,又不是没看到过,搁这儿装什么伤春悲秋呢。 眼前最重要的是挖折耳根呢。 有时天意就是这么凑巧,这么捉弄人。命运这东西啊,真的,谁也说不准,谁也不知道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南枝不知道,这真的是她最后一次上山,最后一次为自家爷爷挖折耳根。 如果早知道,南枝肯定会多呆一呆。也不会在后来每每一想到山上,一想到今天,就感叹命运弄人。 山上的景色,山上的风,山上的一切,都深深刻在心底,成南枝心底不可触摸,不可提及的美好,早已融进骨血里。 被南会那么一打岔,所有情绪消失不见,“好了,挖吧,要回去吃中饭呢。” “那就对了,快点挖,又吃不了多少,少挖点,吃一两顿就行。” “也是,又吃不了多少,随便挖点。” 冬日,折耳根和其它植物一样,早已枯萎,得挨着土坎儿仔细辨认。 不熟悉的人想在枯草丛中认出折耳根,有点困难。 由于从小接触,家里人常吃,作为挖折耳根好手,两人找折耳根,自然不成问题。 用句稍显夸张的话说,折耳根化成灰,两人都能分出来。 挖了土,见了泥,折耳根整个样子自然就出来了,拔出萝卜带出泥,顺着一个根能找到一拢。 花点时间,两人把箩筐装得满满,够吃一两天。 南会看看背篓,见装得箩筐满满,道,“南枝,回家吧,背篓都满了。” “行,回去吧,差不多了,吃一两天没问题。” 收拾好锄头,两人准备下山。 下山途中,聊起折耳根话题,南会想起语文老师说折耳根又叫鱼腥草,不知道对不对,特地向南枝求证。 “折耳根是不是叫鱼腥草?我们语文老师说过,可没听说过啊。” 第29章 例行一皮 南枝答道:“折耳根在外面就是叫鱼腥草。” 不怪南会疑惑,南枝没上高中之前,一直以为折耳根就是折耳根,没别的名字。 南枝之所以知道,还是有一次同灼影弗安去榆东广场吃东西,听到别人说,“老板,多加点鱼腥草。” 有点疑惑鱼腥草是什么,问了老板,才知折耳根就是鱼腥草。后面查了资料,才了解折耳根还能作为药物使用。 折耳根,医学名蕺菜,又名鱼腥草,别名狗贴耳,折耳根,侧耳根。属腥臭草本植物,有异味。叶片心形,托叶下部与叶柄合生成鞘状。穗状花序在枝顶端与叶互生,花小,两性,总苞片白色,花丝下部与子房合生,子房上位。蒴果卵圆形,花果期五至十月。全株入药,有清热解毒,利水治病之效等,其嫩根茎可食。 村里人人都吃,南枝爷爷尤爱。 凡事都有例外,这话历经几千年流传至今,不是没有道理。 南枝这怪胎,虽然从小就挖折耳根,却从来不吃。 人是群居动物,周围大环境如此,当人人一样,只有一个人不一样,通常会被怀疑不正常,甚至达到怀疑人生的地步。 这不,南枝一度以为自己不吃折耳根可能是种病。 毕竟,周围环境中,人人都吃,就自己不吃。 南枝尝试过,学着去吃折耳根。可折耳根的味道着实奇怪,她怎么都欣赏不来折耳根的美味。最后没办法,这才放弃了,决定不吃。 后来上大学,到了外省,见识过更广阔等的天地,知道不吃折耳根的人多不胜数。 甚至吃折耳根的,也只在南枝所在的钱榆省,其它省份的人,能吃折耳根的人少之又少。 路口,南枝和南会得分开,南枝家从路口往下走。而南会家得从岔路的另一边往上走,两家中间隔好几户人家。 这就意味着例行一皮的时间到了。 和南会从山上或出门回来,两人会玩相互邀请对方到家里玩的游戏。 南枝说让南会去家玩,南会拒绝。偏生两人乐此不疲,每次到路口都要来这么一下,一人次次开口,另一人次次拒绝。 照着惯例,即使明知答案,现下南枝应该留一留南会,让她去自己家玩。 反正日子无聊,生活枯燥,人生已经过得很辛苦。这人啊,总是要学会为这枯燥无味的生活找找乐子,添些趣味,偶尔皮一下也很开心。 于是南枝真诚邀请,“南会,走。去我家玩会儿。” 说话的人脸上写着不欢迎几个大字,嘴上却说着严重不符的客套话。南会盯着南枝看,恨不得在她脸上看出朵花儿来。 围着人绕个圈,啧啧啧几声,才慢悠悠道,“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南枝啊,真可惜现在没镜子。要不然,真该让你看看你现在的嘴脸,要多假就有多假。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咱俩啊,都别装,你明知道,我每次出去回来都要先回家,还假装开口,也不嫌弃累得慌。还有,麻烦您小人家啊,下次打算留我的时候,真诚些好嘛!” “呃......” 这话,真没法接,南枝接回去,可能会被怼得更厉害。 您小人家! 别人都说老人家,也就南会,不知道哪学的,或独属她自创您小人家,让南枝竟无言以对。 南会这嘴巴厉害得一匹,明明南枝刚开口,转头她就把人怼得哑口无言。 南枝拿南会无招,嫌弃她嘴巴厉害。后来,南枝怼起人来,那嘴巴比起南会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个中功劳,南会功不可没,当属头功。 为避免被讨伐,南枝急忙忙离开,“行行行,祖宗,您老人家说得对,我错了,您赶紧回家去咯,拜~”话音未落,人便已跑远。 见南枝溜得比兔子还快,像后面有大尾巴狼追着她不放一样,南会气得直跺脚。 知是南枝故意,南会说着下次让你好看的话语,哼一声背着背篼往家走。 第30章 嗓门够大 时间飞逝,离上次挖折耳根过了许久。想起上次挖折耳根回来,南枝哭笑不得。 凉拌折耳根是南爷爷最喜欢的吃法,南奶奶在拌折耳根时不吭声。等南枝开始炒菜,她却频繁出现在灶房,一会拿碗,一会儿拿筷子,嘴里不停嘀咕,“怎么就没人弄点我喜欢吃的东西给我吃啊?” 这嘀咕充满怨气,声音很大,生怕人听不见。 最后南枝炒了俩自家奶奶喜欢吃的菜才把这怨气平下去。 学生的心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 例如假期,总是觉得假期快得不行,像飞般嗖的一下过去。而上学的日子总是难熬不已,等一节课结束,像是过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一天的假期,从天亮到天黑也就一瞬间的事儿,没反应过来便已结束。 南枝对此绝对拥有发言权,来不及好好享受享受,假期已过大半,再有两天就是新年。 新年一过,意味着快开学了。 南枝仍然记得班主任在班上讲过了元宵开学时,教室里哀怨声比知道作业多时更甚,同学们倒成一片的样子。也还记得班主任说话时那副颇为兴奋的模样。 南枝当时还以为班主任是因为摆脱十八班这群惹祸精而高兴。如今细想,哪里是解脱的样子,分明是幸灾乐祸的模样。 妥妥一副小人得志的脸孔。 虽然说班主任是小人有点不道德,但南枝一想到班主任当时笑的模样就觉得说他是小人算轻的,不埋汰人。 “南枝,南枝,赶集去不去?这可是今年最后一次赶集了。我爸妈让我去买菜过年。顺便置办些年货,初一走亲戚用。”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南枝一度认为这句话只有形容王熙凤最为合适。 你想啊,人未到声先到形容性格泼辣,精明能干的凤辣子,是不是足够形象? 听到南会声音,南枝想这话用在她身上倒是也行,不见得违和。 南会这人吧,性格虽然不泼辣,但是嗓门够大啊。这不,老远就听到她声音了。 距声测,估计离南枝家至少隔三户人家,可谓声到人不到。 南枝站走廊上看,南会还在远处呢。刚那话真没说错,南会离南枝家真的隔了三四户人家。 村里人家是相互挨着的,中间除一条能走路的小巷子没其它距离。说南会隔三四户人家,算下来不过二十来米。 距离虽短,却不能掩饰南会嗓门大的事实。 一见南会成逗比。 南枝性格,说高冷说冷漠,那是对不熟的人来说。若是对熟人,得另当别论。 在村里其他哥哥姐姐或灼影弗安面前,南枝能给人表演啥叫瞬间变脸,并且变脸速度快得只差和光相比肩。 比如此刻,南枝脸上闪现高兴,实则嫌弃的表情,双手作喇叭状,嘴里声不断:“哎哟喂,南会啊,我的亲姐姐,您声音小点儿行嘛,老远就听到您老人家声音了。古人不都说,女子行不露足踱不过寸笑不露齿手不上胸嘛。一女孩,嗓门这么大,您老人家不觉得丢人,但你妹妹躁得慌呀!” 第31章 打不赢 话说得忒欠揍,听得人火大。不光内容欠揍,语气也欠揍。 几句话的功夫,南会已到跟前。放下背篓,伸展下胳膊,拳头捏的脆响,阴惴惴开口,“南枝啊,几天不见,嘴皮子功夫见长啊,说谁丢人,说谁嗓门大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见情况不对,南枝立即改口,“嘿嘿,姐,说我呢,说我丢人,说我嗓门大呢。” 屈于淫威,说人的脸上笑嘻嘻承认丢人的是自己。嘴上说这般,却腹诽不断,“说的就是你,说的就是你,嗓门大,还不让人说,不就是人家打不过你嘛。” 南枝也想威风凛凛,嚯嚯哈嘿硬气一回,可这社会,这村情容不下呀。在村里啊,拳头大就是王道,南会比她大一岁可不是白大的。 都是做惯农活的,南枝力气大,南会也不容小觑,两人打架,她就没赢过。 即使每次吵架,打架啊,南会妈绝对站她这边,可是这也否认不了她打不赢南会的事实。 听到满意答案,南会拎起背篓推门进家,“嗯嗯,这就对了嘛,人哩,就得勇于面对不足和缺点。” 南枝点头,“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一点儿没错。” 表面一套,心里一套,南枝内心活动啊,那叫一个丰富。 两个小人活跃异常,一个小南枝拳打脚踢,架势十足,说得就是你,还不承认,我嗓门大,不知道大嗓门的人是哪个?哼,明明是你不承认,不让人说,还赖我。 另一个小南枝不停点头,对,就是她。 有些话只能暗暗吐槽,当着南会面儿,南枝铁定不敢说。 谁让力气没人大,拳头也没人家的大呢。 南枝跟在南会身后,咬牙切齿,面容扭曲,拳头扬起又落,要不是有些许理智,拳头早落人身上去了。 “哎,南枝,刚刚……” 南会转身,南枝急忙收回拳头,截下话头,“刚刚你问我要不要去赶集。去啊,去啊,怎么可能不去?天冷成这样,路上冻住了。就我爷和我奶那情况,他们俩去我也不放心。再说了,我爷奶去赶集,不摔得鼻青脸肿回来都有鬼嘞。” 说到摔跤,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开。 这笑显然与上次许家幺叔赶集摔跤有关,许家幺叔去赶集啊,一路上摔到街,一路摔回来,摔成村里笑谈了。 话说,有可能许家幺叔那天犯红砂。(不宜出门,出门必多事的意思。) 别人赶集,顶多摔几跤。而许家幺叔,接连摔了二十几跤。 赶集的地方是离村里比较近的溪北街,并不是离村里远的康梓街上。去康梓街赶集摔那么多跤情有可原。 因为去康梓街上的路全是小路,山路,由于天气原因,路上有雪有霜,不摔跤才不正常。 去溪北赶集,村里到街上的路除几个需要下坡的地方,可以说一路畅通。 路修得好好的,想要摔跤,除非特意为之。 但许家幺叔不是,他摔二十几跤是真倒霉,大多是被他人牵连。 许家幺叔一摔出名,绰号由此而来。大人见他叫许摔跤,小孩见他叫摔跤幺叔。 没办法,谁让他那天摔得属实精彩,要是有花样摔跤,他绝对名列前茅。 第32章 位置 说到摔跤,顺便一提康石村的位置。 康石组和康梓乡其他地方比起来,海拔高,气温低,四面环山。虽说位于南方,却有着一年四季分明的独特气候。 入秋时节气温骤降,没到冬天就开始风霜雨雪。 初初入冬,康石村及周边白茫茫一片,雪底藏霜,霜雪重叠就是一个天然的溜冰场。 村里唯一与外界相通的两条路,一条通往康梓街,另一条路通往溪北街。 冬季唯二外出的路被大雪冻住,给人们出行大大增加难度。每逢冬季,除非必要,村里人才会出村去,不然,一个冬天难出村一趟。 村里学生啊一到寒假就消失,消失一个冬天,同学啊,老师啊,没一个人能联系得上。待到春日气息再次来临,这些雪啊,霜啊,才全然不见踪影。 若是第一次来的人,不了解情况,肯定以为走错了地儿,去到了北方的冰雪世界呢。 这个时候,村里小孩拎上张小板凳,约上三两个小伙伴就可以玩上一天。体验体验城里孩子得到溜冰场才能滑雪溜冰的乐趣。 儿时,小南枝一到冬天就爱缠着爷爷,让爷爷帮着拿家里小板凳出去玩。 幼时的小南枝一度以为人生最大的快乐就是冬天拎小凳子滑雪溜冰。拉着小凳子吭哧吭哧从山脚爬到山上,爬到山上最高的位置,嗖的一下滑下来,刺激又上瘾。 虽说一天不能滑几趟雪,但滑雪次数能阻挡孩童滑雪热情?显然不能。 康石村这个地方,与南方见不到雪的说法相悖。但在山的那边,全然见不到一点儿雪霜的影子。 村里人们只需爬上山头就能看到山的另一面。 山那边又是一番景象,山那边的孩童不能体会学雪地奔跑的乐趣,没有畅快淋漓的打雪仗,更不会感受到山顶滑雪而下的刺激与热情。 环境对人的影响从来最深,人处在什么环境中,百分之八十的人会认为其他地方的环境亦是如此。剩下百分百之二十的人,那是接触了不同环境,或是听到其他相关的言论。 环境决定眼界,这话不能说全对,也不能说毫无道理。 南枝对村中景象早已习以为常,十几年光阴都是在村里度过的。从小看到大的雪景,让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冬天下雪是件常事,也是冬季必备。 殊不知,南方的冬天除了山区地方,城里下雪的机率小得可怜。 许多南方城里人,除去北方观雪或借助网络外,终其一生没见过一场来自南方城市的大雪,没堆过雪人,没打过雪杖。 大学开学,同学们聚在一起讨论,北方同学说南方人没见过雪。甚至弄不明白许多南方人到北方见到漫天冰雪,到处是冰雕的景象时,怎么那么激动,愣是表现得像是几辈子没见过雪一样。 南枝梗着脖子,义正严辞反驳,谁说南方人没见过雪的?华丽丽甩出一堆村里下雪时的照片,引来除北方同学外,众多南方同学的羡慕目光。 寝室南方室友,纷纷问南枝家住哪里,并表示冬天要去南枝家来玩,看看雪,打打雪仗,堆堆雪人。 面对室友热情,南枝心中酸涩,面上笑嘻嘻拒绝,说是家中好景象才不想让她们给糟蹋了。 室友笑称南枝小气,却不知她好几年没回家乡,没见过村里雪。手机里那些照片,是南会传过来的。 第33章 欠怼的脸 屋里,炉子烧得正旺,南会坐在炉子旁边,吃着红薯。红薯是早上南枝洗漱好之后捡来扔在火炉里的,打算烤熟了吃。 结果还没吃上,就先进了南会肚子。 进屋到现在,南会已经吃好几个红薯了,可南枝衣服还没换好。 南会慢条斯理的剥开另一个红薯,不急不慢,“哎,我说南枝啊,你可以不可以快点啊,磨磨蹭蹭的。换衣服赶集而已,又不是去相亲,非得打扮打扮才能见人。” 实际并没几分钟,就是等人难等。南会坐着无聊,这才开口催南枝快一点,毕竟等人真是度秒如年呐。 炉子隔壁是南枝房间,听着南会催促,忍不住翻白眼,进屋不到十分钟把衣服裤子换好就已经够快了,又不是当兵的,三分钟能收拾好一切。 吐槽归吐槽,应还是得应的,“知道了,催什么催,又不是忙着投胎,急什么呐。” 穿好鞋袜,南枝来到炉子旁,见炉子上一堆红薯皮,只想翻白眼。 这姐们儿,催人不忘吃红薯啊,还好扔炉子里面红薯够多。要不然,自己估计连红薯渣渣都见不着了。 “唉,南会,你这样不请自吃,真的好嘛!”一见南会嘴巴痒,南枝总管不住嘴巴,不说上几句不自在,忍不住调侃几句。 没其它意思,就是忍不住想怼几句,像人家南会长了一张欠怼的脸一样。 “好啊,怎么不好呢,有吃的不上,除非脑子瓦特。”论嘴皮子功夫,南会从来不差,想都不想就顶回去。 被调侃,南会不觉难为情,就像南枝对南会家熟门熟路一样,南会对南枝家,同样轻车熟路。 南枝家里摆设,南会一清二楚,碗架在哪,吃的在哪,门儿清。 在南枝家,南会没客气过。在南会家,南枝同样没客气过。 被南会几句话软绵绵的顶回来,南枝不急不缓,懒洋洋开口:“亲亲,喂猪都不是你这么个喂法呢,你看看你面前的红薯皮,你还好意思说呢,吃吃吃,当心胖死你。” “你你你......欠打是吧?”南会气绝。不就是吃得有点多嘛,被说成猪,还被说胖,换谁谁都不高兴,南会尤其不高兴。 十五六岁的少女,开始注意外表,忌讳别人说胖了。 “你才胖呢,你才是猪呢,哼。” “哈哈哈......”几句话,加上南会刚刚那一副委屈得要命,你不道歉,我再也不理你的表情,把南枝逗得乐不可支。 笑过以后,意识到南会真生气了。南枝抱住人胳膊,一顿撒娇:“姐,会姐,南会姐,我错了,是我胖,是我吃得多,求原谅。” 见南会没丝毫松动痕迹,南枝松开胳膊,倒了杯水,双手奉上:“姐,你就消消气儿,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今天你的辣条我包了。” 听到有辣条,南会面色松动,哼哼唧唧:“行,看在辣条的面子上,我原谅你了,哼。” 南枝默默为自己点赞,哎呀呀,真机智,有什么事情是一包辣条解决不了的呢,如果有,那一定是辣条不够。 辣条是南会的最爱,赶集或者上街,辣条必不可少。只要惹人生气,几包辣条,一定能把人哄好。 南枝不止一次怀疑,南会到底是真生气还是为了吃辣条。 “好好好,是看在辣条的面子上。”对于这回答,南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人现在这表现,才算得上是十五六岁女孩间该有的样子。 开口大笑,相互间调侃,有时候会生点小气,偶尔闹点矛盾。可说几句软话,几包辣条,几分钟就好。 第34章 赶集 “南会,你等我几分钟,我去火房找我奶拿钱。” 去赶集可以,家里财政大权掌握在自家奶奶手里,没钱怎么买东西,怎么置办年货。 南爷爷和南奶奶早上起来就去火房煮猪食,南枝洗漱好,捡来红薯扔在炉子里。 本想烧水煮早餐,这不水没烧开南会就来叫去赶集。 冬日里,天亮的晚,黑得早,别看早上才起来没一会儿,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去赶集得去早一点,要不然,回来得摸黑赶路。 南枝找奶奶拿钱,告诉奶奶火上烧了水,让她煮面条吃。记下奶奶吩咐需要买的东西,背着背篓和南会上街赶集去了。 街上人挤人,拥堵异常,天儿虽冷却没驱散人们赶集的热情,到处热热闹闹的。 才到街口,人就已经很难挤进去了。有的人去得早,买好东西,满满一背篓还不够,手里还提着拎着些。 从街头到街尾,南枝和南会一路上说得最多的就是“老板,这个怎么卖,便宜一点行吗?” 买东西价格多变,觉得贵了,讨价还价会儿,若还价不成,觉得不值就不买了,换一家买,或者换另一种东西替代。 过年买东西想要货比三家,那完全想都不要想,能买到东西就已经费尽千辛万苦了。 历经众多挣扎和拥挤,南枝和南会终于把东西买齐了。 两人此刻模样,和来赶集在街口遇到的,赶集回去的人的模样分毫不差。 满满一背篓东西不够,南枝手里还拎着鞭炮,纸钱,鱼这些东西。背篓里,装了糖,水果,还有过年要吃的菜,杂七杂八一背篓。 至于瓜子,核桃这些东西,家里种得有。秋收收得多,待到置办年货,完全省了瓜子核桃钱呢。 南会背篓里,同样满满一背篓,手上除拎的东西之外,还多了一袋辣条。 这辣条,当然是南枝赔罪用的。 走出街口一段距离,南枝没从拥挤中反应过来,被挤了成千上万次,累觉不爱。 成千上万,说得一点不夸张,若真正在乡下生活过得人,对这便是深有体会。 平时赶集天是没这么多人的。 过年赶集,平常不出门的,外出打工回家的,藏在大山里的几十个村子的人,蜂拥而出。 好像藏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为了能在这一天露露面,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感受感受新年气息一样。 不长的街上,人挤人,堪比蚂蚁搬家,蝗虫过境,乌压压一片。 人群过后,街上商户人家的东西一扫而空。而上街的人,无论大小,手里总是要拿些东西。 一年中其它时间,苦点累着点,都没多大关系,到了过年,像是把一年攒的积蓄全拿出来了,那花钱的舍得劲,南枝看着自叹不如。 “哎哟,南会啊,我背不动了,有点累,能不能先找个地儿歇会?” 果然,这人呀不能过得太舒适。 大半年没做农活没背重东西,此时背着,南枝竟有点不适应。才背着东西走一段距离,就开始累了,肩膀上火辣辣的疼。 呼呼呼,南会喘着粗气,“到前面去再歇息,前面卖米糕那家门口,有一个土坎,平的,可以放下背篓。” “行,那就走吧。” 卖米糕那家,南枝是知道的。以前赶集回家,路上饿了,走到卖米糕家门口会买上一块钱的米糕,先充充饥。 第35章 新年 新年这天,南枝早早起床和南奶奶忙前忙后。磨豆腐,杀鸡,杀鱼,贴对联,准备其它小菜。 虽然做的菜不多,可已经够忙了。 鱼是赶集天买的,买回来用水缸养着,留着过年这天杀了做菜。 南奶奶说南爷爷不知在哪听说年年有余,寓意每年都有多余的财富和食物,次次过年,家里都要弄条鱼。 有可能是道听途说,也有可能是南爷爷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起过。 南奶奶和南爷爷没结婚前,每到过年,南爷爷都要坚持买条鱼,即使那个年代家里穷。 南枝记事起,逢年过节,家里桌上从来少不了鱼,做法花样百出,清蒸,红烧,炖汤…... 除了鱼,鸡鸭必不可少,自家养的大公鸡,十来斤左右,肉质细腻,汤也鲜美。 磨豆腐是村里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做的事儿。 磨豆腐的前天晚上把黄豆淘净加水泡着。到第二天,豆子泡发,直接用机器打成浆,豆浆过两遍做出来的豆腐更为细腻。 打出来的豆浆找纱布滤过,留下豆渣喂猪喂牛。架上洗干净的大锅,添上柴火,将滤过的豆浆倒入锅里。待豆浆烧开,找来酸汤,请村里有经验老人点豆腐。 点豆腐的酸汤是上次留下的,每次点豆腐都会留些酸汤备着,下次点豆腐用。 酸汤点出来的豆腐嫩而香,不像市面上豆腐,用石灰水点,石灰点的豆腐,吃起来口感差酸汤点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点好豆腐,找来桌子豆框,放上干净纱布,把锅里豆腐放入豆框,盖上盖子,压上干净石头。等一下午,水分压干,一刀一刀把豆腐切块,十二块最好,块块匀称,寓意也好。 以前磨豆腐用石磨,吃一次豆腐,费不少人力。 南枝小时常和奶奶去别人家借石磨磨豆腐。慢慢的家里条件好了,买了磨豆腐机器,想吃豆腐一个人就能做,不像以前那样,吃块豆腐,费时费力。 南枝忙着贴对联,对联是找村尾南大爷写的。 南大爷是个风水先生,在附近周边村里出了名的。 村里或周边村子有嫁、娶、丧葬之事,都会找南大爷算上一卦,看风水、吉时。 此外,南大爷写了一手好字。 村里家家户户贴的对联没上街买过,都是找南大爷写的。 哪家需要找南大爷帮忙,只需封个红包,或者带上自家鸡下的鸡蛋。 一般情况,除了外村人会封红包,村里人家大多带鸡蛋过去,三五十个,鸡蛋多少,全凭心意。 有的嫌带的鸡蛋少了,再带个十几二十斤米,算下来也不差,礼面上过得去。 从而南大爷家不仅米多,而且还是村里的鸡蛋大户,有人家需要鸡蛋办事,家里没有的,又到南大爷家去买一些。 对联贴好,南枝先去看南爷爷杀的鸡和鱼怎么样了? 本想帮忙反遭嫌弃,又去找南奶奶。 南奶奶在火房守着柴火煮豆浆,豆浆是南枝和奶奶一起用机器打好,用纱布过滤的,过滤时,南枝手没拿稳,溅两人一身豆浆。 “奶,豆浆煮得怎么样了?烧开没有?”南枝边走边问。 第36章 操心 这话问得多余,其实可以到煮豆浆那儿看,但谁让人就是喜欢早知道一个生物呢。对于事情的结果,早知道和晚知道没区别,不会晚几分钟知道就变样。 可人们还是喜欢早知道,就像高考成绩出来每个人迫不及待查分数。早一秒知道结果就少一分钟折磨,晚一秒知道就多一秒等待。 知道结果,悬着的心就能落下,安心他用。 南奶奶回答,“还没得(方言没有),得等几分钟。” 这孩子,咋咋呼呼的,也不知道随谁?家里人性格沉稳,没有谁像她一样闹腾。 不过闹腾也好,人一回来,家里多几分生气,多几分活力。 千人一面或一人千面,这话绝对是经过成百上千人检验出来的。 南奶奶觉得南枝闹腾,那是没看到她在学校的样子。如果看到她上课时的样子,一定会怀疑是自家孙女被掉包。 灼影和弗安也不知道南奶奶这想法。若是知道了,绝对会毫不犹豫告诉南奶奶,您孙女啊从没活泼过。 “还有几分钟啊,我是下来看你豆腐点了没有,好炒菜吃饭呢。既然没烧开,那就等豆腐煮好再炒菜。” 南枝说话间,人已到南奶奶旁边,看了眼锅里豆浆,果然还没开始沸腾。 别人家过年是什么样的?南枝不知道。 自家过年中午随便吃些,晚上才是硬菜。 “枝丫头,中午吃菜豆腐,去菜园里摘点葱做点蘸水。”南奶奶往火里边添柴边说。 南奶奶喜欢吃菜豆腐,单独弄点豆浆烧开放些白菜进去,全煮熟了,点上酸汤,菜豆腐也就做成了。 再弄点葱蒜,辣椒,做成蘸水,那味道,绝了。 “行,那再等会儿,饭已经蒸好了,中午随便吃点,不做其它菜了,晚上再炒菜。” 南枝搬来小凳子坐奶奶旁边,托着脑袋,和奶奶守着柴火。 不用烧水给爷爷杀鸡,南枝贴好对联,见南爷爷在拔鸡毛。忍不住想要去帮忙,被南爷爷嫌弃碍手碍脚赶下来了。 南枝下来时在火上烧了一锅水。担心水不够用,把保温瓶装满后又装一水壶在炉子上烧着,够南爷爷杀鸡杀鱼用。 三个人不需要弄很多菜,八个菜够吃上几天。 午饭只吃了菜豆腐,没有荤菜不经饿,晚饭就吃得早点。 做好饭菜,得先供奉祖先,烧香拜牛王菩萨。祈求先祖保佑,在世的子子孙孙平平安安,至于升官发财那些,图个吉利罢,谁知有没有用?要拜牛王菩萨,那是因为家中养牲畜,按照村里风俗得祭拜祭拜。 烧了纸钱,磕了头,南枝拎着鞭炮,在院里寻个位置拆开摆好。 找南爷爷拿来打火机,一手捂着耳朵,一手举着点燃的打火机往鞭炮引线那儿去。见点着了,双手捂着耳朵,弯着身子跑开。 进了家门,南枝拍拍身上鞭炮灰和南奶奶收了多余碗筷,开始吃饭。 三个人过年,未免有些孤单。好在有自家爷奶陪着,加上知道爸妈要回来的消息,南枝心里暖呀,像炉里火苗不停地冒。 吃饭时,南枝转头,不经意间看到屋外的天空。黑漆漆一片,没有一点星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听着窗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久久没断。看着眼前爷爷奶奶高兴的笑脸,带着慈祥。 南枝觉得自己想得真多,摇摇头,接着吃饭,嘲笑自个最近越来越爱操心。 操不知哪门子的心,全是些不着边际的事儿,竟连天空没有亮光也开始操心起来。 这心,操得未免有些宽了。 第37章 汤圆 村里有个习俗,初一这天,家家户户吃素,不沾油腥。 热热闹闹的新年过了,第二天就是初一。 初一早上,是不能叫起床的,至于原因,南枝不知道。 这天的孩子可以尽情睡个饱觉,家里若谁去叫起床了,是要被长辈们说的。 在南枝家,情况则刚好相反,无事时她可以尽情睡懒觉。到了初一这天,铁定被奶奶早早的叫起床。 南枝笑嘻嘻道,“奶,今天不是不能叫起床嘛,怎么每年初一,雷打不动叫我起床啊。” 南奶奶拍了拍她头,“你这个懒丫头哟,不叫你,我和你爷爷吃不上汤圆喽。咱们家啊,不兴这个,该叫起床啊,还是得叫起床。” 其实哪里是不兴,南姑姑们还没出嫁前,都是姑姑们早早起床做了汤圆。而南枝没被叫醒过,直接睡起来吃午饭。 南姑姑们出嫁以后,每年初一,南奶奶早早叫南枝起床做汤圆。 南奶奶年轻时生孩子遭了罪,月子没坐好,手脚得了风湿。 脚能走路,只是不大有知觉,走到水里,泥塘里,被玻璃渣子扎了也察觉不到。手呢,则受了罪,做不了细活儿。吃饭拿筷子都是个大问题,只得捏一个拳头,插一点菜吃。 南枝不是真抱怨被叫起床,只是和奶奶皮几句而已。知道自家奶奶情况,南枝学做饭、包饺子、汤圆,只是为了能让自家奶奶少辛苦一些。 和自家奶奶说话间,南枝麻溜的收拾好自己,梳头发时被自家奶奶念叨几句,说是不讲究。南奶奶还说,在她们以前那个年代啊,初一这天是不能梳头的。 据说,初一这天梳头,新的一年里啊,只要家里做饭炒菜,饭菜里面都会有头发,叫人吃不安生。 对于这个说法,南枝是不信的。 一直对这说法表示怀疑的南枝,终于在六年级时勇于验证。 那年初一,小南枝背着大人偷偷梳头发,一连观察两月,没见饭菜里有头发,这才不信初一不能梳头的这个说法。 南枝拿盆装面粉,用开水和面。南爷和南奶则到牛圈喂牛马去了,家里的马在过年前一天生了小马仔。 去之前,南奶奶装一锅水在火上烧着。等两老喂好牛马回来,南枝汤圆也做好了。 火上烧着的水咕噜咕噜开着,南奶奶洗漱好,舀水装保温瓶,留一半水下汤圆。 几分钟过后,白白胖胖的汤圆出锅,照例先供奉祖先。 至于牛王菩萨,就烧烧香和烧点纸钱,年三十已经用肉类请供过,初一不需要用汤圆来供拜。 吃过汤圆,南枝洗了碗筷,把剩下的汤圆煮了晾在簸箕里面。想吃时,蒸、煎、炸、煮都可以。 南枝喜欢炸着吃,豆沙馅的汤圆,炸过后,吃起来酥脆可口。豆沙的香味和糯米的味道混合在一块,吃一个,满口留香。 初一想吃炸汤圆是不可能的,只能蒸着吃。 洗干净做汤圆的盆,收拾完残桌,南枝呆着无聊,给奶奶说声想去南会家玩,奶奶嘱咐记得回来吃饭就看电视去了。 中午的饭菜是过年吃的年夜饭。八个菜,只吃了凉拌黄瓜、三椒肉沫、炸花生薯片,其它的,基本没怎么动过筷子。 但这些不能吃,因初一吃素这习俗,中午和晚饭只能吃没油且水煮的东西。 只不过南枝不仅忘了,还想着中午热热就能吃。 第38章 遗传 到南会家,正在煮汤圆吃。南会妈打趣道,“哟,南枝啊,看来你昨晚洗脚没白洗啊,不仅没有白洗,还洗得好啊。” 年三十洗脚洗得好不知是俗语还是俚语。 不得不感叹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特别是俗语谚语之类的。 南伯娘说的,是周围一带老人们流传下来的俗语。 人到别人家去,如果刚好遇上别人家在吃东西,大人小孩会调侃一句年三十晚上洗脚洗得好。 实际洗脚和吃东西根本没什么关系,只是借用洗脚这事来说人运气好。只有运气好,去别人家才能刚好赶上饭点,遇上别人家吃东西。 南枝挠头干笑,此刻,不能指望她回答什么,难不成回答一句,嗯,我洗脚洗得好?或者我只是随便洗洗? 南会端着碗出来,“别笑了,笑得要多傻有多傻,跟个二傻子似的,汤圆吃不吃?” 要不是自家爸妈在,南会肯定会直接一脚踹过去,把人踹飞。那笑的样子呀,实在看不下去了,像个二傻子一样,简直没脸看。 这死丫头,说谁二傻子呢。不就仗伯娘,伯伯在,我不敢还嘴嘛。 南枝瞪南会一眼,“不吃,我家早上吃了的,来之前才收拾好,还剩好多在簸箕里晾着呢。” 当着伯娘伯父的面,或当着村里老人的面,南枝不会大声嚷嚷,大声和人吵架。以至于她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典型乖乖女的形象,成绩好不说,人品更是不错。 老人们一说南枝乖,南会就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背过人,一直在南枝耳边念叨,“你乖?怎么除了我妈,就没人见过你和我打架呢?问题是和我打架,我妈还觉得是我的问题,是我欺负你,这世道没法活了啊。” 南枝通常不予理会,心情好了会回一句,谁让本人人见人爱、人见人夸、非常可爱呢。 这时候,南会直接白眼加竖中指以鄙视之。完全一副信你有鬼,静静看着你装的模样看她,直到她不说话为止。 南枝不还嘴,不说回去,自然有人帮忙,这不,南会妈开口了。 “哎,南会,怎么说话的,我看你才像个二傻子呢,还有脸说南枝,去里面(灶房)给南枝拿点水果吃。” 南会妈这话深得南枝心,得意的样子特别欠揍,只见她眉毛一挑,冲南会笑。 大概胜利者的姿态,其实是小人得志的脸孔就是这副模样了。 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南枝开心,南会可就扎心了,这刀子还是她妈给补的。 南会嚷嚷着往灶房走,“妈,到底我是你女儿还是南枝是你女儿啊?啥时候您老人家能帮下我啊?唉,命苦啊,都没人疼啊。” 那语气,可真真是哀怨啊,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你啊,你是我女儿,我亲自生的,你大奶奶亲自抱出来的,还有错不成?” 南会大奶奶就是南枝奶奶,南会出生是村里一个老人接生的,南奶奶抱出来的。 不过,给南会接生的老人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哈哈哈...... 听到南会妈妈这话,在场的人没一个能忍住。 南枝扭头笑开,这母女在一起,简直就是两活宝。 此时此刻,南枝疑惑了十几年的问题终于得到解答,南会毒舌,乃遗传也。 第39章 绕不过的话题 南会端着几个橘子苹果出来,在南枝面前重重一砸,怨气冲天,“诺,给你。” 哼,说完,还重重的哼一声,像是这样,她就好受一点。 “哈哈哈......南会,你别这么逗好吗?” 南会不仅没气到人,反而把人逗得更开心。 吃过汤圆,南会妈洗碗,让她带南枝到厢房看电视。 厢房,南会两弟弟在看西游记。西游记真真是百看不厌,总在学生假期循环播放,电视台播不厌,观众看不倦。 南会拿盘子去装些花生瓜子,干果,边嗑瓜子,边看电视。 电视里的西游记在放着,两人天南地北的扯着。 有的是道听途说,有的是得到别人认证的事实,扯着扯着,扯到村里发生的趣事。 最后结束聊的是什么,两人不记得,甚至连怎么开始的也不知道。 聊天就是这样,聊完以后,谁也不记得最初话题是什么。 只记得聊天过程很愉快,说得趣味相投,越聊越投入,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南会扔了瓜子壳,抓起一把花生,“你家中午吃什么?” 额...... 这个话题,怎么到哪都绕不开呢。 在校期间,南枝,灼影,弗安在一块讨论最多的就是吃什么?在哪儿吃?哪里的饭菜好吃? 灼影这个厨房白痴,最爱问南枝中午买什么菜,做什么吃? 若南枝回答了,灼影又会问晚上吃什么。 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这都成了世纪难题了,到哪都绕不开。 南枝觉得,能想这么多的人,铁定是闲得慌,没事儿瞎琢磨,琢磨琢磨吃的。 实际上大多只能捣鼓捣鼓吃的,人活一世,必须吃饭不是吗? 平常人能过好小日子就已经够好了,至于操心国家大事什么的,还轮不上。 南枝想当然开口,“吃昨天煮的鸡肉,豆腐,腊肉啊,没动过。” “哈哈哈,南枝,你是不是傻,还想着吃鸡肉、腊肉?忘记了,今天初一呢,吃素,这大傻子。” “呃......”真别说,南枝真忘记了。 来南会家的路上还想着中午的饭菜都是现成的,昨晚没动过。 好在这话没给自家奶奶说,没让她听到。要不然,估计会被自家奶奶几个巴掌拍死。 南枝忘性大,明明早上吃汤圆,还是自己做的。 做汤圆时清楚记得初一得吃素,不沾油腥味。一转眼就忘记,还说想要吃鸡肉和腊肉,难怪会被南会连接着说了两次傻。 南枝睨南会一眼,见她笑得开怀,剥了个橘子,塞进她嘴巴,慢吞吞道:“来来来,吃个橘子,笑这么久,口渴了吧。” 就不信吃的堵不住你的嘴,让你笑,我让你笑,最好噎死你,噎不死你我酸死你。 不然枉费自己剥橘子时候特意挑了个颜色最青的,隔着橘子皮能闻到那刺鼻酸味儿。 南会顺着杆儿上:“哎,你还真别说,嗑瓜子花生这么久,口渴了,刚好,橘子解渴。” 刚说完,南会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橘子真的太酸了,酸到牙齿打颤。 “南枝,我x你大爷。”南会呸呸呸几口吐了橘子,边吐边骂。 趁南会喝水瞬间,南枝起身,说声回家了颠儿颠儿赶紧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如果等南会反应过来,后果有多严重,南枝不敢想。 估计橘子有多酸,南枝就有多惨吧。 那橘子有多酸,光看南会那扭曲得看不见形状的五官就知道了。 反应过来被戏弄,南会听到的只有南枝那哈哈哈的魔性笑声,气得骂骂咧咧直转圈。 第40章 健美裤 从南会家回来,未进家门就听到家里一片热热闹闹的声音。 进家里一瞧,南枝顿时乐了,笑从心里来,打心底里高兴。 原来是大姑南丽真一家来给南爷爷和南奶奶拜年了。 南爷爷和南奶奶一共育有五位孩子。 老大是南枝爸爸南元平,老二便是大姑南丽真。老三是二叔南元良,二姑南丽群和三姑南丽姝分别排行老四和老五。 大姑嫁得近,每年初一,大姑和大姑父会带着三个孩子回娘家给两位老人拜年。 结婚的数十年间,年年如此,从未落下。 五岁的小南枝天天念叨着大姑姑怎么还不来。 南奶奶逗她,问大姑姑来了能做什么? 小南枝歪着头想好久,脆生生说要找大姑买糖吃,还要一条健美裤(即后来的加厚踩脚打底裤)。 小南枝并不知健美裤长什么样子,只是不知在哪听说有这种裤子卖便嚷嚷着要让大姑买。 这回答刚好被村里路过的人听到,每次一见到她,就会问:“南枝,你大姑给你买健美裤了吗?” 小南枝答没买,等买了给你看。 就这样,大姑买了健美裤以后,小南枝并没立即穿上,反而抱着健美裤到处跑,逢人就显摆,这是我大姑给我买的健美裤,生怕别人不知道。 一条健美裤羡煞了一众哥哥姐姐们。小南枝因此出名,健美裤也成了别人调侃她的梗。 如今遇到南枝回家,村里还会有人打趣,问大姑给她买的健美裤呢。 每每这时,南枝恨不得将儿时的自个儿给打死。 儿时怎会干出这么蠢的事儿来? “大姑,大姑父,你们来给爷奶拜年啊。” “南枝回来了,床上包里有饼干,床边箱子里有橘子,去拿点出来吃。”大姑南丽真叫她去拿吃的,突然想到包里还有东西。再次吩咐道:“哦,对了,另外那个黑色袋子里还有一条健美裤,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啥?健美裤? 是的,没听错,就是健美裤。 南枝扶额,大姑啊,求不提好吗?这年头,谁还穿健美裤啊。 十五六岁的女孩,开始注意外表,注意穿搭。 一直觉得健美裤特别丑,南枝不愿意穿。 但时尚这东西,没人说得出来是什么。十几年一个轮回,过时了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又成了潮流。 此时健美裤令南枝头大,更不愿意穿,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到她念大学,打底裤(健美裤)流行,成了潮流。她衣柜里最多的就是打底裤,薄的,厚的,加绒的,不加绒的,各种款式齐全。 显然,在场的人没一个听到南枝心声。说起健美裤,南奶奶也乐了,显然是想到她小时炫耀健美裤的场景了。 笑呵呵道:“枝丫头啊,去试试,穿出来看看。” 自家奶奶这一刀补得哟,别提多扎心了。 这奶奶真是亲奶奶,真真是补刀一把好手啊。 南枝想,要是能看得见的话,自己的头顶一定有一群乌鸦飞过,还是特别黑的那种。 所以说啊,这人呐,不能干蠢事儿。 特别年少时期,一旦做了,就是妥妥的黑历史,洗不掉,并且会被这些个不良大人们记一辈子,直到结婚生子,大人们仍以向你小孩们讲你幼时趣事为乐。 偏生儿时干蠢事没人能逃脱,也没人能在少不更事的年纪想未来。 南枝和慕北婚后,南奶奶给慕北说了许多她小时趣事,其中就包括显摆健美裤这事。 第41章 戏弄 南爷爷坐炉子旁询问大姑父,家里情况。 听到南奶奶叫南枝去试健美裤,没再说话。 好像专门停下看人试穿健美裤一般。嘴角笑意明显,藏不住也收不住。 南枝被取笑,顿觉羞愧无比,没脸见人,抱住自家奶奶胳膊:“奶。” 被磨得多了,南奶奶败下阵来,毕竟,孩子嘛,还是要给些面子。 打小在跟前长大的孩子,南奶奶舍不得人受委屈。 “行行行......奶奶呀,不说喽不说喽。” 见没人再说健美裤这事儿,南枝起身去屋里拿东西。 拿出袋子,发现根本不是什么健美裤,而是一条黑色牛仔裤。 此刻南枝再傻也明白了,原来是被大姑戏弄了呗。 合着健美裤这事儿,大姑至今没忘呢,看来啊,这梗真是过不去咯。 南枝穿着裤子出来,环顾一圈,看南奶奶和大姑笑容满面,南爷爷和大姑父,同样笑意满满。 坐到南奶奶身边,略略不满,“奶,你怎么也学坏了呀。” 事情明摆着嘛,就是自家奶奶和大姑提前串通好的。 语言涮自己,行为上戏弄自己。 其实南枝冤枉南奶奶了,南奶奶完全不知情,也不知道大姑给她买了裤子。之所以附和一句,纯粹是想到她小时到处显摆有健美裤的那得意模样儿。 哼。 没等几人说话,南枝回屋里换裤子,把大姑新买的裤子叠放好。 南枝不傻,大姑让试裤子了,肯定是给自己买啊。 这么多年来,南枝穿的衣服裤子大多是大姑买的,来一次买一次。 南枝不仅和爷奶亲,与三位姑姑关系同样好,尤其是南枝被南元平夫妇赶出家门后,更没见外过。 “南枝姐,你快来和我们一起玩。”南枝走到炉子旁刚坐下,孟书宁声音从屋外传来。紧接着,就见孟书宁急急忙忙跑进家来。 孟书宁是个女儿,大姑家最大的孩子,比南枝小三岁。 孟书宁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孟书越和孟书扬。 由于孟书宁是家中最大的孩子,没哥哥姐姐的原因,只要她看到南枝,就特别喜欢粘着人。 南枝笑开起身跟着人离开,走到屋外又把人带回来。 南奶奶疑惑,怎么刚出去又回来了? 南枝说,再有一会就该煮饭了,出去玩,大家都没饭吃。 南奶奶笑,“去玩吧,我蒸饭。” 南枝犹豫了,不想南奶奶做饭,拒绝孟书宁的话说不出口,看孟书宁那一脸期待的模样,又觉于心不忍。 那双眼睛里的期待着实明显,生怕一拒绝,那眼里的光就灭了。 对大姑家几个孩子,南枝从来都是当成亲妹妹、弟弟看待的,只要是他们提的要求,向来不拒绝。 大姑边剥红薯边道,“在家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南枝姐,南枝啊,去陪她玩会儿吧。她好久没见到你了,怪想你的。”咬一口红薯,唇齿生香,大姑又道,“不用担心饭菜,我等会儿做。” “嗯,好。”听到大姑的话,南枝安心出去玩。 大过年的,决不能饿肚子,要是饿肚子了,会被人笑话的。 关键时刻,填饱肚子才有点过年模样,有饭吃才是王道。 第42章 泪目 冬天气温低,天气冷,下了好多天的雪堆在一起,厚厚一层,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远处的山啊银装素裹,山上的树形状各异。 地上的雪,一脚踩下去,淹没小腿肚,整个人躺下去,不费一笔一墨,就能弄出几个大字。 南枝带着几人在菜园旁边的空地上玩,想堆雪人,奈何孟书越和孟书扬不是安分的主儿。 男孩子天生性子活泼坐不住,南枝才堆好雪人身子,转眼又让两人给推倒了。 几次之后,南枝完全放弃堆雪人的想法,直接抓起一把雪,捏成坨,向两调皮鬼扔去。 被砸到,孟书越和孟书扬不哭不闹,嚷嚷着要报仇,于是一场雪仗开始了。 屋内,大家围在一块儿吃饭,至于为什么不用饭桌,明摆着饭桌没火,冷呗。 人多热闹,家里原本冷冷清清的三人,加上大姑一家五口,年味十足。 一顿饭,南枝光看自家爷奶脸上没掉过的笑容就知两老由衷高兴。 南爷爷喝了不少酒,喝着喝着,明显带了醉意,拉着大姑父手,开始絮絮叨叨,一个劲儿说话。 “贵发啊,过年了,你们来给我拜年,还带着几个孩子。我呀,是真高兴呀......” 大姑父叫孟贵发,刚知这名字,南枝不知如何发表评论,只是心想:白瞎那么好的姓,居然取这么个名字。 后来,慢慢懂得了。 在大姑父那个年代,父母没上过学,有个孩子,讲究的是贱名好养活。 哪像现在啊,孩子取个名儿,全家出动,字典翻好遍,仍旧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名儿。 “可惜啊,你大哥二弟,还有小丽群和小丽姝都不在。不然啊,我们一家真的团圆了、团圆了、团圆了......” 这话听得南枝鼻子一酸,眼眶发红,差点没憋住眼泪。 转过身,多次深呼吸才把泪意压下。 南枝六个月大跟着爷奶住一起,开始记事起,没见过爸妈。 关于亲人,她记得爷爷奶奶,二叔二婶,三个姑姑及姑姑家人,唯独没有父母。 在她有限的记忆里,有关父母的形象,一点没有,想找点印象都难。 哪怕找到一丁点儿有关父母的印象,对南枝来说也是安慰,可惜连这点卑微的奢求,都只是想想罢。 南枝一直听奶奶说,父母亲和二叔二婶到外省打工去了。可她不曾见父母回来过年,倒在新年时不时见二叔一家。 幼时的小南枝,只要依稀听到消息,说父母带着弟妹回来过年,她会坐在村口望呀望呀,盼望着有天能看到父母的身影。 一次次地望又一次次的失望,等呀等呀,小南枝长成了大南枝,远处的归家人,一次没等到过。 多次在年后听人说他们在哪哪遇到父母。 渐渐地,从爷奶脸上失落的表情,小南枝明白了,父母的确回来过,只是在外公外婆家,没回老家一次。 二姑南丽群嫁得不远,在另一个乡,倒是有回来,只是不频繁,过年都在婆家。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嫁了人的姑娘,吃在婆家,住在婆家。 偶尔回来一次,娘家成了临时落脚处,和一个旅馆客栈没差。住一晚,第二天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回家,连多陪老人的时间都没有。 毕竟成家了,光是婆家事儿就已经肝脑涂地,呕心沥血了。哪有那么多闲心来操心娘家事,想娘家事的。 三个姑姑,数小姑南丽姝嫁的最远,嫁到了外省,拖家带崽的,难得回来一次。 南枝小时家里人挺多,慢慢的,家里只剩她和爷奶三人,冷冷清清的。她在时还好,两老没那么孤单。自打上高中后,半年才回一次,家里就剩下南爷和南奶在家。 哪天出个门,赶个集,或是到哪吃个酒,门一锁,生气全无,连个看家的都找不到。 第43章 再遇 正月十六,学生返校,南枝背着书包,拎着大麻布口袋,吭哧吭哧,累得气喘吁吁。 麻布口袋里除了大半麻袋土豆,还有四五个老南瓜,几瓶瓶装的干辣椒和剁辣椒。 整个袋子,说七十斤有点夸张了,可是妥妥的五十斤是有的。 车站,离一中有十来分钟距离,到南枝住的地方,还要远些,大概二十来分钟左右。 南枝拎着大口袋,走几步停几步,至于为何不打车,硬是要拎着走这个问题。 南枝能说是没想到吗? 乡下车少,做什么都靠背,主要的交通工具是双脚。 从家里到康梓街上,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南枝背着大麻布袋子的东西走过来了。 到了县城,再背个大麻布口袋,女生脸皮子薄,怪难为情的。 没人地方,做什么,别人看不到,自然而然不觉尴尬。一旦人多了,行为引人注意,看得人越多就越难为情。 所以南枝没有选择背着走,而是费力拎着走,边拎边想,自己还是很聪明的,见人下车把口袋拎走,自己也学学,大家都一样,也就没人看自己了。 光顾拎东西的南枝没发现,她拎口袋的整个过程落入了别人眼中。 说来也巧,慕北闲来无事,听说车站附近药鬼多,刚好这个月任务没完成,打算出来蹲点,抓几个交差。 结果刚到没几分钟,就看到南枝一个人拎着一个大口袋下车。 慕北人也下意识的跟着走,看她走走停停,走一会儿歇一会儿,满头大汗的样子,居然有点想笑。 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了,慕北的的确确笑了,嘴角高高扬起,久久不下。 你说这姑娘,怎么就不能换个方式来引人注意呢,除了在师范见到的那次还算正常。怎么每次见到她,都是大袋子。 第一次直接成个袋子精,简直比袋子精本人还袋子精。这次呢,同样还是大口袋啊。 不过,相比上次倒是有点长进,知道从多个袋子换成一个袋子了。 啧啧啧,不过,这大麻布口袋,光看着都沉,不知她那小身板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拎着也不嫌累,不嫌重。 好吧,看她可怜的样子,还是帮一帮她好了,谁让我助人为乐呢。 至于慕北的这些想法,南枝全然不知,一个劲地和麻布袋子做斗争。 手上一轻,南枝侧头,看到一男生帮着拎了口袋的另一边,瞬间轻松很多。 南枝停住,慕北也停住。 “谢谢你,我......”能拎得动。 慕北开口,截过话头:“你到哪?我帮你吧,看着挺重的,你一女孩,拎着不容易。” 南枝要说出口的话只能憋回肚子里 人家都这么说了,拒绝未免显得不知好歹,何况,人家这是帮忙。 想想,南枝松开手,没再犹豫,报了地名儿“凤栖巷”。 “一中后山?”得到地名,慕北有些疑惑,上次跟着她,看到她是到了二中附近,以为她是二中学生呢。 看来搞错了,二中学生不可能住到凤栖巷来的,凤栖巷离二中距离可不短。 “你是一中学生。”再次开口,慕北带着肯定。 凤栖巷是一中后山的巷子,里面除了住户,其余租房子的人基本是一中学生。 “嗯,高一。”南枝简略带过,没说几班的,没说名字。 对一个陌生人,没确定好坏前,人们是会保持警惕的。 况且也没谁会对一个刚见面的人知无不言。除非是脑袋打铁或者天生缺根筋,再者就是个傻白甜。 老是听村里人说人贩子拐卖小孩的事,南枝警惕心向来较强,不确定别人好坏,没熟悉之前,从来不轻易告诉别人,自个名字和相关信息。 第44章 道行 “行,你前面带路,我后面跟着。” 南枝对慕北有戒心,他不会看不出来,不打算问些什么。 对于南枝来说,这是和慕北第一次相见。 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下来。 一个人在大街上突然帮忙,本就可疑。本能的保持警惕,保持距离。 可对慕北来说,对于南枝,他一点儿都不陌生,这已是两人见的第三面。 此次,师范,还有天桥上看到的那次。 显然,南枝已经完全忘记慕北,不记得上次开学时拎着大包小包被人嘲笑这事。她揉揉胀疼的手腕,松手道。 “那就先谢谢你。” “客气。” 松手瞬间,慕北拎着袋子的手顿时一沉,踉跄一下,差点没拎起来,猛吸一口气,才把袋子拎起来。 好在,南枝没注意这事。 哟。 这麻布口袋够沉呐,重量超出想象。 本以为没多重,结果倒好,差点提不起来。都不知道这姑娘怎么提着走这么久的,难怪要走几步停几步,要歇一歇。 路上,南枝想说些话打破尴尬,笨拙的开始找话题,“你是在上学还是工作?” “我啊,已经毕业好久了,出来上班了。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中学生,只不过,我比你大好几届,勉强算得上你学长。” 慕北这回答带着小心机,特意从学校方面拉关系。 果然,南枝听到一中,对慕北的警惕心慢慢放下,开始叽叽喳喳说话。 “你也是一中的啊,那你什么时候毕业的?”对这个问题,南枝很是好奇,能称学长,年纪应该很大。 “我比你大八届,不是你学长是什么,我初中是在一中念的。” 慕北没说什么时候毕业,而是告诉南枝比她大几届,知道大几届,可以推出来人年纪的。 “一中还有初中?怎么没听说过啊。” 这个问题,应该不止南枝一个人有疑问。 “对,有初中,你家不是县城的吧。家里不是这儿的人都不知道。初中在我刚上高一那年就没办了。” 看似在解释,实则在变着法儿的问她家在哪儿。 可怜南枝这小单纯,虽然警惕心够强,却在不知不觉中落入陷阱。 “不是啊,我家是康梓乡的。”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家住哪儿。 明明慕北也没要求回答家住哪儿啊。这傻姑娘就颠儿颠儿开口,把家在哪里交待个清楚。 只能说,南枝啊,你这道行貌似不够呐,三言两语就让人套出地址。 慕北提着袋子没走几分钟,顿觉手上一轻,讶然的看向旁边的人,随后笑笑。 南枝也笑,伸手提住袋子另一头,调整一下步伐向前而行。 伸手原因很多,看着一大男生吃力样子,过意不去。那么重的东西,一个人拎着费劲儿。最重要的是那是自己的东西,不应该全部丢给人家。 四十分钟后,终于到达住处,袋子是两人共同提回来的,大汗满身。 太阳不大,但袋子重又加上走这么远的路,满头汗是正常。 南枝好些,只是有点汗,而慕北呢,衣服汗湿,可以拧出水来。 “你先坐几分钟”,南枝递把扇子给慕北,“扇扇,我几分钟后回来。” 转身出去,至于去哪儿,没告诉慕北。 去哪儿?出去买水。 放假回去,住的地方没水。 走那么久还拎着大口袋重物,累呀。 南枝这个不常出汗的人都出汗了,何况慕北呢。 “诺,给你,喝点。”大概五六分钟后,南枝拿着两瓶水,递一瓶给慕北。 “行,你到家了,那我走了。”慕北接过喝了几口,开口离开,扬扬手中的水,“谢了。” “应该是我谢谢你。” “多大点事儿,走了。” 南枝不留人的打算,慕北开口说离开,正中下怀,一点不想客气,送人出门。 虽四十分钟的时间足以让人放下戒心,但不足以留人一坐,最主要的是,留下来以后呢?吃饭?不不不,请人吃饭很费钱,南枝不舍得。 人走以后,南枝发现忘记问对方姓名。 慕北觉得,这一趟出来得不冤。 不仅知道袋子精家是哪的,而且还知道她的住处,可惜的是,还不知道袋子精姓名。 不过,来日方长。 两人再次相遇,一人十七,另一人二十三,谁都没问对方姓名。 第45章 被怼 弗安趴桌上哀嚎,“唉,假期好短啊,我还没习惯呢,老天爷啊,你还我假期。” 弗安真不愧是脑回路异于常人的人。假期短,关老天爷什么事啊?要哀嚎好歹也是对着教育局哀嚎啊,让教育局还假期呐。 学生假期的长短,教育局有着绝对话语权。 弗安刚哀嚎完,立即得到了南枝和灼影的附和。两人点头如捣蒜,显然是极其同意她的说法。 假期真的是好短,感觉还没好好的过一过假期瘾,转瞬假期结束。 一转眼,已经开学一周,周末,三人约好在南枝那儿聚一聚。 三人聚会为什么在南枝这儿?因为就她这里最合适呀。 地儿宽敞还安静,想怎么疯就怎么疯。 灼影家是钱榆县的,就在县城里。考虑三人的疯牛属性,又加上她爸妈在家,她家直接毙掉。 至于弗安那儿,想都不用想,弗安是和别人合租的,合租的人是同乡,她唤人作姐姐。那姐姐同样在县城里上学,高三,周末人家要复习,那儿就不是个聚会好地方。 反倒是南枝这里,一个人住,房间够大。除书桌和煮饭柜外,只有一张小桌子。 剩下的空间很宽,倒是个好地方,成了三人的聚会首选。 南枝洗干净鱼,在鱼身上划了几刀,撒上盐腌着,和弗安弄其他菜。 午饭是南枝和弗安一起合作完成的。 土豆丝麻辣鲜香,红烧鱼色泽诱人,白菜粉丝汤,再加一个凉拌海带解腻。 荤素搭配,营养健康,红烧鱼是南枝做的,以前大姑教过。 锅里倒油,等油烧至七八成热,将腌好的鱼煎至两面金黄。下锅之前,最好裹上一层薄薄的面粉。 南枝这没面粉就没用,锅里加入姜蒜爆炒,炒出香味后倒入调好的酱汁,把炸好的鱼放入锅里,加些水,大火煮个七八分钟出锅,再撒些葱花可以出锅。 成品倒是不错,味道好不好不知道,得吃过才清楚。 期间,灼影一度表示想要帮忙,弗安对此嗤之以鼻,同时让灼影要多远离多远,别在旁边碍手碍脚,耽误时间。 对于一个连蒜苗和小葱都分不清楚的人,还能指望她能帮得上忙?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 不炸电磁炉,不烧电饭锅就谢天谢地了。 被嫌弃碍手碍脚,灼影找不到理由反驳弗安,一个劲儿怼南枝。 “哟,你一个被自家亲奶奶嫌弃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哼。” “影子,说你的是弗安,关我啥事?” “被自家亲奶奶嫌弃的人,没资格和我说话。” “嘿,你这话......” 欠揍啊。 “被自家亲奶奶嫌弃......” 灼影一副得意样,哼,小样儿,还怕收拾不了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想和弗安鄙视我来着。 “还要我说吗?” 呃...... 南枝脑门突突地疼,当时肯定是脑抽,才会把被亲奶嫌弃这事儿告诉两人。 人在家中坐,怼从天上来。 明明嫌弃她的是弗安,怎么挨怼的反而成自己了。 虽然刚刚弗安对她表示嫌弃,自己深有同感,也想对她表示嗤之以鼻来着,但想着有把柄在她手里就没开口。 现在倒好,不开口也挨怼,早知道不管什么把柄,先嫌弃了再说。 不作不死,被怼算是自找的,谁让管不住嘴,偏把被自家奶奶嫌弃的事告诉人了呢。 怎么办?认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46章 黑历史 “炸厨房的人好意思说话?” “被奶奶嫌弃……” “炸厨房……” “幼稚。”两人相看两厌,各自扭头。 吃饭时灼影愤愤不平,对两人不让她帮忙感到气愤。 “看着你们两个忙,我一个人在旁边干坐着享受成果,特别过意不去。下次,你们让我打打下手啊,好歹是个大活人,能帮忙洗洗菜,削削土豆皮什么的。” 灼影这话说得不知道良心会不会痛,不知谁给她勇气信誓旦旦说帮忙洗菜,削土豆皮。 就她那对厨房不熟悉的程度,让她帮忙做饭,那还不如不吃呢。 南枝吞下口中饭,“得了吧,就你?还想煮饭啊,来,这鱼味道不错。”夹了鱼肉,递到灼影碗里,“尝一尝,煮饭这事有我和弗安就可以啊。你啊,与厨房没缘,别老想着煮饭的事儿啊。” 南枝真不想让灼影煮饭,作为一个厨房小白,她是真的会炸电磁炉的。 话里话外透露的嫌弃让灼影郁闷不已,开口就喷。 “哼,你一遭亲奶奶嫌弃的人没资格说话。我啊,再怎么不好,不会被奶奶嫌弃,我呢,就这点比你好。” 呃......这个,真没办法怼回去,遭自家亲奶奶嫌弃是事实,铁钉钉在柱上的。 南枝默默扒饭,又听灼影道:“讲真的,我白菜洗得还可以,土豆皮去得也不错啊。” 南枝和弗安对视一眼,明显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不相信或者可以理解为鄙视的神情。 对于灼影的丰功伟绩,伟大壮举,两人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记忆犹新呐。 三人刚认识的那会儿,本来约好周末出去玩。 恰逢天气突变,又想到三人除灼影外剩下的两人都是穷学生,身上钱没一分。便改了行程,到南枝这里消磨时间。 午饭时分,灼影说要叫外卖。南枝和弗安觉得不划算,便和她商量买菜回来煮。 谁让南枝和弗安穷,口袋里的钱精打细算,不能大手大脚花。 应该说穷的不止南枝和弗安,穷学生穷学生,说的就是学生群体。 上学的大部分学生是穷的,没有收入来源,每个月从家里拿些生活费,当然得省着点花。 要是哪天不小心一下子把钱全花光,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时间,真的只能吃土喝西北风。 不过,也有一部分学生比较富有。例如灼影,家里开了公司,家庭条件比较好。 因而她没为钱愁过,是不用担心生活的。 南枝提议买菜煮饭,担心灼影会拒绝,谁知这提议得到她的欣然同意,对于做饭这事儿,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三人买菜回来,分工合作。 南枝和弗安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主儿,做得一手好菜,两人负责煮饭炒菜,择菜之类的细活儿。 灼影不会,积极包揽洗菜和削土豆皮的活儿。 南枝和弗安对此没有异议。 眼界这东西,真的特别重要。 眼界宽了,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同样不会只拘泥于周围小世界。 两人会做家务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做家务是人人必会的。理所当然的认为灼影不会煮饭炒菜,可洗个菜啊,去个皮啊,还是会的。 却选择性的忘了字典里有个词儿叫意外。同样的,也选择性的遗忘灼影在菜市场为了蒜苗小葱和卖菜大妈吵得不可开交的事儿。 最后还是南枝告诉灼影那是蒜苗不是小葱,才结束了灼影和大妈之间关于蒜苗和小葱的激烈辩论。 南枝按下煮饭键,和弗安把豌豆剥好,南瓜去皮,打算去水龙头旁洗菜。 准备工作做好不见灼影回来,两个土豆,一颗白菜,弄起来就几分钟的事儿,可人却半天不见回来。 南枝和弗安只好拿着盆,端着正要洗的菜准备去水龙头旁洗,顺便看看洗菜的人。 第47章 言行一致 狭窄的巷子里,水龙头开着,水顺沟渠流向远方,灼影蹲在离水龙头有点距离的地方,手里不断的扯着白菜叶。 嘴里念念有词:“这个白菜秆儿上面有虫洞,不行,掐掉,这个叶子有点黄,扔掉......” 嘴巴在说,手里动作丝滑得很,一点不拖后腿,掐掉的菜,直接干净利落扔了。 完美的诠释了啥叫言行一致哈。 南枝提着菜篮子到水龙头旁,弗安随后而至。 两人看到灼影洗菜的这副景象,差点让怀疑人生。 水龙头哗啦啦流着,一个身子蹲地上,怕被溅到水,还知道蹲离水龙头远些。 旁边的菜篓子里,放着鸡蛋大小的,皮还没去干净的两个土豆。 嘴里碎碎念着什么,水流声太大,没听清楚。不过手上动作倒是看不差,扔白菜芯的动作,可谓丝毫不见半点拖泥带水啊。 看着扔白菜扔得欢快的手。 南枝发誓,军训敬礼都没见过她有这么快的手速过。 要是敬礼时手速这么快,哪里至于沦落到被教官罚深蹲地步呢。 南枝立在一旁,戏谑道:“嘿,姐们,你这白菜,扔得挺欢快啊。” 再看一眼菜篓子,有点不死心,想要确认一下,“还有,你削的土豆呢?” 这话换来灼影怀疑的眼神,再外加几个白眼,用眼神示意一下旁边的菜篓子。“诺,这不是在这儿吗?” 说完,又看南枝一眼,那眼神明晃晃的,好像在说你眼瞎啊,菜篓子里干干净净的土豆看不到? “至于白菜呢,不正在洗嘛。南枝呐,你那一双眼睛白长了,人家哪里扔白菜?明明是这个白菜叶子黄,菜秆上有黑色虫洞,不能要。” 呵,南枝扶额,真想撬开这孩子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水还是豆浆? 或者让她晃一晃也行,看能不能听到水的声音。 明明是挑拣好的白菜,只是让她洗一下。而且只需要洗一下,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她扔白菜,合着到最后还成大白菜的错了? 南枝在想,怎么给灼影解释白菜秆上面那个黑点不是虫洞,不需要扔掉,洗干净就可以,白菜芯带点黄色那是因为嫩的这个问题。 弗安瞪大眼睛,道:“天呐,你别告诉我,土豆让你削成这样了?还有,白菜是南枝挑拣过的,给你的都是白菜芯儿,是白菜中最嫩的部分。你呢,只需要洗一洗就可以了,你现在在干什么?” 灼影昂着小脖子,理直气壮:“对啊,土豆不就这么削的嘛,白菜上面有好多黑点,看着不好看,我掐了扔掉。哎,你肯定不止眼瞎,而且还耳聋,我刚刚不是说了嘛,在洗白菜啊,你还问我在干嘛。” 南枝乐了,纯粹被气乐的。 人就得这样,做嘛事都要理直气壮的,别输了气势,即使错了,也要像灼影这样。 就拿灼影来说啊,她怎么削土豆皮的,只有天知道,不对,还有鬼知道。鬼知道她怎么弄的,怎么把碗大的两个土豆削成鸡蛋大小,而且还没削干净皮的? 鬼知道怎么嫩嫩的白菜芯,满满一菜篓子,被扔得只剩四五根白菜秆儿孤零零躺菜篓子里。 不过,这也是本事儿,一般会做饭炒菜的人是学不来的。 反正南枝是不会的,弗安也不会。 两人差点奔溃,最后放弃挣扎,对视一眼。 仿佛能看到对方心里头奔过的草尼玛,成千上万。心里不光有草尼玛奔过,还有好多句麻麻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呢。 结果肯定是不能讲出来的。 只是至此以后啊,每逢三人聚会,两人再没让灼影帮忙做饭,她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坐等投喂就好了。 可灼影啊,不知道撞了什么邪。 做饭没天分,偏生对做饭有着浓厚的兴趣。 南枝每次做菜时,看着她在一旁瞎指挥,硬是把糖说成盐,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竟在突然间体会到了何为“竟无语凝噎”。 第48章 广场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吃完晚饭的人们,开始出来了。 八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多姿多彩的夜生活,总是让人流连忘返。 钱榆县这个地方,别看县城不大,可你千万不能小瞧它。 酒吧,ktv,宵夜摊子,甚至贩毒窝点,卖淫街,赌场,黑帮据点,样样俱全。 表面上能看到的也就酒吧,ktv和密密麻麻的宵夜摊子。 至于黄赌毒,黑帮势力,接触不到,没接触到的人,根本不知道在哪。 别的城市,有没有夜生活,南枝不知道。 南枝只知道,钱榆县这地方,白天夜晚不见冷清。 白天,步行街人满为患,晚上十一点,也才稍稍少那么些个人。 白有步行街,夜有榆树广场。 到了晚上,步行街谢幕,榆树广场才是真正热闹起来了。 榆树广场是钱榆县的娱乐天堂。 一到夜晚,各式各样的娱乐活动便开始了。广场上有摆夜摊的人,夜摊子挨着排着,整整齐齐。 除了让出来的路,但凡有点多余的空地,都让人拿来摆摊了。 南枝听说,为了争这一方空地摆夜摊,好多人不顾亲情血脉,打得头破血流。 当时以为是谣传,夸大了事实,要知道,好多人最喜欢的就是传传传,一点破事儿,到最后被传面目全非,完全与事实不沾边。 直到有天晚上南枝出来玩,看见别人打架,口中带脏,旁边人拉不开。有点好奇打架起因,于是问了问旁边人。 从旁观者口中得知,只是为了争那一平米不到的摊位。 争抢的人是两兄弟,亲的,同一个爹妈生的。 这才真正相信,人们为了利益,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即使那利益还没指甲盖大小。 在榆树广场,遇到的亲兄弟为摊位打架一事让南枝三观受到了冲击。 让她世界里,除了白色,慢慢的有了黑这种颜色。 后来,当她被父母抛弃时,她慢慢走出来的原因,除了慕北,还有这次遇到的打架。 榆树广场,出名的不仅是各种玩的。旋转木马,弹力蹦蹦床,飞镖,砸沙包,抓娃娃。 除了迪士尼乐园,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榆树广场没有的。 晚上走进去了,各种玩的,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榆树广场偏僻一角,有各种赌摊,炸金花,麻将,骰子,随时可以看到赌红了眼的人。各种丑态百出,赌输了,输急眼了,连老婆孩子也打。 广场后方,是钱榆县出名的小吃一条街。丝娃娃,米豆腐,大排档,臭豆腐,还有钱榆县特有的小吃冰粉。 周末写完作业,南枝三人会跑到这里来吃一顿。 街头吃到街尾,别提多过瘾。 晚饭过后,不管离广场近的,远的都要到榆树广场上走一遭。 看看别人舞舞狮,耍耍龙,有兴致的话,可以跟着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跳上几段。 有的则是带着孩子出来,玩玩碰碰车。 白天时间工作,没时间陪孩子,趁着晚上空档,刚好补上。 一家人出来,玩得尽兴了,收拾收拾回家,一个来回,当饭后消食。回到家里,有的人还要吃上一顿夜宵才开始洗洗睡觉。 “安安,你和影子去旋转木马那等我,我去买几瓶水。”玩了许久,南枝口渴,冲两人道。 吃完晚饭,在南枝那没什么可以娱乐的,三人一商量就来了榆树广场。 来玩一玩,放松放松,周一到周六早上的课已经让神经紧绷。总得抽点时间,给神经放个假不是吗? 几人是不反对出来玩的,不仅不反对,而且还很提倡。 学生,不应该只会死读书,而是应该多走走,多看看,学会劳逸结合。 周末出来玩一趟,收获也可能会颇多。 第49章 狗名 南枝叫弗安为安安,引得她连连不满。“哎呀,你怎么那么讨厌,都说叫人家安爷,显得霸气。” 安爷多好,一听就是个高大上的名字,遇到危险了,还能吓唬吓唬人不是。叫安安,相当于和那条死狗相提并论,一点气势没有。安安叫出口,瞬间矮一截,只有那条死狗才会喜欢这么土的名字。 安安这名字能让人的气势瞬间从七十二层的高处蹭蹭蹭的往下掉,直接掉到负一楼,忒没价。 若说弗安最在意什么,不是成绩,也不是好看衣服,而是她名字。 别人叫她名字可以,但不能叫她安安,叫了她准生气。 原因嘛,谁让灼影家养了条狗叫安安呢。 在不知道灼影家的狗狗叫安安之前,弗安对安安这名字是没什么感觉的。知道以后,叫一次气着她一次,连带着灼影家的狗狗,她都不喜欢。 南枝连忙赔笑:“是是是,安爷,那你和影子先过去行吗?” 还安爷?哼。 一女孩子叫安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打架还是个纸老虎。 好吧,弗安的确能提东西,能挑担子,也能背东西。 灼影柔声道:“好,我们过去等你。” 果然,还是影子靠的住,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南枝挪了个位置,离弗安有好几步的距离。 动作引来灼影一顿注目,只不过没明白换位置的意义在哪。 意义在哪?当然是干坏事后好逃跑呀。 不让叫,偏要叫。 “影子,安安,我走了。” 南枝说完,麻溜的撒腿就跑,不跑的话,下场惨呀。 事实证明,跑的人有多机智。 被叫名字的弗安,猛跺脚,一手叉腰,一手扇风。 “嘿,这根呆木头,气死我也,影子你别拉着我,我要去打死她。” 这两活宝,真真是无处不欢乐,心情不好跟她们待一块,准开心。 灼影抱着弗安胳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看她彷佛要吃人目光,慢慢收笑,慢腾腾道:“木头没安好心诶,刚刚看她挪位置以为她是要走了。结果在这儿等着呢,合着还知道会惹你生气,怕挨打,提前挑个位置,利于逃跑啊。” 补刀小能手,这一刀补得,弗安心肝扑腾扑腾地疼。 惹事的人跑了,生气的人有气没地儿撒。 看戏的灼影,瞬间成撒气对象。 “影子你还说,明明看到木头挪位置还不告诉我。我看,你就是和她一伙的。” 南枝跑了,可怜背锅的灼影,一人面对弗安的碎碎念,头都大了。 不过,三个臭皮匠,能指望谁是好人? 这灼影呐,也不是什么好人。 无辜背锅,哪能不添一把柴火,出一口气呢? “怎么会?我又不知道她会叫你”,顿了几秒,“对吧,安安”。 眨着她那无辜的大眼睛,特别真诚的回答弗安。那语气,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前提是,如果没注意她回答时眼里闪过的那一丝快得几乎看不见的狡黠的话。 弗安瞬间炸毛,指着灼影:“你你你......你还说,信不信,我哪天去你家剁了那条死狗?” 木头不能打,你也不能骂,拿你们没办法,就不信收拾不了一条狗了。 那死狗叫什么不好,偏偏叫安安,也不知道谁取的名儿,这么没水平。 谁取的名儿? 除了灼影,还能有谁? 那可是灼影养的狗。 “我没说啊”,见弗安吃人的眼神,灼影改口:“安爷,我错了。可千万别剁我家安安,那可是和我相依为命伙伴啊。” 认错的时候不忘阴一把,又提让弗安跳脚的安安两字。 第50章 绰号 安爷和影子,是弗安和灼影的绰号。 说起这绰号,得从上语文课说起。 语文课上,为增强课堂趣味性,语文老师花凤萍要求班上同学自愿起来朗读课文。 不过有条件,那就是朗读要充满花样。 样式不限,山歌、说唱,唱歌都可以,但最好是山歌。 中间要普通话和家乡话混合在一块。 听到这要求,许多蠢蠢欲动的人歇了心思,没人愿意起来读。 朗读课文可以。 可是要唱山歌,还要家乡话,就有点尴尬了。 这个年纪的学生,大多是羞涩的。 哪个都不愿意当着全班人的面唱山歌。 别说不会唱,即使会唱,也没人愿意,觉得唱山歌特别丢人。 一节课过了大半,没人愿意站出来,课也拖着,花老师就有些发火了。 说如果再没人起来读的话,全班抄课文十遍。 或者,大家推荐一位代表出来用家乡话读两句,这事就算了。 “凤姐读呗。” 凤姐一出,在这安静的教室中犹如平地惊雷,瞬间打破教室里沉默安静的气氛。 三秒过后,教室里哄笑一片,所有人笑得拍桌直响。 只有语文老师花凤萍一头雾水,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圈的看着笑作一团同学。 殊不知,看到花老师一脸懵的样子,同学们笑得更加欢乐。 十八班是全校出了名的刺头班。 自全班国旗下一周检讨过后,才短短半学期,更是壮举不断。 每个周一的升旗仪式,总有人在国旗下做检讨。 不是进网吧打游戏被逮着,就是逃课被抓,还有奇装异服被批。再不然就是和数学老师打架被通报批评,处分做检讨等等等等,多不胜数。 偏生成绩又是可以和几个快班相媲美的一个班。有时超常发挥,成绩甚至比一些快班还好。 对十八班,学校领导头疼不已,只要一听到十八班,汗毛都要竖起来,得认真对待。 可学校已经取消十八班的评优资格,再罚也找不到什么可以罚的。 加上班主任冯瑞锋护着,学校对此,只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诸多壮举中,当然不乏为各科任课老师起绰号这件小事儿。 凤姐便是语文老师花凤萍的绰号。 用班上同学的话说,这不是绰号,而是对老师的昵称。 绰号被花老师知道后,当然少不了一顿罚。那天,班上所有人抄当天学的课文十遍。 给老师取绰号,是所有学生之间特有的共性。 上学期间哪个班的同学没有给老师起过绰号呢? 哪个班都有。 班上的同学会在背后悄悄的给各科任课老师起上几个绰号。 私底下聊天说上几句,无伤大雅 问题是,人家语文老师招谁惹谁? 落了个凤姐的绰号。 叫凤姐没错。 可人家花老师是个男的。 一男的有个特别女性的绰号,让人家男性尊严何在? 光想想都觉恶寒,一男的被叫凤姐还不生气,只能说他心胸宽大。 十八班的人给老师起绰号,从不按常理出牌。 物理老师是个女的,被叫作凶汉子大哥。 班主任的,那不能说。 要说绰号最好听的,莫过于化学老师霍宝贝。 起这绰号原因的原因有二。一来呢,是化学老师作业少,一周才一张周报,而且从来不检查。二嘛,主要是由于化学老师口头禅就是宝贝二字。 于是才口下留情,没给化学老师起个难听的绰号。 安爷和影子便是在语文老师发现他绰号叫凤姐的那天诞生的。 弗安说,起绰号该威武霸气。 安爷,想想都酷! 不仅给她起安爷的绰号,还自作主张的定下灼影的绰号为影子。 自此,弗安每天追着南枝和灼影叫她安爷,叫着叫着,竟也成一种习惯。 至于南枝,弗安和灼影不约而同的叫她呆木头或者蠢木头。 简便一点,直接叫木头。 南枝苦兮兮的为绰号找了一个好听的说法。 木者,生而为枝也,称苗,厚积薄发,故而成树者。 第51章 撞入怀中 南枝拿着矿泉水找到旋转木马区域,在售票处看见了灼影和弗安。 弗安气已经消了,南枝递过去水,接过门票,三人到入口处排队等候。 灼影兴致不高,她说这旋转木马从小坐到大,都腻味儿了。 要不是看在南枝和弗安面上,打死她,也不要坐这幼稚玩意儿。 不过,不管灼影怎么说,两人倒是兴致勃勃。 第一次坐旋转木马,能不开心吗? 那可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经常来榆树广场,看是经常看见,可没坐过啊。 人是感观动物,好奇心再强,那只限于没接触过,不了解。没接触过的东西,想方设法要去试上一试。 总要试了才知道是什么。才能抚平那暴躁不安的好奇心。 光顾着看四周景象,没坐上木马,木马便开始旋转。 南枝没稳住,身子一扑,噌的一下撞进别人怀里。 好闻的气息,像是沐浴露的味道,又像是身体自带的味道。 带点清香,带点冷冽。 撞到人,还撞人怀里。 撞的人又是男生,南枝闹了个大红脸。 羞得不敢抬头,脸到脖子红个透底。 周身的气息,有点陌生,还有一丝熟悉。 只不过,南枝忙着害羞,没多余心思来关注这些。 若是没那么害羞,能多些关注,就会发现认识面前的人。 只是不知道名字而已。 从小,奶奶便告诉南枝,不能被男生抱,不能和男生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女孩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被占便宜,免得以后遭夫家嫌弃。 虽然观点封建,但以前那个年代如此。 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南奶奶,接受的是那个年代的教育,对于南枝,同样只能以她认为的对的道理观点来教育。 此刻,被一个陌生男生搂在怀里,南枝除了羞涩,更多的是局促不安。 “没事儿吧。” “对不起。”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听到这声音,南枝觉得耳熟,出于害羞硬是没抬头。 由于紧张,没反应过来应该从别人怀里退出来,反双手紧紧搂住男生腰身。 “没事。” 南枝小声回答,缩着脖子,低着头。 自欺欺人的以为脖子收回去,看不到别人戏谑的眼光,便可以装作这事儿没发生过。 若眼前有个地洞,或者狗洞,只要能装人。 南枝估计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毫不拖泥带水。 绝不拖沓。 恩,怀里女孩,身子小小的,抱着,挺舒服,刚刚好。 慕北低头,见怀里女孩羞涩模样,耳根到脖子,红红的,忍不住起了捉弄心思。 “呵呵呵,没人看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愉悦好听的声音传入耳里,脸上好不容易散下去的热度,又上来了。 南枝怀疑,给个鸡蛋放在脸上,没几分钟,可能就熟了。 连忙放开抱着男生腰身的手,退到一旁,局促不安,连说对不起。 心里却巴不得这尴尬时刻赶紧结束。 同时也祈祷旋转木马赶紧停下来,停了,就可以走了。 慕北看着眼前小东西退出怀里,还是低着头没打算抬头看看。 心中气恼,懒东西连看看也不愿意? 好歹看看抱的人是谁? 别一副鸵鸟样啊。 人家鸵鸟脖子都是昂着的。 眼前这个倒好,身子挺着,脖子却低着。 丢鸵鸟群里,人家鸵鸟不会认。 第52章 认出 南枝埋着头,低着脖子,在一旁尴尬无比。不说话也不打算抬头,只希望有个人能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心中思忖,弗安和灼影在前面,根本没看到后面发生的事。 弗安玩旋转木马,玩得很开心,根本顾不上自己,指望不上。 灼影呢,明明没上来之前嫌弃得要死,坐上旋转木马后照样玩嗨,同样指望不上。 天不救人,人自救。 南枝抬脚悄悄往后,正想挪动。 老天可能真的听到南枝心里祈祷了。 “北舅舅,小小要掉下来啦。” 萌萌的小奶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当然,觉得尴尬的只是南枝一人。 至于慕北,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立在一旁看戏,只差没一把瓜子嗑起来。 可能忘记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即使记得,估计没多大感觉。 看南枝局促不安,小心翼翼挪动脚,慕北频频失笑,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可爱呢。他没发现,对这姑娘关注得未免有点多。 小奶音响起时,南枝伸出去的脚不知如何安放,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悄悄落在原地,没动。 听到声音,慕北转身大步走向声音来源。 南枝抬头,只来得及看见慕北转身的背影。 短发,白色短袖,深蓝色牛仔裤,白色板鞋,个子比自己高,身材清瘦又不失力量。 叫小小的女孩,三四岁左右。眨着大眼睛,圆嘟嘟的小脸,由于兴奋,染上几抹红晕。扎着两个小辫子,粉色公主裙搭白色打底裤及同款小皮鞋,小公主本人不错了。 粉嘟嘟,白嫩嫩,一口迷人的小奶音,简直迷死人不偿命。 原来是旋转木马时间到了。 小小想要下来,奈何身高不够,脚离地面还有好些距离。直接下来,又够不着地面,肯定会摔着。想要上去,坐在马上,等着慕北来抱她,又上不去。 整个小身子直接横在木马上面,上不去,下不来。 看到这情况,原谅南枝不厚道的笑了。 出口在小小坐的木马前面,慕北抱着小小,直接走了。 弗安在前面招手,“呆木头,不赶紧下来,你是想再坐一次吗?” 看到两人已经在出口地方等着,南枝跟着人群走下木马。 呆木头? 慕北没走多远,听到这名字,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人,名字都这么特立独行。 两人之间没多远距离,隔几个人,慕北回头,南枝一愣,认出了他。 是开学那天帮着拎东西而又不知道名字的男生。反应过来刚刚是撞在他怀里,知道认识,南枝更为害羞。 撞一个不认识的人怀里,不见面,过段时间自会忘记。 现在的情况,想忘记都忘记不了,因为撞在熟人怀里。 即使是个不知道名字的熟人。 就算忘记,可有的东西有的事情只要发生过,当再见到熟悉场景或是熟悉的人时,根本不需要去回忆,自然而然就会浮现在脑海里。 慕北见南枝认出自己,嘴角一勾,微微露齿,算是打招呼。 南枝同样以微笑回应。 只不过那笑称不上微笑,应该说是傻笑。 恩,呆木头,是挺呆的。 才认出来。 自己可是早就注意到她了。 从三人争论要不要去坐旋转木马时就注意到了。 第53章 心机 小小家住在榆树广场附近,吃完晚饭到榆树广场来溜达消食是饭后必需活动。 平时是小小妈或奶奶带她出来。 小小妈有事,奶奶走亲戚,她没人照顾。于是小小妈给慕北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帮忙照看小小。 接到小小妈电话,慕北下班刚洗澡准备睡觉。听到照顾小小,重新换了衣服,出门打车就往小小家来。 小小,大名宁晓晓,是慕北姐姐的女儿,小机灵鬼一个。 吃完晚饭,慕北照例带着小小出来消食,本打算到广场走一圈就回。到了广场,小小看见碰碰车走不动道,撒娇卖萌要坐碰碰车。 结果可想而知,慕北抵挡不住撒娇攻势,小小如愿以偿。碰碰车结束,刚准备抱着人回家就听到旁边争论要坐旋转木马。 “哎呀,我还没坐过旋转木马呢,影子,你最好了,我们去坐一次吧。” 祈求的语气,带着些期待,声音软软的,有点熟悉。 慕北扭头,看到南枝抱着被她叫作影子的人的胳膊在撒娇,那小模样,软糯可欺。 抱着小小,低声哄骗道:“小小,想不想去坐旋转木马啊,北舅舅带你去好不好?” 若是平时,听到坐旋转木马小小绝对会想都不想就答应。 慕北照顾小小,虽然玩得很开心,但一天没见着自家妈咪,小小想妈咪了。 于是小小揉揉眼睛,摇头道,“不好,小小想妈咪了。北舅舅,我们回家找妈咪。” 小小的脑子里始终记得妈咪出门时说的话。 “小小晚上吃完饭,出来消消食回来呀,妈咪就回来了。” 小小想早点回家,因为早点回家就能早点看到妈咪。 想到刚才听到的灼影答应南枝去坐旋转木马的事。慕北不死心,继续诱哄:“小小,我们去坐旋转木马,北舅舅给你买玩偶,叮当猫哦。” 竟然拿小小最想买的叮当猫来诱惑她。 此时此刻,问慕北一句节操呢?他肯定回答没有。 已经开始哄骗小孩了,何来的节操? 叮当猫,是小小最喜欢的玩偶,垂涎已久。 但是小小妈咪不给买。 不是不给买,只因家里实在太多。 蓝色的,粉色的,各种叮当猫玩偶能堆一地。 前几天小小出门,看见一个大的叮当猫玩偶,小小想要被拒绝了。 回来遇到人就说想买叮当猫,可惜没人搭理她。 “好啊好啊,北舅舅拉勾勾,不买是小狗。”小小伸出小拇指,想要得到保证。 目的达成,慕北不吝啬的伸小拇指拉了小小手一下。 开始抱着小小乱窜,实则跟着南枝三人走。 广场上人多,跟着走了也不会有人察觉。那么多人晃来晃去的,谁知道会有人专门跟踪人? 跟着南枝走的慕北,自然也目睹了她把人气得跳脚的一幕。 买了票,慕北抱着小小上去,让她骑着木马。嘱咐小小抓好面前的柱子后就一直注意南枝动态。 木马启动时见她在那立着,眉毛轻挑。 哟,这个呆木头,玩旋转木马居然站着。 木马启动,由于惯性,南枝往前扑。 慕北上前一步,本想帮忙扶着的,谁知她一扑,刚好扑到怀里。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慕北懵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乐了。 真真是个惊喜!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事实证明,百分之九十的巧合都是人为。 这事儿,南枝当然不知道。 还是在后来听慕北说起两人相识过程才知道的。 慕北暗自庆幸,得亏让小小玩碰碰车。如果没让小小坐碰碰车,就不会听到南枝要去玩旋转木马,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抱南枝的人更不会是自己。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 有了让小小坐碰碰车的因,也才会有抱南枝的果。 第54章 偏科偏一类 从榆树广场回来,南枝没再出去玩。害怕出去遇到上次那种情况,其实是怕出去遇到慕北。 在榆树广场,南枝认出来慕北是帮自己的男生。 两人只是笑着点头示意一下,并无多余交流。南枝只知慕北被小小唤作北舅舅,慕北只知南枝叫呆木头。 慕北朝南枝笑当打招呼后抱着小小走了。而南枝,刚下旋转木马就逃似的撒脚丫子跑人,连话都没和灼影弗安说,像后面有恶鬼在追她似的。 灼影和弗安见人跑了,玩命在后面追了好久没追上。 回想那天,南枝想自己够怂的。明明人家走了,自个儿还一个劲儿往前跑,十头牛拉都拉不回。 害得后面追的两人跑得气喘吁吁,跟跑五十米奥运似的,使出浑身力气,累瘫在路边。 叮叮叮,上课铃声响起。 物理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教室,脸上表情不大好。 “上课。” “老师好。” 只要老师喊了上课,学生得全体起立喊老师好。意在提醒下课玩疯的同学该收心了,集中精神开始上课。 “嗯,现在我们开始发试卷,这次考试,物理考得不是很理想。虽然试卷有难度,可我们班还是有考得好的。但是,没有人考满分,最高分,陈宇杰九十六分。” 一个个名字念出口,一张张试卷发下来,每个人的分数,一听便知。 “灼影83,弗安71,南枝43……” 听到分数时,南枝庆幸的拍拍胸脯,还好还好,是43,不错不错,不是23,也不是33,更不是15。 没及格,看到四十三还高兴的学生,估计只有南枝一人。但凡有点出息,她也不至于听到这么点分数就开心得不行。 没办法,对于物理,南枝是十窍通了九窍,剩下一窍,不通。 灼影接过南枝试卷,扫一扫题目,低声道:“不错啊木头,进步了,值得鼓励。” 前面弗安听到灼影这话,啧啧啧几声,趁老师没注意,回过头来。“影子,请摸着良心说可以吗?昧着良心说话,不怕痛?”说完话,又急忙转过去。 这学期南枝和灼影坐一桌,弗安则坐在两人前面。 灼影拿笔戳一下弗安后背,示意弗安靠近点。 “安爷,有本事儿,你语文考个年级第五,全班第一啊,哼哼哼。”这次考试,南枝语文132,年级第五,班级第一。 提到语文,弗安秒怂。 如果说南枝物理次次毙的话,那弗安就一定是语文。 一百五的满分,九十分及格,可弗安呢,次次在八十几分打转。 “没本事,好好听课,说什么话呐。”弗安抬头,看了黑板,认真记着老师讲的知识点。 南枝没理会两人,反正听了也听不懂,在书包里翻翻找找,拿出本小说来,埋头看小说。 上次看的《白洋淀纪事》还没看完呢。 讲完选择和填空题,物理老师停下不再讲题,留着下节课讲。一下子讲那么多,怕学生接受不了,得留些时间给学生消化前面题目的知识点。 一般老师讲考试试卷的时会搭着复习,一个知识点拓宽了讲,讲完后留时间给学生复习接收知识点。 “题目就先讲到这儿,你们看看试卷,特别是选择题考加速度的那道题目,完全就是送分题,你们都做不对。” 教室里是细细碎碎的讨论题目的声音,灼影和弗安在对着后面大题的答案。 物理老师突然道,“我听说你们班有人语文考年级前几名啊。” “南枝132,年级第五。” 老师问了,班上同学七嘴八舌的回答。 班上有人单科成绩考年级前几,这是件光荣的事,学生嘛,比的都是成绩。 南枝? 物理老师思考片刻,语重心长道:“南枝啊,语文132,物理43,这要不得哟。” 教室里哄笑一片。 南枝埋头不语。 羞的。 偏科估计是大多数学生的通病,一个班,难得有几个人是科科平衡。 天才只是少数,剩下的普通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偏科。 灼影数学不行,弗安语文也偏,只不过,都没南枝偏得厉害。 人家偏科偏一门,而南枝偏科不是一门,而是偏一类,理科类的科目,考试没及格过。 第55章 礼物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去,南枝每天吃饭,睡觉,上课,看小说,时不时的和灼影弗安聚一聚。 三人关系越来越铁,南枝性格越来越活泼,但仅限于三人在一起。面对其他人,照样冷漠以待。 在班上照样看小说,语文成绩照样保持着班级第一,年级前几。理科类照样偏科,成绩保持着不及格。 这世上,若说什么最快?或者说世上跑得最快的是什么? 不是世界飞人博尔特,也不是中国小将苏炳添,而是时间无疑。 答案只能是时间,非时间莫属。 要不怎么会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些个用语的出现和使用呢? 这不,才想着开学没多久,可没几天就是灼影的生日。 清明过后,是灼影的生日,为准备生日礼物,南枝和弗安可谓伤透脑筋。 要送贵重的吧,两人穷学生两枚,每个月生活费有限,根本买不起。要送便宜的呢,完全不经看,根本拿不出手。 想想还是初中好,那时班上同学过生日,不是买些小物件就是买些精致手链。家境差不多,同学送的也是如此。 关系不亲近,随便送点什么,表示自己没脱群就可以。 但灼影不一样,她是南枝上高中交的第一个朋友,是同学亦是挚友,这也是几人相熟后给她过的第一个生日。 关系不一样,在心里分量重了,自然是小心又慎重,得准备一个自认为最好的,最适合的生日礼物。 有可能灼影根本不在意这些,可南枝还是想准备。 刚来县城,南枝一无所知,处在一个陌生环境,自然会害怕,会孤独。 是灼影主动靠近她,不介意她冷漠性子,带她出去玩,给她介绍县城里的一切,让她在这陌生的县城里面还能感到一丝温暖。 能快速适应高中生活皆因灼影,有了她的陪伴,南枝才不至于那么孤独,那么想家。 要不然,大半年时光,又是第一次离家,怎么可能一点不想念呢? 清明节,学校放假三天。周末补完课就放假,不用上晚自习。 最后一节课,估计老师能理解学生激动的心情,只是让学生自习,没讲新课。 离放学还有五分钟,南枝开始收书包,用笔戳一戳弗安后背。 弗安回头,低声问道:“木头,怎么了?” “没,放学了等我,找你有事。” 弗安比了个好的手势坐回去,塞笔进书包,桌上书一收,显然是准备好了随时能走。 “影子,放学你先走,我和弗安去车站拿身份证,我爷让车带过来的。” 南枝放寒假补办了身份证,这事灼影知道,没怀疑什么。 户口本在家里,不可能随时随地带在身上,拿着身份证方便些。 灼影埋头收拾书包,顺口回答:“行。对了,一会儿我哥来接我,要不要顺便送你们两过去。” 南枝趴桌上,懒洋洋的开口:“不用,我们走过去,可以散散步。” 废话,明明去拿身份证就是个幌子,让你和你哥送不就露馅了吗。 南枝拒绝,灼影不勉强。 “我先走了,木头,安爷,拜拜。”下课铃响起,灼影收拾好书包,开口道别后飞快往外跑。 得快点出去,再拖一会儿,照自家哥哥那不知道哪儿的龟毛毛病,又得被说了。 南枝和弗安“拜拜”没出口,就已经只能看见灼影跑远的身影。 两人对视一眼后又幸灾乐祸。影子大跑特跑这么毁形象的事儿,除了上体育课,其他时候哪能看见呀? 可没办法呀,谁叫她有位老哥子呢。 第56章 毒舌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南枝和弗安才背着书包,慢悠悠的出教室。 一中校门口,灼影跑出来,果然已经看到她哥的车停在那儿了。 心里哀嚎,我的个天呐,已经够快了,怎么这祖宗,居然还先到? 深呼一口气,先发制人,道:“哥,这次真不怪我,我已经跑得够快了。” 灼影打量着自家哥哥的神情,又小心翼翼的询问:“哥,你什么时候到的?” 想看看这祖宗等了多长时间,这祖宗等人时间的长短决定了那个人被怼的级别程度。 简单、中等、高级还是极限挑战。 灼省之看到自家妹妹一个人跑了出来,有点困惑。哪次来接她,南枝和弗安都在,这次居然没陪同? 顺口一提:“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她俩呢?” 灼影迟到需要面对她哥时,犹如面临大敌,那是丝毫不敢懈怠呀。 心是高高提起,提心吊胆,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没被自家哥哥怼,灼影瞬间放松,有问必答,态度好得不得了。 “南枝要和弗安去车站,还在教室。” 就因为南枝不在才跑得这么急的,要不然,怕个毛线。 说来也奇怪,灼省之怼天怼地怼全家,居然在南枝这儿折了。 要说到目前为止,没被她哥怼的人,也就只有南枝一个,连弗安都被怼好几次。 可能是她哥嘴下留情,也有可能是怼不赢,个中原因,只有她哥知道。 南枝第一次见灼省之,不知道他是灼影哥哥,就把人家怼了一顿。 别看南枝话不多,可怼起人来,灼影甘拜下风。 事儿是这样的。 周末,弗安回家不在县城,灼影写完作业出来找南枝逛街。到下午,两人走累了,灼影不想走路,闹着让南枝去给她买奶茶。趁着买奶茶空档,灼影给她哥发了条信息,大概内容是让她哥来接她回家之类的。 奶茶买回来,灼影想吃春卷,于是两人便喝着奶茶逛小吃街去了。 于是顺便忘了给她哥发消息让接她回家这事。 灼省之到灼影发的地址,等好久没见人来,耐心逐渐消失。 灼影接到她哥的电话的时两人正在买柠檬水。 灼影话没说一句,嘴里一个劲的念叨完了完了,拿着柠檬水,拉着南枝就走。 路上没告诉南枝,让她哥来接人这事,南枝只得跟着她走。 到灼省之停车地方,灼影看见她哥立在车旁,拉着南枝手,一步一步的挪过去。 还没到跟前,她哥就开口了:“溜乌龟去了?还是和乌龟跑步去了?看看现在几点了?磨磨蹭蹭的,今儿早上喝的豆浆进脑袋了?” 训人还带排比的,一句句都以了结尾。 灼影自知理亏不敢开口,立在那儿,随他哥训,被训得像鹌鹑样,自然没想起来告诉南枝这是她哥。 这情况把南枝弄一懵一懵的,觉得这人有病吧,大街上随随便便拉着人就训。 见灼影被训得一愣一愣的不还口,以为她不敢,只见她一把拉过灼影,护在身后,撸起袖子就开干。 “你这人有病吧,是不是刚从康宁出来的啊?身体不好还出来晃,吓到人了,你赔得起吗?” 声音冷清,骂人神经病不明说,只说人家刚刚从康宁出来。 康宁是什么地方,灼省之知道。 县城里面有名的精神病院。 莫名其妙被骂精神病,灼省之火冒三丈。 本来等人就不耐烦,又无缘无故被骂。 低咒一声艹。 咬咬后槽牙,道:“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我说错了?你要觉得错了,从这左转,前面不远就是派出所。还有,你见过人和乌龟跑步?或者是你自己就和乌龟跑过?那你能告诉我,是你赢了,还是乌龟赢了?照这么看,应该是你赢了吧,乌龟应该还在后面呢。不过,据我所知,能赢乌龟的不是同类就是王八。同类赢同类,你也好意思骄傲自豪?一天天的就不能干点人干的事儿,专门和些畜生比什么?但凡脑袋摇一摇没声音的,谁会去和乌龟跑步?” 第57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南枝说完,觉得口渴,连喝了好几口手里的柠檬水,像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 敢情刚怼人的不是她? 这还不算什么,更气人的是,南枝说话时声音没有一点波动起伏,全程就一副表情。 情绪也没有太大变化,没生气也没气愤,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一通发作,硬是让灼省之把那句“我说我妹妹,关你什么事”一字一字的给咽回去。 灼省之一个“我”字才出口,不仅被骂成乌龟王八,还被变着法儿的说脑袋有问题。 啥叫但凡脑袋晃一晃没声音的,不就是说自己脑袋晃了能听得见声音,进水了吗。 见她哥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灼影在一旁憋得辛苦,想笑又不敢笑。 偷偷朝南枝竖起大拇指。 哟,厉害了,我的木头。 怼人还能这么怼,涨见识了!涨见识了! 灼影特别想给南枝拍手鼓掌,只不过看她哥难看的脸色,没敢没火上浇油。 暗戳戳的想:以后要怼人,就学木头这样,让别人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不给别人开口的机会就绝对赢了,看她哥就知道。 被自家哥哥一瞪,灼影伸出手,拉住南枝衣角。 衣服被拉,南枝回头:“恩?影子,怎么了?” 怎么了? 没怎么。 只是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灼影犹豫半天,看了看自家哥哥。 又被瞪了。 靠近南枝,在她耳朵旁边悄悄的说了句话。 轰。 轰轰。 轰轰轰。 天雷滚滚。 轰的一声,天雷迅速在南枝脑袋里炸开,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机械的转过身子,面对灼影,想确认下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看着灼影眼神里面的神色,诡异般的读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这样。 哈。 没救了。 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循环着灼影刚刚的话。 “木头,这是我哥哥。” 带着灼影特有的声线,温柔细腻,清脆好听。 还有些憋不住的笑意。 只是内容爆炸性了点。 什么叫最怕空气突然尴尬? 现在就是。 老天爷这是玩她呢。 南枝紧咬牙关,一字一字往外蹦:“你刚才怎么不说?” 灼影瞪着大眼睛,眨巴眨巴:“没来得及。” 南枝瞪眼,没来得及说,你不会拉着我吗? 灼影再次瞪大双眼,再次眨巴眨巴,“我紧张啊,忘记了,我以为你知道呢。” 知道个毛。 忍南枝在心里爆了个粗口 灼影有个哥哥,南枝是知道的,不过没见过。但也仅限于知道有个哥哥,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根本不知道。 对着灼影,南枝都要哭了。 特别想朝老天竖个中指。 狗老天啊。 老天爷啊。 不带你这么玩的啊。 你这是要亡我啊。 如果有面镜子,肯定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脸色有多难看。 说得有多欢,神情就有多尴尬。 可骂都骂了。 能咋办呢? 面对呗。 南枝收起脸上神色缓慢转身,脸上什么变化都没有,还是刚刚那副神色。 除了耳朵脖子通红。 “刚刚,对不起,我没搞清楚就说话骂人,是我的错,是我不对。” 南枝道歉,用的是刚怼人的声调,语气不变。 若仔细听,绝对能听到声音僵硬,带着不自然。 “没事。” 人家开口道歉,灼省之不好再计较,和一孩子计较,没风度。 在灼省之看来,南枝就和自家妹妹差不多。 一样的年纪,不一样的性子。 只是这嘴巴嘛,凶了点。 要真和南枝计较,自己就真的成神经病了。 赢了没风度,输了,就更没风度。 气儿不能朝南枝撒,不代表不可以和自家妹妹撒。 “灼影,可以走了吗?” 连名带姓的叫,灼影知道自家哥哥还在生气。 “可以。” 灼影上车,一把拉住准备逃跑的某根木头。 小样,怼人不见怂,现在怂不觉得晚吗? 暗自想着:有你在,我哥应该不好意思开口,有保命符我还怕什么灼省之? 事实证明灼影是对的,有南枝在,灼省之的确不好开口怼灼影。 南枝护着灼影。 灼省之不傻,看得出来自己要再说灼影,南枝还怼自己。 到了地儿,南枝下车,不知道灼影哥哥叫什么,跟着灼影称谓。 “谢谢你啊,哥,”怕灼影回去被骂,又补一句,“你应该不是小人吧,肯定不会因刚才的事儿回去再骂影子吧。” 灼省之没好气道:“不会。” 真是会气人。 这话说得,只要回去再拿这事来训灼影,自己就是个小人了。 “影子,拜拜。” “木头,拜拜,路上小心。” 灼省之开车回家,路上,漫不经心道。 “你叫她木头?姓木?” “不是啊,姓南,南枝。” 噢。 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啊。 天天听自家妹妹在家念叨。 灼省之对南枝第一印象,嘴巴厉害,自己怼不赢。 第58章 批发街 南枝和弗安从学校出来,一路逛着,打算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礼物。 说合适,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既能负担得起又令人满意的礼物而已。 步行街,店面打折,优惠声音络绎不绝,基本上是衣物鞋子。 没打算给灼影买衣物这些东西当生日礼物。 一个是由于灼影不缺,另一个就是压根没想过。 “全场五折,欢迎光临,欢迎选购。” “全场八折,全场八折,买一送一。” 街头到街尾,叫卖声就没断过。 步行街完全和菜市场无异,甚至比菜市场还要嘈杂。 南枝脑袋嗡嗡作响,脑门突突跳着,整个人像要炸了一样。 不记得在哪看过一篇报道,说人长期处在一个嘈杂环境中,会产生噪声性耳聋,使人听力受损。 当时对此嗤之以鼻,觉得只是那些所谓的专家夸大事实,要真的在嘈杂环境中呆一呆就耳聋,那每天岂不是有很多人变成聋子? 现在想想,这报道真实性还是比较强的,才在步行街呆不久,南枝都觉得自己耳膜要震破了。 何况那些天天在步行街上班,从早到晚,长年累月的人呢? 挽着弗安的手,默默加快脚步,想要赶紧逃离这地方。 两人此行的目的是批发街。 至于去做什么已经说过了,在此不做赘述。 批发街在步行街后面,想去那儿,首先得先穿过长长的步行街。 此时的批发街,热闹拥挤程度绝不亚于步行街,只不过少了步行街嘈杂的叫卖声。 没来过这儿的人,绝对想象不到,在吵闹的步行街后面,还有这么一条安静的批发街。 和步行街嘈杂环境不同,批发街一点都不像条做生意的街。 这街上没有叫卖声,也没有喇叭喊。 人来人往,不见大声喧哗,就是讨价还价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一家名为“玩偶吧”的玩偶店里,上演着有趣一幕。 小小歪着头,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慕北。 “北舅舅,小小想要买小猪佩奇,米老鼠,小黄鸭,还有光头强,可不可以咩。” 慕北低头,看着小小可爱模样,不禁莞尔。 有长进了,相比上次直接拼着买玩偶,这次买玩偶还知道先询问。 只不过买小猪佩奇,米老鼠,小黄鸭就算了,光头强是什么鬼? 什么玩意儿? 慕北蹙眉,还是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小小喜好变了? 慕北蹲下身子,目视小小,声音温柔:“小小,为什么要买光头强呢?你不是最不喜欢光头强,说光头强最丑吗?” 和小小说话,慕北会蹲着身子,温声细语,怕大声说话吓着小小。 就这么个外甥女,吓着了可咋办?何况小小这么可爱,换谁也不忍心吓她啊。 “送给许墨哥哥啊。”小小挺着小身子,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只是配上一口的小奶音,怎么看怎么萌。 慕北一愣,许墨?想不到光头强和许墨之间有何联系? 许墨是小小干妈家的儿子,比小小大三岁。 两家住对门,小小有事没事就喜欢跟在许墨后面,许墨哥哥的叫着。 有许墨在时,小小任何人都不要,就连她妈妈都得靠边站。 小小妈妈开玩笑说女儿还没养大就成别人家的了。 怎么现在,要买个最丑的光头强给许墨呢? “小小,为什么要买光头强给许墨哥哥呢?你不喜欢你许墨哥哥啦?” “哼,小小不喜欢许墨哥哥了,他吓小小。”小小声音一半委屈,一半气愤,“让他变成光头强,和光头强一样丑,哼。” 第59章 孽缘 听到这回答,慕北哭笑不得,伸手摸摸小小头。 果然是小孩子,以为送光头强,别人就会变成光头强的逻辑从何而来? 上次许墨放学回来,小小自告奋勇的要帮人家背书包。 许墨担心书包太重没给,小小委屈得不行,泪眼朦胧。 为了不让小小哭,许墨只好把书包给她,可她人小,与其说是背书包,还不如说全程靠拖。 噗嗤噗嗤把许墨书包拖到客厅,小小好奇,想看看书包有什么。 打开书包伸手进去,谁知抓到一条玩具蛇,把人吓哭许久。 许墨又是赔罪又是哄的,提供了好多天的零食,这事才算过去。 真是个记仇的小家伙,明明就是自己好奇被吓哭,让人家许墨哄了好久不说,还赖在人头上,记恨人家到现在。 南枝和弗安一进玩偶店,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小小一副理直气壮就是这样的表情,而慕北,嘴角含笑,伸手摸摸小小的头。 轻轻的揉了揉,那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一用力就把小小弄疼了。 见到慕北,南枝脑中第一反应,要死。 怎么又是他? 怎么到哪哪都有他啊? 出来买个东西也能遇到。 真是服了,越不想遇到偏遇到。 估计两人八字不合,天生犯冲。 行动快过脑子,抬脚就要离开。 弗安眼疾手快,拉住南枝:“哎,木头,你干嘛去,陪我看玩偶。” 弗安的声音,引来店里其他人注目,包括慕北。 别人投来的目光,慕北脸上似笑非笑的笑容,令南枝脸上火辣辣的烧着。 瞪弗安几眼,心里把人骂个半死,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甚至有可能的话,抽她几鞭子。 尽管南枝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丝毫不显。 脸上带着笑容,拉着弗安,从容走进玩偶吧。 不就是看看玩偶,怕什么,至于慕北,选择性看不见不就好了。 心理建设做得倒是很成功。 却总有人轻而易举打破。 “姐姐,我记得你哦,你上次抱着我北舅舅就不放开啦。” 哐。 哐当。 南枝仿佛能听到自己心里那层心理建设碎掉的声音。不仅碎了,而且还碎成一地渣子,混泥土钢筋粘不好的那种。 小孩子家家口误很正常哈! 什么叫抱着不放?明明就是没注意才撞到他怀里的,怎么就成抱着不放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暗自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 许多时候,就因为是童言童语,才更让人面红耳赤措手不及。 不顾弗安投来疑问的眼光,红着脸,迅速转移话题,“我也记得你哦,你叫小小对吗?你们这是要买玩偶呀。” 如此明显的转移话题,小小不知道,可慕北知道啊。为了不让此事轻易揭过,他冲南枝笑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总是这么容易脸红,别人一说话就脸红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红着脸的模样还挺赏心悦目的。 恩,得该好好欣赏欣赏。 所以呀,为了满足心中恶趣味,慕北道,“好巧啊,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南枝讪笑,腹诽不断:有缘?有个鬼的缘,无处不在孽缘还差不多。 开学时慕北帮忙,南枝是记好的,把他当做可以相交的朋友。可上次撞怀里再次见面,南枝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被一调侃,紧张不已,面上羞红一片。 心里在想该怎么回答,犹犹豫豫。 嘴上话语一点不落下。 第60章 助攻 “是啊,好巧,又见面了。” 南枝想,慕北上学时语文成绩应该不错,话说得挺有技巧。 又,这个字用得真是准确,随时随地提醒南枝,两人见过。 “又?你们以前见过?” 看吧,是用得准确吧,问的人来了吧。 可是安安呀,现在是该扣字眼的时候吗? 南枝拽着衣角,不想回答。 得不到回答,弗安转向慕北,希望能从他这儿得到答案。 慕北记得弗安,上次在榆树广场,就是她们三人坐的旋转木马。得亏她的大嗓子才让慕北知道南枝叫呆木头,这次同样因为她的大嗓门让慕北注意到两人。 如果不是弗安,两人走了,慕北也不知道人进来过“玩偶吧”。 因而慕北对她印象不错,睨南枝一眼,道,“见过几次。” 回答简短,并无多余字眼,例如两人怎么相识的?在哪见过的?并未细说。 弗安顿觉天雷滚滚。 嘿。 这就完了?还有呢?然后呢? 大哥,说话不要钱的,多说几个不会犯法的,多说几个又不会怎样。 自己早早竖起耳朵,想听听两人见面过程。比如怎么遇到的?在哪见的?有没有发生其它事儿?结果你就“见过几次”把人打发了? 既然别人靠不住,那就靠自己呗,弗安此刻把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发挥到极致。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慕北没回答,南枝沉默以对。 场面一度静默,南枝暗喜,两当事人不出声就没事了。 不曾想旁边还有一个小小呢。 只见小小挥手,哒哒哒跑到弗安跟前:“姐姐,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告诉姐姐好嘛,一会儿姐姐给你买糖吃哟。” 有人知道,弗安当然不会放过答案,哪怕以哄骗小孩的方式。 小小一脸认真,“小小见那个姐姐抱着北舅舅不放开啦。” 说到抱住不放开,小小有点疑惑。老听干妈说,只有女朋友才能抱男朋友。 小小歪着头思考,小小要抱许墨哥哥就要当许墨哥哥的女朋友。所以,那个姐姐是北舅舅的女朋友吗? 半晌没想明白。 有问题就要问,在幼儿园里,老师都说了,不懂的要问。因而小小眨着大眼睛,“姐姐,你是北舅舅的女朋友喵。” 轰。 南枝脸又不争气的红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恼这小孩张嘴就乱说。 女朋友?哪能随口胡说啊。 哟,天外之喜呀! 慕北略低头,趁着南枝没注意朝小小眨了下眼睛,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收到,小小眨眼示意,小脸上笑容耀眼,挡都挡不住。 竖大拇指表示受到表扬,小小开心呀。 小小只要做对事情,家里人会给她竖大拇指,久而久之,她知道大拇指是表扬的意思,只要被表扬,那小心情哟,高兴得起飞。 南枝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小小歪头,那肯定就是老婆啦。 干妈还说过,除了女朋友可以抱男朋友,老婆也可以抱老公的。 “那就是脑婆喽,干妈说了脑婆和脑公也可以抱在一起呀。”小小奶声奶气摇头晃脑的,像个小精灵天使。 额。 南枝噎住,欲哭不能。 小天使,怎么是个浸了毒的呢? 无力的抓抓头发。 这么个小人儿,该怎么给她解释这些啊? 说了她也不懂啊。 看着眼前那张无辜的小脸,南枝恨恨的想,明明就是个小恶魔,怎么会觉得是个小天使呢? 肯定是上次遗留的错觉。 嗯,对的,就是上次遗留的错觉。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现在遇到的是比兵还难缠好多倍的小小。 遇上兵了还好,能说话,遇上小小,怎么说呢。 这么个小人儿,和她讲道理明显行不通,有可能还会越讲越糊涂,越是理不清。 南枝看向慕北,慕北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又把目光转向弗安,希望她能帮忙解围。 可好朋友是拿来干嘛的?不就是拿来打趣,专门补刀的呗。 看弗安就知道了。 面对南枝求救的目光,弗安不但不帮忙,反而一把抱住小小,用力亲一口,“哎呀,姐姐爱死你了。” 呼。 南枝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干巴巴道,“小小,不是你想的那样。” 弗安放开小小用胳膊撞一下她,“小小想的哪样?”不待回答又道,“呦喂,呆木头,速度够快哦……” 尾音哦拖得老长,余音绕梁,意味深长。 南枝从来不知弗安说句话尾音能拖得这么长。 南枝咬牙,一字一字蹦,“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是吧,安安。” 安安,那条死狗,行,算你狠。 弗安两指做个拉拉链动作从嘴前划过,“行的,我闭嘴。” 其实弗安哪里不知道南枝什么情况,只是见她窘迫样子,忍不住想打趣。 所以说啊,这年头,交友需谨慎啊。 第61章 看戏 南枝处在怎么给小小解释不是抱了就是女朋友或者老婆当头。 这么小个人儿,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这些词儿,一开口弄得人脸红筋赤的。 “小小,玩偶选好了吗,要走了哦。” 这声音在南枝耳里堪比天籁,什么仙音下凡,什么此声只有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听不过如此。 如果说对慕北打招呼,不让转移话题有一丝怨气的话。那他开口,那些怨气啊,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已经不知跑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南枝以为慕北特地解围,冲他点头。 慕北不明所以,心想这姑娘挺有礼貌,知道走人,特地打招呼。 打招呼? 好像不对,突然灵光一闪,秒理解点头含义,望向南枝的目光,有点一言难尽。 解围? 不存在的。 只是欣赏够了某人窘态,看她脸红很开心,满身舒畅。 这人呐,心情一好通体舒畅后,自然而然喜欢做善事,慕北如是想到。 “北舅舅,那小小可以买玩偶吗?” 经济大权不在手里,买个东西不方便,有钱的是大爷,付钱的更是大爷,自然得问清楚。 “不可以哦,小小出门前,妈妈有讲啊,小小没忘记吧。” 慕北耐心十足,就连拒绝,语气也不会令人反感,温声告诉小小不能买玩偶的原因。 不用提醒,小小记得她妈妈说了什么。 出门前,小小妈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再给小小买玩偶。 家里玩偶太多,小小房间、客厅、沙发、甚至小小爸妈卧室,但凡能看得见的地方都堆着玩偶。 上次在榆树广场慕北为达目的和小小约定给她买叮当猫,一度被小小妈念叨许久。 出门前,小小和她妈妈发生了一段对话,母女对话如下。 “妈妈,小小要出去玩了哦,好舍不得你哦。” 嘴上话是如此,身体十分诚实,小手一挥,迈着小碎步哒哒的出门走人。 对此行为,小小妈不以为然,自己生的女儿,什么德行,心里没点数吗? 和小小说话啊,千万不能当真,一个不小心当真了,肯定会被气得心肝疼。 小小妈摇头思考,这言行不一致,口不对心的毛病打哪学来的?谁惯的啊? “宝贝要乖啊,乖乖的回来有奖励哟。” “奖励?”小小脚步一顿,回头望向自家妈妈。 “对啊,奖励。”小小妈语气笃定。 小小蹬蹬蹬的跑回来,抱着自家妈妈大腿,特别狗腿,“妈妈最好了,小小最爱你了” 小小妈摸摸她头,不言一语,等着后续,果然没让她失望,只听小奶音脆生生,道:“那可不可以奖励一个玩偶咩。” 又是玩偶,就知小小一开口绝对离不开玩偶。 小小妈笑得温柔,“不可以哦。” 话音刚落,小小立即放开自家妈妈大腿,身子一转,哒哒哒地向门口跑。 速度比跑回时快了不少。 “慕北,你别再给小小买玩偶了啊,小小听话,不可以买玩偶哦。”到现在,小小仿佛能听到自家妈妈说不可以买玩偶的声音。 小小双手抱胸,一脸幽怨,“唉,日子真难过,一个玩偶都不给我。” 语气动作和网上爆红的那个一百块,一百块都不给我的视频,完全就是复制粘贴。 萌萌哒的表情配上一身小公主装扮,逗得店里看的人捂嘴失笑,碍于礼貌,没大声笑出来。 南枝扭头,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这个小人儿,不仅人小鬼大,还古灵精怪。 “哈哈哈……”弗安没这个顾虑,笑得收不住,搂住小小脸,猛的亲一口:“唔嘛,宝贝,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慕北伸手揉揉小小头发,笑意盎然,显然被小小逗乐。 “咳”,慕北掩唇咳了一下,“那,”看着小小期待的目光故意停顿,“买一个吧。” 小小开心一蹦,边蹦边比心,“哦也,北舅舅最好了,爱你哟。” 南枝在一旁看小小和慕北斗,看得开心。 恩,今儿是个好日子,出来一趟挺划算,不用花钱免费看戏,看一出精彩的戏,一出论如何买玩偶的戏。 第62章 有难你挡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不是吗? 有热闹啊,千万别凑。 报应不爽,报应不爽,不知道谁发明的,用个词儿都这么准确,有点讨厌。 什么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南枝算是体会到了,乐极生悲,说得就是她现在的状况。 先乐后悲呀,之前戏看得开心,看得过瘾,这不报应来了。 慕北松口答应可以买一个玩偶,小小开心不已,但架不住小人儿记性好啊,心心念念想买个光头强给她许墨哥哥。 光头强和小猪佩奇二选一,如果买光头强,那么就得放弃小猪佩奇,反之,光头强不能带回去。 小小扑到慕北怀里,软软糯糯撒娇,“北舅舅,买两个玩偶,好不好嘛。” 慕北抱着小小站起来,不为所动,掏出钱包,打算付钱走人。 见况不妙,小小扭着身体,想要下来,慕北依言将人放下,有点好奇她要干什么。 只见她眼珠子咕噜咕噜一转,小跑到南枝身前,大眼睛闪呀闪呀,充满祈求,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姐姐,小小好可怜呀,你帮帮小小好不好?劝劝北舅舅,给小小买两个玩偶嘛。” 这变脸速度,堪比一绝呀,就是上赶着去评奥斯卡也是不差的。 上一秒开开心心,下一秒立即委委屈屈的,脸上表情无缝链接,切换自如。 南枝傻眼,若不是看了全部过程,自己绝对会相信慕北是个舍不得为孩子买玩偶的人。 人在旁边看,祈求小小来。 怎么办? 得求救呀。 南枝迅速做决定,看向旁边的弗安:安爷,救命。 可弗安呢,双眼一眯,冲她做个鬼脸:略略略,让你喊安安,让你看热闹,活该。 南枝双眼一瞪:说得你没看一样,不知道刚才是谁看得津津有味的? 弗安眨眼:我看的啊,有戏同看,有难你挡啊。 南枝再瞪:没义气。 弗安再次眨眼,眼里尽是无辜:义气是什么,可以吃吗? 求救无望,南枝收笑,呵,小人。 电光火石间,两人快速的完成了一次眼神交流,并以南枝败下阵来而结束。 看着小小,南枝抠抠后脑勺,然后抬眼望向慕北。 “嘿嘿……”鼓足勇气道,“那个……” 对上慕北,南枝怂了,特别是看着他脸上揶揄的表情,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借着吞口水动作把刚到嘴边的话一字一个嚼碎咽回去。 站在一旁,浑身不自在,眼珠乱转。 犹豫着抠后脑勺的手,要不要收回来? 双脚又该放在哪里? 最后鹌鹑样缩回脑袋装鸵鸟,小小,不是我不帮你,是对手太强。 南枝此刻模样,慕北觉得莫名熟悉,翻了翻记忆,终于确定这熟悉感来自哪了。 多多,嗯,就是多多。 南枝这副模样像极了多多小时候犯错的样子,相似度还原度百分之百。 多多何人也? 多多是慕北养的一条金毛犬,只是后来走丢没找回来。 几个月大的多多闯祸犯错,先是撒娇打滚求原谅,见慕北丝毫不心软,一点不动摇时就会这样。 站在一旁,几只爪子七不是,八不是的动着,眼睛转着不知往哪看。 南枝哪能顾得上慕北想什么,只希望弗安能拉着自己赶紧离开。 如果知道在慕北心里她此刻模样与狗无异的话。估计会忘记尴尬处境,不管不顾,跳起来挠他几爪子,看他还敢不敢把人当小狗。 慕北笑了,笑得开心。 南枝也笑了,笑得不自在。 “恩,好,可以买两个。”就在南枝脸快笑僵腮帮子疼时,慕北终于发话。 哈。 南枝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瞬间放松。 并不是要为小小说话,帮忙求着买玩偶,只是看小小那模样不忍拒绝,想让慕北哄哄小孩子而已。 小孩嘛,在成人世界里总是要有些特权的。 若是换其他人,南枝一准早早甩脸子走人,哪会把自己弄到这般尴尬地界。 “哇,北舅舅,你最好了。” “姐姐,你蹲下来。” 不知道小小要干嘛,南枝倾身蹲下。 “姐姐,谢谢你哦。” 唔嘛,脸上一软,柔柔的,仿佛能闻到小人儿身上的奶香味儿。 南枝愣住,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别人亲。 感觉嘛,新奇。 心里暖洋洋的。 嘴角裂开,笑容高扬,被亲的感觉,貌似不错。 第63章 四人行 南枝挽着弗安的胳膊,看着身边多出来的小小和慕北,半天没弄明白,怎么出来淘个礼物,好好的两人行,走着走着就变成四人行了呢? “玩偶吧”之行,最终以小小买了一个小猪佩奇和一个光头强收场。 慕北留下地址,打电话给小小妈,让她记得收玩偶就抱着小小跟着两人出来了。 电话打过去,当然免不了被小小妈一顿说,慕北以在忙为借口匆匆挂了电话。 “玩偶吧”门口,小小抱着自家舅舅脖子,眨巴着眼睛,“南姐姐,你和安姐姐要去哪里啊?” 听到小小称呼,南枝不免在心底鄙视弗安,这个叛徒,就那么几分钟,彻底败北,堪称败类。 但凡多撑一点时间,也不至于被鄙视完后又被鄙视的。 就在结账的几分钟时间里,弗安彻底被小丫头俘虏了,一点原则都没有。 为什么这样说呢? 称呼,称呼惹的祸。 对,就是一个称呼惹的祸。 弗安听小小叫她和南枝都是姐姐,觉得应该区分一下,于是主动把两人的老底儿交代了,而且交代得一清二楚,事无巨细。 南枝直呼弗安这个白痴,彻底没救。人家小小没问她叫什么,一个姐姐,老底就全交代了,不光说名字,还把在哪读书,读几班,多大,家住哪儿全说了。 对此类上赶着告诉别人自己信息的行为,除了鄙视对之,还是鄙视对之。 南枝伸手捏捏小丫头的脸,故意逗她,“南姐姐也不知道呀!” 小小一脸不相信,“南姐姐骗人,哪有人不知道去哪的?南姐姐是不是要去玩儿,不告诉小小啊。” 每当家里人不想告诉小小要出去玩,都说不知道要去哪儿,以至于一听到不知道去哪时,小小的反应就是别人要出去玩,不告诉她。 “才没有嘞,南姐姐啊,是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呀。要不,小小帮南姐姐想想要去哪里,好不好?” 面对孩子,面对小小,南枝释放出心底全部善意。完全忽略抱着小小的慕北,自顾自的逗她玩。 听着两人聊天,慕北又发现南枝一个特点,面对小孩,容易心软,毫无戒备心。 让小小想去哪里,纯粹逗她。这么小的人,才三四岁的模样,呆过最多的地方估计是家里和游乐园,哪里知道要去哪儿? 这点,南枝真小看人了,小小年龄小,是孩子没错。可年龄小,不代表脑袋瓜不灵光啊,小小这人,脑袋瓜可机灵着呢。 从她在“玩偶吧”怎么买到玩偶就能看出这孩子有多机灵。 听到南姐姐让帮忙想要去的地方,小小犯了难,随即眼珠子一转。 “北舅舅,你帮南姐姐想想要去哪里好不好?南姐姐可真笨,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是的,小小不知道,有人知道啊,小小不熟悉钱榆县,有人熟悉啊。 额。 南枝摸鼻,微微汗颜,这是被亲奶奶嫌弃后继而又被一个小丫头嫌弃了吗? 呵。 小天使?恶魔? 见鬼去吧,破小孩还差不多。 小小又道:“南姐姐,跟你讲啊,我北舅舅是警察,可厉害了。”小小一脸骄傲,说起她舅舅,满脸自豪,比说到她得奖了还自豪。 嗯? 警察! 难怪会主动帮忙提袋子,看来与职业有关。暗忖当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怪了他。 不等南枝回答,小小便自作主张,忙和她北舅舅商量,开始张罗起要去哪儿这件事。 “好,”声音低沉,性感,带着宠溺。 一个好字出口,听得人耳朵怀孕。 计划赶不上变化,以为拉着弗安撒欢闪人,结果逗小小,由她张罗去哪儿,就决定了南枝和弗安的两人之行注定得多加两人,即小小和慕北。 第64章 烂理由 南枝看弗安,又看思味轩,疑惑的望向慕北。 慕北道,“吃饭,你不饿,小小也饿了,”继而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小,“是不是啊,小小。” 小小早饿了,听到问她,立马点头,“对啊对啊,小小饿了,南姐姐,我们去吃饭喵。” 吃饭? 摸摸肚子,瘪的,是饿了。 不说不觉得,慕北一提,南枝顿觉肚子饿得慌,手表上的指针告诉她的确该吃晚饭了。平时这个点,早已吃完饭到教室准备上晚自习。 “对啊,是该吃饭了,也该……”分开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家吃的去。 在人说分开前,慕北忙道,“那还等什么,走呗。” 见南枝犹豫,慕北朝小小使眼色,小家伙立即明白,软萌萌道,“南姐姐,小小真的饿了,你陪小小吃饭好不好嘛?” 把希望寄托在小小身上,慕北不怕小小不知道他的意思。平时两人在一块打掩护的事可没少做,只要一人对另一人使个眼色,另一人立即配合,天衣无缝。 两人合起来骗小小妈很多次,小小妈一次没发现。 南枝平视小小,语气认真:“小小,南姐姐还有事儿,下次再陪你吃饭好不好?” 礼物是买不到了,现在回去买菜煮饭,吃完饭八点不到,不算晚。 “小小,是不是得该谢谢南姐姐帮你买玩偶啊。” 破烂理由,南枝连诽谤都懒。 什么帮小小买玩偶的烂理由,明明买玩偶的是他,出钱的也是他,现在倒好,白白捡份功劳。 还有,别以为看不出来,他一开始就打算买玩偶,装出那副模样,纯粹只是想逗逗小小,满足恶趣味而已。 小小点头:“对哦,南姐姐,谢谢你帮小小买玩偶哦。” 话说到这地步,一再拒绝,算不知好歹。 吃就吃,免费混顿饭吃,省了晚上的菜钱,不亏,这样一想,划算得很,干脆不扭捏,“行,劳你破费。” 听到有吃的,弗安催促道:“走走走,赶紧走,饿死了。” 唉,伤不起呀,粗心眼加吃货,一听有吃的,毫不犹豫,想都不带想,可能被卖了还乐呵呵帮人数钱呢。 “进去吧。” 慕北抱着小小,后面跟着南枝和弗安,径直走进包厢,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 南枝好奇,四处打量,想看看思味轩到底有什么奇特的,那么多人喜欢来这吃饭。 思味轩位于玉屏路,护城河畔,湖光山水,风景优美,是个请客吃饭的好地方。 很多学生对这里并不陌生,一般生日宴会,同学聚餐,班级聚会,都会定在这儿。 听说不仅饭菜味道好,服务不错,最重要的是价格特别实惠。 学生族,刚踏入社会的小年轻,没啥积蓄的人喜欢来这儿。 南枝打量半天,得出结论,没什么不同啊,和一般饭店差不多,同样是圆桌木凳子,没瞧出来和一般饭馆有什么区别? 既然看不出来,那就安分坐着呗,倒了杯水,默默喝着,打发时间。 弗安磕着瓜子,口渴难耐,“木头啊,不仗义,喝水没我的份。” “行行行,给你倒水,”南枝拿过杯子,倒杯水递给她,“来,安爷,您请。” 接着又倒了两杯水,一杯给小小,一杯给慕北。 第65章 慕北南枝 “谢谢。”慕北接过水喝了一口,喊来服务员点餐。 “呦,今天怎么不是和他们一起来的?” 服务员的目光来回扫荡,漫不经心,道:“怎么,春心蠢蠢欲动了?” 慕北眉头紧蹙,淡声道:“别乱开玩笑,学生在呢。” 学生。 服务员放心了,双手一摊:“好吧。对了,其他人要来吗?” “疯玩去了。” “还是老样子?” “嗯,就现在的人数,份量你看着办。” 南枝耳朵一动,听清对话,忍住想吹口哨的冲动,哟呵,熟客呀。 点菜不需看菜单,直接让人看着办,不是极其熟悉的,做不到这地步。 服务员走后,南枝道,“常来?” 想缓和一下包厢里的尴尬气氛,话一出口却像是特意打听,南枝反应过来,一个劲喝水。 几个人吃饭,气氛僵了谁都尴尬,气氛活络些,相处起来能舒服一点。 这世上就没谁在和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甚至不知道名字的人吃饭不拘谨的。 即使这个人再自来熟,也会感到不自在,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当然,除了孩子。 孩子的世界着实白得无瑕,纯粹得令人不忍心破坏。 慕北找来儿童椅让小小坐好,拉开椅子坐下,护在一旁。 “嗯,常来,同事聚会都在这儿。刚才那个是指挥中心的同事,老板侄女,有空时会过来帮忙。” 意识到这话像是解释,慕北僵住,明明没什么,为何下意识的去解释? 南枝端着水,一口一口的喝。 “哦,这样啊。” 弗安耳朵一动,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这个房间是你们固定的?那个小姐姐有没有男朋友?” 固定的房间? 南枝兴致上来,对此充满好奇,睁着眼睛看向慕北。 小说里常有情节,固定的房间什么之类的,一般都是霸道总裁那类人物。 被南枝盯着,慕北想自己可能会沦陷。因为这双眼睛着实好看,虽然不大但眼神明亮纯粹,一闪一闪的像星星。 小小眼神也清澈,可两人看人感觉完全不同。小小更多是纯净可爱。而南枝竟让人有种不忍拒绝的感觉,不忍拒绝,不忍让这双眼睛失去光彩。 “不是,只是来吃饭习惯往这个房间来,这个房间有人会去其他房间。” 回答得耐心有度,全程没有一丝不耐烦,简直就是二十四孝最佳好友。 正因为慕北耐心,温言细语的,使得南枝和弗安两人渐渐放松下来,气氛越来越融洽。 “哦,不是霸道总裁啊。” 南枝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语气颇为失落,满是遗憾。 慕北浓眉轻挑,“谁跟你说霸道总裁会固定房间的?真正的有钱人,涵养好行事低调,大都不会这么张扬。还有,不要太看得起我,我只是一个穷警察,没钱的,固定不起这个位置。” 呜。 闹笑话了。 南枝窘,缩回鹌鹑壳里,慕北像是没发现她的窘迫,心情愉悦,甚是不错。 同样没发现,面对这个窘迫的小女孩,自己笑的次数越来越多。 一杯水下肚,南枝目光四转,看着小小坐一旁乖乖的喝着牛奶。 挪了挪位置,小声道:“小小,你北舅舅叫什么名字啊?” 说起来也是够够的,两人多次见面,甚至在一块吃饭,居然不知对方叫什么名字,说出去脸往哪搁? “北舅舅就是北舅舅啊,南姐姐,你好笨啊,连北舅舅叫什么都不知道啊。” “慕北。” 赶在小小开口之前,慕北报出名字。 慕诗客,爱僧家。雕白玉,罗织红纱。北山白云里,隐者自相悦。 慕北、慕北。 简短利落,朗朗上口。 南枝默念几遍,越念越欢喜。 慕北默默关注着南枝的状态,暗暗窃喜,她想了解自己,当然得亲口告诉。 不像她,能知道她的名字还是付账时弗安说出,自己偷听的。 “玩偶吧”,慕北虽然一副专心付钱留地址毫不关注几人聊天的模样,可在听到人名时耳朵却不由自主自主的动了动。 只是没人注意罢。 知道南枝名字,慕北脑里蹦出高中语文学过的“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想到此处,不禁失笑,随即又想东南飞多不吉利,再暗戳戳想“孔雀东南飞”哪有“街花落北户,逐碟上南枝”好? “街花落北户,逐蝶上南枝”多好!诗句不错,有北有南还有枝,果然好极。 南枝这名字不错,好听又好记。 想到这些,嘴角笑意更甚,引得前来送茶水的小姐姐频频偷看。 慕北虽没有偶像明星长得帅气,但胜在气质出挑。一身正气配上浓眉大眼,再加上皮肤白皙,整体形象自是不差。 笑起来时如同春风拂絮,令人如沐春风。 笑容灿烂,像个邻家大哥哥。 第66章 手机和笨木头 呀,不容易哈,见过多次,直到这次吃饭两人终于知道对方的名字。 慕北知南枝不叫呆木头,南枝也知慕北不叫北舅舅。 知道名字后几人无事可做,就连弗安也出奇的安静。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南枝和弗安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偶尔和小小瞎扯一番,时不时的回慕北几句。 气氛越发融洽。 南枝以前不明白,为什么聚会走亲戚的时要带着孩子?现在终于清楚孩子的作用。 孩子何用? 曰:活跃气氛。 聚会走亲戚,带个孩子就不怕气氛会僵住。 这不整个吃饭过程中,小小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 每当气氛快要陷入僵局,小言小语一出,气氛瞬时活跃。 童言童语,惹人发笑。 小小在儿童椅坐不住,闹着要下来挨着南枝坐。 说实话,慕北对小小如此喜欢才见过两次的南枝感到惊讶。 虽然小小性格活泼,但是对不熟悉的人从来不会如此热情,更别说挨着坐了。 小小坐下,南枝用脚抵住椅子防止后滑,掏出手机打算上qq聊会儿天。 菜没上,该熟悉的熟悉了,干坐着有些无聊啊。 手机是过年时大姑给钱买的,南枝一直记得大姑给钱时说的话。 大姑说,阿枝啊,大姑知道你孝顺,是个好孩子,给你钱你是不会收的。往年给压岁钱你没收,可今年和去年不一样了。今年你上高中,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爷爷奶奶呢,东拼西凑,只能凑足你学费。至于你的生活费,爷爷奶奶每个月卖些粮食倒也能勉强凑够。但他们啊却没多余的闲钱给你,以至于你上高中了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我给你钱呀,你得拿着,拿着添些新衣服。即便是不买衣服,手里有钱也是好的,起码有事的时候啊,能应个急。 开学后,家里给的钱交学费后剩下的留着当生活费。 大姑给的钱,南枝花一半买了手机,有个手机,联系方便,打电话回家不用专门跑到公用电话亭去打。 “南姐姐,你在干什么呀?”稚嫩的小奶音打断南枝思绪,将她拉回现实。 “哦,没干什么。” “南姐姐是小狗,骗人。” 南枝哭笑不得,实话实说怎么成骗人了? 小小半个身子靠在南枝怀里,盯着她手机,“南姐姐,它一直跳。” “没事,是消息来了。” “什么消息呀?” “qq消息。” “qq消息啊,”小小兴奋道:“我知道、我知道。” 南枝讶然,“小小知道呀,那小小给南姐姐说说。” 小小大眼闪光,“小小见北舅舅玩过qq,加好友就能聊天了对不对?” 小小这个年纪,对什么都好奇,看到什么不懂,不明白的,会问一问。而家里人对她,包括慕北,不会因为不懂就瞒着,敷衍了事。反而会很耐心的给她解释,说个一清二楚。 所以小小虽小,可懂的东西却比同龄人多得多,语言词汇比较丰富。 南枝捏捏她脸,会心一笑:“嗯,小小真聪明,就是这样哒。” 肉嘟嘟的小脸,捏一次就上瘾,多捏几次,简直爱不释手。 南枝的回答令小小开心,圆圆的小脸上是答案得到肯定后的满足。 任谁被夸奖都会情不自禁高兴吧。 不知道想到什么,小小嘴巴一瘪,马上要哭。 南枝手足无措,连忙放下手机,抬眼望慕北。 慕北瞬间起身来到小小边上,目光关切,不知她为何会忽然变脸。 弗安立在南枝身后,不知该做什么。 “小小,你怎么了,告诉南姐姐好吗?” 弄得几人紧张的小小没有痛哭流涕,只哭丧着脸,“小小都没有qq,不开心啦。” 听到是这个原因,三人同时松口气,瞬间又觉得好笑。 果然是个孩子,连没有qq都能生气,生气的理由如此可爱,招人喜欢,让人生不起气来。 慕北坐回位置,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默想:小小没有qq,那自己有啊,加上qq,就又多一样那呆木头的信息啊。 纵然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波澜不惊,丝毫不显,向小小招手,“小小,到北舅舅这里来。” 慕北离小小,有三个椅子的距离。 小小挣扎着起来,南枝将人抱起放在地上,小小站稳后哒哒哒跑到慕北身旁,眨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 慕北低头,悄声道:“小小,你没有qq,北舅舅有啊,让你南姐姐加北舅舅qq,你就可以给她发消息开视频了对不对?”突然想到什么,又道,“不过,不能告诉南姐姐是北舅舅让你加的qq哦。”语毕,怕小小说出事实,又补充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 “嗯嗯,是秘密,小小不会说的。”小小赶紧点头,小声说话,怕被南枝听到,伸手捂住嘴巴。 这边南枝见小小安全到慕北身边便低头玩手机,根本没关注那舅侄的动静,压根不知几分钟时间,那两舅侄连秘密都弄出来了。 三人小群里,南枝,灼影,弗安聊得火热,丝毫不知自己招人惦记。 小小哒哒哒的跑回来,摇着南枝胳膊,“南姐姐,你加北舅舅的qq,小小就可以和你聊天啦。” 南枝略一思考,可以,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网友嘛,好处不知,可以肯定不是坏事。 再者已经认识了,加个qq方便联系,说不准以后有事求人呢。 “慕北,你qq多少。” 慕北报出一串数字,声音冷清一点听不出刻意的痕迹。 输入号码搜出好友,看到昵称有点不确定。 因为昵称和慕北一点不搭,哪哪都有种怪异感。 “木头?” “对,木头。” 上次听到弗安叫南枝呆木头后,回到家,慕北就把qq昵称改成了木头。 刚发好友验证过去,又听慕北报出一串号码。 南枝疑惑,这qq不是已经加了吗?现在报的号码又是什么?难不成他有两个号? “我电话号码,你拿你手机拨一个过来。” 铃声响起,慕北看一眼号码,伸手挂断,存了号码。 保存位置:手机。 备注:笨木头。 第67章 假想敌 “来来来,都小心点儿啊,”老板侄女推门进来准备上菜,边上菜边邀功,“慕北,我可是特意到厨房去给你守着,催菜呢,打算怎么谢我。” 这话真没说错,几人来时正值饭点。 思味轩生意火爆,几人坐的包厢是最后一个,其它包厢全满了。 如果不是老板侄女去厨房守着催菜,估计几人不能快速吃上饭。 老板侄女边说话边特意看一眼南枝,目光挑衅,颇有种宣誓主权的意味。 见南枝低着头玩手机没理她,暗自气恼,慕北怎么带这么一个蠢笨玩意儿来吃饭? “改天请你吃饭。”意简言赅,慕北对人家的热情,不做他想,反正每次来吃饭她都这样。 这个呆子丝毫没看出老板侄女对他有意思呢。 “那你记住了,不能赖账。” “嗯。” 暗戳戳的宣誓主权却没人搭理,相当于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效果,老板侄女越想越气,差点气出内伤来。 南枝埋头聊天,根本不知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挑衅了,还差点把人气出内伤来。 别说她不知情,即使知情也不会理老板侄女,说不一定还会送老板侄女几个大白眼。 南枝收起手机,面前摆着拆好的碗筷,以为是弗安拆的,“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安爷,你居然给我拆碗筷了?谢谢啊。” 三人在一块吃饭,除了做菜,弗安从来是被伺候的那个,主动拿碗筷什么的,别想。 弗安斜她一眼,语气凉凉,“你高兴得太早,谢错人了。碗呢,不是我拆的,”抬抬下巴,示意她看过去,“喏,正主在那,慕北拆的。” 啧。 这个真相,你还是别告诉我好了,我不想知道啊。 可是,南枝是什么人呀? 那可是怼得灼省之哑口无言的人。 弄错人会脸红吗?答案是不会。 因为跟着脸皮厚的人(弗安)呆一块,脸皮也会跟着厚,厚着厚着,天下无敌。 “谢谢你啊。” 慕北回以微笑,“没事儿,顺手而已”,接着给小小烫碗筷。 南枝扭头,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个人,是充当服务员的老板侄女,小姐姐正在上菜,菜没上完还在房间里没走呢。 见南枝看向自己,老板侄女恨恨的看她一眼。 南枝无辜地摸摸鼻头。这是怎么了?遭记恨了? 仔细想想,不至于呀,没得罪她啊。 转而看到旁边的慕北,瞬间顿悟。 哦! 被当成假想情敌了! 要说从小到大南枝唯一的优点啊,那就是对情绪变化特别敏感。别人情绪稍稍有点变化,立马能察觉出来。特别是感情问题,班上谁喜欢谁,稍一观察,就能得出结论。 要不初中时期,她一个人在后座埋头看小说,怎么会知道班上有那么多情侣呢? 而这唯一的优点,自然能看出老板侄女喜欢慕北。 不由挑眉,桃花运不错啊。 一个没忍住直勾勾地打量老板侄女。 老板侄女见慕北给南枝拆碗筷,恨得牙痒痒,又遭到她明晃晃的打量,怒火和妒火中烧,直击天灵盖。 老板侄女回想和慕北吃饭情景,越想越气,和自己吃饭时怎么不见他这么殷勤,帮忙拆碗筷呢? 哪次不是自己动手?哪次都是。 从他第一次来思味轩吃饭,知道同是做公安工作的,同是同事时就喜欢他。但两人认识这么久,吃过那么多次饭,没见他这么殷勤过。 看慕北对南枝殷勤备至,不当场发飙那是最后的理智还在。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就等着你请客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菜上完了,老板侄女特意强调慕北请她吃饭一事后扭着小蛮腰,走了。 咦,不就一顿饭,用得着强调嘛。 注意到老板侄女换衣服时以为人家只是爱干净,瞧瞧细心照顾小小吃东西的慕北,南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旁边的慕北也。 饭菜入口,味蕾随即被征服。 嗯,这菜味道不错,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来这儿吃饭。 特别是可乐鸡翅和清炒包菜。 南枝边吃边想,等有空一定要买些鸡翅可乐回去,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第68章 糖葫芦 步行街,弗安挽着南枝,小小左手牵慕北右手牵南枝。 吃完饭,从思味轩出来,几人就这么走着,漫无目的。 第一遍小小自己走,第二遍小小勉强走,第三遍小小乖乖趴在慕北怀里。 不知第几次从街头到街尾,又从街尾到街头后,弗安终于忍不住,悄声问:“呆木头,我们要去哪?礼物还买不买?” “不知道,礼物买不成了,明天再看吧。” 其实吃完饭从思味轩出来,南枝就想走挥手走人。但别人请吃饭,吃完就撂挑子走人多少说不过去,怎么想怎么像过河拆桥的小人。 为了不当小人,忍住心中小九九没挥手告别。 南枝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何必现在呢。 唉。 早知道要走这么多遍,不管礼貌不礼貌,过河拆桥也好,当小人也罢,挥手拜拜多好。 眼瞧着步行街逛了一遍又一遍,也没弄清楚慕北的目的地在哪。 南枝心中的悔恨啊,那是穷尽肚子里的肠子也装不完。 “慕北,我们要去哪?该回家了。” 想回家? 想都别想。 八点四十,不到一中下晚自习时间。 回家?觉得可能吗? 好不容易遇到,自然能多呆会儿就多呆会儿,哪能这么容易就放人。 “榆树广场,送小小回家。”知道目的地,南枝安心了。 走就走呗,先送小小回去,再回家也行。 “安爷,送小小回家,我们再回去。” “其实可以不着急回去的,多玩玩啊,反正明天又不上课。” 好不容易不上课,当然得玩玩,没出来玩还好。都已经出来了 不玩玩怎么能对得起专门出来一趟呢。 “好吧,去榆树广场逛逛吧。” 貌似只能去榆树广场。 那不然咧。 弗安想玩,又要送小小回去,不去榆树广场能去哪儿? 九点不到,的确还早,不想写作业。 回去真的没事可干。 放假三天,少不了一堆试卷,各科皆有,早上发的语文卷子,南枝中午就写完了,剩下的理科类试卷,令枝头大。 不写吧又不行,要写吧又不会,一看到这些试卷,顿时想买块豆腐撞死。 “老板,糖葫芦怎么卖?” 街上旁边有人扛着糖葫芦叫卖,南枝想吃,开口询问。 “3块一串。” “来几串。” “我自己拿吧。” 拿了两串糖葫芦,一串给小小,另一串给弗安,望向慕北:“你吃吗?” “不吃。” 真不会享受,这么好吃的糖葫芦,居然不吃,既然不吃,那就自己吃呗。 南枝又拿两串糖葫芦,解开书包打算付钱,没等拿出钱包,慕北已经快速支付完毕。 “诺,给你钱。” “收着吧,请你吃,几串糖葫芦,我还是能付得起的。”声音淡淡,对南枝还钱行为,颇不舒服。 慕北以为,见过那么多次面,又一起吃过饭,两人至少能算上朋友。而朋友是不会斤斤计较的,你请我一顿,我请你一顿,一来一往,感情就这么出来了。 看情况,朋友只是单方面行为,得努力啊。 “不行,钱得还你,你请我和弗安吃饭,”南枝扬扬手里糖葫芦,“这个不能再让你花钱了。” 看她一再坚持,慕北气闷,这根呆木头,几串糖葫芦,用得着这么计较吗? 呆木头这名字,果然一点都没叫错。 上大学和班上女生出去吃饭,出去玩,买什么东西,全是男生付钱。 和女生逛街,哪有让女生付钱的道理? 活二十几年就没见过这么轴的人,几串糖葫芦,硬要坚持还钱。 “喜欢吃糖葫芦?” “嗯,喜欢啊,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呢。” 糖葫芦这东西,酸甜可口,老少皆宜。 喜欢,自是喜欢。 第69章 小小是块砖 小小家门口,南枝不打算进去,“慕北,你进去吧,我们不进去了。” 意思毋庸赘述,小手一挥,你进你的屋,我回我的家,各回各家,各自潇洒。 慕北看看怀里熟睡的小小,又看看南枝,道:“等我几分钟。”不等拒绝便抱着小小进家。 弗安靠墙,无聊的玩着指甲,“木头,慕北要干嘛?” “不知道。” “等不等?” “等。”一声等回得坚定。 “那就等吧。” 两人相顾无言。 几分钟后,慕北出来,见南枝没有离开,心中一喜,愉悦道:“走吧。” “去哪?” “送你们回家。” 呵。 南枝想说不用人送,我们可以自己回去。 慕北在前,南枝挽着弗安的胳膊跟在后面,两人相视一眼,又相视一眼,相视无数眼也搞不懂怎么突然间成了需要人送的两小娇花了? 两人乡下长大,胆子不小,特别是南枝,基本上没什么怕的,玩着各种虫子长大,徒手抓蛇,那是常有的事儿。 榆树广场到一中再到两人住的地方,熟得不能再熟,夸张点说那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路。 所以两人不理解慕北为何相送,搞不懂相送的意义在哪。 难不成是好玩? 南枝只能想到这个答案,她们送小小回家,慕北又送她们回去,多此一举,不是好玩又是什么? 沉默,无尽的沉默,街上的闹声,仿佛听不到。 慕北放慢脚步和两人并行,主动挑起话题,“你们之前说要买礼物,买什么礼物啊?” “同学生日快到了,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南枝不打算深聊,只说是同学。 “那你想送什么?” 想送什么? 您可真会问。 要知道送什么,还能在这烦恼吗? 南枝心中如是想到,面上淡淡表情依旧,叹气道,“你可真会问,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要知道送什么,我们还会在这吗?” “是啊,不知道送什么。”弗安在旁边哀叹。 说起灼影生日礼物,两人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简直伤透脑筋。 “那给你们出个主意可好?” “好啊,什么主意?你说。” 有人帮忙出主意自然是好的,说不定真可以把目前困恼给解决了呢。 南枝停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慕北,等他答案,弗安往南枝身边靠,偷偷竖起耳朵,一副准备偷听模样。 “动手做一个。”慕北启唇,吐出答案,“生日礼物得动手才有意义。我看,陶瓷娃娃就不错,或者做一个你们同学喜欢的东西也可以。” “哎,好诶,这个主意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弗安觉得这个主意极好,激动得抬手就是一巴掌。 “咳咳咳……” 南枝咳个不停,安安,你大爷的,你激动拍背我理解,只是这么用力干什么? 弗安给她顺气,边顺边道:“嗨,木头,你看你,不就是个主意嘛,这么高兴干什么?现在好了吧,咳咳咳,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某安一个劲儿的碎碎念,显然没意识到,咳得厉害的某枝之所以咳个不停是因为她那一巴掌。 “草……”准备开骂的某枝刚摆出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喉咙又是一痒,“咳咳咳……” 心头无数根草飘过,比起那青青大草原来,不差毫分。 某枝顺过气来开始思考做陶瓷的可行性。 陶瓷娃娃,好像可以。影子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做个猫咪送她,她肯定会喜欢。 “可以。” 主意是可以,但是问题来了。 南枝捏捏衣角,“可是,我不知道哪里可以做陶瓷啊?” “泉青大街。”慕北既然提出做陶瓷的主意,不可能不知道陶瓷店在哪里,思绪一转,慕北接着道:“明天我刚好要带小小去做手工,就是做陶瓷,你们要一起吗?” 可怜熟睡的小小,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被拉出来当了借口。 真是应了那句话,小小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熟睡的小小:北舅舅,我什么时候要去做陶瓷了,脸呢? 弗安急忙扯扯南枝,示意她答应。 “行啊,那明天你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 “好,明天给你打电话。” 唯一的困惑解决,自然没事了,心中大石落下,两人走路步子轻快些许。 一中门口,烧烤摊子散发阵阵诱人香味,南枝吸吸鼻子,好香,想吃,和弗安咬耳朵,“安爷,想吃烧烤,好香啊,闻着味儿饿了。” 弗安没出息的咽咽口水:“我也想吃呢,夜宵时间不吃东西,那是种折磨呀。” 南枝看一眼手表,快十一点,是可以吃夜宵了。 一般下晚自习回去到这个点,都是要吃夜宵的。 想吃但难以启齿,如果只有两人在的话,估计早忍不住已经吃上了。 慕北在旁边呢,不好意思开口,吃完晚饭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忙回去吗,不忙的话,先吃点烧烤再走吧。” 两人耳语慕北听不到,但那明显目光,一点不耽误他察言观色。 两人一门心思写在脸上,盯着烧烤摊子一动不动,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想吃烧烤。 而且南枝直勾勾盯着烧烤摊子的样子和多多想吃烤肉的模样,巨像,除了没流口水。 “不忙不忙,有吃不贪,除非是憨,什么事儿,都没吃东西重要。” 吃烧烤的提议正中两人下怀,生怕慕北反悔,他一说完,弗安立刻回答。 回答得没错,有吃不贪,除非是憨。 人活一张嘴,许许多多的人,整天忙忙碌碌不都是为一口吃的吗? 有的人不为吃的活,忙碌只是为了实现其人生价值或者寻求刺激。 可再怎么追求目标,最终也得吃饭啊。 不仅得吃,还得天天吃,早餐吃,中餐吃,晚餐还得吃。 南枝附和:“对,不忙,先吃东西,饿了。” 对于弗安的说法,她百分之百赞成。 民以食为天嘛,口腹之欲啊,得贪。 满满一篮子,一串一串,尽是吃的,慕北只捡几串蔬菜,南枝弗安则捡了各种想吃的,递给老板后,三人围着桌子坐成一圈,等待烤串上桌。 第70章 跟踪 半小时后,老板把几人捡的东西烤好送来,不到凌晨深夜,吃夜宵的人不多,几人点的东西烤得很快。 “安爷,跟你说啊,慕北也是一中毕业的。” “一中毕业?那我们还是校友。”弗安惊奇,出来吃饭遇上个人是一中的,这得是多大的概率啊。 慕北坐矮凳上看两人吃夜宵,蜷曲着腿,虽有些紧促却气定神闲,食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一下,一下,又一下。 说是看两人吃,其实只盯着一人,时不时略过几次目光,假装不经意间看南枝吃态。 饶有兴致的看某根木头的吃相,恩,不应该叫木头的,叫松鼠好像不错。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真的好像只松鼠啊。 听弗安问,慕北没挪开目光,“嗯,一中毕业的,初中高中都在一中念的。” “一中有初中?”弗安惊讶,她怎么不知道呢? 家不是城里的都惊讶,南枝刚知道时也挺惊讶的。 “有啊,后来没办了。” “对了,慕北,你学文还是学理?化学生物物理好不好?”南枝只知他是一中的但没问文理。 “理,成绩还可以。”慕北高中时生物和化学最好,不出意外全是满分,认真讲来算是个妥妥学霸人物。 只不过英语和语文不行,他那英语和语文比起南枝物理来,相差不大甚至不如。 当年高考,要不是英语和语文拖后腿,他也不至于上个普通一本。 照这看来,偏科不止是学渣专属,可以说是多数学生通病。 成绩还可以? 南枝转着眼珠子,黑白分明的眼里尽显兴奋。 那理科试卷是不是有着落了? 反正学文不选理,理科试卷是不是亲自做的,好像没啥关系吧? 对,没关系。 试卷可以找人帮忙做是吧? 对,可以找人帮忙做。 南枝脑中两小人出奇一致。 简直太机智了,南枝默默为自己竖大拇指。 慕北没猜到她小心思,只注意到她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像是要做坏事儿。 吃完烧烤,依旧是几人行。 弗安和南枝住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弗安住清溪巷,在一中正对面,过马路直接走,没多远就到了。 而南枝住凤栖巷,过了一中还得再走个十来分钟才到。 三人行变成两人行,一路无言,南枝满脑袋在想怎么才能开口让慕北帮做试卷。 慕北则是默默跟着,想着某根木头会想什么坏主意。 两人心思各异,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批发街到思味轩,思味轩到榆树广场,再到几人吃烧烤。即使送弗安回家,仍旧跟着,一直跟到见两人进了房间才转身离开。 屋内,慕北坐凳子上,南枝试探着开口,“那个,慕北,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啊?”怕他不相信,伸出小拇指,比了指甲盖大小,“只是个小忙,一点点哦。” “可以,你说。” 胆子真肥,不问什么忙就答应,头铁不怕被坑。 “真的?你说的啊。”南枝想确认是不是幻听,准备的十八般武艺还没上就轻易达成目的,不敢相信呐。 十八般武艺即一哭二闹三上吊。 十八般武艺没大显身手就答应了? 少年,你真不觉得有点草率吗? “嗯,我说的,我答应了。”慕北点头,语气带着肯定。 “好嘞,等着。”得到回答,当然得赶紧翻书包,这个时候不翻书包何时来翻啊。 “诺,这个。”大掌一拍,纸张声沙沙作响,怂怂道,“可不可以帮我做啊?” 脑子小人异常活跃,试卷是学生该做任务,万一拒绝咋办? 试卷递出去,南枝心中忐忑,微微后悔让慕北帮忙,万一他反悔,觉得自个不学好不做试卷,多不好呀。 慕北接过试卷,随手翻开,一看,化学,再看,生物,再接着看,物理,好家伙,整整一窝理科卷。 呵。 难怪问理科成绩好不好?感情在这儿等着呢。 这个忙该不该帮呢? 慕北极为犹豫。 不帮的话,这是那根笨木头第一次求自己。可若帮忙,帮一个学生做试卷等于害了学生,对学生不好。 思忖良久,慕北将试卷递回去,“你自己做,遇到不懂的问我,我给你讲。” 南枝连连摇头,浑身抗拒,“no,no,no,我不做。求你啦,帮帮我嘛。” 脑中另一小人上场哭嚎,苍天啊,大地啊,脸都豁出去了,难不成还得做试卷? 要不是因为对理科一窍不通,卷子实在太难,又怎么能求到见过几面的慕北那里去? 南枝眨眨眼,双手合十作拜佛状,再次祈求,道:“慕北,求你啦,好不好?” 心中默念:太上老君,如来佛祖,观音娘娘,灶王菩萨牛马王……各路神仙保佑,一定要保佑慕北答应做试卷啊。 第71章 一次和无数次 见慕北不肯动摇,又伸出一根手指:“你帮我做一次,就这一次,我保证,对天发誓。” 反正就一次,把试卷做完再挨着给她讲同样有效果,而且,自己好像并不想拒绝一个使两人可以再次接触的机会。再者,这根蠢木头指天立地保证,自己不能太不近人情,综合各方因素,又明白心中想法,思量再三,慕北开口,“那好吧,就这一次。” 慕北哪里知道,有些事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一旦松口再无反悔余地。好比他一时松口帮忙做试卷,那根懒木头信誓旦旦说只有一次。 结果证明慕北还是太单纯,哪里是只帮一次,分明是一学期甚至几年,往后只要一发理科试卷,南枝第一时间就给他打电话,找他帮忙。 “就知道你最好了,谢谢谢谢啊……”枝高兴得哟,差点疯掉,折磨自己这么久的试卷轻松解决,一个感觉,爽呀。 何谓无作业一身轻?这就是了。 不用写试卷的感觉,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不用写试卷,嗯,真好。 “你试卷什么时候交?” 看南枝高兴样子,慕北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件错事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突然反悔貌似不行,只得问问试卷什么时候交,赶紧补补忘记的知识,写完试卷给这根懒木头顺顺。 “清明结束,清明节放三天假,今天补课,试卷返校交。” 三天。 那还有时间,周末休息,周一上班,周二休息。 明天做手工讲试卷不行,周二吧,周二拿过来给她讲讲。 慕北拿着试卷,“行,那我周二过来,顺便给你讲讲试卷。” “好。” 慕北走后,南枝烧水洗漱,最后一件衣服晾好,床上躺着时已是凌晨。 不知慕北到家没有? 拿出手机找到新加的好友发了条消息过去。 客厅,寂静清幽,只一人在埋头写东西,不停的在草稿纸上写写算算。 若是南枝在这儿肯定能看出这是她的化学试卷。 消息提示声响起,慕北停下,看了看消息页面显示的消息:你到家了吗? 柳上枝头? 哦,是笨木头的网名。加好友时忘记改备注了。 还算有点良心,没将人抛之脑后,知道问问到家没。 手指快速跳动备注便有了,笨木头。 存了和电话号码一样的备注,慕北才回消息,到了,你还没睡? 慕北住阳光小区,离一中不远,从南枝那出来就打车回家,到家后,洗澡,洗衣服,收拾好后开始写试卷。 刚做完化学选择和填空题,消息就来了。 笨木头:没呢,刚刚弄好,正打算睡呢,你呢,在干嘛? 慕北:在看些资料,手里有个案子,打架的。 本木头:打架?别吓我啊,我胆儿小。 慕北:嗯,打架。吓你干嘛,吓你我也没好处啊。 慕北手里是有个打架案子,不过昨天下班前已经处理完。现在说出来,纯粹找理由,他不可能回消息说,我在给你做试卷呢。 笨木头:好吧,你真辛苦,大晚上的不睡觉,还在看资料。 南枝悄悄换聊天重心,没有继续追问打架处理的详细过程,她无追根问底的习惯,别人的事儿,愿意说就听,不愿意说,那就是真不适合。 慕北:还好,习惯了。 可不挺辛苦嘛,三张试卷,做起来也是需要时间,需要脑力的。 虽然题目不难都会做,但好久不写高中试卷,有些题目得慢慢算啊,费时费力,劳心劳神。 笨木头:你们做警察的,一天事儿是不是很多啊? 慕北:视情况而定,运气好了,一天没事,运气不好,一天事多得很。 哪来的运气呢?干公安的,怎可能没事?那是时时有事,天天有事。 第72章 晚安 笨木头:哦,这样啊,我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慕北:准你问了,我啊,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心为你解惑的。 笨木头:你时间很多吗?每次见你,感觉你都很闲。 的确是的,南枝出去遇到慕北,感觉他一点不像上班的样子。 慕北:嗯,这个问题嘛,让我想想。时间嘛是有点多,我上班,上一天休两天。 上一天休两天? 那一个月相当于只上十天班,难怪这么闲。 笨木头:哇,你们上班这么好?骗我的吧? 慕北没骗南枝,他上班的确是上一休二。只不过,一上班就是二十四小时,有事儿随时加班加点。大多时候一月无休是常事,轻松些的,一个月能休息个五六天。 一月二十天休息?那是不可能存在的。 看一眼时间,零点五十,慕北拧眉,才聊一会儿,怎么快一点了? 时间什么时候跑得这么快了? 好不容易放个假,应该好好休息,上课时是夜猫子就罢了,因为得上晚自习写作业。放假了还是个夜猫子,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慕北:嗯,不骗你。很晚了,你真不打算睡觉了? 笨木头:睡啊。不过,好像有点睡不着,上学一点多睡的。 南枝吹口气,生物钟如此能有何办法。到放假了,不到那个点真睡不着。 没放假呢,想着放假了一定要早早睡觉,好好睡个够。真放假了,有时间睡觉了,压根不习惯。 慕北:上学是上学,放假是放假,得早点休息睡个好觉,别忘了明天还要去做手工呢。 笨木头:好吧,那我睡觉了,你早点睡。 慕北:嗯,晚安。 笨木头:拜拜。 初中听班上谈恋爱人说晚安是我爱你的意思。自那之后,南枝给人回消息没发过晚安。 某根偷懒的木头拉数据线充上手机电后进入梦乡。而慕北呢,看着两人的消息框失笑。翻着聊天记录,越翻越觉有趣,这根木头,聊天挺有意思。 这年头谁回消息回拜拜的,回拜拜的老古董。 聊天记录,慕北越翻越心惊,慕北啊慕北,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 两人看着没聊什么,不知不觉却有好几页。 翻完聊天记录后,慕北接着写试卷。 写完试卷,看看时间,没有熬夜写试卷的打算。 收笔,关灯睡觉,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至于试卷,改天再写。 翌日,早上七点,南枝醒来,看时间还早觉得能再睡会儿,继续蒙头大睡。 电话铃响起,南枝在睡觉,睡意朦胧,“喂。” 慕北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捏捏鼻梁,叹气。 这没良心的家伙,自己加班加点写试卷,她倒好,呼呼大睡,一觉到天明还睡个懒觉。 “还没起啊。” 南枝猛地弹起,“嗯嗯,还没起,不过我马上就起,马上就起。” “不急,你慢慢弄,我还要去接小小,弄好了给我打电话,我们一中门口见。” “好,拜拜。” “拜。” 挂断电话,南枝给弗安拨了个电话过去喊人起床。 不用化妆打扮,只是洗脸刷牙换个衣服,十五分钟足够南枝收拾好。 装好一应物品,锁上门窗,去一中门口等慕北。 一中门口,小小呵欠连天,懒洋洋的趴在慕北肩上,横看竖看,都是一副没睡醒模样。 南枝笑着打招呼,“小小,早啊,慕北,早。” 明明已经尽快收拾,怎么还是来晚了?好在弗安没到,有个陪着的,要不然可那啥了。 可那啥?当然是可尴尬了。 小小睁眼,“南姐姐,早。” 正当南枝准备询问行程,又听小小道:“南姐姐,你可真慢啊,小小和北舅舅等好久啦。” 哈,囧。 第73章 管不住嘴巴 有什么比迟到了以为能就此揭过正准备松气被揭穿尴尬? 貌似没有。 呵,这个就…… 南枝看看慕北,眼里带着探究,这人不是说要去接小小的吗?怎么才十几分钟就已经到了,而且还等了好久。 额,这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诚实啊。 慕北压着小小脑袋,“没有,你别听小小瞎说,我们刚到,小孩子呆不住,两三分钟都觉得久。” 其实小小没说错,慕北带着小小已经等好久。他早上到小小家还不到八点,小小妈正在做早餐,怕南枝早到,不等小小吃早餐,随手拿个鸡蛋,带盒牛奶就拎着小小出门。 到一中门口见人没到才找个店吃早餐,趁着小小喝粥空隙再给南枝打电话,想着八点半应该起床了。 如果没起床的话,打电话过去可以顺便叫她起床。 所以南枝接到电话时,慕北已经带着小小在一中门口等她。 小小虽然不理解全部内容,却还是知道慕北的大体意思是她说谎。 感觉很气愤,开口反驳:“北舅舅,你……” 怕小小再说话引南枝怀疑,慕北拿个小面包,“小小,吃面包吗?” 小小早上喝牛奶吃鸡蛋,又在早餐店喝半碗粥,吃几口面包,早就吃不下了。 小孩子嘛,饭量本来就不大,能吃这么多那是小小饭量好。 成功将注意力转移,小小接过面包拿在手里,搭着眼睛又要睡去,面包快掉时醒来。 小小把面包递回去,“北舅舅,小小吃不下了。” 节约食物这点,小小一家做得挺好,虽然不缺,但没人浪费,毕竟粒粒皆辛苦。 “先吃早餐吧,你没吃吧,点好等弗安。”慕北语气肯定陈述南枝没吃早餐的事实。 这么短的时间,她不可能吃早餐啊。 “不管了,等弗安来我和她在路上买点吃的随便应付就行,哪有那么多讲究的。” 学生吃早餐,大多在上学路上随便买点应付过去。 在家吃早餐的那是少数,有吃早餐的时间,不如拿来多睡会儿呢。 慕北不认同南枝的观念,对他来说,一日三餐,早餐最重要,以前上学,再怎么忙都是要吃早餐的。 虽不认同却没说什么,两人虽相识,那仅仅是相识,没到可以随意评价对方行为的地步。 以后再慢慢改吧,反正时间还多,就不信改不了对早餐不重视的习惯。 以前和木禾苗在一起,木禾苗没吃早餐的习惯,最后不是照样给纠正过来了。 弗安没让几人等多久就到了,路上,两人买了早餐边走边吃,没到泉青大街,手里食物空空只剩些塑料袋。 “您好,欢迎光临,几位需要做些什么?” 店主是位年轻的女孩,二十几岁的样子,带着几人边走边热情介绍着。 “做几个陶瓷小物件,当生日礼物。” 南枝和弗安没想好怎么回答,慕北便在旁边和店主有商有量的,瞬间决定好几人陶瓷店行程。 房间内,几人穿好衣服,请来师傅指导。 南枝凑到弗安身边,“安爷,你要做什么?” “猫咪或者兔子,小影子喜欢。猫咪简单些,做猫咪吧,你呢,想好做什么没?” “猪啊,影子属猪呢。你做猫咪,影子肯定喜欢,她抵挡不住毛茸茸的小动物。” 坐回位置,见弗安玩泥巴玩得开心,忍不住想皮两下,一下子没管住嘴巴。 “或者,你做安安也行啊,照着安安的样子做,影子保准更喜欢呐,安安可陪影子那么久了。” “我去你大爷的,谁要做那条傻狗啊,你欠抽是吧。” 弗安咬牙切齿,真想用手里泥巴给南枝糊一下嘴巴,看她还说不说。 “哈哈哈……” 南枝笑得嚣张,冲弗安做个鬼脸,“略略略……” 第74章 一脸泥巴 阿巴。 突如其来的泥巴让南枝收了笑。 看吧,都说做坏事早晚要还,皮一下是要遭报应的不相信,硬要提安安惹弗安。 黑乎乎的一脸泥巴,让做坏事的南枝看起来像刚从难民窟里逃出来的难民一样。 “哈哈哈,木头,你现在的样子太好笑了,旁边有镜子,你自己看看,哈哈……” 弗安糊了南枝一脸泥巴后,看着她懵圈样子,有气瞬间就出了。 做坏事儿生怕别人不知道,弗安甚至好心提醒南枝,让她看看她此刻模样。 南枝抬头,看看眼镜子里的人,嘴角抽搐。 难怪弗安笑得开心。 何止是好笑呀。 简直就是非常好笑。 弗安两爪子印一左一右,特别均匀的分布在她脸上。 慕北在旁边使劲憋笑,一个没忍住,“呵呵”笑出声来。 只有小小埋头玩泥巴,没注意发生什么,一脸懵圈抬头看发笑的几人。 翻个白眼,“高兴了吧。可是,安爷呀,这又不是生日蛋糕,还兴糊脸呀。” 南枝叹气,被糊一脸泥巴很是无奈啊,耸耸肩,接着做坯芽。 谁让自个没管住嘴巴偏要调侃安安呢? 糊一脸泥巴能怪谁?只能怪自己。 人家报仇,不能还回去。 “擦擦。”慕北递来纸巾,让她擦脸,顶着一脸泥巴,怪影响美观的。 “没事儿,等会儿洗洗好啦。”南枝毫不介意,在家做农活哪天不是脏兮兮的,一点泥巴而已,早已习惯。 泥巴在脸上怕什么,先把礼物做好洗洗就掉了。 好吧,人家南枝不擦,慕北只好收回纸巾。只是那脸上的泥巴,怎么看怎么碍眼。 在师傅的指导下,南枝很快做好一个坯芽,弗安做得也不差。 慕北则做了两个杯子,小小呢,做了个不知道是什么形状的碗。 陶瓷店之行,几人玩得很开心,南枝和弗安解决生日礼物,小小对手工有更深刻的认识。 从陶瓷店出来,正值中午,日头最大,南枝一下没适应,抬手挡了下阳光。 慕北不动声色的移到她前面,给她缓冲时间,待她适应后转身去牵小小,以至于南枝以为慕北只是从他面前过了一下。 几人只是做了坯芽,烧制上色过程,拜托店里师傅给做了。 钱是慕北付的,南枝付钱时才知趁自己去洗脸,慕北偷偷结了账。 “一起吃饭吧,刚好是饭点,午饭之后送你们回去。” 慕北平时审药鬼做笔录最先做的就是观察别人表情,看别人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现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南枝想要走了? 所以,赶在南枝话出口之前先把话说出口。 “走吧,饿了,吃完回去。” 南枝想走是想先去吃饭。 为嘛没邀请慕北?只因兜里钱不够,想着改天再请他吃饭,表示感谢。 “你们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在思味轩吃的炒菜,再吃炒菜,怕两人腻味。 “中餐啊,没吃过西餐呢,估计吃不惯。” 从小到大吃炒菜,突然吃什么意大利面,牛排什么的,肯定不习惯。 南枝看电视,西餐贵分量少,根本不够炫,根本原因荷包空空吃不起。 昨晚吃饭,烧烤,全是慕北付钱。 已经麻烦他很多事,一直也是他花钱,南枝心里过意不去。 和灼影,弗安呆一块,几人出去玩是aa制,上次坐旋转木马是灼影买的票,过后,南枝坚持把钱给她,还被骂了几句,说把她当外人。 南枝笑笑解释,还钱是觉得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因为别人不在意就花得心安理得。 而且挣钱很辛苦的,无缘无故花别人的钱,万一花的钱让别人生活过得很艰辛呢。 第75章 火锅 “可是我想吃火锅诶,要不我们吃火锅去吧。” 弗安喜辣,总想吃火锅,辣得过瘾。 南枝好想撬开她脑袋瞧瞧,里面到底装些什么,竟让她脑回路如此清奇。 这么大的太阳吃火锅,到底是去吃饭的,还是去受罪的。 南枝伸手遮额前,抬头望天,太阳还是火辣辣啊。又侧身看弗安,眼神不确定,“安爷,你确定要去吃火锅?” 弗安点头,“嗯,确定啊,就是想吃火锅,呆木头,吃火锅吧。” 南枝扯扯嘴角,望向慕北,询问他意见,“那就吃火锅吧,去山城,里面有空调,吃火锅不热。” 慕北想,可以收买南枝身边人,吃火锅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太阳有点大,但山城环境好,大热天的吃火锅,倒没那么不可接受。 确定目的地,几人打车直接去山城。 山城火锅店是钱榆县名店,据说有几十年历史。 来钱榆县旅游的人,除了试试钱榆县的水晶凉粉之外,来山城尝尝火锅同样是行程必然安排。 “点菜吧。”慕北递过菜单给南枝,让她点菜。 “我来,我来,呆木头很好养,有土豆白菜就行。” 弗安不忌口,啥都喜欢吃,几人出去也是她点菜。 南枝把菜单递过去,就像弗安说的,她只要有土豆白菜就行。 “土豆,金针菇,白菜,撒尿牛肉丸,鱼豆腐,猪血,鸭肠,红薯粉,油条,对了,再来点玉米。”弗安没看菜单,直接爆出一串菜名。 对于吃,她可是资深行家,点菜看菜单啥的,不存在的。 弗安点完菜,慕北叫来服务员,“先上这些,不够再加。虾火锅,锅底要鸳鸯的,不放香菜不放葱。” 昨晚吃饭慕北注意到了,有香菜的菜,南枝没动过。加葱姜蒜的菜,她都把葱姜蒜给挑了出来。 “好的,请稍等,那边有水果果汁,你们可以去拿。” 山城火锅店环境好,服务态度好。 刚走进店里,南枝一度怀疑走错了地儿。 复古的装修加上店里播放着慢音乐,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火锅店。 “南姐姐,小小想吃西瓜,你带小小去拿,可以喵?”小小拉着南枝手,想让她陪着去拿水果。 到山城来吃饭,小小来过,知道水果区在哪。 “走呗。” 上菜前,吃点水果喝点果汁不错。 南枝的碟子装满西瓜和哈密瓜,和小小回到座位,弗安则拿杯子去接橙汁。 在几人拿吃喝的空挡,慕北用开水把碗烫了一遍。 西瓜没吃几口,橙汁没喝完,火锅上桌。 大锅的虾,四个人吃绰绰有余,虾鲜嫩入味,吃得停不下来。 大虾在前,南枝这个怪胎竟不喜欢,她不知哪来的习惯,觉得吃火锅就该吃土豆白菜,生菜啊,油麦菜啊,从来不碰。 “呼,过瘾,好吃,呼……”弗安被辣得呼哧呼哧停不下来,一个劲儿往辣的那边下。 南枝吃辣,可太辣了,边吃边喝水,只能转战,同小小一道吃清汤。 不愧是钱榆县出名的火锅店,味道好是真的,南枝边吃边喝水,速度却不慢,不一会,桌上白菜土豆见底。 第76章 饭量 慕北吃得差不多了,照顾着小小,自己偶尔吃点,目光时不时地扫一眼。 对南枝的了解,好像又深一点。 嗯,陶瓷店之行,发现南枝有点不拘小节,脸上有泥巴,她是可以不管的。 若说她不爱卫生,可如果去看她的房间,这个说法完全不成立。她的房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脏衣服都没有。 脸上顶泥巴的行为,最多算得上有点邋遢。 对,就是邋遢,脸上都是泥巴还能呆下去。 令慕北有点接受无能的是她居然顶着一脸的泥巴把事儿做好了。 这要换在稍微有点强迫症的慕北身上,那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虽然没洁癖,架不住人家稍稍有点强迫症啊。他脸上如果有泥巴,那肯定是一秒都呆不住的。 突然,慕北眸子一震,某根木头饭量不错,吃得好像有点多。 已经加第三次饭了,貌似没有停下来的节奏。 慕北心想:这饭量自己是远远比不上的。 可是吃这么多去哪了,人不见胖啊。 慕式疑惑,就这小身板吃这么多,不怕把胃给撑着了? 昨晚吃饭,慕北同样注意到南枝一连炫四碗饭。 一中门口吃烧烤同样欢快,回去路上没听见喊饱喊撑。 饭量这么大的女生,慕北是第一次见。 家中女性一顿半碗饭。吃得多点,再加半碗,哪像南枝吃三四碗。 再远一点,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女生普遍小饭量。 大饭量的南枝让慕北对女生的认知重新刷新一遍,三观跟五官,突然受到一万点惊吓。 大饭量本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而将吃饭就得把肚子吃饱的理念贯彻到底。 何况在家都这么吃,没人讲饭量问题,没人觉得她吃得多,所以南枝没意识到她饭量大,同样不知一般女生哪有这么大饭量的? 再者,三人吃饭,灼影一碗饭,弗安顶多两碗,即使觉得她们可能没吃饱,但她俩没说,南枝就没提。 和慕北一起吃饭,南枝根本没想过饭量大小的问题,最主要的是,她压根没觉得自己饭量大。 只能说,这妞完全没把慕北当外人,在他面前没想过形象问题,不怕吃得多遭人嫌弃。 “加菜吗?” 慕北见桌上的菜见底,两人吃得香,怕她们不够吃,开口询问。 “我够吃了,安爷,你够不够?” 慕北询问,南枝才注意到他和小小早已吃好等着,桌上的菜一扫而空。 “我也吃饱了啊,呼呼呼,辣。”弗安呼呼的,显然被辣得不行。 南枝把碗里的土豆吃完,又吃了哈密瓜。满足的摸摸肚子,往椅子上一躺,毫无形象。 根本没注意自己的饭量给慕北带来了怎样的冲击?这么大的饭量完全把慕北给惊着了,四碗饭,一杯橙汁,外加很多水。菜就不算了,饭后竟然还能吃得下哈密瓜。 看来以后吃饭,得多点些菜。这根木头的饭量,不能用正常饭量来衡量。 食欲不振就跟这根木头一起吃饭,看她吃得香,食欲立马上来。 慕北心里诧异,脸上表情不变,借口去洗手间结了账。 结账回来,道:“你们要坐会儿还是现在就走?” 吃完饭,睡个午觉起来还能接着看借的书。各种安排在脑中过一遍,南枝选择了最想做的一个。 回道:“现在走吧,回去睡觉,困了。” 吃了就睡,这日子,真不愧是属猪的过的。 南枝属猪,慕北是知道的,上次“玩偶吧”听弗安说三人属猪她最大。 “行,走吧,送你们回去。” 慕北抱起小小起身走人,小小趴他肩上,眼睛一耷一耷的,显然困极累极。 能不困吗?某位没人性的舅舅为一己私欲,竟将熟睡的小小早早从床上捞起。 好在小小没起床气,不然估计买再多玩偶也哄不好。 南枝和弗安跟在慕北身后出火锅店。 “慕北,你带小小回去吧,小小得睡觉。这儿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我们能回去,” 小小这模样让慕北放下送两人回去的打算,招了出租车,叮嘱道,“行,那你们路上小心,我带小小先走,到了给我发消息。” “好,拜拜。” 目送出租远去,弗安掐着南枝的腰,“呆木头,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抱着慕北不放了,昨天人在,没好意思问。” 第77章 交代 南枝不想重提这个话题,矢口否认,“没有,你别听小小瞎说。” 天知道,能从容的面对慕北,南枝做了多少心理建设,虽会时不时的想起当时尴尬场景,心中那点羞涩,可忽略不计。 再继续这个话题,南枝不敢保证,那么久的心理建设是不是白做了。 弗安手一转,趁着有空,她有时间问这事,“少骗人,你说不说,不说,我可大刑伺候啊。” 昨天听小小说就想问的,一直忍着能憋到现在,已是极限。 “抱一下,就是字面意思。抱着不放是小小乱说的,你信?” 弗安一脸八卦相,手再转一下,恶狠狠道:“哟,真抱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我敢打赌小影子也不知道,快说。” 南枝怕痒,特别是腰的地方,只要别人一挠,像被人点笑穴一样,根本停不下来,想要停下来,除非挠的人住手。 几人相处时间长,弗安和灼影对此命门知道得一清二楚。 怎么对付她,逼她就范?简直是手到擒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只要对象是她,只需要挠她痒痒,一准儿把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命门被捏住怎么办? 答案简单,好男不跟女斗,好女呀,同样不跟女斗,求饶呗。 “别,我说。”啪的一下拍了弗安的手,“赶紧把手拿开,你手放的位置影响我交代。手不挪开,万一你一个不小心挠我痒痒,我找谁哭去,怕痒的是我,又不是你。” 听到此话,弗安挪开手,改为挽着她胳膊,示意她快说。 反正知道命门,放开手不怕她不说,大不了挠痒痒一次呗。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不信问不出来。 “上次在榆树广场,我们三个不是坐旋转木马嘛。我刚上去木马就启动了,没站稳晃了一下正好撞在慕北怀里。” 南枝刚说完,弗安瞬间炸毛,敢情这事自己参与开头和结尾,却不知内情? 这就好比三个人的剧情,配角全程参演到大结局却不知内容。 真是见了鬼了。 “我嘞个去,上次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和小影子居然不知道,呆木头,瞒得够紧啊。你不该叫呆木头的,叫呆木头挺对不起你啊。” 南枝白她几眼,不想说话不想理她,理她的话,指不定扯到太平洋去呢。 此时该想的是如何同灼影交代? 弗安知道这事就表示离灼影知道不远了。 唉,头痛。 还得把刚和弗安说的话再说一遍,想想顿觉郁闷。 弗安一脸不怀好意,用力撞南枝一下,“哎,呆木头,你觉得呢?” 嗯? 觉得什么? 南枝带着疑问,望向弗安,想看她到底想说些什么,吞吞吐吐的。 弗安似乎斟酌了一下语句,怎么问才不觉得突兀,犹豫半天道:“你觉得慕北人怎样?” 南枝更加疑惑,慕北怎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什么慕北怎样?你问这个干嘛?挺好的啊。” 南枝说的是事实,几次相处下来,慕北人是真挺好。 长得虽不是那么帅气,个子也没一米八,但身材清瘦皮肤白皙,看着干干净净的,脾气好,说话温柔,情绪稳定,对小小耐心十足,细心,成熟稳重。 不是大高个却胜在气质出众,通身气质容易让人忽略他的长相。 弗安点头,“嗯,是挺好的,那你就不考虑谈个恋爱啥的?我看慕北很好,可以下手哦。” 弗安语气里的揶揄南枝听得出来,内容让她惊讶不已,惊悚道:“你觉得我和他有可能?安爷,你别逗我好吗。” 第78章 告状 南枝完全没想过感情问题,南奶奶常常耳提面命,让上学期间别谈恋爱。 是小说不好看还是饭菜不好吃,要去谈恋爱?谈恋爱耽误学习,耽误看小说,有那心思,不如多看几本小说呢。 “嘿,有什么不可能的,上学谈恋爱正常啊。你看我们班上那么多对,不没人说什么吗?” 弗安想是时候该给南枝树立一下恋爱观了,再这样下去,这根呆木头估计得孤独终老。 且不说弗安如何给南枝贯彻恋爱观,也不说南枝如何看待慕北,如何向灼影交代抱慕北这事儿。 这厢,慕北抱着小小,见她要睡午觉,就打车先走。本是要送小小回家,但小小家远,就先回自己那去,让她先睡午觉。 到家时小小已经睡着了。 慕北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盖层薄毯,打电话给自家姐姐说明情况后翻出试卷来做。 小小午睡起来,慕北刚做完生物试卷,物理试卷还没动。 小小醒了,自然得把人送回去。 小小家,慕北抱着小小一进门,小小便挣扎着要下来,待慕北将她放地上后就往客厅噔噔噔地跑。 慕北还以为快一天不见,小小想快点见自家妈妈才跑那么快,甚至贴心提醒小小慢点跑。 小小跑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慕北,确保自己不被追上,而自己快到自家妈身前才大声道。 “妈咪,妈咪,小小跟你讲哦,北舅舅撒谎,明明等南姐姐好久还不让小小说,昨天加南姐姐的qq,都是小小帮忙的。” 慕北听到前奏,顿觉不妙,没来得及做什么,小小已经吧啦吧啦把话说完了。 玄关处,慕北拿出拖鞋准备换上,听完小小这话,顿了顿,把拖鞋放回去,打算离开。 像是看透了他的意图,沙发上坐着的女子,小小妈即慕北姐姐慕希开口。 “站住,想去哪儿啊?换鞋,赶紧麻溜的滚进来。” 声音不大,但慕北听到了,只得收回刚迈出去的步子。 慕希,慕北姐姐,平时在家被父母惯着,大学毕业后,又嫁给了高中初恋,更是被老公宠得不像话,有个女儿,宁晓晓,三岁零十个月。 老公经营几家ktv,虽说算不上大富大贵,好歹算得上衣食无忧。 三十二岁,脸上看不出丝毫老态,反而像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哎。 慕希开口,想要离开没有丝毫可能性。 慕北认命的换上拖鞋往客厅走,坐另一边沙发上看电视。 见慕北乖乖坐沙发上,慕希一副诱拐孩童的模样,继续问着怀里的小小。 “哇,小小这么棒呀。那小小能不能告诉妈咪,南姐姐是谁呀?北舅舅加qq还要小小帮忙,我们小小这么厉害呀!小小告诉妈咪,妈咪给小小买玩偶哦。” 玩偶的确是小小的致命诱惑,听到有玩偶,交代起来当然毫不余力。 小小说得带劲,话如倒豆子般的往外冒,从上次慕北和南枝抱在一起说到中午一块吃饭。甚至连慕北怎么给她使眼色留南枝吃饭,还有加qq过程,事无巨细,说的同时不忘加些动作,活灵活现。 就这样,小小一个人硬是活生生的扮演几个角色,把慕北和南枝相处过程全表现出来。 不仅表演出来,还十分生动形象,惟妙惟肖,连慕北脸上的表情,都学了个十成。 相似还原度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那一分,皆因小小萌样,令人忍俊不禁。 小小的表演,看得慕希笑倒在沙发上直不起腰来,上气不接下气。 要说小小昨晚为嘛不说这个问题,那完全是困的。 送小小回来九点多,洗完澡躺床上就睡着了,今早没来得及说,慕北就把人接走了,没有发言余地,只能憋到回家再说。 第79章 无视 慕北在一旁,全然一副放任自由,放弃治疗的模样。 小小刚说时,慕北还祈祷这小家伙能稍微想想他的好,少说几句。 抬眼望去,看着那蹦来跳去的小身子,顿觉人生无望。 指望小小? 做什么梦呢! 人家不容易,跳得很辛苦的,说就说了吧,慕北只能这么想想安慰安慰自己罢。 中途一度想打断小小告状,结果被慕希几个眼神掐断。慕北那点小心思,慕希了解得一清二楚,从小,慕北妈妈带他的时间还没慕希多呢。 敢怒不敢言,慕北只得在一旁看着小小表演,甚至小小说到高兴处还很配合的做出一副你继续,请接着你的表演的表情。 除了配合小小做出表情,慕北面上不显其他情绪,一副任由小小说的模样。 咬牙切齿,心中不知默念多少遍小小这个叛徒,下次再给你买玩偶,再带你出去玩,再理你,我就属小狗。 唉。 有时候啊,打脸这事儿来的就是这么快。 慕北此刻心里有多坚定不理小小的决心,一会儿就颠儿颠儿的叫小小吃水果,更别提晚上打脸有多疼了。 小小说完,慕希一脸骄傲,“哇,我们小小真棒,能帮上忙了,还是帮大忙。” 慕希摸摸下巴,小心思不断,得亏有小小,才知道点消息,要不然,慕北是绝不会透露半分的,看来以后啊,得让小北多带小小出去玩,要知道小北的消息,就靠小小了。 被自家妈咪夸奖,小小特别开心,像完成了使命,在一旁乖乖坐着。 慕希一脸奸诈,“小小,你以后就跟北舅舅出去玩啊,看见北舅舅和别的女生吃饭说话,回来告诉妈咪好不好,妈咪知道,小小最棒了。” 被自家妈咪吹捧,小小小手往胸脯上一拍,信誓旦旦,“妈咪,小小向你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慕北嘴角一抽,腹诽不断:平时跟你爹地看枪战片,别的没学到,这接受任务的模样,倒是学了个十成啊。 还有,一大活人在你们面前,当着本尊的面算计,不会觉得不好吗? 慕北想冲两人咆哮,我还在这儿呢!还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麻烦尊重一下本人好不好! 莫说慕希不知道慕北想法,即使知道,顶多丢个眼神过去。 说不定会直接告诉慕北,嗯,我看到了,你在这儿,那又怎样?再说,你在不在没人在意啊!我会装作没看见,当你不存在的。 达到目的,想知道的信息了解了,慕希拍拍小小脑袋,“小小,去玩吧,厨房里有水果,妈咪给北舅舅拿些来。” 慕北气急,呵,倒是想起我存在了?和小小狼狈为奸怎么不记得还有我这个人存在呢? 小小跑开,慕希道:“北北,你去厨房拿些水果来吃。” 呵。 是谁跟小小说去给北舅舅拿水果的? 现在好了,成苦力了。 慕北起身,依言去厨房拿水果,慕希没说错,冰箱里水果是切好的。 慕北洗手拿出切好的水果,丢一块在嘴巴里尝尝,不冰。 端着水果出来,小小抱着小叮当猫坐地上,一个人玩得很开心。 “小小,洗手吃水果了,有草莓哦。” 说完这话,慕北想起之前心里坚定着不理小小的决心,鄙视自己。 刚是谁说不理小小的? 小小还没做什么,一个草莓就被打脸了。 不知刚才信誓旦旦的人是谁? 所以啊,没事儿别老想着立g。 一不小心打脸的时候,可疼可尴尬了 小小扔了叮当猫,跟在慕北身后,不洗手就想吃草莓。 慕希无奈,抽张湿纸巾给小小擦手,由着她去。 不都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洗不洗手啥的,小小开心就好。 第80章 谈话 吃了水果,小小玩玩偶,慕希起身煮饭,慕北则在沙发上玩手机。 厨房,慕希淘米的动作顿住,暗想:是不是该和慕北聊聊南枝? 两人好久没正儿八经谈心了。 “北北,留在这吃饭啊,晚上在这儿睡,你的房间留着呢。” 慕希家房子是自建房,修好后给慕北留了一间房,以防他留宿。 “姐,我明天上班呢。吃晚饭可以,但晚上得回去。在你家睡,明早还得回去换工作服,麻烦。” 慕北在慕希家留宿次数不多,但不是没有。有时第二天不上班,在慕希家晚了,就在这儿睡了。 要上班时,慕北都是回牧庭小区去,离单位近。 知他一向如此,慕希没勉强,“好吧,那就吃晚饭。吃完晚饭,你回去你的 我不留你。” 晚饭过后,八点多,慕希坐沙发上看电视,慕北姐夫得去ktv转一圈,小小在玩具区域玩着玩偶。 慕北时不时看手机,怕错过消息。 中午分开和南枝说过让她到家发消息,都晚上了怎么还没发消息过来,难道手机欠费?没流量了? 慕希见慕北心不在焉,假装毫不在意道:“北北,你觉得南枝怎样?” 南枝? 慕北放下手机,顺手拿个苹果啃了一口,看着慕希认真的神情,道:“个子一米六五左右,比我矮一个头,有点黑没我白,跟非洲来的差不多,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营养不良。” 其实南枝哪有营养不良,反倒看上去很健康,就不知慕北哪里看出来人家营养不良的? 至于皮肤,常年做农活,不懂防晒,又没谁教她出门带伞擦防晒,晒成小麦色不是正常? 五官说不上特别精致,胜在鼻子高挺,嘴巴小巧,眼睛透亮,配着那黑皮肤,竟异常和谐,看着挺舒服。 一眼看去,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她的眼睛,让人不自觉的忽略她黑这点。 没慕北白是真的,可跟慕北说的从非洲来的却相差甚远。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如果你觉得南枝好呢,就积极点,现在好多学生都谈恋爱,只是不让家长知道而已,反正你不是也早恋吗?如果不想打扰她学习呢,我们就多等几年,等她上大学了,你再追呗。” 慕希说完,自恋的想,看吧,这姐当得多善解人意,多开明呐,都不反对自家弟弟谈恋爱,这么好的姐姐上哪找去? 慕北忙拉回话题,怕自家姐姐越扯越远,再不拉着点,说不定她能扯到结婚生子去。 “姐,你想哪儿去了,人家是学生,收起你那歪楼想法啊。我对南枝没想法,就觉得她有趣不反感而已。我只和她见过几次,不熟,你啊想得太远,有时间想这些,不如多去做几次spa,瞎操心这些干啥,不知道想得越多越容易老吗。” 看慕北一脸认真,慕希有点不死心:“那没想多,你让南枝加你qq?” 慕北鄙视:“让南枝加我qq是为了哄谁呀?小小是谁的女儿啊?” 慕北这话违心不违心,只有他知道。 哄小小,又不是只有加qq这一种方式,只需转移注意力,买个玩偶就解决的事。 慕希哽住,哑言,好吧,小小是她的女儿,加qq是为哄小小。 这话真没法反驳,总不能昧着良心不承认,说小小不是自己女儿吧。 从小小说的过程中,慕希知道小小没有qq不高兴,是慕北让南枝加他的qq,小小才开心起来的。 “那……” 第81章 往事 慕希那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偷偷瞄慕北一眼,小心翼翼开口试探。 “那、还是忘不了木禾苗吗?” 提到木禾苗,慕北心中一痛,顿住,慢慢挪开嘴边正要啃的苹果,垂在手里。 半晌,哑声道:“没有,已经忘了。” 神色落寞,声音缥缈,像回答慕希的问题,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木禾苗是慕北初恋女友,高中和慕北同班。木禾苗是个化学渣,而慕北呢,偏偏是化学个中高手,佼佼者。木禾苗经常请慕北给她讲题,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悉了。不知道是谁追的谁,两人高一下半学期就确定恋爱关系了。 所以慕希说慕北早恋,一点没说错,他的确是早恋,而且是特别早恋的那种。 慕北上学上得早,五岁上一年级,十四岁高一,十九岁大学毕业。现在二十三,工作三年,当初和木禾苗谈恋爱的的确确算是早恋。 不知是不是异地恋大多逃不过分手的魔咒,很多恋爱熬不过异地。 慕北的恋爱和很多异地结果无异,大二时接到木禾苗电话,两人恋爱以分手告终。 木禾苗大学时被大一届的学长追求。木禾苗有事或心情不好,陪在身边的都是那位学长,久而久之,木禾苗被打动,选择和学长在一起,于是向慕北提出分手。 和木禾苗分手后,慕北在学校除了上课,剩下的时间连接着几个月是在酒吧度过的,每天醉生梦死。 慕北放不下木禾苗,一直以为终有一天,木禾苗会回头,后来知道分手原因,平静的接受了,不再期待。 放假回来在家人面前表现得一切如常,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慕希知道他分手,是后来在县城里见到木禾苗,问她回来了怎么没找慕北,这才知道两人已经分手好久了,只是慕北没让她们知道而已。 纸包不住火,没过多久,慕妈妈自然知道此事。 自此,慕希和慕妈妈对慕北的感情生活关心不已,生怕他受刺激走不出来。念叨得多了,被小小这小机灵鬼听到,小小也知道帮忙出谋划策。 所以每每慕北和哪个女生见面,只要小小在场,回来后都会告诉慕希。 而且经历慕北几次阻挠之后,小小还知道在报告情况之前要看看慕北能不能抓到自己。 距离安全,离慕北有段路程才能开口说话。 慕北不欲多说,慕希见状,没敢接着往下说,岔开话题。 “北北,你昨天又给小小买玩偶,说多少次不要再给她买玩偶,不要买玩偶,你们倒好,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这是要气死我啊。” 说起玩偶,慕希有无数话要说,能说几天几夜,碍于上次没好脸色,谁都没买小小要的大叮当猫。店里有事离不开人让慕北带一天,隔天大叮当猫就送到家里了。昨天外出,叮嘱半天不准买玩偶,晚上回家,又见着两玩偶,气得慕希哟想捶人。 慕北伸手揽住慕希肩膀,“姐,几个玩偶而已,小小喜欢,又没多大事儿。” 慕希瞪他一眼,“还没多大事儿,家里玩偶多得快找不到地儿放了。你们就宠着她吧,爸妈,你姐夫,小小爷爷奶奶全都宠着吧,就我当坏人,我啊不管也不说了,说不听也管不动。” “我的亲姐姐哟,小小是你女儿,你不管谁管啊。再说小小是我外甥女,不宠她宠谁啊,是吧。” “噗,”慕希被逗笑,“是是是,套用一句网络语,你长得帅,你说得都对。” 本来没真生气,只是抱怨几句,要是能说动,自己车轱辘话哪能这么多?说那么久没见效,只要小小喜欢,家里人不照样给小小买玩偶吗。 第82章 决定 “好了,我带小小洗澡,她该睡觉了。北北,姐再多一句嘴啊,姐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忘记木禾苗了?忘了也好,没忘也罢,你们在一起前前后后五年,分手那段时间没忘记,我和妈理解。可这事已经过三四年了,今年一过足足五年。木禾苗性格好心地善良,我和妈都喜欢,只是你们没缘分。现在她工作稳定日子舒心,你该走出来了。别再让妈操心,她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担心,不着急。北北,你好好想想吧,我带小小洗澡了。” 慕希的话让慕北心底一震,无力的靠在沙发上,低头不语。 一度以为在她们面前表现得很好就没事儿。不曾想工作稳定活得好好的,还是没能让她们放心。 留慕北一人,慕希起身到玩具区域,蹲下身子叫人,“小小,该洗澡睡觉觉喽。” 玩具区域,小小坐地毯上低头玩芭比娃娃,听到洗澡,连忙丢下娃娃,起身跑到慕希跟前,双手搂着她脖子,示意她赶紧抱自己走。 小小除喜欢各种玩偶外,还特别喜欢洗澡,若说要排个名次,洗澡绝对是第一。 因为洗澡意味着可以玩水。 小小平时喜欢玩水,可老是被拘着不让玩儿,只有洗澡时才能玩一会儿。 与其说小小喜欢洗澡倒不如说她喜欢玩水。之所以喜欢洗澡,只不过因为洗澡能玩水而已。 慕希抱着小小往二楼走,楼梯走到一半,背后传来慕北声音。 “姐,别担心,我会好好的,不再让你们操心了。” 泪涌上眼眶,慕希没转身,嘴角划过笑意,抱着小小继续走。 客厅,慕北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低头倚靠在沙发里。 昏黄的灯光在他眼角留下一片青晕,整个人显得孤寂又冷清。 偌大的客厅没一点声音,显得更加空旷。 消息提示音响起,瞬间打破客厅凄冷气氛。 拿起手机一刹那,客厅生气回归,消息是南枝发的,她说,抱歉,我睡过头,忘记给你发消息了。 南枝回到住处直接倒床睡午觉,午觉起来写试卷,写完试卷出去买菜煮饭,忙起来就忘记答应人发消息的事儿了,吃完饭洗好碗筷才想起还没给他发消息,于是急忙找补。 看到消息,慕北唇角划过丝丝笑意,这一笑,春回大地。 睡过头了,果然是属猪的。 也许可能冤枉猪了,猪应该不会睡过头,只有木头会吧。 慕北:没事,现在发一样的。 笨木头:嘿嘿,你吃饭了吗? 慕北:吃了啊,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还不吃饭,难不成你还没吃? 笨木头:不到九点啊,我早就吃了,刚想起来到家还没你发消息。 慕北:难为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早就忘了呢。 慕北能想象得到,南枝看到这消息,估计又得囧了。 “呵呵呵……” 想着南枝囧样,不自觉笑出声来,继而想到慕希说的话,做出决定,是啊,该放下了。 放下吧。 试着放下吧。 重重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慕北:我要走了,回家再聊。 发消息过去,慕北起身换鞋回家。 囧。 南枝看到慕北发来的消息,脸又红了,说了回到家给人家发消息的。忘记这事被人说出来,囧得不能再囧了,好在没人看见。 深呼吸,扇扇脸上热气,南枝才回消息。 笨木头:嗯嗯,好的。 第83章 再闻父母讯 “枝丫头,你爸回来了。” 打电话回家,奶奶一句话把南枝震懵了,紧接而来的是内心巨大的喜悦,嘴角咧得大大的。 “真的啊奶奶,那我妈呢,回来没?” 南枝声音急切,想多知道些消息,也想确认父亲回来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南奶奶声音慈祥,带着笑意,“嗯,回来了,你妈没回,在外面带你弟弟妹妹上学。等学期结束,你弟弟妹妹就转学回来了。” “那我爸哪天回来的?怎么都没人给我打电话。” “你爸回来好些天了。你爸回来,我说要给你打电话,你爷说你一天要上课,打电话打扰你学习,让我等等……你今天打电话来,你爷才让我讲的。” 南奶奶细细碎碎说着家里事,不忘朝南枝告状,是南爷爷不让她打电话。 原来是这样啊,知道原因,南枝释然,“奶奶,我们清明节放假三天呢,你和我爷身体好不好?” “好着呢,你爸回来就更好了。” “奶,那我爸呢,在家吗?我想……” “想和他说说话”话到嘴边,半天没能说出口。 南枝对即将知道的答案既期待又忐忑,既怕在家,又怕不在家。 “你爸啊,出去买砖和沙去了。” “哦,出去了啊。” 语气失落,随即想开,那么久都过来了,不急一时。 “砖和沙?买来干什么呀?” 南枝不解,买砖和沙,没什么用处,家里用不上啊。 南奶奶知道南枝疑惑,为她解疑,“傻丫头哟,当然是修房子啊。你爸打算修房子,我们枝丫头放假回来啊,可能就有大房子住喽。”厚厚的屏幕,远远的距离抵挡不住南奶奶的向往,那语气里的向往啊,充满美好。 南奶奶口中描述着房子模样,好似房子已经修好立在跟前一样。 南枝嘿嘿傻笑,对奶奶说的画面同样心生向往,“嘿嘿,奶奶,哪有那么快,修房子又不是拔萝卜,一拔就出来了。修房子嘛,得好长时间呢,至少得一年吧。” 南奶奶听南枝这么一说,呵呵笑开,“要不了要不了,你爸啊买了大车子。修房子的砖啊,用的钢筋水泥啊,都是他开车去拖回来,快着呢。” 了解清楚情况,和奶奶聊了会儿就挂断电话,回想通话内容,南枝兴奋得原地转圈。 爷奶身体好,爸爸回来了,期末结束,妈妈也带着弟弟妹妹回来了。 修房,买车,是不是意味着: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就能团团圆圆的了?自己也会有压岁钱了? “耶”,越想越开心,南枝往床上蹦,在床上打个滚儿又起来,在房间又蹦又跳,像个神经病,压根不管会不会打扰到隔壁住户。 十几年没收过压岁钱,虽然大了,但对压岁钱还是会心生向往,还是想收压岁钱。 知道自己家不富裕,过年爷爷给压岁钱,南枝会找各种理由推搪。 每每一开学,听到别人谈论过年收到多少压岁钱,南枝总是不参与。若别人问她收到多少压岁钱,她只是笑笑说不多没多少。 上初中好些,别人问起不会觉得难堪,情绪没那么激烈。小学期间,别人问过以后,她总会躲起来偷偷哭。 疯过以后,南枝稍微有那么些冷静。 好消息当然要大家分享,嗯,那就明天请她们吃饭吧。 第84章 补刀 收到南枝消息,灼影正在陪自家爸妈看电视。 南枝:影子,在不在不?明天来我这儿吃饭,我请你。 吃饭?灼影盯着qq消息半晌,惊讶至极。 这根抠木头怎么舍得请人吃饭?平时让买点零食抠抠搜搜的人,居然请客吃饭? 灼影回消息过去,“木头,你确定请我吃饭?今天没吃药?” 南枝:嗯嗯,明早我起床买菜,中午你过来。 看来是真的,被说吃药没回怼反而嗯嗯回答。 “好,我明早过去帮你,你叫弗安没?” 南枝:没呢,先给你发消息。 南枝:你中午再过来比较好,你来帮忙还能吃得上吗?那肯定是不能的啊。求不帮忙,我怕你把我电磁炉炸了。 灼影气呼呼,快速回道:别不知好歹啊,别人求我我还不去呢。 南枝:呵,那我没求你啊,我只求你别帮忙。 南枝:我先给弗安发消息,晚点回你。 看到南枝发的消息,灼影没忍住出声:“嘿,这根木头。” 木头? 南枝? 南枝怎么了? 灼省之让秘书有事给他打电话,继而顺理成章留在家中休息,正拿水杯接水,听到自家妹妹嘀咕,漫不经心道,“那根木头怎么你了?” 奇怪的称呼引来灼爸灼妈的注视,灼妈问:“小影,木头是谁啊?” 灼爸同样一脸好奇,求女儿解惑。 托南枝的福,全家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在自己这儿,三众瞩目,真有点不习惯,灼影看一眼自家哥哥,又望一望自家爸妈。 “木头,就是南枝啊。” 灼妈恍然大悟,“哦,南枝啊,那她怎么你了?” 真不愧是母子,问的问题都一样。 “她说明天请我吃饭,我说早点过去帮忙,她不知感激罢了,反而嫌弃我,说我过去帮忙,饭就吃不上了。蠢木头不知好歹,别人求我我还不去呢,哼。” 灼影的回答引得几人频频失笑。 “你煮饭怎么样心里没点数?还帮忙,帮倒忙差不多。” 呜,一刀致命。 前被南枝嫌弃,后被灼省之补刀,灼影心哇凉哇凉的,别提多心塞。 “哥,我没招你惹你啊。” 灼省之睨她一眼,语气凉凉,“嗯,没招,然后呢,不妨碍我说话啊。” 灼爸灼妈乐得看兄妹俩斗嘴,索性喝水嗑瓜子瞧热闹,连最喜欢看的电视也无法将目光吸回。 灼省之讶然,平时老听灼影说南枝有多抠,一个抠鬼怎么会突然请人吃饭? “南枝突然请吃饭,是有什么事吗?” “哥,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灼影小人得志,坐沙发上专心看电视,不理会灼省之。 哼!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其实我也不知道木头为什么突然请吃饭。 “行,看来中午的甲鱼没白吃。” 中午灼妈想喝汤,灼爸就买只甲鱼回来配上枸杞红枣炖汤,没成想却成灼省之怼灼影的素材。 甲鱼?鳖? 那个丑东西? 灼影恶寒,拿起抱枕就砸。 “不理你,反正说不过你,要是木头在,我怕你个铲子。” 灼影在校想打死南枝,主要是被怼被嫌弃。 兄妹两相处,灼影反倒希望南枝在,因为有她在,灼省之怼不赢。 灼妈拿来钱包,掏出钱递给灼影,道:“小影,你明天去早点,带些水果吃食过去。” 灼影接过钱,开心蹦起来,一个熊抱抱住灼妈:“妈,你最好了,不像某些人特别讨厌。” 第85章 请客 灼影边说边朝她哥看一眼,话里意味不用明说,某些人自然不言而喻,指灼省之。 灼省之懒得怼人,端水往卧室走,空留一个潇洒背影。 “钱不够花了找我。” 哟,灼影笑咧咧,“还算有良心知道给钱,本人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计较你刚才的话了。” 灼妈摇头,这没良心的闺女说话不过脑,不想想她平时花的钱哪次不是她哥给? “安爷,明天请你吃饭。” 弗安收到南枝qq消息,只回“嗯”后便没下文。 弗安想得不多,不会觉得南枝请客不可思议。 只要有吃的,答应得爽快,压根不会去想原因。 三个人,灼影温柔心细,对事情想得比较深,而弗安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有什么是什么,一根肠子通到底。 南枝呢装成熟稳重装深沉,但性格冷淡是真的,对事儿看得清,但不愿上心不愿计较。除非是她认可的人或事才能让她变了性子。 慕北收到南枝消息是刚出完现场回来。 笨木头:慕北,明天中午请你吃饭。 慕北:请我吃饭?原因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无缘无故的突然请吃饭,说没事儿谁信呐。 笨木头:本姑娘高兴。 呀,本姑娘出来了呀,看得出来这木头有多高兴,平时说话慢条斯理,情绪不怎么外露的人居然飘起来了! 慕北:你觉得我信?你三岁还是我三岁? 高兴?这请客吃饭的理由未免太任性奇葩,逗人玩差不多。 慕北肚内一百个心眼不信高兴就请吃饭这个理由,到第二天得知她真是因为高兴才请客吃饭,有种怀疑人生哗了狗的感觉。 这年头真有因为心情好请客吃饭的,那是不是心情不好也会请人吃顿饭? 听说过搬家,丧葬,结婚,考大学请人吃饭的,高兴请人吃饭的,慕北头次见。 笨木头:你帮我那么多忙,请你吃顿饭以表感谢之情啊。 慕北:就这原因?那倒可以不用,我没帮你什么。 笨木头:帮拎麻袋,解决礼物困恼这还不算?昨天就想请你吃饭的,无奈囊中羞涩,请不起啊。 慕北:既然囊中羞涩,为何突然如此大方? 慕北:说句不该说的,昨天请不起,到了明天,你就请得起了? 笨木头:请不起啊,没看到是自己做嘛,我都把自己最大的诚意表现出来了。 慕北:???最大的诚意,此话何解? 笨木头:不都说请客吃饭最大的诚意就是请在家里吃吗,我已经拿出十足的诚意来了啊。 把没钱请不起吃饭说得如此清奇的估计只有这木头了。 慕北:行,那明天品尝你的手艺啊,出警去了。 笨木头:嗯,好,你忙先。 挨个发完消息,南枝慢慢冷静下来,嘿嘿,爸爸回来了,妈妈也快回来了。 以前的等待啊,都值了。 月儿圆了几周,花儿谢了几遍,十六年的光阴呀,只要能等来相聚的时光,值了。 真好呀! 自己有爸妈,有弟弟妹妹,不用再羡慕南会,也不用再羡慕灼影弗安有爸妈陪着了。 炒土豆丝,海带凉拌,心情好了,饭量自然会好,南枝把做的饭菜吃个精光。 晚饭过后,洗澡收拾好,南枝倚靠着床头看书,书名复活。 第86章 银杏 早上七点,南枝起床,哼着小曲儿洗脸刷牙。 拿钱包背书包,锁门去菜场买菜。 本想去超市,但时间早超市没开门。 南枝步行去离家二十分钟的菜场,菜场逛一圈出来,手上收获满满,排骨萝卜,鸡蛋西红柿,鱼,黄瓜木耳。 买菜时顺便找摊主要些葱姜蒜,南枝一个人吃饭,这些佐料断断是不会放的,但请客吃饭,得顾及几人口味。 铺满青石板的人行行道上,拎着袋子,仿佛又回到当初开学报到模样,大包小袋的提着,有所相同,却好像又有所不同。 古老的银杏树生机勃勃,枝繁叶茂,枝叶随风而动,晃呀,舞呀! 只是望着这些银杏树却觉亲切无比,全然没了当初来时陌生忐忑心理。 阳光洒下点点光辉,透过绿叶,日光斑驳。 南枝注意到银杏树长势喜人,树叶翠绿欲滴,炫目夺人。 像小姑娘的人生无限美好,未来可期。 屋内,洗净排骨,焯水后配上姜葱扔电饭锅里炖着。南枝着手处理剩下的食材,鱼洗净腌制,做酸菜鱼。 挑的鸡脯肉,配上腰果,可做宫保鸡丁,黄瓜拍了凉拌,木耳炒肉,西红柿炒鸡蛋。 灼影和弗安来时南枝正往电饭锅里扔萝卜。 熟门熟路的放下手里水果,灼影问,“木头,我要帮忙做什么?” 南枝切着鸡肉,头也不抬,“你坐着就行。安爷,你帮我弄配菜,剥蒜,洗西红柿木耳。” 弗安依言,找来菜篓子装上要洗的菜去水龙头边干活。 “木头,我昨天又被我哥怼了。” 灼影坐凳子上剥蒜,其他的不会做,剥蒜还是会的,并且也是唯一能做好的。 “你被怼不是常事吗?你应该习惯了啊。”南枝边说话边拿盘子装切好的鸡丁,加盐料酒和淀粉腌制。 “照剧本,你不是应该安慰我一下吗?你这样,让我那颗幼小的心灵很受打击诶。” 南枝龇牙,拿着菜刀和菜板站灼影前面,“你慢慢受伤啊,我洗菜板去喽。” 黄瓜西红柿没弄,切鸡肉的菜板得洗。 灼影打开手心,“蒜剥好了,我也去洗洗。” 相视一笑,依次出了房门,水龙头旁,弗安正准备回去。 “诶,影子,你们两来干嘛。”南枝跟在灼影身后,弗安没看到她手里拿的菜板菜刀。 灼影让开,示意弗安自己看。 “诺,洗这个。”扬扬手里的刀,拍拍菜板。 灼影把蒜递给弗安,“安爷,连蒜一起洗啊。” 弗安接过蒜,洗干净放菜篓子里才感觉不对劲儿。哟呵,影子使唤人好溜,难道自个骨子里欠使唤? 为嘛影子拿蒜让洗,自个二话不说就洗。影子要洗手,干嘛不一起洗? “影子,你洗手为什么不连蒜一起洗了,干嘛要递给我。” 灼影洗干净手,修长的手指垂在一旁,水滴顺着指尖而下,阳光照着,像珍珠闪闪发亮。 “顺手呗,你都洗了,现在问不觉得晚啊。” 唉,真无法回话。 是啊,洗都洗了还能咋地,见南枝在一旁磨蹭,瞬间找到下家。 暂时抓不住影子把柄,那逮南枝一样,谁让她们两一起来的,“木头,快点洗,水随便冲下得了,洗那么干净干什么。” 都切菜的,没哪个菜高贵,水冲一下菜板是干净的,将就点呗,洗得那么仔细干嘛,又不是洗了不用。 不理会弗安,南枝洗得仔细,菜板菜板洗净后先切西红柿装盘,留菜板一边切辣椒葱姜蒜。 弄好配菜十点不到,南枝抓紧炒菜,赶在十二点前吃饭。 第87章 余悸 倒油入锅,先煎鱼,南枝想起慕北要来的事,提前给两人说一声,免得慕北过来显得突兀,弄得两人措手不及,气氛尴尬。 “对了,影子,安爷,跟你们讲下等会慕北要来。你们该干嘛干嘛啊,要是觉得不自在,就当他不存在。反正就一顿饭的时间,他吃完就走。” “慕北?那个你抱的男生?” 南枝已经把这事儿交代清楚了,灼影却没见过人。 “嗯,他帮我挺多的,一直想请他吃饭,趁着今天,一道请了算了。” 南枝语气如常,和慕北认识后,说起抱他的事已经不会脸红了。 “嘿嘿,慕北来啊,放心好了,不会不自在的,都吃几次饭了。” 弗安认识慕北,加上她的性格,自然没觉得会不自在。 南枝放鱼下锅,听到弗安的话顿感不妙。 要遭! 影子心细,肯定会发现其中华点。 这大猪蹄子,说话不注意点,两人准备礼物本来就是瞒着影子的,要被影子知道,惊喜就没了。 果不其然,灼影抓住话里重点,“吃过好几次饭?” 此刻,弗安意识到说漏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打着哈哈到南枝身边。 “哈哈,怎么会,我说错了。” 这话倒不如不说,一说出来,反倒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怎么可能,你说吃过几次饭了。”灼影听得清楚,再次强调几次饭。 三人在之间无秘密,突然有件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这就好比三个人的友情,本以为只有一个群,结果突然得知有三个一样,心闷气短。 而且两人还瞒着自己,没说过这件事。 并排在南枝身边,弗安看她熟练的翻过鱼,用胳膊碰下她,示意她开口。 “上前天我和安爷去车站拿身份证,路上遇到了。他小外甥女认出我来,就一起吃了晚饭,昨天中午一起吃了顿火锅。”南枝语气不变,开口陈述。 灼影半信半疑,路上遇到吃晚饭可以理解,怎么第二天还一块吃火锅? “那中午吃火锅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你得问安爷,哪知道她突然发的劳子疯,犯的劳子病。正午一点多,顶着毒辣辣的太阳,给我打电话说要去吃火锅。在火锅店里遇到了一起拼的桌。没叫你,那是想着你可能已经吃过午饭,而且太阳又大,去了也是受罪。” 是弗安提要吃火锅没错,没告诉灼影的是,早上几人就在一块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知道来龙去脉,就没啥可纠结的了。 真好,三人群还是只有一个。 灼影点头,“嗯,还好你没叫我,要不然我估计哭死。烈日当头去吃火锅,也就只有你们两能做出来。这样吧,我给我哥打电话,让他也来。有个男生陪着,慕北显得没那么独特,气氛能好些。” 有事儿,当然得拖自家哥哥下水,谁让他昨天说自己? “你哥没上班?如果他有空,就叫过来吧,菜够多。” 说话间,红烧鱼已经出锅,装盘摆好。 洗了锅,接着炒宫保鸡丁,炸鱼时顺带炸了鸡丁,只需回锅加辣椒佐料就行。 “影子,你还是别叫了吧,你哥杀伤力很强的。”听到灼影要叫她哥来,弗安想到她哥的光辉战绩,心有余悸。 第88章 战绩 上次陪灼影买衣服,弗安看中一件小碎花衬衫,试穿没那么好看。 那件衣服款式好看,但和弗安不搭,她穿起来瞬间老十岁。 灼影提醒得比较委婉,让弗安试试另一件浅蓝色的,浅蓝色的上身效果可能会更好。 灼省之可没那么委婉,声音薄凉,直接一句。“弗安,要不要买个眼镜给你戴着好好瞧瞧?或者多吃点鱼眼猪脑啥的补补。这件丑衣服到底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你怎么挑的,能从这么多衣服中找出这么一件来,你这眼光品味,够独到啊。好好的小姑娘不当,硬要变身老大妈是吧。” 话外之音,不就是弗安眼瞎,智商欠费,欣赏水平低下,这么丑的衣服都能看得上嘛。 灼省之的语气,配上那表情,一根直肠子的弗安硬是听懂了。 最后衣服自然没买成,有灼省之在,两人逛一下午的街,买啥黄啥。 还有上次在灼影家,弗安想吃炸鸡,灼影举双手赞成,两人叫了外卖,吃得正欢。 灼省之回来看见桌上炸鸡,不缓不慢道,“刚出生的小鸡仔,被饲料催生素催大了。一口咬下去,绝对能听见小鸡仔的凄惨叫声,这肉够嫩够鲜吧?不怕硌着牙齿,被小鸡仔卡住喉咙啊。” 灼省之话说完,两人啃炸鸡的动作戛然而止,看着香喷喷的炸鸡食欲全无,手中的鸡腿要吃不是,要放也不是。 最主要的是两人嘴里含着的鸡肉不知道怎么办? 吞下去?好像真吃小鸡仔下肚,卡在喉咙里一样。 两人下决心忽略灼省之说的话,想直接吞,见他又要说话,吓得赶紧吐,怕晚吐一秒,嘴里就不是小鸡仔而是其他了。 从那以后,两人是闻炸鸡而变色,见炸鸡远而立之。 还有上次吃葡萄,上上吃吃火锅,多不胜数。 偏偏这些事儿南枝没参与,是后来听两人说的。 南枝听完,捂着肚子直笑,笑得特别肆意张扬。 灼影拍拍弗安肩膀,一副与之同受,深有体会的表情,“放心,木头在呢,我哥飘不起来。你想想,有木头在的时候啊,我哥嘛时候怼赢过?” 弗安一想真是这样,几人吃饭,逛街,只要南枝在,灼省之怼不赢后直接闭嘴。 弗安放下心来,“行,那你叫吧。” 说话间慕北到了。 慕北九点下班,回家洗澡换衣服,特地刮了胡子,打扮一番,没洗衣服,拿着帮做的试卷就过来了。 走路来的。 牧庭小区到一中后山,慢走半小时,快走十几分钟。 辣椒炒木耳出锅,西红柿炒蛋,凉拌黄瓜没做。 “来了啊,随便找张凳子坐,菜快好了,安爷帮忙招待一下。” 慕北把试卷放床上,拿个凳子坐着看南枝炒菜。 “行,交给我了,你快炒菜吧,影子接她哥应该快到了。” “安爷,给影子打电话让她带米饭回来,多带点,电饭锅煲汤,没锅煮饭。” “行。” 南枝炒好菜,怕盐重,将大碗里的放盐腌过的黄瓜用水淘一遍,加入调料拌好,菜正式齐活。 出租屋里,房东留下脏兮兮桌子,南枝住进来没扔,只是收拾干净当书桌用。 哪想刚好派上用场,把书扔床上,桌子搬到房屋中间来,几人坐下就是餐桌。 第89章 原因 六个菜,有肉有素,卖相可以。 南枝庆幸当初买六个凳子,理由是数字六吉利,要不然,凳子不够坐。 “木头,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请我们吃饭?”灼影昨天收到消息就想问原因来着,奈何被怼注意力分散,忘了。今天过来顾着聊天,话题扯远了,同样没记起,饭菜上桌才想起来开口问。 慕北同样有疑惑,“我也想知道。” 几人饭不吃,好奇等答案。 南枝环顾一圈答“高兴啊。” 呃! 慕北拿筷子的手一紧,答案和昨天说的分毫不差,以为是骗人的,结果真是这理由。 灼影不信,照她对南枝的了解,南枝不会这么任性,“木头,你这理由有点那啥啊,不可信啊。” 弗安不管理由可不可信,夹一筷子鱼:“咳,影子啊,管那么多干嘛,有吃的不就行了?” “嘿嘿,好吧,其实是我爸回来了。昨天刚知道的,我妈过段时间也要回来。” 南枝一脸喜意,在座的人哪个都能看得出来她真的很高兴,受她情绪影响,几人心情不错。 南枝没和灼影弗安说过自家情况,相处下来,两人约摸知道,南枝是爷奶养大的,从小和爷奶住。 知道她爸回来,真心为她高兴。 弗安吞下口中饭菜,“啊?回来了呀,好事儿,是该庆祝庆祝。” 灼影道:“没饮料没酒的,怎么庆祝?” 的确是件好事,是该庆祝庆祝,没买饮料考虑不周,南枝放下碗筷:“我出去买,橙汁还是可乐?” 慕北道“不用买,”伸脚踢灼省之,“你车上有酒,去拿几瓶。” 说起慕北和灼省之,不能不说缘分,随便叫个人却是好友。 慕北和灼省之早就认知,两人是高中同学,关系不仅好还铁。高中毕业后一直保持联系,大学毕业后又同时选择回家工作。每逢慕北休息,叫上卫东,几人经常出去吃喝玩乐。 工作原因,灼省之车上常备酒和礼品,以防去别人家做客,忘记准备礼物。 这事慕北知道还帮忙参考过,所以开口让灼省之去拿酒。 灼省之扔钥匙过去,“你那手那脚长来干嘛用的?当摆设?知道停车场在哪吧,想喝酒自己去拿” 灼省之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锋利。 只不过没怼灼影,也没怼弗安,一旁的两人见慕北被怼,为有同伙而高兴,乐意吃瓜看戏, 灼省之扔钥匙过去,没打算挪动位置,知他性子,慕北放下碗筷去拿酒。 小卖部门口,慕北拿酒回来遇到南枝,疑惑道,“你出来干嘛?” 南枝解释,“买橙汁,你们两可以喝酒。但还有三个未成年呢,不可能跟你们一道喝酒吧。对了,要不要给你们拿冰啤酒啊?” 天气热,又正值中午,喝点也好。 “拎着,”慕北把手上的酒递给南枝,朝老板道“一件啤酒”。 慕北怕南枝抢单,快速付钱抱啤酒走人。 屋内,弗安端起橙汁,“我们走一个,庆祝木头爸妈回来。” 五人举杯而饮。 桌上的菜,除弗安夹了一筷子的鱼,其他的没动,灼影喝口橙汁,招呼人吃饭,“吃饭吧,木头是蠢了点,可手艺不错,都别客气哈。” 夏季的饭菜冷得慢,即使出去买橙汁回来仍然没凉,尚有余温。 一道道菜尝完,味道出乎意料,慕北抬眼看对面的南枝,见她埋头吃饭,遂问道:“南枝,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嗯”,没多余的话,应一声接着吃饭。 “是她做的,我洗菜,影子剥蒜。” 第90章 祸根 弗安加以阐述,表明菜全是南枝做的。 难怪说拿出十足的诚意来请客吃饭,慕北侧眸,见某跟木头只顾埋头干饭,说话间炫掉半碗饭,食欲上涨跟着干饭。 灼省之挺惊讶,身边的女生没一个会做饭,自家老妈顶多会炖炖汤而已。家里饭菜都是自家老爸做的,灼影呢就更不肖提。说她帮倒忙,那可是一点没说错,不仅帮倒忙,还越帮越忙。 饭后,灼省之要去上班,打电话叫来助理开车,灼影和弗安搭顺风车走了。 慕北没给南枝讲试卷,就留下来,打算讲完试卷再回去。 菜没剩下什么,就电饭锅里剩些汤和排骨,南枝收拾桌子,瞧见屋里的酒,道,“慕北,这酒怎么办?” 红酒没开,啤酒喝了些,剩大半件没动。 “扔了。” 慕北帮着收拾碗筷,几瓶啤酒留着干嘛。 “要不你带回去吧,扔了挺可惜的。” 带回去能喝,没开过酒,扔了多可惜啊,听说红酒挺贵的。 “我家里有呢,不差这几瓶。” “那我留着吧,放我这儿,下次你们来的时候喝。” “可以。” 南枝收了酒,空瓶子没扔,直接装好放门角落里。 没扔啤酒瓶,完全就是想着捡装箱子里,等收瓶子的人路过,能卖点菜钱。 南枝不曾想就这样埋下祸根,这些酒和瓶子让她声名狼藉,名声扫地,成村里坏孩子典范。 洗好碗筷,打扫好卫生,把桌子挪回原地,书摆好,不顾慕北在房间里,直接瘫倒在床上。 “唔,好累啊。”从早上七点起床,去菜市场买菜,直到几人吃完饭走,南枝才能休息会儿。 “那我先回去,你先休息,等下午我再来给你讲试卷。” “试卷?” 什么试卷? 放假三天,语文政治试卷不是已经做完了吗? 原谅南枝,已经忘记请人帮写理科类试卷。 “嗯,试卷,那天你让我帮做的试卷。” 慕北失笑,真是笨木头,这迷糊劲简直了,以后谈恋爱,要是把男友忘记,不知她男友怎么办哟。 “啊,要命。”南枝生无可恋,显然是想起来确有其事,“试卷做完了吗?” “做完了,在桌上。” 南枝搬书回桌子,慕北怕把试卷弄丢,特意把试卷拿开,等书摆好后再放桌上。 拿过试卷,翻了翻,全做完了,竖起大拇指,“哇,厉害啊,全做完了,要是我做,进程估计为零。” 要是自己做,别说三天,十天也做不完。平时理科类试卷,全抄灼影的,考试没办法,就自己做了。 要是慕北告诉她,做这些试卷一共三小时不到,那她会对慕北顶礼膜拜。 试卷难度不大,慕北先复习一遍知识点再做,自然做得快。 “先讲哪个?生物?或者?”慕北声音好听,偏向干净响亮。 和灼省之不同,灼省之的声音更多的是性感,带点喑哑。 南枝捂着耳朵,头摇得厉害,声音里充满抗拒,软兮兮回拒,“慕北,不要讲了,不听行不行?” 可能是南枝潜意识里慕北值得信任,面对他,总会不自觉的露出真性情,像个孩子。 第91章 心疼 慕北拿过化学试卷,想让南枝先看选择题,不会的再讲。 “先讲化学吧,我化学还行。” 哪里是还行?分明就是厉害。上学时化学基本是满分。就连高考,化学只差一分满分而已。 “不不,已经做完了,看什么看啊。”南枝摇头摇得厉害,眼睛拒绝往试卷这边看。 感觉多看一眼会被化学试卷吃了似的。 慕北哑然,被南枝逗乐了,这摇头模样竟与那拨浪鼓无异,频率都差不多,以前觉得她比同龄人成熟,现在瞧着与孩童无异。 一样充满孩子气,不喜欢的事会摇头晃脑拒绝。 慕北坚持,“那你要看什么,试卷没做,得给你讲讲。” 什么身份做什么事,作为学生,本该写作业学习啊。 “啊呀。”南枝抬头望着慕北眼里的不可动摇,直接向后一倒,扯被子盖头上,转移话题,“春困秋乏夏打盹,快夏天了,得打个盹儿。” 被子挡住空气,闷声闷气的。 慕北嘴角微扬,眼里笑意明显,但没笑出声来,怕被南枝听到笑声,就真拿她没办法了。 窗外阳光明媚,屋里,南枝躺床上装死,半天不动。 大热天捂被子,不怕闷出病来?慕北伸脚踢踢她,“哎,捂出痱子来了。” 话里的打趣让南枝更不愿起来,“本人已冬眠,没事一边站,有事别打扰。” 声音低了一个度,想来被闷得不行。 慕北没猜错,南枝的确被闷得不行,平时睡觉,被子是不能盖过头的,被子盖过头就呼吸不过来,像溺水的人没了空气一样。 为逃避试卷,硬是活生生的闷在被子里。可想而知,南枝对那些试卷是有多深恶痛绝。 情愿冒着闷死的危险,也不愿多看试卷一眼。 又伸脚踢踢南枝,还是没反应,慕北注意到被子起伏比之前大,伸手用力拉开被子,被里的人憋得脸红筋胀。 “呼呼……” 被子掀开,空气流通,南枝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着空气,喘着,半天不能平静。 鱼儿离水,鸟儿断翅,孔雀没尾,大抵就是如此。 南枝没新鲜空气,痛得不行,整个身体器官都在叫嚣着给我空气,遇到新鲜空气,贪婪得想多吸几口。 见人如此模样,慕北心口微疼,暗自恼怒,不看试卷就不看呗,逼她干嘛? 非要弄得整个人像从鬼门关走出来的就开心了吧。 “你啊你,何必呢。” 语气里的赤裸裸的心疼,某根木头听得明白却没意识到。 “不想做试卷,不想再看一遍啊,已经做完了还看什么。”语气理所当然,边说话边大口大口喘气。 慕北抱有一丝希望,仍旧不死心,“你就这么怕?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嗯呢,只要不让我做理科类试卷,看理科类的书。让我做什么都行,就算做一百张语文试卷都行。” 一百张语文试卷是夸张的说法,只为表现出对理科类的不喜欢。 希望破灭,慕北不想挣扎,不看就不看,不做就不做吧。 “行,那就不看不讲,收起来吧。” “真的?”睁着眼睛,语气疑问,想试探真假。 “真的,收了。”被那双眼睛盯着,真是有点气也没了,“你啊你,就仗着我拿你没法是吧。” 语气充满无奈,言语中的宠溺溢出,差点藏不住。 第92章 似曾相识 “欧耶。”南枝蹦起来,语气轻快,随手一揉把试卷扔书包里,不带整理的,那扔试卷进书包的速度快晃瞎眼睛。 刚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听到不看试卷,瞬间生龙活虎。 要不是亲眼见证整个过程,慕北不敢相信,一个人状态情绪可以变化得这么快。 “开心了?” “开心啊,有什么不开心的。” “亲,好歹装一下行吗?我还在这儿,试卷是我做的啊。” 忍不住揶揄几句,见不得南枝如此不待见理科,现场好歹有一名理科生呢。学理科爱理科,理科挺好玩的,当然得维护理科尊严。 “有什么好装的,你又不是外人,再说,装着累啊。” 不是外人? 反应过后,慕北狂喜。 说得真好啊! 明明以前挺不待见外人这个词儿的。 以前和木禾苗在一起,慕北想见家长,她老说你是个外人。 外人外人,和木禾苗在一起五年,慕北不知听了多少遍。正因为外人这词,慕北没见过木禾苗父母一面。 久而久之,慕北对外人一词没一点好感,甚至心生厌恶。 如今倒好,听南枝这么一说,慕北决定从此刻起把外人这词从词语黑名单中拉出来,开始喜欢外人这个词。 嘴角咧得大大的,露出洁白的牙齿,阳光一照,晃得人心慌慌的。 干净利落的短发,天蓝色的衬衫,浅蓝色的牛仔裤,下搭一双白色板鞋。 眼前的场景,莫名的有些熟悉,像在哪儿见过? 南枝晃头,努力翻找脑中片段,没能找出相关记忆来。 “慕北,别笑得这么好看,怪勾人的。”南枝说勾人这词,没什么特别含义,只觉得适合。 南枝爱看小说,初中有段时间特别迷恋言情小说。想方设法的到处借,晚上寝室断电,拿着手电筒躲被子里看。 看得多了,自然会记住好多词语,一开口,那些词语自然而然往外冒,根本不会想用词是否合适。 “那是否……”勾到你了?怕吓着南枝,慕北没敢把话说出来。 那晚和慕希谈过以后,慕北就想开了。对这木头,虽算不上喜欢,可若说让断绝往来,那是不愿意的。 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看天意,老天怎么安排就怎么样。 这根呆木头对别人的感情向来敏感,可轮到自身,反而很迟钝。 “是否什么?” 南枝不是没察觉慕北对自个不同,可没往感情方向想,只以为他把人当好基友。 毕竟自个长得丑还黑,哪来的自信认为慕北会喜欢自己? 南枝一直相信男生和女生之间是有纯洁友谊的。 后来慕北告诉她,男生之间和女生之间从来没什么纯洁友谊。 一个男生无条件的对一个女生好,那肯定是另有所图。除非是女生长得特别丑,或者那个男生真的眼瞎。 “是否好好听听课,学学物化生,理科挺好玩的。” 随便找个理由岔开话题,没想到又提到令南枝头疼的理科。 “不行。” 想都不想,语气坚定的拒绝,南枝脑海里估计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一提到理科类就立刻否决。 看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木头对物化生是真的深恶痛绝。 既然不讲试卷,那该走人回家睡觉去,困呀,头疼,眼睛肿胀啊。 第93章 坦白 熬一晚上的夜,又喝了酒,神人也受不住,慕北大脑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要不是想着给南枝讲题目,吃完饭就已经离开。 “好了,那你午睡吧,我回去了。” 慕北不打算再呆下去,一个学生一个社会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屋,虽然是白天,门敞开着,呆久了,对南枝影响不好。 “好,那你回去吧。”南枝真的困,哈欠连天,想睡觉。 “试卷不讲了,想对答案的同学去找南枝,她的试卷满分啊。南枝同学进步很大,值得鼓励,大家多学习。” 这话南枝听第三遍了,化学老师讲完生物老师讲,现在物理老师又讲。 清明节放假,南枝找慕北帮忙做理科试卷,假期过后交给老师改,隔两三天,老师改完试卷,化学生物满分,物理九十六。 老师说化学附加题超纲有难度,结果南枝满分,引起不小轰动。 三张试卷依次排开,南枝欲哭无泪,满试卷的勾勾啊,鲜红的一百分仿佛在嘲笑她这个理科渣。 啊! 真是自己做的就好了,问题不是自己做的啊,自己呀只能梦一场。 灼影见南枝盯着试卷半天不说话,道:“又是慕北做的?” 虽然已知答案,灼影却想再确认一下,早上化学试卷发下来,南枝已经老实交代试卷是慕北做的。 “嗯,慕北做的。唉,早知道就不该偷懒,该看试卷改一下的。” 这人啊果然不能偷懒,一偷懒弄出个高分来,吓死人。 南枝想老天爷是不是看自己奸懒馋滑作,特地降下高分惩罚啊。 慕北说了让看看试卷,不会的他讲。结果呢,自个儿各种装死,甚至为不看试卷还闷被子里,差点没缓过气来。 弗安转身拿过试卷,看到分数,对慕北的崇拜又上升一个高度。 “哇,呆木头,分数这么高啊,下次慕北再做试卷记得给我抄一下。” “唉,算了,先上课,下课再说吧。” 没下课,三人交流没敢出太大声音,弗安说话都是憋着嗓子的。 办公室门口,南枝探头看一眼,刚好物化生老师都在。 敲门“报告”声引来老师目光。 “请进。”开口的是物理老师,物理老师道:“南枝?有什么事吗?对了,这次试卷做得不错,继续保持啊。” 化学老师,生物老师转头南枝,对此话表示认同。 来时下决心找老师坦白情况,被三眼六目盯着,南枝紧张啊,说不出话来,捏捏衣角,视线望向别处,豁出去道:“王老师,霍老师,刘老师,我......” “试卷是别人做的,物理化学生物都是,我没看过题目也没做过试卷。” 原来是这样,就说平时成绩那么烂,怎会一下子进步神速?这下倒有了一个合理解释。 这绝对是三个老师的心声,改试卷分数出来,以为是班上成绩最好的人,一看名字是南枝,三位老师一度怀疑出了错觉。 坦白局完成,南枝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站一旁等着老师训。 尘埃落定,心中不像来时那般忐忑,静候老师处理。 班主任进办公室,一眼看到南枝站一旁,像犯错误等着被训样子,问道:“南枝这是怎么了?” 第94章 处罚 冯小三?他怎么在学校? 惨了惨了,吾命休矣! 南枝看到班主任,好奇他怎么在这儿,下午他没课啊。 别怀疑,班主任绰号就叫冯小三,绰号得益于他与三有缘,家中排行三,大学床位三,教师评比三。 几位老师不说话,南枝主动坦白。 一回生二回熟的,有第一次,第二次自然就熟练多了。 “冯老师,放假发的理科试卷不是我做的,是我找别人做的。” 了解清楚情况,冯小三挺意外,居然主动坦白请别人做试卷。 勇于承担,品质不错! 南枝试卷做得好,冯小三是知道的,分数出炉听各位任课老师说了。 王老师正愁怎么处理呢,冯老师就来了,索性道,“冯老师,你来了刚好,你们班学生,交给你处理吧。” “好,交给我吧”,冯小三回答物理老师后挪动脚步,对着南枝道,“跟我来。” 把人带到另一间办公室,办公室没人,门微敞开。处理事儿得给学生留面子,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训斥,伤学生自尊。 冯小三拉开窗帘,坐座位上翻着手中资料,问,“试卷是请人做的?” “嗯,是请别人做的。” “政治语文也是请别人做的。” “不是不是,政治语文是我做的。” 南枝否认三连,这锅不能背,自己做过的事得承认,但没做的事儿不能默认啊。 “认识到错误了?” 能自主坦白,看来是知道错误,有愧心虚。 请人做试卷,南枝不说没人知道。 “嗯,认识到了。”南枝认错,态度好得不得了。 其实冯小三知道试卷是请人做的,非常生气,看人主动坦白,认错态度良好,怒气稍减。 好在语文和政治没请人做,这么一想,怒气再减,又加上南枝语文和政治是真的好,独得语文老师看重,常常念叨她成绩好,是课代表最好人选。 作为班主任,对班上学生成绩也是了解的,稍作思考,道:“既然认识到了,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去给几位老师道歉。嗯……然后呢,几学科全部知识点,就抄个二十遍吧,下周二我检查。” 冯小三语气轻松,嘴巴一张定下处罚。 二十遍,二十遍,南枝呆滞,您说得倒是轻巧啊,感情不是您抄是吧。 糊涂了不是,本来就不是人家冯小三抄啊。 下周二? 今天周五,三天时间,要老命呢。 半天没说话,冯小三以为南枝对处罚结果不满意,再度开口,“怎么?对这结果不满意?太轻了?要不五十遍?” “满意,满意,我这就抄,下周二给你检查。” 南枝说完,赶紧跑了,怕晚几分钟,冯小三变卦,二十变五十。 变卦不是没有,冯小三这人吧,整人方法一出一出的。 上次弗安在课堂看小说,被逮着了,没收小说,反而让她继续看完,只是看完后记得写读后感。 五千字啊。 五千字的读后感把弗安给折磨的哟,痛不欲生。 明知道弗安语文不好,还让写五千字读后感。 要知道每次考试写作文,东拼西凑的,弗安才勉勉强强凑足八百字。 一下写五千字,比让她操场跑三十圈还生不如死呢。 上上次,郭怀恩几人上夜自习打扑克牌,几人玩得正开心,冯小三进来了,班上有人试图提醒,反被制止。 然后冯小三就站几人身后看他们玩,直到被发现为止。 最后结果是,他看几分钟,几人就自制几幅扑克牌,做扑克牌不要命,要命的是必须在下晚自习之前完成。 时间紧迫,扑克牌自是没完成,而后罚站惨抄知识点。 要知道两个小时的夜自习,冯小三活活站了四十五分钟啊,几人发现他时只有半小时要下晚自习了。 第95章 幸灾乐祸 “老师,对不起,我不该找别人帮忙做试卷。”办公室,南枝认错态度良好,几位老师没说什么。 物理老师正在备课,停笔道:“行了,回去上课吧,下次别这么做了。” 南枝鞠躬,“是,保证没有下次。” 回到教室,离上课还有五分钟。 下午第一节课课间要做眼保健操,休息时间长,南枝才决定去办公室坦白。 弗安挪动椅子,转身问,“木头,你刚刚去哪里?不让我跟着,还以为你不回来呢?” 下课南枝出去,弗安跟着,被打住叫回来。 “对啊,木头,你去哪里?刚安爷问我呢。” 弗安回来问南枝去哪?灼影以为她去厕所,随口答卫生间。 等了好久不见人回来。 “认错啊。”南枝语气如常,不惊不喜。 “认错?认什么错?”弗安没明白过来,她到底犯什么错? 灼影见南枝盯着试卷,明白几分,试探道,“试卷的事?” “嗯,试卷。” 三张试卷再次摆上桌,鲜红的数字,两一百,一个九十六。 分数闪瞎眼睛,自己物化生从没考过这么高的分数过。 “哎。” 怎么就这么高的分数呢? 慕北只说理科成绩还好,没说特别好啊,如果他说特别好,怎么可能找他做试卷。 现下明白,人家说还好纯粹是谦虚,分数证明哪里是还好,明明是特别好。 “遇上冯小三了吗?” 灼影比较关心遇没遇到冯小三,没遇到还好,要是遇上了,日子肯定不好过。 十八班学生犯错,最怕遇上冯小三。好多人认错之前,要先打探情况,看他在不在办公室。 “哎。” 提起这茬,更加心塞,南枝压着试卷趴桌上,有气无力 没遇上冯小三,南枝是不会这副状态的,看她状态,灼影肯定,“遇上了。” “嗯,遇上了。”南枝人焉儿兮兮的,感觉精神气都要被冯小三几字给抽走。 提起冯小三就自然想到二十遍知识点。 三科啊,每科二十遍,加起来就是六十遍。 六十遍啊! 下周二检查啊! 弗安来了兴趣,充满期待,“快说快说,有没有被罚?” 这兴奋模样,让南枝想抽她几巴掌的冲动愈发强烈。 上眼皮一翻,白她一眼,仰天长叹:“你说呢?班上被冯小三逮到的,有哪个逃脱?” “哈哈……我就说嘛,认错这事怎么可能少得了冯小三呢,那你被罚什么?” 啊哈哈,苍天有眼,大仇得报! 弗安幸灾乐祸,从上次被冯小三罚写五千字的读后感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的,什么时候轮到南枝和灼影被罚试试。 谁让两人笑她来着。 南枝看看弗安,又看看旁边的灼影,两人同样表情,都想知道究竟被罚什么? 南枝道:“真想知道?” 两人重重点头。 弗安无力吐槽,“这不废话嘛,不想知道问你干嘛?” “不告诉你们。”南枝扬着下巴,神色得意,表情要多傲娇就有多傲娇。 灼影没说什么,默默伸手,弗安瞬间从座位弹起,撸袖子准备开干,“嗨,别逼我大刑伺候啊,我说呆木头,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得寸进尺啊。我这暴脾气,发起疯来,可是拉都拉不住的。” “坐回去,我给你说还不行嘛,上课了。”屈于淫威,外加灼影蠢蠢欲动的手,南枝不想说也得说。 教室里挠痒痒这事,灼影是暗戳戳的挠,没那么明目张胆,可弗安就不含蓄,那可是绝对不管不顾的。 第96章 虽迟但到 \\u003cheader\\u003e\\u003c\/header\\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p idx\\u003d\\\"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u003e“罚抄知识点,每科二十遍,下周二冯小三检查。”前一秒神气十足,后一刻提到抄知识点,瞬间泄气。\\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u003e“抄知识点?”\\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u003e“整本书?”\\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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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_order\\u003d\\\"8\\\"\\u003e上学本就无聊,好不容易出点乐子,能不开心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u003e灼影在一旁抿嘴笑笑,但只是笑就完事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0\\\"\\u003e那肯定是不可能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1\\\"\\u003e事实证明,火上浇油,虽迟却到。\\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2\\\"\\u003e灼影没忘记南枝说的冯小三周二检查,握拳道,“木头啊,加油,看好你哦!周二检查呢,现今周五,还有三天,祝你好运!”\\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3\\\"\\u003e南枝竖中指,呵,冯小三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你们两真是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4\\\"\\u003e第二节是地理课,学五带划分及其相关气候分布。\\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5\\\"\\u003e晚上,南枝拿出物理书,看着书上面的知识点。\\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6\\\"\\u003e抛物线,好巧,不会。\\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7\\\"\\u003e牛顿定律,也好巧呀,也不会。\\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8\\\"\\u003e万有引力,摩擦力,更巧,更不会。\\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9\\\"\\u003e下晚自习回来好久,南枝翻开手中书,无从下手,不知道该怎么开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0\\\"\\u003e先翻化学,再翻生物,最后到手里的物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1\\\"\\u003e无论怎么翻,不会就是不会,不会因多翻一遍就福临心至,一刹开窍。\\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2\\\"\\u003e“阿西。”\\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3\\\"\\u003e南枝扔下书,拿过手机,瞪大双眸,喵喵咪呀,十一点。\\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4\\\"\\u003e打开qq,看到慕北头像,火冒三丈。想都不想,直接发消息过去,“你把我害得好惨!”\\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5\\\"\\u003e慕北看到消息,一头雾水。\\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6\\\"\\u003e嗯?\\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7\\\"\\u003e害得她好惨?\\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8\\\"\\u003e几天没联系,何来害她一说?又从何害她?\\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9\\\"\\u003e慕北:笨木头,冤枉人不是你这样冤枉的,你倒是告诉我,我怎么害你?\\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0\\\"\\u003e南枝忙着生气,没注意慕北对她的称呼变了,变为笨木头。\\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1\\\"\\u003e笨木头:怎么害我?我物化生试卷不是你做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2\\\"\\u003e慕北:是啊,是我做的啊,这和害你有何关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3\\\"\\u003e笨木头:你做化学生物全做对,物理后面大题扣了四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4\\\"\\u003e物理扣了四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5\\\"\\u003e好吧,居然没有全对,慕北有点遗憾,做对很好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6\\\"\\u003e笨木头:好,好什么好啊。就因为你做全对,害得我抄整本书的知识点二十遍。那可是每科二十遍抄,三科整整六十遍!!!\\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7\\\"\\u003e抄知识点?\\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8\\\"\\u003e慕北仍然一头雾水。\\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9\\\"\\u003e为什么试卷做全对,还得抄知识点?\\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0\\\"\\u003e没等慕北疑惑太久,那边消息轰炸而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1\\\"\\u003e笨木头:我呢,平时是个理科渣。试卷发下来分数太高,就去找老师坦白说试卷不是我做的,然后被罚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2\\\"\\u003e慕北:然后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3\\\"\\u003e原来是这样啊,那自己真不冤。\\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4\\\"\\u003e但被罚就有点冤了,这根笨木头,她不说谁知道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5\\\"\\u003e真是,现在好了,被罚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6\\\"\\u003e啧啧,六十遍,慕北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厉害呀。\\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7\\\"\\u003e不打自招,怪可爱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8\\\"\\u003e笨木头:唉,没然后。要真说一个然后,然后就是我拿了书,不知道知识点在哪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9\\\"\\u003e呵呵……慕北又笑了,不知道知识点在哪?\\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0\\\"\\u003e知识点当然在书上,翻开书总结一下不就出来了?再不济,老师上课也讲,记下笔记就可以的。实在再不行,书上黑体字标出来的那些就是重点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1\\\"\\u003e居然不知道重点在哪?\\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2\\\"\\u003e唉。\\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3\\\"\\u003e可悲可叹。\\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4\\\"\\u003e慕北:既然是我引起来的,那由我来收场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5\\\"\\u003e笨木头:你收场,你怎么收场?你这是要帮我抄呢,还是要帮我抄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6\\\"\\u003e慕北:都不是。\\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7\\\"\\u003e南枝白眼。\\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8\\\"\\u003e嘁,什么都不是,还好意思说收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9\\\"\\u003e笨木头:既然都不是,那你还说。\\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0\\\"\\u003e慕北:我高中笔记还在,明天送过来给你,照着抄就行。\\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1\\\"\\u003e笨木头:高中笔记?物化生所有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2\\\"\\u003e慕北:嗯,所有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3\\\"\\u003e双眼一亮,哇,所有笔记,发了发了,只要照着抄就行了,照抄还是挺简单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4\\\"\\u003e抄很多遍,南枝不担心,她担心的从来都是知识点这玩意儿到底怎么总结。\\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5\\\"\\u003e有慕北这个强力外援,轻而易举解决心头大患。\\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6\\\"\\u003e开心!\\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7\\\"\\u003e特别开心!\\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footer\\u003e\\u003c\/footer\\u003e 第97章 神技 不担心抄六十遍,这得感谢初中英语老师布置的寒暑假抄英语单词的作业,抄着抄着居然练就一项神技。 可同时拿多支笔写字,一遍下来,就是好几遍。 二十遍,就写几次而已,小意思。 笨木头:行,那你明天拿过来吧,我洗洗睡觉。 无事一身轻,心头大事落下就想睡觉,明天还有一早上的课呢。 南枝从头到尾知道,试卷是自己求着慕北帮忙的,罚抄这事根本怪不着人家。 说怪慕北,纯属无理取闹,心中小人作祟。 得亏慕北脾气好没和她计较。 上完课,慕北如约送来笔记本,顺带告知要去拿礼物的消息。 “南枝,上次做的手工好了,昨天店家给我打电话让下午去拿。” 吃完午饭,南枝埋头抄知识点,慕北带来的笔记本,知识点详细,密密麻麻的。从高一到高三的,特别齐全。 南枝翻开时吃了一惊,难怪试卷做全对。所谓做题三分钟,背后十年功,光看这三个笔记本,就知绝对是下过苦功夫的。 几支笔一起,四十分钟一遍,揉揉发麻的手指,接着第二遍。 “行,现在还早,我先抄着,晚点再去可以吗?” 不知店家什么时候关门,本就离不远,走路过去三十几分钟,应该来得及。 “可以,店家七点关门。” “那我争取在五点之前把化学抄完,剩下的生物物理晚上回来抄。” 一个下午,南枝都在埋头抄知识点,抄到忘记旁边有人在。 慕北没回去,坐一旁玩手机,静静等她抄,没弄出一点声响。 阳光,小屋,少女埋头写字,静静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少女身着黄色短袖,胸前有一朵白色茉莉,脚上一双帆布鞋,充满活力。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少女身上,一层一层的光晕,仿佛给少女披上一层霞光。 暖暖的,柔柔的,看着此幅画面,慕北在某些瞬间呆住。 时间偷偷流逝,下午五点,南枝超额完成。 不仅抄完化学知识点,还额外加了十遍生物知识点。 收了笔,伸个懒腰,侧头活动脖子,发现慕北在旁,惊呼道,“啊,你怎么在这?” 南枝以为他早已回去,谁知活动下脖子,居然还在。 “我没回去,一直都在。” 慕北声音,苏得出水来,南枝听着一愣。 没回去?一直在这看人抄一下午知识点? “那你怎么不出声,出些声音我就知道你在,还能陪你说说话。” “见你抄得认真就没说话。对了,抄那么多可是能记住些了?” 慕北想他看一两遍差不多能记住,而南枝抄二十遍,再怎么榆木脑袋,多少该记住点。 “没有,你想太多。我想的是赶紧抄完,哪里注意到在写什么。” 额。 慕北长吐一口气,傻了不是?干嘛非要问这种明知答案的问题呢。 “那走吧。” 南枝腾空书包,带上重要物品,塞些纸巾进去说“走吧”,随后锁门,再三检查门窗,放心出门。 出个门而已,干嘛弄得小心翼翼,紧张兮兮?把重要物品往包里塞不说,还仔细检查门窗有没有锁好。 不是南枝小题大做,这是经过老师无数次嘱咐,无数学生被盗经验得出的血淋淋教训。 一中后山租房学生多,刚来的新生没啥经验。出门时老把东西放家里,这就大大的方便了小偷,成了小偷经常光顾的地儿。 刚来县城,听说学生被偷,南枝感到惊讶不已。 因为在村里,晚上睡觉只把门轻轻陇上,更别提白日里,家家户户大门敞开,随时走家串户,哪里会想着被偷问题。 第98章 杯子 一个学期下来,小白兔混成老油条。 南枝明白城里不像村里,也不是书中的大同社会,而是素有“小金三角”之称的钱榆县。 大金三角恶劣事件频发,小金三角不遑多让,随时可能发生各种情况,有可能走着走着被抢劫,也有可能走一半见人提刀砍人,打架斗殴更是常事。 路上,南枝给弗安打电话约好在一中门口见,去拿给灼影做的生日礼物。 两人到时,弗安已在一中门口等着。 “哎,木头,这里,”远远的,弗安冲两人挥手。 “诺,给你的,不知道慕北在,没买他的。” 南枝接过奶茶,自顾自的解释,“没事儿,他不喝。”语气熟络,没考虑人家慕北的意见,是真不喝还是其他。 弗安翻白眼,“哼哼,你都没问慕北,哪里知道他喝不喝啊,你这种人,讨嫌。” “南枝没说错,我不喝。” 弗安打趣,“哟,还没在一起呢,就护上了呀。” 没拿奶茶的那只手,往弗安腰上用力一拧,皮笑肉不笑的,语气微凉。 “安爷,你说什么呀。” 腰上传来的痛楚令弗安打了个冷颤,“嘿嘿,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看她没松手意图,弗安只得低头求饶,“木头木头,我错了我错了,求放过好吗?”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把年纪老腰被拧啊,实在太痛了。 南枝松手,弗安立即跳离,龇牙咧嘴的,赶紧揉揉腰。 妈呀,太痛了! 这根死木头,怎么下手这么狠,腰上绝对青紫一块。 两人的小动作在南枝看向慕北时,他只当没看见,面色如常,语气未变,率先走在前面,“走吧,拿了刚好可以吃晚饭。” 两人不知,在看不见的地方,慕北憋得辛苦,待走到她们前面,才敢绽放笑意。 怕被听见,没敢笑出声来。 泉青大街陶瓷店,南枝和弗安瘫在沙发里,慕北上前交接,“老板,拿一下之前在这儿做的手工,昨天打的电话。” “麻烦报下预留号码。” 慕北启唇报出一串号码,声音温和,怕老板没听清,又重新报一遍。 “好的,请稍等。” 南枝靠着弗安,拿出手机和灼影聊天。 桃之夭夭:木头,你在干嘛啊,好无聊。 柳上枝头:在泉青大街呢,和弗安一起。 桃之夭夭:不仗义,出去玩不叫我,生气,哼。 柳上枝头:叫你干嘛。 桃之夭夭:嘿,我说你个木头,叫我干嘛?你说叫我干嘛,肯定是一起出去玩啊。 南枝总有本事把灼影气得跳脚。 在南枝面前,灼影的淑女矜持什么的,完全不存在。 “你们确认下是不是这个。”老板拿来盒子,打开让几人确认。 柳上枝头:有事,一会儿再聊。 发完消息,收起手机凑到慕北身边看盒子里的东西。 白色的小猪,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傻里傻气的,让人心生欢喜。旁边粉色猫咪,嘴角几根胡须一翘一翘的,活灵活现,灵气逼人。 慕北做的是两个杯子,一蓝一粉,杯子上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儿。 小小那不知道形状的碗也做好了,师傅帮忙添些花草上去,上色烧制,成品居然不错。 看完礼物,弗安发表评论,“哇,好看诶,好喜欢。” 南枝表示认同,“嗯,好看。” 拿着礼物,背书包的好处直接体现出来了,不用拿,只需扔书包里背着就走。 第99章 小气鬼 出了店,几人原路返回。 礼物到手,该回去做事,晚上得加班加点抄知识点呢。 南枝想早点回去煮饭,再晚一点,吃晚饭得七八点,吃饭晚了,没空抄知识点啊。 于是道:“走吧,回去买菜煮饭。” “走吧,那就回去吧,嘻嘻,我可知道你还得抄书呢。” 弗安一开口,又轻轻往南枝心口补上一刀。 南枝扭头,不想理弗安,这大猪蹄子,简直太会气人。 简直分分钟气死人的节奏啊。 “在外面吃吧,回去做饭麻烦。” 虽然一中学生全是个人租房住,个人解决的生活。可对象换成南枝,慕北心疼,从上次在她那吃饭后就莫名心疼。 六个菜全是她做的,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但她才十七岁,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得从几岁开始做饭,才能做出这一手好菜? 慕北会做饭,但做得不多,一日三餐大多在外解决。 对于做饭,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更多的是嫌麻烦。 慕北此刻嫌做饭麻烦,绝对想不到,将来有一天,他会心甘情愿煮饭,一日三餐,顿顿不落。 南枝笑呵呵回复,“没钱啊,而且贵啊,回去做划算。” 在外面吃一顿,能顶得好多天生活费。 上次请几人吃饭,虽然全部开销不到一百块,却也让南枝节衣缩食一段时间。 这还是买菜回去做的结果,要是在外面吃,一百块不够还几人塞牙缝呢。 目前,慕北对南枝的了解好像又深一点。 做得一手好菜,坦荡节约,会过日子,但是有点抠门。 对,就是抠门,舍不得对自己好点。 “我请,不要你花钱,”慕北见她还是一副要回去的架势,道:“那陪我吃顿饭吧,好歹我陪你那么久。” 小小不在,只能拿下午陪着抄试卷一事来当借口。 看穿慕北好意,南枝想想没拒绝,“盛情难却,那就走吧。” 再者他的确陪自己一下午,他请客,大不了改天再请他吃回来就好。 再请一次客,下个月准备吃土吧。 心中叹气,荷包又要空了,难过! 南枝挽着朝弗,“安爷,慕北请客诶,准备好肚子啊,好好吃一顿,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啊。” 想到灼影说不仗义,出来玩不叫她,继而又道:“慕北,介意多个人吗?” “不介意。” 吃个饭,三个人吃,四个人吃都一样,没什么差别。 估计多的人就是灼影,和南枝见面多次,灼影都在。 慕北想得没错,多的人的确是灼影,南枝接下来的话,应证了他的猜想。 “那我给影子打电话。” “木头,怎么了。”灼影特有的声线,温柔细腻。 南枝没忘记刚才聊天,灼影说她不仗义的事,没好气道:“叫你出来吃饭啊,免得有些人说我不仗义。” 灼影呼吸一滞,这个小气鬼,数学公式记不住,记这几句话倒是清清楚楚,一字不差啊。 “嘿嘿,谁说的呀,告诉我,我帮你抽她。” “嘁,别装傻,你明知说的是谁,我和安爷在泉青大街呢,你要不要过来喽。” 慕北拉一下南枝袖子,南枝侧头,听他道:“让灼影直接去思味轩。” 几人在泉青大街的街头,等灼影的话,估计得好久。 南枝比个好的手势,接着道:“影子,你直接去思味轩,我们那儿见。” “好,思味轩见,拜。” “拜。” 第100章 劳务费 “安爷,礼物藏好啦,别让影子看见。” 挂断电话,南枝嘱咐弗安,示意她把礼物藏好,不藏着,肯定会被灼影发现。 弗安拉住南枝,“那你站住。” 被拉的人依言停住,好奇她到底抽什么风,走得好好的偏要停住,问:“怎么了?” 弗安绕到她身后,拉开书包拉链,直接把礼物扔进书包里,拉好拉链,拍拍手:“这下不就看不见了嘛,我就不信放书包里,影子还能发现。除非影子火眼金睛能透视,能透过书包看见里面的礼物。” 如此懒惰行为,南枝无力吐槽,不想翻白眼,懒洋洋道,“哟,安爷,赤裸裸的使唤我是吗?” 弗安神色得意,“是啊,就是使唤你。” 南枝伸手,“诺,劳务费呢,拿来。” 慕北看两人耍宝,不由失笑,孩童气的木头,让人忍不住想揉。 恰巧旁边走过卖糖葫芦的,慕北趁两人不注意,买了三串。 手心一沉,糖葫芦立于手中,圆溜溜,红彤彤的,大小一致,富态可爱,撒上些芝麻,馋得口水直流。 南枝懵圈,看看慕北,没弄懂这是什么操作。 见她懵圈模样,慕北眉眼带笑,“劳务费。” 你又是凑什么热闹? 南枝歪头,半天没明白,找弗安要劳务费,纯粹是闹着玩。 结果被要劳务费的人嬉皮笑脸,没要劳务费的却真弄出个劳务费来,莫名其妙啊。 慕北五官舒展,“陪我吃晚饭的劳务费。” 越相处越知道,南枝只是故作成熟,平时端着一副大姐姐样子。 对着弗安和灼影,她自觉代入大的角色,照顾着两小的。 在慕北面前,南枝小女生姿态越发明显,呆萌可爱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要逗弄逗弄。 “哦。” 原来是这样,吃顿饭,不仅不出钱,还有糖葫芦可以吃,简直不要太划算! 看她一脸呆萌样,慕北脸上笑意明显,手指微动又缩回,怕吓到人,忍住想揉的冲动,率先迈出一步。 南枝递一串糖葫芦过去,“安爷,吃吗?” “不吃,那可是给某人专门买的。” “好吧,你不吃,我自己吃。” 收回糖葫芦,看着前面挺拔清秀的背影,会心一笑。 拆开一串,骨碌骨碌啃起来。酸酸甜甜的味道绽放在舌尖,甜味顺口而入,甜到心间,惹得人陶醉。 思味轩门口,几人沉默无言。 灼影一身蓝色连衣裙,扎着马尾,背着小挎包,率先出声打破眼前的沉默,“慕北哥,木头,安爷,你们到了。” 听南枝说,她抱的男生叫慕北时,灼影就怀疑这个慕北是不是她知道的那个慕北? 慕北和灼省之是好友,灼影自是知道的,只是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作为灼省之的妹妹,灼省之的朋友,灼影好多都是见过的。上次在南枝那吃饭看见人,就确定两个慕北是同一人。 看着多出来的灼省之,南枝一脸加弗安二脸懵圈的看向灼影,眼神发射:影子,你哥怎么在这儿? 灼影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 灼影接到南枝电话喊她出来吃饭,出门前和灼妈说“妈,我和南枝一起吃晚饭,你们不用等我”被灼省之听去,自告奋勇的要送她。 灼影一再拒绝,可灼省之直接拿着车钥匙走了,走时不忘打击她一句,“就你那脑子,知道路怎么走嘛。” 把灼影气得哟,真想不管不顾的拿桌上的花瓶给他砸过去。 但那花瓶贵啊,是她爸的心肝宝贝,到底没敢砸。 咕噜噜,南枝摸摸肚子,看几人半天不动,笑嘻嘻打岔,“都当门神啊,这饭还吃不吃。” “吃啊,走吧。” 慕北站到南枝身边,示意她跟着走。 第101章 嫩芽 灼省之不请自来弄懵了几人,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几人认识,甭说一起吃顿饭,就是吃很多顿也没问题。 还是上次的包厢,南枝其他几人没注意,偷偷跟灼影咬耳朵:“影子,你哥怎么来了。” 灼影摊手,无奈道,“不知道啊,说送我来。” “好吧,反正就一顿饭,慕北应该能请得起。” 只是突然见人有点惊讶,惊讶完就过了,又不是没一起吃过饭,再问就是矫情。 另一旁,慕北碰碰灼省之,问着同样的问题,南枝只说多加一个人,没说灼省之也来。 “你怎么也来了?”声音平淡无波,像是随口一问。 灼省之漫不经意,“怎么,这思味轩是你家的不成?来吃个饭都要给你报告?” 声音带劲,低沉性感,上厕所回来的弗安没听到前面,只听到尾音,道,“什么报告?” 灼影吧,乖乖女一枚,抽烟喝酒与她无关,更不沾玩赌,斗地主不会,炸金花不会,玩啥啥不会。 南枝玩扑克牌,那可是从小看着的,看着看着无师自通。 小时候和南爷爷放牛,南爷爷自是不会玩扑克牌的。南枝六七岁,南爷爷让她和许家幺叔,村里其他哥哥姐姐去放牛。 坡上无聊,去的时候,几人会带着扑克牌去。 什么斗地主,升级,炸金花,十点半啊,换着花样玩。 赌注呢,就是谁输谁中午回家带饭,挨个挨个的,把在坡上放牛的人的午饭带回来。 看得多学的快,趁着输的人回家带饭空档,南枝凑人数借机玩,次数多了,玩得也精。 得知灼影不会玩扑克牌,南枝自告奋勇教她,听到弗安问题,两人闻声望去。 慕北和灼省之特意压低声音说话,玩牌的两人根本没注意他俩说什么。 “我问灼省之,他怎么来了?他说这思味轩又不是我家开的,来吃饭都要向我报告。” 咦,这茶味,浓且烈啊! 灼省之没打算开口解释,慕北则不同,能趁机阴一把就阴一把。 能抹黑灼省之,那是开心事一件。 慕北察言观色虽达不到细致入微,以他对灼省之的了解,灼省之是不会突然出现在一个别人没邀请他的地方吃饭的。 加之上次在南枝那吃饭,灼省之虽没怎么开口,视线却若有若无的划过南枝。 慕北就知灼省之对南枝有兴趣且好奇,这兴趣无关爱情,好奇大于兴趣,好奇这姑娘怎么和家里女性不一样。 只是谁能保证好奇会一成不变? 自己对南枝,同样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管他是兴趣还是爱情,只要是对手,自然早掐掉早好。 趁着木头不懂情爱,把对手小火苗掐死在手中,快速灭了灼省之这嫩芽。 慕北发现南枝没男女大防的意识。 虽然情绪够敏感,可对谁都一样,以为男生对她好,完全是把她当朋友。 这根笨木头,完全不开窍,想想真能把人气死。 不过,不开窍也好。 无忧无虑安安心心的,对谁都一样,过她的小日子就好。 自己的心思,没成年没高考前,是不会让她知道的。 慕北未曾料到,他的心意高考前不说,想说时不合时宜,一时之差竟再没说出口的机会。 “慕北,你……” 灼省之气急,虽然这话是自己说的,可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听着有些刺耳,非常不对劲? 南枝咕噜噜灌下一杯水,眨着眼睛问,“嘻嘻,慕北,那思味轩是你家的吗?” 想着南枝说“没钱,吃不起”的模样,慕北道,“不是,没钱,开不起。” 话一出口,南枝就笑了,瞪他一眼,怒道,“没钱就没钱啊,学我干什么,真是。” 第102章 语出惊人 两人一唱一和让灼省之无话可说,默默喝几杯水把火气压下去。 慕北这阴人玩意儿,什么时候学会的告黑状,斤斤计较? 以前这话没少说,他哪次不是顶回来的,这次居然告状。 看着对面三个女生意味不明的表情,灼省之哑巴吃黄连,有火只能憋回肚里。 肚里怒火中烧却不能做什么,那根蠢木头在呢,吵不赢的。 菜还没上,桌上有茶水,房间里有麻将机,除了慕北和灼省之,剩下三人不会。 弗安收了南枝面前扑克牌,“来,玩扑克牌,比大小,真心话大冒险。” “可以。”灼影第一个同意,以前没玩过,好奇得紧。 没认识南枝前,灼影一直以为人生就是她那样的,家庭和睦,父母宠着,哥哥也宠着,虽然老被她哥怼。 认识南枝后,灼影才知生活还有另一种活法。 一个女生,明明和自己同样大的年纪,却可以解决所有事情,受委屈一笑而过,不会哭,更不会怨天尤人。会炸金花,斗地主,从小漫山遍野跑,放牛,偷人家玉米土豆。 居然还有一种树,折不断,从山顶到山脚,直接脚不沾地,完全从树上下来。 其实灼影想得有点多,哪有人不会哭?南枝也哭,只是她没地方哭,哭了没人安慰还得哄自己,索性不哭罢。 南枝紧随其后,发表看法,“好啊,玩。” 初中住校,没上晚自习时,班上住宿的同学围坐在草坪上成一个圈,就玩真心话大冒险。 无忧无虑,想着的不过是好好学习,上个好高中,大冒险顶多也是要某某班某某qq号。 灼省之靠在椅子上,坐姿随意却带着一丝慵懒,慵懒中又带着一丝矜贵。看南枝投过来的眼神,没等她开口,直接表态,“我随意。” 真心话大冒险这玩意儿,有多久没玩,灼省之不记得。像是高中玩过,又像是初中,听这名字,已觉久远。 慕北收了手机,道:“我也可以。” 弗安拿着牌,笑得一脸奸诈,“嘿嘿,那我就开始了。” 五张扑克牌,一张大王,抽到大王的人中招,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其它人可以提问可以出损招。 第一局,抽到大王的是灼影,她选真心话。 “我先问,我先问”,弗安手拍桌上,像个土匪头子山大王,“影子,有没有暗恋的男生或者意淫对象。” 语出惊人,才开始就问这么个劲爆问题。 “噗”,着实被吓得不轻,南枝刚进嘴的水直直喷出来,随后反手就是一个赞。 意淫! 漂亮! 瞧瞧这脑袋瓜,这脑回路,一百个赞不过分! 慕北和灼省之以为三个小姑娘能问的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不曾想一上来就不像未成年,两人只得感叹,现在的小姑娘思想成熟程度远不能比。 慕北抽出纸巾递到南枝跟前,她接过后又转脸看向灼影。 递接纸巾动作一气呵成,自然不生分,好像就该这样。 南枝接过递来的纸巾,一脸好奇求答案,这个问题虽语出惊人却又令人好奇。 注意力被吸引,没人注意灼省之也拿着纸巾打算递过去,见南枝接过慕北的纸巾又默默收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八目盯着,特别是自家哥哥那锋利的目光令灼影头皮发麻,跟走刀尖闯火海一样,一不小心就掉下去,粉身碎骨。 灼影避开自家哥哥的目光,假装没看见,“有暗恋的男生。” 真心话真心话,就一个真字,刚开始就说假话,那这游戏意义何在。 竟然真有! 灼省之瞳孔放大,这是嫌劳资年纪大扛不动大刀吗?桌下的手拳头紧握,一副大展拳脚架势。 “哇哦~”弗安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瞎起哄。 “哦~”南枝意味深长看她一眼,语气同样没正经到哪去,竖起大拇指,“影子,看不出来呀,藏得可够深的。” 被两人打趣,加上自家哥哥那要吃人的目光,灼影恼怒,“还来不来。” “来,来,继续。” 第103章 初吻 南枝接话,怎么可能不来,才一开始就这么劲爆,竟然能把灼影心头秘密问出来。不来的话,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平时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第二轮,南枝没中招,拿红桃八,中招的是弗安。 “安爷,风水轮流转,终于到你了。” 弗安拿到大王,最开心的是灼影,刚刚的仇没报呢。 自己顶着回去被三堂会审的风险自爆秘密的,不挖几个秘密出来,怎么对得起自个冒的险。 弗安完全没坐相,直接瘫靠椅子上,豪气道,“真心话,随便问。”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安爷,也不为难你,就是刚刚你问我的问题。” 灼影没打算一次性问出来,慢慢来才好玩嘛,一下子问那么多,没秘密就不好玩了。 “有啊,”觉得不全面,弗安补充道,“很多。” 想不带想直接回答,而且回答很多,这很多的意思,到底是哪种也没说明白。 是有很多暗恋的对象呢,还是有很多意淫的男生呢。 南枝托着腮帮子,“安爷,谈过几次恋爱。” 对感情的事儿,南枝非常感兴趣,特别是弗安和灼影的感情问题。 “目前两次,以后不知道。” 弗安谈恋爱,南枝和灼影不知道,几人上课在一块,没见过她男朋友来接她。 真真是爆炸性新闻,比灼影暗恋还刺激。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见你男朋友来接你放学。” “木头,犯规了啊,只问一个问题的,我这都回答两个了。” 南枝睁着眼睛,扯慕北当挡箭牌,“嘿嘿,安爷,就这个,最后一个,我帮慕北问的。” 这叫啥,这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当着人家当事人的面的那种。 这明晃晃的事,在场的谁看不出来? 弗安再怎么直肠子也看得出来。 “嘁,是你想知道好吗,慕北根本没兴趣。” “既然这么想知道,告诉你好了,那是高中前谈的,上高中之后没谈过。” 饭菜没上,游戏继续,几人一副扑克牌就着桌上的茶水,还有中途慕北出去买的零食,玩得不亦乐乎。 “灼省之,有喜欢的女生吗?” “有。” “慕北,谈过恋爱没有?” “谈过,分手好久了。” 玩游戏,真的是风水轮流转,玩着玩着说不定就到自己了呢。 南枝一直没中招,暗戳戳的以为自己运气好,得意不已。 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这不就抽到大王了。但 几人玩开了,问的问题越来越开放。 “木头,初吻在不在?” 问题一出,场面瞬间安静。 “哎,安爷,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啊,不用问也知道答案,肯定在啊。” 灼影刚说完,南枝声音响起,平时特有的语调,不急不缓,“不在。” “啊,不在?” 灼影憋嘴,打脸要不要这么快啊。 前一秒信誓旦旦的说木头初吻肯定在,后一秒直接将人打回原地。 灼影以为南枝开玩笑,又问一遍,“你没开玩笑?也没骗我?” “嗯,没骗你,是真的不在。”南枝又答一遍,语气笃定。 她的初吻是真的不在。 初中时班上有个男生喜欢她,中考过后全班同学约出去玩,玩得太累,又都是同学,南枝没想那么多,随便找个旅社睡下。 好几天过后,那个男生给她发消息,说趁她睡着时去过房间,亲了她。 看到消息,南枝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把那个男生删了再没联系,之后更没见过。 第104章 标准 “哈哈,看,这个问题多好。”弗安眉毛一挑,朝灼影炫耀。 真以为问了个鸡肋问题,哪成想,答案居然爆了。 弗安手压胸口像真受不了打击一样,“哇哦,木头,你这才叫爆炸性新闻好嘛。前面那些问题都弱爆了,不行,我得喝口水压压惊。” 咦,做作。 这是南枝和灼影此刻的心声。 手气这东西,估计真的会传染,抽到一次大王,接着又抽到了。 “木头,你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 问题是灼影问的,平时看南枝一天尽抱本小说,可能没想过这个问题,就借此机会问问。 “不能太矮,一米八以上吧。还有要瘦的,不能是个胖子。最重要的一点,要对我好。年龄差嘛,三岁左右,差太多接受无能。” 南枝哪知道,爱情这玩意儿从来没什么标准。在没遇到那个人之前,各种条条框框一大堆,当遇上那个人以后,所有的条条框框都是摆设。 慕北听完,心里像被铁锤重重捶了一下,闷闷的,沉沉的,这根木头完全没考虑过自己啊。 一米八? 不能比她大太多? 这根笨木头,三个要求,除了不胖这点,其他两个与自己全然不相干。 身高一七九,离一米八还差一公分呢,年龄呢,比她大六岁,哪哪都不符合要求。 灼省之看一旁默默对号入座的某人,心中得意,看吧,身高一八三就是优秀,年龄是硬伤,但自个又不喜欢南枝,年龄大点有啥关系? 自个二十五,但慕北那货二十三呢,比南枝大啊。 “哈哈哈,木头,这点我倒是同意。真的,男朋友嘛可以不帅但必须高。要不然,穿个高跟鞋都不行。” “嗯嗯,木头,我也认同,男朋友真的得个子高。” 南枝连连称赞,“是啊,颜值不够,身高来凑嘛。” 看言情小说时看到的一个桥段,一米六的帅哥和一米八的不是那么帅的男生,怎么选? 当时就想肯定选一米八。 南枝就书中桥段发起话题,“跟你们讲啊,一米六的帅哥和一米八的颜值不怎样的男生。我情愿选一米八的男生也不愿意选一米六的帅哥。” “对,对,我也一样。” “嗯,是这个理,换我,我和你也是同一个选择。” 此观点换来两人一致认同,不管旁边慕北和灼省之,讨论起男生颜值身高,讨论得那叫一个火热朝天。 游戏什么的不存在,完全变成三人的讨论主场。 慕北看灼省之一眼,灼省之表示很无奈。 古往今来,什么俗语啊,哩语,真的是绝对真理,难怪能生生不息。 什么三个女人一台戏,真是太有道理,慕北此刻深有感触,这些话绝对是真理,别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女生都是一台戏。 难怪出警遇到三个女人吵架总是说不清。当时还纳闷,这些个女的,怎么就不听讲呢。 而今看南枝三人,慕北总算明白个中道理。女生这种生物,千万别和她讲道理,也千万别在兴头上打扰她,看三人就知道。 三人讨论得激烈的时候,菜上了。 老板侄女不在,几人等菜等得久一点,将近一个小时。 南枝左边是慕北,右边是弗安,慕北旁边是灼省之,灼省之旁边是灼影。 灼省之敲灼影头,“吃饭。” 慕北碰碰南枝胳膊,语气温柔,像哄小小,“笨木头,吃饭了。” “干嘛呀,还没说完呢。” 南枝和灼影同时发话,语气不耐,这正说到兴头上被打扰,好烦呀。 被嫌弃了! 慕北摸摸鼻尖,没说话,默默替南枝烫碗筷。 灼省之不惯人,沉着脸,浑身散发冷气,没忍气吞声,又敲一遍,语气比刚刚冷一个度,“吃饭。” 感觉到冷气,灼影打个颤,“怎么这么冷。” 抬头看见她哥黑得不能再黑的脸,“嘿嘿,哥,怎么了。” 怎么了? 好意思问怎么了? 灼省之语气不悦,“吃饭。” 灼影秒怂,“哦,好,知道了,吃饭吃饭。” 第105章 生日 “木头,安爷,吃饭。” 讨论被打断,再继续下去感觉差点东西。 聊天挺有趣的,互相有意的人,抛出一个话题,另一人迅速接住。只要当事人高兴,内容天南地北的,没人在乎连不连贯。一旦突然被打断再想继续,怎么都不对劲,感觉差点氛围。话题结束的时候,聊天的几人感情倒是迅速升温不少。 经过此次关于男生身高的讨论话题,三人比以前更亲密些。 南枝经过玩游戏,讨论男生身高,对灼影和弗安的了解更胜一筹。 以前听别人说,当一个人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是感觉不到饿的,一旦放松饥饿感就来了,当时不信,此时南枝信了,说话时不觉得,停下来后觉得肚子好饿。 “好,吃饭吧,好饿。” “是啊,我也饿。”弗安中午懒得煮饭,随便弄点面条对付过去。 拿好礼物已经饿了,即使有慕北买的零食补给也于事无补。 几个人玩游戏聊天感觉不到饿,现下闻着菜香,早就饥肠辘辘,不知东西南北,只差肚子没叫。 吃好饭菜,七点二十,虽然等菜等的时间长,但几个人来得早,吃完饭时间不晚。 灼影两兄妹打道回府,而慕北,自觉接下送南枝和弗安回去的任务。 农历四月十八,周三,灼影生日。 教室,灼影放下书包,南枝和弗安一人一个袋子递到面前。 “影子,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灼影愣住,上课上课的怎会跳出一个生日快乐来? “傻呀,今儿十八,你生日。” 南枝笑笑,影子怕不是被上课折磨疯了吧,连生日都不记得。 灼影想半天,终于想起自个生日,抱住两人,“嘿嘿,知道了,爱你们。” 瞧瞧,自己这记性比金鱼还不如,金鱼好歹有七秒记忆呢。前几天自家老妈就一直念叨,再过几天就是自己生日,和自家老爸商量要不要举行一个宴会来着。 没几天就忘记了。 南枝放开灼影,“影子,虽然有点扫兴,但是呢,还是要说物理试卷抄一下。” 灼影打开书包,找来物理试卷递给她。 “影子,你说你能记住什么啊,生日都记不住,还好意思说自己记忆超群。” 上次课上,化学老师叫回答问题,弗安没回答上来,是灼影告诉她答案的。弗安坐下后问灼影怎么知道答案的,灼影说“安爷,别羡慕,本人记忆超群。” 现下被弗安拿来反击笑她连生日都记不住。 “安爷,记忆嘛,总要用到该用的地方,生日这些小事,记不住正常。” “嘁。” 弗安随手翻开南枝桌上的书,什么嘛,红烛,皮囊,雾都孤儿,羊脂球。 真没劲,全是这些书,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木头,你桌上的书不能有本正常的吗?换一换其他能看的读物啊。” 忙着抄物理试卷,懒得理会人,南枝头也不抬,“诺,必修二英语书下面有,自己翻。” 弗安翻开书,书下面是诗经,再往下居然是史记。 南枝头一痛,道,“怎么了,敲我干什么?” “你看看,你都是些什么书啊,你不是说能看的读物在英语必修二下面吗。” “是在下面啊。”南枝从最底下抽出一本青年文摘,“诺,不是在这嘛,安爷,该去眼科瞧瞧。” 第106章 逃课间操 “嘿嘿,谁让你放最底下的。” 知道冤枉南枝,弗安小声嘀咕,拿青年文摘坐回座位上去看。 “呵,自己眼睛不好,还赖我,眼镜度数是不是该换了。” 弗安戴眼镜,度数不高,一般只是上课做笔记戴。 早上第一二节是语文课,南枝的强项,弗安的痛楚,平安无事的度过。 第二节下课得跑操,南枝趴在桌上,不想动。 “木头,还不走啊,一会儿冯小三要来查的。” 弗安的话让灼影停下脚步,回头看趴在桌上的南枝,走回来,柔声道:“木头,怎么了?” “不想去。” 头有点昏,整个人浑身没力气。 南枝想可能是昨晚睡太晚,睡眠不足。 昨天白天好不容易把知识点给冯小三检查,安全度过。 谁知道临下晚自习,物理老师发一张试卷,让回去做今儿早上讲。 晚自习回去,南枝吃好夜宵,洗澡弄好后打算睡觉时想起来还有试卷。 无奈爬起来拿试卷做。 可是呢,看着试卷,这个题不会,那个题也不会。 一会儿敲敲头,一会儿挠挠背什么的,过大半夜,还只做了几个选择题。 最后一看时间,竟凌晨两点半,南枝只好收了试卷,等着早上来找灼影的试卷抄。 “你们快去吧,我趴会儿想睡觉。” 说完,直接趴桌上,闭上眼睛,完全不想动。 “安爷,要不,不去了吧?”灼影有点迟疑,上幼儿园起就没逃过课,课间操也没逃过。 突然做一件从来没做过的事,心里有不安,有迟疑,还有期待兴奋。 “嘿,有什么啊,不去就不去嘛,木头都不去,我们去没意思。”弗安坐回椅子,接着道,“而且,那个跑操,不觉得很弱智嘛,要不是被逼着,我才不跑呢,傻爆了都。” 原来课间操是做广播体操,谁知道,后来不知道哪刮来的妖风把学校风向刮偏了。 校领导不知道抽什么风,说要学太极,太极学一半,课间操就换成打太极。太极没学会,打了没多久吧,又换成跑九曲宫格。 九曲宫格,即两排人,一排蹲着,一排岔着跑,跑s行的路线。 行,跑这个能忍。 问题是跑着跑着还要围成一个圈,像小孩子一样丢手绢,不过丢的不是手绢,而是拉着手跳圆圈舞。 那场景,看的人,看一次笑一次。 高补班的人平时不出现也不跑操,每次一到课间总是要出来逛逛,就为看其它年级跑操的样子,然后在一旁笑得不行。 弗安看别人站楼道上笑就想不跑,特别上来抽别人几大巴掌,看别人还笑不笑。 “那就不去。”灼影坐回椅子,坐立难安。 怕冯小三来查到几人没去跑操被罚,又觉得逃课间操挺刺激的。 拿着杯子喝好几口水,道:“安爷,不会有事吧。” “嘿,影子,这有什么的,才是逃一节课间操,我们以前还逃课呢。”拍拍灼影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没事儿的,写写作业呗,语文不是要写三百字的小文章嘛。” “好吧。” 也只能这样。 反正不逃都逃了,既然没什么办法,那就写作业吧。 灼影见睡得香甜的南枝,心想她心真大,逃课间操都能睡着,还睡得心安理得。 第107章 跑出去 “木头,上课了。” 灼影摇摇南枝,叫她起来上课,课间操,三人逃了。 灼影在教室写作业,弗安在座位上写数学试卷,而南枝呢,则埋头呼呼大睡。 上课铃响还不见醒来,灼影只好咬牙叫她。 摇一下没醒,咬咬牙,用力一摇,“木头,起来上课。” 再不醒来,被冯小三逮到可没有什么好结果。 课间操没被逮着那是运气好,冯小三没查,有惊无险。 不代表上课后一个人在这睡觉,他还看不到。一大活生生的人在课上睡得香甜看不到,除非冯小三眼瞎。 但他眼瞎可能微乎其微,一般情况下,冯小三眼瞎的可能性基本为负,相反,他向来心明眼亮。 上一个上课睡觉被抓到的男生,连接被罚打扫女厕一个星期。 男生怎么进女厕所呢? 班被罚男生绞尽脑汁,最后只得等全部人走完,请班上女生帮忙看厕所里有没有人。 后面有人给出了个主意,出钱请阿姨打扫。 一个星期的女厕,虽没进去,仍旧被班上人当作笑柄,笑了很久。 一个周以后啊,再没见班上有谁敢在课堂上睡觉的。 原因嘛,睡觉的成本风险太大。 男生怕一不小心被罚扫女厕,女生嘛,怕被罚扫男厕。 南枝再不醒,被抓到的话,说不一定会被罚打扫男厕也有可能。 这是冯小三能干出来的事。 南枝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声音沙哑,“影子,怎么了。” 灼影小声道,“上课,冯小三的课,赶紧起来,他在门外。” 动动头,看一眼,教室里的确坐满人,静悄悄的没人闹腾。 “哦。”有气无力,声音虚弱,不过还是不想动,一动就浑身疼,骨头像散架一样。 勉勉强强撑起精神,坐起来挺两秒钟,还是没力气,又趴回去。 呼。 还是趴着舒服,骨头有个地方支撑的感觉不要太爽。 灼影叫醒南枝,刚抽出书,她又趴回去,悄声道,“木头,你怎么又趴回去。” 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趴着舒服,估计是睡得少,没力气。” 又想睡觉了。 眼皮重得不行。 瞌睡怎么这么多? 果然不能晚睡,才晚睡两小时就一点精神都没有,补都补不回来。 和平时不一样,如此反常的状态让灼影不得不怀疑南枝是不是生病了? 上政地史,她是不会这么没精神的。 即使上物化生,再怎么听不进去,也还是精神奕奕,顶多无聊时会看课外书。 “木头,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灼影伸手摸摸南枝额头,再试试自己的,感觉有点烫,温度有点高。 “木头,你的头温度比我的高诶。” 灼影不确定南枝到底是不是生病,摸她的额头,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 电视后遗症,电视上确定一个人生没生病就是这么演的。 摸了以后才发现根本不会试体温,只好问问南枝。 南枝头没动,位置没挪一下,“没事,睡觉醒来都这样,刚醒来体温高正常的,不信,你问安爷。” 教室里静悄悄的,灼影突然觉得不对劲,一抬头,神魂俱散。 冯小三站在讲台上直溜溜的盯着两人位置。 不知什么时候,冯小三已经走进教室开始上课。 吓得灼影赶紧坐直。 伸手戳一戳弗安,时不时注意冯小三动态,怕他会往这边来,压低声音,“安爷,木头有点反常,不对劲。” 弗安看看冯小三,趁着冯小三转身板书,侧头,“她怎么了?”问完,赶紧回去,挺直身板坐着。 灼影附过身子,“额头有点烫,她说睡觉醒来都是这样的。” “等会儿,我摸摸。” 什么为人民服务的政府,依法执政的内涵,要求,意义都没南枝重要。 弗安侧身摸摸南枝头,悄声道,“没事,不烫,可能晚上熬夜想睡觉。” 放下心来,灼影安心上课,时不时的为南枝打掩护。 课上到一半,南枝突然醒来,招呼没打直接从后门跑出去。 突发的状况引起班上同学注意,频频朝南枝位置上看。 灼影见状,不顾同学好奇的眼光,跟着跑出去。 第108章 急性肠胃炎 卫生间,南枝吐得昏天暗地脸色苍白,不知今夕是何年。 整个胃里翻腾的厉害。 灼影跟进来看她吐了,拍拍背又转回教室。 “灼影,南枝怎么了?”冯小三问,上课突然跑出去,作为老师得问清楚情况。 “冯老师,南枝吐了,我拿点水和纸巾过去。”灼影回答完,走到位置上,翻开书包拿纸巾,又在弗安桌上拿水转身出去。 “行,你赶紧去,有事回来告诉我。” 弗安听说南枝吐,不顾上课直接跟后面出去。 冯小三看两人出去,等了会儿没见人回来,虽然担心却还没下课,只好拉回学生注意力接着上课。 南枝此刻感觉一点不好,状态也不对,胃里翻腾着,犯恶心想吐。 整个人像从水里出来的一样,眼泪汪汪,头发汗湿。 眼前的景象,看不清楚,只觉得四周在转,天旋地转。 灼影扶着南枝,接过弗安打开的水,递到她面前,“木头,有没有好一点?来,喝水漱漱口。” 弗安拿着纸巾,保持着递过去的姿势,随时准备着,以防她要用。 水才到嘴里,南枝又吐了,一手死死抓住厕所的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喉咙。 突发的状况吓到了灼影和弗安,两人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在灼影反应迅速,上前拍着南枝的背,“安安,你去教室找冯老师,跟他说明情况,我给我哥打电话带南枝去医院。” “好,我马上去”,弗安一听,把纸巾放洗手台上,转身跑回教室 教室门前,弗安喘着粗气:“冯老师,南枝吐得很厉害,灼影送她去医院。” “行,我知道了,弗安,你也跟着去,情况严重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 冯小三看看手机,还有五分钟下课,只好接着讲课,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能为一个学生丢下一群学生。 弗安闻言,教室没进又转身去找南枝和灼影。 现代风格的办公室,黑白搭配,简约大气,灼省之正在跟秘书商量下午会见客户的事儿。 电话铃声响起,看见来电有点疑惑,这个时候,她应该在上课,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哥,你快来一中门口送我们去医院,南枝生病吐得厉害。” 灼省之刚接起电话,喂还没出口,就听到灼影哽咽的声音说南枝吐了。 “好,小影,你先别急,我一会儿就到。” 挂断电话,吩咐秘书,“这事等会儿再说,我先出去一趟。” 医院,白色病床上,南枝安静的睡着,浅浅的呼吸声一起一伏。 走廊上,灼影见灼省之回来,迎上去,“哥,木头怎么了?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 “你们这些家长啊,孩子的健康一点都不注意。自家孩子吃那么多生冷食物都不知道。还好来得及时,不然后果很严重。但没什么事,就是急性肠胃炎,输几天液就好了,以后多注意点。” 伸手拍拍灼影肩膀,“没事儿,小影,别担心,是急性肠胃炎,挂两三天点滴就行。” 自家妹子没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次遇到,肯定吓得不轻。 灼省之记得,刚到一中门口时的场景。 南枝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脖子上的淤青掐痕,触目惊心;头发散乱,湿答答的垂在脸上;校服前面被水打湿,整个人特别狼狈。 旁边的灼影脸色惨白,要哭不哭,显然吓得不轻,扶着南枝的手,抖得不行。 弗安面色焦急,嘴里念念有词,一个劲儿在原地转圈。 “哦,还好没事。” 灼影眼眶红红的,眼泪流着。 不知道情况的时候情绪强忍着,没哭。 了解清楚情况放松下来,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放松,情绪就上来了。 灼省之轻轻揽着灼影,柔声安慰,“小影,没事了。” 灼影趴她哥怀里,哭成个泪人,“哥,吓死我了。” 第109章 住院 灼影情绪稳定下来,羞愧难掩,埋在灼省之怀里不愿出来。 灼省之带着笑意,“小影,再哭下去,医院要被你淹了啊。咱们啊,差不多就行啦,你不心疼你的眼泪,好歹心疼心疼你哥的衣服,很贵的。好了,不哭了啊,再哭就变成小花猫咯。估计回去,爸妈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你哥还没娶媳妇儿呢,可不想背负一个欺负妹妹的名声啊。” 一段话被灼省之说得抑扬顿挫。 灼影心情高低起伏不定,前一秒被感动,下一秒被气到。 被自家哥哥打趣,灼影收声,从自家哥哥怀里退出来,瓮声瓮气道,“哥,我可是你亲妹妹,人家哭成这样,你还笑。” “不用怀疑,别人智商比你高得多,光看我们的脸就知道你是我亲妹妹。” 灼省之这嘴巴就没有消停过,这个时候不忘怼灼影一波。 灼省之和灼影的容貌,一眼看去没觉得有多相似。 若仔细看了,才会发现两人眉眼一致,甚至鼻子嘴巴都一模一样。 灼影恼怒,“哥,我要回去告诉爸妈,你欺负我,哼。” 嗯,生龙活虎的,还知道告状,看来这事对她影响不大。 确定灼影状态,灼省之放下心来,“好了,进去看看南枝吧。” “安爷还在里面呢。” 擦干眼泪,灼影拍拍脸跟在灼省之后面走进病房。 病房,弗安坐着玩手机。 南枝醒来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有一刹的愣神。 再看看周围环境,意识回笼,知道自己在医院。 “安安,想喝水,麻烦你给我倒杯水。” 南枝声音不大有点哑,早的时候吐得厉害,喉咙烧着疼。 “好,你等着,我给你倒。” 听到南枝声音,弗安惊喜,听到想喝水,全然不顾被叫安安,或者说弗安听到了,只是选择性忽略而已。 “木头怎么了?”灼影进来,听到弗安的话,看向病床,“木头,你醒了。” “嗯,喉咙疼,想喝水。” “好,你等着,我给你倒。” 灼影拿杯子接开水,弗安帮忙把床摇起来。 喝了水,感觉喉咙不是那么的痛,南枝开口,“灼省之,今天的事谢谢你。” 怼过灼省之,后面再见面,让南枝为难的不是怼他这事而是称呼。 跟着灼影叫哥感觉怪怪的,叫省之哥,更怪,最后直接叫名字,叫着怪顺口的。 住院这事真得感谢他。 南枝后面是睡着了,但没忘记是灼省之到一中门口送自己来的医院,帮着挂号,忙前忙后的事。 “没事儿,别放在心上。” 灼省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确定无事后才能松口气。 “对了,现在什么时候?” 南枝昨晚摘下手表放桌上,今早上忘记带,手机在书包里,不知道现在几点。 “十二点二十。”答话的是灼省之。 南枝看着几人道,“你们肯定还没吃饭吧,影子,手机借我点外卖。下午你们别在这里,该上课的上课,该上班的上班。” “那你呢?一个人能行吗?”灼影担心,几个人都走,她一个人应付不来,随后说明情况,“对了木头,安爷给冯小三打电话把你的情况说了,你就安心养着吧。” 南枝道谢,“好呀,谢谢影子,谢谢安爷。”隔了几秒,“影子,我是怎么了?” “医生说你是急性肠胃炎,暴饮暴食加吃凉的食物引起的,住院挂两三天点滴就好了。” 回答的依旧是灼省之。 无论听多少遍,南枝还是觉得他的声音真是好听,光听他讲话都是一种享受。 第110章 作死 说起这个,灼省之想起忘记问的问题,继而又道,“南枝,怎么这么不注意,吃什么了?” “就昨晚上回去吃些没热的剩菜剩饭啊。” 南枝有胃病。 初中三年饮食不规律,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久而久之,胃病找上门。 昨天下午,不怎么饿,懒得回去就没吃晚饭导致胃受不住犯病了。 下自习回去,胃痛得厉害就想先找点东西垫垫,家里没零食只好吃剩下的饭菜。 灼省之无奈,“就只是点剩菜剩饭,我该怎么说你啊。” 人躺床上还能说什么? 什么都不能说。 只是难以理解南枝的思维,吃剩菜剩饭,还是冷的。 要知道在他家里是不会有剩菜剩饭存在的,食物要保持新鲜且只能吃新鲜的。 灼影不放心,又问一遍,“木头,没人在这儿,你真的行吗?要不我哥在这陪你吧。” 南枝笑笑,“可以啊,没缺胳膊断腿的,怎么不行。我可还等着你们去上课帮我把书包背过来呢,记得塞几本书在里面啊。” 几人说话间,点的外卖到了,四菜一汤。 弗安特地端着饭到南枝面前晃,“木头,菜好好吃,你真的不考虑吃一点吗?” 过分的是居然从她鼻子前过一圈。 灼影看到弗安作死的行为,加快吃饭速度,好心提醒,道:“安爷,我劝你善良哟。” 和南枝相处这么久,灼影可知道她的心是黑的。 自己那是亲自领教过的。 虽然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但是,南枝没忘记中途进来换点滴的护士交代让她只能吃白粥的事。 护士说一下子吃太油腻,肠胃受不住。忍不住口腹之欲受罪的是自己,还会接着吐。 强忍着口水,将头扭一边不去看弗安。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三人呆久了,弗安别的没学到,这幸灾乐祸的功夫学得挺溜。 弗安嘚瑟,“木头,再闻一闻,好好吃的,特香。” 好吧。 就是欺负自己不能吃是吧。 既然如此,索性不躲。 嘴巴的作用,吃和说,吃的功能暂时不行,不代表说的功能也不行。 南枝转头面对着弗安,直勾勾的看着她,不怀好意道,“安爷,小鸡崽哟,菜里面的干锅鸡好吃吗?” 小鸡崽? 干锅鸡。 看着碗里面的鸡肉,弗安打死也忘不了和灼影吃炸鸡被灼省之说的事。 那经历特难受,经历一次就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哭丧着脸,“嘿嘿,木头,南枝,我错了,求别提。” 南枝无声吐出两个字,让弗安脸更白,更哭丧着脸,求饶道,“别,我走行吗?真走。” “鸡崽”两字弗安看得清楚,如今不求饶,让南枝多提几遍,那饭就真吃不下了。 灼影吃好饭,看弗安委屈兮兮样子,眉毛一挑,开启落井下石模式。 “安爷,让你别作还不听,刚才都劝你善良了,谁知道你不听呢。唉,好人难做呀,好心啊都当做驴肝肺喽。” 语气颇为遗憾,好似真的是因为弗安没听她的劝而伤心不已。 如果没看到那抖得厉害的肩膀和憋得通红的脸的话,那语气,真让人相信她是为弗安着想。 灼省之转过脸去,绽放出一抹笑意。 弗安恼怒,筷子一扔,“哼,不吃了,上课去。” 反正已经吃七八分饱,不吃也不饿。 “哈哈……让你馋我,”这一笑,显得心情极好,“影子,你们去上课吧,灼省之,你也上班去。” 灼省之拿起外套,细心吩咐,“行,我订了粥一会儿送来,你自己吃,我顺便送她俩去学校。” “嗯,路上小心。” 第111章 知晓 下午没人在,病房里静悄悄的。 吃了粥,点滴没打完,南枝一个人无聊,躺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护士进来换点滴瓶,南枝回神,看手背上的针头,开始怀疑人生。 哎。 急性肠胃炎,这是什么东东?怎么吃点剩菜剩饭就吐了? 人啊,果然不能太娇生惯养。 以前经常吃没啥事,如今才吃一顿就住院打点滴。 这身子骨有点弱啊。 看来那个算命先生是骗子,还说什么自己以后身体健康,一世平安呢。 即是身体健康一世平安,那这住院算哪回事? 南枝一年级时不知道得什么病,三天两头打针,动脉针,静脉针,脖子针,屁股针都打过。 打吊针更是常事,就是不见好,只能靠药养着。一天三顿完全没断过,一吃就是好几年。 各种偏方都试过,什么蚂蚁泡酒,臭牡丹煎鸡蛋,黄莲兑酒喝的。只要听到什么能吃好,南奶奶就去弄来给她吃。吃着吃着,居然在六年级下半期吃好了。 后面村里来了个算命先生,南奶奶担心孙女,就请他算了一命。 算命先生说,南枝小时候生病啊,那是历劫,劫数解了,以后定是身体健康一生平安。 南奶奶高兴,封了个一百二十的大红包。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一百二十块可以买好几袋大米。 说来也巧,算命先生算过后,南枝初中三年就没生过病,连小感冒都没有。 此后,南奶奶对算命先生的话更深信不疑。常常对南枝说,我家枝丫头的这一生啊,平安着呢。 因此,南枝常笑自家奶奶封建。 人的大脑,本身就是个捉摸不透的东西,神经错杂密密麻麻的。 有事时神经集中到一起,聚精会神,专心致志。一旦闲下来没事可做就爱瞎想,任由思维散发。 南枝此时状态,全然放空,思维不知道飘哪儿去。 一会儿想着初中学生物,老师讲的药物进入身体,人体机能会产生抗体。这也是为什么人感冒,第一次吃点感冒药就能好,第二次得打针的原因。 儿时吃了很多年的药外加打针,抗体肯定会很多。 这一丢丢点滴有用? 要不要多打一点? 一会儿想着家里情况,没过会儿又想,自己不在,灼影和弗安上课是什么样子。 病房门口,弗安大嗓子道,“木头,我们来了。” 还好病房只有南枝一个人住,不然,这嗓门得把其他人给吓到。 “来就来呗,还要我欢迎你不成?” 看到后面跟着进来的人,南枝疑惑。 慕北?他怎么来了?怎么知道自己住院的? 中午住院,没人会给他打电话啊。 于是问,“慕北?你怎么来了?” “打电话给你,弗安说的。” “给我打电话?是有事儿吗?” “没事,是小小,她说想你,让我给你打电话。弗安接的讲你住院,我来看看。” 慕北昨晚值夜班,今天休息,慕希叫他过去吃饭。 下午拿着手机玩,看到qq消息,发觉有好几天没和南枝联系。 看到旁边小小在玩着玩偶,向小小招手,“小小,你想不想你南枝姐姐啊。” 小小点头,“想啊。” 实际上小小这鬼机灵,只要她认识的,你问她想不想,她都答想。 慕北继续哄骗,“那我们给她打电话好不好?” “好啊。”小小点头。 不等慕北说什么,抱着玩偶走了。 找到理由,小小自是没什么用处,随小小玩去。 号码拨过去,等待过程中有点煎熬,既怕接通又怕接不通。 声音响起,那边传来声音,“慕北,我是弗安,南枝住院,手机在书包里。” “南枝怎么了?” 慕北才知道南枝吐了住院,于是马不停蹄赶来医院,在医院门口和灼影弗安碰到便一起上来了。 第112章 知识点没抄够 弗安放下书包,“呆木头,书包给你放这儿了啊。” “谢谢安爷。” 灼影走过去打开书包,拿出试卷,“木头,试卷给你,生物的,记得写啊。” 灼影和弗安没呆多久随后离开,两人还得吃饭,回去上晚自习。 放学来医院,主要是把书包送过来,顺便带生物试卷。 晚饭是慕北叫的外卖。 回锅肉,炒小青菜,肉沫豌豆,紫菜蛋花汤,还有一碗小白粥。 知道南枝吐的原因和不吃佐料,叫的菜特意备注不放葱姜蒜,避免刺激到肠胃。 饭后,慕北收拾残局,南枝盯着生物试卷出神,翻翻书包拿了笔直接递到慕北面前。 打着商量,“慕北,你帮我随便写几个,三四十分,可以吗。” 慕北没接,定定的看着她。 哟呵! 这是知识点没抄够,想再抄几遍? 南枝扬扬左手,手上还粘着拔了针头的医用胶布,胶布上渗着点点血丝。 意思是,我都这么惨了,还要写试卷? 慕北抿唇,没说什么,伸手接过试卷,认命的支起床头用来放东西的柜子,埋头写着。 题目不难,慕北边做题边道,“笨木头,你怎么把自己弄住院了?” 一下午的吊针,精神恢复,吃了饭,心情好,笑笑,“我也不知道啊,估计是太想念医院了吧。” 呵。 这理由,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想念医院? 看来吐傻了。 正常人,有哪个想进医院的。 “呵!我听弗安说,灼省之送你们来的。” “嗯,灼省之送来的,住院挂号的钱,都还没给他呢。” 得到证实,慕北心里有点涩,笨木头出事,自己不在。 五十分钟,试卷完成,慕北做题是要不了这么久的,可南枝要求只能做三十四分,得费心费力照着她的思维来,专门填错的答案。 红与黑是南枝一直想看的小说,昨天找班上同学借来,还没来得及看。 本来打算今早看来着。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生病住院。 小说没开始看就生病住院,这下可好,趁着住院,刚好可以看尽兴。 写好试卷,慕北没出声,静静坐一旁。 南枝看小说看得入迷,做完试卷也不知道。 晚上九点,南枝起身打算下床。 “怎么了,要做什么?” “口渴,想喝水。” 下午吃完饭到现在滴水未进,渴呀。 慕北反应过来,暗忖:真是根木头这么个大活人人在这,也不知道使唤,本来就笨,这一吐,就更傻了。 语气不容置疑,“回去坐好,我去倒。” 病房里有饮水机,慕北起身倒水,南枝坐回床上,看着倒水的背影,道,“那个,你什么时候回去?不早了。” 都晚上了,下午来就一直呆在这儿,自己看小说入迷,忘记叫他回去。 “马上就走,我也困了,昨晚值大夜,没怎么睡。” 其实吃早餐后是睡了好几个小时的,下午醒来才给南枝打的电话。 这么说是顺着南枝的话接茬,怕她不自在。 离开前,慕北一再叮嘱:“笨木头,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嗯,好,知道。” 慕北一走,病房剩下一人,南枝发消息给灼影弗安,让她们晚上别过来。 大晚上来来回回的,挺折腾。 明天还有课呢,有来回折腾的时间还不如多睡会儿。 随便弄点水洗漱,南枝就睡了。 第二天,慕北带着早餐进入病房时南枝没醒,见她睡得香甜,没出声打扰。 早餐都快冷了,南枝才幽幽转醒,伸伸懒腰。 睡懒觉就是好啊,舒服。 见旁边坐着的慕北,露出笑颜,“慕北,早。” “不早了,八点五十三,再过会儿,就挂点滴了。” 九点开始打吊针,昨天慕北离开前特意去问了医生。 窗外太阳升得老高。 睡懒觉被抓到,有点不好意思,南枝挠挠头,傻笑,“嘿嘿,我刷牙洗脸先。” 起身下床,拿着牙膏牙刷,快速的钻进卫生间。 南枝没看见,身后的慕北摇头失笑,满脸宠溺,阳光照射进来,恍若天人。 第113章 朋友 南枝洗漱好,在卫生间墨迹半天半天不肯出来,最后脖子一伸出来了。 慕北挑眉,哟呵,终于出来了,还以为在卫生间呆一天呢。 知道女生面薄,慕北没打趣,伸手试试早餐,温热,可以吃,递了稀饭过去。 “吃早餐吧,还有余温,不冷。” “哦,好,你吃了吗?” “没,打算来和你一起吃。” 慕北起得早,收拾一番后就来了医院。 来的路上,绕路去城北买小笼包,稀饭,到医院楼下,又在附近买了豆浆。 “嘿嘿,”气氛有那么一丝尴尬,南枝索性不说话,拿双一次性筷子,戳小笼包吃。 “哎,”那个不是你吃的。 慕北来不及阻止。 南枝疑惑,“怎么了?” 这包子不能吃吗? 能吃,只是怕你肠胃不适,见某木想吃,慕北没再说什么,暗想,吃一点,应该没事的吧?遂道:“没,你吃吧。” 吃早餐的途中,护士进来挂点滴,南枝看了时间,九点二十。 右手拿着包子啃,伸左手出去扎针,“姐姐,今天要挂几瓶水啊?” “五瓶,三瓶大的,两瓶小的,下午两点半还输一次。”护士不急不缓扎了针,看着南枝吃的小笼包,迟疑半秒,“那个,你还是别吃小笼包了,最好喝粥,稀饭也可以,油腻的怕肠胃不适。” 嘎! 快乐戛然而止。 南枝吃得正欢,听了这话,不情不愿放下筷子。 “谢谢啊。” 这话自己一点都不想听到好嘛。 就像弗安说的,世间万物美得不可方物,全都可以辜负,但是呢,唯独美食啊,不能也不可辜负! 护士走后,慕北在一旁笑得欢快,指了指碗里的稀饭,“你的早餐在那呢。” 南枝微笑,咬牙切齿,“那你买小笼包干嘛。” 买了小笼包,能看不能吃,这不是存心折磨人嘛。 慕北理所当然,“我吃啊。” 不然你以为我大早的绕路买早餐是为哪样? 南枝鄙视,竖子尔! “稀饭是专门为你买的。” 本来一开始就是递了稀饭过去,谁知南枝要吃小笼包,想着少吃一点应该没什么,就没阻止。 午饭时,灼省之来了,带了饭菜,见慕北在,开口,“慕北,你也在啊。” “嗯,你不上班?” “事情做完过来看看。”回答慕北问题,放下饭菜,“南枝,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南枝笑笑,“没什么感觉了,我觉得可以出院了。” 灼省之笑笑,“你又不是医生,怎么知道可以出院,出院这事,得医生说了算。” 摆好饭菜,拿了碗筷递给南枝,“吃饭吧。” 见慕北不动,道,“等着我伺候你啊。” 灼省之带的饭菜碗筷够多,四五个人吃都没问题。 慕北拒绝,“别,担待不起,我自己来,你灼大少爷亲自伺候,我怕折寿。” 冯小三来的时候,三人饭还没吃完,南枝放下筷子。 “冯老师,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昨天弗安说你住院了。” 昨天上课,南枝跑出去,听弗安说吐得厉害就一直担心着,下午有课,没时间过来。 今天上完课就过来看看,本来以为就南枝一人,哪成想,人还不少呢。 冯小三看着眼前的场景,两个男生,穿着打扮不俗,长得也不错。 南枝资料上没写有哥哥,更没听说有什么亲戚,问道:“你们两位是?” 慕北想想,开口,“是她朋友。” 朋友? 现在高中生,好多谈恋爱说的都是朋友,冯小三担心几人关系复杂,不像慕北说的这样简单。 第114章 存疑 南枝挂着点滴,不方便招待冯小三,放下碗筷,道,“慕北,麻烦你洗洗葡萄招待冯老师。” 水果是慕北买的。 吃了早餐,南枝打吊针,慕北出去一趟回来,手上拎着大袋水果。 洗了水果,冯小三问了些问题,灼省之和慕北一一回答。 “好,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南枝这儿,麻烦两位照顾。” 冯小三探病,从头到尾十几分钟,全程站着,没坐下。 一问一答,南枝没插上话,看着几人三言两语,冯小三就离开了,水果没吃一个。 一番谈话下来,冯小三问了名字,知道灼省之是班上灼影哥哥,知道慕北和灼省之是好友。 人心向来深不可测,一个人的心里想什么,只要他不说,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即使说了,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就是别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别人的想法,一向是看不穿摸不透的。 冯小三走时,情绪没什么变化。 南枝不知道,冯小三离开以后,对几人的关系依旧存疑。 正因为这次存疑,所以他对别人的告密,深信不疑。 “木头,语文试卷给你。” 冯小三走后没多久,灼影和弗安进入病房。 南枝接过试卷放枕头旁,“影子,你们吃饭了吗?” 说到吃饭,弗安一肚子气,恨恨地看灼影一眼,好歹吃个饭嘛,木头就在这儿,又不会跑。 狠狠啃一口苹果,没好气道,“吃什么啊,吃土吃空气还差不多呢。才刚放学,影子就把我拖过来了,水都没喝一口。” 灼影吐出葡萄皮,温言细语,不急不忙,道,“过来吃也一样啊,帮你省饭钱还不好?看,外卖不是来了吗?” 外卖是灼省之点的,灼影刚进病房就给她哥说两人还没吃饭。 弗安两眼放光,“啊,终于来了,饿惨了,吃苹果不顶饱啊。” 见着外卖小哥,弗安从没觉得这么亲切过。 看,外卖小哥手上的饭,不,那不是饭,那是救星,那是光。 啊,多么地光辉照耀,神圣无比! 早餐六点半吃的,上一早上的课,放中午学是十二点,肚子早就咕噜噜叫着抗议。偏偏灼影那个没良心的还不让吃。 南枝忙道,“那还不赶紧吃饭,还有时间嚎。” 灼影喝了口汤,喟叹道:“对啊,还不吃饭,还有时间嚎,再不吃,我可不给你留。” 弗安赶紧扔了苹果核,“那不行,没听到我肚子叫了吗?”跟应景似的,话刚说完,肚子就咕噜噜叫了。 南枝笑着往后靠,“哈哈……安爷,你这肚子,真跟你一样属性的。” 灼影含着一口饭,差点没呛着,辛苦的噎了下去,确定嘴巴里没东西,“安爷,我们不要这么逗行吗?” 弗安白两人一眼,“我乐意。” 乐极生悲! 乐极生悲! 都这么久了,还是不长记性。咚的一声,南枝摸摸后脑勺,“哎呦,我的头。”向后倒的时候,忘记是靠墙坐着的,直接撞墙上了! 报仇的机会来了! 弗安心情大好,一点没客气,“活该,让你笑我,笑吧,报应来了,开心。” 哼着曲儿,摇头晃脑,大口扒饭,吃得开心。反正撞一下又不会怎么样,自己三天两头被撞,也没啥事儿。 嗯,这饭真香! “没事儿吧。”慕北和灼省之声音同时响起。 南枝三人在闹,慕北和灼省灼之在一旁谈论工作上的事却还分出一丝精力关注着几人这边的情况。 见南枝撞着,开口询问,毕竟撞的那一声可不小,离着两个床位都能听见。 嘶,真痛呀。 南枝揉揉头,“没事儿。” 刚撞到的时候疼,差点没撞出脑震荡,眼里全是星星,缓过来就没事儿了。 缓过来后貌似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疼。 但是能说吗? 铁定不能。 第115章 出院 一点四十,灼省之去上班,顺便带走灼影和弗安。 下午两点半,南枝还要输液。 “唉,”看着手上针头,重重的叹口气,“慕北啊,你说,没事儿怎么还要输液呢。” 慕北摇头,不想打针的样子,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生病自然得打针啊,打针了病才好啊。 还点不如小小,小小打针不会怀疑这些,反而安安静静的等着打完。 语气无奈,“生病了,就得打针啊,不打针,怎么能好呢。” 生病打针,幼童也知的事儿。 “可是我好了啊,”南枝晃晃头,“不信,我下床蹦给你看。”玩心大起,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慕北伸手阻拦,“别,我信行吗?你先坐回去,手上打着吊针呢。” 好吧,无聊,本来就没打算下来,就是逗逗慕北的,谁知他这么正经。 唉。 无聊! 日子无聊! 昨天的书看完了。 弗安这人呐,不靠谱。 塞书不知多塞几本,塞一本红与黑能看多久啊?南枝没几个小时就能看完,更别说晚上熬夜看了。 看完后一翻书包,发现没课外书,语文倒是装好几本,必修选修的,三四本。 发消息过去,灼影说是弗安塞的,弗安振振有词说,那些个捞子书,有什么好看的。有时间,不如多背背语文诗词课文,考试诗词填空能多得几分呢。 收到消息,南枝想把弗安抓来暴揍一顿,最好揍得爹妈不认识的那种。 不过这些只是想想罢,眼下得老实打点滴。 南枝看着点滴,觉得自个完全可以出院,不需要再挂水。 心情不错,不恶心犯吐,吃得香睡得好。 “慕北,我真的没事,你帮我问问,看能不能打完吊针就出院。” 慕北看她脸色红润,精神奕奕,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想来应该是恢复得不错。 “行,等会儿我去问问,但是如果医生说不能出院,你就不能出院。” 南枝答得爽快,“好。” 医生不让出院,还能强制出院不成?身体是自己的,想活命呢。 恋爱没谈,男朋友没找,未来的日子那么好,怎么可能想不开,拿身体开玩笑。 中午没睡午觉,南枝打着哈欠,一个连一个,瞌睡连天,眼睛皮在打架,拉都拉不住,想要合在一起。 慕北见南枝哈欠连连没倒头睡觉,想来是担心点滴没人看,道:“笨木头,你睡会儿,我看着。” “嗯,好,我睡觉,你帮我看着点,困。” 瞌睡来了慕北递枕头,担心自己睡着点滴没人看着,慕北正好解愁。 有人看着瞬间放心,躺下去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南枝熟睡后,慕北蹑手蹑脚的退出病房,“医生,七号床的南枝下午可以出院吗?” 医生翻开病历,“可以,她情况恢复得不错,下午打完点滴就可以直接出院。不过,保险起见,建议多留院观察一天。” “好的,谢谢医生。” 病房,南枝一睡将近两个小时,慕北在旁安安静静的坐了将近两小时。 “醒了,要喝水吗?” 南枝坐起身来,轻轻的应了声嗯。 慕北接水回来,递给她,“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一杯水见底,喉咙没那么干,“什么好消息?” “打完吊针就可以出院了。” 昨天灼省之说要打三天点滴,说出院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结果真的可以出院,喜意上脸,“真的?” “嗯,打完这一瓶还有一瓶小的,恭喜你,快解放了。” 南枝身体恢复,慕北自然高兴,医院里面呆着,总让人不放心。 病怏怏的,看着不舒服,还是那个故作成熟,生龙活虎的笨木头看着更顺眼些。 第116章 良心难安 “啊,终于到家了。”南枝背着书包倒在床上,想大睡一觉,在医院总感觉冷冰冰的,睡不好。 “还是家里的感觉好啊,自己的床躺着就是舒服。” 慕北放下拎着的东西,“先把书包放下吧,放下再睡。”归置好物品,“笨木头,你晚上要去上晚自习吗?” 去上晚自习?一个学渣会想上夜自习吗?怕不是疯了吧? 虽然离上晚自习就只有几分钟,但好不容易能偷会儿懒,去上课,怕是有病。 又不是好学生,节节课不落,对于上课,那是能不上则不上。 “不去。”南枝闷声回答。 “笨木头,那,要睡觉的话好好的睡,把书包放下啊,乖。” 慕北小心哄着,只差没伸手摸摸头。 “嗯,”南枝声音拖得老长,伴着重重的鼻音,仔细听,撒娇意味明显,“等会儿,不想动。” 趴在床上,好不容易趴个舒服姿势,起来放书包再趴回去,总感觉不是那么些滋味。 唉。 见状,慕北摇头轻叹,弯腰拉被子给她盖好。 不想起就不起吧,反正书包里就一本书没多重,其它的书拎回来放桌上了。 慕北立在床边,“笨木头,那你睡吧,我走了。” 南枝没动,“你要走了?” 真的假的?进门没两分钟就要离开? “嗯,回去处理些事儿,有个赌博案件没处理。” 南枝住院两天,慕北知道消息后就一直陪着,边陪着边处理事务。 上班那天,带人抓获的聚众赌博案件交接给接班同事,从医院回去后又跑单位加班加点,终于处理完了。 昨晚草草的回单位走了一遭,只来得及拿个资料,还没整理,明天上班得把案件资料存档交上去。 南枝终于动了,转过头,“还没吃饭呢,等我起来买菜煮饭,吃了再走呗。” 下午打完吊针,办好出院手续两人直接回来,饭还没吃呢。 住院期间,慕北忙前忙后,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人到家里,饭没吃让人走,良心难安不厚道啊。 慕北拒绝,“不了,我回去吃,你好好休息。” 刚出院得好好休息,身子看起来是没什么大碍,可生理不是没养好嘛。 古话不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身子内里肯定没恢复好。 “那不行,得吃顿饭以表感谢之情,感谢你辛苦照顾我两天。” 南枝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拿电饭锅淘米煮饭,买菜回来炒菜就能吃。 南枝拍胸保证:“先别走,吃顿饭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我保证速战速决。而且我炒菜很快,可能要不了半小时。” 慕北怎么办?跟着出去买菜呗。就像她说的,吃顿饭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案件的话,大不了晚上再熬一晚上呗,保证明天上班能交上去就好。 刚才想回去处理案件,那是想既然没事,就赶紧把案件处理完好休息。 出了巷子,边上买菜的摊子没收,菜市场远,南枝不打算去,朝慕北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菜啊。” 慕北没听她的,直接向菜摊走去,“一起去吧。” 南枝跟上去,挑挑拣拣,不一会儿,手上拎着三四袋。 “行了,就这些吧。” 开学带来的一麻袋土豆没吃完,加个土豆丝,够了。 两人吃饭,三四个菜可以了,多了吃不完。 第117章 男人心海底针 付了钱,南枝正伸手准备拎袋子,慕北快速接过袋子,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气死个人,这根笨木头不知使唤人,在医院是,回来也是。 明明可以开口使唤人,瞧她就没开口的意思,刚出院就想拎东西。 南枝一脸懵,摸摸鼻头。 什么情况? 没得罪他啊,怎么莫名其妙的生气? 嫌菜买少了?还是买的菜不合他胃口? 走了几步,没听到身后脚步声,慕北转身见南枝立在菜摊旁,声音凉凉,道:“还不走,在这儿等着有饭吃吗?” 南枝回答,“哦,就来。” 想不通就不想,管他呢,吃饭最重要。 屋内,南枝削好土豆,拿上菜篮子,装了白菜就往房间外面走。 刚跨出房门,慕北声音传来,比刚在路上冷了一个度,“干嘛去?” “洗菜啊。” 眼睛又不瞎,这么明显的动作看不出来吗?问出这么没水平的问题。 “回去坐着,我去。” 慕北算看明白了,这根笨木头从始至终没想过要使唤人。 唉。 算了,既然她不开口,不知道使唤人,那自己主动一点就好,至于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教吧。 南枝往前走,“不用,我要洗手呢,削土豆弄一手泥。” 慕北大步向前,伸手拿过菜篮子,声音恢复正常,“走吧,洗了手先回来。” 南枝蹙眉,这是又好了?不生气了? 对于慕北情绪转变,她完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般阴晴不定,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他? 原来女人心海底针不一定正确,有时候,男人心也可能是海底针。 跟在慕北身后到水龙头旁边,洗了手没回去,站着看正在洗菜的人。 认真的男人最帅,南枝终于理解这句话。 嗯,此刻的慕北,真特么的帅! 寸板头,白衣黑裤,刚毅的脸颊,线条流畅,就一个字,帅。 认真洗菜的模样,搭上路灯洒下的点点灯光,怎么看怎么带劲。 南枝突然发现,慕北睫毛好长,长到想伸手去扯一扯,试试到底是灯光的原因,还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最终,想扯眼睫毛的人还是没动手。 好端端的,突然去扯别人睫毛,不被当成神经病也是个脑子不正常的。 慕北起身,打破眼前的景象,“好了,走吧。” 南枝回神,“哦,好。” 阿西。 居然看慕北看呆了! 丢死人了! 就想问,花痴模样还有救吗? 慕北挽起袖子,问,“土豆怎么切,丝,还是片?” “丝。香辣土豆丝,莴笋切片炒肉,白菜和西红柿煮汤,加些肉片进去。” 南枝坐床上,低头玩游戏。 贪吃蛇。 没办法,智商不够,只会玩贪吃蛇呀。 对于一些需要智商的游戏,南枝不会,什么地下城勇士,倩女幽魂,看不懂更不会玩。 玩游戏的智商与学理科一样,堪称智商盆地。 玩那些需要智商的游戏,南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游戏里连路怎么走也找不到。 做菜被慕北包圆,南枝玩游戏玩得不错,连过好几关。 最后一个菜出锅,慕北道,“笨木头,吃饭吧。” “嗯,好。”玩游戏的人放下手机,出去洗手。洗手回来见慕北端着菜站着,不知道放哪里。 南枝道,“放小桌子上吃吧。” 小桌子是正方形的,宽和高一米的样子,不知道以前的房东用来干嘛,但南枝住下后当成饭桌使用。 第118章 过河拆桥 上次几人吃饭,怕桌子太小,所以腾大桌子出来用,两人吃饭,小桌足够。 慕北盛饭递过去,“来,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南枝夹了土豆丝放嘴里,格外合胃口,爆生土豆加辣椒的香味,咬下去一口脆,爽口下饭。 “嗯,好吃。” 得到肯定,慕北笑开,开始动筷子,暗道:不枉费自个观察那么久,知道眼前木头不吃醋,特地没放。 木头刚出院,少放辣椒,生怕她不喜欢,还好得她喜欢。 两碗饭下肚,南枝起身加饭,慕北出声,“笨木头。” 南枝疑惑,“嗯?怎么了?” 慕北犹豫,不知该不该说让她少吃一点怕撑着的话。 貌似有点多余,看目前的样子,她似乎没有被撑着的迹象,诺诺吐道,“没”。 “哦,”真奇怪,说话都说不清楚。没理会慕北,南枝径直到电饭锅旁,加了饭,坐回去继续吃。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吃饭得用盆。 几碗饭下肚,南枝放下碗筷,伸个懒腰,肚子鼓鼓的,道,“好撑。” 慕北随后放下碗筷,桌上两菜一汤,全部吃完。 “呵呵……” 能不撑吗?差不多四碗饭。 慕北虽在吃饭,却留余光观察对面饭搭子,注意到某饭搭子一连干了三碗半米饭。 在吃饭的过程中,慕北一度的欲言又止。想提醒南枝少吃些怕撑着,见她吃得开心,没忍心叫停。 被慕北笑,南枝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拍拍肚子,一本正经道:“笑什么啊,能吃是福。再说了,我正在长身体,需要补营养。” 这一补充说明让慕北笑意更甚,“是是是,你在长身体,需要补营养。” 这营养补得,都不知道补哪去了。 这么能吃也不见长胖,人看着还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 面色嘛,倒是比刚见时要好上一点,身高嘛,好像是高了一点。 只是这肤色嘛,照样黑不溜秋,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白一点? 南枝摸摸肚子,“行了,这饭也吃了,你就回去吧,以后别说我没请你吃饭啊。” 额,这话说的让慕北不知如何反驳。 是,饭是吃了。 菜是谁洗的?又是谁炒的?还不是自己。 慕北第一次见请人吃饭是这样的,被请的人自个洗菜炒菜的。 常言道过河拆桥,过河拆桥,人家过了河,好歹还有一句谢谢,到她这里,连句谢都没有,还赶人。 问题是不知她怎么好意思说是请吃过饭了。 看南枝一脸认真模样,慕北开口,“不忙,急什么。” 再急不至于急这一时,桌子没收碗没洗呢,要回去至少把碗洗了再走。 南枝一脸无辜,“哦,是你急着要回去,又不是我赶你走。” 急着要走的是他,不走的也是他,到底是急还是不急呢?明明说有案子要处理的,此刻居然不急了,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慕北,你干嘛啊?” 干嘛?眼睛看不见吗?小没良心的,刚吃完饭就赶人,还质问自己干嘛。 慕北气急,没好气道,“有眼睛啊,没看见我在收拾桌子。” 额,又生气了?又惹到他了? 嗯,经鉴定,慕北绝对是阴晴不定的人。 南枝压根没觉得她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也不想想,刚吃完饭就赶人,换谁能有好脾气。 慕北觉得,再理会这根笨木头肯定会被气到,看她脸上变化不定的情绪,就知道没好话。于是不再理会她,拿着洗洁精端着碗到水龙头边洗碗去了。 端着洗干净的碗筷回来见人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不动,伸手在她眼前晃几下,“嘿,成雕像了?”轻轻一推,推得人一个趔趄,“嗯,还是会动的嘛。” 被慕北推了,南枝瞬间炸毛,“慕北,你有病啊。” 房间那么宽,走哪儿不好,偏偏推自己。 第119章 听写 看南枝炸毛,慕北心情愉悦,郁结于心的闷气,终于得以吐出。 “嗯嗯,有病,康宁出来的。” 没病怎么会想着你才出院,不想让你动手,明明被气到了还埋头收拾好桌子,洗了碗呢。 康宁。 “呵,”南枝噎住,好吧,慕北你赢了,自黑到这地步,能怎么说? 自是五体投地,甘拜下风,自认为输。 南枝回神,看到干净的桌子和碗筷,讶然道:“你把碗洗了?” 慕北扯过纸巾擦手,回:“嗯,洗了,现在没什么事,我走了。”语毕,转身离开。 南枝反应过来,忙道“哦,我送你”而后跟着出门,送人离开。 慕北走后,南枝拿出手机给灼影发消息,“影子,你们晚上别去医院看我啊,我出院回家了,没去上晚自习。就不给安爷发消息了,你和她说一声啊,明天见。” 南枝没给弗安发消息纯粹因为懒,想着灼影跟她说自己出院了也一样。 哪知道,弗安这坑人玩意儿,记性该好的时候不好,不该好的时候偏偏好的不行,就因没给她发消息一事儿,坑了南枝一把。 教室,灼影埋头写试卷,感觉衣服兜里的手机振动,拿出手机,看到南枝发的短信。 抬头看看老师,趁老师不注意,回了消息,“嗯嗯,明天见,好好休息。” 拿笔戳戳弗安的后背,“安爷,木头出院了,让我们晚上别去看她了。” “木头出院?你怎么知道?” “她发消息告诉我的。” 弗安拿出手机,没看到南枝发的消息,瞬间气绝,这死木头,出院不给自己发消息。 手机装进书包,嘟嘟嚷嚷,道:“晓得了,不去就不去,说得谁稀罕看她一样,让我去,我还不愿意去呢。” 灼影鄙视,嘴上这么说,有本事言行一致啊? 不愿意去? 那昨天和今天中午,一有空就往医院跑的人又是谁? 没说什么,埋头继续写试卷。 啊! 又是三角函数,要命! 次日清晨,空气清新,伴着微风,城市苏醒过来,路上早起上学的学生,络绎不绝。 南枝作为其中一员,背着书包一路向校而行,停在学校门口的早餐店吃粉。 吃了早餐往教室里面去,教室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 令南枝意外的是弗安居然到了。 要知道,平时不到快上课的时间,弗安基本上是不在教室的。 南枝挑眉,“安爷,早啊。”之后走到位置坐下,拿出语文书预习。 “木头,早,”回头瞟了南枝一眼,见她在看语文书,吃惊道:“木头,你居然在看语文书?” 居然? 看语文书有什么不对吗? 南枝疑惑,“是啊,看语文书啊,怎么了?有问题吗?” 哼,当然有问题,没问题我来这么早干什么? 看南枝一脸不解,弗安嘴角噙笑,“没问题,没问题,你接着看,好好看啊。” 一会儿英语听写不过关,抄不死你算我输。 哼…… 让你出院不给我发消息,只给影子发。 弗安转身回去,接着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一系列的行为弄得南枝莫名其妙,看书不是好好的看,难不成还能随便过一下敷衍了事? “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听写第三单元的全部单词短语,固定搭配和单词用法。” 英语老师开口,给五分钟准备时间,只是话中内容令枝头大且懵圈。 一会儿听写? 听写?什么听写?根本不知道啊,南枝伸胳膊拐一下灼影。 “哎,影子,什么听写啊?” 灼影惊讶不已,早上进教室见弗安在,以为她已经告诉过南枝今天要听写的事,就没再重申一遍。 谁知木头根本不知道要听写。 “你不知道听写的事?” “不知道啊。” 南枝点头,怎么可能知道,又没谁告诉她。 第120章 请柬 不可能啊,安爷来了没道理不告诉木头要听写的事啊。 按三人“塑料”交情,没道理瞒着啊。 “英语老师说今天听写第三单元的全部知识点,安爷早上没告诉你吗?” 昨晚回去忘记告诉木头听写的事,早自习想说来着,看木头跟着读英语单词,以为她知道要听写呢,结果呢,木头居然不知! 单词听写,南枝是知道的,高一第一个学期,英语老师刚来就说过。 每个单元的单词不仅要边学边听写,学完以后,还有全部知识点的大听写。 靠。 南枝忍不住爆粗口。 死了,第三单元全部知识点,根本没复习。 难怪弗安来这么早,难怪影子一来就看英语书,难怪自己看语文书,弗安那么惊讶。 这些反常,现在都得到了解释。 弗安那狗说好好看语文书,原来搁这等着呢。 好你个弗安,你给我记住。 南枝咬牙,“没,”大局已定,再挣扎只是徒劳。 “影子,一会儿给我抄抄。” “嗯。” 灼影扶额,弗安这坑货果然不靠谱,连这事都不告诉木头,听写不过关得抄单词啊,抄单词什么的,一点不好玩。 用力踢了踢椅子,弗安回头,笑容灿烂,语气得意,“木头,干嘛啊?” 南枝皮笑肉不笑,“不干嘛啊,不过,安爷,你记着,可别犯在我手里啊。” 弗安得意,吐吐舌头,“略略……我好怕怕哦。” 南枝白她一眼,拿出听写本,准备听写。 心中默默回答既然不怕,那你就等着,下课让你尝尝我无敌龙影手的厉害。 英语听写可想而知,南枝除记住的单词外,其他单词全靠灼影。 结果不言而喻,有保命符在,南枝当然过了,虚惊一场。 下课,南枝走到弗安身边,用力在她腰上一拧。 弗安疼得龇牙咧嘴,“啊,木头,你干嘛啊?” 南枝甩甩手,眉眼笑开,露出几颗小白牙,“不干嘛,手痒呗。” “我去,至于吗?不就是没告诉你听写的事儿嘛,下手真狠!那你还没告诉我出院的事儿呢。” 所以,就因为没告诉你出院的事儿,你就坑我一把? 不傻!算有自知之明,知道为什么被拧? 只是怎么不至于?非常至于,差点抄单词的仇不容忽略! 你大爷的,南枝心里爆粗口骂娘,笑容更甚,暗暗加大力气,“没用力啊,轻轻一拧而已。” 弗安炸毛,“没用力?轻轻一拧?我拧你一把试试。” 哼。 傻子才等着被你拧呢,用多大力还是有点数的,估计弗安的腰淤青一片。 不理会气得跳脚的某人,大仇得报,心情舒畅,该回座位了。 南枝带着好心情回到座位,刚坐下,灼影递过来一个信封样式的东西。 封面怪好看的,百合花镶边,纯洁高贵,时尚简约。 “什么东西?” “请柬。我爸他们打算办一场生日宴为我庆生。” 南枝掀起衣角擦手,感觉手擦干净后把请柬翻过来,果然看到两个淡蓝色请柬大字。 没来得及拆开被弗安直接拿了过去,“什么东西,我看看。” “哇,影子,你要办生日宴会,还有请柬。” 活久见,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请柬这玩意儿,南枝感慨:“影子,我和安爷第一次见请柬呢。” 平常在家吃酒,没谁家会发请柬的,一般是请人带话或直接打电话通知,然后踢着正步就去了。再远一点的就坐车,吃了酒,时间早的话,同村人一起约好走着回家。 灼影摊手,“嘿嘿,没见过啊,那就多看加深印象,免得不认识。” 弗安看完,确认道:“影子,龙州酒店?明天晚上?” 灼影边答边递请柬过去,“嗯,明天晚上,龙州酒店,安爷,这是你的。” 第121章 生无可恋 弗安接过请柬,开始耍宝,“嘿嘿,影子,爱你哟。”说完,睨南枝一眼,阴阳怪气的,“不像某些没良心的人,拧我的腰,现在还疼着呢,哼。” 哟呵,老阴阳人了。 灼影失笑,南枝拧弗安的过程,她可看了个清楚,隔着一张桌子都替她觉着疼。 南枝没答话,认真看请柬内容,“影子,先声明啊,我没礼服。” 龙州酒店,规格够高的。 那可是钱榆县城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 听说是用来招待省里下来检查工作的官员或一些有钱的大老板。 南枝每次路过,会忍不住抬头看看,光从玻璃窗外扫一眼,就能想象到屋内的场景,富丽堂皇,熠熠生辉。 学校里有一个女老师结婚,请酒就是请在龙州酒店,当时在学校引起不小轰动。 出席宴会要穿礼服,南枝是看电视知道的。 记得当时看某部很火的电视剧时,女主角因出席宴会没穿礼服被刁难的样子,惨得不要不要的。 虽然自己顶多算得上第n个配角,可好歹是灼影邀请去的,代表的是她的脸面,到时候被嘲笑,笑的是她,别人会笑她尽交些上不了台面的朋友。 弗安附和,“影子,我也没有。” 灼影不以为然,“没事,就是吃一顿饭而已,你们两只管吃,有好多好吃的呢。” 虽然出席宴会是要穿礼服,可没谁规定不可以穿常服。再说,自己没说错啊,的确就是喝些酒水,吃顿饭。 好吃的?吧唧吧唧嘴,弗安傻笑,“嘿嘿,那我负责吃就好了。” 只要有吃的,弗安是可以不管不顾的,吃的最重要,有吃的,谁还会管其他的。 南枝点头,“嗯嗯,加我一个,加我一个。” 反正再想礼服,也不会像灰姑娘那样,找根枝条拜一拜,就会拜出华丽的礼服来。 既是如此,想那么多干啥,徒增烦恼。 上课铃声响起,南枝小心翼翼地将请柬放进书包隔层里,生怕不小心弄坏了。 第二节是语文课,早上预习的课文派上用场,毫不费力,一节课的知识轻松吸收。 转眼到早上最后一节课,南枝饿了,软绵绵的趴在桌子上,“影子,我好饿啊。” 灼影摸摸饿瘪的肚子,面不改色,认真盯着黑板,“快下课了,再坚持一会儿。” 唉。 坚持不了啊!是物理课啊! 感觉老师讲的那是天书,常人难以听懂。书上写的也是天上神仙才能看懂的文字啊。 南枝无聊,踢踢弗安椅子,再用笔戳她后背。 弗安靠过来,小声问道,“干啥?” 南枝有气无力,“饿了,手痒。” 弗安耸耸鼻子,吸一口窗外飘来的炒菜香味。 辣椒炒肉的味道,香啊! 再猛吸一口,放了花椒,更香了。 “饿了你戳我干嘛,戳我就有吃的?”说到饿,弗安同样没精神,“木头,我也好饿的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学生都有着同样的感觉,每每上课到最后一节,肚子总是饿得咕咕叫。 数着时间过日子,度秒如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米饭的爱恋,那是想念得肝肠寸断。 窗外的饭香味一阵一阵,南枝想,这鼻子就该失灵的,那么灵敏干嘛?那窗外炒菜的味道,为什么要飘进来让人闻到? 闻着飘进教室的香味,更生无可恋。 唉。 更饿了。 “饭菜的味道好香啊。” 弗安认同,闻着菜香,猛吸几口,“我的辣椒炒肉,炒土豆丝,花菜,凉拌,火锅……” 灼影打断两人,“我说,你们差不多行了啊。” 说得只有你们俩饿一样,我也好饿好吗? 本来最后一节课就饿,木头说饿,更忍不住了,只好认真记笔记转移注意力,谁知两人好过分,边聊边报菜名,更饿了。 第122章 宴会 南枝提不起兴趣,翻翻小说,直咽口水,“好吧,我不说了。” 越说越饿。 叮…… 下课铃响起,南枝和弗安没收书,直接扔桌上准备跑路。 “同学们,下课。我看好多人等不住书都收好了,那就回家吃饭吧。” 老师这话,简直如天籁,听在肚子饿的人的耳朵里,只觉犹如春风拂面,浑身舒坦。 可是还不能走,因为灼影在慢条斯理的整理书包呢。 南枝无力吐槽,“影子,快点,好饿。” 拖后腿的劲儿和慢羊羊有得一拼。 天知道,等这下课铃等了多久,终于在时光难熬之际等到了。却在灼影这儿掉链子,一旁肚子咕咕叫,不见她加快点速度。 弗安没南枝委婉,直接上手,“影子,你收拾半天,下午不上课?” “上啊,但似乎并不妨碍我收拾书包。” 上课归上课和收拾书包并没什么关系。 弗安点头,连忙拉上灼影书包拉链,“是没关系。” 南枝毫不怀疑,如果手边有块板砖,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一砖头给灼影拍去,看她还磨唧。 “不妨碍上课,却妨碍我们吃饭。”南枝率先走出去,教室里人早就走光了。 弗安紧跟其后,摇头晃脑,“我也想说来着,木头这话,深得安爷心。” 灼影上前挽着两人胳膊,作出一副小女子模样。 “是……小的知罪,耽误两位官人,求原谅。” 真别说,话从灼影口中说出,配上她那性子,真有一点吴侬软语的味道,听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南枝一乐,“既如此,原谅你了。” 反正说不顶用,都习惯了。 刚熟悉起来时,两人不好意思说灼影慢,等着熟悉以后,两人轮流上阵,依旧没能让她收书稍微快一些。 两人绞尽脑汁,费尽口水,可她照样用着原来的速度,每天仍然不忙不急的收拾书包。 “嘿嘿,木头最好了。” 话说完,灼影觉得左边空气冷了些,忙转话头,“安爷也最好。” “哼,这还差不多。” 感到气温春回大地,灼影呼出一口气,好险好险,还好自己机灵,不然的话,腰上可能会添淤青一块。 拌拌嘴皮子,三人没一会儿走出校门。 南枝回去,先煮饭,再炒菜,菜是路上买的,豆芽和西红柿。 午饭过后倒床上睡午觉,下午和周六早上的课,与普通高中无异,稀松平常。 龙州酒店门口,弗安拉住南枝,“木头,就这样进去真的没关系吗?” 南枝停住脚步,转头看她,反问道:“就这样进去,有什么不对吗?” 转个圈,白色短袖,深色牛仔裤,搭白色板鞋,干干净净的,没哪里有灰尘或泥巴。 弗安一把将南枝拉到酒店一旁,见没人才小声道,“木头,我们没穿礼服。” 刚刚看了从车上下来参加宴会的人,个个光鲜亮丽,西装礼服。 “咳。”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事,安慰道:“影子不是说了吗,我们负责吃吃喝喝就行。” 弗安胆怯,扯着袖子,“木头,要不我们去买一件礼服吧? 南枝摇头,“不去,礼服那东西,我买不起。” 一件礼服,好贵的哟。 动不动就上千上万的,买一件礼服的钱,够自己半年生活费。 自家条件如此,买不起礼服是事实。 既买不起,费那个心做什么。 另外,衣服干干净净,不偷不抢的,不丢人。 况且,花几千块钱去买的礼服就穿几个小时,有钱的不说,没钱的,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 人有多大能耐,头就顶多大的盖,条件不好,为嘛要逞能。 “安爷,别磨蹭,走吧走吧,没事的,万事有我呢。” 第123章 又遭嫌弃 话虽如此,弗安却仍犹豫,怕被别人嘲笑,见南枝态度坚决,喏喏道,“好吧。” 拽着人到酒店门口,南枝发现前面的身影有些熟悉,定睛一看。 咦,是熟人诶。 遂喊道:“慕北。” 见慕北没反应,逐渐加大音量,“慕北……” 前面慕北恍惚听见有人喊自己,好像是熟悉的声音。停下认真听,又没声音了,带着不确定,问旁边的人,“卫东,你听见有人叫我吗?” 卫东忙着打量酒店前台的业务小姐姐,没时间回答,胡诌道:“没有,谁会叫你,别打扰我,忙着呢。” 话语刚落,声音再度响起,清楚的传进两人耳朵里,“慕北,真的有人在叫你。” 慕北睨卫东一眼,语调不变,“我也听见了。” 废话,这么明显用得着提醒吗。 声音冷清,语调平稳,语气平淡,听不出其他情绪,自己认识的人当中除了一人并无他人。 是南枝特有的声线,而且,听声音就能确认是她在喊。 嘴角微扬,转身,见南枝拽着弗安在离自己不远处立着,脸上笑意更甚。 卫东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小姐姐微信也不加了,凑到人面前,“唉,你是笑了吗?” 慕北这厮居然笑了? 别看这厮对谁都温温和和,一副好脾气模样。作为兄弟,卫东清楚这厮不轻易笑,认识这么多年,见他笑过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卫东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让慕北笑成这副模样? 顺着视线看去,一眼锁定站正中央的两人。 主要是前面就两人,不是这两人还能是鬼不成。 南枝笑开,拉着弗安朝慕北走来,在离他还有三步远的位置停住,喊道:“慕北”。 看着迎面而来扎着马尾立在自个面前的身影,慕北嘴角咧得更大了。 卫东看清南枝模样,再看慕北脸上藏不住的笑意,瞬间怀疑人生,感到绝望。 这瘦不拉几的,黑不溜秋的模样,小豆芽的身板,能让慕北笑成这样? 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这世界玄幻了?就眼前这丑东西,让慕北笑了? 卫东甩甩头,再看一眼慕北,见他脸上笑意未变。 这才确定,自己没看错,世界也没有玄幻,的确就是眼前这丑东西,让慕北笑得灿烂。 慕北遇到南枝,不同于和卫东说话的冰冷语气,反而异常温柔,“笨木头,来参加灼影生日宴会啊。” 这话说得有点多余,几人玩得好,灼影的生日宴会,怎么可能不邀请她呢。 旁边的卫东则被慕北突然变换的语气吓得不轻。 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呃。 打个哆嗦,搓搓手臂,这厮要不要这么吓人? “慕北,你正常点行吗?” 这温柔的语气,一点都不慕北,卫东想,自己小心脏可能要爆炸。 没有其他原因,纯粹是被慕北吓的。 慕北没理会卫东,脸上笑容不变,依旧注视着前方人儿。 倒是南枝开口,“正常?” 这个词儿,有点不对劲,慕北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很正常啊。 卫东终于注意到南枝,也不是说没注意到,只是注意力一直放在慕北身上,一直惊讶他的变化,没时间管其他而已。 托着下巴,围着南枝绕圈,打量审视意味明显。 走了三圈左右才停下来,半晌未动,嘴里“啧啧啧”声音一直未停。 南枝一头雾水,这人精神失常吗? 喜欢围着别人转? 虽然没弄懂卫东的行为,不过,脸上那嫌弃的表情再结合嘴巴里的声音,南枝瞬时顿悟。 这是又遭嫌弃了? 这年头,被自己亲奶奶嫌弃还不够,现在竟轮流到被外人嫌弃。 真他娘的闹心。 第124章 丑东西和花公鸡 心里暗嘲,南枝啊南枝,你究竟是有多不招人待见,一个两个的都嫌弃。 心理活动丰富,脸上不显丝毫,拉着弗安,站着随卫东打量。 南枝此时,完全秉承着敌进我退,敌退我攻,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 卫东不动,南枝也不动。 不过,如果南枝知道卫东接下来的话那么欠揍的话,她肯定会先开口,把他的话扼杀在肚子里面。 可惜这世上,吃的喝的啥都不缺,就是没有早知道,也就缺个早知道。 南枝不说话,卫东倒憋不住率先动了,嘴巴一动,叭叭叭的就开始了。 “慕北,你这口味,够独特啊,这么个丑东西,你居然看得上?” 丑东西? 你才丑东西呢,你全家都是丑东西。 丑东西三个字杀伤力极强,把南枝气得炸开,长这么大,还没被谁这么说过呢。 虽然自己是黑了点,可是不长斑、不长痘啊,对于自己的容貌,南枝还是挺喜欢的。 有天无聊,刷到最近流行的网络用语,即使再气,也要保持微笑。 想着那句话,南枝笑笑,还是刚才喊慕北的语调,“慕北,这是谁啊?”接着又伸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慕北正要回答,卫东不干了,被指着脑袋说神经病,他可没那么大气量,炸呼呼道:“丑东西,你说谁脑袋有问题?” 南枝递一个眼神过去,慢悠悠回,“谁答就说谁喽,花公鸡。” “哟,不仅脑子不好,这眼神还不好啊,慕北,这人你认识?” 南枝照旧是一成不变的语调,平淡无波,连脸上微笑都没变。 慕北眉梢一挑,傻子才说认识呢,果断站队,“不认识。” 眼下正是表忠心的时候,送上门来的表忠心机会,除非是脑袋坏了才放过,错过眼前场景,恐再难寻好时机。 况且,这根笨木头,怼人模样,生龙活虎的,怪可爱的。 卫东满怀期待,等着慕北告诉南枝,他是谁,结果只有一个不认识。 卫东脸上的笑容僵住,不死心道,“咳,慕北,不认识?你再说一遍,你不认识我?” 再次开口,答案没变,“嗯,不认识。”看着南枝,慕北又强调一遍,“笨木头,我是真不认识这人。” 说完,睨卫东一眼,谁给你的胆,敢说笨木头是丑东西的?自己没舍得说一句,小心护着的人,让你说了不说,还骂她丑。 卫东简直受到一万点暴击,一只手抚胸,“慕北,为这么个丑东西,你居然连良心都不要,我对你太失望了。” 慕北淡淡递个眼神过去,仿佛在说,良心?那是什么东西? 兄弟有何用?不就是插刀的吗。再者,谁稀罕你的期待。 南枝再次补刀,“花公鸡,别装,好假。” 还能再假一点吗?脸上那浮夸的表情,看着嫌碍眼。 慕北不可靠,卫东放弃求救,矛头直接对准南枝,“丑东西,你居然敢骂我是花公鸡。” 果然有点问题,明摆着的事实,居然要再问一遍,南枝点头,“嗯,骂了,名副其实。” 甫一入学,老师就教做人要诚实,不能说谎话,咱骂了人,就得承认不是。 叫卫东花公鸡,真是一点都没叫错,慕北一身黑色西装,容貌清秀,身材挺俊,帅得不要不要的。 而旁边的卫东,一套红中带花的西装,加上特意吹高,放浪不羁的头发,真的和家里养的花公鸡一模一样。 “噗,”弗安没忍住,看看卫东现在的穿着,再想着家里公鸡的样子,憋不住,笑出声音来。 至于慕北,从头到尾都是笑容满面,脸上的笑容就没收起过。 听南枝叫卫东花公鸡,他就打量了几眼,越看越像,越看笑容就越大。 看着眼前三人脸上刺眼的笑容,知道没什么胜算,卫东直接上电梯走人,“哼,一群坏人,懒得理你们。” 南枝撇嘴。 嘁。 明明就是说不赢,以一敌三,败北而逃,还说得那么好听。 第125章 相护 慕北笑容更大,南枝拉着弗安跟上电梯。 影子的生日宴会,请在六楼,听说数字吉利,寓意好。 下了电梯,灼省之在外待客,“南枝,你们来了,小影在里面,你们进去找她吧。” “嗯,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南枝和弗安进去后,卫东开始询问,“灼省之,你也认识这个丑东西?” 看灼省之打招呼的模样,不像不认识的,怎么几个月不见,世道变得如此之快。 几人认识,卫东前段时间因为工作原因被外借到别的县,在外县呆了好几个月,前几天才回来。 “嗯,认识啊,不过你说南枝是丑东西,没被怼?” 灼省之瞳孔震惊,这么说南枝居然没被怼? 当初自己可是被怼得,五脏六腑气得生烟的。 卫东语气笃定,“也不看看我是谁,怎么可能被怼。说丑东西怎么了?不是丑东西是什么?” 那就是个丑东西。 想到南枝模样,有点受不住,“咦,黑成那模样,干瘪身材,你和慕北居然都认识?” 卫东接受无能,仍旧难以接受慕北对着那个丑东西笑成一朵花的模样。 还没消化这个消息,灼省之又来重弹,居然连他也认识那丑东西。 灼省之还没说话,慕北开口,“丑东西比花公鸡好点。” 当我是死人?一次两次的说笨木头,真当我吃素的? 不开口说话,真以为那根笨木头没人护着,随便欺负? “哎哎哎,慕北,你……” 再次提到花公鸡,卫东的心理阴影哟,有十几米深。 “我什么我,不过,你现在的样子真的挺像花公鸡,笨木头的眼光果然独到啊。” 慕北一手插兜,看卫东跳脚模样,想到南枝的话语,又没忍住,笑了。 灼省之不明所以,“花公鸡?”再看卫东模样,嗯,的确挺像。 “南枝说的。” 慕北大致解释了一下楼下发生的事。 “哈……”灼省之笑开,就说嘛,卫东说南枝是丑东西怎么可能不被怼? 果然没负重望,木头嘴巴一如既往的锋利。 灼省之拍拍卫东肩膀,颇有几分安慰的意味,“东城。” 卫东没好气,“嗯,怎么了?是不是觉得那个丑东西特别可恶。” 终于有个人和自己思想一致了,哼哼,那个丑东西,气死人了。 “我觉得吧,你以后改名算了,花公鸡挺适合你的。” 话落,看慕北一眼,慕北秒懂,两人同时转身就走,徒留卫东在后面气绝。 灼省之的话,再次给卫东暴力一击,指着两人背影,半天才吐出几个字,“灼省之,你也不是好人,绝交。” 前面两人,再次相视一笑,缓缓走进会场,灼省之招待客人,慕北则端了杯酒,四处寻南枝的身影。 南枝不知后面发生了这么有趣的事,自然也不知慕北实力护着她,怼了卫东。 南枝和弗安进了会场,偷摸摸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坐下,见到灼影时,有点不敢认。 淡蓝色的小礼服,收腰设计,裙摆处是手工绣的百合花。头发编了辫子,留出几缕垂在两侧,俏皮可爱。 两人不敢上前,眼前的影子,没有一点平时的样子,现在模样,全然是位大家闺秀。跟在灼妈后面,微微一笑,接物待人,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气。 也是到如今,南枝第一次见到灼影的另一面,才真正意识到两人是真的不同, 南枝摇摇头,醒神,都是影子,没什么不同的。 世人皆有双重面孔,就连自己,不同样有两幅面孔吗。 无论如何,只要是影子,那就好。 想到这些,南枝目光再次迎向那道身影,笑容深深,满目骄傲。 不愧是影子,就是漂亮。 哦! 要命! 好想吹口哨,当个调戏美女的流氓。 弗安揉揉眼睛,“木头,你掐掐我。”看是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个人,真是在校打闹的影子? 第126章 影大腿 南枝用力一掐,“安爷,你没看错,就是影子。” 弗安咧嘴,“嘶,你轻点。” 痛的,看来不是做梦,真的是影子。 灼影看到两人,脸上笑容真切许多,给灼妈打个招呼就朝两人走来。 “木头,安爷。” “哇,影子,你今天真漂亮。”弗安松开南枝,围着灼影打量。 南枝赞同,“嗯,影子,真的特别漂亮。”想到什么,又接着道,“哎,影子,我突然觉得自己抱了个大腿诶,而且还是特粗的那种。” 南枝说得毫不夸张,一直知道灼影家富裕,只是没想到这么富裕,以自个仅有的想象力,富裕程度难以想象。 南枝进入宴会拘谨不安,却不忘在角落偷偷打量,整个宴会,处处显着精致,场景奢华富丽。 一场宴会下来,花的钱,原谅南枝现在眼界不宽,说不上来。 果然呆一起久了,想法差异不大,弗安更夸张。 “对对对,木头说得对,我也是这个感觉,来,影大腿,让我摸摸。” 灼影笑开,“木头,安爷,走,带你们吃东西去。” 看到吃的,南枝又被惊到了,几十种糕点,不带重样的,见都没见过,更别提叫上名字来。 弗安没空说话,只顾着吃东西,南枝嘴里含着吃的,看灼影端着果汁,吞了下去,出口调侃,“影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灼影正一口果汁进嘴,差点被呛到,嘴里没东西后,白她一眼,“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哈哈哈……”不知道是不是被点了笑穴,南枝看灼影刚刚的模样,笑得不行。 慕北刚进来就端杯酒寻南枝的身影,找了半天终于在食物处看到她,见她笑得开心,控制不住脚步,不由自主走来。 “笨木头,什么事儿,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南枝放下盘子,“没,说影子今天好漂亮呢。” 见着南枝,卫东不说上两句觉得浑身不舒服,开口就嘲:“哟,丑东西,怎么到哪都有你?小影本来就漂亮,用得着你说吗?” 灼影打招呼,“慕北哥,东哥。” 慕北点头,卫东不知道几人关系,开口问,“小影,你和这丑东西什么关系?” 一个两个的都认识这丑东西,慕北对她笑,灼省之不反感,现在又和灼影关系亲密。 灼影拉过南枝,“东哥,这是南枝,绰号呆木头,是我好友加同学之一。” 又拉过弗安,“这是弗安,绰号安爷,也是我好友加同学之一,班上就我们三人关系最好。” “木头,安爷,这是卫东,我哥的朋友,你们俩跟着我叫东哥吧。” 灼影话刚落,南枝和卫东的声音同时响起。 “谁要叫他哥。” “谁要她叫哥。” 相看两厌,卫东扭头,不屑道,“哼,谁要这个丑东西叫我哥。” 南枝不甘示弱,“刚好,我也不想叫一只花公鸡为哥。” 慕北摇晃着酒杯,“卫花公鸡,我也不想笨木头叫你哥。” 自己对笨木头心思不纯,算得上喜欢,搞不好以后要表白的,叫卫东哥,以后吃亏的是自己。 还有,卫东虽然比慕北大那么几个月,但两人相处,他从来只有被欺负的份,慕北不想哪一天让他翻身做主人。 南枝和卫东,火药味十足,灼影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轻轻挪了位置。 “安爷,那两只怎么回事?” 怎么才没多久,木头成了丑东西,东哥却是花公鸡? 第127章 被嘲 “我们在楼下遇到了慕北……”弗安悄声解释,三言两语说清事实经过。 “额。”灼影替卫东默哀,木头那嘴巴,可是灼省之亲自认证的,怼起人来,他甘拜下风的。 灼省之怼不赢的人,不知东哥哪来的自信,居然敢说木头丑,还怼她。 “慕北,你哪边的?” 慕北丢一个眼神过去,抿一口酒,“反正不是你这边的。” 欺负卫东的感觉,不错,浑身舒畅。 “我去你大爷。”卫东被逼爆粗,没爱了,朋友没得做了。 “花公鸡,看看周围啊,全是文明人,别搞得跟荒野来的一样,满口脏话。” 南枝没其他意思,和卫东看不惯她一样,完全就想怼几句而已。 脏话,谁都会说,村里人经常骂人,听得多了,南枝有时也会说上几句。 卫东被赌得脸红筋涨,怒道:“丑东西,关你什么事?” 慕北适时开口,“从没被人骂过,南枝和我关系好,帮我呗。” 没被人骂过?说来骗谁呢?平常被说的时候还少吗?那出警遇上不讲理的当事人,没开口被人指着鼻子骂的人是谁? 常常被当事人骂,各种难听话挨过,也爆粗口的人,此刻却在这儿装矫情。 呼。 简直好大一桶绿茶。 满满的绿茶味,熏得卫东手捂胸口,一副受伤状态,不可置信,“慕北,你好样的。” “慕北从来都是好的,不像某些人,名副其实又名不副实。” 南枝偷换概念,一夸一贬,直接说慕北是好的,是好人,好榜样。 名副其实,说的是卫东像花公鸡这事,名不副实,说的是他不是好人。 弗安不知何时停下吃东西的,和灼影站一旁,看南枝和卫东的战争,津津有味。 听到她这么说,在场几人听懂话里的意思,嘴角含笑。 慕北递过果汁,“笨木头,喝点果汁,说这么多话,口渴。” “对,是有点渴。”毕竟说话要动脑子,费口水的。 卫东指着几人,“你们你们……”们了半天,们不出几个字来。 哟,南枝挑眉,这是要被气死的节奏? 打量卫东几下,看着也不像,遂道:“花公鸡,你慢慢们啊,我呢,先离开一下。” 来宴会之前,因为紧张,喝了好多水,吃东西时又喝好多果汁导致肚内全是水,再不走,膀胱爆炸啊。 “影子,洗手间在哪?” “不知道,等我问问旁边的服务员。” “不用,我自己去,你陪安爷。” 南枝挪到旁边,拉住一个服务员问路,顺着服务员的指向找到洗手间。 解决生理问题,南枝想大吐一口浊气,这感觉,爽。 只是出来时却遇到班上同学。 “南枝?你怎么在这儿?”说话的人是同班同学夏敏萱。 南枝皱眉,听夏敏萱的口气,好像自己不该出现在这,像自己出现在这,污了这地方,是个错误一样。 南枝对夏敏萱,没啥好态度,不想理人,甩着手上的水道:“因为在这儿,所以在这儿。” 军训时,她对夏敏萱印象挺好,人长得漂亮,性格外向,和班上同学处得好。 但不知自个怎么得罪她了,每次和她打招呼,她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夏敏萱见着南枝,在路上见到也好,在学校遇着也罢,都是一副横眉冷眼的样子。久而久之,南枝自然对她没啥好印象,见着面,也就不再打招呼。 轻描淡写的态度惹怒了夏敏萱,她不由得提高声音,“就你这穷酸样,你来得起吗?” 来得起来不起,关你鸟事,再来不起,不也出现在这里了吗。 南枝毫不在意,“然后呢。” “哦,我知道了,你是来参加灼影的生日宴会是吧。” “嗯。”南枝本不想理人,碍于礼数,只得回答,南奶奶从小的教育,别人说话得回答。 “呵,参加宴会连礼服都不穿,不怕丢人吗。你后面的金主,怎么不给你好好打扮打扮?作为你的同学,我都替你不好意思,真不知道,灼影怎么会和你这种人做朋友,又穷又......” 金主? 这种人? 这种人又是什么人? 南枝莫名其妙,气道:“妈的,劳资这种人,干你什么事?” 第128章 拧腰 “关我什么事?你做了那种事,不嫌丢人吗?” 那种事?到底什么事啊?妈的,康宁的人真是,连个畜生都看不住。放出来到处咬人,不怕别人得狂犬病啊。 “夏敏萱,你是不是出生时脑袋的筋搭错了,或者没发育好?” 没搭错的话,怎么逮着自己不放? 夏敏萱气急败坏,“南枝,你骂谁呢。” 南枝摊手,“我骂谁?我没骂人啊。” 语气很无辜,不明不白的被说骂人有点冤枉啊,骂人不该都是那种你个小杂种,艹你麻批之类的吗? 夏敏萱完全不顾风度,指着南枝开口大骂,“南枝,你、你、你不要脸。” 南枝极度不耐烦,一忍再忍,“所以呢,能不能一次性说明白了,你到底要干嘛?” 两人对挑像个小学鸡一样真的很无聊诶,单挑群架,痛快一点,直接完事,多简单干净。 不得不说,南枝骨子里的野蛮还在,只是一直没表现出来。 被夏敏萱说得烦了,只想干架快点完事。 磨磨唧唧的,能不能快点了事啊,宴会上那么多吃的,还有好多没吃着,搁这吵架,耽误人吃东西啊。 不过,南枝大抵是不知道的,城里孩子,有时只会耍耍嘴皮子。哪像乡下的孩子,男孩女孩,漫山遍野的跑,上树掏鸟窝,偷人家土豆,下河抓鱼烤来吃,嘛事都干。 遇到事了,自然是打一架就好了,打完以后,感情依旧。 “你这穷酸样,连礼服都穿不起,还好意思来参加宴会,我劝你啊,赶紧滚。” 夏敏萱磨磨蹭蹭的性子和趾气高昂的态度彻底惹恼了南枝,只见她袖子一撸,正打算动手,直接干架,却被一道声音坏事。 “谁规定的参加宴会就得穿礼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国家好像还没哪条法律这么规定。” 南枝转头,就见慕北缓缓而来,卫东双手抱胸靠在墙上,没个正形,像个痞子。 话是慕北说的,他见南枝找服务员问路猜到人去上厕所,半天不见回来,担心她迷路或遇事就找过来。 谁知来时刚好碰到她被质问为什么会在这儿?慕北刚要出来却被卫东伸手拉住。 卫东说先看看那个丑东西怎么处理,如果丑东西被欺负,他们再出去也不晚。 听了卫东的话,慕北想着也是如此,然后就看到南枝把对手气得半死。 南枝和同学的对话,两人自是全程听完,包括南枝被嘲,被说穷酸样。 慕北嘴角噙笑,内心怒气翻天,想要打人的冲动十分强烈,看着夏敏萱,语气冰凉,“说啊,怎么不说了。” 夏敏萱看到慕北和卫东出现,吓得一愣一愣的。 说话得再怎么不好听,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孩子,没遇到过什么大事。 敢那么说话,不过是觉得南枝好欺负而已,现在看她有帮手,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看夏敏萱要哭的样子,南枝叹了口气。 唉。 早知如此,何必刚才呢。 不知人的骨子里是不是都有贱皮子存在? 大多欺软怕硬? 伸手扯了一下慕北的袖子,“别吓人家了,走吧。” 慕北低头,看南枝笑的样子,怒从心来,火气更甚。 这根笨木头,怎的还笑得出来?都被欺负成鸵鸟样了,还笑,吼道:“你给我闭嘴,一会儿再收拾你。” 这人心,果然是长偏的,明明从头到尾,是夏敏萱被气得跳脚,慕北却觉得南枝被欺负惨了。 嘎。 南枝笑容僵住,收拾自己,妈的,真是够了,一个夏敏萱不够,还加个慕北是吧。 趁慕北不注意,直接伸手,隔着衣服,在他腰上用力一拧。 看你还收拾人,哼。 嘶。 腰上一痛,慕北低头,刚好看到南枝未及时收回的手。 嘴角抽搐,这笨木头下手真狠。 第129章 打脸 不知道轻点,那么大的力,西装都皱了,没良心的坏东西。 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要紧,笨木头嘛,等着再收拾。 慕北没动,脱了外套,塞到南枝怀里,露出里面白色短袖。 南枝懵住。 参加宴会穿西装,里面不该搭的是衬衫嘛,怎么到他这儿,成了短袖? 还有脱衣服干啥? 打架? 嘿,哥们,这里不够宽,不是个打架的好地方啊。 南枝刚想提醒,却听慕北道:“不巧,我也是参加宴会的,也没穿礼服,照你那么说,是不是得滚啊。” 慕北庆幸,本着方便原则,把衬衫换成短袖。穿短袖只是为了能在时间差不多方便走人,现在倒好,派上用场了。 哦,不是打架啊,南枝有些失望。 但不笨,明白慕北是为自己报仇,内心一暖,脸上笑意更添几分真切。 瞧见夏敏萱的神情,感到无趣,拉拉慕北,“走吧。” 欺负一个小破孩,没什么成就感,慕北如是想,“嗯,走吧,看我们这样去会场,会不会被赶出去。” 这一句话补得哟,南枝听着都觉胃疼,着实气人,更不用说被特指的人。 可谓是实力打脸。 夏敏萱说南枝参加宴会,穿不起礼服。慕北就直接脱了西装,穿着短袖,参加宴会。 “啧啧啧,慕北啊,虽然我承认,你刚才的行为是很帅。可是,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你的脸呢,还脱衣服,幼不幼稚啊。” 卫东短短几个小时,真的是被慕北刷新了三观,他有些怀疑,眼前这个,怕不是假慕北? 一本正经的考虑慕北会被人掉包的可能性有多少。 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为被掉包可能性不大。 以前的慕北,什么时候会这么没风度,和一个女生计较?更别提还是一个小女生。 还有这脱衣服的幼稚行为,怎样看都是他的风格。 慕北瞪卫东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不用卫东说,慕北也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有多幼稚。 同行的两人,没人注意到,慕北耳尖微红,面上闪过几丝不自然。 卫东看看南枝,语重心长,道:“上帝关了一个人的一扇门,果然真的会开一扇窗。丑东西,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这么丑了。” 嘴巴厉害,其他的,自然要差一些嘛,理解理解。 呵。 关了门,开了窗,为什么这么丑?不就是说人丑嘴厉害嘛。 南枝轻嘲,今天是流年不利,不宜出门吗?先遇花公鸡,再被夏敏萱嘲,然后被慕北说收拾,最后还被这个花公鸡怼。 “慕北,你说我下次出门之前,是不是要先看看日历啊。” 挑个好日子,免得像今天这样,尽遇到些烦心的事,糟心的人。 “嗯,是该好好看看。”慕北知道南枝在说卫东,自会无条件配合。 “还有啊,某些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真该去观音菩萨的净瓶里面好好呆一呆。” 漱漱口,净化净化心灵,不要像现在这样,说些话,能噎死人。 卫东刚打算怼回去,看见远处一个妹子,先溜为敬,溜之前,不忘找回场子,“丑东西,本人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慕北把人带到会场出口,道:“笨木头,在这儿等我几分钟。” 南枝点头,抱着衣服乖乖站着,睁着眼睛四处打量。 似被南枝的动作萌到,鬼使神差的,慕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心头想法脱口而出,道:“乖”。 囧。 这么大个人,被人摸着头说乖。 “咳,”慕北收回手,放在唇边,咳了一下,有些窘迫,“那你先等我,我几分钟就回来。”不等南枝回答,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慕北回来,“走吧。” “你刚刚干嘛去了?” “和灼省之说我们两先走呗。” “先走?就我们俩?” “嗯,走了,电梯来了。” 电梯合上瞬间,南枝听到致词,“各位来宾,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 看看手表,六点零八分,宴会开始,刚好是请柬上的时间。 第130章 不重要 榆树广场,南枝看着眼前的小吃街,打量着慕北,有点好奇他放着好好的宴会不参加,把人带来这里干什么? 慕北看透她眼里疑惑,开口解释,“吃东西呀,害你没东西吃,得赔你呀。” 呵。 枝式无语。 路上,南枝问慕北要去哪儿,他只是笑笑,吐出“保密”两字。 得不到答案,提了一句宴会上好多好吃的,就这么错过,有点可惜。 自个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慕北记得,竟还说赔。有这么好的记性,那怎么不记得当时问好几遍去哪儿,怎么不回答呢? 南枝摸摸头,“嘿嘿,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 像是谁不知道你的性子一样,慕北在心里回答。 率先迈出步子,“吃不吃?先声明,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 南枝笑着跟上去,“吃!怎么不吃。” 有人买单可以尽情吃,见吃不贪,怕不是傻子哟。 “老板,春卷,冰粉,炸土豆,各来一份。” “慕北,吃什么?” “和你一样。” “老板,两份。” “好嘞,等一下啊。” 钱榆县,小吃夜市出名,而两人坐的摊子,又是榆树广场小吃街中的个中名摊。 “嗯,好吃。” 炸得金黄的土豆,撒上辣椒粉,一口咬下去,嘎嘣脆响。 白白嫩嫩的春卷,撒上油辣椒弄的蘸水,给人视觉上的冲击,光看看就引人流口水。 至于冰粉,透明果冻一样的颜色。花生,葡萄干,果脯,撒上些芝麻,加上玫瑰熬制的糖,少许白糖调味,再加些敲碎的冰块,颜色好看,口感更佳。 “想吃烤肉串。慕北,我们去吃大排档吧。”南枝将最后一个春卷吃完,放下筷子。 北式疑惑,木头能吃得下? 一碗炸土豆,一碗春卷,外加一碗冰粉下肚,一个男生都有些勉强。 不过,想着南枝的饭量,顿觉安慰。这点东西下去,应该只吃了个三四分饱,点头答应,“好啊。” 慕北付好钱,道:“走吧。” 南枝颠儿颠儿跟上去,十来分钟后,看着眼前的大排档,不住地吞咽口水。 喵喵咪呀,又是比较出名的一家,是好吃的。 “哎,慕北,我发现你对钱榆很熟诶。” 慕北疑惑,“嗯,没跟你说过吗?我家是这儿的,打小在这长大。” 自己每天绞尽心思只为找点话题和这根木头聊天。 这么基础的消息没说,不应该呀! 应该是说过的吧! 明明巴不得这根木头多了解了解自己,这么好的话题,怎么会没说呢? 南枝白眼,“没说好吗!” 两人什么时候聊到这个话题? 从来没有! 说到这里,南枝才发现,认识这么久自己对慕北的信息知道得少得可怜。 名字,还有职业是个警察。 然后小小是他外甥女,其他的,一无所知。 想想顿觉惊悚,什么时候起对慕北居然这么信任了? 相处起来,一点不怀疑。 但是重要吗? 不重要。 目前重要的是吃的。 甩开脑里想法,张口点吃的,“我要骨肉相连,鸡柳,蟹排。”略作思考后,接着道:“嗯,包菜,豆角,还要二十串烤肉串。” 拿了想要的东西放在盘子里,南枝找个位置坐下。 “还需要其他的吗?”老板问。 慕北看着食盘里的东西直抽气,道:“先加个烤鱿鱼,不够再点。” 老板动作麻利,刷着油回“好嘞。” 指尖一圈一圈转着,数到忘记转了多少转,肉串堪堪上桌。 南枝啃着烤串,看慕北基本没怎么吃,问,“你怎么不吃?” “不饿。”刚吃得足够饱,再吃下去,肚子受不了。 “好吧!不懂享受!那我自己吃。” 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不吃,暴殄天物。 慕北笑笑,低头回消息。 抬头看南枝吃东西的样子,嘴角弧度上悬。 这木头,嘴巴包得鼓鼓的,一动一动,真像只仓鼠。 再一瞧,盘子里食物所剩无几,就几串烤串孤零零的躺着,再次被南枝的食量所惊叹,所折服。 伸手抽张纸巾递过去,“笨木头,还吃吗?” “吃。” 没花多长时间,南枝将剩下的烤串解决,放下最后一根竹签子,擦擦嘴巴。 慕北再次问道:“够吃吗?” “够,但想喝西瓜汁。” 慕北吐出一口浊气,无奈道:“行,走吧。” “干啥去?” “买西瓜汁。” 南枝跟在身后,听到答案,嘴角咧开。 慕北转身,刚好看到手机里备注笨木头的人满脸笑意,眉眼如画,眼睛弯弯的,弯成月牙。 第131章 河灯 护城河旁,慕北递西瓜汁给南枝:“笨木头,先喝着,在这儿等我几分钟。” 又等?看来今天是逃不脱等人的下场了,有没有可能是慕北让人等他,等上瘾了。 南枝接过西瓜汁,喝了一口,温的,没加冰:“好,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反正又不是没等过,一回生两回熟嘛,都已经等过一次,再等一次,没啥大不了的。 慕北回来,搭着西装的手上,拎了个黑色袋子,里面装什么,看不清楚。 南枝伸手过去:“慕北,你拿的是什么?给我看看。” 慕北躲开,一手拿了袋子举过头顶,南枝够不着,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嘘,秘密”。嘴角上扬的弧度,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一会儿再告诉你。” 袋子藏于身后,上前和南枝并排着,“走吧。” 哼! 你长得高,你了不起,你让人够不着袋子。 哼,长得高就是了不起啊,真是,不就欺负人家矮嘛,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护城河上游,河水清澈,远离人群烟火。 柔柔的月光与远处路灯传来的光,融合成一片昏暗的天地。 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像世外桃源,另成一方净土。 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有风拂过脸颊,掠起南枝额前的几缕顽发。 微风过后,吹起层层水波,一闪一闪的,像星星误落河中,满河星辉。 南枝声音轻柔:“慕北,我们来这干什么啊?” 在这样的环境中,大点声音说话都是一种亵渎。 慕北眉毛上扬,递出藏了许久的袋子:“诺,自己拆开看。” 南枝一边拆袋子,一边嘟嘟囔囔:“什么嘛,真是,搞得这么神秘。” 语气嗔怪,小女儿家情态尽显无疑,她和慕北相处是越来越自然了。 倒要好好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让慕北护得这般紧实,看都不让看一眼。 路上,南枝曾试图抢过袋子,想看一下到底是什么,但没成功。 拆开袋子,里面是几盏河灯,好几种图案,形状不一。 南枝喜欢画了竹子的那盏,“这个好看。” “那就放了吧。”慕北拿出打火机,点燃河灯蜡烛,“笨木头,你来放。” “好。”南枝把灯放入河中,看着河灯随河水远去,一下子思绪万千。 根本不知站在旁边的慕北,每放一个河灯,心中就许下一个愿望。 “南枝,生病住院的你,面色苍白,满是无奈,小小的病床限制了你的行动,束缚了你的思想。愿从此时此刻起,你都平平安安,身体不再有恙。” “南枝,被人嘲笑的你,虽然面带微笑,但我却注意到,你衣服一角,皱得有多厉害。愿你在今后的日子里,不再面对这些烦心事,只有欢乐,没有忧愁。” “南枝,不管以后的日子有多么的不如意,即使荆棘满地,惊涛骇浪。希望你不要害怕,挺起胸膛,踌躇满志,勇往直前。” “南枝,你以后可能会遇到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于你三观不合,脾气秉性大不相同。与人相交,愿你的赤子之心,换回的,是等价的赤子之心。” “南枝,世界并不是你看到的这般美好,反而很残酷,世界不仅有黑白,还有灰。愿你在体会世道艰难,看尽世态炎凉后,仍笑对人生。” “南枝,愿你的青春,没有低谷迷茫,无拘无束,肆意张扬,有一群好友,有几位良师。我是慕北,以后的日子,请多多指教。” 第132章 网吧 “南枝,来,把最后这个灯放了吧。”慕北声音拉回南枝思绪。 “孔明灯?”哪来的,没看到拿啊。 南枝注意力被孔明灯吸走,没发现慕北的称呼与平时不同。 “嗯,放了地上的,该放一个天上的,以示公平。” 南枝嘁一声,鬼的公平哟?什么时候起放河灯得放孔明灯。 孔明灯是慕北特意绕去买的,拆开袋子,南枝注意力在河灯上面,没注意最底下藏的孔明灯。 孔明灯缓缓升起,越来越高,慕北声音轻柔:“笨木头,放了孔明灯,委屈也就被带走了,从现在起要开心。今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放了孔明灯,委屈就飞走啦。虽然你一直在笑,可我看到你的手抓衣角的时候,用了多大力气。不过,笨木头,别人的话没那么重要,不在乎自然就不会生气。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不能管别人说什么,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就没什么。” 南枝一愣,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原来慕北都知道,知道自己委屈,知道自己心里不舒服。 嘴角上扬,双唇轻启,“所以,今晚上的吃喝玩乐是安慰我吗?” 慕北看着空中的孔明灯,答案半明半否:“可以这么说。” 得到回答,南枝展颜,可以这么说?明明就是,还玩文字游戏。 眼前的男生,五官立体,白色短袖,搭着西裤皮鞋,明明那么怪异,却异常帅气。 心中的一丝委屈,瞬间不在,南枝眨眨眼睛,笑了,心里暖洋洋的,盯着慕北,半天没动。 多年后,南枝仍会时不时的想起,在护城河的上游,这个男生为自己放了孔明灯,用他的方法,笨拙的安慰着委屈的自己。 银河网吧,慕北递出身份证,“老板,上网。” 网吧老板懒洋洋:“是包夜还是临时?” “临时,先开两个小时。” 看着身后四处打量的南枝,慕北想着开个临时的,等她过了新鲜劲也就回去了。 来钱榆县将近一年,南枝没去过网吧,上网只是用手机,聊聊qq。回来路上,听见几个小破孩说上网打游戏,一时来了兴趣,缠着慕北,想去网吧看看。 本就不忍拒绝她的要求,何况那双眼睛盯着他那么久。 慕北熟练打开电脑,上了游戏,正和同事打排位,南枝突然出声:“慕北,我不会用电脑。” “不会?”慕北没想到她不会用电脑,见她开机的动作挺熟练,哪曾想居然不会。 “嗯,不会。”南枝点头,反正在慕北面前已经丢过人了,不怕多丢一次。 不会用电脑说得理直气壮,慕北真心笑得不行,也不打游戏了,专心教人用电脑。 游戏里骂声一片,同事甲:慕北,你这个坑货。 同事乙:哎呦,我去,慕北这个猪队友。 同事丙:去你大爷的。 同事丁:艹 慕北懒得管游戏骂声一片,他此刻正在搜影片,因为某木头想看林正英的僵尸片。 “僵尸先生,一眉道人,鬼咬鬼,驱魔警察,笨木头,想看哪个?” “都想看,先看僵尸先生。”南枝撑着头,坐等放电影。 两小时只够看一部电影,慕北退出去重新续费,办了包夜。 看南枝这架势,今晚是打算在网吧过夜,不回去了。 慕北不想大晚上的因为卡里钱不够,再跑出来一趟。 第133章 僵尸片 慕北没玩游戏,陪南枝看僵尸片,心不在焉。 这根笨木头,口味这么独特,别的女生看个鬼片吓得惊叫连连。她倒好,没被吓到不说,反而专心致志,聚精会神,甚至时不时的吐槽里面人物没出息。 慕北敢打包票,南枝可能上课都没这么认真过,要认真一点,理科至于那么差嘛。 电话铃声响起,南枝没动,慕北出声提醒,“笨木头,电话。” 南枝还是没动,慕北用胳膊肘拐拐南枝,“哎,哎,笨木头,电话。” “哦”南枝眼睛没离开屏幕,一只手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喂。” “呆木头,你在哪呢?” 电话是弗安打的,宴会结束,她找不到人在哪,就直接打电话问。 “我在?等会儿,我问问。”南枝转头,“慕北,这是哪?” 终于动了,以为就打算保持盯着屏幕的姿势不变呢。 高兴得有点早,南枝没等慕北回答,又转过头去了,继续盯着屏幕。 慕北气绝,答“银河网吧”。 早知她那么专注,不如不要带她来网吧了。 “安爷,我在银河网吧,你要来吗?我在看电视呢。” 南枝想弗安过来,有福同享有难她挡嘛,此刻能电视就是福利。 明天不上课,看看无妨,最主要是平时能看电视的机会不多。 “来啊,不过,我找不到路啊。” 南枝回想路线,记得跟慕北来时,先穿批发街,再到银河网吧的,道:“在批发街后面,你到批发街,我来接你。” “好,那挂了啊,呆木头,拜拜。” 挂了电话,南枝懒得把手机塞回兜里,放电脑桌上,继续看电视。 弗安到了,是慕北出去接的,电话响起,南枝知道人到,嘴巴里说着等会儿,身体一点不诚实,半天没挪动一步。 慕北看不下去了,起身出去接人,等着南枝接,估计一晚上接不回来,可能让弗安在外面呆一晚上呢。 “啊……”弗安刚进来,看到屏幕上面的僵尸,吓了一跳。 慕北就说嘛,这才是女生看僵尸片该有的样子,笨木头这人,完全就是个异类。 南枝半天没回过神,“怎么了。” 人吓人,吓死人的,没被僵尸片吓到,反而被弗安一声吓得不轻。 “怕啊,呆木头,别看这个了,好恐怖。”弗安转头对着门,不敢转回来。 别看弗安大大咧咧的,架不住胆子小,最怕看鬼片,恐怖片。 “嗯,这有呢,另外一台电脑,你让慕北帮你打开,自己看。” 卡座里是三台电脑,弗安来了,一人一台,南枝坐最里面。 弗安胆小,怕看到南枝的屏幕,让慕北坐中间,弗安坐最边上。 “笨木头,要回去了吗?” 慕北看弗安趴桌上睡得很死,看看手机,凌晨三点四十,已经很晚了,打算送两人回去。 “几点了?” 看得正精彩呢,此刻离开,不妥不妥。 “三点四十。” “哦,那还早。“按下暂停键,回头看慕北:“我再看会儿行吗?” 被盯着,慕北没辙,行,你是祖宗,你是大爷,看就看吧。 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不像困的,叹口气,“行,看吧。” “嘿嘿,”得到应允,自然开心,继续看僵尸片大业。 南枝不是没看到弗安趴在桌上睡觉,只是大热天的,睡个觉而已,又不会感冒。 在学校,中午没回去睡觉,不都是趴桌上睡的吗,睡几个小时,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四个小时一晃眼而过,阳光照进卡座,慕北注意到天亮了。 七点四十,也就是几人在网吧呆一晚上。 伸手按下暂停键,“笨木头,叫醒弗安,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只是慕北骗南枝的,不这么说,根本叫不动她离开电脑屏幕。 “哦,好,你先让我出来。”南枝伸伸懒腰,精神抖擞叫弗安醒来。 慕北佩服不已,熬一晚上夜,看一晚上僵尸片,居然还这么有精神。 第134章 爱好 银河网吧门口,南枝靠着墙,无聊得用脚尖在地上不停的画圈圈。 慕北则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她一个人玩得欢乐,脚转圈累了,改玩手指。 这根木头,手脚都能玩出花样来,看来一个人呆着,不会觉得闲得发慌。 这点慕北没想错,南枝喜欢一个人独处,宅家里几个月从不会觉得闲得发慌,只会觉得时间不够呆。 “笨木头,你喜欢看僵尸片?” 南枝垂头玩着手指回“喜欢”,僵尸片很好看啊,刺激、精彩。 呃。 真是,这口味不仅重还惊悚。 “我还喜欢看鬼片和恐怖片呢!” 南枝再度开口,慕北看南枝看僵尸片的劲头,再听到喜欢恐怖片,一点没意外,反而奇异的觉得是该如此。 “那文艺片呢?” “不喜欢,看起来感觉忒无聊,并且还弱智。还是恐怖片鬼片好看些。” 摸摸鼻尖,慕北有些接不下话了,怎么说呢,一般情况下,慕北看电视,只喜欢看科幻片和动作大片。 没看过恐怖片,突然聊一个从未接触的话题,找不到说的,不知该怎么聊。 想想,还是别再继续,接着聊下去会自取尴尬,只得换个话题,“笨木头,你就那么喜欢看小说?” 去南枝那里,慕北就注意到她桌上最多的书,是各种小说。 在医院的两天,空闲看书,也是小说。 “嗯嗯嗯”南枝狂点头,不玩手指,立刻开推,“小说很好看,我喜欢看,真的特别喜欢,我从小就看呢。” 提到小说,南枝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眼睛亮得不行。 南枝认字,是自家爷爷教的,南爷爷上过学,初中毕业后在康梓乡教过两年书。 后来学校办不下去,南爷爷没再教书,扛着锄头下地跟着集体劳动,干活挣工分。 南爷爷挣的工分,多余的和别人换,换了许多小说。 南枝三四岁时,南爷爷就教她认字,背唐诗,空闲之余就抱着她玩,拿本小说,一字一字的教她读。 等小南枝上一年级,已经看了好几本南爷爷换的小说,认识的字,基本上应付小学教育足矣。 所以,南枝从小上学,语文成绩一直都很好。 “我那有本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喜欢看吗?喜欢的话,改天给你拿过去。” 南枝欣喜:“真的?” 慕北点头:“嗯,”这么一件小事,还不至于耍你。 “不骗我?”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不敢相信。 南枝一直想买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可是钱不够,只能去书店看看,至今没看完。 “骗你干嘛。”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对于别人,慕北可以骗,可对于南枝,他本能就不想骗。 “喜欢喜欢,特别喜欢,那我就等着你了啊。” 本来打算回去睡一觉起来去书店看书的呢,现在不用去了。 慕北会心一笑:“行,那你就好好的等着。” 看来以后得多买些小说放着,时不时的给这根木头送一些过去。 “笨木头,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小说?” “什么都看,来者不拒。”脸上带着坏笑,“你呢,要是有耽美小说,我也看的。” 耽美?有病呢,才给你带耽美小说,慕北打定主意,一定不会让南枝接触到这类小说。 哪知道,将来的有一天,南枝无意间发现一本耽美小说,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仅看耽美小说,看电视,甚至连qq微信头像都是耽美人物。 第135章 又写试卷 两人说说笑笑,远远看去像在打情骂俏。 慕北和南枝全然不知,两人聊天的过程被人看在眼里。 夏敏萱家就住在步行街街尾,刚好在银河网吧对面,网吧旁边有一家宾馆。 早上她下楼拿早餐,上楼进屋前看到宾馆旁有两人在说说笑笑,仔细一看,是南枝和一个男生。 暗道:好你个南枝,居然这么不要脸,和一个男生出来开房。 想起之前种种,比如和一个男的进了房间,比如让自己难堪,现下又和别的男生开房等等。 越想越气,夏敏萱拿出手机,拍下照片,翻开相册,满意点头,只是可惜没拍到男生正脸。 “有照片为证,看你怎么说,南枝,你就等着被开除吧,哼。” 证据有了,夏敏萱没兴趣再看下去,提着早餐,转身回去,她转身回去瞬间,弗安甩着手上的水从网吧出来。 “呆木头,走吧。” 南枝上前,挽上弗安胳膊:“嘿嘿,安爷,走吧,回去睡觉去,困了。” 慕北在后面听到此话,心中腹诽,哟,还知道困?一晚上看僵尸片,目不转睛,早上精神奕奕的叫醒弗安,还以为根本不知道困呢。 嗯,南枝证明,熬了一晚上的人,虽精神抖擞,却还是困的。 “先去吃早餐,刚好这里离石十食不远。” 石十食,就是南枝住院,慕北买小笼包的那家。 与山城火锅店,水八碗,云南过桥米线,榆树广场崔家炸土豆,霍家凉粉,夏家春卷,浮生大排档,并称钱榆八大名吃。 来钱榆县旅行的人,总得去尝尝“八大名吃”,如果一个都没尝过,就不算来过钱榆县。 南枝刚知石十食就觉奇异,什么老板嘛,取个店名,怪异独特。 后面慢慢了解石十食的含义,才觉老板是个人精,心思玲珑。 老板姓石,一笼包子十个,用料卫生,放心食用。 三个同样的字作为店名,听之不忘,引得人想一探究竟。 石十食的小笼包,那是一绝,皮薄馅多,早中晚用餐高峰期,排队都买不上。 石十食店里,人满为患,三人勉强坐到一张桌子。 南枝戳一个包子进嘴巴里,瞬间被征服,只是入口的味道好熟悉,跟医院吃的味道口感相似,“慕北,上次你买的小笼包是在这儿买的?” “嗯。”想到南枝在医院吃包子被护士叫停,慕北又笑了。 “哦,难怪那么好吃。”可惜上次就吃一个,被叫停了。 南枝转头,看弗安吃的速度,不再说话,加快速度。 吃完早餐,慕北送两人回去,弗安先到,剩下南枝和慕北。 门口,南枝拿出钥匙开门,慕北不打算进去。 “笨木头,你好好休息,我回去睡了,困。” “哎,慕北,等会儿。” 等会儿?慕北虽然疑惑,却停下脚步等着,看她有什么事。 南枝递过一张折着的纸,“嘿嘿,慕北,这个就拜托你了哦。” 慕北接过,正打算拆开。 “化学试卷,周三才讲,我不急的,你慢慢写。” 得,不用看了,化学试卷,这根木头又让自己写试卷。 第一次南枝让帮忙写试卷,就不该心软的。从第一次帮写试卷到现在,写了多少张试卷,慕北记不清。 除了文科类的试卷,数学,物化生全是他写的。 可能怎么办,谁让自己惯的,慕北无奈的把试卷放兜里:“行,知道了,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解决试卷问题,南枝进屋关门,直接倒床上,鞋也不脱,睡了。 第136章 告密 周一,南枝带着好心情走进教室,见到弗安和灼影坐位置上看书,“早,影子安爷。” 灼影抬头,笑着回应,“早,木头,吃早餐没?” 南枝走到位置,书包塞进桌箱,拿出小说。 “吃了,你们俩呢。” 弗安挪椅子回来,对着南枝:“没吃。” 没吃?没吃早餐,来这么早?第二次见弗安比自己早到教室,翻了一页书,南枝说话:“原因。” 千万别说是不想吃啊,如果真是这样,会吓到人的。 弗安理所当然道:“等你陪我去啊。” 今天发语文试卷,跟着呆木头沾沾喜气,不求高分只求及格。 “抽风了?”南枝伸手摸一下弗安的额头,温度正常,没病啊。 弗安用力拍掉额头上的手,“哎呀,没病,就说陪不陪。” 南枝手背发麻,用力甩甩手,“轻点不行啊。” 下手真狠,手背发麻疼着呢。 六点五十,还早,认命道:“陪,怎么不陪,我们安爷开口,怎敢拒绝啊。” “那走吧。”弗安挪开椅子,起身拍拍衣服。 南枝关上灼影的书:“影子,走吧,一起。” “等我拿单词本。”得背单词呢,早上英语课要听写的。 南枝把灼影的单词本扔回去,“吃个早餐,要不了多长时间的,一会回来背。” 沙县小吃店里,弗安吃面,南枝递给灼影一杯豆浆。 “影子,等我会儿,我去买个本子,英语本没了。” 一会儿要听写,没本子用。 “嗯,去吧,安爷还在吃面呢。” 晨光文具店,买学习用品的人很多,南枝拿了本子,想买几支笔,转身时,不知被谁的脚绊了一下,往旁边歪去。 “对不起。” “没长眼睛啊。”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南枝道歉,另外一个比较生气。 南枝抬头,是夏敏萱,又说一句对不起。 看人不顺眼是一码事,但撞人的是自己,该认的错得认。 看到人,夏敏萱火从心来,怒道:“南枝,又是你。” “对不起。” 南枝再次道歉,半天没等来回复,抬眸一看,对方眸子似要喷火,南枝捏捏衣角,没理会气得跳脚的夏敏萱,又一次说抱歉后,直接到收银台结账走人。 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凤姐拿着一沓语文试卷进来,是上周六的测试。 “这次语文测试,南枝是班上第一,一百三十八,下面,发试卷。” 南枝拿了自己的试卷,回到座位,随手扔一边。 “哼,呆木头,你一点不管用。” 弗安扯过南枝试卷,再看看自己试卷上鲜红的七十八。 想捶她一顿,没事儿,考那么好干啥。 “管用?” 灼影开口,又关木头什么事了。 弗安丧气道:“早上不是叫呆木头陪我去吃早餐嘛,本来以为能沾沾光,及格的。” 额,无辜躺枪,南枝合上书本,睁大眼睛,道:“安爷,你知道无辜怎么写吗?” 弗安一下子没明白南枝的意思,以为她不会写,顺口就答:“知道啊,无辜嘛,我会写的。” 灼影捂嘴偷笑,两活宝,一个傻,一个精,凑一块能笑死人。 见灼影笑了,弗安明白过来,南枝这是拐着弯的说自己不明是非,颠倒黑白呢。 发完试卷,开始讲题目,弗安转回去,“呆木头,你找死啊,放学再收拾你。” 放学,班上人朝着学校门口行,夏敏萱不同,反而朝着楼上去。 办公室,夏敏萱看见冯小三在,敲门喊:“报告。” “进,”冯小三抬头,见是夏敏萱,“夏敏萱,怎么了?” “冯老师,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你说,我听着呢。” 第137章 异样 这段时间,南枝觉得很奇怪,走进学校,走进班级,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待转头找寻时,又没发现人。 课间,灼影埋头写试卷,南枝不想在教室里面呆着,心中郁闷不舒服。 谁看自个都带有一种打量的神情,眼光不正常,就连上课的老师,也带着同样的眼神,还夹杂着些不可置信。 南枝抬眼四处看看,对上班上同学的眼睛,依然同样怪异。 扔小说进桌箱里,起身走到弗安身边,踢踢她椅子:“安爷,陪我上厕所。” 弗安趴桌上睡得正香,被打扰了,有点不耐烦,嘟嘟囔囔着:“不去,叫小影子陪你去。” 真是没眼力,在睡觉呢,不知道扰人睡觉会遭天打雷劈啊。 南枝转回座位,双手托着下巴,垂头丧气:“哎。”好烦,怎么到哪都是这样的眼光啊。 灼影收起试卷,“木头,我陪你去吧。” 自己不傻,看得出来这几天木头很烦躁,连最喜欢的小说也不看了,翻一翻就扔进桌箱。 “你不写试卷了?” 灼影写数学试卷,只不过不是老师发的,而是她自己买的。 她数学不行,想提高数学成绩,不仅在校外报了补习班,而且还买很多试卷来写。 南枝一开始就是想叫灼影陪自己出去的。只是看她在写试卷,才转而求其次,叫睡觉的弗安。 谁知弗安忙睡觉,眼睛都懒得睁开看一看。 “不写了,写了也是我自己改分数,对答案。” 南枝起身,“那走吧。” 课间操三十分钟呢,才下课一会儿,出去透透。 教学楼一旁的大槐树下面,南枝靠着栏杆,“影子,你有没有觉得别人看我的眼光很奇怪?” “嗯,是有点。”一路过来,灼影同样注意到这个问题,去厕所路上,见着班上同学了,同学的眼光,非常怪异。 “看吧,你也有这种感觉。” 所以,不是错觉,是实实在在的,真的有人在看自己。 “不过,木头,你怎么确定是看你咯,说不定是看我呢。” 灼影也不确定这些人到底看谁? “你傻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确定嘛,自己到哪,那些人的目光就到哪,不是看自己是看谁啊。 “所以,这几天你是为这个烦躁。” 心事被说穿,南枝很烦躁,没精打采的,像突然没了骨头,软绵绵的趴在栏杆上:“是啊。” 声音不同于平时的冷清,语调语气听着,不大舒服,没有活力,像垂暮的老人。 灼影宽慰道:“管他呢,管那么多干嘛呀,我和安爷在呢,我们俩没用异样的眼光看你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别人异样的眼光,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人两人。 都好多天了,不仅人数没少,反而越来越多。前几天只是班上的同学,现在呢,连隔壁几个班的人也是这样。 每天被别人用那么异样的眼光打量,刚开始是不在意,可时间长了,怎么可能一点没影响? “可是还是会在意是不是?”灼影伸手拍拍南枝的背,“木头,这世上本来就人多嘴杂,我们又管不了别人的行为,在乎那么多,会累的。” 看着操场上打篮球,活力四射的人,南枝没那么消极:“不该是人多眼异吗?” 影子说得对,她和弗安没用那种眼光看自己,管他呢,随便别人怎么看了,想那么多,真的会累的。 第138章 改正归邪 人活世上,只要在乎的人待自己依旧如初,其他的别介意,因为不值得。 何必为一些不在乎没交集,甚至不认识自己的人的眼光而烦恼。 想到这些,心中豁然开朗,是了,何必呢,有烦躁的时间不如拿来看小说呢。 人多眼异?真没说错,果然是人多眼异,挺应目前的景的。 听到这话,灼影放下心来,就怕木头一头钻了牛角尖。 佯装生气,伸手拍人,“还能开玩笑,看来你没事儿,没事装什么深沉嘛,害我担心。” “嘿嘿,影子,走吧,回去看小说去。” 真是该打,为些破事烦躁那么多天。 白白浪费许多时间,好几天的时间,够看几本小说了。 见某人终于想开,一晃一晃走在前头,灼影调侃道:“哟,终于记起你的小说了,我以为某些人从此回归正途,不再看了呢。” 南枝认为看小说是正途,不看小说是邪路,听到灼影话语,倒退着走回她身边,摇着食指。 “不不不,影子,这一辈子吧,我是不会改正归邪的。” 改正归邪?明明是改邪归正好吗,不仅喜欢乱用成语,还喜欢乱改,不怕语文老师听到跳脚升天? “木头,咱呢,别乱用成语,我怕语文老师气归天。” 南枝傻笑:“嘿嘿,意思一样,意思一样,你能听得懂就行,别在意这些细节啦。” 能听不懂嘛,天天呆一块,何况木头的前科,又不仅仅只有一个改正归邪,什么将来兵挡,土来水掩,倒三颠四之类的,可不少。 如果和别人这么说话,别人真听不懂,自己和弗安能听懂,得亏几人天天呆一块,要不然,怎么理解木头这满口新奇的成语呢。 要不是翻白眼不雅观,灼影都想给她几个白眼,不过,不能翻白眼,倒是可以掐一下。 伸手往南枝腰上用力一拧,嘴角咧得大大的:“嗯嗯,木头,我不在意啊。”边说边点头。 “嘶,”一个两个的掐自己上瘾了,昨晚才被弗安掐了一下呢。 深呼吸深呼吸,南枝吐出一口浊气,笑着开口:“影子,手感好吗?” “很好啊,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安爷老喜欢掐你了。” 肉肉的,手感好不说,掐人的感觉,就是爽。 以后心情不好或无聊了,掐一掐木头就好,一手掐下去啊,顿时心情舒畅,神清气爽。 南枝冷哼,呵,不就是自己有小肚子,腰上有赘肉,掐起来手感好嘛! 此仇不报非女子,让你掐我,南枝眉毛一挑:“影子,你哥来了,在你身后。” 灼省之? 吓得灼影一哆嗦,赶紧转身,四处扫射,“啊,我哥,在哪?在哪?” 没法不怕啊,做了亏心事心虚啊,生怕灼省之发现,赶到学校找人算账啊。 上学之前,灼影起床,迷迷糊糊走到客厅,见茶几上乱糟糟的放着几张纸就随手揉成一团,撕碎扔垃圾桶。 扔完后意识回归,想起昨晚睡觉之前,看到灼省之坐在沙发上,写写画画,修修改改,最后打印出来的东西好像就是这么几张纸。 完了,完了,灼影心中哀嚎,赶紧从垃圾桶里将碎纸捡起来,拼凑起来一看,魂都没了。 产品推广策划书,公司发展计划。 其中产品策划书已经粉身碎骨,难以还原,茶几上的碎纸屑让灼影恨不得立刻毁尸灭迹。 但家里不是毁尸灭迹好地方,而后花最快的时间洗漱,早餐不吃,背着书包拎起垃圾夺门而出,垃圾扔后一个劲的往学校赶。 直到教室,灼影才放下心,拍拍胸脯,“好险,好险。” 南枝问情况,灼影自是全部交待,知道她怕灼省之,故而吓她。 第139章 疯狗 成功吓到人,南枝心情大好,大笑跑开。 “哈哈,骗你的,我让你掐我,哼。” 灼影跺脚,“啊,你个死木头。”居然吓人,不想承认刚刚的确被吓到了。 南枝跑进教室,弗安刚好起来,“呆木头,你跑那么快干嘛,后面有恶狗追你啊。” 恶狗? 南枝谑浪笑嘲,的确是的,喜欢这词,好贴切合适。 灼影没追上南枝,正好踏进教室,就听弗安说南枝被恶狗追。 怒气冲冲走到两人面前,“安爷,我桌上有胶带,要不要帮你把嘴巴缝上啊,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弗安一脸懵叉,小影子发火了?关自己什么事,要缝自己嘴巴?还是说小影子,有特殊癖好,就喜欢缝人嘴巴? 弗安脸上变化万千,南枝更欢了,这大傻子还没意识到怎么惹到灼影了。 既然没意识到,那就好心提醒一下咯,谁让自己是好人,一贯好心呢。 南枝坏笑:“安爷,刚刚是影子在追我。” 弗安不经思考:“小影子干嘛追你啊。”说完这话才意识到不对劲。 刚刚说什么,说有恶狗追木头。 恶狗?灼影! 弗安总算明白过来了,摇着双手否认,“影子,你别生气,我没说你是恶狗啊,是说有恶狗追呆木头。不对,不对,我是说有恶狗追呆木头,呃,也不对。” 南枝笑得肚子疼,“哈哈哈哈,”弗安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越解释越乱。 灼影气得哟,想拎椅子砸人,满腔怒火无法发泄,横眉怒目道:“安爷,闭嘴。” 弗安在嘴巴上作了一个拉链的动作,闭上嘴巴,悻悻呆一旁,求救似的看着南枝,南枝回以一切交给我的表情,挪了椅子过来,笑嘻嘻道:“来来来,影子,坐。” 灼影挪椅子回去,直接坐座位上,抱着双手,没说话。 南枝跟着回到座位上去,凑到她跟前,“诺,腰给你掐一下。” 灼影略做思考,掐腰?这个可以有,不过一下是不是有点少了? 害人担惊受怕,掐一下不够啊。听说精神损失费挺贵的,于是灼影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下。” 嘎! 三下,有点多了吧?可怜的腰啊,说不定得青多少天呢。 南枝眨着眼睛,看着灼影:“影子,少点,两下。” 灼影不为所动,再次开口:“四下。” 南枝还想再挣扎一下:“没商量余地?” 灼影盯着她,嘴里吐出几个字:“我哥来了,疯狗。” 南枝没话说,吓她的确不道德,明知道她今天最怕她哥,仍拿她哥吓她。想到这些,立马不犹豫了,大手一挥,豪横道:“两下,外加一包素牛肉,大包的那种。” 素牛肉是影子最喜欢吃的零食,就不信看在素牛肉的份上,还不解气。 果不其然,灼影松口:“成交,”手心向上,“素牛肉呢。” 南枝见弗安在旁边杵着不动,手伸向她,“安爷,还不拿出来,是你惹影子生气的喽。” 上早自习前,可是看见弗安拿书不小心扯出来的素牛肉的,不然,哪敢张口就许素牛肉? 弗安拉开书包拿了素牛肉递过去,磨磨唧唧不松手,心疼啊,买了没吃呢。 素牛肉到手,灼影哈哈笑出声,“被骗到了吧,哼,让你们俩欺负我。” 三人平时打闹惯了,这些小事经常发生,要真生气,肯定气不过来。 灼影本就没生气,只是做做样子,谁知效果甚好,一人心甘情愿被掐腰,一人奉献素牛肉。 影子学坏了! 南枝撸起校服袖子:“好啊,影子,居然骗我们,安爷,上,抢素牛肉。” 上课铃在两人动手前响起,灼影庆幸,“嘿嘿,木头,安爷,我错了,”摇摇手里素牛肉,“先上课,下课一起吃。” 两人只能作罢,坐回位置准备上课,不然呢,难不成真不管不顾和影子抢啊,小闹怡情,大闹伤情啊。 第140章 别看不起偏科的人 南枝仰天长叹,习惯竟如此可怕。 刚开始不能接受,特别在意的事,伴随久了也就接受了。 平平静静的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对于别人异样的眼光,看得多了。看看看着,南枝竟然习惯了,要是突然见不着,竟有些不适应。 估计许多人如此,工作累了,对工作厌烦,感觉坚持不下去却天天上班 并不是因为对工作有多热爱,只是由于习惯使然。 刚出社会的年轻人,没了父母的庇护,刚入一行,累死累活的,久而久之,不也同样习惯了。 就像一中的作息时间表,高一第一个学期新入学的,哪个不是怨气冲天。 一个学期过去,人人适应,人人习惯,到现在,别说埋怨,竟连一声不满都没有。 晚自习是物理老师的,南枝迟钝,至今才发现,好像班上的晚自习全是理科的。 一周五天,晚自习分别排的是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就没政治、地理、历史之类的,文科课简直少得可怜。 南枝探头,挨近灼影,压着声音说话,“哎,影子,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好像没有文科晚自习诶。” 物理老师进来,抱来一沓试卷,课代表按顺序发下来。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全是写试卷的声音,只听得见笔落在纸上,刷刷的写字声,夹着着些试卷翻页的纸张脆响。 灼影疑惑,大家都清楚的事情,木头怎么现在才问,“木头,你才发现吗?” 目光扫过,看她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假的,她脸上有些兴奋又有些好奇。兴奋的是发现了这个现象,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么安排。 才发现?听影子口气,她是早发现了吗? “是啊,才发现,你早知道?” “对啊,不是一直如此吗?” 果然如此,影子早知道。 猜想得到验证,顿时索然无味,有点不甘心,即使知道问这个问题很可能自取其辱,南枝还是问了:“每个人都知道?” 主要想问问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疑惑?还是说,从头到尾,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疑惑。 灼影迟疑:“这就不清楚了,应该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知道吧!” 的确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知道,一中历来重理轻文,文科班和理科班从来不成正比。 这么说吧,一个年级三十几个班,到高二分科,一班到二十几班全是理科班,文科班则少得可怜,不到两只手的数。 与此相反,二中就不一样了,二中历来重文轻理,文科班多,理科班少。 南枝根本不知,对一中的了解仅限于初中任课老师口中的只言片语。马上升高二,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她对一中真没了解透彻。 虽然在钱榆县呆了快一年的时间,可她根本没想着要了解,也没想问问一中怎么样,更没想着出去走走。 大多数时间都在看小说,上学在教室看,周末宅在家看。 “好吧,”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知道,自己估计就是剩下的百分之一了。 南枝挪回来,埋头写试卷,虽然题目不会,可别看不起偏科的人啊。 瞎蒙,蒙对三分之一也不是不可能啊。 第141章 宁惹小人,不惹南枝 物理老师写完试卷,下到同学之间看看同学们的试卷完成程度,一个小时,许多人写得差不多了。 下课铃声响起,物理老师走回讲台:“下课休息,试卷不用交,下节课上课讲。” 哦耶。 这对所有人来说简直是个好消息,巨大惊喜。 教室里欢呼一片,试卷不用交,意味着没写的题目就不用写了。 物理老师抱着试卷进教室,所有人以为又要测试,面上苦闷一片,却认命开始写试卷。埋头一写一小时,突然被告知不用交,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惊着了。 南枝同样被这巨大惊喜包围着,写什么试卷呐,笔一扔,拿出小说接着看。 弗安转过来,翻开南枝试卷,哟,果然如此,只写选择题和填空题,大题的第一题写了个公式,其他大题只写解。抬手敲敲桌子:“呆木头,别看了。” 十分钟还要看小说,人快钻小说去了。 灼影急忙制止弗安作死的行为,“安爷,你还是别打扰木头了。” 又不是不知道木头啥脾气,反正只要不打扰她看小说,容忍度简直可以高达到百分之两百,别的事一向好脾气,干什么都可以。 可一旦打扰她看小说,或者是抢她小说,那就另当别论了。 关于小说,南枝那是寸步不让,容忍度为负。只要一碰到,就像个炸药桶,火一点就着,炸得人灰头土脸。 上次南枝看小说,弗安手欠抽了她的小说,惹人大发脾气不说,还遭到了疯狂报复。 一上语文课,老师提问,不管有没有人回答,南枝都会出声,“老师,弗安说她会,她来回答。” 往往这时,语文老师尊口一开,弗安就得起来回答问题。 要是弗安会答,那还好说,可语文是她最头疼的科目,躲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回答得上来那些有难度的语文题目呢。 结果显而易见,次次回答不上来,只能红着脸,埋头等老师叫她坐下。 这样的情况连续三周左右,弗安经受不住,受不了这折磨,追在南枝身后道歉。 南枝走哪儿,她就颠儿颠儿跟到哪,每天缠着,保证以后再不会犯糊涂。 最后是帮南枝买了几天早餐,跑到步行街买了好几串冰糖葫芦,这事才作罢。 弗安不理会灼影的忠告,打算再敲敲,让南枝别看小说了,再看下去,真变小说了。 灼影再度开口,语气有点凉,学着她哥语调:“安爷,忘记上次的教训了,还想回答问题啊。” 弗安急忙摇头“不不不”,鬼才想呢,想想上次回答问题的经历,顿觉惨痛。 宁惹小人不惹南枝,惹了小人,被报复一次就好了。 惹了南枝,比小人还小人,被报复可不止只有一次,还带系列性的。 那尴尬的场景,此生不愿再想起来好吗,不想再经历一次,于是假装没敲过南枝桌子,迅速转移话题,“那啥,小影子,试卷最后一道怎么写来着,我第二小问没写呢”,边说边翻开灼影试卷,想看最后一道题怎么写。 翻开试卷,弗安白灼影一眼 “切,影子,你没写啊。” 照她的速度,应该早写完了,现在居然没写完,有点不合常理啊。 第142章 突然闯进教室的冯小三 灼影露出大白牙,“我没说我写了啊。” 哼,才不想告诉安爷试卷是写完了的,只不过写在草稿纸上,没誊写上去而已。 “影子,你厉害.......”话没说完,上课铃响了,弗安转身回去,哼哼唧唧:“上课了,放学再说。”只是这说话语气,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弱,气势不足。 上课了?放学再说?说得这么好听,不就词穷找不到话说嘛,放学后能不能记得这事都是个问题。 灼影敢用素牛肉打赌,到了放学,弗安肯定早忘记这事了。 物理老师翻开试卷,轻咳一声,准备上课。 “同学们,上课了,我们开始讲试卷,现在翻开试卷,看着选择题。” 物理考试给了时间让同学们准备,见准备得差不多了,开口道:“第一题........” 题字刚落,冯小三了突然推门直接闯进教室,带着满身怒气。 什么情况? 冯小三突然闯进来,气势汹汹的,弄懵了许多人。 南枝吓得一激灵,忙收起小说,摊开物理试卷。 正当班上同学好奇冯小三准备干嘛时,他出声了:“王老师,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一了,现在得借你的课开个小班会。” 物理老师收起试卷,退到一旁,“冯老师,那你开班会吧。” 得到应允,冯小三才开口,怒气冲天,“你们可能好奇我突然进来做什么?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我来干什么。我们班上有人私生活混乱,不知检点,跟社会上的人裹在一起,不仅乱谈恋爱,还四处跟人出去开房。我就奇了怪了,年纪小小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行为一点不符合年龄,一点都不像个学生,到底知不知羞耻两个字怎么写?我没想到我会带出这种学生,我们班有这种人,简直丢脸。这种人就是败类,跟比自己大七八届的人谈恋爱就算了,可同时跟好几个男的鬼混,那是真不要脸。我特别想问问她,到底是爸妈没教好还是我没教好啊?我反思好久,肯定是爸妈没教好。因为要是我有这样的女儿,早就一脚踢死了,还养着干什么。” 冯小三想起那天在办公室的对话,越说越愤怒。 办公室,夏敏萱目视冯小三,目光坚定:“冯老师,我要告状。” 冯小三看着夏敏萱,暗想是不是被同学欺负了? “怎么了,被班上同学欺负了?” 夏敏萱摇头,“不是不是,班上没人欺负我。” “冯老师,我想跟你说南枝谈恋爱,跟社会上的人裹在一块。不仅如此,她还同时跟着几个男的厮混,和那些男的出去开房,我觉得她肯定是被人包养了。” 冯小三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开始正视这个问题:“夏敏萱,事情不能乱说,空口白牙的,别乱说话。” 夏敏萱急了,“冯老师,我真没骗你,我看见好几次了。我第一次跟着南枝,见她和一个男生说说笑笑的回去,进了房间没出来。还有昨天早上,我下楼那早饭,又见她和另外一个男生从宾馆出来。灼影的生日宴会,南枝去了,我问过里面服务员,服务员说她是去相亲的。” 本来冯小三是不相信的,见夏敏萱说得有鼻子有眼,就信了几分。 突然想起之前南枝生病住院,自己去医院探望,的确有两个男生在,穿着打扮不俗,说是她朋友。其中一个说是灼影哥哥,可南枝生病和灼影哥有什么关系,另外一个人,对她也是照顾有加。 而且瞧着南枝和两人都很熟悉,还有南枝找人做试卷的事。 结合之前种种,冯小三相信了,确信夏敏萱说的是真的,俞发肯定南枝私生活混乱,顿时怒从心来,火冒三丈:“行,夏敏萱,你先回家吃饭吧,这事我会处理。” 这段时间冯小三一直在思考怎么处理这件事,今天晚上本来是来看看班上学生,没想处理的。 谁知刚踏进办公室就听到老师议论此事,瞬间气得五窍生烟。 因而不管不顾,直接闯进教室来,这才有了班上同学看到冯小三怒气冲冲闯进教室的一幕。 第143章 蒙在鼓里 冯小三话音落下,班上有人朝着教室后方看,南枝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是自己,看自己干什么? 南枝没四处打量,心想反正又不是自己,还是接着看小说吧,坐最后一桌,冯小三应该不会注意的吧。 这个想法刚起就被脑子另一小人扼杀,另一小人道:冯小三的眼光毒辣,还是小心为妙,别看了。 南枝抬头看向冯小三,看他什么时候走,这年头不识趣的人真多,看个小说都不安生。 冯小三假装看全班人的反应,实则注意南枝,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眼光明亮。 火气蹭蹭蹭的往外冒,都点得这么清楚了,只差没点名道姓,她居然不心虚反思,还好意思朝自己看。 和南枝对视一眼,看她毫无羞耻之意,一脸不明就里的情况,冯小三怒气更甚。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人若要脸,有脸有皮,活在世上,不要动不动就不要脸,像个下贱坯子。” 这几句话被说得抑扬顿挫,听着话语就能感觉到冯小三的怒气,更别说看他脸上的表情了。 南枝神游天外,天马行空的开小差,可以啊,话中感情表达到位,配上脸上表情,冯小三的这个表演,给一百零一分,多一分,不怕他骄傲。 讲台上的冯小三,越发觉得南枝不知悔改,怒不可遏:“记住你的年龄,别恬不知耻的,一天到晚尽和大你七八届的人鬼混,也不怕丢脸,但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没脸没皮,十八班的人要脸,怕连累。” 班上许多人听完这些话,心中明白说的人是南枝。 只有南枝,灼影,弗安三人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冯小三说的人是谁,也正因为这样,南枝才毫无反应。 知道内情的人,假装转动脖子,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南枝,觉得她该有反应,却见她坦坦荡荡的模样,心中腹诽不已,纷纷感慨怎会如此厚脸皮。 冯小三和班上同学一个想法,只觉羞于与之为伍,耻于与之认识。 此刻的众人就此定罪,压根没想过万一是谣言,是冤枉南枝呢。 “有的人,要是不知道羞耻怎么写,那我就教教你,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 冯小三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羞耻两个大字,力道之大,生折好几只粉笔。 可想而知,冯小三写字时有多愤怒,恐怕恨不得把人揪出来,剥皮抽筋。 字写完,冯小三扫视一圈,疾言厉色开口:“看到了吗?‘羞耻’在黑板上呢,要是在古代,这样的人是要被浸猪笼。以前我还觉得浸猪笼残忍,现在一点都不觉得,不知检点的人就该浸猪笼,一死百了。” 浸猪笼?南枝心中一惊,那多可怕,电视剧里浸猪笼是要把人活活淹死的,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提醒某些人,趁早改了自己的行为,再让我发现一次,那就对不起,请你不要在十八班呆下去了,回家睡男人去,不要留在十八班污染了班上的空气……” 冯小三还在说,南枝不知一个男的话怎么如此多,王婆比起来恐怕是自愧不如的。 偷偷写张字条,递到灼影前面:“影子,你知道冯小三说的事是哪个做的吗?” 南枝本来没啥兴趣,谁让冯小三说话说得那么重,一死百了,一脚踢死,浸猪笼,不要脸,污染空气。 这些话哪句听起来不重?词语个个尖锐,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人,听到这些话真有可能去寻短见。 灼影很快回了字条:“不知,反正只要我们没做就行了。” 南枝点头,影子说得对,只要自个没做,管他说谁呢。 第144章 流言四起 冯小三终于说完了,对一旁的物理老师表示抱歉,本来班会该说的事却占用物理课堂,为此,冯小三再三对物理老师表示感谢。 “王老师,打扰了,你接着讲试卷吧。” 冯小三说完,尽管心中怒火中烧,却分得清楚对待人的态度,对待物理老师,冯小三客客气气的。 怒气冲冲的来,照样怒气冲冲的走,冯小三一走,教室里一点不像刚知此事的模样。 谁也没炸开,哪个都安安静静的,等着老师接着讲试卷。 “好了,试卷就明天再讲吧,像你们冯老师说的,有些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现在下课。” 南枝看了手表,九点二十八,的确是放学回家,冯小三这一说,说了足足一节课。 口才真好,说那么多话,不知嘴巴酸不酸,累不累? 捕风捉影好像是人们最擅长的事,整天不务正业,时间用来抓这些无聊的事了。 只一晚上,冯小三闯进教室训斥班上学生的事儿传得人尽皆知,好多人跑到十八班去打探冯小三说的人是谁。 “唉,你知道吧,冯老师说的人居然是她。” “真看不出来,平时一副乖学生的样子,谁知道这么水性杨花。” “是啊,是啊,我也没看出来。你们知道吧,听说她家里很穷,本来就不富裕。” “我知道了,肯定是没钱才愿意被人家包养的,我听说啊,那个男人每个月给她一万块钱呢。” 其中一个家境中等的人羡慕不已,语气可惜:“哇,一万块啊,这么多,够我生活生活两个月了。” “切,见钱眼开,那给你,你要不要啊。” “才不要呢,顶多是少用一点,才不会像某些人,那么不自爱。”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有人从十八班窗外路过,议论纷纷。 南枝坐在教室,前面的没听到,只听到那么不自爱,还有后面的,听不真切。 这些话南枝耳朵听得要起茧子了,这几天连接着有好多人在讨论此事,班上的,隔壁班的,再隔壁班的隔壁的。 才几天的时间便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传着传着,愈发离谱,甚至说那个女生怀孕了,去医院堕胎之类的。 本来数学就不好,看到题目刚有点思路,又被别人讨论的声音打断了,写都写不下去。 灼影写试卷,写着写着,直接笔一扔,烦躁的抓抓头发:“木头,你觉得这事到底谁做的啊,搞得我都烦了。” “唉,我也不知道,”南枝亦然,小说看不下去,本来看得正精彩,外面又叽叽喳喳的,教室里也是。 一下课,几人围成一堆,别的事不干,就一直在讨论这事。 南枝合上小说:“影子,你说会不会就是说我啊。” 南枝如此说,纯粹开玩笑,虽然吧,别人看自己的眼光是有那么些怪异,可自个并没做过这些事啊。 弗安从厕所回来,听见南枝说会不会是她,道:“呆木头,什么说的是你啊。” “安爷,木头说这几天闹得正凶的主角是不是她。” 原来是这事啊,弗安还以为是什么事。 不过传得真厉害,到处都有人在讨论,去上个厕所,厕所里也在讨论。 “哈哈哈,呆木头,你要笑死我吗?请问一下,你谈恋爱了吗?” 第145章 性取向正常 南枝睨弗安一眼,“你觉得呢。 别搞笑了,谈恋爱,和谁谈啊,灼影?还是弗安?想想都恶寒。 南枝搓搓胳膊,赶紧摇头,甩掉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想什么呢,自己性取向一向正常。 弗安摊手:“那就是了,你又没谈恋爱,从哪里符合嘛。” “是啊,木头,想当女主角呢,想点实际的,好歹沾点边。” 木头连边都挨不上,怎么可能是流言里面的女主角嘛。 “还有,人家出去开房,同时和好几个男的厮混,怀过孕,堕过胎,还被包养,每个月一万块生活费,你一个月生活费多少?”灼影伸手出来,张开五指,每说一句就毙掉一个手指头,最后五个指头,一个不剩。 南枝暗暗对号入座,开房?没有,都是住出租屋啊,长这么大,没住过宾馆呢。等什么时候有空了,一定要去住一个试试,看看和家里有什么区别。 和好几个人厮混?这倒是,天天跟灼影,弗安呆一块,只是两人是女的而已。 怀孕,堕胎?那并没有,自己只知怀孕这事得结婚后才会有,又没结婚,怎么可能怀孕。 被包养,每个月生活费上万?也没有,自己每个月生活费就五百块,勉强够用。 南枝双手撑着下巴,托着头,“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啥时候是个头啊。” 没完没了的,已经严重影响到生活了,看小说看不安生,写试卷写不清静,睡觉睡不舒服。 还有班上同学,以前下课,不是埋头看书就是背单词,看看现在的教室,哪像以前那样安静。 三个一堆,五人一帮,交换着这件事的最新消息,哪里还是一个学习的好地方,分明是个菜市场,闹哄哄的。 灼影看看才写了两个选择题的试卷,连接叹气:“唉,谁知道呢,我也想快点结束。” 弗安更直接,趴在两人桌上,有精无神:“我想睡觉,看到没有,这几天没觉睡,黑眼圈都出来了”,凑到跟前,让两人看看她的黑眼圈。 “哈哈哈,安爷,可以离开教室去找你的同伴,国宝熊猫。” 南枝没夸张,弗安眼角青黑一片,一看就是没睡好,严重睡眠不足。 流言没四起的时,下课还能趴桌上睡会儿,现在睡觉完全是奢望。 灼影望望弗安,想想南枝说的话,道:“安爷,我觉得木头说得对,你真的可以去和国宝做伴。” “切,要真是国宝那就好了,每天不愁吃不愁穿的,还不用学习,多好啊。” 南枝抬起手腕,看了手表:“安爷,还有一分钟,趁着时间多畅想畅想生活。” 弗安转回去:“不想,回去了”,再想还不是只能是想想,梦一下,又不能真的成为国宝,当米虫。 灼影拍拍弗安:“嗯,想不想的,日子不得照样过,开心点啊,下辈子投胎啊,记得会投一点。” 南枝挑挑眉:“影子,学坏了啊。”都知道补刀打趣弗安了。 灼影拿出课本,准备好上课用的笔和纸:“嘻嘻,这不跟你学的嘛,准备上课了。” 灼影打趣弗安时,上课铃声就响了,南枝看到走到门边的数学老师,顿时垂头丧气,哦,是数学课,遂收起桌上小说,扔回书包,准备笔和草稿纸。 第146章 参与讨论 “呆木头,等等我……”弗安远远看见南枝走在前,隔得老远,就一直叫她,叫了好几声,没见她有停下的趋势。 弗安改走为小跑,跑至她到身后,伸手在她肩上一拍:“呆木头,你……” “啊,啊,”南枝吓了一跳,惊魂未定。 看南枝这么大的反应,弗安耸耸肩,把嘴巴里那句“你干嘛呢”咽回去。 弗安属实没想到拍一下而已,能把南枝吓成这样。 平时就她胆子最大,抓蛇,赶老鼠,驱蟑螂这些事儿可没少做。 上次几人在学校草坪,有蛇窜过,灼影和弗安吓得不行,南枝找根短树枝,直接把蛇弄走了。 事后还说,要不是因为在学校得保持形象,不然直接上手,用什么树枝哟。 那么彪悍的一个人,不曾想轻轻一拍肩膀就吓成这样。 本来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人居然吓人,打算破口大骂的,见是弗安,南枝没好气道:“安爷,干嘛吓我。” 现在可好,换成弗安,被吓到的气没地方撒了,只能活生生的憋回去。 说实话,南枝一点不希望转头看到的是弗安,情愿是别人,这样的话,被吓到的火不至于没处撒。 憋着火气,不仅伤身,还伤肺,所以啊,如果是别人,一通火发出去,那就浑身舒坦,万事大吉了。 可偏偏人是弗安,不能发脾气,不能发火,只能口头上说几句,还不能重。 没办法,谁让人心都是长偏的呢,同一件事情,如果是亲近的人做的,再大的事儿都能过去。一旦换了别人,是个陌生人,再小的事儿也过不去。 弗安很无辜,什么叫吓她,明明是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想那么专心才被吓到的。 虽说事实如此,但不重要,重要的是木头说吓了她,既然如此,那就承认好了。 “谁叫你不应我的,叫了你那么多次,都不见你吱一声。” 啊,弗安叫自己了吗?什么时候?怎么不知道? 南枝眼神带着怀疑,有些不确定:“安爷,你确定你叫我了吗?” 弗安不可置信,指着自己鼻子:“哟嗬,你居然怀疑我没叫你。”放下指头,两只手拽着她:“来来来,呆木头,转身。” 南枝依言,整个人转回来,等着弗安下一步指示。 弗安伸手指着对面的刀削面店家,恨恨道:“看到没有,那儿,刀削面的那家”。 南枝顺着看过去,木然答:“看到了,然后呢。” “看到就好,在路对面,刀削面的门口我就开始叫你了,叫了你那么多遍,你不仅没回答我,还说我没叫你。” 嘎,这就尴尬了,刀削面那家,离一中大门口挺远的,目测距离两百多米以上吧。 南枝摸摸鼻子,悻悻道:“呃,安爷,说出来你别生气啊,我真没听到。” 所以说,一个人走路就是不好,思绪飞得快飘得远,听不见别人喊啊。 “切”弗安转回去走进学校,对着校园里的绿植平复心情。 不生气,不生气才怪呢! 哼,怪的就是,真没生气。 这么大热天,又是中午,太阳毒辣,本就烦躁,加上南枝不应人,跑了一小截路,头上的汗珠呲呲呲的往外冒。 弗安一手叉腰,另一手在脸旁扇着,“哼,生气了,还不快点走啦。” 南枝笑着跟上去,骗人不知变个口气说话,还生气呢,听那语气就知是逗人玩的。 校园一角,几个女生聊得正嗨,讨论话题无非是近期校园热点,即十八班女生被包一事。 女生a:“唉,你们说,十八班的那个女生脸皮怎么那么厚,居然敢来上课啊,真不要脸。” 女生b:“是啊,都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来,要是我啊,绝对呆在家里,不敢出来一步。” 女生c:“你还敢呆在家里?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被我爸妈打死。” 女生d:“我跟你们说啊,最新消息,听说她昨晚又跟另一个男的出去了。” 女生a说得义愤填膺:“啊,真的啊,我怎么会和这种人是校友,说出去真丢人。” 女生c:“唉,当初学校招生的时候,招生的老师瞎眼了吧,这种人,都能进一中。” 南枝路过时刚好听到这两句。 抚胸长叹,唉,又是这件事,没完没了啊,到哪都能听到,听得腻了,语气遗憾道:“没办法,再丢人你也和人家是校友了,能怎么办呢?招生老师的眼睛嘛,我觉得应该不瞎,毕竟瞎子是看不见人的。” 其中一个女生接话:“是啊,怎么办呢,不过,你说的不对,招生老师眼睛就是瞎的。” 话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好像面前的几个人都没说话。 其他几人显然也意识到了,同伴都没说话,那这话又是谁说的呢?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整齐的朝左边看去,看到站在树下嘴角噙笑,眼睛弯成月牙的南枝,瞬间鸦雀无声,再然后,只听“啊”一声,起身跑了。 跑了?这是什么操作? 南枝一脸懵圈,难道说自己长得太吓人了?或者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吓到她们了?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嘛,一个人的背后有恐怖东西,其它群演的反应就是这样。 南枝慢慢转身,身后空无一物,立马松口气。拍拍胸,还好还好没东西,那些人到底跑什么,真是,话没说完呢。 比如接着讨论,招生老师的眼睛到底瞎不瞎这事啊。 南枝光看鬼片和恐怖片,没去看一些狗血伦理剧或都市爱情片。 要不然准知道,像这种反应的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说曹操,曹操到,背后议论人的人,看到议论主角也是这幅模样,像突然见鬼,一个劲的跑。 以前吧,是没人知道也没人认识南枝。 今时不同往日,流言满天飞,但凡知道一点消息的都去十八班打探,有夏敏萱在,自然人人认识南枝了。 议论正精彩,议论中的主角突然出现,不跑才怪。 灼影擦着手走过来,看南枝一直盯着远处,半天没回神,问:“木头,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南枝挽上灼影胳膊,“影子,你说怪不怪啊,我听别人讨论包养门的事,接了话,然后,那些人看着我身后就跑了。” 南枝又搞错了重点,别人看的根本不是她身后,而是她本人。 包养门是人们私下给近期学校热点事件取的名字,挨着十八班的班级,人人皆知。 “跑了?” “是啊,跑了,你说,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啊?鬼?僵尸?恐怖片里都这么演。” 南枝仍旧没想明白别人跑什么,要说背后有鬼吧,现在讲究科学,马克思都说了世界是物质的,怎么可能会有鬼嘛。 鬼是有的,只不过不是恐怖片里的那种鬼,是人心里有鬼。 背后议论人却被当场抓包,不赶紧跑,等着被削吗? 只是那几个女生不知道,包养门一事,南枝从头蒙在鼓里,根本不知包养门的女主竟然是她。 第147章 亲生的 指针转动,晃眼一周已过,午后,南枝和弗安相约早到教室,走进教室一看,本以为没人,却意外的看到灼影已在座位坐着,“影子,你来这么早?” “我爸我妈没在家,没人煮饭,午饭在外面随便吃点,我就来了啊。” 灼影中午回去吃饭,发现家里没人,打电话问了,才知自家爸妈临时决定去旅游。 灼妈殷殷嘱咐让她自己煮饭吃,可这不是坑嘛,明知她不会做还让她煮饭吃。只能说两人胆大,不怕旅游回来,家里电饭锅烧了或电磁炉炸了什么的。 弗安放下书包,掏出几颗糖,递给两人:“影子,你这算不算被你爸妈抛弃啊?” 这么伤心的事,干嘛还提呢,“是啊,被抛弃了。” 不过更伤心的在后面呢,使劲捏了下糖果,灼影才接着道,“木头,安爷,你们俩知道我妈怎么说的,她说冰箱里有肉有菜让我煮饭吃,你们觉得可能吗?” 做出n多次黑暗料理后,灼影虽然对煮饭的兴趣仍然不减,但在一次次看不出原材料的菜后,挣扎着放弃。 咦。 想到灼影煮饭,南枝和弗安从没这么有默契过,同时摇头,同时出声。 “看吧,你们也觉得不可能吧。”好扎心,好在自知之明呐,要不看到两人的态度,真得被伤到。“不过呢,幸好是亲生的,他俩还给我转钱,说钱不够用就去找我哥。” 南枝颇为认同:“还真是,得庆幸你是亲生的,不然你得饿死。” 弗安托着下巴道:“其实饿不死的,还有我和木头呢,去我们那儿吃啊。” 脑袋进水吧非得去饭馆吃,去木头那儿多好,她煮饭好吃,实在没想起来,去安爷那也可以啊,灼影懊恼:“对啊,你说我怎么那么傻,今儿午饭怎么没想起你们来,去找你们就不用吃那么难吃的菜了。” 中午吃红烧鱼,鱼没入味,一股腥味巨难吃,炒莴笋勉强能入口,海带排骨炖得很烂,看着没食欲。 “你傻呗。”南枝点点她头,真傻,不知找吃的,有免费午餐却掏钱下馆子。 虽然不想提起灼省之,可人家是灼影的哥哥,父母不在,一般都是大的照顾。 弗安问:“影子,那你哥呢,你爸妈出去旅游,你哥也去了?” 灼影剥开糖塞进嘴里,“我哥没去啊,但他中午不回家,在公司吃。” 难怪只有下午或晚自习才看到灼省之来接灼影,中午放学她都自己回去。 “上厕所,去吗?”南枝嘴里含糖,上厕所这话说不合时宜。 弗安气鼓鼓的瞪她,“木头,你能不能让我把糖先吃完了再说。” 灼影狂点头,是啊,好歹把糖吃完再说,边吃糖边说上厕所,不觉吃不下去? 玉米味的软糖,几口嚼完了事,磨叽什么。“嚼啊,两傻子,软糖诶,你们打算等着糖在嘴里化掉吗?” 灼影确定嘴里没糖了才道,“走吧。” 许多人弄不明白,为什么女生上厕所一定要人陪着。作为女生,南枝也不知原因,但就是想上厕所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是让灼影或弗安陪着。 即使一个人能去,去了回来也没什么,可就是想让人陪着。 弗安不愿挪动,道:“你们去吧,我睡觉。” 操场上,几个女生围坐一圈,吹着微风,喝着奶茶,好不悠闲自在。 南枝瞧着,想起之前将人吓跑的事,有感而发:“影子,你说有没有鬼啊?” 第148章 触碰真相 “木头,别逗,大白天的哪有什么鬼。” 灼影拉住南枝,四处张望,刚起她之前吓跑人的样子,舌头伸长长的,眼睛翻白,恕灼影胆小,真有点吓人。 “没鬼,之前那些人跑什么?” 真是的,什么都没有,犯得着跑那么快嘛。 就你那模样,能不吓人吗,翻白眼,吐舌头,再散开个头发,和贞子相差不大,灼影玩笑道:“木头,说不定是你吓到人家了。” 南枝一脸不信:“哟喂,我吓到人家,别开玩笑了,又不是背后说我坏话。” 背后说坏话?南枝突然意识到真有这种可能,迟疑半晌,“影子,你说,那些人是不是在说我啊?” 一层青草坐着挺舒服的,梧桐树遮住阳光,凉风吹过,清爽宜人,灼影惬意的眯着眼睛,应声道:“说你?能说你什么。” 看灼影没明白过来,南枝盘腿坐下,指指自己:“影子,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人议论的包养门的女主是我啊。” 要不然怎么解释那些人看着自己就跑,加上近段时间那么多异样的眼光。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代入一想,好像一切都得到了合理解释,只有自己是包养门的女主才能解释近段时间的异样。 不得不说南枝触碰到了真相,她还真是近期闹得流言到处飞的包养门一事的女主,只不过不知情而已。 班上人议论此事从来不提名字,都是用‘那个人’或者‘某某’代替。 别人议论照样也是,用的是‘十八班的那个人’,不曾提一下名字,像是觉得‘南枝’两字不配从她们嘴巴里说出来一样。 有些奇怪的是包养门虽然闹得沸沸扬扬,许多老师也知道,可就没一人直接说出来。 大多数人心知肚明,知道说的是南枝,但却没一个人到她跟前说,就连在灼影和弗安跟前,也没有人说。 灼影打量着南枝,见她说得一脸认真,看了几秒,突然爆笑,“木头,你是要笑死我吗?就你?包养门的女主?” 天天抱着一本破小说,争分夺秒看看看的,哪有时间跟社会上的人出去鬼混?跟小说混还差不多。 南枝翻白眼:“影子,我说真的诶。” 灼影止住笑,神色认真:“木头,我也是认真的,你也不想想就你这姿色,有人看得上吗。” 南枝不服了,“咳,我这姿色怎么了。” 是不能见人还是长得歪瓜裂枣,难以入目? 好像没有吧,挺好的啊,五官端正,没有出现长得横眉竖眼的情况。 灼影伸出胳膊,同时拉了她的胳膊过来,两只胳膊放在一起,“来来来,比比,黑成这样,你好意思说你是包养门的女主?还问你这姿色怎么了。” 额,南枝默默为自己抹了一把汗,两只胳膊放一块,黑白一衬托,白的更白,黑的更黑了。 不用考虑,黑的那个是南枝的,灼影的胳膊被她一衬,衬白皙细腻,阳光一照,白得像雪。 也是哈,影子没说错,首先这姿色就不过关,黑成这样,谁能看得上啊,如果自己是男的,包养人,也该养个肤白貌美的。 不为别的,就为舒心,长得漂亮的事物,人也好,东西也好,看着赏心悦目啊。 第149章 打消疑虑 想想也是,南枝疑虑消了几分,既然不可能是包养门的女主,那就不管了。 那些人愿意跑就跑吧,反正跑了于自己没什么损失。 弗安拎着几杯奶茶,乐了:“哈哈,木头,你也太黑了吧。” 说出来上厕所的是南枝,出来后反而没去上厕所,而是在操场等人。 弗安在教室里睡不着出来找人,看见几个人拿着奶茶跑过去,瞬间馋虫上来,跑到校外买奶茶去了,一回来就看见两只胳膊挨一起,明晃晃的黑白对比,特别强烈。 “安爷,少幸灾乐祸,说得你很白似的。” 默默收回胳膊,想拉袖子下来盖着,奈何校服脱了放教室没穿出来,穿的是短袖,盖不住啊。 南枝顺势整理袖子,假装拍灰,反正只要不说,就没人知道想盖胳膊却穿短袖的尴尬。 弗安挨着两人坐下来,拿出奶茶,一杯递给灼影,一杯递给南枝,“诺,加的椰果。” 南枝喝奶茶不喜欢珍珠,总要店家把珍珠换成椰果,久而久之成习惯,“嘿嘿,安爷,爱你哟。” 没事把胳膊放一块比一比谁更黑吗?弗安本着答案询问:“你们俩刚刚在干什么啊。” 木头真没一点自知之明,自己黑成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嘛?和影子比白,不是自取其辱自讨没趣嘛。 南枝猛喝一口奶茶,吸到几颗椰果,心理大大满足,椰果配奶茶果然最好吃,没有之一。 “嘿嘿,没干嘛啊。” 弗安不屑:“切,当我白痴啊,没干嘛你能和影子比胳膊黑白。”明晃晃的事实摆着,真把人当瞎子不成,狠狠喝了口奶茶,目光看向灼影,“影子,你说。” 被点到名,灼影自是照实说,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况且,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弗安,“其实没啥事,就是木头问我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包养门的女主。” 话音刚落,弗安一口奶茶喷出来,“哈哈.....木头,你这是要笑死我吗?” 南枝哼一声以表不屑,就知道会这样,刚才影子笑,现在换个人同样被笑。 “哎呀,有什么好笑的嘛,我是说真的啦。” 是世道太艰难还是人心不可靠啊,说句认真的,一个两个都不信。 “木头,你是想笑死我,然后好继承我的花呗吗?好勇,居然敢想你是女主。”弗安木然的转过头,又道:“影子,那你怎么回答木头的。” 灼影慢条斯理开口:“我说啊,让木头看看自己的姿色。就她那样,哪个能瞧得上,会想着包养她啊,除非眼瞎。” 弗安拍拍南枝肩膀,一脸惆怅:“木头,我看啊,影子说得很对,你就别想了。就你这样,哪个会想着包养你啊,换我,高低得找个漂亮的,你啊……”边说边打量“啧啧啧,有点丑,还黑啊,真心瞧不上。” 扎心!非常极其扎心! 不过,南枝是谁,扎不死的小强啊,恨恨喝下几口奶茶:“瞧不上,有本事别跟我扎堆啊。” 灼影在弗安开口之前,接过话头,“这个我替安爷回答。”只见她做出一副无奈表情,“这不没办法嘛,已经扎成堆了,又不能退。” 我去。 南枝气绝,合着要真像快递七天内无理由退货,您老人家真打算把人给退了是吧? 看弗安一脸的认同,灼影理所当然的模样,差点抓狂。 不过,越是生气时刻越得来一口奶茶,压压心中火气嘛,免得火气一不小心爆发出来,烧了方圆十里。 此番闹腾把南枝所有疑虑全部打消,看一眼手表,两点十九,二十打预备铃,快要上课了。 拿起奶茶,率先起身,怒道:“行,你们俩扎堆去吧,我识趣得很,自己退货,走了。” 第150章 吐血而亡,英年早卒 弗安担忧道:“影子,木头不会生气了吧。” 南枝利落起身就走,整个过程不带停顿一下,两人看不到她听到弗安问题时脸上绽放的笑意。 话刚落下,预备铃敲响,听到铃声,灼影有什么不明白的,起来拍拍身上草屑。 “傻,木头故意逗我们呢,快上课了,起来走吧,喏,木头到操场中间了。” 看到操场中间的人,弗安起来,“哼,不理木头了,再理她就是狗。” 啧。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上次,上上次,还有再上上次,被木头骗后,你好像也是这句话吧,灼影心中如实想到,面上却笑而不语。 光说不做的主儿,说出来的话,不可信,不可信呐。 不管谁惹弗安生气,她次次说不理人,没一会儿,又癫癫凑到人跟前和人说话。 灼影晃晃手里没喝完的奶茶,“安爷,走吧,快一点能追上木头哟。” “谁要追她了?”嘴里话是如此,身体却一点不诚实,脚下默默加快速度向南枝走去。 灼影摇头,同样加快速度,看她如此没出息的模样无力吐槽。 嘴上不说,不代表心口如一啊。这不,心中立刻活动开来,还说不追人家,那你加快脚步干嘛,难怪木头会骗你,如此好哄,不骗你骗谁啊。 三人相处就是如此,不管谁被气着,g照立不误,说着绝对不要理人,再理人就是小狗的狠话,但没过几分钟,又会往人跟前凑。 下午全是理科课,南枝昏昏沉沉度过,唯一庆幸中途有小说支撑,不然,真得在课上被憋出抑郁症来不可。 放学路上买了菜,南枝丝毫不顾别人死活,哼着最近刚学的歌词高兴而归。 刚到门口就见慕北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玩偶熊站在门前不动。 掏出钥匙上前开门,慕北跟着走进房间,抱着玩偶没放下。 南枝放下书包,看他杵在门边,道:“慕北,你站着干嘛,坐啊。” 门边又不是好站得很,房间那么大,随便站哪不好,偏偏站门边,这是想当门神呢,还是想当门神呢! 问题是慕北门神,无辟邪驱鬼物作用,杵在门边,只能挡道。 南枝拿锅淘米,心想得抓紧时间煮饭吃,解决温饱问题,好去上晚自习。 慕北进屋以后,发现南枝没理自己,心中郁闷,这根笨木头怎么一点不好奇,难道不问问抱着的玩偶是送给谁的? 笨木头不问,那就自找话题吧,“笨木头,你就不问问这玩偶是送给谁的?” 锅里的米得到水龙头边去淘,敷衍道:“哦,送给谁的啊。” 送给谁的不要紧,要紧的是能不能别挡道,让人先过去淘米啊。 如此敷衍了事,南枝脸上表现出来的嫌弃,慕北看懂了,想吐血而亡,英年早卒。 下午的时间本就不多,中午好歹两个半小时,下午竟活生生缩减五十分钟,煮饭什么的得争分夺秒。 不待慕北缓口气,南枝一心想吃饭,又道,“那个,慕北,能不能让我先过去啊,你在门边着实挡道了。” 等这根笨木头发现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绕什么圈子,慕北直接把玩偶递到南枝怀里,“笨木头,不和你兜圈子了,玩偶是送给你的。” 对着一根木头,别想绕圈子耍花招,行动强过一切,直接表明木偶是送给她的就好,反正绕来绕去,最后也是送到她手里。 第151章 熟能生巧 送给自己的?南枝呆住,十几年的光阴,除了亲人,没人送过礼物。 正因如此,看到慕北抱玩偶熊的第一反应是给小小买的。 上次‘玩偶吧’见识到了小小对玩偶的喜爱,根本没想到慕北给自己买玩偶。突然知道他抱着的玩偶是买给自己的,一下子被惊呆了,随之而来的是心中巨大的惊喜。 南枝嘴角咧得大大的,想伸手去抱,一抬手,手里锅还在呢。 心中唾弃,真没出息,一个玩偶熊就乐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居然把拿着电饭锅这事给忘了。 南枝收了笑容,“哦,送送送……送我的啊,那你先放床上吧,我要去淘米。” 不喜欢? 慕北没想到送玩偶给南枝,她的反应非常平静,一点不像收到礼物后的反应,记得以前送木禾苗礼物的时候,木禾苗开心得像个孩子。 可南枝却惦记着要淘米,虽然郁闷,慕北还是选择听从,把玩偶放床上了。 南枝出门以后,不知如何走路,同手同脚,脚步虚浮,脑袋充血,所有神经被巨大惊喜包裹着,飘飘然走到水龙头旁,怎么淘米的,怎么按下电饭锅开始煮饭的,全凭知觉。 切菜时,整个人也是恍恍惚惚,神游天外。 慕北抢过南枝手里菜刀,将人拉回现实,“笨木头,小心。” 切菜切得好端端的,抢菜刀干什么,“嗯,慕北,怎么了?” 慕北用力敲了一下南枝脑袋,特想撬开眼前这颗脑袋瓜来看看,里面究竟在想什么。切菜不专心,差点切到手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有些无奈,“没事,只是你差点切到手,你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切菜都能分心。” 南枝揉揉脑袋,慕北也是,不知道下手轻点,敲脑袋容易变傻,很疼的。 “哦,”想什么啊,除了想玩偶熊还能想什么,还不是怪你,没事买个熊来干什么,害人分心。 慕北挽起袖子,准备接手做菜,“算了,我来炒菜吧,你去旁边休息会儿。” 看这根笨木头的样子,真让她做菜,吃饭时候,菜里吃出手指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南枝用力甩甩脑袋,甩掉玩偶熊的样子,“还是我来吧,快切完了,你别麻烦了。” 慕北冷呵一声,如果是西红柿切得形状大小各异,土豆片薄厚不均的话,那的确是快切完了。 慕北洗手,揪了一片土豆片到南枝眼前,“对,快切完了,笨木头,好好欣赏欣赏你的杰作。” 南枝傻眼,土豆片是厚的! 拇指厚度,怎么切丝啊? 再看盘子里切好的西红柿和菜板上的土豆片。 用来煮汤的西红柿,切片最好,眼前这都是些什么鬼啊。 西红柿形状不一,三角形的,四边形的,甚至还有多边形的,够体态妖娆的。 土豆呢,片状,块状,甚至还有条状的,安安静静的躺在菜板上,好像在嘲笑南枝一样。 习惯性的抓抓后脑勺,装傻充愣“嘿嘿”,递菜刀给慕北,“那,还是你来吧。” 默默退开,小碎步快速挪动,移到床边坐下,撑着下巴,认真看慕北炒菜。 煮饭炒菜啊,熟能生巧,煮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上次在南枝这儿是慕北做的饭菜,这次同样是他做饭,没多长时间,饭菜做好。 简单的两菜一汤,土豆片是救不了了,慕北直接炒了麻辣的,清炒莴笋,西红柿菜汤。 第152章 落下衣服 “慕北,我要去上晚自习了。”你快走吧。 南枝开口,潜意思不言而喻,自是赶人离开。 “嗯,一起吧,我刚好要走。”有过一次被赶经历,慕北不会不知道她的意思。与其等她开口,不如主动一点,占据主导权,日后说出来,没那么丢人。 “嘿嘿,那就走吧。”南枝锁门,离上晚自习还有半个小时。 一般走到学校,顶多十五分钟,时间绰绰有余。 路上,南枝注意到慕北一身正装,帅气十足,打量道:“慕北,你今天穿得好正式啊。” 穿西装,打领带,皮鞋蹭亮蹭亮的。 “参加了一个同事的婚宴,我是伴郎。” 说起衣服,慕北想起外套忘记拿了,还在南枝房里。 夏季天热,穿短袖热,穿西装更热。婚宴结束,慕北热得厉害,就把外套脱了搭手臂上。 回去路上,经过一家玩偶店,隔着橱窗,看到里面的玩偶熊憨态可掬。觉得很像南枝就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买下玩偶之后,才反应过来。不过既然已经买了,那就送去吧,好几个周没见过那根笨木头,正好见见人。 到南枝那儿,学校没放学,慕北只好站在门口等着。 所以,南枝放学才会看到慕北抱着半人高的熊站在门口。 开了门,慕北听南枝说把玩偶放床上,顺手把衣服放下了。 “笨木头,我衣服在你房间。” “啊,你衣服在我房间?”南枝看看手表,上晚自习得迟到了。 “慕北,那个衣服你忙不忙穿啊。” “不忙。”家里好几套,最近没什么事需要穿西装。 “那就改天拿吧,弗安在前面,我先走了。”南枝跑开,想追上弗安一起走。 南枝只想着一件衣服没多大事,改天拿也一样,不曾想,这改天,一改就改大半个月。 慕北本想说你可以把钥匙给我,我回去拿的,但南枝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跑了。 看人跑远的背影,慕北笑笑,转身回家,心想本打算回家洗衣服的,既然没拿,那就不洗吧,一件衣服而已,什么时候洗没区别。 压根没想到,不小心落下的衣服居然成了南枝被骂不知羞耻的证据,和上次的酒瓶一起,让她放假回去后在村里名声扫地。 这厢,南枝自然不会想这些,而是忙着追弗安,边跑边喊,“安爷,安爷,等等我。” 听到南枝声音,弗安停下脚步,“木头,你怎么在这儿?” 一般这个时候,她俩都是早早到了教室,三人中,踩点进教室的,只有弗安。 南枝想想,和以前同样的时间,吃饭的点差不多,却晚这么久,最后得出一个答案,“吃饭吃得有点慢。” 可不是这个原因嘛,南枝吃饭,倒是挺快的。可光她快不顶用啊,慕北吃饭慢吞吞的,只好陪着慢慢吃。 路上,慕北不赶时间,自是走得不快,两人一起出来的,南枝总不好丢下他先走,结果只好陪着他龟速前进,十来分钟的路程,硬是走成二十几分钟。 走进教室,刚刚坐下,上课铃就响了。 “木头,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灼影奇怪,木头居然这么晚,险些迟到。 第153章 思春 “吃饭吃得有点慢。”同样的理由,说了两遍。 哈。灼影想了很多理由,路上遇事耽误啊,出门晚啊,就是没想到会是吃饭慢了。 还以为是有事儿耽误或看小说忘记时间,结果居然是吃饭慢。 南枝找出语文试卷刚放桌上,弗安就火急火燎的转过身来,一把抓起她桌上试卷,“木头,语文试卷借我抄一下。” 试卷是早上发的,语文老师留了两节课做题时间,晚自习讲。 晚上讲之前语文老师会检查完成情况,弗安两节课的时间磨了作文出来,其它题目空着,一个没写。 南枝刚好相反,除了作文,其他的全都写了。 语文老师来检查随便瞟一眼就走了,根本没注意南枝试卷不在。 “好险好险,呆木头,试卷还你。”有南枝试卷顶着,弗安有惊无险,拍拍胸口,“我怀疑你不是人,两节课的时间,语文试卷居然写完了。” 书往弗安头上一敲,说谁不是人呢,自己写试卷写得慢,怪人家写得快。 感情这年头,不仅日子难过,写试卷快也是一种罪。 “诺,安爷,没写完的应该只有你一个,影子也写完了。” 南枝没说她语文试卷没用两节课时间就写完,不然,弗安估计得抓狂。 南枝做文科试卷和理科试卷一样快,只是正确率不一样而已,文科试卷正确率百分之八十以上,而理科试卷的呢,不肖提。 语文老师讲试卷,南枝看小说,灼影埋头写数学试卷。 语文这个学科靠的是大量积累,想要提高分数,有点困难。不像数学,大多时候和付出成正比,认真做题目,多花时间,成绩就上来了。 下课,灼影收起试卷,“木头,上厕所去。” 等了几秒,没听到回复,侧头,见人在一旁傻笑,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木头,你在傻乐什么呢?” “哦,没啥,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好像听到谁说那句古诗填空填什么?继而开口道:“那句古诗填\\u0027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u0027。” 啥? 灼影呆住,什么时候说古诗词,那是上课时候的事好吗。 “咳,木头,你到底在乐什么啊,笑得一脸傻样,简直看不下去。” 弗安转过来,“可能思春了。” 这话,玩笑成分居多。 弗安以为南枝会反驳,不料,她反而认真想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点头,“嗯嗯,思春。” 谁家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青春期,懵懵懂懂的,对于感情,哪个人的心中没有向往? 人人都有,南枝同样不能免俗,刚刚想的是床上的玩偶熊,自然而然会想着买熊的人。 不理会弗安呆滞模样,“影子,走吧,不是让我陪你去上厕所吗。” 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吗?这不挺明白?灼影甚至怀疑南枝是不是在逗人玩,明明听到话却假装不清楚。 灼影脸上的神情变化,南枝看得明白,“猜的,一般你叫我,除了去上厕所,不会有其他事情。” 弗安叫人,除了上厕所,还会去买吃的。 灼影跟上,“木头,你刚刚真的思春了?” 南枝笑答骗安爷的,谁没点小心思啊?虽然想慕北,可那仅仅只有几秒,一闪而逝。 况且,想起慕北是因为玩偶熊才会想到的,闲暇时间根本想不起来。 第154章 福利 许多时刻,南枝基本上都是抱着一本书,哪有时间闲下来慢慢想慕北啊。 灼影嘴角上扬,木头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这脾气秉性怎么就那么惹人喜欢呢。 “木头,你.......” “好啊,木头,你居然又骗我。”弗安五脏六腑在冒火,暗想要不是跟在两人身后,还真不知又被木头骗了。 相视一眼,同时转身回去,弗安在后面,怒火蔓周围。 “嘿嘿,安爷,下晚自习请你喝奶茶。” 哼,这事别想过去,以为一杯奶茶就解决了?不,别想,没有大辣条根本过不去。 弗安一脸傲娇,“不要,一杯奶茶,我能自己买。” “那这样吧,安爷,这学期语文练习试卷,除了作文,其它的我写了。” 反正快放假暑假了,写不了几张试卷。 大辣条是什么?坚持是什么?弗安脸上傲娇表情因这话荡然无存。 “真的?” 辣条啊,奶茶啊统统弱爆了,哪有写语文试卷来得有诱惑力。 能抓住这软肋得感谢弗安,她多次磨南枝帮忙写试卷惨遭拒绝,后来看南枝态度坚决,哼哼唧唧打消念头。 南枝应声,表示没骗人。骗弗安那么多次,不做点牺牲怎能平息怒火啊。 并且离放假没多长时间,语文试卷再多,又能多到哪去?除非语文老师有病,不上课,天天发试卷,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负。 从现在到放假顶多一个月,算下来,一周语文课发不到一张试卷。语文老师不是刷试卷狂人,除了考试,一个月三四张试卷,那是顶多的了。 南枝话音刚落,弗安生怕她反悔,急忙道成交。 写语文试卷可是大福利啊,以前磨了那么多次不见木头点头。那么艰难的事就因发现一次被骗给解决了,弗安顿时喜上眉梢。 “安爷,那我们可以去上厕所了吗?” “去吧,去吧。” 语文试卷心头大患解决,其它的都是小事,就算让弗安一天不吃饭,她也会乐颠乐颠的答应。 看两人离去的背影,弗安补上一句,“还有奶茶,别忘了啊。” 南枝晃手回应,“知道了。” 下次说话之前,得先看看弗安在不在,如果骗她,不要在背后说是骗人的。 说曹操曹操到呢,不确保‘曹操’在不在,说话很吃亏的。 得到回答,弗安没去厕所,转回教室狂补试卷,三个人关系好,但不代表要时时刻刻粘在一块。 下晚自习,弗安收好书包,坐椅子上等两人,见她们收拾好,起身挽着灼影胳膊,“影子走,喝奶茶去,木头请哟。”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两杯奶茶还是请得起的,知道南枝家庭情况,弗安和灼影有意无意的尽量少让她花钱。所以两人能让南枝买东西的机会不多,逮着一个机会,自是可劲薅。 ‘呀土豆’门口,南枝三人坐等土豆出锅,本来说好喝奶茶,在出校门的过程中,灼影说中午已经喝过了,想换个口味,经过商量,三人一致决定吃土豆。 钱榆县,多山多盆地,喀斯特地貌明显,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区。耕地面积不大,平原地区种水稻,山区土地多种玉米土豆。 祖祖辈辈积累下来,土豆和玉米成了大多数人家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第155章 培训 弗安接过老板递来的土豆,迫不及待的先用竹签插一块尝尝,口齿不清,“木头,付钱。” “行,影子,接着。”南枝递土豆给灼影,掏钱付账,三份麻辣土豆,十五块钱。 拿了土豆,没一会儿,灼省之来接灼影放学,“木头,安爷,我走了啊,拜拜。” 两人挥手回应,灼影走后,两人在巷子分岔路口分开,“安爷,你走吧,明天见。” 下晚自习十分钟不到,学校基本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路上还有些晚回去的。 “木头,明天见。”弗安眼里只有土豆,根本不看南枝一眼,埋头边走边吃。 南枝甚至担心她会不会走错路,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眼睛不看路的人,好像天生就有方向感。 看弗安毫发无损的过了马路,一路顺利,没出错,南枝转身离开,学着弗安样子,边走边吃。 南枝发现低头吃东西也能看到路,只是看的路并不长远而已。 回到家,手里就剩垃圾袋,路上没遇到垃圾桶,垃圾自是不能乱扔,穿着一中校服,出门在外,代表的是一中的体面。 乱扔垃圾被别人看到,不会说这个人怎么样,只会说一中学生素质低下,没公德心啊。 放下书包,南枝快速洗脸刷牙,靠床头看会儿小说就睡了。 没收拾过西装,慕北的衣服南枝不知如何收拾,随手拿个衣架撑起,挂房间系来晾衣服的绳子上。 周末,南枝刚炒好菜,短信铃声响起,一看,是慕北发来的。 “笨木头,我要去培训,时间不定,衣服就先放你那,我回来了再去拿。” “好。”什么时候拿都没关系,这么大的房间,还怕找不到放衣服的地方吗。 再说一件衣服而已,随便塞哪不是塞啊。 回了消息,南枝专心吃饭,自己做的饭菜,怎么吃都觉得香。 慕北回消息极快,就几个字,简短明了,他说好好照顾自己。 南枝正往嘴里扒饭,看到消息被噎得不行,赶紧拿起杯子喝了几大口水才缓过气来。 嘿,这个慕北,哪个时候没照顾好自己了?一直都照顾得很好的好嘛。 慕北不知道南枝心理活动,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问照顾得好?的确是啊,照顾到医院里去了,哪能不算照顾得很好呢。 慕北要去培训,自是得收拾行李,压根不知南枝因他一条短信被噎得半死不活。 本来打算去南枝那拿衣服,顺便送小说过去的,临出门一脚,慕北接到电话,说是去市里面问一份笔录,让他多带些衣服,问完笔录,直接去培训。 时间暂且不定,可能两三个月,也有可能十天半月。 培训的事本来是早就定好了的,结果负责和市里联络的人忙过头,忘记提前给他说了。等再想起来,已经是快出发,第二天马上就开始培训了。 慕北只好又折回来,放下书开始收拾行李。收拾行李之前给南枝发了条消息,告知自己的行程。 可那笨木头知道自己要去培训,舍不得多打几个字,一个好字把人打发了。 第156章 心思不纯 慕北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屏幕上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心中话语万千却难以言表,最后只汇成“好好照顾自己”。 是了,只有南枝照顾好自己了,慕北才能了无牵挂安心培训。 其实,慕北更想问,“笨木头,这次培训,可能会好久不见,你可会想想我?” 在信息发送之前,觉得不妥,一字一字删掉,重新编辑信息内容发了过去。 好像在南枝面前,慕北习惯小心翼翼,向来谨慎又谨慎。 怕不经意说出的某句话或发的某条消息吓到她。又怕在她面前一下没收住,让她看出来自个心思不纯。 很多夜晚,常常头枕双手唾弃自己,慕北啊慕北,你真是禽兽不如,什么时候起对一个小女孩心怀不轨,变得一点不像成年人,开始患得患失。 可世上的事,不都是由老天安排吗?生活变幻莫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又能说得准,算得尽呢! 爱情就是这样,来之前悄无声息,到来时铺天盖地。 在没遇到南枝之前,慕北根本没想到会对一个小七岁的女孩上心。这个女孩黑不溜秋丑不拉几的,和理想中的对象类型完全不是一个样。 就像卫东说的,这么一个丑东西,怎么就入了眼,上了心呢。 别说卫东,慕北也不明白怎么就会对南枝上了心。着魔似的,想了解她,关注她的一切。 有时思绪不受控制,慕北甚至怀疑南枝是不是给他下了蛊。不然怎么会一次次帮她写试卷,知她生病会着急呢。甚至连去培训时的第一想法都是害怕她找不着人,想告诉她自己去哪。 没收到南枝回信,慕北手机扔一边,开始收拾行李。 去培训前值夜班,半夜接到好几个报警电话都是打架的,接警后赶紧出现场,到现场一看全是一群毛头小青年,十四五岁的样,有的当场驱散。 但其中一帮带了刀子,慕北和几位同事赶到现场,毛头小青年提刀到处乱砍就把人带回单位,几个毛头小少年,年纪不大,没满十四周岁。 没伤到人,虽未达拘留羁押条件,一通思想教育自是不能免。 到了早上,看几人有悔改之意,走完程序打电话通知家人带回去。 整整二十四小时连个盹儿都没打,再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上了车,慕北靠着座椅补觉,没几分钟睡沉过去,或许是做了好梦,嘴角带笑。 慕北根本没想到他去培训回来,明明没多长时间,南枝却经历了一次人心险恶。 日后想起来,慕北多次后悔在南枝难受时没能陪在她身边,没能给她安慰。 吃完午饭,太阳正毒辣,适合洗衣服,南枝犯懒,周五穿的衣服,晚上洗了内衣内裤,外套脱了堆一边,打算留到周末洗。 懒洋洋的,没点精神气,收起脏衣服,端着盆,拿了肥皂到水龙头旁蹲着没动。 有点发愁啊,衣服咋整哟,吃饭睡觉打豆豆,这人啊,一吃饱就犯困。 南枝努力睁眼,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不想洗衣服想睡觉啊。 碧海晴天,诗人刘禹锡说“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这么好的天气,适合吟诗作对,顺便睡个觉,却苦逼的在这儿洗衣服。 愁啊。 第157章 不适合出门 算了,砍头不过头点地,洗衣服不过手沾水。呆了半天,南枝认命的开始洗衣服。 不洗没办法啊,校服得天天穿,不洗衣服,周一就没校服穿,不穿校服被冯小三抓到,肯定又得一顿政治教育。 学政治教政治的,教育起人来,话是一通一通的,说得人哑口无言。 人家还珠格格里,晴儿和尔康是谈人生,谈理想,从诗词歌赋到人间哲学。 而冯小三呢,教育起人来,那是从穿校服到生孩子,再到教育下一代,说得头头是道,娓娓道来。 南枝上次就很荣幸,被冯小三念叨了好久。一次教乖人,被冯小三教育以后,南枝去学校再也不敢不穿校服了。 其实就两套衣服,洗起来很快,可架不住人懒不想洗啊。 人在认真的状态下,做事速度快,效率高。南枝收起颓废,认真起来,没多久就把衣服洗好晒着。 拿着盆进屋,电话铃声响起,南枝擦干手,拿起手机,是灼影打来的。 影子?正值晌午给自己打电话干嘛? 尽管疑惑,南枝接通电话,“喂,影子,怎么了?” “木头,你下午打算干嘛?” “去月满西楼看书啊。”月满西楼,位于步行街街口,是钱榆县最大的书店,里面的书应有尽有。 那天上课,南枝无意间看到班上有个同学拿了本《家》,想借来看来着,但那位同学没看完,没借到书,只好周末去书店看了。 巴金先生的《家》《春》《秋》,从初中时期,南枝一直想看,但由于康梓乡条件有限,遗憾至今。 街上没有书店一直拖着没看成,高一第一个学期,南枝刚到县城被学校门口书店里面的书迷住了,一时把《家》抛之脑后。 直到有天上课看到同学拿了,有关这本书的记忆接踵而来,恰好手里《围城》看完就想去看看。 “木头,一定要去看书吗?那个……”灼影吞吞吐吐半天,嘴边的话终于出口,“能不能有点商量的余地啊?” 听出灼影话语里的祈求试探,南枝没坚持去书店,“可以,但你要告诉我做什么。” “嘿嘿,木头,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陪我去见个人,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南枝没看到,灼影说到去见个人的时候,羞涩爬上脸上,小女儿家姿态尽显。 “见人?” 南枝疑惑,是见什么人呐,让影子害怕一个人面对。难不成那个人很凶,长得五大三粗,身材魁梧,满脸凶相把影子吓到不敢去,需要人陪着壮胆? “嗯,去见人,木头,我保证要不了多长时间的。”怕人反悔,南枝话音落下,灼影立即保证,只差没伸出三根手指头来发誓。 “行了,什么时候去啊。”听出灼影语气里面的急切,南枝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保证答应陪她去见人。 灼影报出时间地点,“下午三点半,步行街街口。” 南枝看看手表,现在一点半,还有两个小时,可以睡个午觉。 “好,那我三点从我这里出发,到步行街给你打电话。” “嗯,好。” 挂了电话,南枝定好闹钟,躺床上睡午觉,烈日当头,阳光毒辣不适合出门。 第158章 报错时间 闹钟准点响起,南枝睁开眼睛。 本想赖会儿床,想着和灼影三点半的约定,瞬间睡意全无,麻溜起身到水龙头旁冲了个脸,回来背着书包,锁门出发。 尽量往树下面走,躲些阳光,这个点出门,太阳比中午更毒辣。 路上行人不多,偶尔看见几人步履匆忙。南枝想,可能是不想被太阳晒吧。 步行街街口同样没什么人,店面的叫卖声少了许多。 南枝拿杯奶茶靠一旁的柱子,上qq给弗安发消息。 “安爷,安爷,你在干嘛。” 等了半天,弗安没回,南枝有些无趣的收了手机。一个人呆着确实无聊,不知影子到哪里了?是她一个人还是有人陪着或者她已经见到人了? 南枝胡思瞎想,不管有没有逻辑可循,甚至不过脑子。明明是灼影叫她陪着去的,怎么可能留她一个人先去见人。要是灼影敢去的话,还叫人做什么。 奶茶喝完,南枝无聊得一下一下的踢着地面玩,终于在快忍不住爆发时,灼影来了。 灼影一下车就看到南枝立在步行街入口的柱子下,暗想姐们不傻,知道柱子能遮住阳光,太阳没那么大,不晒。 “木头,你到多久了?” 嘿,等那么久终于到来,第一句话问到多久了,南枝白她一眼,“你觉得呢。” 好意思问嘛,不看看几点了都,再不来就撂挑子走人哈。 顶着毒辣辣的太阳,从三点二十等到四点十分,再好脾气也会爆发,会有不耐烦。虽然有根柱子遮住阳光,可温度高是不争的事实,奶茶里面的冰块是化完的。 “嘿嘿,”灼影站到南枝跟前傻笑,见她额头上有汗珠,从包里递了张湿巾过去。 “木头,你几点来的啊,晒成这样。” “三点二十,”擦一下脸,感觉舒服多了,没那么热,凉幽幽的。 “三点二十?木头,你来那么早干嘛?” 灼影不解,约定的四点半,木头怎么来这么早。 来那么早干嘛?明知故问,如果不是约定的三点半,何必来那么早。 “不是你说的三点半吗?” “啊,三点半?”灼影惊讶,“木头,我明明说的是四点半啊!” 呵,去他大爷的四点半! “影子,你确定你说的是四点半?” 如果真是四点半,那三点半又是怎么回事,早来晒太阳,是有病吗? 灼影点头,“是啊,”说的就是四点半,怎么可能三点半嘛。 深呼吸深呼吸,南枝控制不住想打人的冲动。合着弄了半天,是自个耳朵有问题听错了?可电话里影子说的三点半,的确听清楚了。 电话? 对,手机。 南枝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到录音,找到之前录音按下播放键,电话内容清晰传入两人耳里。 “喂,影子,怎么了?” “木头,你下午打算干嘛?” “去月满西楼看书啊。” “木头,一定要去看书吗?那个……能不能有点商量的余地啊?” “可以,但你要告诉我做什么。” “嘿嘿,木头,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陪我去见个人,我一个人害怕。” “见人?” “嗯,去见人,木头,我保证要不了多长时间的。” “行了,什么时候去啊。” “下午三点半,步行街街口。” 南枝按下暂停键,录音戛然而止,后面内容不用再听下去。 嘿嘿。 灼影抓抓头发一个劲傻笑,录音里的下午三点半非常清楚,本以为是木头来得早,结果却是自个报错时间害木头等那么久,简直非常抓马。 灼影双手合十做拜托状,“木头,对不起啊,我报错时间啦。” 第159章 烤太阳 记忆随之而来,木头问时间,想着要见到那个人了,心中紧张,随手拿个抱枕抱着,刚好抱枕上有个三的数字,随口报出三点半。 电话挂断,越想越激动,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欢乐的蹬蹬腿。后面恍惚觉得时间说错了,又翻一遍聊天记录,看到qq上那个人发的时间的确是下午四点半。 一遍遍的暗示让灼影觉得给南枝说的时间就是四点半,由此可见心理建设之成功。 心理建设成功后,灼影开始收拾打扮,选衣服时却犯了难,去见那个人,该穿什么衣服好?连衣裙?半身裙?还是短裙? 一遍遍试,终于选出一套适合衣服,梳妆又费不少时间,待到闹钟响起,灼影才磨蹭出门。出门前一遍遍检查,看头发有没有弄乱,裙子有没有褶子。 南枝是万分感谢之前闲得慌的爪子,闲到把手机桌面小图标挨个点开。点到录音那里,发现好几次打电话的内容都被保存下来。后来和人打电话,习惯翻开录音看看,发现果然有通话录音,才知手机有自动录音功能。 不然,真说不清楚是自个听错还是灼影报错时间。 放录音并不是想争出对错,揪着事情不放,只是想确定到底怎么回事,知道是灼影报错时间,此事揭过。 “哼,”南枝佯装生气,歪过身体看到旁边有一个孩子做出同样的动作后,突然觉得这个行为非常幼稚,既而有些不自然,别扭道:“还走不走啦。” 灼影以为南枝生气了,毕竟是自己报错时间害人等久,正想着放血道歉,突然听到问还走不走,急忙答走。 怎么可能不走,不走难道要留下烤太阳不成?即使此刻的太阳不大,那也是晒的,热的。 灼影上前挽着南枝,“木头,你原谅我了?不生气了?” 本来就没生气,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朋友间大多数是相互包容的。 不过,南枝却有些嫌弃灼影的手,大热天的挽胳膊,是肉碰肉还是汗挤汗? 用力抽胳膊没抽动,恨声道:“气,如果把你爪子挪开的话,我就不气了。” 挽着胳膊走路嫌不够热是吧,冷天挽胳膊可以理解,毕竟冷嘛,但夏天挽胳膊真的热得慌啊。 “嘿嘿,我挪开,马上挪开。” 灼影异常顺从,立即把手挪开,心想已有错在先,再把木头热晕过去,不可原谅啊。 “木头,你觉得我今天这身打扮怎么样?好看吗?” 南枝侧头打量她一眼,啧啧称赞,生日宴会那天的影子又回来了。 淡黄色的连衣裙,裙摆处绣着几朵白色小花,清新淡雅,与皮肤白皙的影子极其相宜。开始发育的身材被裙子一衬,衬得腰身纤细苗条。 脚上是稍微带跟的凉鞋,显得人更加高挑别致。头发扎成马尾随主人一甩一甩的,彰显活力,肩上挂的精致小包更添几分韵味。 造型不错,衣服也选得好,看起来简简单单利落大方的同时又带些女生特有的温柔。 南枝不懂搭配,不会欣赏,却也觉得这身装扮的确好看。 相比灼影的精心打扮,南枝倒是有些见不得人了。 白色短袖,牛仔裤,帆布鞋,站在灼影身边显得特别不和谐。 看灼影满眼期待,南枝点头,语气真诚,“好看,而且特别漂亮。” 的确没错,灼影本来人就长得好看,再精心打扮,更为精致漂亮。 第160章 吹牛不上税 “木头,真的好看吗?”灼影有些不自信,再一遍问道,“你没骗我吧?” 一会儿就要见到那个人了,想想都激动,自然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 “嗯,真的好看。”为了确定说的是真话,南枝又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了。” 话刚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来,三人相处时间长,骗灼影和弗安的次数好像真不少。 前几天,才骗弗安说思春呢,刚才说得不对,应该改成,“我什么时候不骗人了。” 好像这么说也不对,如果真这么说,就是表明骗影子,说她不漂亮呢。 灼影表示这话怎么就那么不可信呢,一脸鄙视,“看吧,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真是吹牛不上税,说谎话不需要负法律责任。 一个经常骗人的人,居然说什么时候骗过人了。话说出来连她自个都不相信,又怎么说服别人咯。 自作孽不可活啊,南枝想抽自个两大耳刮子,让自己抽疯,平时爱逗灼影和弗安玩。 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明明说真话,影子却不相信。 尽管灼影不相信,但南枝觉得必要的陈述还是要有的,犯人好歹有自述权呢。 “影子,你得相信啊。我不否认是常常骗你和弗安。可你想想,骗你们俩是不是当场就知道了。而且我骗的全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像语文试卷没写,单词没背之类的,其他事是不是没骗过你们。” 南枝说完,重申了一遍,“影子,你别不相信啊,我是说真的,你今天真的特别漂亮。” 灼影一想,的确也是,南枝平时骗人,当场过完就会说是骗人的。上一秒信誓旦旦的说得像真的,下一秒就会说骗你的,告知两人是假的。 看人的表情,灼影知木头说自个今天漂亮是真的。心里乐开花,嘴上不饶人,有些勉强道,“好吧,暂且相信你吧。” 灼影说完忙走到南枝前面去,怕看见她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能捉弄木头的机会可不多,让她平时老爱骗人,逮着机会也得骗骗她。 南枝垂头跟在身后,勉强,暂且,好吧,暂且就暂且吧,只要影子相信说她漂亮是真的就行。 不知目的地在哪,却能看得出来两人走的方向是去泉青大街,弄得这么神秘,好奇心被高高勾起,南枝扬起头,“影子,你到底去见谁啊。” 路上,旁敲侧击问两人要到哪里去,是要去见谁,都让灼影巧妙转移,带开话题。 越是带偏越是好奇到底和谁见面。 灼影看她满脸求知欲,浑身散发出求告知的信号,唇角一勾,吐出两字,“秘密。” 不理会如遭雷击的南枝,接着往前走,灼影已经看到两人约定见面的肯德基店了。 qq上两人约定在泉青大街的肯德基见面。 南枝看着灼影的背影火冒三丈。 我去你大爷的,见鬼的秘密,扬扬拳头想一爪子给灼影呼去,看她还敢弄得这么神秘。 但是看在灼影打扮得漂亮的份上,忍了。 谁让南枝除了爱看小说之外就喜欢美好的事物呢,人也好,东西也罢,长得好看的自然有些优待。 第161章 期待 就像去买菜,南枝不喜欢吃胡萝卜却喜欢买一样。不为别的,就因为胡萝卜长得好看,不像苦瓜那样坑坑洼洼,也不像黄瓜那样浑身是刺。 南枝不理会灼影,气冲冲的走到她前面。走着走着,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 上次在思味轩吃饭,几人玩真心话大冒险,弗安问灼影有没有暗恋的男生或者意淫对象。 灼影怎么回答来着,她说有,有暗恋的男生。 当时觉得弗安语出惊人呢,现在想想,一点语出惊人都没有,甚至惊人的程度,还有些不够。 南枝想应该知道答案了,灼影这副打扮不就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去见心上人的模样嘛。 “哈哈……”南枝像被点了笑穴停不下来,回头催促道,“影子,快点走。” 对于和灼影见面的人充满期待,真想看看,那个人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还是温文尔雅翩翩公子?居然让灼影春心萌动了。 灼影不明白木头怎么了?突然发疯。 是不是出门忘吃药或刚刚不告诉她要去见谁,受刺激了? “木头,你吃药了吗?”灼影心里的想法一不小心问出来。 明白灼影说的是什么意思,不介意被说有病,笑嘻嘻回答,“药没吃,不过呢,奶茶倒是喝了一杯。” 哟,看来是真不正常,受刺激了,说她有病,居然笑呵呵的回答没吃药。 泉青大街肯德基店里一角,南枝和灼影坐着等人。 两人到时离四点半还有五分钟,南枝寻思点些吃的,想吃汉堡,点之前先询问灼影意见。 “影子,你要吃什么。” 灼影低头发消息,头没抬说橙汁。 灼影在问那个人到哪了,收到回信,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傻乐。 两人聊天的qq对话框里面,显示着“到肯德基门口了。” 突然反应过来,到门口,那就意味着人已经进店里来了。 灼影抬头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人,回了qq消息,“骗人,到门口的话,我怎么没看到你。” 半天不见回复,灼影收了手机,双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打量店里环境。 隔壁桌两个大人带一个孩子,点了一份全家桶。 对面桌,一对情侣点了一杯可乐,一份炸鸡,一份鸡米花。 单份的食物,两人一起吃,周围冒着粉色的小泡泡。 看着眼前这个场景,灼影开始浮想联翩,谈恋爱的情侣,是不是都会这样啊。 去电影院看电影,趁机接吻,共用一根吸管,共享一份食物。 即使下大雨没带伞,也会手拉手的雨中漫步。 “呵呵……”想到这些,灼影乐出声来。 南枝拿着汉堡和橙汁回来,就见灼影撑着下巴傻笑。放下盘子,在她对面坐下,一、二、三……默数,想看灼影什么时候清醒。 一百八,三分钟,灼影还是那副傻笑模样。 咦!真傻,南枝看不下去,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嗨,哥们儿,回神了。” 灼影没反应,南枝咋舌,啧啧啧,想到什么傻乐成这样,真是没眼看,没眼看啊。 突然玩心大起,直接推了一下灼影,“影子,有个男的在你身后。” “啊,”灼影回神,“木头,你刚刚说什么?” 南枝啃了一口汉堡,“我说,灼大小姐,有个男的在你身后。” 灼影忘了,身后是一面墙,下意识的回头,直接撞墙上。 南枝乐开,非常庆幸嘴里汉堡咽了下去,没喷对面人一脸。 桌子下面,灼影直接一脚踢过去,气恼道,“木头,你又骗我。” “嘶,”下脚真狠,脚上传来的痛楚,让南枝知道被踢,疼得龇牙咧嘴。 第162章 爽约 “诺,擦擦,口水出来了。”南枝递纸巾给灼影。说口水出来当然是骗人的,只是想让她擦擦溅出来的橙汁。 “不知道你在乐什么,傻成这样,别说我认识你啊。” 真是丢人啊,没看到隔壁桌的人已经看过来了嘛。 接过纸巾,灼影以为有口水,真的擦了下嘴巴,一抬头,满眼是木头脸上的笑意,知道被涮,又一脚直接踢过去。 即使南枝早有准备,却还是一脚正中腿肚,力度比刚才那一脚重多了。 南枝弯腰揉揉腿肚,“影子,踢人就算了,可咱能轻点吗?” 准头可以哈,两脚踢同一个位置,估计得青好几天。 灼影一脸得意,“活该,谁让你骗我,哼。” 话说完,拿起桌上橙汁,感觉手上不对劲,黏黏的。 仔细看了,这才看到杯子边上有溅出的橙汁。顿时明白南枝递纸巾过来,让擦擦的目的,原来是擦杯子边上的橙汁。 南枝汉堡啃了一半,凑近灼影,语气肯定,“嘿嘿,影子,你是不是来见心上人的。”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灼影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木头,你瞎说什么啊。” 被南枝盯着,灼影有些慌乱,拿起橙汁喝了几口,像是想掩饰面上闪过的几丝不自然。 看到灼影的表现,南枝了然,看来是害羞了,不肯说,呲着白牙,眉毛一挑,“真的不是?” 这个木头,怎么就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啊,不知道人家会害羞的呀,心思被看穿,灼影恼怒,“哎呀,不是。” “哈哈,不是就不是。”南枝坐回来,接着啃汉堡,托影子的福,终于吃到心仪已久的汉堡了。 以前看电视剧,一到广告时间,就是肯德基的广告。广告上的香辣鸡腿堡,把南枝馋虫勾起,看着广告一个劲的咽口水。 为此,被南会嘲笑许久,每当和南会打赌赢了让做事时,她就耍赖,理由是南枝看广告咽口水的模样没出息。 上街赶集,是想买汉堡吃来着,可谁让康梓乡条件有限,街上没有快餐店,自然没有汉堡卖。 来钱榆县上高中,认识灼影和弗安,三人出去玩,大多数去榆树广场。 而榆树广场又是出名的小吃一条街,在那里能吃到的是当地名小吃。 一拖再拖,南枝也就没吃过汉堡。 一口接一口,三下五除二,南枝啃完手里汉堡,意犹未尽,“影子,我还想再吃个汉堡,你还要吃什么。” “薯条吧。”灼影拿出手机,再看一遍,那个人还是没回消息。 “你到了吗?” “你在哪里?” “你是不是路上有事耽误了?” “看到消息,给我回个信息。” “我们在肯德基店里,最角落里面……” 一条一条发出去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不见回应。 南枝点餐回来,见灼影一张沮丧脸。 “影子,怎么了。”其实南枝更想问的是那个人什么时候到? 怕问的话让灼影难堪,临出口前换了内容。 快五点了,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二十分钟,而人却没到。 和人见面,守时是基本的礼貌要求,看来那个人不怎样,连守时都做不到。 灼影笑笑,“没事。”只是脸上没了刚来时的雀跃之情。 五点半,南枝狂炫好几个汉堡,连喝好几杯橙汁,离约定时间已过一小时,还是没见人露面。 “影子,那个人是不是放你鸽子,爽约了。” 第163章 同桌 南枝不是没眼力,看不出来灼影脸上的落寞神情,想要提起这个话题。 但是如果不说,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不会的……”灼影喃喃自语,“木头,他不会放我鸽子的。” 灼影抓住南枝的手,想要从她那儿确定答案,眼神充满希冀,“木头,他不会放我鸽子的……对吧。” 南枝心疼,覆手轻拍,“嗯,不会的,影子,他不会的。” 南枝连放鸽子几个字都不敢说,怕一说放鸽子,灼影就崩溃。 灼影说那个人不会放鸽子,显而易见,他已经在做这件事情,已经放了鸽子。 “木头,是他约的我,主动上qq找我聊天,主动说今天在肯德基见面。他是转校生,从大城市来的,初一时转来我们班。长得帅气,会打篮球,热爱运动,就是成绩不怎么好。班上同学猜测他转校的原因,后来听到一点风声,好像是因为在原来的学校打架。刚开始我和他不熟,后来老师调座位,把我们俩调到一块,让我监督他学习。” 灼影说了开头,南枝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 豆蔻般的年纪,遇到一个男生,长得好看,热爱运动,温柔体贴。恰巧情窦初开,又是同桌,近水楼台先得月,相处久了,自然喜欢。 灼影不管南枝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说着,像要把心底最深的秘密掀到阳光下暴晒。 “我是课代表,负责收发作业,班上各科作业都是我负责,每天早上交作业的时候,桌上就乱七八糟的,语文、数学、英语本子掺和到一块,占了整张桌子。 他一个一个分开,把作业本一摞一摞的整理好,然后再让我拿到办公室去交给老师。 我的桌厢经常塞满书,乱糟糟的一团,他呢,就给我一本书一本书的整理好,连一张纸也收拾得整整齐齐。 去图书馆学习,他去得早了,他帮我占位置,我去早了就连他的位置一起占。 再后来他懒,不想写作业,我就写双份,连带他那份一起写,我的作业也有很多是他写的。 考试测验,只要我们在同一个考场,老师批试卷的时候,我和他的只要批出一个分数,另外一个的就不用批。 因为一模一样,对错一样,就连错哪道题目都一样,起初老师还会两张试卷都用心批改,后面只需要批一张就够了。 从初一到初三,所有认识的人,包括老师都怀疑我们在谈恋爱。可事实不是啊,我们根本没谈,只是有点小暧昧。” 男女之间的关系,最让人难受的不是爱而不得彻底伤痛,而是暧昧。 因为真正喜欢一个人,会因为一点点小暧昧沾沾自喜,同样也会因为暧昧黯然神伤。 “我喜欢他,但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 南枝重新点了橙汁,递了过去,“影子,喝点橙汁,润润喉。” 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嗓子肯定受不住。 灼影接过橙汁,喝一口放下,有点不好意思,“木头,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灼影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这点不好,朋友之间不需要说抱歉。 说抱歉,总觉得特别生疏,有距离感。 南枝打量她,看了好几秒,揶揄道,“嗯,不错,说的时候没哭。” 之前疑惑为什么影子放学总慢吞吞的收拾书包和桌子,天天都要把桌子整理好。 现在明白了,原来是因为那个长得好看的同桌啊。 “才不会哭呢,只是想到初中有点伤感。” 第164章 一桌吃的 被南枝揶揄,灼影闹个大红脸,借喝橙汁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伤感?感伤?用这个词语,总觉得背后有很多故事,“那后来呢,你们俩怎么了?” 南枝特别好奇两人后来怎么了,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些外人不知道的事。 如果两人之间没发生事情,灼影不会因为和人见面就高兴得找不着北,跟中五百万彩票似的。同样不会因为人家爽约就垂头丧气满脸沮丧。 南枝不傻,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两人来的路上灼影浑身散发的愉悦气息。 那人爽约,灼影浑身悲伤。 灼影完全不想再提这个话题,祈求道:“木头,我不想说了,以后再慢慢告诉你,行吗?” “行,不说了,影子,那你总得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吧。” 不可能一直“那个人”,或者是用“他”来代替吧。 “流星。”灼影脑里乱哄哄的,不想再说有关流星的任何事情。 然而,人从来都是个矛盾的物体,灼影心里不想提流星,大脑里面闪过的却是和流星相处的点点滴滴。 下雨了,流星给自己送伞的样子。来姨妈了,流星给自己买暖宝宝的样子。体育课跑不动,流星扶着自己一步一步到终点的样子。 一幕幕,清晰可见,印象鲜明,仿佛发生在昨天。 流星?名字够独特,夏天和南会在院子里坐着看流星,南枝想过会不会有个人名字就叫流星啊。 后来看家有儿女,里面就有一个刘星,可那个刘字不是南枝想的这个流。 没想到,真的有个人叫流星,而且这个人还是灼影的暗恋对象。 不知道在哪看到过几句话,觉得说得挺对,挺应景的。原话是什么,灼影记不清楚了,不过,大体意思和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吃点,肚子撑了就没心思多想其他的差不多 “木头,还想吃汉堡吗?” 南枝本是脱口而出不想,话到嘴边,看到灼影的样子,改口而出,“想。” “那你坐着,我去点吧。”灼影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直接下决定。 南枝想,让影子做些事情也好,分散注意,免得她想流星放鸽子的事,于是点头,“你去吧。” 灼影起身去点东西,南枝喝着橙汁心安理得等着吃。 然而南枝忘了,一个心里装着事,心情并不好的人能理智到哪儿去。 看着桌上一堆吃的,南枝紧张得吞吞口水,并不是饿的,而是惊着的。 “影子,这些全是你点的?” 灼影看着南枝,眼神表示,的确如此,“你想吃啊,我就点了。” 南枝心里委屈,是啊,自己想吃,可是吃不了十二份薯条,十二个汉堡,十二个鸡腿,外加十二杯可乐呀。 点一桌吃的是要干嘛的节奏啊,不撑死人不罢休吗? 南枝此刻终于体会到那句心里麻麻批,脸上笑嘻嘻的意义所在。 咬牙切齿道,“影子,你要吃吗?” “吃,”灼影坐下,端起一杯橙汁,“来,干杯。” 没待人反应,咕噜咕噜开始灌橙汁,没几秒喝完了,徒留南枝端着一杯橙汁,空中凌乱,没碰杯呢,已经喝完了? 南枝一脸懵圈,灼影喝完橙汁,不顾形象接着啃鸡腿,连裙子上溅到橙汁也不管。 恍然清醒,难怪说到以前的事没掉一点金豆豆,原来在这等着,想借吃东西发泄情绪呢。 第165章 尽在不言中 嗝。 毫无形象的打个嗝,南枝停下来,见灼影还在吃,瞬间傻眼。 这个祖宗啥时候这么能吃? 一桌吃的,只剩下三分之一,南枝之前吃了很多东西,一桌吃的只吃了两个汉堡,两个鸡腿。 “影子,吃不下了,撑得慌。” 南枝委屈巴巴,摸摸快撑破的肚子,心想人家怀孕十个月快生的,肚子应该只有这么撑吧。 一说话,嘴里全是汉堡的味道,以后,谁再跟提汉堡跟谁急啊。 “哦,”灼影没看南枝,接着往嘴巴里面塞东西,明明已经吃不下,只一个劲硬塞。 “桌上还有呢,得吃完,吃不完浪费了……要留只能留半个……” 流星吃东西不吃完,喜欢留半个。 灼影模样,南枝看得难受,不顾肚子难受,拿着汉堡鸡腿,接着啃。 “哇,”灼影手里东西一扔,不顾形象,直接哭出来,“木头,不吃了,我们不吃了。” 灼影不傻,知道南枝吃东西是为了陪自己。 许多时刻,人们最难过的从来不是一件事。 刚开始灼影为了流星爽约难过,想借着吃东西发泄发泄情绪,可是没哭。 但看着南枝明明吃不下,还一个劲陪着吃,只是为了让她心情能好一些的时候,眼泪瞬间止不住,不停的流。 哭了就好,眼泪出来,离这事过去就不远了。 很多时刻,心里即便有天大难过的事,只要能哭,那就是好事。 人生中最怕的不是泪流满面毫无形象,而是欲哭无泪。 南枝顿时乐了,咯咯咯笑开,放下汉堡,有些舍不得,已经放下了,又拿回来啃了一口。 “哎呀呀,还有些舍不得呢,影子,要不,我再啃几口汉堡陪陪你?” 明明一脸抗拒,却假装舍不得,一脸依依不舍模样,已经扔了,又捡回来啃一口。 “噗嗤,”灼影被南枝逗笑,眨巴眨巴眼睛,让眼泪流干净,“行了、行了,知道你吃不了,还吃,也不怕撑死你。” “嘿,你摸摸,已经吃撑了。”南枝拉灼影的手放自己肚子上,让她感受巨肚。 真撑啊。 灼影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圆滚滚的肚子,脑袋中灵光一闪,恶作剧的拍了拍,“哟,这么圆啊。” 南枝瘫靠在椅子上,翻翻眼睛皮,“嘁,不想理你。”伸手从兜里掏出纸巾扔过去,嫌弃道,“诺,擦擦,满脸眼泪,丢人。” “这会儿开始~嗝~嫌我丢人了,嗝~哼,嗝~就不擦。” 嗝~灼影声音带有些哭过后的沙哑,吃撑了,不断打嗝,说话断断续续,听着特有喜感。 打嗝了,哈哈哈,不趁着现在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几句,那就不是南枝了。 南枝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影子,刚刚没白吃那多啊。” 语气揶揄,配上脸上表情,灼影看得火大,手边没顺手的东西,直接将手里用完的纸巾砸回去。 “让你笑,”嗝~“砸死你,”嗝~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却毫无气势。 本来已经收住笑了,灼影一说话,节奏感十足,南枝又想笑了。 被人盯着,南枝只好生生将笑意憋回。 灼影瞪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笑一个试试。 南枝憋住笑意,没笑出声来,等了一会儿,笑意慢慢退却,坐直身体。 “影子大爷,付钱去吧,我没钱哦。” 天色已晚,该回去了,不回去出去逛逛也行,去护城河边走走,去榆树广场逛逛都是不错的选择。 灼影没动,盯着,认真道,“木头,今天,谢谢你。” 南枝看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话语,一个眼神,两人都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朋友之间,无需言谢也无需客气。 灼影起身,“等着,本大爷付钱去了。” 付钱回来,灼影勾着南枝肩膀,“妞儿,走,本大爷带你去吃香喝辣的去。” “走吧,灼大爷。” 两人相携而出,灼影坐的位置,桌上剩下半个汉堡,半个鸡腿,半杯可乐。 第166章 点名点将 课间操过后,上课铃响起,英语老师抱着试卷进教室。 “英语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今天三四节课,第五单元英语测验。” 转着笔头,不想写试卷,说来奇怪,从早上来学校南枝就觉得莫名烦躁。心里安静不下来,有股子无名火,想撒,却找不到地儿撒,憋在心里乱窜。 前两节课,过得挺难受,七不成八不就的,老师讲了什么没认真听。 挠挠头,余光偷偷扫过讲台,英语老师在讲台上坐着写试卷呢。 拿了草稿本,撕几张小纸条,写下a、b、c、d,直接抓,抓到哪个,照着写上去。 灼影偏过头来,见南枝已经写了好多道题目,做题速度快到让人怀疑人生。 见她抓张纸条写个答案,好奇道:“木头,你在干嘛?” 没理会灼影,随手抓过一个小纸条拆开,继续写着。 不回答不会自己看嘛,眼睛长来干啥使的,不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吗。 灼影凑过去见南枝拆纸团直接填答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的个乖乖,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这番操作,以前听别人说,见别人做,不觉得惊奇。 点兵点将法,就初中见班上混日子不愿意学习的人做过。木头偏科,点兵点将法,没用在理科类,用在英语上,啧啧啧啧,难道木头堕落了? 灼影心里千回百转,面上不显丝毫,回过头来接着写着试卷。 南枝神速抓完题目,剩下作文和改错题没写,看了一眼改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找形容词改副词,找介词错用,固定搭配,人称。 马马虎虎写完,全程不到五十分钟,进入作文写作。 交了试卷,放学铃声响起,弗安扯出书包,慌忙跑出教室,像是背后有好多条恶犬在追她,“影子,木头,我先走了。” “拜~”话没说完,弗安已经不见人影,南枝摸摸鼻子,耸耸肩,背着书包,“影子,走了。” 灼影挽着南枝,“木头,下午来等我,我有礼物要给你哦!”话说完,神秘兮兮眨了眨眼睛。 什么嘛,一个两个的,莫名其妙,还有安爷居然不一块走。 这几天安爷特别奇怪,每次看见自己,目光躲躲闪闪的,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儿一样。 直到晚上,南枝都没瞧见灼影神秘的礼物是什么,没等到灼影的礼物,却等来冯小三一个晚自习的思想教育课。 晚自习铃声响起,冯小三和上次一样,带着满脸怒气破门而入。 班长刚站起来,打算喊起立,冯小三大手一挥,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响声震天。 南枝光听那声音都替她他手心发疼,心里吐槽不断,啧啧啧......什么仇什么怨呐,说话就说话,干嘛要这么对待桌子呢,你不疼,桌子会疼啊。 “别喊起立了”趁着没人注意,冯小三用力捏捏震得发麻的手心,真疼呐,什么破学校,一张桌子,质量弄得这么好干嘛。 手上的疼没让怒气消减半分,抬眸扫过班上四十几个人,见南枝老神自在的样儿,怒气更甚,“都给我坐好了,东倒西歪的,学生没学生样,整个教室里乌烟瘴气。上次给你们说的,一个个的没记住是吧,真是给脸不要脸。本来想给你脸的,可是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了。” 第167章 持续发酵 “我们班上的某个人,有爹妈生没爹妈养,专门喜欢和年纪跟自己爹一样大的人在一起,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被人睡吗?” 听到这话,南枝心里一滞,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承受能力不好的,真的可能无颜呆学校了。 这些话用在十五六岁的姑娘身上,真的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儿。 冯小三还在继续,至于说些什么,南枝不想听,思绪飘得有些远,以至于错过了弗安听到这些话时目光偷偷的扫了扫自己的眼神。 训人训一半,有人听不下去了,班上胆大的,反驳了一句。 “冯老师,又不是我们做出来的,你骂我们干嘛,你去找某些被包养的人啊。” 南枝回神,听声音是夏敏萱,眉头一皱,搞什么鬼,这个时候呛冯小三,不是火上浇油嘛。 没等冯小三火力全开,倒是引来附和声一片,“就是,又不是我们做的,骂我们干嘛。” “直接把某个人叫出去就好了。” “请家长。” “某个人不要脸,连累全班。” “滚出十八班。” 真的不是错觉,南枝再迟钝也发现问题了,每个人说到某个人时,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朝自己这里扫。 那眼神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南枝很疑惑,一没被包养,二没谈恋爱的,怎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再者,自己长得平淡无奇,成绩不拔尖,身边除了灼影和弗安,连只公的都没有,怎么可能就被包养了呢。 越想越对,南枝瞬间释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认真听冯小三训话。 “够了,”冯小三被吵得脑瓜疼,怒吼一声,眼神不小心扫到南枝,看她不知悔改,坦坦荡荡,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肺都炸了。 “自习,”丢下俩字,大步流星的走出教室,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冲回来,疾言厉色道:“这件事情不准再议,也不准在班上讨论。” 不得不说,冯小三这一吼的确能让人安静下来,教室里面鸦雀无声,人与人之间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为了避免教室里乱哄哄一团,冯小三没出去,让学习委员去办公室拿来政治试卷,挨着发下来。 “下晚自习交。”训人训了四十分钟,两个小时的夜自习,剩下八十分钟,写政治试卷也足够。 南枝快速写着试卷,离下晚自习还有二十分钟停了下来,有些无聊,趴在桌上,闭着眼睛睡觉消磨时间。 灼影见冯小三站南枝旁边,拿着她试卷看,突的撞了一下她,轻声唤道“木头。” 南枝侧脸看着灼影,有些疑惑,“影子,怎么了,放学了吗?” 放学?放你个头啊,灼影心里着急,朝她使眼色,示意转头。 南枝见灼影一个劲儿的眨眼睛,一下子懵圈了,“影子,你眼睛疼?我没有眼药水啊。” 眼药水?听到这答案,灼影气得不仅肝儿疼,觉得胃里肺里,整个内脏都疼。 这根木头平时挺机灵的,现在怎的这么蠢。 既然无药可救那就无需再救,不理会南枝,灼影丢了一个嫌弃的眼神过去,拿着写完的试卷检查。 南枝看懂了,明明白白被嫌弃,灼影眼神里传达出你仿佛在逗我的意思。伸手摸摸鼻子,有些莫名其妙,打算接着睡。 正在这时,一只手将试卷放桌上,南枝惊了一下,顺着手往上看,映入眼里的是冯小三那张平静脸。 我的个神哟,难怪影子一个劲的眨眼睛,原来是示意冯小三在旁边啊。 说起来有点冤,睁开眼睛就见灼影挤眉弄眼的,大脑机能没恢复,自然没能理解她想要表达的意思,真不怪南枝没反应过来。 场景一度陷入尴尬,南枝心里想过千万种反应,最后面无表情挪开眼睛,将视线移回试卷上。 灼影在一旁憋得辛苦,心里乐得不行,蠢木头,让你说眼药水,哼,报应来了吧。 第168章 视频 到了家里仍然心有余悸,虽然冯小三什么都没说,但南枝却觉得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冯小三的眼里藏着自己看不懂的神色。 南枝不清楚,上晚自习睡觉为什么没挨训。 其实没挨训的原因很简单,政治试卷上选择题全对,大题该答的点基本都答到了呗。 想半天没想明白,最后索性不想,往锅里加了水,打算煮碗面条填肚子。 下午放学回来,人懒不想煮饭,最后窝在床上看了一个小时的小说。 去上晚自习途经学校门口小卖铺,三块钱买个面包路上啃着,到晚自习回家,腹中早已饥肠辘辘,毫不怀疑,如果给南枝一堆吃的,她绝对能吃完。 没多久,南枝端一碗面条坐小板凳上吃着,三下五除二解决温饱问题。 收拾好碗筷,拿出手机给灼影和弗安发消息。 三人讨论组里蹦跶出一条消息:“影子,安爷,在不在?” 等了几分钟,两人没回消息,想着两人可能在忙,顿觉没劲。 南枝刚想扔下手机,目光扫过好友列表,慕北名字大大咧咧的摆在那儿。 转了心思,打开对话框,给慕北发了条消息过去。 “慕北,在不在?” 这厢,慕北结束一天的工作,打算去洗澡,qq消息提示音响起。 专属南枝的消息提示音,慕北拿起床上手机,点开消息页面。 嘴角噙笑,这小没良心的,终于想起自己了吗? 慕北以为在出差期间不会收到南枝的消息呢,此时收到消息,顿觉意外。 手指快速在屏幕上划过,回了消息过去。 随即怕南枝不回消息,点开视频直接拨过去。 慕北回的消息,意简言赅,简简单单,让南枝一顿无语。 大爷,多打两字会怎样啊,一个“在”字,会把天聊死的。 事实证明,人家慕北虽然会把天聊死,却会及时补救。 这不,南枝刚打下一个“你”,在干嘛还没出来,视频电话就过来了。 耸耸肩,接通视频,慕北真得庆幸,南枝用的是智能机,不然,拿着她买的诺基亚,怎么打视频哟。 说起来,南枝用的手机是灼影给的。 上个周洗衣服忘记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想起来时,手机已经在水里泡了快一个小时。 南枝急忙把手机从水里捞出来,恰巧房东阿姨在楼顶晒布匹,一个人搞不定,请她上去帮忙。 两人需要摊开布匹,南枝站在楼顶边缘,拎着布匹忘记手里手机,手一松,结果不想而知,诺基亚光荣牺牲。 周末过后,照常上课,灼影问南枝怎么打不通她的电话,她从书包里面拿出手机残骸,双手一摊,示意灼影看。 下午上课,灼影递了一个手机过来。 南枝疑惑,灼影解释是给她的,南枝递回去表示拒绝。 虽然两人关系特别好,可不想这份友情染上任何一分人情世俗。毕竟任何一份友情,只要染上人情世俗,就不再单纯。和灼影、弗安之间的友情,南枝只想简简单单的,不用一分心机,不计较一分钱财。 后面灼影说明缘由,说她换了新手机,旧手机自然没了用武之地。想着南枝手机坏了,这才拿过来先借给她用着,等着她买新手机再还回去。 南枝哪里不知道,灼影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想让自己有心理负担。 买新手机?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 上次买手机是大姑给的压岁钱,下次过年,怎么好意思再收大姑给的压岁钱呢。 “笨木头,晚自习回来,弄吃的没?” 第169章 复习 干净悦耳的声音传入耳里,南枝看着视频里的慕北,有一瞬呼吸不畅。 视频里的少年,一身黑色警服穿得整整齐齐,平添几分正气,虚虚倚靠墙边,嘴角噙笑,一手插兜里,有些撩人。 见惯了短袖牛仔裤,第一次看到穿警服的慕北,南枝着实被惊艳到了。 虽然被惊艳到了,但南枝这根木头,却无半点旖旎心思,纯粹是欣赏。 就像不喜欢吃胡萝卜,却喜欢买胡萝卜一样,仅仅只是因为胡萝卜颜值高而已。 “吃了啊,”声音里带着吃饱后的满足,伸手理一理床单,往床上一坐,“刚洗好碗没一会儿。” 怕慕北不相信,转换摄像头,示意他看收拾干净的煮饭桌。 “呵呵……”慕北被南枝转换摄像头的动作逗笑,暗道真是根笨木头,洗碗这事儿不需证明呐。 听到笑声,南枝意识到动作有多蠢,随后不动声色转回摄像头,瞪着眼睛,盯着慕北,像是想给他催眠,让他忘记刚刚那一幕。 殊不知,转回摄像头的动作,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慕北笑得更欢,见南枝怒目而视,知道再笑下去真会把人惹毛。 适可而止,慕北还是知道的,毕竟时间那么多,着什么急呢,来日方长嘛。伸手握拳放在唇边,假装咳嗽,压压嘴角,将笑意憋回去,一本正经道:“嗯,没笑你。” 南枝嘴角一撇,没笑我,麻烦说这句话的时候,先把你眼里笑意收回去好嘛! 将我当幼儿园刚刚毕业么?不对,自己没上过幼儿园,上学时候直接上一年级的。 果然做警察的,基本上都是巧舌如簧,转换话题的能力不是盖的,“笨木头,你们什么时候期末考试?” 话题瞬间从吃什么转到期末考试。 “十五号。”慕北问,南枝自是要答的。 十五号?是个好日子,培训结束也在十五号,今天八号,没几天了。 嘴角弧度不自觉的加深,满眼笑意,唇角轻启:“笨木头,那你复习得怎样了?” 复习啊,着实有点戳心窝子,忙着看小说,哪会认真复习哟。 嘿嘿一笑,目光移向别处,有些发虚,嘴里答道:“挺好挺好......” 看南枝如此模样,慕北哪里不知这根笨木头压根没复习。 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担忧,这根笨木头,怎地如此笨哟,撒谎都能让人看出来。 逗弄的心思突然而起:“真的复习得挺好?” 看到慕北狭促的笑容,南枝顿住,呃,要不要这么火眼金睛啊。 复习什么的,不该是临时抱佛脚嘛,据说临时抱佛脚,能让人记忆力更加深刻呢。 脸一红,梗着小脖子,“嗯,复习得挺好的.....” 如果忽略一个字比一个字声音更低,最后基本听不见的话,这个反驳无疑是成功的。 复习得好,那脸红什么,难道不是谎言被看穿后的恼羞成怒吗? 懒得拆穿,既然笨木头如此坚持,那就假装相信吧。 但是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高一期末考试成绩很重要。 一中文理科分快慢班,历来以高一期末考试成绩为标准,不会再耗费时间准备一次考试来分班。 期末考试的成绩直接决定着高二是在快班还是慢班。 “笨木头,你想学文还是学理?” 怎么会问出这么毫无水平的问题哟,突然有些嫌弃慕北怎么破? 想也不想,脆生生回答,“文科啊”这个问题还用想吗? 不用想也知道答案,肯定是文啊,偏科偏一类的人,怎么学理科? “那你知道你们这个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和分快慢班挂钩吗?” 第170章 变了称呼 温和的声音,听着如沐春风,内容却让南枝一惊。 期末考试的成绩和快慢班挂钩?这就是了,难怪班上人最近都在卯足劲的学习,还以为是因为快要考试的原因呢。 现在看来,不是考试的魅力,而是快班的诱惑力呀。 “不知道啊,又没人跟我说过这个问题。” 没人说过?邻居,亲戚,或者周围总有人提及吧。 慕北有些不确定,试探道:“家里人或者邻居没人跟你说过吗?” “没有啊,我是家里老大,也是村里面第一个上高中的人,没人能跟我说这些,他们知道的,还是我回去说的。” 的确,南枝是村里第一个上高中的人。 村里人迫于生活压力,加上学习又不是很好,好多人初中没念完就出门打工,赚钱养家。 在南枝之前,村里没人上过高中,自然没人告诉她,高中生活是什么样的? 高中的生活,县城里的一切,都需要她去摸索,去适应。 而南枝的生活特别简单,除了灼影和弗安出去玩,其他时间宅在家里看小说,对分科分班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慕北逻辑能力强,简单的几句话,分析出她以前的状况。 处在乡下,是家里老大,没人能告诉她高中的校园生活,甚至没人在她面临选择时候给出适当建议。 想到这些,慕北心里一紧,哑声问道:“那你中考志愿怎么填的?怎么会想着填一中?” 一中重理科,学文的话,二中才是最好的去处。 这个问题不是什么秘密,南枝毫不在意,“跟着班上同学填的,班上同学填一中,我就填了。” 跟着班上人填的啊,不得不说,运气真好,跟着班上人填一中,还被录取了。 了解逐渐深刻,慕北不得不承认他心疼,对于南枝,他是真的心疼。 自己中考,家里人或者身边亲戚朋友,无不在耳边念叨。帮忙分析哪所高中好,把要报考的高中优劣势挨个分析了一遍。 高考填志愿,也是帮着分析哪所大学好,还有要报考专业在全国的排名,以及这个专业在学校的重视程度。 到了南枝就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个帮忙出主意,参考的人都没有。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慕北肯定,南枝填志愿,估计连县里几所高中都不知道,别说分析优缺点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柔声安慰,“都过去了。” 以前没人教导,现在有了自己,那就自己来吧。 硬生生将话题掰扯回来,“笨笨,重要的是眼下的期末考试,从明天到十五号,认真复习,少看点小说,学文科的话,分到快班比较有优势。” 南枝没注意,称呼变了,慕北把笨木头变成了笨笨。 笨木头变成了笨笨,称呼的改变,意味着什么,只有慕北知道。 听到慕北说进快班优势比较多,随即反问,“进不去快班怎么办?” 没考试呢就先担忧起能不能进的问题,这根木头有些气人啊。 想着以前没人教给她这些,以后自己来教,不由软了声音:“进不去快班没关系啊,慢班也是很好的。” 突然想着慕北培训已经有一段时间,“慕北,你们培训什么时候结束?” 十五号在舌尖打了个圈,转而回答“不知道,结束日期不定。” 一来一往,一问一答间,时间过得很快,慕北瞟了眼通话时长,一个小时。 “笨笨,明天要上课,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嗯,那我洗脸刷牙去了。” 第171章 看光 “好,拜拜。” 听见对方回答,两人都以为对方会挂断通话。 同一时间,南枝随手将手机靠书立在桌上,拿着杯子牙膏出去洗漱。 慕北将手机扔床上,脱掉警服,扔椅子上,拿着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半小时后,慕北穿着睡衣,擦着头发走出卫生间。 夏季气温高,短发易干,没几分钟,头发上的水汽就不见了踪影。 拿起椅子上的脏衣服,打算洗了晾着,明天能有衣服换洗。 距冬天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的天气,正是炎热时候,衣服干得很快,晚上洗的,到第二天中午就可以穿。 手里的衣服已经穿了一天,又是灰尘又是汗的,让慕北明天再穿,铁定是穿不下去的。 别看慕北是个男生,可男生邋遢、不爱干净的臭毛病一点没有,相反极其注意卫生,爱干净,不过达不到洁癖程度。 晾好衣服,整理好白天的培训笔记,打算睡觉。 慕北这人,年龄虽不大,加上工作性质,生活俨然是个老干部,晚上十一点必须上床睡觉。 平常时间晚上十点半,早就已经洗漱好躺床上准备睡觉,今天和南枝视频,耽误了时间,慕北却一点恼意都没有,反而觉得身心舒畅。 掀开被子,整个人往床上一靠,拿起丢床上的手机,打算充电,顺便看下时间。 手指滑动屏幕解锁,手机屏幕亮起瞬间。 女孩精瘦的后背,再往下,是稍带点肉感的腰,突的一下闯入眼里,印入脑海。 轰,脑里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炸开,把整个人都炸懵了。 愣了半晌,慕北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刚刚和南枝的视频通话还没挂断。 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手,急匆匆的把手机丢开,扯过被子将手机盖住。 麻利下床,拧开桌上矿泉水瓶,猛灌了半瓶水,表面才稍稍冷静下来。 红红的耳朵,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显示出主人心里的不平静。 蓦的,慕北大步走回床边,拿出手机,快速解锁。 手机那边的南枝,已经换好睡衣,手正放在裤子上。 知道南枝接下来的动作,慕北抖着手,哆嗦着挂断视频。 是了,通话没挂断,自己无意间看光了南枝的后背。 那根木头,肯定不知道视频没挂,不然也不会直接换衣服。 重新躺在床上,慕北睡意跑光,握着手机,点开qq,找到备注换为笨笨的qq号,恶狠狠的盯着。 像是想隔着屏幕,隔着qq号,将手机对面的人给盯出个洞来一样。 盯了半天无果,手指在对话框里戳出几个字,似觉不对,又给删了。 最后,对话框这边,出现一句话,“笨笨,怎么不挂电话?” 手指在发送键边犹豫半天,来来回回,想一咬牙直接发送。 随即想着,发消息过去,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怎么都像个神经病。 万一那根蠢木头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呢。 想到南枝可能不知情,默默将对话删除,扯了充电线头,充上手机后扔在一边。 烦躁的抓抓头发,心里愤恨,这根笨木头,蠢死了,怎地不会挂电话。 被人看光了都不知道,真是蠢到家了。 这么想的话,可就冤枉人了,不知情的南枝表示,这锅我可不背。 第172章 象棋惹的祸 小说看得多了,行为处事,除了爷爷奶奶教的那些,其他的人情世故,大多从小说里面学来的。 不记得在哪看到的,和别人通话,等别人挂电话是种礼貌。别的内容没记得,唯独这点,南枝记得挺清楚,没去追究这种礼貌的对与错。 只是和别人打电话,从来不主动挂,习惯等别人先挂。 和慕北说了拜拜后,以为他会挂,拿着杯子牙膏就出去洗漱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骨子里都会有看热闹的心理。或者是在周围大环境下,遇到事儿都会想要上前看一看。 南枝自觉不是神人不是圣人,遇到事情,骨子里求知欲喜欢来凑热闹。 那股不知哪来的求知欲会让人不自觉的上前,想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洗漱回来,听到隔壁吵得不可开交,好奇心啊、求知欲啊,不要钱的往外冒。 挠得心痒痒,快速放下杯子牙膏,蹬蹬蹬往隔壁跑。 到了隔壁,门没关,屋子里的情况尽收眼底,原来是几个人在下象棋。 看到象棋,这可把南枝的棋瘾给勾起来了。 蠢蠢欲动,也想上去杀几局,无意识的往里走,站在一旁看别人下棋,看得津津有味。 受南爷爷影响,南枝是个象棋迷。 在村里,农忙过后,空闲时间比较多,闲暇之余,南爷爷便会拿着老烟杆,带上小南枝去找他的棋友,也就是村里老大爷们下棋。 看得多了,兴趣自然上来,时不时的帮自家爷爷走一两步棋。 有时候,南枝还会和自家爷爷杀上几局呢。 不过,南枝可是个象棋渣滓,除了知道四句象棋口诀,能看得懂,典型的人菜瘾大。 时不时来一两句马踏斜日炮翻山,车行直路象(相)飞田,兵卒过河横竖走,王呆营地士相随以外。技术菜得不行,无论和谁下象棋,完全是被虐杀的一方。 可是呢,技术菜一点儿不没影响她对象棋的喜爱。反而提到象棋就两眼发光,下起象棋来,百战百输,百输百战,还乐此不疲。 从南枝住的地方到学校,中途有个杂货店,杂货店老板也是个爱象棋的。 时不时的会摆上棋盘,叫上几个好友杀几局。 而南枝呢,是典型的一看到别人下象棋就走不动的人,是会从头看到尾的。 好几次下午去上课,经过杂货店门口,在一旁看别人下象棋,经常看到忘了上课,等棋局结束,都快放学了。 在上课途中看别人下象棋迟到的次数,不在少数。 更何况,现在就在隔壁,而且还是晚上,作为一名象棋迷,怎么能错过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南枝的棋瘾已经完全被勾起来了,不管不顾,硬是扯着别人,要下几局。 最后,还是隔壁邻居说太晚了,收了象棋,这才罢休。 不情不愿的离开,回来时候,南枝还有些意犹未尽。 下象棋之前已经洗漱好了,回到房间,不打算看书写作业。也没注意靠书立着的手机视频还连接着,就开始脱衣服,从而就有了慕北看到的那一幕。 按理说,视频没挂,无论是慕北那边洗澡的声音还是南枝从隔壁回来推门的声音,两人都能听得见的。 可谁让慕北洗澡的时候,南枝被象棋勾了魂,正迷恋着象棋,没在房间呢。 而南枝推门的时候,慕北刚好出去到阳台晾衣服。 就这样,两人都以为对方挂了视频,又完美错过对方弄出的所有声响,不经意间被慕北看光。 南枝得庆幸是背对着手机换的衣服。慕北又是个正人君子,反应过来后,急急忙忙关了视频,只看到了一个后背。 换好睡衣,南枝开始换睡裤,视频那边,慕北哆嗦着手关了视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心,又开始躁动不安。 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出现了几丝局促,耳朵甚至脖子通红。 慕北的心理活动,南枝一概不知,随手将换下来的所有衣服洗了,顺带把鞋子也刷了。 睡觉之前,扯过充电器给手机充电,手机静音调成响铃就入睡了,对于被看光一事,完全不知情。 第173章 彻夜难眠 没一会儿,南枝就睡着了,开始与周公约会,睡得简直不要太香。 有人欢喜有人愁,南枝是睡得香甜。而慕北呢愁得不行,皱着两只浓眉,浓眉之间的褶子快能夹死一只蚊子。 一闭上眼,眼前飘过的,脑海里闪过的,便是刚刚看到的画面。 精瘦的后背,带点肉感的腰肢,让人想要捏一捏,莫名觉得捏起来肯定舒服极了。 啊呸,什么捏起来舒服极了,偏到哪去了? 慕北用力敲敲脑袋,努力的想要把那些画面甩出脑海。 在心里将自己鄙视了个遍:笨笨才多大,慕北啊慕北,你特么就是个禽兽,简直禽兽不如啊。 越想把那些画面甩出脑海,偏偏越甩越清晰。 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开始闭着眼睛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一千零一只羊。 到底谁说睡不着的时候数羊的?出来,保证不打死他。 数了这么多羊,毫无睡意,慕北想把那个说数羊能睡觉的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侧身拿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两点零八分,烦躁得想把手机砸碎。啪的一下,将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双手支撑在脑后,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又过许久,还是毫无睡意,慕北无奈,猛然起身,再度爬起来。 拿起桌上没喝完矿泉水,又吨吨吨灌半瓶下去。 回到床上,手里多了一本刑法书,翻开书,盯着书上罪刑法定的概述。 若有人在这儿,又仔细看的话,肯定会发现慕北根本没看书,眼神缥缈,不知在想什么。 早上六点,黑夜散去,白昼席卷大地,太阳开始笼罩天空。 南枝准时醒来,伸伸懒腰,打了个呵欠“睡得好舒服呀。” 穿衣、洗脸、刷牙、梳头,一系列的动作,连贯得不像话,大致用行云流水来形容,分毫不差。 和影子、安爷约好六点半在学校门口吃早餐的,十五分钟,整个人神清气爽,背着书包出门。 六点半,南枝三人在早餐店开始吃早餐,一人一碗酸汤粉。爽口开胃,一碗粉下肚,几人均是一脸满足。 慕北仍然保持着靠昨晚的姿势,双眼盯着手上的书,神游太空。 值得一提的是,书上的内容由罪刑法定换到了共同犯罪。 七点,南枝三人走进教室,拿出英语书来背单词。 慕北终于动了,面无表情的收书、穿衣洗漱。 一天当中,夜晚是最适合思考问题,最适合做决定的时辰。 因为当一个人身处在深夜,工作一天的脑神经空闲下来,脑海中毫无杂念,整个人最放松,思维也最理智。 所以,如果遇到人生难题,遇到烦心事。不如等一等天黑,等一等深夜,看一看自己内心最深处,到底想要什么。 一夜未睡,除了眼睛下方有些青影,看不出来丝毫疲态。 慕北昨晚想了很多,很多关于木禾苗的事。和木禾苗的点点滴滴,一幕幕从眼前闪过,甚至有些以前没注意到的细节都那么清晰可见。 闪着闪着,木禾苗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南枝。 慕北以为会记不清楚和南枝相识的过程,谁知当脑海里的画面如电影般一帧一帧慢慢出现时。 顿觉心惊,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和南枝已经相识这么久了。 第174章 分科 七点半,南枝开始上早自习,慕北在一家早餐店吃早餐,培训八点半开始。 物理课上,老师讲什么,南枝听不懂,大脑嗡嗡响,撕下一张纸条,刷刷写下一行字,“影子,安爷好像不理我了诶。” 最近这段时间,弗安有意无意的回避,眼神有意无意的闪躲,再怎么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得出来,何况南枝并不迟钝。 灼影记着笔记,纸条上面的字让她一激灵,心里咯噔一下,埋着头神色莫辨。 “木头,你想多了,安爷可能是因为家里事情烦恼吧。” 最近时间,弗安奶奶三天两头来她家找茬这事儿,弗安说过,南枝是知道的。 这样一想,弗安这几天的反常倒是说得通了。 弗安奶奶来找茬,刚硬点的人,顶回去就算了。偏偏弗安爸爸是个迂腐又有点愚孝的人。每次都让弗安妈妈让着点,可把弗安妈妈气惨了。 好几次偷偷哭着给弗安打电话,听着自家妈妈哭,弗安是既心疼又无奈,只能好生安慰着。 弗安每次和两人说起她奶奶,恨不得悄眯眯拿把刀把她奶奶给一刀抹脖子算了。 但由于杀人犯法,又加上这是嫡亲的奶奶,弗安再怎么恨她奶奶,并不会真的把她奶奶怎么样,顶多抱怨一下而已。 且这抱怨,还不能当着她奶奶的面说。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原生家庭的影响,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可摆脱的。 不管成就如何,品行如何,一个人的为人处世,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原生家庭的东西存在,原生家庭特殊的影响力,无处不在,无人逃脱。 别看弗安大大咧咧的,骨子里毕竟有她爸爸的血脉存在,愚孝表现得最明显。 抱怨自家奶奶这种事,背后吐槽行,你让她当面说,她是不敢的。 南枝总觉得弗安躲闪的眼神,藏着一些看不懂的莫名意味。 任南枝再怎么敏感,再怎么能察觉人的情绪,也不知弗安是因为知道包养门的真相的躲闪。 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包养门的女主是她。怕她难过,说话才支支吾吾,躲躲闪闪的。 在这之前,南枝曾一度怀疑包养门的女主是自己,后面经过一系列的推理,一系列的对号入座,怎么算都和自己没关系,南枝才打消了念头。 研究半天,找不到合适的事由,只能暂且相信弗安是因为家里的事才这样的。 物理课结束,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南枝翻开小说看着。 “南枝。” “哎。” 教室里哄堂大笑,南枝收起小说,向声音来源看去,是冯小三喊自己。 囧,大写的囧,南枝没来得急脸红,冯小三再度开口。 “文科还是理科?” “文科。” 原来是冯小三在问文理科意向,先做个登记。 南枝忙看小说,压根没注意什么时候上的课,也没注意灼影和弗安是选文还是选理。 下午的政治课上,冯小三果然拿了分科表,让课代表和学习委员发下来。 窸窸窣窣传递声,没一会儿,南枝拿到分科表。 课代表和学委回到座位,冯小三环顾一周。 “分科表人手一份,没有的到我这里来拿。”没人上去,冯小三又道:“过时不候,没有的就不要再找我了,给你们十分钟填好,填好后从最后一张桌子往前传。” 南枝快速填好分科表,凑到灼影身边,“影子,你学文还是学理?” 灼影把表递给南枝,“文啊,你学文,我学文,安爷也学文。” 哦吼,安爷学文?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毕竟安爷理科成绩一直不赖。 第175章 鲨鱼与泥鳅 偷偷伸出手指,趁冯小三没注意,用力戳戳弗安后背。 知道是后面是谁,弗安身体一僵,动都不敢动,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生怕南枝问包养门一事,不断地作心理建设,算了,早死早超生。 最后决定如果南枝问起,那就照实说。 弗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做好坦白的打算。 悄悄瞅一眼冯小三,挪动身体,往后靠着,小声开口:“木头,干嘛呀。” 南枝离开椅子,身体往前,凑到弗安身后:“安爷,你学文?” 嘿,感情是分科的事情啊,这还不简单,吓得自己以为是问包养门的事呢。 弗安松了口气,身体不再僵硬,拍拍胸口,安抚一下受到惊吓的心脏,语气自然,“是啊,你和影子都学文,我一个人学理科干嘛啊。” 答案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仔细一想,虽然弗安语文不好,可架不住人家数学能拖分啊,学文科不亏。 大多数学文的人,数学都不怎么好,弗安呢,数学虽然不算顶尖,却是个上等水平。 南枝能想象得到,以后弗安的数学成绩在学文的一群数学渣中有多耀眼。 就好比,小鲫鱼群里突然来了条大鲨鱼,那杀伤力呀,绝对是杠杠的。 弗安绝对是那条大鲨鱼的存在,而南枝呢,连小鲫鱼都不是,最多算条小泥鳅。 “没几天要考试了,这节课自习大家好好复习。” 冯小三的声音没有愤怒,仔细听着,好像也不赖。 正常情况下,快到期末,新课差不多已经全部结束。剩下的时间,老师会把知识点给学生简单的过一遍,帮助学生构建知识框架。 作为班主任,冯小三无疑是合格的,日晒雨淋,起早贪黑的,天天往(18)班窗外例行一走。 哦,不对,是天天往(18)班窗外例行无数次走。 作为政治老师,冯小三是个自由散漫的,其他班的政治老师,上课会提问,会揪着班上人背知识点。 而冯小三呢,上课从来不提问也不会让人背知识点,因为懒。 他觉得提问,让人背书这些事儿是很费精力的。 所以为了他好,班上同学好,大家好,那些浪费精力的事儿呀,就没必要做了。 南枝翻开政治书,看着目录,想趁着自习,赶紧过一遍。 对着目录,默默忆了一遍知识点,发现有的知识点特别模糊,翻开书,着重记了。 下午第三节地理课,仍然是自习,南枝拿出手机,偷偷瞥一眼,五点二十五,打算收拾书包,铃声响起便直接走人。 灼影见状,心里小算盘开始高速转起,叮叮作响:哼哼哼,我都留在学校了,你还想回去呐。与其一个人孤零零的,还不如找个伴呢。聪明的人呐,是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滴。 当然,灼影的这些心理活动,南枝压根不知晓,正忙着收拾书包呢。 嗯,作为一个聪明的人,当然不能让自己落单了,轻轻挪了椅子,挨着南枝,“木头,我下午不回家了。” 正拿着书的手顿住,转头看着灼影。 灼影圆溜溜的狐狸眼睛一转,忽然笑开,“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学校,你……” 剩下的话语,虽没说出口,意思却很明显。 南枝顿悟,所以,没说出口的话,还有你的全部意思都明显指示,那就是我也别回去了,留在学校陪你是吗? 第176章 故技重施 南枝表示很方,不断的自欺欺人,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有些不死心,眼神带着疑问,努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看向灼影。 灼影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小米牙,满脸得意。好像在说,是的、是的,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中午的咖喱土豆饭,南枝虽是第一次做,但出来的成果却令她很满意。 舌尖上似乎还留着咖喱的味道,南枝动动嘴巴,刚要拒绝。 灼影抢先一步:“木头,不能拒绝哟。” 蔫了、蔫了,南枝彻底蔫了,彻底歇菜了。 重重地咽一口口水下去,特意咽得很大声,借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提前收拾书包,就是为了能快点回去吃咖喱土豆饭啊。 现在别提咖喱土豆饭了,连口汤都捞不着。 泪流成河呀,泪流成江哇,南枝心里的小人儿,早已默默蹲到墙角,开始了画圈圈诅咒的大业。 愤愤的把手里的书扔回桌上,饭都没了,还收拾个鬼哟。 “哎”一想到咖喱饭,南枝就忍不住的叹气。 两人这一番交锋,顾忌着还没放学,不能摆到台面上,自是在暗地里进行,就连说话都特别小声。 见南枝这般模样,灼影身心愉悦。 离下课还有一分钟,老师率先走出教室,见弗安拉上书包拉链,准备走人,灼影心里的小算盘,再度叮叮作响。 好朋友是留校一起留,有家一起不回去的,对吧。 嗯,灼影轻轻点点头,想到南枝说的做的,觉得就是这样的。 可是影子,你确定真的没记错嘛?人家南枝只是说说而已,做的是有家我回,学校你们留好嘛。 灼影哪管什么对不对,再次伸出罪恶的魔爪,戳戳弗安。 弗安转过身子,下课铃叮叮叮的响,班上瞬间人头涌动。见两人没收拾书包,有些急了,顺手把桌上翻开的书合上,“影子,木头,快点收拾书包走了。” 灼影故技重施,“安爷,我今天不回去,你.......” 我?关自己什么事?弗安一头雾水,伸手摸摸灼影额头,没发烧噻。 这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怪可怜儿见天的,连句话都说不清楚了,“我什么啊。” 弗安坐在两人前面,背后没长眼睛,不知道灼影在朝她下手之前,就是这么套路南枝的。 灼影开口,“你.....”又对着弗安眨眨眼睛,意思是,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还需要说吗? 弗安更糊涂了,眨眼睛,让我数你眨几下眼睛吗? 不用数也知道,你眨了四、五、总共六下眼睛呀。 还有说话就不能清楚吗?什么你、你、你的。 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了,说一半谁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咯。 知道弗安没理解,灼影又再次开口了,“你.......” 弗安抓狂,“影子,你到底要说什么?” “噗,哈哈哈哈.......”目睹全程,南枝开口大笑,心里的郁闷消散得一丝不见。 让你作,让你不让我回去,让你打扰我和咖喱土豆饭的约会。 大仇得报,南枝不由得满心欢喜,笑得简直不要太开心。 灼影吃瘪,伸手扶抚额头,耳旁是南枝嚣张的笑声,无奈朝着弗安道:“你别回去了,留在学校陪我吧。” “行啊,”弗安爽快回答,知道不能回去,转身把书包塞回桌箱。 再度转回来,南枝还在笑,不由开口,“影子,你不回家,那木头笑什么呀。” 弗安的问题,成功让灼影郁闷不已,让南枝脸上笑容更甚,笑声更嚣张。 安爷,好样的,为你疯狂打电话哟,南枝在心里悄悄给弗安点了+1个赞。 “安爷,请你们俩吃串串香,去不去。” “去去去。”听到吃的,弗安哪里还有心思追究南枝笑什么,怕灼影反悔,连说三个去。 刚塞进桌箱不久的书包,再度被弗安扯出来,一个劲的掏掏陶。 没一会儿,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和钱包,又快速把书包塞回去。顺手将两人桌上的书合上,率先起身,开口催促:“走走走,吃串串香去。” 南枝和灼影拿了手机和钱包,随后跟上。 离学校大概两公里远的地方,一家名为重庆串串香的店里,三个女孩正大快朵颐。 饱餐一顿后,灼影付了钱,三人走回学校,准备上晚自习。 第177章 爸爸来了 “南枝,出来一下,有人找。” 周六早上三四节课是英语课,南枝埋头做着笔记。 好像听到了冯小三的声音,待仔细一听,压根没有,明明只有英语老师在讲课文的声音。 心里腹诽,南枝啊南枝,你人没多大年纪呀,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开始出现幻听了呢。 “南枝,出来一下,有人找。” 声音重新响起,南枝停下做笔记的动作,抬头望向门边。冯小三正在门边杵着,像个门神。这才确定,刚刚不是幻听,真的是冯小三在喊自己。 有人找?确定没说错吗?谁会找自己?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出教室,跟在冯小三身后走着。 南枝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找自己,看着冯小三的背影,向前一步,“冯老师,能问下,是谁找我吗?” 冯小三语气带着丝丝凉意,“你爸爸。” 找南枝前,南枝爸爸先见了冯小三一面,和冯小三在办公室里谈了足足一小时。 下意识的提高声音,“我爸?” 南枝的反应,在冯小三看来就是害怕。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反而乱处男女关系,被人包养,这些事绝对不敢让家长知道。忍着心里的怒气,语气更加冷漠,“嗯,你爸找你。” 轰,脑里惊雷乍起,爸爸真的回来了,而且来学校找自己了。 答案让南枝一愣,随后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席卷全身。 眼前仿佛有许多小星星在布灵布灵闪,像中了几百亿的彩票一样。或许中几百亿彩票,在南枝心里都没爸爸来了这个消息更令人振奋。 整个人轻飘飘的,像踩在云彩上,嘴角扯开大大的弧度,跟在冯小三背后,只会傻笑。 怎么走出教学楼的,南枝不知道,更不知自己走路同手同脚。 看着站在教学楼前的身影,南枝莫名胆怯。不敢上前,不敢触碰,生怕这是场梦,怕轻轻一碰,梦就碎了。 “冯老师,谢谢你啊。” 和冯小三的交流,南元平礼貌周到,一举一动,像个城里人。倒也正常,南元平虽说出门打工,却是在大城市。 十几年的耳濡目染,身上的那股子农村做派早已不见踪影。 和自家爷爷相似的五官让南枝打消心里最后一丝疑虑,印入眼球的人,的的确确是素未谋面的父亲。 眼前的人方正国字脸,留着寸板头,上身浅灰色短袖,下搭一条黑色休闲西裤。 抿抿嘴巴,想打个招呼,可舌头像打了结,撸都撸不值,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捏捏衣角,试图缓解紧张的情绪,驱赶心里的胆怯,再次鼓足勇气,张口瞬间,勇气消失不见,哑口无言。 是的,与爸爸的第一次见面,没有痛哭流涕,没有电视里与亲人见面的感动瞬间。对待素未谋面的父亲,南枝胆怯,非常胆怯。 十几年没见过,心心念念的人,突然一下出现在眼前,虽然惊喜,更多的却是胆怯和不知所措。 爸爸两字在心中演练过千百遍,到了真正开口,却堵在喉咙里,半天出不来。 素来口齿伶俐,让弗安和灼影恨不得掐死,令毒舌灼省之吃瘪的南枝,遇上自己爸爸的瞬间,忽然失语。 低着头盯着鞋尖,半晌无声。若有人稍稍留心,便可以看到校服的衣角,早已被捏得变了形。 南元平打量着立在身前的孩子,一脸陌生。 “南枝、南枝、南枝。” 南元平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 第178章 魂不守舍 盯着盯着鞋尖,思绪渐渐飘远,南智平足足喊了三遍,南枝才回神,轻声应声哎。 南枝不知道怎么和爸爸相处,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和冯小三的谈话内容,让南智平怒火中烧,又看到南枝这副模样,更觉她是个不服管教的,语气有些厌恶,“你们几点下课?” “十二点。” 没再说什么,向远处看去,假装看风景,只是目光会时不时的偷偷往南智平那儿瞟一眼。 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了快一年的校园,就连早腻味的教学楼,这一刻,居然如此顺眼,外加亲切无比。 眯着眼睛看看天,蓝天白云,天朗气清,风高气爽,再看看旁边站着的人,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嗯,空中的太阳,十分生动可爱,让人好生欢喜。 南枝小朋友,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三十几度的太阳,又是午时,你居然觉得可爱?你怕不是对可爱这个词有误解吧? 没有误解,现在的南枝已经毫无理智可言,就是认为太阳特别可爱。 可惜没有人听到南枝此刻的心声,不然,一定肯定以及确定会想要暴揍她一顿。 南智平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离放学还有十几分钟,语气里尽是不满,“你先回去上课,我在门卫处等你,放学了去你那里吃饭。” 以为父亲是关心自己的学习,自是心生喜意。浑身被巨大的喜悦包裹的南枝,自然听不出南智平语气里的不喜。 “哦,好,” 声音雀跃,等南智平走远了,已经看不到身影,南枝才转身走回教室,依旧同手同脚。 回到教室,南枝无心听课,时不时的拿出手机看看时间。 度日如年、度日如年,以前觉得这个词语稍显夸张,现在看来,不尽如此,这个词语,真真是极其准确。 南枝此刻真的是度日如年,毫不夸张的可以用度秒如年来形容。 火急火燎的,特别像被妖精勾了魂。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手机,恨不得手机上代表时间的数字立刻变成十二点。 魂不守舍的样子,自然瞒不过灼影,悄声问道:“木头,谁找你了?” 咦,影子忘性好大啊,刚刚才说过,现在又忘了,双眼弯成月牙,“我爸啊,刚刚不是给你说了吗?” 可怜的灼影哟,一脸懵圈加多脸懵圈。 说过了?刚刚说过吗?什么时候的事?没有! 一回来什么话都没有,满脸笑容就没下脸过,直勾勾盯着手机看。现在居然给我说,你和我说过了?你这是想气死我,好继承我的哥哥啊。 木头,一中离康宁不远,你可能该去康宁转一转了。 没吐槽完,蓦的反应过来,刚刚木头说了什么,她说她爸找她。 灼影一度怀疑出现幻听了,木然的侧头想要确认真假,可南枝理都不理她一下,依旧盯着手机看。 不会是真的吧?难到真的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样? 南枝前科太多,以至于她说的话,灼影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得先过心再过脑。 到底是相处差不多快一年的人,彼此秉性,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见南枝如此模样,灼影心底信了五分,留着五分疑虑:“木头,别拿我开涮。” 南枝放下手机,双眼盯着她,神色认真,“谁跟你开玩笑了,我爸真来了,就在门卫室呢。” 第179章 巨大的冲击 得到证实,本来打算抱抱南枝的,碍于在上课,改为拉住手,满脸笑意,“嘻嘻,木头,恭喜哟,愿望成真。” 灼影真心的为南枝感到高兴,对于父母,别看南枝平时什么都不说,可灼影和弗安知道她是渴望的,甚至极度渴望。 一起出去玩,见到父母陪着孩子玩,常常看到她眼里流露出一种名为羡慕的神色。 “嘿嘿.......”南枝脸上罕见的露出几丝羞赧,摸摸后脑勺,嘴角咧开大大的弧度,继续盯着手机看。 这副蠢模样真的让灼影没眼看,无论视网膜还是神经细胞,全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有点不想承认,眼前的人真的是南枝。 不忍直视、不忍直视呐! 笑着摇头,将目光收回书上。 千呼万唤始出来,似乎是听到南枝心声,叮叮叮,悦耳的放学铃终于拉响。 众人才开始收拾东西,南枝已经扯着书包,大步跑出教室。 弗安背好书包转身过来,座位上只有灼影一个人,没见南枝身影,道:“影子,木头呢。” 灼影努努嘴巴,示意弗安往外面看,“诺,那边呢。” 弗安顺着视线看去,只看到一道残影,收回目光,坐求解惑。 南枝此刻没心思管灼影和弗安,一路飞奔,五分钟时间,人已经在门卫室门口站着了。 平时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缩短了一半。有些期待,又有些踌躇,隔着窗户看到坐在门卫室里面的身影,高高挂起的心,稍稍落地。 天知道,一直盯着手机看,就是怕父亲等得不耐烦,先行离开,看到人在,整颗心才彻底落回心脏。 南智平和门卫道别,感谢门卫的一椅之恩,看见南枝,起身走到她跟前,“走吧,去你那。” 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开口说话,“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饭。” 爸爸这个称呼,南枝终究没叫出口,用“你”来代替。 但话语里的关心,只要不是个瞎的,不是个聋的,都能看得见,都能听得出来。 什么你饿不饿,果然是个没教养的,这么半天了,没叫声爸爸,想到这里,南智平更加不喜。 至于语气里的关心,南智平像是没听出来一样,语气不善,“吃什么饭,先去你那里,你奶奶给你带了点辣椒。” 提到奶奶,南枝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实,丝毫没察觉,她父亲对她好像没有那么喜欢。 看到南智平手里拎着的黑色袋子,应该就是奶奶让带的辣椒,伸手道:“那我拎着吧。” 南智平没说什么,递了手里袋子过去,示意南枝带路。 一路无言,回到住处,已经是二十分钟过后。 掏出钥匙开门,南智平跟着进了屋子,南枝搬出凳子,放到他跟前,“你先坐,我给你倒水喝。” 随后放下手里的袋子,拿出一次性杯子,给南智平倒了一杯自然冷却的白开水。 有次看杂志,杂志上面写着,白开水是最好的饮料。 从那以后,南枝每次去上课之前都会先烧一壶水冷着,等放学回来,就可以喝上了。 南智平伸手接过,南枝放下书包,拿出电饭锅淘米煮饭。 “你先坐会儿,我出去买点菜。” 家里没肉,南枝一个人吃土豆白菜就够了。 第180章 又要疯魔 南智平在,又是第一次煮饭给他吃,土豆白菜有些磕碜,南枝想出去买菜,为他做顿好吃的饭菜。 南智平喝水时视线快速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 屋里男人独有的西装,煮饭柜上没开过的酒,还有角落里的空酒瓶。 亲眼所见,加上之前的谈话,使得南智平对冯小三说的话深信不疑。 南枝不知羞耻,自甘堕落,甘愿被人包养。 在南枝不知道的时候,南智平就这样给她判了死刑。 压根没打算开口问问或者给人一个解释的机会。根本没想过被判死刑的人与他血脉相连,是他的亲生女儿。 满脸怒容,“你做的饭我可吃不起,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南智平摔门而出,留一脸莫名的南枝手足无措。 什么叫好自为之?没做什么呀,不就是说出去买菜吗,不买就不买,何必这么大的怒气。 心里特别委屈,耸耸鼻子,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 南枝想伤春悲秋会儿,奈何肚子不允许。 咕噜噜,肚子开始抗议,打算罢工不干了。本就没吃早餐,到了中午不见投喂。肚子饿得咕咕响,南枝只好脱掉校服,拿出菜篮子装着土豆白菜出去。 土豆去皮,白菜洗净,热锅下油加水烧开,一锅乱炖。 呼。 终于吃上饭了,大口大口扒饭,就着乱炖的土豆白菜,吃得香甜。 边吃边想,爸爸肯定是为了家里事情烦恼,所以才会摔门而走的。解决了口腹之欲,心里又为南智平找了很多借口。 现在的南枝心花怒放,开心到起飞,哼着不成调的曲儿,收拾碗筷。 特别的大脑神经,面对不同事件,总会及时做出各种反应。 而这些反应,又会及时通过人的外在动作表现出来。 于是人就有了喜怒哀乐,有了七情六欲。 碰上称心如意的事儿,那些看起来枯燥无味的事情,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这不,南枝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平时最不喜欢刷碗。而此刻,不仅把脏碗刷了,还把干净的碗啊,锅啊,全都刷一遍。 “影子,安爷,快出来快出来,有好消息要分享哦。” “我爸爸来了。” “我爸爸来了。” “我爸爸来了。” 对话框那边,未读消息加99。 全部的消息内容,除了第一句,剩下的全是我爸爸来了。 灼影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边玩手机边看电视。 看一眼和南枝的聊天记录,一溜烟的我爸爸来了。 再看一眼三人小群里,南枝发的消息,忍不住扶额,得,又要疯魔,随手回过去。 “嗯呢,知道你爸爸来了。” 果不其然,收到的还是我爸爸来了。 弗安也是,先看一眼和南枝的聊天记录,再看一眼三人小群里的消息。 啊,要被笨木头折磨疯了,就不能换句话吗?两个小时,只有一句话。 导致睡了一会儿午觉的弗安,梦里全是我爸爸来了。 盯着手机,见没人回自己,南枝想要分享好消息的兴致丝毫未减,打算换一个人分享。 找到慕北头像,点开对话框,“慕北、慕北,快出来,有好消息要给你说哦。” 慕北正在开会,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一下,悄悄拿出手机,偷瞟一眼。 “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几乎刚发过去,南枝消息就回过来了,“我爸爸来了。” 慕北呀然,哟呵,爸爸来了呀,笨笨肯定特别开心。 “哦,爸爸来了呀,这是好事呀。” “我爸爸来了。” 嘎,慕北头顶一只乌鸦飞过,额上闪现黑线一条。 “回去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我爸爸来了。” 嘎,慕北头顶一排乌鸦飞过,额上闪现黑线三条。 “笨笨,你复习得怎样了?” “我爸爸来了。” 嘎,慕北头顶一群乌鸦飞过,额上闪现黑线无数条。 此后所有的对话,无论慕北发什么,南枝的回复永远都是“我爸爸来了。” 至于慕北头顶多少只乌鸦飞过,额上闪现的黑线多少条,请自行想象。 第181章 遇南星 这个周末,南枝过得特别愉快,灼影和弗安倍受折磨,两人现在成了惊消息之鸟。 但凡是qq消息,那是见南枝而变色,这个周末,南枝成功的将两人吓得不敢上qq。 另一个慕北,虽说没达到两人程度,像两人一样见南枝消息而变色,却也被那句“我爸爸来了”魔性洗脑。 体能训练需要喊口号,慕北脱口而出的不是一二三四,而是我爸爸来了,惹得旁边队友笑个不停,抱着肚子,一抽一抽直不起腰来。 一中校门口,南枝啃着面包,喝着豆浆,显得精神奕奕。 肩上一重,转头一看,瞬间露出大大笑容。 “影子、安爷,你们俩一起来的?” “没有,买早餐遇到的,”弗安扬了扬手里的豆浆油条。 灼影手里拿着的,则是一盒牛奶。 南枝快速喝完豆浆,顺手将垃圾扔在旁边垃圾桶里。 想到昨天遇到凤姐,凤姐说他要请假两天的事,扭头看着两人。 “诶,告诉你们俩一个好消息,听不听。” 此话一出,吓得弗安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嘴里还没咽下去的豆浆,像喷泉一般嗞的一下全部喷洒出来。 顾不得擦拭,身体很诚实的向前蹦跶几步,拼命的想要远离,边走边嚷嚷“不不不不不,木头,我先走了啊,你们慢慢来”。 与此同时,灼影默默把伸出去想要挽着南枝胳膊的手给收回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看看手表,假装来不及了,大步向弗安跑去,“安爷,等等我。” 剩下南枝原地懵圈,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跟投胎似的,跑那么快干嘛? 不就是想说凤姐请假,不来学校了嘛,至于被吓成这样嘛? 跑那么快干嘛?自己做了什么事儿心里没点数吗? 灼影和弗安可没忘记手机上现在还显示着99+的未读消息。 远处成了黑点的两个身影明晃晃的提醒着南枝,她被抛弃了。 放弃追上两人的想法,慢悠悠的向教室走去,等南枝慢条斯理的走进教室,俩人已经背了十来个单词了。 两节数学课过去,合上手里剩余不多的小说,“影子,安爷,厕所去不去?” “不去。”拒绝声音同时响起。 没有事先彩排,却默契十足。 “哟喂,挺有默契呀。” 弗安不屑的“嘁”了一声,接着写数学题目。 灼影微微抬眸,扫了一下南枝,继续复习单词。 呵,貌似有点那啥,尴尬啊,南枝灰溜溜的摸摸鼻子,起身从后门出去。 上好厕所出来,从校服口袋里掏出纸巾,准备擦擦手上的水。 “南枝,我有事跟你说。” 恩?有事跟自己说?南枝看着南星,见她神色不像作假,“嗯,你说吧。” 和以前一样的语气,没有多冷淡,却也没有多热烈。 “这里不方便,去那边说。”南星指着操场一角。 “好。”扔了垃圾,手插在校服口袋里,上前和南星并肩而行。 操场一角梧桐树下,南枝捡了一片梧桐树的树叶玩着,不慌不忙,等着南星开口。 南星盯着南枝看了半天,心里有些复杂,“南枝,包养门的事,你知道吧。” “嗯,知道。”南枝点头,闹得沸沸扬扬的,加上冯小三两次政治课,想不知道都难。 “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 没说谎话,那个人是谁,南枝是真的不知道。 第182章 知真相 南星神色惊讶,不自觉加大说话分贝,“你不知道?怎么可能,弗安和灼影没告诉你吗?” “没有啊。” 嘴上回着南星的问话,心里拖出小本本,给灼影和弗安记上一笔。 好啊,影子、安爷,你俩好样的,这么重要的八卦,居然不告诉我。 “那你不知道,那个人是你?” “不知……”道,反应过来南星说的是什么,南枝顿时没了声。 那些异样的眼神,骂骂咧咧的话语,一幕幕清晰的从大脑里面闪过。 绞着手里的树叶,脸上神色未变,盯着南星,一字一顿开口,“所以,说被包养,乱搞男女关系的人是我,对吗?灼影和弗安也知道,是吗?” “对啊,是你,灼影和弗安知道啊,冯小三来教室骂人,也是因为这件事。” 怕南枝不相信,南星翻开手机,递到她跟前,一张照片浮于眼前,远远看去,两人像是在打情骂俏。 照片上的两人,南枝一点也不陌生,是自己和慕北。 地点是银河网吧门口,时间为早上七点,事由嘛,等弗安上厕所,和慕北聊兴趣爱好。 “这个照片你哪来的?” “夏敏萱发的啊,班里人人都有,还有,冯小三知道这件事也是夏敏萱告密的,我们知道的,全是她说的。” 手背青筋暴起,指甲陷入肉里,手里的树叶,早已不成样子,染上丝丝血迹,“哦,谢谢你。” 南星收回手机,想着好歹同窗十来年,同学误入歧途,该劝劝的,语重心长道,“南枝,我跟你说这些,是不想你继续错下去,继续堕落下去,你家里什么情况,你也清楚,现在应该好好学习。谈恋爱我不反对,可是不应该自甘下贱,被人包养,甚至当二奶和当小三……” “没有,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南星没说完,南枝大声打断,歇斯底里,努力克制的情绪彻底爆发。 南星以为南枝在狡辩,不由有些急了,“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错误了还不知悔改,南枝,别再错下去了。” 没有,真的没有,一个劲儿的摇头,看到南星不信任的目光,南枝彻底崩溃,“我没有,都说了我没有,你给我走。” 真是不识好歹,好心告知却被赶走,南星见状,气呼呼的走了。 心里百般滋味交杂,委屈、愤怒、伤心、难过,这些平时不怎么有的情绪一个劲儿的往心头冒。 以往那些发泄情绪的方法,此时却一个也没有,不知道怎么发泄的南枝,硬生生的将自己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抽筋。 抬头望着天空,想要努力的把眼泪憋回去。 可是怎么不管用了呢,不是说,当你想哭的时候,抬头望一望天空,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了吗。 为什么望了这么久,眼泪还是留下来了,没有回去呢? 原来这些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望向天空,眼泪还是一样会流出来。 天上的太阳,怎么也这么讨厌,有事没事那么亮,生怕人们不知道天气好吗。 哟嗬,明明前几天才说太阳很可爱,现在好了,开始嫌弃上了。 太阳眨眨眼睛,快速躲入云中,呵,女生! 伸手狠狠抹一把眼泪,到水龙头旁边洗了脸,面无表情的走回教室。 灼影递英语书过来,“木头,帮我和安爷听写单词。” 没理会灼影,收拾书包,留下一句“帮我请假”后快速的走出教室。 第183章 逃课 “木头怎么了?”弗安不解,好好的,怎么就走了。 灼影摇摇头,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可能胃病犯了。” 两人找了一个看起来最值得信赖可靠的理由。 南枝胃病严重,三天两头请假那是常事儿,俩人都习惯了,没有多想,相互给对方听写单词。 门卫室,南枝随便扯个借口,登记了基本信息,回到家直接倒头大睡。 直到天空漆黑一片,才从床上爬起来,锁了门,漫无目的的走着。 南枝不敢白天出门,因为白昼太亮,怕对上别人的目光,怕投来的目光里全是鄙视。 唯有夜晚,才敢肆无忌惮,心里的负面情绪方能倾巢而出,留些时间,将其消灭。 护城河上游,远处灯火依旧,热闹非凡。 幽静的河水,涓涓涌动着,空中的星星洒下点点星辉,映在河面上,一闪一闪的。 南枝坐在河畔,心里无比宁静,某一瞬间理解了那些古人们为何追求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远离烟火,远离喧嚣,即使只有一息的安宁,也足够将那些快要破碎掉的信心重建。 泪珠挣扎着脱离眼眶的束缚,一路向下。冯小三骂人的话一遍遍响起,脑中小人不停叫嚣,不停问为什么。 深深吸一口气,在河畔坐了许久,久到远处喧嚣归去,热闹停歇,南枝擦擦泪,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准备回去。 起得猛了,大脑晕眩,眼前是一片黑暗,五秒过后,视线恢复。 晚上的钱榆县城,没了白天的忙绿,青石板铺成的人形行道上,偶尔有行人路过。 两旁的银杏树,青翠依旧,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树下人影婆娑。 南枝回到家,拿手机看一眼时间,凌晨两点,没烧热水,用冷水草草洗漱入睡。 同往常一样,早上六点,床上的人照例睁开双眼,倏的坐起来,开始穿衣,准备去上课。 刚套好校服,突的停下,又慢腾腾的换下校服,坐在床上发呆。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自是逃课了,没去上学。 其实不是不想去学校,只是很害怕。即使在河边坐了大半夜,情绪都排泻得差不多了,可是南枝还是害怕。 害怕去了学校,面对的还是那些异样的眼光,害怕忍不住想起冯小三那些骂人的话语,承受不了那些重词,害怕好不容易弄出去的负面情绪,又再回来。 恁南枝再怎么冷静懂事,到底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第一次经历流言蜚语,不知道自己是流言蜚语的主角时,可以漠不关心,做到高高挂起,一旦知道那个人是自己,却没办法做到一点都不在意。 这是通病,所有人的通病,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往往无关痛痒,不落井下石,便是对他人最大的尊重,反之,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再克制的人也无法做到毫不在乎。 板子挨在身上的痛,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板子落下后,方能感同身受。 中午,南枝收到灼影发的消息,期末考试,她在16考场。 弗安说帮她请假了,问怎么没去上课。 南枝没回消息,起身出去买菜,一天没吃饭,身体是抗过去了,肚子却开始咕噜噜表示抗议。 包养门这事,南枝决定交给时间,这个世上,好像没什么事儿是时间冲淡不了的,好像也没什么事儿是过不去的。 如果真有过不去的,那只能说明,时间不够。 每当遇坎过不去,再多给点时间,时间定会交出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毕竟它是造物主最优秀的杰作,不是吗? 第184章 灼影遭埋汰 四天时间,期末考试完毕,交了试卷,走出教室,给灼影和弗安打电话。 翻开通讯录,按照储存顺序先给弗安拨电话,电话快速接起。 “木头,你终于……” 南枝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打断对方即将发表的长篇大论,“安爷,见一面吧,有点事需要说清楚,下午两点半钱榆广场见。” 说完,挂了电话,找出灼影号码,接通后,同样的话又说了一遍,照样没给人开口的机会。 午饭过后,灼影没睡午觉,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想到南枝说的话,有些心神不宁,找到弗安qq,发一条消息过去。得知弗安和自己一样被南枝叫出去,心里的不安更甚。 下午一点,灼影换了衣服,背上小包,准备出门。 看到女儿这副打扮,灼妈开口,“小影,你这是要去哪啊?” 已经考完试了,不是该好好在家呆着吗,现在居然要出门。 灼影边穿鞋边回答,“妈,考完试了,南枝约我和弗安出去玩。” 南枝和弗安,灼妈可不陌生,虽没见过面,但常常听自家女儿提起,听得多了,竟也熟悉了。 弗安去过灼影家,但灼家父母不在家,所以灼家父母不知自家女儿好友容貌。 即使没见面,对于两人,灼妈却倍感亲切,好感倍增。能让自家女儿天天惦记,人品能差到哪去。 想到这儿,不由好奇两人究竟长个什么样子,看着自家女儿,不由嗔怪道:“你这死孩子,一点自觉都没有,竟然还要人家南枝约你出去玩。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榆木疙瘩,考完试了,好歹把南枝和弗安带回家里吃顿饭啊。家里没来过,亏你还说得出你们是好朋友。” 得,说到底不就是想见两人嘛,老妈,想见南枝和弗安就直说,干嘛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还什么,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榆木疙瘩,此时抱怨,不觉得晚了吗?再怎么榆木疙瘩,那也是你生的,并且还养大了。 还有,谁规定的,好朋友一定要到家里来的,只是因为没把人带家里来吃顿饭,在你眼里,我们就不是朋友了嘛。 况且,没把人带家里来,怪谁啊,还不怪你吗?你那么热情,不想想人家南枝和弗安能不能吃得消。 不然之前带弗安回来得专门挑你不在家的时间呢。 你以为谁都跟我爸一样,对你的热情,处理起来,那是叫一个得心应手。 被埋汰了怎么办,当然是埋汰回去啊,不明白的,且看灼影,“妈,我觉得带到家里,那就算了吧,我怕你太热情吓到她们。” 灼妈被自家女儿成功噎住,片刻后,不干了,双手叉腰,“诶诶诶,你个不孝女,你给我说清楚,你老妈性格活泼,热情开朗怎么了?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刚还嫌弃来着。” 呀咦,看出来了啊,灼影眉毛微动,挺有自知之明,的确是嫌弃啊。 可这话敢说出口吗?不敢的呀,再向天借一百个胆子,那也是不敢呀。 于是灼影秒怂,“妈,绝对没有的事,不信你问我爸。” 灼妈瞬间扭头,看着灼爸,“老灼,那个死丫头嫌弃我了,你说是不是?” 既拉了队友,又转移自家老妈的注意力,这波操作,赞赞赞。 可灼影低估了自家老爸的无耻程度,对于母女俩的战争,明智的选择袖手旁观。 第185章 添柴加火 被两双眼睛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灼爸看报纸的手瞬间一抖,继而淡定的翻动报纸。 刚刚看到哪来着,好像到财经版了。 灼爸在心底为自己比了很多个大拇指,看,这样不就好了,谁都不得罪,谁说夹在老婆和闺女之间难处的? 没错过自家老爸脸上侥幸的表情,灼影在心里默默为自己老爸点了一排蜡。 老爸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女人无理取闹起来很可怕的,特别是心里住了个小公主的女人。 果不其然,见灼爸没帮自己,灼妈怒容更甚,将灼影抛之脑后,对准矛头,找灼爸出气去了。 “好啊,灼鼎天,你也嫌弃我是吧。” 没错,灼鼎天是灼爸的大名。 “老婆,你少冤枉我,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灼影趁机开溜,出门之前,不忘再加点柴,添把火,“妈,我爸骗你的,上次他还向我抱怨你脾气大来着。” 灼妈炸了,伸手在灼鼎天腰上用力一拧,“灼鼎天,日子过不过了?” 说完头很傲娇的转到一边,浑身散发着宝宝很生气,需要哄哄的意思。 对此,灼爸淡定的放下手中报纸,慢吞吞的挪开灼妈拧在腰间的手,温声细语。“老婆,别生气了,等那个不孝女回来,我罚她跪键盘。” 真特喵的疼,这是下狠手了啊,腰上传来的痛意让灼爸不由一颤,趁着灼妈不注意,龇牙咧嘴揉揉刚刚被拧的位置,见灼妈回头,瞬间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灼爸一波操作,可以说是很可爱了,被拧时任他风起云涌,痛意什么的,自动屏蔽,待没人看见时,面上变化多样。 哄是哄了,至于效果,看灼妈就知道了,灼爸一通哄,纯属无效哄人,不仅没让人消气,反而让灼妈怒目而视,“灼鼎天,你敢让我女儿跪键盘试试!” 话里面的威胁浅显易懂,只要不是个傻的,都能听得出来。 灼妈就是那种,自己女儿怎么说,怎么罚,怎么嫌弃都行,别人那是一句也说不得的。 别看灼妈时时刻刻嫌弃灼影,可一旦有人说灼影不好,或者灼影被罚,第一个跳出来的绝对是灼妈。 老虎头上拔毛,让灼影跪键盘,也就灼爸敢想。 话刚说完,灼爸立即后悔,想抽自己几巴掌,有些事儿,心里想想就算了,问题是怎么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泼出去的水,说出口的话,收是收不回来的,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呗。 于是灼爸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谁让那个不孝女惹我亲家美丽大方,温柔贤惠的老婆大人生气了呢。” “哼哼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灼妈起身走进卧室,翻箱倒柜半天,最后抱着一个键盘出来。 “子不教,父之过,小影气我,都是你没教好,根源在你这,要罚也是罚你,诺,跪着吧。” 嗯,灼爸脸上的神情,可以说是精彩纷呈,悲壮的接过键盘。 “老婆,我们去买冰淇淋吃,键盘就不跪了好吗?” 第186章 一回生,二回熟 其它事灼家三人对灼妈完全是任之从之,唯独在冰淇淋的事上,三人一致反对。 灼妈特别喜欢吃冰淇淋,可身体不好,肠胃经不起刺激,一年到头,能吃到冰淇淋的时间,那是少之又少。 听到可以吃冰淇淋,还管什么跪键盘哟,抢过灼爸手里键盘,丢在沙发一头,“那走吧,还等什么,赶紧起来。” 灼妈的可爱性子,被全家人摸了个透,她生气,只要灼爸哄上几句,再允许她吃冰淇淋,就完全雨过天晴。 在家里,灼影和灼省之最喜欢的事,莫过于惹灼妈生气,然后坐在一旁,嗑着瓜子,看灼爸哄灼妈。 消遣自家爸妈的后果,往往就是等灼爸哄好灼妈后,秋后算账,兄妹俩人一起被赶出家门睡宾馆呗。 南枝听到灼影说起家中父母,吐槽兄妹两不道德,居然消遣自家爸妈。 灼影不以为然,嗤笑一声,理所当然开口:“木头,这你可就不知道了,惹我妈生气,那是在为生活找乐子。毕竟人生无聊,总要学会找些乐子嘛。况且,你是不知道,我妈有多丧心病狂,捉弄我和我哥的时候,那是从来不知什么叫手下留情。” 虽没亲眼见过,灼妈的光荣事迹,南枝略有耳闻。 比如,当初灼妈怀灼省之,想要个女孩,结果事与愿违,没成想是个男孩。 灼妈不甘心,就给灼省之穿裙子留长发,直到两岁多才穿回男装。 至今灼影家中还有很多灼省之穿女装的照片。一有亲戚朋友来,说起孩子,灼妈就会拿出来显摆显摆。 每当这个时候,灼省之恨不得一把火把房子点了,好让那些照片灰飞烟灭。 不过,点房子肯定是不可能的,灼省之只能暗戳戳的,憋着劲儿,多次溜进灼爸灼妈卧室,想要找出那些照片,毁尸灭迹。 但是灼妈藏得紧,灼省之翻找多次无果,最后迫于无奈,痛苦消停。 再比如,灼影小时上台表演,那夸张的妆容,各种扭曲的造型,无不是出自灼妈之手。 计谋得逞,灼爸暗暗得意,看了看窗户外面的太阳,果断选择坑儿子。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坑儿子嘛,有一就有二。 女儿不能骂不能说,儿子还不能坑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灼爸坑起儿子来,那是毫不心软。 看到已经穿好鞋的妻子,灼爸开口,“伊女士,你确定现在要出门吗?” 伊女士,也就是灼影妈妈,大小名都叫伊伊。 伊伊肯定道:“对啊,现在出门。” 好不容易能吃冰淇淋,怎么也得出门吃个够。 该不会想反悔,不让吃冰淇淋吧,这么一想,伊伊瞬间不好了,“灼鼎天,你该不会后悔了吧?” “怎么会?只是现在太阳那么大,出门会晒伤皮肤的,特别是脸,既然伊伊女士想吃冰淇淋,那就走吧。” 灼爸说完,作势起身,一副准备出门模样。 伊伊犹豫了,太阳大,即使开车,下楼进冰淇淋店也是需要走路,会晒着的。 一边是冰淇淋,一边是晒太阳,要冰淇淋还是要晒太阳?一下子有些难以抉择。 伊伊面上纠结的表情,灼爸自是分毫未错过,趁机开口。 “老婆,吃冰淇淋不一定要自己去买,可以给灼省之打电话,让他下班去批发市场带一箱回来,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完全不想想,自家公司和冰淇淋批发市场,完全是相反方向。 等灼省之下班,去批发市场再回来,估计得花一个小时时间。 坑儿子这事,果然一回生,二回熟,多坑几次也就熟悉了,没什么心理负担。 坐在办公室里,正在看报表的灼省之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暗暗奇怪,大热的天,怎么会感冒了呢。 伊伊满脸怀疑,平常吃一个冰淇淋,还得磨许久,现在这么大方,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真的?” 不用顶着烈日出门,又坑了自家儿子,灼爸爽快道:“真的。” 想到伊伊身体和性子,又补充一句,“不过不能天天吃,三天一个。” “行。”三天一个,总比没有的好,果断掏出手机,给灼省之打电话。 第187章 恶趣味 “儿子,上班累不累啊。” 亲昵的语气,关心的话语,无不显示着一位母亲对儿子的关心,可灼省之却顿感不妙,勿的打个突。 伊伊突如其来的关心将灼省之吓得一激灵,身体里的一丝睡意都给吓跑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家老妈的套路,灼省之简直不要太清楚。 有事相求就一口一个儿子,要多亲昵就有多亲昵,没事吩咐就是“灼省之,你在哪呢,赶紧给老娘滚回来。” 灼省之记得,自家老妈上一次关心是因为她想吃橘渡的橘子(橘渡,当地地名,隶属钱榆县,因盛产橘子而出名),结果休息无望,开了三四个小时的车到橘渡去给她买橘子。 秘书敲门进来,“灼总,这是今天下午的行程。” 灼省之摆摆手,示意秘书在一旁等候。 “妈,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您老又要干嘛,爽快点哈,不然您儿子瘆得慌。” 意思很明显了,您老那些套路,我一清二楚。 被儿子揭穿,伊伊也不尴尬,相反很识相,立马不拉扯,“哦,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儿子啊,下班记得带一箱冰淇淋回来啊,你爸让你带的。” 果然,这是给自个儿找事来了。 “冰......”才出口,淇淋两字还没蹦跶出来,通话显示已挂断。 冰淇淋,灼省之感觉头又疼了,揉揉发疼的眉心,放下手机,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文件,开始工作。 另一边,灼影到榆树广场,南枝和弗安已经到了。 小吃摊上,三人点了一桌吃的,冰粉,炸土豆,卤鸡蛋,烤串,灼影点了外卖,绝味鸭脖。 南枝吞下嘴里食物,瞧着两人吃得正香,恶趣味如约而至,擦擦嘴角残渣:“影子,安爷,我都知道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懵了两人,一脸惊讶加两脸惊讶。 弗安吃着冰粉,嘴里含着食物,口齿不清,话语模糊:“木头,你知道什么?” 灼影亦是如此,啃着鸭脖,一脸的求知欲。 狡黠的笑容,不怀好意的眼神让两人如芒在背,微微掀唇,缓缓吐出几个字:“包养门。” 话刚说完,南枝立即换了个位置,还没坐下,便听见两人声音。 咳咳咳.......... 噗......... 灼影被食物呛到,咳个不停,弗安刚吃进的嘴里的冰粉,瞬间喷出来。 南枝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超级嫌弃的又挪了挪椅子,心里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绝对会被喷一脸水。 灼影吐干净嘴里食物,心虚得眼珠子乱转,有些语无伦次,“木头,你,你,我,我.......” 弗安紧张兮兮,不敢抬眼看南枝,悄悄地咽了咽口水,“木头,那个那个........” 强忍笑意,花几分钟时间平复心情,平淡开口,“恩?” 没后话,简简单单的恩,但就是这么简单的恩字却弄得灼影和弗安更加紧张,有些摸不透南枝的态度。 到底是生气了呢?还是生气了呢? 沉默半晌,终是弗安受不了桌上诡异的气氛,闭着眼睛,猛一下抬起头,大有一种视死如归,豁出去的感觉,“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五秒没到,蓦得秒怂,“木头,我错了。” “噗”随后一阵哈哈的笑声响起,两人的模样,看得南枝心底发笑,一下没忍住,破功大笑。 笑声一出,两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被南枝涮了。 灼影翻了平时不可能翻的白眼,不止一个,埋头接着吃东西。 大口大口的,一口接一口吃着,却越吃越气,瞧见南枝得意模样,特别想把凳子砸过去。 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哼,要不是自己理亏,绝对会将桌上吃的糊过去。 相比之下,弗安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一巴掌呼过去,嘴里叨叨,“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第188章 说开 “你个死木头,居然吓人,不理你了。” 弗安像极了被大人惹毛生气的孩子,抱着胳膊转身,背对着南枝。 见好就收,南枝知道再笑下去,两人真要生气,收了笑意,一脸讨好。 “影子,安爷,给你们买辣条吃。” 两人毫无反应,南枝一脸遗憾:“唉,都很生气呀,看来啊奶茶是没人喝了咯。本来打算今天请客的,现如今可好,倒是省了钱了。” 灼影吃冰粉勺子顿住,若无其事继续吃着冰粉,速度稍降。 弗安耳朵动了动,假装不在意,不屑开口:“哼,不就是奶茶嘛,又不是没喝过,搞得像啥稀罕物件似的。” 南枝起身,离开之前再次看看俩人,“安爷,影子,你们真的不喝吗?那我就勉强自己一个人喝了。对了,还有辣条,我一个人吃哦。” 语罢,转身离开。 见南枝真的去买奶茶,弗安急了,冲着南枝背影大喊,“我要烧仙草,大刀肉。” 灼影声音随后传来,“椰果奶茶,泡椒凤爪。” 南枝勾勾嘴角,大步向前,哼,小样,奶茶和辣条,就不信搞不定你们俩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于灼影和弗安,没什么事是一杯奶茶搞不定的,一杯奶茶搞不定,那就再加几包辣条好了。 看不见南枝背影,弗安急忙放下勺子,“影子,木头怎么知道包养门的事儿,她会不会生气?报复我们怎么办?” 怎么说相处将近一年时间,南枝的臭脾气,两人了解得那是一清二楚。 发起威来,耳朵受罪不说,还时不时遭报复。 提到报复,两人不约而同打个寒颤,吞吞口水,默了会儿,“应该、大概、可能不会吧。” 随后想到南枝的骚操作,灼影怂了,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不看弗安,埋头吃东西。 一次次被语文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灼影表示,真不是己方太弱,而是对方太狗,一招用到底。 只要惹南枝生气,语文老师让回答问题,她就幽幽一句谁会,根本逃不过啊。 “影子,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 弗安不想揭穿的,只是不商量商量对策,怎么能躲得过木头的报复呢。 语文课上一次次被点名的弗安表示,木头的热情,真消受不起呐。 双手一摊,灼影表示自己也不相信,无奈道:“安爷,我没办法啊。” 福如心至,计上心来,眼珠子一转,弗安瞬间想到方法,看向灼影,“那......” “那什么啊?” “我们假装生气,让木头没机会开口。” “哟呵,聊得挺欢啊。” 弗安习惯性接话,“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只是,怎么有些不对劲儿呢?刚刚的声音怎么听着好像木头的?不由抬头,瞬间一惊,随后一阵尴尬。 “木头,你听到什么了?”果然背后说人坏话什么的一点都不靠谱,这不,不就被抓包了。 盯着眼前两心虚脸几秒,南枝哑然失笑,慢吞吞答道:“影子,你希望我回答听到什么?还是回答没听到什么?” 弗安脸皮厚些,摇头否认,“嘿嘿,木头,我们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到。” “哦豁,那还真不好意思,我全都听到了。” 南枝买奶茶回来,老远就见两人头挨头的,聊得甚是欢乐,不由放慢脚步,悄声靠近,正巧听弗安说到“那......” 止不住心里好奇,便接句“那什么啊。” 不曾想,两人居然在商量着怎么对付自己。 “嘿嘿嘿”弗安挠头干笑。 “木头,包养门的事,我和安爷商量过........” 南枝递过去辣条,泡脚鸡爪和烧仙草,截过话头,“好了,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今天约你们出来,除了要聚一聚,就是把这件事给说开,免得以后心里有疙瘩。说实话,刚知道真相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找你们问问,后来逃两天课就想明白了。你们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对了,最重要的一点,你们谁都不准内疚,不然跟你们急。” 三人深知彼此尿性,太清楚对方想什么。 南枝不强调不准内疚,两人嘴上不说,心里却会过意不去。 “木头,对不起。”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碰碰奶茶,这件事就此揭过,以后不准再提,谁提谁请客吃饭啊。” “行。” 三人杯子碰一块,喝下大口奶茶,阳光下的三张稚脸,肆意笑着。 大多时候,事情发生说开了就好。 成人的世界,往往为了对方面子,憋在心头不愿说开,造就了隔阂,还自诩是成人的为人处世,自以为是最成熟的处理方法。 殊不知就是这自诩成人的为人处世,推开了彼此,使人与人断了联系。 第189章 后海 包养门的一事在三人间就此过去,南枝以为就此结束,却不知才刚开始。 榆树广场,一旁休息石凳上,南枝靠在弗安肩上,摸摸肚子,打个饱嗝,无奈叹道:“好撑啊。” 别看南枝是个女孩,食量却不小,估计有的男生都没她这么大的食量。 加上从小生活的环境,受到的教育,都表示不能浪费食物,一来二去,想不撑都不行。 垂眸看看手里的西瓜汁,有些喝不下去。喵喵咪吖,怎么还有这么多,西瓜汁也是,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喝了,怎么就不见下降呢? 白了南枝一眼,灼影嘲道:“该,让你吃那么多。” 三人就属南枝吃得最多,像是刚从饿牢里面放出来的一样,风卷残云。 毫不夸张地讲,南枝过后,堪比蝗虫过境,食物分毫不剩。 喝不下就扔了呗,偏生舍不得,说什么不能浪费,现在好了吧,撑着了吧。 弗安看看手里的西瓜汁,同样喝不下,“木头,喝不下先拿着,一会儿再喝呗。” “嗯,”只有这样了,扔了舍不得,不扔喝不下,逛逛走走,消消食儿,或许就能喝得下。 “影子,安爷,逛逛消食,顺便找个清静的地儿坐坐,聊聊天。” 南枝的提议,毫无异议,全票通过。 榆树广场喧嚣者的天堂,想找个安静的地儿,无疑是白日做梦。 后海一间名为“喜乐鸟”的包间里,几人坐在沙发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些犯怂,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干嘛。 南枝不知怎么一脑抽就提议来酒吧。 三人吃饱喝足,逛街消食,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热闹的街头,喝着西瓜汁,倒也不失惬意。 逛着逛着,却觉得有些无聊,南枝像个无骨人似的,整个身子挂在灼影身上。 “影子,有点无聊啊,要不要找点刺激事儿做做?” 说起玩的,怎么能少得了弗安这不安分的主呢,脑袋往两人身边一凑,不等灼影开口,嬉皮笑脸回答。 “好啊好啊,去玩去玩,”随即问灼影:“影子,你对钱榆县最熟,想想有哪好玩的。” 说到去哪玩,可把灼影难住了,虽然家是钱榆县的,从小在县里长大。但灼影是个典型的乖乖女,每天放学上辅导班,周末参加兴趣班,说起玩的吃的真不在行。 南枝转着眼珠子,突的抬起头,起身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搂一人,眉毛一挑,贼兮兮笑道。 “嘿嘿嘿,姐儿们,要不,我们去酒吧吧,我没去过呢。” 高中之前,南枝去过最远的地儿不过是康梓街上。康梓街上是没有酒吧、ktv的,高中之后,来到钱榆县,见过真实的酒吧,ktv,但没进去过。 人呐,总是管不住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好奇,总想正儿八经的去接触接触。 酒吧、ktv这些地方,从在电视上看到就已深埋在南枝心底最深处,对她充满着诱惑力,无时无刻不在向她招手,挠得心痒痒。 这不,一有时机,立即蹦跶出来,趁机占领南枝意识,导致去酒吧几字自然而然的说出来。 听到酒吧,弗安那叫一个兴奋,想都不想,立即附和:“走走走,我也没去过呢。” 第190章 释放天性 “我也想去,最好喝点白酒。”灼影被管得严,没喝过酒,提议去酒吧,心痒痒得不行。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是一点不错,相处久了,温柔乖巧的灼影被南枝和弗安带得有点...... 嗯,怎么说呢,该说有点“坏”?还是有点叛逆? 都不是,准确的说,是释放。 嗯,是的,释放天性,就是释放天性。 被压抑得久了,被所谓的条条框框束缚久了,突然接触到天生散养的南枝和弗安。见识到与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活法,灼影说一点不心动,一点都不羡慕,那就有点自欺欺人了。 “既然全票通过,那就走吧。” 南枝扔掉手里空杯子,一手挽一个,直奔后海。 到了后海包厢,突生退缩念头,现在想想,南枝觉得当时的自己不是脑抽,就是吃饱了撑的。 对,越想越觉得对,就是吃饱了撑的。 可能承认么?那是绝对不能的,于是在心底一遍一遍的说,绝对不是吃饱了撑的,也不是脑抽才提议来的酒吧。 终于快说服自己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说完还重重的点了点。 “嗯,你不是吃饱撑的,也不是脑抽抽,纯粹是闲的,好吧。” 灼影和弗安笑趴在桌上,重复一遍南枝刚刚说过的话。 南枝白灼影一眼,讨厌鬼,谁要你重复了?还不如不重复呢。 这下好了,连自欺欺人都觉着有些困难。 弗安收住笑意,“木头,有什么好纠结的,来都来了,那就干呗。” 对,弗安说得对,既然来都来了,那纠结什么,不如好好享受呢。 认清现实,南枝不矫情,伸手按下墙上服务铃,坐等服务员上来。 后海酒吧,包厢进门处设有个铃,方便客人呼叫点酒,不像其它酒吧,需要客人跑到服务台叫人点酒。 几分钟后,服务员敲门进来,是位年轻小哥。 “您好,请问几位需要什么?” “三提啤酒,一瓶白酒,再加上你们这的招牌鸡尾酒,三杯。”灼影看着服务员递过来的酒单子,熟络的开口点酒。 点酒的动作,帅得不行,两人瞬间秒变小迷妹。 “好的,请稍等。” “哇噻,影子,好厉害啊。” “影子,厉害。” 服务员小哥一走,南枝和弗安一左一右,抱着灼影胳膊,对于她的点酒行为,惊叹不已。 灼影不置可否,接下两人崇拜,“别皮,我也是第一次来,很紧张的。” 南枝双手捧心状:“影子啊,你刚刚那动作实在太帅了。” 可能这几句话无法表达对灼影那犹如滔滔江水般的崇拜之情,南枝双眼放光,带着调笑。 “来来来,让人家瞻仰瞻仰我们影子的卓越风姿,好帅呀。” 南枝三人,不管什么,怼人也好,夸人也罢,剩下两人总是能迅速达成一致,统一战线。 夸灼影,南枝夸过,弗安自是不甘落后,接着话茬:“对对对对,该瞻仰瞻仰。”像是想到什么,随即岔开话头,“哎,不对啊,影子,你点酒动作着实太熟练,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来酒吧啊。” 是不是没说实话,悄悄来过? “没有,真是第一次。” “那你怎么那么熟练,一点都不紧张?” 南枝同样好奇,都是第一次,影子为嘛能表现得那么好。和自己是全然不同两副模样,若说灼影是了然于胸,carry全场。 南枝和弗安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拘谨,是面的一个陌生环境的局促不安。 不安中又带着一抹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观察四周,向周围环境发出试探,若安全,方能放松自己。 反观灼影,从进来到点酒,丝毫看不出一丝局促,全程一副从容淡定,掌控全场模样。全然不担心在这鱼龙混杂的酒吧会遇到麻烦。 第191章 灼影的嘴 酒吧这地儿,不管在哪,电视或别人口中似乎都不是个好地方。 若家里长辈知道或听说某某去了酒吧,无论什么原因,这个人就已经被打上了坏孩子的标签,家里长辈会趁机教育家中小姑娘或家中小子,酒吧是好孩子不能去的地方。 看南枝和弗安两脸求解答的表情,灼影坐直身体,从桌上拿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咕噜噜灌下几口,又扭头看看两人。 不紧不慢开口:“我爸教的,我爸说,若有一天我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不要慌张,也不要表现出一副第一次来的样子,越是陌生地方,越要从容淡定。” 灼影这话,让南枝心底一震。后来她面对陌生环境,心底那点不安跑出来作祟时,灼影今天说的这些话,瞬间将她心底那点不安赶跑得不见点滴踪影。 也是在后来,一次次的实践中,南枝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古至今许多家长在给孩子选择对象时,需要讲究个门当户对。 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个人结为夫妻,可能连个共同话题都没有,交谈起来,无异于对牛弹琴,又怎么能在一起生活几十年呢? 现代观念上所谓的门当户对,并不是财富多少,而相互观念兴趣爱好思想相同。 不愧是钱榆县的第一酒吧,服务一流、环境一流。没两分钟,灼影点的酒就全部送到包厢。 服务员小哥敲门瞬间,南枝和弗安瞬间坐直,学着灼影的样子,挺直腰背,努力做出一副从容淡定模样。 只是,两人估计不知道有句话叫东施效颦,丑得不行。 至于这句话哪来的,当然纯属杜撰。 两人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又是第一次,只知道笨拙地学着灼影,到底是忽略了自己不是灼影这个事实。 不是从小受到熏陶,刻在骨子里面的东西,再怎么学,顶多学个形,不带神似的那种。 有经验的人一看,破绽百出,不用打量也能看得出来两人努力隐藏的紧张。 服务员小哥出去,门关上一刹那,南枝感觉终于松了口气,活过来了一样。 放松下来躺在沙发上,觉着身体不属于自个。捶捶发麻的腰背:“艾玛,累死我了,我的老腰啊,酸的不行。还好只是几分钟,要是坐一天,估计我这小命,得去半条了咯。” 一旁捶腰伸背的弗安,同样觉着难受:“妈呀,要命了,我腰好酸。” 两人夸张表达,引起灼影一阵不适,“得得得,差不多行了啊,几分钟时间,用得着这么抱怨嘛。” 从小做农活的人,干起活来,一天面朝黄土没见哼几句,挺腰直背坐几分钟哼哼唧唧真的没有问题吗。 “用得着,哎呀,这腰更酸了。” “用得着,腰酸背疼,哪哪都疼。” 灼影得到的是异口同声的回答和更加的夸张做作。 “呵,别闹啊,就几分钟而已,说不得你们以后有可能站一天或者笔直的坐一天呢。” 巫婆的诅咒,灼影的嘴。 巫婆的诅咒生效,纯粹是由于自带光环。 而灼影的嘴巴,可能是被观音菩萨拿在手里的玉净瓶里面的水洗涤净化过,说嘛嘛灵。 第192章 醉酒 再后来,南枝做兼职,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挺胸抬头,标准的站立姿势,一站就是十二小时。想到灼影今天说的话,恨不得抽她几个嘴巴,看她还乱不乱说了。 “你们不喝酒了吗?” 几秒钟时间,弗安将桌上酒全部打开。 “喝。”怎么可能不喝,来酒吧不喝酒,今天不就白来了。 考试考完,紧绷一学期的弦该放松放松。 南枝拎起酒瓶,倒在一旁杯子里。 “走一个。” 几个二愣子,第一次喝酒,杯子一碰,皆是直接仰头灌下。 结果可想而知,被呛着是意料之中。 “咳咳……”各自趴在沙发一旁,咳得满脸通红。 缓了几分钟,相互打量几秒,接着哈哈哈哈一阵爆笑。 “再来,我就偏不信了,这次还会被呛到。”信誓旦旦的,弗安却在手即将碰到酒的时候,硬生生转个弯,绕过右边的白酒和啤酒,拿了左手边的鸡尾酒。 看穿弗安小动作,灼影笑嘻嘻开口调侃:“安爷,怎么不拿白酒了。” 小动作被看穿,弗安挠挠头,一脸傻笑:“嘿嘿,咱没经验,不要喝那么猛。”语毕,看看手里鸡尾酒,蠢蠢欲动,颜色挺好看的,应该很好喝。 听别人说,鸡尾酒没度数,像喝饮料一样,且味道不错。南枝端着鸡尾酒,轻轻一晃,好看得想要尝一口。 暖色灯光,橘红色的鸡尾酒,真真是应了那个词儿,灯红酒绿。 一口下肚,瞬间被俘虏,啾的一下,双眼放光,一口接一口,犹如牛饮。 不大会儿,南枝手里鸡尾酒见底,瞧着杯子里同样见底的弗安。开始怂恿,带着几分诱惑:“安爷,鸡尾酒很好喝哦,要不要再来一杯。” “要,”木头说的不错,真的很好喝诶,转头询问,“小影子,你呢?” 灼影没回答,示意弗安朝桌上看去。 三提啤酒,每提十二瓶,共三十六瓶,加上一瓶白酒,一溜烟的摆在桌上。 话语从嘴里缓缓而出:“都喝鸡尾酒,那啤酒和白酒怎么办。” 一句陈述句,打消两人再要一杯鸡尾酒的想法。 “喝,”弗安回答迅速,手上动作不慢,开了白酒,一人一杯。 有了第一次被呛到的经历,第二杯白酒下肚,倒是不至于再次被呛到。 一瓶白酒喝了一半,一人两杯左右便喝不了了,喉咙火辣辣的疼。 南枝伸伸舌头,触触辣得发麻的嘴巴。 世上诸多事儿,年岁不达,阅历不到,是无法理解何为存在即合理的。 就如现在的南枝,涉世不深,没经历什么大风大浪。有些不怎么能理解,酒这东西,怎么到古人口里,就成了一醉解千愁的存在。 这么难喝的东西,怎么那些个大人啊,会喝得那么畅快。 不想再喝白酒,随手拿过桌上打开的啤酒。 往杯子里一倒,嘴边一送,一杯啤酒顿时见底。 比起白酒来,啤酒温和许多,没那么刺喉辛辣。 弗安和灼影,见南枝喝啤酒,脸上没什么难受表情。有学有样,开始拿起桌山开过的啤酒,往桌子中央碰去,“干杯。” 几人喝得欢快,同样喝得忘我,不知不觉间,桌上酒已去大半。 剩下的白酒,被三人岔着喝完了。 第一次喝酒,不仅喝很多,而且喝岔酒,结果不言而喻,几人醉了。 弗安拎着酒瓶,浑浑噩噩,“影子,嗝……木头,我们……嗝……接着喝,嗝……” 南枝和灼影好不到哪去,同样拎着酒瓶,嘴里嘟嘟囔囔,具体说什么,没人知道。 能听得清楚的就是两人的回答,“喝,接接接……着喝。” 第193章 上上上面有人 刚进酒吧,三人要多优雅就有多优雅,要多从容就有多从容。 当然,这些优雅呐,从容呐,仅限于灼影,南枝和弗安完全不沾边,但好歹看得过去,还算端庄。 此时全是醉鬼,要多疯狂就有多疯狂,要多不着边际就有多不着边际。 南枝一脚踩在沙发上,歪着身子向灼影那边倒去,想要脱她衣服。 弗安呢,嫌热,嘴里嘟嘟嚷嚷,要去洗澡,直接拿着空杯子,去卫生间接满满一杯水。正要往头上倒,好在灼影及时拉住,及时避免一场灾难。 归根结底,得感谢灼影性子安静,醉酒仍留一分意识,一边忙着拂开南枝扒扯自己衣服的手。另一边还要忙着抢弗安手里装满冷水就要往头上浇的杯子,忙得不亦乐乎。 歪歪倒倒将醉醺醺的南枝按回沙发上躺着。 没错,是按,直接死死按住,把南枝按倒在沙发上。 又歪歪扭扭爬起来,将弗安扒拉扔在沙发上,不管睡姿如何。 靠着两人,同样瘫沙发上,浑身没劲儿,软得不想动。 灼影眯眯眼,侧眸,瞧着躺沙发上依旧不停歇挣扎着要起身的弗安和南枝。 脑门突突跳着,不禁抚额叹息:“祖宗,我可怎么把你俩给送回去啊。” 不知是不是巧合,很微小的声音,居然给前一刻还在蹦跶着、挣扎着、闹腾得挺欢快的南枝听到了,瞬息安静。 灼影以为这祖宗是闹腾够了,没精力再闹腾。 不曾想,下一秒就听到南枝说道:“谁,谁要你.送了,我我,又不是没人接,接,跟你……讲啊,咱呀,上上上面有人人。” 感情不是闹腾够了,原来是醉了,思维有些跟不上意识,到底是迟了几秒,才张口怼回去。 哎哟,厉害了,我的枝,醉酒了都不忘反驳。 一句断断续续的上面有人,弄得灼影哭笑不得,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可能是由于酒精麻痹作用,人也变得比较幼稚。 一句上面有人将灼影弄得哭笑不得,一句谁要你送了,同样将灼影气得不行。 没个正形儿,瘫软一旁,张口就嘲:“你有人,你倒是打电话让人来接啊,你要我送,我还不愿意呢。” 灼影刚说完,南枝张口就接,“打就打,谁怕谁啊,怕你哦,哼。” 思路清晰,没打嗝没短字,说得甚是流利,末了,重重一声哼。 不知道的,以为她装醉呢。 事实明明白白的摆着,南枝的的确确是醉得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几。 啧啧啧,即使醉了,可接话速度仍快得有点令人咋舌,让灼影甘拜下风。 一个醉鬼,上上上面,有人人,都出来了,居然知道怼人接话,勉强算得上是个狼人。 灼影以为怼人接话算是极限了,却不知,南枝接下来的操作才是真正让她震惊傻眼。 只见南枝慢慢吞吞,勉强支撑着坐起来,摸摸索索从兜里掏出手机。 不解锁,不拨号码,手机举得高高的,“你是谁呀,快点来接我,再不来,本宝宝要生气了。” 话说完,像真的在打电话一样。 装模作样先挂掉电话,再收起手机,朝卫生间走去。 短短三四米直线距离,硬是被南枝走成比曲线还曲线,竟在原地转圈圈,嘴里叨叨,“影子,我要回家了,人家都来接我了。” “可是,门在哪呢。” 额。 灼影傻眼,居然有这样的操作? 只是木头,你往卫生间去,嘴里嚷嚷要回家,真的没问题嘛? 第194章 接人 灼影不想出言提醒的,耐不住某人一直原地转圈圈,转得头晕。 为了让心脏不受惊吓,避免某根木头做出更毁人三观,更加惊心动魄的事来,灼影只好出言提醒:“木头,没人接你,你,你刚才电话没打通。” “没,没打通?”停止转圈,歪着脑袋,像是思考,又像怀疑。 唉。 彻底没救,电话没打通都不知道,说了还不信。 灼影酒精上头,晕乎乎的不想管南枝,只要不出去就不会出事,遂闭上眼睛小憩。 心想管她在房间里作甚,爱怎么转圈就怎么转圈,爱把卫生间当成家,就把卫生间当成家好了。 没人回答,南枝看似思考几分钟,实则意识断片,反应不过来。 反应过来后,重重点点头,嗯,电话好像真的没打通。 重新拿起手机,整个眼睛钻屏幕上去,右手指头直点点点没划开屏幕解锁,甚不耐烦:“这字,怎么这么不听话,居然会动。” 噗。 高手在人间,段子手在身边,法官断个盗窃案子怪小偷,说你个小偷,偷个东西怎么不按法条偷呢。 南枝呢,解不开手机屏幕,明明是怪她喝多了上头,却怪字会跑。 费很大劲,终于解开手机锁,又费了很大劲儿,找到电话薄标志,终于将电话拨出去。 电话响起,慕北一家,正在和乐融融的吃晚饭。 由于工作特殊,慕北上班是上一天休两天,上班的那天,二十四小时不能休息,必须随时保持清醒。 早上下班后,慕北想着好久没回家看看父母,趁着下班正好可以回去看看,顺便一起吃个晚饭。 于是没回住处休息,反而买了菜,拎着回父母住的那里,想陪陪二人一天。 回到家,晚饭自是慕北抄手,做好饭菜,没吃上几口,电话铃声开始嘟嘟响起。 慕北只好放下碗筷,拿出手机准备接电话。 慕北上夜班,早上下班直接回家,手机没电,又没带充电器,家里没适合的数据线可以充电,只好找了个不用的手机换了电话卡。 而南枝的号码,慕北直接存在手机上,电话卡明显没存。 看到手机屏上陌生来电,慕北脑里无数次闪过直接挂掉的想法。 没反应过来换了手机,手机上存的电话号码在另外手机上来电会显示为陌生来电。 迟疑半晌,担心是工作原因,最终接通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啥声音也没有,慕北以为是哪位同事恶作剧,正要挂电话。 电话那边一声呢喃,瞬间制止了慕北挂电话的动作。 “尤戈……”断断续续的低声呢喃,让慕北听出了电话那端的人是谁。 慕北拉开椅子,给父母说声有事,让他们先吃饭不用等自己后,匆匆忙忙,连拖鞋没换就出了门。 “南枝,你在哪?” 南枝听到有人叫名字,问人在哪,眯着眼睛,挥着手机,口齿不清:“在哪,我在哪,什么我在哪啊,你这人……好烦,我怎么知道,我在哪啊……不,不对,好像在后海。” 南枝只管嘟囔,却不管听电话的人感受如何。 接电话的慕北,就差整只耳朵,两只耳朵甚至整个人都钻电话线里了,却还是没能听清南枝说什么。 连蒙带猜,加上依稀听见的后海两字,判断出目的地,伸手拦辆出租,报后海地名。 接着和南枝说话,不在乎她说话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只想试试能不能从两人对话里了解到更多一点的信息。 皇天不负有心人,尽管南枝声音低,慕北还是从两人对话中确定所在地点。 十几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在后海门前停下,车里出来的正是慕北。 除了穿着拖鞋,其它还好,衣着整齐。但在找南枝的过程中,就有那么些些不美妙了。 一路所过,收到许多异样眼光,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目光毫不掩饰,带着赤裸裸的鄙视,谁来酒吧,穿衬衫西裤搭配拖鞋。 第195章 长本事 除人在后海,慕北没从南枝口中问出其他有用信息,只得一间一间找人。 最后还是灼影听到电话里问南枝在哪时,回了一句喜乐鸟,这才把在一楼大厅、包间找人的慕北指引到二楼。 喜乐鸟门前,慕北整个人已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深呼一口气,推开门,第一时间寻找南枝身影。 待看到南枝靠墙瘫坐,不吵不闹,乖乖熟睡模样,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平复心绪,开始着眼打量包间环境,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睡死的弗安和还有一丝意识却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灼影。 想来也是,南枝在的地方,不见两人身影,想想不可能。 一打量,慕北不仅发现醉鬼三只,还发现地上横七竖八,桌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 随手拿起一个空瓶子,扫过上面字迹,高度白酒啊。 目光微移,发现同样空瓶三个,装鸡尾酒的空杯子三个。 一溜烟的啤酒空瓶,目测不下二十个,没开盖的啤酒不少。 呵。 好家伙,几天不见,长本事了,出来喝酒就罢了,居然喝岔酒,不止一种。 再次看着不省人事的醉鬼三只,慕北脑门青筋突突蹦着,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笑。 三个女孩,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在酒吧喝岔酒,还睡这么死,该说三人心太大了呢,还是心太大了呢? 随即想到从进包间到现在,没一个人清醒,不禁怒从心来,想教训人的想法,只增不减。 跨步走到南枝面前,蹲下身来,碰碰南枝,“南枝,醒醒。” 声音清冷,隐隐带些怒火,不是笨笨,而是直接叫名字,可见慕北是真生气,甚至有些压不住心中怒火。 “哪来的苍蝇,怎么这么烦呐,睡觉都睡不……安生。” 断断续续,声音低喃,却一点不妨碍慕北将话听个清楚。 瞬间怒从心至,接到电话知道南枝在后海就提着一颗心。 想着几个女孩在酒吧,年纪又小,生怕出些什么事,火急火燎出门,甚至连鞋也忘记穿。 直到看到南枝安然无恙,慕北才将那颗提着的心放回肚里。 瞧瞧自个儿的狼狈样,猛的咬咬后槽牙,被骂成苍蝇,不怒反笑。 苍蝇是吧,想睡安生是吧,人不长得不咋样,想得倒是挺美。 抬起的手在即将碰到南枝脸时,看到那张熟睡的面容,却怎么也无法再进一步,微微叹了口气,随即轻轻将手放下。 好吧,苍蝇就苍蝇吧,遇到这么个人儿,能怎么办呢,除了放任还是放任。 慕北啊慕北,好歹有点骨气啊,忍不住唾弃这么没出息的自个。可没办法,对象是南枝,对于这个相处下来让人心疼,有好感的女孩,慕北做不到坐视不管。 一忍再忍,恢复成平时云淡风轻模样,放柔声音,轻轻摇着:“笨笨,醒醒,回家了。” 温柔缱绻,柔得出水来,慕北没发现,对象是南枝,他的忍耐力异常的好。 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终是将南枝给唤醒了。半眯着眼,意识迷糊,恍惚认出眼前人是谁,疑问道:“慕北?你怎么在这?” 好端端的不上班,在这干嘛。 慕北低睨着南枝,半晌不说话,怎么在这?这个问题让人怎么答? 他怎么在这?这小畜生,明明就是她打电话叫过来的,反倒问人怎么在这。 第196章 丢了原则 不过给这畜生解释,解释不清楚,想想,还是别白费力气,先把人弄回去再说。 拿出手机给灼省之拨电话过去,意简言赅“后海,喜乐鸟,接灼影。” ”恩,三人,醉的,不省人事。” 挂了电话,微微弯下身子,轻声问着:“笨笨,我让灼省之来接小影,那弗安呢?” 影子?安爷? 南枝斜着眼睛瞧了瞧眼前的人一眼,扭头不搭理人。 哪来的智障,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用问? 自是打哪来的回哪去啊。 赤裸裸的鄙视,慕北想看不懂都难。 干公安的,多少学过些心理学,再细微的表情,细心观察,也能看出点什么来。 何况是一个不怎么掩饰的表情,加上注意力又在这畜生脸上,想要理解,自是不在话下。 只是正常问一句话,没得到答案不说,居然被一个醉鬼给鄙视了。 慕北一顿,心里的郁闷面积蹭蹭的不断扩大,双眼紧紧盯着面前醉鬼,好似要喷出火来。 可南枝呢,睡得哟,怎叫一个安稳。 大有任你风雨飘摇,我也不动安如山之势,压根不知有人因为她满腔抑闷。 慕北无奈,只得狠狠咬一下后槽牙,舌头用力抵抵腮,低咒声“小畜生”。 这小畜生,醉酒了本事儿不小,专挑人噎,偏生不能和她计较,和一个醉鬼计较,有失身份。 随即挑个能坐人的地儿,挨着南枝坐下,静静等着灼省之来接人。 脑海里划过后海位置信息,后海背靠护城河,几人的包间靠河一旁,偶尔细听,河水潺潺声微微入耳,在寂静的环境中听来倒也分外清楚。平时不失为一个聚会好地方,只是这地方放几个未成年人进来,怎样都不能再来了。 修长白净的手指,拿着手机,敲敲打打,几行小字,瞬间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本想发出去,却又一字一字删掉,回想自己的行为,暗暗发笑。 侧眸看着身旁醉得心安理得的某人,想着刚刚未发的消息,慕北轻唾,怎么认识了这人,原则弄丢了不说,竟连迁怒也学会了。 酒吧酒吧,送上门的生意,不做是傻子。竟会因放几个未成年人进来,便觉得后海不能来了,甚至有种想将后海拉入聚会黑名单冲动,且愈来愈强烈。 手指微动,想捏捏那熟睡的脸,思虑再三,终究没下手,靠着墙盯着某处,思绪乱飞。 灼省之推门进来,先找灼影身影,一时没适应包间环境,不大看得清人,找起人来,有些费劲。 不等灼省之看清眼前环境,便听慕北道:“来了,你把她俩带走。” 慕北站起身来,指指沙发上烂醉如泥的灼影和弗安。 “南枝呢?“ “我送回去。“ 慕北知道灼省之在打量自己,也清楚他在想什么。 只是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怎么可能让人看出来,站在包间里,身影俊秀挺拔,任由灼省之打量。 灼省之盯着慕北打量,没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沉默半晌,“好。” 第197章 疯病犯了 出了后海,随手拦辆出租车,报上地名,费了大力将人塞上车,往旁边一坐,伸手揉揉发疼的眉心。 这畜生,小小一只,劲儿却不小。 随即想想也是,劲儿小了,怎么可能拎着一麻袋的土豆横穿大半个县城呢。 不知过了多久,出租车稳稳停住,付了钱,看座位上睡死的南枝,慕北认命,转身将人拖出来。 出租车师傅看了南枝被拖出车外的整个过程,说句“造孽”后扬长而去。 “造孽”一词,成功让慕北脚步一顿,明白出租车师傅在想什么,瞬间哭笑不得。 一个喝得烂醉的女孩和一个成年人,深更半夜的回来。 本来没什么,被人看到传出去了,不可避免的总会有些闲话。 出租车师傅会说“造孽”的原因,不外乎认为两人有不正当关系而已。 吧嗒一声,是钥匙开门的声音,把南枝扔沙发上,转身拔下钥匙,换了鞋,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坐,才感觉活过来了。 侧眸看着被扔在沙发没醒来,安安分分睡觉的某只畜生。 慕北隐隐松了口气,就连发疼的眉心,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不过想着某只畜生睡着之前的那股子闹腾劲儿,还有出租车师傅那怀疑的眼神,那一句“造孽”,慕北觉着眉心好像更疼了。 回来路上,南枝就没消停,又哭又闹的。一会儿抱着慕北胳膊喊爸,一会儿问慕北是谁,为什么要绑架她。 弄得出租车师傅竟以为慕北是坏人,认为南枝真的是被绑架了,差点打电话报警。 最后还是慕北拿出工作证,好说歹说,证明是真的认识南枝,出租车师傅这才作罢。 要说南枝喝醉了,本该将人送回住处,慕北却把人给带回来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得问南枝,仗着酒醉,到了家门口,问钥匙在哪儿,死活不愿意吭声,还大声嚷嚷不要回家。 轻声细语问钥匙在哪儿,问半天不吭声,慕北长叹一声沉默半晌。 得,人家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南枝倒好,几问钥匙而不答。 所幸,在慕北耐心耗完之前,南枝被问得烦了,不情不愿的答了一声,“在影子包包里。” 到了门口进不去,外加个吵着不要回家的南枝。 慕北表示很无奈,能怎么办呢?只得先把人带回来。 这么大个人,还是个醉鬼,不可能把人随便扔在路上或者送回酒吧去吧。 缓过气来,慕北起身,到饮水机旁,接了水,猛的灌几口下肚。 转身朝沙发那看一眼,见南枝睡得沉实,不闹腾不作妖,大大吐出一口浊气。 而后转身轻脚轻手进卧室,打算换下身上皱巴巴又满是酒味的衣服。 有些字儿,单单念着,没什么存在的必要。组合在一起,果然有它存在的意义,也有它存在的理由,例如“高兴得太早”几字。 这不,慕北刚脱下上衣,没来得及套件衣服,便听到客厅传来南枝鬼哭狼嚎的声音。 “出卖我的爱,背着我离开,啊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啦啦啦啦,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啊啊啊……黑猫警长,嘿,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健康活泼又机灵……” 卧室里刚要穿衣服的慕北........ 得,这玩意儿疯病犯了。 第198章 作威作福 慕北慢条斯理的换好衣服,面无表情往客厅走去。 本来睡实沉的南枝,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开始在客厅作威作福。 嘴里唱着各种五音不全的歌,全都跑调不说,还一个人唱得特别投入。 慕北摇头,觉着自个儿头上铁定有无数乌鸦飞过。 你说这玩意儿,唱歌就唱歌吧,没人拦着啊。可是啊,能不能稍微顾忌下别人死活,别荼毒人啊? 所唱歌曲,无一不在调上,使得慕北听着听着,竟有怀疑歌曲正确唱法之冲动。 估计是嫌唱歌不过瘾,见不远处有个人影,似乎是认识的。 扭着身子从沙发上起来,歪歪倒倒走到慕北身前。罪恶的小手一伸,往慕北脸上去,摸摸眼睛,捏捏鼻子,这瞧瞧,那看看的。 看到耳朵,用力一拧,边拧边叫嚣:“哈哈,叫你不听话,我叫你不听话,现在落我手里了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耳朵被拧得生疼,俊秀的五官因耳朵被拧变得无比扭曲。 慕北咬牙,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想自己死的心倒是没有,而是想打死南枝的心,不仅有且还强烈。 这畜生果真一点不负畜生之名,好心接她,却还拧人耳朵。 早知道接人不讨好,反倒被拧耳朵,任她在大街上嚷嚷,管她是死是活。 不过是想想罢了,有如类似事情发生,慕北肯定,自个绝对还是会像这次一样,乐颠乐颠的去接人。 耳朵传来的阵痛让慕北没心思想别的,为了使自个儿少受些罪,只得向南枝低头,低声轻哄:“笨笨,放手,我给你泡蜂蜜水喝。” 不知是被蜂蜜水引诱还是觉着无聊,当然也不排除是玩够了的可能。 南枝终于大发善心,放开了慕北耳朵,乖乖在一旁站着。 瞧见这架势,慕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渴了,想喝水。 揉揉发疼的耳朵,不用想,肯定是被拧得通红。 拿来两个杯子,一杯装满开水放桌上冷着。 另一杯则是装了半杯温水,递给南枝:“笨笨,你先喝一点,等会儿水冷了再给你泡蜂蜜水。” 冲蜂蜜,水温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过高破坏蜂蜜营养,过低冲不开。 南枝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几口,半杯水便被喝完了,将杯子递给慕北:“蜂蜜水。” 行,醉得不省人事,啥都不记得,还记得刚说的蜂蜜水。看这状况,等桌上杯子里的水温自然下降是不行的了。 慕北接过杯子,拿起桌上的水,走进厨房,倒掉一半,再兑些冷水进去,将水冲成可以冲蜂蜜的温度,冲了蜂蜜水,走出厨房,递给南枝。 怕自己走开南枝再发疯,便和她商量:“笨笨,商量个事儿,你去椅子上坐着喝水。我去客房铺床,等你喝完水就可以睡觉了,可不可以?” 南枝答应得爽快,走到椅子边,听话坐好:“好,喝水,睡觉。” 慕北见状,想着南枝应该是没精力再玩了,便走去客房铺床。 到了客房门口,有些不放心,回头看一眼,这一看,便目瞪口呆。 只见南枝拿着手里的蜂蜜水,一个劲地往自己头上倒。 倒完了,发现没水,撑着椅子起来,跌跌撞撞走进厨房,准确无误走到洗碗池边。 打开水龙头,用杯子接着,待杯子满了,就往自己头上倒。 第199章 爸,吃饭 没一会工夫,南枝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湿,像是刚从泳池里爬出来的一样。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想都不用想,咱们作天作地的南作作,怎能如此作罢。 光淋湿自己哪够呢?拿着电饭锅,竟然开始翻箱倒柜。 在袋里找到米,开始淘米煮饭。看着电饭锅进入煮饭状态,又开始翻箱倒柜,似乎想找出些菜来。 看穿南枝意图,慕北庆幸,前段时间去省里培训,冰箱里没菜给南枝祸害。 可慕北不知道的是,知道他要回来,慕希提前将菜买好了,塞满整个冰箱。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话不错,南枝在碗架里没翻到菜,又摇摇晃晃走到冰箱旁边,拉开冰箱,将冰箱里的菜一个一个往外拿。 看着厨房里开始洗菜的南枝,慕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玩意儿的疯病啊,没犯完呢。 至于菜是谁买的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除了慕希还能有谁。 慕北扶额,床也不打算铺了,转身接杯水到沙发上坐着。 打开电视,悠闲的看着感兴趣的节目。 南枝这般作,难道慕北就不阻止吗? 阻止南枝?对于慕北来说,那是不存在的。毕竟,哪个疯病犯了的人,是能说得通、听得懂、能管得住的? 既然说不通管不住,那能干嘛呢?答案当然是像慕北一样,在一旁看着,让她作,作累了,自然会消停。 慕北这边,听着厨房切菜、炒菜声,竟真看完了几集电视。 厨房那边,醉酒的南枝,竟也真做出了好几个菜,有荤有素,让人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冬瓜排骨汤。 慕北走进厨房,头疼不已,满地积水,什么抽纸啊、莴笋皮啊,水杯之类的,随处可见。 但看着桌上的菜,却不禁莞尔。 见慕北进来,南枝拿个碗,盛了碗饭,递给他,开口就道:“爸,吃饭。” 而南枝则晃着走出厨房,到客厅一角,坐在地上,靠墙角睡着了。 慕北被一声爸雷得汗毛乍起,扶额叹息,默默放下碗,走到南枝跟前,顿时乐了。 嘿,这玩意儿终于作够了,想想也是不容易,醉酒大哭大闹的,慕北见多了,醉酒又哭又闹,将自己淋湿外加煮饭带炒好几个菜的,慕北是第一次见。 弯腰抱起狼狈不已的南枝往卫生间去。 卫生间里,慕北将人抱进浴缸,调好热水,打开水龙头,想让南枝洗澡。 “笨笨,醒醒,醒醒.......” 托着头,让人不会滑落水里,可看着在浴缸里睡眠依旧好南枝,慕北犯了难。 南枝睡得很死,怎么叫她起来洗澡?不洗澡吧,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头发还被蜂蜜水浇过,要洗澡吧,叫都叫不醒的人,哪里来的意识支配身体去洗澡? 顿默,慕北将南枝半抱在怀里,一手护着头,小心翼翼的,生怕磕着撞着。 一手挤了洗发水在南枝头上揉着。 这时候的慕北,一点没意识到此刻的他有多温柔。 小心护着人,帮忙洗头的动作,像怀里护着的是个瓷娃娃,生怕一不小心就碎了。 同样,慕北没意识到,在南枝面前,他耐心十足。 第200章 收拾残局 即使是看着醉酒作得不行的南枝,他没发半点火,反而觉着有些稀奇,有些古灵精怪。 换作别人,慕北早就把人扫地出门了,哪里能容忍半分。 以前卫东被赶出,不过是因为把客厅和客房弄得乱了点而已。 可南枝弄的厨房呢,何止是一个乱字了得?厨房说是大型垃圾场,那是一点儿也不为过。 整个地面没一处是干的不说,还有个各种厨余垃圾,诸如抽纸、蛋壳、莴笋皮、有点发黄的白菜叶等等之类的。 将厨房弄成这样,没见慕北发脾气,反而是有些无奈,颇有放任之势。 待南枝作完了之后,竟还怕她睡不舒坦,抱着人到卫生间洗澡去了。 得亏卫东不知道,不然,谁都不能保证,卫东会不会被气吐血,一吐好几升的那种。 关了花洒,将人抱进卧室,小心放在一旁软榻上。 去卫生间拿来吹风,南枝头发不长,吹起来不费时间,没几分钟,头发便吹干了。 慕北放下吹风,找来衣服裤子,想给南枝换身干净衣服。 刚才一番折腾,没见人醒来,这般睡眠,哪能起来换衣服。半夜三更的,上哪去找女生来给她换衣服。 慕北想着,要不别换衣服了,让这畜生穿着湿衣服睡觉算了,又怕这畜生感冒。 要不要给人换衣服,慕北犹豫不定。脑海里天人交战,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换个衣服,以前给木禾苗换衣服,不知换了多少次了,怎么越长大反而越矫情呢? 终是理智占了上风,怕人感冒。 将南枝半搂在怀里,闭上眼睛,伸手把衣服向上提。 幸好是夏天,南枝穿的是短袖,宽大凉爽,换起来也快。 只是没人发现,慕北在给南枝换衣服的时候,手抖得厉害。 换好干净的衣服裤子,慕北将人从软榻上抱起,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堪堪松了口气。 不是没试图喊起南枝,让她换衣服,着实是她睡功了得,怎么都叫不醒。 慕北以为是南枝喝了酒,加上作了半宿,玩累了才叫不醒的。 后来和南枝熟识后,才发现哪里是玩累了,而是睡功深厚,一旦睡着,除非自然醒,不然就是五雷轰顶,被人卖了也不会醒来。 伺候南枝睡了,慕北才有时间收拾残局。 即使早就看到厨房脏乱模样,早有心理准备 看到眼前景象,慕北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欲哭无泪。 谁来告诉他,眼前的厨房,真的是他以前那个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厨房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眼前的厨房,桌上摆了做的菜和没吃的那碗米饭。 地面自是不用说的,除了脏乱,还是脏乱。 灶台上,横七竖八的勺子、筷子一堆。菜板和菜刀,同样横乱放着,菜板上还有切了没用完的蒜末,姜丝。 唉。 慕北重重的叹了口气,认命的收拾厨房,打扫卫生。 打扫卫生的过程中,慕北没发一丝牢骚,也没发一点脾气。 不得不说,大多数人都是双标狗,以前卫东三番五次被赶出门,也不过是将客厅和客房弄乱了些而已。而南枝呢,弄脏弄乱了房间,不仅没事,反而是慕北在后面任劳任怨收拾烂摊子。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将房间收拾干净,看着恢复整洁的房间,才满意的点点头。 慕北虽没洁癖,却忍受不了自己住的地方脏兮兮,乱糟糟的样子。 第201章 辗转反侧 慕北收拾好房间,十分快速的洗澡洗衣,擦着头发走进客房,瞬间反应过来得去卧室拿床单被罩铺床。 卧室被南枝占了,客房的床没铺,床上用品放在卧室的柜子里。 卧室,南枝睡得昏天暗地,不知自个洗了澡,换了衣服。 虽然洗澡仅限于在放满水的浴缸里躺几分钟,粗略算来,算是洗了澡的。 南枝睡着的样子和醉酒时完全天差地别,如果说醉酒是能闹腾的话,那睡觉就是很安静。 慕北进来拿床单被罩,只见床中间凸起一小团,之前睡着是什么模样,此刻不变,就连慕北特意拉的床边垂下的被子一角,仍旧没变。 南枝睡得香甜,慕北拿了床单被罩,轻手轻脚的转身,出去时晃眼看到衣服篓里换下的湿衣服,脚步稍稍顿了一下,又接着往外走。 客房,慕北迅速铺上床单,套好被罩,上床睡觉。 只是躺在床上,脑海里尽是衣服篓里湿衣服。 心中明白那小畜生穿的衣服是自己的,而她的衣服被她作一身脏。不洗衣服,明天早上起来肯定没衣服穿。 没经过同意,私自给她洗澡换衣服已不妥当。再给她洗衣服,洗内衣内裤,再怎么说都不合适。 慕北经历怎么样的心理挣扎,做了怎样的心理建设,除了他没人知道。 半夜用洗衣机洗衣服声音大,会吵到周围住户,时间还长。 卫生间,慕北拿双手套戴上洗衣服。 女生的贴身衣物,不是没洗过,以前和木禾苗在一起,木禾苗的衣服,包括内衣内裤,大多是慕北洗的。 上班遇到案件,也不是没给女生买过衣物。 拿着南枝的衣物,慕北反而有些不适应,感觉特别奇怪。 其实哪里是不适应?哪里是有些奇怪?只是心里不平静,没法做到心无波澜,开始对某个人有了念想罢了。 阳台,慕北在晾衣服,晒衣杆的一头,是他的衣服。 两个人的衣服,晒在同一根晒衣杆上,风一吹,轻轻飘动。 看着眼前一幕,慕北突然一愣,心里一暖,继而嘴角上扬,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远处的万家灯火,亦不及这一笑,只是可惜竟无人瞧见。 摇摇头,慕北走进房间,把盆放卫生间后到客房睡觉去了。 卧室,南枝睡的不知天高地厚,嘴角似乎有丝丝口水流出。 客房里的慕北,双手枕在头下,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开始数绵羊。 距离上次睡不着已经很久了。上次没睡着,那是不小心看光了南枝的后背,辗转反侧。 特意没去见南枝,压了好几天,才把脑中看到的景象压了下去。 当下只不过帮南枝换个衣服,洗个衣服而已,竟然又睡不着了。 衣服虽是闭着眼睛换的,隔着手套洗的,慕北却能感到手中仍有那柔柔的触感存在。手心仍旧发烫,像是被火烧过,热水烫过一样。 用力捶捶头,心中唾弃:慕北啊慕北,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不就给小姑娘洗澡洗贴身衣物嘛,居然为此事睡不着。 闭上眼睛换衣服,难免会不小心触碰皮肤,那折磨人的触感,少女身上淡淡的香味,仍时不时的在脑中不期而然的出现。 慕北虽刻意忽略,可一闭上眼,少女柔软、青涩而充满诱惑力的身肢便接踵而来。 有时候,看不见比看的见更为折磨,眼睛看不见,感官嗅觉更为灵敏,脑神经在不停的工作、分析,无限想象。 第202章 黑暗中的告白 唉。 翻来覆去,慕北掀开被子起床,走到卧室门口。犹豫再三,搭上门把手,打开门走了进去。 没几分钟又走出来,回到客房,拿了手机,到客厅拎张矮凳回到卧室。 慕北将凳子放在床头,坐着看某畜生睡觉,瞧见她流口水,嘴角轻笑,掏出手机轻轻拍了张照。 盯着照片,越看越想不开,照片里的姑娘,怎么看都不像长得漂亮,顶多只能算得上清秀。 这个年纪不大,长得不怎样的小姑娘,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上了心,让她在自己得心里落了种子,生了根,发了芽呢? 第一次遇到,整个就一个袋子精模样,袋里不知是什么宝贝,天气那么热,带着那么多袋子,硬是不舍得扔。 师范见到,看清楚袋子精的真实面貌,眉眼弯弯,笑起来,眼睛像个月牙,眼神清澈灵动,好看是好看,可完全就是一个黑煤球。皮肤暗黄,身材干瘪,像根黄豆芽似的,整个人就差脑门上写着发育不良营养不足几个大字。 第三次车站遇到,这小姑娘,小小个人儿,力气却不小。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自己拎着都费劲的大麻布口袋,她硬生生的拖着走了好远好远。 走一会停一会儿,一挪一挪的,像只笨熊,憨态可掬,憨憨的,惹人喜欢。 真是笨熊,不知道打车,从车站到一中后山,打个车轻轻松松解决麻布口袋,不至于那么累。 自己帮忙不打车,那完全就是想多呆会儿,一是看看这个袋子精有没有防备心,二是看看这个袋子精能笨到哪去,什么时候会想起来打车。 结果令人满意,这袋子精从头到尾没想起来要打车走。防备心嘛,一开始是有的,对自己的防备,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来。 就因为帮了她,说几句自己是一中毕业的,这小袋子精话就如倒豆子般倒出来了,一路上就没停过,原来,小袋子精还是个小话痨呢。 这般想来,给她换个称呼,想到的便是这副模样,叫她笨笨倒是不差。 第四次榆树广场见,她在旋转木马上不小心跌入怀中,身子小小的,抱在怀里,刚刚好,满脸羞涩的小模样,脸蛋、耳朵、脖子全都红红红的。 嗯,那时想伸手去捏一捏,不过,终究怕吓到她,忍住了。 第五次....... 第六次....... 第七次....... 第八次....... 俞想俞心惊,什么时候起,两人已经见过这么多面,并且记得这么清楚了。 “噗”不知想到什么趣事,慕北竟笑出声,怕吵醒南枝,快速收了声音。 睡眠极好,加之醉酒,南枝的脸红彤彤的,看得慕北忍不住想捏一捏。 待反应过来,手已经到了南枝脸上,捏也不是,收也不是。 一场情感和理智的抉择,在深夜里悄悄展开。 本以为是理智战胜情感,最终,心之所向,情感轻松获胜。 慕北伸出去的手没有收回来,反而在南枝脸上捏一下,又捏了一下。 恩,手感不错,黑是黑了点,触感和想象中一样,嫩嫩的、滑滑的、有点像鸡蛋白,q弹q弹的。 “南枝呀南枝,你说你这么黑还长得丑,怎么我却偏偏对你上了心,喜欢你呢?” 这话,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像是没说过一样。 又伸手捏了一下南枝的脸:“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去酒吧接你,带你回来,收拾你弄脏的厨房,打扫因你而脏的房间,为了你睡不着。你倒好,睡得挺香啊,口水都出来了。” 越说越不甘心,又捏了一下,捏着捏着,一下没收住,捏上瘾了。 直到南枝脸被捏红,慕北悻悻收手。 暗想真真不愧是属猪的,脸被捏红了也不见醒来。 时间流逝,床上的人儿睡得香甜,慕北睡意渐渐来袭,看看手机,居然四点多了,于是提着凳子,蹑手蹑脚退出房间。 第203章 犯蠢 早上,南枝醒来,睁开眼的第一反应,这是在哪? 发现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以后,猛的起身,盘腿坐在床上,没有大喊大叫,彻底清醒后,赤着脚走出卧室。 客厅,慕北坐沙发上看报纸,虽然只睡几个小时,却不见丝毫疲态,反而显得精神奕奕。 “慕北,早啊。”不得不说,看到慕北,南枝脑海里紧绷着的弦一下就松了。 除了常常混迹夜场酒吧的人,无论是谁,刚刚醒来,看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谁会不担心。 南枝亦然,酒吧喝醉,醒来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衣服裤子被换,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慌张? 只是性格使然,知道大叫没用,壮着胆子走出来,看到客厅的慕北,高高提起的心顿时落下。 “笨笨,早,你醒了啊。” 慕北放下报纸,起身走进厨房:“卫生间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你先去换衣服裤子,洗漱出来吃早餐。”说完,继而补充道:“对了,衣服在卧室的软榻上。” “行,”慕北说了,南枝毫不客气,转身想去卫生间洗漱,就是突然发现不知道卫生间在哪,边走边问:“慕北,卫生间在哪?” “那儿,”慕北伸手指了方向,两室一厅的房间,房间里的布置,一目了然。 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南枝捂脸恨不得立刻遁地走。 明明从卧室出来就从卫生间旁边走过,连带扫了一眼,看见毛巾、镜子,当时还觉得奇怪来着,谁家睡觉的房间装那么一块镜子? 觉得问了个白痴问题的南枝,耷拉着肩膀,一脸生无可恋,埋头往卫生间走去。 这副模样,毫不意外的将慕北逗笑了,开口叫了声:“笨笨......” “嗯?”答应得好不敷衍,没听见后续,侧头问一句:“干嘛?” 慕北目光扫过南枝光着的脚,提醒她先穿鞋的话不知该不该说。 只是指个卫生间位置,就羞得像鸵鸟,再提醒没穿鞋,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是害羞的年纪,相处起来,不能像成人那么直接,多多少少得考虑些。 南枝没穿鞋,慕北从她出卧室就发现了。以为说卧室有衣服,她会先去穿衣服,哪成想,南枝压根没想着穿鞋问题,打算直接去卫生间洗漱。 伸手摸摸鼻子,终于在南枝耐心快要耗完时,复而接着道:“那个,你睡觉的房里床边有拖鞋,新的,先穿上吧,免得着凉。” “哦,”随意应了声,默默加快脚步,一路小碎步挪得哟,那叫一个快。 走进卧室,猛的关了门,靠在门背后,用力拍打着脸。 南枝啊南枝,你还能再丢人些嘛。问了白痴问题不说,就连穿鞋这等小事,也要人提醒。 想起客厅那一幕,南枝就想抽自己几个耳光,怎么会那么蠢,尽犯些蠢事儿。 没有最蠢,只有更蠢。 南枝不知的是刚才遁走,她是一路同手同脚走进来的,而这些,被慕北看了个正着。 拍拍脸颊,从软榻上拿起衣服,看见最上面摆放的内衣内裤时,南枝的脸,倏的红了。 第204章 悔不当初 卫生间,南枝慢吞吞的洗脸刷牙,希望能在再多呆会儿。 可再磨叽,洗个脸刷个牙,能费多少时间,最后还得厚着脸皮出来。 早餐是慕北准备的,小笼包,豆浆和鸡蛋。 桌上,南枝目光时不时的扫过对面的慕北,偷偷看一眼,再看一眼,用力咬了一口包子,鼓足勇气开了口:“慕北,那个……” 恩? 慕北喝口豆浆,随意应着。眉毛动动,这是忍不住,要开口说话了? 对面的人有话要说,慕北是知道的,从卫生间出来便是一副欲语还休模样。 “我我我……你你你……” 南枝知道身上所穿衣物从里到外全都洗过了,想问是不是慕北洗的。 转而一想,房间里就两个人,自己醉成一摊烂泥,不是慕北洗的还会是谁。虽已知答案,却还想确认一下。 只是当着一个男生的面说贴身衣物,未免有些羞于启齿,我我我,你你你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慕北非常好奇南枝到底要说什么?磨磨唧唧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南枝心里挣扎,纠结着该不该问出口,突然脑门一疼,恼怒道:“打我干嘛?” “我我我,你你你的,你什么你呀,今天不回家了?” 说到回家,南枝瞬间兴奋,神色飞扬:“回,怎么不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要回家见爸妈的。” 回家见爸妈,做梦都想。 期待那么久的爸妈回来了,要不是还要上学,知道消息的那天,南枝就回去了。 “慕北,我跟你说啊,我弟弟妹妹也回来了……”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南枝要回家见爸妈,慕北早就知道了。 即使之前不知,经过昨晚醉酒一遭,不知道也必须知道了。 不理会提到父母就兴奋的南枝,慕北低头吃早餐:“现在十点,某个笨笨吃快点的话,还是能赶下午车回家的。” 可以赶下午车回家,成功截住南枝即将要散发的思维。 三下五除二解决小笼包,再咕噜咕噜几口喝完豆浆,桌上鸡蛋,南枝一个没碰。 吃完早餐,慕北没收拾桌子,拿了钥匙:“走吧,送你回去,收拾东西。” “我可以自己回去。” 醉酒撒酒疯是慕北照顾的,衣物也是他洗的。 不仅如此,顺带混了一顿早餐,走也要人家送回去。饶是脸皮再厚,也还是会不好意思。 慕北没说,南枝怎么知道醉酒撒酒疯的? 不用怀疑,随着意识清醒,头脑虽断片儿,多少有些印象。 加上厨房的饭菜,南枝清楚回忆起昨晚撒酒疯的事儿了,记忆回归,只想遁地而逃。 “快点。”话语里尽是不容置疑,见对方还要反驳,补充一句:“顺便扔垃圾。” 房间干干净净,南枝有些转不过弯来,随口一问:“扔垃圾?哪来的垃圾?” 话一出口,瞬间反应过来,顿感不妙,没来得及转移话题,便听到慕北回答。 “昨晚上,某某些人作的呗。某某些人呐,不光唱歌,煮饭,还扔了满地垃圾呢……” 三言两语交代垃圾由来,脑海里残存片段再次闪过,昨晚的作劲儿令南枝悔不当初,捏一下衣角,飞快走到门边,拎了垃圾就跑:“慕北,走走走,回去。” 第205章 忽略得彻底 出租屋门口,南枝摸摸后脑勺,心里懊恼。 到了家门进不去,古往今来,应该没几个人吧。 “慕北,钥匙在影子包里。” 意思不言而喻,还得去灼影家拿钥匙。 “诺。”慕北伸手,手里面提着的,正是令某枝头疼不已,放在灼影包里的钥匙。 南枝眼前一亮,拿了钥匙开门:“你哪来的钥匙?” “灼省之送来的。” 南枝不信,灼省之那人,好心泛滥?居然会给人送钥匙。 看出南枝怀疑,慕北没解释。 钥匙的确是灼省之送来的,不过是经不住慕北电话摧残,屈服于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之下而已。 早上吃的早餐,鸡蛋是南枝去换衣服时煮的,煮鸡蛋的同时榨了豆浆,小笼包则是早早出去排队买的。 出去买小笼包,慕北想着南枝起来要回去,便给灼省之打电话,让他在灼影包里找钥匙,一会儿送过来。 灼省之被扰了清梦,自然不耐烦,挂了电话蒙头就睡,没睡几分钟,电话又来了。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让灼省之不得不爬起来将钥匙送过来。 等慕北拿了钥匙,提着小笼包回来,时间才八点而已。 慕北会煮饭,不会包包子,早餐吃小笼包,不过是昨晚南枝在车上吵着要吃。 要赶上下午的班车,时间来得及,南枝自个儿觉得赶,自是没想着招呼慕北。 拿了钥匙开门,说句“慕北你随意”后便埋头收拾东西,整理回家要带的行李。 有一个多月的暑假,走之前,得把屋里卫生打扫干净,床单被罩也得洗了晾着。 慕北没应声,一身白衣黑裤,双手抱着,随意倚靠在门边,瞧见屋内似乎是忙得不可开交的人影,不由摇摇头。 心里感慨,真真是属畜生的,不仅蠢,还没良心,进了家门就彻底不认人。 本以为到了这儿,没有凳子坐,好歹会有杯水喝。 结果倒好,只有句随意,再赶车,不至于连倒杯水的时间都没有吧。 真别说,南枝压根没想着倒水这回事儿,只想着赶紧收拾完回家。 快速收拾好行李,拿盆装着换下的床单被罩,“慕北,让让,你挡道了。” “嗯。”慕北漫不经心的应着,依旧抱手靠门,完全没一点要让开的想法。 眼前的人,短袖牛仔裤,做事儿干脆利落,看不出来醉酒作天作地的影子。 南枝抬头,眼里意思不言而喻,答应得很干脆,可你倒是让啊。话说做警察的,行动不是很迅速吗? 光从面部表情,慕北就知南枝在想什么,努努下巴,“诺。” 不是让着的吗,一没挡道,二没阻人的。那么宽一条缝,不够过? 南枝看看自己的身量,再瞧瞧慕北旁边的门缝,脸上带嘲,唇角微动“呵。” 确定门边站了一个人,差不多把门堵完,旁边的门缝还能过人? 慕北再次努努下巴,示意南枝从旁边过去。 意思明显,就这一个缝,爱过不过。 反正某个笨笨,是个没良心的,直到此时,自个没喝上一杯水呢。 南枝败北,看着眼前的人一副老神自在,悠哉游哉的模样,颇有些咬牙切齿意味,一字一顿,“大爷,你到底要干嘛?” “口渴。” 其实,慕北不是要喝水,纯粹就是见某只畜生将自己忽略得彻底,有些堵心,闹的。 “行,我给你倒去。” 南枝放下盆,转身拿矿泉水,递给慕北。 “大爷,可否让让?” 第206章 理不直气不壮 目的达到,慕北只稍微挪挪身体,留出的缝儿,比之前大不少,刚好够过一个人。 水都拿了,最后还是得从门缝出去。 见状,南枝放下手里的盆,侧身从慕北旁边出去,打算转过身来,伸手拿屋子里面的盆。 刚转过身子,就见慕北轻轻弯腰,拿起了地上的盆,端着往水龙头方向走。 跨出几步,没听见脚步声,慕北微微侧眸,瞧见愣在门边的南枝,开口提醒:“还不走?” “哦,来了。”南枝有些反应不过来,跟在慕北身后,一愣一愣的。 到水龙头旁边,慕北放下盆,洗手立在一旁。 “愣什么,赶紧洗啊,洗了晾着送你上车。“ “哦。” 慕北嘴角微勾,语气揶揄:“怎么?还以为我要给你洗?做梦呢。” 不是这样吗?好端端的,拿装床单被罩的盆到水龙头旁边,还开水龙头洗手,换谁不这样想? 别人什么想法,南枝不知道,反正她的确以为慕北要帮忙洗床单被套,拒绝之词甚至在腹内过了一遍又一遍。 南枝捂额,想法被揭穿什么的,果然不要太丢人。 “呵,想太多。还是说,早上喝的豆浆没喝到胃里去?” 南枝再次捂额,第一次体会到了欲说无理的滋味。 自己犯蠢,气不壮理不直,被人说脑袋装豆浆想要怼回去,还不敢。 南枝吃瘪,分开叠在一起的盆,开始洗床单被罩。 只是那劲儿,恨不得把手里床单大卸八块。 慕北找了个没太阳的墙边靠着,双手环着,好不慵懒惬意。 恩,小小的南姐姐,人勤快,做得一手好菜。嘴巴厉害,那是不用说的,能噎住她,这感觉,不赖。 晒了洗好的床单被罩,慕北提起南枝收好的行李,“走吧。” “恩?”走?去哪?卫生还没打扫呢? “吃饭,送你上车。” 意简言赅,一手插兜,一手拎着行李,慢悠悠的朝前走着,丝毫不担心身后的人会不会跟上来。 事实不需思考,南枝一点没迟疑,拿了钥匙锁上门,颠儿颠儿跟上去。 打扫卫生什么的,在吃饭回家面前,根本不重要。 正午当值,阳光灼人,自不用说。 铺满青石板的人行道上,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没半点交谈,却莫名和谐。 透过银杏树叶,撒下的点点日光,投射在两人身上,地上的影子,走着走着,变成了一人。 南枝目光随意扫着,目之所至,扫到前面那道身影时,突然顿住。 只见前方那道身影,白衣黑裤,清瘦修长,身量笔直挺拔。 即使手里拎着大包,却丝毫不影响那道身影半分俊秀,看起来仍是养眼不已。 手里的包,像是没半分重量,轻松自在。 包里的东西是南枝收拾的,有书,有衣物,书占多数。要是她拎,估计早就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偏生慕北拎着,倒显得毫无负担。 汽车站里,将手里的包拎上车,慕北进了车站旁边的小卖部,买水买零食。 说出来吃饭,南枝自是欢喜,到了饭馆,想着要坐车,死活不肯吃。一个晕车的人,坐车前吃饭吃得有多欢,坐车时吐得就有多惨。 南枝不吃,慕北自是陪着,两人没耽误时间,直奔汽车站。 “袋子里有水和纸巾,还有些吃的,饿了就吃些。回家去好好吃饭,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你快去吃饭啊。别忘记帮我收床单被罩啊。” 南枝回家,晒着的床单被罩自然收不了,给了慕北钥匙,让他帮忙收。 “知道。” 汽车启动,缓缓出了汽车站,待不见汽车踪影后,慕北才转身离开。 车上,见不着慕北身影,南枝拿出手机,找到qq,问了早上没问出口的问题。 屋里,慕北拉开冰箱,看着摆放着的菜,黯然失笑。 “慕北,我的衣物是你洗的吗?” 解决温饱,慕北打开电视,接杯水到沙发上坐着。 看到南枝消息,盯着手机屏幕许久,回了“嗯”过去。 第207章 终见父母 乡下修房子,从开始修到房子装修完毕,只请几个砖匠,泥水工是自家人做。 农忙过后,谁家有多余劳力,会伸手搭一把,主家(指被帮忙的人家)负责帮忙人的一日三餐。 两百来个平方的房屋,正在装修,房前七八十平方的空地上,十几个人正干得热火朝天。搅拌沙浆的,背水泥瓷砖的,牵水管的,提水桶的,贴瓷砖的,好几批人,分工明确。 奶奶、爷爷、伯娘,大伯、许家幺叔,都是村里的人,眼前一幕令南枝驻足。 十几个人,不认识的就那么几个。 南枝知道,其中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妈妈,另外两个孩子是弟弟妹妹。 近乡情更怯,是的,除了这句诗,没有什么语言能形容南枝此时的心情。 抿着唇,盯着不远处场景,打量着干活的人们。 又是半年不见,各人各有变化。 奶奶头上,好像添了几丝白发,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爷爷仍旧抽着旱烟,次数更多。 南智平身上,褪下休闲装,穿上平常衣物,看着和村里人一样,又似有不同。 林清在干活,一头卷发,格外显眼,身材高挑,青衣麻裤,掩盖不住浑身气质,十几个人中,最是独特。 林清是南枝母亲的名字,人如其名,在人群中是那么的打眼。 十几年未见,南枝能认出来,全因在场人除了林清几人没一个陌生面孔。 林清旁边干活的少女,及肩短发,扎个半丸子头,额间几缕绒发,更显俏皮可爱。 身材纤细,眉目清秀,依稀看得出林清的影子。 南枝知道,那是妹妹,南亭玉。 南亭玉旁边,坐地上耍赖,不想干活的男孩,则是南枝弟弟,南松白。 气质独特的母亲,样貌好看的弟弟妹妹。 没见面时,心中期待,见了面时,却心生卑怯,南枝悄悄退了一步不敢上前。 唇抿了又松,松了又抿,几经平复,敛下心中各方情绪,像平时回家一样,开口喊着:“爷,奶,我回来了。” 听到南枝声音,南奶奶停下手中的活,抬头朝声源处看去,“枝丫头,回来了。” “哎哟,是南枝啊,放假了?” 不用看人,光听声音就知是南会老妈。 “是啊,伯娘,放假了,昨天刚考完试。” “什么时候领成绩单?” 问话的是南枝大伯,南枝爸爸那一辈老大。南枝父辈公认的大哥,小辈们公认的老大伯。 “大伯,高中不领成绩单,开学回到学校才知道成绩。” 高中不像小学,每个学期考完试,隔了几天到学校领成绩单。 领了成绩单,有人兴高采烈回家,亦有人垂头丧气。 南枝不知道别的地儿高中到底领不领成绩单? 成绩单啥的,一上高中是路人啊。高一的学习生涯结束,没见冯小三给班上同学发成绩单。 月考成绩出来,冯小三随手转发班级群后成了甩手掌柜。 至于学校,贴张成绩排名表在公告栏完事,趁着课间跑操,对全校排名前五十的人表示鼓励,发奖状、奖金的速度恨不得一秒发完。 期末成绩出来,别的班主任会在群里通知班上学生,学校的奖励行为则是在开学典礼上,发奖状后还有合影。 而冯小三,从来都是等着开学后才会告知班上同学,美名其曰:为了让同学们有个愉快的假期。 这么想来,高中应该是不领成绩单的吧? “南枝,一会儿帮我一个忙。”让帮忙的是许家幺叔。 “行,幺叔,你讲。” 第208章 读信 “没什么,就是帮我......”满脸通红,好像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那羞涩语气,怎么看都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这么害羞的许家幺叔,完全出乎意料。 要知道摔跟头赶集成为笑谈,也没见许家幺叔脸红过,南枝讶然,正想打趣。 突然传来自家奶奶声音:“枝丫头,火上蒸着饭呢,你去看看蒸好了没有?准备些菜,做完地上这堆沙浆,就不做了。” 离家的人儿回家,掀不起一丝波浪,熟人熟事儿的,说句回来了,唠嗑几句已能代表着惦念,表示不曾有人忘记。 又不是谁家来陌生面孔,村里家家户户都要聚在一块去瞧瞧,打量打量。 打过招呼后,人们继续干活。南枝听言,进屋放下手里物品。 夏日夜短,五点开始做饭,等做好饭,忙活一天的人们是时候该吃饭了。 灶房,十几个人的饭菜,甑子(zeng,四声,古代的蒸食用具。)用了家里最大一个,抱起来费劲。 好在即使很久没干农活,力气仍在,虽费劲,南枝还是能抱起来的。 抱下火上蒸饭的甑子,撤下锅,往火里加些煤,换了烧水壶,添水烧着,转身去菜园。 菜园里,开春种下的菜长势喜人,南枝什么都想摘,这边摘一把,那边薅一把,不大会儿,战绩累累,篓里装满所需菜。 灶房,火上的水咕噜咕噜开着,南枝用烧开的水泡了粉条,快速洗了菜,豆角去茎备用,芹菜切段,四季豆剁碎。 姜切丝,蒜拍粒,葱成段,辣椒切一半切丝,一半剁碎。 咸菜扣肉是提前做好的,直接上火蒸,灶房里有买的豆芽粉丝,西兰花。 准备好配菜,用酱油醋葱姜蒜调了料汁,下锅开始炒菜。 南奶奶进了灶房,见饭菜准备妥当,接过南枝手里的盘子:“枝丫头,去喊人吃饭。” 乡下帮忙干完活,主家饭没熟,各人回家收拾。等饭好了,主家会挨家叫帮忙的人吃饭。 晚饭是七点左右吃的,八个菜,南枝忙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人多,一桌坐不下,菜做双份,怕不够吃,每个菜都要备多一点。 一天的力气活,大多是男人,吃饭吃得厉害,十七八个人,饭菜所剩无几。 饭后,南枝叫住许家幺叔:“幺叔,要让我帮什么忙?” “嘿嘿,嘿嘿......” 问及心中事,许家幺叔一个劲儿憨笑,就是不开口。 “幺叔啊,你不说我就洗碗去了。”南枝作势,假装转身离开。 许家幺叔急了:“唉,别别别,我说就是了。但你要保证不准笑我。” 许家幺叔难得认真,南枝豪不含糊,认真道:“行,保证不笑。” “真的?没骗我?” “嗯,不骗你,真不笑。” “我..我想请你帮我读封信。”吞吞吐吐的,终于将事情说清楚了。 信?难怪许家幺叔要吞吞吐吐的了,原来是收到了情书。 许家幺叔干活是一把好手,相貌不差,却不识字。 二十几岁的人没对象,可把家里长辈给急坏了,一直催着。 好多人介绍,双方见面都挺高兴的,知道许家幺叔不识字后,瞬间翻脸,表示不愿意。 二十几年来,这是许家幺叔收到的第一封信,还是情书,难怪许家幺叔会害羞。 第209章 买药 房屋在装修,南枝每天忙着,送送沙浆,背背水泥,煮煮饭,倒也凑合。 时不时的帮许家幺叔读读信,当着许家幺叔的面,一字一字记下许家幺叔的话,装好信封,再由许家幺叔亲自送回去。 没汽车鸣笛声,没步履匆忙的行人影,没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而平凡。 早上六点半,鸟儿吱吱喳喳的叫着,东边的日头,初绽光芒,缓缓升起。 “枝丫头,你爸说啊,要在房档头修个圈,将来有个地儿养牛喂猪。” 南枝吸了口面条,满不在乎道:“那就修呗。” 在村里,谁家没有圈?谁家不养猪牛的? 不论谁家修房子,都会修圈,养猪养牛方便。 “枝丫头,我今天帮不了忙了,脚痛得很,你一会儿上街赶集,给我买点药,早点回来帮忙。” 脚痛?南枝听言,放下碗筷,伸手拉开南奶奶裤脚。 南枝知道自家奶奶脚痛,每晚准备止疼药已成日常,只是没想到,几天时间,变得又红又肿。 左脚膝盖以下部分,肿得看不出腿的形状,完全变形。 “奶,你今天别做事了,躺床上休息。” 吃完早餐,南枝换衣服,背上背篼去南会家叫人。 昨天房子装修是南会来帮的忙,闲聊中让南枝今天叫她赶集。 一周一次的赶集,村里离的远,大多去得早。早去早回,避免太阳毒晒,也有多余时间回来做事。 南会家门口,南枝趴在矮墙上开口喊:“南会,走了,赶集去。” 南会妈割草回来,瞧见趴在墙边的南枝,靠在旁边休息:“南枝,在这呆着干嘛,进家坐啊。” “伯娘,不坐了,等南会出来去赶集呢。” “这么早去赶集呀,你奶割草回来了?” “我奶脚痛,没去割草,叫我去早点赶集,早去早回来好做事。” 南会背着背篼,出来看见自家老妈和南枝说话,小跑至自家老妈跟前:“妈,给我钱,去赶集。” “死丫头,就知道要钱,找你爸要去。” 被骂得多了,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南会毫不介意,笑嘻嘻回答:“等不了,我爸割草没回来。再说,是你喊我去赶集买东西的,凭什么让我爸给钱啊。老妈,你快点,早点去能早点回来和你一起收黄豆呢。” 夏季正是各种豆类收获的季节,地里四季豆啊,黄豆啊,葵花子都该收了,趁着太阳,好晒。 南会妈背草放下,进屋再出来,手里拿着两百块钱,递给南会。 “不要乱花钱,买好东西就回来。” “知道了,买面条和粉丝,还有买饼干给弟弟。”南会重复着自家老妈交代要买的东西。 两人背着背篼,一路说着话,到了街上,时间还早。 不是赶集高峰,街上不拥挤,两人先去卫生院开药,花了半小时,将所有东西买齐。 南会上街就是买面条粉丝和饼干。南枝赶集主要是给奶奶开药,外加买一背篼菜。 家里修房子,每天都有人帮忙,不可能天天给人吃土豆白菜,总得买些肉,换些新鲜菜吃。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日头最晒之时回到家中。 第210章 矛盾初起 新修的房子旁边,一个圈的地基已初具雏形,南奶奶费力将泥巴挪出沟内,南枝伸手接过,满是责怪。 “奶奶,不是让你休息嘛,你怎么又来做事了?别挖了,赶紧出来。” 南枝跳下沟里,扶着自家奶奶,打算将人带出来。 “哟,幺儿家修房子的时候,不仅给钱,还天天帮着做。到了大儿子修房子,做会事情就偷奸耍懒,估计钱都给幺儿了吧,到现在也没见着一分钱。南智平,我都说了在外面买房,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了,你偏不听,就是要回来修房子。你看看,才做会儿事情就要走了,现在还有哪个来帮你啊?自家人都不做,你还指望别人来帮你?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林清对南家二老不满,一直说二老偏心,偏心小儿子一家。 平时明里暗里拐着弯的骂,南家二老默默干活不出声,一忍再忍,随她骂去。 南枝几次三番想理论,被南奶奶拦住,说是说几句而已,不会少块肉。 南枝扶着南奶奶向前移动,听到这话,两人脚步一顿,指桑骂槐的话,在场的谁都听得懂,这是在说南奶奶呢。 南枝明显感觉到自家奶奶手一抖,而后轻拍她手背:“丫头,咱不休息了,接着挖圈吧。” “奶奶,不挖,我们回去休息。” “哟哟哟,丫鬟的身子小姐的命,想当小姐呐就别在乡下活啊。长期做农活不觉着累,挖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平时各种阴阳怪气说南家二老,说南枝不懂事不贴心,南枝认了,可说南奶奶,且越说越过分。 南枝怒极转身,捡起地上一块泥巴朝林清砸去:“你再给我说一遍?” “说就说,我还怕你不成?我说你奶奶偏心你二叔家.....” “林清,你眼瞎了?一点看不见是不是?你回家修房子,我爷奶哪天没帮着?哪天没有起早贪黑的帮你?他们是少背一包水泥还是少提了一桶水?你说我奶奶偏心?那前几天给南智平钱,你没看见?你良心是黑的还是被狗吃了?” 前几天吃晚饭,南智平说要买砖修个小厨房,钱不够。当着林清面,南奶奶递钱给南智平,让他拿去用。 钱是南枝亲自去取的,是自家爷爷奶奶多年低保金还有平时省下的,不多,两万一千块钱。 “就两万块钱,也好意思拿来说?我要是她啊,都没脸拿出来。” 南枝气得浑身发抖,合着自家爷爷奶奶拿出一点一滴省出来的钱,不仅没得到半点感激,心意还被糟蹋。 “林清,我奶哪里亏欠,哪里对不起你了,遭你这么说她?我看你就是个黑心肝,养不熟的看家狗。” 被南枝当众怒骂,林清怒火中烧,不管不顾,指着南枝:“你奶奶就是这么教你的?教你骂人,教你目无尊长?” “你不知道?我有娘生,没娘养啊?嫌我奶教得不好,你怎么不教呢?尊老爱幼,目有尊长,你配吗?” 南枝一直觉得尊老爱幼的前提是老的值得尊,幼的值得爱。 若为老不尊,为幼不仁,那尊老爱幼,就是愚尊愚爱,皆为笑谈。 两人的争吵声,引来村里人围观,纷纷劝架。 胳臂被拉住,南枝挣扎不开,怒视林清,南会妈道:“南枝,不能乱说,那是你妈。” “好了,林清,你少说两句。” 第211章 许家酒席 两人吵架,被人各拉到一边,接下来的活,谁都没心情做。 林清叫上南智平,喊上两个孩子,扭头就走。 南枝没离开,扶着南奶奶随地坐下:“奶奶,你别动,好好坐着,我去拿药给你擦。” 忍着腿疼干活又长时间站立,也不知道自家奶奶脚怎么样了? “南枝,你刚才不应该那么说你妈的,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妈呀。” 南枝没说话,撸起南奶奶裤腿,左脚小腿又肿又大,变形严重令人不忍直视,比起早上来严重太多。 看到南奶奶的腿,南会妈妈的话戛然而止。 “伯娘,你看我奶的腿,现在还打算劝我吗?” 南会妈没说话,南会开口解围:“南枝,我妈不知道。” 南枝没应声,低头擦药,继而低声道:“谁家没一老啊。” 谁家都有一老,就算不亲近,知道家中老人受欺负,都会为家中老人讨公道。更何况被欺负的老人,是从小带南枝长大的奶奶? 在南奶奶被儿媳妇欺负,儿子却不出声的情况下,若南枝能忍,岂不是枉为人孙,枉生而为人? 擦好药,拉好裤腿,南枝扶着南奶奶起来,见南会妈和南会在一旁站着,笑着开口:“伯娘,你们不是要收黄豆吗?我可没有法术,在这站着,就能让地里黄豆自个儿飞回家哦。” “南枝,你一个人行吗?”南会担忧,怕南枝想不开。 “有什么不行的,赶紧走吧,我等会儿也去地里把黄豆收了。” 忙着修房子,谁都没空去地里,种地里的豆子没人去收。难得不干活,南枝打算去地里把豆子收了。 扶着自家奶奶回去躺好,南枝背了大背篼,出门往地里去,南爷爷要一块去收豆子,被拒绝了。 “爷爷,你在家好好看着我奶,别让她下地干活。五六点钟,你把饭蒸了,我回来炒菜吃饭。” 地里,南枝埋头拔着黄豆,一株接一株;眼泪默默流着,一颗接一颗。 既为自己也为奶奶。 南枝不明白,好端端的日子怎会过成这样?期待的亲人,还不如不期待。 明明十几年未见,怎么一回来,林清却对自己横眉竖眼,冷眼相待,对自家奶奶各种不满呢? 一个下午,南枝只收了两块地的豆子。 四季豆放背篓底下,依次搭着黄豆,找来根树枝,从中插下,起稳定作用,避免顶上黄豆在行走过程中落下。 晚饭,是爷孙三人吃。隔壁大伯赶集回来说,遇到林清四人在街上下馆子。 吃完饭,南枝收拾碗筷,倒火上烧着的水洗碗。 南爷爷坐在矮凳上抽着旱烟,沉默不语,南奶奶坐在长凳上,一手揉着腿。 “丫头,等你妈回来,你去道个歉,你们是母女,哪能闹得这么僵啊。奶奶知道,你一直惦念着你爸妈呢,好不容易给盼回来了,不要因为一些事啊,把感情吵没了。” 南枝洗碗的手顿住,憋回泪意,扯扯嘴角,故作轻松:“知道了,奶奶。” 时间啊,从不会为人或事停下。再多的人,再多的事,也别妄想让时间驻留。 距离那天争吵,已过十来天,十来天时间,几人没说一句话,活继续干着,圈继续修着。 庆幸的是,南奶奶的脚养好很多,房子也装修完了,只等房间气味散散,便可入住。 还有一件喜事,那便是许家要办酒席,原因为许家幺叔要结婚了,期程定在七月初一。 古人娶亲,讲究三书六礼。聘、礼、迎三书无一不少,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无一不缺。 现代人结婚,程序已精简,一般只纳采、纳征和亲迎,即上门提亲,送彩礼,迎亲。 更有简单的,跳过前两项,直接迎亲。 许家幺叔送彩礼日期是六月二十八,找村尾南大爷看过了,讲的是南枝听不懂的话,反正就是寓意很好的意思。 第212章 奶奶哭了 村里办酒席,酒席的头一天各家各户都去帮忙,择择菜,刷刷洗洗,准备第二天酒席的饭菜和碗筷。 六月三十,家家户户放下手中的事,统一到许家帮忙。 南会磕着瓜子,随意吐着瓜子皮:“南枝啊,我真想不到,幺叔竟然和王烟结婚。” 是了,许家幺叔结婚的对象叫王烟,是村里的人,和许家相隔三十米的距离。 南枝剥颗糖,随手扔了糖衣:“这不是很正常吗?” 换来这么一个答案,南会差点被瓜子呛着,把瓜子扔回盘中,拍拍手:“正常?一点都不正常好不好?唉,不对啊,你一点都不惊讶,南枝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南枝耸耸肩,无辜眨眨眼:“知道啊。” 这个傻子,王家一有事,许家幺叔就出现,天天帮王家放牛,这么简单的事儿,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南会重新抓把瓜子:“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放假回来第一天。” 南枝知道,那是因为许家幺叔请她帮忙读的信,就是王烟写的。许家幺叔的回信,是从南枝笔下出来的。就连信纸也是从南枝的彩色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南枝,不厚道啊,这样的晴天惊雷,你居然不告诉我。” 南枝白了南会一眼,没影的事,哪能到处说。 唾沫星子淹死人不是随便说说的。许家幺叔和王烟的事,哪能乱说,说出去了,两人成了好说。万一两人没成,对王烟来说,不仅名声败坏,还有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走到哪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越是落后的地方,对女性的偏见越大,恰巧,南枝生活的村,便是如此。 虽民风淳朴,人与人相处间是满满善意,一旦出现祖辈流传下来的败坏道德之事,人人只会群起而攻之。 七月初一,小,周二,成日,玉堂(黄道)羊曰冲,辛丑,宜嫁娶,为良辰吉日。 南枝和南会换上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准备去接亲。 两家隔得近,不用头天到新娘家接人,等婚礼当天直接接新娘过门。 村里结婚,男方找日子过得好的妇人和两个小姑娘去接新人回来。女方同样,找两个妇人和两个小姑娘送新人至男方家,是祖祖辈辈沿袭下来的习俗。 寓意南枝不大清楚,不过,无外乎就是希望新人日子过得好,孩子聪明伶俐之类。 整个结亲过程,从许家出门到王家接新娘回来,不到四十分钟。 南枝和南会凑一块,被安排负责碗筷收洗摆放,和两人一起的,还有南会妈和大伯娘。 大伯娘,是老大伯的妻子。老大伯炒菜略有水平,算是村里的厨师,谁家办酒席,都是老大伯做菜,大伯娘一般是帮手。 这次大伯娘嫌麻烦,索性找管事要个围裙,一起收洗碗筷。 厨房帮手,原班人马少个大伯娘,却加了林清和南智平。 “托盘。”负责上菜的人的叫法。 “添饭。” “桌布碗筷。” 叫唤声,此起彼伏,酒过三巡,酒席高峰算是过了。 平时的人情往来,这时候便体现出来了。许家走亲的人家,基本上吃完酒席走了。 来吃酒的人,稀稀拉拉,不算密集,三五个一群的,大多是村里帮忙的人。管事到处喊着,没吃饭的入席就坐。 负责碗筷收洗的四人,坐在一桌,一桌十人,剩余六个空座。 大伯娘拿张桌布铺开:“南枝,去叫你奶吃饭。” “南会,帮我留两个座位。” 南枝在许家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家奶奶,提着步子往家里走。 推开房门,听到屋中隐隐抽泣声,寻着声音过去,是自家奶奶在哭。 长这么大,南枝是第一次见南奶奶哭,平时见谁都笑眯眯的脸上,此时全是泪痕。 第213章 第一条说说 南枝抬眸,眨巴眨巴眼睛,勿自擦了一下泪,拿张矮凳坐下:“奶,吃饭了。” 掏出围裙里的纸巾,帮自家奶奶擦眼泪:“哟喂,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啊,羞羞脸哦。” “鬼丫头,不准笑,我是你奶。” “是是是,你是我奶。那么,奶奶啊,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你孙女都饿瘦了。” 南枝挺挺腰,示意南奶奶看自己干瘪的肚子。 “丫头啊,奶就是替你委屈。”南奶奶开口解释哭的原因。 “嘿,有什么可委屈的,随她说呗。奶奶你哭,是不相信你孙女吗?” “胡说,我家丫头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她那些话啊,都是瞎扯。” 南枝扶着自家奶奶:“那不就是了,奶奶,不管她,我们去吃饭。南会留着位置呢,再不去啊,菜都被吃完了。” 南奶奶拍拍南枝的手:“你个鬼丫头啊,人懒,还馋。” 林清在厨房说的话,很多人都听到了,南会专门跑来和南枝说过。也有人跑去问南奶奶说她怎么挑拨南枝和林清吵架,害得南奶奶在许家酒席上受尽委屈。 林清说南枝在钱榆一中,根本不是读书,是跟社会人厮混,被包养了。南枝的班主任亲口给南智平说的。 林清说南智平亲眼看见南枝住的地方,一堆空酒瓶,还有好多没喝完的酒。而且南枝房间里还挂着男人穿的西装。 林清说南枝和她吵架,都是南奶奶教的,南奶奶教她不认妈。 林清还说南枝被南奶奶教坏了,小小年纪,水性杨花,该被浸猪笼,她恨不得从没生过南枝。 南枝也想哭,可今天是许家幺叔大喜的日子,不能哭的。 不知哪听说的,结婚这种大喜日子,除了新娘和老小,未结婚的姑娘是不能哭的,哭一声,新人走霉运一年。 说法真不真切,南枝不知道,既然有这说法,即使是假的,也别给人添堵。 喜庆的日子,得笑着过。 两人到时,酒席已经开始,桌上摆着三四个菜,南会拍拍凳子:“南枝,快点,都开始了。” 吃过饭,南枝收了碗筷,不想留在酒席现场,嘱咐自家爷爷少喝酒后扶着自家奶奶回家。 酒席第二天,南枝去帮忙打扫现场,平时亲近的人,眼色各异。 打量有之,鄙视有之,有些不认识的青年,满眼邪恶,满脸的不怀好意。 似曾相识的一幕,同样的眼神,同样异样的目光。 只是人不同,由学校同学换成一个个看着和蔼可亲的人。 南枝平时叫人大奶奶,也叫人幺婶,还叫人二伯娘。 果真没错,越是落后的地方,对女性的容忍度越小。 不分青红皂白,光凭一己之词,所有人都已认定南枝是个坏女孩,嘱咐家中小孩,别和她来往。 昨晚回去,南爷爷满身酒气,醉得不醒人事,嘴里嚷嚷:我家南枝才不是坏孩子......” 一遍又一遍,直到入睡。 没在许家待很长时间,打扫完地上瓜子壳糖衣垃圾,南枝便走了。 没回家,朝着村尾一路向前,爬上村里最高的山。 山顶,南枝发了第一条说说,仅自己可见。 她在空间写道:这世上,怎会有人恶毒如斯? 第214章 没看到的回复 山顶的风呼呼吹着,南枝坐着,一个劲儿的擦眼泪。可那眼泪啊,像是流不完淌不尽似的,越擦越多。 到了山顶,手机能接收信号,qq消息一条一条的响着。 放假回来,一进村即代表着与世隔绝。 不论什么手机,什么卡,只要进了村,通通没信号。 要打电话,联系外面,除非打村里座机。不然只有爬上山顶,手机才能接收信号,也才能正常使用。 风吹着,南枝哭着,太阳越升越高,哭着的人儿啊,越哭越狠。 风停了,给天上的太阳让道,南枝怕被太阳嘲笑,不敢再哭,小声抽着。 要知道太阳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润万物生长,照人心黑恶。 抱腿坐着,解开手机,qq消息很多,有班级群消息,有灼影发的,也有弗安发的。 泪眼朦胧,差点看不清消息框内的字眼。 努力睁着眼睛,看清了慕北的回复,一如既往的风格,就一个“嗯。” 回家那天,南枝晕车,发消息后开始吐,一直吐到康梓街上。 上车吐,下车吐,吐完以后,整个人完全虚脱,脑里就一个想法,就是快点回家。 心心念念想要的回复,早不知被压缩到身体里,哪个看不见的角落里去了。 慕北的回复,如果当时看到,南枝绝对满脸通红。 造化弄人,确是如此。 当时没看到就注定了结局,令人激动的回复,现在看着,掀不起半点波澜来,如燕过无痕。 远处群山连绵起伏,一眼望去,见不到尽头。 就像人心始终隔着肚皮,怎么都看不清。 收了手机,平复情绪,重新绑好头发,整理上山时被刺刮乱的衣服。 十一点十五,该回家了,家里有人在等着吃饭呢。 下山很快,二十分钟,由山顶到山脚。 一路上,经过人家,南枝打招呼。 以前热情满满的长辈,简单回一个恩,不再叫人进家坐。 从前跟在身后叫着南枝姐的小孩,也不再开口叫人。 南奶奶站在屋外,瞧见熟悉的身影,迎上前去:“枝丫头,回来了,走,我们回家吃饭。” 南枝笑笑:“奶奶,今天谁做的菜啊?” 南奶奶语气自豪:“你爷爷啊。” 自家爷爷做菜,能吃吗?南枝没忘记以前的惨痛教训,惨痛到记不起来吃了几天的清水煮土豆。 饭菜入口,熟的,再一尝,有盐,不咸不淡,可以吃。 “爷爷,厨艺见长啊。” 说到饭菜,南爷爷觉着堵心,委委屈屈的开始告状:“你奶奶把我烟杆儿收了,她还讲,今天的菜要是不能吃,就不准我吃烟了。” 南枝失笑,刚刚奇怪今儿回来怎么不见爷爷抽旱烟呢?感情是烟杆子被藏起来了啊。 藏烟杆儿真像自家奶奶能做的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藏东西这事儿,多藏几次就熟练了。毕竟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啊藏得找不到。 南爷爷嗜酒,每天入睡前都要喝上几口。 偏生又是个一喝酒就收不住的,喝醉了逢人说醉话,一说还停不下来,村里人大多被叨叨烦了,多次找上门来,让南奶奶管管。 第215章 斗智斗勇 为防止南爷爷醉酒拉人说话,南奶奶可没少藏酒壶。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酒壶被藏,南爷爷在家滴酒不沾。赶集打了酒不带回家,而是藏在别人家,照喝不误。 换地方喝酒,南奶奶毫不知情,为藏酒壶的计策自得不已。 就在南奶奶以为藏酒壶起作用时,南爷爷又喝醉了,又拉着人聊天谈心了。 南奶奶气急,一把将南爷爷烟杆子抢了,藏着。 既然藏酒壶不行,那就改藏烟杆儿。 烟杆子被藏,那还得了? 对于一个常年抽旱烟的人来讲,烟杆子可是心肝宝贝一样的存在。 几天不吃不喝能忍,一天不抽口烟,那可真要命。 南爷爷翻遍家中所有角落,没找到旱烟杆子,只好向南奶奶屈服,再三保证,没有南奶奶的允许,绝不沾一滴酒。 事实证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是不分老少的。口头保证下了,甚至连书面保证都有了。结果没几天,南爷爷老毛病又犯了。 帮村尾南大爷家翻犁土地,吃晚饭时又喝醉了,拉着南大爷的儿子,让人家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对得起毛主席,对得起党。 那舌灿莲花、口若悬河的架势,生生把南大爷的儿子说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南大爷于心不忍,不忍自家儿子处在水深火热的折磨中,一路小跑,跑来找南奶奶。 南奶奶听闻大怒,直接小碎步冲出门,途中叫了许家幺叔一起。 到了南大爷家是怎样一番光景?他人一律不知。最后南爷爷是被许家幺叔背着回来的。 后果自是不需多想,旱烟杆子再次被藏。 南爷爷一觉醒来,想抽烟,烟卷卷好了,正打算拿烟杆子装上烟卷抽两口时,发了懵。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南爷爷和南奶奶的斗争,以南爷爷败北,南奶奶胜利结束。 此后,只要南爷爷想多喝几口酒,或者想和南奶奶吵架时,都得思量思量,自个儿手中的烟杆子到了南奶奶手里还能不能要得回来。 南爷爷越说越起劲,“南枝,你说说,你奶奶这样对不对?一个小老太太,还......” 哟呵,小老太太?自家爷爷胆子挺肥啊,烟杆儿在人家手里,居然敢呛声?着实勇气可嘉。 南奶奶一个横眼:“丫头啊,我们家火房要不要添柴,干竹子烧火肯燃啊。” 我的奶奶啊,威胁起人来,挺狠。干竹子烧火当然肯燃啊,特别是竹子做的旱烟烟杆。 这话南枝不敢说,默默吃饭,不言不语。 再者,依据以往经验,两人斗智斗勇,只要自个一应声,准会引火烧身,被两人围攻。 南爷爷瞬间噤声,哼的一声,埋头吃饭。 这小老太太不是善茬,大字不识几个,威胁人一道一道的。 顶着流言蜚语,南枝把地里种的豆子全部收回来了。 南智平要修的圈,已经盖了顶,等水泥一干,拆掉盖顶用的材料就可以用。 夏季,不仅是豆类收获的季节,开春前种下的土豆也该收了。 南爷爷背着大背篓,抽着旱烟,南奶奶带个草帽,扛把锄头正要出门。 “丫头啊,我和你爷先走啊,你拿壶装水带着再来。” “好。” 第216章 又听传言 出门的目的,是到王家坡挖土豆,王家坡以前住着王烟一家,离村不远,一个来回四十分钟。 原来王烟家在时,到那儿去挖土豆还能讨点水喝,自从王烟家搬到村里来,再到王家坡去收庄稼就只能自带水喝。 南枝装了满满一壶水,加些白糖,锄头簸箕扔背篓里背着,拎着水壶,想追上刚走不久的爷爷奶奶。 路上,遇到背土豆回来靠土坎上歇息的大伯娘,南枝没打招呼。 突然,大伯娘叫住了南枝,“南枝,你爷爷乱咒乱骂你妈,你晓得不?” 爷爷乱咒乱骂林清?绝对不可能。 一天十二时辰,除了睡觉,自家爷奶整天帮着修房子,修圈,哪来的时间咒骂人? 南智平修的房子就修在路边,村里人进进出出的都从房前过。 整天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爷爷骂了林清,村里人居然没议论纷纷? 若是爷爷真的骂了林清,村里绝对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不会没听说。 拿自己来说,子虚乌有的事儿,已被传得无人不知。 周边哪个村子的人不说康石组有个不好好读书,乱搞男女关系的南枝? 时不时有生人赶集从门口路过,见了南枝,也会停下来骂几句贱蹄子,放荡货。 所以,只要在家里,南枝绝不出来,真有事必须出门,也会尽量避着人。遇上村里人,除了自家爷奶,谁都不叫。 南枝停住脚步,面色不虞,一字一顿;“我爷没乱咒乱骂过林清。” “大家都这么讲的,肯定是真的。” 大家?听大伯娘的口气,说自家爷骂林清的人不止一个? “大家都这么讲,你听哪个讲的?” “我家背后大奶奶。” 大伯娘家背后是南会家,大奶奶是南会奶奶。 南枝原路返回,放下背篓,提步走着。 矮墙围着的院里,南会筛着刚打好的黄豆,去壳留豆,豆壳喂牲口,豆子留着吃或卖了换钱都行。 南会奶奶着一身青蓝色的衣裤,脚上一双青色布鞋,坐着带有靠背的椅子,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一颗一颗数着。 村里两人信佛,供观音菩萨,一个是村尾南大爷母亲,南枝这一辈的称曾祖。另一个,则是南会奶奶,南枝这一辈的叫大奶奶。 手里珠子拨一颗,嘴里念一句,念的什么,除了念的人和观音菩萨,没一人知道。 南枝问过曾祖,曾祖说这叫数串,口里念什么,不能讲给平常人听,倘若讲了,观音大士会发怒。 南会满满一筛子壳和豆,壳被筛出来了,只余黄豆圆溜溜滚着。 “南枝,愣着干什么,快来帮我牵着口袋。” 装好豆子,南会搬两张小矮凳出来,一张自己坐,一张递给南枝。 “你家土豆挖完了?” “没。” “那你还有空来我家。” “有点事想问清楚。” 什么事需要在中午一点来问?南会不解,却没看到她奶奶数珠子的手一抖。 南枝没解释,目光转向数串的南会奶奶,开门见山。 “大奶奶,我听说啊,有人说我爷骂林清,这事你听说没?” 第217章 发狠 南会奶奶数珠子的手一紧,将整串佛珠捏住,“没有,哪个乱嚼舌根,挨千刀的讲的。” “大奶奶,你真的不知道?” 来之前,南枝已经去地里找了很多人问过,关于自家爷爷咒骂林清一事,每个人的回答都一样,是南会奶奶说的。十几个人的回答一样,南枝不觉得十几个人在不同的地里,不在一片区域,能串通好一起污蔑南会奶奶。 既然不可能,答案只能是真的,自家爷爷乱咒乱骂林清一事,就是南会奶奶编撰出来的。 “我怎么会晓得,我一天烧香拜佛,又不走家串门,晓得这些污言污语会脏了耳朵,污了观音菩萨,菩萨会怪罪的。” 挨千刀的,脏耳朵,污了观音菩萨?果然会骂也会说,这信佛模样,不知观音大士知道有这样的信徒,会不会被气下凡来? 没说怎么骂的,南会奶奶便已知是污言污语了,说南爷爷咒骂林清一事与南会奶奶无关,南枝一点不信。 “是啊,会污了观音菩萨,大奶奶,也不知道是谁嘴巴烂了,臭了,张口乱说,到处讲我爷乱咒骂林清。我听说,爱说小话,随便乱说的人,是不受观音菩萨待见的,死了以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挖舌割耳。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说的,不管是谁,决不轻饶。再让我听到谁到处乱说我爷咒骂林清一事,胡乱造谣,我就提着刀子,砍死谁。” 南枝发狠,浑身充满戾气,言语越说越吓人,在场的两人均被镇住,特别是南会奶奶,被吓一跳。 提着刀子砍人这些话,哪像个十几岁的姑娘说出来的,偏偏,话一出口,没人怀疑此话有假。 南会莫名觉得,南枝绝对会说到做到。 南会奶奶气得浑身发抖,活了六十几年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村里人见着,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喊一声大奶奶。 被一个小辈当面骂,当面威胁,这是第一次,面子里子全都没了。 “你,南枝,我是你大奶奶,你竟敢这样说我,反了反了。” 南枝不为所动,依旧平静,仿佛刚刚说那些话把南会奶奶气着的人不是她一样。 “大奶奶,我没有说你,我说的是那些挨千刀,横死,全身溃烂,背后嚼舌根的人。” 耽误太多时间,自家爷奶等水喝,估计等得花谢了,南枝起身,“对了,大奶奶,刚才说的那些是真的,背后说人坏话,观音菩萨会降罪的,死后不能上天堂,只能下地狱。曾祖说了,人啊,活着得多行善,多积福,背后嚼舌根,会毁修行,死无全尸。” 南枝骂人,惯会挑人痛处,信佛的人,最怕的不就是菩萨怪罪,死后不能上天堂吗?最后补上曾祖说的话,最是令人信服不过。 村里人人知曾祖诚信念佛,不吃牲畜,不杀生,说话和气。 曾祖八十几岁,身体很是硬朗,精神面貌不错,人们相信曾祖是有佛祖保佑的,故而曾祖说的话最具信服力。 第218章 痛楚 说到痛处,南会奶奶暴跳如雷:“你有脸说我,你是个什么好东西。在一中读书,我呸,说得好听,我看是排队等人睡。不晓得被多少人睡过,身子被人玩烂的婊子,一个贱人胚子,破烂玩意儿,也好意思来我家说我。呸,破烂货,赶紧滚,从今天起不准踏入我家半步,别脏了我家大门……” 骂声还在继续,后面的,隐约听不清。南枝面无表情的走着,紧捏的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捏着的衣角被血浸得鲜红。 伤口上撒盐,莫过如此。 明知道被揭伤疤多疼,南枝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不过别的,只因被污蔑的是自家爷爷。 不是说,自己在乎的人自己守护吗? 顶着异样的眼光,被人骂,被人羞辱,南枝真的不在乎吗?那些难听的话语,天天听着不痛吗? 不,不是的,南枝是个人,五感俱全,心思敏感细腻,知道痛,知道在乎啊。 被骂放荡货,被骂贱人,骂婊子,难听无比的话,通通在乎。 在学校在乎,在村里同样在乎。被同学议论纷纷,难过有之,虽痛却能忍受。被村里人骂,被村里人疏远,难过且痛。 村里人,自南枝懂事起就熟悉无比,走到谁家吃到谁家。伤她最深的亦是这些最熟悉的人。 这段时间,南枝躲着人,没有大哭大闹,歇斯底里,仍旧吃着饭,做着农活。 表面上云淡风轻,没人知道,看不见的内心深处早已溃烂成殇。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面对异样的眼光,熟悉的,不熟悉的,眼里全是质疑、否定,难道真的没有一点情绪?真的做到平静如斯? 不,不是没有情绪,不是不想哭,不是不心痛,只是强忍着一切罢了。 南枝不能在家里哭,因为家中爷奶同样受着委屈。南枝知道,只要自己稍微表现出一点脆弱,自家爷奶的担心焦虑便会加倍,所以南枝不哭不闹,每天笑着,只是不想让家中两老担心。 许家酒席过后,南枝不记得多少次听到过爷奶叹息?也不记得自家爷奶多少个夜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次数?更不记得有多少次,自家爷奶被人指着鼻子质问怎么教的小孩?更有甚者,搞小团体排挤自家爷奶。 南枝记不清多少次看到自家奶奶躲起来抹眼泪。 面对这一切,南枝不能哭亦不敢哭。 心里的痛楚不敢发泄,只有压着,压着,再压着。 快压不住时,抬头看看天空,看看太阳,任由太阳照着,等太阳将脸上泪迹晒干。 南枝张开手掌,任由阳光穿过五指,微微握拳,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抓住。 捡起放在地上的工具,拎着水壶,抄了条没人经过的小路,去王家坡挖土豆。 王家坡,高大的玉米杆子虽滤掉毒辣的阳光,但经过几个小时劳作的人啊满头大汗。 南家二老在土里坐着,背篓里是装好的土豆。 南奶奶擦擦汗,“老头子,我这心里堵得很。老天爷不公正,那些个腌臜事,怎么尽让枝丫头给遇上了呢,她还是个孩子,能受得住吗。还有南智平和林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啊,他们不如不回来呢。” 南爷爷抽口旱烟,“我跟你讲啊,不管什么话,都不准在南枝面前说。” 南奶奶叹口气,“我晓得,只是心里堵得慌啊,趁着枝丫头不在才和你说说。” 气氛一度沉默,南爷爷抽着旱烟,不言不语。 第219章 大奶奶告状 到了地里,顺着挖过的土豆沟走,果然在地中间看到坐着休息的两人,南枝提着水壶走近。 “爷,奶,先喝点水。” 南奶奶接过水壶,“枝丫头来了啊,累了吧,坐着歇会。” 没人问南枝晚来的原因,南奶奶喝了水,倒一碗递给南爷爷,“她爷,喝水。” 休息过后,三人开始挖土豆,王家坡的地,南枝家只有一块。 圈修好,南智平和林清带着两个小的帮着收土豆,人多挖起来快,没几天时间,地里的土豆,只剩下王家坡没收。 今天赶集,南智平和林清带着两个小的去街上买东西,故而土里就爷孙三人。 三人埋头挖土豆,却不知南会奶奶特地到南枝家门口等着赶集回来的南智平和林清几人。 下午四点,南智平带着一家四口赶集回来,南亭玉和南松白手里提着各种吃的。 林清开门,笑容可亲,招呼着南会奶奶。 “大奶奶,进家坐。亭玉,快去洗水果,松白,去拿篓子装些瓜子糖果。” 客厅,茶几上放着洗好的水果,篓子里装满瓜子糖果。 林清拿个苹果,“大奶奶,来,吃个苹果,今儿赶集买的,新鲜着呢。” 进屋后,南会奶奶便随处打量,见那么多间房,不由心生羡慕。 “林清,你家房子修这么大得不少钱吧。” 说起房子,林清脸上的自豪,谁都看得出来,要知道,这房子可是村里头一份。 两百多平的房屋,带着七八十平的院子,修了两间圈,即使只有一层,也够吹嘘许久了。 “大奶奶说笑了,这房子啊没花多少钱,也就十几万吧。” 在乡下,一年到头劳作加上年底卖猪牛就存个几千块钱。 十几万,最少得存个十来年,这还是家里没灾没病的情况下。 如果家里有小孩上学,老人生病住院的,一年下来,不仅存不到钱,反而负债累累。 南会奶奶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十几万,那可了不得,你们啊,真是有出息了。” 话题不知怎么聊的,聊到了孩子身上,对南亭玉和南松白,南会奶奶一顿猛夸。 说到南枝,南会奶奶脸色剧变,“智平,林清啊,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们管管南枝。” “大奶奶,那孽畜又做什么事惹你生气了?你说,等那孽畜回来,我教训她。”接话的是南智平,一口一个孽畜,似乎忘了南枝是他孩子。 “是啊,大奶奶,那死丫头又做什么事惹您老人家生气了?”林清在一旁附和,叫南枝的语气与叫南亭玉和南松白比起来天差地别。 南会奶奶掏出手帕,擦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泪痕,“智平,林清啊,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你家南枝那孩子,一点不像话,也不知道是受人指使还是受了什么刺激?跑到我家去,不分青红皂白,对着我就是一顿骂,咒我不得好死,死无全尸。你们是不知道,她说话有多难听。说我挨千刀,烂嘴巴,还说我以后要下十八层地狱,你们听听,这些话是一个好孩子说得出来的吗?你们说我一天在家吃斋念佛,也没到处串门,哪个去我家,不是好吃好喝招待着,没亏待了谁啊,平白无故受你家南枝这么欺负,我不管,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活这么大岁数,一大把年纪没被谁欺负过呢。” 第220章 颠倒黑白 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挑拨离间?这就是了。 一番告状之词,不说骂人的原因,反而将所有过错全推到南枝身上。 任谁都想不到,常年烧香念佛的慈祥老人,竟是个巧舌如簧挑拨是非的小人。 南会奶奶一顿哭诉,那是闻者伤心,听者愤恨。 效果的确不错,成功将南智平和林清怒气挑起。一旁的南亭玉和南松白愤懑不已。 “妈,我姐她怎么能骂大奶奶呢,大奶奶是长辈啊。爸,你管管我姐,平时惹妈生气不说,现在连大奶奶都敢骂,你们再不管管,指不定以后啊,骂的就是你们呢。” 南亭玉看似无状的话语,更是火上浇油,让本来生气的两人火气更盛。 南智平手掌往茶几上用力一拍:“大奶奶,你放心,等那孽畜回来了,我一定好好收拾。” 南会奶奶装模做样,擦着脸上毫不存在的眼泪。 “智平啊,我就随便说说,你和林清千万别当真啊。要传出去了,别人指不定怎么讲我呢。南枝啊没做什么,就是跑到我家去骂我一顿,我呀就是受点委屈,被骂几句不会少块肉,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吗。再说,作为长辈,我哪能真和一个小辈计较呢,你们说是不是?不过,管还是得管,南枝那孩子教养欠缺。你们知道吗,那孩子不仅骂我,还说要提着家里的刀子砍死我呢。提刀子看人不得了啊,十几岁敢提刀子砍人,以后真做出什么事,别人都算在你们头上啊,周边这么多村子,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着你们。这段时间,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们没少遭人白眼吧。” 一番话说得很有艺术,此起彼伏,起承转合,层层递进,意思鲜明。 嘴里说着不计较,看似为南枝开罪,话里话外,一句一句无不在添火加柴,数着南枝的不是。 表明自个大度同时兼顾骂南枝没教养,再不着痕迹提起近段时间传得人尽皆知的包养之事,三言两语,轻松挑起两人心中怒火。 林清一听,火冒三丈,被人包养,骂长辈,提着刀子砍人?那还得了。 不顾及有外人在场,手里糖果朝着南智平砸过去。 “南智平,我就说南枝被你妈教坏了你还狡辩。现在听到了吧,她要提着刀子砍人呢,才多大啊就这么恶毒,没人教她会这样吗?” 话里话外的意思,南枝被包养一事和要提刀砍人就是南奶奶教的。 “大奶奶,你消消气,那死丫头回来,不好好教训她,我就不姓林。” 有过不洁身自好,和人乱搞男女关系的先例,林清和南智平没有一丝询问就给南枝定了罪。 说话的语气,生像南枝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 两人不想想,作为一个小辈,从小被教育尊老爱幼的南枝,怎敢指着一个长辈骂? 没问过骂人原因,更没人追究谁对谁错。和包养门事件一样,从头到尾,没人问过南枝一句,凭片面之词,所有人斩钉截铁的下结论,给南枝判了罪。 冯小三没有,班上同学也没有,村里人更没有。 第221章 南松白传话 在学校,冯小三听说包养门事件,没找南枝谈过话,询问事实真相。反而在班上拐弯抹角的骂着,任由班上同学对她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可以说,包养门事件之所以发酵,弄得全校皆知,冯小三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在村里,林清一说,同样没人问问南枝,毕竟亲生父母亲口承认的事,还能有假? 目的达到,南会奶奶没有逗留,“哟,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大爷爷下地啊估摸着该回来了,我啊,回家做饭去咯。” 林清装了水果,送南会奶奶出门:“大奶奶,你慢走,路上小心些。几个果子,你带回去吃。” 南会奶奶脸上堆满笑容,接过林清递出的袋子,“这怎么好意思。” “大奶奶,你别跟我客气,几个果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什,你啊,尽管吃着。” 南会奶奶走后,林清进屋,脸上的笑容瞬间撤下。 “南智平,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你妈养的好孙女。瞧瞧,多了不起,做错事不思悔改,越发得寸进尺,连长辈都要被她提刀子砍了,是不是明天,她手里刀子,就到我脖子上了。” 南智平压着怒火,“好了,人回来好好教训就是,你在这儿气有什么用。” 王家坡挖土豆的爷孙三人背着土豆,伴着夜幕而归。 倒了背篓里的土豆,南爷爷和南奶奶喂猪牛,南枝洗了手进灶房准备晚饭。 三人回来得晚,炒菜蒸饭来不及,南枝煮了个青菜汤,将中午吃剩的菜炒了饭端上桌。 开了后门,站在门外喊了一声:“奶奶,吃饭了。” 南奶奶提水倒牛盆里,关了圈门,仰头回答:“洗洗手就来。” 爷孙三人吃饭,没有林清几人,整个屋子静悄悄的,谁轻叹一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上次争吵过后,房子装修好,等不及房间味道散尽,林清带着南亭玉和南松白搬了进去,老婆孩子搬进新房,南智平自然跟着搬进去。 从此,热闹的饭桌,又变成了爷孙三人。 按理说,爸妈回来,又修了新房子,爸妈搬进新家,南枝是应该跟着搬进去的。 但南智平和林清,没一人记得南枝,更是没人提一句让她搬进新家住。 期间,南奶奶在菜园里摘了青豆和辣椒,让南枝送过去。 进了新家,南枝四处瞧打量,十几间房,宽敞舒适,那么大的房子,却没自己的一榻之地。 至此,南枝没了搬进新房的愿望,依旧跟着自家爷奶住着。 南枝端着碗,没扒几口饭,南松白推门进屋,“姐,你上去一趟,爸妈叫你。” “松白啊,吃饭了吗?“南奶奶放下手中饭碗,准备给南松白拿碗筷。 “吃过了,奶奶,我爸让我下来叫我姐。” “松白,你先回去,你姐吃完饭就过去。” 得到回复,南松白说声“奶,那我回去了”后推门而出。 南奶奶重新端起碗筷,“枝丫头,吃完饭,你去听听你爸说什么。” “嗯。”南枝扒着饭,随口应着。 第222章 南枝的疑问 南智平和林清叫人能有什么好事?估计是心情不好,叫人上去消遣罢了。 以前听见南智平和林清叫她,南枝不知有多高兴。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每次去了,不是被骂就是像个外人一样,在一旁看着林清一家四口母慈子孝的画面。 起初心里难过,后面看得多了,逐渐麻木,对父母的期待少了。 新修的房屋,贴着瓷砖,朱红大门,处处显着喜庆。 屋内,一家四口围着茶几看电视,南亭玉拿出新买的鞋,嚷嚷着要试。 “爸,我的新鞋好不好看。” “好看,我家亭玉,穿什么都好看。” 南松白没新鞋,心里不平,“爸,我妈只给姐买鞋,不给我买。” 林清嗑着瓜子,听到南松白的话,眼睛一瞪:“满屋子都是你的鞋,好几双新的,一次没穿过,我没说你,你倒恶人先告状,说我不给你买鞋。” “不管不管我不管,姐买新鞋,我也要。” “行行行,都依你,下次赶集给你买新的。” 屋外,南枝收回敲门的手,站在门前,听着屋内欢声笑语,不知该不该进去。 南爷爷坐着小板凳,抽着旱烟,吞云吐雾的,远远瞧着,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 一旦走近,旱烟味儿令人过鼻难忘,南枝没留神,被呛个正着,咳个不停。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正在洗碗的南奶奶,闻声而出,帮南枝顺着气儿:“枝丫头,你爸说什么了?” 南枝接过自家奶奶手里的洗碗布:“不知道,奶,我来吧。” 不知道?这个回答令南奶奶有些摸不着头脑。 “枝丫头,那你妈呢?” “奶,我没进去。”南枝不知怎么和奶奶说那屋里的欢声笑语。 听出南枝话里的失落,南奶奶没追根问底,猛的抬脚踢了南爷爷一脚。 “抽抽抽,整天就知道抱着你的旱烟抽,抽死你算了。” 人在凳上坐,祸从别处来,抽个旱烟,招谁惹谁了? 无辜被踢的南爷爷,嘴里烟雾没来得及吐出,从鼻孔一丝丝冒出,看着像只被烟熏的马蜂窝。 “你个小老太太,讲点道理可以不?我又没惹你,你踢我干什么。” “看你碍眼。”不论年纪多大的女生,大概都是不讲理的。无理取闹是刻在骨子里的,生来就会。 什么时候起,看不顺眼竟是个踢人的理由? 没成想得到这样的回答,南爷爷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反驳。遂挪开小凳子,重新找个地儿接着抽烟。 火上的水咕噜咕噜响着,南爷爷正在洗脚,南奶奶在长凳上坐着。 南枝问出藏在心里许久的疑问:“奶,南智平和林清怎么不喜欢我呢?” 问题一出,三人沉默无言,南枝在等答案,南家二老不知怎么回答。 只有火上烧着的水,咕噜噜响着,一下又一下。 南爷爷拿着擦脚布的手半天没动,望向南奶奶。 南奶奶眼角湿润,笑着回答:“丫头啊,他们没有不喜欢你,只是需要时间,慢慢认识你。” 这答案,算是慰藉,南枝知道,南智平和林清没喜欢过自己。 第223章 逆鳞 放假回来的一幕幕,如影片一般从记忆深处揭开。 林清和南智平看自己的眼神,不像看亲生女儿,处处透着陌生,充满质疑。 同为人子女,待遇天差地别,南亭玉和南松白有新鞋穿,有零食吃,独独自个没有。 新修的房子,南亭玉和南松白的卧室,费心布置,处处彰显用心,却没自己的一踏之地。 许家酒席上林清和南智平的话语态度,哪里像是在对待亲生女儿的? 比生人不如。 无论做什么,怎么努力,仍旧换不来南智平和林清的一个笑脸。 隔三岔五的训斥,林清眼里的厌恶,南枝看得清楚。 南会奶奶的骂声,村里人的疏远,历历在目,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抽噎道:“奶,他们就是不喜欢我。” 南爷爷沉默,点了旱烟,一口又一口。 南奶奶坐着,满眼泪花:“丫头,别哭。” 人哭时候最受不得安慰。因为一有人安慰,满腹的委屈就会倾巢而出。 简单的四个字,瞬间让南枝泪如雨下,像要哭尽心中委屈一般,久久不停。 南爷爷一个劲儿抽着旱烟,越抽越快。 南奶奶哭着,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么好的丫头,南智平和林清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呢,连一丝温暖都舍不得给。 之前的回答就是骗骗南枝而已,什么慢慢认识,全是鬼话。 不仅南枝看得清楚,南爷爷和南奶奶同样看得明白,南智平和林清不喜欢南枝,甚至厌恶。 开学日子越来越近,没几天,学校该开学了。 早上,南爷爷和南奶奶赶着牛,出门割草,南枝在家里烧火煮猪食。 火房,铁锅里烧着水,南枝剁好土豆,倒了进去,抱来干柴添在火里。 半小时后,南枝端着一簸箕的玉米面,倒锅里搅着,装一桶猪食加凉水喂猪。 倒了桶里猪食在猪盆里,锁上圈门,捡来土豆和红薯,扒开柴火灰埋着。 出了火房,准备去接割草的爷奶,接人回来,柴火灰里的土豆和红薯就可以吃了。 没走几步却碰见林清,有些惊讶,却仅限于惊讶,惊讶她怎么会在这里? 南枝没有打招呼的欲望,绕过林清,大步向前走。 “站住。” 专门来堵自己?不是初一十五,早上太阳升起特意瞧了瞧,没打西边升起啊,林清找自己,于理不合,有违常理。 南枝背对林清站着,没说话。 “见人不会打招呼?没点教养礼数。” 南枝没声,依旧站着。 “你奶奶教的?” 结合上一句话的意思,南枝见人不打招呼是南奶奶教的。 南枝动了,转身直视林清,面无表情。 “与我奶何干?说我就说我,别拿我奶说事。” 人有逆鳞,不容触犯,别人的逆鳞,大多是父母妻儿,南枝的逆鳞是自家爷奶。 在南枝的眼里,自家爷奶千好万好,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是。 上次不顾尊长骂南会奶奶,也正是如此。如果南会奶奶不污蔑南爷爷,随便怎么说南枝,她绝不会反驳半句,更不会找上门去质问威胁长辈。 林清拿南奶奶说事犯了南枝的忌讳。 第224章 矛盾升级 “哟,说不得了,季飞容做都做了,还不准别人说?简直可笑。” 南奶奶姓季,名飞容。知道南奶奶名字,是南枝上一年级不小心翻到家中户口本。 看到季飞容,不知道是谁,拿去问南奶奶,才知南奶奶叫季飞容。 也是那一次,南枝清楚知道村里各个长辈的名字,由于年纪太小,除了自家奶奶名字,其他的一个没记住。 南枝拽紧手中木棒,“林清,嘴巴放尊重点,怎么说,你叫我奶都要叫声妈。” “叫季飞容妈?她不配。我结婚,我妈给了好多东西,她季飞容给了几千块钱,连台缝纫机都舍不得给。后面分家,季飞容分了什么?两间破房子,几床破被子,一堆烂锅碗瓢盆。你二叔结婚分家,季飞容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光彩礼就是两万块。你让我尊重她?我告诉你,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老贱人,不配让我叫她一声妈。” 二叔和二婶在一起好几年,孩子大了,本想着怕人笑话,婚礼不办了。 但二婶回娘家,老被娘家那边人说二婶酒席都没办跟人跑之类的,二叔气不过,和南爷爷南奶奶商量,把婚礼办了。 初二那年,二叔结婚,南枝从头到尾参与,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彩礼自是水涨船高。 二婶娘家要的彩礼是六万八,南家二老拿不出来,二婶知道后,和娘家人商量,只要两万。 林清结婚,彩礼去了八千八,在那样一个年代已是足够,不丢半分脸面。 后来分家的两间房,是家里最好的,家里穷,没什么钱,南奶奶尽最大努力给林清最好的。 就算是这样,仍旧令林清不满,觉得南奶奶手里有东西,不肯给她。 二叔是办了婚礼后分家的,条件好了,分家自是和以前不能比。 南奶奶找人打了四件套,床,桌椅板凳,衣柜和碗柜给二叔,庆祝二叔自立门户,成了一家之主。 打家具之时,南奶奶和南枝说,等她爸妈回来也给他们打一套,以前分家,亏待了他们。 林清搬进新房,南奶奶没食言,找人照着给二叔家的家具,打了四件套送过去。 此时揪着结婚彩礼和分家说事,未免有失偏颇。 林清不想想,她结婚和二叔结婚,中间隔十几年,彩礼能一样? 人心不足蛇吞象,看着对自家奶奶充满怨怼的林清,南枝哂笑。 “我奶对你不好?你回来,她可亏待你半分?说过你林清半句不是?” 南枝一句反问,让本来就有的矛盾升级。 林清不复平常得体模样,大叫大喊:“没有对待我?你是不知道,季飞容以前对我处处刁难,处处给我难堪,我嫁到这么个破地方,就是她找人去说媒的。” 南奶奶以前亏待过林清没有,南枝不知道。 但她有眼睛,看的清楚,放假回来,自家奶奶在林清面前,小心翼翼的,就怕做了什么事惹她不高兴。 至于南奶奶以前刁难林清一事,十几年没生活在一起,南枝更不知从何处刁难? 第225章 被打 拿去给南奶奶当拐杖的木棒起了作用,南枝怒了,木棒直指林清:“林清,你当初不愿意嫁,没人求着你。既然嫌弃,那就改嫁,你现在走了,没人说你半句。” 改嫁一出,木棒一指,犹如火上浇油。 “想打我?女儿打亲妈,世上从来没有这种事。你奶就是个烂人,没教过你好,以前刁难我,现在教你不认妈。让你打我,我打死你。” 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痛提醒着南枝,她被林清打了。 手里木棒被林清抢过去,南枝没躲,眼泪淌着,站着没动,任由林清手里的木棒,一棒一棒落在身上。 “林清,你打我,我告诉你,你打我这一顿,我记一辈子。” 林清手里的木棒,落得更加密集,“打都打了,我还怕你记?林清也是你叫的?死丫头,我是你妈,从我回来,你叫我过一声妈吗?” 是了,放假回来至今,南枝没开口叫过南智平和林清一声爸妈。 起初,不是不想叫,而是每次看到南智平和林清一家四口,南枝就心生卑怯,怕被嫌弃。 背地里练习了许久的爸妈二字,到了嘴边,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来。 说来可笑,一向胆大的南枝在自家爸妈面前却卑微胆怯。 连声爸妈都不敢叫,怕爸妈叫出口没人应。也怕爸妈回来是场梦,一旦叫爸妈,梦就碎了。 爸妈回来的兴奋,压也压不住,刚回家的那几个星期,南枝是笑着入梦,笑着醒来的。 每天干活做饭,嘴角笑意满满,就连自家奶奶被林清欺负,想找林清理论,嘴角的笑意也没下去过。 没人知道,对于爸妈,南枝到底有多渴望。 后来,南奶奶脚肿得不成形状在家休息,林清觉得是南奶奶不想帮忙,冷言嘲讽。 南奶奶忍着脚痛干活,南枝和林清起了争执,发生了第一次矛盾。 许家酒席,林清说的话及南智平的态度,让南枝对父母的期待少了几分。 被村里人疏远,被生人骂,林清和南智平没问过半句,反而时不时的训斥,嫌南枝丢人。 南枝骂南会奶奶一事,让南智平和林清怒气更甚,当天在家没等到人,隔天当着村里人的面训了南枝一顿。 南枝的罪名,除了水性扬花,又多了一项,不尊长辈。 从此,南枝更不敢出门,除了早上接自家爷爷奶奶,剩下时间,不出房门半步。 对父母的期待,唯余一丝奢望。 身上的痛不及心里半分,脸上泪水,一滴连着一滴,串成线。 南枝哭着,问出心底最后一丝希望:“林清,你们喜欢、在乎过我吗?” “你做梦呢,小贱人烂婊子,不好好上学勾三搭四,甘愿被人睡,乱骂长辈的破烂货,指望我们喜欢、在乎你。我恨不得没生过你,当初生下来,就该一把掐死你,溺死算了,也省得我现在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南枝泪流满面,只觉讽刺至极,这就是期盼已久的母亲。 “哈哈,林清,你骂我贱人,婊子,那你是什么?老贱人,老婊子。我被人睡?我他妈到底被谁睡了?让你和南智平一天天拿这事来骂我?” 第226章 厌恶 一句反驳,换来的是密密麻麻落在身上的木棒。 “反了天了,你敢骂我,我让你骂我。” 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南枝不闪不躲,只是看着打人的林清,笑着,哭着。 一直看着,看得林清心里发毛,下手更狠。 “你没被人睡?你班主任亲自说的还会有假?你爸去你那儿,一屋子的酒瓶,桌上还有没开过的酒,你没被人睡,哪来的酒?你个贱皮子,被人睡不但不觉得羞耻,还敢留着衣服。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 酒瓶?衣服?听南会说起,南枝没当回事,再次从林清口中听到,越发心凉。 当初得知父母归来,满心欢喜地请人吃饭庆祝彷佛成了笑话。 慕北不小心落下的衣服成了被骂不知羞耻的证据。 所以,就因一些酒瓶和一件衣服,南智平和林清对十几年没见面的女儿,一开始就存了偏见,听见谣言,不管不问,直接下定论。 对于南枝这个女儿,十几年未见,本就没什么感情。 加上放假回来发生矛盾,又因为南枝被包养一事受人诘问,让南智平和林清对本就谈不上喜爱的南枝越发厌恶。 世事当真难料,几句谣言还有一些酒瓶子和一件衣服成了证据,居然是自己名声扫地的罪魁祸首,也成了父母厌恶的原因。 南枝想问林清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酒瓶是为了庆祝你们回来?” 早起割草的人背草回来,见这场景,没人回家,放草在地上,站一旁围观。 南会和南家爷奶一起回来,脚程快,先到村里,谁知回来会看见南枝被打。 南会不敢上前拉人,扔了草,朝来路跑去。 没跑多久,南会看见牵着牛,背着草回来的南家二老,赶紧跑过去。 “大爷,大奶,南枝被她妈打了,我不敢拉,你们快回去。” 南家二老听说孙女被打,不管不顾,扔下牛和草,小跑回来。 南枝站着,一动不动任由林清打,林清手里的木棒,一下一下,用力抽动。 南家爷奶见状,急忙上前拉人,挨了几下,围观的人见状,纷纷劝架,南智平拉住林清,免得林清被人挤着。 挨打没多久,林智平就来了,南枝以为他好歹会问一句,哪知他默不作声,冷眼瞧着。 林清一顿打,彻底将南枝对父母的期待打碎,连心底最后一丝奢望也没了。 南奶奶护着南枝,掀开衣袖,看见两只胳膊上的淤青,心疼不已。 胳膊上都这样,其他看不见的地方,不知被打成什么样子。 女儿被打成这样,南智平不管不问,还护着林清,南奶奶怒从心起:“南智平,枝丫头是你女儿,林清狠心,你也不管?” 南智平满脸厌恶:“我没有这么丢人的女儿。” “你个不孝子,你没那么丢人的女儿?我就没你这样的儿子。我就想问问你,你总说我们枝丫头丢人,可我们枝丫头到底怎么丢人了?” 被包养的传言,南家爷奶一分不信,从小养大的丫头,脾气秉性,一清二楚。 故而,这么长时间,南家二老没问过南枝一句,被人问到知不知南枝被包养一事,二老不留情面,一律将人打出去。 第227章 赶出家门 对上南奶奶,南智平放缓语气,“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人怎么说的。” 南奶奶不依不饶:“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我就问你,林清打枝丫头,你这个当父亲的就看着不管。还有,别人说什么了,让你觉得我们枝丫头丢人?” “妈,我刚说了,我没有这么丢人的女儿。别人说什么,你也是知道的,何必来问我。” “别人说什么,说枝丫头不知检点,不知羞耻吗?”南奶奶看向周围的人,“你们说我家枝丫头这样那样,你们亲眼看见了吗?还是你们当时就在场?一个两个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瞎起哄,乱说我家枝丫头。她才多大啊,十七岁啊,怎么禁得住你们这么诋毁?” “妈,你又不和南枝住一起,怎么知道她没做过。我去学校,她们班主任亲口说的,我们冤枉她,她们班主任还能冤枉她吗?” 在村里,人人都道老师地位高,老师说的话,不会有人怀疑。 南智平的话,引来大家附和,纷纷反驳南奶奶。 “是啊,大婶,南枝班主任是老师,怎么可能冤枉南枝呢。” “对啊,大伯娘,老师是不会冤枉人的。” “就是,我看啊,就是南枝不知羞耻。” “要是在以前,是要被浸猪笼的。” “不被浸猪笼,也要被打得半死。” “大奶,你赶紧把南枝带回去,免得带坏小孩子。” “对,我回家啊,得和去家小孩好好说说,千万别学南枝,我丢不起这个人。” “对,就是。” “对,我也要我和家孩子说。” “还有我......” 百口莫辩,一人一句下来,把南奶奶赌得说不出话来,焦急道:“枝丫头,你快说话,告诉他们,不是这样的。” 眼前的人个个义愤填膺,脱口而出的话,像把刀子,一刀一刀剜在南枝心口,一剜一个准,刀刀致命。 顾不得脸上的泪,南枝笑笑,无比悲凉,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信你的人,无需解释,自会信你,不信你的人,解释了也会被扭曲,认为是找借口洗白。 “枝丫头,你说话啊,快,告诉他们,你没做过。” 面对南奶奶期待的目光,南枝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奶,我们回家吧。” 南爷爷气冲冲走开,回来时手里拎根长棍,“走,都给我走,你们说的事,我家南枝没做过。” 南爷爷性子倔,大家都知道,犯起浑来,可不分人,不论是谁,照打不误,生怕南爷爷拎着的棍子落在身上,围观人群,纷纷退开。 南智平护着林清退后,边退边劝:“爸,你把棍子放下,我们不说就是了。” 林清推了一下南智平,“退什么退,南智平你放开我,我就不信你爸敢打我。” 小时候经常被打,对上南爷爷,南智平犯怵:“林清,你别闹,我们先走。” “我不走,你不敢说,我说,横竖脸都丢了,那我今天就丢到底。” “南枝那死丫头,我是不会认的,趁着大家都在,我林清今儿个请大家做个见证。” 正要背草离开的人,停下脚步,已经离开的人,又回来了,围在一起,想知道林清要干什么。 第228章 酒吧打工 “从今天起,我和南智平没有南枝这个女儿,南大爷,请你把南枝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 林清的话无疑是晴天惊雷,划去族谱,意味着被赶出家门,南枝和南智平从此再无关系。 南大爷迟疑,望向南智平:“智平,你的意思?” 南智平没有丝毫犹豫:“大爷,我同意将南枝赶出去。” 南爷爷一个闷棍子砸下去,砸得南智平尖叫不断,不停躲闪。 “你个不孝子,不认南枝,我打死你。” 南智平边躲边说话,“爸,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是一样的决定,不认就是不认。” 南爷爷打累了,扶着一旁的枫树气喘吁吁。 南智平趁机拉着林清走开,临走前不忘放下话:“南枝,从今天起,你不准进家门半步,你进一次,我打一次。” 南枝听言,拉着南奶奶回家。 人群散去,村里又多一闲谈。 南爷爷帮不上忙就回去背草,南会叫人时候帮着背了一箩草赶着牛回来,还有一箩草在路上。 屋里,南奶奶找来药膏,想给南枝抹药,被拒绝了。 “枝丫头,那些浑话,你别放心上,有我和你爷在,南智平不敢。” 南枝收拾东西,就放假带回来的书和衣服。 南奶奶一路跟着,到了王家坡,忍不住问道:“丫头,你去哪儿。” 去哪?南枝不知道,反正不能呆在村里,呆在村里,时间长了,爷爷奶奶会和自己一样被人疏远,排外。长时间下来,门庭冷清,两老会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没人敢保证,能冷眼看热闹,独自享孤独。 远古时期,人就以群而居,习惯热热闹闹的生活,突然归于平静,适应不来,也适应不了。 所以,南枝选择离开,村里人的习性,忘性大。只要自己不在眼前,过一段时间,生活就会归于平静。 爷爷和奶奶就能好好的继续以前的生活。爷爷能继续抽着旱烟和村里老头下棋,奶奶能继续走家串户,坐树荫下话家长里短。 “奶,你回去吧。”南枝性子和南爷爷一样,倔得像头牛,一旦钻牛角尖,谁说都没用。 南奶奶抹抹泪,翻翻衣服,从兜里翻出一百二十块钱。 “枝丫头,这些钱,你拿着,不论到哪,记得给奶奶打电话。” “奶,我不要。”这些钱,是奶奶身上全部的家当,自己不能拿。 “听话,拿着钱,不至于饿着,奶奶没本事,也没多的钱给你。” 轻飘飘的几张纸币重如千斤,南枝没敢再看身后的人一眼,怕忍不住放声大哭。 大颗大颗的泪珠,静静滑落,一不小心,流了满面。 走出老远老远,远到看不见王家坡,南枝回头,嚎啕大哭。 后海,不归人的天堂,这话一点不假,半夜两点,陆陆续续有人进来。 吧台,南枝两手托腮,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发什么呆呢,喜乐鸟,两件啤酒,赶紧送上去。” “百威的。” “哦,”南枝回神,找来酒送上去。 送酒回来,钻进吧台,静静的看着喝酒的人们,盯着某处出神。 “唉,我说,你是不是有事啊,白天就魂不守舍的。” 第229章 没去学校 那天哭过以后,南枝没去别的地方,而是拿着钱坐班车来到县城。 到了县城,给南奶奶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后果断用剩下的钱换了电话卡,然后身无分文。 原来的住处,已被房东租出去,房里的东西,听房东说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搬走了,名字不记得,好像姓慕。 前所未有的迷茫瞬间袭来,不知该何去何从? 找慕北?非亲非故,帮忙收拾出租屋里的东西已是万分感激。 一个爸妈不要的人,怎敢奢求他人相帮?即使慕北愿意,可自个一无所有,拿什么还? 弗安没回来,找灼影更是不行,灼影自个靠父母养着,找她只能徒添麻烦。 夜幕来临,南枝别无去处,漫无目的在街上晃,入鼻的饭香令腹中饥饿难耐。 吸吸鼻子,远离饭香。 小时放牛,下雨没处躲,许家幺叔会带着小南枝就地取材搭建屋棚避雨,十几年的放牛时间,南枝搭屋棚的技术早已炉火纯青。 护城河上游,南枝找个能遮风雨的桥洞,放下行李,摸黑钻入河堤边上的山中。 回来时手中抱满树叶,铺在桥洞,几个来回,桥洞一角被树枝铺得厚实,包里拿出衣服当被子,暂时有个容身之处。 半夜被饿醒,南枝爬上堤岸,看着远处灯火阑珊默默流泪。 累吗?累。 怕吗?怕。 摆在眼前的残酷事实令南枝来不及伤春悲秋,哭完后一抹眼泪,继续为生计发愁,爬回桥洞睡觉。 困了睡桥洞,饿了忍着,实在忍不住就喝河水,白天像个游魂,随处飘荡,夜晚去小吃摊捡别人吃剩的食物,就这样在桥洞下对付了一周。 这天,南枝照常天不亮就从桥洞爬出来,河水洗脸后,摸摸肚子,漫无目的晃着。 中午晃到泉青大街,路过一家招人的门面,眼中迸发强烈希望,整理衣服头发,鼓起勇气进去试面试。 老板问话,老实巴交的交代年纪大小,一听十七岁,老板直摇头,怎么都不肯要。 就像沙漠中的旅人突然找到方向,面试失败仿佛令南枝看到希望,不再浑浑噩噩,有了方向,一路关注店面是否贴有招聘信息。 有了经验,再次看到招人的,年纪往大报,问及年龄,不说十七,只说十九。 至于要求,只需包吃包住,工资更是不敢想。 年龄合格,要求简单,成功的留了下来,去桥洞搬来行李,当天晚上开始上班。 说来也巧,留下来后方才注意到“后海”两个活字招牌。 面试成功,南枝在县城有了落脚之地,白天休息,晚上上班,包吃包住,工资一千,月休两天。 “南枝,你怎么了?”说话的人是李离,后海的老员工,刚进后海,老板安排李离带她。 “没事。” 今天是一中开学的日子,南枝没去学校,目前已过凌晨,准确的说是昨天。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以前不觉得,此时却深有体会。 学费一千四百五,一月工资完全不够,干满两月学费倒是足够,但那时再去学校,迟了。 就算能重新上学,住哪儿?吃什么?生存都是难题,想什么上学呢。 所以,学校还是别去了,书不念了吧。 即使想得明白,心中早就下定决心,真到这天,情绪仍旧会有波动。 早上下班就开始魂不守舍,直到晚上上班,仍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南枝的反常被李离看在眼里,忍了一天,终于开口询问。 “有事就说,我先给客人送酒过去了。” “去吧。” 半月时间,跟着李离,南枝清楚知道酒吧的运作流程,遇到问题也能轻松解决。 “拿瓶茅台。” “几桌。” 记下桌号,找酒递过去,客人拿着酒离开,南枝在桌号的后面记下茅台一瓶。 李离回来帮着客人拿了两次酒,那么大的动静仍然没惊着发呆的人。 不由暗想,还说没事,整个酒吧吵闹不断还能发呆,傻子才相信没事,伸手晃晃:“嗨,回神了。” “哦,哪要酒,我马上送。” “没有,就是想吃夜宵,问你吃什么。” 李离其实更想问“你到底怎么了”,继而想着南枝的性格,这个话少的姑娘,除了工作上的事,问了也是白搭,因为不会有回答。 话到嘴边,改成夜宵想吃什么。 “不想吃。” 李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四点零八分,七点下班,要下午五点才开饭,苦口婆心劝导:“不想吃哪行啊,夜深长,好歹吃点。” 李离给南枝点了碗三鲜粉,夜宵送来,南枝一口没动,放到天亮带回去了。 第230章 空号 日子如流水,静静流淌,一中学生已上一周课。 慢慢的,南枝不再盯着某处发呆,开始习惯现在的生活,每天照常上班。 对上学渴望,被压入心底最深处,不再时不时跳出来作祟。 却不知,慕北几人找她都快疯了。 回到慕北送南枝去车站的那天,南枝洗了床单被罩来不及收,给了慕北钥匙,让慕北帮忙。 当晚慕北忘记了,第二天上班忙活一个贩毒案件,一忙活,接着忙了三天,等看到钥匙,想起没收的床单被罩时,已过去五天。 幸好是夏天,艳阳高照,五天没有惊雷下雨,不然忘记收的床单被罩必须重新洗。 去收床单被罩时,遇上房东,房东询问房子续不续租,慕北留了电话,说过两天答复。 回到家中,慕北给南枝打电话询问答案,显示不在服务区后就此作罢。 没几天房东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人看房子,问慕北房子还租不租,不租的话,房子就租给别人了。 再次打了电话,结果一样,显示不在服务区,没接通,慕北做主,房子不租了,顺便把屋里物品搬走了,请房东在南枝回来时告知她,屋里物品被他搬走了。 一个人的物品不见,肯定会着急找,慕北认为南枝也一样。 开学回来找不到屋里物品会给自己打电话,也就没特意告知南枝,他把屋里物品搬走了。 谁知这一等,等到学校开学也没接到南枝电话,开学第一天,慕北以为学校有事,南枝忙,没想着要搬东西。 等到第二天第三天,都没接到电话,慕北发觉不对劲,开始上课,不来搬东西,又没租房子,那根木头住哪。 于是给灼影打电话,灼影说南枝根本没来学校,开学没来,上课没来。 高一十八班上高二改文科班,变为高二二十班,班主任还是冯小三。 灼影在新班级遇上弗安,陆续遇到熟人,大多是高一十八班的同学,最后没看见南枝,以为南枝被分到别的班去了。 冯小三走进教室,扫了一眼班上同学,少了南枝,没吭声。 发了新书,灼影趁机询问冯小三南枝被分在哪个班级,得知南枝没被分到其他班级,而是没来。 之后就一直给南枝打电话,电话那边,提示是空号。 灼影知道的事,弗安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几人天天给南枝打电话发消息,却石沉大海,不见回复。 下午六点,后海准时营业,不到夜深人静,酒吧是看不到宾客满座的场面的。 南枝洗了拖把,准备打扫卫生,李离提水进来,调侃道:“难得没看到你发呆啊。” 南枝笑笑不语,继续拖地。 就知道是这样,李离耸肩,继续干活,走到九号桌,朝正在拖地的人招手,“和我把这张桌子挪开。” 南枝放下拖把,闻言过去帮忙,李离小声嘟囔:“真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好看,值得你天天盯着。” 就两个人的酒吧,寂静无声,李离的声音轻松传入耳中。 南枝拖地动作一滞,紧抿唇,没回答,九号桌是没什么好看的。 可九号桌的位置外面,是去一中的方向啊。 第231章 智商欠费 这厢,卫东戴着墨镜,一身红色带碎花西装,一头黄毛,像个二混子,痞气十足。 完成这个月任务,有了休息时间,刚刚下车,迫不及待给慕北去了电话。 “嘿,小慕北,是我是我,我卫东又回来了,不在的这些天,有没有想我啊。” 从知道南枝没去学校那天,慕北一有空,就给南枝发qq消息打电话。qq消息对话框里依旧没回复,电话那边,无一例外,机械的女声一遍遍提示“您好,您拨打的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慕北照常先上qq,没见回复,失望退出,号码拨过去,机械声依旧,烦躁的把手机丢沙发上,踱步进卧室午休。 没一会儿,电话铃声响起,以为是南枝打过来的,床上躺着人,拖鞋没穿跑来接电话,谁知来电显示是卫东,顿感失望,口吻不耐:“有事说,没事挂了。” “唉唉唉,别挂啊,你个没良心的,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居然不陪陪人家,你说,你对得起人家嘛。” “再不说挂了。” 一听挂电话,卫东瞬时正经,“后海,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不去。” “我去,”卫东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爆了句粗口,手机高高扬起,没舍得摔,咬牙切齿道,“多说几句会死啊。” “哼,不去就不去,我找灼省之去。” 再次扬笑脸,找了灼省之号码打过去。 “我靠,灼省之你大爷的,不接我电话。”没错,对方拒接,卫东不死心,再次拨过去,大有你不接我就一直打,打到你接为止之势。 一脚踩台阶上,撸起袖子,嘴里碎碎念,“我就不信了,打不通电话,灼省之,你不接,我就打到你接为止。” 反正时间多得是,看谁耗得过谁。 卫东以为电话要被挂断,准备再次拨打时,电话里面传来一声“喂”。 “谢天谢地,灼省之,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跟你讲啊,你要不接,我就一直打,看你......” “行了,说正事,我在开会呢。” “庆祝哥们儿回来,今晚八点,老地方,不见不散。” “没空。” 灼省之正在开会,一身灰色格子西装,鼻梁上架着副金边眼镜,浑身散发着冷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勾得人心痒痒,却又让人不敢靠近。 卫东的第一通电话,灼省之挂了,没过几分钟,电话又来了。 看这架势,不接电话,会议就不能进行下去。 灼省之点了接听,一接通,才说句“喂”,卫东就巴拉巴拉一顿说。 为了会议能进行下去,灼省之赶紧截住话头,开口说话。 “行了,说正事,我在开会呢。” 听到对方说晚上八点去酒吧,直接拒绝,有时间,还不如回家听听有没有南枝的消息呢,免得自家妹子一天天牵肠挂肚的。 南枝没上学,灼影回家就给家里人说了,天天念叨,灼影之听着听着上了心,想知道南枝到底因为什么没去学校。 “哼,绝交,塑料兄弟情,老子就不信了,没你们,就不能玩了。” 再次被拒,卫东哼哼唧唧抱怨,忘记脚下是台阶,习惯性的一踢。 三秒不到,五官扭曲,抱脚跳着:“哎哟哟,痛死老子了。” 智商智商,不是人人都有,有人生来高智商,也有人天生智商欠费,例如卫东。 第232章 遇花公鸡 明明是他没注意踢到脚,剧痛无比,却怪台阶。 这不,这个二货正补脚呢,一脚一脚地踢台阶,边踢边叫唤。“让你欺负我,一个破台阶,神气什么。” 踢完又抱脚跳着,“哎哟哟,痛死老子了。”最后一只脚提着,跳着回家。 城市的夜晚,灯火辉煌,橘黄色的路灯,红色的店名灯牌,车道两旁风景树上的彩灯,交相辉映。 红灯绿酒的夜生活才刚开始,酒吧,一个个电话进来,预约定包间,南枝依次登记,大厅桌上,几桌人喝酒胡吹。 李离转一圈回来,“南枝你心细,再去检查检查,看看包间里差不差东西。” “酒杯、开瓶器、扑克牌、骰子、纸巾之类看看有没有。” 南枝刚准备起身,被李离叫住:“算了,你回来,我去。” 七点五十,南枝领人进包间,待人点酒后,退出包间准备送酒上去。 卫东回家,洗完澡倒头睡觉,五点,爬起床洗漱,打电话约人出去吃饭。 八点,卫东搂着个女生,进了后海。 “开个包间。” 李离翻了登记本,二楼包间已被订完,笑着询问:“先生,二楼包间满了,一楼可以吗?” “可以,带我们过去。” 李离带卫东去包间,南枝刚好抱酒出来送往二楼,卫东回头,看到楼梯上的背影,有些眼熟。 这个背影,好像在哪见过?无论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见过。 一起来的女生,见卫东站着不动,开口喊人。“卫东,你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进来。” 也是,怎么可能认识后海的服务员嘛。卫东甩甩头,甩掉脑中荒唐想法,抬脚进了包间。 李离端着好几瓶白酒,楼梯上遇到南枝,“666两件黑狮,你送过去。” “行。” 后海的包间,一楼八个包间以数字命名,一到九,不要四。 二楼包间,名字后面都带鸟,如喜乐鸟、天堂鸟之类的。 666正是卫东所在的包间,南枝不知道,抱了酒就往包间去。 南枝推开门,“您好,你的酒需要开吗?” 卫东坐在灯光暗处,低头玩游戏,没抬头,回句“开吧。” 南枝听声音觉得熟悉,循着声去,看到卫东,默默加快开酒速度,想赶紧开完走人。 卫东回答后,继续玩着游戏,越玩越不对,刚刚那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 扔了手机,抬头看向开酒的南枝,越看越觉眼熟,这身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人来,除了南枝低头没让卫东看到正脸外,包间的彩色灯光也起了一定作用。 十二瓶酒开完,南枝低着头,准备退出包间,到了门边,手握住门把手,正要开门之际。 卫东喊了一声“站住”,顺手按住墙上开关,关掉彩灯,包间里瞬如白昼。 就差一点,南枝懊恼,差一点就出去了,这只花公鸡,果真和以前一样讨厌。 白色灯光一开,足够人看清包间内的情况,南枝一身工作服,手搭在门把手上,没来得及收回。 卫东起身,朝着南枝走去,和他一起来的女生,坐在一旁沙发上吃着零食。 第233章 通知慕北 到了门边,卫东终于看清这个令人觉得背影熟悉、声音熟悉之人是谁时,大吃一惊。 “丑东西,你怎么在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上晚自习。” 被认出来,南枝没有装的必要,平静回道,“上班,还有事没?没事儿的话,我走了。” 不等卫东回答,南枝开门离开。 卫东追着出去,“有事,当然有事,丑东西你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在这呢。” 南枝拿了两瓶清酒上楼,“上班。” 卫东见状回了包间,南枝回来时,666包间里的女孩已经离开,而卫东在吧台缠着李离。 接下来的时间,南枝去哪,卫东跟到哪,一路上嘴巴没停过。 “丑东西,你怎么没在学校?” “丑东西,你怎么会在这上班?” “在这上班多久了?” “李离说你十九岁,又是怎么回事?” “在这上班累吗,有没有被人欺负?” “唉,丑东西,你回答我一句啊。” 卫东的话,南枝一句没答,自顾自的钻进吧台,拿出牛奶装好,给999送去,包间里面有人过生日,小孩不能喝酒,点了牛奶。 “丑东西,慕北知道你在这吗?” 提到慕北,南枝停住脚步,回句“不知道”继续走。 到了县城,南枝换了电话卡,没上qq,没人知道她在后海打工,遇到卫东是个意外。 南枝没想到会在后海遇到他。 卫东一惊,提高了声音:“不知道?” “谁都不知道。” 不单单是慕北,灼影,弗安同样不知道。 南枝进了999,卫东没跟上去,转身出了后海,找个安静地方给慕北打电话。 沙发上的手机一直响,慕北穿着睡衣,慢悠悠的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扫一眼来电显示,没接。 十点二十,卫东那小子除了叫人喝酒还能有什么事。 电话铃声响了又断,断了又响,慕北扔下毛巾,按了接听。 “要是叫我去喝酒,那就算了,没空。” 卫东头次没听慕北说话,径直说道:“慕北,你猜我在后海遇到谁?” 语气里充满惊讶及不可思议,慕北以为卫东又要玩猜人游戏,说完“无聊”就想挂电话。 “你绝对想不到,我遇到丑东西了。我的天,居然在后海遇到那个丑东西,你知道她在干嘛吗?慕北,我跟你打赌,我不告诉你,你绝对想不到,那个丑东西居然在后海上班。” 丑东西? 南枝? 后海上班? 准备挂电话的手顿住。 “你刚刚说谁?”一句话,充满急切,希翼,还有迫不及待。 “什么谁谁谁的?哦,就是丑东西啊,呸呸呸,南枝啊,我说,我在后海遇到南枝了。她在里面上班呢。” 心里想法得到确认,慕北隐隐有些激动,伴着激动的是满腔怒火。 压着声音,“现在呢,还在不在?” 卫东炸了,扯着嗓子吼:“慕北,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刚才就说那个丑东西在后海上班,现在不在后海在哪?我说是不是一段时间没见,脑袋生锈了,说都说过了,你竟然还要我重复第二遍,你......” 第234章 拽出酒吧 卫东抱怨不停,慕北唯一一次觉得他没那么聒噪,甚至觉得有些悦耳。 郑重道:“卫东,请你帮个忙,进去跟着南枝,别让她走了。” 听出慕北话里的认真,卫东即将脱口而出的抱怨,及时刹住。 “知道了,我现在就进去跟着她。” “拜托。” 郑重其事语气,令卫东浑身不自在,“哎哟,慕北,你可得了吧,搞得老子浑身不自在。” “我等会儿到”。慕北勾唇,挂断通话。 十分钟后,慕北从卧室出来,上身穿件v领白色短袖,下身搭黑色牛仔裤,脚踩一双白色板鞋,头戴黑色棒球帽,拿钥匙出门。 后海,南枝从999出来没见卫东,松了口气,那个花公鸡终于走了。 一个大男人,缠人功夫一流,不知在哪学的。 吧台,在百灵鸟和五号桌后面分别记下金沙回沙酒五瓶,勇闯啤酒一件。 “丑东西,你什么时候下班?” 突然冒出来的卫东吓南枝一跳。 “卫东,你很闲?”没有叫花公鸡,直接叫名字。 一本正经的南枝,卫东有些不适应,换个位置靠着吧台,一脸痞样。 “我接下来有好几天时间休息,你说闲不闲啊,丑东西,你在这上班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为了生活呗,而生活的目的,是为了活着。 世上诸多身不由己之事,究其根本,哪件不是为了活着。 南枝垂眸,嘴角勾出一丝笑意,“上班就是上班,哪来那么多理由。我记得666开了一件酒,你要闲的慌,666走起。” 卫东皱眉,眼前的南枝,明明笑着,却感觉不出半点开心,反而莫名觉着有些悲凉。 “嗨,喝什么酒啊,我一良家少男,怎么可能会喝酒呢。遇上你了,还去喝酒,这不找抽嘛,在小孩子面前喝酒,带坏了孩子,谁负责啊,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以前觉得卫东像个花公鸡,要不是再次遇到,南枝不知他竟是个话痨,且是个情场高手,脱口而出的话,带着撩拨,没点定力,铁定被撩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听听,什么叫遇上你了还去喝酒,还有带坏小孩子之类的。 李离在楼上,吧台就卫东和自己,小孩子指谁?心知肚明。 一个女生,被男生当成孩子爱护,换谁谁不心动。 良家少男?不喝酒?看出南枝怀疑,卫东摸摸鼻子,小声嘀咕:“你以为我不想喝啊,这不是答应慕北了嘛,得跟着你,慕北来了找不到人,遭殃的又不是你。” 卫东的嘀咕,特意压低声音,南枝没听见,有人要酒,听了名字,看都没看,从右边第三个格子里拿了酒递过去。 慕北下了出租,一进后海,就看到卫东靠着吧台说话,而南枝在给人拿酒。 这个畜生真的在这,拿酒的样子没半点生疏,熟练模样,没段时间做不到。 客人只说名字,便能准确从吧台后的酒柜上拿酒,甚至不用看,就知道在哪一格。 慕北怒不可遏,大步流星,从门口到吧台,十几步的距离,生生缩短一半,对着卫东道:“接下来交给你了”话说完,拽着南枝出了酒吧。 第235章 憋屈 手腕拽得生疼,本想挣扎,一瞧旁边的人,瞬间怂了,默默加快速度,提步跟上。 被拽着走,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瞧着怒容满面的慕北,南枝秒怂,不敢啊。 拽着自己的人,鬓角一条条青筋跳动,脸上神色漠然,绝对不是好看,平时充满笑意的眸子,压着怒火,隐隐蓄势待发。 此时此刻,慕北心中的无名怒火喷涌着,不做些什么难以平静。 自己的脾气秉性,算不得好,深知这一点,此时开口,只会出口伤人。 可手中拽着的,不是别人,而是让自己挠心抓肺想一个暑假却毫无良心的某畜生。 怕伤着手中拽着的畜生,慕北没敢开口,力量一下集中至掌心处,想捏碎一切,包括被拽着的那畜生的手。 想想还是没舍得,微微撤了力道,拽着人大步大步地走。 目的地何处,慕北不知,只是得走。如果不走,瞧那张脸,不敢保证能不能控制一点不发火。 生而为人,有着喜怒哀乐,七情六欲,谁都没法逃脱。 气急伤人,一贯如此,大多伤人话语,往往被愤怒掌控,言不由衷。 手中的人,如果不是南枝,慕北铁定早就一顿训。 世上之事无奇不有,就是没有如果,手中拽着的人偏偏就是她。 尽管心中怒气横行,怕伤着手中畜生,慕北只好忍着。 越走越觉憋屈,慕北啊慕北,真是没救了,气成这样,还顾及着那畜生。越是生气,越是怕伤着她,满腔怒火得不到发泄。 慕北做了二十三年来从没做过的事,狠狠的踹了路上凸起的地砖。 手腕上的力道,不松不紧,不会被捏疼,却也不能挣脱。 南枝一声不吭跟着前面的人走着,看到慕北踢了地砖,不禁摇头。 随即感慨,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走路就走路,踢那地砖干嘛。 难不成,那地砖与众不同,与其他地砖不一样?还是那地砖是慕北以前家里的,今儿见着熟悉,想踢下来带回去? 南枝脑里想法良多,压根不知,她的手腕在慕北的一念之间,差点没保住。 铺满青石板的人行横道上,两人走着。 这条道,南枝以前走过无数遍,以前的出租屋就走这儿。 去一中也是走这儿,既决心不再上学,那就没必要心存念想,看到学校,会心生奢望。 南枝收回眼中留恋,站着不动,道:“慕北,你要带我去哪?” 一路走来,慕北的怒火散了不少,松了手,面对南枝站着,“带你去学校。” “不去。”去了学校,又能干嘛。 “你必须得去,上晚自习。” 对面的人,语气坚定,南枝不得不提醒一句,“十一点五十三,晚自习早下了。” 慕北满头黑线,被这畜生气糊涂了,只想着带这畜生去上晚自习,竟忘了时间。 这一提醒,反而令慕北冷静下来,不再纠结上晚自习之事,开口盘问。 “后海怎么回事?” “上班。” “多久了?” “快两个月了?” 第236章 银杏树黄了 快两个月? 意思是这畜生早就到县里,也早就见过房东,知道屋里东西被搬走了,却没联系自己。 “什么时候到的县城?” “十六号。” 十六号?至今五十二天,的确快两个月了。 学校二十八号开学,提前到了十几天,小畜生没去学校反而去了后海上班。 被风吹散的怒火,忽地布满胸膛。 “十六号开始上班?” “嗯。” “知道学校何时开学?” “知道,二十八号。”作为学生,哪能不知道开学日期。 压着的怒火,终归没忍住,声音由低到高,吼道:“知道还不去学校?” “不去。”回答得平静,像在说吃什么一样随便。 呵,说得轻巧,作为学生不愿意上学的多了,对着大人多少有些心虚。理直气壮,轻描淡写说着不去上课的,不多见。 “那你要干嘛?” “上班。” “上班?” “嗯。” “靠。” 从事公安的人,人人都会飙脏话,私底下说话暴力且黄。只不过被身份束缚,行为处事不能肆无忌惮,对着人民百姓,代表的是政府形象,没人敢放肆。除了内部人员,外人不知,平日里看着正经无比的工作人员,会说脏话。 即使处在脏话满天飞的环境中,慕北一向斯文,不说半句脏话,常被同事笑称是一股清流。 一向斯文的人冒出脏话,被气得程度可想而知。 慕北气得五窍生烟,一向从容淡定的面容,变化莫测,细看,甚至有些扭曲。 有多久没被气成这样了? “呼”,暴躁的情绪,肆意乱窜,被强行压下。 再度开口,语气缓和很多,不复之前暴戾。 “南枝,能说说理由吗?” 万事万物,不合常理之处,必有缘由。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成熟稳重,没半点征兆,突然不去上学,不可能毫无缘故。 “没理由,就是不想去。” 靠,又想冒脏话了,怎么破?小畜生简直太会气人。 纵然气得想掐死眼前的畜生,慕北理智还在。“南枝,别拿我当三岁小孩。你骗不了我,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你不会这样。” “慕北,你看,树都黄了。” 慕北抬头,头顶的银杏树,开始有了黄叶,不知不觉已是一年新秋。 秋天到了树叶变黄,季节交替,纯属正常,和刚才的问题有何相干? 任慕北思维逻辑再强,听到这答案也无法将两者相关联。 橘黄色的灯光将树下人影拉得细长,沉默,无尽的沉默,一个在等,一个不说。 “你看这树像不像一个人的一生啊。刚开始只是一棵小树苗,努力生长,长着、长着,枝繁叶茂,而后慢慢的,慢慢的开始发黄、枯萎,直到最后了无生机。人也不这样,三岁孩提时,努力长大,过了青春,步入中年,再慢慢老去,直至消失不复于世。树黄了,生机将失,人也和这树一样,荒败不堪,没了天日。” 丧,一番话让慕北感觉丧到极致,如垂暮老人对人间不留余恋。 第237章 丑出天际 父母对孩子的影响,剧烈而深刻,即使多年未见,亦未能减少分毫。 南智平和林清让南枝对父母的期待,彻底破灭。一句“不准踏进家门半步”足矣让南枝一度自闭,心死如灰。 十几岁的南枝,经历流言蜚语又被父母赶出家门,世界一片灰暗,没有色彩,被困在死胡同里,充满绝望,看不到将来,甚至没有一丝希望。 一个十几岁的人是有多绝望才会说出慌败不堪,没了天日的话语。 慕北心脏骤停,急切道:“没有荒败,不会没有天日,明年春天,树会发芽。” “是啊,树会发芽,人生却不会重来。”似呢喃,又似叹息。 满腹火气,瞬间熄灭,转而满满心疼。 “别这样,南枝。你爷爷奶奶,你爸妈会心疼的,我……”我也会心疼。 不提爸妈二字还好,一提爸妈,南枝彻底崩溃。 “我爸妈不要我,慕北,他们不要我了。林清说她恨不得从没生过我,南智平说没有我这种丢人的女儿。他们谁都不要我,没人会喜欢我,同学厌,父母弃,慕北,我没人喜欢,没人要了……” 南枝再次哭了,时隔五十二天后,再次因为父母哭了,蹲地痛哭。 名声扫地时的悲恸,被父母抛弃时的痛苦,身无分文时的无奈,初到县城时的惶恐,对未来的迷茫,满腹委屈,倾泄而出。 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听清楚原因,知道缘由,慕北心中万般滋味,南枝对父母的期望,身边谁人不知。 一连串的“我爸爸来了”,堪比传销洗脑,就连自己,训练喊口号,脱口而出的不也是“爸爸来了”吗。 慕北蹲下,轻轻拍打南枝的后背,心疼道:“南枝,别哭,没人管你,我管,没人要你,我要。” 牧庭小区,慕北住处,南枝坐在沙发,略显局促。 慕北端杯水出来,见沙发的某人,小幅度挪着身子,七不是八不是,像沙发上有洪水猛兽,坐不得似的。 踱步而至,嘴角含笑:“喝吧,温的,补补,刚刚流那么多眼泪,也是需要补水的。” 情绪渐渐平静,南枝越发觉得丢人,做无数心理建设,才稍稍好些。 慕北一说,那些个心理建设算是白做,一个刀子眼过去,大有将眼前之人抽筋剥骨之势。 慕北嘴角笑意更甚,眉目雀跃,整个人看着,哪里有出门时的怒气冲冲。 “别瞪了,再瞪眼珠子都出来了,本来眼睛就不大,人也不漂亮,再没了眼珠子,不得丑出天际去。” 这一打岔,各种伤春悲秋、羞愧情绪,了无踪影。 “你才丑,你最丑。” “是是是,我最丑,你个笨笨,赶紧喝水,我给你做吃的去。”小心藏着的宠溺,尽显无疑。 知道南枝不去上学的缘由,慕北哪里还生得起气来,不再一口一个南枝,而是照常叫笨笨。 厨房,慕北接水烧着,从冰箱里拿出青菜,正在洗着,电话响起,朝客厅喊道:“笨笨,帮我接电话。” 知道来电是谁,南枝毫无犹豫的挂断,没有那个花公鸡通风报信,慕北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后海。 第238章 可怜的孩子 厨房,慕北刚准备问谁打的电话,就听南枝说“骚扰电话”。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慕北哪能不知道来电是谁,只有卫东会接二连三的打电话。 “笨笨接电话,和卫东说在家。” 南枝瘪嘴,不甘不愿接通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卫东一开口就是“慕北,在哪呢?” “在家。” “我靠,慕北的电话,怎么是个女生接的。” 南枝嫌弃的将电话移开,这只花公鸡,怎的如此蠢笨。 不久前通风报信,亲眼看着慕北将人拽出酒吧,才过不久,竟然疑问慕北的电话怎么是女生接的。 电话那边,卫东再次看一眼电话号码,小声嘀咕:“的确没错啊,号码正确,怎么是个女的呢。” 将卫东的嘀咕听个正着,南枝低咒:“蠢”,再次重复道:“花公鸡,慕北让我告诉你,在家。” 卫东恍然大悟:“对哦,还有你啊,丑东西,我怎么把你给忘了。”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丑东西,你接电话,那慕北呢。” “煮面条。” “我要吃的,让慕北多煮点,十分钟后到。” 结束通话,南枝坐沙发上没动,从茶几上拿了遥控器,打开电视看着。 慕北端着面条出厨房,“笨笨,卫东说什么。” “让你多煮点面条,他十分钟后到。” “不用管他,过来吃面。” 南枝接过面条,到餐桌坐着吃,慕北则进了厨房,没一分钟又出来,坐在桌子对面看她吃面。 几口面条下肚,发现慕北没吃,问“你的面条呢。” “我不饿,笨笨快吃。” 被人看着,南枝没影响食欲,毫不扭捏,接着大口吃面。 反正丢人的模样,慕北都见过了,之前涕泗横流,满身狼狈不怕影响形象,吃个面条怕啥。 “笨笨,学校还去吗?” 学校?心底的奢望罢。 南枝吃面的动作一顿,沉默不语,两息后,含着面条,口齿不清答:“想去,没钱。” “知道了。” 知道了?南枝疑惑,这是什么回答。 说话能说明白点吗,没头没尾的话,脑容量不够,无法理解啊。 说话期间,门铃响了,不用猜,绝对是卫东,知道南枝想什么,慕北大笑,“呵呵,吃面吧,我去开门。” “慕北,你给我说说,你对得起我吗?喊你去后海庆祝我回来,你丫的,给老子拒绝。刚一说那个丑东西在后海,你就颠儿颠儿跑过去,还让老子善后,被李离拉着不放,你说说,你对得起老子吗。” 啧啧啧,这怨气,够大呀。 南枝端着面条,顺声而出,在玄关处换鞋的卫东顾不得抱怨,径直往厨房去。 晚饭吃得早,到了晚上,肚里没货,呱呱叫呢,天大的事儿,填饱肚子再说。 “他干嘛呢。” “找面条。” 面条?慕北没煮啊。知道答案,南枝不由为卫东默哀,唉,这可怜的孩子不知先问问,直接跑厨房。 两分钟后,卫东嚷嚷着出厨房,“慕北,我的面条呢。” “没煮。” 没煮? 如遭雷劈,卫东瞬间觉得世间没爱了。 第239章 卫忽悠 卫东不死心,再次问道:“真的没煮?” “嗯,没煮。” “慕北,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为了你,我饿着肚子费尽口舌才让李离没追问丑东西去哪了,你倒好,连碗面条都不肯给我。” “电饭锅里有饭,冰箱里有菜,自己去热。” “哼,这还差不多。” 慕北做了晚饭,电话是空号,上qq不见回复,没什么胃口,收了饭菜放冰箱里。 看看电视,再看会儿书,没什么兴趣,便洗澡睡觉,接到卫东电话,得知南枝消息,换衣服出门。 慕北没给卫东煮面条,却在南枝吃面时候进厨房将电饭锅里的饭点了加热。 晚上南枝睡客房,卫东没回去,和慕北挤一张床,一米八的床睡两人足够。 “慕北,这丑东西怎么回事?” “没事,睡觉,明天去给笨笨收拾东西。” 不准备再回答卫东的任何问题,慕北闭眼,假装入睡。 笨笨?这称呼,够亲昵啊。 “慕北,你别睡,给我说清楚这称呼又是怎么回事?” 许久,卫东折腾够了,呼呼大睡,慕北睁眼,双目有神,哪有半分睡意。 后海员工宿舍,南枝收拾东西,李离进来。 “南枝,你真是学生?” 昨晚李离下来,只有卫东在吧台,不见南枝身影。 目光扫视一圈,大厅只有喝酒的人在,便问卫东南枝去哪了。 卫东回答去学校。 李离追问,卫东瞎扯一通,说南枝是个学生,和家里人闹矛盾了,气不过偷偷跑出来打工,家里一直在找,找到人了,自然要带回去,送回学校念书。 从卫东口中得知答案,李离吃惊,难怪平时上班觉得南枝不像十九岁,也不像出混迹社会已久的人,原来竟是个学生。 卫东一顿忽悠,将李离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使他对南枝在后海打工的原因深信不疑。 也是南枝藏得紧,跟在李离身后那么久,除了名字年龄,其他信息,无论怎么问,她都不回答。 “恩。” 慕北拎着收拾好的东西,对南枝道“走吧”,同时对屋内的李离表示感谢:“李离,南枝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你客气了,我没帮什么,事情都是南枝做的。”语毕,李离转身对南枝道:“南枝,回去好好读书,打工不容易。” “嗯。” 辞了李离,三人打车回去,慕北的住处从此成了南枝的家,客房不再留人过夜,改为南枝卧室。 客厅,卫东翘着二郎腿,像个大爷,张口吩咐:“慕北,煮饭去,我饿了,要吃饭。” “你煮饭,我出去一趟。” 父母弃,容易理解,同学厌,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趁着快放午休去堵灼影,问个清楚。 一中门口,灼影和弗安并肩出校门。 “安安,等等,我接电话。” “谁啊,你哥?” “不是,是慕北哥。” “慕北?他怎么给你打电话?”弗安惊悚,“完了完了,你是不是犯事了?,要不然,慕北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少贫,接了就知道了。” 通话结束,灼影脸上,兴奋可见。 弗安忍不住,抱着灼影胳膊:“影子,慕北说什么让你高兴成这样?” “安安,慕北哥说他找到木头了。” “真的?”有南枝的消息,弗安同样欢喜。 “嗯,不过,他有点事想问问我们。” “那还等什么呀,走啊走啊。” 牧庭小区附近,一家饭馆里,慕北,灼影,弗安三人坐着。 弗安用胳膊拐拐灼影,示意她说话,问木头在哪。 灼影看向弗安,只见她一脸着急,意思明显,你快问啊。 “慕北哥,你找到木头了,那她呢,怎么没和你一块儿来。” “她在家。” “她还好吗?” “嗯,还好。” 哎呀,两人对话,一直问不到重点,弗安在一旁听得干着急,壮着胆子问:“那个,慕北哥,我能问一句,木头为什么不来上学?” 慕北闻言,看向弗安,弗安缩头,语速奇快:“是影子让我问的,不信你问影子”。 “发生了一些事。” “小影,你和弗安老实回答我,南枝在学校里做了什么事让同学厌恶。” 第240章 真相大白 不约而同,两人脑里闪过的皆是当初传得满天飞的流言一事,毕竟除包养门一事,找不到南枝被同学厌恶的其他原因。 升高二,夏敏萱选理,不在文科班。其他班级学文的人,分到二十班,竟问灼影和弗安知不知南枝之事。 更有传闻说南枝和某老头子相亲,被某某亲自看到,越传越离奇荒诞。 说起这事,弗安就来气,“还不是那个讨厌的夏敏萱,她背后告小状,说木头人品不好,私生活混乱。我们三天天在一块,木头私生活怎么样,我们不清楚吗?但别人不信,老师不信啊,冯小三在班上专门说这事,简直气死我了,不说了,越说越来气。” 人品不好,私生活混乱。 慕北知道什么意思,再度询问:“什么时候的事?” “期末考试之前,起初,流言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我们听说,谁都没当回事。直到有一次,我和安安去别的班级找人,听到有人议论,提到木头的名字,才知道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事件,说的是木头。” “那南枝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应该是考试前几天,有天课间操木头出去上厕所,回来就不对劲,还逃课了,考场都是我发消息告诉她的。” 自古人心险恶,从不是说说而已,一个班主任,不相信学生,带头传谣,着实可恶。 一点一滴拼凑出所有真相,慕北阵阵心疼,原来在培训期间,那根蠢笨的木头竟遭受那么多。 遭受校园冷暴力,天天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那根蠢木头是怎么挺过去的? 自个也是,什么时候去培训不行,偏偏那个时候去,在那根蠢木头受到伤害时,没能陪在她身边。 那句父母弃得到解释,假期回去,见到期待已久的父母,不仅没有半分好脸色,却反遭父母抛弃,更是雪上加霜。 难怪那根蠢木头回去之前酩酊大醉,也难怪那根蠢木头回来以后会瞒着所有人去后海上班,张口闭口,充满不对劲。 想到这些,慕北就忍不住自责,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在呢? “你们班主任为什么那么肯定南枝是个坏女孩。” 没证据,怎能断定事情真假?判定一个人是否有罪? 慕北没说被包养几字,怕说出来,控制不住愤怒。 “这个我知道,等我找找。” 弗安翻开手机相册,调出一张照片,地点是银河网吧门口,照片上的两人,是慕北和南枝,看上去很是亲密。 “我知道了,帮我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约他在这见面,半小时以后,我再回来。” 慕北给灼影和弗安两人点了几个小炒,付钱后离开。 灼影听言,找了冯小三号码拨过去,约冯小三出来见面。 四十分钟后,慕北回来,冯小三也在,三人还在吃饭。 “慕北哥,你要吃饭吗?” “不吃了,卫东在家等我回去吃饭。” 冯小三记得慕北,因为包养南枝的就是他。 “冯老师,你好,我是慕北,有些事想和你解释清楚。” 冯小三放下碗筷,抽了纸巾,擦擦嘴:“说吧,什么事。” “不急,解释之前,请你先看看这两份记录。” 递过去的,是银河网吧和一家名叫如家宾馆的记录。 冯小三听言,翻开记录仔细看着,还是不明白,慕北为什么要给这样一份记录让自己看。 灼影和弗安不明白,慕北出去一趟回来,带两份记录让冯小三看的原因。 知道三人困惑,慕北双唇微启,为三人解惑。 “五月二十一日,银河网吧,记录上有慕北的名字,晚上九点二十开了三座卡间。如家宾馆,没有记录。” 冯小三翻开两份记录,的确如此。 五月二十一号?弗安瞬间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影子生日宴会那天吗?” 能记清楚,全赖灼影的宴会请柬,长这么大,第一次参加宴会,自然记得清楚。 “弗安,你给你们班主任说说,那天宴会结束后,我、你和南枝去了哪里。” “去哪里?去网吧啊看僵尸片啊,吓死我了,对了,南枝看了一晚上僵尸片呢。” 弗安说完,慕北再次调处弗安手机里的照片,“冯老师,你再看看,这张照片,你眼熟吗?” 冯小三看到照片,已隐隐猜到慕北意图,冯小三的想法,随着慕北接下来的话得到验证。 第241章 心机再现 “这张照片,拍摄于五月二十二早上,时间不超过八点。弗安上厕所没在,而我和南枝在聊天,看着很亲密,你要是看仔细些,就能发现我们之间至少隔三四个人的距离。之所以看着亲密,那是因为利用视觉错位原理。监控已经找不到,我没法给你提供当天的监控,这两份记录是复印件,你要不信,我可以去拿原件给你瞧。学校的事,我听说了,让小影约你在这见面就是为了这件事。当着你的面,再次强调,我和南枝没有任何不当关系,不存在你们口中所说的金主关系,至于信与不信,这点在你。再者我和灼省之是高中同学兼好友,灼影是我看着长大的,称我一声哥。南枝,弗安和灼影是同学,经常在一块,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我认识她们不奇怪。不信,你问问弗安,当天是怎么回事。你要再不信,我把灼省之叫来,把灼省之家长和我家长叫来,请他们亲自给你解释,我和南枝究竟有没有不正当关系?因为别人的一面之词和一张照片,你就怀疑南枝,带头传谣,说南枝被包养,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究竟有多残忍。” 弗安和灼影凑过去盯着照片,发现果真如慕北所说,两人之间隔着好几人的距离。 “冯老师,慕北哥说的是真的,五月二十一号,我们仨在网吧过夜,南枝看一晚上僵尸片,离开之前,我要上厕所,就让他们两在门口等我。你仔细看看这照片,两人之间隔了好几人距离呢。”弗安又道:“冯老师,我把照片发你qq了,请你认真看看,是不是像我们说的一样。” 灼影附和,“冯老师,慕北哥和我哥一直都认识,初中起就在一个班,经常去我家,如果他和南枝谈恋爱,第一个知道的就是我哥。作为南枝好友,她谈恋爱,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冯老师,你慢慢吃,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我相信你有判断能力,能判断我说的是真是假。明天我会送南枝去学校,学校那边就麻烦你了。”不理会冯小三是何心情,慕北离开,走之前加了一句:“对了,冯老师,你可能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南枝回家被父母打出家门,身无分文。开学不去学校是因为她没钱,跑到后海打工去了。” 慕北只知南枝被父母抛弃,却不知详细情况和原因。不得不说,他随口胡诌的话和真实情况相差无几。 差不多两月没去学校,学籍不会被注销?没人知道。 即使学籍有幸留着,没人从中周旋,南枝照样回不去。 冯小三是班主任,由他周旋,最好不过。 最后一句,是慕北特意加的,知道真相,冯小三不会无动于衷,肯定会做些什么来弥补。 灼影和弗安跟着慕北离开,想着慕北说的话,两人难过不已。 灼影心中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重不已,“慕北哥,是真的吗?木头爸妈真的那样对待木头吗?那木头该有多伤心?” 弗安同样不好受:“是啊,木头肯定难过死了。” “骗人的,将近两月没去学校,学籍在不在很难说,不那样说,南枝回不去学校。我这么说也是赌一赌你们班主任的良心。” 赌冯小三会出于愧疚,极力促成南枝返校上学。 弗安拍拍胸脯:“吓死我了,没有就好。” 灼影一脸庆幸,挽着弗安胳膊,极力点头,“还好是骗人的。” “赶紧走吧,你们下午还上课呢。” 慕北没说和两人说的是,南枝是真的被父母抛弃,真的在后海上班。 弗安怕空欢喜一场,吞吞吐吐问出一句:“慕北哥,木头明天真的会来上课吗?” “会的。” 肯定的回答让两人心情愉悦,挽着胳膊去学校上课。 第242章 又被赶 几人走后,冯小三坐在原位不动,表情复杂。 一份复印的记录,弗安,灼影的话,已让冯小三相信事实确如慕北所说,两人没任何不正当关系。 回想医院发生的一点一滴,与慕北所说一致,两人的相处无逾矩之处,照片一样,两人之间确实隔了距离。 生病住院,有朋友来看,再正常不过,没朋友探病才是不正常。没谁规定,女生的朋友,不能是男生。 慕北回去,桌上摆着饭菜,望向沙发上相互嫌弃的两人:“你们吃了?” 南枝回答:“没。” “怎么不先吃啊,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用等我,笨笨先吃,别饿着了。” 卫东哼哼唧唧,自个拿碗装饭,对于有饭不能提前吃,怨念颇深:“还不是这个丑东西一直不做饭,做好了也不让我吃,说是要等你一起。” “吃完饭去买张桌子回来,当书桌用,记得配凳子。”话是对着卫东说的。 “凭什么是我去,我去买桌子,那你呢,你干什么。” “准备学习用品。” “对了,买桌子回来,你就回家去,以后别在这儿睡。” 又被赶了,卫东一脸懵,“为什么?” 这次没弄乱客厅啊,卧室干干净净的,被赶说不过去啊。 “没房间,另一间房要留给笨笨当卧室。” 竟是这个原因,卫东大口扒饭,“哼,不住就不住,谁稀罕。” 一碗接一碗,卫东连吃三碗饭,美其名曰:“要多吃点,弥补自个受伤的小心灵。” 第二天一早,慕北起床做了早餐,清淡的小米粥,炒两个小菜配着。 南枝不吃鸡蛋,慕北上次就注意到了,所以早餐都是些平常吃食。 事实如慕北所想,冯小三去学校,当时去了教务处,找教导主任说班上南枝回来上学之事。 开学没报到,冯小三就把南枝的名字报上去了,学校这几天正在处理学籍,没来报到的,学籍需要注销。 哪知前两天刚处理完,下午冯小三就找来,说南枝回校上课之类的。 对着冯小三,教导主任一顿臭骂。 “南枝?我记得是你班上,那个私生活混乱的学生吧。” 教导主任的话,令冯小三老脸一红,是羞的,知道真相后羞愧。 “是南枝,当初那些话是谣言,乱说的。” 教导主任一脸不信,“谣言?当初可是你亲自说的,说那个南枝被人包养,生活不检点的。” 冯小三羞愧难当,“主任,我没查清楚事实,不了解真相就胡乱说话,这是我的错。” 教导主任再三确认“真是假的?” “主任,真的是假的,那个学生是被冤枉的。” 教导主任一听,痛心疾首:“老冯,你糊涂呀,事情没查清楚就信誓旦旦下结论。谣言误人,也同样伤人呐。这么一来,那个孩子,可能被你毁了。” 冯小三沉默,想到慕北说的那些话,后悔不已。后悔当初怎么没多嘴问问南枝一句,后悔不管不顾闯进教室当着全班面训人的做法。 教导主任招手,示意冯小三出去:“行了,你去上课吧,那孩子的学籍,我来想办法。” 第243章 南枝变了 成功返回学校上课,南枝依旧和灼影坐一桌,弗安在两人前面。 南枝变了,感触最深的是灼影和弗安。 人还是那个南枝,可却变了,变得沉默不语,变得独来独往,上厕所不再叫人一起,常常一个人发呆。 在学校,除了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外,课间时间不会有多余的话语。 遇到老师同学依旧笑着,却不会主动和人打招呼,只有灼影和弗安能让她每天说声早。 每天的生活,除了看小说,还是看小说,仿佛除了小说,再无感兴趣之事。 课上,坐得笔直,照抄笔记,不会传小纸条做小动作。课间聊天,不会打闹,更不会上手掐人。 多数时间,灼影和弗安问一句,南枝就答一句,绝不主动挑起话题,其它人问话,从来不会回答。 关于父母的话题,两人问过,南枝守口如瓶,再问也是白搭,索性一句不问。 一月,两月,三月,月月皆如此。 “南枝,你要看小说吗?” 问话的是隔壁桌的同学,不是原来十八班的,同样爱看小说,不过没南枝猖狂,猖狂到课上照看不误。 除英语课外,其他几门,基本不听。 语文本是强项,物理化不高考,应付高二会考,到时候补补就成。 剩下的政史地,南枝当成小说一样看,看得多了,书中内容基本背得下来。 只剩数学,听也听不懂,索性看小说。 听到小说,微微点头,轻声应道“嗯”,之后再无说话欲望。 “给,这本小说特别好看。” 政治课上,冯小三拿来试卷测试,两节课的时间。 南枝看题速度快,看完直接选答案,大题看要求,提笔就写。 高中政治,大题一向是给一大堆材料,题目要求通常是结合上述材料,谈谈材料中怎么体现知识点的。 南枝答题,直接只看要求,先把知识点一字不漏写上去,再扫一眼材料,结合关键点谈谈想法。 灼影做完选择题,南枝后面的大题,已经开始第三个。 不到五十分钟,试卷写完,从桌上抽出小说看着,正是隔壁桌同学下课递过来的那本。 冯小三站在南枝身后,盯着她一页一页翻过,不吭声也不收小说。 灼影忽觉背后发凉,轻一转头,见冯小三站在身后,吓得魂飞魄散。 瞟见小说内容后,更是心间一颤,什么把他压在床上,罗裳轻解,满面潮红,再往下看,主角是两个男的,竟是本耽美小说。 心惊胆寒,形神俱裂,五雷轰顶,不足以形容灼影的心情。 木头啊木头,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喝了胆大玉津露啊,如此嚣张,不懂收敛。 看小说就罢了,还看耽美文,不仅看得津津有味,竟当着冯小三的面看,作死不带这样的。 顶着冯小三炙人的目光,手肘一拐再拐,终于将陷在小说里的人拉了回来。 南枝侧头看灼影,眼神询问,怎么了? 灼影伸出一根手指,偷偷向后指,照着手指转头,见是冯小三。 看小说被当场抓包,一般人即使不慌张也会心虚,可南枝眼里没半点波澜,淡定的收回目光,不慌不忙,不徐不疾地收了小说,抽本政治书看着。 第244章 慕北被罚 一顿操作猛如虎,灼影更是傻眼,政治测试居然看政治书? 木头啊木头,你可真乃一神人也。 于是面部抽搐偷偷瞟一眼冯小三,以为他会暴跳如雷,哪知无半点反应,只伸手从桌上拿走南枝的试卷。 没挑衅班主任权威的意思,只是看小说入迷,被冯小三盯着真没察觉,一页一页接翻着,直到灼影提醒,回头看到冯小三,才发觉看小说被抓包,才有之后让人傻眼的操作。 事后没被罚,当场抓包,没收小说更无半句责骂。 暗自纳闷,冯小三竟如此好说话,还是说一年过去,冯小三容忍度变高了。 慕北找冯小三一事,灼影和弗安没说,慕北更不会提起只言片语。 回到学校以后,冯小三不知是由于愧疚还是其他原因,对南枝的容忍度奇高。 即使多次在窗外抓到南枝看小说,无警告亦没半点惩罚。 南枝不知慕北与冯小三见面一事,只觉冯小三居然会如此仁慈,因此更不知慕北因私自调取登记记录犯错被罚一事。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一行有一行的陈俗规约,行内人不得违反。 警官证,除非办案,下班时间不能乱作他用。 因私事用警官证调取记录,被网吧老板捅到单位,上班后领导大发雷霆,训了慕北一顿,记大过处分。 南枝住下后,卫东买的桌子被慕北装在客厅一角,墙上装上台灯,成了平时学习的地方。 客厅一角,南枝埋头写作业,慕北在厨房准备夜宵。 几个月下来,慕北对南枝的了解更加深刻。 小小的这个南姐姐,挑食特别厉害。 鸡蛋不吃、芹菜不吃、香菜不吃等等等等,一堆不吃的东西。 “笨笨,先吃饭再写。” 几个月的相处,南枝同样注意到称呼问题,不过没问。心里想着,叫笨木头和叫笨笨没什么区别,都是叫人。 心大的某人,对于称呼没和卫东一样,刨根问底。 “没了,最后一个题,写完再吃。” 写的历史试卷,好像到了高中,老师们不怎么喜欢布置作业,反而对试卷青睐有加。 今儿这个老师上完课,发张试卷走人,明儿个那个老师上完课,发张周报同样走人。 饭桌上,南枝吃两口菜,可怜兮兮的盯着慕北。 慕北浑然无感,神色平静的吃着饭,过去的几个月,相似的场景无数次上演着。某个笨笨露出这种目光,绝无好事。 几个月来,慕北包揽一切,细心的照顾着南枝的饮食起居,一日三餐,除了端菜,没让人进过厨房。 甚至连课表,也从灼影那儿要了一份,第二天上学会用到的课本资料,南枝只要翻书包,准能找到。 轮到慕北上班,不能回来做饭,不能准备资料,他就提前订外卖,提前写好纸条,告诉南枝记得吃饭,准备资料。 住一起的第一个月,南枝小心翼翼,尽量不给慕北添麻烦,遇到搞不定的事,情愿不做也不吭声。 一个月下来,两人的交流,仅限于叫人吃饭和回答问题。 第245章 做梦 第二个月,交流开始增多,搞不定的事,会主动寻求慕北帮忙。 第三个月,放学回来,会主动说起学校的事情,在慕北的面前,脸上笑容逐渐增多。 第四个月,两人的相处越发融洽,在慕北面前,脸上的表情越发丰富。 直到现在,有事求人,可怜兮兮,撒泼打滚不在话下。 “慕北,数学我不会,你……”帮我做呗。 话没出口,慕北直接拒绝:“想都别想,自己做。” 有一就有二,凡事开了先例,后面的事儿,不会只有一次。 高一答应给南枝写试卷后,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 物理化不高考,试卷写了就写了,慕北想着会考前给她补补应付过去就成。 哪知现在,懒到连数学也想让帮写。 “哎呀呀,人家就是不会做啊。” “做梦。” 南枝一脸失望:“好吧,不写就算了,我自己写,一张数学周报,谁还不会写了,哼。” 饭后,慕北收拾桌子,南枝蹦蹦跳跳跟着进了厨房。 “你进来干嘛,看电视去啊,电视剧不追了?” “洗碗啊。” “不用,去玩吧,我一会儿就收拾好。” 开放式的厨房,客厅的场景,一览无余。 沙发,南枝抱着手机不知道玩什么,几分钟后拿本小说,看得精彩。 慕北宠溺一笑,真是,某个笨笨就是好哄,几本小说就打发了。 洗好碗筷,打扫干净卫生,慕北摘下围裙,缓缓出了厨房,到沙发一旁坐下玩游戏。 暖色灯光下人影一双,一人看小说,一人玩游戏,和谐静好。 游戏里时不时有几句队友声,也没将眼前的和谐破坏。 南枝口渴,把书反放在茶几上,去厨房倒水喝。 慕北抬眼,刚好扫到书名,我的主攻男友,一身恶寒,看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再一看内容,像突然间被雷电击中,瞬间呆住。 南枝端杯水出来,递给慕北,“喝水吗。” “我的主攻男友,你看这个。” “对啊,我跟你说,可好看了。” “好看?” 仿佛没察觉到慕北话里的不对,南枝点头:“嗯,真的特别好看,你看不看,等着我给你拿,有好多呢。还有,给你推荐电视剧,电视剧也好好看。” 调出qq头像递过去,“看,就是他们两个演,简直是好看,你没看过,不知道有多好看。” 慕北一看,两个男的,语气微凉:“什么时候换的头像?” “刚刚啊,微信也换了。” 拿了手机,点开某人头像,好家伙,qq头像是真人版,微信改了动漫版。 “这几天,看电视就看这个?” 慕北知道南枝追电视剧,想着学习紧张就没限制。 不成想,这一放任,看的竟是耽美剧。 想到洗碗时喊某人去看电视,慕北面色如黑,几乎能滴得出墨来。 客厅的气压,逐渐下降。 “是啊,他们两个是一对,不过一开始相互看不顺眼......”迟钝的某人,没察觉到气氛不对,滔滔不绝的讲电视情节。 “呵,”嘴角轻溢,满是危险。 第246章 棋差一招 心大的南枝终于觉得不对劲,缓缓朝慕北看去,陡然呆滞。 “嘿嘿嘿,其实没那么好看。” “就看了三遍。” “不是,没看三遍,没看完呢。”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越描越黑,慕北俊脸漆黑如墨。 南枝一副狗腿样:“那个,慕北,如果我说一点没看过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 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慕北,我错了。” 慕北的脸上布满寒冰,启唇道:“拿来。” 南枝一脸不舍,好看的小说啊,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于是故作委屈:“慕北,我们商量商量嘛。” “休想。” 在慕北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南枝从书桌上拿了一本递过去。 “恩?”加上茶几上的这一本,就两本?慕北不信。 好吧,的确不止两本,南枝又从书包里翻出一本,再次递过去。 慕北不喜不怒,继续坐着。 再次从书堆里找来一本,一本,一本,再一本,不一会儿,慕北面前堆了十几本小说。 南枝翻开语文书,从中拿出一本来:“慕北,最后一本了,真的没了。” 目光一扫,什么猫系男友,小狼狗的虐爱,梦回千年,你是我的全部,名字各异且奇葩,简直无奇不有。 慕北目光轻瞥,数了一下,足足有十四本小说。 要不是突然发现,自个竟然不知家里藏了这么多耽美小说。 “都看过?” “嗯。”南枝缩着脖子,像个鹌鹑。 上次在银河网吧门口,两人聊天,聊到兴趣爱好,慕北就一直防着。 给南枝看的小说都是精挑细选的,千防万防,终究棋差一招,还是没防住。 在慕北不知道的情况下,南枝看小说,看电视,连qq和微头像都给换了。 “做你的数学周报去。” 唉,收小说就算了,还要写周报,命苦呐。 耷拉着脑袋,认命的拿出周报来写。 慕北在沙发上随便翻着小说,全是一个类型,不禁怀疑,有那么好看?好看到让那个木头,偷着躲着的也要看。 教室,门窗紧闭,一开门,寒风呼呼灌进来,冻得人发抖。 刚下课,弗安找出本子,“呆木头,走五子棋。” 南枝趴桌上,懒气无神:“不走。” “周末干啥了,大周一的,一副死人样。” 南枝叹气:“唉。” 一节课,数学老师讲了选择题,灼影拿过南枝周报,选择题没有涂改痕迹,密密麻麻的写满推导过程。 再一看答案全对,不由惊奇:“木头,你选择题全对啊。” 废话,慕北挨着讲一遍,演算过程一题没漏,能不全对吗。 “慕北教的。” “那你还唉声叹气。” “安安,影子,我的小说被收了。” 安爷的称呼,自开学后,灼影就没叫,改叫安安,南枝回来后同样跟着叫安安。 小说被收?弗安慌忙问道:“那我的呢。” 南枝看的小说,有几本是从弗安这拿去的。 “收了。” “木头,你赶紧给我要回来,有些我还没看过呢。” “慕北不给。”要是能要回来,早就要了,能像现在趴桌上叹气? “唉。”叹气的换成弗安。 灼影在一旁,笑得不能自已。 “唉。” “唉。” 这下齐活了,南枝和弗安为几本小说叹气不断。 第247章 寒假工 “行了,你们俩,不就几本小说,有必要吗?” 南枝反驳:“影子,有必要,你不看小说,自然不知道小说的精彩。” 弗安点头,“是啊,影子,你不看小说,不了解其中精髓。” 一张嘴说不过两张嘴,灼影拿了弗安的本子,“五子棋不走了?” 南枝坐直身体:“走啊,小说没了,不能连五子棋也没了。” “就是,来,我们俩走。” 你一笔,我一画,弗安输了,换成灼影和南枝对战。 “影子快堵啊,木头三个了。” “木头快走这儿,”弗安手指指着本子上灼影的旗子,“影子四个诶。” 南枝和灼影同时开口:“安安,观棋不语真君子。” “不管,不管,我是女生,又不是君子。” 几个月过去,南枝不像刚回学校时的模样,不再发呆,不再沉默寡言。 高一时的南枝慢慢的回来了,和高一一样,几人下课会打打闹闹。 步行街街尾一家名叫半身缘的服装店里。 南枝在给人推荐衣服,顾客是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有些微胖,身量不高。 “这衣服,版型宽松,比较休闲,上身效果不错,你穿着可以的。” “拿给我试试。” 在实体店买衣服,就是有这么个好处,可以试穿,看看衣服尺寸,颜色穿着合不合适。 也有反悔余地,试穿了喜欢可以带走,不喜欢可以不买。 客人从试衣间出来,南枝将人带到镜子边,“你可以看看,这件衣服,穿着显身材,很衬你的皮肤,精神得很。” 顾客打量着身上衣服,偏灰色的衣服,看着不显老气,衣服宽松,能将小肚腩遮住,的确显瘦。 和慕北住一起,吃住学费是慕北掏的,南枝觉得不好意思。期末考试后,有一个月的寒假,便和慕北商量去打寒假工的,多少能赚些钱。 慕北不同意,经不住南枝软磨硬泡,只好妥协,着手给人找打工地方。 半身缘的老板是灼省之的朋友,店里缺人,但不招寒假工。 知道南枝要打寒假工后,灼省之约人吃了顿饭,打个招呼,南枝直接来上班。 客人走后,南枝险些站不稳,靠着店门,揉着发麻的小腿肚。 想起当初灼影的话,心里咒骂,“该死的灼影,说什么不好,偏说什么可能站一天,现在好了,真应验了。” 在半身缘打寒假工,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一天十二小时,倒是不累,就是要求穿高跟鞋,必须全天站着不能坐,脚底发疼,小腿肚痛且酸爽。 一个周七天,尽管每天回去泡脚,可南枝依旧没适应,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杀伤力着实厉害,脚后跟磨得起水泡。 看着脚上的水泡,南枝想,不知电视里的那些明星怎么练的,天天穿高跟鞋,没见脚痛。 “你好,欢迎光临。”有客人进店,南枝立即站直身体,不顾小腿肚发麻,笑着迎上去。 顾客是上帝这话真不是盖的,只要有客进店,不管在做什么,都必须立即面带笑容迎上去,不能给顾客留下不愉快的体验。 第248章 成绩 “笨笨,上班累吗?” 晚上八点,慕北准时接南枝下班,进家门,换上拖鞋,南枝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脚痛,不想穿高跟鞋。” “知足吧,你穿的鞋没十二厘米呢。” 走后门进的半身缘,灼省之打过招呼,严厉的老板睁只眼闭只眼,南枝穿的鞋,除了第一天是十二厘米,剩下几天都是八厘米的跟。 南枝捏着小腿肚,一下一下,“还是痛呀,脚都废了。” 慕北进厨房,边走边说:“那就不上班了,给你报个辅导班,补补你的数学。” 补数学?惊得南枝立刻从沙发上蹦起来,“啊,慕北你说啥,报班补数学?还是别了吧,多浪费钱啊。” 数学啥样,南枝心中有数,一个学期,有慕北这个外挂在,都还是那个鬼样儿,报班纯属付钱换个地方玩。 “我今儿在路上遇到你们班主任了,他说你们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你班级排名第四,年级排名一百三十五。” 慕北去接南枝下班,在步行街街头遇到冯小三和一群人路过,打了招呼,想起某人期末考试成绩,随口问了一句“冯老师,南枝期末考得如何。” 冯小三拿出手机,打开班级成绩表念出了南枝分数及排名。 期末考试成绩啊,南枝瞬间来了精神:“那还可以啊,意料之外,二十七,二十八班的那些人啊,考起试来简直不是人。啧啧啧,那分数高得离谱,七百五的总分,考七百分的大有人在。” 分文理科以后,高一的三十二个班减少到二十八个。 十九个理科班,八个文科班,每班加十个人左右,看班级多少,就知一中文理差距多大。 一到四班是理科快班,五到十九班是慢班,文科则是二十到二十八班八个班级,最后两个班级是文科快班,剩下的六个班是慢班。 八个文科班,有那么一群考试达人在,能排一百三十五,南枝知足了。 慕北端杯蜂蜜水递过去,随意问道:“满意啊。” 南枝接过喝了两口,露出一口小白牙:“嘿嘿,当然满意啊,我都没想到能考这么高。” 慕北一个栗子手敲过去,“满意你个头啊,满意啥,语文131,英语109,文综245。” 南枝吃痛,摸摸额头,“不错啊,及格了啊,那么高要求干嘛。” “数学39。” 尴尬,南枝瘪嘴,这恼人的分数,这令人痛心的数学啊。 “嘿嘿嘿,金无赤金人无完人嘛,人活一世,不可能一点瑕疵都没有,你总得允许我这种智商不达标的人存在啊。要是人人都完美,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作奸犯科的事儿发生啊。还有啊,没我们这些个智商不达标的人陪衬,那些高智商的人如何体现啊,你说是不是?” 有这么个插科打诨的人在,慕北头上的青筋,不知暴起了多少次。 可没办法,拿着没招。打?骂?舍不得。说几句,又不忍心,最后的结果,往往不了了之。 第249章 无意的撩拨 寒假时间一晃而过,年前头一天,慕北给家里父母去电话,说不回家过年,本以为会问原因,谁知正中下怀。 慕北父母不想做饭,不打算在家过年,正愁怎么说让他别回去过年,恰巧电话就来了。 慕北回去过年,还得兴师动众准备年夜饭,多麻烦。 听慕北说不回去,乐呵呵让慕北好好照顾自己后迅速挂断电话。 大年三十,南枝赖床,睡到早上十点。 慕北大早上起来做了早餐,叫不起人来吃饭,索性作罢,着手准备过年的饭菜。 南枝是被饿醒的,和慕北住一起后,一日三餐极其规律,贪睡没吃早餐,人没什么,肚子倒先反抗。 “慕北,有没有什么可以吃啊,好饿。”南枝摸摸肚子,感觉没脸见人,赖床不吃早餐的是自己,找慕北要吃的也是自己。 慕北在剥青豆,闻声望去,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某个笨笨,穿着一身蓝色加绒睡衣,袖子稍长,手缩在袖子里,一甩一甩的,像个没感情的提线木偶。 好笑的是头上有几撮头发立着,呆呆的,惹人发笑。 披头散发就要吃的,慕北直接无视,就这个问题已经说过很多次,让南枝吃饭前把头发打整干净。 无论怎么说,只要不上学,南枝吃饭大多披头散发。 不过令慕北有些欣慰的是,只是顶着一头像鸡窝一样的头发而已,南枝知道吃饭前要刷牙洗脸。 “电饭锅里有蒸红薯,你先吃点,等会儿吃饭。” 早上蒸红薯,烙饼榨豆浆,南枝叫不起,慕北喝了豆浆,怕南枝会饿,煮饭时把红薯一道放电饭锅里温着。 南枝飞奔进厨房,打开电饭锅,拿起红薯,不剥皮直接大口开吃。 一口下去,被烫得面部扭曲也不肯吐出嘴里的红薯,反而混着高温,艰难的咽下去。 得了教训,不再毛毛躁躁,把电饭锅里装着红薯的饭篓子拿在出来一旁晾着。 温热的红薯,去了皮,一口咬下去,香甜软糯。 南枝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慕北,我爱死你了,一觉醒来就有吃的,好幸福啊。” 无意的撩拨最致命,明知道南枝就是随口一说,慕北却是心间一悸,满脑子只剩那句“我爱死你了”,久久不能回神。 放假后弗安在家追电视剧,跟着电视剧捡好多台词。 弗安一有空,给谁发消息,习惯性的跟一句“我爱死你了”。 这话被南枝捡了,说得无比顺溜。 年夜饭是慕北一个人忙活的,下午卫东过来,南枝以为是来帮忙的。 谁知进了门,没半点帮忙意思,反而坐着等吃,巴拉巴拉吐槽半天。 “慕北,我幼小的心灵受伤了,你赶紧做些好吃的安慰我一下。你说我爸妈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儿子啊,大过年的,竟狠心把我这么帅气的儿子扔在家里,不管不顾。你们说说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父母。不过,走就算了,还不给我准备吃的,这是要饿死我的节奏啊。” 一通话,南枝听明白了,这是没地儿吃饭,蹭饭来了。 立刻乐得不可开支,这个花公鸡,老说人丑,报应来了吧。 南枝发笑,惹卫东不满,“丑东西,你笑什么,去倒杯水喝,话说多了渴。” 第250章 护犊子 慕北做菜同时顺耳听着客厅动静,蹭饭不说,竟然敢使唤某个笨笨,自己舍不得使唤的人,他怎么敢? 做菜的某人,立刻不乐意,护犊子模式开启。 “卫东,进来帮忙。” 帮忙?想都别想,卫东忘记喝水,朝着厨房的慕北一顿轰炸。 “慕北,你有没有搞错,让老子做菜,老子这手很贵的。” 语文好的人爱抠字眼,听卫东说话,南枝没忍住插嘴:“慕北明明说的是帮忙,什么时候让你做菜。” “都一样,帮忙和做菜有区别吗?叫我去帮忙,进厨房还不是任由慕北摆布,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说着,卫东觉得不对,对着南枝,又是一顿轰:“不是,丑东西,又没叫你帮忙,你在旁边瞎接什么话,让你倒杯水喝,你磨磨蹭蹭干嘛,想渴死我?去,倒水去。” 南枝用抱着的抱枕盖住脸,不想说话,花公鸡就是个嘴炮,说起话来听得人头疼。 “卫东,进来。” “不,我不去,慕北,你别想,我是不会进去做菜的。” “不想做菜,那就别使唤人,有饮水机,要喝水自己倒去。” 卫东噤声,爬起来倒水喝,瘪瘪嘴,不就使唤一句嘛,护犊子有必要护成这样? 香辣虾,清蒸鱼,咸菜扣肉,香酥鸭,清炒三丝,红烧肉,肉末青豆,可乐鸡翅,排骨海带汤,凉拌黄瓜,蒜粒生菜,牛肉炒芹菜。 十二个菜,光看着就已令人食欲大开,三人刚坐下准备吃饭,门铃响了。 南枝纳闷,谁这么闲,大过年的不在家吃年夜饭,竟有闲心思串门。 卫东坐着,像个大爷:“丑东西,去开门。” 南枝放下碗筷起身开门,慕北警告似的看卫东一眼。 卫东无视,“慕北,你猜猜是谁?” 慕北不想理会这厮,回句“无聊”。 开了门,是灼影和灼省之。 “木头,没想到是我吧。”灼影进门,给南枝一个熊抱。 看见灼影,南枝倍感惊喜,“影子,你们怎么来了?” “来陪你过年啊。” 桌上,慕北拿来碗筷,看着一点不客气的灼省之,挑眉道:“你怎么来了。” 灼省之靠着椅子,“小影要来,我就陪她来了。” 灼影一口菜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南枝急忙端起果汁递过去。顺过气来,转头看向灼省之,见他吃得欢快,甘拜下风。 自家哥哥,脸皮越来越厚了,什么叫陪自己来的? 明明就是家里没人做饭,兄妹谁都不会做,两人在家看着一堆菜傻眼。 自己看到消息,借口陪木头过年,想蹭饭年夜饭吃,自家哥哥厚脸皮的要跟着来蹭饭。 现在居然说陪自己来的,堪称不要脸典范。 今年的大人,不知是约好了还是另有原因,几家大人集体外出,不在家过年。 卫东爸妈扔下他,去朋友家过年。 灼影爸妈,买了一堆菜,早上起来,灼爸准备做年夜饭,灼妈却接到灼影外婆的电话,让一家四口回去过年。 第251章 蹭饭的兄妹 本来是要带兄妹俩一起去的,但灼妈被灼爸一怂恿,说兄妹俩都大了,不能什么都靠大人解决,得锻炼俩人的生存能力,今年过年就让俩人在家过吧。 灼妈一听,觉得很对,瞬间抛弃两兄妹,和灼爸开车走了。 灼影和灼省之是自家爸妈到外婆家打电话过来才知被家中父母扔下,兄妹两个,一人占沙发一头,大眼瞪小眼。 两人在家,看着冰箱里的一堆菜傻眼,不知如何下手。 午饭是出去吃的,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没关门的面馆,一人吃了一碗面。 到了晚上,家家户户吃年饭,灼影和灼省之坐沙发上相顾无言。 灼影上qq,想吐槽一下自家无良爸妈,看到聊天消息,眼前一亮。 中午南枝和灼影聊天,说慕北在家做年夜饭,准备了一桌子菜。 再次看消息,灼影脑袋里闪过的是年夜饭有着落了。 “哥,我去慕北哥那儿找木头,你自己玩啊。” 慕北?灼省之瞬间反应过来,差点忘了,慕北会做饭,南枝也会做饭,两个会做饭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年夜饭吃。 灼省之跟着从沙发上起来,“走吧,晚上不安全,我送你过去。” 灼影没明白自家哥哥用意,径直拒绝:“不用啊,我打个车就过去了。” 灼省之微恼:“你想饿死你哥啊,你年夜饭有着落了,我的还没有呢。你去蹭饭,我可不想在家喝西北风,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的,要蹭饭一起蹭。” 心思被戳破,灼影傻笑:“嘿嘿,那还说什么,赶紧走吧,去晚了没吃的别怪我。” 就这样,兄妹两人为了年夜饭来了。 现在的年代,没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南枝啃着鸡翅,边啃边问:“影子,你来陪我过年,那你爸妈呢。” “去我外婆家了。” 桌上的几人瞬间明了,陪南枝过年只是借口,蹭吃蹭喝才是目的。 卫东乐了,吞下口中食物:“哈哈哈,你们也这么惨,被扔下了。咦,我说你们兄妹两个要点脸不?蹭吃就蹭吃,还找借口,看我多老实啊,一来就说了。” 有什么好笑的,一个蹭饭狗,好意思嘲笑别人? 灼影白卫东一眼,恨恨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慕北脸上带笑,朝灼省之望去,只见他面色不改,照吃不误。 一顿年夜饭,在几人的欢声笑语中度过,饭后,卫东提议玩游戏。 斗地主,炸金花,赌钱得整起啊,过年不赌钱,没新年气氛。 赌钱?南枝心里打着小算盘,跑到书桌边,拿起书包就翻。 几人被这动作弄懵,不知道南枝要做什么。 几秒后,南枝拿着一沓钱回来,面值不等,五毛,一块,五块,十块二十,小青蛙,甚至连毛爷爷都有七八张。 这些钱是慕北平时给的零花钱,南枝没花,省了下来,一个学期下来竟有不少。 衣食住行都是慕北一手操办,学习用品,会时不时的新添进来。 家里的零食水果,更是不缺,慕北给的零花钱,南枝不知该买什么,就没用,放书包小隔层袋子里放着。 第252章 赢钱 慕北给南枝准备学习资料,只放进书包,不会翻遍整个书包,故而不知,给她的零花钱一直放书包里。 灼影打趣道:“木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富婆呢。” 看到这么多钱,慕北挑眉,笨笨真是傻了,有钱不花。 南枝把钱往前一推,两眼发光,“来,赌钱。” 卫东翻出扑克牌,“来来来,先说好啊,输光了不准哭鼻子。” 南枝不甘示弱:“话别说得太早,谁输还不一定呢。” 炸金花,简而言之就是比大小,三张一样的牌为豹子,最大,单张最小,对子大过单张,顺子大过对子,清一色又比顺大。 五个人,三个男生常玩,自然会的,灼影不会。 而南枝幼时放牛,被村里哥哥姐姐带着,斗地主,炸金花,能玩的,全学了个遍。 规则简单,南枝给灼影讲一会演示几遍,灼影就会了。 第一轮,南枝a头,留了牌,扔了十块钱加注,灼影对三,见加南枝注,以为她牌很大,就扔了牌。 慕北和灼省之,一个10开头,一个9开头,同样扔了牌。 剩下卫东,没看牌直接跟注,南枝直接跟注。 你来我往,四五个来回过后,卫东看牌,就7带头,哭兮兮扔了。 南枝赢了,眉开眼笑,赶紧收钱。 炸金花炸金花,玩的是心跳,连诈带吓,没人知道牌面大小,很多人以为,跟注的人手中牌很大,所以不敢跟注。 接下来,不管牌大小,像个愣头青一样,南枝一律跟注,输多赢少。 几轮过后,没人信南枝手里的是大牌。 重新发了牌,灼影从面前抽了张十块钱滑出去:“我留牌,跟十块。” 慕北和灼省之,神色镇静,只一人抽张二十跟上,表示留牌。 到了南枝,看完牌,神采飞扬:“跟着,二十。” 卫东看牌,是顺子,一脸得意,“跟就跟,五十。” 灼影凑过来,“木头,你看看我的牌。” 南枝悄悄看一眼灼影的牌,轻轻摇摇头,示意扔掉。 灼影秒懂,意思意思的跟了两轮后不要了。 两人一番交流,被慕北和灼省之看在眼底,相视一眼,跟几轮后也扔了牌。 剩卫东和南枝还在跟注,战况胶着。 “一百。” “跟就跟,一百。”确认手里的牌赢面很大,加上前几轮南枝的做法,让卫东觉得她在吓人,再一拍手:“五百。” 南枝笑得越发灿烂:“跟着。” 卫东这个二傻子,认定南枝就是在吓他,叫嚣道:“我跟,丑东西,你吓唬谁呢,你的牌肯定不大,前几轮你就这么吓人的。” 慕北眼角抽搐,碰上个智商欠费的,可咋整哟?说笨笨吓人,没见灼影对a都扔了吗? 看了桌上的钱,南枝暗自思量,除了自己跟的钱,光是卫东的,有小一千了,加上慕北几人跟的,少说也有两三百,一把牌,赢一千三不少。 见好就收,一次性把钱给赢光了,多没意思。 南枝一把将桌上的钱全部扒到面前,唇角弧度不断加大,发财了,这么多钱都是自己的了。 “跟五百,摊牌。” 第253章 压岁钱 卫东不依,上手抢钱:“摊牌就摊牌,把钱扒到你面前是什么意思,丑东西,你给我把钱放回来。” 慕北伸手将两人的牌翻过来,某个笨笨果然是在坑卫东。 灼省之看了,嘴角一抽,卫东哪来的勇气,最大的顺子而已,竟敢跟豹子杠上,清清嗓子,咳一声:“卫东,别抢了,你输了。” 卫东头也不回:“老子是顺子,怎么可能输?” “丑东西,你把钱给我。” 南枝趴着将钱压得死死的:“不给,听到没有,我赢了,这是我的。” 卫东不信:“少来,你怎么可能赢过顺子。” 灼省之淡定提醒:“她是豹子。” 卫东一看,果真如此,耍赖道:“啊,太欺负人了,不玩了不玩了。” 几人面上均挂着不同的笑,尤其是南枝,笑容明艳。因为前几轮输的钱,最后一把赢回来了,不仅赢回来,还多余七八百呢。 十一点,灼省之兄妹和卫东离去,两人的客厅,却不觉孤寂。 零点将至,城里的烟花爆竹声噼里啪啦地响,经久不绝。 从窗户望去,天空一片绚烂,七彩颜色,仿佛要将人心中的黑暗驱逐。 南枝站在窗边,思绪万千,回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人,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心里默道:“慕北,谢谢你,因为有你,我才不至于像根浮萍,随处漂流,不知何处为家。” 白色灯光下,慕北被那明艳的笑容晃得有些愣神。 眼前的人儿,明眸皓齿,经过半年悉心的照料,不复初见模样,好像长高了一些。 蜡黄肤色褪去,虽称不上白皙,却异常顺眼,笑起来,眼里像有万千星辰,眸里星光,亮得惊人。 慕北回之以笑容,从沙发上起来进了卧室,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走到窗边,并排站着。 “笨笨,新年快乐。”墙上的钟表,刚好是零时,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红包?” 慕北从卧室拿出来是一个红包,南枝不明白他是何意?为什么要给自己一个红包。 “压岁钱,希望我家笨笨,平平安安,快点长大。” 希望我家笨笨,平平安安,快点长大,估计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新年祝福了。 南枝听言,嘴角笑意压也压不下,藏都藏不住。 原来啊,老天真的自有安排,没了父母,却还有一个慕北。 初一,早餐过后,慕北要出门。 “笨笨,我去接小小,你要去吗?” 南枝摇头:“不去,外面冷。” 冬天的气温,远比人体要低,呼呼寒风一吹,出门在外的人,不小心被风灌进脖子,那感觉,别提多酸爽。 和大多女生一样,南枝体寒,平时怕冷,冬日更甚。才秋末,就已提前裹上棉衣,要不是必须上学,压根不想出房门半步,冬日叫她出去,纯属白日做梦。 慕北穿上外套,出门前不放心,复又叮嘱道:“那你在家好好呆着,我很快回来,饿了吃些零食水果。” 南枝叼着个苹果:“知道了,你赶紧去吧,我等你回来。” 第254章 工资 慕希家,慕北父母在招待客人,来人和慕北父母是熟识。二老在慕希家过的年,初一走亲拜访,拜访的人便来了这儿。 同行的,还有一位和慕北年岁相仿的女生,想到自家弟弟,慕希心里小算盘打得哗哗响,这才给慕北打电话,借口带小小,实则相亲。 慕北进屋瞧见客厅架势,听慕希有意无意将自己和别的女生联系在一块,哪还不明白自家姐姐的真正意图。 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小小,想不想要压岁钱?”像哄骗孩子的大灰狼,“到北舅舅这儿来,有红包哦。” 小小头上扎着两个小髻,一身红色小棉袄,坐地上玩玩偶,听到慕北的话,抱着玩偶跑过来,人小鬼大。 “北舅舅,恭喜发财。” “红包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哦。”和孩子在一块,话语会不自觉变得幼稚,慕北同样,对着小小说不出生硬的话来。 小小抱着玩偶,头一歪:“哼,北舅舅是小狗,骗人。” 伸手点点小小额头,“小气鬼,北舅舅又没说不给你。”从兜里拿出个红包,“给你,让你妈妈带你买好吃的去。” “北舅舅最好啦~” 这小鬼头,红包到手,甜言蜜语的,倒是不吝啬。 小小拿着红包,转身递给慕希:“妈妈,买裙子。” 有小小在,话题扯不到慕北身上,几个大人转而聊小小。 说起小小,慕北爸妈有一箩筐话想说。 中途,慕希好几次想拉回正题,几度撮合的话语被小小给搅和。 慕希白慕北一眼,不就是和人家姑娘聊几句,想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嘛,至于连小小都利用? 春节是商家冲货的好时期,初一到十五,半月的盈利能顶平时两月利润。 初二,陆陆续续有商家开门,初三,南枝裹得厚厚的继续上班。 半身缘,几人聚在柜台边吃饭,一人八卦道:“南枝,你和老板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 “扯嘞,没关系你能在这上班,店里又不招寒假工。” 南枝抬头,望着说话的人,认真道:“真没关系。”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说话的人不甘心,继续问道:“那刚才给你送饭的人,是不是你男朋友?” 慕北? “不是。” “不是?那为什么要天天早上送你来,晚上接你下班啊。一日两餐,就没一顿落下的,不是男朋友,谁能对你这么好?哎呀,咱们几个谁跟谁啊,你不用藏着掖着,我知道,现在的孩子呀,谈恋爱都不敢说的。” 南枝没解释,接着吃饭。 几个八卦的人,没必要解释,反正没人相信,何必浪费口舌。 正月十七,学校开学,开学前一天,南枝结了工资,一千四百五十块。 正式员工,两千三的基本工资加提成和业绩,到了月底,连带奖金,差不多四千块钱左右。 寒假工不一样,一个月只有一千五百块钱的死工资,没有奖金和提成。 南枝上二十九天班,未满一月,被扣五十,献宝一样将钱拿出:“慕北,给。” 第255章 学自行车 慕北不明所以,“嗯?怎么,担心我没钱,养不起你?” 南枝解释,“不是,是上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说完,沮丧道:“我知道远远不够,剩下的那些还得欠着。但我保证,等我将来工作了,一定会还你的。” 知道南枝的意思,慕北没生气,反而失笑。 “你自己收着吧,我的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养你一个,绰绰有余。” “可是,可是......” “好了,笨笨,你自己留着花。”话里满满的不容置喙。 随着春风到来,寒冷的冬日,不见了尾巴,万物开始复苏。 三月微风和煦,草长莺飞,宅了一个冬天的人们在阳光下肆意玩闹。 庭牧小区里能容纳上千的人广场上,慕北和南枝,一身运动服。 “慕北,你好好扶着,不准再放开啊。” “不会。”见南枝不信,慕北举着一只手保证,“我发誓。” 两人在骑自行车,准确的说,是慕北在教南枝学自行车。 开学后,南枝见别人骑自行车上课,晚上闲聊时心血来潮提了一句。 慕北听了,默默记在心上,偷偷备着,南枝生日当天,收到了第一份生日礼物,就是自行车。 收到自行车,高兴是高兴,可不会骑。 慕北便兴致勃勃地当起师傅,主动教南枝骑自行车。 第一个周末没学会,慕北觉得正常,回家途中,安慰南枝不着急,慢慢来。 可第二个周末还是没学会,第三个周末,第四个周末......直到今日,两个月过去了,仍旧没学会。 提起教南枝骑自行车,慕北一脸挫败。 歪歪扭扭的,勉强骑一段距离,十米左右,自行车突然一歪,吓得南枝大叫。 “慕北,你好好扶着,我要摔了。” “摔不了,我扶着呢。” 慕北盘腿坐下,一点不介意坐的面是否干净,看着一次又一次失败的人,恨铁不成钢。 “笨死你算了。” 无数次失败后,南枝耷拉着脑袋,推着自行车来到慕北面前。 “慕北,换你来骑,我再看看,找找灵感,说不定就看会了。” 慕北听笑开,看会了?过眼睛一看,谁不会?实践出真知,不亲身实践,哪那么容易? 无力吐槽,起来拍拍灰尘,一脚踩着踏板,帅气上车,一眨眼,骑出好远距离。 南枝垂头,怀疑刚刚骑的自行车不是这一辆。 要是同一辆自行车,为什么在慕北手里就那么乖顺,随便一个骑车动作,帅气迷人。到自个手里,别说骑车,就连上车都显得笨拙无比。 慕北溜几圈到南枝跟前,脚尖垫地,自行车停住,目光向下,黑眸里,尽是面前坐着的小人儿。 “笨笨,回家吧,给你讲数学试卷,自行车下个周末再学。” 南枝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尘,一股豪气:“走,回家,下个周末再来,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自行车,我还搞不定了。” 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笨笨,别这么自信,我觉得吧,一个学期,你可能都学不会。” 当头棒喝,就像一堆熊熊烈火,一盆冷水浇下去,再大的火气也得熄灭。 第256章 高三 “好吧,我承认,一个学期,我可能学不会。“刚才豪气冲天的人,耷拉脑袋,焉巴兮兮的。 慕北挑眉,被打击到了? 孩子的信心,需要鼓励,自家笨笨不能打击惨了。 于是拳至唇边,轻轻咳了几下,再次道:“那是别人,不是我家笨笨,我家笨笨多聪明啊,学自行车而已,怎么可能要那么久。” 聊有剩无的安慰,让南枝被打击到的信心,稍稍恢复了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一丢丢。 终让慕北说对了,一个学期下来,南枝依旧没学会自行车。 七月中旬,紧张的学习生活告一段落,同时意味着高二生活彻底结束。 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南枝几人步入高三,面临高考。 客厅,南枝穿件绿色短袖,白色牛仔短裤,吃着冰淇淋,双腿一晃一晃的。 “慕北,吃完饭你要干嘛?” 厨房准备午餐的慕北熟络答道:“在家呆着。”锅里倒油下姜蒜,微微蹙眉,“笨笨要出去?” “学自行车啊。放假了,你不让我去打暑假工,那我总得找点事儿做,在家闲得慌。” 边倒菜入锅边说:“看小说。” “小说再好看不能时时刻刻看啊。” 不能时时刻刻看?那是谁买那么多书,一本学习资料没有,小说一堆的? 笑话,山海经,红楼梦,水浒,西游都看的人,竟然说不能时时刻刻的看小说。 “确定要学吗?自行车。” “确定,非常确定。”语气坚定,怕慕北不信,举着三根手指,声音响亮,“我确定要学”。 “笨笨,是小说不好看?还是冰淇淋不好吃?” “恩,什么意思?” “你居然要去学自行车。” 额,南枝满头黑线,嘴巴要不要这么毒啊,不就是一学期没学会嘛。有那么一瞬,南枝想冲进厨房掐死炒菜的某北。 “我不想和你说话。” 眉心一动,哟呵,竟然傲娇起来了。 “吃饭,等会儿教你。” 饭后,慕北推出自行车和南枝慢行去了平时学车的地方。 两个小时过后,同样的广场,同样的风景,同样学车的两人,还有同样一次次失败的身影。 南枝捂着肚子,大口喘粗气,累的,晒的,“唉,慕北,我不想学了。” 顶着烈日活动两小时,无人轻松,慕北穿着的短袖被汗湿透。 “放弃了?” 没有劝导的想法,一些人,一些事,不是坚持不懈就可以的,没有天赋,努力是白搭。 在慕北这儿,一直觉得半途而废一词从不是贬义,对上有些事儿,反而是识时务,知难而退。 “恩,不会再学了。” 慕北支好自行车,挑个凉快有树荫的地方坐下,“那就歇会,等会儿回家。” 南枝不反对,走到慕北身旁随地坐下。眼神时不时的扫过广场上骑自行车的人,带着羡慕。 无巧不成书,说来也巧,看着别人骑车,突然福临心至,一跃而起。 “慕北,帮我扶好自行车,我再试试。” 慕北依言扶好自行车,在南枝笨拙的上车瞬间放开手。 第257章 摔跤 本以为会看到之前的场景,没几步车就歪倒,不成想,倒真给她成功的溜了几圈。 “慕北慕北,我会骑自行车了。”南枝眉飞色舞,兴奋得停不下来,不停讲话,诸如“骑自行车也不是很难”等话语,滔滔不绝。 “笨笨真棒,终于学会了。” “是看会的好吗。” 啧啧啧。 别人学车,是实践教会,南枝学车,真应了她说的那句话,看着看着就会了。 “不行,我还要溜几圈,骑车的感觉太好了。” 这次不用扶车就能上去,广场上骑小半个时辰,有些意犹未尽。 “慕北,去逛超市,我骑车带你。” 呵,胆子不小,才会走就想跑,刚学会骑就想上路,马路上骑车可不像在广场上想怎么骑就怎么骑。 慕北不放心,婉转拒绝:“笨笨,要不还是我带你吧。” “你放心啊,我技术很好的,不会让你摔着的。”阳光下的某枝胸有成竹,信誓旦旦。 “载人费力,我怕你累着。” 南枝拍拍胸脯,“没事,我力气大。” 不能说服一根筋的某根木头,慕北无奈:“笨笨一个人骑吧,我跟在后面。” 载人无望,有些沮丧,“好吧,那你跟着吧。” 慕北提着一颗心,目光始终紧紧跟着前面骑自行车的身影。一段距离后,见南枝骑得很好便放松心神,停在一家小商店门口买水喝。 听见周围人的惊叫声,回头看去,手里的水掉落在地,吓得神色巨变,面如土色。 只见骑着自行车的南枝被一辆小型客车撞飞,足足飞了三米远的距离,然后重重的掉落在地。 有那么刹那,慕北觉得自己的心脏骤停,不会跳动,反应过来,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小型客车司机被这场景吓到,急忙踩住刹车,跑下车来。 “笨笨。”跑到南枝身边,慕北望着趴在地上的人,不敢伸手去触碰,不知伤哪,怕碰着伤上加伤,地上的人更疼。 小型客车司机要抱南枝起来,被慕北截住,站在一旁,关切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儿吧。” 南枝被撞飞瞬间,脑里闪过万千想法,掉落在地的一霎,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摔在地上,半天不能回神,听见司机声音,第一反应“我居然没失忆”,接着默默吐槽“电视剧真是害人不浅,每次一出车祸主角准失忆,不然就是重伤”。 肩上的手将南枝拉回现实,侧眸看着那张担心急切的脸,嘴角裂开,道:“慕北,我没事儿,先扶我起来。” 借助慕北的力量站起来的南枝,第一时间没检查自己伤到没有,而是先看自行车。心里想着,自行车买来除了学车就没骑几次,要是好好的车被摔坏了,怪心疼的。 瞧见远处躺着的自行车,南枝松口气,还好,车没摔坏,对着小型客车司机道:“师傅,帮我把自行车扶起来。” 司机推着自行车过来,“小姑娘,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南枝摇头,“不用,没多大事儿。” 慕北怒吼:“什么不用?被撞飞那么远还没多大事,那你说说,什么才算是大事。” 呃。 南枝被吼,张着双眼,无辜的盯着慕北,好像在说人家不是故意被撞的啊。 第258章 悸动 慕北彻底发不出火来,转而怒轰司机,对着就是一顿喷:“还有你,开车没长眼睛?前面那么大个人你看不见,急吼吼的超车,赶着投胎啊。” 司机被骂,不敢反驳,毕竟有错在先。 说来冤枉,车站规定,在规定时间内必须进站交接,迟到一分钟扣一百块钱,只有两分钟司机就会迟到。 客车司机超车,不过是想赶时间进站,根本没注意前方有人。 脑里想事专注,外在环境会被自动忽略。司机只想在前面十米远的路口右转进车站的方向,赶紧进站,不曾想直接将前面骑自行车的南枝撞飞。 慌忙赶时间,结果出了事,不小心撞着人。 “小伙子,实在对不住,”司机面带焦急,低头道歉,“当前最紧要的是送小姑娘去医院,看看伤着没有?” 活动关节,腿没事,手也没事,身上没觉得痛,南枝道:“师傅,我没摔着,不用去医院。” 司机没开口,慕北冲南枝吼道:“你闭嘴,你是医生吗,不用去医院。” 司机见状,赶紧道:“要的要的,这不是小事,去看看摔着骨头没有,要是摔着骨头了趁早医治。” 司机的话,引来周围人的附和,“是啊,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摔着骨头可不得了。” 平常看新闻,刷热点,有太多司机行为恶劣,撞人逃逸,更有甚者,撞人后伤着人,没有送医院,反而又一遍从人身上碾过,彻底将人碾死。 司机有担当肯负责的态度令人舒适,出事的第一时间没有逃跑,道歉同时不忘关心人。 慕北烧着的怒火,慢慢平息,心中担忧,“笨笨,走,我们去医院。” 司机态度极好,身上没哪处是痛的,应该没什么事。去医院定是一番折腾那不用说,拍片照ct,各种检查,想想就麻烦。 想着这些,南枝遂道:“慕北,我没事,回家擦点药就行。” “小姑娘,还是去一趟医院拍个片瞧瞧吧。” “师傅,我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回家擦点药就好了。” 不是南枝犟,而是真感觉身上无明显疼痛,手脚能动,轻微摔伤,用不着浪费医疗资源。 两人推着单车离开,刚走没几步,司机追上来,递过来一张纸条。 “小伙子,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小姑娘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保证随叫随到,你放心,这事我有错在先,绝不推脱。” 客厅,慕北拿来药箱,找出酒精和碘酒开始清理伤口。 沾了酒精的棉签刚碰着伤口,沙发上坐着的南枝便开始咧着嘴叫喊:“嘶,慕北,你轻点。” 虽然有夸张成分在,但的确是痛的,只不过在可忍受范围之内。 “疼吗?” “换你试试。” “该,犟吧,是谁死活不肯去医院的?” 嘴上说着强硬的话,手里的动作,却不觉放松了力道。 “哪有那么娇气,又没伤着骨头,擦伤而已,用不着兴师动众的。” 回来后,慕北检查过,没伤着骨头,就是些擦伤,看着有些吓人。 都是食五谷杂粮,晓人间疾苦之人,应付皮外伤,两人随便拎一个出来,自是不在话下。 “呵。”慕北气极,颇有存心报复的意味,稍稍加重擦拭力度,坏想着“擦伤而已,有本事别叫唤。” “疼疼疼,轻点。”这次没夸张,是真痛。 本就一时气不过,手下的伤口,着实吓人,顿觉不忍。清理伤口,时不时的轻呼,吹出一口气,试图缓解伤口疼痛。 膝盖一阵清凉,南枝低头瞧见这一幕,心中悸动,心跳加快,面颊发红。 第259章 摩擦 移开视线,试图恢复正常心跳,呼的吐出几口气,脑中横七竖八的想法闪过。 心中吐槽,完了完了,南枝,你玩大发了,居然对慕北心怀不轨。 用力拍拍脸,心里的话无意识脱口而出。 “不不不,醒醒。” 醒醒?这个笨笨,又想到什么了?慕北目光上移,发现南枝满脸通红,压下想要吐槽的冲动,继续清理伤口。 装作没听见,不经意一问:“嘀咕什么呢?” 像做坏事被抓包,坐沙发上的某人立即道“没有”。 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没有”二字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南枝觉得,空气中似有似无的有那么一丝尴尬存在。 又道:“我是在想为什么没失忆?对,就是在想这个。电视里出车祸必失忆,不然准重伤,我这也算是车祸吧,你看,记忆完好,重伤嘛,更谈不上,只是伤了点皮。” “还说,要不是运气好,你能安然无恙?至于失忆就别想了,你也知道是电视,既然是电视,定然有艺术存在,夸张些不为过。” “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尽管慕北再三放轻力道,清理好腿上的伤,南枝还是疼痛难忍。 “手。” “痛,不擦了。” 慕北故意道:“摔着时候没见你这么叫唤,擦药而已,能有摔着的时候痛?” 实际情况,现在才是最痛的,摔倒在地的瞬间,身上的神经细胞被摔麻木了,再痛都察觉不到。待神经细胞恢复,开始工作同时,随着而来的是扩大多倍的满身剧痛。 一个下午,除了上厕所时间,南枝都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小说,没挪动半步,水是慕北倒的,水果是慕北准备的,需要什么,喊一声慕北就行。 晚饭,慕北炖了排骨汤,炒了两个时蔬,为了照顾某伤患,两人是在茶几上吃的饭。 翌日,经过一晚,南枝身上的伤甚是吓人。 真应了那句话,摩擦摩擦,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额头,下巴,手掌,肘关节,摔倒时和地面接触到的皮肤,没按在地面上摩擦,却和大地有个负距离亲密,无一不红肿淤青。 触觉更是灵敏,痛觉神经更是敏感,一摸就疼,一碰就痛。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养就是半月,半个月时间,去医院一趟,开了许多活血化瘀的药,身上淤青稍微退却。 沙发上,南枝在玩手机,一身浅色宽松透气睡衣,一头青丝随意扎个低马尾,鬓角几缕碎发,随着窗户吹进来的风微微晃动。 消息对话框里,聊天对象,备注为影子。 “木头,在不在?” “在的。” “找你唠唠嗑,在家呆着无聊。” “别逗,天天上辅导班的人居然喊无聊。” 放假没几天,灼省之见自家妹妹整天无所事事。下班途中等红绿灯,目光不经意一扫,看到某某辅导机构时,眉毛微微上挑,瞬间决定灼影进辅导班的命运,还美名其曰智商投资。 被迫上辅导班的灼影,为这事没少吐槽。 “求别提,”后面跟的是一把刀的表情包。 “木头,伤怎样?” “好了,能吃能喝还能蹦。” 第260章 试探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无奇,养好伤后,南枝照常看小说,灼影继续抱怨着上辅导班。 弗安呢,则做了一个暑假的苦力。 像以往一样,高三提前开学。整个校园,清静得只剩鸟儿叫声。 上课一周后,不止南枝几人,应该是全体高三学生切实体会到了作为一名高三学子的紧迫感。 教室里,没了高一高二时的嘈杂,就连课间走路的脚步声,也轻了不少,生怕吵着学习的人。 几人课间,不再玩闹,一向爱看小说的南枝,默默将小说换成了历年高考试题。 高三的生活,不比高一高二,学生不用老师监督,自己做试卷,自己改分,自己订正答案,遇到不会的题,逮着老师就问。 认真学习的人卯足劲学习,想考个好大学,不爱学习的人被班里气氛带动,悄悄卸了手机游戏,桌面上开始多了英语单词本,试卷错题集。 一个学期下来,堪比炼狱,秋去冬来,几个月时间,秋尾巴消失不见。 初冬过去,寒冬到来,一月,各中小学陆续放假,一月中旬,高中开始考试。 十一点二十,考场,南枝交了试卷,手指彻底没有知觉。 要说学文有何不好?考试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一张文综试卷,除了三十五道选择题,剩下的全是大题,一张空白答题卡上,密密麻麻的写满答案,答完试卷,手指都要废了。 提前出了考场,动动发麻的身体,顶着呼呼寒风,给灼影和弗安发消息后,抱着围巾,直接回家。 小区门口,慕北拎着菜,瞧见远处被风吹得像狗熊的某怂包一枚,挑挑眉,停下脚步。 啧啧,自家笨笨果真不负盛名。冻得头快缩脖子里了,也不肯将手里的围巾围一下脖子。 有围巾不围,抱着回来,不知是怕围巾冷着还是怕围巾冻着? 嘴角勾起,人走近,微微带嘲,“怕围巾感冒?” “你感冒它都不会感冒好吗。” “有围巾不围,练抗冻能力?” “忘了。”考试手冷,拿围巾捂手,交试卷出来,忘系围巾,仍旧捂着手走了。 忘忘忘了!慕北噎住,这理由够强够无语。 厨房,慕北第一次没将人赶出去,递白菜过去,“笨笨,你去洗白菜。” “行啊,”边洗菜边问,“慕北,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 “饺子。”头天晚上吃饭,南枝嘀咕想吃饺子的话被慕北听个正着,今天的午餐就绝不可能是其他的食物。 有人在意的那股子喜悦先由内而发,后洋溢全身。吃了蜜糖,大抵就像现在一样,心是暖的,甜的。 “对我这么好,不怕我爱上你啊?” 一句试探,玩笑一样说了出来,充满不确定,想听答案,又怕答案。 爱情面前无关身份,无关阅历,情窦初开的年龄,心里偷偷装个人,悄悄关注着一切,懦弱,胆小,又独自甜蜜。 慕北发懵,挥刀剁肉馅的手在空中滞留,即将落下的刀停在半空。 大脑卡顿,怀疑是不是出现耳鸣,幻听了。要不然,怎么会听到笨笨问“不怕我爱上你”呢? 再三确定,没有幻听,心里答案,求之不得。 可再有半年,即将高考,谈情说爱会影响学习。 想到高考,几秒时间,瞬间出了答案。 “小说看多了,脑子也不清醒了,哪学的,我的主攻男友?” 第261章 无颜见人 顺着问题想了很多,可能是接受或拒绝的回答,也有可能是训一顿,没想到是小说看多了这个答案。 满心期待落空,谈不上难过,也绝不会是高兴。 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故意打岔,“主攻男友哪有小狼狗的虐爱好看啊。” “少看些没营养的小说,容易被洗脑。” 还容易被骗,特别是那些没经历过社会残酷的女孩,看几本架空修真小说,就活在小说里,拽天拽地。再看几本情爱小说,爱情观更是扭曲,一副爱情是天是地,大于一切,没了爱情不能活的模样,着实可怕。 托南枝的福,慕北除知道更多优秀散文诗歌小说外,还知道各类网文,更知其套路。 并不是网文不好,而是网文世界太杂,未成年人三观未定,难以辨别作品好坏,有些作品颇毁三观,未成年人看了,难免跟风。 没分辨能力,没成年前,慕北坚决杜绝自家笨笨看网文。 剁肉末,白菜切丝之后调馅,饺子皮直接买商家做好的,不用擀,南枝拿了块饺子皮,看着犯难。 同样的饺子皮,慕北一捏一个,到了自己手里,怎么就这么难呢。 盘子里一排圆滚滚挺着将军肚的饺子,威武霸气,略带喜感。 “看好了,只教一遍。” 一捏一合,饺子成型,南枝看得认真,跟着有学有样,饺子也从一开始的奇丑无比到最后和慕北包的无二,包饺子技能初步学会。 两人份饺子,没花很长时间全部包好,接下来时间,坐着等吃。 开水下饺子,十分钟后,慕北喊人,“笨笨,帮忙拿下蘸料。” “就来。”南枝放下遥控,快步走进厨房,端着蘸料出来,慕北端着两盘饺子紧跟其后。 饭桌是聊天好地方,对很多家庭来说,相互借着吃饭时间交流,短暂放松。 现代人习惯早出晚归,一家人,即使天天见面,却很难正儿八经的坐在一块聊天,于是饭桌成了唯一的交集点,只有在饭桌上,才有时间话家长里短。 “笨笨,寒假给你报个补习班,补补数学。” “不要。” “下学期就高考了,你数学不占优势。” 刚进嘴里的饺子,不上不下,嚼了一口,含糊反驳,“可是。” “没可是,就这么定了,数学辅导班必须上。”强势且不容置疑。 吞下饺子,觉得还有那么一丝商量余地。于是一副可怜样,怯生生抬头,“我觉得吧,报辅导班是不是还可以商量一下。” 注意到慕北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动摇,痛下决心道:“补课也行。”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慕北挑眉,淡淡应下“恩?” “但是得补其它科目。” 就知道某个笨笨不会老实,突然兴致极高,玩笑意味颇浓,“笨笨觉得该补哪科?”不等南枝回答,自言自语道:“语文?我想想,最后一次月考,笨笨语文发挥失常,121考得是有些差。可人啊,对于自个儿拿手的东西,不可能在同一地方跌倒两次。语文已创下最低,不能再创个最低分出来了吧。英语呢?我记记啊,105分也不差了。文综238?好像也没必要,差不多也240了,高考可能还会高一些。数学43,笨笨觉得,该补哪科?” 何为无颜见人?这就是了。一口并不存在的老血喷口,暗自唾弃,南枝啊南枝,你可真出息。 愤恨夹了个饺子,猛咬一口,“补数学。” 第262章 又过一年 孩子气的动作惹得慕北有些想笑,确如心中所想,嘴角高扬,独自笑开。 南枝猛地夹了几个饺子,用力咀嚼,那狠劲,像是要把对面笑着的人大卸八块生吞活剥般。 瞧着对面的人儿满脸不耐,满脸笑容有所收敛。 相处时间长了,自是将人的脾气秉性摸个透彻,知道再笑下去只会徒惹自家笨笨不快。 目的达到,懂得何为来日方长的慕北,见好就收,忍着笑意,低头吃饺子。憋笑的样子,不出意外的惹来一阵刀子眼。 南枝恶狠狠吃一个饺子,“哼”的一声,带着大大的不满,想反驳,却无言可辩。 谁让慕北说的全是对的呢。 论她该补什么课的一番分析,逻辑清楚,条理清晰,字字正确,再反驳也无济于事。 命运的咽喉被扼住,反抗不了,只能屈服。 从决定补课开始,慕北行动迅速,既而决定南枝过了截至高三为止,整个学生生涯最忙的寒假。 寒风呼啸,带着阵阵冷风,穿人而过,刺骨冰凉。 出了辅导班,南枝缩着脖子,暗暗低咒,该死的慕北,这么冷的天,在家呆着看看小说,追追剧不好吗?偏偏要逼着自己补课。 一个多月的寒假,转瞬即逝,以前一直觉着补课无用,经过这段时间,倒是改变了不少。 并不是说辅导班有多好,而是辅导班具有针对性,针对知识点,教会学生解题思路和了解出题人的思维。 了解这些,学生做起题来,多少有些得心应手。 大年三十,慕北上班,年夜饭是南枝做的。 晚上六点,慕北换班吃饭,南枝极其惊讶。 “我以为你不回来吃饭呢。” 不在其位不知其政,在其位便知其政。 共同生活将近两年时间,身边有一个做警察工作的慕北,南枝虽不是做警察工作的,但对警察这个工作的了解不比其他人少。 其他行业有节假日和年假,可警察这个行业,是没有所谓的节假日和年假的。 节假日于他人而言,是欢乐,是兴奋,于警察而言,是工作,是平凡日子,稀松平常。 “两个小时的换班时间,回家吃年夜饭。” 南枝挑眉:“哟,看不出来呀,挺人性诶。” 调侃的话语,掩饰不住满心愉悦,慕北能回来吃饭,南枝心中高兴。 慕北没说话,淡淡的睨自家笨笨一眼,兀自进了厨房端菜,准备吃饭。 待菜上桌,慕北心中五味杂陈,桌上的菜,竟和往年年夜饭一般无异。 满足有之,兴奋有之,失落亦有之,情感复杂。 高兴的是离开别人,笨笨能很好的生活,失落的是笨笨长大了,不怎么需要自己了。 因着换班吃饭,单位上有人等着回家过年,吃了年夜饭,慕北没呆几分钟就回去了。 南枝不想收拾碗筷,切了水果,靠沙发上看春晚。 一个人的年三十,春晚再热闹也稍显冷清。 时钟滴答滴答走着,一圈一圈,记录着世间万象。 看春晚的人早已神游天外,砰的一声,城中烟花响起。 南枝回神,盯着窗外的烟花,不由感慨,又过了一年。 qq消息提示音响起,拿了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句“笨笨,新年快乐。” 没什么表情的面容瞬间笑靥如花,点开未读短信,同样的话语,使得人脸上笑意更深。 屋里冷清气氛不复存在,即使只一人,满屋人气随处见。 第263章 积极分子 过了新年,一切照旧,年三十值班过后,慕北有了几天休息时间。 初七,休假的人们开始上班,南枝继续补课。 开学前一周,高三学子提前返校上课,南枝补课时间改成晚上下晚自习开始补习,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开学前一天。 高三二十班,冯小三正在讲台上讲话。 “明天后天高一高二开学,你们不上课啊。”没等欢呼一片,话风一转,“但是,不上课并不意味着你们就能放飞自我,各人回去还是要好好复习,该做的试卷还是得做啊。” 摊上一个说话喜欢转折的一个班主任,正准备欢呼的学生:好心情喂了狗了。 “现在离高考两百天不到,迎战高考不容松懈,你们要坚持,坚持,再坚持,争取考个好成绩,上个好大学......” 弗安往后一靠,轻声吐槽道:“每次都这样,不知道冯小三腻不腻味。” 三人的默契早就训练出来了,见弗安往后靠,南枝撑着脑袋向前,听清她说什么后,自然接道。 “一贯的冯小三式讲话风格,马上三年了,你不该早就习惯了吗?腻不腻的,你去问他啊。” 弗安噎住,怂道:“我不敢。” “既不敢,何须多言,听着就是了。” “话虽如此,该吐槽的不能不吐呀。” “多此一举。吐槽了,是你不听还是冯小三不说?吐槽过后,你照样听着,冯小三照样说着,吐槽有用吗?” 弗安反驳:“木头,你这样就不对了。经研究表明,适当吐槽能使生活更加愉悦。” “安安,不是研究表明,是你自己觉得吧。” “额,木头,你太不可爱了。” “然后嘞。” 然后嘞?弗安一口老血不知该不该喷出,这根木头果然有本事,彻底把天聊死的本事。 灼影没忍住,低头捂嘴闷笑,木头嘴巴越发厉害了。 安安也是,不知谁给她的勇气,居然找木头说话,次次被噎,偏不长记性,竟然次次撞上去。 于是好心提醒道:“安安,咱呀,得吸取教训,不要找木头说话,免得被噎。” “哼,你们俩就知道欺负我。”弗安故作生气样,拉直身子认真听冯小三讲着好好复习云云之类。 离下课大概有五分钟时间,南枝接到弗安递过来的纸条。看到内容,眉毛轻挑,哟呵,活捉下课积极分子一枚,没下课就想着收书走人啊。 淡定地将纸条递给灼影,灼影拆开看到内容后,满脸无语,提起手边的笔,刷刷写下一行字后原路递回。 南枝接过,看清内容后,两人相视一笑,均可以看出双方眼里的不怀好意。 下课铃敲响,班上同学如牢中困鸟,毫无留念的走出教室。 没几分钟,教室里除了打扫卫生的同学,就剩不紧不慢收书包的南枝和灼影以及在一旁催促的弗安。 “哎,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儿?刚刚不是给你们传纸条,让你们快点收书,快点收书,怎么到现在还没收好啊,你们可给我快点,别人都走完了。” 日行几催促,成了弗安三年高中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事儿。可惨烈的事实证明,催促是没用的,三年下来,只要在校,弗安是天天催,个个学期催,至于效果,甚微。 第264章 遇故人 灼影翻翻书,理理试卷,慢腾腾道:“安安,不急,明天不上课,不得收仔细点,要做的试卷、周报都得拿啊。” 手上动作不断,实际没往包里装一本书,一张试卷。 想到纸条上‘木头,我们先收好书包,下课后假装没收,慢慢整理,捉弄一下安安’,南枝憋笑点点头“嗯,确实如此。” 弗安差点控制不住体内的暴躁因子对两人一通咆哮,从课桌内扯出一张试卷扇风,目的,降火。 瞧一眼两人堪比乌龟的整理速度,自暴自弃道:“算了,什么时候收好什么时候走吧,反正都是最后一个。” 捉弄弗安的小恶作剧得逞,南枝趁机看灼影一眼,提醒对方要适可而止。 灼影秒懂,拉好书包拉链,开口喊人:“收好了,安安,走吧。” 心大的弗安,没想到两人故意捉弄她。一听可以走,挂着书包率先走出教室,边走边念:“终于收好了,害我等你们这么久,不管,你们俩必须给我买吃的,饿死我了。” 南枝跟在后面,好脾气回答:“行行行,买买买,吃什么都买。” 刚捉弄了人,能不好脾气吗?有道是不知者无罪,做坏事者心虚。 灼影随后附和:“买,木头付钱。” 南枝耸肩:“可以,随便点。” 豪横模样,全然不担心钱包里没钱,或者钱不够付的情况出现。 不是南枝肆无忌惮,而是身后有个心细如发、事无巨细的慕北,即便没打开钱包,南枝也知道钱包里绝对是放了钱的。 弗安吹个口哨,神情兴奋:“哦吼,木头付钱啊,影子,走,宰人去。” 宰人!南枝心想,这词真心用得不错。 只是,当被宰对象是自己时,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望着迅速统一战线的两人,心中无限感慨,真是学好三年,学坏三分钟啊。 什么时候起,单纯的影子,肚子里全是黑墨水了?就连粗心大意的安安,五脏六腑也慢慢变颜色了? 出了校门,径直往小吃街去,三人吃东西,奶茶必点。 付钱时,灼影和弗安被南枝钱包里的钱惊住了,就连南枝同样被惊讶。 慕北只管往钱包里放钱,而南枝又不花钱,不知不觉中,钱包里竟存有一千块钱左右。 家庭条件好的学生,生活费一个月一千块钱左右,家庭条件差点的,一个月生活费只有五百。 三人中,灼影家境最好,每天都有零花钱,但限额,最多一百,而南枝却随时随地拿出一个月的生活费,难怪灼影和弗安会惊讶。 吃饱喝足,三人分开而行,准备回家。 铺满青石板的人行行道上,南枝拎着杯奶茶,时不时张望四周,放眼望去,尽是熟悉的景象,心中慰藉。 想起三年前高一新生入学时的场景,频频失笑。 “南枝?” 行走的人儿停下脚步,转身循着声音来处看去,微微诧异。 “南星。” “真的是你啊。” 南星不敢确定,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皮肤细腻,身材高挑,四肢纤细的人竟然是南枝。 第265章 家中消息 马尾高高扎着,浅蓝色毛衣搭着黑色铅笔裤,一双白色板鞋,衬得人分外精致好看。 同以前的南枝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要不是五官没变,南星绝对不敢相信,两年时间,一个人竟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意料之外的相遇,并无老友间好久不见的欣喜,反而有些尴尬,南枝捏捏衣角回道:“嗯,是我。” 分科后,两人选择不同,一人选文,一人选理。 文理一分,泾渭分明,在偌大的校园里,除非特意去找,不然哪会碰见。 昔日熟悉的两人,各自忙着了解新集体,认识新伙伴,开始新的学习生活。 高一第二个学期,两人本就不怎么相处,加上闹得沸腾的包养门一事,诺大的校园,两人再没见过面。 将近两年时间,时隔六百多天,两个从不联系的人再次相遇,并无激动,唯余气氛微妙。 无人知该如何打破尴尬局面。 人活在世,同学之情,朋友之谊,师生之情,都需维系。 再好的关系,无人维系,不时常交流沟通,结果只会由熟悉到陌生,再到相顾无言,最后对面不识。 两人之间的氛围,南星同样察觉到了,微微懊恼,怎的仓促喊人。 一瞬过后,南枝打破尴尬,笑着问道:“学理科感觉如何?” “挺好的。你呢,学文是不是要天天背书啊?” “没呢,哪听来的。” “就是听别人说的。” “哦。” 两人努力找着话题,板着眼一问一答,一个“哦”却令气氛再度尴尬。 南星再度开口:“我有事和你说。” “行,找个地方坐着慢慢聊。” 一中小吃街,同样的奶茶店,同样的位置,南枝刚走大概半小时后,又回来了。 南星拿着奶茶,直入正题:“今年过年,你奶奶到处找你。找沈雨晨,找我,找以前班上同学,就想知道你是否安好。下着大雪,她来我家问我,在学校里见着你没有?你上学没有?我说我不知道,你奶奶就走了。走的时候她请我,帮忙在学校找找你。叫我看到你的时候,让你打个电话回去。返校上课,我不知道你在哪个班,又不知道你到底还读书没有。要不是今天遇到你,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不在钱榆县。南枝,不管怎样,你打个电话回去,别让你奶奶一大把年纪冒着风雪到处找你。” 猛然知道奶奶的消息,南枝心头一痛,低头撕吸管的动作忽的顿住,沉吟不语。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年身影,冒着大雪,深一步浅一步,只是期待能从别人口中得到自家孙女的零星消息。 结果却每每失望而归。 上高中之前,南枝每次回家,村口必有自家奶奶张望的身影。 两年时间,想必自家奶奶定是无数次张望,无数次失望吧。 片刻,撕吸管的动作继续,刚才那一瞬间的停顿,像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无人注意到,一个塑料包装,撕了整整五次才撕开。 少顷,南枝哑声问:“我奶奶,身体还好吗?” “我不知道,看着不太好。” “不大好?究竟怎么不好?”一个问题,几分希冀,几分质问。 第266章 身无所依 话问出口,随即反应过来问得多可笑。 是了,自家奶奶的身体从来都不好。一入冬,老寒腿发作,手脚冰凉没有任何知觉。 烧开水洗脚时,放入滚烫的水中,即使烫得满是水泡,她也丝毫察觉不到烫。 南枝的心钝痛,像被无数利刃割裂似的,一刀一刀的,刀不刃血但其痛无比。 颓废道:“南星,抱歉,是我魔怔了,怎地会问你这个问题呢。我奶奶身体好不好,你怎么会知道呢。” 南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索性道:“南枝,我还有事,先走了,想想你奶,有空打个电话回去吧,至少,报个平安。” “谢谢。” 南星点头,算是应承,背着书包走了。 突然得知家中消息,一时惊措后更是满身不适,心中沉沉的痛楚,不知如何宣泄。 离开奶茶店,南枝没回去,顺着大街漫无目的的走着。 人来人往,车去车来,城市的霓虹灯,挥洒在每个夜归人身上。 夜色渐浓,一间间房屋,一盏盏灯,昭示着家人相聚。 有那么一瞬间,南枝觉得身无所依,像无根浮萍,四处飘荡。 护城河上游,漆黑一片,河水静静流淌着,城市的喧闹声全都不见。 电话号码一遍一遍地输入,又一遍一遍地删除,那熟悉的号码终究没拨出去。 手机一关,瞬间清静。 热闹是别人的,心中藏了事,独处时感觉更是强烈,觉得全世界热闹都是别人的,只剩自己无依无靠,四处飘荡。 南枝抱腿坐在河岸上,看看之前睡的桥洞,瞧着远处的喧嚣,静静地听流淌的河水声,泪流不止。 恨极自己的无能为力,懦弱胆小。明明想知道自家爷奶消息,却不敢打电话回去。 只一个劲儿的抗拒,逃避,再逃避,再抗拒。 确实,南枝是在抗拒,逃避,在抗拒南智平夫妇,逃避自己的懦弱胆小。 当初林清一顿打,南智平袖手旁观,彻底将南枝对父母的期待打碎。 从未想过满腔欢喜换来的竟是赶出家里的结局。 面临这样的情况,惊慌无措。 可生活啊,来不及给南枝伤春悲秋的时间,未整理好心情,打击接踵而来。 如何生存?开学的费用及决定辍学,一件件事儿令南枝没有时间想放假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被慕北找到接出酒吧安置下来后,生活安稳,有时间想那些破事儿,南枝却不愿想起了。 人不是鱼,只有七秒记忆,一些努力想丢失的记忆,即便刻意忘记仍会想起。 每每想起,仍然无措,不知如何处理亦不得其法,唯有抗拒,方得心安。 打从酒吧出来被慕北送回学校之际便暗自做下决定,往后半生,再不踏入康石村半步。 至此,无论在何人面前,南枝再没提起过康石村的点点滴滴,仿佛假装忘了一切,所有事情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对于从小长大的康石村,有南家二老,南枝心中眷恋。但一想南智平夫妇也在,再深的眷恋只想深藏,其他的想法顿时消失得毫无踪影。 想打电话回去,又因南智平夫妇却步,矛盾且复杂。 奇怪的心理,奇怪的感觉。 女娲造人时,只随手一捏,随即人类占据神州大地,生根发芽,生生不息。 或许女娲也没想到,经她手造出的泥人后代,会生出这般矛盾又复杂的情感。 南枝非常矛盾,不知该不该打电话,怕打电话回去,自家爷奶好不容易回归平静的生活再度被打破,不打电话回去,又担心自家爷奶。 陷入矛盾的南枝,纠结再纠结。 这厢,慕北找人找疯了。 饭菜上桌,早该回来的人儿一直不见人影。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至天边最后的亮光逐渐湮灭,也没见自家笨笨人影。 几个电话打出去得到的结果皆是自家笨笨早已回家。 电话打不通,不见踪影,慕北急了。 第267章 找人 四处找人,一条条街道、一个个巷子、甚至连学校都跑好几遍。 南枝平时爱去的几个地方,慕北跑遍不见人影。 心中焦急更甚,重复打电话,一遍遍询问着,生怕遗漏半点痕迹。 询问同时顺便驳回灼影和弗安想要一起找人的想法。 灼省之和卫东得知南枝不见的消息,从家中赶来,三人分开寻人。 四个小时后,灼省之和卫东接到电话,说是南枝找到了,让两人先回去。 挂断电话,慕北情绪差点绷不住,双手无力的垂下,抱头蹲着,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什么找到了南枝,那不过是更深露重,骗灼省之和卫东的鬼话罢。 慕北一向自持冷静,不管在工作中还是生活里,无论什么情况,都能很好的处理,很少有情绪崩溃。 然这一刻,慕北很想放纵情绪,任由情绪溃败不堪。 要不是还有那么些自控力在,慕北不敢保证是不是会在大街上抱头痛哭。 夜越来越深,街上行人愈发的少,偶尔一辆车跑过,是跑夜班的出租。 出租由载客满满到只剩一人或空无一人。 收拾好情绪,捡起无力感,慕北继续找人。 努力回想着和南枝相处的点点滴滴,终于在记忆深处拾起某段记忆。 有段时间,家里的木头因为弗安的强烈推荐迷恋上某部网剧,边看边吐槽,可又不愿意不看。 “慕北,这电视剧简直就是......啧,难怪安安说槽点满满。” “好想打人啊,我要是她对面的人,准得一巴掌呼过去。也就是电视剧了,搁生活中,不得被拍死。” 电视上放着女主心情不好,向身边人大发脾气,见人就大打出手的片段。 吐槽完电视情节,突然转头问了句:“你说,生活中真有这样的人吗?自己的心情不好,到处发脾气,还到处打人。” 有,怎么没有呢?慕北心道:别说只是心情不好发脾气打个人,因两毛钱吵架打架的,不在少数。 “艺术来源于生活。” “可又没有谁天生该欠谁的,她心情不好,凭什么人人都要让着,人人都要包容着,人人为她的坏脾气买单啊。” 电视剧情节,慕北不予评论,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问道:“笨笨呢。” 南枝疑惑,这又有自己什么事? “笨笨心情不好或有情绪的时候,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这简单啊,找个没人的地儿哭一哭不就好了。哭完以后,满血复活,准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一定得是没人的地儿吗?家里不行吗?” “不行,在家里哭多丢人啊。” “家里就我和你,有什么丢人的。你要是哪天心情不好,我出去,给你腾地方,让你好好的哭,绝不打扰。” “才不要呢。我要是心情不好,跑河边一坐,哭一哭就好了。河边多安静啊,你说是吧。” 没人的地儿?河边? 慕北猛回神,拔腿就往护城河上游跑去。 不出所料,河畔上坐着的,不是自家笨笨是谁? 第268章 明智之举 满腔的怒火,即将脱口而出的责备,在听到呜呜哭泣声时,转瞬即无。 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紧。 最终,慕北在离南枝不远的地方,随地而坐,盯着远处自家笨笨,静静出神。 一串电话铃声打破现场的沉寂,南枝转头,看见慕北的身影,展颜一笑。 随后顿怂,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糟糕,完犊子了,居然忘记还有给慕北打电话这一茬。 活动活动酸胀的眼睛,默默在心底给自己点了一排蜡。 看着来电名字,慕北叹气接通电话,默默将手机移开,离耳朵远点。 事实证明,慕北此举是多么的明智。 “慕北,你大爷的,你不是找到那个丑东西了吗?人呢,你根本没找到那个丑东西是不是,你还骗老子。要不是老子机智,回家后又到你这儿看一下,就被你骗了......” 卫东回家后,坐在沙发上,越想越不对劲,找到人了,慕北能有那么平静? 拿出手机给灼省之打电话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经卫东一说,灼省之也觉得不对劲。 于是两人回家后,又从家里出来,到慕北家门口,敲半天门没人开,就知道被慕北骗了。 拨通电话就是一顿喷。 果然,还是熟悉的咆哮,熟悉的味道。 即使两人间有段距离,没开免提,卫东的咆哮,仍旧让两人听了个正着。 慕北咬咬后槽牙,道:“找到了。” “啊,找到了?那人呢。” “在外面。” “外面,外面你大爷,没找到就没找到,真找到了,这么长时间,不够你回家的。” “真找到了,准备回来了,你们等会儿。” “行,那我等着。” 挂断电话,慕北起身走到南枝身边蹲下。 “笨笨,走了,回家。” 走了,回家。 本来以为会受到一顿责备,结果却是一句轻柔的回家。 多么温暖的字眼,多么温柔的语气。 南枝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因着这句话差点又崩溃了,深呼几口气,回道:“走吧,回家。” 空寂无人的大街,昏黄的灯光将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 南枝抿抿唇,多次想上前解释,悄悄抬头,想看看那大步向前的人是否会突然转身。 期望落空,大步向前的人只徒留一个修理整齐的后脑勺。 捏捏衣角,鼓起勇气小跑上前,与那大步向前的人并行着。 微微一侧,看着那线条流畅的下颌,冷清精致的侧脸,小心翼翼道:“慕北,你不生气吗?我可以解释的。” 慕北侧头,盯着想要解释的某笨笨,几秒过后,无奈转身,打量着眼前低头的人儿。 毛茸茸的头顶,略低,消瘦的双肩,轻抖。 细微的肢体动作,无不传递着一个面前的人在紧张、害怕的事实。 一种名为难过的情绪即刻充斥胸腔,既为自己,也为面前低着的脑袋。 这根蠢木头,有事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家,而是不说,躲起来偷偷哭。 哭完以后,还担心别人会不会生气。 第269章 离家出走 慕北心头微堵且涩。 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在一起生活这么久,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是非不分,不值得你信任吗?有事说一声,打个电话,冲我发个脾气都不行吗? 可是笨笨,我心疼你呀。心疼你连个情绪发泄还要在乎我会不会生气。我哪来的脸面让你在意至此?你又哪来的大度,哪来的底气不把你自己当回事?你怎么就不自私一点呢?不想对我发脾气,你随便冲人发顿脾气也可以啊。 但凡你稍稍任性一点,我也没这么堵得慌啊。 脑海里的想法,心里的各种活动,天人交织。 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揉揉眼前毛茸茸的头顶,叹出几口浊气,轻声道:“不生气,不问,不需要解释,无论发生什么,都过去了。” 果然,话音刚落,慕北便看到自家笨笨放松了身子。心头一下子更不是滋味,略堵得慌,苦涩更甚。 不去看那惹人生气的某根木头,随即大步流星往前赶。 知道她藏着事不愿意说,没想到一句“不问”竟能让她那么放松,越想越堵,愈发闹心。 再度开口道:“笨笨。” “嗯。” 我真的就这么差劲,就没有一点值得你信任,依靠吗? 南枝疑惑,慕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喊人却不说话的怪癖,不由问道:“怎么了。” “没事。”看着南枝懵懂的眼神,欲言又止,“叫你快点走,卫东和灼省之在家门口等着呢。” “哦。” 慕北家门口,卫东换了无数个站姿后,双手抱胸,靠墙立着。 满脸不忿,“喂,灼省之,你说那个丑东西怎么了,突然闹离家出走?” 灼省之摇头,“不知。” 一般情况下,离家出走的原因无外乎受委屈,闹矛盾。据他所知,就慕北在乎南枝那劲儿,跟个眼珠子似的,恨不得天天带在身上,时时刻刻看着盯着,哪会舍得说一句?又哪会闹矛盾? 想不通的事儿,花费那脑力作甚,递根烟过去,“抽吗?” “抽。”卫东接过,狠狠抽了几口。 一包烟,两个人,一根一根,不一会儿,楼道里烟雾缭绕。 最后一支烟点上的时候,楼道传来脚步声,两人齐齐望去。 可不就是离家出走的南枝和找人的慕北吗。 电梯打开瞬间,南枝猝不及防地被呛了好几口,慕北抬手帮她顺顺气,看一眼两人,示意灭烟。 两人无奈耸肩,点着烟,没抽也没掐。 客厅,几人一致沉默,卫东吨吨灌杯水下肚,开口道:“丑东西,怎么突然闹离家出走?慕北欺负你了?不过不可能啊,就慕北那尿性,宝贝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欺负你嘛。他那么喜......” 喜欢你。 知道卫东想说什么,慕北赶紧截住话头,起身往厨房去:“笨笨没吃饭,我去热菜。”怕卫东语出惊人,复道:“卫东,进来帮下忙。” 厨房,卫东靠在门边,看着热菜的某北,啧啧啧几声。 这熟练程度,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踱步走进厨房,不满道:“为什么不准我说?” 第270章 誓师大会 慕北拿勺子的手一顿,继而起锅,出菜,再将冷菜倒入锅中。 淡声道:“她快高考了。” 她是谁不言而喻。 有一瞬间,卫东好像懂了,懂了慕北的顾忌,懂了慕北的隐忍克制,也懂了慕北的感情。 客厅,灼省之给灼影发消息,告知南枝已找到。 南枝沉浸在自己离家出走的的思维里。 天地良心,就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谁知竟然成了离家出走。 顿觉没脸见人,低头作鸵鸟状,嘀咕道:“不是离家出走。” 声音太小,灼省之没听见,抬眸问:“什么?” “没。” 只是在想,该怎么面对影子和安安的拷问。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学,甫一入教室,灼影和弗安便上前拉人坐下。 “说,怎么闹离家出走?” “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没有,就是心情不好到处逛逛,回去晚了而已。” 大抵所有高三生活都那么相似,以至所有高三学子都有相同的经历,那就是参加誓师大会,参加高考。 当然,保送生除外。 无傲人成绩,无出格资质,亦无家人铺好的光鲜大道。 那就老老实实按照流程走,埋头苦学,月考,刷题,参加誓师大会,然后参加高考。 阳光明媚,春风习习,天朗气清,是个适合游玩的日子。 但对一中的高三学子来说,简直就是煎熬,无比希望阳光不是那么的灿烂。 原因极其朴实,热啊,晒啊。 因为今天啊,是一中誓师大会的日子,誓师大会一过,离高考不足百日。 倒不是讨厌誓师大会,而是一中的誓师大会是在室外,头顶烈日,脚踩大地,连影子都蔫了吧叽的,何况是人呢。 抬眼望去,哪个人的脸上,不是汗涔涔的。就连头发丝都是湿哒哒,不带干的。偶有春风阵阵,带来的不是凉风,而是热风灼面。在这样的环境下,举行誓师大会,不是激励人心,而是晒人肉干。 晒人肉干的画面,想想都怕,何况这不是想象,而是活生生的真实情况。 不过,好歹算是稍稍有点人性,可以自带椅子坐着听。但这一点人性于被炙烤的高三学子而言无济于事。 春夏交际之时,日头毒辣且晒。 顶着烈日,不让撑伞,坐得再好,也是徒然。 南枝递水给灼影和弗安后,自己咕噜噜灌下半瓶水,额头上的汗仍是滴流不止。 头一歪,靠在灼影肩上,听着台上领导催眠曲,昏昏欲睡。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不知道。” “好无聊啊。” 灼影呼出一口热气,蔫蔫给出一条建议:“玩手机。” 建议不算好,却聊胜于无,拿出手机,给慕北发个消息过去,半天没回复。 翻了半天,干净的手机页面,除了qq和微信,愣是找不到一个可以消遣的软件。 南枝叹气,抬头望望天空,蔚蓝如常,毒辣照旧,无聊依旧啊。 眯眯眼睛,伸手挡住刺目光线,看着透过指缝的光,微微出神。 “木头,回神。” “安安,打死你。” 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知道慕北在干嘛了。 出神中,南枝恍惚看到慕北被一群人包围着,正想过去看看发生什么,结果被弗安叫回。 “教务处主任下来了。” 第271章 及格 好嘛,教务处主任,是惹不起的存在。 屈服教务主任威严之下,一绷,二直,三回神。 说话的,打瞌睡的,蔫巴的,没坐相的,瞬间精神。 上千学生,前一刻恍若一条条焉悻悻的咸鱼,下一秒,全活蹦乱跳的。 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南枝甩头,强迫大脑打起精神,眼睛直溜溜的看向讲台。 一听介绍,好家伙,即将说话的是位退休将军啊,难怪,教务主任亲自下台维护秩序。 简直就是大手笔,一个誓师大会而已,居然请来将军讲话,这说出去,能吹一辈子。 再细听,终于明白为何一中的誓师大会能请来将军大神。 原来,将军也是一中走出去的学子,也和普通学生一样,参加过誓师大会,也参加过高考。 嗯,绝对地激励人心,绝对地效果显着。 誓师大会,真的没有浪费,大会过后,高三学生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学习氛围空前地好,学不下去的时候,只要一想着和将军同校并且有一样的学习经历,坐在将军坐过的教室里学习,那股子自豪劲,那股子学习的热乎劲,又齐刷刷的冒出来了。 雕像前,荷花池旁,操场空地处,晨读者随处可见。 南枝几人,从了大众,每天也跟着晨读。 至于晨读有没有效果,几人不知。 只是再次月考时候,南枝英语进步了十来分,灼影语文也有提升。 弗安更夸张,抱着张语文试卷,朝两人炫耀。 “嚯......哈哈哈,及格了。” “终于及格了。” “我语文终于及格了。” 灼影看了看桌上的语文试卷,一百一十二,一百三十五,不禁扶额:“安安,淡定。” 木头一百三十几,人家骄傲了吗? 南枝扯过两人的数学试卷,三张并排放桌上。 灼影一百二十三,弗安一百三十一,而自个五十七。 啧啧啧,分数不忍直视,不忍直视呐,偏低的分数意味着放假数学白补了,不知慕北看到分数会不会气跳脚。 再看一眼三张试卷,南枝压下一度想打死这俩数学好的人的想法,趴桌上撇嘴道:“安安,淡定。” 数学五十七,我说什么了吗? 弗安笑嘻嘻回:“淡定不了啊。” 要一个从小到大,语文第一次及格的人淡定,你俩良心不会痛吗? “嘿嘿嘿,影子,木头,我语文及格了,及格了......” 好吧。 这下两人明白了。 不就是要夸奖吗? 夸奖?这还不简单。 于是趴桌上的南枝和看试卷的灼影相视一笑,同时朝弗安竖起大拇指。 “哎呀呀,安安真棒。” “呀咦,安安真厉害。” 准备再次炫耀的弗安咻的收了试卷,望向两人,目光饱含欣慰。 颇有一种尔等凡人终于明白本大神的打算的意味。 看懂这眼神的两人,顿觉自个儿腮帮疼。 唉,一言难尽呐。 语文课上,试卷发下来,两人知道弗安分数由衷高兴并说了一堆好话,祝贺她语文成绩进步。 为祝贺成绩有进步,三人还约定放学出去搓一顿。 本以为成绩进步的事儿就此揭过,可两人低估了一个语文成绩从未及格过的人的疯狂程度。 只要一下课,及格的某安便拎着试卷朝两人炫耀,目的嘛,显而易见。 想要夸呗。 第272章 生日礼物 两人由刚开始的花样夸夸到现在的麻木,机械得只有真棒真厉害。 说得腮帮子呐,那是叫一个疼。 好在除课间操时间较长外,其他课间只有十分钟。好在每当两人快坚持不住时,上课铃声准能及时响起,及时将两人从无休止的“及格了”和夸奖中解救出来。 饭桌上,南枝和慕北说起下午放学要和灼影弗安出去搓一顿的事儿。 慕北觉得正常,继续吃饭,淡声问,“钱够吗?” “够。”南枝撇嘴,怎么可能不够? 就你那给钱样,哪里会不够? 放学后,三人出校门,见到等在外面的几人,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慕北摸摸南枝头,笑笑,“接你吃饭。” “不是说我们要出去庆祝吗?” “嗯。” “那你们还来?” “看群消息。” 群消息?上课期间,发生了什么? 南枝拿出手机翻看群消息才明白,原来慕北在群里说几人月考进步庆祝之事,其他两人一合计,怎么能错过混吃混喝的事呢。 于是三人变六人。 那边的几人见两人腻腻歪歪模样,啧啧啧几声,卫东不住的翻白眼,大声道:“磨磨唧唧,丑东西,你们还庆不庆祝了?” “当然庆祝啊。” 思味轩,熟悉的包厢,熟悉的位置。 老板侄女拎着茶和零食进来,调侃道,“哟,舍得来了呀。” 卫东笑答:“呀,有你在这,哪能不来呢?” “老样子啊。” “嗯,老样子。别放香菜葱花。” 香菜和葱,友人不吃。 友人是谁?在座的谁都知道。 “木头,看慕北哥对你多好。”灼影三人凑到一块咬耳朵。 南枝眼眶微润,笑而不语。 不吃的东西,没特意强调又被人记得牢牢的。 有人关心,有人惦念,感觉不赖! 饭后,该上班的离开,该上学的回校。 日子依然继续,只不知不觉间,历夏经秋,见了些寒蝉鸣败柳,冬往春来。 微风和煦,迎着春风,某根木头迎来十八岁的生辰而不自知。 周末,于高中生而言,又是可以躺尸的一天,南枝着短袖在餐桌上吃早餐,慕北端着小菜从厨房出来,边走边道:“笨笨,今儿叫灼影和弗安来家里吃饭。” “吃饭?” 仿佛看到对面木头脑袋上大大的疑问,慕北唇边带笑道:“嗯,吃饭。” “近来并无好事发生,喊她们吃饭作甚?” 慕北舀了一个馄饨,“哪来那么多废话。”言外之意,让你叫人来吃饭,你乖乖喊就行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好吧。 南枝乖乖点头,喊就喊呗,吃顿饭而已,又不是多大事儿。 再说,平常几人在一块吃饭时候也不少,多一顿正常。 早餐过后,慕北神神秘秘,不知在忙些什么。 南枝拿出手机发消息,两年过去,当初的三人群变六人群。 “影子,安安,等会儿过来吃饭。” 消息几乎秒回,两人表示知道,只有卫东在群里闹着,“丑东西,吃饭不叫我?” “来啊,这不没来得及嘛。” 数十万年前,后羿射日,除去九个太阳,唯余一金乌。不知其他九金乌逝去时是否交代过,让剩下的这金乌好好活着。所以夏季未至,才春中,烈阳比往年夏季更甚。 夕阳的尾巴早就不见踪影,灯幕渐厚。 厨房里有一忙碌人:南枝。 另几位蹭饭人呢,为何不见踪迹? 哦,做饭途中,有人不小心将酱油打翻,几人出去买酱油去了。 出门前慕北吩咐让南枝将饭菜摆好。 笃笃,敲门声响起,南枝放下手里的菜盘去开门。 “祝你生日快乐……”外出买酱油的几人全在门边,慕北捧着蛋糕,唱着歌由门而入。 南枝愣住,随即反应过来。 呀!生日啊。 难怪早上慕北让自己叫人吃饭。 时间呀,它绕着树偷偷记录一年又一年消失的时光,而树下,藏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恍惚间,自己十八岁了。 成年了。 是否意味着某些藏着的秘密可以在不久的将来倾斜而出? 望着仿若从光里走来的几人,南枝笑着,眼角一片湿润。 喧嚣过后,各回各处。 卧室,南枝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手一丢,准备看会儿小说睡觉,却在睡前听到慕北的声音。 “笨笨,睡了吗?” “没。”南枝赤着脚开门,笑问:“怎么了?” 慕北拍拍她头,递来一个袋子,“生日礼物!” 南枝抱住,藏不住的笑意从脸上荡开,一圈一圈又一圈。 以前在心底种下的那颗种子,迅速生根发芽又快速长大,即将破土而出,按捺不住。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又不知从何开始,南枝只好抱着礼物强装镇定。 寂静,无边的寂静。 沉默,无尽的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某人作乱的手,半干的发从指缝中穿过。 浑身感官似集中到头顶,随着作乱的手而动。 噗通,噗通! 南枝压压胸口,试图将那异常活跃的心脏压回原处,无济于事,心口频率越来越高。 嘭。 是关门的声音,门内门外,两种状态。南枝靠着门平复跳动过快的心脏,慕北在外摸摸差点被门砸到的鼻子,低笑道:“笨笨,生日快乐!” 神明啊,若你真存在,那此刻,我许下愿望,愿我家笨笨无忧无虑,不经苦难。 第273章 我喜欢你呀 看着依次摆在床上的礼物,陷入回忆。 “慕北,我听影子讲,女孩子成年,家里长辈会送高跟鞋和戒指,表示祝福。” 慕北放下手中文件,盯着沙发上盘腿边吃冰淇淋边看电视的南枝,等待下文。 “我生日的时候,你要送我吗?” 长辈?高跟鞋?戒指? 慕北皱眉,想着近段时间吃的早餐的是否有豆浆。 想来想去,没找到豆浆影子。于是得出结论,笨笨这样,那是喝水喝多了吧。 都说是长辈送的,还问自己送不送,笨笨脑袋瓜里进水了,一天天的,尽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不送。” 额,南枝顿住,扭头看慕北,答案与预想不符,“为什么呢?” “小孩子家家的。” “小孩子怎么了?” “一天十万个为什么。” 南枝气急,随手砸了个抱枕过去。 一个抱枕,伤害值为零,目光转向茶几上的小说。 要不要牺牲一下小说,把小说砸过去。 正要付诸行动时,听到那人道:“吃你的冰淇淋,看你的电视,下午带你吃火锅。” 火锅?哦,那暂时不砸了,小说刚买的,砸坏了多心疼。 慕北余光扫到南枝从小说上收回的手,庆幸不已。好险,那么厚的小说,砸到身上,得淤青一块啊。 而后,一下午吃了好多冰淇淋不受限制的,晚上成功吃到火锅,扶着肚子回家的南枝,光荣闹肚子了。 不是不送吗? 当时斩钉截铁口的回答,仿佛还在耳边。 “骗子。” 是心非的骗子。 似嗔,似怒,似呢喃,细细听来,好似错觉。 伸出手指,戒指尺寸不大不小,一切都是刚刚好。 心中喜悦,难以释放,另一只手忍不住在戒指上抚摸,一遍又一遍,有些流连忘返,最后抚着戒指入睡。 月光透过窗户倾洒下来,照着床上恬静的睡容,睡容带笑,好像在做美梦。 闹铃响起,南枝从梦中醒来,忆起梦中画面,羞恼不已,却又止不住回想。 画面一遍一遍在脑中重复,双颊温度越来越高,脖子一片通红。 南枝用力拍拍脸,掀开被子下床,直奔卫生间。 听到响动,慕北从厨房探出头,只来得及看到关上的门。 早餐氛围有些诡异,叽叽喳喳的木头只埋头喝粥。 少些絮叨,怪不习惯的。 慕北抬眸,看到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时,眸光一滞,而后欣喜万分。 即使知道对面愚笨的木头可能不知无名指戴戒指代表着什么,仍挡不住那颗被满足的心向外表达它的情绪。 万一知道呢,慕北忍不住想。 自家笨笨看那么多小说,万一哪本小说中提到戒指的戴法呢。 想到这种可能,周身神经舒展,嘴角笑容越发止不住,喝粥的动作越发轻快。 “笨笨,感冒了?” “没。” 慕北放下手里碗筷,一只手覆上南枝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前。 南枝顿住,不敢动作,感受额上手的温度,梦中的画面涌现。 手如梦中一样,干燥,温润,引起阵阵心悸。 不烫,没感冒。脸怎会那样红? 心跳如鼓,南枝扔下碗筷,落荒而逃。 往后一月,虽尽量表现得跟平常一样,可南枝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作为南枝身边唯二女性,弗安跟灼影第一时间察觉到这种变化。 课间,看到支着脑袋发呆,不自觉发笑的木头,两人凭着两年多的默契对视一眼,相视无言,再对视一眼,采取动作。 “木头,老实交代。” “什么?” 腰间的手再进一步,“不老实交代,大刑伺候。” 南枝摸不着头脑,“交代什么啊?” 灼影解惑,“你最近不对劲,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没有啊。” “瞧你那一脸荡漾。”弗安指着南枝心口,“说,谁住进去了?” 灼影咂舌,竖起大拇指,安安,厉害呀,直指要害。 弗安抬抬下巴,那是,也不看看安爷是谁。 南枝白眼对之。 “手指收收。” “想什么美事呢,不老实交代,我上课就坐这里,不走了。” “想知道?” 南枝瞧瞧灼影,又看看弗安,见两人神色一致,深知两人得不到答案不罢休的秉性,唇角轻启,道出答案。 “慕北。” “慕北?慕北咋了?” 灼影和弗安反射弧些许长,渐渐回味过来后,啐了一口。 “哦。” 慕北呀,那不明摆着的事嘛。 得到答案的两人同时收回放在南枝腰间的手,各自写试卷去。 这下轮到南枝懵了,侧身望着灼影,问出了心中疑问。 “影子,你不惊讶?” “安安都知道的事儿,我惊讶什么。” 南枝视线落到灼影指间转动的笔上,眸里依旧带着疑惑。 灼影从试卷中抬头,看到南枝这副模样,转身相对。 “你喜欢慕北,我们早就知道了。我们,即我哥,卫东,安安。” 弗安抵住桌子补充:“某人表现得那么明显,除非是个瞎子才看不出来。” 挑破心事的人羞红了脸,趴在桌上,笑了。 哦,原来都知道啊,还以为心事藏得很好呢。 慕北,你看,大家都知道,我喜欢你呀。 第274章 出事 钟里指针一圈一圈,钟外日子一天一天。春残夏初,追着春末的尾巴,学生离高考越发近了。 似乎是日子太平顺,老天有些看不下去,总想造些意外。 只是意外来临时,谁都不曾想到那样惨烈。 “慕北,救我,救救我……” 电话快挂断时被接起,听到电话中陆陆续续的求救声,抖着手拿起钥匙开始狂奔。 “笨笨,位置。” “西……” 嘟嘟嘟。 通话中断,往回再拨通话提示音提示无法接通。 开着车,像个无头苍蝇乱转,一圈下来,毫无头绪。 风高月黑杀人夜,僻静的巷子,阴暗的角落,最适合报复不过。 南枝被打晕,横躺在地,额头鲜血直流。 车停在路边,慕北捶打方向盘,回想南枝一天行迹,寄希望于能找出点线索来。 西、西……西什么呢? 慕北此刻,无法平静,唯一能抓住的就是一个西字。 可西什么? 想不起来。 这就好比旅人在沙漠中行走,毫无目的,突然看见一个方向,于是就有了目标。 一个西,就提供了一个方向,不管不顾,一头扎钻进去,不想有没有出路,只管在胡同巷子里四处乱转。 越转越急,越急越找不到出路。 思绪困在里面,一团乱麻。 “来不来?是兄弟就别啰嗦,西延路……” 对,西延路。 钥匙转动,油门轰到最大,直奔西延路而去。 阴暗的巷子,额头的鲜血,凌乱的衣裳,手腕上的淤青及脖子上的印记,不难看出躺在地上的人经历怎样的凌辱。 慕北快步向前,看到地面这一幕,额角的青筋暴起。 脱下身上外套将人盖住,双膝跪地,把人抱起。 噗。 慕北痛心至极,没压住喉咙里腥痒,嘴角鲜血溢出。 三天后,慕北洗漱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鬓角生了白发。 到这时才信了。 原来,人伤心至极真的会吐血,也真的会一夜白头。 南枝是被痛醒的。 睁眼瞬间,意识没回归,没注意到身处何处,而后记忆涌入脑中,泪流不止。 慕北推门而入,看到床上的人醒来后惊喜不已,提着饭盒的手指无意识紧了紧,而后扬起笑容,大步跨到床前,边开饭盒边询问。 “笨笨,还痛不痛?头疼不疼?饿不饿……” 絮絮叨叨,半天没得到答复,慕北看向病床上的人,抿抿唇,伸手为其抹去眼角的泪。 明明泪是温的,慕北却觉得那泪啊,能灼伤人,伤身伤骨,痛彻心扉。 “笨笨,喝不喝汤呀,你最喜欢喝的玉米排骨。” 殷殷话语注定得不到回答,病床上的人除了直流不停的泪,再无其他动作。 放下汤碗,再次抽出纸巾为南枝擦泪,掖掖被角嘱咐道:“那你再躺会儿,我去叫医生。” 起身大步跨出病房。 房门关上刹那,慕北重重吐出一口气,似要将心中浊气一吐而尽。 往走廊椅子走去,毫无波澜的坐下,双手掩面,要不是微微发抖的双肩和地面晕开的水迹,不会有人知道慕北的痛楚。 只有慕北清楚,内疚、痛苦都比不上内心的恨。 慕北恨让南枝遭受这一切的畜生,也恨自己,恨自己没保护好自家笨笨,也恨自己不把的她的话当回事。 在出事之前,南枝常说,放学回家路上,老感觉身后有人,可回头什么都没有。 慕北跟过两次,没发现异常,以为是临近高考,压力太大,还安慰南枝让她放松心情,要真考不好也没关系,大不了复读。 之后没听南枝说起感觉身后有人一事,就更没当回事,沉浸在南枝即将高考,终于能表白心意的喜悦之中。 现在回想,恨不得抽自己几大耳光。当时怎么就不更上心呢? 伸手抹把眼泪,平复心情,镇定的朝医生办公室走去,告诉南枝醒来的消息,随后跟着医生回到病房。 医生的询问,仍然得不到回答。眼角的泪,不断在流。医生见状,听心率,量血压,向一旁的慕北询问,得出结论交代医嘱后,快速离开病房。 第275章 有孕 出院后,南枝没去学校,躺在床上,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唯二的活动,洗澡,流泪。 进卫生间,没一个小时不出来,次次洗澡都狠劲搓,身上搓出一层皮也不管,搓得身上皮肤见血依旧不肯作罢,一遍一遍冲洗,像要把身上屈辱冲刷干净。 慕北怕她有个好歹,唯有时不时叫医生上门输营养液吊命。 “笨笨,吃……”饭,慕北下班,煮好饭进房间,昨日的饭菜原封不动,见墙角抱腿而坐的人,心疼不已。 墙角的那一团,抱腿而坐,泪流满面。 心中不是滋味,收了冷饭菜,靠墙而坐,只是刚靠近,南枝便猛的往墙边缩,慕北见状,立即起身,安抚道:“笨笨,别怕,我出去。” 泪流得更猛了,南枝抬眸望向慕北的背影,心痛难忍,幼时遗忘的记忆再次席卷而来,让她分不清现实过去。 记忆中的脸不断变幻,幼时的人,阴暗巷子中的脸,一张张变幻。 小南枝的呼叫,大南枝的无助,纷纷涌入脑中。 遭遇不测后,南枝想起来了,想起幼时遗忘的记忆,想起村中那几张恶心的脸。 只是幼时啊,不知那些动作意味着什么。在遭不测后,清楚知道经历了什么,更加明白幼时那些丑恶的嘴脸,那些厌恶的行为代表着什么。 之前满心欢喜,以为成年就可以将心思倾斜而出,以为高考完就可以表露心意,与欢喜之人成双成对,更以为加油考个好学校,期待着一毕业就与心爱之人结婚,再生一两个可爱的孩子,一切美好将会如约而至。 可这一切都毁了,在那个黑暗的夜晚,在幼时记忆接踵而来时毁了,彻底的毁了。 南枝双手掩面,遮住哭到狰狞的脸,她恨啊,恨老天不公,恨世道不平,恨村里那几个唤作幺叔,却畜生不如的人,更恨毁掉这一切的畜生。 如果时光能重来,南枝一定不会忘记带钥匙,即使忘记带钥匙,也一定不会为快拿钥匙而抄近路。 如果没忘记带钥匙,如果不走近路,不走那条巷子,那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可惜都是如果,时光啊最闹人心,最无情,一分一秒清楚的提醒着人们发生了什么。 门外,慕北听着屋内细细呜咽声,靠门而立,无助的抓抓头发,颓废的垂下四肢。 几个呼吸后,开门而出。 一周后,嫌疑人被抓,慕北亲自审问,听到供词,将警服脱下,把人拖进小黑屋,揍个半死。 被同事制止后,慕北以身体不适向领导请假,得到批准后,离开单位,径直回家。 “笨笨,嫌疑人抓到了。” 沉浸在自个世界中的南枝终于有了反应,哑声道:“慕北,我想去见见,求你带我去。” 求?什么时候两人之间竟能用到求字。 慕北心痛至极,咽下喉咙腥甜,回道:“好。” 两人是在医院的病床上见到犯罪人的,见到犯罪人的那一刻,南枝拿出口袋中的刀冲过去就扎。 却由于不食导致力乏加之慕北制止及时,未给犯罪人造成伤害,被禁锢住挣扎不开,手中无工具,南枝挣扎着,一遍遍问:“为什么是我?” 犯罪人伤情严重,有口却无法回答,慕北恶狠狠瞪向犯罪人后将南枝带回单位。 当看到笔录上犯罪人自述,知道被侵犯是因为当初的包养门一事后,南枝大笑不止,不大会儿,笑出满脸泪痕。 在这一刻,南枝对班上同学,对冯小三,对南智平夫妇的恨达到了顶点。 笔录上记录着犯罪人的自述,他说听一中学生讲一中有位水性杨花的学生。又调查许久,发现那位学生的确和一男生同居,更加确信老师父母学生亲自认证的不会有假。想尝尝学生滋味,不能祸祸好学生,所以就盯上了这位学生,一直没机会,不曾想竟被他逮住时机,得以实施计划。 “呵呵……” 多讽刺啊,遭受的一切,竟是因为些子虚乌有的事。 南枝哭得不能自已,手脚抽筋,慕北赶紧将人送往医院。 赶到医院,怀中的人儿已哭晕厥过去,慕北顾不得关车门,抱着人向急诊门诊跑去。 在医生的抢救下,气息从无到有,南枝醒来后,说什么也不肯呆医院,慕北无奈,起身办理出院手续。 两天后,慕北被通报批评且停止执行职务,南枝更加消瘦。 几周后,慕北整理家务,拆开快递看到整箱卫生棉时,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家笨笨月经没来。 急忙将人带往医院一通检查,诊断结果出来,不出所料,怀孕三周。 第276章 嗜糖 上帝窗户论。 即:上帝关了你的一扇门,就一定会顺手关掉窗。 遭受流言蜚语,同学异样的眼光,陌生人的嫌弃,被父母抛弃,前有榆树广场遇到的亲兄弟打破头只为一摊位,后遇慕北遮风雨,南枝挺过来了。 就在她以为日子顺遂,否极泰来时,打击突降,现下又有怀孕噩耗。 一句打掉耗尽力气,手术做完,不想在医院多呆一秒,不顾刚做完手术的身体,央求出院。 慕北绷着脸去办理出院手续,被医生劈头盖脸一顿骂,架不住人犟如牛,出于医德,医生让护士送人回家,给病人把吊瓶挂上再回医院。 回家后的南枝,像丧失语言功能,再没开口说过话。 一瓶瓶药水和慕北的悉心照料比不过南枝消瘦的速度,短短一段时间,一百零几斤的人体重迅速下降,瘦得皮包骨。 经过领导的不断努力,慕北恢复正常上班。下班回家,进屋后见准备的三餐没动过痕迹,满腔怒火不知冲谁发,几个深呼吸后,压下胸中怒火,温言细语耐心劝解,依旧换不来只言片语。 笨笨,我该拿你怎么办? 慕北转头擦泪,沉默着把饭菜端出房间,拿起烟盒轻声关门。 门内,床上的人毫无生机,门外,烟瘾不大的人一根接一根,一盒烟抽完,烦躁的抓着头发起身而去。 下楼时,听见邻居咒骂声不断传来,要死哦,谁这么缺德,在楼道抽烟。 抽烟的人到达小卖铺,张口就道:“来包烟。” 付钱拿烟离开途中,一小女孩和妈妈的对话令慕北颇受启发,由此回去买糖。 路上,小女孩跟妈妈说要买糖吃,妈妈回复不能吃,糖吃多了坏牙。 小女孩回道买给妈妈吃,妈妈辛苦,糖是甜的,吃了糖,妈妈就不辛苦了。 慕北听完,跨开的步子收回,心想:吃些糖,笨笨是不是会好受点? 哪怕是种心里安慰,哪怕是种奢求,慕北仍折回小卖铺冲老板道,老板拿包糖。 拿到糖的第一想法:只希望笨笨经历的生活苦楚,愿被糖代替,吃些糖,就此远离祸灾。 换衣刷牙,嗅了又嗅,确定闻不到烟味后,慕北开门进屋,找个离人近的角落坐下,剥开糖衣,朝角落的人道:“笨笨,吃糖,甜的,很甜的。” 抱膝的人没反应,慕北把糖放入口中,剥开另一颗糖衣,把糖塞进人嘴里。 丝丝甜意在口中化开,南枝终于动了,转眸望向慕北,那人的眸里,不见嘲讽责怪,溢出眼眶的心疼肉眼可见。 可南枝的心啊,生不出丝丝波澜,古井无波。 咽下嘴中甘甜,张嘴道:“还有吗?” 只是长期不说话,发不出声来,再次出声,又哑又难听,慕北见南枝嘴唇微动,猜出意图,又剥开糖递过去。 一剥一递,一包糖见底,看到南枝的眼神,慕北起身出门,再回来时,手中拎着好几斤糖。 直至腮帮子发僵,一大袋糖见底,方才罢休。 慕北捏捏剥糖剥到抽筋的手,出屋接水,南枝接过,哑声道:“糖。” 至此慕北每天带回一袋糖,南枝嗜糖如命。 除要糖外,南枝不愿开口说话,不愿去学校,不愿出房间,硬生生活成一座孤岛,岛上除了慕北,寸草不生。 第277章 高考 春末的风吹啊吹,一不小心吹至夏季,高三学子迎来激动人心、堪称人生转折点的高考。 没出事之前,慕北盼着高考,随着高考临近,心中那份感情早就按捺不住,总是暗戳戳想冲破束缚,奔涌而出。跳动的心,异常活跃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在想将那隐秘的感情宣之于口。 然而这份冲动在那个黑暗的夜晚戛然而止,高考到了,感情只能深藏于心,再无宣出口的机会,于是他对高考的期待不在。 高考前夕,慕北提前和同事换班,准备在考试的那两天,安心在家照顾考试的人。 大考这天,几月不出门的人终于踏出房门,慕北将人送至考场,递去一把糖,细心嘱咐。 “笨笨,别勉强,能适应就考,不能适应就回家啊,要不不考了,咱们复读一年?” 南枝摇头,松开捏衣角的手,剥颗糖放入口中,拿好文具,毅然往考场走去。 慕北一脸担忧地望着那道走向考场的背影,直至看不见,悄然退至一旁,静静等待,目光扫视一圈,望着同样等候考生的家长,感慨不已。 一转眼,自家笨笨已然走进高考的考场,如果没有之前的那劳子破事,高考完两人关系发生巨变绝对是有可能的。 可惜没有如果,现下往前看才是。可狗老天眼瞎,让笨笨小小年纪遭受苦难,饱经风霜。 高考后,不知笨笨愿意让自个陪她多久?两个月?或许是奢望吧。 南枝找到考场,剥颗糖放入口中,镇定下来,看着桌上的试卷,有瞬间恍然,自个有多久没看书,没写试卷?十天?半月? 哦,好像两个月了。 写下第一个字,手是抖的,抖着手勉强写完答题卡,南枝再无多余的气力思考。 最拿手的语文答得马马虎虎,大脑混混沌沌,空荡荡的,之前背过的诗句,印象模糊。 高考在慕北的一日三餐和胡思乱想,南枝艰难答题中度过。 考完试的那天,天空突下暴雨,南枝踏入雨中,泪如泉涌。 慕北打伞上前接人,不作他想,只以为南枝脸上水迹是雨水。上手摸衣袖,发现自家笨笨被雨湿透,赶紧将人带回家,催人洗澡换衣喝热水,又泡来一杯防感冒的药,絮絮叨叨。 “笨笨,来把药喝了。你傻不傻,下雨就别出来,等着我去接嘛,冒雨走,淋感冒怎么办?你又不吃药打针,感冒全靠拖……” “慕北,我想吃糖。” 絮叨瞬间而止,慕北放下杯子,去柜里拿来糖递去,转身进厨房准备晚饭。 高考之后,南枝不愿意出门,但在慕北的陪伴下,愿意走出房间,止步于客厅。呆在客厅,喜欢拉满窗帘,不见阳光。 慕北下班,拎着菜回来,洗漱后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餐,早餐上桌,沙发上抱膝的人没有动静,压下心中苦楚,道:“笨笨,给我颗糖,嘴苦,去去味。” 抱膝的人有了反应,轻轻挪动位置,从茶几上的糖纸堆里翻出一颗糖,慢吞吞的移到餐桌边,递了过去。 “笨笨,今天天气可以,要出去吗?” 不知什么原因使然,南枝点头,答应出门。 得到应承,慕北进屋补觉,南枝坐沙发上发呆。 晚饭后,慕北洗好碗筷,收拾干净卫生,领着南枝出了门。 铺满青石板的人行横道上,两人并肩而行,走着走着,南枝停住。 慕北侧头看身边的女孩,虽不明白停下原因,亦驻足不前。 没有四季交替,本该随风而舞,生意盎然的银杏树,死了。 躯干干涸成柴,枝叶枯萎,生机全无,南枝抬头,望着眼前的银杏树,突然想哭。 第278章 一分之差 慕北被乍然的行号巷哭吓到无措,尔后轻叹,蹲下身轻抚着某根哭得伤心的木头。 终于哭出来了。 慕北想,闷在心中的情绪,只要能哭出来,哭过之后,会慢慢好吧。 随即注意到身旁枯死的银杏树,不禁一愣,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一定会好的! 慕北在心中暗下决心,都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剥开糖衣把糖递过去,埋头大哭的人慢慢扬起头,那张涕泗横流的脸,脏兮兮的,毫无美感可言,慕北却猛然扬起笑容。 “笨笨,糖吃不吃。” 瞧着身旁笑脸,泪又浸满眼眶,南枝打了个哭嗝,努力瞪大眼睛道:吃。 看似恶狠狠,实则软绵绵,慕北又笑了,从兜里掏出纸巾,慢慢把自己家笨笨脸上泪痕鼻涕擦干净,将人拉起来,拥入怀中。 “笨笨,不哭啊,把糖吃完,带你回家啊。” 泪啊,又浸满眼眶,接连不断。 嚎啕大哭转为小声啜泣,再抽噎着,激烈的情绪慢慢平复,南枝退出怀抱,退一步,又退一步,平静的看向慕北。 那人立在树下,身长玉立,挺拔俊俏,棱角分明的脸,随着岁月流逝,愈发合眼,一眉一眼都长在心上。 既没资格表达情感,不能表达心中喜欢,就抱一下吧,让喜欢从此深藏于心,不见天日。 半晌的贪念足矣。 静默许久,南枝逐步靠近,直至两人间的距离小于一人,忽的投入慕北怀中,闭口几月的人,第一次说话超过三字,她说:“慕北,谢谢你。” 慕北怔住,双臂张开刚要将人抱住,怀里一空,失落随之而至,在南枝目光投过来时,抬起的手急忙向头而去,假装挠头。 南枝走向旁边的银杏树,抚上树干,缓缓抬头,以前繁茂的枝叶所剩无几,枯黄凋零,收回目光,南枝道:“回吧。” 两人到家,怕自家笨笨饿,慕北忙个不停,先泡蜂蜜水,再进厨房准备夜宵。 炒饭出锅,准备小菜,瞧着桌上的饭菜,慕北想:果真变化无常,之前嫌做饭麻烦,哪曾想,如今一日几餐,无比熟练。 “笨笨,吃饭不?” “吃。” 本以为又像以前会被拒绝,劝慰的话语早已准备就绪,谁料想竟会是吃,慕北嘴角咧开,急道:“不许反悔。” “嗯。” 一顿夜宵吃得慕北浑身舒畅,无他,皆因南枝破天荒吃下半碗饭。 半碗饭让慕北神清气爽,变着法的做饭,一晃眼半月过去,高考成绩出炉。 南枝平心定气,若无其事,慕北紧张不已,半夜不睡,就等查分。 零点刚至,慕北急冲冲的登录查分网站,紧张到手抖,却因查询人数过多导致网站崩溃,跌宕起伏的情绪瞬间归于平静。 死守电脑,终于查到分数,对比往年分数线,高高挂起的心落下。 打着哈欠,心想:稳了,比去年二本线高三十几分,天亮起来买菜庆祝,再研究专业,想着这些,慕北放心入睡。 南枝得知分数,无喜无悲,哦一声算是回答。 客厅放着电视,灼影和弗安打来电话,南枝没接,目光似盯电视,仔细看去,实则虚无缥缈,视线未集中一分。 南枝发呆,卧室发呆,沙发发呆,餐桌发呆,如是古代,绝对一傻子。慕北的生活,上班,下班,买菜煮饭,比拟古代职业,纯纯一伙夫。 伙夫精心研究饭食,数着天数等分数线,看到分数线的那一刹,很少爆粗口的人,低咒他大爷。 一分之差意味着高考落榜,慕北打开浏览器,搜了无数安慰人的话,南枝却像个事外人,糖剥入口,吃喝不误。 第279章 南会的消息 南枝后知后觉,高考结果在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该落榜的,南枝想。 考前两月未看书复习,浑浑噩噩,上考场那一刻,迷茫无比,抖着手答题,想不起的知识点,如果这都能考上,那谁落榜? 慕北犹豫劝不劝复读,走的话,民办三本绝对没问题,赌一把,说不定能捡漏上二本。留下复读再来一年,留一年考上最好,万一没考上呢? 那自家笨笨再经历一次痛苦,多残忍啊。 复读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决定走留随南枝心。 想通后,慕北不再纠结,带着南枝出门买菜,买零食。 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厨房的人洗菜煮饭一气呵成。 饭桌上,盘桓已久的想法终于破脑而出,“笨笨,有想学的专业吗?” “没。” “走还是留?” “走。” 饭后,慕北研究可以去的学校及专业,几番研究下来,综合各方因素,慕北想选师范类专业,南枝却毫不犹豫的选了一个三本院校的法学专业。 九月,大一新生陆续开学,慕北忙前忙后,准备各种学生用品,就怕思虑不周,差物品没备上。上旬未完,南枝开学,临出发前,慕北再次清点物品,大到床上用品,小到毛巾牙刷,但凡能想到的,都准备了。 省外学校,离家远,南枝第一次出远门,慕北不放心,请假将人送到学校安顿好,两人吃了一顿饭后,马不停蹄的赶回上班。 半月军训,头顶烈日,足够新生晒黑好几个度,赶在国庆前夕,军训汇演,汇演那天,南枝恍若回到高一军训。 她想,要是能回到高一,回到南智平夫妇没回来的时光,那该有多好。 汇演之后是长达八天的国庆假期,假期结束,第一节课意味着大学生活正式开始。 在陌生的环境中,无闲言蜚语,无异样眼光,南枝摸索着,慢慢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秋风吹过,寒冬来临,气温越来越低,南枝翻出打底裤,拿在手中,不由愣神。 时尚果然是个轮回,几年前嫌丑,不愿穿的健美裤,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打底裤,冬季保暖必备。 衣柜中的打底裤类型齐全,薄的,厚的,踩脚的,不踩脚的,一款好几条。 除了慕北,没人会备下。 看着柜中衣裤,南枝拿出手机,准备给慕北发消息。 打开微信,有一条新的好友验证,点开一看,验证消息显示南会。 平静的心猛起波澜,盯着屏幕许久,抵不过内心期盼,通过验证。 微信多出一个好友,好友闲不住,消息轰炸。 点开对话框,是很多张图片,图片的内容是记忆中的模样,银装素裹的村子,村里的山,冰封的路,就连幼时滑雪的坡都一模一样。 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南枝坐在椅子上,静默不语。 闹钟打破室内寂静,南枝抓紧时间穿衣洗漱,赶去教室上课。 达到教室,众多同学冻得瑟瑟发抖,寒冷天气迅速使人聚在一起,谈论着各自家乡冬季状况。 “这鬼天气,又冷又吹。” “是啊,风太大了,不知哪吹来的妖风。” “南湖吹来的。” 有人边搓手边喊冻死宝宝了,这一喊,得到众多附和,不知谁道:“明天零下六度,该不会要下雪吧。” 同学们对下雪纷纷发表意见,这人道:“不会的哟,我都没见过……” “南方不会下雪的。” “南方哪会下雪噢。” 北方同学加入话题,“瞎说啥下雪,南方根本不会下雪。” “别说下雪,南方人估计连雪都没见过……” “肯定没见过,好多南方人到北方,激动得哟,像几辈子没见过雪一样。我就不能理解,不就是雪嘛,有啥好激动的。” “唉,你们南方人真的没见过雪吗?” “南方下雪啊,谁说南方人没见过雪的?” 热火朝天的讨论突的停止,众人纷纷转头朝南枝看,无论南方人还是北方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南枝梗着脖子,“南方下雪的,南方人见过雪的。”拿出手机,翻到消息框,道:“不信,你们看,这是南方的雪。” 这般如此,如此这般,花了几分钟费劲口舌解释家乡年年下雪及幼时乐趣。 室友接过手机看照片,惊呼道:“真的是雪。” 闻言,南方同学聚拢而来,翻着照片,羡慕不已。 寝室几个室友问:“南枝,你老家是哪的?冬天去你家玩,去看雪,打雪仗,堆雪人啊。” 南枝笑嘻嘻回道:“才不要你们去糟蹋我家好景色呢。” “嘁,小气。” 想起家中景象,百感交集,南枝垂下眉眼,不再言语,静等上课。 第280章 校门外的人 学校,图书馆,宿舍,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大一第一学期很快结束,期末考完,室友陆续离开,南枝收拾好行李,有一瞬迷茫,不知该去哪。 全赖慕北的悉心照料,南枝安然度过高中生活,以为两人能一直在一起,毫无心理负担。 谁知厄难突至,使萌芽的爱情来不及扎根,止于发芽。既决定将感情深藏于心,顾虑开始多起来,如果慕北交女友,放假再去打扰,已多有不适。 放假前申请寒假留校被拒,在离校期限前,跑好几天,找了一个管吃的寒假兼职,但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打算先找旅馆住一晚,再去找房子。拖着行李出校门,直接往旅馆走,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循着声音转身,看着校门外的人,惊讶不已。 “你怎么来了?” 慕北对南枝放假十来天不回去的原因不予过问,伸手接过行李,含笑道:“接某个笨笨回家。” 回家,原来自己还有家啊! 南枝鼻头一酸,忙低下头,敛下情绪,张张嘴,没发出声来。 慕北瞧着低头的人,暗暗叹息,数着时间,本以为放假能看到人回去,谁知等啊等,一等就是十来天。 山不就人,人就就山,等不来人,早上下班,慕北直接买了最近一班机票,径直堵人。怕两人错开遇不到,路上打了电话问南枝的辅导员,她还在不在宿舍,得到肯定的回复,直接大门口堵人。 果然没等多久,某个笨笨拖着行李出来,看样子,不打算回去。 心中酸涩且苦,深感无奈却不得他法疏解,长长叹息后开口喊人。 慕北一只手拖行李,另一只手牵着南枝,打车往机场去。 既然有家可回,就没必要再兼职,南枝给老板发去消息,对不能去上班表示歉意及感激之情,感激老板在不招寒假工的情况下,仍然给了她一个工作机会。 很快收到老板回复,老板回不用客气,本来就没打算招寒假工,是看她一个小姑娘不容易才同意的,正愁怎么安排她呢,不曾想她刚好回家,这下皆大欢喜。 信息的最后,老板还祝她一路顺风,平安到家。 两人到家,已是凌晨两点,慕北冲了蜂蜜水,递面包过去,道:“笨笨,将就填饱肚子,明早给你做好吃的。” 熟悉的环境,无微不至的关怀,接过面包,南枝又想哭了,借着喝蜂蜜水掩饰外放的情绪,喏喏答:“好。” 嗷嗷待哺的五脏得以抚慰,洗漱后,南枝躺在床上,瞧着干净整洁的卧室,强忍的情绪终于释放,无声痛哭,泪水划过眼角,泪眼模糊。 情绪释放的结果就是双眼肿胀,怕隔天被慕北瞧出异样,躺着的人爬起来洗脸敷眼睛,南枝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忽然高高扬起,开心的笑了。 慕北得备勤,怕自家笨笨饿着,早早起床准备食物,早餐煮好,南枝没起,他没敲门,留张纸条在桌上,随手抓起一个红薯出门去上班。 睡三个小时的人不见困,精神抖擞的到了单位,同事见状,问有何喜事让他如此开心,慕北扬眉答:他的宝贝回来了。 一句话惹来唾弃一堆,纷纷对此表示强烈鄙视,慕北置之不理,笑意十足。 南枝一觉醒来,已是十一点。刷着牙敲门,没得到回应,直接推门而入。扫视一圈,不见人影,洗漱好踱步至客厅,转一圈,瞧见桌上纸条,吃完早餐后,安心躺尸。 新年前一天,南枝拒绝了灼影和弗安提出的聚会要求,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慕北忙活,时不时说一句。 慕北年三十得值班,所以两人决定提前过年,决定提前过年不要紧,只是慕北忙惨了,前脚刚备勤回来,后脚立马出门买菜,偏生某根木头不仅不帮忙,还在一旁瞎指挥。 相识的第四个新年,两人没吃上年夜饭,慕北在单位忙得脚不沾地,南枝在家呼呼大睡。 第281章 日记本 时间如白驹过隙,倏然而逝,转眼已过三年,一千多天的日子,心底的伤痛逐渐被抚平,南枝慢慢走出来,渐渐对生活有了期待。 拆开快递箱子,是一些惯用的日常用品。浴巾、发帽、衣物、惯用的牙膏、卫生棉。 看快递的人,嘴角露出浅浅笑意,浅淡且温暖。窗外的风从阳台吹来,吹呀吹呀,吹进心里,拂起阵阵涟漪。 拿出手机,给寄快递的人发消息。 快递收到了。 嗯,收到就好。 天凉记得添衣,别冷着冻着。 好。 消息框零零星星的聊天记录,记录着两人近几年的变化,如果没有在收拾衣物时发现快递箱里日记本,那消息框可能会跟之前一样,寥寥几语,一问一答,生疏板正。 哒。 是物品掉落在地的声音。 南枝低头,看向地面,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静静躺着。 笔记本表面泛白痕迹,无处不显示一个笔记本主人常常翻阅事实。 捡起笔记本,随手放桌上。 南枝心想:自己没有这样的笔记本,慕北也没有,等会儿问问是不是快递员不小心放进去的。 将物品一一归类放好,拿起手机准备发消息问笔记本主人是谁。 鬼使神差般,南枝没将消息发出去,反而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笔记本。 人的心事,诸多愿宣之于口,可是啊,有的不愿,有的不能。 那些不愿也不能宣之于口的心事怎么办呢?有人选择深藏于心,同样有人选择悄悄记录。 南枝翻开日记本才知,这日记本藏着某人心中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秘密与自己有关。 9月18日,阴。开学一星期,不知道笨笨过得好不好?寄的快递收没收到?饮食习不习惯?军训强度大不大?咦,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算了,不写不写,直接打电话问吧。 11月3日,阴。一晃两个月,回到家中,睹物思人,那人不在眼前,仍处处是影子。 12月20日,雪。下雪了,有点冷。心情不是那么好,笨笨离开三个月,却总觉得笨笨从没离开过。 1月28日,雪。得知笨笨放假,她即将回来的消息,高兴无比。 2月17日,雨。放假十来天,没见人回来,很想笨笨,可她不愿意回来。明天下班去一趟,无赖也好,装疯卖傻也行,得把人接回来。 2月18日,晴。笨笨终于回来,落不到实处,好似找不到归途的心,终于有了归处。 5月1日,晴。天气不错,宅居一个冬后,可以出门。本应无憾事,心中却空落落的。坐在沙发上发呆,半天后才想起家里缺什么。哦,原来笨笨不在呀。 厚厚的日记本,时不时记录几句,日期不定,一月,两月,三月,甚至更长。就这样一年,两年,三年…… 空白的纸张逐渐被填满,亦如那颗冰封的心,逐渐融化。 其中一页写道:爱情这玩意,越发折磨人。 卫东问我,甘心吗? 我答,甘心。 呵呵,甘心?多像个笑话。明明不是这样,明明不该这样。事到如今,除了认栽,别无他法。 爱情?见鬼去吧。 人生那么长,哪能事事圆满,毫无遗憾? 笨笨,我心悦你,可该怎么办? 嘿,慕北,你又醉了。喜欢笨笨怎么办?照着面前摆着的平顺大道走啊。埋于深处,永不见天日啊。 内容杂乱无章,毫无逻辑,南枝看懂了,慕北的情,慕北的思念,慕北的挣扎,浮于字里行间。 一瞬间,满心欢喜,原来不是一厢情愿呀。 满心欢喜后,心却抽着疼。 看日记的人,泪流满面。泪意呀,止不住,流得越发凶狠,像是想一下将这几年没流的泪通通流出。 窗外,树叶沙沙作响,微风拂柳,水面微漾。 远处的小草,摇呀,晃呀,享受着日光浴,池塘的榕树下,两只鸭子相互嬉戏,就连屋内默默哭泣的人,都是那么美好。 第282章 毕业 在校期间,需要考证,普通话、计算机、四六级等等各种证书。南枝查看学生手册及询问辅导员后,知道自个专业毕业要求,把毕业相关证书考了,英语过四级后没再考六级。 大四上半个学期,前两月在校上课,后两月实习,下半期上课一月后着手准备毕业论文。 知网论文一遍又一遍的看,图书馆一趟一趟跑,一稿、二稿、三稿……历经好几个版本后,导师定下最终版,本以为板上钉钉之事,百分之十五的查重率令人深深感到绝望。 一改再改,终于将查重率降到百分之十以下,南枝内敛的情绪外放,原地蹦起,抚额欢庆。 六月的答辩转眼而来,答辩这天,艳阳高照,南枝着白衬衫搭牛仔裤,马尾高高扎起。 四十几人的答辩,迅速快捷,午饭前,皆已答辩完成。答辩之后隔几天拿证办理离校手续,随后给某人发去消息。 “慕北,我两点到。” “好,下车打电话。” 收收整整,一堆东西,衣物收了三个行李箱,南枝只留课本,其他物品全给拾荒老人。 大学四年,总要留些物品做纪念,以后看到物品时会心一笑,或者有人问起时得以缅怀那段回不起的时光,也可以笑着说,哦,书本啊,那是回不去的青春。 找快递把课本寄回,南枝去食堂吃学校最后一顿饭,饭后,绕着学校走走停停,感慨不已。 如果不是慕北,不会有书念,如果不是慕北,不会心有所归,如果不是慕北……设想繁多,万分感慨最后汇聚成慕北模样,而慕北这人,藏在心间已久。 南枝回来这天,慕北提前与同事调班,早早开车到高铁站等着,等人过程中,一遍一遍练习,想将埋于深处的话语全部说出。 笨笨,当我女朋友好不好? 笨笨,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笨笨…… 笨笨没走出来,感情不能说出口的。 不对,哪哪都不对,当着众多陌生人的面,像是逼迫。 想到这些,慕北脸色难看,暗恼道:你要做什么?竟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白,胁迫笨笨答应你?慕北啊慕北,你魔怔了!既然决定不会说出口,那就忍着。六七年都能忍,再忍长些时间,又有何不可? 慕北拿出口袋里的盒子,指间抚过盒面,鼓足的自信如扎破的气球,忽的瘪了。 颓废的垂下肩膀,找个休息凳坐下,打开手里盒子,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 四年前南枝生日,慕北准备礼物,之前南枝问会不会在她成年那天送戒指和高跟鞋,慕北答不会。 嘴上说不送,背地里早早准备,买戒指那天,扫过边上的情侣戒指,视线再也移不开。结账时,鬼使神差般走回来要求柜员将情侣戒指打包一块带走。 男戒随身带着,女戒没能随着生日礼物送出去,慕北找来袋子把女戒装好,放入衣服内衬口袋中,贴身带着,以便随时派上用场。 不料,这一放就是四年,四年后,封存的戒指重见天日却等不来女主人。 慕北抚过戒指,麻木不已的神经再次被刺痛,心想:既然注定等不到,留着戒指干什么?不如扔了。 只是伸在垃圾箱上空的手,怎么也放不开,手心的盒子,想扔舍不得,不扔闹心。 第283章 高铁站门口的求婚 敌不过内心情感,把盒子贴身收好,喃喃嘲道“慕北,认了吧。“ 认栽吧,遇上笨笨的那一刻,结局就注定了,注定为她伤情,注定放不下她。 不然嫌做饭麻烦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为她洗手作羹汤?那人住进心里,抓心挠肺,想放下舍不得,心心念念,满脑子都是她。 担心她天凉无人添衣,难过时没人陪伴,喜笑颜开时找不到人分享,一颗心被那小姑娘满满占据,除了她,容不下别人。 路人行程匆匆,拖着行李赶车,慕北收回思绪,整理着装,到出站口等着即将归来的人儿。 下午两点,列车准点到达,南枝拖着行李下车,绕行二十分钟,终于出站。抬头四望,看到不远处那道身影时,喜上眉来。 目光随着身影而动,看着那道身影逐渐靠近,脑中盘桓已久的想法压不下去,想破脑而出。 慕北行至南枝身前,伸手揉揉她的发,笑着接过行李箱,问:“笨笨,饿不饿?” “还好。” “吃糖吗?” “吃。” 怎么不可能不吃糖呢?大学四年,离不开糖,无论到哪,口袋里绝对有糖。刚开始靠糖缓解情绪,后来越发离不开。 情绪低落,遇到烦心事,快支撑不下去时,南枝会往嘴里丢颗糖。生活是苦的,糖是甜的,仿佛只要尝到口中那一丝甜,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眼前的糖,南枝眼眶发红,含笑放入口中,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甜。 “走吧。” “慕北。” “嗯。”前行的人随口应道,没听见下文,接着问:“怎么了?” “我们结婚吧。” 慕北顿住,怀疑是幻听,僵硬的转身面对南枝,不确定的问:“笨笨,你说什么?” 南枝丝毫不知那句结婚带来的震动,捏捏衣角,直视对方,一字一句道:“我说,我们结婚吧。” 嘈杂的环境中,清楚的听见那句准备已久却未出口的话语,在南枝眸中看到自己身影的这一刻,慕北想哭。 没得到回复,心中忐忑不安,在对方的黑眸注视中慢慢垂下头颅。像犯人等待刽子手最后的抉择。 拳头紧握,指甲陷入掌心不自知,跃动的心落回原位,钝痛着。 那些阴暗想法倾巢而出,南枝,你的生活过得一地鸡毛,怎么能有如此奢望?一无所有的你,拿什么来配干干净净的慕北? 慕北不知面前人儿的天人交战,只是拖着行李箱立住不动,确定没听错后,嘴角弧度高挂,闪现大大笑容,“笨笨,不知羞!” 顾着伤感的人钻牛角尖,没听出话中的欢喜,心中更加伤痛。刽子手的刀终于落下,等待过程虽煎熬却有期待,犯人肯定不知,刀落下的瞬间会这么痛,深入骨髓。 慕北暗自庆幸,好在之前没狠心把戒指丢弃,不然拿什么回应这夙愿。 “怎么办呢?慕北好像很喜欢某个笨笨。” 什么意思? 南枝顾不得伤感,抬头望向慕北,只见他唇角高扬,如此炫目。 慕北松开行李箱,刮刮南枝鼻头后将人拥入怀中,喃喃低语:“傻瓜,求婚这事,怎能让女生先开口呢?南枝小姑娘,这一生,幸运是你,成就亦是你,不知你可愿嫁慕北为妻?” 愿意,毕生愿望,唯此而已。 怀中的人破涕而笑,用力蹭掉眼泪鼻涕,闷声道:“愿意。” 贴身带着的盒子被打开,那枚女戒,深藏四年后终于迎来女主人。 慕北一手牵人,一手拖行李箱,看着胸前的衣服,示意南枝,笑骂道:“脏笨笨。” 某傲娇小姑娘哼声反驳,才不脏嘞,衣服干干净净的。 第284章 不是突然 满怀喜悦,将人带回家,刚进家门,慕北便忙前忙后,先洗来水果,再整理南枝的行李箱。 整理好行李,两人不想动,点了外卖,吃饭时,慕北问道:“笨笨,怎么会突然喜欢我?” 突然? 南枝讶然,抬眸望向慕北,见他眸中神色认真,放下碗筷,回道:“不是突然。” 是日久生情,是日思夜想,是心心念念,是破土而出。 情感种子早已埋下,来不及扎根,止于发芽,在看完日记本后,止于芽状的小树苗迅速扎根,茁壮成长,很快成为撑天大树,枝干,叶子,到处是慕北,想藏藏不住。 不是?扬着的笑容瞬间落下,慕北掩下失落,低头吃饭,前一秒美味至极的饭菜,后一秒味同嚼蜡。 察觉到慕北情绪不对,南枝反应过来,好笑又好气,重新道:“慕北,不是突然,是一直喜欢,从未变过。” 喜欢不知何时开始,等发觉时已怦然心动。 南枝素来理性,发现这份喜欢却不想制止,仍由慕北二字填满心间,想起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甜蜜,直至喜欢被迫中止,南枝才毅然做下决定,将感情深藏于心。 身无分文被赶出家门,南枝痛苦绝望,不曾想会遇到慕北,当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出事堕胎,高考落榜,南枝天都塌了,暗无天日,至今没全然走出来。 当知道遭受的这一切缘于一个荒唐的谣言时,南枝对南智平,冯小三和班上同学的恨达到极致,靠着这份恨,勉强撑过。 下定决心远离慕北,大一开学后,南枝精神一度崩溃,那段时间,她如行尸走肉般活在世上,陷在自我的世界里,拒绝与外人交流。 可这一切都因慕北而改变,是慕北坚持每天打电话,即使分隔两地亦无微不至,耐心陪伴,这才使人慢慢适应,尝试走出来。 没有慕北,南枝只会深陷泥潭,不会再度重燃希望。 见慕北抬头,南枝又道:“慕北,我喜欢你呀,很早以前就喜欢,认识的人都知道,影子、灼省之、安安、卫东,都知道我喜欢你啊。” 啊!原来是自个着相了。 不是突然是这个意思,明白理解错意思,落下的笑容再度挂上嘴角,慕北按耐不住心中喜悦,饭没吃完,把几人电话打个遍。 “灼省之,南枝喜欢我,我们要结婚了……” 灼省之在家吃饭,听完电话“滚”字脱口而出,表示一点不惊讶,南枝喜欢慕北,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 “卫东,南枝喜欢我,我们要结婚了……” 卫东跟人喝酒,听完慕北的电话,吼道:“闭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喂,南枝……” 弗安刚喂完牛,诧异慕北怎么会给她打电话,心想:木头喜欢你,用得着说?敷衍道:“哦,慕北哥,挂了。” 灼影接完电话,几年不翻的白眼重出江湖,向灼省之不断吐槽:“慕北哥这傻子,木头喜欢他,还用说嘛。” 第285章 想考,没钱 灼省之第一次没呛声,表示赞同,而后问到:“小影,毕业后打算做什么?” “安安入学就签合同,坐等开学工作就好,木头过了法考,不出意外就一条路死磕,我啊,报个辅导班考公考编都可以。” “考研呢?” “想考,没钱。”南枝随口答,望见慕北皱着的眉头,叹道:“不要说你来解决。慕北,你这几年的工资月月光吧,每月给我打生活费,一年以万计算的学费,还有你自己的生活,逢年过节,走亲访友,一个月的工资应付这些花销都有点勉强,哪来多余的闲钱?” 慕北难得沉默,确如南枝所说,他没有闲钱 。 几十开外的县城,平均工资两千多,一月五六千的工资比不到三千的辅警好太多,至少没有忙忙碌碌月入两千,工资尚且可以应付生活。 但诚如南枝所说,他穷光蛋一枚,快奔三的人,没月薪过万,亦无一分存款。 平时的工资,探亲走客,人情往来,杂七杂八的费用,一个月下来,勉强足够。 这是在没有房贷车贷的情况下,要是加点房贷车贷,工资估计真的就是从卡上走个过场而已。 赤裸裸的现实让人感到沮丧,慕北低头不语,又听南枝道:“慕北,能把生活过好,你很了不起的。你看啊,这几年,你工作认真负责,把父母照顾的很好,也把我照顾得非常好,没有你,我高一就进厂打工去了,哪来的机会念书?我们都是人,平凡而普通,普通人的日子,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落到实处的生活,格外让人安心,而你,是我心归处。” 而你,是我心归处,听到这话,沮丧的情绪秒被安慰,眉眼张扬。 随即钻出牛角尖,是啊,小说男主不是这总就是那总,不是天赋出众就是马甲众多,赚钱速度以秒计算,随便一出手就能赚几十百把万,甚至几亿。不否认有这样的人存在,但仅限少数。 更多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许多人奔波劳累,光活着就已拼尽全力。 艺术高挂阁楼,高雅浪漫,而生活归于现实,现实残酷无情。 身心愉悦,慕北拿来瓜子剥,边剥边问:“没考研,笨笨后悔吗?” 南枝靠着沙发,恍若无骨,懒洋洋道:“不后悔啊。” 即将毕业的学生或许都会面临工作或考研的选择,纠结矛盾,深叹不得两全。 其实考研或者工作本就不是矛盾,如果条件允许又想深造,考研不失为一条好出路,条件不允许,先工作也不打紧。 南枝陷入沉思,大三时,身边同学开始备考,考公,考研占多数,看着身边人朝着目标努力,向着她想走的路一步一脚印,不可否认,她焦虑过,怀疑过不考研的决定。 但考研或工作直接不用选择,毫无疑问是工作。高中、大学,六七年时光,靠慕北养着已然足够,从学校步入社会,第一要务当然是赚钱。 南枝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深知先生存再谈梦想的道理,作为芸芸众生中普通一员,出了校门,别谈梦想,最重要的是要先生存,养活自己。 大学四年,除了大一那年,精神不太对劲,剩余三年,南枝没断过课外兼职。家教,发传单,超市促销,服务员等等,市面上能找到的,只要不违法乱纪,不违背道德伦理的兼职,她都做。 兼职的钱加奖学金,省着点能够生活费,学费的大头,仍然得靠慕北。 也许有人说可以申请助学贷款,贫困助学金,努力拿国家奖学金,几金加起来,学费生活费绰绰有余。但民办三本贫困助学金和奖学金分到班上的名额少得可怜。 随着贫困助学金申请表提交上去的还有一张村委会关于家庭真正贫困的证明。 关于康石村,南枝是矛盾的,自家爷奶在那,她眷念惦记,又因南智平夫妇在康石村,她打心底不愿回去,不愿想起康石村的点点滴滴。 碎银几两终究战胜内心不愿,提交贫困生助学金申请表,结果没评上。 得知这个结果,南枝松了一口气,虽然助学金无望,好在不用踏足伤心之地,回去找村委会出证明。 没评上的理由简单,辅导员说有人比她困难得多,得先紧着困难的人。 拿到贫困生助学金的人,困不困难她不知,只是偶尔听人私下谈论,说某某家买了几套房,某某家别墅多大,某某名牌好用,家人给某某买了几套。 至于助学贷款,南枝存在信息偏差,直到快毕业时才知道有这政策存在,问过慕北,慕北说他家笨笨不需要为学费操心,安心呆学校就好。 第286章 不及你 各自陷入思绪,室内归于寂静,除了咔嚓咔嚓的剥瓜子声。 瓜子塞入口中,南枝回过神来,只见慕北面前小碗装着半碗剥好的瓜子,口中的瓜子,正是他塞过来的。 “笨笨,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的?” 弗安是免费师范生,灼影重本毕业,南枝高考落榜,当时见识浅薄,选法学,不为前程,只想熟悉律法,一心想走法律程序和南智平夫妇断绝亲生关系。 但在法律上,亲生关系是无法解除的。 亲生关系没断绝,却误打误撞对法学有一丝兴趣,大三过了法考,打算一条道走到底。 想起学法的原因,南枝浅笑道:“专职律师。”专门为儿童、女性遭到凌辱提供法律帮助的律师。 慕北注视着南枝,笑道:“那未来的南大律师,你今晚要睡哪?” 未来的南律瞧着手上的戒指,想起之前的求婚,心跳加速,双颊爆红,喃喃道:“我的房间。” 瞧见南枝的反应,慕北乐不可支,伸手揉了揉面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畅怀道:“逗你呢,床铺好了的,快去洗澡睡吧。” 洗好澡躺在床上,南枝兴奋不已,心想:赶从今儿起,自个也是男朋友的人了。 时隔多年,qq空间迎来第二条说说,南枝写道:北先生,人生几大幸事不及你。 另一个房间的慕北,毫无睡意,翻来覆去,难忍兴奋。念想已久的事儿成真,却有种不真实感,用力掐掐胳膊,捏捏大腿,疼痛感传来,咧开嘴角,捂被开怀大笑。 终于把笨木头拐回了家,真好。想想近况,尽如人意,神采奕奕的某人,神思乱飞。暗道:戒指已有归宿,婚礼得准备了,婚纱照没拍,赶明儿就去请假,先拍婚纱照,再请期。 第二天一早,慕北笑着走进办公室,拉着脸出来,假没请到,还迎来两月备勤到晚上十一点的通知。 平常上班,一熬二十四小时,下班后的第一件事,通常睡一天,虽说上一休二,但休息两天是包括一天备勤班的。一般备勤,早八晚六,照样出警处理工作,和上班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大夜。 近期扫黑除恶,要求备勤到晚上十一点,不得请假,拍婚纱照结婚的打算暂且搁置,慕北苦着脸下班。 回家后,把消息和南枝说,惹得人哈哈大笑,慕北瞪她一眼,骂道:“你个没良心的”。 南枝进了律所实习,慕北上班、睡觉、备勤,不断来回倒,两月一晃而过,南枝适应良好,备勤结束,慕北露出久违的笑意。 慕伙夫从厨房端着菜出来,叫人吃饭,桌上,慕伙夫道:“笨笨,我后天休息,咱们出去玩吧。” “可能不行,得去我大姑家一趟,孟书宁订婚,大姑打电话说陪她去市里买东西。” “我陪你去?” “好。” 饭后,两人出门散步消食,刚出小区,慕北伸手将人牵住。 南枝如受到惊吓的动物,本能的想逃,将手甩开,随即反应过来是慕北,僵着身子,紧张得捏捏衣角,感受到南枝的情绪,慕北转头,缓缓绽放笑意,问:“女朋友,男朋友申请牵手,可以吗?” 南枝牵住了眼前的手,双手交握的那刹,心中惧意散去,只余温软。 第287章 剖白 两人散步,南枝突然来了兴趣,想去护城河畔走走,作为男朋友的慕北自是欣然规往。 河水沿着河床流淌,发出低沉的潺潺水声,熙风拂起南枝鬓边碎发,慕北侧头,瞧着身边的人,只觉万家灯火不如爱人在侧。 “笨笨,怎么想来这里?” 南枝含笑转眸,心中默回:只是想起之前旧事,想来看看,看看以前笨拙的安慰自个的男孩。想起多年前两人的放河灯的场景,道:“闲来无事,想来瞧瞧。” 目光转向桥洞时,来了兴致,高兴道:“慕北,你看,我睡过的桥洞还在。” 短短二十几年中,南枝很少向人诉说心绪,在这寂静的环境中,破天荒的有了倾诉欲,她道:“当初被南智平夫妇赶出来,没地方可去就来了县城。凭着一股子气,把我奶给的钱换新电话卡,结果身无分文,无处栖身,托着行李在桥洞底下睡了几天。 那几天啊,我就像个游魂,四处飘荡,宛如浮萍。其实在桥洞下的那几天,我有下去过的。想一了百了,人死烦恼消,于是慢慢走进河里,当河水没过肩膀的那一刻,我想,因着几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丢命,不值当,所以我又爬出来了。 渴了喝河水,饿了去小吃摊上捡吃的,浑浑噩噩过好几天。看到招聘消息,特意说大年纪得以留在后海,解决生计。 那时候,哪想过未来做什么,只想解决温饱,活着就行,更没想会再度返校。 被南智平夫妇赶出家门的事,本不能释怀,想起榆树广场为争一平摊位打得头破血流的亲兄弟,又有你悉心相伴,觉得被父母抛弃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父母的日子,十年和五十年没什么差别,就这样,我把自己安慰好了。 后来,你说带我回家,把我带回去细心照料,无微不至,即使忙得脚不沾地也没忘记照顾我,慢慢的,我觉得生活好像有了希望,开始认真生活。 发现对你有了的心思,开始是藏着的,没想让你知道。后来,对你的念想愈发控制不住,连安安那粗神经都瞒不住,越是相处,越是喜欢你,打算高考完向你坦诉相思,但上天偏偏不给机会,让我在觉得生活无限美好时迎面痛击,一些列的打击让我喘不过气来,陷入怨怼,对世界怀以深深恨意。 如果没有你,我挺不过来,真的,挺不过来……慕北,我其实没想过和你在一起的,看到你的日记本,我突生奢望,想试试,下车前一刻仍在犹豫,可看到你时,就想说结婚了,想赌一堵……” 赌一个答案,赌一个未来,结婚的决定本就一场豪赌,赌赢了,从此吾心有安处,赌输了,一无所有。 慕北明白未尽的话语,也明白南枝下决定时的挣扎,只是睡过的桥洞? 慕北惊疑不已,笨笨什么时候睡的桥洞?脑中思绪飞转,正想将疑惑问出,听完南枝的剖白,那颗心啊,如坠冰窟,绞痛难忍。 当初在酒吧找到的南枝,慕北从只言片语中猜出真相,以为她到县城就去后海上班,没想到在后海上班前,过了好几天食不果腹,流离颠沛的日子。 难怪将人带回家后,南枝饮食习惯有了变化,刚认识时,面条,粉,可以当顿,偶尔可以剩一点。但酒吧将人带回去后,南枝吃饭特别认真且从不剩饭,主食必不可少,吃饭时,米饭永远是第一选择,点外卖,从来都不花里胡哨,点来点去都是米饭。 问过原因,她说扛饿,当时以为笑谈,不曾追究原因。 原来经历过饥饿,方知饱饭难得。 那几天,她是怎么过的?怎么在一个个夜晚,挺过无助与绝望的? 第288章 玩笑 一个性格开朗的成年人,在经历一系列厄难后,未必能走出来。 何况一个独自排解所有情绪,未成年的南枝?那些情绪足以将人压垮。她是历经多少痛苦才决定走出来?又是多少次一遍又一遍内心深处的说服,才令她有勇气重新生活? 慕北不敢想象,将人揽入怀中,示意南枝别再说下去,那些未尽的话语,他都懂。将头埋入南枝脖颈中,只是眼角啊,泪意攒动。 既为怀中的人儿,也为自己。 差点,只差一点,自己将再无拥抱怀中人儿的机会。 平复情绪,慕北眨眨眼,把人牵回家,回家途中,侧眸一览,内心涌起无限自豪。 心想:笨笨她多勇敢,遍布伤痕,见着弱小,仍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明明日子并不如意,却依旧对世界报以深深善意,心怀热忱。 而自己何其有幸,拥有这么坚毅美好的人儿。 回家途中,慕北买了南枝喜欢吃的零食,边投喂边暗想:以后定要将人养得好好的,最好能长些肉,现在的笨笨,牵起来硌手。 慕北边上班边暗暗筹备婚礼,南枝每天两点一线,休息那天,接大姑去市里买了订婚物品,返程途中,大姑不停挽留,让南枝去她家住两天。 南枝答要上班,等孟书宁订婚再去,回来后,她将自个关屋内许久,平复平复许久未见,突逢亲人的情绪。 转眼孟书宁的订婚宴期将近,南枝请假提前一天去。 抗拒康梓乡的环境,不愿提起,可去大姑家得从康梓街上过,回去无疑又是难熬,折磨的一刻,车从街上缓缓驶过,南枝手心冒汗,指甲陷入手心。 快到大姑家,南枝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自处,大姑提前等着,看到人了,笑呵呵上前挽人,忐忑、紧张情绪瞬间被安慰。 订婚流程大同小异,端看如何安排,请司仪,包馆子,或在自家院内拉起桌子,架起大锅,邻里乡亲出力帮忙,订婚热热闹闹。 孟书宁见着南枝,高兴不已,拉着南枝陪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在孟书宁细碎说话声和热闹的环境中,南枝慢慢放松,渐渐融入。 南枝昏昏欲睡,连打好几个哈欠,起身道:“书宁,瞌睡来,我出去吹吹风。” 孟书宁笑答,等会儿吃饭了,让她别走远。 南枝从屋里出来,想去看看慕北在干嘛,找慕北的途中,听到屋内谈话,气到浑身发抖,如坠冰窟。 屋内的人正谈论南枝离家将近十年不回原因,问林清当初为什么要把南枝赶出去。 林清嗑着瓜子,满不在乎道:“那个死丫头,当初开个玩笑而已,谁知她气性大,一去不回。” “南枝就是恨我妈,恨我妈没带她。大家都一样留守,不知她有什么可怨的。都是她奶讲的,她奶天天讲我妈坏话,让南枝讨厌我妈,要不然,我妈只是开个玩笑,她就走了,害我妈被村里人说三道四……” 说话的是林清和南亭玉,屋内人笑呵呵附和。 后面说些什么,南枝不想听,抖着身子快步离开。 如果对父母不曾期待过,当来自亲人的伤害来临时,估计不会这么痛。曾经多期待,如今多难堪。 只是越感荒唐,一句玩笑抹杀她经受的所有委屈、痛楚,满心期待的,恨恨不能平的,到头来,是她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