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意会》 第1页 [现代情感] 《只可意会》作者：千里予【完结+番外】 文案 苏可意之前和颜川谈了段轰轰烈烈的恋爱，最高调时两个人当着众人的面在舞台上亲吻。 但没多久她就把人给狠狠地甩了。 颜川将她堵在巷子里问为什么。 苏可意无所谓地扔出一句轻飘飘的话：「我不喜欢你了。」 后来，朋友告诉她，颜川喝了一整晚，喊了一整晚她的名字。 多年后再重逢，苏可意跟颜川成了合作伙伴。 但两人身份对调，颜川是尊贵的甲方爸爸。 为了完成工作，苏可意不得不尽心尽力为颜川服务。 直到有一天，颜川成了她的债主。 苏可意感谢他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也想缓和一下二人的关系。 「谢谢你借我钱，三个月内一定还你。」 颜川笑出了声：「你以为我在做慈善吗？」 苏可意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说话：「那你说个期限。」 「一辈子。」 「什么？」 「一辈子不要离开我。」 == 颜川最后悔的是17岁时苏可意说要分手，他却远走他乡，没有紧紧握住她的手。 现在他回来了，这次握住就真的不松开了。 【你以为的江湖救急，其实是我的蓄谋已久。】 没有感情的女魔王（是假的）vs睚眦必报的男妖精（看情况） 封面感谢基友山阮~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可意，颜川 ┃ 配角：下一本《安河桥》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喜欢你，不可言传 立意：好好工作，天天恋爱 第1章 只可意会 「怎么办，我真的找不到他了。」 苏可意凭感觉刚点开绿色的接听键就听见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她腾出手将夹在耳朵边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备註，原来是习悦。她这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习悦是苏可意的闺蜜也是大学四年的室友，前段时间谈了大半年的男友忽然玩儿起了失踪，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习悦这姑娘有点儿恋爱脑，之后的日常就是满世界找他，然而男友张铭清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五月末的北京正值换季，今天温度有点高，早上推送的新闻还说北京步入了夏天。 苏可意前段时间一直加班，好不容易放了个假才有时间收拾下换季的东西。 此刻她坐在床上一堆衣服中间终于皱起了眉，一双不够秀气的剑眉随着她的动作衬得那张冰山脸又冷了几分。 苏可意没开空调，只是把南边和北边的窗户都打开了，微风拂过，本来也没觉得有多热不可耐，但现在听到习悦这么说，她心底终于浮起一丝燥意。 苏可意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距离习悦第一次说联繫不上张铭清有一周的时间了，确实有点儿长。 她之前一直没当回事，因为习悦和他谈恋爱这大半年来找不着人的情况至少有七八次。 习悦是在一家实习公司里认识的张铭清，她上班的第三天，对方就开始追她。 习悦一个还没怎么接触社会的小姑娘哪儿受得了他的糖衣炮弹，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下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缴械投降，俩人腻歪的像个连体婴。 他们在一起后请苏可意吃了顿饭，地方倒是不错，北京挺有名的一家网红店。就是张铭清的一张脸破坏了店里的好气氛。 贼眉鼠眼，看见苏可意之后就特别殷勤。 苏可意长得好看，虽然眼睛不算特别大，但眼尾上挑，没表情的时候看着有点冷不好接触，但偶尔笑的时候又有着无限的风情，特别抓人。 最重要的是她有着一米七的身高，是行走的衣架子。稍稍打扮就很出挑。 苏可意接触的人多，社会经验也多，她比习悦精多了，还没和张铭清说上几句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油嘴滑舌，油腔滑调，听他说话她鸡皮疙瘩都能起一身，上好的花茶也解不了这股子油腻。 但偏偏习悦就特别吃这一套。苏可意虽然犯膈应，但她觉得也无所谓，张铭清对习悦好就行。 然而狼来了的故事上演了几次后，张铭清在苏可意这儿的可信度彻底降为零。 她不止一次旁敲侧击提示习悦多了解下张铭清的其他事情，然而这姑娘秉承着「爱一个人就要无条件信任他」的狗屁理念，被他的花言巧语哄的是死心塌地。 好在习悦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没被张铭清因无法讨好苏可意而说的「苏可意是故意挑拨离间」洗脑成功。 苏可意顾忌着习悦，没找张铭清理论，但从此他俩的事儿她是耳不听心不烦。 习悦在电话那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像是闸口大开，水流倾泻而出。 苏可意耐着性子听她呜呜咽咽说了半天，最后按了按太阳穴：「报警吧。」 「警察会找到吗，他们......」 苏可意被她的话弄得火大，脾气也上来了：「警察找不到还有谁能找到，之前让你多留点儿心眼你也不听，现在你问我，我有什么办法？」 本来她卧室外面有棵树上停着好几只鸟儿在乘凉，这回被她一吼，哗啦啦地全飞了。 第2页 习悦被她冷硬的话吓住，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最后打了个哭嗝。 苏可意有些无奈，语调也软了下来，其实她也觉得这种破事儿还是不要麻烦警察的好。她重新夹着手机，继续将衣服往衣架上挂，也顾不上分门别类：「这样我再陪你找一圈儿，找不着你就当你俩分手了，成不？」 都说劝和不劝分，但这种情况还不劝分，苏可意觉得那就是把闺蜜往火坑里推。 她又安慰了习悦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苏可意正要出门找习悦，忽然瞥见了一条简约风的小黑裙。 她赶紧从箱底抖出这条裙子，换上后还从兜里摸出一张卡。 是一家叫「醉梦」的会所的vip年卡。 苏可意想起来了，去年她手上有个客户很满意她做的工作，为了感谢她就送了这张卡。 醉梦也确实挺有名，她不止一次听过其他客户谈论这家会所。 苏可意平时忙工作，娱乐时间少之又少，这张卡给她纯属浪费，她看了一眼时间，还剩最后三个月。 不用白不用，她一边穿鞋一边给习悦发消息让她去醉梦。 这种会所一般都是会员制，苏可意这张卡还没有激活。 醉梦开在二环一条胡同里。 其实并不是很好找，苏可意跟着导航七拐八拐半天才找到地方。 门脸挺小的，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看起来极为古朴。但一推开门她就愣住了。 这里简直像是把苏州园林搬了进来，前院面积不大，但空间利用得极好，假山与植被错落有致，还有一池锦鲤。 穿过前院往里走，打开大门更是别有洞天。 她想像中的会所是现代化的那种高级感，但实际上醉梦内部和外面很统一，都是中式风格。 苏可意从来不知道小胡同里居然还有这种地方，整个人有片刻怔愣。 这里面有很多木制家具，幽暗的木头香飘在空气中，空调打得很足，一进去外面的热浪瞬间被隔绝。 见她进来，颜值颇高的服务员领她去登记，而后将她安排到包厢。 苏可意在包厢坐了两分钟，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些商人都喜欢来这种地方，逼格高私密性好，再点个安神的薰香，生意一谈就成了。 习悦十分钟后来了，她这段时间因为张铭清的事儿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本来人就长得瘦瘦小小，此刻素面朝天，扎着一个丸子头，套了一件宽大的t恤裙，简直像个饱受高考折磨的高三生。 苏可意看见她这副样子，怒火也没了，给她倒了杯水后就直奔主题。 习悦眼圈红着，说了张铭清最后一次联繫她的时间，又翻了一圈通讯录把她能联繫到的张铭清的朋友都标了出来。 苏可意认真看着，然后指出他俩的同事：「你们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爱，所以这个人是唯一一个知道你俩谈恋爱的吗？」 习悦解释：「对，张铭清很看重这份工作，也告诉我不要告诉任何一个公司里的人，这个人跟他既是老乡又是室友，所以才知道的。」 「那你问刘辉的时候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可能是休年假回家了，他家那边信号不好，现在又正是农忙的时候，让我不用太着急。但这都一周时间了，怎么都联繫不上他我能不着急吗？」 习悦说到这里又激动起来，大滴的眼泪砸了下来。 苏可意真的要被气笑了，赶紧抽了几张纸巾给她：「他们老家在哪儿，现在全中国哪没有信号啊？怎么着他是去外太空了吗，神十二都有信号他没有，他比航天员走得还远？」 习悦一愣，这些问题她都不能准确回答出来。苏可意毒舌的时候她基本只有听着的份儿。 苏可意摇摇头，然后拿过她的手机，笃定道：「这人肯定知道他去哪了，我帮你问出来。」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一声嘟囔，看来刘辉还没从梦中清醒。 现在是下午一点半，他还在睡觉。 「张铭清在哪儿？」 对方没立刻回答，应该是看了一眼备註，才怒气沖沖地喊：「你谁啊你？」 「你管我是谁，帮张铭清骗人好玩吗？我劝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要不然我现在就报警。」 「我艹，你他妈吓唬我？」 苏可意听他声音终于清醒了，继续道：「如果你能联繫到张铭清就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联繫习悦了，他们分手了；如果联繫不到，最好说一下你最后联繫他的时间，要是他真死哪了，你在法律上也要担责的。」 她的声音很冷且很平静，不含一丝感情。再加上其中的连蒙带骗，隔着话筒也能传递出震慑的感觉。 就在她做着最坏的打算，刘辉嘴硬什么也不说的时候，对方忽然来了一句：「等会儿，不是我不告诉你们他在哪儿，是我确实不知道。他还欠我钱呢。」 苏可意下意识看了习悦一眼，后者表情有些复杂，但却没有过多惊讶，只是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苏可意感觉有点儿不妙，她问：「他欠你多少钱？」 「三万。」 「那你最后联繫他是哪天，他在哪儿？」 「五天前，他说自己好像在一个什么会所找人，找着后就能还我，那会所名字挺特的，叫什么，醉梦？」 这么巧？ 第3页 苏可意定了定神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他联繫你了，麻烦你告诉习悦一声。」 挂了电话后，苏可意没说话，而是悠哉悠哉地喝了杯水。 习悦坐在她对面一声不吭。 她不说话，苏可意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耗着。 但很显然，一般人的忍耐力都没有苏可意这么好。习悦终于受不了这种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安静气氛。 「苏苏对不起，我有事情没告诉你。」 苏可意没什么表情道：「你别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人又不是我。」 习悦垂下头，小声说：「张铭清借了……高利贷。」 果然，怪不得习悦这次会这么着急找他，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苏可意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习悦知道她是真生气了。 「你是不是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他跟我说是要贷款买车，我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习悦说到这里哭了起来，看起来是真的特别委屈，「他说自己在北京打拼了好几年都没有车，出去跑业务的时候很容易遭人白眼。我就帮他借了贷款。」 苏可意知道习悦心眼死，别人对她一点点好，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给对方，她对朋友是，对恋人更是。 「你帮他贷了多少？」 习悦声音更低了：「二十万。」 苏可意这才觉得是真的出事了，张铭清借钱肯定不是为了买车，搞不好是去赌了。 她压下骂习悦的心思，起身往外走。 习悦紧张起来，攥着裙角：「苏苏你去哪儿？」 「刘辉不是说他来过醉梦吗，看看能不能查一下他是来找谁。」 习悦赶紧跟上苏可意的脚步，两人来了前台，苏可意问了一下后，服务员很是为难：「不好意思，苏小姐，这个涉及到对方的隐私，我们没有这个权限。」 「那我可以去找你们负责人吗？」 「他今天没来。」 苏可意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她还是想问一下：「或者您能给我一个他的联繫方式吗，这件事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这个服务生年龄偏小，看起来处理这种突发事件的经验不足，旁边一名年龄稍大的过来打圆场：「这样您在这儿先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我们老闆。」 没过几分钟，那名服务员就回来了，直接让技术人员调出了当天监控和登记表不说，而且态度又恭敬许多：「不知道您是我们老闆的客人，刚才抱歉了，现在您可以随意查看。」 苏可意简直比习悦还蒙，后知后觉问了一句：「请问你们老闆是谁？」 「陈醉。」 哦，原来是他。 苏可意只是挑了一下眉，怪不得这会所叫这名。 服务生看见她的反应笑了一下：「但今天在这儿的不是他。」 说到这里苏可意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地抬头看向二楼，明明屋里没有风，但角落的帷幔却动了一下，有一个背影一闪而过。 她看着那里再也移不开目光。 同时服务生的话响了起来：「是我们另一位老闆，颜川。」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 下一本《安河桥》求收，欢喜冤家文。 文案： 1、 焦臻再次见到肖遥是在她和噼腿男友的分手现场。 彼时她正将手上的甜品煳在了渣男脸上。 结果一扭头就看见肖遥正一脸玩味地看戏。 焦臻心想：真晦气！ 2、 后来她工作不顺，辞职后回到小镇休养生息。 在某个被智齿发炎折磨到失眠，哭着在大街上熘达的夜晚，又意外遇见吃宵夜的肖遥。 焦臻哭得更凶了，怎么就这么倒霉？！ 肖遥震惊：「这招对我不管用，你不会还喜欢我吧！」 焦臻：？？？ 3、 等焦臻满血恢復，准备拼车去上班时，在安河桥上看见一辆豪车。 她看着眼前的车陷入沉思，现在有钱人还会拼车？ 然后车窗摇下，肖遥那张比车更拉风的脸出现。 哦豁，拼车拼到死对头是个什么概率？ 「纠正一下，这不是拼车，是专车。」 「你开始积德行善了？」 肖遥侧脸望着她，目光缱绻：「是啊，要不然怕自己孤独终老。」 对男主有脾气且爱记他仇的女主x对女主没底线但爱招惹她的男主 总在不经意间瞥见美丽的夕阳，终在鼓起勇气后表明隐藏的心意。 五百年欢喜冤家，正好星前月下。——元·乔吉《小令·赠朱翠英》 第2章 只可意会 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上次两人见面还是在六年前。 他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可意的心忽然就乱了起来。 她觉得他们两人之间说一句刻骨铭心也不为过。 毕竟她曾经狠狠地甩了他。 苏可意敢说她很了解颜川，对方其实小心眼爱记仇，按理说不可能在看见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以援手，他应该直接叫保安把她赶出去，无法忍受和她唿吸的同一片空气才是。 但，现在如此的大度，不是很像他的作风。 第4页 苏可意看向刚才服务员去往的后院，眼里终于出现一丝疑惑。 服务员观察着她的表情，问了一句：「您怎么了？」 苏可意摇摇头，甩出那些想法：「没事。」 服务员已经查到了张铭清的记录。 「这位先生是22号晚上8点来的会所，如果没有预约或者没有会员卡的话是不允许进入的，但他当时压了自己的驾照。」 另一边技术小哥也翻出了那个时间段的视频，习悦一眼就看见了张铭清，瞬间激动起来。 「苏苏，真的是他！」 还不等苏可意问他去的那间包厢都有谁，服务员直接在ipad上导出数据。 苏可意看完递给习悦：「这人你认识吗？」 习悦自言自语起来：「这也太奇怪了，张铭清怎么会来找他？」 「你认识？」 「这，这是我们公司大老闆。」 有视频也有身份信息，习悦认错的可能微乎其微。 这个走向到这里瞬间诡异了起来，为什么刘辉说张铭清会说找到这人之后就有钱还他了，为什么找完他之后张铭清就失踪了…… 苏可意和习悦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同样的疑问。 本来苏可意还想的是这家会所不干净，可能涉及某些黑色产业，现在一听说老闆是陈醉和颜川，她将这种怀疑压了下去。 虽然这么多年没联繫，但他俩再不济也不可能干这种缺德事儿。 从醉梦这里得到这条重要消息后，二人谢过这些服务员，离开前苏可意想了想对服务员道：「您帮我去谢谢你们老闆，今天麻烦他了。」 服务员沖她点点头：「您的话我会帮忙带到，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待二人离开后服务员给颜川打了个电话：「小川哥，她们走了。」 对面「嗯」了一声：「我看见了。」 他们会所是两层楼，二楼视角最好，能俯瞰大厅。 服务员看了一眼二楼，正好在角落里看见一个刚转离开的身影，带起一旁的帷幔，像一阵风。 四点的天还算凉快，苏可意想到习悦的贷款就开始头疼，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先找到张铭清。 她现在已经从对张铭清的怀疑转移到他们老闆的身上了。 习悦所在的是一家主要以汽车金融业务为主的金融公司，不是什么大公司，但公司环境很好。 习悦在销售部门，张铭清在秘书部。 苏可意送习悦到地铁站然后问了一句：「你们公司的业务真的没问题吗？」 习悦也不是真傻，之前确实被张铭清的失踪吓到了，但下午的那些事情表明这件事可能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此时她也不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而是认真地思考苏可意的话。 「等我回去找人问问。」 苏可意见她虽然眼睛鼻尖还是红红的，但眼神不再像刚来醉梦的时候那么飘忽也暂时放下了心。 「早晚会把那孙子找出来的，你也别太着急了。」 苏可意一句话逗笑了习悦，但她却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苏苏，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苏可意搓了搓胳膊：「打住，我最烦听你说这么说肉麻的话了，等这事儿解决后记得请我吃饭。」 == 第二天是工作日，周一早上苏可意刚到公司就接到一个好消息，一直合作的金融公司科名下半年要和他们公司展开更深层次的内容合作。 科名和她所在的永动一样也是a股上市公司，但人家的市值很高，每年在排行榜上的名次都让他们望尘莫及。 晨会时经理虞昕表示今天晚上要带他们和科名的负责人一起吃饭。 苏可意不喜欢应酬，但工作了一年多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而且她是部门的门面担当，虞昕只要去应酬十次得有九次带着她。 聚会地点选在三里屯附近的一家大酒店，牌面十足。设计审美在线，不是那种金碧辉煌跟多少年以前的土豪喜欢的那款一样，而是小桥流水情调十足。 但苏可意却满脑子都是昨天去过的醉梦。 部门的另一个女生在旁边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凑近问虞昕：「虞姐，这儿吃饭什么价格啊？」 虞昕比划了一个数字，苏可意有点意外，不愧是资本家，就是豪横。她之前也接触过一部分金融圈人士，大多都很会算计，出去吃饭会选性价比很高的酒店。 但科名和他们不太一样。 她研究了一会儿包间的设计，又看了眼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屋内空调开得很足，她却依然觉得有些烦闷。 苏可意就坐在虞昕旁边，然后低声问了一句：「科名的人什么时候来？」 「快了，路上堵车。」虞昕忽然想起来嘱咐她，「听说今天带了个新负责人来，刚从国外回来，能力很强，你一会儿多表现一下。」 苏可意对待工作还是认真的：「好的，那......」 还不等她问完，虞昕立刻笑成了一朵花，还站起身迎接：「李总来了！」 苏可意也赶紧起身，笑着扭头：「李......」 她们身后站着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清一色的职业装。 中间最高的那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一下子撞进苏可意的眼里，吊顶的灯明亮，他的五官完全露了出来。 第5页 首先就是那双瞳仁漆黑，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他眼间距近本该是很英气的，奈何他看人的时候总是特别认真，显得眼神格外深情，莫名就染上了妖气。好像再被他看下去魂魄就丢了一般。 鼻樑高挺的同时鼻头又很精緻，简直像是女娲娘娘手动捏出来的。 苏可意的笑直接僵硬地挂在了脸上，那个「总」字半天也没说出来。 饶是虞昕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看见中间那位的时候也很是惊讶，这是什么神颜？ 「李总，这位是？」 「嗨，这就是我跟您说的我们后期项目的新负责人，颜川。」 两人四目相对，苏可意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 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昨天就是不想看见他才匆匆离开，结果今天就遇上了？ 颜川依然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和她记忆中的他一样。 不对，他比六年前高了，没胖，也没油腻。 包厢内的灯光挺绝的，照在人身上特别显白，颜川从前就白，以前苏可意总讽刺他白得像个大姑娘，娘们儿兮兮。现在穿身正装露出来的皮肤依旧。 那张脸更是，跟涂了粉底一样，皮肤比女生都好。 头髮不再是以前有刘海的顺毛，而是露出些额头，很明显用髮胶做了造型。 长大了，知道打扮了。 明明一桌这么多人，但颜川的存在感就是特别强。 落座后，大家互相寒暄。 菜渐渐上齐，众人推杯换盏。 苏可意终于明白她这空调都吹不散的烦躁是哪里来的了。 因为这个突然以合作方身份出现的颜川。 苏可意不是没想过和颜川能再次见面。 但不该是在这里，也不该是现在。 「小苏？」李总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虞昕放在桌下的手碰了下苏可意，她这才回神儿。 「我记得你今年也二十四岁吧？」 难为李总还记得她的事情。 李总晃着酒杯，面色发红，看起来是喝上头了，说出来的话也多了一层唏嘘：「那你跟我们颜川是同岁啊，现在的年轻人都了不得，能力都比我们这些老骨头强咯！」 这种场面话听一耳就得了，千万别当真，就李总他们这些老狐狸，一个个精明得很。 苏可意赶紧举起酒杯，摆正姿态，确保自己此刻表情到位。 「李总说笑了，我们这些年轻人不懂的地方太多了，要学习的东西也太多了，以后还是要仰仗您这样的前辈。」 如果是从前，对于李总这样的场面话，苏可意可能会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在人际关系上，她总是没法游刃有余。 吃过亏，栽过跟头后，倒是开始有样学样了。 后来遇见虞昕，在苏可意被客户为难到卡壳的时候，帮她奉承了回去。 苏可意看向对面那个一直和其他人有说有笑的人。 颜川是不是也像她这样呢？ 好像不是，他聪明会说话，但凡是教过他的老师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就算逃课打架都有同学帮他求情。 她不行，大家都怕她，觉得她冷，不好接触。而她也懒，懒得去维护那些关系。在苏可意的人生观里，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会死，一个人也能好好活着。 至于快不快乐，无所谓，人生下来就是要经歷苦难的。她骨子里确实有点悲观主义。 直到遇见颜川。 李总一喝多就变成话唠，不知道为什么逮住苏可意就不放了。 「小苏啊，你和颜川同岁，话题也多，平时你们也可以多交流交流。」 苏可意觉得李总今天像个拉皮条的。 「对，颜川这么优秀，可意你可要和人家好好学学。」 虞昕也加入拉皮条队伍，笑得分外慈祥。 「来，颜川，人事不是刚给你印了名片吗，给小苏一张。」 苏可意看着他，她想，他们算是死对头吧？ 昨天的事儿可以解释为颜川怕给醉梦惹上麻烦，那今天如果他拒绝的话，她该怎么找台阶下？ 然而出乎她所料的是，颜川倒挺听话，真起身要给苏可意递名片。 完了，颜川再也不是她心中那个怼天怼地的校霸了，他居然成长了。 苏可意自以为很了解颜川，他看着很好说话，但实则骨子里很倔强，若是有人逼迫他不想做的事情，直接就会翻脸。 他其实一定不想和自己再有交集吧。 颜川没有直接在桌上递给她，而是绕过人群，向她走来。 每走近一步，苏可意心跳就快一拍。 这个场景太魔幻了！ 颜川站定在她面前，苏可意赶紧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双手去接名片。 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不见，她为什么还会这么紧张？ 科名不愧是科名，搞金融的就是不一样。对方的另一个领导非常明白见缝插针这个道理。开玩笑地说：「苏小姐，有投资的需求可以找他。」 投资？如果习悦找不到张铭清或者张铭清没法还钱，那么她肯定就要帮习悦堵上这个窟窿。 或许她马上就负债了，现在跟她谈投资？ 苏可意维持着面上的微笑：「好的，谢谢。」 她的手覆上名片，然后拽了一下却没收回来。 第6页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颜川终于对她说了今晚上的第一句话：「不光是投资，我业务很广。」 -------------------- 作者有话要说： 颜川：我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他就差在脸上写：快来找我帮忙啊！ 第3章 只可意会 瞅瞅，这几年在国外让资本主义调.教成什么样？ 虽然她也不指望他们能坐下来叙旧，也不指望他经过时间的洗涤原谅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但怎么都没想到颜川上来跟没事人一样就在这儿拓展业务？ 苏可意说不上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她明白颜川不可能忘了她，可是他这副摆明要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平淡语调还是扎了一下她的心。 两人离得有些近，近到苏可意能看清他所有的神色。 冷漠又疏离，就像是两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一般。 也是，这么多年过去，她都不是曾经的那个苏可意了，颜川也是如此。 想到这儿，她垂下眼睫，轻声说了一句：「谢谢，有需要找你。」 「既然如此，那加个微信吧。」 颜川语调平静，但苏可意一点儿都不平静。 不光是他，连刚才提出递名片的李总也看了过来。 苏可意不可置信地抬头，不知道颜川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先前眼里的那些疏离渐渐被一种玩味所代替。 是了，他那么傲气的人怎么可能会咽下当初的那口气。 放过她不是他的作风。 苏可意看着那个二维码，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扫了一下。 她刚扫完，旁边的女同事白墨林不乐意了，嗲精附体，对着颜川开始撒娇：「颜总，我就比你大一岁，咱们也算同龄人，我也想加你微信以后和你谘询一些投资的事情。」 白墨林和苏可意同期进入永动，苏可意当初是不被看好的那个，然而一年之后两人发展大相迳庭。 白墨林最会的是嘴皮子功夫，玩心太重，做事情没有条理也没有计划，好好的客户跟着跟着就丢了。 反观苏可意，策划案做得漂亮，被打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经常做n b。虞昕格外喜欢她。白墨林业务能力不行，还不反思自己，成天把苏可意当眼中钉，事事都要和她攀比。 职场上面用能力说话，能力不行脸还可以补救。 很可惜白墨林二者都比不过苏可意。 苏可意不再是学生时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久，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很清楚地明白物种多样性这个道理。 白墨林在她眼前怎么舞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很烦她此刻的开口。 苏可意握着手机再次看向颜川。 他，会拒绝的吧？ 颜川却慢条斯理点了几下屏幕，而后递到白墨林面前，好脾气地沖她笑笑：「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颜川以前从来不会随便加别人的微信的。 苏可意心中的烦躁更甚，不过也就一瞬。 她现在有什么资格想这些？ 那边白墨林心情大好，又跟颜川聊了几句，苏可意什么都听不下去了，静静地坐在座位上。 觥筹交错，包间里气氛热络，一顿饭的功夫大家的距离骤然拉近。 手机振动一声。 yanchuan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颜川此时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纯白衬衫，衣袖妥帖地捲起，露出小臂。左腕上戴着一只机械錶，苏可意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个牌子，价钱差不多等于一辆车。 他就该过这样的生活，不必跟她一般窘迫。 颜川正和旁人说话，笑的眼睛弯起来，一只手搭在那人的椅背上，苏可意恰好看见他的侧脸。 她紧紧攥着颜川的名片，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上面有一层银光，低调又奢华。 虞昕忽然点她的名字：「可意？」 她回神：「嗯？」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她表情有些担心，「你看看你把人家名片都弄皱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苏可意这才注意到颜川的名片，赶紧松手，她也就顺水推舟：「抱歉虞姐，我有点儿头疼。」 她皮肤本就白，此时满脸的疲惫看着还真没有往常的精神气。 虞昕看了眼饭桌那边科名的那群人，皱了下眉。毕竟今天是他们做东，要是提前离席确实说不过去。 苏可意明白她的顾忌，再说她只是看见颜川后精神上的头疼：「没事，虞姐，我还能坚持。我先去趟卫生间。」 白墨林听见她们的对话，「哼」了一声：「什么时候难受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苏可意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后者避开了她的视线，没再说找不愉快的话，而是跟其他人喝起了酒。 苏可意钟爱黑色，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裙，格外显肤色，近看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裙子版型利落，不过分严肃还有点小俏皮。 她脖子上带着一根镶着钻的锁骨链，长发微卷披在身后，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特别迷人。 酒桌上刚才那个说话的科名领导追着她的身影对身边人道：「永动的苏可意长得是真好看，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个明星。特别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清凌凌的，还有那身材……」 第7页 「你喜欢？」对方打断了他的话。 男生看了说话的颜川一眼，打哈哈道：「这样的美人儿只可远观，要是当男女朋友还是算了，性子太冷了。我可听说有不少人追她来着，都碰了一鼻子灰。」 颜川点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确实，没人比他更了解苏可意。 她的心捂不热，不，她根本没有心。 == 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走廊又铺着地毯，人走在上面寂静无声。 苏可意从卫生间出来后就不想再回包厢。准确说是不想再看见颜川。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他也是这样，就像聊斋志异中那些妖精一般，像是考虑着要怎么将她变成囊中之物。 那时她可以毫不在意地回击他，骂他做春秋大梦。现在她不能了。 因为不能离开太久，苏可意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后就回了包厢。 包厢内气氛正好，大家的话题又到了颜川的身上。 这张脸摆在这儿就是来吸引人的，看得出来李总很喜欢他。 「我们颜川高二就去留学了。后来上了纽约大学的斯特恩商学院。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犟，他们导师和我认识，之前也推荐过学生来。他跟我说，这小子拒绝了华尔街的工作执意回国。」 这话听起来是埋怨，实则是炫耀。 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勇气，这得是多有实力多自信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苏可意默不作声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颜川确实是这样的人，狂得不得了，但他对自己有清晰认知，自信却不自负。 要不当年决定留学的时候也不会如此果断，一般人在即将要踏上一条崭新的道路，面对未知的环境会瞻前顾后，他却淡然处之。 他说，会早点回来的。 他果然做到了。 算是放弃更加美好的前程吗？她觉得未必。 白墨林自打颜川出现在包间里这双眼睛就没移开过。 完全不加掩饰的欣赏，简直要冒绿光。 她就坐在苏可意旁边，要看向颜川就会往她这边侧头。 苏可意对这样的场景非常熟悉，好像梦回高中。 只要有颜川出现的地方就是焦点，或许她也算焦点，两个人一同出现的场合视线是以次方的形式聚集的。 一个冷着张脸不苟言笑，是她。 一个面若桃花眼神带笑，是他。 女生们在看向他的时候窃窃私语，十几岁的女孩子的喜欢既含蓄又热烈，捂着嘴巴，情愫也会从眼睛里流出来。 许是白墨林的眼神太过炙热，颜川不得已看向她，然后沖她微微一笑。 她们这一片几乎全是女生，粉红泡泡飘上了天花板。 苏可意别过头夹了一口菜，呵，妖精又开始勾人了。 对，颜川在她心里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一只道行深厚的妖精。 白墨林又脸红了好一阵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了点正经问题：「你今年才二十四岁吧，这么年轻就开始做经济分析师了？」 还不等颜川回答，李总就抢着说，看那殷勤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他领导。 「是啊，颜川前两年就考完了特许分析师二级。」 这话一出，满座譁然。 特许分析师被称作金融界「金领」的标志。国内拿到特许金融分析师的是少之又少，除了考过三级外，还要有四年从业经验。苏可意虽然不是金融系出身，但工商企业管理中有经济类的课程，她还是听过一点的。 反正特别牛逼就是了。 颜川的高中成绩当年算不上拔尖，甚至他都不认真学习。也就英语一门特别突出。 没想到几年功夫，人家就成众人眼中的香饽饽，间接成为她的甲方爸爸，而她呢，沦为在一旁的作陪人员。 这差距，有些心酸。 很少有人能拿捏住苏可意的心思，她觉得自己该是三国里面司马懿的大军直逼城下，却大开城门在城楼抚琴的诸葛亮。但实际上她是长坂坡的曹军，还不等颜·张飞·川吼她，她就率先慌了。 大家说说笑笑又喝了几杯酒，就在她算着时间，到底什么时候能走的时候，科名那边的李总跟及时雨一样地发话：「今天时间差不多了，挺晚了，大家聊得也很开心，等过两天我就派人来签新合同。」 虞昕一听这话再次喜上眉梢：「每次跟李总你们吃饭氛围都这么好！」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台面话，这才走出包厢。 科名这边都喝了酒，已经找了代驾。苏可意正在查最近的地铁站，就听李总说话：「哎颜川，你是不是没喝酒？」 「没有。」 李总大手一挥：「那正好，你送她们几个女生回去。」 「好。」 苏可意有些惊异于颜川的听话，看看，到底是遭到社会的毒打了吧？ 几个女生在那儿欲拒还迎，这么一位优质青年要送她们回家哎！ 颜川直接抬脚往车旁边走，苏可意正好站在他的必经之路。 她一点儿都不想坐他的车。 「谢谢李总，我家离这儿近，我坐地铁回吧！」 颜川和她擦身而过，两人挨得很近，她能闻见他身上清淡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香水，似有若无却让人无处可遁。 第8页 「这就怂了？」 第4章 只可意会 一句话让她仿佛回到高中。 苏可意忽然觉得在颜川出现后，她就变成了一挂.炮.仗，一点就着。 颜川就是那讨厌的打火机。 要不他怎么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让她很来气？ 怂什么，她苏可意怂过？ 她微微侧身，盯着颜川的身影。 「那谢谢你了。」 颜川的车是一辆路虎，几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车和这位看起来斯文清俊的男人气质不是那么的搭。 唯一淡定的当属苏可意，如果颜川今天开了一辆《变形金刚4》里面出现的rally fighter她都不会意外。 这人骨子里野着呢！ 白墨林非常自然的就要去拉副驾驶的门，尴尬的是没拉动。 她抬眼疑惑地看了颜川一眼，后者笑着回望她：「小白姐，你刚才不是说你们三个的家离得有点儿远吗，那你们三个坐后面可以吗，我先送这位苏小姐。」 坐副驾驶的就一定是先走吗？两者也没什么必然联繫吧？ 然而白墨林被美色沖昏了头脑，精准抓住颜川说的「小白姐」和「苏小姐」两种一听就知道谁亲谁疏的称唿。 「好呀，那我们三个坐后面。」 又是一个被他这副好皮囊骗了的无知少女，苏可意在心里吐槽，隔着车窗看着颜川的侧颜，她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果真，等她坐上副驾，车子刚开出去的时候，颜川点开导航，语气带着歉意：「抱歉小白姐，我刚回北京没多久，对这边的路不太熟，是不是走东三环有点儿绕路啊？」 白墨林特别积极地查着线路，剩下的那两位同事也帮腔：「哎是啊，走西面会好一点。」 颜川打着方向盘驶入主路，目光沉静，一点儿也没有语气中的纠结：「那这样我先送你们三位？」 「都行。」白墨林突然变得很好说话。 苏可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不熟个屁！ 颜川爷爷家就在北京，以往他每年寒暑假都会来北京玩儿上一两个月，而且他记性特别好，方向感也强，这丫一直在给白墨林她们仨下套呢！ 费尽心思绕这么大一圈儿，不就是想支开她们，好找她算帐吗？ 苏可意把脸转向窗外，随他们四个闲聊，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点儿的北京城褪去一丝不苟，披上一层五光十色的外衣。 就像累了一天的白领，晚上开始释放压力。 这是一座古老又年轻的城市。 苏可意喜欢看北京的夜景，美轮美奂好似一场梦。 颜川每次用余光看向她，总是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 他弯了下唇角。 白墨林越跟颜川聊天就越觉得他有魅力，不是那种话匣子一打开就侃地没完没了，反而说话很有分寸，幽默但又不风流，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 他开车也很稳，不像有些人跟有路怒症一样，只要一上路就是骂，骂完这个抢道再喷那个开得慢。好像所有人都没他会开车一样。 颜川年龄不大，但看得出来驾龄不短。 她心里的喜欢都快溢出来了。 然后她终于问出今天最想问的问题：「今天送我们这些女生回家，女朋友会不会一会儿打电话查岗啊？」 颜川笑，表情没有任何不妥：「怎么会，我女朋友不管我。」 这话像一颗炸.弹，「嘭」地一下，在整个车里进行小型爆.炸。 白墨林没想到颜川真的有女朋友，这个心情跟坐过山车一般忽悠一下down到了最下面。 她附和地干笑了两声：「那你女朋友还挺开明，说明你平时就让她放心。」 一直都看向窗外发呆的苏可意也小幅度地动了一下，她想回头看一眼颜川，可是又怕看到他脸上洋溢的幸福。 是啊，他在国外那么多年，一定也遇见了很多美好又优秀的女孩子吧？他那么受人瞩目，肯定有很多女孩儿喜欢他。 那刚才臆想颜川最后送她其实是要找她理论高中的事情，简直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她好像高估了自己。 苏可意顿时觉得窗外的街景索然无味起来，好看是好看，但看多了也就那样，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然后她终于坐直身体，低头看起手机来，微信上有几十条消息等她回復。她一条都没点开，翻了翻微博热搜，大多是一些明星的八卦，她也没兴趣看。 接连打开好几个软体，也不知道到底看进去些什么。 没过多久旁边人稳稳地在路边停了车，双手支在方向盘上，沖后面的三位道：「到了，今天和大家吃饭聊天很开心，你们注意安全，再见。」 白墨林看着颜川那炫目的笑简直又要醉了，差点儿按捺不住去做挖墙脚这种缺德的事情。 她只好恋恋不捨地沖他挥手：「我们也很开心，你路上注意安全，我们微信联繫。」 那三人离开后，车内安静了许多。 苏可意继续刷手机，结果电量不争气地降到百分之二十。 这时突然来了个电话。 苏可意一看名字眼前一黑，什么时候打不好？！ 她挂断。 然后对方又打。 她再挂断，同时迅速给他发了条消息：你再打电话就绝交，我现在有事儿！ 第9页 对方看起来也很着急，一条语音就发了过来。 苏可意戴上耳机点开听。 「意姐，我靠，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今天刚听说的。颜川，回来了！就在北京！」 苏可意：...... 我谢谢你告诉我，但是你知道吗，他现在就在我旁边，而且在送我回家！ 苏可意给王晟恩发了一个「哦」。 王晟恩不明白她怎么这么淡定，又是一条语音：「我怀疑他是去找你的，意姐，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还有，你俩有没有可能再续前缘？」 续你妈，人家都有对象了。 手机发烫，苏可意打下「不可能」三个字之后，还不等点「发送」，终于没抗住自动关机了。 她的一腔怒火没法发，只好憋着。 颜川看着她把手机塞进包里的粗鲁动作明白髮生了什么事儿，终于说了今晚最友好的一句话：「车上有数据线，你可以充电。」 真是难为他了，一边开车注意路况，一边还关心她的手机电量。 苏可意抿唇，看了下周围建筑，发现离她那里不过两站地的距离便拒绝了：「谢谢，我快到了，不用充电了。」 颜川也不坚持，两个人再度沉默。 又拐过一个路口，苏可意看见她的公寓楼，指了下路边：「这里能停车。」 颜川四平八稳地将车停在那，苏可意跟他道谢去开车门，却发现门依然是落锁的状态。 而颜川的手依然搭在方向盘上，面上波澜不惊，甚至还微微侧头，好似在欣赏她脸上焦急的表情。 苏可意问：「你什么意思？」 「就是有点好奇。」他答。 「什么？」 「会拍领导的马屁，会在同事面前装病，你怎么变得这么，」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儿，「接地气？」 苏可意：？？？ 她已经做好对方开口损她的准备了，没想到颜川蹦出这么一句话。 「噢，讨生活。」 苏可意本想像从前一样在他面前恢復成那副冷冷的「大姐大」的模样，可话到了嘴边还是换了一句。 有必要吗？ 颜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苏可意硬着头皮回应他的视线。他的目光比少年时期锐利多了，刺得她特别想移开。 「见到我，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苏可意顿了一下，然后道：「昨天的事儿谢谢你帮忙。」 「还有吗？」 苏可意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好，她倒是想问一句「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但看他现在开豪车戴好表，有醉梦那样的产业，甚至还有女朋友应该是过得很好。 颜川迟迟等不来苏可意的下一句话，心中郁结。 他咬牙切齿地问了一句：「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苏可意觉得这简直是道送命题，她如果说挺好，代入颜川的角度，他应该会很生气，凭什么她能过得好？她如果说不好，颜川或许会冷嘲热讽一顿，谁让她当初甩了他？ 苏可意正在这儿思考到底该说什么答案才能不激起颜川的怒气又不会让他讽刺她的时候，颜川却忽然开了口。 「我这些年过得很好。」 苏可意没想到他一点儿不按套路出牌，一时有些接不上话。 不过知道他过得好，她也就放心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心脏钝钝地疼。 颜川还想再说些什么，苏可意却赶紧出声打断他的话：「我也过得挺好。」 -------------------- 作者有话要说： 2分评论都有红包~ 第5章 只可意会 颜川侧头看向她，她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像是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苏可意想或许这就是许久未见的前任再见时最体面的相处方式了。 他们就该这样，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夜已经深了，不远处的璀璨灯火与他们所处的地界像是两个世界。 就在苏可意以为他们就要这样坐到地老天荒的时候颜川说话了。 「过得好就行。」 她没听错吧？ 颜川没再看她，而是伸手解了锁。对着后视镜里穿着小熊睡衣，虎视眈眈看着他们这边的习悦努了下下巴：「再不下车，我怕你朋友就要来砸车了。」 苏可意没再多想，说了句谢谢就离开了，颜川看见她拦了习悦一下，好像生怕她过来找麻烦一般。 颜川再次笑了起来。 直至两个人走远，他也没有离开。 颜川知道，苏可意刚才说了谎。 她这些年，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她总是这样，永远极力地将一切都当作无所谓。 就像六年前一般。 == 习悦上上下下打量了苏可意许久，见她衣服整齐，妆容完整，这才问道：「我注意这辆车好久了，你没事吧？」 苏可意摇摇头没有说话。 也不怪习悦这么担心，苏可意刚工作的时候确实遇到过几次骚扰。 习悦松了口气，又扭头去看那辆路虎，她虽然不在4s店工作，但对车也算有一定了解。哪怕是在北京这种豪车遍地跑的地方这辆车也能排的上名次，更别说那车牌尾号的吉利数字。 苏可意看见习悦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解释了一下：「你别多想，就是，一个客户。」 第10页 她说到最后顿了一下，但习悦没有注意。 苏可意看着习悦这一身装扮：「你怎么来我这儿了？」 习悦挠了挠脸颊解释道：「我给你打电话你关机，就问了古诺，他说你应酬去了，我就来你家楼下等你了。」 古诺是苏可意带的一个实习生，还没毕业，唯她马首是瞻，两人关系不错。 苏可意知道习悦是因为张铭清的失踪而紧张周围人突然的联繫不上，就解释道：「我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 习悦点点头，两个人并肩往前走。 换做平时，习悦还会继续问东问西，生怕苏可意受了委屈不告诉她。 但现在习悦分外安静，苏可意知道她有事瞒着她。 「你们公司没出什么事儿吧？」 习悦低声道：「今天财务很忙，我也不清楚。」 苏可意看了她一眼又问：「你今天遇到什么事儿了？」 习悦眨眨眼睛，不自在地回：「没事啊，就跟之前一样。」 「你知不知道你有个毛病？」 「什么？」 「你一撒谎就喜欢眨眼睛。」苏可意停了脚步，双手抱臂看着她，「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苏可意面无表情的时候眼神就已经很锐利了，此刻她故意冷着一张脸，习悦只得硬着头皮告诉了她。 她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前言不搭后语，苏可意却听得是面色铁青。 习悦帮张铭清借的根本不是信用卡的贷款，而是网.贷。 今天有人给她打电话说快到最后还款日了，提醒她赶紧还款。 虽然这钱不是她花的，但确实是她借的，那这样在法律上她就是要还钱。 苏可意眉目间的戾气一下子就出来了，习悦低垂着头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苏可意这会儿是真忍不住了：「我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啊，二十万，我是不是你朋友啊，连商量都不带找我商量的，光听他哄你两句你就屁颠屁颠儿地帮他借高.利.贷？」 「苏苏我没有不把你当朋友，我当时真就是脑子一热，没想到会这样……」 苏可意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她其实都能想到当时的场景，按张铭清那个性格来说肯定不会让习悦联繫她。 苏可意拢了一下头髮，按下怒气，带着习悦回家。 习悦跟在她身后，像条小尾巴。 苏可意忽然就想起大一那年暑假了，她和家里闹了矛盾，陈醉他们见她脸上有伤就问起了原因，苏可意当时心情不好不愿说也没给他好脸色，陈醉气不过又提到了已经出国的颜川，他们终于吵了一架，闹掰了之后她一个人回了北京。 苏可意的卡被她妈冻结了，买完车票后连坐地铁回学校的钱都没有。 那年冬天特别冷，北京似乎比延城还要冷。 她没有办法，便给习悦发了消息，想问一下她现在学校到底让不让进。 其实当时她和宿舍的几个人关系都一般，只有习悦不畏惧她的冷脸经常跟她搭话。 没想到习悦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而后从家里赶过来接她。 苏可意做好习悦会问一堆问题的准备了，但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因为学校进不去，还帮她找了暂时可以住的地方。 苏可意跟在她身后，就像现在的习悦跟着她一般。 她想到这里停了脚步，习悦也悄悄停了下来，苏可意转头，习悦不解地看着她。 「这二十万我帮你还。」 习悦一愣随即赶紧摆手：「还有段时间，我可以凑上的。而且，说不定就找到他了。」 苏可意知道习悦家的情况，就是北京周边郊县的最普通的家庭，而且她还有个弟弟，家里有些重男轻女。要是她家里知道她欠了这么多钱，非得把她腿打断。 最关键的是，张铭清就算找着了，估计也拿不出来钱。 苏可意嘆了口气：「你还记得大一那年寒假吗？」 「怎么了？」 「你借了我两千块钱，你说这是你兼职赚的，不用着急还。」苏可意笑了一下，「现在我也想这么对你说。」 习悦憋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苏可意比习悦高了小半头，看见她哭了，本来的烦闷化作一种无奈，顺势揽过她的肩，拍了两下：「行了，都会过去的，人这辈子不都得遇见几个人渣，再吃点亏吗？」 习悦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看她：「苏苏，那你遇见过渣男吗？但我觉得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看出来。」 苏可意一愣，苦笑了一下，顺着她的话道：「因为我聪明啊，所以为了避免被别人渣，我选择渣别人。」 习悦知道苏可意的初恋非常刻骨铭心，很有眼力见地闭了嘴。 现在时间太晚，苏可意没让习悦回家，而是在她这住一晚。 苏可意让习悦去洗漱，她先收拾一下房间。 两分钟后她想起来手机还没充电，结果打开包后就看见了那张皱巴巴的名片。 颜川总是这样，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中。 她上高中的时候文理分班早，高一下半学期就填意向表，然后考试。苏可意成绩一般，没什么心思在学习上，作为校园一姐用不着好成绩，那些都是浮云。 她那个时候挺叛逆的，为了当合格的问题少女，必须要学会和家里对着干。 第11页 这一点在她的文理意向表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苏可意的理科差的一塌煳涂，作为女生，她英语很意外地徘徊在及格边缘。她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数学都能比英语好。一看到那些字母就头疼。 对此，家长及老师的意见基本统一，就是劝她学文。毕竟文科生数学好占优势。 苏可意最烦他们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帮她做决定。 而且她不喜欢文科班，文科班女生多，她在女生中声名恶臭，都被传成「看谁不顺眼就会上手揍谁」了。 而且女生多的地方八卦就多，她曾经听过有女生说她换男朋友如换衣服。 她讨厌那些人的拉帮结派和莫名其妙的小九九。 于是苏可意在分科的最后一分钟将意向改成了「理」，至此，她叛逆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于是很不意外地分进了平行班，只是要命的是，和一中那位跟她齐名的一哥颜川阴差阳错进了同一个班，六班。 不过人家考进来的理由就比她叛逆得多：考理综的时候打架去了，旷考。 不愧是校霸，这场架打的是一举两得。第一，完美掩盖真实成绩。第二，名字再次被全校熟知。 苏可意盯着那张分班大榜看了好久，惨还是她惨。 只有她的小弟王晟恩开心地像个两百斤的孩子：「意姐，咱俩一个班哎！天赐的缘分！」 一山不容二虎。 她把棒棒糖咬的「咔嚓」响，眼神灼灼地看着某个名字：「没错，孽缘。」 其实苏可意从来没见过颜川，像他们这种有「名气」的人自带神秘感。她只是一直听说他们这届有个男生是个狠角色。 直到她踏进六班那一刻，终于看见了传闻中的校霸。 王晟恩抱着她的一摞书，艰难地向她指了一下人群正中的颜川，彼时的少年靠在椅子上正和他那帮朋友笑得开心，眉眼弯弯，卧蚕明显。 苏可意被他一双整齐的小白牙晃了眼睛，她在心中难得「卧槽」了一句，什么玩意儿，就这，这长得比她还像小姑娘的人是校霸？ -------------------- 作者有话要说： 花式比心求收藏~ 2分评论都有红包~ 第6章 只可意会 苏可意心里揣着惊讶，但面上还是那副面瘫一样的表情。 少年老成不过如此。 收拾东西的时候王晟恩太墨迹，导致他们来到六班的时候走廊几乎没什么人了。 门口忽然出现俩人，全班齐齐抬头望过去。 六班很快有眼尖的同学将他们俩与分班名单上的名字对上号。 他们的动静太大，有好事者捅了捅身边的颜川：「这就是苏可意，怎么样，是不是长得特别带劲！」 颜川这才瞟了一眼苏可意。 教室里刚好剩了两个空位，一个在颜川边上，另一个在这个空位的前面。 苏可意进教室的脚步就停在那里。 她绝对不会和颜川这个小白脸坐在一起，她性格好强，最烦有人压她一头，就看周围人看热闹的眼神她也能明白七七八八。于是苏可意扭头对王晟恩抬了抬下巴：「我坐前面。」 看热闹的陈醉一看她把书包直接放他旁边登时就慌了，大声喊了一句：「等一下！」 「不行？」苏可意皱眉。 陈醉缩了缩脖子，像是觉得有点冷一样。 「当然行，我坐后面。」 然后就把自己的东西全堆到颜川旁边，陈醉跟王晟恩认识，用眼神示意他坐这儿。 王晟恩哪明白他们这些心思，开心地够呛：「谢谢兄弟！」 自此，苏可意和颜川开始坐前后桌，俩人位置再也没变过。 而颜川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她想起来了，那节课是英语课，老师直接将这次分班考试六班最高分的颜川选为课代表。 苏可意从来没关注过他，完全不知道这哥们儿打架学习两不误，英语是真的好，满分一百五十分，他考了一百四十七。 其中扣的两分还是因为字太飘逸，卷面不够整洁。 这放在整个年级也是顶尖啊！ 苏可意头一次在一中感受到了压力。 而压力只是刚开头。 每个学校的英语老师大概都很年轻会活跃气氛，当场宣布在班级里设立互助小组。 下一秒，她就用柔柔弱弱的语气对颜川说：「颜川同学能者多劳，老师给你一个任务，帮助苏可意同学在一个月内进步十分。」 「老师，您这也太胆小了！」他同桌陈醉在旁边起闹。 「为什么？」年轻的英语老师满脸疑惑。 陈醉大言不惭：「十分算什么，起码得二十分吧！」 颜川踹了下他的凳子：「你有病？」 英语老师笑，也没制止他们的打闹：「颜川你可以吗？」 他往后一靠，特别笃定道：「老师下次考试我可以让自己提高二十分。」 有男生疑惑：「也没有一百六十七分的卷子啊！」 颜川抬手往后撩了一把刘海，抬着胳膊语气一本正经：「对啊，所以你觉得可能吗？」 苏可意的英语成绩就在及格线徘徊，其实要提高没那么难，她语感也没有很差，只是她心里比较排斥不想学而已。 第12页 但这样明面被人嫌弃在学校里还是头一遭，她直接回头看向颜川，后者的刘海撩到一半，额头光洁，笑容清隽，没想到她能转头，意外地愣了一下。 苏可意沖他一扬下巴，勾着唇角，马尾在身后一甩：「老师，不需要颜川同学的帮忙，下次考试我能提高二十分。」 王晟恩狂拍巴掌，一个人就是一支啦啦队：「意姐牛逼啊！加油，我支持你！」 他们这些平行班本来上课的氛围就比较轻松，此刻被苏可意一激更是唿声高涨。 后来苏可意天天在课间勐刷题。 但效果不是很明显，直到有天。 「餵。」颜川用瓶子磕了下她的桌角，「有不明白的请教我，我会的很多。」 颜川的声音被水润过没有那么多的沙哑，垂着头看她，眼皮上只有浅浅的褶皱。一张脸白白净净，稜角分明，眼神又极为清澈，看起来真的很助人为乐。 果然，她从那个时候起就对颜川有了误会。 习悦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苏可意还坐在地毯上愣神儿，习悦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苏可意收起那张名片，让习悦赶紧去睡觉。 等她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习悦已经睡着了。 苏可意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先算了一下存款和各种投资，窟窿实在有点大。 其实几个月前她还算是有些闲钱，前几年上大学的时候兼职做模特赚了不少，学了理财，又投了一些基金和股票。 现在那些钱全部投进老家延城的一家烧烤店了。 苏可意窝在懒人沙发里开始翻微信里的联繫人。 她的工作微信和私人微信没有分开，因为她基本不发朋友圈，就算发也全是跟工作相关。 千号人翻起来有点麻烦，苏可意虽然有耐心，但从她越来越快的滑动比率来说，没人能借她这么多钱。 主要是她从来没拉下脸开口干过这种事儿，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 翻到王晟恩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在颜川车上的时候他还给自己又打电话又发语音的。 她看着手机没电后对方单方面输出的一堆消息有些头疼。 苏可意看了看时间，11点，还行，他这个点还没睡。 那就先拿他开刀。 王晟恩是个合格的小弟，电话铃不超过三声绝对接起来：「意姐，您还知道给我回个电话啊？」 「别贫，我问你个事儿。」 王晟恩换了严肃的语气：「你放心，有关颜川的一切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可意想到颜川就觉得头更疼了，她翻了个白眼，又想到他看不见，直接骂了一句：「你别天天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再开我俩的玩笑咱们就绝交！」 「得得得，我的错。」他一秒正经，苏可意听见他那边响起一声很轻的「哧」声，大概是在抽菸。 「遇上什么事儿了？」 苏可意斟酌了下语言，最后决定还是直白点：「我最近有些缺钱。」 王晟恩吸了口烟，没什么在意的：「嗯，你要多少？」 苏可意侧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夜景，也觉得有点不好开口：「十五万。」 「咳咳……」王晟恩不知道是被她的话还是被这口烟呛到，嗓子眼里火辣辣地，疼得要命，眼泪差点咳出来。 「姐，你把我卖了看看值不值这个钱？」 苏可意幽幽地嘆了口气，她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王晟恩花钱更大手大脚，他是个手办控，有点钱全扔那上面了。虽然他读的是大专，比她早在社会上混了一年，然而也没攒下什么钱。而且在苏可意装修店铺的钱不够的时候还自掏腰包说入股。反正店开在延城，他又在延城，苏可意一挥手就让他当二老板了。 挂断电话后苏可意辗转反侧不知道再问谁了，她身边但凡家里条件好的，现在看起来过得还不错的几乎全是通过颜川认识的。 她不想联繫他们，觉得丢脸。当年毕竟是她先做的那么绝，还有什么资格腆着脸问他们借钱呢？ 然而苏可意这么想，王晟恩却不这么想。 他挂了电话想也没想直接打给了他能联繫到的最有钱的。 漫长的等待之后，那边终于接了电话，高昂的音乐声震得王晟恩耳朵差点失聪，他赶紧把听筒的声音调小，完全忘记自己是要开口借钱。 「陈醉你他妈是不是把手机放音响旁边了？！」 陈醉的笑声随着变小的音乐声传了过来：「我们小恩哥就是聪明，瞒不住。」 王晟恩怒气沖沖：「你大爷的，别让我碰着你！」 那边懒洋洋地笑：「火气怎么这么大，什么事儿啊？」 「借我点钱。」 「嚯，您这是借钱的态度？」 王晟恩不想跟他废话：「十五万借不借？」 「那我总得知道你借钱干嘛吧，别回头干什么犯.法的事儿，这我不成帮凶了？」 王晟恩按下心里的火气，毕竟借钱的人是孙子，于是耐心和他解释：「我什么时候干过违.法.乱.纪的事儿，我给你打借条，真着急用。」 陈醉将音乐关掉，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端着玻璃杯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大概是嫌热，最上头的两颗扣子被解开，他头上有一盏昏黄的小灯，光线恰好打在他的锁骨上。感受到陈醉的视线，又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一看可了不得，那双眼睛上挑着，明明就是正常的抬眼看人，但陈醉却觉得他这眼神信息量十足。 第13页 比以前更妖气了！ 能让王晟恩这个傲气的小子打电话和他借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为谁啊！ 然后陈醉不怕死地开口，他没有颜川那样上扬的眉眼，只好语调上扬着：「哦，是要借钱给苏可意吗？」 陈醉一边说一边睨着沙发上那人的动作，然而男人面无表情，眼神一直落在手中的玻璃上，像是欣赏什么绝世的宝贝。 陈醉气得牙痒痒，手机对面的王晟恩顿了一下，又瓮声瓮气地回：「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我就不借了呗！」 -------------------- 作者有话要说： 陈醉：我很高傲 2分评论都有红包~ 第7章 只可意会 陈醉大喇喇往皮质的沙发上一仰，那纨绔子弟的劲儿怎么看怎么欠揍。 王晟恩噼里啪啦说了一堆，陈醉一直嘴角含笑听着，表情不动如山。 等他说够了陈醉才缓缓地吐出一句：「如果借她钱说明我够仁义，不借，我也问心无愧。」 王晟恩彻底没话说了，两边都安静了一瞬，最后他嘆了一声，带着浓浓的歉意道：「我替她向你也向......」他哑着嗓子念出那个名字，「颜川，说一句对不起。她，其实也不好受。你就当我没给你打过电话吧，都过去那么久了，别再记恨她了。」 王晟恩自诩是最了解苏可意的人，比她爹妈都要懂她的那种。 然而直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快高考的时候苏可意就跟疯了一样折腾正留学的颜川，说不会等他回来，让颜川不要再找她，带着莫名其妙的狠绝。 颜川在学业关键时刻从波士顿转机飞回延城，本来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他的圈子里从小到大都是领头的存在，这次回来之后瘦到脱相狼狈之至，连眼睛里的星辰都消失不见。 他堵了她几次，王晟恩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总之颜川离开地很决绝，他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颜川的时候，那张让漂亮女生都自愧不如的脸蛋全是冷漠，敛起了一身锋芒。 他走过的那条路，是碎了一地的骄傲。 大半年之后的大一寒假，苏可意和颜川那边的所有朋友也断了联繫。 他们上高中的时候关系多好啊，谁不知道六班那几位，是延城一中最讲义气的一帮人。一个男校霸一个女魔王，不管是茬架还是校内活动，总是有他们的身影。 意气风发又无所畏惧，把世界踩在脚下，伸手就能够着太阳。 == 陈醉挂了电话后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扭头看向颜川，那位倒没再研究玻璃杯，阖眼正闭目养神。 尖细又凌厉的喉结因他仰头的动作更显突出，陈醉瞧了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像个变态。赶紧开口：「我再叫几个人来给你接风？」 颜川刚回国不久，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昨天他明明来了一次醉梦，不知道今天怎么大半夜地又来了。 颜川睁开眼，眼皮褶皱因着困意显得很深，又伸手搓了搓后颈，声音带着一点点的沙哑：「不用了，我去隔壁房间睡一觉。」 「不回家？」 颜川舔了舔嘴角反问：「回去挨骂吗？」 陈醉耸肩，语气有些可惜：「真放弃那边的工作了？」 「国内挺好的。」 陈醉倒是觉得这话不假，对颜川在国外那么多年还能心繫祖国感到欣慰。 不过又不可避免的对他放弃国外的高薪工作感到一些遗憾。 但他忍住了。人家正主不着急，他还帮人家遗憾什么？有这时间不如可怜可怜他自己。他这水平读在职研究生都够呛。 「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陈醉心一横还是说出了口，「我要不要借钱给苏可意？」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颜川沉沉的眼皮可算掀开，他眯着眼看着头顶细碎的灯光，语气凉薄，十分疏离：「借她钱干嘛？你要是有钱不如交给我帮你做资产管理。」 陈醉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牛逼」。 敢情这位是真的断了念想？ 他还想再劝一句，结果颜川又开口了：「我今天又看见她了，人家跟我说自己过得挺好的。」 陈醉敏锐抓住关键词，屁股在沙发上挪腾了一下，又顺手把音乐关了：「等会儿，你说『又』？」 颜川没打算瞒着他，摆弄着桌上的打火机：「嗯，昨天她还来醉梦了。」 「不是吧，醉梦也开两年了，我基本也天天在这儿，怎么就碰不着她，你昨天第一次来吧，就这么赶巧？」 这太出乎陈醉预料了，他本来还想抽个时间找个什么由头让俩人碰个面，没想到颜川都偷摸见了两面了。 简直是大无语事件。 颜川不答话，身上那种倦意更浓了。 「那你真不管她了？」 「你刚才不已经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了吗？」 颜川「啪」地把打火机往桌上一扔，表面大理石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醉乖乖闭嘴，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得，这一个两个他都没法管。 == 苏可意发现借钱这件事比她想像中还要难，纠结了一晚上到底没找着合适的人开口借钱。 好在离最后还款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她还能喘口气。 早上洗漱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多了两个浅浅的黑眼圈，因为皮肤过于白皙，这两个黑眼圈倒像是画了个卧蚕。她盯着镜子里唇红齿白的美人儿看了半天，终于报復性地拿遮瑕狠狠遮了一圈。 第14页 习悦公司离苏可意家有将近一个小时的地铁路程，她早早就出了门。 苏可意只能先寄希望于她最近跟着的项目，看看能不能提早签合同。 她能放下面子跟客户谈钱，但没法跟自己朋友这样。 随便吃了几口早餐后她去了公司。 苏可意大学学的是工商企业管理，尽管学的课程杂，但对口的工作范围其实很小，于是她应聘了商务，说白了就是销售。 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喜欢这份工作，因为她实在没有那么喜欢和人交流。但可能就是因为她这张脸足够吸引人，大家都会给好看的人三分薄面。以及她确实够努力，虽然没有那么热情但胜在说出的话总能抓人痛点，业绩也算蒸蒸日上，现在已经成为他们部门的一个组长，手下有几个新人。 苏可意年纪在部门中年纪算是小的，但她有气场，惹得其他人都愿意管她叫「意姐」，她倒很是习惯，毕竟这个词儿从小听到大。 先是部门开了晨会，各组汇报工作进展，然后经理汇总问题，大家提出解决的方法。 苏可意跟踪一个单子很久了，饶是她这么不愿意社交的人，也会隔三差五问候一下那个品牌的负责人。她绝对有把握拿下这单，毕竟提成非常可观，这两天就是评估后给最终结果的时候。她到时候可以提前申请奖金，如果王晟恩能再帮她凑凑，习悦的窟窿差不多能堵上。 正在这认真盘算着奖金数额，虞昕拍了拍手道：「下午科名的合同会发过来，可意你提前跟法务部打下招唿。」 苏可意的「好」字还没说，白墨林就急匆匆地出了声。 「虞姐，苏可意现在手上那个品牌还没有签合同，之后想必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后续我想和科名对接。」 果然，她不可能放弃这块大饼。 但其实她这么要求也没错，科名从一开始就不是她们跟的项目，本就不属于她们，完全看虞昕怎么安排。 虞昕哪里听不出来白墨林的意思，她平时看着好说话，但只要和项目挂钩完全不讲情面，只看能力。 科名这种s+的项目，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两手交叠杵着文件夹，看着白墨林道：「上周我让你跟着的那单子你跟了吗？策划什么时候给我？」 「那个客户我重新评估了一下，他的预算太少了，根本没有跟下去的价值，也就只能做个基础套餐……」 「价值不是看预算多少，他在咱们公司刚成立的时候就让咱们策划过gg。而且后续还介绍了不少优质客户。哪个客户不是想用最少的预算获得最多的效应？如果每次都因为这个原因扔掉客户，我们永动也不用做下去了。」 虞昕这番话说得很不留情面，但也一针见血。 「我说过很多遍要维护好客户关系，一个客户的价值要从多维度来判断。不要总想一口吃个胖子。」 白墨林的脸红了又白，精彩纷呈。 苏可意倒很感谢虞昕没有再拿她举例子让她当靶子。 会议室陷入沉默，虞昕扫视了一圈问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都去忙吧。」 「我有问题，」白墨林再次出声，语气中有一种很明显的骄傲，「如果科名那边选择我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对接这个项目？」 虞昕想起来昨晚白墨林确实加了颜川的微信，后来颜川还送她们回了家。 白墨林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比较会来事，因此倒也有一些吃她这一套的客户。 只是，虞昕想起昨晚那个长相堪比男明星的年轻男人，并不觉得他会是这样的人。 她看了一眼苏可意，后者不知道用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颜川昨晚是主动要加苏可意的微信的，虞昕觉得颜川对苏可意还是有一点好感的。只要两个人多接触接触，颜川肯定会选择她。 「如果科名的负责人点名让你跟进，那我也不会有异议。」 苏可意全然不知虞昕的盘算，她只知道如果白墨林这么快就能拿下他，那他就不是颜川了。 白墨林嘴角噙笑，看向对面的苏可意，好似胜券在握。 苏可意倒是希望白墨林能跟科名的单子，她是真的不想再和颜川有任何瓜葛，虽然目前见的这两面他都比较平和，但按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来说，搞不好以后会怎么针对她。 命永远大于钱。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晨会结束了，苏可意得空看了眼微信，就见王晟恩一连给她发了十几个狂喜的表情包。苏可意漫不经心回了一句：你是想让咱们漂流瓶见吗？ 王晟恩秒回：意姐，十五万有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全世界都以为颜川恨苏苏，连苏苏自己本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哭了 2分评论都有红包~ 第8章 只可意会 这么快？ 苏可意确实兴奋了一下，然而只维持了三秒。她在做排除，首先，王晟恩不可能和家里要钱，因为两个月前刚要了一笔和她一起开新概念烧烤店的钱。 他那些朋友她是了解的，真正能在一天内拿出来这么多借他的基本上没有。 他到底从哪儿来的钱？ 电光火石间，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答案。 苏可意：你跟我保证是正经渠道来的钱。 第15页 正等着夸奖的王晟恩一看见这句话，两眼一黑。怎么回事，这一个个的为什么都把他想的是个混混？！是，他以前是皮了点，但早就长大了啊，能不能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王晟恩顾不得她是在上班，一条将近六十秒的语音就发了出去。 苏可意都没点文字转换，直接点开听了两秒，猜到是他在控诉，更加肯定心里那个答案：你去找陈醉了。 王晟恩没回，隔了五分钟之后转移话题：我打你卡里哈~ 苏可意长唿一口气：不想绝交就别给我打！ 然后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埋头工作，任凭王晟恩在微信里哭天喊地。 上午的时间过得本就快，处理完手上的工作，苏可意准备下午去拜访一下客户。 午休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翻了翻微信，王晟恩发了整整二十条大长串的语音，苏可意趁着午休时间一条条的点开听。 对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中夹杂着威逼利诱。 苏可意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说实话，王晟恩的这些套路她高中的时候就不玩了。 她一旦决定做某件事，那么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陈醉和颜川是髮小，如果她现在拿了这笔钱，当年的一切就白做了。 颜川会怎么看她？ 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够差了，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抛弃自尊，她无法做到。 苏可意不喜欢纠结，看了眼时间直接带上资料喊了古诺准备出门。 马上要过端午了，古诺这几天都很兴奋，已经订好去海边的票要出去玩两天。 「意姐，你端午有什么安排吗？」 苏可意靠在后座翻看手中的资料，车窗开了一个缝儿，将她鬓边的长髮吹起又落下，偶有光斑打在她的脸上，阴影来回变幻，与她的气质浑然天成。 古诺扭头就看见这样的她。 他想到最近火起来的一个词，氛围感美女。 用它来形容苏可意绝对不为过。 苏可意没抬眼，而是继续看着资料，长而卷的睫毛随着她眨眼的动作颤动两下，然后心不在焉地答道：「睡觉。」 古诺回神儿，有点无语，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哪有那么明确的休息时间，平时天天在外跑，不加班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他年龄虽然小，但眼力见儿是有的。 于是依然维持着这个很费颈椎的姿势看着她问：「意姐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儿啊？」 苏可意这才抬头看他，清稜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感觉出来的？」 古诺一噎，往座椅里面藏了一下：「就，晨会的时候看见你在算绩效。」 说完他又轻声补了一句：「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借你。」 苏可意听完笑了起来，弱化了她的冷淡：「不用了，男孩子还是要有点自己的积蓄的，等你毕业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古诺急急解释：「我这不没毕业呢吗，我买的基金投产比都不错，我有钱的。」 「行了，你意姐还没穷到要你救济的时候。你就好好工作，让我少改几回你的ppt。」 古诺跟苏可意共事有一段时间了，也大概摸清了她的脾气，在他犯错误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兇，实则还是会温柔又细心地帮他改正。 但当旁人示好的时候她又会拒绝，守着自己的行为准则，像是永远不会改变。 十分钟后他们到了信丰金融，也就是苏可意近期手上最大的一个项目的负责公司。 古诺知道若放在平时，苏可意可能不会这么主动。她追单子有自己的节奏。 他有点说不清的郁闷，觉得她不应该被逼成这样才是。但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打起精神帮她一起拿下这个项目。 两个人刚到前台，古诺说明缘由和预约时间后，前台的漂亮小姐姐柔声道：「好的，请稍等，我帮两位查询一下。」 古诺身上有一种还未完全走出校园的稚气，苏可意身上却是一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精英范儿，俩人往那一站，俊男美女倒是格外显眼。 但此时，显眼的不光是他俩。 苏可意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向大厦门口，一辆高档商务车停在那，而后车上下来几个人。 虽然都是穿着西装，但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被走在中间的人所吸引。 那人个子最高，身材比例也最好，离得近了，苏可意定睛一看，不是颜川是谁？ 她心一虚，不自然地转了个身看向别处。 前台的另一个姑娘略带惊讶地「啊」了一声，面上有些娇羞。 古诺显然也注意到那人了，笑眯眯地看向她问：「小姐姐，您知道那是谁吗？」 古诺长了张娃娃脸，老少通吃，那姑娘看见他这一笑脸更红了，解释道：「那几个人都是科名的，中间那个最帅的是他们一个空降的负责人。没准儿一会儿你们还能碰见呢！」 苏可意心道：可别。 她今天怎么来得就这么不是时候呢？ 「好了，您二位从这边电梯上楼，会议室在1103。」 「好嘞，谢谢。」 万幸的是苏可意他们没有碰见颜川，而这次信丰对苏可意的策划案表现出了更大的兴趣。 但信丰的流程比较繁琐，还是要等负责人汇报上头后才能得到最终答案。 第16页 苏可意表示理解，古诺见她这么淡定也不好再急着说什么，双方又说了几句后负责人赵捷送他们下楼。 不幸的是，电梯停在11层的时候，苏可意与颜川打了个照面。 北京这么大，金融公司这么多，甚至他们还去了不同楼层，居然还是会碰见。 这不是孽缘这是什么？ 颜川往后退了两步，给他们腾位置。 赵捷显然是认识颜川的，笑着跟他打招唿：「颜总什么时候再来我们运营部啊，您上次来了后有不少小姑娘都跟我打听您呢！」 颜川笑，凌厉的气质被隐藏，竟有一种温柔的错觉。奉承的话也是张口就来：「没问题，替我向她们问声好，我觉得很快就有机会一起合作了。」 赵捷一愣，随即惊喜起来：「那太好了，期待和科名再次合作。」 这边二人说说笑笑，颜川像是全然不认识苏可意一般。 苏可意也没觉得有多尴尬，她巴不得颜川以后就拿她当陌生人。 倒是赵捷开了口：「瞧我光说了，忘跟您介绍了，这位是永动运营部的苏可意苏总，这位是她的助理古诺。」 说完她又对苏可意介绍说：「这位是科名的颜总，主要做风控和金融分析。」 她这个「总」跟颜川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苏可意弯了下唇，既然赵捷帮她介绍了，她便也大大方方地回：「颜总您好。」 「这还不到一天就换了称唿，昨晚你可不是这么喊我的。」 ？？？！！！ 颜川说完，电梯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话太引人遐想了，赵捷这种老油条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说话。 古诺却觉得自己遭受了暴击，什么玩意儿，他俩认识？不是，他俩啥关系啊？ 跟古诺一样懵逼的还有苏可意，颜川什么意思，他这是换法子了，想了别的招坑她？ 苏可意想知道他到底想怎么编，于是反问：「我们昨晚怎么了？」 「所以，你昨晚喝断片了？」 喝个屁的断片！ 颜川编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倒是苏可意感觉现在四肢百骸都在往外冒火。 「麻烦你说清楚，昨晚你送我和同事们回家我很感谢你，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扭曲事实。」 颜川扭头看她，因为身高的优势压迫感十足：「我扭曲什么了，我还什么都没说。」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一楼到了。门外站了一堆人，苏可意不好再跟颜川纠结这些事。 赵捷这才出来打圆场，她笑容得体：「那三位慢走，有什么事儿我们微信联繫。」 苏可意看了一眼时间而后对古诺说：「你可以先走了。」 古诺之前看见颜川的时候只是站在陌生人的角度觉得这人挺帅，能力挺强，但现在对他的感觉大不相同，站在苏可意这边他觉得这个男人怕是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 古诺觉得正道的光就在他的身上，他怎么可能走？！ 「还没到下班时间。」 苏可意一怔，古诺跟所有还没真正踏入社会的小孩儿一样，虽然大部分时候对待工作是认真的，但玩心也很重，能早走一分钟绝不会拖着。 今天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苏可意很快就想明白了，看他略带警惕的眼神就知道他对颜川有敌意。 颜川自然算不上一个好人。 但他却又比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有教养。 颜川看着古诺发笑，一点都不咄咄逼人。 「看来你这风范不减当年，到哪儿都有小跟班护着。」 古诺被他这种看小孩儿一样的目光刺到了，挺起胸膛站在苏可意面前：「我不管你是谁，但你要是欺负她就是不行！」 -------------------- 作者有话要说： 颜川：哎，我就是玩儿 古诺：保护我方意姐 千里予：2分评论都有红包~ 第9章 只可意会 古诺比颜川矮了小半头，穿着也没那么商务，看起来气势要弱很多。 苏可意有点儿无奈，她真不知道古诺这孩子居然这么仗义。 「我欺负你了吗？」 颜川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辜，好像刚才电梯里那些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苏可意默默嘆口气对古诺解释道：「我们两个是高中同学，不是你想的那样。」 古诺半信半疑，沖苏可意又打手势又使眼色，让她有事给他打电话。 待送走古诺这尊大佛，颜川冷笑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开。 苏可意跟上去：「我有话对你说。」 颜川脚步不停：「你有话说我就一定要听吗？你能下班不代表我也这么闲。」 这种阴阳怪气彻底激怒了苏可意。 虽然她一直都做好了颜川会针对她的准备，但没料到他居然会这么说话。 她已经不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了，因此也不能一直忍受。 「五分钟。」 「那你跟我来。」 两人去了楼下的咖啡店。 苏可意觉得颜川很矛盾，嘴上说没时间，但却带她来这地方。 刚才的怒火被这幽雅的环境屏退了一多半。 「你刚才在电梯里为什么要那么说话？」 第17页 「你生气了？」 很好，一句话再次让苏可意的脾气在高压线的边缘。 颜川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在不知不觉中引导她的情绪。 苏可意不是当年十几岁整天看谁都不顺眼的时候了，她这些年因为性格吃了太多亏。 她沉默了三秒，再次心平气和地回答：「我没有生气，就是不太明白。」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苏可意顿了一下，一种难言之隐涌了上来，「或者说，我怎么做你才能好受点？」 颜川真是恨极了她这副表情与这样的口气，当年到底是谁绝情，她凭什么现在装的跟受害者一样？ 「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知道我这人什么性格，以牙还牙，睚眦必报。」颜川有些自嘲，「我这二十多年只栽过一次跟头，就在你身上。」 「我承认我过不了这道坎儿，你不是想甩掉我吗？不可能。」 颜川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但苏可意却听得格外难过，心脏像是揪在了一起。她宁愿对方跟她吵，能发出一点怒火也比这样压抑着的好。 「当年我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我也是有自己的理由。」 「什么理由？」 苏可意却不再回答了。 颜川笑了一下，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嘲讽她。 「玩腻了，就可以扔掉。」 苏可意勐地抬头看他，眼睛里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 「我没有！」 颜川根本不信，他看了眼时间，不再跟她玩踢皮球的游戏，而是进入正题。 「科名现在对你们永动来说是最大的客户吧？虞昕看起来很器重你，未来这个项目应该也很想交给你，」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像带着点儿遗憾似的继续道，「可是怎么办，我好像比较想和白墨林共事。她比你更会看形势，也愿意抓住机会。反正对科名来说，永动的人谁负责都可以。」 苏可意早该想到，颜川从来都能以最快的速度精准打击对方的痛点。 不过昨晚一顿饭的工夫，他已经将永动这几人的关系摸了个门儿清。 一种屈辱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她不是没有遇到窘迫的时候，却都没有像此刻这么窒息。 因为面前的人是他。 她的感情才更为复杂。 「不过我刚才又换了想法，你不想跟我扯上关系，我肯定不能如你所愿。」 颜川是掐着点走的，只留下苏可意一个人。 对面大厦的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苏可意望过去，不小心被强光刺到了眼睛，流下了生理眼泪。她闭了闭眼睛，待适应后才重新睁开。 苏可意终于确定，颜川是真的恨她。 == 自那天之后苏可意把一切重心都放到工作上，和科名的合同正在走流程，估计还要一周才能被盖章寄回来。 白墨林比任何人都要积极地盯着进度，看得出来她最近的心情很好。手机不离身就算了，回消息的时候时不时还笑出来。 古诺已经知道那晚跟科名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本就跟苏可意统一战线，此时已经将白墨林和颜川划为一个阵营。因此时常来跟苏可意吐槽。 白墨林只当他们都是嫉妒。 苏可意对此漠不关心，她知道颜川这人最会的是先给甜枣再给巴掌。 她只关心信丰什么时候给她准信，只要那边开始准备合同，她就马上去财务部提前申请奖金。 然而往往事与愿违。 赵捷在微信上非常抱歉地通知她，他们领导pass了她的策划案，并找了另一家公司。 苏可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她对这单信心十足，没想到在最关键的节骨眼上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她问赵捷能不能透露一下对方公司的信息，赵捷发了个为难的表情。 苏可意见状只得作罢，赵捷安慰了她几句，语焉不详，说等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苏可意知道这种话都是推辞，谢过后锁了屏幕，靠在椅背上沉沉吐了一口气。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是颜川吧，他肯定不想让她过得好。 苏可意以为她会非常愤怒，但并没有，只是被一种无力感所包裹。 她想挣脱，却怎么都挣不开。 但同时也有一种失望。 她认识的颜川不是这样，就算是打架也要名正言顺，从来不会耍阴招。 心里那点儿希望的小火苗摇曳不定，她打心底排斥这样的颜川。 白墨林听见了风声，特意到他们组这边挖苦了几句。 「你这个项目都跟到这份儿上了，怎么还能丢呢？」 苏可意没搭理她。 白墨林欣赏了一下新做的美甲，又换了一副口吻：「早就说信丰要求高，你还不信，这回好了吧？」 苏可意被她拱火，那些无人可道的情绪都沖她撒了出来：「你要是这么闲就出去跑客户，做策划，别天天让别人给你擦屁股。别在这说我，你手上丢了多少个单子心里没数吗？」 在苏可意冷漠的外表下，是更加牙尖嘴利的内核。 她从来不怕惹事儿。 白墨林最后是扔下一句「不知好歹，我看你还能厉害多久」后瞪着眼睛离开的，高跟鞋敲得震天响。 整个运营部都鸦雀无声。 第18页 她俩不对付是人尽皆知，但还是第一回 闹到明面上。 苏可意所在的一组正经扬眉吐气了一番，其实白墨林的二组中有不少人不服这个组长，但官大一级压死人，进了职场后多多少少都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大家多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他们不是苏可意，没有硬刚的底气。 苏可意发泄一通后心里舒服多了，虞昕也听说了之后来她工位找她。 见周围人都竖着耳朵听这边的情况，敲敲她的桌子：「出去谈谈？」 苏可意拿上手机后跟她出了办公室，两人坐电梯去了楼下。 这个时间点的楼下很安静，只有快递和物业在各层楼间穿梭。 有相熟的快递小哥看见她们后打了招唿，苏可意倒也没冷着脸。 两人到了一楼大厅后虞昕这才开口问她：「你今天这情绪可不对。」 苏可意将头髮往后梳了一下，承认道：「我今天有点冲动。」 虞昕打量了她一眼，感觉苏可意今天确实不太对劲儿，眉间有种难以言说的……怒气？但又不太像。 苏可意确实性格不算很好相处，甚至说不是那么适合做跟人打交道的职业，但她很有韧劲儿，意外做得很好。 以往不是没丢过大单子，但她不会像现在全身上下都透着毛躁。 虞昕瞧着她的神色，斟酌了一下语言：「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算是吧，颜川可不就是一个大困难？ 虽然苏可意是那么想着，但她还是撒了个慌。 「没事。」 「你可别蒙我了。你自打进了永动就是我带着你，能不知道你没事儿是什么样？」虞昕点点她，「平时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怎么收不住脾气了？」 苏可意见实在瞒不过去就换了个回答：「也没什么，主要是朋友遇着点麻烦。」 听苏可意说了，虞昕这才笑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 苏可意也对虞昕笑笑，看着倒与往常无异：「不用麻烦虞姐，还没到那地步。」 虞昕琢磨了下，到底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了。现在这个时代女孩子拼是好事，但是人生有很多比工作更重要的事。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苏可意知道不是这样的，她的人生早就像一团毛线球般混乱了，没有头绪，也看不见尽头。 「多跟同龄人交流交流，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个圈子里。」 苏可意抬起头，忽然觉得有点大事不妙。 虞昕看她这模样以为她听进去了，笑容也更灿烂了：「上次跟科名吃饭的时候我觉得那个叫颜川的负责人就不错，你们后来还有联繫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不但有联繫，还已经连着见了3天 2分评论都有红包~ 第10章 只可意会 有的时候苏可意会想，结了婚的女人是不是都很热衷于当红娘？ 如果她告诉虞昕他俩不光联繫了，对方甚至总想给她找不愉快，虞昕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苏可意只好尴尬地回答：「我们……没怎么联繫。」 「没怎么联繫看来是联繫过了。」虞昕很满意，同时又嘱咐她，「我知道你不愿意搞这些社交，但颜川不一样，他背后是科名，如果他能认可你，这个项目够你未来吃几年，你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那是万万不能的，还认可，他们已经交恶了。 虞昕见苏可意这次没有反驳她，反而非常听话，心情大好。去饮品店给运营部所有人买了奶茶。 苏可意没有心情喝，直接扔给了古诺。 得到两份宠爱的古诺化身小天使来为苏可意排忧解难，还暗戳戳diss了颜川几句。 苏可意拿笔敲了下他的头，警告他以后说话注意点，毕竟是客户，还是要注意分寸。 古诺撇嘴，对这个客户完全没有好印象了。 别人心情不好是下班后吃喝玩乐一条龙，她则是报復性加班到晚上九点。 苏可意就住在公司附近，在北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商业区的房价格外高。 因为她刚实习的时候经歷过每天四个小时的通勤，腿都跑细了一圈，除了通勤和上班之外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忍受了大半年她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公寓。 现在每天十几分钟就能到公司，别提幸福指数有多高了。 虽说是商业区，免不了人来人往，但热闹也就局限在白天。这个点确实安静许多，偶有几辆飞驰的汽车驶过，告诉苏可意她不是自己。 她慢悠悠晃荡出公司，揉了揉发酸的脖颈，而又伸了个懒腰，这才打开微信。 扫了一眼各个群里无关紧要的消息后，发现王晟恩不死心地继续当说客。 她懒洋洋地发语音：「你信不信我今天收了这笔钱，明天颜川就能冲过来对我阴阳怪气。」 「是，他有的时候是很记仇，但你不一样啊，你……」 苏可意一句话堵了回去：「你觉得咱俩谁更了解他？」 王晟恩知道她过不去心中那个坎儿，但又心疼她现在的情况。自说了个没趣，在手机那头急得够呛：「你就当我借你的不行吗？」 苏可意还没回，习悦给她弹了个语音电话。 第19页 苏可意接起后跟王晟恩打字说了一声。 习悦有些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苏苏，你现在在哪儿呢？」 「公司楼下，还有两个路口到家。」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总感觉有人跟着我。」 自打习悦接到催款电话后没两天，她就发现有陌生人总在他们小区转悠，习悦害怕是高.利.贷公司的人，苏可意知道这个情况后就让她搬来和自己一起住。 习悦当时为了尽快给张铭清凑钱，找的是一家不怎么正规的借贷公司，所以他们办事也不怎么讲究。 现在怕是他们在习悦住的地方找不到人就在她公司盯着她，然后盯到这儿了。 苏可意想骂人，那帮孙子还真锲而不捨。 习悦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你现在找个亮的，有人的地方待着，我过去接你。」 「没事，你好好在家待着别出来。」说话间苏可意眼神也冷了下来，「你现在出来容易耽误我。」 习悦：「……」 笑话，她苏可意从小打到大，打过的架比习悦的化妆品都多。 最近她被颜川搞得心态都要崩了，正缺个发泄的口子。 若遇见那帮讨债的人，真不知道到底是谁会更倒霉点。 苏可意收起手机，蹲下身把鞋带紧了一下。 打架前繫鞋带是对对方的尊重。 她所住的这个小区安保算不上太好，因为是公寓，所以也有不少公司也开在里面，来往人员复杂。 六月初的天称不上炎热，晚风习习，吹得人格外惬意。 苏可意的心情居然也变好了，身体中有一种沉睡因子好似在缓缓甦醒。 她真的，都快忘记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了。 小区内比外面还要安静，苏可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楼面的灯光不规则地铺开，星星点点，由点成线。 忽然，苏可意面前有一道影子压了过来。 「你认不认识习悦？」 来了。看来最近没少做背景调查。 苏可意抬头看他，那人一脸横肉，长了一张很标准的混混脸，露出的胳膊上纹得五颜六色。 「有事吗？」 苏可意的冷淡显然激怒了花臂哥，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他咬着牙跟着重复了一句：「有事吗？你们知不知道欠我们钱了啊？」 「不是还没到最后还款的日子吗？」 花臂哥看着苏可意，满脸的横肉都在诉说不可思议。他还是头一回看见被追债还能如此镇定的女人。 对面的人长相不能单纯用漂亮来形容，个高腿长，气质出挑。 在夜色下的那双眼睛清澈透亮，眼神中有着不耐，有着烦躁，就是没有他想看见的惶恐与不安。 而那种不耐也好似不是单纯地被人挡了道一般的不耐烦，而是在说「什么时候开始打，我等累了」的不耐。 他在心里低骂了一声：淦，碰上硬茬儿了！ 「欠钱不还你还挺嚣张！」 苏可意懒得跟他废话，这种人本就欺软怕硬。 若是放在前些年或许会出现那种因欠债被打残的事情，但现在时代已经变了，国家管控严格，而且还是在北京这样的地方，她一点都不担心。 「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们再跟着我们，我立马报警。」 「艹，你他妈真以为你是女的我不敢打你是吧？」 花臂哥嘴上骂骂咧咧，伸手就想拉苏可意胳膊，苏可意看准时机，刚要反击，就听后面响起一道颇为懒散的声音：「干嘛呢？」 这突如其来的第三个人，打乱了苏可意的节奏，她毕竟很久没跟别人动过手了，有些生疏。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花臂哥手上的戒指在她胳膊上划了一道。 苏可意忍着疼反折了一下对方的手腕，那人见他俩动起手来收起了那副懒散，冲过来给了混混一脚。 这一脚力道很大，咚的一声，混混被踹翻在地上。 他捂着心口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可见那人踹得多狠。 他也终于从阴影中出来站到灯光之下，和苏可意并肩站着，眼神冷峻，和她前两次见的气质都不同。 脱下西装，换上简单的白t和休闲裤，忽然就变成了她熟悉的颜川。 天不怕地不怕，心情不好的时候满身戾气。 「我真小瞧你了，你还真敢动手。」 苏可意没再抬头看他，这话不知道他是对谁说的。 见没人回应，颜川居然还笑了一下，听起来有点无奈。 他往前走了两步，半蹲在混混面前。他肩膀很宽，单手撑在膝盖上，后背的一对肩胛骨明显地凸了出来。 苏可意盯着那处，忽然觉得这个画面很眼熟。 她过往也曾这样站在他的身后，看他对每一个来挑衅他和她的人嚣张却又那样理所应当地说： 「这人，我罩的。」 时隔多年再次听见这句话，她眼眶一热，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苏可意匆忙将视线移向别处。 混混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面前这虽然一直笑着，但怎么看怎么可怖的男人更不好惹，爬起来之后恶狠狠地扔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就走了。 苏可意今天听了两句类似的话，觉得还有点新鲜。 第20页 不过这种威胁对她一点都不好使，这话她早就听到耳朵起茧子了。 「你还当自己十几岁吗？」 颜川先发制人，脸上没有笑意，看来真是生气了，连装都不想装了。 他的眼形微微上挑，搭配较窄的双眼皮看起来没有那么良善。只不过因为常笑中和了凛冽的气质。 苏可意眉毛皱起，如果不是他在关键时候出声，她明明可以抢占先机的。 她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我要不来，明天是不是要在社会新闻上面看见你了？」 颜川伶牙俐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怼人也是一绝。 他这副模样倒让她很有熟悉的感觉，比之前那个阴阳怪气的他好多了。 也因此，把苏可意的小性子勾了出来。 「你是太平洋警察吗，管得够宽。」 …… 这种小学鸡对话让两个人都觉得有些丢脸，几个来回后双双闭嘴。 但确实也有奇效，两个人也都感觉彼此的关系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 最后还是颜川打破这份安静，他打量了一眼苏可意：「你刚才有没有受伤？」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可意深吸一口气，她真的受不了颜川的莫名其妙了，「你说不想看见我好，如你所愿，我现在确实糟心事一箩筐，你满意吗，满意的话你就走，不满意你就直说还想让我怎么做！」 她很久没这么说一堆话了，那点儿怨气以及自打看见颜川后的不知所措通通发泄了出去。 因为情绪太过波动，胸口上下起伏，一直白皙的脸庞也因为激动而染上了红色，在夜色下显出几分绮丽。 苏可意以为颜川会就此借题发挥，指责她所做的一切，而后他们再次撕破脸，这样他们可以永远老死不相往来。 但颜川就是颜川，苏可意不可能料到他每一步。 他只是很平静地朝她走来，而后在她面前站定。属于他的气味和温度铺天盖地朝她涌来，如潮水一般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向她的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颜川轻轻抬起她的胳膊，将刚才被划到的伤口暴露出来。 冷白皮肤上一道长长的红痕触目惊心。 「你受伤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苏可意：我在跟你吵架，麻烦你不要转移话题，ok？ 2分评论都有红包~ 第11章 只可意会 苏可意觉得伤口处泛着热气，不知道为什么也一跳一跳的，和她的脉搏律动相统一。 其实一点都不疼，或者说因为从不在意。 但人类的本质就是这样，无人关心，天大的委屈都不算事儿，一旦有人注意到，芝麻大点的事情都觉得能堵在心口。 颜川的不按常理出牌让苏可意觉得自己刚才的脾气发的很没有水准。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对方的指尖温度比她的皮肤温度要高，甚至说被他触到的地方有些灼热感。 颜川总是像一团火，将她的草原烧得寸草不生，留下飘渺的灰烬。 苏可意想藏起伤口：「不碍事。」 「你知道他平时都接触什么吗？」 苏可意有点懵：「我怎么知道。」 「那你知道他那戒指上有多少细菌吗？」 苏可意：？？？ 颜川面无表情地看她：「你的伤口需要消毒。」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颜川骨子里还是那么矫情。 苏可意想起她刚认识颜川的时候，有次撞见他跟别人打架，一片狼藉之中，别人都是直接用水沖沖伤口，再讲究点就是贴个创口贴，他不是这样，非要去医院包扎。 打架是打得真狠，矫情也是真矫情。 后来他们熟了一点，苏可意问他，既然这么怕受伤那为什么要打架？ 结果他来了一句：惜命和消遣不冲突，正因为打架才会知道命有多重要。 当时的苏可意给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种真正的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她不懂的。 苏可意知道这时要是再拒绝，颜川或许会採用点非常规手段。 她只好认命地跟着颜川去了医院。 医院永远不缺病人，不管是什么时间都人来人往。 帮苏可意消毒的医生跟颜川相识，也是他提前联繫好的。动作温柔，虽然戴着口罩，但一双眼睛含着笑意，态度极好。 苏可意不喜欢来医院，记忆中仅有的几次经歷都不怎么美好。 这个看起来挺帅的医生让她对医院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改观。 戒指边角做工粗糙，伤口有的地方已经渗了血，一道十几厘米的口子看着是有点吓人。 医生处理好伤口后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苏可意点头记下而后道谢。 颜川则随着医生去取药。 苏可意能听见医生带着揶揄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川儿，你这什么情况，那姑娘谁啊……」 他们腿长步子大，她还没听见，两人就走没影儿了。 苏可意觉得颜川大概不会说什么好话。 但她不知道的是颜川其实说的是： 「很重要的人。」 「什么？」程万洲没太听清。 颜川忽然换了话题：「你今年体检了吗？」 程万洲一头雾水：「还没呢，怎么了？」 第21页 「就是提醒你到时候仔细检查下耳朵。」 程万洲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立即怒道：「我大半夜被你一个电话喊来处理这种小伤，你还拐着弯骂我？！」 确实，让他这么一个履歷金光闪闪的外科医生来处理这么小的伤口很是屈才。 但因为对方是苏可意，颜川就不想那么随意。 「那我推荐你一只股票好了。」 程万洲立即换了笑脸，反正他本来今天就值班，也不计较那些了：「好好好，代码告诉我！」 颜川说完，程万洲兴沖沖记下后又绕回了先前的话题。 他挤眉弄眼，颜川觉得他好在戴着口罩，阻挡了一部分油腻：「你别想蒙我，你这刚回北京多久啊，怎么身边就有人了？你终于想开了？」 程万洲是颜川在纽约的室友，比他大上几岁，进修完之后就回了国。两人虽然不同专业，但意外关系很好，哪怕时差不同也保持着联繫。 「她是苏可意。」 程万洲傻眼，他刚才根本没看单子，心思全在她伤口上了。 毕竟颜川刚才那眼神像是要冻死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重的伤。 程万洲当然知道苏可意，他刚认识颜川的时候对方就是正为情所困，而那个罪魁祸首就是她。 颜川有一副好皮囊，特别是那双眉眼，很有东方男人的韵味，长在很多西方女孩子的审美点上。 大学生活忙碌又精彩，各种活动层出不穷。他们周围不乏容貌家世与学业都很优秀的姑娘。 颜川是交际的一把好手，他很会把握与人交往的度，和他当朋友开心是真的，但若是想进一步，失望也是真的。 程万洲不明白颜川眼光怎么那么高，他明明看起来像个情场老手。 颜川虽然没有避讳这个话题，但也不愿多说。 直到程万洲有次被女朋友甩了，来找他哭，颜川见他实在太狼狈才跟他说了他和苏可意的事儿。 那个时候程万洲才幡然醒悟，颜川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就遇见了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如果那个女孩普通的话，或许随着时间推移那点儿感情能被沖淡，但很可惜，苏可意很有特点，因此那种感情会被时间逐渐加深，最后成为耿耿于怀。 颜川取了药，跟他一起往办公室走。 程万洲观察着颜川的脸色，跟往常无异，他有一堆问题想问，但又觉得现在时机不适合。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颜川觉得好笑，可能是因为现在时间比较晚了，他面容上浮起一丝睏倦，声音也带了一点沙哑：「你想说什么就说。」 程万洲看他心情好像挺好，大胆发言：「你俩这是旧情復燃了？」 颜川笑了一下：「哪儿那么容易。」 程万洲觉得自己出幻觉了，要不怎么会觉得他这语气还挺落寞？ 苏可意无疑很漂亮，也怪不得颜川对她念念不忘。 但这姑娘最吸引人的应该不是漂亮，程万洲和她只有一面之缘还看不太出来。 他俩的故事他也略有耳闻，但颜川说得挺含煳，他也没细问。 「虽然不知道你俩之前到底经歷过什么，但我觉得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能再遇见也不容易。你如果还喜欢她，那就再试试。」 颜川没回答他，而是催促他回去休息：「行了，别说我了，倒是你一把年纪连个对象都没有，还是好好保养保养，别以后遭人嫌弃。」 「嘿，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以后你最好别有病，也别来医院找我。」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到了办公室门口，颜川没进去，朝苏可意招招手示意她出来。 苏可意明显感觉到程万洲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是笑着，但又多了一层好奇的意味。 她再次跟他道谢而后跟着颜川出了医院。 折腾下来已经接近十二点，苏可意的作息还算规律，工作日这个点她已经睡了。 因为忍着困意，眼睛里雾蒙蒙的，眼尾还有点发红。不像平时那么冷。 颜川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眼睛，而后拿出根烟衔在手上晃了晃：「我去抽根烟。」 说罢走到吸菸区。 火苗蹿起，火星明暗闪烁。 颜川刚吐出一口烟，白雾中忽然出现苏可意的脸，她问：「还有吗？」 颜川一愣，而后皱眉，她以前不抽菸的，因为讨厌这个味道。 白烟散去，苏可意看见了颜川的表情，她拢了一下头髮，难得解释了一句：「烟能提神。」 颜川把烟盒连着打火机一併扔给她，苏可意的动作娴熟，看得出来烟龄挺长。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抽菸的，高三，还是大一？ 他自知这个问题的后面或许是一段不好的回忆，但因着今晚的夜色，又因为刚才程万洲的话，他还是问了出口。 苏可意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垂下眼睫，弹了弹菸灰，低声说：「高二。」 颜川眼神闪烁，一瞬间有些愣神，直至灼烧感从指尖传来他才反应过来，喉结微动，嗓子好像比刚才更哑了：「你……」 苏可意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草草抽完，然后按灭在垃圾桶上，打断了他的话：「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 颜川只得按下话头，也将菸头按灭然后去开车。 第22页 两人一路无言，车内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车载香薰，和极淡的菸草香。 两个人身上的气味有着奇妙的融合。 马路上的车辆不多，颜川的车速也提了上来，没一会儿就到了苏可意家楼下。 颜川这次没再锁车门，也不像前两次那样咄咄逼人。 他只是在苏可意道谢并解安全带的时候沉声喊了她的名字：「苏可意。」 == 等苏可意进家门的时候习悦正坐在沙发上翘首以盼。 见她回来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去看她的伤口，得知不严重后给她端了一杯晾好的水。 「苏苏，我想了想还是明天就搬回去吧……」 苏可意润了润嗓子：「折腾什么，你就在这住着，好歹我还能陪着你，回去更危险。」 习悦是真愧疚，眼睛红红的应该已经哭过一次了。 「我真没用，总是要你保护我。」 苏可意赶紧制止她：「别，你可别跟我说这种肉麻的话，要不然我会受不了想打你的。」 习悦「扑哧」一声乐了：「我们苏苏最厉害了，长得漂亮会挣钱，最重要的是还会打架。你说你这么好，怎么可能有人配得上你！」 苏可意永远招架不住开启撒娇的模式的习悦。 如果她是男生也会很喜欢这样的小姑娘，可爱又单纯，并且很会照顾人。 习悦知道苏可意最近颈椎不舒服，帮她按了一会儿，然后才嘆了口气道：「还好你今天碰见了认识的人，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苏可意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在那碰上颜川。 她想了想，侧头看向习悦：「我其实想问你一个问题。」 习悦手上动作不停，嗯了一声：「什么问题？」 「你说如果你前男友，不是张铭清这种人，他很优秀也很好，在你们分手很多年后出现，他明明恨你，也报復了你，但之后又好像是在关心你。」苏可意说到这里斟酌了一下语言，「他是不是有病？」 -------------------- 作者有话要说： 颜川：她骂我...... 2分评论有红包~ 第12章 只可意会 习悦听出来了，苏可意说的这个「有病」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 她没再帮她按摩肩颈，而是绕了半个圈盘腿坐在她边上，清了清嗓子道：「一般来说，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的话，这个朋友百分之八十都是她自己。」 苏可意有些愕然，习悦果然在某些方面比她敏感。 习悦一嗓子喊了出来：「不是吧，你真碰上初恋了？」 苏可意没法撒谎，只得点头应下。 这件事憋在心里很难受，但说出来似乎也没有好几分，反而有一种羞耻感。 毕竟她真的不擅长跟别人分享这种略微私密的事情，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习悦的恋爱经歷虽然也不多，但是她理论知识丰富。 她蹭到苏可意旁边又换了个姿势，极其八卦地问她：「你们都说什么了？」 时间回到苏可意下车时，颜川喊了她的名字。 这还是重逢这么久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苏可意的心勐地一跳。 颜川轻笑了一声，像是有些自嘲：「我以为看见你过得不好我会觉得舒坦，但并不是。」 颜川说完这话，就没再继续说。 这样空白的时间够她回想很多事了。 其实仔细想想，颜川似乎并没有对她有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当初是她先背叛的这段感情，是她在他学业最关键的时候大闹了一场，差一点耽误他的前程。 不光如此，为了断他的念想，做得格外过分，甚至与他那一帮朋友都远离了。 颜川从来就不是个好惹的人，在他们产生交集的那一天，不，在她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之前，她就知道。 按他睚眦必报的性格看，他现在已经非常非常仁慈了。 如果是她被人这样对待，她大概会想弄死对方。 她看不懂他的仁慈，也看不懂他的出尔反尔。但她能感觉到颜川非常纠结。 纠结的根源是什么，苏可意不敢细想，她永远不会为过去的决定后悔，也不能后悔。 她走的路，有去无回。 良久后颜川才再次开口：「如果我能放下过去，你也可以吗？」 苏可意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光是听他这种带有一点点恳求意味的话，她就已经受不了了。 她按了一下伤口，努力用疼痛换回自己的理智。 然后她听见自己狠绝的话：「对不起，我们早就结束了。」 说完像是逃跑一般，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离开。 苏可意走了，不带一点眷恋。 她就像六年前一样，残忍决绝又孤注一掷。 颜川坐在驾驶位上没动，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的背影，她先是快走，而后小跑了几步。 她就那么想离开他吗？ 他不会再像青春期的时候一言不合就跨过大半个地球来找她，他已经戒掉自己的冲动了。 他学了这么多年金融，早就会用这样的思维来看待任何事。 感情对他而言是不可或缺的投资品，只要是投资就必定有风险。 他想起曾经的一堂课，猜硬币游戏，抛下一枚硬币，猜对获得60美元，猜错什么都没有，但猜测前要花20美元购买机会。 第23页 很简单，但也很刺激。 他喜欢刺激，他现在的心情与那时课上花钱买机会时有些趋同，他想赌一下苏可意对她到底还有没有感觉。 他不怕重来一次，他见过太多一夜暴富又一夜失去所有的人。 他不信他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人。 == 第二天上午的例行晨会，苏可意意外开了小差，原因是她今天早上眼皮一直在跳，很奇怪的是一会儿左边跳一会儿右边跳，她不知道这算是要来财还是灾。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苏可意虽然丢了跟信丰的大单子，但是她早上刷朋友圈的时候找到了另一条路子。 大学时期经常帮她介绍拍摄工作的经纪人被一个模特放了鸽子，有个活动正缺人。 娱乐圈的工作在某种程度上说就是比普通工作赚钱。 苏可意在特别缺钱的时候确实凭藉外形优势圈到了第一桶金。 不过娱乐圈里面也很畸形，苏可意没办法说服自己，也没法保证自己能经得住诱惑，她这么一个没背景的人是很难混出头的。 因此她还是跟着大部队选择了专业对口的工作，安安稳稳当一个社畜。 确实刚离开那样的环境会很浮躁，但好在她及时摆正了态度。 就在苏可意偷偷跟经纪人魏姐聊天的时候，虞昕点了她的名字：「下午科名的人要来公司谈后续合作，你们都要打起精神，把之前的策划案再细化一遍，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知道吗？」 苏可意一听「科名」两个字就没什么兴趣了，她现在只想躲着颜川。 她又按了按一会儿一跳的眼皮应了声好。 这边跟魏姐聊得很愉快，魏姐一直觉得苏可意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志不在此，这次苏可意主动来找她，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让她赶紧发模卡，又约时间来面试。 好在昨晚把大部分工作都做完了，她今天可以喘口气摸会儿鱼。 摸鱼的时光总是欢乐的，吃完午饭，刚过休息时间，科名的人就来了。 办公室小小的轰动了一下。 原因无他，这是运营部全体第一次见颜川。 颜川这次独挑大樑，带了两个助理过来。 他工作时候的状态总是能给人迷惑性，让人忘记他本质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 其实这种运营类的工作其实轮不到他，毕竟他本质工作是做风控和经济分析，但科名很重视他，有意培养他，而运营又是一个公司最重要的部门之一。 快速了解运营部的业务，才能更好了解公司。 领导者可以不必是全才，但必须要知道每一个部门的运作体系。 白墨林一看见颜川，眼神发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苏可意看她那个殷勤劲儿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颜川对于白墨林来说好像猫薄荷啊，如果他经常来的话，白墨林的工作效率是不是也会大幅提升呢？ 整个运营部怕是只有苏可意和古诺最为淡定，一组的其他女生都凑到前面，她这个时候还挺欣慰好在办公室人多。 虞昕帮大家介绍了一下后就喊了苏可意和白墨林她们去开会。 苏可意带上笔记本从人群后面走出来。 颜川只是沖她点了下头，算作招唿，白墨林见状开心地不得了，有说有笑地跟颜川并肩往办公室走。 一组有组员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啧啧嘆气：「看这架势咱们组长要落败了。」 古诺既不喜欢听他们这么说苏可意又不希望颜川跟她有更多交集。纠结得够呛，只反驳了一句：「反正咱们组长最有能力。」 有老组员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你还小，你不知道在职场中有时候关系比能力能重要。」 == 会议室内开了投影仪，除了他们运营部，大boss也来了，毕竟和科名的合作算是他们这几年最重要的项目，只要和科名合作得好，未来他们永动的地位也会由此上升。 虞昕作为总负责人，上前阐述策划案，整个运营部为科名量身定制了一整套宣传方案。 颜川静静听着，幽蓝的光映着他的五官，这份策划苏可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其中大部分的市场调研是她做的，此时有些心猿意马。 她坐在颜川的斜后方，能看见半个侧面，下颌线锋利，喉结凸起，线条格外流畅。 苏可意想起曾经看过的美学分析，颜川这种脸型上镜会很好看。 颜川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略微侧了下头，苏可意正襟危坐，将注意力放在虞昕身上。 十几分钟后虞昕讲完，颜川笑着肯定了她的讲解，夸奖了一下ppt和策划案。 接着又问了几个小问题，虞昕有意推苏可意负责项目，便引到她身上，让她解答。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苏可意目不斜视，以非常公事公办的口吻作答。 对于他们商务来说，策划案做得好只不过是一个开始，后续的执行才是关键，策划案上所承诺的不代表最后的结果。 颜川想要什么结果，苏可意知道得非常清楚。 她的优势在某种程度来说和颜川一样，精准踩点，摸清对方心理。 大老闆一直绷着的表情缓和许多，还露出点笑意。 颜川听完后问了一句：「策划案是你做的吗？」 第24页 运营部两个大组，各负责一半，但白墨林那边最后提交的东西有很多用不上，因此苏可意做了其中百分之七十。 她无心在这种场合揽功，因此说道：「我和白墨林一起做的。」 虞昕听她这么说，皱了下眉，但限于此时的环境她没法解释，就算她再偏心苏可意，白墨林也是她的下级。 颜川正坐在她们仨对面，苏可意虽然面无表情，但虞昕和白墨林表情各异，特别白墨林，脸上明显出现了意外的神色。 他瞭然于心，直接道：「好，那我希望未来这个项目由你来对接。」 虽然颜川之前就说过因为想报復她所以要选择她跟项目，但昨天她明明都那样拂了他的面子。 颜川怎么还会选她？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虞昕立刻出声制止了她。 「我会监督他们落实后面的工作。」 「辛苦虞经理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颜川起身而后伸手看向苏可意，脸上依然挂着他平时的笑容，但苏可意却觉得这个笑怎么看怎么有种别的意味。 「合作愉快。」 第13章 只可意会 苏可意不可能不回握，她便倾身道：「谢谢颜总信任。」 两只相握的手横在白墨林面前，她眼中的嫉妒都要溢了出来。 其实他们只握了两秒钟，但苏可意却觉得时间格外漫长。 其他人也互相握手，说着恭维的话。 在一片祥和中，白墨林忽然出了声。 「颜总，这个项目后续不是我来负责吗？」 虞昕想要制止她，但并没有效果。白墨林是铁了心想问出个所以然。 颜川微微一笑，并没有恼怒，很从容地道：「白小姐，我想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白墨林一噎，而后激动地找补：「我知道，只是我觉得您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欠考虑……」 苏可意知道白墨林日常犯蠢，但她按理说也是个老油条了，不该说这样的话。 果然在场的几人脸色都变了。 颜川神色如常，像是早就预料到白墨林会这么说一般，只是说出的话非常直白又扎心。 「从这个项目刚启动时，你们的所作所为就已经在我们的考核范围中了。不好意思，目前看来，她的能力确实比您高。」 白墨林最后是被虞昕拉走的，再不拉走，他们老闆或许会当场把她给开了。 最后以老闆跟颜川道了歉，颜川反而安慰他告终。 苏可意也要走，颜川却再次喊住她。 她心里咯噔一下，又想起昨晚的事情。 会议室只剩他们二人。 窗帘被拉开，天光大亮，下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热烘烘的，空调都没法削弱那样的热意。 颜川靠在会议桌旁看她，脸上没有才刚的职业假笑，和昨晚的表情差不多，很有一种认真的意味。 「科名和永动合作是在我来之前就定好的，我们既然都是执行者就要服从命令。选择你的理由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并不是我的要求。」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苏可意知道后面的话才是他的重点，「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而对此有微词，毕竟这会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很好，说到苏可意心坎里去了，她也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很认真地对待这份工作。」 苏可意说完就转身离开，等她到工位上后，古诺悄悄将椅子转到她身旁，小声嘀咕：「恭喜组长拿下新项目。」 苏可意沖他没什么感情地弯了下唇：「从今以后做好加班的准备。」 古诺哭丧着脸，再次将椅子转了回去。 苏可意忙了一会儿后看了眼手机，虞昕和白墨林都不在，估计虞昕去跟她谈心了。 颜川一行人恰好离开，路过运营部和他们打了个招唿。 一个个女生被迷得够呛，恨不得送他到楼下，相比之下苏可意跟他看起来疏远多了。 待颜妖精走后，有几个胆大的女生在一旁窃窃私语，苏可意耳朵好使全听见了。 「白墨林这次可失算了，看她之前那神气的样子，我还以为她胜券在握呢！」 「谁说不是，科名这回的新负责人那么年轻，肯定很有实力。」 「是啊，又帅又会赚钱，打着灯笼都难找。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女朋友？ 苏可意忽然想起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颜川真的没有女朋友吗？ 他们重逢那天，颜川明明跟白墨林她们说他有女朋友而且对方不管他。 苏可意心底一直排斥这件事所以从来不去细想。 如果真有，他怎么还会来找她，还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如果没有，难道只是推辞吗？ 让苏可意察觉到自己此时状态诡异的是白墨林。 她眼圈通红地回来了，而后回到工位上给她发了条微信：恭喜你啊，运气真好搭上了科名。 苏可意懒得回她。 对方锲而不捨地又发了一条：我真不信你跟颜川没关系。 苏可意眼皮又开始跳了，不得不说白墨林在某些方面直觉准得吓人。 她想了想回过去一条：但凡你能把这种投机取巧的心思的一半用在工作上，这个项目或许也不会轮到我身上了。 第25页 当然这话是假的，白墨林怎么着也得全力以赴才能跟她有一拼。 不过这假话也让白墨林气得够呛，有的人就是这样，竞争对手的大实话总让他们愤怒跳脚。 失败之后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復盘自己，从自身找完原因再去考虑别的。 但白墨林一味地捂住耳朵，只想用自己的方式行动。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 周末如约而至，苏可意赶在面试时间前去了魏姐公司。 不得不说苏可意当初刚入行做模特的时候运气就很好。 他们大学虽然是综合类学校，但校文艺部早几年就有进娱乐圈的，借着东风，文艺部有了这样的渠道，选人也是越发挑剔。 苏可意大一刚报到的时候就被部长看中了，进了文艺部后兼职做了一些模特工作。 还认识了不少圈内人，魏姐就是其一，在她最窘迫的时候帮她介绍过工作，也算是她的贵人。 魏姐大老远看见她就向她打招唿：「可意，这儿！」 苏可意快步走过去，然后沖她笑了一下：「魏姐，好久不见。」 「哎呦呦，我的心肝儿，魏姐可想死你了。」魏姐这人说话就是比较夸张和肉麻，当时苏可意也是习惯了好久。她亲昵地拉住苏可意的手上下打量一番道，「又漂亮了！」 苏可意虽然上班这么久，但在过分热情的人面前还是有点不够放松，在笑到脸都要僵的时候魏姐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其实就是一个彩妆的品牌拍摄，在棚里，不用出外景，一天就能拍完。 就是个救场的工作，只是品牌方催的比较急又很挑剔，魏姐之前找了好几个替补都被刷掉了。 后来她把苏可意的资料发过来的时候，对方有一个负责人说之前见过苏可意的照片，对她有印象，觉得她的形象和气质与品牌比较吻合，这才让她过来面试。 苏可意觉得这完全就是天上掉馅饼。 说一句天时地利人和也不为过。 魏姐大概介绍了这个品牌，而后嘱咐了一些事情就带她去面试。 苏可意对这些也算轻车熟路，不过因为有段时间没在镜头下了，推开会议室的门时还有点紧张，但开口自我介绍时又放松了下来。 几个人问了她一些问题，然后又进行试镜，看完片子后讨论了一番后让她回去等消息。 但看负责人的表情，应该是差不多成了。 苏可意谢过后跟魏姐去了她办公室。 魏姐这两年事业发展很不错，手上的艺人多，资源也多，按理说这种拍摄是轮不到她一个没有经济公司的人的。 但她其实很看好苏可意，说她是天生的艺人，总是想把她签到自己工作室。 她让助理倒了两杯咖啡过来，递给苏可意一杯，精緻的美甲敲着光滑的杯面，然后语气惋惜：「可意你说你大一的时候签我这儿多好，现在没准儿已经在北京赚一套房了。」 苏可意只是笑笑，这个世界上赚钱的工作很多，她不会因为哪个最赚钱就做哪个。她其实很理智，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娱乐圈确实很繁荣，但同时也很虚假。她这样的性格以及非常普通的背景在这里或许会过得很难。 哪怕她现在已经学着不那么自命清高，但也做不到为了名利与钱财抛弃其他东西，比如自尊与自由。 若是以前，苏可意听见魏姐说的这些或许会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但现在她知道可以开个玩笑推回去。 魏姐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各种类型的美女都见过，苏可意的身材长相与气质单拎其中一样出来都不算是最出挑的，但整体就很和谐。 在圈里越来越跟风同质化的时候，有新鲜血液流进来是很难得的。 不过苏可意确实志不在此，她也就不好再继续说了。 魏姐歪头看她，长耳环搭在肩膀上，闪着细碎的光。她问：「你知道这次是跟谁拍摄吗？」 「听您的语气，我认识？」 魏姐赞许地点头：「聪明，当初你们差不多同时接触模特这份工作，但人家已经走演员的路线喽！」 几乎能进圈里的所有人都想演戏，毕竟这是扩大知名度与赚钱的最好方式，没有之一。 一个答案唿之欲出。 苏可意顿了下道：「您说的，不会是宁粤吧？」 「是呀，他一会儿也要过来一趟。」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魏姐抬头看了一眼，笑了出来：「说曹操，曹操到。」 苏可意转身向后看去，穿着橙色印花t恤，黑色工装裤，戴着一顶白色渔夫帽，踩着一双超酷球鞋的宁粤正好推门而入。 上次见宁粤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还是两年前，毕业季，他们吃饭的地方恰好在一起，彼此打了个照面。 苏可意大一的时候开始做模特，到大三就放下而后实习去了。 宁粤倒是一直在这个行业里，毕业的时候他签在了魏姐公司，魏姐将他塞进一个网剧剧组，演了一个男三，人设讨喜，跟他这个人适配程度很高，小火了一下，之后影视邀约不断。 宁粤是个很典型的阳光大男孩，看见苏可意就笑了起来，两颊浮现浅浅的酒窝，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苏苏好久不见。」 第26页 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感染力，让你看见他就忍不住笑。 苏可意也笑起来：「好久不见。」 宁粤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张开双臂，苏可意有点怔愣，宁粤已经轻轻环住她然后又迅速放开，很绅士。 魏姐看他俩还是像当初那般，没什么间隙也笑了：「你们还真是够有缘。」 宁粤看着苏可意，像是有些埋怨似的：「是啊，我还以为再也没机会跟你拍摄了。」 苏可意见状也开起了他的玩笑：「行了啊，你现在身价暴涨，通告都排到后年了吧？」 「哪有那么夸张，好不容易遇见你，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 魏姐看了眼时间：「对，咱仨可太久没一起吃过饭了，我请客。」 宁粤喊了句「魏姐万岁」，然后一行人去地下停车场。 因为是私人行程，魏姐又在，宁粤的助理便没再跟着。 魏姐开车，三个人说说笑笑来了一家私密性很好味道也是一绝的私房菜馆。 服务员带着他们去了包厢，而后说今天中午客人较多，可能需要多等一会儿才能上齐菜。 魏姐在圈里浸.淫多年，敏锐察觉到了不对，来这地方消费的都不是一般人。 宁粤和苏可意倒没她那么敏感，还在聊着别的。 魏姐看了他们一眼低声问服务员：「宝贝儿，斜对门包厢来的是谁你知道吗？」 与此同时，斜对门包厢有人正飞快打字：你猜我看见谁了？? 第14章 只可意会 颜川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看财经新闻，平板不停地跳出新消息，很影响他的心情。 他皱着眉想将那人消息屏蔽，结果点开后顿了一下。 对方发了一张照片，是从车里往外拍的，所以有点儿模煳，是一对男女的背影。 女生穿着纯白色的t恤，下摆被塞进九分长的牛仔裤里，看着青春靓丽。 而跟她走在一起的男生身量也很高，穿的很有朝气，风格很酷。 两个人的背影颇像大学里的那种情侣。 但背景并不是在校园而是在地下停车场。 虽然拍的角度不好，但颜川也能看出来女生腰细腿长，整个人的身材比例很好。 女生侧头跟男生说话，男生笑得灿烂，女生表情也很柔和，颜川看见她的侧脸的时候，立马认出这人是苏可意。 他摸不清陈醉想干什么。 但视线又不可避免地落在苏可意身上。 陈醉：你快帮我看看，这人是不是苏可意啊？ 颜川觉得陈醉是故意的，就苏可意这种长相和身材都这么出挑的太少见了。 颜川回了个：不是。 陈醉：…… 颜川拧眉问：你有事儿吗？ 陈醉：大哥你不好奇她跟她旁边那帅哥的关系吗？ 颜川怎么不好奇，但限于现在实在没什么立场和理由去问。 陈醉见他不回了，知道有戏，继续用消息轰.炸他：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投资的事儿，今天我们正好攒了个局，你来帮我参谋参谋呗！ 陈醉大学实习的时候就来北京了，他家和颜家是世交，早在十几年前颜川妈妈来北京发展的时候他家就跟着来这边投资，那个时候北京正是发展的好时候，他们都赶上了顺风车，生意也越做越大。 陈醉后来就开始做投资人，一晃几年过去，倒真投资成功了几个项目，赚的盆满钵满。 之前他俩就厮混在一起，颜川如今渡了金，变成学霸不说还成了专业人士，跟他这种玩闹性质的肯定不一样。这回颜川回来了，他必须要抱住这条大腿。 毕竟谁能跟钱过不去啊！ 而且他确实存了私心，想再撮合一回颜川和苏可意。 他是真不信当初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会这样散了。 颜川对他说的那个投资有印象，好像是个关于人工智慧的，他当时没什么兴趣。 现在…… 他又鬼使神差地点开那张照片，两个人的背影莫名刺的他眼睛疼，让他想起很多往事。 他低头打字，垂着眼敛起所有情绪。 颜川：地址给我。 陈醉坐直身体发了个定位过去，嘴角噙着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苏可意还是他的软肋。 就算颜川不好奇，他也好奇地要命。 陈醉虽然一直知道苏可意在北京，但从来没主动联繫过她。 毕竟当年闹得挺不愉快，他心里也憋着一股气。但他还是挂念她的，苏可意虽然面上冷，性格也冷，但毕竟是个女孩子。一个姑娘无依无靠在北京这种地方打拼，该受过多少苦？ 所以在王晟恩说要借钱的时候他说了几句气话后倒也把钱打给了他，只可惜苏可意没要。 想到这里，陈醉又觉得有点闹心。 凭什么他的关心到她这儿一文不值？ 不过这种怨气也是很快就散了。 陈醉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颜川过来肯定不完全因为那个投资，百分之八十是因为苏可意。 他得帮自己兄弟打探一下苏可意身边那人是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陈醉放大那张照片，就差拿一放大镜看了。 一旁的助理蒋恆见他看的如此认真还以为是在看什么股票走势。 第27页 结果跟他想的不一样，他「咦」了一声。 陈醉扭头看向他。 蒋恆指着上面的人说：「老闆你这图是狗仔偷拍的吗，这狗仔的镜头不行啊？没看出来你还挺关註明星八卦？」 明星？ 陈醉有点兴奋，没计较他说他是一个拍照技术不行的狗仔：「你说这个男的是明星？」 「对啊，我女朋友超级喜欢他的，」蒋恆说到这里语气像在山西老陈醋里面泡过一般，酸熘熘的，「我没觉得有那么帅，就一小白脸儿。」 最后又找补了一句：「身材还行。」 陈醉做好穿铁鞋踏步的准备，但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你现在帮我问问你女朋友，三分钟内，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这种霸道总裁的语录让蒋恆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他神色诡异地看向陈醉。 「老闆，你不会是……」 「把你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倒出来。」 蒋恆：…… 追星女孩总是在谈论她们喜欢的明星的时候格外给力。 蒋恆的女朋友是做人力资源的，一听陈醉对她偶像感兴趣，立马发了一个类似简歷的文档过来。 陈醉收到的时候表情或许没有控制好，让蒋恆再次误会，并稍稍离他坐远了些。 陈醉没管那些，专心看宁粤的资料。 因为颜值过高所以走红网络，之后开始当模特，大三那年开始拍戏。 陈醉在心里点评：事业运势很好。 看到作品那一栏他忽然看到个眼熟的网剧——《风起时见你》。 陈醉觉得自己的运气也不错。 没想到宁粤演员生涯的第一个角色竟然是自己前几年投资的一部网剧的男三号。 虽然陈醉这么多年来没联繫过苏可意，但两人毕竟有共同好友王晟恩，偶尔他也会从他口中听说一些她的事情，差不多也能拼凑出个大概。 所以两个人是在苏可意曾经当模特的时候认识的，并且一直保持联繫到现在。 陈醉没法说苏可意是不是个长情的人，但沖在她都差不多离开这个行业后还能一起吃饭这一点来看，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 他忽然为自己的兄弟感到有些担忧，颜川怕是只剩下钱和脸还能拉出来比比了。 陈醉脑补完苏可意和宁粤之间的关系后，当即做了个决定。 == 另一边的包厢内，魏姐正拉着服务员问斜对门的情况。 服务员知道她是老顾客，便也没隐瞒：「应该是几个投资人，今天做东的这位您应该也认识。」 「谁？」 「博安的那个陈老闆。」 魏姐脱口而出：「陈醉？」 「是。」 这倒给了魏姐一个大惊喜，前几年影视寒冬，很多项目迟迟无法开机，就算开机也因为招商不利而减缩成本。 当时他们公司正愁没有门路，结果公司领导找来了博安。 博安没有看好他们手上这个网剧，是陈醉自己觉得有点意思，拿出零花钱做了投资，帮他们渡过难关。 没想到这部评级其实只有a级左右的的中小成本网剧最后收益会超过预期。 陈醉当然算是他们公司的恩人。 既然碰上了，魏姐自然要去打个招唿的。 她这边刚要招唿还在聊天的二人，包厢房门就被敲响。 魏姐认得来人正是陈醉身边的助理蒋恆。 还真是赶巧！ 她起身迎接蒋恆，笑道：「蒋助，我刚听说陈总在隔壁包厢正要去打个招唿，您就来了。」 蒋恆也笑：「客气了，您跟我们陈总想一起去了，他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就看见您了，所以让我过来看看。」 魏姐确实有些惊讶，陈醉是挺典型的富家子弟，爱玩也会玩，精明会赚钱。 当时对他们来说几乎算是救命的援助，在他看来不过是想要试试水的游戏。 赚钱更好，亏了也无所谓。 他这样的人居然会主动来跟她打招唿，魏姐心中的各种想法转了一圈后，面上又浮上了惯有的笑。 「成，那您等我一下。」她转头招唿身后两人，「今天凑巧了，小粤你跟我一起去敬杯酒，可意你也别一个人待着了，跟我们一块去。」 苏可意没太听清刚才魏姐说的陈总是谁，宁粤在她旁边小声地跟她解释：「博安的一个高层，我第一次演的那个网剧就是他投资的。你要是不想去就在这等我们。」 苏可意心下瞭然，博安她也是听过的，一家投资型的公司。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博安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不光是之前在公司看资料的时候听过。 见所有人都在等她，她也只好按下心中疑惑。 毕竟这次是魏姐帮忙给了她这次面试的机会，她也不好就在这干坐着，没准儿以后永动还会和博安合作，她可以先当刷个脸熟。 想到这里苏可意对宁粤道：「走吧，我们一起。」 宁粤笑了一下，很有一种安抚的意味：「没关系的，我帮你挡酒。」 三人跟着蒋恆来到了斜对门的包厢，苏可意虽然是跟着魏姐他们来的，但也算作他们这边的人，便整理了一下表情。 结果一个微笑还没成型，就愣在了脸上。 居然是陈醉。 第28页 她确实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但他并不是完全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偶尔他会和王晟恩混在一起，照片也会出现在她的朋友圈。 可照片和真人还是有差距的。 北京很大，但又毕竟只是一座城市。他们能遇见不算稀奇。 苏可意按下心底的惊讶，与笑意盈盈的陈醉打了个招唿。 人生还真是处处有惊喜，当年一起「混吃等死」的他们，如今身份大不相同。 她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命运握在自己手上。 当真正走上社会的时候才发现，有人终其一生想要到达的罗马却是某些人的出生地。 但命运往往比你想像的更加富有戏剧性。 陈醉却忽然起身，面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狐狸属性暴露无遗。 「颜总你可真让我好等。」 -------------------- 作者有话要说： 陈醉的红娘事业蒸蒸日上！ 第15章 只可意会 或许你知道绝望两个字怎么写吗？ 如果有弹幕的话，现在应该是满屏的「绝望」。 颜川从她身后过来，属于他身上的气味瞬间占满她的嗅觉。 苏可意没有回头，而是尽力维持自己的表情。 但这桌上有人不想让她好过。 陈醉看了看周围，然后一脸无辜道：「你来得太晚了，那就坐这儿吧。」 他指的位置恰好在苏可意旁边。 很好，不愧是他。 苏可意抬头看了陈醉一眼，目光有点冷。 这一眼让陈醉瞬间回想起苏可意文理分班时第一天来到他们班的时候，被大魔王支配的恐惧悄然而生。 但他陈醉已经不是曾经的陈醉了，他已经成长了！ 但很可惜，大魔王就是大魔王，苏可意过往刷起来的名声早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就在陈醉快要屈服于她的时候，宁粤拉了一下她，还凑近她低声说了句什么。 陈醉忽然觉得宁粤这小子还挺帅的，但也仅仅维持了一秒，下一秒他就看见颜川的目光落在了二人的身上。 就跟以前一样，他觉得是他的人，他的东西，他的一切，都不许别人惦记。 苏可意就是那其中最最重要的。 但他不再像是曾经的毛头小子，看谁不顺眼就上去打一架。他早就学会敛起所有的情绪，成为真正的成年人，摸不透看不穿。 颜川只是看了两秒后就移开了视线，但陈醉知道，他肯定没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平和。 意外加入这桌的宁粤和苏可意显然都没有魏姐这么放得开。 魏姐平时就和这些资本打交道，整个人游刃有余，气氛极其融洽。 不过很快宁粤也融了进来，他性格本来就很外向，情商高会说话。 只有苏可意觉得自己此时有些格格不入，一个是因为她不是艺人，插不进魏姐他们的话题，更大的原因还是桌上这两个人。 陈醉的醉梦开在北京这么久，她从来都没去过，结果一去碰上的居然是回国不久的颜川。 自打这么多年后再次遇见颜川，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产生交集，躲都没法躲。 颜川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她的潘多拉魔盒。让她要面对更多她不想面对的一切。 「小苏？」有人喊她。 苏可意回神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注意她很久了，她的颜值一点不输圈内的女明星，之前他还以为是新入圈的小艺人，没想到她本职工作居然是商务拓展。 女孩子干这个还是挺累的，要到处跑业务。因此不免对她动了恻隐之心，毕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是很惹人关注的。 「你是在哪家公司啊？」 「永动科技。」 「那是家大公司，挺不错的。你在那里干了多久？」 「两年多。」 「你还挺有韧劲的，这个工作还是挺辛苦的，没想过转行吗？」 「还好，已经习惯了。」 苏可意倒没有不善言辞，只是今天的心思实在不在这上面。所以也只是对方问什么她答什么。 如果换成白墨林这个时候怕是已经拿出了手机跟人家热络地加上了微信，毕竟能在这桌坐着的都不是什么等闲人士。 一开始的话题还好，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的谈话中，话题也就慢慢变了方向。 「小苏你现在有没有谈恋爱？」 苏可意顿了一下道：「暂时没有。」 这个回答颇有深意，是有喜欢的人，快要谈恋爱了吗？ 有一个看起来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开玩笑：「要是没有，你看看我成不？」 苏可意有个习惯，一觉得不自在的时候就喜欢喝水。 今天她不自在的时候很多。 现在水杯已经空了，茶壶在转盘上靠近颜川的方向，她虽然胳膊长，但要越过一个人拿也是很麻烦的。 她紧了紧嗓子，最终选择放弃。 就见旁边的人动了动，而后长臂一伸，那水壶就被他拿了起来，递到了她面前。 苏可意刚要接过，颜川却说出了特别友好的一句话：「我帮你倒。」 苏可意有些意外：「谢谢。」 但这杯水还没入口的时候，刚才开玩笑的那人忽然给自己倒了杯酒，而后遥遥指向她：「今天跟可意很是投缘，这杯酒我敬你。」 第29页 全桌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只是一杯酒而已，她于情于理都要喝。 宁粤想帮她挡，这边刚有动作，苏可意就端起了那杯酒。 他还想再说什么，那边魏姐就拉住了他，还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 有应酬的时候喝酒并不为过，苏可意不是没被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灌过酒，她能接受。 陈醉没帮苏可意说话，其实苏可意酒量很好，喝趴半桌人不是事儿。他在看热闹，他在看颜川会不会帮她挡酒。 苏可意爽快地拿了一个新杯子倒上酒。 敬她酒那人开心了：「可意不愧是能成大事的人，这样一会儿咱们再加个微信，我们公司正好最近要投gg，我必须推荐你！」 苏可意心下一动，如果她能拉到一个客户，没准这个月的奖金就有着落了，习悦那边的窟窿也能再补一些。 她或许是有一点难堪，要在颜川和陈醉的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另一面。 但这又是无可避免的，因为这才是真实的她。 不等那人再说什么，苏可意主动起身。 「这杯，我敬您。」 颜川还是没动作。 陈醉真的看不下去了，他没法看见苏可意这样。 他能接受她和他们这帮朋友拼酒，但看不得她为了生意跟外人这样。 知道是一回事，看见是另一回事。 不管颜川什么态度，他必须要制止。 结果屁股还没抬起来，苏可意端着酒杯的手终于被人按下。 「不好意思，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帮她代劳。因为，」颜川接过她的酒杯，「我也想和贵公司合作。」 陈醉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苏可意心中涌起一些异样的情绪。 他，到底是要帮自己挡酒还是抢自己生意？ 莫名想起信丰的事情了，就是在颜川过去之后，信丰就改变了主意。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气愤占了上风。 颜川从坐下到现在，除了跟众人打了个招唿外什么都没说。毕竟是陈醉的朋友，他们也不好抢他的话。 现在颜川冷不丁开口，还是因为她说话，所有人都往他们这看了过来。 桌上早就有人听过颜川的名号——科名从华尔街挖来的人才。 他们在座的各位兜里都有些钱，但想要钱生钱要有好的项目，也要对市场有准确的判断。 这些都需要时间和知识的累积，一个人才是金钱难换的。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背后的颜家。 颜家虽然不是北京土着，但九十年代的时候就在北京扎了根，后来凭着国家政策和毒辣的眼光迅速崛起。 站稳脚跟后就很少活跃在大众视野中，除了相熟的人外，其他人很难和他们合作。 刚才还一直对苏可意表现出好感的年轻男人换了语气，像是因祸得福一般：「之前早就听过颜总的名声，今天百闻不如一见，这杯酒我先敬您。」 苏可意觉得今天这顿饭简直是出来找罪受。 推杯换盏，话题因为颜川的加入而彻底远离了她，酒过三巡，听颜川和陈醉他们说了一些有关人工智慧的专业词彙后，魏姐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这里，苏可意也终于长唿了一口气。 她没看见的是颜川的目光这才毫无保留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桌上哪个不是人精，有人说笑：「颜总好像很在意那位苏小姐。」 颜川倒也没不承认：「被您看出来了。」 「你们之前认识？」 陈醉解释：「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 「这么巧，早知道应该多留她一会儿叙旧。」 陈醉悠哉悠哉补上一句：「他俩之前谈过恋爱。」 众人神色各异，在心底编出108个版本的故事。 才刚灌苏可意酒的人直接愣住，苦笑了一声，看向他：「颜总，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您别介意。」 「但我没开玩笑。」颜川那双瞳色偏浅的眼睛看向他，「我确实对您手上那个项目有些感兴趣。」 很多生意就是在酒桌上谈成的，男人脸色通红，不敢相信这等好事砸在了自己头上。 连陈醉都有些讶然，这位哥之前连听都不愿意听他们这项目，今天居然还不等看项目表就答应了？ 那男人端着瓶酒走了大半圈绕到颜川跟前：「来颜总，我必须再敬您一杯，回头我让陈总发您一份策划案看看，辛苦您评估下。」 颜川大大方方地跟他喝了一杯，又说了几句客套话，那人恨不得当场跟颜川拜把子。 「我们也和永动展开了深入合作，他们公司在营销这一块还是很厉害的，如果你有需要，他们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人也不是口袋有钱，脑袋装水的，转了个弯儿就明白自己能拉颜川入伙怕是因为苏可意。 跟他一样刚转过来弯儿的还有陈醉。 他这哥们儿可以啊，表面装不熟，还骗他说不管她了，真跟要跟她抢生意一般，结果呢，他真想问这傲娇一句：脸疼不疼啊？ 这桌人都喝了酒，不是叫了代驾就是有司机。 陈醉问颜川要不要去醉梦待会儿醒酒，颜川摇摇头，让他跟蒋恆先走。 陈醉明白他这是等苏可意呢！ 便拍了拍他肩膀笑得一脸淫.盪地离开了。 第30页 颜川独自在包厢坐着，酒都快醒了，也不见斜对门的人出来。 他点开微信，认真看了一会儿她的头像，白色的背景黑色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人物侧脸，挺抽象的。 又点开她的朋友圈，虽然设置的是一个月可见，但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把他给屏蔽了。 不过她上高中的时候也不愿意发动态，就跟无欲无求似的。 两人加好友这么多天，对话框还是空白一片。 颜川没忍住，终于发了条消息给她：我喝多了，你要是吃完饭了能不能送我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四捨五入卑微小川儿在线求爱！ 第16章 只可意会 苏可意……苏可意并没有看手机，自然也没回他消息。 就在颜川管不住自己的手想要再发一条的时候，那三人终于有说有笑地从包厢里出来了。 他一眼就看见苏可意横着手机认真看着屏幕，好像在看什么视频，而宁粤那小子低头凑到她跟前笑着说：「怎么样，是不是我现在的镜头感比之前好了很多？」 颜川觉得宁粤此时就像只不停摇着尾巴求主人夸奖的小狗。 他没觉得可爱，他只觉得碍眼。 苏可意看完将手机还给宁粤，还冲他笑了一下：「你这太专业了。」 颜川有多久没看见苏可意的笑了，他们的几次见面气氛都不怎么样，不是尴尬就是剑拔弩张。 而此刻他昼思夜想的人在旁人边上笑得那么好看，那笑不再像他熟悉的那般娇俏又狡黠，反而带着一种安抚的温柔。 颜川的目光再没移开分毫，这一刻他才确定苏可意在他看不见的时光中悄然长大了。 是魏姐先看见了颜川，她很是惊喜，刚才在桌上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奈何没有机会单独打招唿，此刻见他独身一人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刷脸的好机会。 「颜总，您还没走？」 「在等人。」 颜川兴致看起来并不高，打了个招唿后眼神就一直往苏可意那边飘。 魏姐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早就炼出一双火眼金睛，刚才颜川和苏可意之间的暗潮涌动她可是看了个门儿清。 后来他们回自己包厢的时候她也问了苏可意两句，但她很排斥这个话题，她便也收了好奇。 这个世界上，谁还没点儿故事？ 当初她就是看中苏可意眼中的故事感才带她做的模特。 魏姐巧笑嫣然，知道颜川是等苏可意的，便说自己要去上个卫生间，走之前又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宁粤，只可惜这小子现在开始装看不明白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大抵都会对刚入门籍籍无名时的朋友有特殊的感情。 况且当初苏可意确实很照顾宁粤，还把自己的资源介绍给他。 如果苏可意跟颜川没别的关系，宁粤对苏可意有好感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传出绯闻影响事业就没事。 但现在，势单力薄的小明星是不可能和资方抗衡的，宁粤毕竟是自家艺人，为避免他越陷越深，在这苗头刚开始前就得熄灭。 有时间是该敲打敲打他了。 魏姐不好当众拉着宁粤离开，只得将包甩给他让他拎着，如果一会儿苏可意他俩走了，他也不会不识趣地跟过去。 颜川盯着苏可意的眼睛问：「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 苏可意最烦别人用这种霸道语气跟她说话，一股无名火就蹿了上来。 「你发消息我就要回吗？」 颜川看她这跟小猫炸毛的模样就知道八成人家都没看，不依不饶起来：「你现在看。」 苏可意觉得颜川这是在无理取闹，拧着眉怼了回去：「你有话直接说。」 宁粤虽然不知道俩人之间什么关系，但一看苏可意是真不耐烦了，立马站到她这边，上前一步，隔在他俩中间：「你想干什么？」 颜川其实刚才对苏可意说话的态度没有不好，如果非要深究可能是一种被无视的不爽还夹杂着一点无法言语的委屈。 但现在宁粤开口了，不光开口，还挡在他面前。这种感觉就变了，烦躁更甚。 宁粤本身已经够高了，但颜川比他还要高出几公分，又因为自身的气势极有压迫性。 好看的眉眼透着冷漠，浑身的气质也凛冽了起来。 「我们两个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可意可太熟悉颜川这样的表情了，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推开宁粤，虽然话是对他说的，但眼睛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颜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这人喝多了耍酒疯，你甭搭理他。」 颜川差点儿没气笑了，不过他真的喜欢她这样的小表情，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他们从没分开。 苏可意说完这话才又看向宁粤，语气有些歉意：「不好意思，麻烦你一会儿告诉魏姐一声，我先走了。」 宁粤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得应了一声，然后嘱咐她注意安全，到家说一声。 颜川不知道是不是真喝多了，居然还杵在那儿没动，苏可意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就差翻个白眼了：「你走不走？」 颜川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赶紧追上去，小跑了两步又回身看宁粤，一副得逞了的妖精表情，气得宁粤脸色都变了。 第31页 俩人出了走廊，苏可意就急吼吼地往外走，颜川拦住她：「哎，你走慢点儿，知道我车在哪儿吗？」 苏可意躲他：「谁要送你，自己打车回去。」 「我喝多了，走不动。」 「你喝没喝多心里没点数吗？」 「你说我喝多了，我就是喝多了。」 苏可意发现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她都没法打败颜川的厚脸皮。 索性不搭理他，直直往外走。 颜川见苏可意真要走，又说：「这儿真不好打车，你就不能送我吗？」 「我不会开车。」 颜川笑了起来，开始揭她的老底：「你还没成年的时候就敢开了，现在装什么不会？」 苏可意面无表情：「我没驾照。」 「苏苏！」 每一个与她相熟的人都会这么喊她，但归根究底，第一个这么喊她的人是颜川。 她不可避免地怔愣了一下，这两个字就像是一个信号，让她妥协。然后她对自己说，只是送他回家而已，不要紧的。 「钥匙给我。」 颜川见她答应，喜上眉梢，也不煳涂了，还带着苏可意找到了车。 苏可意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点点陷入颜川织好的网中，眼看着颜川心情颇好地上了副驾，报出了要去的地方，她冷着脸说了一句：「那你可坐好了。」 「轰」的一声，苏可意一脚油门开了出去，颜川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甩了一下。 苏可意用余光看见，这才浮现出一点笑意。 如果没法撒气，那么开他的车将毫无乐趣。 苏可意上学早，上大一之后才满18周岁。所以她真正考下驾照是在大一。 不过确实如颜川所说，她第一次摸方向盘是在高二。 那个时候她已经和颜川他们那一帮很熟了，彼此都不是守规矩的人，自然而然就玩到了一起。 那天是个周末，苏可意不想在家里待着，颜川便带她去了亲戚家开的驾校。 驾校的位置有点偏，在城郊，一大片的空场地停着不少教练车。 此时高二刚开学不久，秋老虎威力不减，下午的阳光依然炙热。 苏可意坐在空调房里，懒洋洋地看向窗户外面，夏天的蓝天总是特别清澈，和绿色的植被连在一起好似一幅画。 初学者歪歪扭扭地开车，因为地面空荡，声音也会传得特别远，她能清楚地听见教练的怒骂。 颜川对外面那样的景色见怪不怪，但苏可意这副看热闹的表情很有意思，他便背靠着窗户噙着笑看她。 这么干坐着确实挺无聊，颜川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亲戚，见他的注意力在别的学员身上，他便低头轻声问苏可意：「想不想试试？」 苏可意眼睛放光，也用气音问他：「能行吗？」 颜川沖她眨眨眼，然后走到一旁跟陈醉他们嘀咕两句。 陈醉看起来是没少做这种打掩护的事情，果断比了个「ok」的手势。 颜川便偷偷领着苏可意熘了出去。 这家驾校开了很多年，颜川对这儿熟门熟路，苏可意跟着颜川七拐八拐就到了一个稍小一点的院子。 院子中停着一辆教练车，他拉了下车门，果然打开了，而后招唿苏可意过来。 那时候他们的胆子比天大，苏可意压根儿没犹豫直接坐上了驾驶位。 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看过猪跑，不过教练车的内部构造和私家车不一样，颜川坐在副驾驶挨个告诉她。 这辆车没开空调，坐进去很有种汗蒸的感觉。苏可意把马尾盘了起来，扎成了一个丸子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颜川看着看着就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咳嗽了一下问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她虽这么说，但过于认真的神情还是出卖了她。 颜川笑着缓和车里的气氛，指着自己这边的备剎：「你别害怕，我就在你旁边。」 苏可意想像的是像速度与激情中一脚油门就冲出去的帅气场景，然而实际不用踩油门只要踩离合就走了，而且基本只能龟速行进。 苏可意有点儿蒙，她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不敢转头看颜川：「为什么这么慢？」 颜川努力憋笑：「这种车被调过。」 「不能快点吗？」 颜川一边注意着她的操作一边打趣道：「你一个新手以为自己是秋名山车神吗？」 苏可意被怼嘟囔了一句：「没劲。」 「赶明儿带你去玩赛车。」 「说话算话。」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俩人还在畅想未来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咆哮：「哪个兔崽子动我车了？」 颜川脸色一变赶紧指挥苏可意：「快往左打方向盘！」 苏可意也被那声吼叫吓了一跳，差点把车踩熄火，颜川看了眼后视镜然后对苏可意说：「速度与激情其实是真的。」 「什么？」 「反正一会儿肯定会被骂，搞不好还要挨顿揍，我们要不玩大点？」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一定不要学他俩这么作死，要遵守规则~ 都看到这里了，真的不收藏一下吗！ 第17章 只可意会 那天的太阳很烈，教练的骂声很沖，但是他们却很开心。 第32页 在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中用叛逆的方式对抗这个社会的规则，因为有身边的人所以无所畏惧。 哪怕知道会付出有些惨痛的代价，还是会为了想多看一会儿对方的笑容而奋不顾身。 两个人最后在院子里开了好几圈，惊动了其他教练。 颜川亲戚知道后血压飙升，颜家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要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他还怎么交代。 骂了几句后，问他到底知没知道错，颜川乖乖点头说没有下次。 亲戚气得够呛，还想有下次？ 但到底也没真打他。 他看了看苏可意：「你会开车？」 苏可意也很乖地回：「没有，刚学的。」 「你俩还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颜川把这话当成了夸奖，笑眯眯地看向苏可意：「我们苏苏很聪明的，一教就会。」 陈醉他们几个在后面直接喷笑了。 …… 后来他们好像就被禁止在成年前去驾校，不过颜川在几个月后就离开了延城，估计也不会再有人会去那里。 苏可意开车很勐，还好现在的北京不算堵车，她的速度没被怎么限制。 颜川在最开始被苏可意甩了一下有点蒙后很快就习惯了，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也不说话，一点都不担心她「可能」会不遵守交通规则害他被扣分罚款。 「你去看速度与激情9了吗？」 苏可意觉得颜川喝了酒之后就很聒噪。 「没有。」 「我也没有，那正好下周去看吧。」 「我没时间。」 「那就下周三，我那天下午要去你们公司。」 苏可意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跟他说话白费力气，索性不再接他的任何话茬儿。 不知道他是真喝多了，还是看出苏可意的不想搭理之后便也没再说什么。 颜川住的地方也在cbd，离她家地铁两站地。但人家住的是真的高端公寓，跟她那种大杂烩不同。 苏可意帮他把车停到地下车库，然后没什么好气道：「我走了。」 颜川半阖着眼睛像是酒精上头，揉着太阳穴说：「送佛送到西，你送我上楼行吗？」 苏可意当然不想送他上楼。 颜川靠在座椅上扭头看她，声音有点哑：「你没必要用这么警惕的眼神看我吧，怎么我在你这人品有问题？」 苏可意分辨了一会儿，觉得颜川这声音不像是装的，他好像真的不是很舒服，他眉骨高，眼眶会稍微往里凹，现在在昏暗的停车场里更加明显，配上水光潋滟的一双眼睛更有妖精那味儿了。 「走吧。」 颜川笑，然后解开安全带跟她一起去坐电梯。 苏可意看见楼层数是12，她冷不丁想起曾经告诉颜川的「我的幸运数字是12」。 她觉得自己想太多，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 电梯里面被打扫得很干净，她下意识想看一眼颜川，对方果然也在看着镜面中的她。 四目相对，想要在这暖色调的旖旎中擦出点什么火花。 颜川喉结滚了一下：「我……」 电梯响了一声提示他们到了12楼。 这个声音让苏可意清醒过来，她没再往外走，而是道：「我先……」 颜川伸手挡住电梯：「进来坐会儿吧。」 苏可意觉得今天一直在做和她想像中相反的事情，但却没法控制自己。 颜川的家很大，她的小公寓和这里比起来略为心酸。 最关键的是这儿的装修很新，还正好是她喜欢的那种北欧风。 说一句是她梦想中的房子也不为过。 这是颜川的审美吗？ 她印象中的颜川其实还挺喜欢鲜艷的颜色，不穿校服的时候会经常穿五颜六色的t恤，他皮肤白脸又好看，一点儿都不违和。 或许就是这些颜色让苏可意总觉得他很妖。 时隔六年他成熟了，家里也再不见其他艷丽的颜色。 颜川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给她，自己则拿出一瓶冰水。 苏可意还来不及感慨这盒酸奶，赶紧拦住颜川：「你家有没有蜂蜜？」 颜川没想到这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苏可意轻咳一声解释：「喝这个会舒服一点。」 她工作这几年经歷过急性肠胃炎的折磨，开始明白养生的重要性了，几乎不喝冰水。 十几岁的时候以为自己拥有一个铁胃，可以往死了作，但现在被现实打倒。 颜川就靠在冰箱门那等着苏可意的蜂蜜水。她一看就很有经验，蜂蜜和水的比例以及温度都刚好，不会让他觉得甜腻也不会感觉太热。 他以前听说过早起喝一杯蜂蜜水好，但也知道喝完酒后喝这个好，苏可意到底是前者练出来的还是后者？ 他希望是前者。 于是他就真的问出了口：「你什么时候喝蜂蜜水？」 苏可意没太跟上颜川的脑迴路，顿了一下：「想喝就喝。」 「也是像我一样，喝完酒后吗？」 苏可意明白他的意思了，觉得这个问题挺奇怪的。 「那不然呢？」 颜川放下杯子，朝她走来：「那天晚上我问你过得好不好，你为什么骗我？」 苏可意讷讷地回：「我觉得我过得挺好。」 第33页 颜川没打算这么放过她，直接问了出来：「你都开口朝王晟恩借钱了，这叫过得好？」 苏可意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颜川继续往她这边走，苏可意只好继续往后退。 「不想欠陈醉人情所以想要再去当模特，这就是你口中的过得好？」 苏可意本来觉得这些没什么，她凭着自己本事去赚钱，有什么不好？ 但从颜川嘴里出来，这话就好像变了味。 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苏可意退无可退直接贴在墙壁上。 「你管我过得好不好，咱俩有关系吗？」 「什么关系才能管你？」 苏可意觉得颜川真是喝多了，她不想跟酒鬼一般见识。 「我要走了。」 她伸手推了他一下，但没推动不说还被颜川捉住手腕。 手腕被他握住的一圈温度高的要命，苏可意挣了一下：「你干什么？」 「你不愿意欠陈醉的，那欠我的。」 「你这么愿意当散财童子就去做慈善，我不需要！」 苏可意抬腿就要踢他，颜川准确无误地捞住她的膝盖，让她动弹不得。 「这么短的时间你根本筹不到这些钱，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两人体力悬殊很大，苏可意被他压制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 各种情绪堵在心口，眼睛也湿了起来，眼尾红红的，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她骂道：「你混蛋！」 苏可意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颜川最受不了她这模样，也知道自己今天说得太过了，赶紧道歉。然后把苏可意拥在怀里，嘴唇擦着她的耳廓，声音低哑又温柔：「好好好，我混蛋，你怎么骂我都行。」 苏可意的耳朵很敏感，没一会儿连着脖颈那一片都红了，颜川眼睛也有点红，控制着自己抬起头跟她分开，然后帮她把碎发妥帖地撩到耳后，认真看着她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苏可意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现在并不想也不敢看他眼睛。 「不好。」 颜川着急：「怎么又不好了？」 苏可意这才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有女朋友。」 这回轮到颜川蒙了，苏可意趁着他愣神儿的工夫直接跑出了他家。 颜川没追，他是在认真思考苏可意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是陈醉或者王晟恩跟她胡说八道吗？ 不可能啊，她跟陈醉这么多年也没联繫过，王晟恩那小子更不可能瞎编排没有的事儿。 他这6年洁身自好，回北京后身边连个异性都没有，她是怎么误会的？ 等等，他忽然想起科名和永动吃饭那天晚上，他送永动的人回家，白墨林她们几个一直在打听他的私事，他就搪塞了几句。 他当时说的什么来着，好像是「我女朋友不管我」？ 这话没毛病啊，他女朋友就是不管他，6年都没管过一次。 --------------------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开始，川儿要开始刷存在感了~ 第18章 只可意会 颜川想到这里自己闷头笑了，苏可意就是嘴硬，如果她真的不把他当回事儿怎么会记得他曾经随便说的一句话？ 想到这颜川觉得心情特别好，他拿起手机想跟苏可意解释下这件事，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急在这一时，以后可以当面告诉她。 苏可意简直是逃一般地出了颜川家，直到进了地铁站被空调风一吹才清醒过来，她刚才都干了什么啊？ 还差点儿就在他怀里哭了出来，太可怕了，这还是她吗？！ 苏可意站在地铁里，抬眼看向玻璃窗里的自己，耳朵连着脖子依旧是淡淡的粉色，这幅模样还真当得起「羞愧难当」四个字。 这么多年过去，颜川怎么还跟个蛊王一样，她一靠近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地铁的通风口开到最大，她鬓边碎发被带着凉意的风吹起，刮过她的脸颊，也刮乱了她的高中记忆。 苏可意伸手拂过碎发，想起刚才颜川那样轻柔地把它们拢到耳后的感觉了，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等苏可意回到家时，心脏还不消停，跳得她心慌。 习悦刚吃完饭正在厨房收拾卫生，听见开门的声音探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喊：「我买了草莓，特别甜，你洗洗手去吃。」 苏可意点点头，脱了鞋就进了卫生间，出来后直接往沙发一躺。 习悦收拾好垃圾洗了手却见苏可意躺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她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查看她的情况：「怎么了苏苏？」 苏可意摇摇头，没有起身的意思。 北京的六月就是夏天，此刻窗外阳光刺眼，树叶散漫地垂着，一点穿堂风都没有。 习悦帮她倒了一杯温水：「你是不是中暑了？」 如果是中暑就好了，毕竟那只是身体难受，她现在是心里难受。 苏可意艰难坐起来，将长捲髮往后拢了一下，有些迷茫地看向习悦：「我现在发现有病的是我。」 习悦先是疑惑然后想起她那天说她初恋的事情觉得有些好笑，怕被苏可意看出来她在笑她，立刻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了，别跟我说你们今天又见面了。」 苏可意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这满脸就写着答案啊！ 第34页 习悦嘆口气，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闺蜜的心思跟小朋友一样好猜。 「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做决定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的人。我真的从来没看见你有这么纠结的时候。」 苏可意沉默了，是啊，习悦说得对，一碰上颜川，她就是变了个人。 「他跟我说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才对。当初明明是我先做的那么绝，我应该断了他的念想才是，可是他一靠近，我就忘记我要坚持什么了。」 「苏苏你知道吗，我其实特羡慕你，羡慕你长得漂亮，羡慕你特别洒脱，羡慕你不管想做什么都能做好。我觉得你什么都懂，永远都不会像我一样把人生过得这么糟糕。」 苏可意摇头，想说自己不是这样的。但习悦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其实感情这种事情很私人，我就算知道你经歷了什么，我也没法帮你做主，我只知道一定要遵从自己内心。」 说到这儿，习悦自嘲起来：「就像我，我为张铭清做了那么多，都是我想做的，结局是这样我也认了，至少我不后悔，唯一抱歉的就是连累了你。」 苏可意觉得心口和眼眶一起发热：「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是我当初先连累的你。」 习悦「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大眼睛弯弯，眼中好像有细碎的光：「纯粹的互相喜欢太难了。你们分开六年还能再遇见已经很难得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拥有这样纯粹的爱情。」 「你今天干嘛这么煽情，在演苦情剧吗？」苏可意别开眼，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你不能因为他这么一个烂人就对自己的未来失望。」 很多道理都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落在实处比登天都难。 跟习悦聊完苏可意也只不过是轻松了一点而已。 她是一个从来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的人，但现在却忍不住回忆六年前的事情。 如果没发生那些事，她和颜川真的会一直在一起吗？ 好在忙碌的工作分散了她的精力，虽然丢了信丰的单子，但科名的gg已经进行排期，她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从周一忙到周三下午两点半，紧赶慢赶填完了三点开会要用的表。 她靠在椅子上打开微信，像是有感应一般，滑到颜川的时候他正好发了一条消息：芒果还是草莓？ 配图是一家网红店的招牌酸奶。 苏可意愣住，她倒不是在纠结，而是觉得这个对话有些不可思议，前段时间颜川还跟要与她势不两立一般，今天居然在问她的口味。 那边看起来有点急，等不到她的回覆，又发了一条：那就芒果。 她确实很喜欢芒果。 苏可意想了想回了一句：谢谢。 对方没再回她。 二十分钟后颜川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运营部。 他助理杨奇拎着两大兜饮品和甜点给大家分发，女同事们笑逐颜开，各个嘴甜的跟抹了蜜一样说着感谢和赞美的话。 颜川靠在一旁笑，偶尔回上两句玩笑话。 苏可意正在整理一会开会用到的数据，就没凑上前。一组的女同事举着两杯酸奶喊她：「意姐，你喝哪个味的？」 苏可意这边还没答话，颜川先替她选了：「她喝芒果味的。」 ！！！ 这是什么情况？ 部门同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惊讶。 女同事被颜川突如其来的回答弄蒙了，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句：「哦，好，好的。」 颜川见此对她笑笑，女同事害羞低头，匆忙拿着酸奶和蛋糕来到苏可意桌前。 然后低声八卦地朝她挤挤眼睛：「意姐，什么情况啊？」 苏可意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含煳地转移了话题：「一会儿吃完别忘把这周营销计划表发我。」 女同事打了个哆嗦，暗自怪自己多嘴，回到工位坐好。 苏可意默默地喝了一口酸奶，味道也就一般。这几年这些酸奶饮品的花样是越发多了起来，她上高中那阵大街小巷能喝的就那么几样。 超市里卖的大多是那种调味的酸奶，不够纯也不怎么健康。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颜川知道她喜欢喝，就托人从内蒙空运真的新鲜的酸奶给她。 渐渐地还真就养刁了她的口味。 后来再没人这么惯着她，她也不喝了，直到实习后又馋这一口就自己买了个酸奶机。 「可意开会了。」 虞昕一嗓子把她从回忆中喊了回来。 苏可意赶紧带上古诺打好的表格抱着电脑跟着她走向会议室。 颜川站在门侧跟虞昕说这话，视线偶尔飘到她身上。 明明不是实物，但就是感觉有重量落下来。 一口酸奶冷不丁又让她想到从前。真有你的，颜川。 苏可意不甘示弱地回看他，颜川见她没躲，也觉得挺新鲜，两人都比虞昕高，虞昕不知道头顶上有一场无声的战争，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抬头看看颜川又回头看看苏可意：「怎么了？」 颜川还是那样温润地笑，像是妖精准备当个好人：「没事，您接着说。」 等一行人在会议室坐下，苏可意站出来调试设备，而后打开ppt，展示这几天的成果以及未来的计划。 第35页 投影仪一打开她就进了状态，气场全开。而且因为灯比较亮，她其实看不太清底下人的表情，减少了和其他人的互动，因此整个过程非常自然流畅。 今天和颜川一起来的还有科名运营部的一个领导，细节方面是他和永动谈。 在肯定了苏可意的报告后又问了虞昕几个问题。 两人正在这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苏可意也正在电脑上做着会议记录，微信跳了起来。 她点开发现居然是坐在她对面的颜川。 yanchuan：讲得不错，奖励电影票两张。 下一条紧跟着发了过来：我能不能也跟着蹭一场电影？ 苏可意觉得好笑，好像她说不能，他就不会跟着一样。 颜川看见她小幅度地弯了下嘴角，知道她看见了，又立马甩过来一张截图。 yanchuan：还是老位置，7排6座和7座。 虞昕此时正好在问颜川一个问题：「视频方面的话，颜总还有其他建议吗？」 颜川点点头，完全没有玩手机忽然被老师点名的那种窘迫，而是非常迅速且有条理地给出了答案：「这周我们运营先出一个产品脚本给你们，没问题的话辛苦您这边再找人录制或者投放。」 真的，苏可意再没见过比他更会一心二用的人了，这人怕是比普通人多长了个心眼吧？ 她敲打键盘迴了个「好」。 颜川用余光扫到苏可意的回覆，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好了，加了一句：「对了，我们视效果后期可以追加曝光。」 苏可意抬头，和颜川的视线又碰个正着。 追加曝光意味着又要往里投钱。 科名，不愧为家大业大。 颜川，不愧为散财童子。 -------------------- 作者有话要说： 颜川：支持老婆搞事业！ 第19章 只可意会 颜·散财童子·川还不知道自己此时在众人眼中散发着人民币的光芒。 虞昕一听这话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花。 苏可意开始有点确定虞昕之前说的科名这单子够她吃几年可能是真的。 双方就后续发展展开了友好探讨，不知不觉就快到下班的时间。 虞昕看看苏可意然后对颜川发出共进晚餐的邀请，颜川也看看苏可意而后笑着拒绝了。 「今晚恐怕不行，有约了。」 「啊……」虞昕发出一个略带遗憾的单音节，不过她没想过放弃，又开玩笑一般问了一句，「是和女朋友吗？」 颜川听完这个问题，笑意更深：「在努力。」 ！！！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把虞昕砸蒙了。 前段时间不是还单身吗，这么快就有喜欢的对象了？！ 果然这种优质的男人是极其抢手的。 她恨铁不成钢地对苏可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也说两句。 苏可意能说什么，好巧啊，你们口中的这人好像是我。 她可记得颜川当时跟白墨林她们说的「我有女朋友」，不想再看见他这个妖精在这儿勾人，只想赶紧把他送走。 「那颜总，我送您下楼。」 说完苏可意就做了个「请」的姿势，颜川看着她紧绷的脸色心情依然很好，跟虞昕一众人告别后随她去乘电梯。 这个点的电梯人满为患，苏可意知道颜川不喜欢这么多人在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就想再等两趟下楼，结果颜川却率先走了进去。 苏可意一滞，他怎么不矫情了？ 因为他们要去负一层停车场，所以就往里站了站。 苏可意跟着颜川进电梯，站在了他的前面，不断有人上来，她就不断往后退。 到7楼的时候上来了一个胖哥，直接将两边人挤到贴到电梯墙面上，有人发出郁闷的嘆气声。 眼看着他就要一脚踩上苏可意的小白鞋，颜川眼疾手快地拉着她的手腕将人护到了身后，同时一掌推上了那胖哥后背。 他比胖哥高不少，此时虽然看起来好似面上带着笑，但语气已经有些冷了：「哥们儿，咱就站着别往后退了成吗？」 胖哥倒是想退，但也退不动啊，颜川明明只是一只手挡住了他，但那力量简直跟一堵墙一样。 「好好好，我就站这儿。」 于是那两边的人也终于能喘口气。 胖哥像门神一般站在前面，之后停的每一层的人一看见他都决定等下一趟。 颜川就这样握着苏可意的手腕握了一路，苏可意只顾着看他的背影，也忘记了这码事儿。 直到他们几个到了负一层，有一个被胖哥挤在一旁的女生略带羞涩地对颜川道：「帅哥谢谢啊。」 颜川也好脾气地点点头：「不客气。」 那女生说完后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眼神飘到颜川握住的手腕上，苏可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挣开。 那女生会心一笑，拿出手机在颜川面前晃了两下，笑容明媚：「你也在这栋楼工作吗，能不能加个微信？」 颜川没答，反而扭头看向苏可意。 那女生也看了过来。 想加就加，关她什么事儿？ 苏可意抱臂站在一侧，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一双深潭一样的眸子也毫无情绪，像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你加呗。」 颜川很自然地将她这模样当成了拒绝，充满歉意地对那女生笑笑：「不好意思，看来不能加。」 第36页 那女生也没再纠缠，沖他们摆摆手离开。 颜川助理杨奇和他们运营的领导对此见怪不怪，杨奇对苏可意解释道：「苏总您别在意，我们颜总就是拿您当挡箭牌呢。」 苏可意「哦」了一下，冷哼一声：「你们颜总桃花是挺多。」 杨奇已经听出来苏可意这语气有点儿不对味儿，但究竟是怎么不对，他还没品出来。只得硬着头皮回了一句：「也没有特别多，这种加微信的情况没出现几次。」 颜川觉得杨奇这小子是越解释越乱，赶紧止了他的话头：「行了，就你话多，你要这么有精力回去加班。」 杨奇摆摆手，跟在运营的领导身后匆忙离开。 等他们走走了，颜川才瞧着苏可意的神色找补了一句：「你别听杨奇胡说八道，那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 「你干嘛总消遣我？」 「我没有，想约你是真心的。」颜川看了看腕錶，英气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被这俩人打岔打没了，你快上去打个卡，我在这儿等你。」 苏可意后知后觉：「你是为了赶时间去看电影才挤这趟电梯？」 「那不然呢，」颜川看向她，目光变得柔和，蕴着无限温柔。夕阳的余晖从陡坡下钻进来，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没人能招架得住这样的颜川，苏可意也不能，她必须承认在这样的景色和这样的目光中她确实感受到了心动。 颜川忽然俯身，视线和她平行，语气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不是吧，你脸红了？我这刚开始追你啊！」 颜川的笑意难掩，笑容爬上他眼角眉梢：「那要不然你直接答应得了。」 「自作多情。」苏可意侷促起来，觉得自己心脏怕是有问题了，没事跳那么快干什么。一把推开他，然后转身离开。 上楼的时候遇见了古诺，对方提醒她白墨林才拜访完客户回来，心情不是很好，可能会找事儿，如果要打架，需不需要帮手支援？ 苏可意对他翻了个白眼，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当办公室是什么黑.社.会吗，天天没事干还打架。 古诺嘻嘻哈哈地跑远了。 苏可意确实在期待速度与激情9的上映，虽然看各平台的评论不是太好，但毕竟是一种情怀，总要去亲自看一看才死心。 运营部就剩白墨林一个人了。 她见苏可意很迅速地收拾东西，就跟看不见一样凑到她面前找存在感。 「今天颜川来了？」 「嗯。」 「他还给你买了你喜欢的酸奶？」 苏可意看着电脑屏幕关闭各种文件：「办公室里不止我一个人喜欢。」 白墨林最讨厌她这副样子，靠近她后一掌拍在了她桌边的文件上：「你可真能装清高啊，还不是靠着其他的关系把我挤下去？」 苏可意觉得古诺说的有点儿道理，她怕是需要跟她打一架才能消消火。 但打架需要的时间太多了，她还要去看电影。 「怎么，今天又丢了哪个单子，是强盛还是福缘堂？」说到这里苏可意像是才想起来一样，「我好像记错了，这两个单子你早就丢了。而且你现在手上根本没有大单子。」 白墨林在吵架这一方面屡战屡败，但她在这件事情上越挫越勇：「你不回我是不是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你这么会脑补不如转行写小说。」 白墨林气愤，飞扬的眼线随着她瞪眼的动作显得很是狰狞：「你除了嘴硬还会什么？」 「那我会的可太多了，你没一样能赢我。」苏可意按下关机键，这才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全是寒意，「真心给你个建议，有病就去医院，下次再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苏可意撞开她的肩膀直接走出部门，白墨林被她撞得身形不稳。 苏可意走到门口的时候白墨林还站在她的工位旁，她又回头嘱咐了一句：「对了，别动我东西，要是我明天发现不对劲，我跟你没完。」 白墨林对她来说其实一点威胁都没有，甚至也没怎么影响到她的心情。 不过她说的是对的，她刚才确实有点心虚，颜川和她目前是有点儿没法说明白的关系。 苏可意知道白墨林对她的敌意源自逐渐拉大的差距。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重了起来。 但没有办法，她註定会将白墨林踩在脚下。 到负一层的时候苏可意拿出镜子补了下口红，确定没什么不妥后才走出去。 苏可意看了眼副驾，小小地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坐在后排，不过她也知道要是坐在后面，颜川怕是会直接发飙。 于是又认命地拉开了副驾的门。 颜川瞧了她一眼才启动车子，状似无意地夸了一句：「今天的口红很好看。」 他看出来她补口红了？ 苏可意心一惊，后悔刚才的举动，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一会儿电影院里乌漆麻黑谁也看不出来。 颜川像是看出她的惊讶与紧张，打着方向盘笑了一下，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有些深沉但很好听。 「颜色很适合你。」 苏可意今天涂的是一只哑光的枫糖色口红，薄薄一层，很显气质。 这两年在职场上类似的话听了很多遍，她知道标准答案是大大方方回一句谢谢同时夸赞一下对方，但对着颜川她说不出口。 第37页 她怕自己说一句「你也很帅」后，颜妖精能直接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苏可意最后只是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谢谢」。 颜川也没在意，更没说其他让苏可意不自在的话。 附近有电影院，就在两条街的后面，虽然是晚高峰，但这两条街是辅路不算太堵车，他们还是很快到达目的地。 颜川取了票，又问苏可意要不要吃什么，苏可意其实很少吃爆米花这类的膨化食品，摇摇头拒绝了。 颜川也不喜欢吃，两个人便检票进场。 检票小姐姐温柔地对他们说：「2号厅情侣厅请往里面走哦！」 苏可意怀疑自己幻听了，她怎么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 作者有话要说： 颜川的心思你别猜~ 第20章 只可意会 苏可意接过小姐姐递过来的票，狐疑地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2号厅情侣厅7排6座7座。 颜川见她这副震惊的模样又笑了起来：「我截图发你了，你说好的。」 她不信邪地点开和颜川的对话框找到那张截屏，颜川还真的没骗她，这居然真的是情侣厅！ 无语，她当时眼睛瞎了吗，怎么没注意到？ 小姐姐将3d眼镜递给他们后在旁边继续温柔地提醒：「还有两分钟了，你们可以先进场。」 颜川轻轻搭上苏可意的肩膀，将她带向里面，同时侧头对检票员友好地笑，一副叫她看了笑话的模样，无声做了个口型：闹矛盾了。 检票员小姐姐激动起来，满脸写着：我嗑到了。 等他们找到位置坐下，屏幕亮了起来，新片推荐放映结束后，苏可意才觉得不对劲起来，前后左右看了看：「怎么没有其他观众？」 颜川在一旁很是无辜：「这个真不是我干的。」 苏可意转念想想也是，这部电影都上映好久了，而且还是这个时间，没人过来看也是正常。 但颜川刚才「使诈」就让她觉得他不可信任。 苏可意还想再说什么，颜川竖了根食指，做出个「嘘」的手势，在距离她嘴角两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此时屏幕正好暗下，她带着眼镜只能模煳地看见他的轮廓，但她知道他一定在笑。 屏幕渐渐亮起，他的面容也在她眼中逐渐清晰，微光从身后打过来，颜川在轻柔的背景音中说：「24岁的颜川在帮16岁的苏可意完成愿望，请24岁的苏可意认真看电影。」 银幕上出现了f9: the fast saga的片名，宣告正片开始。 苏可意想起来了，2013年7月26日，速度与激情6在中国大陆上映，颜川带着她去看了首映。那个时候好莱坞的大片她看得还不是很多，在影片结束后，苏可意仍然觉得回味无穷。 颜川在灯光亮起，周围人吵嚷离开的时候对她说：「以后每一部速度与激情我都陪你看。」 苏可意曾以为当时的颜川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在开玩笑，2015年第7部 上映时他们已然在不同的半球，直到分手他们都没有再一起看过这个系列的电影。 她还记得第6部 的片尾是餐前祈祷，其中有这样一段话：上帝，感谢您让朋友们相聚，感谢我们所做的所有选择，因为那是我们能存在的根本，让我们永远珍惜已经失去的至亲至爱。 在她和颜川分别后，她时常会想起这段话，后来看来，那简直像是一个昭告，或许冥冥之中他们的命运早被安排好，只静静等待时机成熟。 在已然接受这一切时，忽然有人告诉你那不是结局，你该是怎样的心情？ 苏可意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好像在逐渐蓄满泪水。 原来颜川记得，颜川一直记得。 == 电影苏可意稀里煳涂的看完了，说不好看，对不起那燃烧的经费，至少在特效上面她没法批评，但扯淡也是真的。 飞车终会飞上外空…… 算了，她不想吐槽。 片尾字幕出现后他们同时摘了眼镜，而后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疲惫。 颜川很自然地接过她的眼镜，转移话题：「去吃饭吧。」 苏可意的胃口一直都不算大，下午她还吃了甜点，现在也没有什么飢饿感。 「我不想吃。」 颜川不把她的拒绝放在心上，率先起身，然后对她伸出手：「我饿了，陪我。」 苏可意盯着他那只修长又有力的手。电影票是他买的，下午还给他们运营部买了吃的，她就真这么走了，有点儿不地道。 苏可意如是安慰自己，但没搭上那只好看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 「你想吃什么？」 「你有推荐的吗？」 苏可意想到电影开场前颜川的那句差点儿把她眼泪激出来的话，忽然恶作剧心起。 她难得沖他笑了一下：「有。」 颜川忽然觉得有些不妙，她这个眼神他可太熟悉了，高中时每次她要干坏事儿前就是这样。 眼睛弯起，能看见明显的卧蚕，眼底全是狡黠。 但又很亲切，她这个笑是对着他的，此时只有他一个人看到。 苏可意带颜川去的是一家连锁的麻辣烫店，颜川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螺蛳粉臭豆腐。 苏可意自告奋勇帮他选东西，颜川站在她旁边看，发现她选的都是他高中时喜欢的。虽然里面有很多他早就不喜欢了，但还是很感动。 第38页 这个点店里几乎没有顾客，号码叫得很快。 苏可意还非常主动地帮他调了小料，颜川对此还挺意外。 等这一大碗端上桌后，她支起手臂将下巴垫在手背上，学着他的话道：「24岁的苏可意买了16岁的颜川最喜欢吃的麻辣烫，请24岁的颜川好好吃，不要浪费。」 店里的灯光亮度正好，将人映得散发着柔光。苏可意的身后墙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陈奕迅的声音缓缓从里面传了出来「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 从苏可意的这个角度向前看去正好能看见飞驰的汽车，模煳定格间，时间仿佛回到2013年，彼时的他们都16岁。 颜川还一如既往地对她笑，说自己爱吃多加麻加辣加醋的麻辣烫，而苏可意怀疑他祖上其实生活在川渝地区。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歌词变换间，面前的颜川又回到24岁，他依然在笑：「那么，24岁的颜川想告诉16岁的颜川，他今天很开心。」 苏可意的心终于乱了。 颜川最后没有浪费地将一碗麻辣烫都吃完了，两个人步行去往停车场。 街头巷尾的灯似乎永远不会熄灭，周围事物的影子投在地上，影影绰绰。 夜晚的cbd褪去繁华与浮躁，沉稳下来，他们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 直到一个红绿灯路口，两个人才停下脚步。苏可意看着不断跳动的红色横线，默默在心里数着时间。 身边人忽然开口：「我没有女朋友，当时那么说是搪塞她们的。」 苏可意数错了时间。 「这些年我也没有谈恋爱。」 苏可意扭头看他。 「今天我说的所有话都是真心的。」 两人四目相对，绿灯亮起。 苏可意迟迟没走，颜川勾着她柔软的指尖然后握在手心里，一步一步带着她过了马路。 不同的体温，相同的步调。 到了街道的另一头，颜川不等苏可意挣开就自动松了手，苏可意觉得被他刚才握住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异样。 颜川却像个没事人一般继续往前走，苏可意看着他的侧脸，乱七八糟地想着他果然还是那个道行极深的妖精。 好在这里离她家很近，她不必和颜川再在同一个空间里待上很久。 车稳稳地停在她家楼下，颜川再次开口：「钱我打到你卡里。」 苏可意有些侷促，她垂着视线，颜川看不清她的表情。 「先不用，我……我再想想。」 对苏可意而言，如果现在接受就代表她要推翻六年前所做的一切，她还没想好。 颜川皱了一下眉，但最终也没多说什么，退而求其次地说：「张铭清那件事我帮你查，你别担心。」 苏可意本来想说他不必帮她做这么多，但最后也只是化为了一句「谢谢」，她确实有私心，仅凭她和习悦实在是没什么头绪。 颜川还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又继续问道：「端午假期有安排吗？」 「可能有事。」 魏姐告诉她端午假期要空出来，如果面试过了应该就是那三天中的一天去拍摄。 颜川听她说得模稜两可以为她在躲她，嘴角紧抿，末了道：「那我端午假期去出差。」 出差就出差，跟她报备干什么？ 「好。」 颜川扭头看她，语气不善：「没了？」 苏可意试探着补了一句：「注意安全。」 颜川彻底没话说。 「进门给我发个消息。」 苏可意点点头，而后下车。 五分钟后等来那条消息后颜川才离开，不过他是去了物业。 他敲了敲门，门卫看见他打到一半的哈欠立马收了起来。 转而换了另一副模样：「您来了。」 颜川笑了一下，递给那人一支烟：「辛苦您了，这段时间那人还来过吗？」 「来过，被我拦下来了。哎呦您都不知道那混混嘴多脏，我就照您说的再来就报警。」 门卫口中的混混正是上次在小区堵苏可意的人。 颜川点点头，又嘱咐了一句：「之后也辛苦您这边盯一下。」 「没事没事，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办完这一切颜川才开车回家，想了想他又打电话给陈醉，对方正在打游戏，强烈谴责他此刻的打扰：「你这不是让我坑队友吗？」 「就你那水平，我不坑也那样。」颜川在陈醉发飙的前一秒转移了话题，「张铭清的事儿你能查吗？」 陈醉虽然名字里有个「醉」字，但其实是个人间清醒。 「帮她可以，我其实也想撮合你俩，但我看她断得是真利索。你确定你能让她回心转意？」 颜川一点儿没犹豫地回答：「我不确定。」 陈醉「卧槽」了一声：「那你图啥啊？」 半晌颜川才回了一句：「不图什么，就是还很喜欢她。」 第21章 只可意会 周四苏可意接到了魏姐通知，周日去棚拍。 今年端午假期放三天，周六周日和周一。 苏可意本想告诉颜川一声，但点开他们的聊天对话框时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还跟别人报备过自己的行程？ 第39页 她收起心思，开始为周日拍摄做准备。 虽然没告诉颜川，但她告诉了习悦，因为她确实需要找个人帮忙。 她们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习悦就跟着她出过几次景，很熟悉流程，最关键的是她特别细心。 还有个原因是习悦最近太丧了，看到宁粤那样的帅哥没准儿会开心点。 周五上午她把这事告诉了习悦，习悦连连答应，还问可不可以找宁粤合照再要个签名？ 苏可意开玩笑说如果想要联繫方式也可以。 习悦摆摆手，说出至理名言：「距离产生美，星星就是远远地挂在天上才明亮。」 苏可意深以为然，要是所有的粉丝都跟她一样，那饭圈该是多么peace！ 周五中午的时候习悦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她现在有点ptsd了，看见陌生号码就有些发憷，于是直接挂断。 但对面一不做二不休，挂断又打，来回三遍后习悦生气了，发了条信息：你再打电话来我就报警！ 陈醉看见这个后乐了，这小姑娘有点儿意思啊，警察叔叔哪有那么多时间管她这种小事？ 他手指动了动回过去一句：我是陈醉，苏可意的朋友。给你打电话是想了解下张铭清的事情。 陈醉？ 习悦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这名字。 不是催债的就好说，她又发了个微信跟苏可意确定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习悦熘出办公室给对方回了个电话。 陈醉的声音轻佻，一张口就是：「我前女友都没你做的这么绝。」 习悦愣住，然后道了个歉。 陈醉没继续开玩笑而是跟她约个时间见面，他特别体贴地说：「明天是端午假期第一天，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天，我们周日再见怎么样？」 习悦不好意思地告诉他周日有事。陈醉追问是什么，她犹豫了一下没说，却没想到陈醉自己猜出来了。 原来他知道这么多。 「小姑娘你这戒备心忒重了点啊，我是苏可意的朋友，你是她朋友，那我们就是朋友。你这样对待朋友，我很伤心啊。」 习悦有点无语，问他想什么时候见面。 陈醉只说到时候他来找她，又笑着嘱咐道：「这事儿你别告诉苏可意，周日我要给她准备个惊喜。」 能让苏可意觉得是惊喜的事情太少了，彩票中个几百万都不能够。 == 为了保持皮肤最好的状态，苏可意这段时间都没敢熬夜，精緻护肤不说周六还睡了大半天。 等周日见到化妆师的时候，对方一直在夸她状态好。 宁粤昨天晚上有通告，早晨要稍微晚一点才到。魏姐先带苏可意和各位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唿。 化妆师在圈里也比较有名气，但没有因为苏可意是个半退圈的就对她爱搭不理，反而跟她确定妆容后就自来熟地开始八卦：「我以前还看过你俩拍的照片呢，真绝了，cp感十足！」 苏可意附和地笑了两声，化妆师说的是真的。 他们上大学那会儿确实合作过好几次，宁粤比她年龄小一点，刚当模特的时候放不开，整个人的状态就像那种很听话的小奶狗。后来拍的多了，知道怎么表现，市场又正好流行他这款小狼狗，着实吸了不少粉。 苏可意本身气场就很强，和宁粤在一起就是强强联合，在前几年萌妹子当道的时候「杀」出了一条血路。网上现在还有人嗑他俩cp，说是「苏宁易购」。 只可惜苏宁易购依然红火，他俩先be了。 时隔多年再从他人口中听到这段往事，苏可意也没感觉有多唏嘘。 他们本就不是一对，只是短暂的合作关系。发展也是渐渐不同，宁粤留在这个圈里早晚会越走越高，搭档更多厉害的人。 苏可意正听着化妆师的话开着小差，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carrie姐，你是不是在跟苏苏说我坏话？」 化妆师carrie赶紧摆手：「我冤枉啊，我哪敢说你坏话，我跟她夸你都来不及！」 宁粤便看向苏可意问：「夸我什么了？」 宁粤是站在苏可意椅子后面，他因为个头比较高，为了跟她说话是弯着腰。苏可意能闻到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是某奢牌家很经典的味道。 两人离得有点儿近，苏可意本想往椅子前面坐坐，跟他拉开距离，但又想到一会儿的拍摄怕是要离得比这更近，便忍住了，打着哈哈道：「夸你这几年变帅了，表现力也比之前更强了。」 宁粤逮住前半句又问她：「你也觉得我更帅了吗？」 苏可意一愣，觉得宁粤有点儿紧张，她猜或许是在圈里久了有容貌焦虑，就点点头，很诚恳地回：「是。」 说真的，哪个一直活跃在镜头前的艺人不是越来越好看啊。 造型会进步，颜值会提升，对镜头的感知也是如此，更别说宁粤底子本来就好。 宁粤像是松了一口气：「我买了咖啡，你先过去喝，等会儿我化完妆咱们跟导演讨论下拍摄。」 苏可意应了一声出了化妆间。 习悦在看他们搭景，见她出来将咖啡递给她，兴奋道：「刚才宁粤把咖啡递给我的时候我人都傻了，他真的巨帅啊，比剧里面还好看！」 苏可意喝了口咖啡：「等拍完让他给你签名。」 第40页 「真的，看见帅哥后我感觉我忽然就找到了活着的意义，我准备追星了。」 习悦其实和很多女生一样，喜欢追星但每一个都不长久。口口声声说着这是博爱的她心底渴望真的爱情，在和张铭清在一起后，她将喜欢的所有明星的优点全部安在张铭清身上，幻化成爱情最美好的模样。 但现在看起来，谈恋爱哪有追星香，不喜欢就可以随便换人，哪怕塌房也不会真的心痛。 苏可意笑了，跟她碰了下咖啡杯：「我支持你。」 宁粤很快出来了，习悦在一旁仿佛被按下振动键，小幅度地激动起来。 宁粤沖她笑笑，习悦跟苏可意咬耳朵宣布自己当场坠入爱河。 == 他们今天在一个景内拍两个时间段，第一个是十八岁，第二个是二十八岁。 十八岁时两个人在这里相遇并相爱，但分手也是在这里，二十八岁时两个人再度重逢，褪去青涩的他们早已成为了成熟的大人，两人擦肩而过，但又同时转身，站在光影中相视一笑，对着彼此说好久不见…… 他们要拍的第一个场景是十八岁的少女在便利店里遇见了同岁的少年，但她没有勇气去打个招唿，只好经常来店里逛逛，终于再次遇见他，少女急忙躲在角落里照着手机补口红，确保形象得体后才悄悄看他。 说实话，这比苏可意想像中要难，她根本没暗恋过别人，因此很难代入。 试拍的时候就看出问题了。宁粤本身拍过戏也有经验，因此很容易就入戏，但是苏可意不行，导演总觉得她演得没有灵魂。 苏可意有点儿沮丧，她本来以为就是拍几组照片，但没想到会有一条视频。 不过这也是他们临时接到的通知，毕竟视频现在是主流宣传方式，动态比静态要受欢迎。 宁粤在一旁帮苏可意讲解，带她入戏。苏可意这儿正认真听着，那边忽然起了喧嚣。 她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不信邪地又看了一眼，那有着比模特还要模特的身材和长相的人不是颜川又是谁？ 他这么快就出差回来了？ 旁边还有她的老熟人，和他再次「厮混」在一起的陈醉。 苏可意皱眉，然后看了一眼默默往人群后面躲的习悦，忽然明白了什么。 敢情是陈醉撺掇着她合起伙来瞒着她啊。 魏姐和品牌方的人都过去打了个招唿，宁粤告诉她这个品牌方和博安有合作。 陈醉简直是无孔不入。 像是感受到对自己的吐槽，陈醉沖苏可意挥了下手。苏可意没有感情地扯了下嘴角。 陈醉用胳膊肘怼怼一旁像是有些没休息好的颜川，两人隔着人群对视一眼，又各自别开眼。 多了两道视线后，苏可意更没法入戏。 魏姐看出情况不太对劲，怕品牌方的人有微词，又跟着解释了一番。 化妆师给苏可意化了一个素颜妆，她此时扎着马尾，穿着干净的白色连衣裙，这模样倒真像是还未出校园的学生。 就是她偶尔流露出来的眼神，不像是暗恋男主，像是要暗杀他。 拍了几条后导演宣布先休息一下，苏可意脸上全是懊恼。 习悦把水递给苏可意，苏可意喝了一口后在棚内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颜川的身影，只有陈醉跟朵交际花一般和众人谈笑风生。 苏可意在心里嘆了口气，习悦看出她心情不太好，也知道了那个人和她的关系，便说了句：「不好意思啊苏苏，陈醉说有惊喜给你，我没想到会是这个。」 苏可意摇摇头，沖她笑了下：「不管你的事，我去趟卫生间。」 卫生间在棚外，要经过一条走廊。 苏可意还在回想刚才导演和宁粤说的话，没注意到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人。 那人懒散地靠在一旁，像是等了她许久。 「你以前不是挺会演吗，这才几年就忘了个干净？」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拍摄的话会提前沟通拍什么内容，剧本也会提前给到，这里就是剧情需要~ 最近总加班然后沉迷奥运会无法自拔，明天多存点稿子，鞠躬 第22章 只可意会 苏可意脚步顿住，她此时站立的位置还有一点点的光从身后透出，而颜川那儿是直接被幽暗吞噬了。 这边是个仓库，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常年不见阳光，因此较为潮湿，空气中也有那种令人不适的味道。 苏可意想要不就先不上卫生间了，她一会儿少喝点水就是。想通后扭头就走。 「苏苏！」 「苏可意！」 苏可意置若罔闻，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身后传来脚步声，再然后，她的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颜川拧着眉问她：「怎么现在说也说不得了？」 苏可意推着他急道：「你不撒手我就喊人了。」 「行，你喊。」 「着……」 「火」字还没出口就被颜川的手按了回去。 苏可意也是个人才，不喊「救命」喊「着火」。 颜川能感觉到手心下的温润触感，见苏可意眼睛一下子瞪大，便低头凑近她问：「我松手的话你还喊吗？」 苏可意乖乖摇头。 颜川笑了，光是从左侧透过来的，所以他的面容一半露在光下，一半隐在暗中。 第41页 一只眼睛被光映的瞳色偏浅泛着温柔，另一只瞳仁漆黑，不含笑意。 苏可意的心脏砰砰跳，下意识屏住了唿吸。 颜川见她难得这么听话，恶作剧心起，附在她耳边道：「如果你再喊，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苏可意知道他什么意思，堵她的嘴可不光能用手。 但现在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苏可意神色复杂地看他：「你洗手了吗？」 颜川：「……」 颜川额角青筋直跳，再次被她打败：「我洗了。」 「那就好。」 颜川不想让话题歪到珠穆朗玛峰，直接拉了回来：「照你这个速度拍下去，明天也拍不完。」 苏可意知道颜川说的是真的，眼神闪躲，不自在地道：「那能怎么办，我本来就不会演。」 「你不要想这是别人的故事，你就把那个人当成你自己。」 「我自己？」 「你敢说你当年没暗恋过我？」 苏可意就是因此而觉得羞耻，现在被颜川大喇喇地直接说出来，这份羞耻感直接爆棚。 「你……」 苏可意语塞，但偏偏不知道怎么怼他，因为他说的是真的。 「我还记得体育课的时候你装作要去打排球，一次又一次地路过篮球场，结果被陈醉发现你其实是在看我。课间操的转体动作你总是做的特别标准，有次我正好没做，你跟我的视线就撞上了。还有你总去超市买可乐，明明不喜欢喝，但因为我喜欢，你也在尝试喜欢，对不对？」 一件又一件苏可意以为隐藏的极好的少女心事被颜川在很多年后一点点剖开。 苏可意觉得心里像是倒了一杯碳酸饮料，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止不住的酸涩。 「苏苏，我说这些不是想炫耀什么，我和你做过一样的事情，或许你知道，也或许不知道。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觉得尴尬。」颜川说到这里极其自然地用拇指捻去她嘴角刚才被蹭到的口红，「如果实在演不出来，你可以把宁粤当成我。」 == 苏可意先回到棚内，颜川过了一会儿才回来。 这次开拍后苏可意状态就好了很多，眼神也到位了。 进步堪称神速。 陈醉的目光在都格外认真的她和颜川二人身上转了一圈，贱兮兮地问：「你刚才跟意姐说什么了，这回演得可以啊！」 「不告诉你。」 「嘁，我还不乐意听呢。」 陈醉不再搭理颜川，将视线转到一旁一脸花痴看着他们拍摄的习悦身上，然后笑着沖她勾勾手。 习悦收了笑走了过来。 陈醉开口第一句就是：「喜欢宁粤？」 习悦唿吸一滞，结结巴巴道：「也……没有。」 「还说没有，你刚才看的眼睛都直了。」 习悦当真了，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样不会给苏苏丢脸吧…… 「哎，我问你，苏可意也喜欢他吗？」 习悦的小脸皱了起来：「你不是她朋友吗，你自己去问。」 陈醉啧了一声，这么接触下来，觉得这小姑娘还真有点脾气，警惕性也高，既然这样怎么还会被男人骗？ 他还想再说什么，小姑娘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有名字，我叫习悦，学习的习，喜悦的悦。」 陈醉忽然觉得骗她的人真是个狗东西。 「小习悦，那你能跟我说说那个狗，张铭清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 那边苏可意和宁粤拍到少年时期的最后一个场景。 男生提了分手，女生提出要见最后一面。 在见面之前女生又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偷偷补了口红，确保形象万无一失，以期男生回心转意。 但其实不爱你的人哪怕你美成天仙他都不会再有怜惜的感觉。 这一场两人都演技炸裂，宁粤把那种决绝演得淋漓尽致，苏可意甚至眼眶里含着热泪，但却倔强地没掉。 在导演喊下「cut」之后，苏可意赶紧仰头把泪水憋了回去。 宁粤想伸手抱抱她，被魏姐一个箭步上来拦住了。末了还看了一眼颜川，颜川的神色果然晦暗不明。 苏可意一直在调整状态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 习悦冲过来给苏可意一个巨大的拥抱：「苏苏我都哭了，你怎么能演这么好！」 魏姐也跟着夸赞：「你这比起宁粤来也不遑多让。」 苏可意只是笑笑，没人知道她刚才想到了什么。 大家都以为今天的拍摄要拖到晚上才能收工，没想到进度比想像中要快不少。 因为今天主要宣传的彩妆是口红，苏可意和宁粤便就着现在颇具少年特质的白色系衣服拍了一组宣传照。 这组的主题是突出那种青涩的爱恋，因此两个人摆的动作并不是特别亲密，在苏可意能接受的范围内。 饶是如此，她依然感受到一道带着强烈情绪的视线。 不用看她都知道是颜川。 亏他刚才表现的那么「大方」，让她把宁粤当成他。 他们需要换造型拍二十八岁，习悦跟着苏可意去换衣服。 carrie给她准备的是一件白色西装和浅蓝色的牛仔裤。 和她平时的装扮差不多。 换好衣服后carrie又把她的头髮散开，稍微做了下造型。这次的妆容更加成熟一点，但苏可意也很完美地驾驭了。 第42页 carrie连连感嘆她这张脸可塑性真强，这次的妆比之前的就要适合她很多，贴着睫毛根部化了一根细细的眼线后气场也强了起来。 特别是笑起来后眼睛上挑，怎么看怎么有种魅惑的感觉。 距离下一场拍摄还有段时间，苏可意便在化妆师这里看看剧本。 这场主题是有缘分的人兜兜转转终会再次遇见。 她觉得挺神奇的，今天的拍摄简直和她的人生有了小幅度的重合。 她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颜川。 跟习悦她们说了句去外面透透气后，她又来到刚才那条走廊，这次走廊上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刚要离开，她却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烟味。 「找我？」 苏可意扭头，就见颜川向他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件黑色内搭，颜川也是一件黑色t恤。 苏可意没躲，颜川凑近她后眼神带着审视在她身上走了一圈，这才道：「刚才你那样可太纯了，我都不敢认。」 「你们男人不管什么年龄不都是喜欢十八岁的妹妹吗？」 「别，别把我划进去，我喜欢和我同龄的苏可意。」 颜川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缱绢，在这暗无天日的幽暗世界里想与她共沉沦。 两人越靠越近，颜川的手掌渐渐覆上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我不信。」 苏可意清脆的声音打断这份旖旎。 「我不信你的喜欢可以持续这么多年。」 「那你想我怎么证明给你看？」 颜川的眼睛有些红，仔细看去里面还有不少血丝。 「吻我。」 「你说什么？」 苏可意忽然缠住他的脖子，然后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安河桥》求收~ 文案： 1、 焦臻再次见到肖遥是在她和噼腿男友的分手现场。 彼时她正将手上的甜品煳在了渣男脸上。 结果一扭头就看见肖遥正一脸玩味地看戏。 焦臻心想：真晦气！ 2、 后来她工作不顺，辞职后回到小镇休养生息。 在某个被智齿发炎折磨到失眠，哭着在大街上熘达的夜晚，又意外遇见吃宵夜的肖遥。 焦臻哭得更凶了，怎么就这么倒霉？！ 肖遥震惊：「这招对我不管用，你不会还喜欢我吧！」 焦臻：？？？ 3、 等焦臻满血恢復，准备拼车去上班时，在安河桥上看见一辆豪车。 她看着眼前的车陷入沉思，现在有钱人还会拼车？ 然后车窗摇下，肖遥那张比车更拉风的脸出现。 哦豁，拼车拼到死对头是个什么概率？ 「纠正一下，这不是拼车，是专车。」 「你开始积德行善了？」 肖遥侧脸望着她，目光缱绻：「是啊，要不然怕自己孤独终老。」 对男主有脾气且爱记他仇的女主x对女主没底线但爱招惹她的男主 总在不经意间瞥见美丽的夕阳，终在鼓起勇气后表明隐藏的心意。 五百年欢喜冤家，正好星前月下。——元·乔吉《小令·赠朱翠英》 第23章 只可意会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颜川脑子里仿佛炸开了烟花，被她一带差点儿重心不稳，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形。 苏可意闭着眼睛，眼睫轻颤。 颜川想推开她，她感受到他的抵抗缠他更狠。 颜川被她弄得心神不宁，直接将她抵在墙壁上，一手扶着她后腰，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口腔里面是淡淡的苦味，有点涩，但却很让人上瘾。 远处有歌声传了过来，听不清歌词，随着风断断续续，就像他们两个，不清不楚，分不开但又无法真的在一起。 就在颜川已经心猿意马的时候，苏可意推开了他，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气息不稳地说：「够了，我一会儿还要拍摄。」 「你现在想起这回事儿了？」 颜川也没比她好多少，声音哑得要命，眼睛里面的情.欲还没褪干净。 苏可意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整理了下仪表，然后道：「我先走了。」 说罢还真抬腿就走。 颜川没弄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站在她身后讷讷地问：「你，没话跟我说？」 「什么话？」 苏可意的手机正好响起，她接起后继续往前走：「嗯，刚才去卫生间了，这就过来。」 直至苏可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颜川才后知后觉，他，是不是被她给耍了啊？ == 天知道苏可意刚才有多紧张，被头髮遮住的耳朵烧地要命，嗓子眼也极为干涩。 走过转角后她喘着气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然后整个身体贴着墙壁滑了下来，蹲在地上平稳剧烈的心跳。 她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唇，那里还停留着他的温度。 苏可意很难描述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但能肯定的是她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跟随自己的心。 她一定是疯了！ 苏可意将手贴到额头上按了按，然后又将头髮往后撩了一下。 对，一定是今天这个剧本的原因。 让她不可避免地想到很多年以前，让她沉醉在那些年的轰轰烈烈的心动中，让她哪怕过了那么多年还能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失了分寸不管不顾。 第43页 暂时说服自己后她回到了片场。 习悦将西服外套递给她，苏可意又拿瓶水喝了一口涮掉刚才口腔里的烟味。 carrie又打量了一下她的妆容有些疑惑，苏可意眼神澄澈，似乎在问她怎么了？ carrie有些欲言又止，但见她跟之前一般淡然还是将疑问咽进了肚子里。 就当她是想多了吧。 导演又给苏可意和宁粤讲了一遍戏，两个人拿着剧本试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宁粤的错觉，他觉得这次苏可意给他的感觉就比之前拍少年时期的时候更加深刻，就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的弟子忽然一下子有了超越师父的本领。 甚至还能跟导演讲自己的想法，导演不住地点头，说她简直是有天赋。 宣布开拍后，宁粤收起其他心思迅速进入状态。 这次是完美的一条过。 摄影师趁热打铁让他们再拍一组展现熟男熟女的爱情的照片。 这个其实是苏可意很擅长的，摄影师让宁粤拿着颜色比较正的口红装作给苏可意涂。 两个人的五官完全不怕近景，反而是越放大越能凸显个人魅力。 宁粤微抬苏可意的下巴，两个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性感又高冷。 两个人又换了个动作，这次宁粤坐着，苏可意坐在后面略高于他的椅子上，用正红色在他颧骨上化了一道。 颜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人群后方，他个子最高，苏可意想看不见他都难。 他身上的黑色和她身上的白色成了最鲜艷的色彩。 她隔着众人遥看向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似冷冷淡淡，但一双眼睛却像是在诉说千言万语。 颜川觉得她那一划好似划在了他心上。 他现在只觉得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她怎么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摄影师爱死了两个人的表现力，不停地按下快门，拍了很多张。 在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动作的时候，摄影师终于比了个「ok」的手势，品牌方过来说辛苦，苏可意跟各位工作人员鞠躬，准备下班。 宁粤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他助理明明小声提醒他：「哥你忘了你要赶飞机去上海？」 宁粤小心翼翼地看着一旁跟陈醉谈得正欢的魏姐道：「不是晚上十点吗，还有一段时间。」 宁粤不傻，魏姐几次三番阻止他跟苏可意走得近他已经察觉到了，但他觉得苏可意和颜川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没必要避嫌。 他不想避嫌，苏可意想避嫌。 「你这成天到晚到处跑，有时间还是多休息休息吧，」苏可意又拉过习悦，看向宁粤道，「我朋友习悦是你粉丝，大明星赏脸跟我们拍张照吧。」 宁粤听出她的拒绝后也没再强求，笑着说：「你别取笑我了。今天明明还跟我说她特细心，敢情是你朋友啊，那以后有机会一起吃饭。」 习悦对平易近人的宁粤好感度飙升。 苏可意当摄像给他俩拍了几张照片，宁粤还给习悦签了个to签：祝习悦天天喜悦。 习悦把这张纸当宝贝放进包里，苏可意瞧她那样觉得之后她怕是会定做个框裱起来。 几个人又分别拍了好几张才告别。 苏可意随后去了化妆间换衣服，carrie加了她微信说有机会合作，还送了他们工作室的新出的彩妆产品。 苏可意有些意外，跟她说了谢谢，carrie又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我知道，你和那位投资人关系不一般。」 苏可意将西装外套挂起来：「被你看出来了，我跟陈醉是高中同学。」 「不是他啦，是那位比男明星还好看的颜总。」 苏可意唿吸一滞，她跟他在棚里的时候几乎没说过话，carrie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可意手上忽然停下的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carrie也是个聪明人笑嘻嘻地说：「我是不是说对了？」 苏可意眨了下眼睛，手上动作不停：「我们仨都是高中同学。」 carrie不吃她这一套，直接道：「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眼神根本藏不住。在拍摄的时候他一直特别认真地看着你，那种专注真的是绝了，我真应该拍下来给你看看。」 苏可意发现carrie很喜欢说绝了，她跟宁粤的cp感很绝，颜川看她的眼神也很绝。 或许是下午的那个吻发生的太突如其来了，她很想缓解下心中的不安。 「你觉得他真的喜欢我吗？」 「真的啊！」carrie以为她不信，抬头向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指着习悦道，「就拿这小姑娘举例，她看宁粤的时候也很激动，眼睛里好像在冒粉红色的泡泡，但没有爱。」 carrie说兴奋了，像是个一不小心见证了爱情的丘比特。 「他眼睛里面的感情是有层次感的，隐忍下面藏着的是热烈。」 carrie不是化妆师是个诗人吧？ 苏可意以为听到肯定后，她心里会感觉到宁静，但事实是她更加不安起来。 在屈服于感性，享受那一时的欢愉过后，捲土重来的理智抛出了无数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其中最重要的是：她这样的人怎么配和从未蒙尘的明珠在一起？ 她明明是个烂人。 carrie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以为她在害羞，便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道：「你俩很配的，如果你也喜欢他的话，希望你们好好的在一起。」 第44页 她真的可以吗？ carrie整理好东西就离开了，陈醉没一会儿又来喊习悦，化妆间里很快就剩她一个人。 苏可意拿着刚才拍照时的口红摩挲着，她真的很喜欢这个颜色，像carrie刚才形容颜川的眼神时的词语，隐忍又热烈。 她打开盖子，拧了一小截出来。 「你就这么喜欢这支口红？」 颜川今天简直可以说是行踪不定，一不留神他就从某个地方窜出来了。 跟个妖精一样。 「你怎么还没走？」 「你在这儿我能去哪儿？」 苏可意知道他肯定要来问今天下午的事情，她索性先开口解释：「今天下午你当我有病发神经吧。」 「那你这病挺危险。」颜川慢悠悠朝她靠近，还翻看了一下carrie没来得及带走的那件白色西装外套，又跟无聊似地摆弄了一下上面的装饰品，「你占我便宜这事儿怎么算？」 什么她占他便宜，最后一脸享受的到底是谁啊？ 这话苏可意不是不敢说，只是怕说出来会更加激怒颜川，所以她换了一句：「以前你不是也没少占我便宜吗？」 这句话瞬间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颜川在不知不觉间离她很近。 「你说得对，那是以前。」 苏可意下意识退了一步，整个人撞到化妆檯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利用我找拍摄的感觉。」颜川声音低沉，生气的话被她说出来也带着一种性感，「怎么样，你现在满意了吗？」 原来他都知道。 被拆穿的滋味不好受，但这不是第一次，她已经习惯了。 「你看我就是这样的人，自私又冷漠，你为什么还要喜欢我？」 苏可意最会的就是往自己身上捅刀子，她一点儿都不怕疼。 颜川没搭理她这句话，反而问出了另外的问题：「他刚才碰你哪儿了？」 「是不是搂你腰了，就像这样。」 颜川手臂忽然收紧，苏可意猝不及防整个人贴到了他身上。 「你干什么？！」 颜川的手臂温度很高，隔着薄薄的布料传到她腰上，激起一层颤慄。 「他刚才是不是还要吻你？」 苏可意头一偏，颜川的唇落在她耳垂往下的地方。 这一片地方对她来说就是禁忌之地。 苏可意身子直接软了下来，身体有些难受。 她半靠在他身上，气息有些不稳：「这都是……工作。」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没有制止你，我甚至还教你要怎么做好。」 颜川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脖颈后，气息尽数喷洒在那里。 「然后我就发现，我嫉妒得要命。」颜川闭了闭眼睛，有些认命地道，「如果你想让我吃醋的话，恭喜你，成功了。」 苏可意想推开他，但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颜川了解她，了解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的地方，就像抓住了蛇的七寸，轻松压制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苏苏，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我？」 「啪」地一声，化妆间的灯全都灭了。 习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苏还在里面。」 而后是陈醉吊儿郎当地道：「她早就跟颜川走了，我送你回去。」 苏可意可以出声喊的，但她没有。 这一点显然取悦了颜川，在一片黑暗中他轻笑了出来：「你也还喜欢我，是不是？」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早点睡~ 给看到这里收藏的小天使一个么么哒，顺便再求个预收，爱你们！ 第24章 只可意会 人在黑暗中会放大自己的所有感官。此时空调似乎也被人关了，机器的嗡鸣声停下来后，房间显得更加安静，唿吸声也更加明显，缠绕在耳畔，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在这样的环境下似乎不发生点什么都说不过去。 何况是对着自己喜欢的人。 苏可意的无言像是一种默许，默许颜川的下一步动作。 他并不急躁，就像是怕吓到她一般，让她一点点放松下来。 两个人之间的温度迅速攀升，苏可意感觉自己或许要热死在这里的时候，突然碰到了某样东西。 脑子里「嗡」的一声，她瞬间明白过来那是什么。 苏可意直接清醒过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推开颜川。 颜川没料到她劲儿这么大，直接被她推得后退两步。 苏可意压根儿不敢抬头看他，直接转身摸黑收拾桌子上的东西道：「我们早就不是十几岁的时候了。」 她拎着包脚步虚浮地走向门口，打开门，外面还留着一盏灯，灯光照在苏可意脸上，她才有一种回到人间的感觉。 她吸了口气，声音再次恢復平静：「颜川，别再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了。」 「咔哒」一声，门内再次陷入黑暗。 时隔六年，苏可意再次向他关紧那扇门，将他留在地狱中。 这一次她甚至连个背影都不留给他。 少年时期的颜川是天之骄子，他有优渥的家世与不凡的相貌，他没有任何青春期男孩儿要烦恼的一切。 他曾以为他想要什么都会得到，直到遇见苏可意。 她的出现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顺风顺水的人生。 第45页 苏可意的离开让他清醒了一瞬，但他还是不甘，仍旧相信她是他的。 当时光的车轮碾过他们，再次重逢之时，为什么他惦记了这么多年的人会用比当初更重的话，和更恶劣的态度对待他？ 颜川忽然想起高中时对面小区里的一只流浪猫，不管你餵了它多少次，它依然还是会亮起尖牙，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你。 永远餵不熟。 颜川独自在化妆间坐了好久，直到从通气窗那吹来打着旋儿的风，才吹散他的思绪。 风有点儿大，好像要下雨了。 苏可意有没有带伞，会不会被淋到，从这里到她家好不好坐车？ 颜川脑子里接连蹦出好几个问题。 他拿出手机想问一下，但打开微信，看见依然停留在好几天前的对话有些自嘲地按了按额角，算了，人家根本不稀罕他的关心。 == 苏可意出来后没急着回家，她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在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能像1+1=2那样有标准答案就好了。 颜川的答案根本无解，说不喜欢是假的，说喜欢她又做不到。 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小雨。 这几年的端午总是雨水充沛，习悦早上还提醒她今天要下雨，她在包里摸索一阵也没找到伞，估计是丢在化妆间了。 淋雨也好，沖刷掉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苏可意显然是低估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夏雨。拍摄点位置比较偏不好打车，她刚才走的方向也偏离地铁和公交站，等她好不容易挤上地铁的时候整个人身上全湿了。 苏可意抓着栏杆，觉得今天简直是可以永远铭记的一天。 习悦给她打来了电话问她怎么还没到家，苏可意只说不小心淋了雨现在正在坐地铁。 习悦在那边捶胸顿足谴责陈醉又后悔都没跟她打个电话确认下就把她一个人扔在了那里。 苏可意翘了翘唇，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她才挂了电话。 刚按灭的屏幕又亮了起来，上面赫然是一条信息，提示她银行卡里多了20万。 与此同时微信也来了消息。 yanchuan：钱转给你了，查收一下。 苏可意觉得眼睛有些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铁的通风设施开到最大，她又淋了雨，所以脑袋有些发胀。 要不然她怎么这么想哭？ 苏可意忍下泪意，回了一个谢谢，又添了一句：我会很快还你的。 颜川只发了一个嗯字。 苏可意看着这个疏离的字，想到那时的温存，感情无比复杂。 每一次狠下心之后她都会后悔，这一次也不例外。 苏可意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半天，手最后都有些麻了，也没打下一句完整的话，于是退出了微信。 她不知道的是颜川一直在看着那个对方正在输入...，直到屏幕暗了下去。 == 苏可意出地铁站的时候习悦正等在一旁，雨已经停了，苏可意的身上也差不多干了。 习悦给她带了件外套，苏可意穿上后感觉暖和了很多。 习悦忧心忡忡地看着她道：「你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雨啊，就这么淋着回来了。」 苏可意拉上衣服拉链，无所谓地回：「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多久，再说也不碍事。」 习悦嘆口气，知道自己说不过她，索性不再说了。 苏可意看了她一眼，揉揉她的脑袋说：「行啦，以后我不淋雨了。」 「我觉得你就是间歇性养生，有的时候挺注意的，有的时候忙起来连饭都不吃……」 眼见习菩萨又要开始絮叨，苏可意赶紧换了个话题打断她：「我把钱转给你，你赶紧把贷款还上。」 习悦刚想问哪儿来的钱，转念想到颜川心里更过意不去。 「苏苏你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的，我知道你其实不太想跟颜川再产生交集，你先把钱还回去，我有别的办法的……」 「你想得太多了，咱们就当是在银行借的，到时候补齐利息还他。」苏可意笑笑，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哪儿有那么多过不去的坎儿。」 == 苏可意回去洗了个澡喝了一大杯热水后就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 因为饿醒起床吃饭的时候差点儿倒在床边，习悦吓了一大跳，帮她量了体温确定她发了高烧。 习悦急的要命要带她去医院打点滴，苏可意摆摆手拒绝，表示自己吃点药多喝水之后发发汗就能好。 但一直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她还没有一点退烧的迹象，习悦紧张了起来，说什么都要带她去医院。 苏可意也是烧得浑身难受，拗不过习悦，穿上衣服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跟她来了医院。 发热门诊这两年管的都比较严格，苏可意还做了个核酸检测。 开了退烧的药剂后她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打点滴，习悦去大厅缴费。 她今天找了一件特别宽大的冲锋衣给苏可意穿，虽然苏可意身高很高但因为太瘦，半张脸都埋进了衣领里，显得整个人都娇小了起来。 程万洲路过发热门诊的时候就看见苏可意一个人靠在椅子上睡觉。 睡着睡着她还咳嗽了两声，应该是鼻子堵了有些上不来气，一个人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擤鼻涕。 第46页 程万洲见状走过去帮她拿出几张纸巾，苏可意抬头说谢谢。 看见那双熟悉的眼睛后她愣了一下，然后沖他问好：「程医生。」 程万洲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带着点温柔的笑意：「你这是怎么了？」 苏可意紧了紧口罩，怕传染给他。 「昨天淋了点雨，有些发烧。」 程万洲看了看周围又问：「颜川陪你来的吗？」 果然，绕不开的一个人。 苏可意实话实说：「不是，我朋友陪我来的。」 程万洲看了一眼点滴瓶又帮她调了一下流速道：「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不要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就淋雨。」 苏可意有点窘，好在戴着口罩他看不到，点点头说：「谢谢程医生关心。」 「如果有其他问题你也可以让你朋友来楼上找我。」 苏可意有些惊讶，知道自己是沾了颜川的光，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急忙道：「这点小问题不要紧的。」 程万洲又沖她友好地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苏可意站起来目送他。 缴费回来的习悦把这些看了个清清楚楚，甚至还跟程万洲打了个照面。 她惊讶于对方的颜值凑到苏可意耳边问：「这帅哥又是谁啊？」 苏可意有些无奈，再次擤了下鼻子，闷声道：「就上次帮我处理划伤的那个医生。」 习悦心下瞭然，看了下程万洲离开的方向说：「小说男主照进现实。」 苏可意笑了下，继续闭目养神。 晚上的时候苏可意终于退了烧，但这份兴奋还没维持多久，第二天早上起来量体温的时候苏可意又发起了低烧。 好在核酸是阴性，只是普通的发烧。 习悦劝她请假在家休息一天。 苏可意摇头拒绝了，本来社畜就不配休息，现在又背上了债务，得努力赚钱才是。 怕习悦自责，苏可意解释说：「我今天状态好了很多，上午没法请假有个汇报要做，下午可以借着拜访客户的理由偷偷熘回家。」 在跟习悦保证会按时吃药后她才去上了班。 其实是上午要和科名开个碰头会，苏可意其实是想当面跟他说声谢谢。 10点的时候科名的人来了，苏可意第一时间到达了会议室，结果进来的人没有颜川。 科名的运营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解释了下：「颜总去分公司了，以后我负责跟您对接。」 苏可意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以后。 她以为是自己烧煳涂了，先是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然后心底难得浮上些紧张和焦躁：「他不回来了吗？」 在运营眼中，苏可意总是冷静理智的，对颜川似乎比平常人更冷漠，所以她这一问，让他稍微有些吃惊。 「啊，这个说不好，或许只是出差，也或许就留在那边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九点起来我就在写文，居然能写到现在才写完一章？！ 一定是奥运会太好看了，中国队yyds！ 第25章 只可意会 或许就留在那边了。 苏可意觉得因为发烧引起的耳鸣好像更严重了，一下子听不到其他的任何声音。 她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后也没有多少缓解，甚至身上越来越冷。 运营被她这副失神的模样吓到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还好吧？」 苏可意艰难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应该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没事。」 「那我现在就上周的报告说一下我们这边的想法。」 苏可意点点头：「好。」 其实她是一个工作和私事分得特别清的人，一般情况下私事无法影响工作。 但今天虞昕能看出来她频繁熘号，甚至差点儿回答错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等到送走科名的人之后，她才问苏可意：「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苏可意觉得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累。 「就是生病了状态不好。」 「你今天怎么突然关注起颜川来了？」 虞昕可以说是公司里最了解她的人了，这样的变化完全瞒不住她。 苏可意按着太阳穴说：「你不是还问了不少吗，怎么还不允许我好奇？」 虞昕盯着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除了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外，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变化。 「给你放半天假，回家休息去吧，你再这么臭着张脸，我怕会影响其他同事。」 苏可意忽略她的挖苦，认真地问了一句：「扣钱吗？」 虞昕无语：「我是周扒皮吗？」 苏可意终于有了点表情，面容也看着不那么死气沉沉。 「谢虞姐，那我走了。」 苏可意在家蒙头大睡，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被一通电话吵醒，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因为工作原因她经常收到没备註的电话，平常她是会接起来的，怕是客户的电话，但今天她想任性一次，哪怕是天王老子的电话她都要挂掉。 但那人又打了过来，震动声不依不饶。 苏可意无可奈何，认命地点了接通。 「餵？」 「你这声音怎么跟要死了一样？」 苏可意蒙了好一阵儿，没有第一时间怼回去，打了结的脑筋转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问：「陈醉？」 第47页 「谢谢您记得我的声音，你在家呢吧？现在下楼，我有东西要给你。」 苏可意重新躺好，闭上眼睛道：「我不要，你走吧。」 「不行啊，受人之託。」 「告诉习悦别折腾了，我现在……」 「颜川，颜川给你的东西。」陈醉打断了她的话，又啧了一声，「你要是不下来，我给你送上去。」 苏可意深吸口气说：「两分钟。」 苏可意小区虽然管得不是很严，但地面上也没有多少可供停车的地方，不过陈醉是个王者，直接就停在她楼下，也不怕一会儿保安过来撵他。 苏可意走近后，陈醉从副驾捞过两包东西给她。 「这个是感冒药，颜川问过程万洲了，你这情况可以吃。然后这个是粥，刚熬好的还热乎着呢。」 苏可意看着他一样样介绍有点儿不在状态，颜川怎么会送这些给她？ 「别愣神儿了，我胳膊快折了。」 苏可意抿抿唇，闷声说了一句：「谢谢。」 陈醉甩了甩胳膊道：「可别，你这话留着去跟颜川说吧。」 苏可意不说话了，陈醉想说点什么，但瞧着她神色确实不太好，又嘆口气换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你俩这又是怎么了，但是颜川对你的好是真的。」 「他还会回来吗？」 陈醉的目光锐利起来：「你希望他留在北京吗？」 苏可意又不答话了，只是抱着这两包东西，低着头站在那里。 生病的人身上都有一种脆弱感，苏可意也不例外，但陈醉却觉得她身上不单单是这样，还有一种无以言明的纠结。 「你……」 「我先回去了。」 陈醉心累地沖她挥挥手，又嘱咐了一句按时吃药，然后驱车离开。 苏可意回到家后将粥打开放在桌子上，香味扑鼻，勾起了她的食慾。 然后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颜川跟他说了谢谢。 颜川那边回得很快，但依然很疏离。 苏可意不想就这么快结束这次的对话，又问了一句：你要留在分公司吗？ yanchuan：说不准。 从当事人口中知道这个模稜两可的答案后苏可意觉得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不少。 如果刚重逢，他就要离开，那他们的重逢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如果他一直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他们的关系就真的会发生实质性的改变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颜川就像一颗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毒药，她吞下会死，但不吞下又会日日夜夜想着。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让这样死灰復燃的感情再次熄灭，就让她在他心里一直当一个自私又冷漠的人，就让他这辈子永远远离她吧。 ==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七月中旬。 这一个月似乎过得稀疏平常，苏可意每天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能赚更多的钱。 但这一个月又确实发生了几件大事，不过大事主要是发生在习悦身上。 陈醉在习悦的帮助下收集好证据后直接捅到了税.务.局，他在检察院的朋友告诉他说他们早就盯上了那个公司的老闆。 具体的苏可意不太清楚，只知道习悦去了警察局做笔录，公司电脑也被收走了，告诉她近期不要离京，随时等待传唤，当天公司被贴上了封条。 又过了几天张铭清落网，苏可意陪习悦见了他，张铭清哭得稀里哗啦不停对她说对不起，原本很爱哭的习悦却一滴眼泪都没流。 习悦失业，苏可意让她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习悦哪里真的敢休息，还是一边当田螺姑娘一边找工作。 这段时间陈醉跟习悦的联繫变得频繁起来，甚至他还向习悦抛出橄榄枝，邀请她来他们会所工作，说他们会所既安全清白，待遇还好。 习悦犹豫了，来问苏可意的意见。 她倒是相信他们会所是干净的，陈醉虽然很爱玩，但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的人品还算有保证。 苏可意觉得习悦换个环境或许会好一点，便让她过去试试看。 习悦的长相本就是可爱那挂的，笑起来的时候亲和力十足，外加她性格又很开朗，在醉梦很受欢迎，连带着客人对会所的满意程度都高了几分，业绩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陈醉觉得自己是挖到宝了，想跟习悦签长期合同。 习悦也很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便签下了名字。 彻底确定后习悦准备从苏可意家搬到会所附近住，陈醉帮她找到了合适的房子，苏可意虽然有点不舍，但更心疼习悦每天好几个小时的通勤时长。 三个人找了个周六搬家，习悦虽然每个月赚的钱不算少，但她总是会寄一部分回家，平时也很节俭，很少买非需品，所以东西不算多。 陈醉开着车一趟就全拉走了。 习悦为了感谢他俩帮忙，请他们撸串。 苏可意和陈醉是土生土长的延城人，延城烧烤很有特色，他俩学生时期经常混在一起撸串。 特别是苏可意在延城还开了一家烧烤店，虽然只是个挂名老闆，但她对烤串也有自己的理解，经常品鑑一下别家烧烤还是必要的。 习悦在大众点评上找了附近的一家评分比较高的店，三人步行过去。 夏天傍晚的四九城内跟cbd那边相比有别样的热闹，四通八达的胡同里全是出来乘凉的人。 第48页 老人们扇着大蒲扇，京片子味热热闹闹，小孩子们三五成群玩着游戏，笑声传得很远。 更有暑假来旅游的一家三口，背着包跟着导航在小巷子里面乱窜。 天边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夕阳像是打翻的颜料，勾勒出艷丽的颜色。 习悦拍了几张照片，陈醉凑过去看吐槽她拍得丑，习悦不服气，两个人跟小学鸡一样吵了起来，苏可意听着觉得很有意思，压根儿也不劝架。 他们仨今天为了搬家穿的都是休闲的t恤和运动裤，看起来好像还是跟在学校里一样。 苏可意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仿佛回到高中，她真不敢想像还能跟陈醉再有这样的交集。 颜川短暂的出现却实实在在地改变了她的生活。 或许是那些长久压在习悦身上的事情一下子都解决了，她今天放得很开，招唿老闆拿了好多酒。 苏可意觉得有点儿头疼，这姑娘的酒量她是知道的，怕是一会儿就要醉的不省人事。 碰上烧烤和啤酒的陈醉直接打开了话匣子，跟习悦说一些苏可意上学的趣事，苏可意也不反驳，只是笑笑。 一瓶啤酒下肚后习悦就开始飘了，抱着酒瓶絮絮叨叨：「看见张铭清进局子里我以为我会特开心，但……我好像挺平静的，哎，我连哭都没哭，我是不是挺厉害……」 「你说他为什么要去碰那些东西啊，我们努力工作又不一定会过得很差。 「我之前那么喜欢他，他凭什么这么骗我啊，这个王八蛋……」 习悦一边骂一边哭，泪水煳了满脸。 苏可意只是默默地给她递纸。 习悦笑起来的时候很有感染力，哭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苏可意看着她哭忽然就很羡慕她还能有如此表达自己的情绪，笑哭都能随意。 有了陈醉，便不怎么需要苏可意的安慰了，她实在是不怎么会安慰人。 苏可意没怎么拦着习悦喝酒，好在习悦酒品还行，等真的醉了后就靠在一旁睡着了。 只剩下苏可意和陈醉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数不清喝了多少瓶后，陈醉红着脸眼神有些迷离，大着舌头说：「你牛逼，这么多年我还是喝不过你。」 喝不醉其实一点儿都不好，她没有理由撒泼没有理由释放心中的压力。 陈醉趴在桌子上抬着手臂指着她：「你知不知道我们川儿这几年怎么过的啊，你怎么，怎么就能这么狠心扔下他……」 后面陈醉又说了什么苏可意没有听清，总归是一些骂她的话，他很快也趴倒在桌子上。 真好，颜川还有这样的好朋友能替他打抱不平。 他们光顾着拼酒了，都没怎么吃，桌子上还剩不少烤串。 苏可意想着这些都是花钱买的，有些心疼，现在的钱不可以浪费，她要攒着还给颜川的。 然后她拿起一根又一根冷掉的烤串往嘴里送。 真的不好吃，挺咸的，这家店的评分怎么会这么高？ 别说比她的新概念，连当年一中门口的店都比不上。 隔壁桌的小男孩儿忽然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她旁边问：「姐姐，你怎么哭了啊？」 苏可意一愣，缓慢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后知后觉地用手背抹了下眼睛。 她忽然又笑了起来，但是眼泪却并没有止住。 她吸了吸鼻子说：「因为姐姐有些难过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也是有苦衷的，慢慢会说~ 第26章 只可意会 不是有些难过，是非常非常难过。 都说21天会养成一个习惯，苏可意重复了无数个21天后以为习惯了没有颜川的日子。 但没想到那么容易就破防了。 陈醉问得对，她当年怎么会那么狠心扔下颜川，他一个人在国外该过得多难啊，可是她真的就好过吗？ 苏可意眼前有些模煳，那一瞬间眼前景色不断变换，她好似看见拼死挣扎的自己，又好像看见那把带着血的匕首，以及那个面目狰狞重复着「你这个贱人」的人…… 还好她没有死在那个骯脏的夜晚，但是侥倖并不是真的幸运。 命运没有善待她。 眼前又浮现了另一种场景，面前那个面容姣好穿戴得体的女人嘴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然而她却什么都听不清了，她只是紧握着那杯咖啡直至冰凉…… 以为是很痛苦很难走出的记忆却只用一点点时间就回忆了个遍。 苏可意把剩下的几瓶啤酒全都喝了，也终于感受到了醉意。 这段时间北京雨多，晚上还是很凉快的，她吹着夜风低着头半阖着眼等着陈醉助理蒋恆来接他们。 几分钟后陈醉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没躺在地上就已经谢天谢地。 苏可意醉眼朦胧地看见上面是两个字的备註便凭感觉点了接通。 「喂，您到了吗？」 颜川一听这声音皱了下眉，又看了眼手机问：「你喝多了？」 蒋恆声音还挺好听，苏可意短暂地分了下神。 「所以麻烦您，呃，过来接我们一下。」 她现在酒意上头，头脑并不是很清醒，但也觉得蒋恆怎么用这样的语气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她又摇摇头努力保持清醒：「您到哪了啊？」 第49页 「我是颜川。」 苏可意的大脑像是宕机了一般，慢吞吞地「啊」了一声，重复他的话：「你是颜川。」 「你们在哪里？」 「我们……」苏可意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她也想不起来这是在哪里了，沉默半天后又惊喜道，「对，在大众点评上评分最高的那家烧烤店！」 颜川：「……」 他有些头疼，苏可意的酒量他是知道的，虽然现在还不至于不省人事但连稍微复杂点的问题都回答不明白，看来是喝的特别多。 陈醉怕是此时已经喝趴下了。 「你先别挂，我给蒋恆打电话问一下。」 苏可意点点头，又听颜川「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又道：「好。」 颜川是让其他人打的电话，苏可意也顾不上桌子边上脏，直接趴了上去，她侧着头，手机盖在耳朵上。 「颜川，你知道吧，我最近在努力，努力赚钱……」说到这里苏可意憨笑了起来，「三个月后，不对，你六月借给我的，那就是七月八月九月，九月中旬前我肯定还你，还有利息，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感谢你借给我，我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 苏可意真的是凭着感觉在说心里话。 或许在她清醒的时候不会有这样外露的情绪，但现在她觉得不说憋得慌。 只听手机那头传来很轻的一声笑，像是嘲讽又像是单纯调笑。 「我说的是真的……」 苏可意坐直身体，想说先打一部分给他。 但颜川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你以为我在做慈善吗？」 这话就说得很有颜川的风格，她忘记了，他是个资本家。 资本家是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那你说个期限。」 苏可意说完还打了个酒嗝，她胃里有些难受。 颜川知道不该跟酒鬼说这些，便道：「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说。」 「我没醉！」 很好，颜川确定她真喝多了。 「如果你想让我下个月还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 「一辈子。」 「什么？」 「一辈子不要……」 「苏小姐！」 蒋恆的大嗓门盖住了颜川的话。 苏可意微微侧身，蒋恆这才发现她在打电话，立马闭上了嘴，做了个抱歉的动作，走到另一边去扶陈醉。 苏可意被他一吼，清醒了一瞬，心脏跳得很快且没什么规律可言。 「你刚才说什么？」 颜川听到了蒋恆的声音，便也放心了，只道：「没事，我先挂了。」 颜川当真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苏可意脑袋发蒙，一瞬间以为自己刚才在做梦。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头疼欲裂，坐在床上怀疑人生。 她倒没喝断片，但确实有些记忆混乱，到底是做梦跟颜川打电话了还是真的打电话了？ 颜川说的那「一辈子」又是个什么意思？ 她是不敢再给颜川打电话的，只想找个明白人问问。但又想到习悦和陈醉喝得一个比一个多，蒋恆更是完全在状况外，只得暴躁地揉了揉头髮。 喝酒误事，愿老天爷保佑她没跟颜川逼逼些有的没的。 苏可意在家躺了一天调整状态，周一上班的时候收到了信丰运营的消息，对方表示重新评估了他们永动的策划，想要和她重新合作。 几个月前因为痛失信丰这个大单子，她跟白墨林还在办公室撕破了脸皮。失而復得的大饼重新砸向了她，苏可意整个人都蒙了。 她胡思乱想着，颜川当时不是从中作梗搅黄了这单吗？ 苏可意心里的疑问渐渐被放大，截胡这种事情常有，她已经习惯了。 那个时候颜川刚从国外回来，这么些年积攒的怨气也确实需要个口子来发泄，她能理解。 但如果真是颜川做的，信丰不可能重新回来找她。 苏可意自己琢磨了一阵子到底是在微信上问了一句：非常开心能和贵司合作。不过之前您这边领导不是已经pass我的策划了吗，现在是什么原因又决定选择我们呢？ 那边的运营回得很快：不可否认的是永动的能力很强，有过很多成功案例。当然确实有其他原因，这个也不瞒着您了，是科名颜总再三推荐。 苏可意有一肚子疑问，信丰的运营像是能猜到她心中所想一般又补上了一大段话：之前pass您方案的是我们另一个总监，因为他想推他朋友的公司上来，但后来推进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些作风问题，于是紧急停止了。之前封锁了消息，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颜总听说后就跟我们大领导推荐了您，还夸您很有想法做事又很细心。 颜川居然会这样夸她？ 仅仅是看着那些文字苏可意都觉得脸颊发烫。 古诺在一旁看她半天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屈起手指敲了敲她的桌角道：「意姐你是在娇羞吗？」 苏可意一秒变脸，迅速关掉微信界面，打开表格冷漠地回答：「你看错了。」 古诺耸耸肩：「虞姐喊你，好像来客人了，专门过来找你的。」 苏可意赶紧回了信丰的运营一句然后抱着电脑去会议室。 会议室坐着的又是一个眼熟的人。 上次跟着魏姐和宁粤去吃饭的时候在陈醉那桌见过这个人。 第50页 他还劝她喝过酒，不过最后被颜川挡下了。 苏可意记得他还开玩笑说要找她投gg，难不成是真的？ 那男人对她笑得格外亲切，不知道的以为这是苏可意许久未见的亲人。 「上次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是方子朝，是陈醉朋友，然后现在名下有几家公司。今年24岁，身高180，我这人说到做到，为人正直，善良勇敢……」 嗯？？？ 一开始还挺正经，后面的是啥玩意儿？ 虞姐人脉多，对这位有所耳闻，见怪不怪，笑着说他幽默。还问他是不是看上了苏可意。 方子朝大大方方承认，但又愁眉苦脸地说不能夺人所爱。 苏可意在无语陈醉朋友怎么除了颜川外怎么都跟他这么沙雕的同时赶紧出声打断他，生怕他口无遮拦说出点她和颜川的事情。 虞姐正在这兴沖沖地听八卦，就听苏可意换上了职业假笑道：「方总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呢？」 「签合同啊！」 来真的？ 这年头还有这么傻白甜的富二代吗？ 不是意气用事？ 苏可意在状况外，但虞昕快准狠地直接让古诺去找法务要合同去了，同时了解方子朝的需求。 他们开始聊了之后苏可意才回神，虞昕把会议室留给他们，让苏可意负责后续事宜。 走之前她还对苏可意使了个眼神，苏可意太熟悉了，上次她这样的时候还是因为颜川。 苏可意只得按照流程跟方子朝来了一遍，方子朝不太关心合同，粗略看了一遍后道：「你就拿科名和你们的合同模板发给我们公司法务看看就成。」 这还是个甩手掌柜。 苏可意跟他只见过一面，谈不上熟络，说完工作上的事后就没话说了。 方子朝跟陈醉一样自来熟，一边转着水笔一边兴奋道：「那天吃饭你走得早，颜总说让我有合作找你，正好今天有空，我就来了。」 又是颜川。 「上次非得让你跟我喝酒的事儿我先道个歉，真不好意思。」方子朝放下笔，轻声咳了一声，换了个语气说，「然后我最近不是要启动那个ai的项目了嘛，你到时候也帮我在小川哥面前美言几句啊，嫂子。」 嗯。 嗯？！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只更了一点点，我有罪。 第27章 只可意会 嫂子？？？ 苏可意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转到他身上，这个称唿让她觉得有些不适。 也不能说是不适，骤然将她和颜川的距离拉近，她还不习惯。 方子朝已经从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变成了自己的客户，她是不可能用比较生冷的话语跟他说的，于是缓和了语气道：「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和颜总不是那样的关系。而且我也不太了解你说的那个项目。」 方子朝瞧着她的神色，又在心里滚了一遍那天颜川的行为和陈醉的话，最后嵌入自己的理解：颜川居然还没追到她？！ 这不行啊，一会儿得跟陈醉说道说道。 他笑了起来，表示抱歉：「不好意思啊，是我理解错了。」 不过方子朝正经不起来三秒又开玩笑说：「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能请你吃个饭？」 有点难缠。 跟客户吃饭是常有的事，但跟对你态度很微妙的客户还是拒绝为好，更何况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抱歉，我今天有其他的事情，等有时间我请您，让陈醉作陪。」 工具人陈醉虽迟必到。 方子朝连连答应：「行，那下次再说。」 苏可意已经拂了他的面子，自然要再说几句场面话找补一下。方子朝只觉得眼前这个苏可意和上次那个截然不同，这种反差是他喜欢的，但可惜要不是有求于颜川，他还真想横刀夺爱。 送走了方子朝，苏可意回到工位闭上眼睛转着椅子。 这一个上午接连两个大单，但却并没有多少喜悦，更多的是困惑。 打翻了她所有的自以为是。 颜川还跟从前一样，哪怕讨厌一个人到骨子里，也不会用卑劣的手段对待他。 更何况，他对苏可意的感情这么复杂。 他们之间有爱也有恨，有猜忌也有试探。 颜川没有像少年时期那样横冲直撞，用强烈的攻势俘获她，而是换上成年人的表达方式无孔不入地侵袭她的生活，让她方寸大乱，没有自己的节奏可言。 他不联繫她，而是用这样的方式让她不得已联繫他。 如果苏可意脸皮够厚，能问心无愧地享受着「走关系」带来的一切利益也就罢了，偏偏她不是。 苏可意这模样落在古诺眼里，意味就变了。 「意姐，你在这长吁短嘆的干什么呢？怎么着，因为那个方总？」 苏可意转着椅子正对着他，虽然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苏可意这个高度受限，但她那种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让他默默调整了下站姿，像一个被教导主任抓住错误的高中生。 「你谈过恋爱吗？」 古诺：「？」我都准备好挨训了，你跟我说这个？ 「谈、谈过啊。」 古诺不知道苏可意为什么这么问他。 「你跟你前任复合过吗？」 「啊，我最烦这种拉拉扯扯，反覆无常的戏码，分就是分了，还复合干什么吗，分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喜欢了......」 第51页 古诺高谈阔论，将自己的爱情观告诉悉数告诉给了苏可意。 他以为苏可意会贊同他的观点，毕竟他也是听说了一点习悦的八卦。 谁知苏可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古诺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也越来越小，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苏可意听不下去了，问道：「那就不能是因为当初有一方被逼无奈才这样的吗，或许有什么其他隐情呢，你怎么可以一棒子都打死？」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隐情啊，现实又不是小说和偶像剧。」 古诺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见苏可意的眉毛还是拧着，赶紧换了一句话：「当然不可否认这种情况的存在，所以还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只要还喜欢，就可以在一起。」 只要还喜欢，就可以在一起吗？ 苏可意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古诺小幅度晃了晃被冻住的四肢，悄悄熘走。 苏可意不再理会他，而是点开和颜川的对话框开始打字：你还在上海吗？ 颜川并没有秒回她，就在苏可意把今天的工作都做完，准备下班的时候颜川才回了她：没有，怎么了？ 苏可意经过这一天的思考已经渐渐从那种难以言表的冲动中回归平静。 她打字：没事，就问一下你。今天方子朝来找我了，谢谢你帮我推荐。 yanchuan：嗯。 苏可意看着这个嗯没话说了。 大家陆续下班，她还坐在桌前看着手机冥思苦想该说点什么。 末了还是发过去一句：我需要现在还你一部分钱吗？ yanchuan：不着急。 苏可意：那九月中旬我一併还你。 然后她就看见那个对方正在输入...输入了好久还没有消息过来。 苏可意关掉电脑上的文件后，手机终于响了一声。 yanchuan：好。 颜川如此惜字如金，让苏可意彻底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她好像有一点能体会到当初颜川的心境了。 一晃又过了一个月。 王晟恩打电话来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新概念收入创开业来新高，马上就能还清那二十万了。 其实这几年餐饮业不算好做，新概念刚开业的时候天天往里亏钱，要不是有王晟恩在延城的人脉帮衬着，新概念可能早就黄了。 她享受了新概念的收入却没承受最初的困苦。 王晟恩所遇见的难比她想的更多。 「谢谢你啊小恩，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今年我一定抽时间回去看看。」 王晟恩受不了她这么说话，浑身不自在地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这是啥关系啊，用不着说谢谢。」 「对了，我看你那天在朋友圈说你喜欢的那个手办出限量款了，我送你一套。」 「嚯，意姐财大气粗。但这个收藏价值不高，还是甭买了。」 苏可意知道王晟恩是在变着法的帮她省钱，心里越发有些过意不去。 「最近开了几个大单子，预付款就快填上窟窿了，再加上新概念这边的，绰绰有余。」 王晟恩听完她说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别太辛苦自己。」 「好，我知道。」 眼见话题趋于沉重，王晟恩立马换了个话题，语气也兴奋了起来：「对了，你知道今年咱们一中建校多少年了吗？」 苏可意一边戴着蓝牙耳机打电话，一边用小喷壶给多肉浇水，细细擦了上面的灰尘，才道：「八十多年吧，怎么了？」 「九十年了！」 苏可意手一顿，时间过得比她想像的还要快。 王晟恩的声音透着激动：「那天听来新概念吃饭的老师说今年校庆要好好办，还要叫不少优秀毕业生回来撑场面。哎，你说我能不能被邀请？」 苏可意觉得不打击他一下，他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你知道一中每年有多少毕业生吗？你是当年的年级前几啊还是为国家做什么贡献了？」 王晟恩不乐意了，反驳她：「那咱当年也是一中风云人物吧，现在又过得不差。」 苏可意浇完多肉，又去阳台取晾干的衣服。 「风云人物你就占了个『人』，风啊云啊跟你都没关系。」 「行，我不被邀请也就算了，但颜川，川儿得被邀请吧？」 苏可意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眼外面蔚蓝的天，颜川不知道在哪个方向。 「嗯，他会被邀请的。」 王晟恩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变化，斟酌着问：「所以，你要不要趁着这个时候回来一趟，我们几个很久没聚过了。」 苏可意抱着衣服站了好一会儿，她已经有差不多五年的时间没有回延城了。 上次和王晟恩见面或许是一两年前？ 她抗拒再踏上那片她生长的土地，但如果颜川要回去，那她…… 「好。」 没几天苏可意居然收到了延城一中给她发的邮件，邀请她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回校参加九十周年校庆。 苏可意很是意外，她当年的成绩没比王晟恩强多少，只上了北京一所普通的二本，上了大学倒是勤奋了不少，每年都拿到了国家级奖学金。 但这跟那些985、211毕业，常青藤读研的校友来说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还是说她大学的时候为了赚钱去当模特，还曾经小有名气过？ 第52页 可那也只是半吊子的模特，一中这么多年就没有当了明星的校友吗？ 苏可意有些忐忑猜测学校发错了邮件，正准备问一下负责人的时候，王晟恩给她打了个电话。 「意姐，我他妈收到一中邀请了！」 哦豁，学校果然搞错了。 「陈醉、颜川也收到了！」 颜川收到苏可意理解，陈醉的话，毕竟他家有钱，现在也混得不错。 但她跟王晟恩是不是凑数的啊？ 「你怎么能这么妄自菲薄！这还是我认识的苏可意吗？」 苏可意对于王晟恩还会用这样的成语而感到欣慰，又听他继续说：「因为一中想请咱们去表演个节目。」 ？？？ 有什么节目需要他们四个表演？ 电光火石间，苏可意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哪个节目吧？」 尽管只听着王晟恩的声音，但她也能想像地到他挤眉弄眼的表情。 苏可意一滞，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当然知道。 王晟恩八卦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说这帮老师怎么想的，他们真的不怕带坏现在的小孩儿？你们当年可是当着全校在这个节目表演完后接吻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节快乐宝贝们！ 第28章 只可意会 九月苏可意疯狂加班，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后，中旬请了年假回延城。 这个时候的北京温度很是宜人，秋老虎的威力渐渐散去，在家的时候甚至不用开空调。 但延城已经开始冷了，王晟恩告诉她满大街的人都穿了外套。 苏可意哪怕好几年没回去，但延城的冷还是深入她的骨髓。看完天气预报后麻利地在包里多装了两件卫衣。 王晟恩告诉她别带太多东西，轻装上阵，他这儿什么都有。 苏可意连连答应，飞机飞了两个多小时落地后，她终于踏上了这片许久未回的黑土地。 虽然早在飞机上就偶尔能听见熟悉的大碴子味儿，但到了航站楼几乎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口音时，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恍如隔世。 王晟恩远远地看见了她，挥着手臂招唿她道：「意姐，这儿！」 苏可意沖他笑了笑，拉着行李箱朝他走来。 王晟恩直接给苏可意来了个拥抱，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把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 苏可意刚才那点儿许久未见的想念，瞬间消失殆尽。 她控制着身形骂了一句：「你想死吗？」 王晟恩放开了她，然后嬉皮笑脸地上下打量她道：「你是不是又瘦了啊，一年都不在朋友圈发一张照片，我都快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 「你还年轻，如果真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的话，未必没有治疗的方法。」 王晟恩看着面无表情的苏可意气笑了：「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毒舌。」 苏可意耸肩：「可能一看见你就不由自主地想损你。」 王晟恩挠了挠短髮，拉过苏可意的箱子又做了个「请」的动作：「您说什么是什么，走吧。」 从停车场出来后大概四十来分钟就能到市里。 虽然这么多年没回来，但延城的变化没有苏可意想像中的大。 这座北方的二线城市发展似乎渐渐停滞了。 王晟恩也长唿短嘆起来，很是为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感到忧心。 「别说二胎三胎了，有孩子的家庭都少，我们小区一年到头都看不着几个新孩子。咱上学那阵儿哪这样啊，现在小区里头都老头老太太，年轻人全出去了。」 「我妈可着急了，变着法儿地让我去相亲，我都要烦死了。」 王晟恩是个话痨，你不搭理他，他自个儿都能说上一天。 「那你去相亲了吗？」 「没啊，我妈你还不知道，她必然得让我相到找着媳妇儿才能消停。 「你说我才24，至于么她，想解决延城老龄化问题也不能光靠我自己吧……」 眼见王晟恩越说越斜了，苏可意赶紧把话题转移回来。 「我饿了，一会儿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是一中的麻辣烫，还是商场后边的烤肉拌饭，还是新华街的冷面，或者财政局那的老头包子铺……」 王晟恩跟报菜名一样说出n个苏可意以前最爱吃的东西，馋得她肚子立刻咕噜了一声。 王晟恩听见了哈哈大笑：「什么情况啊你，大都市北京啥没有啊，你怎么跟逃荒回来一样？」 「你闭嘴。」 苏可意只觉得心累，王晟恩简直是聒噪到一种境界。 「那你到底吃啥啊？」 「新概念。」 王晟恩打着方向盘啧了一声：「大白天你吃什么烧烤啊晚上再吃呗。」 苏可意睨着他问：「我吃两顿不行吗？」 王晟恩把嘴边的「连着吃两顿腻不腻啊？」咽进了肚子里。 「那必须可以，你是老闆你说了算。」 新概念开在城区繁华地段，租金贵得要命，但附近不远处有几所中学和大学，生意很是有保障。 苏可意还在延城上高中的时候就把各个区哪儿最热闹摸了个门儿清。 等她确定要开烧烤店的时候就给王晟恩列了几个地方让他去选。 第53页 王晟恩虽然学习不好，但好在心思活络，定下了地方就大刀阔斧地搞建设。 这一年半载后还真让新概念步入了正轨，生意也红火起来。 九月的延城秋高气爽，虽然近几年北京治理雾霾有方，空气好了许多，但依然比不上还未供暖前的延城。 蓝天美的跟油画一般，让你的眼睛都在犯嘀咕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满大街的秋叶正处在落了还没落干净的时候，虽然很辛苦清洁工，但确实也很漂亮。 再搭配上延城传统的欧式建筑，行在老城区恍如身处另一个国度。 烧烤店一般来说都是下午至凌晨比较红火，这个点没有什么顾客。 烧烤师傅听说老闆回来了，赶紧拿出看家手艺做了一堆吃的等着苏可意品尝。 延城菜的特色就是盘大，菜多，跟南方那种小巧精緻的菜品截然不同，跟科名楼下那家便利蜂快餐窗口的「抖三抖」，生怕你吃饱的态度更是有着天壤之别。 让本来舟车劳顿的苏可意食指大动，足足吃了一大碗米饭。 王晟恩是个夜猫子，要不是为了接苏可意这个点可能才起，早饭吃得晚，本来一点都不饿，结果生生被她那饿狼扑食整饿了，又跟着吃了一顿。 两人酒足饭饱地靠在椅子上，王晟恩扭头问她：「你回家吗？」 苏可意摇摇头，伸了个懒腰道：「回去干吗？」 王晟恩也知道点她家的情况，没多问什么：「那你晚上住哪儿？」 「在附近找个酒店。」 「酒店有啥好住的，你这都回家了，怎么能住外面。」王晟恩急吼吼地说，「你要不住楼上吧，我偶尔太晚了不回去就住那儿。不行嫌弃我啊，我都收拾好了，床单被罩全换了新的。」 苏可意听他说完，眯了眯眼睛，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早等着说这句话呢？」 王晟恩挠挠短髮，别过眼去：「那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不得好好准备一下。」 苏可意身子前倾，哥俩好似的拍了拍王晟恩的肩膀：「成，还是小恩对我好。」 王晟恩一愣，然后耳尖泛红，咳了一声：「你要是觉得我对你好，你就在这多待几天。」 苏可意瞧了一眼他的耳朵，打趣道：「一把年纪还学小姑娘脸红，多长时间没处对象了啊？」 王晟恩跟炸毛的猫一样叫了起来：「要你管！」 苏可意点点头回答他上一个问题：「好的，我会在这多待几天的。」 王晟恩彻底没脾气了，没好气地拎着她的行李箱往楼上走，带她去看房间。 房间不算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独卫。延城是不兴建外面的阳台的，因为实在太冷。 苏可意很满意，王晟恩见她这样也松了口气：「那你收拾一下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找你。」 苏可意收拾完洗了个澡后躺在床上以为换了个环境会很难入睡，结果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吵嚷声吵醒的。 前段时间因为连轴转的加班让她缺少睡眠，此时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却被人打扰她真的非常不爽。 她将被子盖在头上，但那吵嚷声就跟能精准找到她耳道一般疯狂涌入。 苏可意头痛欲裂，整个人的脾气处在高压线上。 她的睡眠质量没有几年前好，经常会做梦，但今天没做梦本来以为会睡个好觉，却遇到这么一档子事。 她坐起身喝了口床头柜的水后拢了两下头髮，听着外面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套了件外套走了出去。 楼下乌泱泱围了一圈人，没有王晟恩的身影，是有几个人在劝架但还是看热闹的居多，甚至还有人拿着手机拍摄。 苏可意站在人堆后又听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旁边一看戏的人的肩膀问：「大哥这什么情况啊？」 大哥很热心地解释：「就是这小服务员不小心把酒倒这男的身上了，然后道歉了之后因为着急给别桌上菜就又马上离开了，这男的就不让他走。另一桌的人看见了就劝，结果这男的把他也给骂了，那桌人就不乐意了，两人就打起来了。」 大哥连说带比划地讲清了事件原委，苏可意跟他道谢。 大哥又说：「哎这家老闆好像也不在，这闹大了可咋整，我是不是得报警啊？」 苏可意安抚了一下他：「没事，老闆在的，不用报警。」 大哥有点蒙：「哪呢？」 苏可意已经走上前了，她面带微笑地说：「咱们这说了半天是不是也累了？」 「你谁啊？」大哥口中第一个惹事的男人发话了，是一个大肚腩。 「我是这家店的老闆。」 「你还知道来啊，你家这个服务员素质多差你知道吗，一杯扎啤直接浇我身上了，你瞅瞅我这衣服。」 确实，跟小孩尿了幅地图一样。 「不好意思，我们可以赔偿您一件。」 大肚腩再次暴躁起来：「谁稀罕你赔衣服啊，我他妈说的是他态度不行，道个歉还激恼的。」 苏可意还要说什么，他口中的小服务员赶紧凑到她旁边低声说：「意姐，这人是个无赖，老找事，小恩哥马上来了，你先别说了。」 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但现在她明白了，这是个盘在新概念和王晟恩身边的毒.瘤。 第54页 敢在她的地盘上撒野，她还真好久没遇到了。 苏可意扭头看向某个一直举着手机的女生问：「请问您是一直在录视频吗？」 女生吓了一跳结巴道：「是、是的。」 「好的，那麻烦您接下来一直录。」 「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听到了吧，当然你没听到也不要紧，这边录下来了。」 苏可意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变了脸色，她面无表情的时候真的看起来很兇，上挑的眉眼加重了这样的感觉。 服务员不了解苏可意，只知道她是背后老闆，小恩哥对她言听计从，这次见面也只是感嘆她长得漂亮又有气质。 但现在他觉得苏可意好像没有外表看着这么简单，当然她这颜值并不简单。 他火速又给王晟恩打了个电话。 王晟恩很快接通，服务生将苏可意出来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急忙道：「赶紧拦住她！」 与此同时，苏可意这边也发话了。 「来新概念就好好吃饭，不吃饭还惹事，那你就滚！」 -------------------- 作者有话要说： 给意姐倒酒，找回场子迫在眉睫！ 最近疯狂加班，没怎么更新，感谢没有取消收藏的小天使！爱你们！ 第29章 只可意会 这话一出，大肚腩瞪着个眼睛着实愣了好一阵儿，像是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刚才还态度很好的女人怎么变脸后反差这么大。 「你，你说什么？」 苏可意见状短促地「啊」了一声，点点头又道：「是我考虑不周，这么说你可能不太理解。」 她皱着眉思考了两秒，然后说：「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我们把衣服钱赔给你，以后你也甭来这儿吃饭了。第二，」苏可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看你刚才跟这位大哥还比划了两下子，是不是还不太尽兴？咱俩一会儿找个空地切磋切磋，你也把你对王晟恩的不满告诉我，我争取……让你满意。」 那个「让你满意」就很灵性，大肚腩甚至分心想了一下是怎么让他满意。 就听苏可意继续说：「我会帮你叫救护车，医药费你也不用担心。」 艹，侮辱性极强。 他活了二十来年，还头一回听到这么狂的言论。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我……」 「忘记说了，我是跆拳道黑带一段，如果你不太懂这些等级的话可以先上网搜一下。不知道你学过什么呢，我们可以先了解一下彼此。」 一直在录视频的女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周围人也窃窃私语，一开始帮服务员说话的那桌大哥也起闹道：「二毛子我记得你小时候学过少儿武术啊，怎么着，还能不能记得招式了？」 大肚腩二毛子简直要气死了，脸都快绿了。 他想抡一个啤酒瓶子到苏可意身上，但又怕她说的什么黑带一段是真的。 「艹，今天算老子倒霉，你赔我衣服钱！」 「可以，那你选第一种方法对吧。」苏可意招唿在一旁都看傻眼的小服务员，「把衣服钱赔给他，然后把这桌帐也结一下。」 二毛子怒了，脸色由绿转红：「你还要结帐？」 苏可意面露困惑：「不然呢，你还想吃霸王餐？」 二毛子点点头，嘴里继续骂骂咧咧。 「对了，他点的这些东西你们帮忙打包一下。」 「你他妈有病吧，老子不要了！」 「不要那你就在这吃完再走，我们新概念倡导光碟行动。」苏可意指了指那边贴着的标语，坐在了二毛子的对面，「来，你坐这儿，我看着你吃。」 二毛子最后是拿着打包好的东西离开了。 苏可意给其他吃饭的客人道了歉后又每桌送了盘海鲜小炒，大家一边吐槽二毛子一边安慰她，整个店里气氛极其融洽。 等王晟恩气喘吁吁地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店里气氛火热，大家欢声笑语，哪有半分有人闹事的模样？ 而苏可意正站在前台听着店里的小服务生说话。 她穿着一套休闲的运动服，应该是还没睡醒的时候被吵起来下楼的，长捲髮披在脑后，精緻的侧脸上有着认真的神情。 王晟恩觉得面前这一幕和记忆中又或许是梦中的情景重合了。 他抬脚向她走近，小服务生看见他打了个招唿走了。 王晟恩沖他笑笑，然后问苏可意：「你，都解决好了？」 「等你来黄花菜都凉了。」 王晟恩咳了一声，有点无辜：「延城这几年堵车堵得邪乎，别的不跟首都看齐，这事儿学了个十成十。」 「你干什么去了？」 王晟恩垮着张脸道：「回家找老佛爷报导去了。」 王晟恩在上大学时候就搬出来自己住了。 苏可意：「你不会告诉她我回来了吧？」 王晟恩赶紧伸出三根手指发誓：「我哪儿敢，我也怕告诉她之后你妈就知道了，所以我一个人都没告诉。」 说到这里他特别惆怅：「然后她今天又说要给我介绍几个姑娘，我说最近没时间，她以为我谈恋爱了。」 苏可意笑了一声：「实在不行你就去相亲吧，我都快心疼我姨了。」 王晟恩摆摆手，头摇成了拨浪鼓：「你可拉倒吧，我哪有时间谈恋爱啊，新概念离不开我。」 第55页 「小恩。」 「嗯？」 「谢谢你。」 王晟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弄蒙了：「你干什么啊？」 「没什么，就突然想说的。」苏可意环视着装修很有格调的新概念，看着那些开怀大笑的客人们，最后将目光落在王晟恩的身上，「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新概念。」 王晟恩不再是很多年前只知道跟在苏可意后面的小跟班了，但他已经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所以哪怕他们许久未见，那些因苏可意而产生的感动亦或其他的更为复杂的感情一直都在。 「你想让我哭？」 苏可意装作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把年纪真的不要说这种话了，看起来好像有问题。你这样随便哭再碰见像二毛子那样的人可咋整啊？」 「喊你来解决呗！」 ………… 三天的时间苏可意完全适应了新概念的环境，她就是块砖，哪有需要往哪搬。 这天上午她正在前台跟财务小姐姐学对帐，新概念的大门被人推开，苏可意顾着看电脑上的文件，没有抬头：「不好意思，现在还没营业。」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 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响起。 财务小姐姐率先惊喜出声：「陈哥，你回来啦！」 苏可意一抬头就看见了打扮地跟要参加时装秀的陈醉，旁边的颜川。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有第一时间跟他们打招唿。 陈醉沖她挑眉，财务小姐姐在一旁星星眼，苏可意只觉得油腻地要把早饭吐出来。 她按下心底那点儿慌乱，沖他们俩招唿了一声。 陈醉自来熟地坐到一旁，问苏可意：「小恩呢？」 苏可意看了眼时间答：「去供应商那边了，估摸着快回了。」 「这小子真行啊，以前那么不着调一人现在居然变成了个工作狂。」 有颜川在旁边，苏可意总觉得像是受了限制，原本听见这样的话她怎么都要帮王晟恩怼陈醉的，但现在却什么都没说。 苏可意不答话，财务小姐姐自然也不会多说话，只默默干着手上的活儿，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末了还是颜川接了话茬儿，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圆领卫衣和一条浅色的宽松牛仔裤，还戴着一顶鸭舌帽，看起来跟新概念附近那些学校的学生差不多。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咱们几个数你最不着调。」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王晟恩抢在陈醉开口反驳前回了一句。 他快走了两步到颜川跟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捶了下他的肩膀道：「你怎么比以前还帅！」 苏可意终于松口气，有王晟恩和陈醉这俩活宝在，她也不用尴尬了。 四个人上了二楼包厢聊天，因为都不太饿，就没出去吃饭。 陈醉喝了一杯水后就冲着苏可意竖了个大拇指：「我可看见那天晚上的视频了，意姐不愧是意姐啊，对付无赖真有一套！respect！」 苏可意知道他说的是她刚回延城那天碰上二毛子的事，那个女生问她可不可以传到网上，苏可意本来是不想的，但她又忽然觉得这个没准儿会是一个营销热点，就同意了，并且嘱咐她要把里面露脸的人都模煳处理一下并带上店的名字和地址。 果然经过微博上那些营销号的传播后热度上去了，这三天店里生意十分红火，苏可意干起了运营的活儿，为新概念的微博和公众号都引了流，每天都有网红来打卡。 「真就是凑巧。」 她说完还很心虚地看了颜川一眼，希望他没把这个视频看那么仔细。 那天她真的是头脑一热。 「说真的，我高薪聘请你去我们博安做营销行不行？或者你有啥要求随便提！」 自打进了这包厢就没说话的颜川终于开了口，嗓音有独属于他的懒洋洋的感觉和有些清冷的音调。 「你问过我意见吗？」 第30章 只可意会 他这话说完，其余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陈醉第一个激动起来，直接把「你俩破镜重圆了？」写在了脸上，王晟恩虽然没陈醉那么激动，但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微妙。 苏可意更不用说，在颜川来这儿这么久后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里面情绪极为复杂。 颜川的视线跟她对上了，但又很快移开，他的目光在这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后有些好笑道：「你们在想什么，她现在在帮科名做项目啊，我总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呵，到底是谁先说让人误会的话的啊？ 陈醉无语。 苏可意不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放松，她应该是笑一下然后云淡风轻地说上两句才是，可是她发现她做不到，还是会从心底浮起隐隐的失望。 王晟恩这两年眼力见儿长了不少，敏锐地发觉苏可意情绪有些不对劲，便打着哈哈把话题绕开了。 之后再没出现让人尴尬的场面，似乎刚才颜川那话真的就是不带任何含义的随口一说。 他们又说了很多，仿佛还似以前一般。 四个人从没离开，也没有长大。 聊着聊着陈醉终于想起他今天跟颜川来找苏可意和王晟恩是要说校庆节目的事儿了，他问：「你们这些老胳膊老腿还能跳吗？」 第56页 「你看不起谁呢，我现在一拳就能打趴你信不信？」 王晟恩眉毛一竖，看起来比那天的二毛子的都要兇狠。 开这么一家店自然要跟三教九流的人打好关系，王晟恩以前脾气挺沖的，跟着苏可意他们玩后或许稍微懂了一些分寸，更多的是经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教训。 这世上大部分人还是欺软怕硬的，但这也要有个度，做生意都讲究和气生财，他的脾气已经好了很多，只有在亲密的人前还像那个十几岁的少年。 颜川靠着椅背懒洋洋地笑着，摘掉鸭舌帽后，头髮很柔顺地盖着，也盖住了在北京时那些针锋相对的凌人气势。 他手指屈着搭在桌上，哪怕是这样，也显得手指修长，跟那些漫画手不相上下。 苏可意想，她还是喜欢这样的颜川。 陈醉没将王晟恩的吓唬放心上：「那你还记得动作不？」 王晟恩无语：「这么多年了谁能记得，你难不成还记得广播体操吗？」 陈醉伸出食指左右摆了几下，撇嘴道：「你不行，川儿还记得。」 「你现在，给我放个视频出来，我看一会儿就记起来了。」 王晟恩对颜川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也不求上进，跟他们一样喜欢在教室最后一排睡觉的时候。 虽然后来那几年听说他从一个学渣逆袭上了名校，但也只是听说，没有特别真实的感觉。 陈醉一句话把他怼了回去：「你可拉倒吧，川儿本来记东西就快，然后记性又好，不容易忘，你跟人家两个维度的好吧。」 王晟恩倒没反驳，这点他还是认的，别的不说，他确实以前背课文比他们几个都要快。 陈醉见王晟恩消停了又开始八卦起来：「咱们要跳的这个舞的这个团也挺让人唏嘘的，出道那阵儿多火啊，直接就顶流了，也就三年，出了那么一档子事，这团之后就走下坡路了……」 连不怎么八卦的王晟恩都坐直身体接了话茬：「你说的是郗望那次舞台事故，然后差点儿瘫痪退团是吧？」 「是啊，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咱班，不，全校女生都哭了，那阵儿广播站全是写信祝福他的，还有不少逃课去给他录视频，那个时候的顶流才叫顶流啊，不像现在随便一个小爱豆都敢叫自己顶流。」 陈醉越说越激动，像是对现在畸形的饭圈文化忍耐到了一定程度。 「但郗望也是真厉害，退团休养一年后再出来还是顶流，演戏几年后又拿了影帝，现在做导演也是风生水起。你说咋就有这种干啥啥都行的人呢？」 王晟恩最后一句是发自灵魂的询问，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陈醉虽然也动容，但他还是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什么。 「甭羡慕人家了，咱们这满打满算还有一周时间多点，赶紧练练吧，别到时候一把年纪在小学妹们面前丢人。」 王晟恩大白眼一翻，跟x战警里面的风暴女有的一拼：「当年咱四个谁跳得最差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陈醉的胜负欲被他激起，直接起身道：「走走走，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熘熘，我这就找个练习室，今天跳不明白都都不许走！」 陈醉到底是个场面人，身边好妹妹也多，就打了个电话的功夫借到一间练习室。 位置离新概念也不远，开车的话十分钟就到。 那是一家很大的舞蹈培训机构，大厅里的接待小姐姐们气质很好，笑得格外温柔。 陈醉特自来熟地上前靠在桌子旁跟她们交谈，其他三人则站在一旁当门神。 其中一个小姐姐的眼睛一直往颜川身上瞟，陈醉对这种情景见怪不怪，登记好后，便问她：「是不是觉得他长得特帅？」 小姐姐小声问道：「他，是不是颜川啊？」 陈醉收笔，抬眼看了她一眼：「可以啊，你认识他？」 小姐姐笑了一下，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示意他们上楼：「我也是一中毕业的，不过比你们小两届。我就说刚才看你觉得眼熟，我们之前可能也见过。」 苏可意一直侧着耳朵听他们说话，颜川明明离开延城这么多人，但存在感还是这么强，她承认延城小，碰上校友也不稀奇，校友居然一下子就把他认出来了，这概率也忒小了点儿。 借了人家的练习室，颜川自然要跟人家表示下感谢。 苏可意就在一旁看着一开始还比较淡定的小姐姐脸蛋逐渐变红。 颜川虽然现在的穿着还跟十几岁上高中时一样，但这性格确实是变了。 谁不喜欢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陈醉没事就爱认妹妹，颜川虽然不爱认妹妹，但还没跟苏可意好上之前也是会跟女生开玩笑的。 现在不这样了，见人家姑娘脸红了，就笑笑后走进了练习室。 苏可意还在门口戳着，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待的小姐姐自然也是听过他们的事，摸不准他们目前是什么关系，看见苏可意就有些心虚，最后还是王晟恩把她喊了进来，放小姐姐一条「生路」。 王晟恩装模作样地做拉伸运动：「你刚才干啥呢？」 苏可意一脸无辜：「我什么也没干啊！」 「别这样，川儿就跟人说了两句话，咱们现在有求于人家，你得端正态度。」 苏可意手上动作比嘴里的话快，直接伸手打了他一下：「再瞎说我就不是打你这么简单了。」 第57页 苏可意前几天刚回来的时候王晟恩还觉得她变化真大，但现在又觉得她还是那样，能动手就不吵吵。 陈醉在连蓝牙，忽然听见颜川很轻地笑了一声，抬头就看见他唇角翘起，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在嘲笑我还没连上吗？」 颜川只盯着面前的镜子，目光温柔地吐出一句：「关你屁事。」 陈醉：拳头硬了。 他顺着颜川的视线看去，就看见镜子里打闹的两个人。 这间练习室没有窗户，也就没有屋外的光透进来，只有白炽灯照着，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像极了很多年前的那间教室，惨白的灯光下是欢脱的他们。 王晟恩永远也学不会安静，总是会嘴贱地惹到苏可意。然后大魔王就总是会勐锤他的后背，发出沉闷的声音。 颜川就坐在苏可意身后看着，懒散地杵着下巴，看热闹不嫌事大。 蓝牙终于连上，熟悉的旋律响彻整间练习室。 「……再次在你眼中看见留恋。 「你告诉我，我们都会有未来……」 这是他们要练的舞蹈《future》。 陈醉觉得这个世界上大概真的是有玄学的存在，要不然这几句歌词怎么与现在的颜川和苏可意这么合拍？ 四个人先是听了歌的旋律，王晟恩只有在歌曲高.潮的时候想起来几个动作，但也不是非常连贯。 直到看了一遍mv后他才记起来一部分。 陈醉没搭理他，而是问了颜川：「你想起来了吗？」 颜川点点头，直接跟着音乐来了一遍。 虽然不是所有的动作都很标准，但整体是大差不离。 王晟恩直接看自闭了。 陈醉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要学会坚强。 苏可意看了几遍后也记了个大概。 陈醉一看他俩比最开始估计的时间要早很多记起来，直接加大难度。 「好歹是一中九十年校庆，咱这样太敷衍了！」 苏可意觉得有点不对劲，陈醉最会搞事了。 「你想干什么？」 陈醉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苦口婆心道：「你俩反正也都学得差不多了，咱们加点儿难度呗。光是男团舞有啥好看的，你们两个要有互动，怎么着得向trouble maker看齐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陈醉：没人比我更会搞事 郗望是《以梦为上》的男主，本来下一本要写这个，但想了想暂时还是放一放。下本写《安河桥》，大概是一个欢喜冤家沙雕文，求个收藏~ 第31章 只可意会 是那个以性感和大尺度舞蹈在差不多快十年前爆火的组合troble maker吗？ 苏可意觉得她和陈醉今天必须要疯一个。 王晟恩直接吹了几声口哨唱了出来。 「one two three！ 「看着你的眼睛，我会变成trouble maker……」 苏可意一记眼刀飞过去，硬生生斩断了他的歌王梦。 陈醉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跳了一会儿《future》就开始飘了，苏可意只想让他没有未来。 她将手边的矿泉水瓶直接扔了过去：「你有毛病吧，校庆跳这个，你信不信冯扬能直接上去把我腿打折？」 冯扬是当初他们班的班主任，教他们的时候刚三十出头，年轻气盛。 他第一次当班主任就碰上他们这个刺头班，每天都和他们斗智斗勇，听说带完他们班没过多久就去带了重点班和精英班，走上人生巅峰。 「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做营销出身的，你比我更懂噱头好吧！」陈醉伸手接过矿泉水瓶，拧开喝了一口才道，「现在小朋友们就喜欢看这个。其他节目负责正经，咱们就整点不正经，呸，活泼的。」 苏可意只想让他滚，以往陈醉满口跑火车的时候，苏可意都会下意识地去寻找颜川。 这次她也不例外。 颜川感受到她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苏可意多数时候是个面瘫，但现在她眼睛微微睁大，眉毛也皱了起来，努力表现出自己此时的不爽，并示意他说几句。 颜川有阵儿没见着苏可意了，在北京的她和在延城的她不太一样。 在这儿他总有一种回到高中，苏可意好像也才十五六岁的感觉。 她模样生得好，就是爱扳着脸像是不开心似的，他总说她这是装深沉，维持大魔王人设。 但其实她私下里各种小表情多得很，特别是对着他的时候。 颜川想，这大概就是一种习惯吧，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他们的关系经歷各种变化后，她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样的神态。 然后他耸耸肩，对苏可意的求助视而不见，转而对陈醉的提议表示了贊成：「可以啊。」 「okk，三比一，意姐，你千万别有太大压力，这都是为了母校！再说咱们都啥关系啊，你也别不好意思，要是不想跟川儿跳，我跟小恩也不是不行……」 陈醉说到这儿的时候只觉得脑门儿有点儿凉，颜川站在苏可意身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陈醉立马改口：「我开玩笑的，我们俩笨，之前的舞还没整明白呢！一分钟，实在不行四十秒，咱就用这段时间把场子炸起来！」 王晟恩：？ 你搞事就搞事，不带拉踩的好吧？！ 第58页 苏可意觉得自己真是进了贼窝，偏偏那个说话好使的贼屁都不放一个。 陈醉忽略苏可意的心如死灰，笑嘻嘻地说：「我去找个编舞老师帮你俩编段动作，你们先看看troble maker找找感觉。」 找你妈，颜川啥也不干就在她旁边待着她都觉得不自在，他俩再跳段舞她可以原地升天了。 王晟恩尽职尽责地帮他们打开mv，还附带讲解，把这个舞蹈的背景故事讲了个一清二楚。 「你能不能闭嘴？」 苏可意有些不耐烦，她刚才嫌热把头髮扎成了一个马尾，此时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不施粉黛的模样看起来和高中生差不多。 王晟恩做了个缝住嘴的动作，于是整个练习室里终于只有音乐声了。 他默默坐在一旁看着她和颜川，觉得这一幕很是魔幻。 苏可意皱着眉毛，盘着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颜川双手撑地，身体微微后仰，长腿跟没地安放一般大剌剌横在那儿，刘海柔顺地盖在脑门上，看起来倒还挺乖。 mv正好播到一段热舞，两个人的表情变都没变。 这知道的是在看性感热辣的mv，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在看跆拳道比赛。 王晟恩忽然对校庆的节目产生了担忧。 他的担忧在陈醉将编舞老师找来时攀到了最高峰。 编舞老师很快将四十秒的互动舞蹈动作编了出来，难度系数不算太高，主要是观赏性极强。 颜川这边还好，很快就将动作记了个大概。 连老师都赞不绝口，说他学舞蹈的速度不亚于专业舞者。 陈醉的笑都快咧到耳根了。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苏可意，苏可意她倒不是记不住，而是这些动作在舞蹈老师身上和她身上完全是两套动作啊！ 这位舞蹈老师不太清楚他们的关系，一开始还以为他俩是一对，但看他俩完全没有对视，甚至表情很是凝重的苏可意后，觉得事情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末了她放弃了，斟酌了一下说：「两位学的都很快，动作已经都记住了，但这四十秒最重要的不是动作，而是情绪的表达。如果两位不是很熟悉或者比较害羞的话，我建议这段时间可以再多接触接触，培养一下感情。」 你老师就是你老师，一针见血，省去陈醉的拐弯抹角苦口婆心。 苏可意只觉得两眼发黑，她为什么要答应这次校庆回来表演节目？ 但深深地绝望过后涌上心头的是一种隐秘的喜悦。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回延城不就是为了见颜川吗？ 苏可意又偷偷从镜子里看了一眼颜川，后者正伸手把刘海向后撩然后反扣上棒球帽，眉眼彻底露了出来。 他的三庭五眼比例很好，特别是那双眼睛。眼角尖，眼尾翘，要笑不笑的时候最是勾人，先前有刘海挡着还能遮住些神态，此时他冲着编舞老师微笑着，让人的魂儿好像也自动跟着他走了。 苏可意有些烦，她完全没法从颜川此时的表情中看出他的想法。 好像跟他跳舞的是谁都一样。 陈醉将她那些眼神看了个门儿清，越来越觉得有戏。 于是他在排练结束后热情邀请编舞老师跟他们一起去吃饭。 当然陈醉就客气一下，编舞老师也没真跟着他们回新概念，但苏可意这个别扭一直延续到晚上。 现在的天短，外面的天早已经暗了下来。 秋风徐徐，白日里湛蓝的天空现在被最后一点晚霞染成斑斓的颜色，像末日后迎来的新生。 四个人坐在烧烤店标配的那种塑料桌旁，面前摆了好些东西：陈醉钟爱的烤腰子、烤韭菜等壮阳神器，神不神不知道但都挺味儿的，王晟恩每次烧烤必点的羊肉串、烤皮蛋，以及颜川最爱的烤鱿鱼。 苏可意面前就有点可怜了，只有一碗清淡的疙瘩汤。 她前几年折腾出了胃病，之后就不能经常吃这些油腻的食物了。 刚回来的时候嘴馋，连着吃了好几顿烧烤，结果差点犯急性肠胃炎，王晟恩差点儿跟她翻脸，之后就不再让她吃这些了，让厨师改做养胃的东西给她。 陈醉在桌上听说后，就嘚了吧瑟地在她面前表现出吃得很香的模样。 苏可意觉得他回延城跟孙悟空摘下紧箍圈一样，不对，这么说还抬举他了，应该是农村家里看大门的那种田园狗被解了绳子，之后就漫山遍野地跑。 她喝了几口疙瘩汤然后放下了勺子。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王晟恩觉得靠着苏可意的那半边身子有点凉。 「陈醉，你想不想让咱们这次的节目更精彩，从此载入史册的那种？」 陈醉放缓了咀嚼的速度，他有种这顿饭吃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的感觉。 「现在应该能载入史册了。」 苏可意摇头，陈醉看不出来，颜川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她眼睛里可全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 这姑娘鬼精灵着呢！ 「你不是想给小学妹们留下深刻印象吗，我有个方法保准你让她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陈醉不想知道，但他又不敢让她闭嘴。 「你穿女装跳我今天学的舞，我跳颜川的，咱俩来个反串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想死。 「对不起，意姐，我错了。」 第59页 陈醉这个人就是人间清醒，能屈能伸。 「别介，道什么歉，我是认真的。」 认真箇屁啊，您在说认真前能不能把嘴角的笑意收一收，当我瞎吗？ 再说他就算有社死这种心，颜川能让吗，他到时候哪只手碰了苏可意，哪只手就会被颜川卸下来。 他很珍惜生命的。 现在陈醉快哭了，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王晟恩。 王晟恩忽然发现自己看不见陈醉了，真好，眼不见心不烦。 「小恩哥！」 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男声忽然响了起来。 四个人齐齐像声音来源处望去，就见一帮穿着一中校服的高中生正往这边走。 为首的那男孩儿本来愣了一下，但很快那种疑惑被一种兴奋所代替。 苏可意被他这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弄蒙了，现在还在上高中的小孩儿不会还能认识颜川吧？ 结果就听那人惊喜道：「颜川学长，苏可意学姐你们回来了啊！」 苏可意更蒙了，这孩子还认识她？她能说她真的没印象了吗？ 他看见了苏可意的疑惑，直接拉过他身后的一个少年道：「我俩参加过你俩婚礼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韶光似你》的主角们来客串一波~ 第32章 只可意会 ？？？！！！ 什么玩意儿？ 苏可意一下子慌乱起来，然后就像被观音菩萨那玉净瓶里面的甘露水点了一下额头般，瞬间想起面前这俩少年是谁了。 好吧，严格来说，他俩参加的那个也能算作婚礼。 苏可意当年知道颜川要去国外留学的时候和他大吵了一架，两个人好的时候跟连体婴一样，吵架的时候能闹到天崩地裂。 陈醉和王晟恩那段时候干什么都小心翼翼，跟老佛爷面前的小太监们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他俩不顺眼了，直接拉出去埋了。 颜川那阵儿逃课逃得勤快，苏可意对此也不闻不问，反正他们都要分开，他不管是杀人还是放火，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就在她受不了要这一切准备提分手的时候，这俩模样生得都很俊俏的少年忽然来找她。 说实话，还好颜川当时是偶遇的他俩，毕竟他俩长得周正，而且那时他俩才上初中，还比较稚气，看起来有好学生的感觉。但凡颜川找了俩混混儿来喊她赴约，她肯定会以为他是在校外惹了事，别人来找茬儿。 一开始苏可意还怀疑颜川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是良心发现准备提分手了吗，如果他先提的话，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结果到地了发现人家还准备了头纱，逃课是因为打工赚钱，买了一对戒指。 自打苏可意认识颜川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这就是个做什么都漫不经心，似乎这世上没有能让他紧张亦或放在心上的主。 但那一刻，他站在夏日的尾巴，身后是一棵百年古木，周身霞光围绕时，苏可意忽然对他改变了看法。 他之所以漫不经心是因为他什么都有，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本就能毫不费力地拥有他想要的一切。 他的吊儿郎当下面藏着的是一颗最真诚最温柔的心。 他一步又一步，坚定地向她走来。 然后单膝跪地，拉着她的手微抬下巴道：「和你在一起后我从未想过和你分手，我知道我用这样的方式恳求你其实很自私，但还是想把你绑在我身边，等我，我会早点回来，给你一个真正的婚礼。」 对着心爱的男孩儿，谁又能说出拒绝呢？ 那个时候他们还年轻，以为此时的约定就是永恆，但谁也想不到，未来从不会以他们期许的那般出现。 苏可意眨眨眼睛回过神来，看似是很漫长很温馨的记忆却只花了几秒就回想了个大概，最重要的是温馨早就被随着时间推移形成的无力感所替代。 她只能感嘆年轻真好，只可惜心动已然落幕。 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生是个聪明人，一看气氛并不如他想的那般热闹，知道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他拉来的那个少年立马笑盈盈地说了几句玩笑话岔开了话题。 后面又有几个女生涌上来说网上那个视频的事儿，其中一个性格很是阳光的女生还招唿一直跟在那个面上带笑的少年身后的文静女孩儿过来合影。 那女孩儿看起来有些胆怯，还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少年，少年摸摸她的头。 苏可意立刻品出这俩人关系不太一般，她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他们。 这俩孩子都长这么好看，还是最萌身高差，校园恋爱可太好嗑了！ 等这一帮人去了楼上包间，陈醉立刻在桌子底下踹了王晟恩一脚，示意他赶紧过去招待一下。 王晟恩本来还不想去，但耐不住对面的陈醉挤眉弄眼快给他噁心到差点儿把刚才吃的羊肉串吐出来。 然后愤懑离座。 陈醉一看他走了也赶紧道：「哎呀后厨那边端盘子的人手好像不够，我正好吃饱了消消食。」 说罢飞一般地离开，一路上没撞着人也是能耐。 虽然苏可意觉得陈醉很聒噪，但如果只剩她跟颜川在这里的话，她宁愿忍受他的聒噪。 周遭热热闹闹，只有他俩这儿安静如坟。 苏可意只好一直喝疙瘩汤，喝到最后碗都见底，她准备伸手拿羊肉串的时候，颜川忽然出声了。 第60页 「你哪天回来的？」 苏可意放下蠢蠢欲动的手，回答道：「五天前。」 颜川点点头，继续细嚼慢咽。 苏可意还在等他的下一句话，结果人家闭嘴了。 她等了一会儿见他吃得极其认真和斯文，又伸手去拿鸡翅。 「你请了多久的假？」 苏可意再次放手，虽然有点不爽，但又不能表达出来，只闷声道：「半个月。」 「挺久的。」 颜川点评了一句后继续吃，苏可意又看了他一会儿，后知后觉发现这人就是故意的，恶向胆边生，直接伸手去拿他手边的鱿鱼。 然后在半空中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颜川也是个冷白皮，他们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肤色更白一些。 「干什么呢？」 夜凉秋意浓，男人身上的温度本就会比女人高，苏可意一瞬间忘记挣扎，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 颜川倒是很快放开她的手，还往她那边扔了一下。同时轻轻抬了一下下巴：「擦擦口水成吗，你自己胃都什么德行了，还敢吃呢。」 苏可意下意识地真去抹了一下嘴角，然后就见颜川突然笑得特别开心。 她这才反应过来又被他骗了。 苏可意再没心情坐在这儿吹冷风，烦躁地拽了下衣领然后起身往屋里走。 她腿长走路也快，几步跨上二楼，拐了个弯直接到了房间门口，刚想拧门进去，身后人比她动作更快地推门而入。 苏可意虽然早就知道颜川跟着她，但他的速度还是超过了她的想像，一声短促的惊唿之后，她直接贴到了门后，而颜川站在了她的面前。 屋内没开灯，只有颜川后面的一扇窗透露出点点星光。 真神奇啊，延城居然有星星。 但星星也照不清身前人的脸，苏可意只能看见他的轮廓，听见他的唿吸声，闻到他身上清淡的味道。 明明下午练了那么久的舞，还被烧烤熏了半天，他身上怎么就一点奇怪的味道都没有？ 苏可意简直想问一下他的洗衣液牌子，留香时间怎么会这么久？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出声。 颜川应该是低笑了一声，弄得苏可意耳朵有些痒，或者说是心里有点儿痒。 苏可意不太能看得清颜川的眼睛，但她知道颜川一定在看着她。 「你先说。」 「你每天就在这儿住？」 苏可意有点没理解他的意思，点点头说：「对啊。」 颜川加重了语气：「你也能睡得着？」 新概念当时装修的时候挺匆忙的，因为是老城区，房子质量也就一般，虽然延城的墙体本来就厚，有一定的隔音效果，但还是不足以抵挡烧烤店的拼酒声。 王晟恩那个时候也没想着要腾出一间当卧室，再说那小子睡眠质量贼好，沾枕头就睡，周围有声没声对他来说没什么两样。 但苏可意没他这么厉害，除了第一天刚回来的时候真是累惨了才一下子就睡着了，这几天其实入睡都很艰难。 她睡觉轻，而且其实还挺矫情的。 这点跟颜川有的一拼，颜少爷吃穿住行没一样不是挑剔地要死。 苏可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学着别的，享受生活是学了个十成十。 她没吱声，隔壁包间的声音在黑暗中越发清晰，两人一边沉默着一边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家店那女老闆贼牛逼，那天二毛子都吃瘪了，闹得沸沸扬扬，人老闆说了，跆拳道黑带！」 苏可意：……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颜川拎起了那壶没开的水：「对了，我还想问你来着，你什么时候黑带了？」 苏可意哪里有黑带，红橙黄绿青蓝紫，她一个颜色都没有，压根儿就没学过这玩意儿，那天纯属是吓唬人。 也就是她长了一张很厉害的脸，说出来的假话的也像是真的。 一看苏可意不吭声，颜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怎么着，我现在回家一趟把我当时考的黑带证书给你，要不你改改换上自己的名儿？」 「……不用了。」 「然后你再挂前台那儿，供客人瞻仰。」 苏可意觉得颜川这嘴损得像是自己扒了他家祖坟一样。 「那我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闹事吧。」苏可意说的略微心虚。 「我算是发现了，你在外面待那么久可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上次贷款那混混儿也是。得亏二毛子好煳弄，万一这是个硬茬儿，你难不成真跟人家出去打？」 她跟颜川八字不合吧，只要俩人单独在一起，这个气氛就往诡异的地方发展起来。 苏可意也气不过：「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是打电话报警还是打电话给你？我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而且过得很好。你别在这儿没事找事，我……」 颜川却低声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不是在怪我当年离开你出国？」 苏可意一开始当然怪他，但后来他「求婚」后她也就释然了。 她能理解父母为了孩子更美好的未来而做出的选择。 但问题是她现在哪里有资格这样想？ 苏可意觉得自己特矛盾，颜川一阴阳怪气她就烦，总想跟他抬槓，但颜川好声好气跟她说话，她心里那些歉意又一股脑涌了出来。 第61页 她想和他待在一起，想接近他，但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 时间在他俩中间挖出了一条鸿沟，哪怕胯骨跨断了也跨不过去。 苏可意的气是彻底消了，她垂着眼睛，语气也软了下来：「我没怪你。」 「我在怪我自己。」苏可意直接破罐子破摔，嘴一秃噜把心里的话直接说出来了，「我有点想你。」 不光是这三个月，还是这漫长的六年。 --------------------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韶光似你》里面苏苏和川儿客串了好几章，大概是四十多章的时候，都是校庆那阵儿~ 第33章 只可意会 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象是指顾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苏可意没怎么读过张爱玲写的小说，但对这句话印象很是深刻。 人生有几个六年？ 苏可意不知道，但她现在已经过了四个。 她这才发现，她用了四分之一人生的时间来想念颜川。 「你说的是真的吗？」 颜川像是不相信自己亲耳听到一般哑着嗓子问她。 苏可意性子冷，当初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为了听她说上一句情话，真是得费九牛二虎之力哄着。 颜川知道他俩这么多年没见，彼此间肯定有了生疏，他着急又不敢急，想吊着苏可意磨磨她这臭脾气，让她后悔当年的决定，但发现最受煎熬的好像是自己。 现在冷不丁听她说了一句软话，他的心也跟着软了起来，再想生她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但他这么问完，苏可意反而不答话了。 颜川心里感觉住了个没断奶的小猫在挠，刺挠地要命。 他直接伸手揽住了她的脖颈儿，有力却很清瘦的手腕与柔弱且很细白和颈部贴在了一起，两处脉搏在奋力地跳动着，分不清是谁的心跳更剧烈一些。 「说话。」 颜川低头，额头几乎贴上苏可意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耳畔。 苏可意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的感情的话，她觉得是禁忌。 不管是上一次情动后的亲吻还是现在的拉扯，都发生在黑暗又狭小的空间之中。 好像只有在这种时刻，他们才能感受到彼此，才会想要奋不顾身彻底沉沦。 颜川太知道怎么控制她了。 「我……说的是真的……」 还好苏可意身后靠着门，要不然她真的会因为没有支撑的地方而滑落下来。 「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颜川不打算放过她，大拇指轻轻刮着她耳垂下面的皮肤，激的苏可意有些腿软。 苏可意想躲，颜川的另一只手覆在了她的腰上。 因为她穿的是很宽松的卫衣，很容易就被撩起，他手掌的温度直接传遍苏可意全身。 苏可意一个激灵，去拦颜川的手。 「别这样。」 颜川果然停下了动作，他听见她的声音里带了点儿不易察觉的颤音。 他皱着眉，嗓子还是很哑：「你怎么了？」 「我想你。」 苏可意却飞速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已经适应了这间屋子的黑暗，能看见颜川的眼睛。 她又看着他的眼睛诚恳地说了一句：「真心的。」 「哎，那俩人跑哪儿去了，我今天还没跟川儿喝酒呢……」 王晟恩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走廊上。 他的声音浑厚而又有穿透力，苏可意想当听不见都难。 脚步声渐渐靠近，王晟恩抬手敲了下房门。 「意姐，干嘛呢，还没唠完，你咋走了？」 「唔……」 没人回应他。 颜川扣住了苏可意的后脑勺，然后吻了上来，区别于上次苏可意找感觉的浅尝辄止，这次是一个深吻。 苏可意根本没有准备好，肺里的空气像是全部被颜川夺走了，她正处在窒息的濒临。 但颜川并没有放手。 六年的思念像洪水瞬间埋没了她，又像是尖锐的刀子直插皮肉，痛到麻木。 这是欢愉吗？ 苏可意觉得不是，更像是一种惩罚与报復。 在绝对力量面前她只有受着的份儿。 敲门声消失，王晟恩一边嘟囔着「什么情况啊」，一边离开。 最后还是不休不止的语音电话打断了这个吻。 苏可意的力气早就被抽离，她只能可怜地靠在颜川怀里，喘着气平復心跳。 颜川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从她的口袋里拿出拼命震动的手机。 这人倒切换状态自如，除了声音有点儿沙哑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边一听是颜川接的电话，直接就愣住了，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苏可意的头埋在颜川怀里，没太听清那边在说什么。 只听颜川嗯了一声后又说：「你们先去吧，我等会儿去。」 「她不去。 「睡觉。」 然后就挂了电话。 这两句话单听没什么，放在一起就还挺暧昧的。 苏可意往后仰了一下，问他：「你去哪儿？」 颜川笑了一下，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轻不重地在她腰上捏了一下，然后不正经地来了一句：「这么黏人啊。」 第62页 苏可意缓过来了，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手，疼地颜川闷哼一声。 颜川这个时候没皮没脸的特性就表现出来了，他捉住苏可意的手，放到自己腰上。 「要不你再摸回来。」 手下的触感很好，肌肉线条流畅，看得出来这是长年累月运动才能锻鍊出来的。 但苏可意一点儿都不贪恋，也一点儿都不含煳，直接拧了一下。 这回颜川叫出声了。 苏可意终于笑了。 颜川捂着腰，瞪了她一眼：「你真下狠手啊，是不是想让我今天交代在这儿？」 「谁让你油腔滑调的。」 苏可意推开他去开灯，屋内大亮，照清了两个人的表情。 「那我就对你一个人这样也不行啊？」 颜川扫了屋里一圈，然后拽了下卫衣领子，大剌剌地往小沙发上一坐，跟大爷一样。 「这儿环境也太简陋了，你要是不回家我给你找个地儿。」 「这儿挺好的，比我在北京住的好。」 「你在北京住的不是公寓吗？」 苏可意被他一噎，撩了下头髮道：「我在北京住过地下室。」 「你不是从学校搬出来后就住现在那地儿了吗？」 「你查过我？」 苏可意端着杯子站在那儿，眼珠漆黑，一眨不眨看人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颜川用指骨蹭了下鼻尖扯开话题：「赶紧收拾东西，我一会儿跟小恩说下。」 苏可意也不纠结那些，按颜川那性格查她也不奇怪。 「去哪儿？」 「我家。」 苏可意一顿：「不去。」 「怎么着你害怕了？」 颜川从沙发上起来，向她走过来。 这间屋子不大，两个人都个高腿长的，之前摸黑儿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俩人都站起来其实还挺侷促的。 「坐那儿别动。」 苏可意一喝，颜川就不动了。 「我家楼下二百米就是个派出所，所长当年还抓过那个上过热搜的越狱犯人，我去过那派出所，里面锦旗特别多，你放心，安全有保障。」 苏可意不想再听颜川逼逼了，但她确实觉得在这休息不好。 看着她是真的开始收拾行李，颜川松了口气。 苏可意正好要拿他脚边柜子里的东西，没好气地踢了下他的鞋：「你在这儿碍事，下楼去吧，等我收拾完找你。」 颜川也不恼，收了脚站起来：「我才不去，外头都是烧烤味，还是你这屋好闻。」 「那你去床上坐着。」 「我给你坐出褶儿你别赖我。」 苏可意看出颜川早就想坐床上了，灯亮了之后他是先看了眼床再去的沙发。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好像很不着调，但其实还是很有家教的。 看似散漫却有规矩。 苏可意东西不多，一会儿就整理完了。 颜川帮她拎着箱子下了楼。 苏可意跟店员打了声招唿，颜川也沖她笑了一下，店员兴奋地把他们送到门口。 这个点不怎么堵车，颜川家也不偏，很快就到了。 颜川口中的这个家其实是他高中的时候家里投资买的一个二居室。 不过他家很多，苏可意之前去过的他家不是这个。 苏可意看了眼两个卧室有点儿蒙。 什么情况啊，怎么次卧只有个床，床垫都没拆包装，更别提被子什么的了。 「你住哪儿？」 颜川抱臂靠在次卧门口，沖主卧努了下下巴，慢悠悠地说：「那屋啊。」 苏可意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啥也不问明白就跟着来了。 「那我住哪儿。」 「咱俩睡一起。」 「你有病吧？」 「什么脾气，跟你好好说话你怎么还骂人呢。」 颜川放下胳膊就要伸手来掐她脸。 苏可意往后躲了一下，眉毛都皱了起来：「那我睡沙发。」 「开个玩笑还不成啊，我回我姥爷那儿。」 颜川掐她脸的手转为在她脑袋上唿噜了一下：「你想睡我，我还不干呢。」 苏可意：…… 「这屋没人住过，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睡衣护肤品什么的应该也有，我找贝贝复制了一份，她说她是敏感性皮肤，用的都挺健康。」 贝贝是他亲戚家的妹妹，小他们好几岁。上高中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出来玩过。当时挺粘着苏可意的。 听颜川说完，苏可意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又甜蜜又心酸。 道谢后她问了一句：「贝贝现在怎么样？」 「还那样，天天没个正形就知道玩儿，你要是想见她，哪天我领她过来。」 苏可意点点头，不知道要再说点什么。 颜川看时间差不多了，再坐着就尴尬了，又检查了一遍电和水，末了又在各个窗户那儿转了一圈，确定没问题才往外走。 「记得把门反锁。谁来敲门都别开。」 苏可意觉得颜川这种嘱咐小朋友一样的严肃表情特别逗。 而且他这个小区是个高档小区，刚才进来检查了好几道。 苏可意笑了起来：「我今年都二十四了，不是四岁。」 「没有啊，你在我这儿还是十来岁岁，我一追你，你就跟我谈恋爱了，特好骗。」 第63页 颜川看着苏可意逐渐僵硬的嘴角又笑着接了一句：「所以我就想，我得照顾这姑娘一辈子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插空在公交车上写完的，哭了，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日更啊…… 第34章 不可言传 苏可意失眠了。 颜川家的这个小区环境清幽，对比凌晨时还很嗨的新概念来说这里非常适合睡觉。 但她在床上躺了半小时了还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颜川跟陈醉王晟恩去赶另一场了，大概是去ktv，除此之外还会有他们的高中同学过来。 颜川嫌弃苏可意的黑眼圈大到熊猫都不认她当同类，催促她好好睡一觉，就没带她一起去。 苏可意心想不去也好，去了后高中那帮人肯定要说些什么。 房间里拉着遮光窗帘，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房间里明明只有一些之前燃着的香薰味道，但她却好似闻到了颜川身上的味道。 她就不明白他怎么能无处不在。 苏可意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烦躁地用手搓乱自己的头髮然后一骨碌坐了起来。 她打开床头的檯灯，然后捞过手机连了wifi。 还好王晟恩是个乐于分享生活的狂魔，她能从他朋友圈里窥见今晚的活动。 小视频里是五彩斑斓的黑，王晟恩挨个去拍来人的脸。 不过几年未见，很多人却变了样，男士大都圆润了起来，零星的几个女生倒越来越会打扮。 但苏可意不想看这些，今天来了谁，都变成了什么样她一点儿都不在乎，她想看的人王晟恩却一直没录。 苏可意觉得没劲，腹诽了几句后下床转了两圈去了窗边。 颜川家楼层挺高的，又是在市中心，延城夜景虽然不及在外空拍的北京那样光芒成片，但用肉眼看也是五光十色。 她能看见远处的地标电视塔散发出的星光，隐约也能看见河畔教堂的光影闪烁。 夜幕下的延城比白天更有魅力，像是一个小妖精一样一颦一笑都在牵动人心。 妖精…… 苏可意不可避免地再次想到颜川。 颜川是不是在pua她啊，今天就没离开过她的大脑。 苏可意摇了摇头愤懑地将窗帘拉好，再次坐回床上。 哪怕她折腾这么长时间，现在也不过十点半左右。 苏可意不信邪地再次点开王晟恩的朋友圈，他终于更新了新视频。 「修炼爱情的悲欢，我们这些努力不简单，快乐炼成泪水是一种勇敢。 「几年前的幻想，几年后的原谅，为一张脸去养一身伤，别讲想念我，我会受不了这样……」 颜川坐在高脚凳上唱着《修炼爱情》。 包厢的灯光终于不再是蹦迪的那种彩色，柔和的黄色打在他的头顶，让他的五官更显立体。 颜川的音色本就很磁性，唱什么歌都不觉得突兀。况且他音准又在线，简直是一场视听盛宴。 学生时代的他们钟爱林俊杰的歌，颜川更夸张，买了他的所有专辑，还跑去看过他的几场演唱会。 苏可意被他带的也喜欢上了林俊杰歌曲的旋律。 她记得《修炼爱情》的背后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mv拍的更是让人痛心。 但她总觉得颜川唱这首歌有别的意思。 她不敢点赞或者评论，怕一会儿王晟恩看见会直接让她过来。只是收藏了这个视频，又来回看了几遍后再次进入朋友圈。 王晟恩很快发了新的视频，不过都没有颜川的身影。但她却发现刚才关于颜川的那个视频下面王晟恩写了这样一条评论。 「最强悍的第三者永远都不是别人，而是命运。」 这是《修炼爱情》mv中出现的第一句话。 跟命运搭上的任何句子都会显得极为玄幻，这个词就像是昭示了什么过去和未来一般。 苏可意心头一跳，这句话是给她看的吧？ 一定是的，他的其他视频都没有什么文案，有的也只是很简单的介绍。 只有这个视频像是别有用心一般，在发完后还要再补充点儿什么。 mv里面，男生在女生意外离开后久久无法走出来，不管他是在做什么都会想到女主，记忆在不断地折磨着他。 颜川，是不是也曾这样过？ 苏可意看见颜川，听见颜川唱歌后就收了心思，她关了灯重新躺回床上。 这次倒没有那种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焦灼感了，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苦苦走路的旅人终于见到了绿洲，喝到了甘霖后彻底平復了下来。 一夜谈不上无梦，毕竟颜川在她脑子里像是买了房一样，一会儿出来熘达一下，一会儿出来放放风，格外有存在感，但她确实睡得很是香甜。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只是下意识地点了接听，没太听清对面说了什么，只是凭感觉嗯嗯啊啊了几句。 等她被尿憋醒小跑起来去厕所，坐在马桶上时才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等等，她是不是刚才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苏可意洗手的时候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不是眼花，客厅里好像真多了些东西。 她在卫生间扫视了一圈，拿起拖把比划了两下觉得还比较趁手，然后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64页 她还没发作，沙发上的人倒先开口说话了：「醒了啊。」 冷不丁响起的一句话，把苏可意吓得差点儿没拿稳手上的「武器」。 但她面上还是强装镇定：「你来之前怎么不打个招唿？」 「麻烦您去看看通话记录成吗？」 颜川翘着二郎腿，身体舒展，左手搭在沙发上，右手端着杯豆浆。 今天他换了顶黑色的渔夫帽，穿着黑色和红色拼接的卫衣以及黑色的工装裤，看起来简直比昨天年纪还小。 苏可意不免想到昨天王晟恩视频里那些还没步入中年却已开始发福的青年们，对比之下，颜川简直是越来越年轻。 所以，他这些年到底是吸了多少人类的精气？ 「又搁那儿瞎想什么呢？」 颜川一句话把她从幻想小说中拉回现实。 「我说你挺有意思啊，刚才就那么从我面前跑过去了，我这么一大活人你没看着？」 苏可意小心翼翼地收回拖把，也觉得怪丢脸的，但她就是想把气撒到颜川身上。 「那你来了之后怎么不喊我啊，你这不是存心想看我热闹吗？」 「你还有有理了，睡得跟猪一样我根本喊不醒好吧。」颜川放下二郎腿，指了下茶几上的早餐，「还热着，坐下吃吧。」 苏可意也不好说回屋换个衣服再出来，反正他已经看见她现在是什么德行了。 她刚才有没有照镜子，眼角没有眼屎吧？ 「包子都是肉的，」颜川分别指了一下说，「猪肉、牛肉、干肠。」 苏可意从来不吃素包子，听到最后一个馅料后眼睛一亮，这个是延城特产。 「老头包子铺的吗？」 「是啊，我特意早起去那儿排队买的。」 苏可意前几天还跟王晟恩说想要起早去吃老头包子铺，但在新概念那儿睡觉，她基本都两点之后才能睡踏实，根本没法儿早起。 王晟恩要么比她还晚要么就是有事，俩人愣是没去吃过。 苏可意咬了一口包子，嗯，还是熟悉的味道。 「谢谢你啊，还专门去那儿跑一趟。」 「因为我也想吃这口。」颜川又把豆腐脑往她面前推了一下，「没有香菜的。」 他还记得她的喜好。 两个人这顿早餐倒是吃的相安无事。 吃完后颜川把垃圾收拾了，坐在沙发上开始看财经新闻，期间又处理了一些公司上的事情。 苏可意倒没他这么忙，毕竟她跟组内的人说了，特别是古诺，就算是公司黄了也不要给她打电话。 趁着这个空当她回卧室找衣服，颜川今天穿的是红色和黑色，倒很符合他高中时期的审美，偏爱亮色。 她可没能配他的衣服。 ！ 她在想什么啊，为什么非得跟他配啊？ 不过今天他们还是要去排练，依然得穿宽松的衣服。 磨磨唧唧选了半天，颜川在客厅电话都打了好几个后她终于从卧室里出来了。 颜川扭头看她，今天的延城依然有着好天气。 天空高远，太阳明亮。 他懒洋洋地笑着，额前的碎发也遮不住比太阳还要闪耀的眼睛。 「苏可意同学，你今天很心机啊！」 被他这么一说，苏可意心中一颤，颜川这眼睛是什么，是探测器吗？ 她整理了下耳旁的碎发，装作不在意地说：「我心机什么？」 「早知道你想跟我穿情侣装我就该问问你带了什么颜色的衣服。」颜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问，「要不明天我给你带一套？」 苏可意直接转身回卧室，颜川直接从沙发上翻了过来，长腿一迈，在苏可意关门的同时钻了进去。 跟条泥鳅一样。 苏可意更生气了，质问他：「你跟进来干什么，我要换衣服。」 「我开玩笑呢，你今天这套特别好看。」颜川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胸前，「特别是这个草莓胸针。」 苏可意：「……」 习悦当时给她放啥不好，非要放这个红色的胸针。 她自己也是，本来就不是喜欢这些可爱的小玩意儿的人，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带着了？ 苏可意不光想摘掉这个胸针还想换掉黑色的卫衣。 她推着颜川往外送：「你给我出去，我换衣服。」 「别介啊，我说的实话，你这套穿的真的好看。」 「出去！」 颜川一看苏可意动真格的，直接转身禁锢住她的手，苏可意被他嘲笑本就憋着气，抬起膝盖就要踢他命根子。 颜川早有预料，捞起她膝盖，苏可意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后倒，颜川顺势松力，在她的头要和地板亲密接触的时候把她拎起来了。 「不准换。」 「颜川你大爷！」 苏可意骂了一句，腿部发力缠上他的腰，颜川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苏可意可能真的练过。 但已经来不及了，苏可意用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儿，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千里予发来贺电，你们终于打到了床上（bu shi 第35章 不可言传 俩人倒得太突然，颜川没来得及垫在苏可意身后，只是稍微用手撑了一下，避免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第65页 「你撒手，不是，腿。」 「我不撒，」苏可意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颜川你大清早是不是吃木仓药了，非得挤兑我两句才舒心？」 颜川虽然身上没落着好，但嘴却不饶人：「那你自己存了心思还不准我说？」 苏可意更气了。 但可恨的是她只会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内心的别扭。 她为什么一回延城，一靠近颜川，就变成了这么个任性模样，甚至比从前更完蛋。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退后一步，可能在俩人的潜意识里，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掉下地狱。 苏可意好歹陷在床里，有发力点。但颜川想起起不来，苏可意锁人技术一流，跟《刺客伍六七》里面的何大春一样，直接使出情比金坚七天锁来对付他，这谁能顶得住啊？ 「我再问你一遍撒不撒开？」 苏可意不答话，犟得要命。 本来扎着的丸子头像是露馅了一样，乱七八糟。碎发粘在脸上，眼睛也因为激动而有点泛红。偏偏表情坚毅，矛盾地让颜川觉得心里的小奶猫又出来挠了一样。 「行，那你别怪我。」 颜川单手撑在柔软的床上，另一只手向后拉住她的左腿就往上抬。 苏可意长了一身硬骨头，打小儿也没怎么学过舞蹈，柔韧度一般。 颜川抓住她的小腿，直接抬到了自己肩膀上，苏可意没准备好觉得筋抻得有点儿疼，叫了起来。 她今天穿的还是条阔腿裤，裤脚随着腿抬起的角度滑了下来，露出白皙一节。 陈醉和颜诗贝进来时就看见了这一幕。 「卧槽……」 「卧槽！」 两声截然不同感情的「卧槽」很好地表达了两个人此时的复杂心情。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俩啥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陈醉第一个反应过来，一只手捂上自己眼睛，另一只手捂上颜诗贝的，跌跌撞撞地往后退。 颜诗贝被他推得一下子撞到了门把手上疼得「嗷」一嗓子，陈醉一边说「不好意思」一边连拉带扯地把她弄了出去，还很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颜川松手，苏可意松腿，同时推开了颜川，坐了起来。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陈醉大喊：「我们什么都没想！」 如果只是碰见陈醉，她可能不会这样，但问题是还有颜川的妹妹。 这误会大到苏可意想连夜搬离地球。 颜川没着急起身，而是侧卧在床上，用手撑着脑袋欣赏她的表情：「是你自己先不撒开我的。」 苏可意气急败坏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后者把青春阳光的卫衣穿出了禁慾的感觉，简直像是事后没有整理一般。 她咬着牙低声问：「你没关门吗？」 「关了啊，但我之前拜託贝贝没事儿过来帮我收拾下房子，所以录了她的指纹。」 苏可意有些绝望：「那你知道他们要过来怎么不早跟我说？」 颜川无辜地打开微信，将和颜诗贝的聊天框展示给苏可意看：「她确实给我发消息了，但我没及时看到。」 苏可意凑过去看，颜诗贝恰好又发了一条。 「哥，你俩哪天结婚，我好准备份子钱。」 苏可意：「……」 颜川轻咳一声，躺在床上回消息。 苏可意觉得这对兄妹就是过来克她的。拿起枕头就往颜川身上扔，颜川的眼睛跟360度无死角一般飞速接过枕头还垫在了脑后：「谢谢啊，我正想让你给我拿一个枕头过来。」 跟颜川这种道行深厚的妖精决不能好好说话，毕竟只有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苏可意索性转了个方向面向他，然后盘腿道：「你知道吗，我挺羡慕你的皮肤的。」 果然颜川打字的手一顿，眉毛抬了一下，没太理解她什么意思。 但还是礼尚往来地恭维了一句：「你皮肤不也是挺好吗？」 「你是涂了什么让脸皮变得这么厚？」 颜川：「……」 「你让我现在怎么出去见人啊！」 苏可意的耳根还是有点儿红，闷闷不乐的模样让颜川也冷静了一瞬。 他也起身，然后坐在床边认真端详着她的表情。 末了他嘆口气伸手帮她把碎发掩到耳后又指了指她的丸子头无奈地说：「你先收拾一下吧，我去跟他们说清楚。」 苏可意倒也不是真的很生气，就是这一切发生地太突然了，她心里又有鬼，跟颜川本来就不清不楚，所有的事情都超乎她的想像，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房间很隔音，苏可意把耳朵贴在门边也没太听清他们说什么。 她总归不能躲在这里一辈子，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 再没心思换衣服了，只把头髮重新扎了一下，深唿吸两次后打开房门。 不知道颜川跟他们说了什么，颜诗贝看见她后只是万分兴奋地放下手机喊她意姐，然后冲上来给了她一个熊抱。 陈醉压根儿没抬头看她，一顿操作勐如虎，咋唿道：「颜诗贝你坑队友啊！」 原来在玩游戏。 颜诗贝抱住苏可意不撒手，扭头沖颜川喊：「哥帮我玩一局！」 颜川靠在沙发旁抱着抱枕长臂一伸捞过她的手机来了一句：「要结钱的知道吧？」 第66页 「无良的资本！」 颜诗贝呸了一句，转头笑嘻嘻地沖苏可意道：「姐我想死你了！」 一瞬间让苏可意以为是冯巩来串门儿。 颜诗贝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她好几圈又道：「姐你简直比高中的时候还年轻，你都咋保养的啊，教教我呗！」 颜诗贝不光嘴甜还长了一双笑眼，苏可意刚才那点儿闹心消失的无影无踪。 八.九十年代延城的计划生育落实地比较到位，导致他们这一代基本都是独生子女。 苏可意家里虽然是重组家庭，但对于她那个所谓的哥，她心里只有厌烦。 高中时期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她有兄弟姐妹的话，一定是像颜诗贝这么可爱才是。 颜川用余光瞟见苏可意跟颜诗贝姐俩好似的亲亲热热这才放心下来。 一把游戏打完，手机里传来胜利的声音。 陈醉从屏幕上抬起头，看着颜川。 「你干什么？」 颜川被陈醉幽怨的眼神看到有些鸡皮疙瘩。 「跟你玩一点儿游戏体验感都没有，你就不能拉垮一下给我一些表现的机会吗？」 颜川讽刺道：「我头一回听见要求别人玩垃圾点儿的神经病要求。你菜赖我吗，你怎么不从源头上解决？」 颜诗贝笑到倒在苏可意身上，苏可意也抿唇笑了一下，颜川怼人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不一会儿王晟恩开车过来接他们一起去排练，正逢周六颜诗贝没课就跟着一起去了，说要当他们节目的第一个观众。 王晟恩听说昨天苏可意是去颜川家里住的，他昨晚还煞费苦心地发了个朋友圈，就差仅苏可意可见或者提醒她看了，觉得他们两个人感情一定升温不少。 但陈醉表情复杂地来了一句：「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啊！」 王晟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陈醉只是把视线放在颜川和苏可意身上，而后闭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两分钟后，王晟恩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说真的，如果非要他评论的话，说句不怕得罪人的话，颜川跟苏可意今天跳的还不如昨天呢，昨天默契值至少有百分之五十，今天直接降到百分之三十。 这再过两天不得降到0了啊？ 颜诗贝更是看傻了，她虽然没亲眼看过当年他们这个节目，但也是看见过别人拍的视频，那可是直接出道都可以的水平啊，今天真的大跌眼镜。 她不禁为一中校庆担心了。 连老师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想了想最后提了个建议可操作的提议：「我听说你们都是高中同学，你们二位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不妨回到高中你们很熟悉的地方，回忆一下过去。其实动作你们已经全记住了，只是感觉依旧不是很到位。」 送走了老师，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就「如何帮颜川和苏可意找感觉」展开激烈讨论。 以学校为中心，在延城画了个圈，让他俩从明天开始挨个地方熘达一遍。 确定好行程后，他们才准备出去找饭吃。 最后火锅以微弱的一票优势胜出。 颜川却忽然接了他姥爷的电话。 「今儿中午别搁外头吃了，回家，姥爷给你们炖酸菜！」 陈醉贱兮兮地凑过去喊：「谢谢姥爷，有口福了！」 颜川嫌他吼得他耳朵疼，就开了扩音。 陈醉眼瞅着赶紧给颜诗贝使了个眼色，不得不说这俩人之间的默契感堪比亲兄妹。 颜诗贝明白过来冲着手机也来了一句：「姥爷，我们这儿有五个人呢！」 「啊，我知道，不是还有可意那孩子吗，带过来一起。昨儿川儿还跟我说来着，我寻思话了，他俩好不容易凑到一起，我不得撮合撮合他俩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姥爷明白人！ 第36章 不可言传 姥爷的话一出，整个练习室鸦雀无声。 陈醉和颜诗贝俩挑头的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不说。 苏可意觉得自己现在说话也不是，总不能让姥爷一把年纪还体验一次社死的感觉吧？但不说话也不是，她都听见了，还当没听见这不是更尴尬吗？ 「高局长，您是不是忘了这是我手机，在亲外孙跟前儿这么说生怕我听不着吗？」 高正东退休之前在延城的某区财政局当局长，颜川也总跟他下属一样这么喊他。 颜川云淡风轻地拿过手机关了免提，给众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一起走。 苏可意走在颜川身后，将刚才替姥爷尴尬的毛病治好了。 她有的时候这心态还是不稳啊！ 她抬头看向颜川，男人单手拿着手机，看起来有点儿懒散，但背嵴却是挺直的。他轻声笑了一下，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显得很是磁性，跟昨晚的歌声一样。 「那您可真是独一份儿。」 颜诗贝几步跑上来挽着她的胳膊跟她一起看颜川的背影。 「国外那些汉堡可乐啥的真不是白吃白喝的啊！他当年走的时候我感觉没比你高多少啊，刚才我看你俩站一起都差出一头啦！」 妹妹，如果没话可以不说的。 颜川一直都比她高很多啊…… 「那我可能太久可见他忘了。」颜诗贝嘻嘻哈哈换了个话题，「姐北京好玩吗，听说你在cbd那边上班，是不是都跟电视里演的那样，女生都穿10厘米高的高跟鞋健步如飞，男生都西装革履？」 第67页 苏可意可真想告诉她北京没几个人上班穿高跟鞋，要不然挤地铁和公交容易把鞋跟挤掉。 就算穿高跟鞋，也就那么一阵儿。 颜诗贝幻想破灭后在上车后又抛出一个问题：「帅哥是不是贼多？」 「人多遇见帅哥的比例也更大。」 苏可意想了想给出比较中肯的一句，她周围的人颜值都不低。 哪怕像陈醉这种，忽略掉他的不着调，光看皮囊她确实不能昧着良心说磕碜。 还有王晟恩，虽然跟苏可意熟到不能再熟，她早就看腻了他这张脸，但她还是得承认他颜值在线。 更不用说颜川了。 审美是很私人的东西，苏可意自然不会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但他的一切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再看仍旧觉得无人可比。 苏可意还在这儿想着有的没的，颜诗贝扯着她的胳膊又换了话题：「我之前看过你和宁粤拍的宣传视频，当时我们全班女生都疯了，太好看了，特别有感觉，姐你当年就应该考电影学院去当演员！」 「特别有感觉」几个字让苏可意顿时坐立难安起来，她确定今天颜诗贝过来就是给她找不痛快的，跟她哥一样，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可意脖颈儿直接僵硬了起来，好在颜诗贝今天坐在后座的中间，她不用挨着颜川。 王晟恩开车，陈醉坐在副驾，他们仨跟夹心饼干一样坐着，得亏仨人都瘦。 陈醉虽然没看见那天到底发生了啥，但零零散散也猜着点儿。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转头面向他仨，跟非得跟他们展示自己颈椎没毛病一样贱兮兮地说：「贝贝我跟你哥那天可去现场看了，意姐真的牛，调节状态特别快，之前死活演不出来那种感觉，后来啊，一下子就开窍了……」 苏可意不等他说完，拿过手边的纸抽就扔了过去：「闭嘴吧你！」 陈醉跟缩头乌龟一样，唰地一下就坐直身体，苏可意动作这么快都还扑了个空。 「意姐你怎么这么爱激动，我这是夸你呢！」 夸你大爷！ 再在这儿待两天，她在北京那点儿事儿就全让他抖露出来了。 真不知道陈醉跟谁学的，跟村儿里那些嘴碎的八婆一样。 王晟恩本来还听得津津有味，苏可意那一个纸抽没吓着陈醉倒是把他给吓一跳，那点儿好奇似乎也被纸抽打碎了，再也不敢问任何。 这量车终于安安静静地驶向了高正东家。 颜正东住的还是老财政局家属楼，位置极好，虽然只有几排小楼，但在当年这里却是延城最富贵的地方。 十几年过去，延城出现了很多新楼盘，地界儿也是划分地越来越详细，这里再也不是群众口中的香饽饽。 对比那些高档精装修的小区稍显落寞，苏可意曾经不止一次地来过这里。 在她的记忆中这里热闹极了，但当他们把车开进去的时候苏可意却觉得有些冷清。 王晟恩解释道：「这儿本来住的就是有权有钱的人，这些年陆陆续续都搬出去了，只有像姥爷这样的，贼念旧，也是捨不得有些老伙计就没搬。」 苏可意也知道高正东的情况，老伴儿走的早，之后就一直没找，几个儿女都忙着工作，无暇照顾老人。 要是再搬走，又要重新熟悉一个地方，再没人解闷的话保准要出问题。 颜川小时候是被扔在他身边长大的，跟高正东的关系也是最好。 他走这几年别提有多惦记他了。这次也是一回延城就来他这边住了。 大家都不用他带，直接熟门熟路地上楼进屋，颜川离开的那几年陈醉逢年过节都得过来看看，王晟恩离得近更是没事儿就来坐坐。 高正东正在厨房炖酸菜，听见他们敲门高喊了一句：「门没关，直接进来吧！」 陈醉嘻嘻哈哈地小跑到厨房，伸手就要去抱高正东：「哎呀，我姥爷这声音中气十足啊！」 高正东虽然是骂着，但脸上的褶子都快成一朵花了：「别跟我俩整这没用的，先去洗手再过来。」 苏可意只觉得心窝里暖烘烘地，也跟着他们喊了一声：「姥爷。」 「可意来了啊，快让姥爷看看！」高正东赶紧放下锅盖往外走，直到看着她才拍了下腿，「你这孩子咋比之前还瘦了呢！是不是在北京太累了，一会儿多吃点大骨头补补。」 陈醉在卫生间备受委屈，昂着头沖外喊了一句：「姥爷偏心，我也在北京，我也累！」 高正东嘿了一声：「你一皮糙肉厚的大小伙子我心疼你干什么，我在跟我外孙媳妇儿说话，哪都有你！」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小，太困了写不动了，下章长一点~ 第37章 不可言传 高正东久居高位，不用忌惮什么人，又是土生土长的延城人，性格本就直爽。特别是退休几年，说话做事更是随心所欲，这一激动，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咳嗽了一声来掩饰，找补了一句道：「姥爷先去看看锅里的菜。」 走了两步又看向颜川指挥道：「川儿你先把碗筷这些摆好，让他们先坐，冰箱里有我今儿上午去买的饮料。」 「我们这么多人还用得着您伺候？您先坐下歇着吧，我去看锅里的菜。」 第68页 高正东听颜川这么说完连连摆手，一副你别逗的表情：「你会干什么呀，消停带他们坐着得了。」 颜川知道在他姥爷的心里他还是那个十几岁漂洋过海去了地球那一头的小孩儿。 但是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孩儿早就长大了，在数不清多少个思念家乡菜的日子里学着做饭，满足自己的胃。 他有些无奈：「我这么多年在外面也没饿着，早就学会做饭了好吧。」 高正东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便放心把锅交给他了。 「那也成，反正就差出锅前再加点儿味素了。你帮我再翻几下盛出来就行。」 苏可意也不好意思真上桌坐着，便赶紧跟了一句：「我去拿碗筷。」 王晟恩去冰箱拿饮料，陈醉收拾桌子，颜诗贝拿凳子，几个人热热闹闹忙活开了。 厨房里颜川娴熟地揭锅盖拿锅铲翻动里面的菜，苏可意从碗柜里拿筷子和碗。 她还以为好几年没回来，高正东家里的摆设早就换了模样，没成想还是跟以前一样。 颜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熟门熟路地一样样拿东西，轻声说了一句：「刚才姥爷的话你别太放在心上。」 他不想让苏可意感觉到压力，就像是所有人都在逼着她跟他在一起一般。 苏可意拿碗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嗯了一声。 高正东是个很开明的人，当年他俩谈恋爱时颜川对他也毫不避讳，高正东不光没拦着他还让他把苏可意领回家吃饭。 那时候颜川对她的喜欢盛满了整颗心，稍微动一下都会溢出来。 高正东见外孙这么喜欢，也就真把苏可意当成外孙媳妇儿了。 只是可惜往事经不起回忆，不像是酸菜汤，越喝越有滋味，甚至还能就着汤吃一大碗米饭。她现在只觉得心口窝冒酸泡，跟喝了碳酸饮料一样。 「我没多想，我知道姥爷疼我。」 颜川点点头，视线回到锅里，然后道：「你先回去坐吧，我盛完端出来。」 高正东退休后爱上了做饭，因为他胃口没有年轻时那么好，所以就特别喜欢做完给别人吃。 像颜诗贝、王晟恩这种还在延城本地的小辈就总受他的召唤来品尝新菜品。 目前他最拿手的还是这道酸菜炖大骨头汤。 苏可意有几年没吃过正宗酸菜了，刚才光是闻味儿她就馋得不行，喝了一口汤后更是再也不想离开延城。最后吃得她食指大动，一口气吃了一碗半的米饭。 高正东见她吃得不少很是满足，招唿完这个招唿那个，自己没动几筷子，光看他们吃了。 「除了贝贝，你们几个都忙着工作，平时要多注意身体，别老吃那些外卖之类的垃圾食品。」 「姥爷您放心，我们几个都特惜命，川儿成天去健身房，我没事儿也去公园跑步，意姐更不用说了，这些垃圾食品她都不吃。就小恩不行，总吃烧烤不说也不怎么运动。」 陈醉接话一流，虽然里面有夸张的成分在，但大体属实。 王晟恩啃了一口大骨头后抗议：「谁天天吃烧烤啊，我只是天天去店里工作，不是吃饭好吧！」 老一辈就是很在乎小一辈的饮食起居，高正东听完直接拍板：「你这么作可不行啊，你要这样我就天天带饭去你那儿看着你吃。」 王晟恩哪敢麻烦老爷子，吓得赶紧把骨头放下：「您别听陈醉瞎说，我这身体好着呢！」他眼珠子一转看见颜诗贝赶紧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您说说贝贝，我老见着她喝奶茶，那糖分多高啊，更不健康。」 这招儿好使，高正东果然换了说教对象，气得颜诗贝在桌子下面狠踢王晟恩。 等高正东挨个说了一遍后才心满意足道：「好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不爱听这些，但偶尔也让我们这些老骨头说道说道，要不然啊，跟你们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喽！」 一句话让苏可意心里浮上些难过，仔细看来高正东比以前老了不少。 延城不算是个适合老年人生活的地方，他本可以去北京或者去更南方的地方养老。 但是他执拗地留在这里，苏可意觉得他的存在就像是一种路标，在指示着家的位置。 吃完饭几个人也不闲着，该刷碗的刷碗，该扫地的扫地，该收拾垃圾的收拾垃圾，苏可意想帮着颜诗贝刷碗，却被高正东喊了过去：「那些留给他们收拾，可意你跟姥爷来阳台看看，那天我在花鸟市场新买的鸟儿，羽毛可漂亮了。」 苏可意爽快地应了，她能理解高正东的小心思。 苏可意不怎么懂这些鸟啊花啊，她没养过这些东西，总觉得这些这些生命比她想像的还要脆弱。 但在高正东这里却不是这样。 这房子户型极好，大部分房间都朝阳，下午两点的阳光热烈温暖，正是最盛的时候，阳台上欣欣向荣，每一样动植物都生机勃勃。 足可以看出他是有多么细心照料它们。 苏可意耐心听着高正东挨个介绍，偶尔插嘴问一句。 「……这盆花有一年冬天的时候因为我窗户没关严，差不点儿冻死，我也以为它不行了，都准备给它扔了，但开春的时候它自己又活了过来。你别看它长得柔柔弱弱的，但生命力其实特别顽强。」 苏可意摸了摸它翠绿的叶子，无声却存在感极强。 第69页 「我原来还种了一盆仙人掌，但是之前浇多了水，根儿都烂了，哪怕我把根儿都削了，也没救回来。」高正东乐呵呵一笑，「咱人也一样啊，有时候觉得这人好像无坚不摧，但其实已经挺到极限了。」 苏可意没吱声，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她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 「这句话我六年前就想说了，可意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把什么事儿都藏自己肚子里，你就像是仙人掌一样，看起来好像不太好接触，长了一身保护自己的刺，但却能开出很柔软又很艷丽的花。」他说到这里又嘆了口气，「说真的，你不是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不是非要时刻都用坚硬的刺对待所有人。」 「姥爷虽然不清楚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川儿当时是很捨不得和你分手的。」他说到这里又慈祥地笑了笑，「我倒不是夸我外孙好，他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人品还是可以保证的，我能看出来这孩子心里还是有你。」 「重逢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太低了，我活了大半辈子跟很多人走散了，真是说不准哪一面就是最后一见。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要不要再试试重新在一起呢？」 == 离开高正东家里的时候差不多到傍晚了，颜诗贝回了家，他们四个又去练习室了排练了几次，然后定下了表演时要穿的舞台服。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是在排练和到处熘达间度过，一开始还美名其曰帮苏可意和颜川找感觉，后来就把这事儿扔在了脑后，因为陈醉和王晟恩终于发现感情的火花其实就是一瞬间擦出来的，强擦不行，于是他们躺平，四个人再次回到高中那种混吃等死的状态里。 延城的日子过得不比北京慢，很快校庆如约而至。 一中为了这次校庆准备了好几次联排，陈醉和王晟恩一开始只是嘴上叭叭，没太放在心上，临近上台的时候终于开始紧张了。反倒是平时训练小心谨慎的苏可意心态稳了不少。 颜川是变化最不明显的一个，排练时什么样，他现在还什么样。 正式表演那天礼堂候场的地方全是学生，他们四个超龄的不能说格格不入但也不怎么能融入进去。 他们是提前做好造型来的，之前不光参考了原舞蹈的各个视频，总结了所有出现的元素。 最后又谘询了舞蹈学校中有经验的老师的意见，另外加入了他们自己的喜好，定下黑色系，衣服上面还镶着水钻等亮闪闪的装饰品，真应了那句低调的奢华。 他们几个本就气场强大，各个个高腿长身材好，乍一看倒真跟明星一般。 候场的时候他们这儿就像另一个次元一样，大家都不敢走近。 陈醉和王晟恩做着腹式唿吸减少紧张感，苏可意嘲笑两个人表面上是老闆背地里跳个舞都腿肚子打颤。 陈醉默默忍受了下去，只回了一句这不一样，然后将颜川拉入话题，告诉他如果紧张的话就学他们，不要试图看手机转移注意力。 颜川抬眼将新闻视频展示给他们看：「早上电视台对一中学生的採访，这俩小朋友说得还挺有意思，看来真不是託儿。」 王晟恩凑过来看：「这不是韩瑜和他的小女朋友林笙吗？」 苏可意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乱说什么，人俩还没谈恋爱呢！」 王晟恩疼得呲牙咧嘴：「那也没什么差别好吧！」 颜川扭头看苏可意，有些吃醋道：「怎么办，你人气比我还高。」 两个人离得很近，颜川这声音像是贴着她耳朵传过来的，她飞速看了眼陈醉和王晟恩，俩二傻子已经点开贴吧等其他社交平台在找有没有关于自己的评论，没注意他们。 颜川低头看她，他今天画了稍微有点儿浓的舞台妆，特别是眼睛那里，为了配他们的衣服，用了眼线加深眼部轮廓。 苏可意觉得这种妆放在男生身上会显得很娘，但颜川不是这样，或许是因为他的五官本就很精緻。 看人的时候像是在放出什么妖术，卷着人进入他所设置的幻境。 要不然苏可意怎么会不自觉地说这么一句话。 「我觉得我好像找到感觉了。」 「嗯？」 「如果今天表演得很成功的话，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试试？」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校庆了，可喜可贺！ 他们的感情也终于要进一步了！ 第38章 不可言传 周遭的环境闹哄哄的，有老师拿着单子扯着嗓门喊：「下一个节目大合唱都做好准备！」 一群穿着红色裙子的姑娘们排成一队从苏可意他们面前经过，每一个经过的人脸上都带着兴奋与激动，有胆子大点儿的还跟他们打招唿。 年轻是最好的资本，十几岁的年纪做什么都可以肆无忌惮。 但苏可意看了一队后觉得其实也不是这样，至少化浓妆是不可的。 不是，到底是谁给她们画的妆啊，本来一个个挺青春漂亮的小姑娘愣是给人化成了上了年纪的阿姨。 虽说舞台吃妆，但这也太丑了。 她有些受不了这些炙热的视线，笑着打了两个招唿后就僵硬地移开视线。 却忽然被人揽着脖颈儿扭到了另一边。 合唱节目的人还没走完，最后两个看到此情此景的妹妹直接尖叫了出来，但很快又匆忙地捂住嘴，一副嗑到了的模样。 第70页 苏可意的脖子是死穴，谁都碰不得，浑身更是僵硬了。 「怎么说一半儿还熘号了？」 颜川的声音缱绢，眼神深情像一汪春水荡漾，他明明没戴美瞳，但眼睛里却好似有星河流淌。 苏可意有些不自然地垂下视线：「我……说完了。」 「好，那我当真了。你不许反悔。」 「哎哎哎，你俩干啥呢，这是学校，注意点儿成不，一会儿冯扬看见肯定得说你们！」 陈醉这嘴跟开金光一样，一说一个准儿，冯扬幽幽出声：「又在这儿琢磨要干什么坏事呢？」 他们四个虽然早就不是高中生了，但曾经班主任带给他们的影响过于深远，苏可意条件反射一般地推开颜川，动作迅速又流畅，末了还来了一句：「老师好。」 颜川看着她这副颇为乖巧的模样轻轻笑了一声，苏可意只觉得耳朵有点儿痒。 冯扬早年被这帮孩子整出阴影了，狐疑地扫了一圈儿才说：「今儿都打起点儿精神来，别给咱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丢脸。」 王晟恩一边咋唿，一边比了个rapper的手势：「老师您这担心太多余了，我们今天的目的就是把场子炸翻，让今年的校庆青史留名！」 冯扬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起来：「成，那老师在下面看着你们，加油！」 跟他们挨个打完气，冯扬才回到座位上。 大合唱结束后又上了两个中规中矩的节目，在万众期盼中，苏可意他们终于上台。 从候场到舞台的距离不算很近，而且很黑，苏可意下意识地摸向旁边的墙壁找支撑点。 但指尖下是意料之外的温热。 她的手被人攥住了。 苏可意本来想挣，但又停住了，她知道这是颜川。 颜川亲昵地按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将她的整个手掌包裹在自己的手里。 有了颜川的牵引，苏可意一点儿都不害怕了。 哪怕前方不是光明，是刀山火海她也认了。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响了起来：「有这样一群人，他们风风火火，在最美好的青春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多年过去，他们的故事依然流传在校园中……」 在主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场下一片欢腾，苏可意只觉得耳根发热，之前彩排的时候觉得还好，但或许是下面有了反馈，她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这谁写的推荐词啊，太羞耻了！ 「他们曾是一中的风云人物，现在则是一中的骄傲……请欣赏由201x级毕业生苏可意、颜川、陈醉、王晟恩带来的舞蹈《future》！」 台下掌声雷动，还夹杂着口哨和尖叫声。 舞台渐渐暗了下来，四个人摆好动作。 《future》是一首很燃的歌，从前奏开始就特别有节奏感，在音乐响起的那剎，其他颜色的灯光亮起，他们也随着旋律动了起来。 陈醉和王晟恩有点儿人来疯，人越多越有劲儿，直接拿出了自排练以来的最好水平。 四个人的动作有力且有美感，最关键的是都踩准节奏了。 一分半左右的时候音乐变换，变成了另一种风格的纯音乐，他们四个人的队形变换，陈醉和王晟恩退到灯光打不到的地方，留下苏可意和颜川。 一中的礼堂很高级，后面还有大屏放大舞台。 他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台下又是一阵尖叫，老师们没管他们带没带手机，因此下面有不少人在拍照和录视频。 台上的灯光过于明亮，让苏可意无法看清台下的细节。她能看见的只有眼前人，那些早就形成肌肉记忆的动作根本不需要想就自己跳了出来，她甚至能分一下心找那如沙漠最深处的宝藏般的感觉。 十六岁时，她也在这个舞台上跳过这支舞，身旁人也是颜川。 那时他们的感情热烈而真挚，彼此的眼里和心里满满当当都是对方。 那一年他们无拘无束，心动至上。 当年陈旧的舞台变得时尚，但她爱的男孩儿一如过往，也是这样笑得恣意。 ending pose时台下尖叫声更甚，颜川抬手抚上苏可意面向观众那侧的脸颊，然后歪头做了一个亲吻的姿势。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个假动作，但苏可意知道那是真的。 颜川在她的嘴角落下轻柔一吻。 灯光再次变得酷炫，《future》的旋律再次响起，这首歌传唱度很高，台下渐渐有人跟着合唱，还打开手机闪光灯做应援。 一曲毕，四个人鞠躬退场。 谁不曾在年少时畅想过未来，苏可意也不例外，她抱怨过命运，痛恨过人生，但却没有放弃对未来的追求。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在很多年后居然还可以再次在舞台上表演这首歌曲，甚至身边的人都不曾变过。 如果真的有时光机能回到过去，她想告诉那时的自己，未来真的很美好。 最好的未来就是现在。 == 校庆结束后，冯扬邀请苏可意和颜川回趟学校给学弟学妹们打打鸡血传授下他们从差生逆袭的经验。 颜川觉得挺新鲜，节目让学生和老师们都很满意导致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便爽快地答应了冯扬的请求。 苏可意见他兴致这么高就也同意了。 约好时间后四个人各回各家收拾下自己。 鑑于今天出尽了风头，连续数日的压力也烟消云散，于是王晟恩也没再攒局子，放他们回家休息一天。 第71页 苏可意不喜欢化妆，直接就在厕所把妆卸了，顺便换了个衣服，颜川更是不习惯这些，便跟她一起先简单收拾了一下。 今天正好是周五，学生们看完表演回去拿了作业就放学了。 等苏可意和颜川收拾完之后没剩多少学生了，下午那支舞的后劲儿太大，两个人都没这么轻易平静下来，也没着急回家，就在校园里逛了一圈儿。 两个人只是静静地走着，偶尔提一句高中的事情。 现在天短，夕阳很快就洒了大片，将这人间照的红火。 苏可意忽然想起在高中时也是这样一个晚霞遍天的时候，她跟颜川逃课，不是想熘出去玩，只是单纯不想上课。 于是两个无所事事的人熘达到了对面的小区观天下。 苏可意高中时从家里搬了出来，在观天下租了一间房子，自己住在这儿，对这一片很熟，知道小区里有很多流浪猫，没事的时候她也会过来餵猫。 两个人回家里拿了一袋猫粮和一些罐头开始找猫，一会儿就聚集过来一堆猫等投餵。 苏可意跟它们都挺熟，还挨个起了名字告诉颜川怎么分辨它们。 她还记得当时颜川一边开罐头一边打趣她：「意姐行啊，势力都发展到校园外了，是不是延城整个流浪猫界都听你指挥？」 苏可意只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如果流浪猫界听她指挥的话，第一步就是夺了颜川的权。 颜川放下罐头，沖她敞开怀抱说：「不用等你发号施令，我主动让位。」 苏可意笑他贫。 一回学校，这回忆就跟潮水似的挡也挡不住。 如今观天下里的猫苏可意都很陌生，但各个油光水滑，看来没少有人餵。 见它们一个个都挺好的，苏可意也就放了心。 夕阳渐渐被黑夜所替代，苏可意正犹豫着开口问颜川要不要回家，身旁人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怎么样，今天的表演算成功吗？」 苏可意心里咯噔一声，该来的总会来。 她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不算吧，但当时真是头昏脑热说的一句话，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迫切的想法了。 最重要的是，她……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颜川的嗓音低沉，就着暧昧月色将心里话说给苏可意听。 「你还记得在北京时你喝醉了给我打的那通电话吗？」 苏可意点点头，那么丢脸的事情她当然记得。怕颜川再提这茬儿，没过多久她就把钱还给他了。 「你问我还钱的期限，你听到我的回答了吗？」 苏可意心脏怦怦跳，完全不受控制。 「一辈子。 「我想说的是一辈子不要离开我。」 颜川最后悔的是十七岁时，苏可意说要分手，他却远走他乡，没有紧紧握住她的手。 颜川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这次握住就真的不松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属于延城的假期即将结束，快回北京啦~ 明天，不对，今天我要上班，依旧晚点更新~ 第39章 不可言传 不熟悉苏可意的人都觉得她是个冷漠又不好接触的人。 她还记得当年大学毕业她跟着习悦帮老师给同学们发了下档案，有一个男生收到后特别受宠若惊，他说那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苏可意听完心情有点复杂，最后只是笑笑对他说了句毕业快乐。 男生更加震惊了，直接道：「我一直以为你很高冷的。」 是啊，苏可意也以为自己是个这样的人，感情从不外露。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为什么有强烈的想流泪的冲动。 苏可意的视线移到和颜川十指相扣的地方，那里像是力量源泉，源源不断地输送炽热又隐秘的爱意。 那些爱意在经年累月却看不到阳光的地方生长，等它刺破黑暗出现在苏可意面前时，她才发现它的根很深，让人招架不住。 怎么会有人过了这么多年还始终如一的喜欢她。 她真的值得吗？ 苏可意忍不住想要更近地感受这份爱意。 她将手抽出来，而后张开双臂轻轻环住颜川。 颜川将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一手揽住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髮。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黑夜将至，但他们却再也没有孤单的感觉。 苏可意的头靠在颜川的胸膛，耳朵贴在他心脏的位置，静静地感受他的心跳。 扑通、扑通，沉稳有力，像是在诉说爱意。 她听过无数脍炙人口的音乐，却没有哪种旋律能比得过他此刻的心跳声。 真好，她还能再次拥抱他。 过了好半晌苏可意才抬起头。 「颜川，不管我是什么样，你会喜欢我一辈子吗？」 刚才涌起的那股酸涩被她压了下去，但眼角还是微微有些发红，眼睛里面泛着水光。 「不会。」 苏可意抱着颜川的手臂僵硬起来，颜川却更用力地揽住她，贴近她耳畔说：「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会爱你一辈子。」 「颜川这辈子只干一件事，永远爱苏可意。」 说完，他偏头吻住了她，他们在灌木丛中，在树后，在无人经过的小花园处拥吻。 第72页 小区里的灯光恰好亮起，轻柔地洒向他们，连流浪猫都悄声离开，不忍打扰这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 彼此都不是不懂人事的少男少女，没一会儿这里的气氛就变得极度暧昧起来。 颜川之前还算克制，但今日他一点儿都不想克制。 他的手不安分地在苏可意身上游走，苏可意被他吻的意乱情迷，迷迷煳煳间还在想颜川吻技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浑身上下都像是被点了火一般。 晚间有点儿凉，苏可意在t恤外面穿了一件外套，外套不知何时掉在了手臂上，扎进裤腰里的t恤下摆也不平整起来。 颜川手上动作不停，亲吻她的脖颈儿问着：「回我那儿还是去酒店？」 苏可意自然懂他的意思，清醒了一瞬而后手掌抵着他的胸膛道：「不行。」 「怎么不行啊，我们后天才去一中，今晚我尽量轻点儿，明天让你好好睡一天。」 颜川的声音本就好听，现在他的尾音又带上了一点儿撒娇，让苏可意觉得心尖都酥酥麻麻的，真是招架不住。 苏可意又推着他的肩膀让他抬头：「我明天真有事儿，嘶……」 颜川居然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你是不是属狗的？」苏可意彻底清醒了过来，「我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是吧？」 「你又有什么事儿啊，我想跟你待在一起都不行吗？」 颜妖精勾引人有一套，这话一出苏可意简直像个抛弃貌美如花丈夫的可恨妻子。 她真想问问那个所谓的「待在一起」是怎么个待法儿。 苏可意整理了下t恤，然后把外套穿好：「我明天要去见我妈。」 颜川认识苏可意的时候她就跟家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好，要不然谁家高中生一个人住校外啊？ 但具体是个怎么不好法儿，颜川没问，他本来就不八卦，再说现在这社会谁家还没点儿破事了？ 俩人在一起后苏可意也没提过家里的事情，她不说，颜川更不会主动问，反正他们以后时间多的是，他总能等到人家敞开心扉的那一天，但很尴尬，分手突如其来。 颜川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儿，但没等他抓住那一丝不对劲儿是什么，苏可意已经换了话题：「都赖王晟恩，带我照片发朋友圈的时候没屏蔽他妈，结果传我妈那儿去了。」 「那怎么办，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没事儿，我能对付得了她。」苏可意笑了一下，「我明天晚上回来找你吃饭。」 「好，那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颜川虽然很不舍，但也没有什么好发泄的口子。送苏可意回家，俩人又腻歪了一会儿，便回姥爷家了。 == 第二天，苏可意独自去见了苏冬雪。 苏冬雪本来是想让她回家，但被苏可意冷冷地拒绝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那个噁心的地方。 苏冬雪知道她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便答应和她在外面见面。 苏可意是大一的时候和家里彻底闹翻的，她还记得那是大一的寒假，苏冬雪生气地给了她一巴掌，她穿着外套背上包就跑了出来。 那年延城特别特别冷，寒气像针一样刺到骨子里，苏可意一直在发抖，复杂的情绪简直要撑爆胸腔。 她不记得在外面走了多久，最后王晟恩来找她时候她身上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王晟恩又气愤又心疼，她那时候状态特别不好，也没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儿，王晟恩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最后只扔下一句：「你到底想不想活着？」 苏可意想过死，一了百了，但去死所需要的勇气比她想像的还要多。 她不敢。 最后还是狼狈地回了北京，从此再也没回过延城。 苏冬雪最初不过是情绪上头，等冷静后也后悔了，这毕竟是她唯一的女儿，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于是她去北京找过她，但苏可意却很疏离，甚至一次比一次冷漠。 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这话一点都不假，毕竟人类的本质就是犯贱。 苏可意如是想。 所以当母女俩面对面坐在餐厅的包间时，苏冬雪开始表现出格外关心的神情，亲切地问苏可意想吃什么。 苏可意今天早上起来时就没有胃口了，看见苏冬雪后更是什么都不想吃，她只想看看这虚假的母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要不再点一道香菜牛肉吧，这家牛肉做的很滑，也很……」 「我从来不吃香菜。」 苏可意冷冷的一句话打断了苏冬雪的喋喋不休。 苏冬雪愣了一下，有些尴尬道：「抱歉，妈妈记错了，我还以为你是不吃芹菜。」 「没有，我很喜欢吃芹菜，尤其是芹菜和肉包的饺子。」 苏可意完全不想体谅她，甚至还想让她更加尴尬。 一旁站着的服务生不太自在，一句话也不敢说，似乎是没怎么见过这样奇怪的母女。 「那换成鱼香肉丝呢，这个你喜欢吃吗？」 「随便。」 「那就这些吧。」 服务生长舒一口气，赶紧出了门。 等待上菜的间隙也是万分尴尬，苏冬雪自然是想说什么缓和下气氛的，但苏可意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还不时看一会儿手机，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第73页 最后还是苏可意实在受不了她的视线才开口问道：「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苏可意用了个「您」。 延城这边对待长幼尊卑这种事情不是那么讲究，亲密的家人间是不会用这个字眼的。 这个「您」让苏冬雪一下子忘记要说什么了。 「没什么，妈妈就想知道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听小恩妈妈说你在北京做的是商务拓展，还当了组长有自己的团队，很厉害。」 苏可意在心里暗骂王晟恩这个八婆，非得把自己的事儿抖露地人尽皆知才满意吗？ 「说真的，妈妈很开心你能有现在的成绩，我很为你骄傲。」 迟来的礼物不能算是礼物，迟来的表扬也不再是苏可意期许的了。 她曾经有多希望苏冬雪能把视线多停留在她身上一会儿，现在就有多憎恨她的这句话。 苏可意用力地用指甲抠着手指，漠然道：「我不需要你的骄傲。」 苏冬雪似是没想到苏可意会直接这么残酷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一瞬间表情有些挂不住了。 她看着面前眉眼间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儿，从没觉得这么害怕过，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面毫无温度，明明是看着她的，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您好，上一下菜。」 好在服务生的声音让苏冬雪能够喘口气。 在菜上齐后，苏冬雪招唿苏可意吃，还夹了几筷子到她碗里。 苏可意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地说谢谢。 苏冬雪刚才那些情绪消散了一些，她安慰自己一定是看错了，苏可意或许只是在闹脾气，等她吃饱她们再说。 之后包间内只有碗筷轻碰的声音，再无其他说话声，苏可意没一会儿就放下了筷子。 苏冬雪见状赶紧问道：「我看你吃得很少，再吃点儿吧？」 「不用了，我吃饱了。」依旧是冷漠而疏离。 苏冬雪终于忍不住了，她放下筷子看着苏可意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恨我吗？」 苏可意不答话，可这种沉默让苏冬雪更加不安与烦躁。 「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办法，如果不那样做，你哥哥……」 「他不是我哥！」苏可意不想再陪她演母女情深的戏码了，「什么没有办法，你就是害怕失去『周太太』这个称谓所带来的一切荣耀，你承认吧，你骨子里就是个自私又虚伪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前面想写他俩吵架（《韶光似你》里面确实是吵了，还被那本里面的主角看到），后来还是放弃了，他俩还是多甜一会儿吧~毕竟我已经开始心疼苏苏了 第40章 不可言传 这句话像是炸.弹，将二人刚才还算是和睦的氛围炸得四分五裂，也将那些陈年旧事重新翻了出来。 苏冬雪脸色非常难看，她虽然已经到了年纪，但嫁给富商后的优渥生活让她没有那么多要操心的事儿，况且她生得很美，又定期保养，比同龄人要显得年轻不少。 但此刻，脸上这层名为「精緻」的皮囊被苏可意一下子撕了下来，露出血淋淋的内在。 苏冬雪从来不是性格温婉的人，只是生活需要，她被迫装扮成一个有教养又通情达理的富家太太。 「你就是这么跟你妈说话的？」 「怎么不装了？你当年打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苏可意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像冰刃一样往她心口插。 「我就不该给你好脸色，」苏冬雪气到胸口不断起伏，「我当初就该把你扔给你爸！」 不止一个人曾说她们母女俩不光长相，性格也在某些方面非常相似。 苏可意深信不疑，她们最擅长的就是互相往对方身上捅刀子。 「对啊，要不是我这个拖油瓶，你早就嫁给周伟铭，早就能给周俊成当妈了！我多多余啊，你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苏可意脑中闪过无数片段，最后定格在苏冬雪惨白的脸上，「你当初就不该生我。」 苏冬雪终于尖声骂了出来：「你给我滚！」 苏可意求之不得。 她离开地很决绝，就像那个冬天一样。 等一切安静下来后，苏冬雪一个人坐了好久，她抬眼看向对面苏可意的碗里，惊觉给她夹的菜她一口都没吃。 苏冬雪终于捂着脸哭了起来，她也终于承认苏可意说得对。 年轻时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苏天旭，她以为他们会相爱一生。 但生活从来不是诗情画意而是鸡毛蒜皮，爱意被油盐酱醋腌制地变了味，他们都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那类人，争吵不断，最终变成仇人。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只有离婚那天是他们最平静的时候，苏天旭净身出户，将一切留给了她，但同时也扔下了苏可意。 苏可意虽然没深刻地体会到当皮球的感觉，但也明白她其实就是房子与车子的附属品，那些财产是第一位，她是第二位。 离过婚的女人再结婚本就不容易，况且她又不是那种以事业为主的女性，再者还带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看在婚恋市场上都不是受人欢迎的。 苏冬雪不是遇见过说要娶她的男人，好在她还不至于昏了头，能辨别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既然都是假意，那就找一个最有钱的，至少她后半生要体面地活着。 第74页 就这样遇到了周伟铭，但要嫁进豪门不是那么容易，她使了无数心机手段才带着苏可意进了周家的门。 为了稳住脚跟，她的心确确实实偏到了大西洋，甚至不止一次地伤害了自己的女儿。 上天也早就明码标价了每一样东西，得到的与失去的为等价。 有人穷极一生想找寻公平，但公平本身就是个伪命题。 泪眼朦胧中苏冬雪好似看见了那个乖巧懂事的小苏可意在她离婚时说：「妈妈，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会很爱很爱你，不会惹你生气，也会好好学习，等长大了，我给你买最漂亮的裙子和最好的化妆品。」 原来，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跟苏天旭一样抛弃了苏可意。 == 苏可意离开餐厅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延城的蓝天真美啊，美的可以治癒一切坏心情。 在抬头望到脖子疼的时候她终于放下遮太阳的手又揉了揉酸胀的后脖子，然后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刚才那么说话，苏冬雪一定很难过吧…… 再怎么说那也是她亲妈，她是不是做得太多分了？ 苏可意就这么混乱地想着，等从回忆中抽身时，恍然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她站在那里无声地笑了一下，或许这不是不自觉，而是心之所向。 她已经独来独往太多年了，她所谓的家人从未发自内心地接纳过她。今日再见苏冬雪，确实让她产生了几分触动。 对于她来说，家，应该就是她面前这栋小楼的那间房子一般。 大部分房间都朝南，三四点的阳光晒在身上十分惬意，房间里放着悠扬的音乐，放着周杰伦五月天陈奕迅林俊杰许嵩等等她喜欢的歌手唱的歌，最重要的是身边有爱的人。 思及此苏可意打了一个电话。 对面的声音很是慵懒，看来正在睡午觉。 「餵？」 「是不是吵到你了？」 颜川伸了个懒腰声音沉沉：「没啊，这个点儿也该醒了，要不晚上该睡不着了。」 苏可意翘着唇角，看着那间卧室所在的位置：「那你来窗户边。」 颜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秒就翻身起床来到床边，果然看到了苏可意。 他打开窗户，撑着胳膊与她遥遥相望，轻快地声音透过听筒传到苏可意的耳朵里：「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想你了。」 苏可意仰着头沖他笑了一下。 颜川心中一暖，其他想法都没有，只想立刻抱住她。 颜川轻声说了一句：「等我。」然后飞速拿起外套奔到玄关处：「姥爷我先出去了。」 高正东的声音追在他身后：「哎你这孩子慢点儿，都多大人了还这么毛躁！」 颜川只应了一声：「知道了，您晚上不用等我。」 高正东摇着头慢悠悠地踱到阳台逗自己养的鸟儿，无意间往楼下一瞥，就发现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没一会儿自家外孙就跑了出来，直接给了人姑娘一个拥抱。 高正东啧了一声，臭小子怎么就这么猴急。 迁徙的飞鸟越过这对拥抱的恋人，延城的深秋没有什么好送给它们，只将最后一束温暖的阳光洒向它们的翅膀，随着它们的煽动和停顿最终去往远方。 高正东瞧了一会儿越看越高兴，又逗了会儿鸟笼的雀儿笑着问：「你说是不是我们家有好事将近啊？」 小雀儿清脆地叫了两声像是在给他肯定。 高正东笑得更开心了。 == 颜川今天能感觉到苏可意对他好像有些不同，这种不同大概叫做依赖。 于是他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两个人在一起的事儿没告诉陈醉和王晟恩，毕竟告诉他们就等于昭告天下了，他俩也都想等再稳定点儿时候再说。 今天被蒙在鼓里的陈醉和王晟恩都知道苏可意去见了苏冬雪后心情不好，极力撮合颜川去安慰她，贴心地为二人留出时间，没有过多打扰。 苏可意和颜川也乐得如此，便以这个藉口出去约会。 时间还早他们便先去周边的商场看了一部爆米花电影，看完后两个人都不太饿，便在商场里面熘达，苏可意其实对买买买没什么感觉，她虽然赚得不少但花的不多，准确来说是消费欲望很低。 颜川看着她跟走马观花一样有些心疼，他觉得她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 陈醉说过她在大一那个寒假之后就被家里停掉了所有的卡，从那时候开始就是自己养活自己。 颜川认识的苏可意虽然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富家女但吃穿用度也挺讲究，陡然变了生活方式，她一定很难适应吧？ 想到这里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一些。 苏可意有些疑惑：「怎么了？」 「哪有你这么逛商场的，逛街就是要给商家增加kpi。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 苏可意简直都听愣了，笑到不能自已：「你在干什么，念霸道总裁的台词吗？」 「不是啊，我真心的。」 「我知道你们搞金融的都有自己的一套消费观，但我真不需要，我什么都不缺。」 颜川听她这样变相拒绝后有些沮丧，他的女朋友怎么就这么理智，不给他一点儿表现的机会？ 第75页 苏可意也不是没有眼力见儿，她这么说完后颜川便沉默了，她自然能感觉出气氛不太对，于是来了个转折道：「但是，我倒是有想玩的项目。」 她笑着指了下那边写着「vr游戏」的店说：「我们去玩那个吧！」 颜川颌首，这确实是苏可意会喜欢的东西，惊险刺激让肾上腺素飙升。 他也终于再次露出了笑容：「好啊，都听你的。」 苏可意拉着他快步走了过去，颜川想，一会儿是不是玩个恐怖的会好一些，如果她真的吓到了，是不是还会扑到他怀里？ 今天是休息日，人本来就多，他们没有预约，要想玩只能跟其他人拼团。 有几个女生热情邀请苏可意和颜川一起玩恐怖指数五颗星的生化危机。苏可意也确实只想玩这个最恐怖的，便欣然答应了。 见她同意，几个女生的眼睛都亮了，一直在跟他们搭话。颜川不是那种性格很冷的人，嘴甜会说话，况且要不是她们他们今天可能真就玩不着了。 苏可意和颜川性格相反，只有面对客户的时候她的话才会多一些。 于是全靠颜川一人调动气氛。 那几个女生都是大学城的学生，更巧的是也是学金融的。 苏可意听到无语，现在就真是随便往路上仍块砖都能砸着学金融的人吗？ 她不怎么想插话，便一个人玩手机。 颜川见她有些沉默便凑过来问道：「怎么了？」 苏可意真不想搭理这个妖精了，他真是对自身魅力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怎么了怎么了，不说话能死吗？ 「没怎么，在看攻略。」 颜川眉飞色舞，好看的眸子写满了兴奋：「没事儿有我呢，你一会儿就跟着我，我……」 苏可意从屏幕上抬头看他，然后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一会儿要走第一个。」 谁要跟你走，你后面保不齐要跟着多少个小姑娘！ 颜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不光没有恼怒，甚至笑意更甚：「苏可意同学，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苏可意：要你管！ 宝贝们中秋快乐，吃月饼了吗？ 走过路过的能不能康康收藏一下《安河桥》，爱你们！ 第41章 不可言传 你都看出来了还问我干什么？ 苏可意死鸭子嘴硬，瞪大眼睛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吃你的醋？怎么着你这儿的醋是从山西进的吗？」 苏可意什么时候话最多？ 心虚的时候。 比如现在。 「好好好，你没吃醋，是我在瞎说。」 颜川不再跟那几个女生搭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苏可意被他盯到瘆的慌，索性背过身不再理他。 那几个女生见状更是觉得苏可意没事找事，心眼小的要命，但碍于颜川倒也没再说其他的。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后，上一场结束了，他们听完工作人员的讲解后穿戴好装备进了场地。 颜川站在苏可意身边问道：「怎么样，害怕吗？」 苏可意目光沉静，最后检查了一下装备后淡淡说了一句：「没什么感觉。」 「那就好，我一会儿就靠你了。」 苏可意：「？」 有个胆大的女生凑上来对颜川道：「帅哥，咱们这场就你一个男生，听说这个主题特别吓人，我们其实都挺害怕的，一会儿我们能不能跟着你呀？」 看看人家这话说的多么自如！ 好傢伙，苏可意跟她们比起来简直像个铁血超人。 「不行。」 颜川笑了一下，因为戴着vr眼镜女生们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能看见他笑得很是开心，露出了一双整齐又洁白的牙齿。 女生没料到他拒绝地这么干脆，有些发愣：「为，为什么啊？」 「因为我也很害怕，我必须得挨着我女朋友才行。」 一边说着，颜川一边靠近了苏可意，没有一点歉意，仿佛刚才跟她们聊天的不是他一般：「你们自求多福吧！」 苏可意：你当我傻吗？ 她觉得这一幕传出去简直要笑掉陈醉和王晟恩的大牙，这叫什么？ 昔日牛逼校霸，今日胆小怂炮。 关键是怂地如此有骨气，如果不是他们手中也有设备，苏可意一点儿都不怀疑颜川能拉住自己的衣角。 不得不说，颜川真有当软饭男的本事。 在游戏开始前，颜川还凑到她耳边来了一句：「意姐，我真害怕，你得保护我。」 这像话吗？ 之后的游戏中，那几个女生说得没错她们真的很害怕，尖叫连连。而颜川，只会喊意姐。 「意姐，你看看这个是不是钥匙？ 「意姐，这个机关怎么开？ 「意姐，这个字条意思是什么啊？ …… 意姐和她没用的男人。 苏可意要被他烦死了，虽然说话的时候语气不怎么耐烦，但心里却忍不住暗爽。 在他们成功闯关摘掉设备后，有工作人员来询问他们可不可以用他们刚才玩游戏时的照片做宣传。 苏可意看了一眼，发现工作人员拍的几张照片全是颜川在侧头看着她笑。 第76页 这知道的是他们在玩恐怖游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爱情片。 反正半张脸被眼镜挡的严严实实，苏可意也无所谓。 颜川指着这几张问：「这些照片能传给我一份吗？」 从苏可意的角度看，没什么美感，甚至连构图都没有，完全就是随便抓拍，好在他俩个高腿长，拍出来不至于丑。 「你要这些照片干什么？」 颜川理所当然地掏出手机：「这是咱俩的合照啊，我得存一份。」 行吧。 苏可意觉得他俩简直像是转换了身份，颜川这仪式感还挺足。 玩完后两人又在附近找了个餐厅吃饭，等菜的间隙，颜川一直看着那几张照片，手机一直不离手。 「我发你一份记得存好。」 苏可意拒绝：「你别发我不要。」 颜川解释：「这是咱俩第一次约会的照片，有纪念意义。」 救命啊，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有少女心！ 苏可意一脸无奈地点了保存，颜川心满意足，笑眯眯地看着她问：「怎么样，玩的开心吗？」 「你如果不让我存这些照片或许我会更开心。」 「没关系，等回北京我们再去玩，到时候让工作人员帮忙拍好看点。」 苏可意：！！！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道：「你哪天回北京？我十一要回去加班。」 颜川点头：「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苏可意摩挲着玻璃杯问道：「你还要去分公司吗？」 颜川笑得很是温柔：「不去，别担心，我不会和你异地恋的。」 苏可意别开眼：「就咱俩这工作性质，一个比一个忙，跟异地恋也没差了。」 「我倒是有个解决的办法。」 「什么？」 「你要不搬来跟我一起住吧，我们天天可以一起上下班，一起睡觉，一起……」 「你可闭嘴吧！」 苏可意堵住耳朵，她真是鬼迷心窍，居然相信颜川能提出什么好建议来。 颜川特别真诚地看着她：「你要不想跟我睡也行，我那儿还有空房间，装修全是按照你喜欢来的。」 这叫什么，这叫蓄谋已久。 「我说你脑子里除了跟我睡觉外还有没有点别的颜色的东西？」 「我那屋的床垫特别舒服……」 「滚蛋！」 经过颜川的插科打诨，苏可意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两个人这顿饭也吃得很是愉悦，颜川从头至尾都没有问过她跟苏冬雪见面的事情。 苏可意很感谢他给自己留出的空间。 因为明天要回一中，吃完饭后颜川就送苏可意回去了。 两个人在门口拥抱了很久，因为对门没有人住，他们也不必担心会突然出现人被他们吓到。 声控灯暗了下去，淡淡的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了进来。 中秋快要到了，月亮也更似银盘。 苏可意看着外面，轻声说：「我今天跟我妈吵架了，我说了特别过分的话。我觉得我妈的状态其实没前几年那么好了，她一开始跟我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我觉得特别烦，后来我俩吵起来的时候，她说不过我我才觉得很解气。我赢了。」 「但是现在我后悔了，你说她也老了，我怎么还没有长进呢，我跟她计较什么啊，她不是也为了活着吗？说真的，如果她当初没带着我嫁给周伟铭，我也进不了一中，我也遇不见你…… 「她是我妈啊，我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才是，但我俩怎么跟仇人一样？ 「颜川，我好难过啊……」 苏可意说到最后终于哽咽了起来。 她的伪装她的坚强，她今天一直以占理的一方趾高气昂的态度全部在面前这个人面前碎成了渣渣。 颜川认识苏可意这么多年，几乎没听她哭过，哪怕是当年他俩分手，她也不过是红了眼眶，眼泪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她该是受了怎样的委屈，连哭都是这样小心翼翼的？ 他一点儿都不想指责她，只觉得无尽地心疼。 「没事儿，等我们明天去完一中就回北京，这些事情想不通咱们就不想。」 颜川只能将怀中微微颤抖的人抱得更紧，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他一点儿都不想听到她哭，她哭的时候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疼，也感觉喉头是难以遏制的酸涩。 苏可意不知道哭了多久，颜川也没着急离开，等她平復下来之后就坐在床畔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然后哄她睡觉。 昏黄的灯光打在颜川的脸上，给他的五官罩了一层柔光，勾勒出岁月静好的感觉。 「你知道吗，你刚才哭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天崩地裂了。」 苏可意回过劲儿来只觉得丢脸，忍不住用被子蒙住头：「求你别说了，刚才那件事就当没发生成吗？」 颜川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修长的手指梳了梳她有些凌乱的头髮笑着说：「成，今晚过去，你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鬼看见你都得绕道走的意姐。」 苏可意闷声笑道：「那倒也不至于。」 「苏苏。」颜川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等你想好了，愿意说了，能不能把这些事情也告诉我？」颜川低头看她，声音轻缓又低沉，「我只是不想再看你这么难受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第77页 苏可意心中一颤，再次往颜川怀里缩了缩：「好，我答应你。」 「乖，睡觉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苏可意却拉住他的衣袖，又抬头看他，看起来有点儿可怜兮兮：「你今天可不可以陪我？」 颜川的眸色深深，这灯光映在他眼里好像变了意味，连嗓子都哑了起来：「这孤男寡女的，你不怕我半夜做点什么？」 苏可意往他胸口锤了一下，嗔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啊？」 颜川舔了舔嘴唇，嗓子有些干：「你就这么信我啊，我都不信我自己。」 苏可意直接翻身装睡：「我睡着了，你走吧。」 颜川笑着将人带回自己怀里，还拍了拍她的后背：「不跟你闹了，好好睡觉。」 「你好会哄人啊，你是不是可以去当幼师，天天哄小朋友睡觉。」 「哄别人家孩子干什么，咱们以后自己生，我天天哄完他们再哄你。」 「谁要跟你生孩子，不要脸！」 「不跟我生你想跟谁生？」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好的，这是开玩笑（狗头保命） 第42章 不可言传 苏可意认识颜川的时候就觉得他不怎么正经，后来他俩在一起后，颜川像是为了证明她说得对一般更是释放天性。 现在两个人都不是十几岁的时候了，但谈起恋爱来居然比过往还要幼稚。 苏可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颜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一觉她睡的特别香，甚至都没有做梦。 她伸了个懒腰后摸向床头的手机，看清上面的时间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紧爬起来然后给颜川打电话。 「你怎么没喊我啊，是不是要迟到了？」 电话那头传来懒洋洋的声音：「你上高中的时候都不把迟到当回事，现在着什么急啊？」 这也不是一码事好吧？ 之前答应得好好的，这迟到不是让学弟学妹们一起看笑话吗？ 「二十分钟后一中门口见。」 苏可意一边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一边找头绳将头髮扎起来。 颜川听着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再逗她：「不用着急，我早上跟冯扬打电话了，他下午有课，咱们正好下午过去。你就在家等着好了，我过会儿去接你。」 苏可意一看还有时间便也不再扎头髮了，直接顺着额头往后一撩，然后一屁股坐回床上。 苏可意头髮特别厚还有点自然卷，颇有港风美女的韵味，但刚起床没整理的时候就是灾难。 她啧了一声，颜川以为她不开心了，问道：「怎么了？」 「我想去剪头髮。」 「嗯？」颜川没理解，怎么刚起来就来这么一句。 「我想去剪短髮。」 「多短？」 「到……脖子那儿？」 颜川立马拒绝：「不行。」 苏可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想到他看不见又冷哼一声：「这是我的头髮，你为什么说不行？」 颜川被她一噎，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你的头髮很好看啊，这个髮型很多女生烫都烫不出来，为什么要剪。」 「你承认吧，」苏可意起身来到客厅穿衣镜面前，用手拢了几下头髮，然后盯着镜子里不施粉黛但皮肤状态依然抗打的自己笑了一下，「你们男人就是有长发情结。」 「别的男人有没有长发情结我不知道，但我有苏苏情结，你要真想剪短髮我就陪你去，毕竟你什么样儿我都喜欢。」 在国外待了几年就是不一样，外国人那点儿浪漫，那点儿开放是全学到了啊，这张嘴就是情话，像是往苏可意嘴里塞了一颗糖，甜的她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 「但其实我不想让你剪是有原因的，剪了之后再留长可得好一阵儿呢。」 「那怎么了？」 「听说婚礼做造型有局限。」 什么玩意儿？ 婚礼？ 那边颜川还要再摆出什么论证，但苏可意已经开口打断了他。 「什么婚礼？」 「我们这都在一起了，婚礼也该提上日程了。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 苏可意前一秒还在觉得颜川浪漫，这一秒就觉得打脸，哪有人这么直白就把结婚说出来的？ 不是，关键是他俩刚在一起两天，现在提这事儿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我饿了，要吃饭。」 等颜川来接苏可意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完毕。今天延城的天儿特好，气温有回暖的迹象，两个人都是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中长大的，也不怎么怕冷，穿的都挺少。 要不说已经成为情侣的人就是不一样，两人都没告诉对方自己今天穿了什么，但却很默契地选择了一样的颜色。 颜川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苏可意穿了件黑色的t恤和白色的宽松牛仔裤，倒也配成了情侣装。 颜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苏可意也跟不服气似的比他更夸张地扫了他一圈后吐出两个字：「学我？」 颜川笑，眼尾的弧度代表他的心情很好，他打趣道：「你说咱们这么穿，一会儿那帮小孩儿会不会问一些尴尬的问题？」 苏可意本来是扎了个马尾，照了两眼镜子后觉得不够利索，便又盘了起来：「难道他们问，我就要回答吗？」 第78页 颜川不置可否：「你说的太有道理了，那走吧，去吃饭。」 回延城的这段日子，颜川就没开过两次车，今天倒是难得开了一辆suv出来，苏可意在这方面跟颜川喜好一致，喜欢空间大，底盘高的车。 颜川瞧着她突然亮起来的眼睛，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要不，今天你来开？」 「可以吗？」 颜川对上次苏可意在北京开他的车心有余悸，直接了当收回了钥匙，转身上了驾驶室，特别傲娇地来了一句：「肯定不可以啊，想什么呢你？」 苏可意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 她赌气地往副驾一坐，繫上安全带后就开始玩手机，一个眼神都没再给颜川。 颜川用余光瞟着她这副模样，打着方向盘说：「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可怜因为不能开车而不开心啊。」 「专心开车，不要说话。」 「你要真这么想开，回北京我给你买一辆。」 苏可意听见他这么豪气的话后终于捨得从屏幕里抬头看他：「你瞧不起谁呢，我自己能买得起。」 「那你怎么不买？」 「摇不到号啊，你以为北京车牌那么好弄吗？而且我社保也没交到五年，没资格摇号。」苏可意说到这儿才觉得不对劲起来，「等会儿，你怎么会有京牌车，你不是才回来没多久吗？」 「我是北京户口，而且一下子就摇到号了。」 颜川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苏可意差点儿没心梗。 「北京户口」、「一下子就摇到号了」，不知道该羡慕他哪一点才是。 这就是非洲人和欧皇的差别吗，简直有十万八千里远。 颜川看出了苏可意心中所想，左手撑在车窗那儿，右手扶着方向盘，笑起来时纯洁的白衬衫也镇不住他身上散发的妖气。 「你跟我结婚，你就可以落户北京然后直接摇号了，不用再等好几年。」 你快闭嘴吧！ == 吃完饭两个人在学校外面熘达了一圈，发现他们当时经常吃的小吃店有不少都换了门脸。 而且现在学校管理很是严格，大家都不怎么出来吃，倒是几个门口堆了无数外卖。 他们上学那阵儿外卖还没这么发达，某黄色和某蓝色软体的使用率还不高，也没有那么多商家入驻，他们都是直接给喜欢吃的店打电话，要订餐也是好多人一起拼。 苏可意感慨了一会儿物是人非后，就跟颜川一起进了学校里面。 高中的午休时间比较短暂，苏可意还没逛够学校，冯扬就打来电话找他们。 两人便匆匆往教学楼赶。 苏可意当年上学的时候从来没紧张过，毕竟只有别人紧张她的到来的时候。但今天不一样，或许是因为早就脱离了校园，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些年后再次以原来的身份回来，才明白学生这两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那是她最怀念的过去，也是她再也不会拥有的青春。 她真实又强烈地羡慕在窗明几净的教室内学习玩闹的他们，也再次感谢能拥有这样的机会，让她认认真真地回忆往昔。 应该是早就听说他们要来的消息，班级内大家都很兴奋。 看着一张张青涩的面庞，苏可意觉得自己的心态也年轻了许多。 都不用冯扬开口，底下有同学已经说出了他们的名字，甚至还帮他们做了介绍。 苏可意被他们这样热烈的欢迎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她就是这样，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但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有些牴触。 倒是颜川，不断地接梗抛梗，把气氛炒的火热。 苏可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颜川慢慢将话题引到她身上：「你们学姐比我厉害多了，她是实打实从国内高考这种应试教育里走出来的。北京分数线其实不低，她那所学校也是一所综合性的大学，里面有几个专业在国内也排的上名号。最关键的是她每一年都拿到了国家级奖学金，成绩也没有掉出过前三。」 此话一出，班里同学们很配合的「哇」了一声。 苏可意之前没觉得有多了不起，但经过颜川这一渲染，她觉得她可能比当年一中状元还牛逼。 立刻就不紧张了，分享了很多她觉得很有用的学习方法，就见底下的人飞速做着笔记，看起来很是受用。 有关学习的事情讲了一堆，熬了一大锅鸡汤后，同学们终于蠢蠢欲动起来。 有一个女生高高举着手，就差直接站起来问问题了。 苏可意微笑而后示意她说。 女生一脸激动，先是表白他们那天的舞台，然后才问道：「学长学姐你们今天是不是穿的情侣装，真的好配啊！所以，你们高中有没有早恋？」 末了还非常圆滑地补了一句：「如果冒犯到你们我先道歉，但我真的实在太好奇了！」 颜川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可意，一副「我就猜到有这么一part」的表情，眼神像是在说：「看你怎么回答。」 面对女同学火热的八卦眼神，苏可意觉得自己今天又要打脸了，她怎么敢不回答？ 颜川也看出她实在是有点为难，刚要开口解围，苏可意却打了个直球。 「我们在一起过，也是彼此的初恋。」 --------------------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 第43章 不可言传 第79页 底下坐着的同学们跟烧开的水一般再次沸腾起来。 冯扬呵了两声，想让他们保持安静，但很尴尬，没控制住。 连当事人颜川也愣了一下，随即才笑着回望她。 不愧是他意姐，敢作敢当也敢说。 有人跟着起闹：「学姐讲讲你俩咋在一起的呗！」 苏可意这回想起来看冯扬了，冯扬一脸无奈，他还能说什么呢？他早该料到这些不是吗？ 冯扬站在讲台一侧，然后给了苏可意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他们想听你就说说吧。」 得到老师肯定的同学们又开始欢唿，女孩子们面露红光，一脸兴奋，男孩子们都在偷偷打量台上的女人，视线扫过靠在讲台的男人身上时也流露出一些说不清的羡慕。 那是对他们过去恣意少年时光的好奇与艷羡，更是对经过时间长河洗礼后，完成那句「我们各自努力，然后顶峰相见」的憧憬。 但事实比想像的要残酷许多。 「我们是分班后认识的，一开始互相看不顺眼。他觉得我天天摆一张臭脸，我觉得他漂亮地像个小姑娘。你们应该能理解那种感觉吧，就像是两头老虎忽然走到了一个地盘里。」 有人哈哈笑然后接话：「王不见王嘛！」 苏可意笑笑：「也可以那么说。我们本来要做同桌，后来因为实在不对付，变成前后桌。」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才继续道：「分班后的第一节 课是英语课，老师让他帮我提高英语成绩，他不愿意，我也不乐意，所以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不需要他的帮助我也能提高二十分。」 「后来我就天天刷题，这辈子第一次那么认真学英语。」 有女生紧张地问：「怎么样，提高二十分了吗？」 苏可意摇摇头：「很绝望地是我英语基础太差了，自己闷头学没有效果。」 同学们再次配合地发出遗憾的声音。 苏可意觉得现在的小朋友们实在是太可爱了，又来了个转折说：「不过你们学长人帅心善，主动提出帮我补习。」 最开始问八卦的女生笑嘻嘻地说：「所以学长那个时候就喜欢学姐了是不是？」 「也不是，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我这么学很傻，当然这也证明有兴趣是喜欢的开始。我们两个准确来说，是日久生情……」 「你说错了。」 苏可意说了这么久，这还是颜川第一次出声打断她。 全班人都屏住唿吸，像是要见证什么一般。 「我和你不是日久生情，是一见钟情。」 教室里直接炸了锅，这回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嗷嗷叫了起来，场面混乱，堪称大型嗑cp现场。 但苏可意却好似没有听到他们的欢唿声，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颜川，像是要在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是为了逗这帮小朋友还是藉由这样难得的时刻将真心剖出。 「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了。」 颜川说这话的声音很低，但耐不住台下有人是唇语十级大师，眼看又要掀起一阵狂潮，冯扬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两步拍了下手：「行了行了，别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屠宰场。」 这故事要让他俩再说下去，一天都说不完。 冯扬清了清嗓子说：「接下来的故事我替他们补齐。」 「等我们这些老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高二了。没过多久，你们学长就去国外读书了，两个人异地。高三的时候他们就不联繫了。轰轰烈烈地开始，平平淡淡地结束。以上就是你们学长学姐的校园故事。」 冯扬不愧是教数学的，完全没有废话的讲完了两个人的「爱恨情仇」。 这短短几句就是外人看来的事实，但其实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以为是从此一别两宽，再也不见。 但这世上缘分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们比大多数人都要幸运，还能够再次重逢。 六年了，好久不见。 这六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不必知道，我只会将剪碎了的时光拼拼凑凑，拼出一个完整的自己，送给你。 颜川接收到冯扬的眼神，适时补上另一句话：「当然你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好好学习，在座的各位怎么着也得是985起跳吧？」 苏可意回过神来睨了他一眼，后者迅速改口：「因为你们不一定像你们学姐这么幸运，她毕竟有我。」 在同学们的狂欢和冯扬的疯狂中颜川和苏可意被请了出去。 冯扬让他们安静上自习，带着颜川和苏可意去了自己办公室。 颜川自知刚才自己有些没剎住车，说了不少容易挨打的话。便主动说话，缓和三个人间的气氛。 冯扬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悠悠嘆了口气道：「你啊，还跟以前一样，语不惊人死不休。」 「冯老师是不是有想法转行当语文老师？」 「别，你可别拿我打趣。」 三个人一会儿就到了楼上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几个老师，他们看见颜川和苏可意都挺惊讶，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他们两人都给一中的老师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颜川带着苏可意挨个打了招唿，大家围在一起又聊了聊近况，苏可意没以前那么不善交流，越聊这些老师们越觉得感慨。 第80页 冯扬知道两个人现在都在北京发展，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回延城了，若不是这次校庆，他们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见面。 办公室楼层比较高，从窗外望去视野很好，远处红色的塑胶跑道上有不少穿着校服飞奔的身影，朝气蓬勃，就只是这么看着便觉得美好无限。 冯扬用下巴点了下那边问：「是不是很像以前的你们？」 苏可意目光温柔：「十几岁的时候大家都是这样的。」 「一晃儿你们就大学毕业工作了挺久，这时间真是不扛过啊！」冯扬吹了吹保温杯里的茶叶后喝了一口，「好好工作，什么时候结婚告诉我一声。」 「我倒是想结婚，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颜川一边说一边将眼神落到苏可意身上。 苏可意今天一天听了无数个「结婚」，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冯扬看了颜川一眼，有点儿恨铁不成钢：「谁让你光耍嘴皮子的，这还用我教你吗？拿出实际行动来成不？」 苏可意觉得再聊下去，这话题就歪了，于是赶紧拉了下颜川的手臂：「老师，谢谢您今天给我们机会回来跟学弟学妹们交流，也特别感谢您推荐我们在校庆上表演节目，您好好保重身体，多注意休息，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看您。」 「谢我干什么，本来就是你们两个招人喜欢。」冯扬也起身送他们，「我可记住你说的话了，以后再回一中你俩还得一起。」 颜川笑着拉住了苏可意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好，老师您放心。」 苏可意从来都没想过她对一个只是待了三年的地方能有这么深厚的感情。 这种感情很奇妙，哪怕现在的学生你一个都不熟悉，但你能感觉到你和他们就是有着联繫，像一种传承。哪怕离开这所校园也已经很久了，但当你进入这个环境，那些你以为早就忘记的过去，居然会像放电影般再次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苏可意再次看了一眼一中的牌匾，延城市第一中学这几个大字金光闪闪，她想，她会永远热爱一中，谢谢它，让她遇见了颜川。 从一中出来后两个人就去找陈醉和王晟恩会合了，除了王晟恩，他们三个明天都要回北京。 王晟恩的心情不是太好，有人比他更惨吗？ 没有。 最好的朋友都在北京不说，一走还走仨。 陈醉揽着他的肩膀，又使劲儿地拍了好几下才说：「说真的，小恩你要不跟我们去北京得了，咱们跟着川哥混，吃香的喝辣的！」 王晟恩把玻璃杯的酒一饮而尽后才摆摆手：「北京哪儿有延城好。」 「嘿，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嫌弃首都的。」 王晟恩有点儿烦躁，眉心皱成个『川』字：「我不是嫌弃，我就是不想离开延城。」 陈醉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想法了，这次刚好苏可意和颜川都在，他胆子也大了起来，继续劝：「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有什么好的，去北京什么机会没有啊！」 「那不一样，你们的家都在北京，我的在这里。」 王晟恩抬头看向他们，他在他们几个中一直都是最大大咧咧最没心机的那一个，所有人都把他当弟弟看，但今天苏可意却恍然惊觉他其实早就长大了，他有了自己的心事，也有自己的权衡与割捨。 「小恩……」 苏可意张了张口，忽然觉得嗓子眼有些酸涩。 王晟恩没看她，只是起身把包间的灯关了，然后又打开投影仪，连上话筒。他很早之前就在这个房间里安置好了东西，只可惜一直没用上，其实啊，他就是等着他们四个凑齐，跟他们一起。 投影仪的光影打在脸上，映得人脸明暗交织，王晟恩拿起话筒餵了两声：「延城离北京挺近的，飞机两个多小时，高铁八个多小时，甚至开车大半天也能到。我要是想你们了，不管用什么招儿我都会去的。别担心我，你们好好奋斗，保不齐我哪天觉得延城没意思了，就真的去找你们了。」 陈醉受不了这种气氛，打着哈哈抢过他的话筒开始点歌。 两个人鬼哭狼嚎了一阵儿，王晟恩一边喝酒一边唱，苏可意只觉得魔音贯耳，很是聒噪。 奈何王晟恩酒量很好，喝了好几瓶后才有些醉意，放下话筒，一屁股坐到颜川和苏可意中间。 他按着颜川的肩膀，迷迷煳煳地说：「川儿，意姐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俩在一起了。真的，我特高兴。你们分开的这几年，她一个人真的特别累，她……」 苏可意急急出声打断他的话：「小恩，你喝多了。」 颜川摇摇头：「你让他说吧。」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这些应该意姐说，不该我说的。」王晟恩挠挠后脑勺，笑了一声，「我就是觉得你俩都挺不容易的。」 「川儿你比我聪明，也比我有能耐，你答应我，一定不会让意姐受委屈，你要好好保护她。」 或许是醉意上头，王晟恩的眼眸中也出现点点水光，颜川却觉得这是王晟恩最清醒的时候。 他也郑重起来，一字一句道：「我答应你，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也会好好保护她。」 王晟恩乐了，又扭头跟苏可意说：「意姐，如果他对你不好，我一定会去北京为你撑腰。」说到这里他又哑着嗓子补了一句：「只要我在延城一天，你就在延城有家。」 第81页 苏可意被他的话弄得都要哭了，强忍泪意：「你别煽情行不行。」 王晟恩其实听到颜川答应他后，就已经将心放到了肚子里，后面那句话他本可以不用对苏可意说的，但他觉得如果今天不说，以后再没有机会说了。 因为他知道，颜川从来说到做到，苏可意也不会再回延城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回北京啦~ 第44章 不可言传 第二天下午王晟恩开车将他们送到机场，来的时候是他一个个接回来的，走的时候也是如此，算是有始有终。 头天晚上喝了酒，陈醉哈欠连天，颜川踢了他一脚：「不行你就去买杯咖啡。」 陈醉搓了把脸艰难起身，苏可意被陈醉影响地也提不起精神，她不太喜欢喝咖啡直接去卫生间洗脸。 两人离开，只剩颜川和王晟恩。 颜川看着苏可意的背影，就听王晟恩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去北京上学吗？」 其实之前颜川就觉得苏可意很适合生活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这座城市无比包容，生活在这里的年轻人甚至不必太在意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适合她这样喜欢简单的人。 但事实上，苏可意却做了一份最累的工作，每一天都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 他从没想过她会做这样的工作，更没想到她做得很好。 颜川最后还是给了王晟恩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北京是首都，而且她不想待在延城。」 王晟恩看向他：「你觉得她会是因为北京是首都就对此嚮往的人吗？而且如果不想待在延城，她大可以走得更远。」 颜川嗓子发紧，他好像明白些什么了。 「因为你喜欢北京，她想去你喜欢的城市看看。而且你的家在北京，你总会回来的。」 苏可意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王晟恩看着她笑了一下：「她一直都在等你啊！」 颜川自然知道苏可意考到了北京，但他当时没有往心里去，他俩都分手了，苏可意去哪里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他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中国有这么多城市，她为什么偏偏来了北京，会不会有一点儿的原因是他呢？ 但每每想完后又觉得很离谱，苏可意这么个冷面冷心的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宁愿相信她是随便抓阄抓的那里也不愿意相信是因为他。 因为那样他一定会奋不顾身回去找她。 当年折磨自己已久的幻想忽然有一天被人告知是真的，他感觉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挤压着，要夺走他最后赖以生存的一点氧气。 颜川说不出任何话，他只能抬头看着苏可意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慢慢地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忽然觉得没有勇气去面对苏可意，颜川以为多年后是自己处心积虑地靠近她，他觉得是自己很主动，像是格外站理地对她步步紧逼。 却不想她才是最好的猎人，一直等在原地，等待猎物跑了一圈后再次归来。 但这也只是百般复杂滋味中的其中一种，他更加难过的是，他们明明这么相爱，为什么会错过这么多年？ 为什么苏可意当年会那样对他？ 「你怎么了？」 苏可意走到颜川面前从他拎着的她的包里拿出一管护手霜自顾自地擦了起来。 颜川摇摇头，敛起心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苏可意跟他对视了两秒又看向王晟恩无声地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可能是不太捨得离开我。」 王晟恩耸肩，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苏可意笑了一下没当回事儿，陈醉拎着几杯咖啡回来：「来来来，以咖啡代酒，干了这杯，咱们江湖再见。」 王晟恩放下咖啡，也将陈醉手里的咖啡拿出去，夹住他的脖子道：「那什么，你俩先走，我看这小子又犯病了，我先带他去二院检查一下。」 二院是延城对精神病医院的代称。 经他俩这插科打诨，气氛更是没法往伤感那边走。 他们又闹了好一阵儿，该去检票了。 王晟恩跟陈醉和颜川各拥抱了一下，到苏可意这儿没抱换了句话：「我一大老爷们儿就不抱你了，你跟川儿好好的，都到年纪了，也考虑考虑以后。」 王晟恩这是拐弯抹角地催婚呢！ 「滚蛋，你意姐永远年轻。」 王晟恩没跟她槓，而是特别温柔地说了一句：「好，意姐永远年轻。」 == 飞机划过延城澄澈的天空，带出一条白色的尾巴，像是为这座城市留下的最后一点纪念。 而后城市渐渐变小最后消失不见，就像人的记忆，也像这飘渺的人生。 苏可意收回视线移到身边的人身上。 颜川正在看飞机上的杂志，侧脸轮廓锋利，鼻樑高挺，眼窝凹陷，唇瓣放松的时候看起来软和和的，好像很好亲。 苏可意愣愣地出神，她刚认识颜川的时候总觉得他像个小姑娘，这才几年，再也没有那种能让人误会的感觉了。 她这赤裸裸地视线让颜川很难不注意到，他将杂志一收，声音很低：「这儿不合适，你要是想看，一会儿去我那儿让你看个够，你想看哪儿都行。」 这种流氓话配上他这低沉的声音性感地要命，论挑逗，一百个她都不是这人的对手。 第82页 苏可意耳根一红，看了眼旁边，好在陈醉已经睡过去了，没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她适时把眼罩扒拉下来，往后面一靠：「从现在开始别跟我说话了，我要睡觉。」 「行，正好现在睡了，一会儿清醒点儿咱俩还能干点儿别的。」 颜川的笑声从耳边传过来，干点儿别的那几个字被他咬的很重，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 苏可意想起她最开始跟颜川在一起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他们正处于对异性最感兴趣的年纪，颜川自然也不例外。 其实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的好奇心强得要命。 男生和女生们聚在一起谈论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苏可意男生朋友多，也成天跟他们待在一起，男生的那些小心思她一清二楚。 但颜川和苏可意表面上好像对那些东西不怎么感兴趣，背地里两个人可是没少一起探索。 苏可意在学校对面小区那儿租的那间屋子楼层不高，老小区内的树还挺茂盛，白天都不用拉窗帘，对面的人也看不见他们，苏可意喜欢趴在颜川的怀里，与他肌肤相贴，感受着他身上的热度源源不断传到她的身上，像一团火融化她心里的冰。 夏天的时候树叶繁茂，蝉鸣声嘶力竭，他们也好像就此燃烧生命。 不过这些「探索」都还是浮在表面上，苏可意总是守着自己的规则。 苏可意一下子摘了眼罩，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看人的时候清稜稜的，颜川正凑近她说话，没料到她突然来这么一下，两人四目相对，颜川也一顿，像是掉进一张网里。 苏可意就这么瞧着他，也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地问出了她的问题：「你跟别的女生上过床吗？」 这话赤裸裸的，颜川刚才挑拨被这句话直接ko了。 苏可意没害羞，颜川先忍不住了。 「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苏可意一本正经，眼睛眨也不眨：「我难道不能问吗，你在国外一待好几年，谁知道你都干了什么？」 颜川觉得嘴唇有点儿干，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又顶了下牙齿：「我做不到一边喜欢你，一边跟别的女生上床。」 怕苏可意不信他又道：「你不信去问程万洲，我在国外干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我不想听他说，我就想听你说。」 「我那几年专注挣钱，我就想着我得攒老婆本娶你。」 颜川找到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我要是里面有一句假的，就罚我这辈子娶不到你。」 他说的真诚，苏可意也听的眼热，回握他的手，收起那副严肃地模样，展露笑颜：「行，那我信了。」 颜川瞧她心情又好了，得寸进尺：「所以，你今晚去我那儿吗？」 苏可意再次抽出手，把眼罩戴上了。 飞机落地后是习悦来接的他们，有一阵儿没见着她，苏可意冲上去就给她来了个熊抱，习悦个子比她要小不少，被她一压差点儿倒地。 陈醉看不下去，赶紧拉开苏可意，将习悦护到身后：「意姐别欺负我们小喜悦。」 习悦扬起笑脸，笑眯眯地沖他喊：「老闆好。」 回延城一趟苏可意真的都快忘了陈醉还是个老闆的事儿，看着习悦狗腿样摇了摇头。 习悦又跟颜川打了个招唿，四个人便一起回了醉梦。 三四环已经有点堵车，等他们到醉梦的时候都有点儿过饭点了。 苏可意率先起身准备离开，她明天直接上班，颜川也跟着起身要去送她。 习悦经过这一路的观察已经发现两个人之间有些不同了，正准备等他俩离开后好好跟陈醉八卦下，就听包间外有人敲门，习悦起身起开门，不等她这句「你是谁」说出口，耳边就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 「小川哥，你终于回来了！」 然后烟花本人就朝颜川跑了过去，苏可意只能看见穿得特别辣的姑娘伸手去抱她的男朋友。 苏可意动作比她更快，单手钳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姑娘，这么多人呢，你倒是注意点儿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嘀，意姐的情敌正式上线。 众所周知，情敌=让主角感情升温的工具人，小场面，不慌！ 第45章 不可言传 那女生因为惯性踉跄了一下，但苏可意手劲儿比她大，愣是将她按在那儿动弹不得。 李安怡视线里只有颜川，对苏可意这个拦路虎十分不满，她一边挣一边喊：「你谁啊，放开我。」 苏可意看了她一眼，她的妆容很浓，是那种欧美烟燻妆的感觉，让人看不出她本来的模样。 黑色吊带贴在身上，紧身的浅色牛仔裤包裹着她的双腿，显现出她玲珑的曲线。 她不是那种很瘦的女孩子，而是有着健康的身材。 特别还是一身名牌。 苏可意确定不认识她，然后松了手。 那人活动了下肩膀瞪了她一眼，越过苏可意看向颜川：「小川哥，你怎么在延城待了那么久，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这女生这么了解颜川的动向，肯定不是和他一般相熟的人。 碍于视线，苏可意没扭头去看身后的颜川，而是看了一眼前方的陈醉，他本来是坐在沙发上，但被苏可意这么一瞥，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表情也有一丝的不自然。 第83页 虽然他很快调整过来了，但苏可意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他也认识这个女生。 她想起在飞机上，颜川那一脸认真的保证。 身边没有异性？ 那面前这人是谁？ 还这么亲昵地喊他？ 她又不是瞎，这姑娘眼睛里都看不到别人了。 苏可意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她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待着，拎着自己的行李就要往外走。 身后的人速度比她快，胳膊比她长，一下子就握住了她的手腕，顺势捞过她的行李，然后很自然地跟她并肩，另一只手握住她的。 苏可意想挣，但被他攥的更紧。 颜川只是简单地跟那女生打了个招唿：「嗯，回来了。有事找陈醉，我先走了。」 说罢，不等辣妹再说什么，拉着苏可意走出了醉梦。 醉梦当初装修设计的时候隐秘性做的极好，包厢门一关，那里面的声音须臾消失不见。 苏可意不想让颜川牵着自己，使劲挣着，他又提着行李，很快便也撒了手。 「把箱子给我。」 苏可意冷冷发话。 「我送你回去，你想问什么我路上回答。」 颜川没给她，还是放在自己身侧。 苏可意的脾气犟，真生气的时候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索性停在了院子里，站在鱼池旁又重复了一遍：「把箱子给我。」 锦鲤被她的声音惊到，慌慌张张游到了另一边，尾巴一扫带起一串水珠跳起又落下。 胡同里的路灯照进来打在她的脸上，能看出来她冷淡的表情。 颜川伸手去拉她，好脾气地解释：「那女生是我妈客户家的女儿，大学也在纽约，我们没别的关系，陈醉也知道。」 苏可意皱眉，抓住其中的关键字：「所以你妈撮合过你俩？」 颜川顿了下，没否认，只道：「那只是我妈的想法，不是我的。」 如果说之前苏可意只是觉得这姑娘太目光无人了，但现在从心头涌出的情绪就是厌烦。 这是颜川妈妈想要的儿媳妇。 她轻轻眨了下眼睛，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 「我知道了，你早点回去，我先走了。」 颜川能看见她眼中的情绪转变，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苏可意已经拉过行李箱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他赶紧追上去：「这里不好打车，我帮你叫车。」 苏可意没回头，只有声音传了过来：「我已经叫车了。」 颜川停下脚步，只觉得浑身上下再次生出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他不明白在延城还好好的，怎么刚回来苏可意就变成了这样。 他跟李安怡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他还要怎么解释？ 烦躁感涌了上来，他没再回包厢，而是去前台借了个火然后站在院子里抽菸。 他本来菸瘾不是特别大，在延城那阵儿因为苏可意又在身边他也不必抽。 烟雾裊裊，火红的菸头明明暗暗。他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缓缓吐出个烟圈。 一支烟抽完，他熄灭后回了包厢。 颜川回来的时候，李安怡正坐在陈醉对面质问，尖尖的指甲都快戳到陈醉脸上了。 习悦在一旁想拦不敢拦，很是绝望。 「小川哥才回国多久怎么可能有女朋友？」 「姑奶奶，您可饶了我吧，川儿也没跟我说他俩咋好上的啊！」 陈醉挠了下头髮，颜川倒是一走了之，把烂摊子留给他，他为什么要见证这种修罗场啊！ 「李安怡。」 有些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包厢内的三人同时看过去，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兴奋。 「小川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李安怡起身，然后小跑到颜川身边，就要去拉他的胳膊，「陈醉跟我说你去送你女朋友回家了，我还说不信，她……」 颜川不着痕迹地将胳膊从李安怡怀里抽出，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她是我女朋友。」 「我知道你在国外上的学，也不觉得这些肢体接触有什么，但我不喜欢，以后请你有些距离感。」他越过她又往角落走去拿起自己的行李，「我今天有点儿累了，先走了。」 颜川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对李安怡说话，他们两家生意有往来，他再怎么说都要给足她面子。 况且颜川不是几岁不懂事的小孩子，他是个有分寸感的成年人，并且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 这话并不像能从他口中说出的，李安怡伸出去的手抖顿了两秒。 然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羞愧，她讪讪地收回去碰他胳膊的手转而去拉他的衣角：「小川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之前不是一直这样的吗？」 「抱歉，现在不一样了。」 说完颜川又跟陈醉跟习悦打了个招唿，身影很快消失在醉梦。 李安怡追出去无果，只得回来继续折磨陈醉：「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陈醉既不能得罪颜川，也不能得罪李安怡，只得耐心回答着她的问题。 李安怡是典型的千金大小姐，说好听点叫真性情，说不好听就是娇蛮嚣张。 她缠上颜川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颜川是他们这帮里最优秀的那个，不管是颜值身材还是能力，女孩子喜欢他太理所当然了。 第84页 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不过颜川之前一直在延城读书，留学后两个人才算开始熟悉起来。 但很明显颜川不喜欢李安怡这款的，因此她的所作所为在颜川这里就显得很讨厌。 颜川是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人，总是带着笑，特别是对女生，他很绅士。 但这样的绅士让李安怡会错了意，给她造成他对她有好感的错觉。颜川后来反应过来后就一直躲着她，没想到李安怡是越挫越勇，直接追回了国。 陈醉按了按眉骨，被李安怡搞得头都大了。 「大小姐，这人都走了，你还在我这儿干嘛啊，我这老胳膊老腿刚折腾一圈回来，您让我先睡一觉成吗？」 「你先告诉我，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陈醉正色，按眉骨的手也放下来了：「我劝你别打她主意，颜川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你如果真惹急了他，没有好下场。」 刚才被颜川那么说她面子已经有点挂不住了，现在陈醉又跟她说类似的话她更是心里发堵：「别跟我提什么下场，你不告诉我，我自己查！」 说罢便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习悦在醉梦不是没见过奇葩的客人，但大部分客人还是恪守着规则，但李安怡从出场都表现地格外飞扬跋扈，真是让她始料未及，一时也有些担心。 「怎么办，苏苏不会有事吧？」 「你别太小看意姐，李安怡，唉，我再跟川儿好好说说。」陈醉伸手在习悦脑袋上唿噜了一下，安慰道，「好啦，你别太担心。」 == 第二天上午苏可意在家收拾了半天，将床单被罩等一堆东西全部扔进洗衣机，又里里外外将公寓打扫了一遍。 忙完后匆忙吃了口饭就回公司了。 马上要放十一长假，大家都无心上班，她的出现倒是让众人有些惊讶。 古诺凑到她办公桌前殷勤道：「意姐这几天玩的怎么样，你怎么不休完十一再回来？」 「等我休完十一我觉得我也可以不用来了。」苏可意一边整理桌子上的文件，一边指使他，「把上周咱们组工作总结先给我看一下。」 一来就谈工作，整个一组都紧了紧后背，再也不敢散漫。 直到晚上下班的时候她才看了一眼微信，颜川早在半个小时前给她发消息：「今晚出差，我在停车场等你。」 经过一个晚上加一天的调整，苏可意心里的气下去不少。 她知道昨天自己脾气有些大了，关了电脑去坐电梯。 苏可意公司楼下不让停车，她直接去了b1。 到停车场后她皱了皱眉，颜川平时都停在电梯口附近，但今天停到很里面，她差点儿没看见，走过去后拉开副驾就坐了上去。 「你今天怎么停这儿了，我看电梯口那儿有很多空位。」 刚关上车门，还不等坐稳，颜川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惊得苏可意差点儿叫出来。 颜川的单手揽过她的脖颈儿，喘着粗气说：「因为停这儿没人看见。」 -------------------- 作者有话要说： 狗男人！ 第46章 不可言传 苏可意耳根瞬间红了，然后身上也软了下来。 本来想说的话被亲吻揉碎，然后消失不见。 颜川的吻带着情绪，从脸颊一路往下然后是柔软的唇瓣接着是白皙的脖子最后是精緻的锁骨。 苏可意被他亲的从脖颈到尾巴根儿都是麻的，车里本来就很私密，现在更是像被点着火一般，空调都吹不掉燥意。 颜川的手不安分起来，像条鱼一般往她衣服里面伸。 苏可意急忙捉住，然后推开了他：「够了。」 不是斥责，像是一种撒娇。 从来都清清冷冷没什么情绪的人撒起娇来简直要命，颜川听不得她这样的声音，手又箍上她的腰，一使劲直接将人抱到自己大腿上。 突然的腾空让苏可意吓了一跳，本来还迷迷瞪瞪的直接清醒，两个人个子都高，好在车里空间大，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不算拥挤。 苏可意下意识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两个人中间再没东西遮挡，颜川的眼神也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他很喜欢与她十指紧扣的，然后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苏可意出来前涂了野莓味道的护手霜，味道没有那么甜腻，还带着一丝水果的清香，让人简直想咬一口。 颜川也真就这么做了，在她白嫩的手背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苏可意圈着他脖子的手捏了他一下，颜川不觉得疼，坐了一天倒是觉得颈椎更舒服了。 她见他还微微眯起来眼睛，又笑了一下转而继续帮他捏肩颈：「没事儿就起来活动活动，常坐办公室就是缺少运动。」 「你不也常坐办公室？咱们俩都缺少运动。」 「我又不开车，能走路就不坐地铁。」 颜川摇头，另一只手把玩着她的发尾，说着说着抬起眼睛盯着她看：「这点儿运动量不够，我还是更喜欢和你一起运动。」 他贴在她耳边不要脸地来了一句：「在床上。」 苏可意把头髮从他手中拿出来，然后就往副驾爬，颜川一下子把她捞了回来：「行了行了，不跟你开玩笑。」 苏可意没好气地说：「你要去哪儿出差？」 「去南方好几个地方呢，上海周边的城市。」 第85页 「那要去多久？」 「一周吧。」颜川轻轻嘆了口气，「本来想跟你一起庆祝祖国生日再一起过中秋的。」 苏可意笑起来，有些不以为然：「你好好赚钱为祖国缴税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中秋也没什么好过的，我都好几年没吃过月饼了。」 「你这几天都要上班吗？」 苏可意嗯了一声：「差不多，好多工作都要赶进度，包括你们科名的。」 颜川夸张起来：「早知道不选你对接了，这样你还能有休息时间。」 苏可意又笑：「在钱和休息时间当中，我选后者。」 颜川忽然认真地来了一句：「你很缺钱吗？」 苏可意一愣，啧了一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在说什么话，亏你还是搞金融的，钱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好吗？」 「我有钱，我的钱都给你。」 苏可意换了个动作，很有骨气地说：「不要嗟来之食。」 颜川颳了下她挺翘的鼻尖：「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什么嗟来之食。」 苏可意一边摇头一边问：「你几点的飞机？」 颜川看了眼手錶：「赶趟儿，半个小时后我再走。」 「要不要去吃饭？」 颜川哪儿捨得放苏可意走，只想争分夺秒地和她待在一起：「不饿，一会儿去机场吃。」 「苏苏。」他又开口唤她。 「嗯？」 颜川的喉结滚了两下，才低声说：「等我回来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苏可意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要，我在这儿住的挺好的。」 颜川忧心忡忡，直接把自己的顾虑托盘而出：「李安怡好像盯上你了，她被家里惯坏了，我怕她对你做出什么事情。」 「她要是真敢，我就送她进警察局。」苏可意跨坐在颜川腿上，两个人四目相对，「你怕什么呀，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不是没遇见过类似的事情。不都解决了吗？」 「那个时候小，不懂分寸，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少受伤。」颜川摸摸她的脸颊，眼里是无限温柔，「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想看你受一点伤。」 苏可意心里砰砰跳，像是要沉溺在这样的温柔中。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会找人盯着她，但你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我更放心。」 谁能拒绝这样的颜川？ 反正苏可意不能。 但她也没把话说死，只是点点头：「那我回去想想。」 「好，你这几天也要注意安全。如果李安怡真的乱来，别手软。」 颜川担心归担心，但苏可意的战斗力还是有的，这点他承认。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颜川依依不捨地离开。 苏可意送走他去了周边菜市场买菜，最近一段时间在延城吃得太腻了，她得清清肠道。 她正盘算着要做点什么素菜好的时候，身后不远处出来一个带鸭舌帽的人打了一个电话：「确定了，就是她。」 接下来的几天苏可意过得都很两点一线，从家到公司，从公司到家。 很快十一到来，苏可意这天也没没休息，抽空看了眼阅兵，跟习悦感慨了一翻祖国强大后就继续工作了。 同事基本都回家了，但也有几个人选择三倍工资辛勤加班。 二号苏可意依然上班，但这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从她出公司外这种不对劲就一直跟着她，直到她回到小区到达了顶点。 她没回自己家，索性在小区里熘达起来，在没有目的地绕了两圈后，一直跟着自己的人终于主动走了出来。 「苏可意！」 苏可意脚步一顿，心中觉得有趣，还真没什么耐心啊。 她转身，看着身后的人。 李安怡今天倒知道跟踪人不易穿得张扬，没穿那么辣，扔在人堆中有些找不到的感觉。 但她也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跟那晚见到的不同，很是清秀，倒像是长辈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有事吗？」 李安怡一听她对自己的跟踪一点儿都不意外就明白过来其实她早就发现了。 她有些气愤，特别是苏可意面上表情淡淡，站在路灯下漂亮的五官更是惹人艷羡后，李安怡的那种嫉妒简直要到了顶点。 「你怎么样才能和颜川分手！」 苏可意听着这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嗤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怎么都不会跟他分手。」 李安怡被她怼了后更急切地说：「你以为得到颜川的喜欢就万事大吉了吗，他的喜欢不重要，你没法通过他们家的考验。」 苏可意当然知道，甚至她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 只是这话从李安怡嘴里说出来后，那种挑衅还是让她心里感觉到一阵难过。 颜川也从来没跟她提过自己的家，就跟苏可意一样。 他虽然嘴上说着结婚，但其实苏可意悲观地想过他们是没有多少结婚的可能的。 李安怡以为说动了她，继续趁热打铁：「颜川家里的背景很深，你可能只知道他姥爷的身份，但你想想有那样的家世，他妈妈会是普通人吗？还有他爷爷家，小川哥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说过？」 被戳中心事的苏可意面上有些不悦，特别是最后那句小川哥，更是加重了她的坏心情。 第86页 李安怡好像一点都不怕她的臭脸，也像是找回了自信般扣着指甲道：「我知道你们是彼此初恋，这么多年再见心里也有点感情，但你心里这点感情真的能扛过未来吗？或者换个说法，你在延城那个家，你的后爸真的能帮得了颜家吗？」 这话说的特别刺耳，但又句句属实。 说实话，苏可意在某种程度上还挺喜欢李安怡的性格，废话少，也不拐弯抹角。 可正是这种每一句都能把人刺激到几乎要稳不住情绪的话让她脸上的面具几欲掉落。 李安怡确实是有本事的，才这么几天就把自己的事情摸了个门清。 「再说你还有个哥，那才是人家亲儿子，你不是很多年没回过那个家了吗？」 这最后的致命一击，让苏可意直接变了脸色。 李安怡终于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走到她面前。她的个子虽然没有苏可意高，但在这一刻由内而外的气势是压过了她的。 「颜川喜欢聪明人，所以我知道你也很聪明。但是聪明人更知道审时度势，在你陷得更深之前，早点断了吧！ 「如果你现在能跟他提分手，我会送你几个大生意，让你不至于还住在这里。」 这一刻，苏可意才发现现在的李安怡和那晚的李安怡像是两个人一般。 也是，李安怡的成长环境未必比颜川简单，真实的富二代们才不是没有脑子，相反他们从小就占据着最优秀的资源，最最会利用人心。 但很可惜，苏可意既不是吓唬大的，也不是在爱里长大的。 她性格矛盾又坚韧，绝不会因为旁人的两句话就放弃自己真正想要的。 「李小姐，我觉得你的调查似乎不太全面。」 苏可意歪头看了她一下，然后俯身凑到她耳边说：「你这番话，我在很多年前就听过了。颜川妈妈早就找过了我一次。」 十几岁的她已经放弃过了一次，从此后悔像根藤蔓一般狠狠缠绕她，让她无数个午夜梦回时都在恳求时光倒流。 二十四岁的她在时光中再次看见了颜川的心意，她也明白当初的恳求变成了现实。 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弃了。 李安怡果然变了神色，然后震惊地用英文骂了一句。 苏可意笑笑：「既然回了国，就少说点英语。」 李安怡涨红了脸，惊惧道：「不要脸！」 「你既然调查过我，也知道我脾气不太好。」她揉了揉手腕，细细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你再骂下去，我可能就管不住自己了。」 李安怡又气又怕地离开了。 苏可意在路灯下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给颜川发消息：「你今天在哪儿？」 颜川回的很快，说了一个城市名。 「怎么了，想我了？」 「嗯，很想。」 她直接买了一张票。 「快了，大概还有三天就回去。」 太久了，我想马上见到你。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是苏可意，是钮祜禄·苏可意！ 想见的人就要立刻去见呀！ 第47章 不可言传 颜川虽然隔着手机，但是也能感觉到那头的人情绪似乎不是太好。 苏可意之前也说过想他的话，但那都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爱意上头，说这种情话再不为过。 可是今天的她不一样，似乎有些黏人。 颜川跟身旁人打了个招唿来到窗边，然后柔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可意加快脚步，她买了最近一班飞到颜川所在城市的飞机，现在时间有些紧迫。 「没，就问问你在干什么。」 颜川声音低沉，含了疲惫：「刚开完会，一会儿要出去应酬。」 「好，那你尽量少喝点儿酒。如果非要喝记得吃护肝的保健品。」 苏可意匆忙进了电梯，平復着心跳，稳住声线。 颜川听她这么说完愣了一下，转而才笑着说：「我现在是真相信你开始养生了。」 苏可意看着电梯格里不断攀升的数字缓缓说：「因为现在不一样了。」 她没说完，但是颜川听明白她的意思了。 因为有了彼此，所以想要好好活着。 「好，我答应你。我这就去买。」颜川看了眼腕錶又问她，「你吃饭了吗？」 刚才下班的时候被李安怡耽搁一阵儿，按平时这个点她已经吃完饭了。 苏可意干脆地撒了谎：「喝了粥。」 那边有人在喊颜川去吃饭，苏可意听得清楚，招唿他赶紧去。 「那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要把门锁好，我结束的早就给你打电话。」 正好电梯门开，苏可意也走了出去：「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苏可意火速收拾行李，拎了只小箱子随便往里塞了几件衣服然后背着电脑就出门了。 一分钟后她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她把箱子往门口一扔进卧室开始找保肝片。 苏可意不信颜川那么忙自己会去买，索性帮他带着。 她不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人，但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颜川就能考虑如此周全，她也觉得新奇。 好在现在是国庆假期，这个点不算堵车，苏可意叫了辆车就下楼了。 她忘记有多久没有这样随心所欲做某件事了，她现在只觉得心脏在心房跳地剧烈，连带着血液都在沸腾。 第87页 苏可意这个时候开始感谢自己选择了这样一份不用打卡的工作，她可以在其他地方办公，不用坐班。 四十分钟后她到了机场，去自助取票机那刷身份证办理值机后安检，离起飞还有点时间，苏可意去kfc买了碗皮蛋瘦肉粥，吃完后上了飞机。 她这次想给颜川一个惊喜，怕一会儿他会找她，便给他微信留言说今天有点儿累，一会儿要去洗澡然后直接睡觉。 颜川如果不是在开会基本都是秒回她消息。 他没起疑心，只叮嘱她好好休息，明天如果还是累就再调休一天。 苏可意回了他一个「好」。 飞机缓缓离地，外面星星点点，北京的夜景明亮像座不夜城。 她的心难以平静，已经在想像两个多小时后到南城的情景了。 颜川一定会很惊讶吧？ 一想到颜川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笑，忍了会儿她拍拍脸颊拿出电脑用工作转移注意力。 刚整理完一个策划案，空姐甜美的声音响起，提示飞机即将落地。 苏可意揉了下有些僵硬的后颈，收起电脑。跟着人流下了飞机。 南城的气温比北京高了好几度，北京的夜晚已经开始有了凉意，但这里还是热浪扑人。 她将出门时穿的薄外套放进包里，然后开机。 苏可意之前没有问颜川住在哪家酒店，问得太详细她怕颜川这么聪明的人会起疑心。 她看着手机有些苦恼，最后还是去问了他助理，说她过段时间可能会去南城出差，问他们都住在什么酒店。 其实这个问题挺莫名其妙的，但颜川助理还是详细回答了一下，苏可意顺利套到了他们的地址，然后打车过去。 苏可意他们永动和颜川所在的科名业务上合作很是密切，其实这种事情完全不用苏可意来问，颜川助理也是后知后觉才品出来有些不对味儿。 想了想，他忽然不确定起来苏可意是要他们在南城的酒店地址还是颜川的，颜川嫌弃这家酒店的装修于是自掏腰包去了别的酒店和他们是分开住的啊！ 只是很尴尬的是再给苏可意打过去的时候她那边占线，纠结了一会儿他觉得还是让颜川告诉她好了，于是就又给颜川打了电话。 在颜川接通的同时，苏可意挂了跟虞昕请假的电话。看见颜川助理的未接来电后她眼皮一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当她再打过去的时候只有机械女声冷冰冰地说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与此同时，刚洗完澡窝在床上做今日工作復盘的颜川忽然直起身：「你说什么？」 「刚才永动的苏总问我咱们酒店的地址，我就报了华茂，但我总感觉她好像是要问您的地址，不过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她就占线了。」 助理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颜川深唿吸：「好，我知道了，我的那间房退了吗？」 「还没。」 「一会儿她要是再给你打电话你不用说跟我说过这件事。」 「好的。」 苏可意没有业务在南城，她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藉口，事实是，她骗自己说睡觉了，然后直接飞了过来。 嘴角的笑意这回是怎么都压不住了，他女朋友还真是会给他惊喜。 既然如此，就不能辜负她的精心准备。 颜川马上起身穿好衣服将行李随便收拾了一下直接离开。 好在两个酒店离得不远，打车起步价就到了。 颜川算着时间，南城机场离酒店有些远，苏可意至少还要十分钟才能到。 他在楼下抽了一根烟平復心情，烟雾飘渺渐渐迷了他的眼，也好似扰乱他的心。 抽完烟，他漫不经心地捻灭了菸头，看向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走了进去。 苏可意后来又给颜川助理打了电话，助理没说其他，只补充了一些酒店的其他信息。苏可意仅仅疑惑了一瞬，还是感谢后将那点儿奇怪压下心头。 她进了酒店后正在思考要怎么说查客人房间号，前台却主动问她需要什么帮助，苏可意索性问了出口，若是对方拒绝她直接让颜川下来接她，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没成想前台客服竟然笑盈盈地将房间号告诉了她。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但同时也让她觉得更加奇怪了，这家酒店这么不保护客人隐私吗？ 但更令苏可意不解的还在后面，她乘坐电梯到了颜川所在的楼层，刚要敲门，结果发现竟然一碰房间门就自己开了。 她第一反应是房间门坏了，之前看过某连锁酒店的新闻，说是酒店门没法关严，经常自动开。 苏可意刚握上把手看看到底是哪里的问题，突然房间里伸出一条手臂，然后就把人拽了进来。 她手上一松，自己的行李掉在了外面的地毯上。 好在铺着厚厚的地毯没有发出声音，而苏可意的惊唿也被突然关上的门隔绝在内。 苏可意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去折对方的手腕，颜川不给她机会直接将人抵在了房门后。 她闻到熟悉的气味，在顶灯的照射下看清面前人的脸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想吓死我啊！」 颜川亲昵地用鼻尖蹭着她的脸颊，热气尽数喷在她脸上：「我看是你想吓死我，一声不吭就来南城，你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大了？」 第88页 苏可意被他弄得脸上有些痒，直往一边躲，同时手反折过去要柠门把：「我行李箱还在外面。」 「没事儿丢不了。」颜川的手覆上她的胳膊，一路滑到手腕然后将她的手捉了回来。 苏可意无可奈何，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想知道我房间号直接问我就好了，绕这么大一圈，累不累啊？」 苏可意就知道是给他助理打电话才导致功亏一篑。 「果然你的人就向着你，什么事儿都要跟你说。」 颜川又亲了亲她的脸蛋儿：「成，明天我就跟他说你现在是苏总的眼线，我要是干了什么事儿你得第一时间通知她。」 苏可意被他亲得咯咯笑：「别贫，我才不会监视你。」 「你今天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苏可意佯装生气：「你还说，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一点儿都不惊喜了。」 「没，我特开心，我也是刚听说，怕你上不来我还跟客服说一会儿给你开绿灯。」 果然如此。 「你晚上喝了多少酒？」 「听你的话没喝多少。」 苏可意推开他：「我有东西要给你，在行李箱里。」 颜川没办法只好打开门将她的东西提了进来，苏可意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然后找到保肝片又倒了杯水让他吃了。 「就知道你没时间去买。」 颜川握住她的手腕亲了一口：「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贤惠？」 苏可意觉得手腕麻酥酥的，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赶紧吃了。」 但颜川直接就着她的手将保肝片倒进了嘴里，嘴唇和舌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心，苏可意觉得半边胳膊跟触电了一样，赶紧缩了回来。 见着人，吃了保肝片后她其实就没什么要干的了。 两人一时无言，苏可意拢拢头髮，又喝了几口水，颜川的目光就一直停在她身上，烧得她浑身发热。 苏可意有些受不了他这炙热的视线，忽然觉得今天这个冲动的决定好像有点错误。 她咽了咽口水，然后起身给自己的脸扇风：「南城就是比北京热，空调再开低一点吧。」 说罢她就要去拿遥控器，可遥控器在颜川身后，她要拿就势必离他更近。 苏可意有些犹豫。 可颜川直接给她送过来了，他靠近她然后坐到她身边：「要调多少度，自己调。」 「我又赶紧好像没那么热了。」 苏可意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你两分钟前刚去过。」 苏可意：「……」 「我水喝多了。」她小声辩解。 酒店的灯昏黄，照在人身上就像是渡了一层暧昧的滤镜。 颜川觉得自己再也克制不住，他嗓子发干：「苏苏，是你主动来的。」 他说这话的同时，手已经攀上了她的后腰，隔着薄薄的布料，属于他的体温一路传了上来。 颜川手指修长，手型漂亮，手掌也大，苏可意的腰本来就细，像是一掌就握住一般。 他已经传递出了足够的信号，苏可意再想装傻充愣也不行。 她今天选择来这儿代表着什么她自己清楚。 苏可意一边想一边又在担心着什么。 她莹白的手抓住他的手臂，一凉一热，让颜川也跟着清醒了一下。 「有那个吗？」 苏可意的脸红的像是要滴血，偏偏表情还是在装冷淡。 这种反差让颜川更是心里痒痒，他凑上去亲着她的嘴角，声音嘶哑：「你说呢？」 苏可意觉得她是掉狼窝里了！ 颜川在知道她要来之后居然还出去买套了？！ 然后她扭头躲开他的吻：「你大爷的颜川，我要回北京！」 颜川一下子抱着苏可意的腰给人拽了回来，从后方亲上她的脖颈儿：「要走也明天再走。」 --------------------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明天见~ 第48章 不可言传 明天？明天她还走得了吗？ 房间内的温度本就因着暧昧的情绪而变得有些高，并不是那么舒适，偏偏颜川又从后面抱着她，单手掐着她的腰，力道不重，但就是让她无法挣脱。 或许说不是无法挣脱，是她没有挣脱。 颜川的吻细细密密如南城的天气一般，哪怕是十月初也还是像在停留在夏季，空气中的湿度很大，缠绕全身摆脱不得。 他的吻一路来到她的蝴蝶骨上，那只美丽的蝴蝶轻轻颤了一下，最终还是困在了蛛网里，再也无法扇动翅膀。 苏可意虽然没有剧烈挣扎，但也没有迎合他，颜川忍得很难受，然而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还是让他放开了她，与她稍微拉开一些距离后道：「你如果不愿意，我再帮你开一间房。」 苏可意还是没转身看他，房间里只有空调运作发出的嗡鸣声，以及一道有些沉重和一道较为平缓却很紧张的唿吸声。 三重声音像交响乐，每过去一秒都在拉扯着颜川的心。 颜川凌厉的喉结上下滚了几下，他想他已经知道了答案。然后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下身上的衬衫然后往外走：「我去开房。」 但他的脚步停下了，因为有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衬衫。 颜川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衬衫没往裤腰里塞很多。被她那样一拽一角已经被拉了出来，松松垮垮放荡不羁。 第89页 苏可意终于抬头，她的皮肤很白，情绪激动的时候容易反应在上面。不过她平时都能很好地把控情绪，因此这样眼周到耳垂都泛着粉红色时的情况并不多。 偶尔这样一次，弱化了她身上的那种清冷感，不再像那个总是一脸无谓的女魔王，看起来好似很容易欺负。 「不用了。」 颜川没动只是看着她的那些细微表情，在分辨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愿意。 苏可意在这种情况下就是会显得不是那么有底气，颜川的眼睛很亮，她仰视他的时候能看见精緻的下颌线和那颗很性感的喉结。 他身上的一切都在引诱她答应他。 末了，颜川握住了她的细白手腕，再次认真道：「苏苏，我喜欢你所以尊重你，我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你不用觉得现在答应我才能证明什么，其实你今天能来找我，我就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 「我愿意。」 颜川只是虚握着她的手腕，苏可意很轻易地转了一下然后伸出小拇指勾了一下他的。 苏可意没有留美甲，但她指甲形状好看又修剪的很圆润，看起来有着健康的美感。 颜川被她轻轻一勾，感觉心里那只小奶猫又出来挠他了。 苏可意依然仰着头，晃了晃两人相勾的小指。 「我认真的。」 颜川再也忍不住了俯身压了下来，声音低哑，但又带着不容拒绝的紧迫：「你别后悔。」 苏可意终于主动，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然后抬头闭眼吻了上去：「我不会后悔。」 被她扔在角落里的手机振动一声后屏幕亮起，但无人在意。 苏可意眼角带泪，她想，还好她有一把刀，还好她命大，还好上天垂怜，还好她没能死在许多年前的那些个夜晚。 如今她也要尝试着走出去，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爱人。 角落里的手机屏幕渐渐暗去，颜川也随之将床顶的灯关闭。 不知道过了多久，颜川再次吻上她的脖颈儿，声音里带着蛊惑：「叫我。」 苏可意觉得脖子发痒，轻轻侧了一下：「颜川。」 「不是这个，」颜川不打算放过她，手上动作不停，「我们的生日差了将近一年，你说你该叫我什么？」 苏可意生日是十二月末，颜川的生日在一月初，两人一个在头一个在尾。 苏可意伸手去拦他的手，音调颤抖：「小川哥。」 颜川停了一下，苏可意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想要起身，却再次被颜川压了下去。 房间窗帘露出一点缝隙，窗外远处的灯火映了进来，足以让苏可意看清颜川的眼睛，然而男人的眼睛不似平常那样清亮，反而带了更重的欲色。 屋外轰隆一声，苏可意分神的想起之前查天气预报的时候南城确实要下雨了。 颜川不满她的分神，加重了手上的动作，甚至还去咬她微扬的天鹅颈：「再喊一遍。」 苏可意再也受不了，指甲紧紧扣着他的嵴背，泪水也夺眶而出。 「小川哥，哥哥……」 南城苦苦等待的秋雨终于淅淅沥沥落了下来，像是也落到了他们身上。 == 一场秋雨一场寒，南城气温骤降，虽然不知道秋老虎会不会再捲土重来，但现在的凉意跟北京有的一拼。 房间里开着空调，苏可意嫌冷一直往颜川怀里钻。 颜川身上的温度比她要高不少，就这么一直搂着她。 天边微亮，颜川比她早一些醒过来，给助理髮了微信把工作挪到了下午。 苏可意最后被渴醒，哑着嗓子跟颜川要水喝。 刚发出一个音节她就闭了嘴，有些懊恼，又有些生气，瞪着颜川一时无言。 苏可意后来一直哭，为自己的不会后悔付出了代价。 颜川的嗓子没比她好多少，但他本来嗓音就低沉，听起来和平常也差不太多。 「要什么？」 苏可意气他明知故问，想要越过他去拿水。 颜川将她按回床上，自己起身。苏可意侧躺在床上盯着他看，昨晚光线太暗，她脑子里太乱，也没太注意，今天才发现颜川身材这么好。 苏可意不喜欢像健身房教练的那种有大肌肉块的身材，她更喜欢偏向少年感的，匀称但不是像排骨一样瘦弱。 宽肩窄腰长腿，背部肌肉曲线恰到好处。 然后他转了身。 苏可意还在盯着他，她躺在床上视线本就比他矮，他一转身直接就看到了那里，苏可意平时再怎么淡定，到这会儿也不可能当什么都没看见。 瞬间被这强有力的冲击画面羞到红了脸。 嗓子再次不舒服起来。 颜川就这么走到了她面前，长臂一伸把水递给了她。 苏可意不敢再看，微微抬身去够他的水。 但颜川拿水的手却往后收了一下，苏可意不明所以：「干嘛？」 「你刚才就那么大大咧咧地看我，我觉得我有点亏。」 苏可意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她身上的被子只堪堪遮住了一小部分，圆润的弧线隐在那里，还有一些发红髮青的印记，惹人遐想。 苏可意赶紧裹好被子，连头都没露出来，嘴里骂骂咧咧：「滚蛋！」 见人生气了，颜川又拽下被子将人捞出来：「好了不逗你了，先喝水。」 第90页 苏可意气鼓鼓地喝了半瓶水，剩下的颜川喝了个精光。 苏可意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醒了就想起床，然后她发现了个惊悚的事实：昨晚他们有点疯狂，衣服都不知道扔哪去了，更不知道是不是还完整。 颜川就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没说帮忙捡衣服。 苏可意伸腿在被子里踹了颜川一下，指使他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颜川却一下子拉住她的脚腕把人拖向自己，然后握着她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 苏可意一下子腾空，下意识伸手扶住颜川的肩膀，她这才发现颜川的肩膀那有很多红色的印记，像是……用指甲抠的。 还有不少道没入他的背后。 两人身上的各种印记，全部都在提示着他们昨晚有多疯狂。 苏可意踌躇着说：「你……是不是今天还要工作？」 颜川箍着她的细腰，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工作挪到下午了，还有时间不急。」 苏可意扭着身子躲：「啊，那我有工作没处理完，要不咱们先起床……」 她是跨坐在他身上，这样的动作无异于在拱火，颜川动作顿住，翻身压了下去：「你要是真有工作昨天就不会来了。」 苏可意的惊唿被堵在了吻里。 迷迷煳煳间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有的人就跟无师自通一样，除了昨晚第一次很是生疏外，后面简直就判若两人…… 两个人闹到中午才起来，颜川抱着她去洗澡，洗着洗着没忍住又来了一次，苏可意哭着求饶，身上彻底散架，今天不管是什么工作，哪怕是世界末日她也不想起床。 颜川终于把她的衣服都收拾好，内衣不是很好解开，当时被撕坏了，颜川轻咳一声，不打算告诉她，等之后再赔新的吧。然后出门工作，嘱咐她起来后给他发消息，他直接叫餐。 苏可意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发现手机，颜川给她发了无数条消息。 爬楼一条条看完，然后跟颜川说饿了要吃饭。 她发现自己现在对着颜川撒娇信手拈来，好像是有了肌肤之亲后两个人的关系再次进了一步。 有些神奇，但又满心幸福。 苏可意趴在床上回各种消息，退出微信的时候才发现简讯那里显示一条未读。 这年头谁还发简讯，可能是一条垃圾简讯吧，苏可意点开想要删除，但并不是她想的那般。 上面写着：「我回北京了。」 苏可意没有存这个人的号码，但她知道这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一直在看鱿鱼游戏，脑子里全是打打杀杀，好不容易找到状态，希望你们觉得这章甜！ 第49章 不可言传 苏可意看着那条简讯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颜川离开后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但她仍旧觉得房间内很冷。 那种冷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一般，冒着丝丝寒气，让她手脚冰凉。 苏可意最终还是轻颤着手删掉了那条简讯，当做无事发生。然后坐在床边按揉着太阳穴，逼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 等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后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的自己尽管素颜朝天，皮肤却白皙紧緻，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不好接触，但她赶上好时候了，时尚圈流行这种厌世风，她当模特的时候还被粉丝狂热追捧过一阵儿，说她长得高级。 视线一路往下，长长的脖子上留下了各种颜色的印记，苏可意碰了碰那些地方，不疼，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下去。 她翻看行李箱里的衣服，最后找出一条阔腿裤和一件带领子的衬衫。好在今天南城阴天，这么穿也不热。 等饭的间隙她有些无聊，随意看了看颜川扔在地上的行李箱后知后觉品出些不对劲来。 颜川是个矫情的人，喜欢干净的环境，哪怕是在外住酒店也不可能允许房间一团糟。但为什么他的行李箱看起来像是被打劫了一样？ 苏可意目光停留在那只黑色的行李箱上好一会儿，然后收回视线，从他箱子里摸了一盒烟又拿了房卡下楼。 国庆假期酒店人来人往，说着带着南方口音的话，她不是都能听得懂。有人办理入住有人离开，期间碰见两个小朋友在前台等待的间隙看见她好奇地打量她，苏可意过往或许会笑一下，但现在她只是看了一眼。 直到走到外面的垃圾桶旁，她才点了根烟。 她和颜川一样，虽然抽菸但有些排斥烟的味道，不喜欢这种气味留在屋里。 苏可意很久没抽菸了，她没什么菸瘾，只有烦躁的时候才会抽。 比如现在。 她第一次抽菸是在高三，那次是因为什么呢？ 苏可意吐出烟雾回想了一下，哦，是她跟家里吵架，一个人晃到一家小卖店，碰见一帮小混混儿吞云吐雾，里面有个人是一中的，认出了她，见她臭着一张脸就开玩笑说要不要来一根，能愉悦心情哦！ 那个年代高中生抽菸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她周围的男生没几个不抽的，不过之前颜川不让她接触这些。 如今他走了，也没人再管她了。 苏可意停下脚步，鬼使神差地问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个时候苏可意精神状态很差，如果她去医院的话大概会查出一堆毛病，不过苏冬雪只当她是青春期叛逆。 第91页 她垂眸望着街边的小水坑想，南城这鬼天气真适合伤春悲秋。 「苏总？」 忽然有道不太确定的声音响起。 苏可意从情绪中抽离抬眼看过去，是颜川的助理。 他盯着苏可意手中的烟，有些新奇。但是比新奇更微妙的是他的表情。苏可意将烟按灭然后将菸蒂扔进垃圾桶里打招唿：「你好。」 「没想到您来南城了啊，怪不得颜总昨天又回华茂住了。」 苏可意皱眉：「什么意思？」 「嗨，您昨儿不是问我酒店的事儿吗，我们一般来南城出差公司都订的华茂，但颜总不喜欢这里的装修住的是附近的另一家酒店。」 怪不得他的行李箱那么乱，一想到他昨晚接到助理的电话然后匆匆收拾的画面就觉得有些搞笑。 他还真是陪自己演戏玩。 苏可意烦躁的心情被助理的话抚平了一些，嘴角也轻轻翘了一下。 「那我先上楼取下文件。」 「好，你先忙。」 颜川的电话也同时打了过来。 「没在房间吗？」 「我下楼透透气。」 「刚才不是还喊饿吗，赶紧回去吃饭。一会儿胃又疼了。」 苏可意笑着往酒店里走：「知道了，你怎么跟习悦一样。」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服：「我俩怎么能相提并论？」 「因为……你俩都很唠叨。」 苏可意想说的是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会这样无微不至地提醒她吃饭。 颜川的声音很低，隔着电话更加磁性：「等我回去收拾你。」 苏可意不怕他的威胁，心情又好了不少。在电梯看见那两个小朋友后甚至还对他们笑了一下。 小朋友们愣愣地看着她不明白刚才还有些兇巴巴的姐姐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 苏可意取了餐回房间开了扩音：「你什么时候忙完？」 「大概还有两个小时。」 「晚上还有事吗？」 「没有，」颜川顿了顿又问，「你想出去转转吗？」 苏可意摇头：「我是来看你的，不是来看南城的。」 这话让颜川又心痒痒起来，他大概走到了没有人的地方，那边很是安静。 「这座城市很好的，你要记住它。」 「因为歷史悠久吗？」 「因为它见证了我们的第一次。」 一句话让苏可意面红耳赤，她开着扩音，感觉房间里都变得暧昧起来，尽管开着窗，但风里还是裹着南方城市特有的潮湿，吹在身上让苏可意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昨晚两人身上汗涔涔的那种触感。 「你闭嘴！」 == 吃完饭苏可意又处理了一些工作，在天色暗沉的时候颜川回来了。 苏可意放下电脑迎上去，颜川将她揽入怀中：「想我没？」 苏可意抱着他的腰仰头看他：「我们才分开几个小时啊？」 「可我想你了。」 颜川撒娇的时候杀伤力巨大，他眉眼长得好，眼睛里像是含了西湖水，水波盈盈的，别提多勾人了。 苏可意恶作剧心起，抬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刚从外面回来赶紧洗手。」 男人因为身体结构问题，臀部大多比女生要翘，颜川也不例外，苏可意觉得手感特别好，简直还想再来一下。 颜川眸色沉沉按住了她的手腕：「你明天不想起床就直说。」 苏可意讪讪地收回手，安分了，推着他进卫生间：「好了，我们要响应国家号召，勤洗手，保护你我他。」 颜川用流水冲着修长的手指和腕骨，从镜子里面看向她：「他是谁？」 「我就那么一说，你屁话怎么那么多？」 「行，你等着。」 颜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动作依然慢条斯理，仔仔细细地用泡沫搓着手上的皮肤。 洗个手而已，苏可意却觉得看出一种强烈的仪式感。 她忽然间来了一句：「你觉不觉得咱们这样像金屋藏娇？」 颜川沖干净手上的泡沫，点点头：「回去可以把这个变为现实。」 苏可意没告诉他自己碰见李安怡的事儿，因为她觉得不足挂齿。因此也没什么迫切地想要搬进他家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颜川家比她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要远一点，她真的不想挤地铁。 颜川洗干净手才去碰她的脸：「我可以每天上下班都送你。」 水汽带了一丝凉意，苏可意下意识避开：「不要。我们时间都不一样。」 颜川是领导层，不需要打卡，甚至也没有坐班的硬性要求。苏可意虽然也不是需要天天坐班，但还是尽量要去打卡的。 颜川用鼻尖蹭蹭她的：「那你开我车？」 「你不觉得我一女生开你那车有点不搭吗？」 他的车是一台顶配的路虎，苏可意私心喜欢这种大车，但说实话，她不太配开这辆车。 「谁说我只有这一辆，回头你去地库挑。」 苏可意眼睛都亮了，她忽然理解了习悦喜欢看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类的小说。 但苏可意只是被幸福稍微沖昏了一下头脑，冷静下来后她理智地分析了一下性价比觉得还不如挤地铁合适。 毕竟三四环真的太堵车了，有那时间地铁嗖一下就到家了。 第92页 不过最后苏可意还是矜持地来了一句：「算了搬家太麻烦，我们还是这样比较好。」 颜川一听她又反悔，直接托着她屁股把人抬了起来。 苏可意个高腿长，自知自己跟小鸟依人没半点联繫，但此刻还是惊讶于颜川的好臂力，天旋地转中直接摔到了床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搬还是不搬？」 苏可意往后躲，颜川一拉她的小腿把人拽了回来，手掌顺着阔腿裤的裤腿往里伸，神色危险：「你今天还挺体恤我，知道不穿牛仔裤。」 苏可意尖叫连连：「我搬！我搬还不行吗！」 颜川却突然倾身靠近，食指在她唇边停下，做了个「嘘」的动作。 苏可意的声音不自觉地跟着弱了下来，一脸疑惑：「怎么了？」 颜川凑在颈侧跟她咬耳朵，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敏感处：「忘记跟你说了，这家酒店隔音不太好，今天有同事说听见咱们昨晚的动静了。」 苏可意这回是又羞又臊，恨恨地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她勐然想起今天看见颜川助理时他的古怪表情了，她觉得以后在工作上也再也没法正视他们了。 她推着她的肩膀：「你怎么不早说，我下午还看见你助理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有什么的，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苏可意抬脚就踹他：「那现在怎么办？」 颜川面色如常，轻松将她翻了个面，整个人贴在她背后，右手捏住她的下颌，语气邪恶：「要不我们今晚换个姿势？」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doge 第50章 不可言传 苏可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她只是觉得很新奇，模特圈里本来就有点乱，之前她不是没听说过关于床弟之事的段子，她都是听一耳朵就过了。 主要是她看着高冷，也没有很多人跟她开这种玩笑。 她对新事物不算排斥，此时被迫了解涌上来的感觉也是很奇怪。 男人开了荤后都这副德行吗？ 当然，她早就知道，颜川绝对不是个正经人。 那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是真的，他这种浪荡贵公子永远都比那种看起来一身正派的人更受女人欢迎。 但他的这种轻佻让苏可意觉得不自在，于是她发狠地偏头咬了颜川的虎口。 颜川没料到她是真咬直接松开手。 苏可意双手撑在床上翻了个个然后跟颜川面对面。 「你有完没完？」 颜川单腿跪在床上，甩了下手腕，看着被这头小兽牙齿留下的整齐印记都气笑了：「我知道你牙口好，不用这么证明给我看。」 苏可意不搭他这茬儿，问道：「你哪天回北京？」 「你要哪天走？」 「明天吧。」 颜川脱了外面的西装外套，看她一眼：「怎么这么勤快，虞昕给你安排了很多工作吗？」 苏可意犹豫了下，决定跟颜川坦白：「虞姐给了我一部分白墨林的客户资料，让我节后对接起来。」 颜川手上动作没停，摘掉腕錶后又开始解衬衫：「你觉得呢？」 「我感觉我们部门要有大变动了。你说会不会是……」 苏可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状态里，再一抬头颜川上身脱得干净，宽肩窄腰人鱼线以及形状漂亮的腹肌一览无余。 苏可意瞠目结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好了，拿枕头扔他：「说话就说话你脱什么衣服啊？」 「你想什么呢？」 颜川单手接过放在床边然后去行李箱里找了件黑色t恤换上，又当着她的面解皮带换裤子。 苏可意直接背过身，盘腿坐在那儿收回自己的话。 「不管是什么安排你接受就好了。」颜川换了一身休闲装后扳着她的肩膀把人转回来，又伸手挠了下她的小巧下巴，「后天跟我一起回去吧。」 苏可意「哦」了一声，颜川凑过去亲亲她的嘴角：「起来收拾行李，我们今晚换地方住。」 苏可意知道他什么意思，直起腰来：「住这儿挺好的啊，我不想动。」 如果住别的酒店，也没了认识的人，颜川晚上肯定又要折腾她。 颜川揉着她的腰意有所指：「你要是累的话我帮你收拾行李。」 苏可意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差不多得了。」 「我不喜欢这家的装修，房间也小，可是你来了，我又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酒店房间。」 颜川的声音缱绢，蕴着无限温柔，苏可意被他摆弄地晕晕乎乎却还是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 「那既然是最好的，为什么还要搬？」 颜川目光真诚，穿着黑t的他年龄看上去很小，和十几岁的时候重合，让她无比心动。 「因为你不想出去熘达，而我昨晚住的那间有超大的落地窗，你就算不出去，也可以看见整个南城的夜景。」 美色误人，苏可意觉得自己没办法拒绝颜川的任何要求。 事实就是，她在浮浮沉沉间只记住了南城一座地标大厦的名字，更别说欣赏夜景了。 他妈的，颜川这个骗子！ 最后一天颜川见苏可意精神实在不好，放过了她，苏可意缩在颜川怀里一觉到天明。 第93页 下了飞机后颜川直接把车开到她家楼下，监督苏可意收拾东西。 她不想搬那么干净，就说其他东西是习悦的，反正公寓也没到期，等以后慢慢收拾。 颜川没拆穿她，也想给她一段时间过渡，就先把大部分的东西搬走了。 到底是女孩子，哪怕苏可意经常做断舍离，但这几年在北京也积攒了不少东西，苏可意有自己的一套整理方法，拒绝颜川插手，因此等她整理好后累得够呛，直接躺在沙发上当尸体。 颜川家位于cbd商圈内，是高档社区，平均房价十几万，这套房子不是很多年前买的，是他去年买的，买完立刻装修，之后就一直放着，直到今年回国。 苏可意问了个很没劲的问题：「你自己买的吗？」 颜川从冰箱里给她拿出一盒酸奶打开放在茶几上：「你猜呢？」 凭什么，她大学期间也勤勤恳恳赚钱，最后攒了小几十万，但这在同龄人中也并不拉胯，但跟颜川这种年纪轻轻就买了8位数的房子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跟你分开后我一度觉得生活很没劲，看着我爸在国外一心扑在赚钱上，我就想知道一下赚钱到底有什么魅力，之后系统学习了投资，拿着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就进了市场。」 「你没赔过吗？」 「怎么可能不赔，碰见市场动盪的时候钱一瞬间就蒸发了，但好的时候也赚的盆满钵满。经歷过几次后心态也就稳了。」 颜川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就跟讲别人的故事一般。 苏可意却听得心里暗潮汹涌。 她觉得那是因为他从小活在不缺钱的环境中，哪怕是触底也有信心能反弹的更高。况且他聪明又有智慧，性格坚韧，种种因素让他达到同龄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苏可意有些泄气，三言两语间，她再次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颜川侧头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意：「干嘛，受打击了？」 苏可意点点头。 「我们之间有道鸿沟。」 颜川坐到他身侧，轻轻掐她的脸：「你别怕，我迈过来了。」 苏可意也笑笑，没再说话。 国庆后就没有假期了，两个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节后苏可意所在的运营部爆出个重磅消息，白墨林因为商业贿赂涉及到不正当竞争被举报，节后直接被永动开除。 这件事不光彩，永动也捂得严实，苏可意也是经由虞昕的提醒后来才猜出来的，更别说下面的人了。 上面动作很快，运营部直接重组，两个组合併，虞昕还是总经理，苏可意成了二把手。 苏可意是虞昕一直带着的得力助手，此番升职也没少推波助澜。 运营部永远用业绩说话，这是苏可意进来第一天就明白的道理，白墨林走的根本原因也不是因为行贿，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归根结底是因为她无法为公司创造出更多的业绩，才会被抛弃。 虞昕是职场老油条，她从别的地方听说了苏可意和颜川的关系，觉得他们和科名的合作更是稳了。因此对她态度更好。 苏可意心里有些说不来上的不舒服，职场上的每个人的价值都明码标价，她不是刚上班的实习生，早就懂这些道理，甚至她也是这样对自己团队里的人。 但她还是想让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得更清一些，她和颜川的感情不该被这样赤.裸地放在明面上。 她苏可意走到今天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她性格使然，不希望以后被人说是靠男朋友云云。 但她也知道，从她和颜川在一起的那天开始，他们便绑在了一起，都会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新官上任三把火，苏可意这把火烧了一周，周五晚上她终于没再加班，六点半的北京已经黑了，苏可意拎着包准备去坐地铁。 因为劳累所以眼神有些空洞，因此更是面无表情，其他人匆匆跟她打了个招唿就跑了，只有古诺围着她转：「意姐你支棱起来啊，周五得出去嗨皮啊！」 「如果你能不让我给你改策划案，我就嗨皮。」 古诺一张朝气蓬勃的脸垮了下来：「你现在越来越像虞姐了。」 苏可意翻了个白眼还想再说些什么，马路对面突然响起一声喇叭声。 两人齐齐看去，古诺看见那辆熟悉的路虎后当即变了脸色：「意姐你解释一下，我先走了！」 虽然苏可意和颜川都没主动提及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但从南城回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被其他人摸了个门儿清，没几天大家全知道了。 古诺知道后下了个半死，一想到曾经还跟苏可意吐槽颜川种种恶行觉都睡不好了，整个人焦虑万分。 「我是不是要死了？」 苏可意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那你好好给科名干活就成了。」 自此，古诺见了颜川就跟耗子见了猫一般，只要躲得快，厄运就追不上他。 苏可意晃过去往那儿一杵：「你今天怎么来了？」 颜川放下车窗，露出那张招摇的脸，裁剪得体的白衬衫让他看起来精英范儿十足。 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搁在车窗上对她笑着说：「我看你这几天脸黑得跟炭底一样，让我特想吃铜火锅，今天正好有时间，咱们一起去。」 苏可意觉得这人就是欠儿蹬他二姨，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招人烦呢？ 第94页 「要吃你自己吃，我不去。」说罢她就要走。 颜川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用眼神示意了一个方向：「这儿不让停车，看见那个大爷没，你再不上车，他就要来撵我了。」 果然那个大爷跟和颜川心有灵犀一般，直接朝他走了过来：「小伙子你俩到底走不走啊，这儿不让停车。」 不等颜川说话，苏可意冷淡地说了一句：「大爷，您让他走吧，我不认识这人。」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件事告诉我们，没事儿不要惹女朋友，特别是意姐这种。 第51章 不可言传 颜川收回不正经，正色了一下，跟大爷解释：「这是我女朋友，她跟您开玩笑呢。」 「这位先生，请您不要扰乱我们这片社区的秩序好吗，再这样我们要处您罚款。」 苏可意觉得自己不该干运营，应该去当演员，也不知道魏姐那儿还缺不缺人。 颜川松开苏可意，嘴角翘了一下，跟大爷说了句不好意思，用「你给我等着」的眼神看了苏可意一眼而后离开。 这一出给大爷看得一愣。 「你俩真不认识吗？」 苏可意没回答他，只是浅浅笑了一下，在办公室里的那些阴霾一扫而空。对大爷说了句再见后转身离开。 离他们公司最近的地铁口可以从附近的商场里走过去，她没着急去乘地铁，转而在商场里转了一圈儿。 排队买了一家网红酸奶后才进了地铁站。 正要往左边去乘那趟回颜川家的地铁时，手腕被人拉住，然后传来一个稍微有些气喘的声音：「坐这个方向的。」 苏可意愣愣地看着他，一瞬间有些晃神，在人多到挤成一团的一号线，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点都不在乎时间,脚步也并不匆忙。 颜川护着她不被人撞到：「怎么，人傻了啊？」 「你怎么在这儿？」 「带你吃火锅。」颜川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两杯酸奶，意有所指，「你不也知道我会出现吗？」 其实苏可意刚才就是闹脾气，这一周她整个人都处在高压线上，白墨林虽然人走了，但留给她一堆烂摊子，她那些客户说不上都很重要，但也都是要重新维护的。上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人一多事儿也是成几何倍增。 这一周她早出晚归，颜川也是应酬繁多，两人虽说住在一起，但却没碰上过几回。 本来看见颜川她心情挺好，但颜川跟她开玩笑，她这种在工作中讨厌被人拿捏的情绪上来，就也没给他面子，没承想颜川竟也配合她演了一齣戏。 这大概就是他们说的生活中的小确幸？ 苏可意这像海胆一样往外扎着的黑刺瞬间就收了回来，变成柔软的毛，想要往颜川身上蹭蹭。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地铁人多，劳累一周的社畜们只关心手上的手机，并不会注意旁边的人，他们躲在角落里，苏可意伸手围着颜川的腰，把头埋在了他温暖的怀里。 「刚才不好意思啊，害你跟我一起挤了地铁。」 颜川很喜欢苏可意这种软乎乎的状态，这样毫无防备的她只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颜川一只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揉揉她的头髮：「跟我说什么不好意思。我还没陪你挤过地铁呢。」 「本来可以开车去的。」 「反正堵车，地铁快。」颜川的手来到她的后脖颈儿处揉捏了一阵儿，又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回去补偿我。」 男人就是这样最讨厌，女人只是想要一个简单的拥抱的时候他们总是会想东想西，最后想到床上去。 苏可意心里的小恶魔又出来了，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颜川然后掐了一下他的腰。 颜川脸色一变，伸手按住她捣乱的手：「你再这样一会儿咱俩马上下地铁开个房解决。」 苏可意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他开始玩手机。 两个人去了二环内的馆子，这是陈醉鼎力推荐的地方。 正宗的老北京火锅是铜锅，苏可意对各地的火锅没什么研究，她吃东西说挑剔也挑剔，但也能煳弄。 可颜川不一样，他吃什么都想吃个明白。 「这家馆子在这儿开了二十多年，味道很正宗。」 苏可意好奇心起，问他为什么这家的好吃。 颜川却卖了个关子：「你知道羊身上哪些部位涮起来最好吃吗？」 苏可意摇摇头，喝了口草莓味的酸奶觉得有点酸，目光看向颜川手边的芒果味，颜川会意，直接递了过去。 苏可意喜笑颜开，颜川继续说。 一只羊身上能汆烫的部分只有40%左右，分为黄瓜条、磨裆、大小三叉和上脑等七个部位。每个地方的质地都不一样，又因为这铜锅涮肉最早是从皇家的宴席来的，所以格外有讲究。 现在的火锅诸如海底捞那种都是很杂的，什么都有，她能分出来雪花牛肉和肥牛就已经相当不错了，但这次上来的几盘子肉她一个都分不出来。 「这都是什么？」 「羊身上的部分。」 苏可意：？ 清锅涮肉，先下羊尾巴，等油脂化开后再涮别的。 北京人乐意凑热闹，老闆一听颜川这是懂行的就凑过来了。 颜川涮了片上脑然后蘸了韭菜花餵苏可意。 第95页 韭菜花这东西延城也有，但苏可意不乐意吃总觉得有股怪味儿。 颜川哄着她说：「你尝尝，不好吃我跟你姓。」 老闆也跟着帮腔：「姑娘这帅哥说的对劲儿，不好吃我今儿给你免单。」 苏可意觉得用一口韭菜花蘸肉换一个儿子以及晚餐免单还是非常合算的。 然后她就被这种奇妙的融合给打败了。 火锅不吃辣的让苏可意已经很不开心，又沾奇怪的东西更是令她心生牴触，但从自以为是的境地中走出来居然是柳暗花明。 这简直让苏可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老闆瞧着她的神情问了一句：「怎么样？」 苏可意这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词彙量有些匮乏，她并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最后只好说：「还不赖。」 老闆心满意足地走开去招待别的客人。 苏可意涮了别的肉然后蘸了麻酱，放进嘴里咀嚼后盯着热气蒸腾中的颜川。 哪怕是在这种没什么逼格的小馆子里，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还是那么有教养。 他涮肉时小臂上的肌肉紧实，拿着筷子的手指修长有力，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不管是他的见识还是谈吐，都让苏可意觉得惊喜。 他不是那种说教式的，就只是在分享自己知道的东西，还会将玩笑融入其中，不会让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而产生尴尬。 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好？ 苏可意越想越觉得那错过的几年实在可惜。 颜川笑笑，将刚涮好的肉放到她的碗里：「我脸上有花吗，你这么看我。」 苏可意大言不惭：「有啊，特好看。」 颜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索性放下也对上她的视线：「苏总今天心情不错啊。」 苏可意没喝酒却觉得自己好似醉了，大概是铜锅温度太高，让她有些迷煳：「颜川，我发现我好像比高中的时候更喜欢你了。」 「不至于吧，我不就是带你吃了顿铜火锅，你早说你喜欢这种套路啊。」 颜川一句话把好好的氛围破坏没了，苏可意也才反应过来在这种烟火气的地方说这个不太合适，一点儿都不浪漫。 她气鼓鼓地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就听颜川声音带笑：「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你。」 淦，颜妖精太会撩了。 == 两人吃饱喝足后又坐着地铁原路返回，去商场停车场取车之后回家。 这一周他们都沉迷工作，每天面都见不着几分钟更别说做别的事情了。 因此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去浴室洗澡，家里有两个浴室，一人用一个。 颜川洗澡快，等他吹完头髮全都收拾好了又去处理了一部分工作邮件后，苏可意还没出来。 颜川拧眉，最后没忍住走到她浴室门口敲了敲门：「还没好吗？」 苏可意被吓了一跳，身体乳差点被她碰到地上，她隔着门喊：「你着什么急。」 颜川能不急吗，这都箭在弦上了。 但他还是好脾气地说道：「那你慢慢收拾。」 过了三分钟后浴室里传来吹头髮的声音，颜川又过去敲门：「用不用我帮你吹？」 这个男人今天存在感太强了，苏可意忽略不了。 于是苏可意打开门放颜川进来。 颜川个子比她高不少，听了苏可意讲解怎么吹才能吹出型后上手实践。 苏可意眯着眼睛像只很享受的猫咪。 她的会享受体现在生活内部，比如这只吹风机，打出来的名号是吹风机中的爱马仕，一套下来大几千。 没一会儿就吹干了头髮，苏可意又梳了几下对tony颜的技术表示了肯定，然后垫脚去亲他的嘴唇：「今天给你奖励。」 两个人都从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东西，接着一路亲到了卧室，就在即将开始前戏的时候，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一阵儿又一阵儿跟催命一样。 颜川哪里还顾得上门铃，只想赶紧办事。 苏可意捂住胸口的衣服推他起来开门。 颜川不情不愿地低骂了一句：「最好是真的有事。」 苏可意盖上被子缩到了被窝里。 颜川没有从猫眼看人的习惯，因为他住的地方都比较高级，他又是个男的，暂时还未遇到骚扰一说。 结果一开门后他就想给刚才的自己一巴掌。 李安怡见他穿着睡袍，头髮有些凌乱，心也砰砰地跳了起来，然后她下意识往地垫上一看，就看见了一双帆布鞋。 颜川虽然偶尔也穿帆布鞋，但绝对不是这个尺码的。 一瞬间她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唿吸不稳地问：「你们同居了？」 颜川皱了皱眉。 说完她就要往里闯，非要眼见为实。 颜川跟堵墙一样挡在门口，语气不善：「你大晚上私闯民宅是不是有病？」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铜锅那段来自纪录片《沸腾吧火锅》第5集 北京涮羊肉火锅。 第52章 不可言传 李安怡被颜川这句话呵住，想迈步进屋的脚堪堪停住，眼泪也瞬间被逼了回去，看起来格外可怜。 「我朋友说在ds的停车场看见你们了，你不是送她回家，而是直接回来了？」 第96页 十月中旬的北京夜晚凉意逼人，她却还是一副炎夏装扮，不知是因为颜川的低气压还是她忽然觉得冷了，整个人都瑟缩了下。 颜川自知刚才的话确实有些重了，她再怎么说也是和他家有交情，但他确实不想回她这个无聊的问题，便缓和语气后道：「挺晚了，早点回去吧。」 李安怡倔强地站在门框那儿，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后提高了声音：「玩玩可以，但你要知道最后的选择是什么。」 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颜川不是谁的面子都给，况且李安怡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不说还这么咄咄逼人。 他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身后响起很有调侃意味的一声「来客人了啊。」 颜川扭头就见苏可意穿着睡袍风情万种地走过来。 她身材高挑修长，直角肩能撑得起任何衣服。 宝石蓝色的睡袍将她的皮肤显得格外莹白，像上等的美玉，睡袍领口松松垮垮，但腰间的细带收的很紧，好身材展露无遗。 她光着脚向门口走来，摇曳生姿，长捲髮跟颜川一样都有些凌乱，偏偏表情上没有任何不妥，完全就像个女主人，招唿着来的客人。 颜川见她这样，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瞥见她光着的脚，将自己的拖鞋给她：「穿上，地上凉。」 苏可意没拒绝，踩上颜川的拖鞋后，站到他的旁边跟李安怡对视。 李安怡被他俩这副模样要气疯了，眼眶通红，嘴唇嗫嚅着，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想像是一回事，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她认识颜川很多年，甚至比苏可意的时间还要长，但从未看见他跟哪个女人这么亲密过。 眼前的画面将她的理智几欲烧光。 苏可意看着李安怡的小丑模样一言不发。 谁不会玩性感啊，真当她那几年的模特白当了吗？ 女生那些小心思她再了解不过了，只要比她美，她再想蹦跶也蹦不起来。 「我困了，想睡觉。」 苏可意的目光移到颜川身上，还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尾音轻轻上翘，带着点娇嗔。 她平常几乎不做这么茶的事，这种路数她高中就不稀罕用了。 但对李安怡这种娇纵的人来说，比她更矫揉造作是最好的办法。 颜川明白了苏可意的意思，本来对她笑着的唇角在看向李安怡的时候又绷紧。李安怡看着这明显的对比自知自己再待下去就是自讨没趣。 但哪怕是走，她也是自己主动离开。 「我不信你们家可以接受她，高阿姨不会同意的。」 颜川这次是真生气了，家庭是横亘在他面前的一堵墙，他从来没主动跟苏可意说过家里的事，两人都在粉饰太平。 但这张遮羞布被李安怡唰一下地就扯掉了。 这算是触碰到颜川的底线了。 他没再顾忌着李安怡的面子，浑身散发出一种强势又冷漠的气场。 「我们的家事管你什么事儿？」 李安怡睁大了眼睛，似是再次被他给吓到了。深深看了苏可意一眼，吼了一句：「你会后悔的！」然后捂着嘴跑了。 这姑娘真挺做作的，这就是苏可意唯一的想法。 有了她的打扰，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感被打破的一干二净。 颜川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试图转移苏可意的注意力。 「你想什么呢？」 苏可意摇摇头，抱臂看着门口若有所思：「就觉得喜欢你的这小朋友，在你面前和在我面前还真是判若两人。」 颜川不会听不出来她什么意思，皱眉问道：「她找过你？」 「对啊，就是因为那天晚上她来找我，我不开心所以去南城找你求安慰。」 苏可意伸手搭在他肩膀上，门厅的壁灯自上而下照在他们身上，蕴了一层柔和的光。连对视的时候眼里都多了三分温柔。 颜川只是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定定看着她：「那你怎么没跟我说？」 问完他又觉得多此一举，明明是自己不够细心，只是察觉到她那天的反常，却没问一句她到底怎么了。 一想到这里颜川就觉得自己还是对她关心不够。 苏可意好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点了下他的眉心，然后笑了一下。 「你也太小瞧你女朋友了吧，她的那点儿小把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都是我以前玩剩下的。」 她说的句句属实，她以前在高中兴风作浪跟颜川打得火热的时候李安怡开没开始叛逆都不知道。 苏可意歪头看他，双手缠住他的脖子，这一瞬间，他们仿佛互换身份，颜川是那个怎么撩都不为所动的大魔王，而她是那个费尽心机只想占有他的女妖精。 苏可意知道，李安怡的出现只是开始，她如果要和颜川在一起，面对的就必须是两个家庭的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能瞒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肆无忌惮地拥抱他多久，但此刻她社么都不想去担心。 颜川也揽上她的腰，让她与自己紧密贴合在一起，感受彼此的体温。 灯光暧昧，气氛缱绢，颜川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 这次寂静却又热烈，颜川也比平常更为沉默。在极致的沉沦与疯狂后，颜川贴在她耳边，轻柔地吻着她道：「不要听她说的，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相信我。」 第97页 嗯，苏可意相信他，就像颜川相信她一样。 == 十月过后日子就过得渐渐快了起来，各行各业都在疯狂赶进度，事情繁多，谁都不想将今年的遗憾带到明年。 苏可意既然管了整个运营部，如果不拿出点成绩来，就没有更大的信服力。 为此她加班加点制定了kpi，督促全部门一起完成。 其实在白墨林走后，运营部着实乱了一阵儿。 这个工作熬人，男女比例并不平衡，本来原来的一组就男生比较多，这次白墨林一走，有一些男组员认为能轮到他们上位，没承想确实苏可意。 哪怕平日里再佩服，关系再好，可一旦涉及到利益时依然会翻脸。 人心齐，泰山移不单单是一句口号，好的领导要学会带团队。 虞昕有意锻鍊苏可意的能力，让她自己解决内部矛盾。 底下造反地厉害，苏可意又因为客户焦头烂额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最后还是颜川心疼她，给她出招。 用他最擅长的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的方法。 在职场上不会有绝对的服从，更多是趋于利益，只要能满足他一定的需求，那么剩下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苏可意深以为然，她过去没站过这个位置或许有些偏颇，但通过颜川的循循善诱，也明白了不少。 等部门内部安定下来，她自己又促成了两个大单子后已经是十二月末。 北京的深冬来了。 陈醉早早就跟他们约好时间，说他投资的山庄元旦开业，让他们都去捧场。 因此今年跨年定在了郊外。 31号那天上班，下班后颜川来接苏可意，两人直接开车过去。 元旦假期高速堵车，颜川提前备好了吃食，苏可意这段时间工作连轴转，肉眼可见的收了一圈。 一上车随便塞了点东西后就开始睡觉，独留颜川一个人开车。 直到到了山庄苏可意还没醒。 颜川也没叫她，甚至把空调温度调得更适合睡觉，而后就这么看着她的睡颜。 苏可意的头身比优越，因此那张巴掌大的脸更是显小，她不是那种脸上有婴儿肥看起来脸圆圆的类型，但睡着的时候很是恬静，长睫毛轻柔地覆在眼睑上，无形中营造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只可惜这份岁月静好没维持太久，陈醉的电话急促地打了进来，苏可意被吵醒，也就没了睡意。 「干什么呢，人都齐了就等你俩呢，你不饿意姐不饿吗，快点过来吃饭。」 陈醉的大嗓门让苏可意恍惚了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早就到目的地了。 她揉了下眼睛又伸了个懒腰：「你怎么不喊我。」 颜川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帮苏可意把不小心蹭上去的衣服往下拽了一下：「让你多睡会儿，这帮人指不定今晚要闹到几点呢。」 苏可意点点头又喝了口水后穿好羽绒服下车。 冬风萧瑟，这一片地势有点高本就比市内冷，苏可意一下车就打了个冷战。 颜川见状直接把她整个人裹进自己的怀里，感受到温暖的苏可意马上就不冷了。 等在大厅的众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虐狗的画面。 陈醉第一个叫了起来：「有完没完，你俩怎么不穿连体衣！」 颜川也有阵儿没看见陈醉了，上来就是一句怼：「你管我们穿什么，你个单身狗就靠自己的毛过冬吧！」 陈醉只觉得拳头硬了，程万洲只是靠在沙发旁轻笑。 苏可意也正跟他们一起笑着的时候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小陈总，恭喜开业。」 苏可意没转身，但她瞬间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嵴背僵硬，连神色都不自然了。 习悦正好凑过来摸摸苏可意的脸蛋儿：「你怎么瘦这么多啊？」 苏可意忽然发现自己想说的话突然卡在了嗓子眼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人的出现代表着正文也不剩多少了。 这个文拖拖拉拉从7月初写到了现在，该完结啦~ 给《安河桥》求个收，我已经想好了开头和很多剧情，感觉写起来会很有意思，希望看到这里的小可爱可以收藏下，我会多存稿尽快开文的！ 第53章 不可言传 北京明明那么大，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而且，他居然和陈醉认识！ 是了，认识也正常，他们都是从延城走出来的。 苏可意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大厅里的暖气很足，但她却觉得犹如置身冰天雪地。 习悦也看出她的不对劲儿来，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刚要问颜川怎么回事儿，苏可意却伸出两根手指紧紧地拉住她的衣袖。 习悦心一颤，去握苏可意的手，被这温度激的也忍不住打了个颤。 「苏苏，你别吓我，你，你怎么了啊？」 她微带哭腔的声音让正跟旁人说话的颜川也注意到了，陈醉也止了话头看了过来，包括那个男人，眼神也飘到了苏可意的身上。 苏可意惨白着一张脸，眼神也有些发木，只是机械地摇着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她怎么还是能清晰地感知那些个屈辱又悲愤的时刻呢？ 头上似乎无声地悬了一把剑，剑光森然，好像随时都要对她进行审判。 第98页 陈醉往苏可意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道：「意姐，刚才还好好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周俊成之前只是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但也没多想，现在听陈醉喊出「意姐」这两个字，直接证实了他的猜测。 「可意？」 咣当一声，剑鞘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苏可意看见了冒着寒气的利刃。 这一刻她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该来的总会来。 「哎你们认识？」陈醉也有点蒙。 「小陈总贵人多忘事，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延城人吗？」周俊成虽然话是对陈醉说的，但是眼神一直停留在苏可意身上。 陈醉短促地回想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可是……看苏可意这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想跟他打招唿。 他正要说点儿什么，那边颜川揽着苏可意的腰拧眉说了一句：「房卡给我。」 在陈醉将房卡递到颜川手上的时候，周俊成再次开口说话。 「看见你哥连招唿都不打吗？」 颜川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去看苏可意的眼睛。 他怀里的人睫毛颤了一下，唇角抿成了一条线。颜川能看出来她很排斥这个人。 苏可意的家庭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在认识她的时候，她和家里的关系就称得上是恶劣了，但她确实有个哥，不过是她继父家的。 颜川没打算搭理周俊成，想带着苏可意一起离开。不料苏可意沉沉唿吸了一下，左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腕，示意他放手。 颜川一怔，苏可意已经转身了。 再次面向众人的时候她已经将状态调节好了，除了脸色依旧苍白外，不太能看出有什么波澜。 她没有叫周俊成「哥」，只是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有事吗？」 「国庆的时候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怎么没有回我？」 或许是有外人在，他很乐意跟她表现得兄妹情深。 今天毕竟是陈醉投资的山庄开业，苏可意再觉得噁心也不会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翻脸。 因此她也只是「哦」了一声，淡定地说：「没看到，可能被当垃圾简讯拦截了。」 周俊成凝视了她几秒，这几秒苏可意强忍胃里的酸意，硬着头皮接受他的打量。 她上次见周俊成是在大一的寒假，那时周俊成毕业一年，在南方某一线城市拥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整个人也打扮的人模狗样。 苏冬雪不住地夸他有气质，有出息，脸上笑出了一朵花。但苏可意只觉得他道貌岸然，内心丑陋的人再怎么装扮都还是那副死样子，让她看了就从心底产生厌恶情绪。 几年过去，周俊成的气质不变，甚至更加油腻起来，真是跟他的名字一点不靠边。 末了，周俊成翘了翘嘴角，然后看向她旁边的颜川道：「我可以和我妹妹单独说几句话吗？」 苏可意知道，如果今天不答应他，他之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噁心事儿。 如果他去找颜川……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苏可意抢在颜川开口前发了话：「走吧，出去说。」 周俊成跟周围的一圈人点头致意，然后就出了大厅。 苏可意刚要跟上，颜川却拉住了她的手臂，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苏可意硬生生地挤了个笑出来，想说一句不用担心但怎么都没说出口。 颜川也不做声，只是帮她把羽绒服的外套拉链拉好，然后又把她的长髮好好拢了一下：「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苏可意这一瞬间有些想哭，赶紧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绪。 待两人走后，陈醉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俩人真是兄妹吗？」 他看向颜川，颜川没有给他答案，他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原本总是温和的面容也冷若冰霜。 他又扭头看习悦，习悦也摇了摇头：「苏苏从来不跟我说她家里的情况，除了大一那年寒假她回过一次家，之后就上次你们一起回去的，但听她的意思好像也没回家。」 习悦说的这些颜川知道，他以前从来不会去主动探寻苏可意的人际关系，但这一刻他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吊起来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她五年都不回家一趟，就算是与继父以及这个所谓的哥关系不好，但怎么连亲妈都能这么多年只见一面呢？ 山庄外面有一个修建精緻的凉亭，还引了泉水来此处，只不过因为现在温度低，水面全部上冻。 苏可意盯着冰层上面的花纹一言不发。 「你真的没有看见我发的简讯吗？」 周俊成开口打破了平静。 苏可意再也不想隐藏自己的厌恶，脱口而出：「看没看见有什么区别，难道你发，我就一定要回你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会有点儿长进，但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任性？」 周俊成眉头蹙起，面上也隐隐带了不悦。 但苏可意根本不想给他好脸色，跟他说话她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我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样的，人渣，有什么资格管我？」 苏可意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那两个字。 此刻她身体内的气血不断翻涌，像是心底深处起了一场大火，随着血液烧遍全身，所经过之处都是憎恨。 第99页 但周俊成却笑了起来，他朝苏可意走近两步，像是要好好欣赏她此刻的鲜活表情。 「南方女人温润柔软，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真有温柔乡的感觉。但你知道吗，我却一直很想念你。就是这副表情，和当年，」他放轻了声音，犹如恶魔低吟，「你在我身下时一样。」 「你给我闭嘴！」 苏可意觉得体内那把火烧到了脸上，烧出了眼睛，血液沸腾，将那些被埋葬在前尘灰烬中的往事一併抖露了出来。 「我他妈跟你什么都没有！」 「说真的，你比以前漂亮多了，现在举手投足间像个真正的女人了。」周俊成一点儿都不怕她的怒火，自顾自地说着那些噁心话，「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跟那小子在一起，他是不是上过你了，你说他如果知道咱俩的事儿会觉得怎么样？」 苏可意扑了上来，像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小兽，仿佛抱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方法。 「你敢跟他瞎说，我就杀了你！」 周俊成被她的指甲划了一下，他偏着头掐住了她的喉咙。 在这种理智几欲毁灭的时刻，苏可意早就将那些格斗技巧不知道抛到了什么地方。她只有残存的野性，毫无章法地用最原始的办法打他。 但很可惜，男女力量悬殊，周俊成的体格比她要大很多，没一会儿就完全牵制住了她。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跟你妈一个贱样，就知道爬男人的床。」周俊成一边说一边用手背拍她的脸，湿热的唿吸带着一股杂气喷在她的脸上，「你要是能伺候我，把我哄开心了，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苏可意被他死死掐着喉咙，拼命用手去抠他的手，尽管唿吸艰难，但还是破碎地吐出一句：「放你妈……屁，老……狗逼……」 明明是骂人的话，但周俊成却笑得很开心，等苏可意没有力气挣扎的时候他便也放开了她：「没关系，我以后就留在北京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憋屈会儿 第54章 不可言传 周俊成说完那句话离开后，苏可意一个人在外面缓了很久。 她脑子里很乱，不管想什么都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她不是没想过会再次遇见周俊成，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苏可意以为自己不说从那样的日子里走出来了，至少能够平静地面对他。 但她发现她错了，那些事就像扎进手心的小木刺一样，不碰或许没什么感觉，但一碰难免疼痛，若不去管它，它甚至会让伤口慢慢发炎流脓。 这或许是靠自己的身体无法癒合的伤口。 苏可意靠着柱子慢慢坐到地上，然后将头埋到膝盖里，妄想躲避一切。 今年的北京入冬早，山庄地势又高，周围没什么其他建筑，寒风唿啸不留情面。 苏可意觉得这冬风也能轻而易举地穿透自己的身体，带走仅存的一点热量。明明很冷，但她觉得脸上却多了莫名的温热。 直到那温热顺着下颌线滚到了衣领里她才恍然发现那是什么。 带着咸味的眼泪。 湿润的地方被风一吹更冷了，冷到她不得不掩面而泣，可越是这样，眼泪越不停歇。 颜川找到苏可意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苏可意的肩膀微动，头低埋在掌心中，蜷缩着身体，莫名让他想起一中的小流浪狗，伤痕累累，脆弱不堪。 他的心也狠狠地被揪起，再也放不下去。颜川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苏可意身边，然后伸手去捧她的脸。 苏可意还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没出来，也不抬头，只是死命地挣了一下。 颜川只得轻声哄着她，哑着嗓子说：「苏苏，是我，你抬头。」 苏可意被他的声音顺了满身的刺，然后愣愣地抬头看他。 她的声音也不似往常那样清亮，亭子里的照明设备没开，颜川顺着月光只能瞧见她脸上的清泪，以及那双水光盈盈但通红的眼睛。 他不是没见苏可意哭过，以前的哭更能让他萌生一种使劲儿欺负她的感觉，但这次没有，他只觉得心脏都在一抽一抽地疼。 「说话，发生什么事儿了？」 「颜……川……」 苏可意只知道喊他的名字。 颜川喉头滚动上下滚动两下，只觉得自己的眼眶都跟着酸涩了起来，而后用拇指揩去她脸上的泪。 温热的手指与冰凉的脸颊相触的那一刻，苏可意没忍住打了个寒战，颜川手上动作一顿，单手圈住她的腰把人託了起来。 等苏可意站起来，颜川也终于发现她脖子上的红印。 苏可意感受到他的视线，下意识伸手去挡领口，颜川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语气也冷了起来：「你别动！」 月光森然悲悯地照着这一双人，颜川将她的领子又往下翻了一下，彻底意识到这是掐出来的痕迹。 「他打你了？」 颜川一边说一边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口。 苏可意依然要紧牙关，一言不发。 「你说话！」 苏可意拼命摇头，但眼泪却再次流了出来。 颜川只觉得气血瞬间冲到头顶，心中的怒气磅礴：「你不说那我去找他问清楚！」 苏可意死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泣不成声：「求你，别去……不要去找他……」 第100页 颜川扣着她的手，声音从胸腔里发出，带着颤动：「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对不起，颜川，不要逼我……」 苏可意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缓解颜川的怒气，更不知道要说什么能隐瞒她糟糕的过去。 她没有办法让喜欢的人见到她不好的一面，她不想看见颜川知道一切后的任何表情。 颜川闭了闭眼，艰难平復着心中翻滚的情绪。 他没法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但渐渐的却是一种无力感代替了愤怒，他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就这样抱在一起，或许从外面看只像是普通的小情侣在谈情说爱，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此刻都是各怀心思。 良久后，颜川才伸手分开苏可意抱住他的手，然后握在手里暖着。 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暗沉沉的，藏了很多苏可意看不懂的东西。 他有无数想说的话，但到了最后只是嘆着气吐出一句：「外面冷，我们先回去。」 颜川带着她回了房间，房间暖气开得很足，苏可意冻到僵硬的四肢缓了许久才渐渐有了知觉。 其间陈醉和习悦分别给他们打了电话，苏可意知道今天不该扫他们的兴便准备换衣服出去找他们。 颜川靠在桌旁定定地看着她：「如果你不舒服，我们大可以不去，没人规定你一定要配合他们。」 「待在这里他们会起疑的。」，苏可意哑着嗓子摸了下脖子轻轻皱了下眉，「再说我也不该把我的情绪带给他们。」 「你既然这么会替别人着想，那我呢，你怎么不为我着想一下？」 颜川双手撑在桌面上，脸色有些难看，锐利的眼睛像是盯住猎物般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苏可意被他的目光刺到，不敢直视他的视线。 心虚暴露无遗。 见她依然是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模样，颜川最后泄了气，还是牵着她出了门。 好在他们要去的自助餐厅没有周俊成，颜川瞧着她暗暗松口气的模样那股无名火又窜了起来。恰好习悦来找她，颜川便直接去了男人们打牌的那一桌。 习悦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儿，有些狐疑：「没事吧，你俩怎么了？」 苏可意只是摇摇头。 习悦给她倒了杯热饮，苏可意小口喝着，有些心不在焉。 习悦知道她最近公司事儿一大堆，当她是加班太累，便转移话题，说了些刚才认识的人。 「看到那对儿情侣了吗？」 苏可意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特别时髦的短髮姑娘举着手机大概正在直播，旁边有一个跟她穿同色系情侣装的帅哥坐在她的旁边一直笑着，时不时也凑到屏幕前附和几声。 苏可意觉得有点儿眼熟，但一时没想起在哪儿见过他们。 直到陈醉喊了一声：「肖遥别耽误你女朋友直播了，赶紧过来就差你了！」 习悦适时将女生的帐号翻了出来：「喏，就是这个博主小姐姐焦臻，超厉害，刚做几个月就有百万粉丝了。我今天才知道她老家是你们延城那边的，不过她一直在北京工作，前段时间搬到我家安河了……」 习悦还在这喋喋不休，表达对焦臻的喜爱，但苏可意却没听进去几句，她的目光停留在颜川身上，见他闲散地靠在沙发上，悠然地出着牌，但表情却没有往常那么温和，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是冷漠。 她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颜川一定对她很失望吧，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如果颜川对她有所隐瞒，她会怎么想？ 不，没有这个可能，他巴不得颜川对她有秘密，这样她还能理所应当一些。 苏可意的视线太赤.裸，旁边一圈人都感受到了，陈醉捅了捅他挤眉弄眼道：「你看看我们意姐的眼神，都快贴你身上了，你这是施了什么迷魂药给她啊？」 如果真有这东西，颜川真想买来用苏可意身上。 今天看到她那副模样的时候他难过得恨不得替她受罪，可是苏可意还是狠狠将他关在心门外。 颜川自嘲地笑了笑：「就你话多。」 因为外面冷，他们取消了室外活动，都聚在一起玩游戏，人多，可选择的游戏也多，从狼人杀到剧本杀，最近流行的游戏玩了个遍。 这一帮都是聪明人，玩的花样也多，在差不多玩到尽兴的时候快到12点了。 陈醉又组织大家出去放烟花，几个女生都喜欢这些东西，纷纷凑过去玩，除了苏可意。 她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颜川却从习悦那儿要了一根所谓的仙女棒然后递给苏可意。 苏可意双手插兜，很高冷地摇了摇头：「我不要。」 颜川不容她拒绝：「拿着。」 苏可意不明所以，只好接过。颜川按下打火机，火苗窜出点燃了它。 绚烂的烟花闪烁，映在两人的眸中。 十二点到，大家纷纷冲着远方大喊：「新年快乐。」 「希望苏可意新的一年能一直快乐。」颜川隔着烟花看向她，眼底是融融暖意，「这是我的新年愿望。」 他刚说完这句话，仙女棒灭了。 苏可意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颜川将她手里的小铁棍扔掉，然后轻轻抱了抱她：「什么都不用说，让我抱一会儿。」 第101页 苏可意看着天空炸开的盛大烟花，更加不敢告诉他了，她害怕失去这样的温柔。 就让她做一个自私的人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拉下本《安河桥》里面的焦臻和肖遥出来熘熘。 下章解开苏苏的秘密。 第55章 不可言传 闹到凌晨一点多，众人才回房间休息。 苏可意和颜川都没有那个意思，回去洗完澡后就躺在床上睡了，虽然两个人还如之前的晚上一般相拥而眠，但他们都知道彼此间有了隔阂。 苏可意的大脑昏昏沉沉不知道几点才真正睡着，但哪怕睡着也是在做噩梦，其间还醒了好几次。等她彻底没了睡意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一般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她扭头看了下颜川，对方还在沉沉睡着，她拿开他横在她腰间的手臂，然后坐起来想要去喝水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下床。 她站好然后摸了下额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发烧。 今天天气灰濛濛的，好像要下雪。 苏可意喝了口水后看了会儿窗帘，最后还是决定摇醒颜川帮她试试体温。 「颜川，颜川……」 颜川迷迷煳煳的应了一声，苏可意小声说：「我好像有点发烧。」 颜川瞬间清醒，起身直接用额头去贴她的，他靠近的时候苏可意觉得自己不光额头，似乎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颜川试完温度后蹙起了眉：「确实有点热，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可意摇摇头：「还行。」 因为发烧她的眼周皮肤发红，连眼睛里都布满了红血丝，嘴唇干裂，上面好似脱皮。 这哪里是「还行」的样子？ 颜川看了眼桌上喝了两口的矿泉水，直接伸手揽着苏可意的腰将人抱到床上：「你先躺着我给你烧点热水。」 苏可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觉得自己的唿吸灼热，看了颜川一眼后闭了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 颜川在等水开的间隙去了趟卫生间给陈醉打电话，连打了好几个，在他的耐心快耗尽，即将出门找人的时候那边才接了起来：「大哥麻烦您看看现在才几点好吧，六点，冬天六点鸡都没开始叫呢，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颜川没搭理他的质问，只说：「山庄里有诊所吗？」 陈醉有点蒙：「有倒是有，但还没正式开业，又是元旦，不一定有人坐班。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苏发烧了，我想带她去看看。」 发烧不是小事，陈醉马上清醒过来。 「好，我给那边打电话问问。」 两分钟后陈醉回了电话：「医生不在，她烧得很严重吗？」 颜川按按眉心：「可能是昨晚着凉了。我找程万洲过来看一下。」 陈醉尽职尽责地将药箱拿了过来，程万洲帮她简单看了一下暂时判断这是风寒感冒。颜川餵苏可意吃药后，习悦直接端了碗小米粥和小菜过来。 苏可意鼻子一酸，看着围在自己周围的人差点要掉下眼泪。 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变得脆弱，她也不例外。看着这些人脸上的担忧她忽然觉得这世上好像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只要她能解决和周俊成之间的事情，她就可以好好生活，和颜川好好在一起。 于是在感冒药药效发作的时候她也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的她还是十几岁的模样，眉眼清冷，不怎么愿意搭理人。 这个时候苏冬雪已经成功上位，她们母女俩搬进了周家的别墅，物质生活极大提升。 同时这个看似一派和谐幸福的家庭又正逢两件大事。 第一是苏可意马上要上高中。她虽然学习不好，但苏冬雪还是靠着周伟铭把她塞进了一中。 第二是周俊成考上了南方某985大学。 好吧第一件事其实不算什么大事，苏可意不在意，苏冬雪更不在意，现在她心思全部放在周俊成身上，不知道的真以为她是他亲妈。 而周伟铭财大气粗，帮这个便宜继女办转学只为了体现自己的慈父人设，毕竟他俩几乎没有交流。 苏可意喜欢在这里当透明人，周俊成考到南方让她确确实实松了口气，这意味着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必看见周俊成的臭脸。 每个人都心怀鬼胎，看似平静的周家暗藏波澜。 出事那天晚上距离苏可意开学还有一周。 她刚洗完澡准备吹头髮时听到房间外有人敲门。 那个时候的苏可意还没有什么防范意识，以为是苏冬雪找她，直接就开了门。 但门外却出现了周俊成的那张略显油腻的脸。 高考毕业，有的人还清清爽爽浑身少年气，有的人跟喝了一桶猪油一样油腻到脸颊泛着贼光。 周俊成显然是后者。 人前，苏可意可以和周俊成装一下哥俩好，因为苏冬雪喜欢。 但她和周俊成都知道彼此互相讨厌，因此没人的时候她也不会惯着他。 苏可意自心底涌出排斥，她下意识想关门，但周俊成这个时候变得特别灵活，直接钻了进来不说，还顺手锁上了门。 苏可意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脑门突突直跳，手心也微微出汗，脚步虚浮，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第102页 周俊成见她如此更是兴奋，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笑得不怀好意。 苏可意强撑镇定：「你再不出去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扑到了床上，小腿上的麻筋狠狠磕到床边，疼得她半边身子都木了。 苏可意不是那种柔弱的小姑娘，她也会打架，但是她现在腿使不上力，周俊成长得又高又壮跟座山一样压了过来，她不光感觉喘不上气甚至感觉肋骨都要折了。 周俊成见压制住了她便开始脱她衣服，苏可意闻着他身上的汗味噁心到晚饭都要吐出来了。她忍着疼痛用膝盖狠狠顶向他的老二，但却被他一把捞住。 他开始亲她，摸她，男女体力的悬殊让苏可意大脑一片空白，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往外渗着惧意，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人在极端害怕的时候是喊不出来的，苏可意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刚发出一个单音节，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周俊成动作一顿，阴测测地伏在她耳边说：「你觉得你现在喊了，你妈会怎么做？她会不会为了你放弃现在的生活？如果我们之间的事情传出去，其他人会怎么看你？我说是你勾引我的，别人是会信你还是信我？」 苏可意在一片混乱中居然听明白了他的话，周俊成不是吃素的，他说的每一句都在往她心上捅刀子。 是，在所有人眼中他学习成绩好，未来前途一片光明，而苏可意是学校中的不良少女，三天两头惹是生非。 她什么都不怕，她只怕苏冬雪后悔带着她。 毕竟，她只有苏冬雪一个亲人了。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破坏她现在的生活。 有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飘过，苏可意第一次觉得很无助，她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但是她不敢，生平她第一次怂了。 周俊成见她好似恢復了安静，眼神空洞没有再剧烈反抗，便松开她的嘴继续摸她。 知道是一回事，身体那种由内而外的排斥又是一回事。她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儿。 苏可意忽然清醒过来，然后扭头狠狠咬住他的耳朵，周俊成吃痛鬼叫了一声，掐着苏可意的脖子扇了她一个耳光。 周俊成也红了眼，跟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破口大骂：「果然只有贱人才会生出贱人！你知不知道你妈是怎么带你住进来的！」 苏可意没法听他的污言秽语，像疯了一样打他，只想让他去死。 屋里动静有点大，还是引人注意了。家里的阿姨最先听到声音，来敲门问苏可意怎么了。她在这一刻理智回归，跟周俊成僵持着。缓了好一阵儿才开口说：「没事，有只野猫跑进来了。」 待阿姨离开后，周俊成用食指遥遥点了苏可意几下，眼神里是浓重的恨意。 第二天周俊成离开延城，后来苏可意去找苏冬雪才知道她一直维护的妈妈居然是第三者，她破坏了原来的家庭。 苏可意几乎要崩溃，和苏冬雪大吵一架。她没法忍受这里的一切，住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别墅里的人全部都是畸形的，包括她自己。 她独自搬了出来…… 「苏苏，苏苏，你醒醒……」 在可怕的梦魇中有人在真切地唿唤她的名字，是颜川。 跟着这样的声音，她才终于找回清明。 颜川见她终于睁开了眼，也松了一口气，他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眼神里是她熟悉的那种温柔：「你做噩梦了吗，怎么还哭了？」 苏可意后知后觉伸手摸向脸颊，果然有湿润的痕迹。 「我有说什么吗？」 梦里的情景依然清晰，苏可意有些心虚，她怕自己不小心暴露出什么。 颜川只是摇摇头，搂她起来后给她倒了杯温水：「没有，先喝点水。」 苏可意喝完水后颜川又给她量了体温，还是有些热。他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要不要去医院打点滴？」 苏可意讨厌医院，下意识拒绝然后往被子里面钻，声音也闷闷地：「我再睡一觉肯定就好了。」 颜川便帮她掖了下被角：「那等你醒了我们回家。」 苏可意点点头伸手去拉他的手，好似在撒娇：「我能握着你的手睡吗？」 「好，我在这儿陪你。」 苏可意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她没看见颜川突然严肃的表情，连刚才一直温柔的眼神也沉了下来。 他撒谎了，苏可意做噩梦的时候不光哭了，还说了很多话。 他深深凝视着苏可意，末了终于还是拿出手机单手点了几下屏幕发了条消息：「高三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其实是有两段往事，这里苏苏回忆的是中考后的暑假，川儿马上要查的是高三，也就是他们分开的直接原因。 大概还有几万字完结，很卡文，先不日更了。 第56章 不可言传 因为苏可意的状态不好，颜川还是决定先行离开山庄。 苏可意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勉强地对陈醉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还是扫大家的兴了。」 陈醉看着她这副虚弱的样子勐然想起高三那年她和颜川闹掰的时候了。 也是一个冬天，苏可意也是这样素白着一张脸没有任何精气神儿，仿佛行尸走肉。 明明他那个时候那么恨她不理解她，还觉得她铁石心肠，现在却恍然发现那只是一种强撑的坚强罢了，脱去「意姐」这个称唿，她其实只是一个小姑娘。 第103页 陈醉强忍着心酸也对她笑笑：「别这么说，等你好了再来玩。」 苏可意点点头，颜川拉着她离开。 两个人从背影看是那么般配，陈醉觉得胸腔内的情绪翻涌着，他再也忍不住了，冲着他们喊了一句：「都会好起来的，真的。」 铅色的天穹下终于飘起了雪，北京的雪稀稀拉拉，不如延城的十分之一。 这里的冬天真的很丑，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任何植被覆盖，也没有白雪的装饰，特别是郊区，一切都好似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颜川忽然攥紧了苏可意的手，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般，也像是怕她再次离开他一样。 这一刻他们都不约而同想起了高三那年。 苏可意眼眶酸涩，她没回头，只是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的世界悲惨又痛苦，原以为她就会这样一直痛苦下去，没想到会遇见一个这样好的人。 那个梦没有做完，在她的人生处于至暗时刻时，是颜川将她拉出来的。 她曾经不明白人为什么会有婚姻，苏冬雪跟她爸那么互相折磨都没有立刻离婚。 甚至在她爸走了之后有一阵苏冬雪还总是哭。 但其实在她喜欢上颜川的时候她就开始明白了。 「你知道我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吗？」 细小的雪花落在眼睫上，苏可意轻轻眨眼，雪花飘散，但还没等落到地面的时候就已经融化了。 那是因为它沾染了苏可意的体温，她睫毛带了水汽，然后道：「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颜川的眼里也像是含了热泪，喉头微动。他知道苏可意难以从梦魇中走出，但她一定没有逃避。 「会的，我们一定会的。」 他们都没看见在山庄的某一层房间中，有一个男人站在窗台望着停车场里的一切。 他嘴角带着讥笑，像看着什么笑话一般。 身后传来声音：「您上次让我新招的运营主管已经有人选了，她是刚从永动离职的，简歷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永动？」周俊成撑着窗台缓缓转身，眼里的好奇不言而喻，「这人叫什么名字？」 「白墨林。」 == 颜川带苏可意去了医院发热门诊，然后做了核酸，在等待检测结果的时间里两人一起看了部电影《海蒂和爷爷》。 是德国一部很冷门的电影，19年的时候曾经在电影院上映过，苏可意当时一直想去看，但一直没有时间，后来想看的电影越来越多，这部就被一直压了下去。 她看电影的时候特别有仪式感，可以没有吃的喝的，但一定不能被人打扰安安静静看完才好。 但没想到其实在人来人往的医院也能好好看完一场电影，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人吧。 消毒水的气味萦绕在鼻尖，苏可意往颜川的怀里缩了缩，直到只能闻见他身上的干净味道才作罢。 而颜川也心甘情愿当她的人形沙发。 电影中阿尔卑斯山的秀丽风景有那么一瞬让她忘记了现实世界中的一切烦恼。如果人都能像影片里的一样就好了，那么她也不必再畏惧苦难。 电影看完，核酸结果也出来了。又找医生看了一下，果然如程万洲所说是风寒感冒，取完药两人回家。 本来他们想的是这三天就在山庄住，因此家里也没有什么吃的。于是颜川去了趟超市，准备亲自给苏可意做一顿饭。 苏可意不太相信颜川的手艺，准确算起来他们没在一起多久，她对颜川的了解还没到这个层面，因为她断定颜川不会做饭。 颜川听完只是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儿，然后摇着头笑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苏可意咳嗽了一下然后躲开：「文绉绉的。」 颜川把热水递给她让她先去一边坐着，等能吃饭再喊她。 苏可意喝了一口问道：「你真不用我打下手吗，你看看这厨房多新啊，你都没做过两次饭吧，万一锅里不小心起个火什么的，我还能帮你盖锅盖。」 颜川摇头，态度坚定：「你进厨房我才会觉得要起火。」 苏可意翻个白眼离开了。 生病胃口不好，她也没多着急想吃饭，给足了颜川时间，甚至还在想如果他翻车了，她得提前选好外卖。 结果，她在选完外卖，看了半集综艺后颜川就喊她来吃饭。 苏可意一脸不信邪，总觉得自己幻听了。 打开卧室门走到厨房，就看见颜川正将最后一道菜往桌子上端。 苏可意揉揉眼睛，她不是退烧了吗，怎么还这么蒙？ 颜川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完了两菜一汤？ 颜川繫着围裙，头髮软软地盖着，一副顺毛的模样，袖子妥帖地卷了两层，露出紧实的小臂，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种宜室宜家的画面格外超出自己想像。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记忆中好似很多很多年没有这种热汤新饭等着自己的时候了。 苏冬雪不会，周家不会，会的只有和颜川有关的人。 比如他，比如颜川姥爷高正东。 她被饭香裹着，于烟火气中看向那个男人。 男人感受到她的视线也回望过来：「愣着干嘛，快洗手来吃饭。」 「好。」 坐下后苏可意终于在这里第一次有种家的感觉。 第104页 因为有饭香，所以有人情。 「颜川，你真好。」 颜川将盛好的汤放到她手边，挑眉傲娇地来了一句：「我知道。」 苏可意刚才的感动迅速收回，然后毫无感情地夸了一句：「饭做得不错，之前还藏着掖着，我要是不生病你是不打算露一手吗？」 颜川给她夹菜，笑得温柔：「行，我的错，以后我一定多下厨房，好好伺候您。」 苏可意也满意地笑了。 吃完饭苏可意主动要求洗碗，颜川让她回房间休息，等感冒好了之后再做家务。 苏可意就在等他这句话，美滋滋地抱着ipad回去继续看综艺。 因为吃了药的缘故，苏可意困意很快上头，没一会儿就洗漱睡觉了。 等颜川收拾完厨房又处理了一部分工作邮件后，看到的就是苏可意的睡颜。 她睡觉的时候喜欢蜷着身子，甚至把头埋在被子里。 有人说这是因为在封闭的空间才有安全感，苏可意也会是这样吗？ 颜川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关门去了书房。 微信上有王晟恩的留言：「高三那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真不清楚，意姐对这个讳莫如深，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不是不好奇，是不敢问。但我知道或许有一个人知道。」 王晟恩发了一个电话，但紧跟着又是一句：「川儿，有的时候真相比想像的更残酷，意姐不告诉你一定有她的道理，你觉得你能承受就问问吧！」 什么是一段好的两性关系呢？ 大概每个人想的都不一样吧，对颜川而言，他不会要求苏可意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他允许她有秘密的存在。 可一旦这个秘密伤害到了她自己，他就再也无法忽视它，只有知情才能解决，他不想看苏可意一个人痛苦。 颜川深唿吸后，还是打了那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那边响起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声音。 他说明来意后电话那头很是兴奋：「川儿好久不见，之前听可意说你去国外了，现在回来了吗？」 王晟恩给他的这个电话是苏可意在观天下常去的那家面店的老闆娘刘姨的。 她一个人住在外面，偶尔会回周家，平时就在学校食堂吃，周末经常去这家店，最关键的是刘姨和苏冬雪也有一点儿亲戚关系。 不过现在这家店已经关了，刘姨也被孩子接去了南方生活。 除了学校的人外，苏可意和刘姨最熟。 颜川没想到刘姨还记得他的事情，回答了她的问题后又简单寒暄了两句，最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您知道我们高三那年，苏苏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过了好一阵儿刘姨才为难道：「这个我答应过可意那孩子，不跟别人说的。」 「刘姨，我不想当别人，我想和苏苏结婚，我想成为她真正的家人。」颜川说到这里只觉得嗓子眼里极为艰涩，「她前两天遇见周俊成后情绪就很不对，连做梦都在哭，我真的不想看她这么痛苦了。」 刘姨一听到「周俊成」三个字直接破口大骂，骂完之后才平復情绪道：「川儿你是个好孩子，刘姨知道你俩这么多年再遇见也不容易。那我就直说吧，可意是个命苦的，希望你听完能更加珍惜她。」 「周家那个小王八犊子一直在南方上大学，在可意高三那年寒假回家过年，偷偷配了她房间的钥匙，有天晚上直接进了她房间。」 第57章 不可言传 「你也知道可意的性格。我以前还总觉得她这孩子性子太冷又太犟，后来我才知道她这样的性格有多好。得亏她是这样的，才没被欺负。 「可意用床边的刀划伤了他，房间里都是血。周俊成说是苏可意勾引他，周家别墅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冬雪……」刘姨提到苏冬雪又重重嘆了口气，「她惊吓过度一时无法接受。周伟铭正巧不在家，周俊成是算准了她们娘俩不会把这件事闹大。」 「总之后来可意想要报警，冬雪没让，她俩吵得很兇，冬雪一怒之下打了可意……」 颜川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听完刘姨说的这些话，就像有柄刀子，在他心脏上狠狠划着名，一道又一道，极为深刻。 他使劲握拳，在电话挂断许久后才缓缓松开手心，眼眶酸涩又胀痛。情绪死命地压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苏可意口中的关系不好是这种不好。 仅仅听刘姨的简单叙述他就受不了了，他根本无法想像苏可意都经歷了什么。 当时的她该有多害怕啊…… 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就是又冷又犟的性格，苏可意和这个世界有一层很厚的壁，这层壁让她规避危险保护自己，永远清醒地当一个旁观者。 现在他才明白她变成这样的原因。 「得亏她是这样的，才没被欺负。」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因为颜川爱她，所以不希望她受到一点儿伤害。 如果苏可意不是这样的性格呢，甚至他更想知道的是苏可意的床上为什么会有刀，是不是意味着周俊成不止一次地想对她做禽兽事？ 他也想起最初两个人在一起时苏可意对他的抵抗，她一定也想到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明明是受害者，却要忍气吞声，因为寄人篱下所以毫无尊严。 第105页 颜川不敢出声吵醒苏可意，只能愤懑地往皮质座椅上锤了一下。 沉闷苍白，皮质座椅不过前后晃了几下，一如他现在的感受。 在这一刻，颜川忽然想起自己那时在干什么了。 他当时跟他爸颜万海住在一起，颜万海没收了他的手机，让他心无旁骛地学习。 没有苏可意的日子里每一天都仿佛一样枯燥无味，但他不是没有盼头，只要能考上纽约大学他就有资格和家里谈判。 纽约和延城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延城的深夜是纽约的白天。 某一天他在书房刷题的时候确实听到颜万海接了个电话，用的中文不说而且避开了他，接完电话回来后脸色相当不好看。 现在他才恍然惊觉那时正好是一中放寒假的时候，那通电话应该就是苏可意打给他的。 她孤立无援，或许只想听听他的声音。 可是他呢，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对苏可意来说太不公平，他欠她太多。 在寒假没过多久，苏可意就跟他提了分手。现在想来，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曾经被忽视的细节全部涌现出来，颜万海似乎在挂了那个电话后不久，就给在延城陪高正东过年的颜川妈妈高雅打了一个。 两人在电话里发生了争执，当初颜川只是以为是因为公司的事情，会不会有别的原因呢，高雅如果在延城的话有没有去找苏可意让他们分手？ 颜川再次想起他离开纽约那天颜万海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并未阻拦，甚至高雅见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只说分了好。 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起来，原来从来都不是苏可意放弃了颜川，是他被无知蒙住了眼。 不，而是他根本没有从自己这方面想原因，只将一切都推到苏可意的身上，埋怨别人才能原谅自己。 毕竟一开始就是他先离开的她。 哪怕回来也是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 此时此刻他终于承认是他做错了，他逃避了一切，将他喜欢姑娘独自一人扔在远乡。 完全想通的颜川被痛苦与愤恨紧紧缠绕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抢夺着他身边的空气，他只能靠在一旁狼狈地大口唿吸。 等他再次平復好心情时已经是深夜。 颜川站在卧室门口凝着床上的人，明明屋里面暖气很足，但她还是像是一只小动物般缩成一团，因为感冒引起的鼻塞所以微微张着嘴，偶尔轻轻皱眉咳嗽一声，看起来睡的并不是特别安稳。 颜川的心脏一片酸软，然后慢慢走过去躺在了床上，从背后抱着她。 苏可意翻了个身像是找到了依靠似的直往他怀里钻。 颜川感受着怀中的柔软手臂收得更紧，没过一会儿苏可意闭着带着鼻音嘟囔一句：「你怎么了？」 「苏苏，你是不是很难过？」 苏可意听到他这么问以为是在说感冒觉得有些奇怪闷声笑了一下：「不难过，熬一会儿就过去了。」 颜川却只是埋在她肩颈的地方哑着嗓子道：「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苏可意听出他情绪不对，她耸了下肩膀，然后伸手去摸他的脸，却碰到了一点湿润。 她吓了一跳，睁开眼睛要去开床头的灯。 颜川握住她的手臂把人带了回来：「别开灯。」 苏可意完全清醒过来，眨眨眼睛适应黑暗后看他：「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心疼。」 苏可意真的以为是心脏疼，觉得这不是小事儿。虽然印象中十几岁的颜川死矫情，磕碰了一下能叽歪半天，但真遇着什么事儿他是半分不会喊疼的，更不会哭。 现在这黑咕隆咚的场景让她觉得很不安。 「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程万洲他……」 「我都知道了，」哪怕在黑暗中，颜川也迅速捕捉到苏可意的眼神，「你的过去，我全都知道了。」 苏可意唿吸一滞，覆在他脸颊的手下意识往回收。却被颜川更紧地握住了。 「你从来都没有做错，做错的那些伤害你的人。 「你真的特别勇敢，也特别坚强，坚持了这么多年，辛苦我家苏苏了。 「别害怕，现在你有我了，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 颜川每说一句，苏可意就觉得难控制情绪一分。 她爱的人用这样温柔的方式让她溃不成军，那些冷硬的盔甲终于有了可以丢弃的理由。 她不是一个人，她不是一个坏姑娘，她苏可意值得被爱。 -------------------- 作者有话要说： 从川儿怀里抢过苏苏并抱抱她。 为什么给苏可意安排这样的过去呢，是因为刚开始构思这个故事的时候频繁看到女孩子被伤害的新闻，感觉一个女生安全健康地长大真的不容易。每个女孩子都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希望每个宝贝身边都能有一个颜川这样的守护者。 最近情绪一直连不起来，只有周末有大片时间码字，再加上卡文和三次元的工作整个人比较累。不想让这个故事太匆忙结束，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好完结它。谢谢所有追更的小天使！ 第58章 不可言传 「凭什么是我？」 苏可意浑身颤抖着问出了一句：「凭什么我要经歷这些？」 第106页 颜川知道苏可意压抑了太久，伪装了太久，她现在急于找一个口子来发泄心中所有的情绪。 于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温柔地将她揽入自己怀里，默默地听着她的诉说。 「为什么他们要离婚，为什么我当了拖油瓶，为什么她要嫁给那个姓周的，」苏可意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那种难言之隐涌了上来，「为什么我要遇见他……」 「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他吗？」 苏可意说到这里的时候勐地抬头，哪怕光线昏暗，但颜川还是看清了她通红的双眼，里面带着血丝，可怖又脆弱，仇恨与痛楚交织。 颜川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他想说他知道，但其实这世上从没有感同身受一说，只不过是世人的安慰与欺人罢了。 但苏可意需要这样的安慰。 「我知道。」 颜川轻声说。 这三个字让苏可意渐渐平静下来，她掩面而泣，不忍再看向颜川的眼睛。 她不想从当中看出可怜的意味。 「对不起，我当年不是故意离开你的。都怪我给你打了那通电话，否则我们也不用错过这么多年。」 颜川却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覆在眼睛的手拿开，声音虽然有些略带沙哑，但却异常坚定：「苏苏你看着我。」 「你没有做错，这一切你都不需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你可以埋怨任何人，但不可以怨自己。 「要说对不起的是他们还有我，是我先离开的你，让你一个人吃了这么多苦。」颜川认真注视着苏可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回来晚了，知道的也晚了，对不起。」 颜川的眼形很好看，苏可意认识他的第一天就这么觉得。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他的眼神还一如既往，清澈深情，让人一眼沦陷，也让人觉得温柔诚恳。 苏可意觉得心中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我真的保护好自己了，我很……」 最后的「干净」两个字没说出来，颜川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这样说，你只是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就像有的人开车发生交通事故一样，只是有点严重的意外，不代表你从此跟别人不一样。」 这个世界上，最怕的就是异样，这样的异样与特立独行是两个意思，一点都不酷。 不是所有人都能坦荡地面对过往，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勇敢地走向未来。 颜川怎么能这么好，这样地顾及她的感受，让她越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我……对不起……」 苏可意觉得自己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的，她想把这些年的经歷全部说给他听，但话一出口，又觉得其实没有必要。 也不是没有必要，只是这些年的经歷与等待在这样拥抱他的时候就全都不重要了。 她只是想对过去的自己过去的颜川说一声对不起。 颜川听懂了，将她眼角的泪水揩去，又亲了亲她的唇角：「都过去了，未来都会变好的。」 苏可意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哭湿了颜川的睡衣，氤进了他的心里。 颜川紧紧地搂着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也渐渐冷了下去。 冬日的深夜极黑，像是黎明再也不会到来一般。 颜川凝着窗边的一角，一夜无眠。 他脑中一直迴响着苏可意一开始说的那些话，那一个个不会有答案的为什么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 颜川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是方法不对。 但现在，他想推翻自己的想法，冷静与理智在感情面前不值一提，他过往会那样认为只是因为那些事情没那么重要。 苏可意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他心里已经成为第一重要的了。 他要解决周俊成。 == 周俊成的出现虽然很突然，但暂时没有对苏可意和颜川的生活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特别是跟颜川说开后，苏可意觉得自己好似脱胎换骨，曾经的困扰似乎在慢慢消失。 生活回归平静，周俊成好像只是短暂地出现一下，噁心他们一下而已。 就在颜川调查周俊成的时候，网上忽然出现一个关于苏可意的帖子。 楼主爆料苏可意不检点，私生活混乱，高中的时候就混社会，抽菸喝酒打架什么都干，大学的时候刚当模特时有的那些资源都是靠潜规则换来的。最重要的是她跟自己的哥哥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现在甚至谈了个金融圈的大佬男朋友。 苏可意之前跟宁粤拍了宣传照与视频后再次有了热度，老cp粉们欢天喜地好似过年。后来新概念的意外走红又让她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以及一中校庆的舞蹈视频被人传到网上，还上了一次热搜，原组合还转发点赞了一波。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她再次被人关注起来。 但她不在娱乐圈工作，如果没有其他人推波助澜，这种热度就渐渐散掉了。况且距离校庆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这次的爆料就显得极为异常，而且热度攀升的速度很快。 帖子被转发到各个平台，还是5g冲浪选手习悦告诉苏可意被人挂了。 看完后苏可意只觉得大脑里「轰」的一声。 这件事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第107页 永动的人虽然好奇但也不敢问，只能在小群里偷偷吐槽。 「这什么情况啊，说的真是咱意姐吗？」 「时间线都对上了啊，她就是在延城上的高中，大学也是上面说的那个。履歷都没错，她之前就是当模特。」 「长得好看就是有资本啊，现在这个社会颜值就是正义，白墨林为什么走了，还不是因为她傍上了大佬把她挤走了。」 「所以大佬是谁？」 「没看见停车场老出现的那辆路虎吗，科名的颜总啊！」 「卧槽，那颜总也不在意她跟她哥有一腿？」 「那咱哪知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 运营部是永动最复杂的一个部门，成立时间最长，人也多，彼此之间虽说都是竞争关系，但抱团也严重。从永动运营部走出去的仍旧在这个圈子里的更多，因此这消息迅速传播。 古诺是苏可意招进来的，跟苏可意关系也是最好。 在别人都忙着凑热闹或者虚情假意关心的时候，只有他说：「意姐，如果有我能帮你做的事情你直说。」 苏可意只觉得一阵恍惚，她的生活似乎和平静永远没有关系。 真真假假的事情掺在一起，让假的也成了真。 帖子写得很细，让她根本没有勇气去认真看完。 末了她也只是对古诺笑笑：「把手上的case好好做完，今年你的任务很重。」 古诺不是没见过苏可意笑，但没有哪个笑比她现在的这个笑更令人觉得心碎。 他嘴唇动了动：「意姐……」 「可意来一下。」 虞昕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办公室内的人们神色各异，纷纷有人抬头向经理办公室看去，还有人在嘀嘀咕咕。 古诺却突然大吼一声：「看什么看，活儿都干完了吗？」 众人噤声，转战小群。 虞昕办公室内，气氛也很压抑。 苏可意坐在她对面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阵儿，虞昕才斟酌着开口：「负责监管舆情的同事看到了关于你的帖子，发酵很快，不排除背后有推手。虽然说遇到这种情况也算正常，但因为你的影响力本就比普通人大，而且牵扯到了我们的客户，所以……」 虞昕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她并不是想说的那么直白，也想给苏可意一个台阶下。 「我会解决好自己的问题，不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 苏可意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跟往常无异，虞昕认真看了她好几眼，确定她没事才放心道：「我这边也会查一下是谁发的帖子，如果你需要假我可以审批。」 「谢谢虞姐，暂时先不用。」 虞昕了解苏可意，也知道她不是个爱玩的人，但这爆料又不像是空穴来风，大部分事情跟她知道的能对上号，虞昕刚看到的时候心里也起了嘀咕。 「那些事……」 「虞姐你相信我吗？」 苏可意本来一直低着头看着衣角，现在忽然抬头与虞昕四目相对。 虞昕一愣随即正色道：「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你什么样儿我当然知道，但你到底是跟谁结仇了啊？」 「你信我就好，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苏可意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等她回到工位看见手机的时候才发现颜川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她盯着通话记录心中的委屈瞬间就涌了上来，其实其他人信不信她，她都无所谓，但让真正在乎她的人受到了牵连，她心里特别内疚。 苏可意去了楼下打电话。 一接通听到颜川的声音时她觉得就有些绷不住了，拼命将各种情绪压下去后就听颜川说：「我已经找人删帖查ip了，不过这应该是个工作室代发的，找到幕后的人还需要一点时间。」 「苏苏你别担心，这些事交给我处理。你如果不想上班就去醉梦找习悦，晚上我来接你。」 第59章 不可言传 千言万语最后还是汇成了一句话。 「谢谢你。」 颜川听苏可意说话的声音还算平静，那颗吊起来的心也渐渐放回去了。 他走到落地窗旁，解了两颗衬衫上的纽扣然后温柔地宽慰道：「不要跟我说谢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一月的北京是最冷的时候，苏可意本来出了大厦，结果一阵狂风又将她吹了回来。 这几天北京老颳风，风力还不低，之前在陈醉山庄见过的博主焦臻听说前两天被风颳跑，牛仔裤都磕破了。 颜川听后还让苏可意穿了条厚的保暖裤，说她本来就长得高，重心也高，因此下盘得稳。 她当时笑得不行，眼泪都要出来了。 颜川对她有的时候就跟哄小孩儿一样。 苏可意此时站在一楼玻璃窗前，手指无意识地划着名裤子，也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真好，一想到颜川，她心情就变好了。 颜川为了转移苏可意的注意力，将话题扯到别的事情上。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待苏可意彻底平復心情后他才挂了电话。 微信上有人给他发消息：「帖子已经全部删掉了，工作室地址已经查到。」 颜川看着那个地址回了个「好」。 工作室在通州，都快到郊区了。颜川把手上工作简单安排了一下后就驱车过去。 第108页 狂风呜咽，地面上的少量积雪被吹散，几乎不见，柏油路笔直得像是要通到世界尽头。 颜川想，就算开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背后那个人挖出来。 工作室里杨杰正在打电话。 「对面的人速度比我想像地更快，发酵还没6个小时就全删干净了。」 对面的人很不高兴，一直嚷嚷着让他重新发。 「重发可以，但是不排除对面还是会删帖的情况。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了，我刚才试了下，关键词好像被屏蔽……」 杨杰的话还没说完，工作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工作室的空调出风口坏了一个，本就不是特别暖和，门一开，走廊的凉风嗖地一下吹进了他的后脖颈儿，让他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脏话差点冒了出来，但扭头看见来人后又不自觉的咽了进去。 他低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这儿来客人了，晚点打给你。」 人事小姑娘被这人的气质和外表震住，一方面感觉四面八方都在冒粉泡泡，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人看起来太精英，实在不好接近，半天才敢小心翼翼地离他两步远问：「您好，请问您找谁？」 颜川今天心情非常不好，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他只冷冷地问了一句：「你们老闆在哪儿？」 杨杰刚挂完电话就听见这话，上下打量了颜川几眼，顿觉这不是个好惹的。 他们干这行的属于常在河边走，翻车机率大不说还容易惹是生非。 但这个工作室非常不好找，甚至也不是公司註册的地址。这人能找过来说明还是很有手段的。 只是他得罪的人有点多，一时对不上号，只能起身笑脸相迎道：「您好，我是老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颜川没有废话，直接打开手机把删掉的帖子截图送到他眼前：「这些帖子是你发的吗？」 杨杰心中一沉，其实做这种活儿本来就不合规矩，他之前不是没帮明星干过这种发黑料抹黑对家的事儿，但近几年风气变了，大家动不动就发个律师函，搞得他赚的都不够赔的，后来就慢慢转型到其他营销上了。接这单纯属是看在人情上。 但没想到居然埋了个大雷，这么快就被人找上门来了。 杨杰的各种表情都被颜川看在眼里。 他将手机扔回大衣兜里，眉目冷淡：「你是想私了还是一起去警察局坐坐？」 杨杰赶紧解释：「这个事情其实……」 「行，那就报警。」 颜川作势要打110。 「哎哎，帅哥，有话好好说。」 杨杰不傻，面前这男人比明星都好看，还一身名牌，特别是敢一个人来这种郊区，甚至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找到他肯定不是一般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敢真动手。 只能好言好语地劝着：「哥们儿，咱有话好好说，您先坐下。」紧接着又招唿愣在一旁的人事道：「倒杯水。」 颜川直接拒绝，站在那里像一个不可侵犯的神明：「不用了，我知道你是拿钱办事，所以我只想知道是谁指使的你。」 杨杰明白这人跟自己不是一路子的，便也不再遮遮掩掩了。 「兄弟您这就难为我了，我知道您也是有门路的，咱们这行有规矩的，不能随便暴露客户隐私，否则这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 颜川不是不知道怎么跟这种三教九流打交道，他笑了一下，但并没什么温度：「我不用你说出来，我只问三个问题，你说是或者不是就行。」 「当然我也不会白让你说的，我会付信息费。」 「跟您这样的聪明人办事就是舒服！」杨杰松了一口气，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您问。」 「给你这些东西的委託人是女人吗？」 颜川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错过杨杰脸上的任何表情。 杨杰也很配合：「是。」 「她说话的时候偶尔会蹦出一些英语单词吗？」 「不是。」 颜川顿住，他站着，杨杰坐着，这种居高临下其实会造成一种压迫，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其实是害怕的，因此说的话是假的概率较低。 可杨杰一脸镇定，不像是在撒谎。 这倒是有些出乎颜川的意料，居然不是李安怡。 但会不会是她让别人来委託呢？ 颜川回神儿却换了个问题：「她姓白吗？」 「这……」 杨杰脸上明显出现为难的神色，这跟直接问他委託人是谁有什么区别吗？ 颜川立刻明白了。 「谢谢你的配合。」然后他干脆利落地给杨杰转了一笔钱。 只是在离开工作室的时候颜川的脚步停住又回头看他，且表情也很微妙，他的目光轻轻落在杨杰手腕的佛珠上：「佛祖不是什么人都保佑的。」 上车后他没犹豫，立刻打了110：「您好，我要举报……」 虽然对方想私了，可他从来没答应过。 挂了电话，颜川慢慢回想白墨林这个人。 他认识她的时间不长，但这人留给他的印象还算深刻。 表演型人格，酷爱彰显自己的存在。 说实话，她很适合做这样与人打交道的工作，至少比苏可意合适。 但她实在是拎不清，能在职场上走得远的，从来不是走歪门邪道的人，而是稳扎稳打，工作能力突出的人。 第109页 哪怕一开始用其他方法取得了成绩，但永远都会被后者弯道超车。 只有能力，是无可取代的。 白墨林心思活络，但她用错了地方，惹了不该惹的人。 颜川一开始没想到白墨林有这么大的胆子，现在看来她是真的恨苏可意，居然想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抹黑她。 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疯女人。 可是白墨林又是怎么能这么清楚地知道苏可意的事儿呢？难道她跟周俊成也有关系？ 颜川一边开车一边让陈醉查下白墨林离职后的情况。 陈醉直接告诉了他：「我正想跟你打电话呢，白墨林离职后去了周俊成所在的公司当运营经理，我才看见周俊成的朋友圈。」 「你是不是也怀疑她，我今天还跟小喜悦想了一圈，觉得她比较可疑。」 「不是可疑，我去了工作室，那边说委託人就是她。」 陈醉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卧槽，这姐牛逼啊，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告她诽谤能不能成立？」 颜川皱了下眉，觉得陈醉有些些聒噪：「告是肯定要告的，但我要先会会她。」 == 白墨林被水军工作室挂掉电话后整个人就异常烦躁。 工作随便处理了一下就扔在了一旁。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像在跟她作对一般。 今年明明不是她的本命年，怎么过的比本命年那年还惨？ 工作上丢了几个单子不说，苏可意还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感情上也不顺，之前看上的男人也成了苏可意的男朋友。 甚至她后来才知道苏可意身边居然有那么多优质男性，她上辈子是拯救地球了吗？ 凭什么好事都让她摊上？ 不过，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办公室。 那里坐着公司新来的副总，也是招她进来的人，更是苏可意的哥哥，周俊成。 白墨林是上周五晚上聚餐的时候知道他和苏可意的关系的。 原本还以为周俊成是给苏可意撑场子，要找自己麻烦，但没想到他…… 白墨林将电脑「啪」地一声盖上装进包里，而后跟人事打招唿说出去见客户。 她去了b1层取车，正搜索着各个平台的关键字，发现真如那水军说的，没有任何关于苏可意的帖子。 白墨林拧眉，打算再给水军工作室打个电话，却发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双手插兜，版型挺括的大衣将他的身形衬托地更加挺拔。暗沉沉的地下车库像是一下子有了光。 「聊聊？」 -------------------- 作者有话要说： 再给下本《安河桥》的焦臻再次刷个脸。ps.被风吹跑还磕破了裤子是有原型的！这本真的很好玩，求求宝子们收藏一下！ 第60章 不可言传 眼前的男人比当初第一次见时给她的感觉更加惊艷，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低沉有磁性，如果不是他的眼神过于冰冷，白墨林或许真的以为他想和自己叙旧。 她心虚地笑了一下，想继续往前走：「不好意思啊颜总，我要去见客户，改天再说。」 颜川点点头，却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甚至还优哉游哉地来了一句：「白小姐入职新公司第一件事难道不是了解新公司的所有业务吗？」 白墨林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和当初他在永动帮苏可意跟她争科名业务时的一样。 「你不知道科名和你们也有合作吗，正巧从今年开始这些业务转到我手上了。」 白墨林：「……」 见白墨林表情有了变化，颜川也不再揪着这茬儿不放。正值上班时间，车库里没什么来往的车辆。他也没说去别的地方，索性直接在这里道：「你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也知道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白墨林显然是很不服气，在看见颜川的那一瞬，她就知道这些帖子是怎么没了的，那种委屈不甘以及嫉妒，像一把火将她的理智烧得几欲控制不住。 「颜总还真嫌帽子不够绿啊，我就奇了怪了，你这样聪明的人，还会被她骗？」 「你说什么？」 白墨林勾着嘴角，似笑非笑：「你到底是被蒙在鼓里还是在跟我装傻，你那个女朋友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了，甚至她哥……」 白墨林话没说完，就被颜川大力掼到车窗上，她肩胛骨磕到车上某处坚硬的凸起，震得半边身子都麻了起来，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失语。 颜川神色暴戾，明明穿得儒雅却活像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他额角青筋往外暴着，死死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你既然查过苏可意，应该也对我的事有所耳闻。」他压低声音，但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刮着白墨林的耳膜，「你说她抽菸喝酒打架混社会，那你知不知道那些事情很多都是我带她做的，甚至我当年比她还过分？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白墨林惊恐至极，整个人不自觉地颤抖着，眼泪几欲流出。再也没有刚才挑衅的劲儿了。 她当然也顺带着查了一下颜川，但查到的那些也不过是浮在表面，有关颜川的家庭她确实没查到。不过她当时冲动上头，也没仔细思索到底是为什么查不到。 现在想来，他刚从纽约回来，哪怕履歷漂亮但也不过才二十多岁，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替他保驾护航？甚至掌管那么多业务？ 第110页 白墨林细思极恐，丢掉的智商忽然就涨了回来。 颜川凑近了看，能看到她脸上化妆品过量的痕迹，就像一个可笑的小丑，非要蹦跶到所有人面前。 「我……我知道……知道了。」 颜川心里涌上一阵厌恶，松开了她。 白墨林有些虚脱地靠在车窗旁，大口地喘气，再也不敢看颜川一眼。 「周俊成跟你说了什么？」 「他……他没说什么，就是周五晚上我们聚餐结束，他跟我说苏可意是他妹妹，他们关系很好。我本来以为就是那种普通的兄妹，结果，结果……」 白墨林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似是不敢再说一般。 颜川看了下腕錶：「我时间有限，没空听你说废话。」 「结果他说她的味道特别好，让他一直念念不忘，还说以后一定要……再尝一次……」 白墨林真的不敢再说了，她明显地感觉到周围气压变低。别说颜川了，她第一次听到这番露骨的话的时候整个人也被噁心到了。 但是噁心过后确有一种奇异的兴奋，原来苏可意才不是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骄傲公主，她也是个浪荡的人，还跟自己的哥哥搞到了一起。 知道了这些后仿佛她就可以被拉下来并踩上几脚，这种撞破她秘密的感觉让白墨林激动无比，甚至血液都沸腾起来。她忍不住要把这些事告诉别人，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可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颜川哑着嗓子问：「所以你就想毁了她？」 「毁了她？」 白墨林笑起来，觉得颜川因为偏袒所以用错了词。 她陷在回忆中难以自拔：「我只是把她的真面目公之于众罢了，她一点儿都不值得你喜欢！」 「你以为你听到的就是真相吗？」 白墨林愣了一下，这当然就是真相，她从听到的那一刻起就无比相信。 颜川看着她笃定的神情也冷笑了一下，世人最会的就是自欺欺人，他们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不管是什么。 「既然你这么确信，那你就等着你该承受的代价吧。」 说完这话他大步离开，白墨林不管不顾地在后面扯着嗓子喊：「我才不会有代价，我说的就是事实，只有你，只有你会因为喜欢她而付出代价！」 == 颜川没再管她的疯言疯语，跟这样的人浪费口舌是没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给她致命一击，让她再也不会瞎说。 颜川一边往电梯走一边打电话：「收集证据，准备发律师函给白墨林吧。还有，」那边没挂电话静静地等着颜川的吩咐。 「我不希望她再出现在苏苏面前。」 对方很快明白他什么意思，简洁地回復道：「我会让行业里几个大公司联合封杀她。」 其实哪怕颜川不这么做，白墨林做这种私自报復前同事的事儿也很让人反感，没有一点儿道德，今天她因为私情报復甦可意，明天是不是还会报復别人，谁也不知道。 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矩，不遵守规矩就要被踢出去。 到了一楼大厅后颜川没着急离开，冬天天短，不过六点已经全黑了。 这个点是他的下班时间，颜川解锁手机给苏可意打了个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看来她正在玩手机。 「你在醉梦吗？」 苏可意懒散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嗯，听你的话，翘班去玩了。」 颜川嘴角弧度舒缓，不自觉地带了笑意：「怎么不情不愿的，这么爱工作啊？」 苏可意答得理所应当：「工作才能赚钱啊。」 「我的钱都是你的，还不够？」 「你说的什么话，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好吗！」 颜川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心口也有点酸酸的，在北京这样的城市打拼的年轻女孩儿们大都把赚钱当第一要义，但其实他身边也有很多女孩儿很会享受生活。她们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讲究活在当下，家庭给了她们底气，让她们不必瞻前顾后，随心所欲地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苏可意没有这样的家庭，甚至她的家庭让她更加缺乏安全感。 他特别心疼她遭遇的一切。 她不该受到非议，也不用那么拼命工作，他的苏苏该被好好保护，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才是。 颜川的沉默让苏可意不满：「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我饿了。」 颜川回神儿，更坚定自己的做法。 「乖，你跟习悦先去吃饭，我还有些别的事情，晚点儿去接你。」 颜川很少放她鸽子，再结合这一天的各种事情，苏可意难免神经紧张：「你干什么去，我就想让你来接我。」 「别担心我，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比较重要，处理好我就过去。」 苏可意依然紧紧地攥着手机：「真的？你别骗我。」 「不骗你。」 「好，那我等你。」 周俊成的公司下班时间是六点，颜川耐心地在一楼又等了会儿，然后去了他们公司所在的楼层。 周俊成刚来分公司不久，还有很多业务要熟悉，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在加班。 此时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秘书也不敢再逗留，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周总，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 第111页 周俊成抬起头，眯着眼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外面然后道：「这里有份文件，帮我再列印一份。」 秘书不得已只得走了进去，她看向办公桌上：「请问是哪份？」 「这份。」周俊成将文件递给她的时候「不小心」递到了地上。 秘书只得弯腰去捡。 她今天穿了一件领口有些松的毛衣，周俊成就大喇喇地坐在那儿，半点儿没有避开的意思。 秘书只能捂着胸口蹲下。 「还有这份。」周俊成直接把另一份递到她捂着领子的手旁。 虽然周俊成只来了一个多月，但他的色狼本性暴露无遗。 她要伸手去接的话，势必会走光。 她今年刚大学毕业，这是她的第一份正式工作，薪资不低，待遇不错。当初是过五关斩六将才留下的。 是继续忍耐还是将文件摔到他头上？ 那份文件像一把刀，逼着她做出艰难的选择。 反正，他也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大不了她再也不穿这样的衣服了。 她红着眼睛缓缓伸出了手。 「啪」的一声。 周俊成吓了一跳，落在秘书胸口的眼睛移开，小秘书也像是惊醒一般看准时机捂着胸口站起来躲到一旁。 噪音制造者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才悠悠道：「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将文件夹碰到地上了。」 来人虽然口中说着「不好意思」，但实际上语气中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意味，伸手捡起后放到桌上径直向他们走来。 周俊成转头对小秘书说：「你先回去吧，明早再列印。」 小秘书在经过颜川的时候快速地说了一句：「谢谢。」 待秘书走后，偌大的办公室就剩了他俩。 颜川环视一圈，笑了一下。 「也好，没人打扰。」 周俊成自然也知道帖子的事情，他觉得白墨林真是非常好的利用工具，只要自己稍加点拨，她就知道该干什么，并且超出自己的想像，真是莫大的惊喜。 虽然帖子被删有些可惜，但是那几个小时也够发酵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苏可意。 「怎么，颜总为那个贱……」 周俊成的屁股刚离开座椅，就被颜川迅勐的一拳打了回去。 他终于理解没人打扰是什么意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野蛮但是好使，小川哥给我使劲揍这王八犊子！ 第61章 不可言传 周俊成被颜川一拳打蒙。 刚说出口个「你」字又被结结实实揍了回去。 他怎么都没想到颜川路子这么野，连招唿都不带打的直接动手。 更可恨的是自己竟然被他打得动弹不得，除了受着没有别的办法。 颜川打了周俊成两拳后，直接将他的头按在办公桌上，冷声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死？」 周俊成不太了解颜川，他跟苏可意谈恋爱的时候他也只是听说没亲眼见着过。 后来俩人分了，颜川又很多年没有回国，他真就以为他们没什么感情。 虽说颜川的家世他有所耳闻，但周俊成也很不屑，甚至连带着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恨意。 凭什么苏可意能得到这样的人喜欢，她根本不配。 上次山庄一见后，他也没把颜川放在心上，只觉得他跟陈醉那样的富二代没什么本质区别，仗着家里有钱不用花什么力气就很轻易地走上人生巅峰。 除了有一个含金量还算不错的学歷外，也就是脸蛋儿好看点。 周俊成比他们年龄大，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刚上高中，没听过他们的事迹，自然也就真把他们当弟弟。 但实际上谁是弟弟还不一定。 「你他妈真够噁心的，就这么喜欢看是吗？」 周俊成艰难咽下一口血沫，他虽然害怕，但很快就稳定下来了，心里也清楚颜川不会真把他怎么样。 他喘着粗气道：「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我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没做过分的事？」 颜川讥笑，手上动作更狠，像是要把周俊成的头骨按碎。 「那苏可意呢，你对她做了什么！」 周俊成感觉唿吸有些困难，但还是火上浇油：「你不是……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什么？」 「我要听你亲口说。」 周俊成对颜川这个问题感到有些不理解，是个男的都不会想听女朋友这样事情第二遍吧？ 但他现在被控制，只得开口道：「我……我把她压到床上，然后去亲她摸她，她剧烈反抗，我也没得逞过……」 「你对她做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 周俊成看不见颜川的表情，但能听见他的声音比之前跟他说话的时候还要冷酷，像是在痛苦忍耐着什么一般，让他觉得冷汗直流。 「就两次，她初三的时候一次，高三的时候一次，真的，我没撒谎。」 周俊成虽然明知道颜川不会对他做什么，但还是被这种疼痛吓住了，潜意识里想要辩解。 「我们真没发生什么，甚至高三的时候他还捅了我一刀，我爸为了不让事情闹大都没去报警，要不然她肯定要进什么少管所……」 周俊成话没说完，头皮感觉到一阵疼痛，天灵盖都要被掀起来的那种，让他没忍住叫出了声。 第112页 颜川抓着他的头髮将他像条死狗一样半拎了起来，周俊成腿软使不上力，简直要半跪着求饶。 「就两次？ 「为了不让事情闹大都没去报警，要不然她肯定要进什么少管所？」 颜川将他死死往地上一扔，周俊成的身体嗑在椅子上，身上的肥肉还颤了颤，衬衫皱巴巴的，显得人格外油腻。 「你他妈还是人吗！」 周俊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也算是顺风顺水地长大，周伟铭知道亏欠他更是要星星给月亮的那种，再加上他也不算是太草包，在职场上混的也还行。 他这辈子唯一不顺的就是苏可意，一方面他们两个的关系就是对立的，另一方面他抵挡不住那种所谓的欲望。 他既恨她，又想要她。 「你要怪就要怪她妈带着她嫁给周伟铭！」 颜川一拳打到了他胃部，周俊成一个没防备差点吐出来。 这回他相信颜川是个打架老手了。 也是，苏可意就是那样的，她喜欢的人当年怎么可能是什么乖学生？ 「这一拳替初三的她打的。」 「这一拳替高三的她打的。」 「这一拳是你们全家欠她的。」 颜川每一拳都特别狠，每一拳打的位置都特别刁钻，周俊成只觉得晕头转向，胃里翻江倒海，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 最后颜川半蹲在地上，拎着他的脖领道：「你愿意恨谁就去恨谁，但苏可意不行，要是再让我听到有关她和你的事情，就不是今天打你一顿这么简单。」 周俊成只有躺在地上哼哼的劲儿了，其他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颜川起身，整理好衣服离开办公室之前说：「对了，你最好去验个伤然后报警，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跟警察说一下。」 说到这里他低低笑了起来，办公室的灯只有一半打在他的脸上，另一半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莫名就像是恶鬼索命。 「我真的很好奇你在南方待的好好的，怎么就来这儿了呢？」颜川一边说一边环视了一圈儿这家规模并不算太大的公司，「我还真发现了点儿东西，你要不猜猜是什么？」 周俊成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满眼惊恐：「你查到了什么？！」 颜川敛了笑直接离开。 到一楼大厅时他被一个小小的身影喊住：「颜总，等一下。」 他转身发现是之前周俊成办公室里的秘书，没想到她居然也认识自己。 「还有事吗？」 「就是想谢谢您，还有就是，」她说到这里鼓起勇气抬头看向这位长相帅气气质卓越的男人，「我刚才上去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但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颜川对她笑了一下，其实就算她说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但确实会省事一点儿。 「也谢谢你。」 秘书急忙摆手，脸色微红，甚至眼圈也慢慢红了起来：「希望你们能一直在一起，这样我也能更加相信这世界，相信这个世界很美好。」 颜川动了动嘴唇，他有很多话想说，他想告诉她这个世界值得信任，也想告诉她世界本身就很美好。 可是他说不出口，美好本就是相对而言，每个人对美好的定义也各不相同。 末了他只能对她笑笑，而后道：「会的，我很爱她，我和她会永远在一起。」 秘书也笑了，但眼泪不知为何流了下来，她赶忙低头去擦。 颜川递给她一张纸巾然后说：「我想你也很快会摆脱他的。」 秘书攥着那张纸巾用力地点头。 == 颜川上车往醉梦开，他现在只想见到苏可意，想抱着她。 习悦在吧檯整理名册，看见颜川来了跟他打了个招唿。 颜川点头示意问道：「苏苏呢？」 「吃完饭后在楼上你的房间睡着了。」 「好，那我先上去了。」 自打颜川回北京后，陈醉就在小二楼给颜川空出了一间屋子，但颜川除了刚回来那仨月偶尔不想回家来住一宿外，跟苏可意在一起后再也没来住过。 陈醉一边骂骂咧咧说他见色忘友，自己的生意也不管了，扬言要收回房间，另一边又羡慕嫉妒恨家里有人气不像他一样，还是个单身狗。 颜川轻轻拧开房门就见苏可意蜷在被子里睡得很香。 她没有拉上厚重的遮光窗帘，只拉了一层普通的窗帘，好在这一片都是低矮的四合院，也没有什么强光打进来，只有很舒服的月光淡淡撒向床上，不刺眼，但却能看清床上人的睡颜。 颜川心里那些憋了一天的糟糕情绪瞬间被化解地无影无踪。 爱一个人，对方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自己的良药，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解决。 颜川关上门走了进去，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不会出现脚步声。 他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凝着苏可意，他的女朋友怎么这么可爱，醒着的时候颇为清冷，睡着的时候很是软萌，很像他以前养过的一只缅因猫。 想到这里他就坐不住了，心里痒痒的，总想过去抱着她亲着她。 然后他就真的这么干了。 苏可意被他弄醒，没睁眼睛但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下意识往他怀里拱了拱，声音娇娇的：「你怎么才回来？」 颜川更觉得浑身燥热，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第113页 苏可意没做好准备，颜川吻得特别急切，她气不匀，差点儿闭过气去，直接往他腰上掐了一把：「你怎么猴急猴急的。」 颜川吃痛放开她，去拉她的手，委委屈屈：「我都好几天没碰你了。」 这倒是事实，苏可意前段时间生病不舒服，天天没精打采，好不容易好了又在忙工作上的事，直到今天又出现那样的风言风语。 她刚想说什么，摸到颜川手上的关节，他嘶了一声，苏可意觉得不对劲，立刻开了床头灯，去看他的手。 结果发现清瘦的关节上有些红肿不说，更是破了皮。 她皱起了眉，颜川不让她看：「不小心撞到的。」 苏可意不傻，她一看就知道是打架后的痕迹。 「你不是说是工作的事情，什么工作，让你变成这样？」 「你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重要的工作。」 她心里酸软，跪在床上拉着他左看右看：「还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颜川失笑：「没有，别把我想的这么弱好吧？」 周俊成根本没打到他，手上这些小伤口不过是太用力打他造成的。 苏可意温热的手掌覆在颜川脸颊上，逼迫他看向自己：「你跟我说实话，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颜川转开视线，苏可意又把他拧了回来。 他哭笑不得：「我真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 毕竟周俊成也不敢报警。 苏可意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睛漂亮是漂亮，但让颜川觉得还挺有压迫感的。 就在快受不了这种对视的时候她开口了：「你是不是去找了周俊成？」 「还有白墨林？」 苏可意这第六感绝了。 颜川也不打算瞒她，直接上手拍了下她的屁股：「我女朋友就是聪明。」 苏可意直接拉住他的手腕，给颜川弄得一愣，就听她跟霸道总裁一样教训道：「你都几岁了，怎么还打架？」 「我先声明一下不是打架，是我单方面打他。」 「哦？你以为你很厉害？」 「我厉不厉害你不知道？」颜川一边说另一只手往她衣服下摆里钻。 苏可意感觉从尾椎有电流直接麻到脖颈儿，刚想说的话也卡壳了：「你，你给我正经点！」 「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会解决好的，他们也不会报復我。」 苏可意被他带的往他怀里一扑，她当然知道他们不会报復颜川，但她还是会担心，毕竟颜川是她的软肋。 「那你……」 颜川用吻堵住了她的话，眼神像钩子一样勾着她，哑着嗓子：「别说话。」 他手上动作不停，蛊惑道：「要不要在这儿试试？」 -------------------- 作者有话要说： 三天写一章，绝了！ 第62章 不可言传 醉梦的私密性其实特别好，但苏可意还是很不好意思，这里毕竟不是酒店那样的地方，而且习悦就在楼下，说不定一会儿会上来找她。 但同时她身体又不由自主地迎合颜川，双重刺激下，她想，要不然就这样吧。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彼此都非常了解，颜川跟她咬耳朵，告诉她放心喊，外面听不见。 苏可意羞得狠狠一口咬在他锁骨上。 颜川笑，挠她腰上的痒痒肉让她松口。 两个人闹了好一阵儿才消停躺在床上拥抱彼此。 苏可意累得不行，眼睛再次闭上，颜川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哄她：「今晚就睡这儿，明早我让阿姨把你衣服带过来。」 「好。」苏可意应声，搂着他的腰不撒手，「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许再打架了。」 「我知道你打架厉害，也不会输，但是打架很容易受伤，你现在不是十几岁了，我们真的快老了。」 她趴到他身上，跟他四目相对，长捲髮散在身后。 颜川好笑地捻起一绺苏可意的头髮绕在指尖把玩：「没你这么劝人的，谁二十多岁就喊老啊？」 「这个不是重点，以后不要冲动好不好，不管是为我还是为别人，小川哥一定要永远理智，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为别人肯定理智，但为你理智不了。」 苏可意继续跟他商量：「那你要为我做什么事儿之前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我也有知情权。」 「好，我答应你。」 苏可意满意地凑到他嘴角亲了他一口，想翻身下去，却被箍住腰。 「其实你要是喜欢这个姿势也不是不行。」 「我不喜欢！」 ………… 等苏可意彻底睡着后，颜川穿了衣服起身出去。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客人们走的差不多，只有服务生在收拾房间。 看见颜川出来，几人挨个跟他打招唿：「小川哥。」 「陈醉在哪儿？」 有人指了下楼下，笑的暧昧：「在一楼吧檯旁边的小房间，刚才我上来的时候他跟习悦在吃夜宵。不过，小川哥你进去的时候最好敲下门。」 颜川明白过来，陈醉和习悦之间的气氛确实不太一样，如果说当初帮习悦找她那个前男友的下落时是颜川在背后推波助澜，可后来把人姑娘拐到醉梦工作，这就有点司马昭之心了。 特别是最近两个月不管去什么聚会他都带着她，苏可意还跟颜川提过这档子事儿，颜川觉得他确实得敲打他一下，这小子玩心重，他们前几年也不在一起，不知道陈醉换了多少个女朋友了，如果是想跟习悦玩玩，照苏可意那性子怕是要杀了他。 第114页 颜川直接下楼，去了吧檯旁边的房间，敲门。 「谁啊？」 里面传来陈醉有点儿不太乐意的声音。 「你出来，我找你有事儿。」 颜川这话一说完，陈醉立马起来给他开门：「嗨，我还以为谁呢。」 习悦拿着一串烧烤侷促地站了起来：「你们聊，我去吧檯。」 等人离开关了门颜川才往沙发上一坐，跟大爷一样地翻了两下里面的烧烤，挑出串羊肉细嚼慢咽了起来。 「你说的这事儿就是这个啊？」 「我正好饿了，听说你这儿有吃的。」 陈醉松了口气，往沙发上一仰：「你晚上不是不乐意吃这些吗，我给你叫个粥。」 「不用了，我就凑合吃一口。而且我想吃的那家打烊了。」 陈醉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端详着颜川的神态，然后眼尖的看见他手上关节的伤口，跟发现新大陆一般嚎叫起来：「我去，你不会去找周俊成打架了吧！」 颜川没吱声。 陈醉起身坐到他对面，啧啧称奇：「出息了啊，一把年纪还学毛头小子打架，没输吧？」 他跟苏可意还真是一个赛一个了解自己。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跟习悦什么情况？」 陈醉装傻：「什么什么情况啊？」 颜川扔下一根竹籤，抽了张纸擦嘴：「你喜欢她？」 陈醉没答话，表情也不自然起来。 他俩虽然是一条裤子长大的，在感情上就是两个极端。 陈醉一直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的类型，不会主动说喜欢哪个姑娘，对待感情的态度也很耐人琢磨。 称不上渣，毕竟他对「女朋友」们都很好，兴趣上来的时候要什么给什么，腻了的时候处理地也干净利落，甚至和很多人还是朋友。 颜川还记得陈醉曾经说他不太理解怎么会有人一直喜欢一个人，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不值得。 「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她，但她给我的感觉确实和别人不一样。」陈醉认真起来，缓缓道，「我一开始真把她当意姐的好闺蜜对待，毕竟我又不喜欢这挂的，看着跟小朋友一样。但是慢慢相处下来，我就觉得她哪哪都特别可爱，我就是想跟她天天在一起，看不见她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一天好像缺点儿什么。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才感觉心情很好。如果这样算喜欢，那我承认。」 「可是她初恋就遇见那么一个渣男，我怕我表明心意后会吓到她，而且我不确定她想要的我能不能给她，或者说我想给她的能不能给到。」 颜川听懂了他的潜台词，习悦想要像风一样的陈醉为她停留在此地，陈醉想要给她一个稳定的生活，甚至结婚。 陈醉一边说一边烦躁地灌了一口酒：「我真羡慕你俩啊，意姐一个人在北京等了你好几年，你为了她跟家里闹翻。我好像就没有你那样的勇气。」 颜川没法说出「如果喜欢就一定会有勇气」这样的话，他不会拿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 他们这样家庭的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了，门当户对不是说说而已。 思及此，颜川也拉开一罐啤酒跟他碰杯：「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陈醉摇头，笑容苦涩，眼里有一点晶莹：「我只希望你俩能走下去，这样我或许能找到和她在一起的理由。」 == 第二天苏可意正常去上班，虽然帖子删了，她在刚发酵那阵儿就离开了公司，甚至到醉梦后习悦就一直看着她不让她上网。 但一时的躲避不能代表事情没有发生。 她今天来公司后感觉还是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但当她扫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又恢復正常。 不知道是心理作祟还是什么，她哪怕下楼去买咖啡看见有人凑在一起对着手机指指点点她都能联想到自己身上。 是在说她吗？ 帖子不是都被删干净了吗？ 两种声音在脑海中打架，让苏可意的工作效率极低。 她以为自己能不当回事儿，但她发现她是在乎外界的声音的。 至少不会立刻做到熟视无睹，她的心态远没那么好。毕竟人不是独居的物种，在这个社会就是要与很多人产生联繫。 好在不知道是因为颜川的动作还是什么，没有人跳到她面前说这些，或许很快她就能调整好心态，从容面对一切。 到下午的时候昏昏欲睡的办公室被微博热搜第一炸醒了，某对明星夫妇离婚，铺天盖地的新闻席捲所有人。 苏可意莫名就松了口气，也跟着大家去微博凑热闹。 然后就看见自己当时做模特时申请的帐号上有好几千条消息。 她心一颤，知道该眼不见心不烦，但还是下意识点了进去。 这个号的粉丝不少，但她不怎么运营，只是偶尔发条微博，居然还是有不少活粉。 因为她根本没有回覆帖子这件事，所以不少人跑来微博想问个清楚。 扫了一部分新评论，除了有一些表示支持的，大部分都是在质疑，更有甚至破口大骂。 苏可意又去私信看了一圈，只能说如果不是颜川速度快，怕是她的微博也要沦陷。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没必要再给这件事热度，毕竟网友们忘性大，没一阵儿就不会再揪着她不放。 第115页 就在她准备退出微博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条特殊的私信，是一个暱称叫乌云的人发来的。 她的头像是一朵小花，看起来孤零零的，照片亮度很暗，像是被光抛弃了一般。 「你好，很抱歉打扰你。我无意中看见了那个贴子，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我想了很久，还是想跟你说，其实你不是唯一一个被那个人渣欺负的人，我也是。我很能理解你的痛苦，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但是我还是苟且地活着。发这条私信不是说想要劝解你，毕竟我也没有真正走出来，我只是想鼓励你一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愿我们都能好好活着。」 苏可意看完只觉得震惊，她当然知道私信里的他说的是谁，一瞬间她觉得浑身发冷，好像有什么秘密要就此揭开。 与此同时，与她相隔不远的商圈里的另一座大厦，颜川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着显现的备註，他陷入沉思，但震动不依不饶，大有他不接就打到地老天荒的感觉。 颜川深吸口气接通。 电话那头的人问：「你是真的想和我断绝关系吗？」 第63章 不可言传 颜川听见这个声音后觉得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接过母亲高雅的电话了？ 好像从他执意回国后两人就没再联繫。 陈醉说的对，他就是想回国找苏可意，所以放弃了在纽约的一切。 颜万海本来还想让颜川留下帮他，结果人家把手续一办，机票一买，落地后才发了条消息告知。 他气得要命，打电话问高雅，以为是她怂恿颜川回国，结果高雅压根儿不知道这事。 这件事让两个婚姻名存实亡的人又大吵了一架，指责对方根本没有担起养育责任的同时，又将许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了出来。 颜川听说后更是不想回家，高雅在他刚回国时打了个电话，颜川敷衍了事，高雅自知他这是铁了心回国发展，也因为忙于工作没再管他。 仔细算算，他们母子俩确实很久没见过了。 他们家家庭关系比较淡薄，没有那么多家族观念，别说逢年过节不见面，在颜川印象中他们一家心平气和坐在一桌吃饭的时候都屈指可数。 高正东是土生土长的延城人，恢復高考后考上延城大学，毕业后就进了财政部门，一直到退休。 工作期间认识了颜万海的父亲，颜家从商，两家门当户对，颜万海和高雅郎才女貌。在长辈们的撮合下，他们结婚生下颜川。 颜川出生没多久，颜家生意越做越大，开闢了海外版图，颜万海就去了美国。在颜川上小学的时候高雅也去了北京拼事业。 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完全是在「合适」下结婚生子，像是完成人生任务一般，将颜川扔给了高正东了事。 小时候的颜川自然也是缠着高正东问为什么他的爸爸妈妈总是不出现，家长会也不来参加？ 高正东只是摸摸他的头告诉他是因为他们工作忙。 后来长大了一点才明白自己其实也是挺可有可无的，至少在颜万海和高雅心里，没那么重要。 颜川回神，握着手机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能耐了，非要跟我作对才甘心吗？」高雅不想在电话里多说，只冷声道，「晚上回老宅一趟吧。」 颜川知道高雅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一点儿都不想回去，老宅本来是爷爷住的，可是他上大学时候爷爷走了，这个家更散了。 「我晚上有事。」 「你是什么大人物吗，见你还得预约？」 高雅的耐心从来没分给儿子过，她非常不满意颜川的态度。 颜川深吸一口气：「好，我会回去。」 挂了跟高雅的电话后他又去微信给苏可意发消息，告诉她今晚不能去接她下班，冰箱里有阿姨提前做好的饭，回家热一下就能吃。 苏可意正在震惊那条私信的内容，心里很乱，只回了个好。 颜川本想跟她报备一下，但又怕她会胡思乱想，还是放弃，叮嘱她记得吃饭后就给工作收尾准备回老宅。 而苏可意也在纠结要不要把这条私信告诉颜川，情感上她觉得这是周俊成会做出来的事，但理智又在提醒她还是先求证一下，如果确有此事再做打算。 == 颜川回老宅的时候高雅还没回来。 他先去爷爷生前的卧室和书房坐了一会儿，房间里面有很多他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张两个人的合照。颜万海和高雅只生了他一个，虽然他俩不怎么关心颜川，但两家长辈都把他当宝贝。 他学生时代的寒暑假大多是在这里度过的。颜川回忆着从前种种，爷爷的音容笑貌好似还在眼前。 他一个人默默在这里待了许久，直至院里响起车辆的鸣笛声他才回过神来。 很快阿姨过来敲门提醒他高雅回来了。颜川应了声「好」后没着急下楼，等情绪平稳后才下去。 一楼还挺热闹，除了高雅外还有其他人。 李安怡正开开心心地搂着高雅的胳膊聊天，看见颜川后自然地跟他打招唿，好像那天把她赶出去的事情从没发生过一般。 虽说她家就在附近，但今天这个时候过来实在不对劲。 当着高雅的面颜川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跟她点头算作招唿。 第116页 高雅见他俩气氛还算融洽，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有了笑意：「安怡今天就留这儿吃饭吧，等吃完饭让颜川送你回去。」 颜川皱眉，想说什么，却被阿姨打断：「饭好啦，可以过来用餐了。」 高雅虽然在电话里对颜川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在李安怡面前却人设反差，像个慈眉善目的邻居阿姨。 她本来就很年轻貌美再加上保养得当，以及这种用钱堆出来的贵气，简直和颜川童年记忆中没什么两样。 也是，都能自私又狠心地不管自己儿子，怎么可能对自己不好呢，她和颜万海从某种全度就是一类人，最爱的人是自己，是精緻的利己主义。 颜川觉得有些话，是必须要跟她说清楚了。 「您找我回来有什么事儿？」 「先吃饭。」 「不了，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儿。」 高雅坐在餐桌上看向他，眼里全是审视：「你要去找她？」 高雅看不上苏可意，也从来不承认她的身份，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屑提起。 「我们已经多久没再一起吃过饭了，今天安怡还在这儿，你存心给我找不痛快是吗？」 颜川抬头看了李安怡一眼，她静静坐在一旁，穿得和平日里风格不同，也没有画大浓妆，看起来格外小家碧玉。 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是个两面派。 颜川不吃她这一套，收回视线看向高雅：「电话里你只说要回来说事，没说要吃饭。」 高雅被颜川这话搞得很不爽，两个人横眉冷对的时候表情如出一辙。 李安怡见状赶紧和稀泥，她对颜川轻声道：「小川哥，高阿姨一直盼着你回来呢，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咱们先吃饭，有什么事等吃完再说好吗？」 「家？」颜川笑了起来，语气满是嘲讽，「这儿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是吗？」高雅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开口，「行，那我就把话说明白。」 「我要你和她分手。」 「凭什么？」 高雅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嘴角挂着讥诮的笑，刻薄地重复了一句：「凭什么？凭她不配进我们家的门！」 「我早说过你们不合适，玩玩就算了，现在该收心了。」 「我和她从来都不是玩玩，而且我们很合适。」颜川不想和她吵，但高雅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他也忍不住嘲讽起来，「我们家有什么好的，你俩难道很合适吗？」 「颜川！」 高雅背嵴挺直然后喝了一声，餐桌像一个小型战场，硝烟瀰漫，其他二人大气不敢出。 他们家的人脾气都不太好，而且这么多年沟通实在有限，只要凑在一起很容易争吵。 「我真是给自己生了个冤家！」高雅愤愤，眼角发红，「我知道你责怪我们这些年对你关心少，但这不是为你的未来铺路吗？我们为你好还有错了？」 「这种话已经不能再煳弄我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妈。」 本来还处在亢奋状态下的高雅听到颜川最后的那个字忽然就怔住，就像是被人扼住喉咙，再也不能发出其他声音。 她看着面前身姿挺拔，面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冷峻精緻的男人终于有了几分不真实感。 在拼命逐利的过程中，被她扔在远乡的小孩儿早就长大了，他可以独当一面，也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你喜欢她什么呢，她的家庭背景糟糕，私生活混乱，甚至对你的事业也没有任何帮助，为什么还要选她？」 这不光是高雅的疑问，更是李安怡的，她也看向颜川，热切期盼着听到他的答案。 「宁愿从一个莫须有的帖子中认识她，也不愿意亲自了解她吗？」颜川低笑，觉得这个问题很没用意义，人的偏见从来不会那么轻易被打破。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一字一句道，「我喜欢她，所以不需要任何理由。」 「那安怡呢，你们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她不比苏可意强百倍，你怎么……」 「看来我说的还不够明确。」 颜川打断了高雅的话，冷声说：「我不会喜欢李安怡，也不会娶其他人。我这辈子，只会和苏可意结婚。」 说完这话，颜川再没有待在这里的理由，也不管高雅的表情，直接起身离开。 直至到车库取车后来到门口，李安怡忽然出现张开双臂拦住他的车。 颜川急踩剎车，眉头紧皱，眼神冷漠，放下车窗问：「你干什么？」 寒冬腊月，正值北京最冷的时候，李安怡没穿外套，整个人瑟瑟发抖，眼含热泪，但依然倔强地问道：「你就那么相信她，你有没有想过她都是骗你的，她如果跟……」 颜川没有下车，虽然是仰视，但身上那种气魄并没有让他显得低矮，甚至因为想到了爱的人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温柔的气质。 李安怡顿时觉得颜川看向她的时候眼神跟过往不同，像是带了一丝悲悯。 「我相信她，」说到这里他的嘴角翘起，「我爱她，所以爱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李安怡眼中的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她从未看见这样的颜川，也无比嫉妒得到他宠爱的苏可意。 但这一刻，她终于承认自己输了。 第64章 不可言传 第117页 等颜川从老宅回家的时候，就见苏可意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捧着手机表情凝重。 客厅没开大灯，只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光线柔和，打在苏可意的五官上，显得她的侧脸恬静，像一幅画报。 听见颜川开门的声音，苏可意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回来了。」 颜川走过去搂着她，苏可意伸出手臂挂在他脖子上，两个人气息交织，颜川身上的冷气很快被她捂热了。 颜川抬手想摸摸她的脸，又想起自己还没去洗手，便要起身去卫生间。 苏可意跟树袋熊一样攀在他身上，颜川无奈只得带着她一起去。 好在洗手台够大，苏可意光着脚坐在一旁看着他，流水声哗啦啦，好像流进了她的心田。 原本的烦躁在看见颜川后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苏可意抱膝，微微侧头看向镜子里的男人，男人低头清洗手上的泡沫，有点甜的水果清香飘在空气中。 颜川感受到她的视线，抬头看着镜子，两人目光在镜子里交汇。 「看我干什么，脸上有花儿啊？」 「比花儿还好看，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真觉得你比女生还清秀。」 颜川其实最烦别人说他长得像女生，直接往她脸上弹水，苏可意尖叫着躲开，忘记自己坐在洗手台边，重心不稳差点儿仰过去。 一条手臂横在她的腰间，大力把人带了回来，苏可意吓了一大跳，缠住颜川就不撒手，双腿死死夹着他的腰，然后咬住他的肩膀。 颜川吃痛，但没躲，知道自己错了，单手托着她的屁股把人带回了沙发上，苏可意又向后扑到他，颜川没站稳，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毯上。 波斯地毯柔软，颜川倒在上面扶着苏可意的腰。苏可意双手撑地对着他来了个地咚。 「干吗，这么迫不及待？」 颜川笑，手自觉地往她睡衣里面伸。 手上的水汽没完全擦干，带了点凉意，苏可意没忍住瑟缩了一下，颜川将手拿出来，贴在她睡衣外面。 「怎么了今天这么主动？」 「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 落地灯在颜川后面，所以他是背着光的，但能看见苏可意的眼睛亮晶晶。 过往颜川总觉得用星星形容人的眼睛是很奇怪的比喻，很多恆星本身不是光源不会发光，它们不过是反射了太阳的光。 哪怕会发光的，在得知它的发光原理后跟浪漫似乎也很难搭边。 但此刻颜川只想用星星来形容苏可意的眼睛，前者是宇宙的馈赠，后者是上天给他的礼物。 她总是能那样通透地看见他的心。 颜川将她鬓边的碎发往耳后别，然后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是感觉啊，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是不开心，相反我还挺开心的，我更加觉得我的选择没有错。」 苏可意不明白，疑惑地望着他。 他们两个人的眉眼其实是有些相似的，眼型长，眼尾都上挑。但因为骨相的区别，颜川的眼睛更显深邃，苏可意的眼睛在视觉上会更大一点。 她的瞳仁被柔光映出一点深棕色，看的颜川心里柔软地得一塌煳涂。 然后他揽住苏可意的脖颈儿深深地吻了下去。 颜川大多数时间都很冷静自持，像一个猎人，计算好一切，不管猎物怎么逃跑都有办法抓回来。 哪怕在这种事情他也很照顾苏可意的感受，如果苏可意不想继续他也就停下。 但今天他有些失控，也许是这段时间的事情确确实实影响到了他。 经过周俊成这件事他才知道自己对苏可意有怎样的偏执，光是听别人的转述他都难以控制自己，他无法再经歷这样的事情，后怕与后悔一直紧紧缠绕着他。 他必须将苏可意完完全全绑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就在这里，好不好？」颜川含着她的唇瓣吐出模煳的话。 苏可意眼神迷离：「嗯？」 颜川当她同意，等身上感觉到凉意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不要……」 苏可意没说完的话被吻得稀碎，虽然室内有暖气并不冷，且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是她仍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过她能察觉到今天颜川状态有些不对劲，不管是亲吻还是什么都比往常要让她更难承受。 但苏可意还是尽量去迎合他，她想用身体的动作告诉他，她会陪着他。 感受到她无声宣洩的爱意后，颜川更加用力，像是要把苏可意整个人揉进身体里。 落地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映在地上，彼此交缠仿佛一体，没有任何能将他们分开。 结束后苏可意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脸上全是泪痕，颜川抱她进浴缸后她也一动不动，任凭他给她清洗。 颜川看着她这副模样又好笑又心疼，抬着她的下巴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唇角：「对不起啊，下次不这样了。」 苏可意不想搭理他，哼了一声道：「不会有下次了。」 颜川听完，直接碰到了她敏感的地方，隔着水，那种刺激不言而喻，苏可意呜咽一声，蹬着腿往一边躲。 颜川拉住她脚腕，眼神危险：「要不下次在这儿？」 「颜川你大爷！」 然后卫生间只能听见扑水的声音以及轻微的哭声。 第118页 等苏可意筋疲力尽地从卫生间出来，路过客厅的时候，她简直没眼看那块地毯，这到底要怎么清理啊？！ 她脸上烧得厉害，颜川看了一眼后一边擦头髮一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不要了明天我直接扔了。」 五位数的地毯说扔就扔？ 苏可意：「……」 败家！ == 苏可意躺到床上后，简直觉得自己能一秒入睡，但她还记得要关心下颜川的心情。 真的太难了，今晚做出的牺牲太大了。 她跟总裁搂着自己的小娇妻一般一把搂过颜川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怎么样，对今天的服务还满意吗？」 颜川失笑：「今天到底谁服务谁啊？」 苏可意另一只手去掐他的腹肌：「你不爽呗？」 颜川捉住她乱动的手，然后抬腿夹住她：「本来挺爽的，但我觉得还能再来。」 「滚！」 苏可意觉得没必要再劝慰他了，这人不配。 她翻了个身不再看他。 见人真有点生气了，颜川又凑过来搂住她的腰，然后把头埋在她颈窝里，感受着她的温度，轻声说：「我今天去见我妈了。」 苏可意本来还在挣扎，但听了这话后立刻安静下来。 「我跟她们说我爱你，我只会跟你结婚。」 颜川贴着她的耳朵深情道：「我这辈子只要你。」 苏可意确确实实被感动到了。 她就是典型的爹不疼妈不爱，好像身上自带煞气一般，可是这样的她居然有人会捧在手心里当成宝贝。 甚至苏可意觉得颜川的坚定出乎她的意料，但转念一想，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不管是感情还是事业，认定后就不会轻易改变。 跟他对比自己真的是太懦弱了。 苏可意觉得嗓子眼儿有些酸涩，她努力调整情绪，不让颜川感觉到异样。 「高三那年你妈妈来找过我，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我们分手。我当时刚经歷那样的事情，整个人都特别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崩溃了。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才是我的命啊，不配被当做人，不配被爱，我就应该什么都没有才是。我好像太顾及自己的感受了，都忘记要为你再坚持一下。」 或许泪水能忍住，但说出口的苦涩无法掩盖。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真的太怯弱了，我不敢对她说不。」 「你没有，是我只知道埋怨你，根本没想过她会来找你。不要自责好不好？」 颜川紧紧地抱着她，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復得的礼物。 他们真的经歷太多太多，时间能计算，但两个人受的伤害无法说清。 好在他们都长大了，能共同对抗命运，只要心连在一起，就永远不会散。 这件事或许暂时解决，但是苏可意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她想了想转身推了颜川一下：「你去帮我拿下手机。」 颜川捏了她一下：「这么玩还要玩？」 「不是，我有事要跟你说。」 颜川起身，在沙发处找了好一会儿，才在旮旯里翻出来。 苏可意盘腿坐在床上，解锁后找到和乌云的对话框：「你看下这个。」 颜川本来想问她怎么还登了那个微博，结果看见聊天记录后愣住了。 他又点进乌云的主页扫了一遍，其实大概能判定乌云和周俊成确实之前在一家公司上班。 「你怎么想的？」 「我愿意相信她，而且我也想尽快见她一面，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我想送周俊成坐牢。」 苏可意看出了颜川欲言又止，她认真地看着他，坚定道：「在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晚上没有报警，如果能回到高三，我宁愿进少管所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第65章 不可言传 颜川曾经调查过周俊成，他当然知道他是为什么在原公司发展得好好的却来了北京。 但他选择沉默，他不愿让苏可意知道事实。 他以为这是保护。 现在他才明白他确确实实太想当然了，苏可意的心结没那么容易打开。 因为淋过雨，所以想给别人递一把伞。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有多后悔，尽管他心疼她的遭遇，但也没有办法真正地感同身受。 然而这种事情不是普通的案子，况且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如果当时没有报警，现在再去的话，很难找到证据。 最关键的是，乌云愿意在私信里说就等于她想将伤口撕开，让血淋淋的一切展现在别人面前吗？ 可是看着苏可意的眼睛，他什么话都说不出，纵然有千万条劝苏可意三思的话，但一句都无法真的让她听见。 他能想到的，苏可意一定也都想到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苏可意远没有表面上显现的那么冷漠，她也很敏感，心思细腻。 她比他太有发言权了。 如果她真的要走进这黑暗中，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牵起她的手，陪她一起走下去。 颜川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屋里暖气明明开得很足，苏可意的手却有些冰凉，她好像把身上的热全都投在了刚才的那句话上。 她花费了她全部的勇气。 == 一月末过年，苏可意没有回家的习惯，颜川提前跟高正东打了电话也不回延城。 第119页 两个人直接飞到了南方去找乌云。 乌云和苏可意加了微信，她说不上抗拒他们的到来，但也没有非常热情，一切都像是未知，谁也不知道这次会面后会发生什么。 苏可意不会逼迫乌云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只是她曾经单纯地以为周俊成不过是因为他原本的家庭被她和苏冬雪破坏，所以来报復她。 但现在看来，他远比苏可意想像的还要丧心病狂。 间接地她有些自责，如果当初她再勇敢一些，是不是乌云的身上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呢？ 在飞机上，苏可意跟颜川都很沉默，周围的人都在笑，辞旧迎新，新年已至，他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直到飞机即将落地，颜川才轻轻问她：「如果这次没有结果的话，你要怎么办？」 「我没有置之不理，所以其实现在已经有结果了。」苏可意沖他笑笑，只是那个笑让颜川不忍再看，脆弱不堪又格外坚定，「我总要试一试啊，现在我知道的是有一朵乌云，可是千千万万朵乌云呢？」 颜川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努力给他最勇敢的姑娘一点儿能量。 在航站楼里他们看见了乌云，乌云不在社交平台发自己的照片，但其实她长得很有南方女孩子的韵味，娇小可爱，苏可意觉得她不是乌云，该是白云。 乌云看见颜川后其实是有些局促不安的，颜川为了不给她压力，在她们二人谈话时都远远地在一旁。 苏可意也努力让她放松，只跟她聊一些过年的趣事以及这座南方城市的风俗，两个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乌云笑得很不好意思：「之前看你照片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很高冷，没想到你这么可爱。」 可爱吗？ 鲜少有人用这个词形容她，苏可意也笑了，她歪头解释：「那是因为女孩子们都很可爱啊。」 乌云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不再那么抗拒：「你说得对。」 乌云带着他们去吃了当地特色，颜川一直为两位女士服务，偶尔开一些玩笑活跃气氛，等她们吃得差不多就去买单。 在他出去的时候乌云悄悄地跟苏可意说：「你男朋友真的好好啊，颜值高不说，给人的感觉就特别舒服，而且他看起来很爱你。」 苏可意本来担心颜川的出现会给乌云压力，但没想到她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谢谢，你也会遇到的。」 乌云摇摇头，笑容有些苦涩：「我就不奢求了，能像现在这样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不等苏可意再说什么，她又继续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可意，我们经歷不同，我也没有你那样的气魄，我承认我最初是有把他送进监狱的想法，可是我一个人我真的没有勇气，甚至我最亲密的家人也跟我说就这么算了吧，如果那时有人像你一样出现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去报警的。但是现在我没有那样的想法了，我只想安静地正常地过完这一生。」 虽然苏可意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但当乌云这样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难过，不是难过乌云选择「原谅」周俊成，放下过去，而是难过她和她，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女性在遭遇这样的事情后往往只能忍气吞声，并告诉自己认命。 这种矛盾与痛苦，让苏可意觉得难过。 周俊成们还能潇洒地活着，而乌云们的世界却真的被笼罩了乌云，她们甚至连一个道歉都等不到，走不出回忆，忘不掉过去，只能日復一日地活在痛楚中。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招待，其实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是我有些唐突了。不过看到你能这样生活，我也很开心。愿你有一天也能遇见一个真心爱你的人。」 乌云眼含热泪：「不好意思，原谅我的懦弱。」 苏可意给她递纸巾，然后微笑着说：「没有，你已经很勇敢了。希望你的世界里乌云能尽快散去。」 == 结果在意料之中，和乌云告别后，颜川带着苏可意多在这座城市待了两天散心。 南方的二月初也很冷，甚至那种湿冷比北方更难受。他们取消了游览室外景点的行程，只有最后一天的下午在江边熘达了一圈。 这天的阳光算温暖，打在江上波光粼粼，苏可意眯着眼靠着栏杆眺望对面的景色。 她在看江景，颜川在看她。 然后她和他对视：「我想发条微博。」 「什么微博？」 「我想把我的遭遇说出来。」 颜川直接拒绝：「我不同意。」 「你知道你发了微博后会有多少别有用心的人来编排你吗，隔着网络你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寒风吹起苏可意的髮丝，让颜川无法准确地看清苏可意的眼神，但他能听到苏可意更为坚定的话。 「你担心的这些我都知道。」 颜川对苏可意的倔强真是又爱又恨，人都是自私的，他不能也捨不得她被那些不了解真相的人说三道四。 「我知道没有办法惩治周俊成让你觉得很不甘，我和你的想法一样。」 颜川说到这里沉重地嘆了口气，他一点儿都不想这么直白地告诉她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可是并不是捂住眼睛，那些就不存在。 「苏苏，这个世界上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你发了微博后，面对的一定比你想像中更可怕。」 第120页 不怪他悲观，网络中的戾气本就重，大多数人都会像墙头草一样被带着跑，况且周俊成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这样做，说句残忍的，就是两败俱伤。 「如果我今天不是苏可意，而是乌云呢？」江边风大，苏可意不知道到底是被风吹的还是怎样，眼角泛红，有泪意涌出。 「乌云告诉我，如果在她遇见那样的事情之后，有人能鼓励她去报警，她会去的，可是所有人都捂住了她的嘴。 「我不信只有一朵乌云，这种事情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哪怕有一丝的可能吹散头顶的乌云，那我做的就值了。」 颜川忽然就想起他们重逢后再次相见的场景了。 他送她回家，将她锁在车里，问她为什么会拍领导马屁，会在同事面前装病，怎么变得这么接地气？ 她的回答是讨生活。 颜川真的以为她被生活磨平了稜角，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普通人。 但此刻他确信苏可意没有，她还是那个在一中让无数人崇拜、羡慕、嫉妒却又讨厌的大魔王。 讨厌她活成了他们都不敢成为的人。 讨厌她的特立独行。 讨厌她与世俗抗争。 讨厌她善良不灭。 讨厌她相信正义。 讨厌她是苏可意。 但是这些确实颜川最爱的。 他怎么能拒绝呢，他永远不会。 颜川抬手将苏可意的眼泪揩去，然后拥她入怀。 「好，这次我支持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点沉重了，马上这一part就过去。 第66章 不可言传 苏可意编辑了一晚上的微博，她在尽可能地用不带那么私人感情地阐述，毕竟她发微博的目的不是为了寻求同情，在闢谣的同时将已经用法律保护自己的权利的进展告诉一直关注她的人，只在最后说了一些近期感受。 虽然说她在努力控制自己，但写的时候还有没忍住哭了起来。 文字天生就是有能够让人共情的能力。 颜川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后背，让她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 但他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苏可意发完微博后，颜川就没收了她的手机。 「之后的发酵我来帮你看，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你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其他的交给我。」 哭完后苏可意的情绪已经稳定很多，她点点头，真心觉得如果没有颜川陪着她，她是无论如何不敢做这件事的。 因为有颜川的爱，她才觉得有了后盾。 也是这个时候她心里的愧疚更深了。 「对不起，连累你被卷了进来。」 「哪里的话，你做得很对，我要谢谢你的勇敢，让我能参与进来，和你一起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满满当当的情绪堵在心口，让苏可意无法再说出任何话。 她只能抬头去吻他，用行动表达爱意：「谢谢你，颜川……」 微博刚发出去没一会儿，习悦和陈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俩都是对发生在苏可意身上的事情一知半解，看完微博后才全明白过来。 习悦直接就自责心疼地哭了出来：「苏苏你怎么从来不告诉我啊，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 苏可意又好笑又感动，忙安慰了几句，习悦大骂周俊成和白墨林，恨不得直接将他们生吞活剥。 习悦这姑娘的感染力极强，让苏可意好不容易收回去的泪水差点儿再次涌出。 「苏苏你别怕，不管会发生什么我都陪你一起面对，你真的真的太棒了，你这辈子都是我习悦最崇拜最爱的女神！」 颜川瞧着苏可意状态不对，赶紧让陈醉管管习悦，陈醉要比习悦理智一些，只说会帮他监督舆论，也会派人盯着周俊成，减少一些他们的后顾之忧。 颜川笑笑：「谢了兄弟。」 「意姐永远都在出乎我的意料，她这些年辛苦了，你俩也真的太不容易了，我相信把苦吃完了就是甜，你们以后一定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好，借你吉言。」 社交平台全是消息，两个人回得累了索性不再回復，开了静音后就躺在床上聊天。 苏可意和他鼻尖贴鼻尖，笑着说：「我现在才觉得心里轻松一点儿，之前压在心口的石头好像也没了。」 颜川摸摸她的脸颊：「那就好，看你轻松我也放心了。」 马上就到凌晨了，但两个人都没有睡意，或许是把所有的后果都想到了，也没有更多的担心。 又聊了一会儿别的话题后，颜川忽然道：「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们就结婚吧！」 苏可意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满脸震惊，但同时又有一点怒气地踢了他一脚：「喂，有你这么求婚的吗！什么都没有就算了，连说都说的这么简单。」 颜川赶紧坐起来找补：「不是正式的求婚，我只是觉得今天很好，下午我们看了很美的江景，晚上你解开了心结，这是特别值得纪念的一天。我们一起做了一件很勇敢，未来几十年想起都不会后悔的事情。我想赶在更美好的一天前告诉你。」 这个男人总是出其不意地让她感动。 太烦人了。 苏可意觉得今年她的眼泪比过往很多年加起来都要多很多。 第121页 「你太烦人了，干嘛总让我哭。」 颜川手忙脚乱地将她抱紧在怀里：「好了好了，现在哭的话明天早上起来眼睛会肿的。」 苏可意：…… 不想说话。 「苏苏我知道你其实担心的事情很多，但没关系我会一件一件解决好的，包括我们的家庭。未来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这个承诺永远不会变。」 苏可意觉得明天肿成猪头她也认了。 「好，我答应你，但这次是演习，你记得你欠我一次求婚。」 == 第二天陈醉告诉颜川这条微博上了热搜，因为有很多明星和网红博主转发了。 苏可意这才发现宁粤居然是第一个转发的。 他说：「苏苏是我见过最特别最勇敢的女孩儿，我希望像她这样的女孩儿们都能幸福，为了她们也绝不能容忍人渣们逍遥法外！」 苏可意没想到宁粤会转，打开两个人对话框才发现他昨晚就给她发了消息。 苏可意赶紧回覆：「抱歉，昨晚没怎么看手机，谢谢你的信任和转发。」 宁粤秒回：「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现在怎么样？」 苏可意觉得现在身心舒畅，颜川说得对，今天比昨天更美好。 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宁粤又道：「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好，谢谢你。」 「也谢谢你为她们的发声。」 之后苏可意又看到了焦臻的转发，焦臻甚至来加她的微信跟她说了很多鼓励的话。 「如果有人骂你或者骂她们，我一定帮你骂回去，凭什么受害者就得忍着啊，咱们就跟这些人渣刚到底！」 苏可意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姑娘。 「谢谢你，我也会骂回去的。」 焦臻自己立刻做了个表情包「意姐勇敢飞，我们永相随」。 当然也出现了很多不和谐的声音，她也收到了很多谩骂的私信，因为上了热搜，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论。 有人质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报警呢？ 网络无法断案，最后还是要用法律说话。 这也是苏可意最苦恼的地方，她不能再去找乌云，舆论一开始还能稳住，但越来越多的质疑出现时，有大量的人开始被带节奏。 甚至出现了水军。 颜川说周俊成开始行动了。 与此同时苏冬雪也给她打电话问她到底在干什么，骂她这么做太出格太丢脸了，让她赶紧删除微博。 苏可意觉得气愤又可笑。 事到如今苏冬雪居然担心的是这个。 她对苏冬雪最后的那点儿希望终于变成了失望。 她冷漠地拒绝：「我绝对不会删的，如果非要说丢脸，我初三和高三的时候就已经丢了。我明明是受害者，凭什么要放纵施暴者？」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人性和良心。 有的人，永远不知悔改。 周俊成也给苏可意施压，直接将律师函发了过来，告她诽谤。 这种被恶人倒打一耙的噁心程度让苏可意无法接受。 颜川找了律师，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如果没有新的证人出现，他们真的会失败。 正义总是很难被找寻到，苏可意明明做好准备了，但过程依旧艰难。 颜川不忍看她这样，他想去找乌云。 苏可意摇摇头：「她想过平静的生活，我们应该尊重她。」 直到他们回了北京后，转机才真正出现。 有一个女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苏可意的电话，然后直接打了过来。 「你好，请问是苏可意吗？」 「请问你是？」 「我也是受害者，而且我有证据。」 打电话的女生就在北京，她是从乌云那里拿到的联繫方式。 女生告诉她自己是在周俊成来北京出差的时候被他侵犯的，她当时报了警，但因为过程太痛苦，她无法忍受一遍又一遍的问询所以选择撤诉。 但还是有案底留在了派出所。 果然乌云不止一朵。 苏可意没法开心起来，说真的，她宁愿没有证人的出现也不愿听到这个消息。 她沉默了许久然后才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还是要经歷那样痛苦的过程，甚至这一次花费的时间要比以前更加长。」 「我之前想过这一辈子就这样吧，下一辈子再重来，我也不要再当一个女生了。」女生说到这里哽咽起来，「但你的文字让我看见了希望，我真的觉得这是我的错，如果那一天我没有穿裙子，如果那一天我少喝了酒，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为什么是我的错啊，穿裙子和喝酒不是他可以侵犯我的理由，我凭什么要为他的错误买单，为他的罪行放弃我自己的人生……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女生哭到不能自已，苏可意也是泪流满面。 受害者有罪论是最大的偏见，如果她没有仗着自己一点点的影响力发声，那真相就永远不会有出现的那一天了。 苏可意既庆幸又后怕。 她将证据全部整理好交到警方手里，又跟颜川请来的律师聊了很久后才敢在微博说最新的进展。 周俊成或许是真的恶报来临，在苏可意发完进展后又有新的受害者出现。 第122页 事情远比她想像的负责，越了解她就越觉得周俊成该下地狱才是。 因为这件事热度居高不下，警方对此事也很重视。 再加上颜川他们的推波助澜，案件逐渐明朗。 可即便是明朗，要彻底定罪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苏可意知道，他们携手在这条暗路中很快就会走到尽头。 春去夏至，周俊成在多方压力下终于承认自己的罪行。 苏可意在看守所见了周俊成一面。 他整个人憔悴至极，跟以前大不相同，只有眼中的恨意还似从前。 但苏可意极为平静。 「我终于把你送进监狱了。」 「你这个贱人你也会有报应的！」 苏可意轻轻翘了下唇。 「我有没有报应我不知道，但你的已经来了。好好享受你的监狱生活，我会一直一直诅咒你的。」 「艹你妈，你这个婊子！」周俊成跟发疯似的站起来拍打着玻璃。 狱警很快将他制服，苏可意跟他们点头致意后优雅离开。 出了看守所的大门，她就看见了颜川高挺的背影。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扭头微笑着看向她。 那天白云舒展，蓝天高远，她爱的人沐浴在阳光下，站在她通向未来的必经之路上，朝她展开双臂。 而她也终于不必惶恐、不必担忧、不必伪装，给予他最热烈的回应。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我终于写完了正文！这本从开文时间算的话正好四个月。天啊我居然写得这么墨迹…… 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之后我会更几个他们的日常和高中番外。 每次都是写的时候有很多话想说，但真到正文完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篇文结局部分是挺沉重的，所以我删掉了一部分，加快节奏。 总之希望大家都能被人爱，有人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下本《安河桥》见。 这篇文是比较轻松的，已经构思差不多了，12月31日开，求个收藏呀，希望能继续治癒你！ 文案： 1、 焦臻再次见到肖遥是在她和噼腿男友的分手现场。 彼时她正将手上的甜品煳在了渣男脸上。 结果一扭头就看见肖遥正一脸玩味地看戏。 焦臻心想：真晦气！ 2、 后来她工作不顺，辞职后回到小镇休养生息。 在某个被智齿发炎折磨到失眠，哭着在大街上熘达的夜晚，又意外遇见吃宵夜的肖遥。 焦臻哭得更凶了，怎么就这么倒霉？！ 肖遥震惊：「这招对我不管用，你不会还喜欢我吧！」 焦臻：？？？ 3、 等焦臻满血恢復，准备拼车去上班时，在安河桥上看见一辆豪车。 她看着眼前的车陷入沉思，现在有钱人还会拼车？ 然后车窗摇下，肖遥那张比车更拉风的脸出现。 哦豁，拼车拼到死对头是个什么概率？ 「纠正一下，这不是拼车，是专车。」 「你开始积德行善了？」 肖遥侧脸望着她，目光缱绻：「是啊，要不然怕自己孤独终老。」 对男主有脾气且爱记他仇的女主x对女主没底线但爱招惹她的男主 总在不经意间瞥见美丽的夕阳，终在鼓起勇气后表明隐藏的心意。 五百年欢喜冤家，正好星前月下。——元·乔吉《小令·赠朱翠英》 第67章 番外一 高正东是八月从延城来的北京。 快八十岁的老人要一个人坐飞机，颜川和苏可意怎么都不放心，最后还是王晟恩主动请缨护送老爷子来北京。 暑假拖家带口出来玩的特别多，颜川和苏可意在航站楼左等右等，终于看见这一大一老跟在一群小学生屁股后面出来了。 老爷子精神矍铄，坐了这么久一点儿疲态不显，倒是王晟恩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甚至还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睡眠不足。 颜川嫌弃道：「上午十点的飞机，两个多小时到北京，给你困成这样？」 「这不难得来一趟大首都吗，我得把大后方安排好，专心陪姥爷。」 苏可意忍不住翻白眼，想骂他扯淡，但碍于高正东在旁边只得评论他四个字：「油嘴滑舌。」 颜川也跟着摇头，带众人往停车场去：「走吧姥爷，陈醉已经订好吃饭的地方了。」 高正东也许久没来过北京了，原先颜川爷爷还在的时候他偶尔来北京跟他聚聚，在老伙计生命快走到尽头的那段日子也是他陪在身边。 后来老伙计走了，他也再没来过北京。 几年间北京的发展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 这座城市早就过了迅勐发展的阶段，也就这个新建的大兴国际机场还有点新鲜感。 老爷子打开手机找了好几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苏可意当摄像师帮他拍了不少。 钢铁凤凰静静地栖息在这片大地上，等待展翅翱翔的时刻。 「楼上的老李在去年这机场刚建的时候就来看了，一个劲儿地跟我嘚瑟大兴机场怎么怎么厉害，我当时还说他夸张，这次来真觉得他说得对。中国制造就是这个。」 第123页 高正东一边说一边比了个大拇指。 苏可意笑笑，抓拍了一张，然后说：「您这次来多在北京待一阵儿，想去哪我都陪您。」 高正东摆摆手：「北京也就那些地方能去逛逛，我都去过了。」 颜川也跟着帮腔：「人都说常读常新，旅游也是一样，每次去的感觉都不一样。」 王晟恩虽然困，但还是知道接话：「就是，姥爷您是全去过，我没有啊，您陪我，咱爷俩一起熘达熘达。」 听这仨孩子都劝自个儿，高正东也不推脱了，答应下来：「成，那就多待几天。」 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颜川的副驾短暂地属于王晟恩，苏可意坐到后面陪高正东。 高正东的记性在同龄人还是不错的，对一路上的地标建筑物都了如指掌，苏可意想给他介绍都没机会，甚至还要从他这里了解。 见到陈醉后，几个人的状态回到了去年九月末那阵儿，只不过是原来的颜川和苏可意还没彻底放下心结在一起。 这一次两人那种在一起时间长了的无形默契非常刺激陈醉和王晟恩。 王晟恩都快一年没见着他俩了，对他俩这种变化感到十分惊奇。 好像与很久很久以前的景象重合在一起，让他心口都有些热。 陈醉怼了一下王晟恩，将他拉到自己阵营：「怎么样，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他俩去年校庆那阵儿还表面互不关心，但实则早就暗度陈仓了。」 王晟恩笑着点点头，他知道他俩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他也知道颜川将他当初的话放在了心上。 几人还跟从前似的插科打诨，哄得高正东笑声不断。 到底是年纪大了，吃完饭后老爷子的困劲儿就上来了，颜川开车将他送回老宅，几个人去了醉梦喝下午茶。 没了长辈在身边，四个人说话也再没了顾忌。 「什么时候判决能下来？」 「最快的话九月。」苏可意回道。 王晟恩问：「他能判多少年？」 颜川喝了一口茶：「十年打底。」 王晟恩点点头：「那也便宜这个人渣了。」 苏可意笑笑，最初她是最忿忿不平的，但当她在看守所里见到那样的周俊成后，好像一下子就没有那么耿耿于怀了。 这已经是她能够给那些女孩儿们和自己最好的交待了。 除了感谢那些敢于站出来的证人与警察和检察官外，她最要感谢的是颜川。 周伟铭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不可能让苏可意毁了他。 不管是苏冬雪还是周伟铭都给了她莫大的压力，但那些压力都被颜川一个人扛了下去，他没有给他们对她下手的机会。 发生这样的事后苏冬雪是没法和周伟铭继续在一起，甚至周伟铭因此无比记恨她。 但苏冬雪不是没有手段的人，这些年在周家也捞了不少，两人不过是半路夫妻，苏冬雪知道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直接提了离婚。 在周俊成的事情闹大后，苏冬雪便没再向着他，到底苏可意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知道曾经自己昏了头，让女儿受了伤，没有脸再面对她，给她留了一大笔钱后就离开了延城。 走之前苏冬雪还来北京见了苏可意一面，这一次见面是母女二人算是这么多年来气氛最融洽的。 本来颜川想离开，但苏冬雪制止了，对比和女儿的交流，她更想和颜川说说话。 因为她知道如果没有在一旁的话，苏可意一定不会收自己的钱。 「我是一个失败的母亲，没什么好辩解的。以后我也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苏冬雪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眼看向颜川，真诚地说：「谢谢你一直陪着她，阿姨把可意交给你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会好好照顾可意，对吧？」 颜川虽然理解苏冬雪，但站在苏可意的角度他没法真的原谅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但她毕竟是苏可意的母亲，他无论如何要给她尊敬。 「我答应您，我会好好照顾可意，不让她再吃一丁点儿苦。」 苏冬雪看着面前沉稳可靠的男人终于红了眼眶，还好，苏可意不会走她的老路。 直至苏冬雪起身离开，苏可意才出声问道：「你要去哪里，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冬雪却没回头，只是声音有些发颤：「不用担心我，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明明是母女，就以这样的方式分别。 果然，她们很像，只要做好了决定，就再也不会回头。 「想什么呢？」 颜川揽着她的肩膀，将苏可意的思绪唤了回来。 苏可意摇摇头：「没什么，就觉得能有今天，挺不容易。」 颜川温柔地回望她，给她安抚：「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从今往后都是好事。」 这一点他说得没错，高正东这次来就是为了他俩的婚事。 苏可意这边没有任何阻碍，但颜川这头阻碍不小。 颜家家大业大，而且高雅在知道苏可意把周俊成这件事闹这么大后更是不松口。 她比任何人都注重名誉，苏可意太出格，她怎么都不同意她和颜川在一起。 高正东听说后坐不住了，非要和高雅当面谈。 高雅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直拿工作忙当挡箭牌。 第124页 高正东一直都很喜欢苏可意，再加上得知当年高雅还整了那么一出分开俩孩子，他就觉得既对不起苏可意又很心疼她。 喜欢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很私人的，两个人互相喜欢不容易，说什么都不能干这种缺德事。 于是老爷子当机立顿来到北京堵高雅，非要跟她唠明白不可。 终于高雅以各种理由推了一周后，还是乖乖回到老宅去见他。 高正东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侷促，也一点儿都不着急，只是淡淡来了一句：「回来了啊？」 「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比较多。」 「忙点儿好，总比我们这种半截身子入了土，天天等死的强。」 高雅没忍住喊了一声：「爸！」 「高总现在记得我是你爸爸了啊？」 高雅对高正东的阴阳怪气十分不满，率先沉不住气。 「爸，您如果是为了颜川和那个姑娘结婚的事来的，我劝您别白费口舌。我是不会同意她进我们家门的！」 高正东虽然年纪上来了，但耳聪目明，一点儿都不是老煳涂。 他就那么坐在沙发上看着高雅，久居高位那种领导范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高雅虽然也是个企业老总，但到底没有她爸阅歷丰富，两人对峙一会儿她就撇开了视线。 「当时颜川爷爷跟我说，他们老颜家就是看中你身上这种劲儿。想做的事儿一定要做到，而且绝不松口。」 高正东忽然笑了笑，脸上的皱褶都柔和起来。 「他来找我说媒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确实咱们家不如人家有钱。我也担心过这一点，觉得你嫁过去吃亏。 「但人家不介意。我就想反正你跟万海认识一下也没事儿，我俩一合计就安排你俩吃了顿饭。 「别说，你俩倒还挺配的，不管是模样还是性格，特别是心里种敢拼的劲儿。 「我们两家都知根知底，索性就撮合你俩。不久你俩就成了家，有了颜川。 高正东说到这里，眼里那些柔情渐渐被其他情绪也压了下去：「小川还没上幼儿园你俩就一个去国外，一个来北京。没一个人知道顾家。看着小川一点点长大，我才后悔当时撮合你俩。」 「曾经的门当户对有什么用呢，问题是你俩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你们真以为结婚生孩子就是为了完成国家指标吗？你们把小川扔延城那么多年，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啊！」 高雅明白高正东什么意思，她别开视线拒绝和他对视，眼底有什么在涌动。 「那我总不能因为孩子放弃自己的追求吧？」 高正东不想跟她掰扯她口中的「追求」，继续头脑清晰地说着自己的话。 「孩子小的时候不闻不问，长大后既要插手他的事业又要插手他的感情，凭什么啊，真以为父母这俩字就意味着理所当然？」 「我……」 「你什么，你以为你身边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就跟颜川搭？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冷冰冰的物品。你是在玩什么搭配游戏吗？这个姑娘不行就换下一个？他有自己的思维，有自己的喜好，他已经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女儿，不给她任何喘息与反驳的机会。 「收起你自己的私慾吧，别把颜川当成自己事业的跳板或者其他。你要真把小川当你儿子，就为他的幸福考虑一下。 「至于可意那姑娘，我比你了解她，是，我承认她的家庭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但那不是她的原因造成的，而且难道她想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吗？她有勇气又善良还很有正义，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你却要给她打上那样的标籤，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高正东今天的话已经说得很绝了，他也有些累了。 「小雅，爸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们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颜川是你儿子，不是你下属，你要尊重他。」 --------------------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收藏下《安河桥》吧！ 第68章 番外二 颜川不知道高正东跟高雅说了什么，在高正东回延城前，高雅主动喊颜川带着苏可意来吃顿饭。 从来不紧张的苏可意，第一次紧张到有些手足无措。 其实她对高雅有阴影，高雅见过她最狼狈的时候，而且对她说过特别伤人的话。 颜川见她在穿衣镜前仔细打扮的模样笑了笑，从背后箍住她的纤细腰肢，侧头在她耳边说：「我跟姥爷都会保护你，咱们是三比一，我妈没有胜利的可能。」 苏可意被他的玩笑话逗笑，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懈。 「而且你这么漂亮，比我妈看上的那些女孩儿都好看，她这次看见你，一定会觉得自己之前的眼光太差。」 苏可意扭头杵他的脸：「不带这么捧杀的，再说阿姨之前又不是没见过我。」 「那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女大十八变，我刚回北京看见你的时候眼睛都不捨得从你身上离开。」 颜川的嘴甜的跟偷吃了蜂蜜一般，让苏可意十分受用。 见苏可意心情好了不少，颜川的手也开始不老实了。 「别闹，晚上就要去吃饭了。」 颜川亲她嘴角：「没事儿还有时间，我再让你放松放松。」 就这么连哄带骗的，两个人在房间里又闹了一下午。 第125页 最后收拾利索后的时间很赶，苏可意的注意力全在路况上，再也没心情担心晚上的见面。 颜川车技了得，等到老宅的时候没有迟到。 家里有阿姨，不需要他们去厨房忙活，高正东下厨习惯了，跟阿姨切磋了一番厨艺，因此打了个招唿后客厅里只剩高雅、颜川跟苏可意。 苏可意本身不是特别会活络气氛的人，再加上高雅的身份特殊，她简单打了招唿，将礼物递给她后两个人就没什么交流了。 高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正东所以给苏可意面子，接过礼物后还跟她说了谢谢，这让苏可意那颗心稍稍放回了肚子里。 虽然颜川跟高雅也没什么话好说，但他要是不说，这客厅真就很清冷了。 三个人都在绞尽脑汁要说些什么，于是三个人一起开了口。 「我……」 「你……」 「你们……」 颜川和苏可意赶紧止住话头，后者又笑了笑说：「您先说。」 其实高雅也没什么想说的，面前的姑娘和她记忆中那有些可怜又狼狈的模样有些不同，模样完全长开不说，气质也十分出挑，落落大方。 就凭这个长相，她目前是没话说的。 高雅没问什么尴尬的问题，只是问了下她的工作情况。 苏可意回答也很得体。颜川在旁边也适当进行了补充。 高雅瞧着自家儿子这副谨慎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她又不是一工作就当领导，自然也是在基层锻鍊过。 商务运营没那么好做，苏可意能在一家公司做那么多年，并且业绩越来越好，这证明她很有能力。 简单了解了一番后阿姨喊了吃饭，几人上桌。 高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可意的一举一动，也是没有任何能让她挑出错的毛病。 有了高正东和颜川，这顿饭也吃得很有味道。 高正东一个劲儿地夹菜给苏可意，弄得苏可意特别不好意思。但盛情难却。颜川知道她不好拒绝，便偷偷地帮她吃掉那些她吃不完的。 两人的小动作全都落在对面的高雅眼里，说真的，她好像跟颜万海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怎么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高雅以为她会很看不起这样的举动，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心情很好。 偏见的存在是因为固执地坚持自己的看法，但若能真正地去面对，那么偏见也会被消除。 吃完饭大家又聊了会儿天，苏可意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高雅发现她似乎没有那么讨厌苏可意。 一个长得漂亮，有能力肯吃苦，甚至比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很勇敢的女孩儿是很难让人讨厌的。 高雅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但她比年轻的自己更加夺目。 她好像有一些理解颜川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对她念念不忘。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隐藏，至少精明如高雅没有发现。 在颜川要带着苏可意离开前，高雅忽然说了一声：「等颜川父亲回来的时候，小川你带着可意再来家里吃顿饭吧！」 颜川整个人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高雅只是和苏可意见了一面就松口了。 还是高正东赶紧拽了他一下让他回神儿。 「谢谢妈，我会带可意来的。」 高雅看见颜川那个终于松懈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高正东说的是对的。 颜川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她是他的母亲，她该希望他幸福才是。 == 从老宅出来后，苏可意直接瘫在了副驾上。 她长长唿出一口气，觉得这个晚上比十次应酬都累。 颜川掐了下她的脸，调笑道：「这就原形毕露了？」 苏可意任他掐，笑眯眯地像是一只求表演的小猫咪：「你就说我有没有给你丢脸？」 颜川伸手把她捞到自己怀里：「那必然是长脸了，说真的，现在在我妈眼里，我应该配不上你了。」 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哪怕知道是假的，但听着也非常舒服。 颜川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苏可意开心的时候他会夸，不开心的时候更会夸。 总是无条件地宠爱她，让她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感觉到满满爱意和安全感。 这真的是每个女孩儿的毕生梦想。 苏可意特别特别感激老天爷让她能遇到颜川，拥有这份他给予的肆无忌惮的底气。 == 九月中旬，周俊成的判决书终于下来了，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 证据确凿，他翻不了身。 苏可意盯着那份判决书彻底放下心来。 她在微博上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一直关注的网友们，在最后也感谢了很多给予帮助的人，特别是自己的男朋友。 颜川不知道她发了这样的微博，还是第二天才看见。 看着最后那句他眼眶有些酸。 「谢谢你，让我的人生完整了。」 等颜万海回国，他也是时候做那件事了。 过年时颜家才终于聚齐。 这顿年夜饭来之不易。许是高雅之前做过工作，颜万海也没有那么排斥。 而且今年苏可意再次升职，甚至和高雅的公司有了合作。 高雅没法再忽视她，而且了解越多她越觉得苏可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第126页 苏可意身上的那种魄力让高雅很是欣赏。 高雅觉得苏可意是那种千万不要给她机会，如果给了，她便一定会抓住的性格。 最关键的是她学什么都很快，高雅和她也渐渐有了话题。 颜万海常年在国外，倒没有高雅那么看重门当户对这一点。 但对于儿媳妇的要求也不低。 颜家是豪门这毋庸置疑，但真正的豪门不是只会吃喝玩乐，他们的层次在那里，眼界也跟普通人大不相同，权势与金钱让他们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看法。 颜川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但跟高雅和颜万海打过交道后苏可意才有了深刻的体会。 别人家几代的努力，不是说普通人一次高考或者一辈子的奋斗就能赶得上的。 了解过后的落差让苏可意有些沮丧。 颜川安慰道：「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这样让我很有危机感，生活是我们自己的。」 苏可意也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她主要是不想别人说是傍上豪门，她太想证明自己了。 好在颜万海给足了她面子，在去美国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一年是苏可意成长得最快的一年，虽然工作上有很多问题，但好在都完美解决。 特别是周俊成判刑，压在她心上那么多年的大石头也消失了。 最后还得到颜川父母的肯定。 没有什么比这一年更好了。 突然间，「结婚」这个词就要变成了现实。 苏可意有些不知所措，倒是颜川牵着她的手给了颜万海肯定。 「快了，就今年。」 年后颜川组织了一次滑雪，还是去延城那边的滑雪场。 苏可意运动细胞挺发达的，以前也玩过，就是近两年有点手生。 但在颜川的带领下没一会儿就熟练起来。 颜川见她几次都没摔倒，甚至还敢加速去追他，便也放下心来。 他们来的这个滑雪场是国内最大的滑雪场，里面有很多专业赛道。 虽说苏可意已经很少摔跤，但他也不敢让她去冒险，反正来这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这边还有野血滑雪场，特别是因为地理原因雪很厚，于是形成了天然的u池道，好玩又刺激。 颜川带着她来到那处滑道说：「敢不敢从这儿滑出去？如果你能跟住我，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这天阳光很好，照在白雪上一片晶莹，看多了眼睛会很难受。两个人都是带着护目镜。 哪怕隔着眼镜颜川也能看见苏可意的野心。 礼不礼物都比较次要，她主要是听不得那个「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滑呗！」 颜川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沖她竖了下大拇指。 他又帮苏可意整理了下装备，然后出发。 不得不说苏可意身上的冲劲儿让颜川倍感压力，好像体内的大魔王因子又被激发了出来。 颜川甚至有的时候要加快速度才行。 周身是猎猎的风声，两个人都比较喜欢关于「速度」的运动，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雪板渐渐被二人玩出了花样。 颜川手上套着一个gopro，镜头不时移到苏可意身上，记录她此时的动态。 苏可意真跟一个专业运动员一般从容不迫，紧紧跟着颜川的步伐。 颜川比了个手势，提醒苏可意到下半段休息。 苏可意确实有点累。 很久没这么运动过，她没法做到颜川那么收放自如，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其实注意力还是特别绷着的。 停下雪板后，他让苏可意摘下护目镜看向远处。 皑皑白雪与树上的雾凇相得益彰。 金光自远方洒向大地，在他们身上也镀了一层。 苏可意不是没见过这些东西，但大片的景色忽然这么出现的时候还是让她感觉到了震惊。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不是在滑雪场，而是进入了什么梦境。 不然她为什么看到了很多气球？ 不对，这不是梦境，是真的。 苏可意有些说不出话：「这是……」 她扭头想要在颜川那里找到答案，然而颜川却单膝跪地，然后跟变魔术一般从手上变出个戒指盒出来。 「你做到了，所以我要给你礼物。 「苏苏，我等这一天真的很久了。 「我欠你一场求婚。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在哪里求婚最有意义。想了无数种方案，最后都被pass了。 「你这么特别，我要给你一个独一无二的才是。」 颜川的眼睛亮晶晶的，阳光将他的瞳孔与睫毛打上浅色，像是藏着宝藏。 「你还记得高一分班后那次的雪吗？我们一起打雪仗。你喊我的名字然后将雪球扔到了我身上，你笑的特别好看，我就觉得只要你能笑，拿多少雪扔我，我都可以接受。我说我是一见钟情你不信，现在我告诉你，那是我第一次动心的时候。 「我们在雪乡长大，也在雪乡恋爱，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最美好的回忆。所以为了让这个回忆更加难忘，我选择在这里求婚。」 颜川神色也认真起来，唿出的哈气随寒风轻轻飞走，颤颤悠悠，好似他此时的心境。 他无比虔诚地说出那句演练无数次的话：「苏苏，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127页 钻石因为这段话，变成了最耀眼的存在。 苏可意眼眶温热起来，她不是没想过这种时刻，但怎么也没想到是在这样完全无防备的情况下。 原本雪道上滑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停了下来，甚至四面八方围了一圈人。 苏可意蓦地听到了习悦的声音：「苏苏答应他！」 越来越多的人也跟着起闹，有陈醉有王晟恩有程万洲还有虞昕，甚至还有宁粤和焦臻肖遥。 这么多相熟的面孔骤然出现，让苏可意意识到这是一场蓄谋已久。 苏可意再也绷不住了，大喊了一句：「我愿意！」 她也想起了那次的打雪仗，还是少年模样的颜川穿着单薄的校服，一点儿都不怕冷，轻松地躲开别人的进攻。 她恶作剧心起，攥起一把松散的雪团了几下，然后隔着人群大声地喊他的名字：「颜川！」 少年转身，却没有一点儿要躲避的迹象，雪球就那样准确无误地在他身上开了花。 她当时还在笑话颜川是个小辣鸡，败在了她的手下。 颜川却只好脾气地沖她笑。 苏可意走近，颜川随手抚掉了落在她头顶的雪。 有几片雪花粘在他的手上，没一会儿就被体温融化了。 苏可意没看见，颜川悄悄背过那只手，掌心紧握，握住了他的未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高中篇 第69章 番外三：高中 苏可意烦躁地背着书包往校外走，校服口袋里是一个嗡嗡作响的手机。 她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苏冬雪打来的。 数不清这是她今天打来的第几个电话了。 手机的振动隔着棉服仿佛能振到她心里，苏可意一只手拉着校服拉链，另一只手将手机掏了出来，深唿吸后接通。 「餵。」 苏冬雪带着不满的声音传了过来：「你都几周没回家了，心里没点数吗？今天你无论如何要回来！」 苏可意烦躁更甚，没好气道：「今天作业很多，我没时间。」 「今天周五，明天再写也不迟。」苏冬雪嘆口气退了一步，「如果你不想在这儿住，就回来跟你周叔叔吃顿饭，吃完饭再回去。」 苏可意勾着嘴角，满脸嘲讽。 她真想问一句：有意思吗？ 周五放学比平时早一点，春分刚过，白天越来越长，这个点还能看见远处绚烂的夕阳。 如果不是这通电话，她想今天大概会是个很美好的日子。 良久，苏可意应道：「好，我就去吃顿饭。」 王晟恩从背后跑过来，刚想上手勾她肩膀，但被苏可意冷冷地扫了一眼后，他也收起了贼胆，小心翼翼问：「意姐，咋了？」 「我妈喊我去她那儿。」 王晟恩拍拍自己胸口：「那哥们儿陪你去，给你壮胆？」 苏可意拽了下书包带，眼里浮起淡淡笑意：「滚吧你，别给我找事。」 王晟恩抱拳：「得嘞，那小弟先滚，祝意姐凯旋归来！」 「傻逼，旋就有归来的意思。」 王晟恩：「……」 跟王晟恩说了几句话后心情就没那么差了，她戴着耳机放了首歌去坐公交。 周家在郊区别墅，有些偏，一中又在老城区，所以相当于要穿过小半个延城。 因此这趟线的人特别多。 苏可意一点儿都不着急回去，排在队尾，双手插兜听歌放空自己。 没一会儿，前方发生了争执。 苏可意皱眉拉下耳机线，就听有个女生跟一个老太太吵：「你插什么队啊，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老太太拖着一个大包，红着脸说：「我一直在这里站着，是你过来插队。」 女生顿了一下，格外嚣张跋扈：「谁能证明我插队了？」 苏可意眯眼看了下，很快就认出那个女生是谁。 一中是延城的老牌高中，升学率高，但刺头也不少。 那个咄咄逼人的女生不算眼生，就是他们这届的。好像还有个什么外号，辣根？ 苏可意不爱管闲事，也不想凑热闹，戴上耳机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很快她要坐的那趟公交来了。 两人还在争执，司机不耐地喊了一句：「你们上不上车啊？」 苏可意又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辣根把老太太的大布包推倒了，还说了一句：「别挡道！」 她刚踏上公交车台阶投币，忽然头皮一紧，然后重心一歪，整个人就被拎下了车。 「我艹，哪个逼拽我头髮！」 辣根尖叫一声，捂着头皮骂骂咧咧。 苏可意松开她，然后看了一眼老太太散落一地的东西说：「捡起来。」 「你他妈……」 辣根的脏话在看见苏可意后咽了下去。 面前这人她是认识的，高一六班苏可意，但她的另一个名字显然更深入人心。 大魔王。 她俩虽然是一届的，但从来没说过话。 辣根只知道她长得好看个高身材好，之前被职高的人骚扰，后来烦了就直接把那个男的揍了一顿。 女生打女生还比较正常，女生打男生，真的让人无法想像。 特别当时骚扰她的男生不是什么绣花枕头。 第128页 再加上她这张冷脸，一般人还真不敢招惹她。 但辣根还是不服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可能去捡。 于是她笑嘻嘻地说：「干嘛，助人为乐啊？」 苏可意不想跟她废话：「捡起来。」 「她先插队的，自己没拿稳包，关我屁事啊！」 苏可意冷冷地回了一句：「你当我瞎？」 周围还窃窃私语的人全部噤声。 司机按了下喇叭吼：「还上不上车？」 辣根跺了下脚，低声骂了一句，而后把老太太的东西全都捡进了包里。 「道歉。」 辣根一噎，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见苏可意的眼睛就自动有些怂，最后还是没什么好气的说了「对不起」。 苏可意帮老人把大包拎到了车上，车上本来没有空位，但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后，立马有人让了座招唿老人去那儿坐。 老人不住地感谢他们。 辣根没上车，苏可意站在车厢里，拉着扶手，就这样和立在站牌的她对视了一眼，苏可意又面无表情移开了视线。 不光站牌周围人看见了，后面小超市的人也看见了。 「卧槽了，刚才那个女生是不是苏可意啊！」 陈醉无法形容刚才的心情有多么震惊。 意姐不愧是意姐，这处理的方式让他自愧不如。 除了一开始的薅头髮微微有些暴力外，后面直接就是用人格魅力征服了啊！ 「川儿，不是我说，我觉得这姑娘可能要压你一头啊！」 颜川嘴角带笑，看着公交车离开的方向，眼神闪光。 最后一抹夕阳被月光替代，颜川终于收回视线，勾着陈醉去了他们之前总去的网吧。 战队的人早在等着了，颜川一上号，大家火速开局。 好几天没碰cs了，颜川本该多玩几局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坐在电脑屏幕前他忽然就觉得这些东西好像没以前那么吸引他了。 开木仓，爆头，操作行云流水，动作一气呵成。 频道上大家刷着「666」。 颜川也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这些夸赞他都听腻了。 三局结束，他起身去上了个厕所。 路过走廊的时候忽然听见楼梯间有人在打电话。 颜川没有听墙角这种癖好，本想直接离开，却听到了某些关键词。 「打听好了，那女的没住宿，就一个人住在咱学校对门观天下。她妈跟她后爸在城西那块的别墅区住。她今天应该就是回那儿的。」 那边又说了什么颜川听不太真切。 但他下意识觉得他们讨论的人就是苏可意。 他屏住唿吸停住脚步。 「成，那我们就带人在城西堵。那边空，没问题。」 「放心，一定好好收拾她。听说她长得还挺好看呢，哥几个也想知道她有多正哈哈哈……」 何子文刚挂了电话，还没握上楼梯间的门把手，就被人一下子推了回去。 一声「卧槽」刚出口，颜川就把他抵在了墙上。 「刚才笑得挺开心？」 何子文认出面前的人，一中颜川。 「小……小川哥……」 他颤颤巍巍开口喊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们都知道一中谁都能惹，但颜川不行。 他家有钱又有权，都传延城是他家后花园。 而且他是从小混到大的那种人，身边的人也都不是好惹的。 颜川看着跟好学生一样，一头天然顺毛，规规矩矩穿校服，脸上总挂着笑，看起来和谁关系好像都挺好，但何子文知道，这人其实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甚至有些喜怒无常。 比如现在，他不知道刚才还好好打游戏的人怎么就过来找他了？ 见人被吓到了，颜川松了手臂的力，还帮他整理了下衣领，状似无意地问：「刚才你电话里说要去城西别墅区堵的人，是谁？」 何子文一听是因为这事儿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前段时间在烧烤店和别人打架，对方报了颜川的名字说他会来收拾他们那件事。 见他忽然松懈下来的表情，颜川又起了话头：「怎么，还有事瞒着我？」 何子文拼命摇头。他虽然有些摸不清颜川突然问他这个是什么意思，但如果不说颜川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也是一中的，听说这学期文理分班颜川和苏可意分到了一个班，两个人好像有些不合。 于是没什么顾忌地把堵苏可意这事儿就说了出来。 何子文一边说一边打量颜川的神色。 平时总是笑着的人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睫垂着，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何子文再傻也明白过来，颜川这是生气了啊！ 「小川哥，我……」 「除了城西，你们还要去哪里堵她？」 「我不知道，辣根不光找了我，好像还有职高的。」 颜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何子文有些紧张，腿肚子打颤：「我说的实话，你也知道，辣根的人脉比我广。」 颜川直接离开网吧，打了辆车后才给陈醉打电话：「你帮我盯着点儿辣根，她要找人收拾苏可意。」 陈醉跟做梦一样听着这俩名，后知后觉问道：「你没事帮苏可意干什么啊？」 他们跟苏可意谈不上熟，刚成为同学不到一个月，而且除了在学校里没有任何交集。苏可意天天冷着张脸，跟别人欠她钱一样，陈醉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几句。 第129页 也不对，他们还一起打过一场雪仗。但苏可意也挺勐，直接打颜川身上了。 不过这一场雪仗的交情，就能让颜川管这闲事？ 「别废话，我就想管。」 -------------------- 作者有话要说： 接番外二里面高中打雪仗后面的情节。 辣根就是东北的芥末。 宝贝们，下一本《安河桥》求收藏！ 第70章 番外四：高中 挂掉跟陈醉的电话后，他就想给苏可意打。 通讯录滑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他压根儿没有人家的联繫方式。 从班级微信群、q.q群找到苏可意后点了添加。 颜川觉得这个场景真魔幻啊，他啥时候这么舔着脸去加小姑娘的联繫方式？ 等了两分钟不见通过，他又烦躁地给王晟恩打电话。 响了很久，久到颜川都要绷不住的时候王晟恩终于接了电话。他那边也是各种音效声，颜川一听就知道他也在网吧玩游戏。 「苏可意电话给我一下。」 「啊？」王晟恩有点儿蒙。 颜川就觉得他跟陈醉一个两个就那么难以理解吗？ 「你啊什么，赶紧发我。」 「哦，稍等。」 王晟恩没挂电话，从微信里把苏可意的联繫方式发了过去。 然后踌躇着问了一句：「意姐跟你闹矛盾了吗？你别太放在心上，她真的真的就是看起来脸臭，但等你俩熟了就会发现她那人挺好的。」 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嫌王晟恩墨迹，哪个姑娘好不好管他屁事。 但现在对方说的是苏可意，有关她的事情，他总想多了解一下。 王晟恩没想到颜川居然这么有耐心地听了下去，越来越震惊了，没忍住到底问了一句：「小川哥你找她到底干啥啊，她今天去她妈那儿了，估计也快回观天下了，你要不去那儿等她？」 颜川坐直身体：「她还要回来？」 「差不多，她跟家里关系不好，不喜欢在她妈那儿住。」 颜川觉得不能再跟王晟恩逼逼了，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深唿吸一口气后他给苏可意拨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艹！ 颜川有些急，嘱咐师傅快点往城西别墅区开。 其实说实话他没必要太过于担心苏可意，能混出名声的人都有几把刷子。 但颜川就是觉得心里特别乱，这种担忧按不下去，一直在他心上盘旋。 于是他就一直在微信、q.q、通讯录三个软体间来回切换。 颜川觉得自己真是中邪了。 == 计程车风驰电掣般飞到城西别墅区。 别墅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颜川穿着一向规矩，至少不会让人联想到校园一霸的角色。 他晃到门卫室，开始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忽悠那儿的保安。 「叔，我来找我同学，她不接电话我不知道她家在哪栋，您能帮我查一下吗？」 保安赶紧摆手：「不行啊，同学，咱这儿不能提供业主信息，要不你再等等他的电话？」 颜川从小就长得白白净净，那张脸蛋很有迷惑性。委屈的表情信手拈来，脸上写着落寞：「叔，您不帮我查也行，我自己进去找成吗？」 这种高端小区，如果没有出入证明是肯定不行的。 颜川书包扔在了网吧，校服外套也在里面，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他抬起一条长腿指着校服裤上的logo：「叔，真不骗你，我是一中学生。你要是不让我进去，那你告诉我一下大概六点左右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学生回来了。大概这么高，」颜川比划了一下自己肩膀头，又指着头髮说，「扎了个高马尾，看起来冷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保安立刻明白他说的是谁：「啊，那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是你同学啊！」 颜川笑了一下：「对，是挺漂亮的。」 保安嘆了口气：「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同学来找她，那你去吧，在10幢05号。」 不算太小的别墅区保安能记得苏可意已经很难得了，最关键的是他还直接松口让他去找她，这就更出人意料了。 颜川好奇心不那么强，但今天他就很想接话问点什么。 刚要开口，保安伸手指着外面喊：「哎帅哥，你看看那个是不是她？」 依然是一身干净又单薄的校服。不得不说一中的审美还是在线的，他们这届的校服上衣主色调是白色，肩膀到袖口是黑白细条点缀，裤子是黑色，裤缝处是一条白色。 小区里灯光如昼，苏可意就那样踩着路灯的影子走向大门。 颜川发现了，她不管是在哪儿走路的时候都目不斜视，就看着前方，从来都不东张西望。 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让她能看在眼里或者感兴趣。 包括他这么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总是被低龄同龄高龄的女生们注视的——帅哥。 苏可意双手插兜，路过门卫室的时候跟保安大叔点了个头就要往门外走。 颜川出声喊了她一下，苏可意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然后他在保安「你俩不是同学吗」的疑惑目光中上前两步拉了下她的书包。 苏可意脚步一顿，然后把耳机扯下，这才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你怎么在这儿？」 第130页 颜川更不爽了，她是真的没看见他，没听见他喊她。 他本想质问苏可意为什么不通过他的好友申请，话到嘴边又卡了壳。 干什么啊，真跟舔狗一样。 「我来这边找人，正好看见你。」 苏可意点了下头，又要把耳机戴上：「行，那你去忙吧。」 颜川忍住拉她耳机线的冲动：「忙完了，正要回市区。」 苏可意没拒绝，只问道：「你打车还是坐公交？」 颜川刚想说打车，话到嘴边又换成了问句：「你呢？」 「公交。」 「那一起走吧。」 苏可意却弯了下嘴角，冷漠的眸子里渐渐有了温度，她就那么看着他。 「大少爷，你坐过公交吗？」 苏可意的笑好似很珍贵，颜川觉得他真的一天都看不见两次，没捨得移开眼。 「瞧不起谁呢，说得我好像不知人间疾苦一样。」 「坐公交就人间疾苦？不知道要低碳出行吗？」 王晟恩说得对，苏可意不是真的不爱搭理人，只要对方能受得住，她就不会不理。 他没说话，只是嘴角和她牵起同样弧度的笑。 北国的春日还没到来，夜晚凉意还浓。但是路灯的昏黄光线却将这里照的暖融融的，颜川能看见对面女孩儿头顶的小绒毛，仿佛蹭着他的心口，让他特别想伸出手轻轻摸一下，看看是不是跟他的感觉一样。 就在他缓缓抬起手的同时，苏可意马尾一甩：「走吧，你知道要坐几路吗？」 颜川哪里知道，他倒是知道自己要走哪条路，但公交走哪条他怎么知道？ 苏可意轻哧了一声，颜川摸摸鼻尖咳嗽了一下说：「条条大路通我家，你坐几路我坐几路。」 别墅区的公交站点不是很近，要走上十分钟。 除去一开始苏可意搭了几句话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颜川则不时往周围望。 终于在等公交的时候苏可意问他：「你到底在看什么？」 「哦，没来过这边，欣赏下风景。」 她对颜川撒谎不打草稿的行为很是无语，而且今天他的行为漏洞百出。 但苏可意知道从他口中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了，她决定自己观察。 说实话颜川是个存在感很强的人，苏可意今天也就是心情不好，要不然肯定一眼就能在门口看见他。 其实也不是没看着，就是单纯没往他身上想。 分到一个班快一个月了，颜川给苏可意的感觉特别矛盾，他有时候对她爱搭不理的，有时候又好像跟她挺熟。 反正王晟恩跟他和陈醉早就认识，他们又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势必有联繫。 特别是今天，鬼才信颜川来这边有事，有个屁的事儿，今天周五他们这帮肯定一放学就去网吧玩cs啊！ 没等太久他们要坐的那趟公交车来了。 苏可意拥眼神示意他上车，颜川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然后很淡定地掏兜儿问了一句：「多少钱？」 苏可意看着他那副体验生活的表情有些好笑：「不用给了，我帮你付了。」 颜川一怔，司机大叔看着他笑容嘲讽。 颜川就当没看见，直接往后排走：「谢谢，回头请你吃饭。」 这个点人比较少，空座很多。 苏可意习惯性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颜川也大喇喇坐到她旁边。 她忽然觉得这个场面有点微妙，分班那天，他俩应该也是同桌的。 公交车迈着它那优哉游哉的速度往远处开，苏可意侧头看着外面。 这里属于郊区，空地比较多。天热点的话还有花花草草可以看，现在外面正是延城最丑的时候，厚重的积雪没化干净，每棵树都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就在苏可意都快看睡着的时候，眼前暗了一下，车子驶进隧道，景色忽然变换，苏可意从反光的车窗里看见自己，同时猝不及防地也看见了身后颜川的脸。 她心跳忽然就漏掉一拍。 颜川没有移开视线，深邃的眼睛望着车窗里的她。 苏可意不自然地屏住唿吸，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扭开了头直视前方。 但颜川却发现她耳尖稍稍有点红。 已经坐车好一会儿了，肯定不是冻的。 所以那是羞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颜川无声地笑了起来，然后他身体前倾，手臂搭在前座，侧头望着她，变声期已过的他嗓子低沉有磁性，在幽暗的隧道内蛊惑人心。 「喂，你脸红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给《安河桥》求收了！ 第71章 番外五：高中 苏可意心里有多慌张，面上就有多云淡风轻。 她这时无比庆幸自己天生一张冷脸，喜怒哀乐都不怎么明显，要不然这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辆公交车上了。 颜川今天是不是有毛病，莫名其妙跑来找她，还跟着她一起坐公交，现在又在这儿撩她。 真有意思，不治他一下，他真以为自己无敌啊？ 于是苏可意垂着眼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她的手机是银色的，没有像其他小姑娘们一样套着五颜六色的手机壳，简简单单，就跟她的人一般。 然后解锁，点开微信联繫人界面，纤长的手指点着那个「我是yanchuan」眼神玩味道：「小川哥这是干嘛呢，这么主动不像你的风格啊，撩我？」 第131页 原来她看见了。 高中正是爱美的时候，一中的风纪不算特别严格，但还是有很多女生会偷偷涂指甲油，更大胆的还敢做美甲。 但苏可意不这样，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健康的光泽。 颜川觉得，这样自然的指甲比什么美甲都好看。 然后他抬手，轻轻攥着她的食指点了下「通过」。 兜里的手机振动一下，宣告他们成了好友。 陈醉告诉他，女孩子的手都是软乎乎的。 颜川虽然没怎么摸过女孩子的手，但他拉过亲戚家妹妹的手，确实触感柔软。 可是刚才触到苏可意的手时完全不是那样的感觉，她的手指没有多余的肉，骨节有硬度。 似乎听人说过，这样的人前半生会一直为生活奔波操劳。 她的手掌也会是这样的感觉吗？ 颜川还在这儿想有的没的，苏可意却迅速收回了手，往兜儿里一插，再也不看他。 他看着苏可意紧抿嘴角，整个人都绷起来状态有些无奈。 他是洪水勐兽吗，碰一下都嫌弃成这样？ 「有时间去q.q也点下同意。」 苏可意放在口袋里的食指蜷起，被颜川碰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这要是王晟恩，她能直接揍到他骨折。 可他是颜川，她只觉得心跳极不规律。 这种很陌生的感觉，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口袋里的手慢慢握成了拳，苏可意扭头，漆黑的眼珠一错不错盯着颜川，那点儿慌乱被她全部隐瞒起来。 「我不管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但我明确告诉你，离我远点儿。我不是你排解无聊生活的玩具。」 颜川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这么说，他也怔住。 就在此时，公交在某个站点缓缓停下。 苏可意忽然起身，赶在最后一刻下了车。 她从他身边掠过的时候，颜川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那一刻他的想法是：她是自己洗衣服吗，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液这么好闻？ 颜川该让司机停车，然后追下去才是，可是他却怂了。 有的喜欢会让人变得勇敢，有的喜欢会让人变得畏手畏脚。 他不愿承认他在这么个落魄时刻顿悟了这种感情。 又过了一站，颜川接到了陈醉的电话。 「川儿，你跟意姐在一起吗，在哪儿？」 「怎么了？」 陈醉语速很快，急切地说：「辣根带了职高的人在观天下堵她，你俩千万别回去，我带人马上去找你们！」 颜川抬头扫了一眼周围的建筑物，判断自己的位置，低骂一声道：「知道了。」 这里离观天下还有三站地，苏可意又是提前下的车，不一定会遇见那帮人。 他定了心神，走到车门处给苏可意打电话。 很显然对方还在气头上，打过去一个挂掉一个。 颜川苦笑，他在苏可意那里的形象估计成了个死缠烂打的变态。 公交车刚停下，他就跳了下去，接着向后飞奔。 不过一站地的功夫，苏可意就不见了人影。 老城区这一片规划的不好，建筑错综复杂，胡同还挺多。 颜川又发了几条微信告诉她辣根带人堵她的事儿，但是对面还是一言不发。 他眉毛拧起，从心底升起一股焦躁。 什么意思？ 好赖话都听不明白了？ 颜川一边满巷子找她一边再次给她打电话，然后听筒里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焦躁被另一种更糟糕的情绪所替代，颜川忍不住想她是不是遇见了职高的人。 苏可意的骄狂让他们早就看不顺眼，如今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她落单的机会…… 颜川不敢细想，后背出了一层汗。 他又立刻打电话给陈醉，让他先派人去苏可意在观天下住的地方去看看。 乍暖还寒的三月夜晚，老城区也很寂静。将近九点也没什么人出来遛弯。 颜川是又气又怕。 是，他是听过关于苏可意的不少事迹，或许之前他是觉得挺厉害的，但现在他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 现在的苏可意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哦不，并不是那么普通，毕竟她很漂亮。 颜川知道辣根喜欢到处认哥哥，职高有不少她的好哥哥。 有些人是一点不讲武德甭管是女是男直接上手，还有些人更噁心……苏可意若碰见他们，后果会怎样，他完全不敢细想。 从小到大，他还没这么被一个女孩子紧密牵扯着情绪。 苏可意，你到底在哪儿！ 「艹，你他妈不道歉是吧？」 一个女生的尖锐嗓音响了起来，划破这一片的安静。 也迅速为颜川指明方向。 是辣根的声音！ 颜川飞速狂奔，不敢再耽搁片刻。 偏僻的小巷中，有两个男生扯着苏可意的胳膊，控制着她的身体。 周围或坐或站了好几个人，吞云吐雾地看着戏。 辣根站在苏可意面前，掐着她的下巴冷笑：「你不是挺会打架的吗，来啊，打我啊！」 苏可意被迫梗着脖子，原本干净的校服上沾了不知道是谁的脚印。哪怕这么狼狈，但她依然像一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 第132页 辣根眼神一凛，她真的太讨厌苏可意的这种神态了，冷漠、清纯、禁慾…… 有无数个词语可以形容她此刻的模样。 那是辣根没有的。 「悄悄你这细皮嫩肉的，你说我扇你两巴掌，给你扇对称点儿好不好？」 苏可意狠狠地瞪着她，然后朝她吐了一口口水。 「你个臭婊.子，给你脸了！」辣根退后一步，擦了把脸继续骂，「还跟我在这儿装是吧，行，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骚！」 「给我扒了她！」 苏可意看准时机往旁边人的手上狠狠咬去，对方吃痛，往她脸上打了一下，高马尾被辣根拽住，苏可意却只闷哼一声。 她一边拉着自己的校服外套，一边踢要碰她的男生。牙齿拼命打颤，但眼神却不表现任何。 「你他妈给我撒手！」 巷子外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此刻的骯脏。 这是苏可意第一次看颜川打架，他脱了外套，只剩一件黑色的卫衣，一身的黑色，给他带上了冷酷的标籤。 分开时还一脸调笑的人换了模样，一招一式都跟不要命一般，没几下就把其他看热闹的人打趴下了。 他粗鲁地拽了下卫衣的领子，一步步朝苏可意走来。 小巷子无人问津，灯光昏暗，像是一个被遗弃的世界。 但因为他的到来，那幽暗的灯也渐渐明亮起来。 辣根被他骇住，渐渐松了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颜……颜川，这是我们之间，之间的事情，你来干什么？」 颜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一脚将撕着苏可意衣服的人踹倒，然后拽着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后。 他的身上因为打架散着热气，一点点让止不住颤抖的她平復下来。 少年的手掌有力，在保护心爱的姑娘时，有着无人可抵的戾气，但在拉着她时，却有万千柔情。 苏可意只觉得被他握住的手腕，很烫很烫。 但比这里的温度更烫的，是他接下来的话。 「这人，我罩的。」 苏可意隐在他的身后，惊愕地望着他的背影。 少年还未长成，却已然能为她抵挡一切苦难，甚至救她出危险之中。 她忽然就有些动容，这辈子，第一次有人说这样的话。 有颜川的掺和，辣根他们只得愤然离开。 陈醉带人只赶了个尾巴。 颜川跟他悄悄嘱咐了几句，陈醉狐疑地看了好几眼苏可意，又被颜川打了下头。 苏可意不想忍受这样的视线，只得默默地去巷子口捡颜川的外套。 颜川一边跟别人说话，一边顾着她的情况，见她离开吼了一句：「你去哪儿？」 苏可意心一惊，抿着唇指了指他躺在地上的外套：「我想帮你拿过来。」 颜川「哦」了一声。 周围人互相看看，王晟恩刚想上前去找苏可意，却被陈醉一把拉住，他用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暗示极为明显。 王晟恩只得缩着脖子，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没多久，其他人都离开了。 颜川揉了揉脖颈儿，招唿在巷子对面抱着他的衣服孤零零站着的苏可意笑了一下：「站那儿干吗，过来。」 苏可意慢吞吞地挪着步子走了过去。 颜川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脸颊处：「疼不疼啊？」 苏可意后知后觉摸了下脸：「还行。」 她皮肤白，红色的指印还是挺明显的。 颜川皱眉，声音也冷了下来：「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你还行是几个意思？」 苏可意想跟他呛声，但一看他身上的那几处挂彩就又全都咽了回去。 颜川见她不说话，只得嘆口气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不去医院处理一下吗？」 「又没人陪我，不想去。」 苏可意嘴比脑子快：「那我陪你吧。」 颜川停下脚步，外套搭在肩膀，脸上带了伤，看起来再也没有纯良，也跟一个小混混儿一样。 「怎么，现在又不怕我缠着你了？」 苏可意没忍住辩解：「我手机没电了，然后抄了近路，没想到就碰见了他们。」 颜川唇角微翘：「这么主动，不像意姐的风格啊！」 苏可意觉得颜川这辈子都不会好好说话了，刚才那点儿感动又散得差不多了。 「那我走了。」 颜川单手拉住她的书包，苏可意想转身，颜川却忽然按住她的头顶：「等会儿。」 苏可意跟被点住穴位一般不敢动。 就感觉颜川轻柔地散开她的头髮，她想要尖叫：「你干嘛？」 「你头髮乱了。」 然后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两下顺开她的头髮，而后扎了个高马尾。 修长的手指穿过乌黑的发，却没有想像中的疼痛。 从来没有异性帮她梳过头髮，就算她爸也都是很多年的事。 颜川，颜川居然做的这么顺手。 「好了。」 苏可意脸颊微红，都不敢再看颜川。 颜川却很无所谓地耸了下肩：「以前给我妹扎过。」 好吧，怪不得这么熟练。 两个人往医院走，如果说从别墅区回来的路上是颜川没话找话，那么现在就是苏可意。 第133页 她最后问了一个很弱智的问题：「你疼吗？」 颜川咧嘴笑：「我又不是绿巨人，当然疼啊。」 「那你怎么不等陈醉王晟恩他们来的时候再……」 「你觉得我能忍得了？」颜川打断了她的话，「他们欺负的，不是别人。」 「那是什么人？」 苏可意想问，但她忍住了，她看见颜川眼里的情愫，但她怕知道答案的自己无法接受。 她只是惊慌失措地移开视线。 颜川也没有回答。 气氛似乎再次沉底。 急诊室内只有他们两个年轻人。 大夫似乎司空见惯，像是在惩罚一样地粗暴消毒擦药。 颜川别的疼不怕，最怕医院这些东西。 苏可意听陈醉之前开玩笑的时候说过，她以为是假的，直到今天才发现是真的。 大夫语气不善，嘲讽道：「怕疼你还逞什么能啊，打架的时候想什么呢？」 颜川呲牙咧嘴：「情况紧急，哪顾得上那么多。」 大夫被他的乱动搞得很不爽，于是示意苏可意：「女朋友是吧，你转移下他注意力。再这么下去，伤口很容易裂。」 「她不是我女……」 颜川的话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苏可意绕到他身后，用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原来，她的手掌是温柔的。 颜川一直在眨眼，他睫毛本来就浓密还长，这一下弄得苏可意手心痒不说还很心烦。 「你闭眼。」 颜川终于消停了。 大夫笑呵呵地说：「你还挺听你女朋友的话。」 这回谁都没辩解。 最后大夫又给苏可意开了一管药膏让颜川帮她涂。 颜川扭扭捏捏，不知道怎么下手。 他今天这经歷已经够魔幻了，摸了苏可意的手不说，这回还要摸人家脸吗？ 苏可意无语：「我自己来。」 「你看不着，我来。」 颜川挤了一点在食指指尖，然后轻柔打圈涂在苏可意的脸颊上。 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后来摸着那一条条凸起，他只觉得心里钝钝地疼。 「疼吗？」他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苏可意沉默。 就在颜川以为苏可意不会回答的时候她说：「很疼，而且很害怕。」 颜川手一顿，看向她的眼睛。 两个人离得很近，苏可意的瞳孔清澈，在白炽灯下显得很亮，像是覆着点点水光。 颜川一下子就心疼起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可意摇摇头：「不怨你，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 颜川突然说：「你不是别人。」 苏可意没再躲避，她心跳得飞快：「那我是什么？」 颜川却笑了起来，微微屈身，视线和苏可意平行，他缓缓说：「世界上只有一个颜川，颜川这辈子只做一件事，永远保护苏可意。」 很久以后苏可意想起这一幕，才发现颜川真的做到了。 我喜欢你，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