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森林》 第1章 【故事梗概 ＋ 楔子】 剧透警告！！！ 不想剧透请跳过“故事梗概”，下滑至本章的“楔子”。 【故事梗概】 在不远的未来。 人类世界面临四大危机：持续不断的疫情、全球经济的衰落、环境气候的异常，以及蓄势待发的核战。 盖斯帝国首脑不得不求助于强大的ai，希望获得拯救人类文明的终极答案。 就在帝国的不远处，有片原始森林，一场动物界的大战结束不久，战败方被赶入峡谷，胜利者拥有整片森林。 白鹭（棘龙集团生物技术公司高级研究员）创立的lnc技术，可以实现大脑记忆的输入和输出，使人类变得更加强大，却被新版ai伦理法案中途叫停。新法案的核心推动者，正是白鹭深爱的亡妻——艾达。 就在新法案生效前夕，艾达不幸车祸身亡。原本拥有完美人生的白鹭，一夜之间失去爱人和事业。 疫情危机迫使帝国政府不得不再次修改ai伦理法案，lnc项目得以重启，成为终结疫情的秘密武器。 然而，白鹭通过神秘人提供的线索，推断出病毒并不存在。他怀疑政府抗疫是假，借助lnc操控民众思想是真。 白鹭终于理解妻子，并从lnc的创立者，变成反对者，走向政府的对立面，结果遭到陷害。 临死前，白鹭冒险启动lnc，将记忆移植到一只猎犬的大脑。 实验室爆炸，受惊的猎犬逃入森林，却又卷入战败方的复仇计划。猎犬和伙伴们历经生生死死，尝遍善恶爱恨，想要阻止森林战争再次爆发。 然而猎犬自己的记忆渐渐消失，白鹭的记忆渐渐闪现。 白鹭变狗回到城市，走上复仇之路。借助lnc的强大功能，他发现一场更为疯狂的阴谋，将会彻底毁灭人类，人类文明来到了转折点。 【楔子】 记忆备份程序初始化完成，白鹭躺到手术台上，戴上脑机头盔闭目养神。 他知道随时会有人来抓他，没时间备份所有记忆，所以他将“记忆深度”参数设置为最低，这样一来，只会备份一小部分印象深刻的长时记忆，和大部分短时记忆，备份速度将大大加快。 半小时后，响起备份成功的提示语音。 白鹭起身，捡起火腿肠，撕开包装放在手术台上。 “嘿！过来，上来吃！” 猎犬躲在墙角，歪了歪脑袋，见白鹭拍了一下垫子，它终于理解，跑过去跳上手术台，一口吞下火腿肠。白鹭抚摸着它的后背，它很享受，于是翻身躺下露出腹部。 白鹭挠着它的肚皮，见它不自觉地伸直了后腿，便用绑带将它的后腿固定，然后又固定住胸部和头部，并在它的头上贴满脑机电极片，猎犬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来临，吐着舌头傻笑。 白鹭望着它。 “对不起，我没有其他办法了，lnc的数据存在任何设备中都不保险，只能存进你的大脑了，我的记忆也会植入你的大脑，我不知道能否成功，只能冒险一试。放心！一点都不疼。” 说罢拿起麻醉面罩，盖在它的嘴上…… 这是一间看似普通的手术室，墙上有两台电视并排悬挂。焦急等待结果的白鹭打开电视，意外地在实时新闻中看到自己的照片。 “……警方称逃走的嫌疑人疑似感染t12病毒，该嫌疑人名叫白鹭，是棘龙集团旗下生物技术公司高级研究员，目前已被警方通缉，死者是他的同事。警方提醒广大民众，尽量减少外出，如发现疑似神志不清、行为异常人员，请务必及时上报，避免类似悲剧再次发生……” 另一台电视被十字切分为四个监控画面，一列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楼梯间快速行进，从一个画面，到另一个画面…… 白鹭看到监控后急忙掏出手机，打开一款没有显示名称的app： “无论是谁，看到这条视频请一定转发出去！新闻里的不是真的！我没疯！我不是杀人犯……” 突然一声巨响，地面颤动，他吓得抱头蹲下，然后紧张地望向大门。 门外是十几名武装士兵，他们正在固定第二颗塑胶炸弹，企图炸开这个该死的经过强化的钛钢玻璃门。 他擦了擦眼镜片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对着手机继续说： “我是棘龙集团t12疫苗项目的研究员白鹭……t12是个骗局！是个阴谋！请大家千万不要接种t12疫苗！否则……否则你们都会成为他们的奴隶！失去自由！” 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大门被攻破，飞溅的玻璃碎片瞬间划过白鹭的脸颊和手部，皮开肉绽，鲜血横飞。 可他并没感到疼，迅速点击视频发送按钮，并狠狠将手机摔碎，然后起身乖乖举起双手，缓缓向后退。 一名军官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摘下头盔恶狠狠地瞪着他呵斥： “你就是叛徒白鹭？棘龙的大功臣，怎么敢和棘龙集团对着干！？” “呸！别在我面前装糊涂，这都是你们军方的阴谋！我是被利用了！” 军官冷静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笑了笑说： “你接触过那么多动物，很容易感染t12吧？朝他人吐口水严重违反公众安全条例，最高可判终身监禁！” 士兵们听到“感染”二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军官却上前一步，悄悄说： “告诉我，你把lnc的资料藏哪儿了？只要老实交代，吐口水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 白鹭突然哈哈大笑。 “告诉你吧，压根没什么t12病毒！你也休想得到lnc！” 军官终于不耐烦了。 “扯淡！我看他是真疯了！铐起来带走！其他人留下搜查！” 虽然士兵们都戴着防毒头盔，但对这个命令还是有些胆怯，动作略显迟缓。 “赶紧的！你们这群胆小鬼！” “队长！这……这只狗怎么处理？” 军官瞥了一眼手术台上的“死狗”，一脸嫌弃地说： “还能怎么办？就地销毁！” 士兵们有的在拷贝电脑数据，有的翻箱倒柜。一个壮硕的士兵拿出手铐迎面朝白鹭走来，白鹭却无视他的存在，紧紧盯着手术台旁的显示器，一个不大的红色数值正在慢慢上升。 就在白鹭双手被铐住的一刹，数值从红色的49，变成绿色的50，并发出“滴滴滴”的蜂鸣声。 猎犬睁眼了！ 旁边正在用匕首切割绑带的士兵大惊，不自觉地往后退。 “它是活的！还在动！” 所有士兵停下手头的事，投来恐惧和疑惑的目光。 白鹭趁机撞倒身边的士兵，冲向对面墙上的火灾报警器，砸碎玻璃，按下按钮。 紧接着，实验室里的红色应急灯亮起，警报声长鸣，手术台上的绑带随即自动解除，猎犬纵身一跃，一口咬住那名胆小士兵的胳膊。士兵疼得大叫，手里的冲锋枪一通乱射，吓得其他人纷纷躲避。 白鹭被士兵扑倒，死死压在地上，他用尽全力仰起头冲着猎犬大喊： “罗素！危险！快跑！快跑！” 军官站起来，连忙掏出手枪，瞄准跑到门口的猎犬，白鹭见状毫不迟疑地拉响士兵胸前手雷。 巨响过后，现场一片狼藉，尸体支离破碎，散布实验室的每个角落。 猎犬从地上踉踉跄跄爬起来，身体颤抖，伤痕累累。虽然它对爆炸并不陌生，但如此浓重的血腥和火药味把它惊呆了，眼神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恐惧…… 【本章彩蛋】 一年前。 lnc（liquid neuron controller）又称“液态神经元控制器”，是棘龙集团近十年来唯一的创新技术，可代替传统的植入式脑机芯片。lnc注入大脑后会与神经元进行结合，可通过外部电流信号对其进行编程，实现智能运行、海量数据存储、记忆重现和输出。棘龙集团称，lnc在医疗、教育、国家安全等领域具有极高的价值，但同时具有极高的伦理风险，因此未能通过新版ai伦理法案，目前该项目正处于关闭状态。（新闻来源：盖斯帝国科技日报） 第2章 【第一季:森林重生】 一年后…… 动物森林中，一只肥猪双手叉腰，大声喊： “今天货真多啊！都很贵重！大家稳着点啊！” 他身边低头推车的伙计害怕了。 “老板！咱能低调点吗？万一真把土匪招来……” 啪！伙计挨了一巴掌，老板弯腰耳语道： “我就是要引蛇出洞！给我喊号子！大声喊！” 伙计揉着脑袋，扯开嗓子大喊： “耗子！快来吃耗子！” 啪！伙计又挨了一巴掌。 “我让你喂蛇了吗？给我喊干活的号子！我的广告语！” 伙计们一边奋力推车，一边异口同声。 “有好货，我来运，晚上走，白天到，做生意，找老猪，跑腿送货好快省！” 这位押运队伍的老板，人称“老猪”。搁在平时，板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会让他心慌，总要放慢速度，但今天他却加快速度，心里还念叨着，王八羔子都躲哪了？出来呀！老子给你们发定位呢！ 没过多久，头车刚刚转过一道弯就停了下来。老猪急忙跑过去。 “怎么停了？” “老板你看！” 一棵小树横在路上。老猪顿时兴奋又紧张，立马抽出匕首。 “抄家伙！” 伙计们纷纷从车里拿出棍棒刀叉，护住货物。 四周异常安静，老猪头上冒出一颗颗汗珠，心跳越来越快。 “死肥猪！” 不知从哪儿传出一声微弱但尖锐的叫声。 紧接着，二十来只凶猛的动物从两侧的灌木丛中蹿了出来，眨眼便将车队围在当中。他们个头不大，有的瘸腿，有的独眼，手持刀棍，龇牙咧嘴，怒气冲天。 一只身材矮小的獾站了出来。他头戴围巾，腰挎弯刀，上次被老猪砍伤了胳膊，缠着绷带。 见到熟人，老猪笑道： “这不是可爱的小獾獾吗！带伤工作，装劳模呢？” 獾的个头小，但气势不输老猪，双臂一抱胸。 “看你今天挺亢奋啊！待会儿人货两空，可别哭鼻子！” 老猪心一横，能不能大富大贵就看这一仗了，于是大吼一声： “伙计们！给我好好伺候这帮王八羔子，回去我请大家吃大餐！” “吼！” 伙计们异口同声，底气十足。 獾见状缓缓往后退，眼睛死死盯住老猪，直到退到包围圈外才大喊一声： “给我杀！” 土匪如脱缰野马，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仗着人多，有的拼杀，有的抢货，装满货物的木箱被重重地摔到地上。 老猪一边抵挡土匪的围攻，一边开骂： “敢摔老子的货！看我不削死你们！” 另一边，一只土匪趁乱跳上货车，刚把蒙布掀起一角，就被莫名其妙踹下车，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蒙布落地，一只猎犬站起身，两眼泛着绿光，冷静地扫视战场。忽然，他跳下车一路狂奔。 刹那间，一束白光闪现，猎犬看准时机纵身一跃，一把长刀的刀刃，划着肚皮上的短毛而过。紧接着，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呼啸声，他双耳一束，一个急停，腾空而起，在最高点咬住下落的木棍，稳稳落地后脖子一甩，便将另一头的土匪甩飞。 这时，前面又冲来几个张牙舞爪的土匪。他定了定神，头一仰，将木棍轻轻抛起，顺势咬住中部，狂奔迎敌。横摆的木棍如有神力，将那些土匪绊倒撞飞。 双方混战，尘土飞扬，嘶吼声哀嚎声传遍山野，难分胜负。 忽然一声凄惨的声音传来。 “停！别打了！都别打了！” 老猪正骑在一个土匪身上，猛揍他的鼻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让你暴力卸货！让你摔我的货！” 隐约听到有人喊停，抬头一看，哈哈大笑。 猎犬正挺胸仰头蹲坐在货车上，犀利的目光注视着脚下一片狼藉，嘴里叼着那只獾。 老猪站起身大喊： “还不停手！你们老大认怂了！” 土匪们看到奄奄一息的老大，于是纷纷停手连忙退后。 老猪拍拍身上的土，对那只獾笑道： “介绍一下，这是我亲兄弟，猎犬罗素！他今天只用了半成功力！就把你这个王八羔子逮着了！服不服？” 猎犬见獾不出声，轻轻晃了晃脑袋，锋利的牙齿扎得他生疼： “服了！服了！大侠留我一条贱命吧！” 老猪十分得意，继续放狠话。 “从今往后，我兄弟和我一起押运，回去转告你的主子，让他趁早转行干点正事！否则等着喂乌鸦吧！” 獾流着眼泪求饶。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撤！你们快撤！” 直到土匪消失，罗素才把獾吐到地上，他一落地便如鱼得水般蹿进灌木丛。 “哈哈哈！罗兄弟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战斗了，我还没活动开呢！” 老猪刚要伸手搀扶，罗素已经跳了下来。 “对付这些土匪，必须速战速决，不可恋战。” “对对对！你刚才这招叫擒贼先擒王，我懂！哈哈！” 罗素笑了笑。 “老板明鉴，不过你刚才说错话了。” “啥？” “你是猪，我是犬，咱俩怎么成亲兄弟了？” 老猪一拍脑门，傻笑道： “罗兄见笑了！我这人一激动就容易嘴瓢！” 罗素把老猪甩在身后，走到伤员身边询问伤情，老猪一脸笑容跟在后面。 “你倒是提醒我了，咱俩一见如故，不如拜个把兄弟吧！这比亲兄弟还亲！” 罗素站起来一脸忧虑。 “这些土匪不会善罢甘休，我的加入，也许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老猪一听，好心情顿时消失。 “这可怎么办呀？” 罗素指挥伙计们搬开路障。 “我教你们功夫。” “对啊！这是个好办法！哈哈哈！” 老猪又恢复了好心情。 这次押运任务有惊无险按时完成，老猪大赚一笔，回家后立即开了个庆功宴。老猪举起杯。 “静一静！我来说两句。那帮土匪越来越猖狂，害得我们损失惨重！伙计们，我太难了！” 伙计们个个心有余悸，交头接耳。老猪一把搂住罗素。 “不过，我特地从外地请来了这位武林高手！专门负责安保，咱们这趟镖，多亏有他在，不仅圆满完成任务，还打压了土匪的嚣张气焰！来！让我们敬罗兄弟一杯！哈哈哈！” 大家纷纷起身，向罗素投来崇拜和感激的目光。 “多谢罗大哥！” 罗素赶忙举杯。 “各位兄弟……” 罗素突然卡壳，想了想继续说： “明天早上六点，在镖局门口集合。” 大家一时没明白，愣在原地，老猪却大笑。 “罗兄弟要收徒授艺，以后你们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啦！干杯！” 此刻，他们想象着自己像罗素一样英勇无敌，美好的未来正在向他们招手。 罗素被灌了不少酒，头昏眼花，神志不清。老猪舌头也短了，搂着罗素再次提出拜把子，大伙也跟着起哄。就这样，罗素迷迷瞪瞪和老猪同饮拜血酒，叩首盟誓，然后摇摇晃晃昏倒在地…… 【回忆】 …… “袭！” 警犬听到口令后，如离弦之箭，瞬间扑倒持枪毒贩。它巨大的咬合力让毒贩的胳膊失去知觉，手枪掉落。赶来的警察将毒贩按住，可警犬却死咬不放。毒贩趴在地上扭曲着身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放！放！放！” 训导员反复多次发出口令，警犬终于松口。 “这他娘谁带的兵！疼死我了！” 毒贩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两名警察帮他脱下防护服。 “忍忍吧，这批新兵确实比较野。” 训导员领着警犬回到犬舍。 “阿龙！你怎么总是咬住不放呢？如果不听口令，你就不能转正了哦！” 警犬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训导员摸了摸它的头。 “好啦阿龙，我相信你的实力！你会成为优秀的警犬！” 见警犬依然委屈，他笑着说： “不如咱俩拜个把兄弟！你保证下次听口令，我保证让你转正，怎么样？” 警犬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信心满满。 …… 没过多久，罗素的预言便灵验了，土匪果然变本加厉，人数大增，更加频繁。 幸好罗素教导有方，再加上这些伙计本来就身强力壮，几次交锋下来，土匪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死伤愈加惨重，没过多久便彻底销声匿迹了。 凭借老猪的商业头脑和罗素的保驾护航，曾经不敢踏足的陌生村庄，也被他们开发出生意，事业版图极速扩张。老猪给团队起名“猪氏镖局”，一跃成为当地首富，这也引起了村长的注意。 一天，村长派人邀请老猪来开会。路上，老猪对罗素说： “据说咱们这位村长架子大得很，要不是他主动约咱，想见他可不容易哦。” 罗素点点头道： “我也听说，村长很有威严，村民都挺怕他。” “有啥好怕的！不就一只退伍的老狒狒么，还能吃了谁？” 两人走进村长办公室，一眼便看到村长额头上有几道刻骨的伤疤，像是被一只凶猛的利爪所伤，让人不寒而栗。 村长立刻起身。 “哎呀！二位久仰大名！快坐快坐！” 老猪笑成一朵花。 “不敢当！怕您忙，一直没机会拜见，见谅！见谅！” 村长开门见山道： “听说猪总生意做得非常好，可以把货物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这很了不起啊！” “村长过奖了，就是个卖苦力的活儿。” 村长拍了拍老猪的肩膀。 “猪总太谦虚了，不动脑子，光卖苦力，怎么可能成为本村首富呢？哦对了，我听说，你正在建大宅……” 见老猪好像有话要说，村长连忙挥手： “别误会啊！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村里可没红眼。” 老猪当然不信，但也只能装着一副释然的表情。 “不过，咱们村还有很多村民，经常吃不饱！我作为一村之长，也得为他们着想，你们说是不是？” 老猪立刻起身，略带埋怨道： “村长这么说就见外了！不瞒你说，几年前我逃荒到咱村，多亏村民接济，才有我的今天！您说，我能帮上啥忙！” 老猪早就知道雁过拔毛的道理，既然要拔，不如摆个优雅的姿势让你拔。 村长满心欢喜地把两杯茶端到二人面前： “太好了！早就听说猪总是个大善人，没想到觉悟这么高！” 村长打算由村里牵头，统一采购村民自家种的粮食或自制的物品，然后交给老猪去外地兜售，利润和村里五五分。村里拿到钱，用于改善村民的生活质量。 老猪说，反正是要去外地送货，这是捎带手的事，再说又是为村民做好事，自己宁愿少挣点，所以又让出了两成。 回程，罗素好奇道： “你平时一分钱掰两半花，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老猪庆幸道： “我原本以为他要入股，没想到只是让我带带货，我能有的赚就已经不错了！再说，我确实想过回报村民，我又不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罗素又问： “如果他想入股怎么办？” 老猪脸色一变。 “我可不会出卖控制权！镖局能有今天，那是咱们兄弟豁出命换来的。想摘桃子？没门儿！” 此后，镖局每次押运还会顺道卖货，一来二去，村里果然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村长遵照承诺，建农场、建医院、给村民免费盖房，新生儿、外来户越来越多，大家都非常感激村长。 不过有一次，老猪差点和村长打起来。 那天村长找到老猪。 “猪总啊，听闻罗兄弟是你的得力干将。” “那是当然！他一出手，甭管牛鬼蛇神，都给他们灭了！” “哎呀！厉害厉害！听说罗素来了以后，土匪都不敢出来了！” “那是当然！谁不怕死啊！哈哈哈！” 啪！村长拍了一下手。 “既然已经没有土匪了，不如让他来村委会工作吧。” “什么！” 老猪当脸色大变。 “不行！没有罗素就没有猪氏镖局的今天！谁也别想打他的主意！” 罗素闻讯赶来，了解完情况对老猪说： “现在镖局已经走向正轨，我在你这也没什么事做，还拿着你的工钱，不合适。” 老猪冲着村长大喊： “有什么不合适？你是大功臣，我养得起！” 罗素见状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说： “既然村长需要我，不如就让我去帮他吧，也能帮着村里多建设，多生产，这样你才卖得更多，赚得更多呀。” 老猪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罗素就像他的定心丸，离开就心慌。可现在是他自己想去，再挽留也没用，最后不得不忍痛割爱。 不久后，罗素也盖了新房，把老婆接来。这年，刚好是虎年。 这一年，老猪家还有两件大事。 一是大宅兼镖局总部竣工，成为本村最大的豪宅。 二是老猪的老婆，在阴历九月十五生下十只幼崽。 老猪成天乐得合不拢嘴，见人就说这叫双喜临门。可是别人却笑而不语，猪妈也经常抱怨。 “非要虎年生！你不怕诅咒啊！” 传言虎年生下的幼崽都会被诅咒，给身边人带来噩运。这最初是谁说的，有什么根据，是不是灵验，没人在乎。现实是，但凡虎年出生的幼崽都会被人嫌弃，没有朋友。 “我才不信什么诅咒呢，老子只信拳头和钞票！” 可是老猪万万没想到，噩运很快降临。 十只小猪出去玩，九只失踪，只有一只小母猪自己跑回家，名叫猪猪。 出事后，老猪发动所有伙计去找，三天三夜无功而返。猪妈伤心欲绝。 “我说不要虎年生！你偏要生！为什么你就是不信诅咒！” 猪爸拜托罗素一定要找到孩子，罗素使出全部本领，却毫无线索。 幸存的猪猪当时还不记事，猪爸猪妈之后便不再让她出门，骗她说，幼崽都要至少守家一年，还说她是独生女。不仅如此，老猪不想老婆和猪猪伤心，要求大宅所有人禁止谈论“失踪事件”，更不能提“虎年诅咒”，违者重罚。 时间飞快，如今猪猪要满一周岁了，猪爸说要为她举办一场生日宴会，这让她欣喜若狂，可猪妈表示反对。 “你这不是主动暴露猪猪的年龄吗！别人知道她是虎年生的，谁还愿意和她玩？” 老猪却不以为然。 “这是展示咱们猪氏镖局实力的好机会！我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咱家猪猪有多金贵！我看谁不愿意和千金小姐交朋友。” 猪妈一听，黯然泪下。 “不知道另外九个孩子还活着吗？他们知道自己的生日吗？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猪爸坐到猪妈身边。 “一定会找到他们的，一定……” 第3章 那些土匪的幕后黑手，你知道是谁吗 湖边，镖局的伙计们扛着木料，推着小车，忙忙碌碌。 一个伙计怒气冲冲地大吼： “猴崽子！别在这里玩！” 一只小猴从物料堆蹦到地上，轻松躲开几个伙计的拦截，又跳到正在搬木头的一只肥猪面前，把他吓了一跳，结果肩膀一滑，巨大的木头应声落地。 小猴哈哈大笑，上蹿下跳，大闹工地。直到伙计们气喘吁吁退出战斗，他才觉得无趣离开，临走还偷了一把香蕉。 他刚一回到树林，就被几只潜伏已久的成年猴子拦住。 “你小子真有胆，敢抢那些肥猪的食物！” 说罢，一把抢走他手里的香蕉。 小猴吓得腿发软，不敢出声。他知道，在同类面前，他的灵活与机敏不堪一提。 成年猴子将香蕉掰下，分给同伴，其中一个同伴问： “哥，肥猪在建什么啊？” “听说是要建个舞台，搞什么生日宴会。” 另外几只猴子好奇心大起。 “谁的生日宴会？” “当然是首富家里的，据说是本村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宴会！到时候所有村民都能参加。” 说完，他将最后一只香蕉扔给小猴。 “你小子！以后不许再去工地捣乱！要是把首富惹毛了，不让我们猴族参加宴会，族长肯定打断你的腿！” 小猴吓得连忙点头，眨眼间其他猴子不见踪影。 他沿着小溪逆流而上，来到山脚下，眼前一道小瀑布“从天而降”。他警觉地四下张望，确定没人便跳进小溪。 瀑布后面的岩壁上有一处裂缝，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 小猴钻进裂缝，边吃香蕉边流泪。他想，如果自己死在这个洞里，恐怕也没人会在意。猴族社会中，他弱小、没有话语权，他希望获得别人的关注，可最终得到的总是蔑视。 这次进洞之后，他便没出来。 失踪两天后，父母终于报警，警察、村民一起找，罗素自然也在其中，并被寄予厚望。 罗素寻着小猴的气味，一路来到瀑布前，便彻底没了方向。他盯着眼前的瀑布，想起一年前老猪九个孩子的失踪案。 那天，罗素同样也是来到这里，带着一支小队沿着小溪两侧顺流直下，可是走出很远都没有踪迹。 忽然，他有些头疼，不得不闭上眼睛低下头。 【回忆】 …… “阿龙！嗅！嗅！阿龙！嗅！” 裁判拍了拍训导员的肩膀说： “别急，急也没用，回去再练练吧。下一个准备！” 阿龙低着头跟在训导员身后离开了考场。回到犬舍，训导员把上衣狠狠扔在地上。 “平时好好的！关键时刻掉链子！一包开了封的香烟都找不到！” 阿龙没有得到任何奖赏，自知表现不好，趴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训导员，一动不动。 训导员看到他那可怜的表情，摇了摇头。 “哎！无所谓了，转不转正也没那么重要了，就算转正……” 训导员抬起头望向天花板，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就算转正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听说新的秘密武器可以完全替代军犬了，而且各方面能力都更强，没了军犬，也就不再需要训导员了。” 阿龙似乎听懂了，轻声地呜呜叫了两声。训导员擦了擦眼泪，抚摸着他的背微笑说： “没事儿兄弟，等咱俩被淘汰……不，退役了，我养你！” …… 忽然，罗素的耳朵竖了起来，似乎听到一声极其微弱的呼救声，像是从瀑布方向传来的。 他向瀑布靠近，终于确定是呼救声。 于是一头跳进溪水穿过瀑布，看到了那条裂缝，里面有个发黑的香蕉皮，于是他立刻钻了进去。 没走几步他便发现，里面竟是岔路众多的隧道，像迷宫一样，走着走着便迷失了方向。 “救命！” 罗素听到小猴的呼救声，压低身体，鼻子贴地，终于找到奄奄一息的小猴。 隔天，罗素看望小猴，听他诉说迷宫里的经历。 “那天我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我听不清，就想走近听听，后来越走越远，说话声没了，我也迷路了。” 猴爸爸在一旁笑出声来。 “别听这小子胡说，他就喜欢作妖，肯定是他故意藏起来让我们找，真是欠揍！” 但罗素却相信他的话，心想，既然小猴能发现这个地方，其他人也应该能发现，会不会还有人困在里面？小猴听到的会不会也是呼救声？ 他又想起老猪家的九个孩子，会不会也被困在那个迷宫里了？如果真是这样，这么久过去了，岂不是早就…… 罗素不敢再往下想，他借了把手电，再次回到瀑布，重新钻进裂缝。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在沿途岔路用匕首刻下记号。用了很长时间，才把所有岔路搜索了一遍，却没有看到任何小动物，幸好也没看到尸骨，这让他松了口气。 忽然，他发现一个遗漏的洞口，再次紧张起来，不知走下去会不会又是一个迷宫。 进去后隐约看到亮光，他走到尽头，视野豁然开朗，眼前竟是一个非常开阔的大溶洞，这个洞口就位于溶洞岩壁的上方。 手电光束向下照去，地上放着好几箱金币、珠宝，还有精美的艺术品。 罗素大吃一惊，心想，莫非发现宝藏了！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他赶紧关闭手电，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溶洞下方还有一个洞口，两只狒狒一前一后打着手电走进来，其中一只抱怨道： “大哥搞到这么多好东西，藏着掖着也不分咱俩一点！” 另一只狒狒笑着说： “大哥不是说了，过阵子我们就能回老家了，到时少不了咱俩的！” “你信他？总说什么‘天降大任’，让我们不要忘记使命。哼！要不是为了口吃的，我才不来呢！” 二人走到其中一个木箱前面，取下身后的大口袋，将里面的东西倒进木箱，一颗颗金币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三，大哥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将来咱们荣华富贵……” “你被他洗脑了吧？我看没准咱俩也像那只蠢狗一样，被他骗得团团转！” “罗素一点也不蠢！大哥说了，让我们一定要提防着他。” 听到自己的名字，罗素大吃一惊，身体本能地微微一颤，无意中碰到了一颗小石头，石头沿着岩壁滚了下去，发出轻轻的响声和回音。 “谁？！” 两束手电光迅速朝着罗素的方向打来，在洞口处交叉，但他已经消失不见。 老猪正在工地监工，秘书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老板，罗大哥找你！” “他可真会挑时候，他在哪？” 秘书朝身后一指。 “小树林！” 老猪笑道： “嘿！老罗越来越有情调了，还挺会挑地方！” 老猪一进树林，便放慢了步伐，开始四下张望。忽然，一个黑影立在老猪眼前，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老罗！吓死我了！你这走路没声的毛病得改改！” 罗素没有心思开玩笑，示意他坐下。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快点说，我那忙着呢。” 罗素轻声道： “当年那些土匪的幕后黑手，你知道是谁吗？” 老猪一愣。 “这么久了案子也没破，我哪知道！” 说罢又一脸神秘兮兮的问： “莫非你知道？” 罗素点点头。 “是狒狒村长。” “老狒狒？别逗了！他怎么可能和土匪扯上关系？” 罗素料到老猪不信。 “瀑布后面有个溶洞，我亲眼看到里面藏了不少财宝，还看到村长的两个兄弟。” 老猪半信半疑。 “你是说，那些财宝都是我的货？” 罗素摇摇头。 “我不确定，所以才来找你，你被抢的货都有什么？有金币吗？有艺术品吗？” 老猪面露无奈，挥挥手说： “咱们这行有行规，绝对不过问顾客的货物。” 见罗素叹气，他又补充道： “哎，我也没办法，要是查货，人家就不跟我合作啊，怕我们看到货后动贼心。” 见罗素若有所思不说话，他自言自语道： “他这人挺好啊，我们合作得也不错。” 罗素抬头看着老猪。 “他贪污过公款！” 当年村委会搬新家，罗素帮着一起搬村长的办公桌，桌子翻转时，从上锁的抽屉缝隙掉出一个账本，刚好有一页打开，罗素看到上面记录的是村民物资的收购单价，价格很高。 虽然罗素并不知道实际交易的价格，但他觉得不对劲，便找村民打听，可是没人开口。 终于一个受他恩惠的村民偷偷告诉他，才知道实际收购价格远没有这么高。那人还说，村长严禁村民互相打听、泄露收购价格，违者永远取消合作。 后来罗素私下质问村长： “为什么账上的收购价，比实际的高出那么多！差价都去哪了？” 没想到村长一脸笑容。 “老罗，别着急，咱们合作这么久了，我不会亏待过你的，早就给你留了一份。” 说罢，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罗素面前。 罗素一把推开。 “你竟然贪村民的血汗钱！我要告发你！” 一听告发，村长怕了，立即换了一副委屈的面孔。 “别别别！老罗你听我说，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罗素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好！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 村长叹了口气，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遗憾的是并没有眼泪。 “我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过，头上的这几道伤疤……” 这是真的，就连两个最亲的兄弟也不知道这几道疤的故事。 罗素心想，你怎么说起这个？伤疤和贪污有什么关系？ 当年，素食联军刚刚成立，年幼的狒狒不听家人劝阻，义无反顾报名参军。但他年纪太小，被拒之门外。 狒狒不死心，打听到军队司令的办公地点，他决心直接去找司令谈一谈。司令部的门卫再次将他拒之门外，还赏了他一个嘴掌。 狒狒揉着脸，依然没有死心。 他看到远处有辆行驶缓慢的板车，上面堆满了货物，并用墨绿色的蒙布盖着，拉车的人显得十分吃力。 狒狒跑了过去，和那人攀谈起来，得知货物是要送进前面的司令部——这和他的猜测一样。 他对拉车人说： “叔叔，我闲着没事干，我帮你一起推吧！” 拉车人摇摇头。 “没多远了，小孩子一边去玩吧。” 狒狒不依不饶。 “拉到了，你一个人卸货也很不容易，我可以帮你。” 拉车人笑了。 “傻孩子，你能有多大力气，别捣乱了，玩去吧。” 狒狒想了想，又追上去。 “叔叔，我爸爸也是拉车的，我看到你，才知道爸爸有多辛苦……” 说着，狒狒的眼泪夺眶而出。 “你就让我帮帮你吧，就像在帮我爸爸！” 拉车人停下车，摸着狒狒的头说： “哎！我要是有像你这么孝顺的孩子该多好啊！” 于是把草帽摘下来戴在他的头上。 “来吧！咱爷俩一起干！” 狒狒压低草帽，跟在后面。卫兵见到板车，话都没说就放行了，甚至都没注意，车后面还有个戴草帽的小跟班。 板车绕到司令部的后门，拉车人擦着满头大汗，开心地走到车尾，却只见地上的草帽。 狒狒溜进了后厨，厨子们忙忙碌碌。 忽然有人大喊： “领导的饭菜好了吗？抓紧时间！” “快了！马上！” 狒狒躲在角落，看到厨子将刚烧好的菜放在一辆小餐车上，餐车下面是空的，两侧和前面用白布遮住，后面敞开，于是他趁机钻了进去。 走廊里，服务员不慌不忙地推着餐车，很多军人不约而同地向狒狒张望，还在议论着什么。 狒狒知道自己暴露了，浑身发抖，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上前阻拦。 餐车一个急转弯，拐进一扇门，来到一间装修豪华的大房间。 服务员细声细语道： “司令，这是我们村长特意为您准备的山珍野味，请您品尝。” 狒狒知道自己没坐错车，也知道刚才那些军人为什么没有抓他——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美食上。 服务员转身推车走了，狒狒悄悄跳了出来，站在门口。 司令大口大口吃着菜，频频点头。狒狒看着，咽着口水，忽然肚子咕噜一声。 司令扭头一看，吓了一跳，嘴里的饭菜喷了一桌子。 “你怎么不喊报告！站那干什么？” 狒狒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昂首挺胸道： “司令你好！我想参军！” 司令擦掉嘴上的饭粒。 “参军为什么不去招兵办，跑到我这干什么？” 狒狒低下头，噘着嘴说： “他们嫌我年纪小，不要我。” 司令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问： “你是怎么进来的？没人拦你吗？” 狒狒一听，挺胸抬头，自豪地把自己如何潜入的经过叙述了一遍，逗得司令哈哈大笑。 “你小子挺厉害！有勇有谋，不当兵真是屈才了！” 见司令如此夸奖，狒狒再次提出要求。 “我想当兵！你就让他们收了我吧，他们肯定听你的！” 司令听惯了官话套话，对狒狒的天真傻气毫不介意。 “那你想当什么兵种啊？” “什么是兵种？” 司令又乐了。 “我看你啊，适合做侦察兵！但你怕不怕吃苦呢？” 狒狒觉得自己离成功只差一步了，使劲地摇头。 “不怕！只要能上战杀敌，再苦也不怕！” 司令站起身。 “好！那我就考验考验你！” 狒狒被领进一间阴冷的房间，原本愉悦的心情顿时减了大半。 “这是什么地方呀？” 他抬头看着比他高出许多的士兵，士兵却没搭理，转身离开关好门。 狒狒在房间里无趣地溜达，突然进来一个面相温和的老狒狒。见到同族，狒狒自然开心。 “小崽子，你可真厉害，司令亲自下令考验你，这是至高无上的光荣！” 狒狒心中无比激动，心想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值了！ 老狒狒让他坐好别动，然后用绳子将他的手脚固定在椅子上。 “接下来就是考验，受不了，就喊停。如果能坚持10分钟，就算通过考验。” 狒狒心想，坐在椅子上就算考验？别说10分钟了，就是坐一天也没问题啊！ 老狒狒拿出一只鞭子，狠狠地抽向他。 啪！啊！ “疼不疼！” “不疼！” 狒狒中间晕厥过几次，又被凉水浇醒。 十分钟过去了，老狒狒不知抽了多少鞭，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你小子……将来能成大事！” 狒狒满身是血，有几鞭抽到了头上，脸上也都是血。他歪着脑袋，咬着牙。 “你个老家伙，看着面善，下手真狠！” 老狒狒笑了笑。 “作为侦察兵，一旦被俘虏，你会受到更加严酷的拷打，这几鞭子算什么？对了，接下来还有一个考验。” 他解开绳索，扶起狒狒，自己坐了上去，然后指了指桌上的一把匕首。 “杀了我。” 狒狒惊呆。 “你说什么？” “作为侦查员，有时候必须牺牲同伴，来换取胜利，如果感情用事，就会让更多的人死去。我老了，上不了战场，能死在未来的英雄手里，是我的荣耀！” 见狒狒呆若木鸡，他大喊道： “动手吧！给我来个痛快！否则你别想当兵！” 罗素知道狒狒肯定动手了，心里忽然涌出一百种滋味，有些想吐。他实在不知道该尊敬眼前这位老者，还是应该可怜他，又或者继续保持愤恨。 村长讲完，把自己的上衣脱掉，罗素看到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疤，眉头一紧。 “这就是胜利的代价！” 村长将衣服穿好，继续说： “谁看到我这一身的伤疤都开心不起来，所以我没有结婚，我只想一个人静静走完这一生。” 罗素不知该说什么，狒狒忽然抽泣起来。 “你把我抓走吧，监狱里倒是清净，死了也有人给我收尸。但如果你能放我一马，我会归还所有赃款，以后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 罗素思索片刻，起身道： “你好自为之吧。” 然后默默地离开了村委会。 老猪张着大嘴听完这段狒狒的往事，罗素咬牙切齿道：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混蛋！” 老猪羞愧地低下头说： “其实……他贪污这事，我早就猜到了。” “什么？！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老猪被罗素的愤怒吓得直发抖。 “你听我说，当年我发现收购价格越来越高，担心货卖不出去，就旁敲侧击地问他。他说，村委会的薪水很低，说你很辛苦，总不能亏待我的把兄弟，我就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你以为我拿了好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亏你还是我的把兄弟！” 老猪一个劲地点头。 “是！是！是我做错了！不过，我也是被他骗了啊。” 罗素叹了口气。 “这事你我都有错，我们都太感情用事了！” 罗素将拳头狠狠砸向松软的土地，溅了两人一身泥土。 老猪轻声问： “你既然发现了溶洞，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罗素又叹了一口气。 “狒狒和豹警官很熟，我总感觉他们是一伙的。关键是，我没找到证据，就算查封溶洞，也无法证明和他有关。” 警察局豹警官，虽然是典型的食肉动物，但他从小就随父母投靠了素食联军，一直食素。长大后凭借魁梧的身材，顺利成为一名警察，并一路升职到局长。村民们都知道他不会伤害别人，但一见到他那两颗藏不住的獠牙，就会不寒而栗。 “没错！那个豹警官肯定跟他有猫腻！我就见过他俩在酒馆喝得烂醉，还称兄道弟！你知道我一年要交给他多少治安费吗？有你在，我还要交治安费？你说可笑不可笑！” 罗素摇摇头说： “现在真是毫无头绪，一团乱。” “那你还要查下去吗？太危险了吧！” “当然要查！我要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误！” 老猪看着罗素，心里没底。 “老罗……你真的想好了吗？” 罗素沉思片刻。 “你当初跟我说，贸易可以满足兽性的贪婪，可以让世界变得和平，我曾深信不疑。但是现在我知道，如果一个人没了善心，就会变得邪恶，邪恶的人只会越来越贪，越贪越邪恶！所以我必须与邪恶作斗争！不过你放心，我会秘密行动，不会连累你。” “可是万一……你老婆怎么办？” 罗素咬着牙说： “如今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我有不测，麻烦你送她回老家。” 第4章 只要他没醒，过不了几天就得死! 没有证据，狒狒和土匪勾结就只是一种猜测。 罗素一筹莫展之际，无意间看到家中有一个镖局的木箱。 当年他盖新房，老猪送了他不少礼物，就是用这个木箱装来的，正好新家缺个储物箱，他老婆便把木箱也留了下来。 这个木箱是镖局事业极速上升时期制作的，不仅用料好，做工扎实，还在内壁刻有唯一的编号，主要就是为了盗抢后可以追查。 罗素想，如果这些木箱的编号和镖局的失窃记录对上号，那么就能证明是土匪抢来的，至少可以先把老猪和他客户的损失补上。 他决定再去一次溶洞，为了不让老婆担心，罗素打算暂时不把计划告诉她。 当他再次看到溶洞时，已经空无一物，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么快就转移了？上次真的打草惊蛇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罗素下到溶洞底部，他想追踪气味找到财宝的去处。 “奇怪！这是什么味道？” 忽然，他浑身发抖冒冷汗，紧接着头痛欲裂，眼前天旋地转，随即一头狠狠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记忆闪现】 …… 罗素恍惚间看到一个人类，身体矮胖，但气场十足，正坐在老板椅上对着罗素一脸不耐烦。 罗素根本不记得这个讨厌的家伙，但更奇怪的是，罗素居然说出了一连串自己听不懂的人类语言。 “t2根本就是人工有意合成的病毒！” “老白，你的工作是研究lnc如何修复神经元，不是研究病毒！” “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我提醒你，公司能重启lnc项目，你得感激t12病毒，你忘了当初是怎么求我不要停止项目的？” “这是两回事！lnc只是单纯的一项应用技术，但t12很有可能是一场阴谋！我不想被人当枪使！” “你怎么这么轴！人工合成的东西无处不在，连原始森林里的野猴子体内，都能查出上百种人工合成物质，t12是偶然出现的，还是故意合成的，这谁说得清？！你是搞脑神经的，跟病毒学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我会找到证据证明我的观点！” “随你便！但千万别耽误lnc的进度！咱们公司今年的绩效可全看这个项目了，就算我求你，ok？” …… “哈哈哈！干杯！” 午夜，村长办公室里，三只狒狒正在庆祝。 老二抹了一把嘴，压低声音坏笑着说： “大哥，你这招一石二鸟真是绝了！不仅把财宝都转移了，还让那只蠢狗永远留在那个没人知道的破洞里！” 老三放下酒杯，抹了一把嘴，中气十足道： “还是大哥厉害……” 看到村长瞪了自己一眼，于是压低了声音。 “不过我有一点始终想不通，当初这蠢狗来到村里，坏了我们和土匪的好事，大哥你为啥不立即除掉他？还要把他拉过来养着？” 村长轻轻哼了一声说： “我早就提醒过那帮土匪，要适可而止，可是他们却肆无忌惮，自掘坟墓。土匪能用，罗素自然也能用，利用他和老猪给村里搞点创收，这里面同样也有财路啊！” 两只狒狒连忙点头称赞。 “大哥真是高明！哈哈哈！” 村长却一声叹气。 “这罗素也真是蠢！我把他挖到身边，本想慢慢把他培养成自己人，帮我完成使命，没想到就因为做假账这点小事，竟然要揭发我！要不是我装可怜，真没准就栽了！” 说罢，村长又猛灌了一杯酒。 老三一听这事就来气。 “既然不是一路的，大哥干嘛还留他？” 村长拍拍老三的肩膀笑着说： “他最后不是没有揭发我么，说明他还是信任我的，有信任，就还是可以用的！再说了，越是危险的人，越要留在身边！” “啊？这是为啥？” 老二插嘴道： “以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啊！是吧大哥！” “还是老二聪明，哈哈哈！” 老二笑呵呵地给村长斟酒。 “大哥，那种什么草真那么厉害？让他一闻就死？” 村长小酌了一口，把酒杯放在桌上，满脸得意地说： “那叫乌头草，我是在打仗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这种草对大多数动物来说并不危险，但对嗅觉特别灵敏的动物就不一样了，只要他们使劲吸上几口，就会立即天旋地转，然后深度昏迷。除非有解药，否则会昏迷很久，无法进食，直到饿死！” 说完，村长的脸色又凝重起来。 “没想到这只蠢狗那么快就发现了我的宝洞！你们不是说，这个洞只有一个入口嘛！” 老二见状赶紧傻笑赔罪。 “大哥！当时我们把所有地方都查了，确实只有一个出入口，但谁能想到，那么高的地方，竟然还有个缝儿！这个确实是我们的失误！该死！真该死！” 老三吓得缩着头不敢出声，村长看着二人的囧相，又把表情放松了。 “哼，幸好你们发现异常，让我提前布下陷阱。如果再晚一点，指不定被他查出什么证据！” 老三脱口而出： “真够悬的！如果财宝被查了，我们就只能回老家了吧？” 村长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骂道： “白痴！没了财宝，我们无论去哪，都是死路一条！” 两只狒狒吓得瑟瑟发抖，冒出冷汗。 狒狒村长眼前浮现出一张血盆大口，并对他说： “这件事如果办不好，就准备当我的晚餐吧！” 罗素整晚没回家，他老婆在床上想：是不是加班太晚，怕回家吵醒我，所以直接睡在办公室了？可是，却始终心神不宁。 她觉得这两天罗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经常叫他一声慢半拍才回应，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罗素有事隐瞒。 天一亮她便跑去村委会询问，才知罗素昨天没来上班。直觉告诉她，罗素出事了。 她的嗅觉同样敏锐，寻着罗素残留的气味很快来到小溪边，却突然中断。 情急之下，她去找老猪帮忙。 老猪得知后，立即想到罗素之前提到的秘密行动，心想：难道他已经开始行动了？不告诉我具体计划也就罢了，怎么连老婆也不知会一声？ 罗素嘱咐过他，此事万万不可告诉任何人，所以老猪只好假装一无所知，叫上所有伙计在小溪附近寻找。 “弟妹，你确定他来过这里吗？” “当然确定！我一路嗅着他的气味，一到这里就断了！” 老猪知道眼前的小瀑布后面有密道，通向溶洞，罗素的气味终止于此，很可能他就在溶洞中。 但老猪却犹豫该不该告诉她。他不停地挠着头，时不时往小溪里扔石子。 罗素老婆看到老猪这个样子有些纳闷。 “你怎么了？” 老猪拍拍手上的土说： “没什么，我在想他可能在哪。” “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老猪顿时一惊，心想：这婆娘的直觉太可怕了！ “我哪有！我就是担心老罗！心里着急！” 罗素老婆半信半疑。 “你的样子跟他这两天一样。他还问起我娘家的事，说过阵子最好回娘家看看，他从来不提这个话题，他不喜欢我娘家人……” 老猪忽然想起罗素对他提过“计划失败后送她回娘家”的事，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说，他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老猪急忙回应： “这怎么可能！老罗的人品没得说！你可别瞎想！” “我相信他，只是……总觉得他有事瞒我。” 老猪心烦意乱，老罗啊！你可真是难为死我了！于是他冲着瀑布大喊： “罗素！你在哪儿？”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他去迷宫玩了！” 罗素老婆头一仰，大声喊道： “谁在说话？” 一只小猴从树上蹿了下来，跳到她面前。 “昨天我看到罗素去瀑布后面的迷宫玩了，他可能找不到出口了，他还说他最会走迷宫呢。” 罗素老婆俯下身，亲切又焦急地问。 “你认识罗素吗？” “认识呀，是他救了我。” 老猪恍然大悟。 “原来你就是那只走失的猴崽子！” 说罢急忙招呼伙计们。 “快快！快去瀑布后面看看！” 他如释重负，心里暗笑，老罗，你可别怪我！这可不是我说漏的哦！ 罗素老婆牵头，带着伙计们挤进裂缝，穿过迷宫，来到大溶洞。 手电光束照见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罗素。 他们依次顺着罗素留下的藤蔓，滑到溶洞底部，围到罗素身边。 就在大家把罗素抬起来的一刻，罗素老婆莫名其妙地昏倒了，伙计们怎么也叫不醒，只能将他俩原路抬了出来。 罗素首先被抬了出来，老猪激动地跑过去。 “老罗！罗素！醒醒啊兄弟？这是咋了？” 紧接着，罗素老婆也被抬了出来，老猪惊诧地问： “她，她这是怎么了？” 伙计们也是一脸疑惑。 “大嫂带着我们穿过迷宫发现了罗大哥，本来好好的，可是她一到罗大哥身边，就晕过去了，是不是……太激动了？” 老猪摇摇头说： “不可能！她没那么娇气！哎？没有她带路，你们是怎么走出来的？” 伙计的表情从疑惑，瞬间变成崇拜。 “进去后没走多久，大嫂就发现罗大哥留下的记号，还把走迷宫的方法告诉了我们。” 罗素每到一个岔路口，就按顺序刻上序号，如果发现某个岔路口已经有序号，或者是死路，就退回到上一个路口，选择另外的路。这样做虽然不是最短路线，但却可以排查迷宫的每条路每个角落。 大家就是按照序号的顺序走出了迷宫。 老猪感叹，这两口子真是默契啊，可是为啥连昏迷也这么默契呢？ 伙计们将他们抬回家，老猪请来医生上门诊断，可是半天过去也没醒来，而且根本查不出病因。 罗素夫妻昏迷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老二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村长，村长一听大惊失色。 “被找到了！还活着！？” 老二见状赶紧关严房门，走到村长身旁，轻声说： “是活着，但一直昏迷不醒！” 村长随即放松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他没醒，过不了几天就得死！没有解药，谁也救不了他！” 老二点点头，笑着说： “还有，她老婆找到他时，也晕倒了！” 村长扑哧一声笑了。 “这个倒霉媳妇！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作为罗素的领导，村长不得不跑去罗素家看望，还向医生询问病情，嘱咐道： “你一定要千方百计治好他们，罗素是村里的大功臣！” 然而情况越发严重。两人昏迷多日，无法进食，只能给他们嘴里滴水，瘦得肋骨都明显了。 这天，医生那里传来消息，老猪闻讯赶紧往罗素家跑。进门便问：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医生一脸为难。 “是不是好消息，现在还不知道，刚刚检查出，罗素的老婆……已有身孕！” “什么？怀孕了！之前怎么没查出来？！” 老猪心想：怎么从没听罗素提过啊？如果弟妹醒不过来，那……岂不是一家子都没了！ “之前我们以为她心跳异常，今天仔细一听，才发现是另一个微弱的心跳声，估计她怀孕有一阵了。” 老猪愣了一下，突然回过神来。 “‘一个’心跳？难道只有一只幼崽吗？” 医生低下头看着罗素老婆紧闭的双眼说： “她这一胎应该至少有四五只幼崽，但是，我们只听到其中一只的心跳。她这种情况还能有一只活着，已经是奇迹了！不过，如果她不能及时醒来……幼崽恐怕也没有救了。” 医生的说法证实了老猪的猜测，他绝望地看向病床上的两个挚友，说道： “医生！罗素对我有恩，你一定要救救他们，至少……要保住他们唯一的孩子啊！” 说罢，低头看着罗素，一滴眼泪落到他的枕头上。 老猪心有不甘，除了给医生塞了个大大的红包外，还到处打听这种症状，并且不惜重金买下多家报纸的头版：万元悬赏，寻医问药。 一时间，罗素一家的命运，成为村民们热议的话题。 第5章 激发愤怒与仇恨，才是大王最想要的 夜色覆盖了整个大森林，除了夜行动物，小动物们大都进入梦乡。可是在老虎峡谷，狂欢才刚刚进入高潮…… 一簇簇篝火，照亮了整个峡谷，烈酒让食肉动物们忘乎所以，他们围着篝火扭动着肥硕的身躯。火光将他们的狂野、放纵、疯癫，勾勒成各种千奇百怪的形状，放大投射在峡谷的峭壁上。 “老虎峡谷”并非这道峡谷的原名。传说当年天宫一名武将比武失败，战斧被对方打掉坠入凡间，巨大的斧子落在平原上就劈出了这道峡谷，因此取名“败斧谷”。此峡谷深两三百米，最宽处百米，狭长且笔直，确实很像巨斧所劈。 两侧峭壁底部挖有大大小小上百个洞穴，里面住着各种各样的食肉动物。他们的祖先曾经主宰整个大森林，后来遭到了人类的捕杀，数量锐减，逐渐衰落。十年前，又被迅速崛起的食草动物联盟军打败。如今，投降后的食肉动物，被迫限制在此生活，只能食素。 肉食动物之王——虎王，觉得“败斧谷”这个名字实在太刺耳，便擅自将其改名为“老虎峡谷”。没想到，素食动物们很快接受了这个新名字，因为他们希望自己的幼崽不要靠近那个峡谷，而“老虎峡谷”听上去就令人毛骨悚然。 今天晚上的篝火狂欢，是为了庆祝狒狒的胜利，他将这几年搞到的金银珠宝全都运到了峡谷，这些财宝，将成为食肉动物们翻身的重要条件。 在一个最大的山洞里，传出低沉而有力的声音： “这次你做得很好！我忠诚的狒狒老弟！” “为了大王！为了我们食肉族！在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狒狒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是英雄，干嘛说这些话，起来吧。” “不敢！不敢！这次差点失败，如果不是托大王的福，恐怕我早就被那蠢狗害惨了。我的生死无所谓，关键是大王的复仇大业就会受到威胁！” 狒狒依然浑身发抖。 “行了，别没完没了，坐下一起吃肉吧。” 狒狒这才抬起头，由于山洞太大，火把的光亮显得十分微弱，狒狒只能看到对方的大致轮廓——他像巨石雕刻一样棱角分明，身躯宽大，一颗硕大的头颅，随着撕咬而缓缓晃动。透过微光，狒狒能看到两颗锋利的牙齿，和一双放着绿光的眼睛，一个大大的“王”字，在他的额头上若隐若现。 狒狒不安地坐在虎王对面，他与虎王只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 “那只猎犬已经被你弄死了？” 虎王一边吃一边问。 “是的！就是用的乌头草！这东西真神了！” “你亲眼看到他断气了吗？” 虎王继续慢条斯理地问道。 狒狒更加紧张起来，他的确没有看到断气的罗素，只是看到昏迷的罗素。不过，狒狒坚信他必死无疑！为了不再惹虎王生气，于是狒狒深呼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 “大王您放心，他不会再来碍事了！” “我劝你还是谨慎一点，不要小看这些吃素的家伙，他们已经把我们困在这儿十年了！” “谨慎！谨慎！确实死了，过几天就办葬礼，我已经收到邀请函了。” 狒狒擦擦头上的汗。 “那就好。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吧。” 这才是虎王最关心的话题。 由于长期吃素，大多数食肉动物都没有什么战斗力，甚至出现了反食肉主义，所以财宝到位后，要花重金招募雇佣军和大批劳工以及各种物料和装备。 另外，为了鼓舞士气，峡谷将举行“受难十周年”大会，届时，零星散落在各处的食肉动物和盟友，会齐聚老虎峡谷。大会日期恰恰与猪猪的生日宴会一样，都是农历九月十五，月圆之夜。 狒狒汇报完毕，虎王非常开心，扔给他半只烤乳猪，算是奖赏。狒狒捡起赏赐，口水直流，道谢后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狒狒知道虎王正盯着自己看，这让他有些心慌，他害羞地把身子一转，背对虎王。不一会儿，脚下便是一撮残骸。 “大王，您还在担心什么？” 虎王笑了笑道： “不愧是侦察兵出身，一眼便察觉我在担心。” 狒狒大惊，跪地求饶： “大王饶命！我不该揣测大王！” 虎王挥了挥巨大的爪子，一脸不耐烦地说： “别动不动就下跪，我是在夸你！” 狒狒擦了擦头上的汗，重新坐正，一脸赔笑。虎王继续说： “我确实担心乌头草能不能实现你说的那种效果，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狒狒一个劲地点头。 “只要和其他毒草按照合适的配比进行炼制，无论是一只大象还是一只老鼠，都能让他们发疯！” 虎王起身，缓缓走向洞口。 “很好。如果这件事办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但如果办砸了，下场你知道……” 虎王站在洞口俯视群魔，火光照亮他巨大的身躯，不知被哪个眼睛尖的家伙看到，并大喊了一声：虎王万岁！紧跟着，所有野兽望向虎王，发出排山倒海的吼叫声：虎王万岁！报仇雪恨！虎王万岁！报仇雪恨！ 狒狒村长悠哉地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打开一封信，津津有味地看着。这时老二老三敲门进来，站在办公桌前扭扭捏捏不说话。 两人今天约好，要和大哥谈分钱的事，这是当初早就说好的。 当年狒狒当上村长后，就把老家的两个亲弟弟叫来帮忙，表面上在警察局干点清闲的差事，收收治安费，实际上是让他们暗中与土匪勾结，并承诺事成之后有重赏。如今财宝已经送到老虎峡谷，大功告成，理应可以兑现承诺了。 老三进门前就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但一见到大哥就怎么也张不开嘴，被老二踩了一脚才不得不开口问道： “大哥，这……这是蠢狗葬礼的邀请函吗？” “这是老猪给我发的请柬，他家闺女过生日，要开宴会。” 老二憋了一肚子气：背地里总嚷嚷着要钱，见了面却张不开嘴，真是个窝囊废！可又一想，谁让自己太聪明，非要让这个没脑子的老三当出头鸟呢。 老三一听有宴会，顿时来劲了，兴奋地把手撑在桌子上，探着头想看到邀请函的正面，嘴里还发着嗲说： “不错啊！带上我们一起去呗！” 村长却摇摇头说： “哼哼，别说你们，连我也去不了！他这个宴会和大王的会师大会是同一天晚上！” “这也太巧了吧！” 两只狒狒互相对视，村长见二人一脸茫然，便缓缓地说： “那天是阴历九月十五，你们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村长这是在故意刁难他俩，不等二人回答便继续说： “是人类世界的‘吃斋日’！那一天，他们不吃肉，只吃素。” 两只狒狒恍然大悟，随即又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村长。 老三问： “大王为什么选吃斋日啊？” 村长笑道： “哈哈，是我的建议。” 老三又疑惑道： “你选这一天，大王没生气吗？” 老二狠狠地又踩了一脚老三，然后打圆场道： “老三的意思是，大王能认可大哥的建议，一定是大哥很懂大王！” 村长点点头说道： “老二，你跟了我这么久，果然有长进啊！大王一心复仇，食肉动物们也受够了吃素的日子，这个吃斋日，更能激发出他们的愤怒与仇恨，这才是大王最想要的。” 老二对村长连声称赞，老三则显得无精打采，他终于看明白了，老二总让自己打头阵，一说错话，他就站出来纠正，怪不得大哥总是夸奖他！ 老二再次示意老三开口说重点，可老三却若无其事，闭口不言。 此时村长开玩笑地说： “你们可以请假去参加生日宴会啊！那里吃的喝的肯定比老虎峡谷好。” 两只狒狒一起傻笑，老二说道： “嘿嘿，再好也不能去。再说，他们那些素食能有肉好吃吗！” 村长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大变： “你们别忘了我们的身份和使命！我看你们已经和那些食肉动物一样愚蠢了！” 两只狒狒跪地连忙认错，不过老三心里却很开心，终于让老二也尝到说错话的滋味了！ “我最后提醒你们俩一次，演好自己的角色，但不要入戏太深！记住，我才是你们唯一的主子！还有，以后私下里，不许再跟我提吃肉！” 俩人被村长的警告吓得不轻，几年下来，他们确实已经快忘记使命了，异口同声地说道： “是是是！我们没忘！没忘！” 村长见目的达到，便继续说下一个话题： “让你们俩找的人，找到了吗？” 老二站出来说道： “找到了，找到了，可是吧……” “别吞吞吐吐，有屁快放！” 村长一听到“可是”二字就心烦。 老三见状忙插嘴道： “我们已经找了那个道士，可是他一听说‘乌头草’三个字，立马就叫徒弟把我俩赶了出来！” 村长笑了笑说： “然后你们就回来了？” 老三低三下四地说： “是是，我们再找找其他人。” 村长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本书扔向老三： “连一个道士都搞不定，我要你们干什么用！还不如绑了供奉给大王！” 此话一出，两只狒狒当即瘫坐在地，一个劲地求饶。 “你们俩给我听好了！如果不能炼成毒药，我们三个性命难保！还谈什么伟大使命！” 老二明白过来，赶紧附和道： “大哥放心！我们一定把那个道士搞定！炼制出让你满意的毒药！” 第6章 兄弟们!乌鸦航空公司准备开工啦! 在大森林的另一个村子，狐狸一家过着惬意幸福的生活。 他们家一共有七个孩子，而且都是小公狐狸。狐狸爸爸图省事，按照出生顺序给他们起名为：老大、老二、老三，一直到老七。村里人分不出他们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于是统一叫他们“狐狸娃”。 “孩子们，开饭了！” 狐狸妈妈一声招呼，六只小狐狸从各自的房间钻了出来，在餐桌前各就各位。妈妈突然大声喊道： “老大，急什么！老七还没到呢！” 这是提醒老七赶紧来吃饭。 老大一脸不高兴，放下筷子噘着嘴道： “老七吃饭不积极！肯定要出大问题！” 妈妈瞪了一眼老大说： “当大哥的，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亲弟弟！老七一定是看书入迷了，你们不许动，我去叫他。” 妈妈才刚走到老七房间的门口，房门便突然打开了。 “我来了，不是说过不用等我么，你们先吃好了。” 妈妈搀着老七的胳膊笑盈盈地说： “妈妈不是怕哥哥们吃得太快，到时你没得吃嘛！” 老七却面无表情，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说： “没关系，我不需要吃那么多，饿着看书更有精神。” 接着就率先动起筷子。 哥哥们一看，二话不说，马上也开动了起来。 狐狸爸爸可没有妈妈那么宠着老七，他一边吃一边说： “这孩子，看书就能看饱，以后你别管他。” 妈妈一听这话就来气： “你不管，我得管！都是一窝生的，只有老七体弱多病，再不好好吃饭怎么行！” 想起这事，妈妈总是伤心，不过老七自己却不以为然。只要能看书，什么病都不怕，他甚至通过看医书学会配草药，给自己治病。 狐狸爸爸没那么多愁善感，他继续说道： “你就别为这点事难受了，瞧瞧报纸上这家人，夫妻俩昏迷数日，妻子肚子里还有个幼崽……哎，一家三口凶多吉少啊！” “真可怜！” 狐狸妈妈感叹了一声，不再说话，低头吃饭。 老七吃完饭，立刻回到房间，继续埋头看书。他早就看到关于罗素一家的报道，他也看到重金悬赏灵丹妙药的告示，所以这几天一直在翻阅各种医书文献。他想救这家人，当然也想得奖金，这样就可以买更多的书。 晚上，其他人都睡着了，只有老七依然在点灯熬油。忽然，他兴奋地大叫一声： “找到啦！” 然后赶紧捂住嘴，以免让激动的小心脏跳出来。 “没错！就是它！乌头草！” 老七窃喜，小声念着书上的记载： “乌头草产于巴西雨林，是一种能够麻痹动物神经的植物，对于普通动物来说，吸入量再大，也仅仅是头昏脑胀，通常被用来做为迷幻药的主要成分，但对于嗅觉灵敏的动物，大量吸入可导致长时间的深度昏迷，直至死亡。” 老七终于发现了导致罗素一家昏迷的原因，但书上并没有提到医治方法，只提到有人通过解药恢复了健康。 狐狸娃兴奋得一夜没睡。他认为，只要找到乌头草的来源，就应该能找到解药。为了救人，为了高额奖金，他打算把自己攒下的零花钱，全都押宝在这件事上。 天亮后他便打开窗，叫来几只信鸽，对他们说： “麻烦你们去趟巴西雨林，找找有没有卖乌头草的商人，当然，他应该不会在正规市场里卖乌头草，因为这是违禁品。你们可以放出风说，有个国外的大买家，要买很多。最关键的是，要问他有没有解药，要一起买，这次先买点样品和解药试一试。” 信鸽们一听都傻眼了，其中一只貌似是信鸽的首领走上前说： “巴西？违禁品？解药？这活儿太复杂了吧？我们只是传口信的鸽子，不是特工！这活儿接不了！” 老七赶紧解释：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要做坏事，我是为了拿到解药救人，你们一定要帮我这个忙！这里有100元，事成之后再给你们100！” 100元是信鸽家族大半年的收入，老七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信鸽们咕咕咕咕围在一旁商量，没多久，首领再次走过来说： “干是可以干，但这事太复杂了，我们之前从来没干过！” 老七猜到他们可能会抬价，特意留了100元用于还价，于是笑眯眯地说： “我明白，我理解，那你们开个价吧。” 信鸽一本正经地说： “先给50，事成之后再给50。” “50？开玩笑吗？” 老七突然觉得，找这些鸽子可能是个错误！他们连50和100哪个多哪个少都分不清，怎么办这么复杂的事呢！实在不行还是自己亲自跑一趟吧，可是巴西实在太远了，时间不等狗啊！ 信鸽见老七一脸疑惑，便解释道： “我们信鸽，信字当头，没做过的业务，不能收那么多钱。刚才大家合计了一下成本，50元不能再低了，万一没办成，也别怪我们。” 此话一出，老七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原来信鸽的信，是信任的信啊。 “好！好！这是50辛苦费，这是100元买解药的钱，你收好，别放我鸽子就行！” 老七挥手向信鸽们告别。 别看信鸽脑袋小，但却非常发达。他们的大脑里装着一套带陀螺仪的高精度世界地图，无论在哪里，都能轻易辨别方向，并能结合风向，设计出最快最省力的飞行航线。此外，他们还能一次性记住上千字的口信，一字不差地念给收信人听。 经过三天的苦苦等待，信鸽们终于飞了回来，并且成功带回了两支乌头草和两瓶解药。 回忆起这次艰辛历程，信鸽们兴奋不已。他们一共出动了十只信鸽，排成一条纵列，以减少风阻，并且轮流领头，交替休息。这样连续飞了一整天，就跨过海洋，抵达几千公里外的巴西。稍作休息后，他们并没有着急去找乌头草，而是和当地的信鸽协会接上头。 当地信鸽得知是要找乌头草的解药救人，便发动几百只信鸽一起找。仅用半天时间，便问到了线索。可是找到那个商人后，他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有乌头草。最后信鸽协会会长决定去找当地的黑老大帮忙，黑老大平时都是通过信鸽传递消息，有不少把柄在信鸽手里，所以爽快地答应了。 见到传说中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黑老大，商人老老实实说出了实情。原来乌头草不仅是违禁品，更是极其稀有和昂贵的商品，他是从老板家里偷出来卖的，所以才不敢承认。 他的老板是当地富豪，住在一个巨大的庄园里，各路生意有钱就做。信鸽们贸然去见他，结果被老板轰了出去。一筹莫展之际，黑老大带着手下突然来到庄园，犹如神兵天降。双方发生激烈火拼，最后黑老大成功占领了庄园。信鸽们经过仔细的搜寻，在地下室里发现了一整箱乌头草和解药。 “好家伙！真够刺激的！” 老七都听傻了。 鸽子怀着崇拜的神情感叹道： “这个黑老大，人真好，为了救人，不惜和对方火拼！” 看着信鸽一脸幼稚的样子，老七没再接话，心想：什么救人，只不过是为了找个借口抢东西罢了，一箱的乌头草和解药，得值多少钱啊！却只给两支草和两瓶药！ 无论如何，信鸽及时地完成了任务，狐狸娃心存感激说道： “这是另外50，药钱也归你了，这次多亏你们了！” “谢谢！那我收下了，这次我们还和巴西信鸽协会达成战略合作了呢，以后有信要送到巴西，记得来找我们哦！再见！” 老七呆呆地看着信鸽飞远，才回过神来，迅速藏好乌头草，然后把解药装进自己的背包，和妈妈打了声招呼： “妈，我要出趟远门，我会尽快回来的，放心！” 妈妈从厨房跑出来惊慌地问： “你什么时候出过远门啊？不行！我不放心！” “我读了那么多书，就为了这一天！我会捎口信回来的。” 说罢，老七第一次拥抱了妈妈，然后转身离开。妈妈呆在原地，望着他那弱不禁风的背影，充满了不舍与担心。她知道，老七迟早会干一番大事；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狐狸家与罗素家相隔两个村子，距离还挺远。为了抢时间，老七跑得飞快，但他平时很少运动，没多久就抬不起腿了，坐在树下气喘吁吁。头脑里得出一个结论：必须找到交通工具。 休息片刻，他便四处打听有没有交通工具，结果一无所获。就在他绝望地躺在地上休息的时候，一个黑影从面前迅速划过，吓得老七蹿了起来，躲在树后嘀咕着。 “我去！什么东西！” “呀！原来是活的！我还以为是只死狐狸呢！” 一群乌鸦在树枝上哈哈大笑。 大森林中，乌鸦是极不受欢迎的群体，他们自大傲慢，经常偷村民的食物。他们总是成群结队，动作迅速，就连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 传说乌鸦会和吃腐肉的秃鹫抢食，还会偷吃其他鸟类的蛋。大家都说，乌鸦是食肉动物派来的使者，死去的小动物都会被他们叼走，献给他们残忍的主子。这些传说不仅让他们的名声很臭，也让村民们十分忌惮。但凡乌鸦群经过的地方，小动物们都会迅速溜回家，然后紧闭门窗，仿佛躲避死神一般。 老七一看，原来是群乌鸦，便从容地从树后走了出来： “请问，你们知道哪里有交通工具吗？我着急赶路。” 乌鸦们有些意外，这只小狐狸似乎一点也不怕它们？那只刚才扑向老七的乌鸦伸长脖子叫道： “交通工具？我借你一双翅膀怎么样？” 此话一出，其他乌鸦跟着一起哄笑。狐狸娃并不在乎乌鸦的无礼，大声回应： “你是说要卸掉自己的翅膀给我用吗？” 那只乌鸦一下子飞到老七面前，落地时翅膀掀起一阵尘土，老七捂着嘴连忙后退。 “你竟敢这么和乌鸦说话？不怕被我们叼走喂老虎吗？” 老七抖抖身上的尘土，不慌不忙地说： “第一，你们只吃腐肉，而我是活的。第二，如果你们真的要送我入虎口，我早就被你们逮走了。” 乌鸦面露惊喜，冲着兄弟们说道： “没想到啊！这年头还有长脑子的四条腿儿！” 结果再次引来一阵混乱的嘲笑声。 老七实在失去了耐心，大声喊道： “没时间陪你们玩了！再耽误，三条命就没了！” 说完然后转身继续赶路。 乌鸦们突然一下都安静下来，仿佛瞬间石化了一般，立在枝头一动不动。领头的那只乌鸦走向前，一脸严肃地说： “等一下！三条命……你是说罗素一家三口吗？” 老七转过身看向乌鸦，并把背包从身后拽到胸前，轻轻地拍了拍说： “是的！我找到了解药！” 片刻宁静后，那只领头的乌鸦突然展开宽大的翅膀，大声宣布道： “兄弟们！乌鸦航空公司准备开工啦！” 随之而来的一阵狂欢让老七呆住了，数不清的乌鸦在树林中盘旋，黑压压的一片，令人不寒而栗。紧接着，两只乌鸦不知从哪里叼来一根藤蔓，落在老七身边，其中一只把他的背包抢走丢在一旁，然后两人配合，嘴爪并用，迅速地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强抢民女……呸！竟然绑架！真是无法无天！” 老七吓得不会说话了。他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没跑，为什么不相信传说！现在好了，罗素一家没救了，自己也要喂老虎了！ 其中一只乌鸦笑呵呵地说： “兄弟，我们不是绑架你，只是为你系好安全带。” 另一只一边检查藤蔓一边补充道： “你不是找交通工具嘛，没有什么交通工具比我们乌鸦航空公司更快了！” 老七似乎明白了“乌鸦航空公司”的含义，但是他却脸色一变，讨好道：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好不好？我自己跑着去就行了，不麻烦大家了！” 领头乌鸦一听，勃然大怒。 “你不是说没时间了吗？难道你刚才说去救罗素，是骗我的？” 不待老七解释，另一只乌鸦大声喊道： “老大，把这个骗子从天上扔下去吧！” 老七赶紧求饶： “我没有骗你们！要不，你们把我的背包送过去吧，赏金我分你们一半！不，都给你们行了吧！放我走吧！” 领头的乌鸦大笑道： “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这解药如果是毒药，我不就成了你的替罪羊！” 老七这下真急了： “没有！没骗你！我，我只是，我恐高！” 乌鸦们一听，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恐高？我们乌鸦航空公司专治恐高。兄弟们，出发！” 号令一出，十来只乌鸦飞过来，一起叼住藤蔓，用力撕扯，藤蔓瞬间被拆分成十来根细绳。转眼，老七就像弹弓里的石子一样被送上了天空，速度之快，让他窒息、睁不开眼。其他乌鸦也兴奋地一拥而起，其中一只，抓着他的背包，紧随其后。 “睁眼吧老兄，看看这美景。” 乌鸦的老大飞在老七身边说。 老七却始终紧闭双眼，浑身发抖。 “我，我害怕！我从来没飞过！” “既然你从来没飞过，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恐高呢？” 老七觉得此话有理，便缓缓睁开了双眼。当夕阳余晖摄入他眼睛的一瞬，他被这从未见过的美景打动了。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峰，就像湖面上的波浪一样；脚下的参天大树，让他想起一株株脆弱的小草。空旷的草原上，一群群形状颜色各不相同的动物，像蚂蚁一样盲目地赶路。就连飞在周围的这些“黑色死神”，也被阳光镶上了一圈金边，变得非常优雅。 “第一次从这个高度看我们的大森林吧？” 乌鸦打断了老七的浮想联翩。 “是的，虽然书里描写过大森林的壮美，但今天亲眼所见，还是被震撼到了！” 老七依然激动不已。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乌大，是他们的头儿，你叫什么？” 老七一直觉得“老七”这个名字太土，太没文化，所以他灵机一动，想起村民对他们七个兄弟的统称，于是对乌大说： “我叫狐狸娃！” “狐狸……娃？哇哈，你怎么不叫‘葫芦娃’？哈哈哈哈！” 老七，不，以后我们要叫他狐狸娃了。狐狸娃对自己的草率之举有些后悔，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为什么要飞这么高？” “哈哈，你们四条腿的不懂了吧，飞得越高，空气越稀薄，阻力就越小，飞得就越快越轻松。” 狐狸娃看书虽然多，但关于飞行，他没有一点兴趣，他连爬树都害怕，更别提飞了。可是现在他明明飞在千米高空，却一点也不害怕。他问乌大这是为什么，乌大说： “因为现在飞行平稳，待会降落的时候，就知道你的恐高症有没有被治好了。” 狐狸娃不想再聊飞行的事情，再次转移话题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乌大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我也想救罗素。” 接着，乌大讲起了他与罗素的故事。 大约三年前，罗素押运时遇到了土匪，双方拼杀，土匪伤亡惨重。当时乌大年纪还小，和其他乌鸦一起站在树上悠哉地观战，待两败俱伤之后，上演渔翁之利。 一阵拼杀后，土匪见势不妙中途退缩，留下几个倒下的同伴跑了。乌鸦们“啊啊”地喝倒彩，同时期待着那几具“美餐”。罗素重整队伍刚要出发，乌大就按耐不住，抢先一步飞向一具土匪的“尸体”。 谁知那土匪竟然没死透，一把抓住落在自己头上的乌大。这时，所有乌鸦一起大叫，呼啦啦地乱飞，惊动了罗素。他回头一看，那土匪拽着乌大的腿，将他狠狠地摔到地上。千钧一发之际，罗素飞身赶来，一口咬住土匪的手臂，紧接着用后腿朝他脖颈狠狠一踢，对方彻底晕倒。罗素把奄奄一息的乌大安放在一旁，看了看天空那群乌鸦，犹豫片刻转身离开。 乌鸦们没有去叼躺在地上的土匪，反而围着乌大盘旋，终于有一只带头冲了下来，用嘴不停的啄他。乌鸦不懂施救，反而会吃掉受伤或死去的同伴，这是他们的传统。罗素发现后再次跑回来，哄走其他乌鸦，毫不迟疑地带走了乌大。 伙计们提醒罗素，乌鸦是死神，带上他不吉利。罗素却不予理会，亲自为他敷药包扎。乌大苏醒后，起先很害怕，爬进货箱的缝隙中蜷缩成一团，罗素就在一旁耐心地和他聊天、讲笑话，彼此渐渐熟络起来。 伤愈后，罗素教会乌大如何躲避四条腿动物的攻击，还教他如何利用藤蔓捆绑货物，以及急救技巧，二人很快便成为朋友。 回程的路上，罗素问他，想不想家。乌大厌恶地说“不想”，他一想起同伴要吃掉自己就很难过。罗素劝他说：你可以把施救的本领教给他们，可以改变他们的观念，帮助他们改邪归正。 乌大觉得这实在太难了，但又不想让罗素失望。他问罗素： “为什么其他人都讨厌我？而你却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别人都不如你善良？” 罗素深思片刻说： “其实每个动物都有善和恶的一面，选择‘善’，是需要很大勇气和牺牲的。” 这一路乌大目睹了罗素的善良与勇敢，这句话更是深深地鼓舞了他，他当着罗素的面，立志以后一定要改变大家对乌鸦的看法。 狐狸娃听到这里忽然想到：如今自己飞在天上去救罗素，正是因为罗素当年救下乌大，并间接促使这些乌鸦弃恶从善……真是因果循环，好人终究有好报！ 突然他又觉得不对劲，对乌大抱怨起来： “哎我说，既然你已经选择弃恶从善，为啥刚才还吓唬我！我可一点也没觉得你有善意！” 乌大则理直气壮道： “我们改邪归正了，不再吃腐肉，不再偷东西，还想帮助村民做点事，但他们根本不给我们机会，依旧把我们当贼防。所以我才说你们这些地上爬的四条腿都是没脑子的家伙，善恶分不清！哼哼，幸好你还算聪明！” 狐狸娃一时竟无言以对。 没过多久，乌大提醒正在欣赏风景的狐狸娃： “请旅客收起小桌板，我们即将降落！” 狐狸娃好奇地问：“什么小桌板？” 话音刚落，就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喊声：“救命啊！慢一点！啊！！” 乌大摇摇头对身边的同伴说： “看来这家伙的恐高症是没治了……” 几分钟后，乌大用嘴敲了敲罗素家的门，护士打开门一看，惊慌失措，连忙后退了两步。 “是罗素家吗？我们带来了解药！” 乌大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解药？” 老猪急忙跑到门口，见到另外一只乌鸦叼来一个背包。 “包里有解药，两瓶，一人一瓶。” 乌大让开路，示意护士去拿。 刚刚吐完的狐狸娃扶着墙走过来，歪斜身子靠在门框上虚弱地说： “这是……治疗罗素昏迷的……解药！” 老猪连忙催促护士： “愣着干什么！快去拿呀！” 护士胆怯地拿起地上的背包。不光是护士，除了老猪，屋里的人看到乌鸦都十分紧张。 这几天，有不少江湖医生，不知是真是假，都说自己有灵丹妙药。医生建议，所有解药先给罗素吃，如果有好转，再给他老婆喝，避免药物影响胎儿。 老猪实在不忍他们一直拿罗素做实验，提出自己来试药。医生却说，解药通常是以毒攻毒，你没病，吃解药，那就是服毒。气得老猪把每个失败的江湖医生都狠狠地揍了一顿。直到现在，也没一个成功的。 狐狸娃的解药被缓缓滴入罗素口中，所有人盯着他的脸，不敢大口喘气。虽然前面几次都失败了，但在老猪面前，没人敢表现出一点消极情绪，当然也也不愿错过奇迹发生的那一刻。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很慢…… 老猪终于忍不住了，有气无力地说： “把门给我关上，一个小时内谁也别出去。我太累了，先躺一会儿。” 说罢便上床睡觉去了。 大家都知道，药效不可能那么快，于是开始窃窃私语。 乌大走到狐狸娃身旁，低声问道： “你这解药行不行？他们把门关上了，万一要是不行，咱俩可凶多吉少啊！” “应该……行……吧” 乌大心里已经开始盘算逃走的路线了，但看到狐狸娃急出一头汗，体贴地说： “哎，你也别太着急，药劲还没上来呢，看你虚得，也去沙发上睡会儿吧。” 狐狸娃摇摇头： “我不睡，真不知道那只肥猪怎么能睡得着，都打起呼噜了！” “你这狐崽子说谁肥猪呢！我可没睡着！” 老猪猛地坐了起来，吓了大伙一跳。 “对不起叔叔！我，我……” 狐狸娃脸涨得通红。 老猪咣当一声又躺下了，嘴里轻轻念叨： “只要你能救活我兄弟，你就是我的大恩人。要是救不活……哼哼……” 护士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既然不是猪总，那……是谁在打呼噜呢？” 大家也注意到这个问题，寻着声音的来源，不约而同地围到病床前。老猪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医生，把肥大的耳朵盖在罗素脸上，仔细听着…… “哈哈！哈哈哈！这家伙，居然打呼噜了！医生……这是不是说明？” 老猪异常兴奋，抓住医生的肩膀，两只泪汪汪的眼睛深情地望着医生。 医生轻轻按着罗素颈部的脉搏，同样含着热泪，想哭，又想笑，点点头说： “有……有救了！” 停在房檐上的乌鸦们突然惊飞！屋子里的人手舞足蹈，大笑，大哭，抱在一起。狐狸娃被大家像英雄一般地抛起又接住。 可是狂欢只进行了十几秒钟，便被老猪突然叫停！ 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明明自己的伙计也进了溶洞，为什么偏偏只有他们两口子晕倒？思来想去，他认为只有一种可能：罗素一定是打草惊蛇了，被村长下了套。他担心罗素复活的消息一旦传开会引来杀手，于是要求在场的人必须严格保密，对外统一口径说“罗素两口子已经去世”。 第二天，沉睡中的罗素夫妇躺在棺材里，在老猪的护送下，转移到大宅的一间地下密室。村民们得知罗素夫妇的死讯，无不悲痛伤心。 第7章 乌头草乃毒草，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去害人! 村里最高的山上有座道观，常年云雾缭绕，小动物们经常去求神仙保佑，因此香火旺盛。 两个徒弟急忙跑进灵宫殿。 “师父！那两个恶徒又来了！” 正在打坐的道长缓缓站起身来。 “二人何在？” “被徒儿关在山门外。” 道长转身，不慌不忙地朝山门走去，徒儿们连忙跟上，焦急地说： “师父！千万不要让他们再进来，来者不善啊！” “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就会善罢甘休吗？必会反复扰我清净。待我说服二人，弃恶从善。” 山门一开，两只狒狒笑脸相迎，道长刚刚抬手作揖还未开口，只见另外十几只持刀的凶匪一拥而入。 道长依然不慌不忙，面带微笑道： “你们这是为何？” 老三大喊： “你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老家伙，今天我们兄弟不打算给你废话了，如果不跟我们合作，就灭了你们！” 道长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眼睛犀利地盯着对方。 “我这道观有各路神仙庇佑，汝等胆敢造次？” 话音刚落，十来个手持兵器的徒弟迅速将土匪围了起来。 老二笑呵呵地推开老三走向前。 “师父呀！你看看，闹成这个局面都怪我三弟太粗鲁！我回头好好教训他！” 老三狠狠瞪着老二，恨不得咬他一口，心想你这个叛徒，究竟是哪一头的！这次再搞不定，大哥肯定要弄死咱俩啊！ 老二回头看了一眼老三，挤了挤眼睛，搞得老三有点懵。 道长双臂叉胸，昂首挺胸道： “几位如果是来烧香请愿，我等欢迎。如果是来行凶作恶，怕是有来无回！” 老二依旧微笑。 “是是是，我们就是来烧香请愿的！你们几个把武器都收起来，有没有点敬畏神灵之心啊！” 见土匪开始收敛，道长也挥了挥手，示意徒弟们解除警报。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天来请什么愿。请吧！” 老二给道长深鞠一躬，然后朝前走去，在距离道长最近的那一刻，手臂一挥，脚下一挪，便将道长锁喉，一把匕首顶在他的颈动脉上。 “混账！竟敢欺瞒……” 不等道长骂完，老二就抢话道： “让你的所有徒弟都退后！” 徒弟们不知如何是好，呆呆站在原地不动。 “再不退后，我就送你们师父归西！” “不要管我！速速将这些恶徒拿下！” 可是徒弟们却开始慢慢后退，突然有一个徒弟放下了手里的长棍，接着一把长刀、两只铁锹、更多的武器纷纷落地。 “你们！你们！” 道长惊讶得说不出话。 土匪们将所有徒弟绑了，关进柴房。 老二将道长的双手捆起来，笑到： “您看看，炼丹本来是您最擅长的事，非要闹成这样！” 道长却十分坚定。 “乌头草乃毒草，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去害人！” “什么时候你炼制出乌头草毒药，我什么时候放你的徒弟，不过我们可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他们吃哦。” 忽然，柴房里传出阵阵喊声： “师父！不可！我们宁可死，也不能顺那恶徒的意！” 老三见状，学着刚才老二的样子笑呵呵地说： “师父！我们不是要去害人，我们是要保护村民！万一村里来了坏人，可以用毒药对付他们呀。” 道长一听反倒乐了。 “呵呵，我修道数十年，倘若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岂不笑话！” 老二一个巴掌拍到老三后脑上。 “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去柴房抓个年纪最小的道士来！” 老二揉着脑袋瞪着眼睛一脸不服气，心想：你能装好人，我怎么就不行了！ 柴房里又是一阵骚动，一个年幼的小道士被老二拎了出来。 这时，土匪们已经按照老二的要求，架起了柴堆。老二一声令下，柴堆便渐渐发出噼噼啪啪的火声。 道长看了看火堆，又看了看小一脸恐惧的小道士。 “你们要干什么！” 老二不慌不忙地说： “你不是说，就算你死，也不会害人么？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救那些素不相识的人，还是救眼前这个小家伙？” 老三见状，便把这个小道士一点一点往火堆推，心里嘀咕着：老二这家伙看着挺厚道，骨子里可比我狠多了！ 小道士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吓得脸煞白，拼命挣扎： “师傅救我！师傅救我啊！” 眼睛可以不看，但鼻子却能闻见一股焦糊味，耳朵也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哀嚎。道长心如刀绞，抬起颤抖的手，闭着眼流着泪说： “住手……住手……” 道长终于还是燃起多年未用的炼丹炉。 当年曾有不少动物故意将乌头草点燃，吸食烟雾，据说能产生飘飘欲仙的幻觉，但是吸食过量很容易导致死亡。食草动物联盟禁吸以后，顾客越来越少，种植和贩卖乌头草的人也随之减少。 话说狒狒村长可谓大手笔，他几乎买下了市面剩余的所有乌头草，要不是巴西那个老板留了一箱打算以后卖高价，罗素一家难逃此劫。 而虎王正是看中乌头草吸食过量的危害，想将它用来对付素食动物。但是，点燃并不是一个好方法，烟雾会吓走警觉性很高的素食动物，而且消耗量太大。 后来还是狒狒主动献策，建议将乌头草里的精华提取出来，与其他毒草混合，研制成适用于所有动物的毒药，这样就能以最小的剂量，获得最大的收效。虎王对此方案十分满意，并让他负责这件事，他才得以从一个普通的探子，一跃变成虎王身边的红人。 道士炼丹的方法并不复杂，就是用各种毒性原料与乌头草进行排列组合，真正的技术活在于控制好炼丹炉里的温度和时间。为了测试效果，两只狒狒骗道长说用老鼠来做实验，其实偷偷把丹药混在徒弟们喝的水里。 功夫不负“苦心人”，两天后，道长成功炼制出丹药。这种丹药无论食肉动物还是食素动物，无论体型大小，只要服下不久，便会浑身抽搐，像疯子一样暴躁，攻击他人。更厉害的是，被咬伤的动物，会被传染，继续攻击、传播下去。 道长被释放后打开柴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这才知道，原来徒弟们一直被迫“试毒”，看到他们有的奄奄一息，有的死相狰狞，让他痛心疾首。 忽然，那个被救的小道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口咬住道长的胳膊。他下意识地将他甩开，连忙关好房门，上了锁。 他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于是回到房间，在遗书中写道：小善如大恶，大善似无情！吾悟晚矣！然后，点燃一个火把，重新走进柴房，将门反锁。 狒狒村长来到虎王面前，自信满满地说： “禀大王！我来了！” 虎王嘴角微微一笑： “这么开心？看来乌头草的事你搞定了？” 狒狒深鞠一躬： “大王英明！经过千辛万苦，我终于将毒药炼制成功！请看！” 虎王瞥了一眼狒狒掌中的药丸道： “就这么个小玩意？你吃一个，给我看看。” 狒狒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大王！大王！这个玩笑开不得！这药很厉害，连大象都扛不住，而且，尚无解药！” “哈哈哈！看你吓成这个怂样，我怎么舍得让你试药呢。” 狒狒爬起来傻笑道： “嘿嘿，谢大王！我知道大王想看效果，特意准备了这个……” 一台囚车被两名侍卫推了进来，里面有一只体型健硕的豪猪，还有那只身材矮小的土匪小头目——獾，他一见到虎王急忙下跪： “大王饶命！我以后再也不会擅自行动了！求求您！别吃我！” 狒狒坏笑道： “放心！大王不会吃你的，大王今天开心，这是专门赏你的。” 说罢，便将侍卫带来的一块不知是什么鸟的烤肉扔到囚笼里，獾犹豫了一下，但看到豪猪那蠢蠢欲动的样子，便一把夺为己有。豪猪见状，不敢上前，眼巴巴看着，留着口水。 虎王和狒狒在一旁观望獾的一举一动。不到3分钟，那只滚肚溜圆的獾便躺倒，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豪猪终于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赏赐，而是惩罚，庆幸自己忍住没去抢。突然，獾站了起来，发疯似地在笼子里咆哮乱撞，然后又冲向豪猪，一通乱抓乱咬。狒狒见状连忙后退。 豪猪起先只是防守，但被抓伤咬伤后也开始反击，几下便用背部的长刺将獾扎成了筛子。然后气喘吁吁坐在笼子里发呆。 豪猪这么一折腾，加速了血液循环，体内的毒性爆发，几秒钟后，就和獾一样开始抽搐。 “来人！把他俩拉下去，烧了，埋了！” 狒狒对这样的效果既满意，又害怕。 “大王，我只往那鸟肉里放了一颗，虽然这种毒药不多，但它能传染！一颗就足以让所有素食动物全部中毒！” “好！很好！你做得非常好！” 虎王用巨大的虎爪轻轻扫过狒狒的脑袋，心里默念：终于可以，血债血偿了！ 第8章 连钱财都不图的人，他的野心得多大 老猪把狐狸娃当成恩人一样，非常客气。他对狐狸娃说，由于奖金数目巨大，不能马上提出来，要等两天，本应安排在大宅子的上房，但为了保密，只能委屈狐狸娃在旅店等候。狐狸娃明白，现在罗素还没苏醒，老猪是不会给钱的，这很符合商人的做事风格。 老猪在攀谈中谈起了罗素，这让狐狸娃对罗素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老猪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说： “恩人呐，你我可以算是同一类人——图财，可罗素不一样。” 狐狸娃虽然很不情愿与面前这位暴发户归为一类，但想起对奖金的渴望，也实在没有底气辩驳，只能乖乖地听他继续讲。 “你想想，一个连钱财都不图的人，他的野心得大到什么程度啊！这是我最佩服它的地方！” 狐狸娃一脸疑惑道： “那他……图什么？” “这个嘛……说来话长，喝茶喝茶，听我慢慢讲。” 老猪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当年为了聘请罗素当保镖，偷偷地对他进行了深入的背景调查。 首先，老猪对“罗素”这个名字就十分好奇。大森林里很少有动物会起这么奇怪且难记的名字，一般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甚至不需要名字，比如老猪他自己。因为动物之间互相识别的能力很强，气味、声音都可以快速准确的识别对方是不是自己的亲友或者敌人。只有人类这种感官落后的物种，才需要名字、装扮来识别对方。 所以当老猪第一次听说“罗素”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猜到对方的身世与众不同。果然，经过一番调查，得知罗素出生于人类世界，更确切的说，他很可能是只军犬。 “人类的军犬？好家伙！我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和人类有关系的动物呢！那他怎么会来到大森林？” 老猪挥挥手，示意狐狸娃别打断，听他继续讲。 罗素为什么会离开人类世界来到大森林，这个谁也不知道，他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包括他老婆。但认识罗素的人都记得，当年他满身是伤，饿得皮包骨头的样子。那一年，正是素食联军与肉食联军交战进入白热化的时期。 有天清晨，很多素食动物们还在睡梦中，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锣声吵醒，这是危险警报。 动物们早就习惯了这种危险警报，一个个迅速起床，拿起床头的武器，连幼崽们都下意识地抄起石块躲在父母的背后。他们集结到村口的防线，站在用竹子和树干制成的栅栏后面，随时准备应对肉食联军的突袭。 但是等了好一阵，也没有任何异常，村子静得出奇。 忽然，放哨的村民从远处跑来，村长和民兵队长迎上去问情况。放哨的说，有一只受伤的狼正朝村子里缓缓走来。于是大家重新打起精神。 狼是不可能单独行动的，这只受伤的头狼很可能是准备牺牲自己，吸引火力，而其他的狼要么紧随其后，要么已经开始包围村子。 民兵队长招呼大家分散到村子四周的各个防御岗，准备迎敌。可是过了很久，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终于，有人看到村口的大路上，有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谁也不知道狼群这次有什么计划，这让大家异常恐惧。就在大家看清那只狼满身的伤痕时，他却突然倒地。 民兵队长决定亲自过去验明情况，却被村长的女儿抢先一步，她一边跑，一边回头说，你们的狗鼻子都失灵了吗？没闻到对方是同类吗！ 这只受伤的狗被村民们抬到医护室抢救，可村长和民兵队长依然忧心忡忡，因为这不是一般的狗，而是一只会猎杀兔子甚至雄鹿的猎犬。更重要的是，他脖子上戴着项圈——这意味着他来自人类世界。比起肉食联军，人类更加可怕，若不是人类对肉食动物进行大肆捕杀，也不会给素食动物揭竿而起的机会。 村长的女儿后背上有一片酷似花朵的斑，因此得名小花，但她的性格却十分刚硬，这一点继承于他的父亲。她主张不仅要救活这只可怜的猎犬，还要等他伤愈后说服他留在村里，一起对抗肉食联军。 民兵队长对此大为不满，他说，“人类的狗，只会忠于他们的主子，你这是在养虎为患！”轮到村长表态时，他却拿不定主意了，只好召集村民一起开会，用全员匿名投票的方式来决定猎犬的生死。 所有村民集中到广场，民兵队长向大家重复了自己的看法，为了村子的安全，不要救这只猎犬，让他自生自灭，大家频频点头。 轮到小花发言时，她却拿出猎犬的项圈，“你们看！这确实是人类给他戴的项圈，但这不是普通的项圈，这上面有编号，还有一个图腾，虽然我不认识这个图腾，但是能感受到它传递出的正义感，所以我相信，这只猎犬是一只代表正义，训练有素的猎犬。如果我们救了他，他一定会成为我们村的保护神！” 有人质疑道，“你怎么知道他有实力保护我们？就凭一个项圈？”小花笑道，“当然不是！大家都知道，我们离人类世界有多远，他能从人类世界来到大森林，并且穿越战区活着走到这里，难道不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吗？还有，他为什么没有投靠距离更近的肉食联军，而是宁可冒着被素食联军误杀的风险来到我们村？我相信，他一定是正义的化身，是和平的使者。” 民兵队长不以为然地说，“这都是你的猜测，如果他恢复体力后残杀我村民怎么办？就像你说的，他的威力恐怕全村人加在一起都抵不过！” 小花却笑了，“这好办，先把他关起来，我们慢慢了解他。大家别忘了，你们是在决定一只同类的生死，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会危害村子，就不应该将他处死！” 投票结果出人意料，平局。村长大喊，“所有人都投票了吗？还有没到的吗？”小花紧张的要命，她实在不忍将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同类草草地判处死刑。回想见到他的第一眼，虽然他奄奄一息，可他身上的气息却带给她一种莫名的，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我……我……我还没……投票呢！”大家一起回头，只见一只拄着拐杖、双腿打颤的老狗缓缓走来。“老娘！你怎么下床了！你都这把年纪了……”村长一边说着，一边赶忙上前搀扶。几个村民也跑过去，生怕老太太摔着。 “怎么啦？年纪大……就不能……不能投票了？我看不清了，但耳朵……还算灵，刚才你们讲的……我……我都听到了，我有话……要讲！” 大家很久没有见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更没想到还能听到她发言，于是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我身体不行了……讲不了太多……我就提醒你们一句……别忘了，咱们村的历史！”，说罢，老太太便转身往回走，几个村民赶忙护送。 大家愣在原地，民兵队长突然笑了，“老太太还是没投票啊！岁数大了，脑子就是不灵光呀！”。 “我改投小花！”一名村民举手大喊道，“我也改投小花！”又一名村民举手，“我也是！”又有几名村民举手。民兵队长道，谁知道你们之前是不是已经投过小花！再说了，投票还能随便改的啊！可是，眼看现场举手的人越来越多，民兵队长开始着急了，“你们是不是疯了！现在是战争时期，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啊！” 村长拍了拍队长的肩膀道，“算了，先留着他吧。”民兵队长瞪大了眼睛看着村长说，“怎么连你也疯了？你们究竟是为什么啊！”村长低着头说，“你忘了咱村的历史吗？我们的祖辈也曾是人类的帮手，协助他们放牧，后来牛羊都被关进了狭窄的房子，他们也被抛弃，走投无路只好回到森林。还有，小花说的对，如果我们连同类的生命都如此草率，那么和肉食动物……和那些相互残杀的人类，又有什么区别？”说完，村长自己也举起了手。 小花一头冲进父亲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转身往家跑。村长喊，“你干什么去？投票结果还没出来呢？”小花开心地边跑边说，“我也要给奶奶一个拥抱！” 民兵队长走过来，拍了拍村长的肩膀，低声说，“但愿我是错的！”然后默默地走开了。 小花冲进屋子，欢快地喊着“奶奶！奶奶！我赢了！”但护送的村民却跪在床边，流着泪看着小花。“奶奶怎么了？奶奶！奶奶！你醒醒啊奶奶！” 村里为奶奶举办了隆重的葬礼，村民们无不痛心，哀嚎声陆陆续续持续了数日。父亲抚摸着小花的头说，“你的母亲死的早，我忙着组织大家应战，没时间照顾你，是奶奶把你带大的，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早晚要面对这一刻，坚强点……”小花流着泪，哽咽着说，“奶奶用尽最后的力气，只为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父亲说，“不，奶奶并不是在救那只猎犬，而是在救咱们呀。”小花缓缓抬起头望着父亲，似乎理解了父亲这句话的含义。 狐狸娃沉重地点点头。 “救一条命不难，救一颗心太难了！老奶奶一句话，救了全村人的善心！” “是呀！后来也多亏了罗素，否则整个村可能就灭绝了。这就叫因果报应！” 狐狸娃激动地说： “后来发生了什么？” 老猪揉了揉眼睛说： “我累了，今天到这吧，我得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可狐狸娃并没有放过老猪的意思，继续追问： “他后来在村里混的怎么样？我猜小花就是他现在的老婆吧？还有，你说他不图钱，那到底图什么？接着讲啊！” 面对狐狸娃的意犹未尽，老猪力不从心地说： “恩人呐，我岁数大了，咱们下回再聊好不好？” “不行，我得知道我救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否则我就跟着你回家。” “嘿！你小子这脾气……行！今天我就舍命陪恩人！喝茶！继续！” 后来，小花每天准时来病房报到，给猎犬喂吃喂喝，帮忙换药，还瞒着家里偷偷跑到悬崖峭壁采了一些补气的名贵草药给他吃。连医生都怀疑，小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所以这辈子才来报恩。 话说这猎犬身体是真强，搁着别人估计早就断气了，可他只躺了七天，竟然能下地活动了。小花每天搀扶他在屋外溜达，和他聊天，两人很快便熟络起来。 有人提醒小花，按照之前说好的，先把他关起来，可小花总是耍赖，说他打个喷嚏都能摔跟头，用不着关。父亲虽然也担心，但看着他俩总是有说有笑，便随她去了。不过有一次，这只猎犬真的把大家都吓坏了。 那天，小花照旧给猎犬喂食，随口问了一句，“你从哪里来？”猎犬不说话。小花是个任性的大小姐，一问二问都不回答，她便有些不开心了。质问到，“我救了你的命，把你照顾得这么好，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回答，这么不信任我吗？”，然后就开始发脾气。 结果猎犬像受了多大的刺激一样，兽性大发，对小花狂吠不止，引来了很多村民和民兵。民兵队长护住小花，派四个人将猎犬牢牢捆在床上。“要不是他体力弱，我们真拿他没办法。”一个民兵擦着一头汗说。 小花很委屈，也很后怕。“我早就说过，他是个危险分子！你就是不信！什么正义的化身、和平的使者，那只是你想看到的，现实大家都看到了，他是一个完全不受控的疯狗！很可能人类也是因为他发疯，才把他赶出来的！” “你胡说！你根本不了解他！凭什么恶意揣测他！”小花气得浑身直发抖。“你了解他？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这样对你？”面对质问，小花也给不出答案，她只是凭直觉认为，猎犬绝对不是疯狗，他也许有不堪回首的记忆，也许有一碰就痛的伤痛——那种比皮肉之痛，痛一百倍，一千倍的心痛，而且永远无法愈合。 这件事之后，猎犬被关进了专门为他搭建的临时监狱，有专人轮流看守。小花也被限制不得探望。可小花向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有天晚上，她偷偷溜出门，从监狱后墙挖了个地道钻进了牢笼。 “我带你离开这里！”这几天，小花已经想好，决定和猎犬私奔。“不行！你为我这样做很不值！等我恢复体力，我会离开这里的。”小花却说，“无论你去哪，我都跟你一起。” 猎犬一把抱住小花，大声哭嚎，积压在心中许久的痛苦彻底倾泻了出来。 那一晚，两人私定终身，小花终于知道他的名字——罗素，知道他曾经是一只军犬，知道他是家里唯一幸存的，但到底究竟底发生了什么，小花没问，罗素也没说。小花明白，不闻不问，也许才是对他最大的关爱。 后来罗素身体完全康复，而且再也没有发疯过，加上小花三天两头在父亲面前软磨硬泡，父亲终于答应释放罗素，但必须接受劳动教育。小花非常开心，每天和罗素一起下地干活，这些脏活累活她从来没做过，但只要和罗素在一起，她就干得很开心，很带劲。村民们经常看到二人在田间玩闹，互相往对方身上抹泥巴。用村民的话说，这就是谁也拽不开的一对鸳鸯。可是，村民依然对罗素敬而远之。 某天清晨，警报再次敲响。 此时，肉食联军虽然已经溃不成军，但他们仍然可以轻易地销毁一个小村庄，吃掉所有的小动物，所以每个村民都非常紧张。 民兵队长在开会布置防御时被罗素打断，罗素提出由他前去打探敌情，摸清楚对方的实力和路线，然后偷袭。可民兵队长却坚持以前的防守策略，绝不踏出村子半步。“你一个外来的，知道个屁！我们靠严防死守已经抗过了不知多少次进攻！我们村的防御工事可是一流的！”。 罗素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我之前发现，村里的一些工事年久失修，已经失去防御效果。而且敌人现在处于败势，他们会不顾一切地进攻。所以我认为防御并不是好方法，而是应该趁他们心浮气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队长不以为然地说，“我们的工事有什么问题？我每天都安排人检查，一旦发现问题都会及时修补。至于你说他们处于败势，恰恰说明他们的实力大不如前，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们在我们的防御工事面前垂头丧气、逃之夭夭的狼狈样子！” 罗素想要继续反驳，却被小花拦住了，“你跟他讲不通的！我跟你一起去。”罗素却摇摇头，“你没有战场经验，不行！”然后转头对队长说，“我去侦查，你一定要让所有村民都躲进地穴，千万不要轻易出来！”然后扭头就冲出村庄了。 “看看！看看！外来户就是这么不听指挥！不用管他，大家按计划行事！胆小的就乖乖进地穴！不害怕的跟我一起看好戏！” 罗素跑出去很远，都没有嗅到敌人的踪迹。“难道是误报？”这时，地面快速掠过一个个黑影，抬头一看，竟然是秃鹫。秃鹫一直在战争中保持中立，因为无论哪一方战败，他们都会渔翁得利——享受一顿大餐。有时，他们甚至会同时帮助双方运送石块等武器，只为造成更大的伤亡，获得更多的“美味”。 此刻看到秃鹫，罗素以为敌人应该就在不远处，于是他改用潜伏策略，爬上树，等待敌人的出现。 5分钟，10分钟，20分钟，森林里依旧没有动静。“坏了！出事了！”罗素赶紧往回跑。 回到村口，眼前一片狼藉，很多民兵和村民倒在地上，身体被撕扯得支离破碎。他扶起肠子流了一地的民兵队长，“是秃鹫，秃鹫袭击了我们。”说完便咽气了。 防御工事只能防御地上跑的动物，哪里能防得住从天而降的秃鹫。可他们不是中立的吗？为什么会成为食肉动物的帮凶？难道说，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在战争结束前最后再吃一顿大餐？ 罗素来不及继续思考，赶紧跑到地穴入口，这个地穴是他提议挖的，很多人并不赞同，认为没用，可罗素坚持要挖，和小花一起带头挖。 他推开用树枝伪装的木板盖，发现下面只有小部分村民，让他庆幸的是，小花和她的父亲也在。 小花见到罗素后哭着说，“我叫他们进来，他们偏偏不来！他们怎么那么傻！呜呜呜！”村长伸出手，“我们都听到外面的厮杀声了，快拉我一把！我得出去看看！”可盖子却突然被罗素关上了，“有危险，你们继续躲一下！” 罗素默默地将这些令人作呕的尸体、碎片统一安置在一个防御工事的大坑里。他一边铲土，一边回忆起逃离人类世界前的那一天，“场景为什么会如此相似，回忆已经抹不去，为什么还要重演一次！”他强忍住泪水和剧烈的头痛，终于把大坑填平。 村民一个一个地被罗素从地穴里拉了上来。村长疑惑地问，“他们人呢？都去哪了？”罗素低头不语，小花也很好奇，“刚才你在做什么？我没听到有什么打斗的声音，只听到有人在铲土。”罗素依然不语。与其让他们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和他一样总是从噩梦中惊醒，还不如掩埋这一切。 虽然小花不再追问，但其他村民都觉得罗素有问题。连村长也开始怀疑罗素，悄悄地对小花说，“我希望你重新考虑一下你们俩的关系！他这个人太奇怪，藏了太多东西！我对他很不放心！”小花这次没有和父亲争吵，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第二天，两人便一起离开了村子，只留下了一张告别的纸条给父亲。 “喂喂，猪叔叔，你不是说罗素没把情况告诉村民吗？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段不会是你杜撰的吧？” “你小子！又打断我！你以为村民没看到，那些天天八卦的小鸟看不到啊？这些事就是被那些鸟人传出来的，只不过，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 狐狸一脸狡猾地问： “那你有没有问过罗素本人？” “我傻啊！我这是背地里调查人家，能明着问吗！对了！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不能告诉他我曾经调查过他！” “这我懂！你放心！继续吧。” 老猪擦了擦头上的汗，想对狐狸娃说什么，转念一想又吞了回去，喝了一大口茶，然后继续讲。 后来战争很快就结束了，素食动物联盟取得了胜利，肉食联盟的残兵败将被赶进了败斧谷，也就是今天的老虎峡谷。 大森林终于恢复了和平与宁静，万物复苏，生机勃勃。草食动物没有了天敌，数量快速增加，无数个村庄像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罗素和小花也找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新家园。然而，和平并未持续多久。 有的素食动物仗着自己在战争中立过功，就开始为非作歹。有些大户人家为了相互争地盘，开始培养打手，小范围的局部争斗从未停止过。还有一些素食动物，因为战争中留下的精神创伤，性情变得异常暴躁，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会凑在一起，以抢劫为生，以暴力发泄内心的苦痛。 由于罗素会武功，为人又仗义，击退了一波又一波土匪，很快在当地出了名，有了很高的社会地位。他还开了武馆，免费教村民功夫，希望以此来激励大家不要放弃斗争，要敢于和恶势力作斗争。 当老猪正为“土匪抢劫”发愁时，有人就提到了罗素，听了罗素的简介后，老猪当即决定高薪聘请他来当保镖。 可是，罗素哪有那么容易请，老猪三次提价，罗素三次拒绝。第四次，老猪亲自登门拜访，他对罗素说，“我知道你不图钱，但是你在这里教别人武功，实在是屈才，不如和我一起干一番大事业。”罗素说，“让小动物学会保护自己，这不是大事业吗？”老猪摇摇头，“你想想，为什么战争结束了，却还有那么多人在作恶？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需要你保护？” 罗素陷入沉思，他仿佛走进了无底洞。当初他逃离人类世界，就是希望能在动物世界重新获得安宁，可是却赶上了残酷的动物战争。现在战争结束，土匪强盗又开始猖獗。战斗……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呢？ 老猪见时机已到，拍着罗素的肩膀说，“罗老弟！你是个练家子，你可能觉得，只要自己够强，打败对手就能获得和平。而我是个商人，我知道兽性，兽性是什么？是贪婪！只要得不到他想要的，他就会抢，会杀。” 罗素微微抬头，盯着老猪。老猪笑了笑接着说，“我要做的事业，就是让每个小动物都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不必去抢，去杀。这就是商人的价值，这就是贸易的伟大！” 罗素似乎认同老猪的说法，但又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吗？仅仅靠做生意，就能换来和平？”老猪哈哈大笑，“那还是差一点，因为有时候生意做得不开心，还是会打起来的，这需要一个过程。不过，如果你能加入，和我合伙，说不定这一天会来得更早！” 罗素有些犹豫，“可我，从来没做过生意……”老猪又笑了，“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我看中你的一身正气，和好身手。说真的，我们的事业刚刚起步，就已经处于危险境地了！就是因为那些可恶的土匪！你来我这里，打击土匪，就是维护商业，就是创造和平！” “猪叔叔！你这口才也太厉害了！换做我也要被你说服了！” 狐狸娃一脸崇拜地看着老猪，老猪说到此处也相当得意。 “那当然！我们跑江湖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得知道对方最看重什么，图什么，才能说动对方呀！” 狐狸娃激动地说： “明白！后来罗素就同意了吧？” “呃，并没有。” 狐狸娃惊诧得差点喷出一口茶。 “啥？！合着你说了这么多都没用啊！亏我还那么崇拜你！” 老猪有点不高兴了，但碍于恩人的面子，还是耐着性子说： “你急什么！虽然他没答应，可是他老婆小花听进去了呀！没过多久，罗素就投奔我来了！” “哈哈！原来如此！” “这就是枕边风的威力！哎呀，你这么个小崽子哪懂这个，以后结婚了就明白了。” 狐狸娃很不喜欢被大人称为“小崽子”，但他此刻并不关心这个，继续追问故事的后续。可老猪死活不再讲了，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旅店回家了。 第9章 别小看我!如果不是我你已经凉凉了 两天后，罗素夫妇终于苏醒，老猪亲自跑到旅店给狐狸娃送奖金。狐狸娃拎着重重的钱袋子，心想我的父母这辈子可能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吧！这能买多大的一栋宅子啊！真是书中自有“黄金”……和“屋”！ 可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开心，难道这就是书里说的——达到目标后的空虚感？ “我想见见罗素。”狐狸娃脱口而出。这让老猪和狐狸娃自己都觉得意外。 老猪意外，是因为狐狸娃拿到钱后应该衣锦还乡光宗耀祖，而不是去冒险见罗素，毕竟他们俩是同一类人——图财。 狐狸娃意外，是因为他原本就是计划拿钱走人，怎么会突然有见罗素的想法？毕竟，自己和老猪是有保密协议的，这绝对是个敏感且危险的事情。可听过罗素的故事后，他对这个人有太多崇拜与好奇，非见不可！ “不行！坚决不行！” 老猪果然一口回绝了狐狸娃的请求，而且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如果狐狸娃早有计划，也许压根就不会提出这个要求，但就是这种心血来潮，无论再理性，也拦不住。 此刻他想起老猪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得知道对方最看重什么，图什么，才能说动对方呀！” 于是他的脑子瞬间高速运转起来，对老猪说道： “你以为把他藏起来就安全了吗？你就不怕被那些无处不在的小鸟看见？不担心他们八卦的时候说出罗素还活着的秘密？” “你……” 老猪顿时石化一般，瞪大眼睛，一动不动，说不出话。狐狸娃见状，脸上一本正经，心里却得意洋洋，“嘿嘿！有戏！”他放下沉甸甸的钱袋子，伸了伸胳膊腿，慢条斯理地说： “我来考考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见老猪依旧呆若木鸡，他便继续说道： “不是如何保密！也不是应对泄密！而是抢时间！” 老猪这才回过神，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安排无懈可击，原本以为只要躲的时间足够长，就能让罗素安全转移。可狐狸娃的话彻底推翻了他所有的想法和计划，他现在像个做错事的无助的孩子，只能乖乖地坐在床上，听父母告诉他该怎么办。 “是的，我们现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在狒狒知道实情之前，我们必须将他和他的同党一网打尽！就像罗素当年一样，趁对手毫无戒备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 “那……狒狒什么时候会知道呢？” 狐狸娃并不介意老猪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颇有耐心地慢慢说出两个字： “随时。” “随时？这可怎么办啊？” 见老猪急的满头是汗，狐狸娃知道，终于可以回到正题了。 “带我去见罗素，我会帮他。” 猪氏镖局大宅的密室中。 老猪发出“三长一短”的敲门暗号，小花这才过来开门。 “老罗，老罗，快看，谁来看你了！” 老猪进门后侧身让出门口，屋外的强光晃得罗素睁不开眼。 “这位是？” 罗素和小花一脸奇怪地盯着这位陌生人。 “这就是千里迢迢、费尽心机给你们找解药送解药的大恩人呐！狐狸娃！” “啊！原来就是你！真是太……感激了！” 罗素一边说着一边下床，狐狸娃见他似乎还未痊愈，于是赶忙上前搀扶。 “偶像！别起来！你还是坐着说吧。” “偶像？你是在称呼我吗？”罗素疑惑道。 老猪急忙凑过来一起搀扶，生怕狐狸娃说漏什么。 “哎呀！快坐下！你们昏睡这几天，我和恩人已经聊成哥们了！我就随便给他讲了些你的英勇事迹。” 罗素围上毯子，憨憨一笑道： “别听老猪瞎吹，我就是一介武夫，没什么可崇拜的。你们也坐呀！” 小花及时送上两杯热茶，老猪盯着她说： “弟妹的脸色不错啊！都能做家务了！” 然后转头看向罗素。 “比你可强多了。” 罗素咳嗽了两声。 “是，她的身体恢复得不错，而且医生也说，孩子应该能保住。” “那可太好了！那啥，你们俩聊，我去帮小花打打下手。” 说完，老猪便起身，还特意拍了拍狐狸娃的小肩膀。狐狸娃会意地眨眨眼睛。 罗素很高兴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相识恨晚。 狐狸娃将乌头草的特点，以及寻找解药的经过都告诉给罗素，罗素也将自己如何发现溶洞，和在洞里的经历，以及狒狒的情况，毫无保留地讲给了狐狸娃。 不过讲完后，罗素却有些后悔，“为什么我会对一个小孩子讲这么多危险的秘密？是出于对他救命之恩的感激？还是身体的虚弱降低了警觉性？”想到这儿，一阵头疼来袭，可能是后遗症，他不得不紧闭双眼。 小花见状赶忙递过一杯热茶，并给他按摩头部，这让罗素感觉舒服了一些。 狐狸娃颠颠地跑过来，执意接替小花的位置，一边按摩一边问： “我说偶像，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罗素仍然闭着眼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一方面他自己也没有想好，另一方面他也不想牵连更多人。便打岔道： “我说恩人，你出来好几天了吧？也该回家了，家里人一定等急了。” 狐狸娃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把头凑近罗素，轻声地问道： “你要去找账本，对不对？” 罗素身体一震，睁开双眼转过头，发现狐狸娃正盯着自己的眼睛，便赶紧起身去倒水，同时说道： “你这孩子……别瞎猜！我身体还未痊愈，需要静养。” 狐狸娃接过罗素手中满满的水杯，放在一边继续说道： “现在溶洞这条线已经断了，账本是唯一的证据，你担心账本也被转移或销毁，对吧？” 罗素大为惊叹！眼前这只年幼的小狐狸，竟有如此敏捷的推断力。但是，他刚才已经下定决心，不会让狐狸娃参与接下来的任何事情。 见罗素一语不发眉头紧皱，狐狸娃一本正经地说： “账本我去找！” “不行！你还是个孩子！” 罗素脱口而出，可马上就意识到问题了，“糟糕，被这小子套话了！” 狐狸娃满心欢喜，因为他猜中了罗素的计划。然后又假装不服气的样子，挺着胸脯说到： “你可别小看我！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凉凉了。再说，你现在哪也去不了啊！” 罗素低头看了看桌上的报纸。为了进一步封锁罗素复活的消息，老猪登报公示罗素一家的葬礼安排，这样即便有人走漏消息，也会被当成谎言，这个主意正是狐狸娃出的。 但是罗素这个长相独特的焦点人物，在这个到处都暗藏眼睛的大森林里，一旦出门，很难不被人发现，谎言多了，也会变成真话。到那时，狒狒村长一定会做好充足的准备，想要扳倒他，几乎就没可能了。 面对复杂的现实情况，罗素不得不正面回答狐狸娃的话： “村长把账本藏在办公室的保险箱里，即便你能溜进办公室，也打不开保险箱。” 狐狸娃一听却自信满满： “我看过关于锁具原理的书，普通的锁难不倒我，保险箱嘛，要看具体的类型……” 罗素打断狐狸娃的话，说道： “别费心思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去冒险！我自有办法。” 狐狸娃仍然不放弃，和罗素争辩，但是二人越闹越僵，老猪上前劝和，可狐狸娃还是被罗素硬生生地轰了出来。 他并没有乖乖回家，而是找了只信鸽，给家里捎了个口信，“大事过半，暂时不能回家，一切安好，勿念，老七。” 狐狸娃走后，罗素思来想去，对老猪和小花说： “他说的对！夜长梦多，必须尽快拿到账本！” 小花看得明白，劝道： “你身体还未痊愈，确实需要有人帮忙。要不……我陪你去吧。” 罗素却坚决地摇摇头说： “你有孕在身，哪儿也不许去！” “那，我陪你去？”老猪说这话时，显得很没自信。 罗素看了看他的大肚腩说： “不行，你目标太大。” “嘿！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啊！” 罗素眉头紧锁，看向窗外。虽然是夜晚，但天气异常闷热，过会儿应该会下大雨。雨天动物们都会躲回家，就连夜行动物也不愿意出门。而且，大雨能遮挡视线，掩盖声音，这是悄悄溜进村长办公室的最佳时机。 罗素决定铤而走险，今晚就行动。 在一处偏僻的树林中，一栋两层的大木屋，被高高的木桩墙包围，这便是新建不久的村委会办公楼。来访者必须先通过唯一的大门，接受门岗的询问和登记，然后穿过一片空旷的草坪，才能进入办公楼。 午夜，不出所料，雨越下越大，罗素披上斗篷悄悄出门，小花站在门口张望，直到他消失在雨夜中才缓缓关上门。 本来身体就虚弱，再加上大雨滂沱地面泥泞，导致罗素行进异常艰难。平时只需10分钟的路程，他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靠在树旁喘着粗气，四下张望。平时他和门卫打个招呼就能进去，但今晚，得另谋入口。 确认附近没有人后，他走到位于大木屋后方的木桩墙。这些木桩一个紧挨着一个，直插地面一米多深，露在外面的部分高达五米，就算是猎豹也跳不过去。 罗素对这些木桩太熟悉了。当初建造大木屋的时候，村长把木桩墙的任务交给他，嘱咐说：村里万一遇到袭击，这里可以作为避难所，因此这道木桩墙的可靠性相当重要。 如今罗素苦笑，“什么避难所，根本就是狒狒给自己打造的保护所。”现在被自己亲手设计建造的高墙挡在外面，还真是讽刺！ 他摸了摸木桩，异常湿滑，翻墙是不可能的。唯一能进去的方法只有挖地洞。罗素低下头，撅起屁股，前爪在地上一顿猛刨。只见他身后缓缓隆起一座小土坡，身体慢慢陷入洞中。 雨水流入，泥土变得很滑，挖起来异常费力，再加上身体虚弱，罗素的进展非常缓慢。 闪电不断划开乌云，阵阵雷鸣此起彼伏。积水在看似平坦的地面上，形成一条条蜿蜒的小溪，像无数条“小蛇”，漫无方向地爬行、延长，渐渐汇聚成一条条“巨蟒”，其中一条正迅速向罗素挖的地洞中涌来，眨眼间便一头钻了进去。洞中的空气被挤压出来，在洞口处与“蟒蛇”对抗、搏斗，发出噗噗的响声。 此时，罗素已经穿过木桩底部开始向上挖，当泥浆漫过头部的前一刻，他深呼一口气屏住呼吸，继续挖。 洞口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有一些气泡时不时冒出来。就在草坪开始松动的时候，罗素终于体力不支，吐出一口气，身体渐渐沉了下去…… 【回忆】 …… “罗素！罗素！” 罗素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加油罗素！快冲！” 好熟悉的声音！没错，是主人！ “没事儿兄弟，等咱俩被淘汰……不，是退役了……我养你！” “罗素！危险！快跑！快跑！” 奇怪，声音又变了……但好像在哪听到过？ 紧接着，一声巨响，他被巨大的火球吞没。 ……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背涌来，眨眼间，罗素和那条“蟒蛇”一起从洞中喷出。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泥水，猛烈地咳嗽。 缓了好一阵，罗素才睁开眼睛。眼前有个黑影，尖尖的耳朵，大大的尾巴…… “你……是谁？” 罗素有气无力地问。 “偶像，我又救了你一回哦！” “狐狸娃？！你怎么会……在这儿？” 狐狸娃蹲在地上，抖抖身上的水说： “罗叔，咱们是不是先把任务完成了再说？” “不行！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狐狸娃摇摇头说： “我还没学过跟踪呢。今晚下大雨，我笃定你会来这里，所以我早就在这里等你了。” 罗素一边缓缓起身一边继续问： “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潜入？” 狐狸娃赶紧上前扶住罗素，并回答： “这里最隐蔽，距离大木屋也最近呀！我说罗叔，你可真啰嗦！咱们赶紧想办法进屋呀！” 罗素瞪了一眼狐狸娃，依然不依不饶。 “我再问你，我是怎么得救的？你都做了什么？” 狐狸娃见罗素依然十分虚弱，叹了口气，然后把他扶到屋檐下避雨。 “好吧，你先休息一下，这事说来话长……” 几个小时前，狐狸娃被罗素赶走，经过大宅门口时，看到门口层层叠叠摆放着好几个木箱。其中一个盖子敞开着，他一眼就认出里面装的是大炮竹，随即灵机一动，趁周围没人，拿了三支，心想万一保险柜撬不开，也许可以把它炸开！ 晚上，雷声轰鸣下起大雨，狐狸娃意识到，虽然雷声可以掩盖爆炸声！可是如何进入村委会呢？他突然想到，罗素很有可能也会趁着今晚下雨行动，于是便早早在这里恭候。 看到罗素来了，狐狸娃并没有立即现身，他怕又被罗素赶走，于是就盯着他挖洞，想搭个便车。 谁知雨水太大，把洞淹了。狐狸娃担心罗素淹死，赶紧跑到洞口处，通过缝隙望向木桩墙的另一边，却不见出口。除了恐高，他也怕水，不敢跳进去。情急之下，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支炮竹，想把炮竹扔到洞里，把洞炸开。 可是关键时刻，打火机怎么也点不着引线。仔细一看，原来是引线淋湿了。他又拿出一支，用背包遮雨，这回点燃了。可是他太紧张，引线还没烧完，就扔进洞里，一下就灭了。第三支再次点燃，他屏气凝神，盯着引线上的火星一点一点接近尾声。他知道，炮竹内部还有一段引线，必须等火星进入炮竹才能扔。这是最后一支了，也是救罗素的最后一次机会！ 伴着一声低沉的“雷鸣”，巨大的冲击波，瞬间贯穿地洞，在两端溅起巨大的水花，地面和木桩墙都颤抖了。没来得及跑远的狐狸娃被震翻在地，几乎被从天而降的泥土活埋。 他从泥土中爬出来，看到刚才那个小洞，已经变成了冒着青烟的大坑，里面只剩下一小滩水。他吓得赶紧跳进大坑，从木桩底部钻到墙的另一侧。 “你小子，胆子太大了！那可不是一般的炮竹，是宴会上放的礼花，威力巨大！万一你扔晚了，尸骨无存啊！” 罗素一口气说完，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 狐狸娃这才知道害怕： “我的天！怪不得炸开那么大个坑！” 大难不死的两个人呆呆地靠在一起，沉默许久。 罗素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看到雨势减小，拍了拍狐狸娃说： “准备进屋！” 狐狸娃一惊，问道： “你不赶我走了？” 罗素起身，抖抖身上的雨水说： “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跟上！” 狐狸娃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两人沿着房根儿，一路溜到大木屋的正门。狐狸娃加速抢在罗素前面，从背包里拿出两根铁丝，插进锁眼，三两下便将挂锁打开。 两人进屋后，罗素缓缓关上门，扭头看到一脸得意的狐狸娃。罗素无奈地摇摇头说： “以后千万别干坏事！” 狐狸娃一听撅嘴嘟囔着： “给人家点个赞就那么难吗？” 两人悄悄登上楼梯，来到二楼村长办公室门口。狐狸娃又想去撬锁，可是被罗素拦住了： “这个门锁很高级，撬不开的，在这等我。” 说罢，罗素转身走到隔壁会议室门口。门没锁，他推门而入，直奔窗户，翻到屋外，小心翼翼沿着狭窄的窗檐，纵深一跃，跨到村长办公室的窗檐。然后从腰间抽出匕首，插入窗缝一挑，窗户便被打开。 罗素进屋后，关好窗户，摸黑来到门前，把门打开。可是狐狸娃却不见了！罗素心头一紧，心想：孩子就是孩子！总是擅自行动！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别找了，我在屋里呢。” 罗素回头一看，一个黑影在办公桌后面晃着。 “你是怎么进来的？！” 狐狸娃一边忙着开抽屉的锁，一边回答： “走正门呀！我说过，开锁我很在行的。” 罗素走过来，敲了敲桌子说： “你开锁开上瘾了？他不会再把账本藏在抽屉里的！” 狐狸娃面露尴尬，嬉皮笑脸地说： “嘻嘻，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意外收获。” 随后，两人同时转头望向旁边的保险柜。 “这个，你会开吗？” 罗素眼睛一瞥，双臂一叉，靠在保险柜上，仿佛是出题的老师。 狐狸娃上前，摸了摸门上那又大又圆的密码锁，咽了咽口水说： “可惜，没有炮竹了。” 罗素噗嗤笑了一声，摇着头说： “有也不能让你炸！坐好看着。” 狐狸娃被罗素轻轻一推，一屁股坐到老板椅上。 罗素从书架上找到一个手电，将光束照向墙角。这时狐狸娃才注意到，墙上有几只小蚂蚁。 罗素对着蚂蚁说： “接下来就拜托你们啦！” 狐狸娃瞪大眼睛歪着脑袋，心里念叨着，“什么情况？莫非蚂蚁能打开保险柜？这怎么可能？” 只见蚂蚁从四面八方爬出来，越来越多，聚到墙面上，黑压压一片。狐狸娃看得头皮直发麻，刚想张嘴，却被罗素一个“安静”的手势给堵了回来。他只好学着罗素的样子，聚精会神地盯着满墙乱爬的蚂蚁，看看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过了几分钟，有一只蚂蚁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他身边的几只也停了下来。接着，蚂蚁们就像得到指令一样，纷纷朝着停下来的蚂蚁聚集靠拢。它们不像是盲目的扎堆，而是在有秩序地排队，更确切地说是在组成奇怪的队形。 不一会儿，墙面逐渐显现出由无数只蚂蚁组成的图案，罗素和狐狸娃异口同声道，“7！4！5！9！” 咔嗒！保险柜被罗素轻松地打开了。 狐狸娃惊叹道： “真的是密码！这是……灵异事件吗？” 罗素将好几个账本拿了出来，放在办公桌上，一边翻一边说： “什么灵异事件，他们是我安插在狒狒身边的眼线。” 狐狸大为不解，蚂蚁是大森林里最不起眼的成员之一，他们太过渺小，不会说话，从来没人在乎他们，罗素究竟是如何让蚂蚁成为眼线的呢？蚂蚁又是怎么得到密码的呢？ 罗素把狐狸娃的背包拿了过来，将所有账本装进去，背在自己身后，然后对狐狸娃说： “任务完成！赶紧撤！” 两人把大坑填好，互相搀扶着，一路小跑回到密室。 小花在熬汤，熏黑的火炉中，红色的木炭忽明忽暗，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时不时有孤独的小火星短暂地飞舞，然后化为灰烬。 狐狸娃盯着火苗，想起那喷着火舌的炮竹，在自己的手中变得通红，随后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炮竹变成刺眼的白光，四肢仿佛被几只大手用力撕扯。紧接着，大脑一片空白。 “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狐狸娃被罗素的声音惊醒，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 “没什么，没什么。” 两人依次接过小花端来的热汤，罗素喝了一小口，转头向老婆竖起大拇指。 狐狸娃正要喝，又停了下来： “对了，你和那些蚂蚁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素低头笑了笑，脑海中浮现出当年他与蚂蚁相识的情景…… 【本章彩蛋】 “你说你，非要用炮竹炸！搞这么大一个坑，还得费劲填！” “偶像！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怎么还怪起我了？” “救我是一回事，方法是另一回事，你用的方法很不好，还不能说了？万一被小朋友看到学了去怎么办？” “好好！我错了！那你说怎么办？” “我教你游泳，行走江湖哪有不会游泳的！” “狗刨吗？狗刨太low了，你会蛙泳吗？” “废话真多！赶紧填坑！” 第10章 伟大总是藏在平凡和渺小之中 三年前，村委会新办公楼的施工现场，有人在平整土地的时候，意外发现一个巨大的蚁穴，引起大家的围观。村长下令用火烧了即可，但被罗素及时制止。 “蚂蚁也是村民，不能因为他们渺小，不会说话，就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村长嘲笑道： “你走路的时候，不知踩死多少只蚂蚁，也没见你为他们默哀过呀。” 罗素沉默无语，他如果看到，肯定不会去踩，但要说自己从来没有踩死过蚂蚁，连他自己也不信。 罗素灵机一动出了个主意： “我去找到他们的蚁后，只要将蚁后搬走，这些蚂蚁都会自动离开。” 村长觉得这是小题大做，但也无所谓，就同意了。罗素凭借敏锐的嗅觉和挖坑的技能，找到了蚁后。他将蚁后轻轻捧在手中，先放在附近，等其他蚂蚁跟上，再放远一点……不一会儿，形成了一条黑色的溪流。 罗素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才把蚂蚁们安置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正要走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后面跟来的蚂蚁重重包围。他不敢轻易挪动脚步，那样很可能会踩到他们，于是他只好缓缓地趴在原地耐心等待。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发现面前有很多只蚂蚁组成的一个奇怪的图案，仔细研究一番，他才发现原来是个“桃心”。这让他十分惊讶，他从来不知道蚂蚁还有这种本领——虽然不会说话，却可以通过团队合作，用队形绘制图案来表达感谢。 后来，罗素经常一个人跑去看望蚂蚁，给他们带些食物，和他们聊天。罗素每说完一句，便盯着蚂蚁们在地上慢慢地排队、绘图，他觉得这十分有趣。 通过长时间的观察，罗素摸清了他们排队画图的工作原理：先是由几只兵蚁在地上“爬”出基本轮廓，同时一路留下看不见的、带有特殊气味的信息素，然后大量的工蚁会向有信息素的地方均匀靠拢，于是这个隐藏的信息素图案便显现出来。 他想，蚂蚁既然能排列成图案，也许还能排列出数字，于是，他就像数学老师一样，教蚂蚁识数、算数。一开始，排列的数字并不容易识别，但两个月下来，就变得十分清晰了。 罗素在溶洞发现村长的可疑财宝后，当天就找到了蚂蚁，想请他们监视村长在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个藏账本的保险柜，最好能记下村长开保险柜时使用的密码。 蚂蚁们欣然接受，大批蚂蚁源源不断、悄无声息地进驻大木屋，并在村长的办公室里藏了起来，只有几只蚂蚁守在保险柜附近望风。 这天，一只蚂蚁看到一个巨大模糊的身影向他靠近，但蚂蚁是近视眼，看不清对方的细节，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发现。他屏住呼吸，两只纤细的触角微微颤抖着，直到身影覆盖住它的全部视野，他才开始缓缓向前爬去。 他以为自己的渺小不会引起那个大家伙的注意，但还是被一只粗壮的手指轻轻按住，向下一滑，身体便支离破碎。 另一只蚂蚁没见到同伴归队，便和前者一样爬了过去。他知道自己的任务，他要守在密码锁的附近，这样才能在村长操作时看清密码。也许是他离得太近，当村长再次前来开保险柜时，他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住，紧接着刮起一阵暴风，将他抛向空中，伴随着无数的唾液飞沫，不停地翻滚，最后“重重地”落在地上……他也失败了。 第三次，蚂蚁出动了一支由三名成员组成的敢死队，他们从不同的位置同时爬向密码锁，当看到密码锁上的数字时，就一动不动守在那里。当那个可怕的黑影再次靠近时，他们立即站立起来，紧紧盯着密码锁上那些奇怪的符号。 其中一只看到旋钮的箭头停在符号“7”那里，紧接着又转向另一边，他看不清，便急忙与另一边的蚂蚁汇合。另一边的蚂蚁看到的是“4”和“5”，他们通过触角交换了自己看到的符号，然后其中一只负责引来村长的注意力，另一只快速与第三只汇合。巧的是，此时箭头刚好停在第三只蚂蚁的面前，那个符号是“9”。他记得罗素教过，符号9和6容易混淆，9的两边是8和0。 他兴奋地将“9”汇报给赶来汇合的队友，队友记下后又迅速爬向保险箱的侧面，成功脱逃。随后他感到脚下发生了两次地震…… “最近蚂蚁怎么那么多！”村长抱怨着。 接下来，就是下雨当晚，村长办公室里上演的一幕“灵异事件”。 狐狸娃听完蚂蚁的故事，对罗素更加崇拜： “无论是被人厌恶的乌鸦，还是无人问津的蚂蚁，你都能平等对待，看到他们的闪光点，帮助他们实现自己的价值！偶像！我真的爱死你了！” 罗素忽然觉得脸很热，尴尬地笑了笑说：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儿，怎么被你小子文绉绉地一说，好像成了多伟大的事儿。” “伟大总是藏在平凡和渺小之中，只不过很多人看不见，误以为高高在上的才是伟大。偶像，你真是……” 罗素抬起手叫停，摇摇头说： “行了行了，你从哪本书里学的拍马屁啊？对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偶像’，我又不是没名字。” “好，罗叔！” “说吧，拍了这么半天马屁，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 这下轮到狐狸娃脸红了，他傻笑道： “嘻嘻！什么都逃不过我罗叔的火眼金睛！哦！这句可是真心话哦！” 罗素不得不承认，同样是拍马屁，老猪的话绝对不会让罗素心动，而狐狸娃的认同却让他有种小小的成就感。为了不在小孩子面前暴露自己“虚荣”的一面，他不耐烦地说： “别再拍了，都拍出火花了，快说吧。” 狐狸娃清了清嗓子，收了收情绪，说道： “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找到了狒狒做假账的账本，还没有找到他谋害你的证据。” 罗素已经对狐狸娃超越年龄的思维逻辑习以为常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现在乌头草已经非常稀有，我猜测狒狒也是从原产地巴西进的货，只要卖家出货的账本上，有狒狒的交易记录，那么就能证明他有很大的谋杀嫌疑。” 罗素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狐狸娃继续说道： “我请信鸽再跑一趟巴西，既然上次他们找到了解药，这次说不定也能找到账本。” 罗素皱着眉头点头说： “狒狒现在深得民心，要想彻底扳倒他，这个做假账的证据肯定还不够。你说的这个交易记录，确实非常重要，就算不能直接证明是他投毒杀我，至少还可以治他个毒品交易的重罪！可是，如果是他指使别人买的呢？” 狐狸娃嘿嘿一乐： “这个我也想过，但我认为以他的性格和身份，不会轻易让别人去办这么重要的事，他一定会亲自和卖家交易。” 罗素点点头，“但愿如此，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狐狸娃蹦蹦跳跳地回到旅店，然后叫来信鸽，信鸽首领同样满心欢喜。 “老板又有巴西的任务吗？” 狐狸娃笑道： “出了趟国，开了眼界，还真是变成聪明了呢！没错，还是找一样东西。” 狐狸娃将寻找卖家账本的计划告诉信鸽，这回信鸽毫无不犹豫地答应了，高兴地说： “我们正好可以顺道去看望一下黑老大！说不定这次还得请他出马呢。不过，这次的价格肯定要更高。” 狐狸娃看了看床上的钱袋子，笑眯眯地说： “你尽管开价！” 第11章 希望你能像那只蝴蝶一样，破茧而出 罗素的头痛症愈发频繁，小花埋怨道： “你能不能别想那么多？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罗素笑了笑： “老毛病了，只不过最近有点频繁，没什么大事。” 小花想起初识罗素时，他的确偶尔会头痛，但并没有在意，毕竟当时他伤太多，相比之下，头痛真的不算什么。伤愈后，罗素基本没有再头痛过，所以她把罗素这句话当成了“敷衍”，心情立刻由阴转雷。 “什么没大事！你中毒昏迷的时间比我长，而且吃了那么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假药，我真的怕……” 小花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怕啥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把账本拿到了……” 小花抹了抹眼泪，继续打雷。 “别吹牛了！要不是狐狸娃救了你，你早就淹死了！” 这话怼得罗素无地自容，这是事实！自打来到森林，罗素一直都是单打独斗，从来不需要帮手，向来都是他救别人，从不需要别人来救自己。 现在罗素发现，自己正在从单打独斗，慢慢转向需要他人的帮助，甚至达到彼此依赖的程度，偏偏依赖的还是一个没有实战经验只会读书的小孩子，这让罗素一时难以接受。 他明白，这件事背后有两个事实，一个是狐狸娃将面临巨大的危险，另一个是，自己已经变得越来越虚弱，他甚至担心自己能否撑到狒狒被绳之以法的那一天。 还有一个问题也很奇怪，为什么他一头疼就会想起很多往事，不对，有些事根本与他无关，这些事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回忆中？难道是梦？还是脑子里的某根神经搭错了？ 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头疼，异常的疼，眼前忽然一片空白…… 【记忆闪现】 …… “你好，我叫艾达，ai系的，你是哪个系的？” 又是那个白色连衣裙！这次她离我很近，就坐在前面，正回头跟我说话！ 艾达五官清秀又立体，气质不凡，眼神中透着让人窒息的自信。 “哦，我，我叫脑神经，白鹭系的！” 奇怪，这是谁在说话？这不是我的声音啊！ “脑神经？哈哈哈！哈哈！” 艾达笑得前仰后合，完全不顾身边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喂！别笑了，别人都在看我们。” 艾达强忍住笑容，故作严肃道： “看来你应该先研究研究自己的大脑，也许里面某根神经搭错了。哈哈哈！” 艾达又笑了。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这是在上课，能不能……不要笑了。” 艾达把笔记本电脑装进书包，一把拉起“脑神经”。 “这课没意思，我们去喝杯咖啡。哦！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探讨一下刚才你回答的那个问题。” “不是，我还得听课……喂！慢点！” …… 不知过了多久，罗素听到小花的呼喊声，这喊声似乎是从水里发出的，闷闷的，不清晰，还有回音。 “罗素罗素！好点了吗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说话吗……” “弟妹，他可能又发作了！我问问狐狸娃，看看还有没有解药……” 罗素想睁眼睛但睁不开，想说话但嘴巴不听话，全身都没有知觉，仿佛只有意识，没有身体。 不一会儿，狐狸娃来了。 “解药一共就两瓶！都用掉了啊！再说就算有，也不能多喝，这会对他的大脑产生不好的影响……” 突然，罗素的头又疼了，嘈杂的声音在大脑放大，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记忆闪现】 …… “罗素！危险！快跑！快跑！” 罗素吓得撒腿就跑，没有方向，也没有路，四周全是绿色，只有绿色。 跑着跑着，他跑进一间白色的实验室。一台心电仪发出嘀嘀嘀的声音，罗素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拿着手机在自拍，不停地自言自语着什么。罗素听不懂，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台手术上。 他认得这椅子，也认得这间屋子，他确信自己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一时想不起来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正在罗素纳闷的时候，那个白大褂走过来，他看上去不像坏人。 “嗨！你醒了？很抱歉，我们还要再来一次！我知道，这会对你的大脑产生不好的影响，但是，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也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罗素在想，他什么意思？是要喂我狗粮吗？我没闻到什么美味啊！这间屋子里有很怪的气味，也许是某种新型毒品！我应该立即坐下！可他为什么要绑着我？ 白大褂扫了一眼他的项圈道： “阿龙，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只普通的狗了，我给你起个新名字吧，罗素怎么样？英国人伯特兰·阿瑟·威廉·罗素，他不仅是着名的哲学家，还是数学家、文学家、历史学家……还是我的偶像！你会变得比他还要强大！因为你的大脑将会成为一台超级计算机！” 罗素一个字也没听懂，是让我坐下？还是攻击？还是跳跃？他为什么没有提到这些关键词？算了，反正他也不是我的主人。 白大褂把脸贴近罗素的脸，仔细打量，好像在数它的毛发。 “真不敢想象，我将变成这个样子！” 突然他又笑了。 “哈哈哈，这次应该不会再报错了吧……” 白大褂将麻醉面罩盖在它的嘴上，罗素再次缓缓闭上眼睛，机械臂上的针头插入他的大脑。 …… 一种尖锐的刺痛感让罗素痛不欲生！他突然睁开眼睛！狐狸娃俏皮的脸庞映入眼帘，两人四目相望，鼻子碰鼻子，罗素能感觉到狐狸娃呼出的气。 “你干什么！” 罗素一把推开狐狸娃。 狐狸娃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银针，哈哈大笑， “他醒了！没事了！” 狐狸娃被小花一把推开，然后又被老猪一把拉下床。 “喂喂喂！对待神医要有起码的礼貌好不好！” 狐狸娃虽然有些不爽，但知道小花和老猪确实已经急坏了，便不再计较。 小花紧紧握着罗素的手，热泪盈眶道：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要昏迷不醒了呢！” 老猪也是热泪盈眶。 “兄弟！你可别再吓我们了！我都快被你整出心脏病了！” 罗素不明就里，疑惑道： “我睡了多久？” “什么睡！你昏迷了一整天！怎么都叫不醒！要不是狐狸娃给你用了针灸，还不知道你会怎么样！” 小花说完，哽咽不止。 罗素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昏迷，刚才好像梦见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类，这太奇怪了！ 狐狸娃从小花和老猪中间挤了进来，只露了一个小脑袋。 “罗叔，我又救了你一次哦，这是第三次了呢！” 罗素没有道谢，只是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有点累，让我一个人躺会儿吧。” 小花识趣地招呼老猪和狐狸娃去喝汤，老猪边走边说： “你可别又睡着了啊！好不容易给你弄醒的。” 这句话似乎成了魔咒，接下来的几天，罗素再也没睡着。他每天都在反复思考如何才能对付狒狒，但总会卡在自己的身体上，心想，我这一头疼就昏倒的毛病实在太耽误事了！关键是犯病的时间还没谱。一时间，他陷入深深的自责和自卑当中，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小花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终于忍不住对罗素说： “你别太要强了！对付土匪简单，对付狒狒不能只用体力，更需要脑力。你现在身体不好，需要大家一起帮忙，一起帮你想办法才行！” 老猪也特地跑来劝罗素。 “老弟啊！小花说的对，我不也是多亏你的帮助，才有的今天吗？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扛事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小花帮不上你啊？” 见罗素一句不发，老猪有些急了。 “就算我们俩不行，狐狸娃那小子总可以帮上你吧？毕竟人家救过你三回！”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罗素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他还是个孩子！你是想让我害死他吗？我真后悔！之前就应该坚持让他走人的！” 啪啦一声，碗被小花摔在地上，碎成好几片。她流着泪，气哄哄地说： “人家一个孩子，面对危险从来没有退缩过，反而想尽各种办法解决问题。你呢？被人家三番五次的救，是不是觉得自己特没用？特没面子？！” 老猪有些手足无措，拉了拉小花的胳膊说。 “弟妹，你这话说得不太对哈，那个老罗他吧……他就是有点……” 见夫妻俩都在生闷气，自己待在这里实在多余，于是他翻了翻白眼打岔道： “这密室不太亮哦，那什么，我房间有蜡烛！我去拿蜡烛！你们俩慢慢聊……” 然后自顾自地出门了。 罗素的“死讯”，虽然保护了罗素，但却给村民带来了危险——土匪强盗渐渐复苏。 他们先是小偷小摸，趁夜深人静溜门撬锁，偷些值钱的东西。人员壮大后，就开始光天化日拦路抢劫。虽然他们还不敢招惹猪氏镖局，但伙计们看到这些家伙的眼神就知道，距离下一次恶战不远了。 村长和豹警官向村民保证，一定会增派人手打击土匪，大家起先还很开心，很快便发现上缴的治安费猛涨了好几倍。 一个闷热的下午，老猪一进门就带着哭腔哀嚎： “我的好兄弟！我的财神爷呀！” 罗素厌恶地说： “你干什么？跟参加葬礼似的。” 这些天他一直在静养，两耳不闻窗外事。与其说静养，倒不如说他是在和自己进行漫长的谈判。 “老罗！你天天在这闭关修行，你是不知道啊，土匪又开始猖獗了！治安费又又……又涨啦！” 罗素无精打采地问： “土匪抢你的货了吗？” 老猪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冷冷道： “那倒没有。” 紧接着又变得焦虑起来。 “可是，以后就不好说了呀！他们的势力正在逐渐扩大！早晚有一天要对我开刀啊！” 罗素翻了个身，背对着老猪说：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老猪万万没想到，罗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冷漠，判若两人，先是哑口无言，然后愤怒转身，摔门而去。 小花被摔门声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坐到床边望着罗素的背影说。 “我快要生了，你希望我们的孩子，将来生活在怎样的一个世界里？” 罗素身体一颤，泪水夺眶而出，转身一把搂住小花的腰。 “我没用！都怪我没用！” 小花轻抚着罗素的头说： “不，你有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动物都有用。只要你唤醒他们的良知，他们就会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可是，我不想让他们受伤，尤其是狐狸娃，他不仅年轻，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小花沉默许久说。 “我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我们素食动物要打仗，为什么把哥哥弟弟送上战场，让他们流血牺牲……” 罗素睁大了眼睛望着小花。 “父亲对我说，如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族被吃却不反抗，那便是对肉食动物暴行的最大鼓励！早晚有一天，我们都会被吃掉……他还说，战争中不能感情用事，那样只会害死更多的同伴……” 罗素的瞳孔突然放大，他想起狒狒讲的那段参军往事中，老狒狒也说过同样的话——不能感情用事，因此才逼迫狒狒杀死自己。 屋外突然刮起狂风，树枝被吹断，上面的一只松鼠跳跃不及时，狠狠地摔到石头上当场断气。一群蚂蚁来不及转移，巢穴即将被暴雨吞噬，但还是按部就班地排着队搬家。 小花一手握住罗素的手，一手指着窗外道： “你看那只蝴蝶，他居然在和狂风做对抗。罗素，我希望你也能像那只蝴蝶一样，破茧而出，逆风飞翔。” 罗素看着窗外那只似乎即将支离破碎的蝴蝶，心想：他为什么要和狂风作对？他赢得了吗？可是，如果放弃，他就会被风卷走。也许，他根本不在乎输赢，他只是，不想放弃。 是啊！大自然从来不会感情用事，只有永不放弃的强者，只有通力合作的团队，才能适应这个无情的大自然，才能生存下去。 罗素将目光转向小花那双饱含温情的眼睛。 “趁着雨还没下，把老猪和狐狸娃都叫来吧。” “叫他们干什么？” 罗素坚定的目光中闪着亮光。 “我们一起演出好戏！” 第12章 你这叫什么狗屁计划!简直狗屁不通! 老猪和狐狸娃乖乖坐在桌前，茶杯冒着热气，两人一会儿看看罗素，一会儿又互相对视，大眼瞪小眼。 罗素在床前托着腮帮子来回踱步，老猪实在忍不住问到： “你把我们俩叫来，是让我们知道你能下床走路了？” “罗叔，别走了，我有点头晕。” 罗素坐下，笑容有些僵硬。 “我大致想好了！我要复活！” 老猪腾地一下站起来，大肚腩撞到桌子，两杯热茶洒出大半。 “你脑子烧坏了！？我费尽心机让别人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却要复活！你不怕惹来杀身之祸吗！” 狐狸娃倒是对罗素的这个想法十分感兴趣，见老猪红了脸，便安慰道： “猪叔叔，别着急，先让罗素把话说完嘛！” 罗素对狐狸娃笑了笑，然后走到老猪身旁，把他轻轻按到板凳上。 “你看你，还没人家狐狸娃沉得住气。” 老猪想起身，看到狐狸娃在一旁偷偷乐，身子一沉两手一插道： “那是！他只是出了个主意，我费了多大劲，花了多少钱啊！能一样吗？” “好好好！你消消气，听听我这个主意要花多少钱。” 老猪震惊。 “你说啥？！” “我们一起演一出《冤魂不散》……” “演戏？你还有心情演戏？” 狐狸娃和小花异口同声道： “听他说完！” 老猪立刻成了缩头乌龟，拿起那小半杯茶假装喝起来。 罗素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在猪猪的生日宴会当天，当着所有村民和重要官员的面，化妆成冤鬼突然出现，然后公开狒狒的账本，当场抓捕他。 老猪一听，把茶杯重重放下，问了一句： “你讲完了吗？我可以说话了吗？” 罗素点点头。 “你这叫什么狗屁计划！简直狗屁不通！” 狐狸娃噗嗤一声笑了，老猪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首先，我那生日宴会是花了大价钱搞的，还请了非常重量级的贵宾！你闹这一出不是坑死我吗？其次，就算我们一起搞，就算那帮无脑的村民信了，狒狒会信吗？那些大人物会信吗？” 见大家都不说话，老猪更来劲了。 “你想办法出主意没问题，可也得想个靠谱一点的是不是？” 说完看向狐狸娃。 “恩人，你说对不对？” 狐狸娃皱着眉头，起身对罗素说： “罗叔，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偶像，可是你今天这个主意实在是令我太……”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变，笑成一朵花。 “太佩服了！罗叔，你是怎么想到这么棒的主意啊！” 老猪拍了一下桌子，指着狐狸娃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真是个不知轻重的孩子！” 狐狸娃反倒一脸得意地说： “我可没开玩笑！刚听罗叔说完这个计划的时候，我也觉得很诧异，有点跟闹着玩似的。但猪叔一番批判后，让我茅塞顿开！” 老猪一脸疑惑。 “你的意思……是我让你觉得他的计划靠谱？” “对呀！我来解释一下。”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狐狸娃，就连罗素也很好奇，想听听狐狸娃怎么帮他“圆场”。 “整个计划的核心，是要公开狒狒的证据。可是他地位高，口碑好，关键是还有豹警官做内应，无论谁都很难扳倒他。” 大家一起点点头表示认同。狐狸娃见状继续说： “但有一个人除外！这个人和狒狒可谓势均力敌。他不仅有很好的口碑，而且他在村民心中的地位并不亚于村长，关键是，他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老猪和小花不约而同地望向罗素。罗素看着狐狸娃，微笑地点点头。狐狸娃心花怒放，继续说道： “所以，让罗素公开狒狒的证据，是整个计划的关键！但是，大家都知道罗素已经死了。” 老猪插话道： “是啊！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公开证据吗！这不成诈尸了嘛！” 话音刚落，老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恍然大悟。 “哦！原来，你是想用诈尸的方式，公开狒狒的证据！” 大家哈哈大笑，狐狸娃忍了忍对老猪说： “猪叔，一直就是这么说的呀！你没有完全理解为什么非要让罗素出面公开证据，所以才会觉得计划荒唐，只看到不利因素，没看到有利因素。” 老猪挠挠头，憨憨地笑。 “嘿嘿，你继续，说说那个什么因素。” 大家竖起耳朵继续听狐狸娃的分析，狐狸娃却说： “接下来还是听罗叔自己说吧，我想罗叔已经做好了详细的打算。” 罗素心想，这小子成熟得真快，之前总喜欢显摆自己的才华，现在已经知道谦虚谨慎了。 “狐狸娃分析得很棒！比我想得还深入。其实，我只是想利用这次宴会来获得最大程度的关注。” 话音刚落，罗素眼前一黑。 【记忆闪现】 …… 罗素想起这个白衣女子的名字，她叫艾达，但她现在好像没有那么漂亮了，眼角多了几条皱纹，表情也变得十分冷漠。 “你还记得我们相识的那节课吗？你回答教授提出的问题，是关于ai未来发展方向的。” “记得，ai只是我的选修课，我不是很懂，所以答得不是很好。” “可我觉得很好，你说首先应该定义ai到底属于一种全新的物种，还是一种高科技工具。” “是的，如果是物种，就意味着它遵循达尔文的进化论。由于ai进化速度远远超过人类，所以迟早会侵占人类生存所需要的资源，从而危及到人类。但如果定义它只是一种高科技工具，那么它就应该始终被人类控制和使用，不应该赋予它决策权。” 艾达点点头道： “我赞同你的这个思路，虽然你并没有给出具体答案，但却给了我很大启发。从约翰·麦卡锡等人首次提出ai的概念至今，从最初被人嘲笑，变成今天可以做很多人类无法企及的事情，ai发展只用了一百多年！人们一直关注ai会不会取代人类，甚至毁灭人类，却渐渐忽略了人的需求。人不光需要生存，还需要尊重与信任，情感和自由，更需要错误和迷茫，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人生意义。而ai正在快速取代这一切。” “就像电子游戏，如果每个关卡都能轻松通过，或者有些人总是通过外挂作弊，那就没人玩了。” “没错！我现在就是要防止ai成为某些社会阶层的无敌外挂。” “可问题是，你发起的新ai伦理法案，实在太激进了！这会毁掉很多中小型ai技术公司，就连棘龙这样的大厂和ai产业，也会元气大伤！甚至导致整个世界的动荡！” “长痛不如短痛。多少年了，ai伦理法案一直被棘龙这样的巨无霸胁迫，早已名存实亡，我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白鹭，你知道我不是完美主义者……如果你担心因为我而影响你在棘龙的发展，那……我们就分手。” …… “想啥呢？接着说啊！” 老猪突然唤醒了罗素，他迅速调整好状态，继续说道。 “是的，我就是想打他个措手不及，让狒狒和所有人来不及想太多，只能相信。当然，可能会有人不信鬼神，但是这也取决于现场气氛和我装鬼装得像不像。” 老猪突然大笑，频频点头。 “哈哈哈！对对对！有一次我们午夜押运，大家都有点害怕，突然飞出一只大鸟，给他们都吓尿了！不过我是一点都不怕！哈哈！” 大家半信半疑地笑了，罗素继续说道： “没错！怕不怕鬼，还取决于心里有没有鬼。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狒狒做了这么多坏事，晚上睡觉肯定经常做噩梦！走夜路一定怕遇到鬼。” 老猪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这个“荒唐”计划的支持者了，渐渐进入角色，开始主动提出想法： “我看不如这样，我在宴会中安排一个特别环节，让罗素悬在空中，这样是不是效果更震撼？” 狐狸娃补充道： “这个主意好！距离远一点不会露破绽，关键是悬在空中谁也抓不到！”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哈哈哈！” 大家一起大笑。 距离生日宴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舞台已经搭建完毕，在做最后的布置和调整。工人们得到新的任务：宴会临时增加了一个“特别环节”，需要建造一套机关，具体干什么用，大家不知道，按照图纸施工即可。 几天后，老猪的秘书一进密室就气喘吁吁地喊： “老板！老板！出事了！” “干什么！这么急躁！” 老猪骂道。 “对不起老板，有急事！有人发现猪猪小姐的丫鬟不见了，已经失踪一整天了！工地很多事还等着她确认呢。” 老猪错愕道： “失踪了？那……快派人去找啊！” “找过了，没找到。您看现在怎么办啊？” “先报警吧，她的活儿，你先来接替，待会儿我就去工地。” 秘书急忙走后，罗素问： “这可怎么办？机关的进度不会受影响吧？” 老猪擦着汗说： “应该还好，昨天听那丫鬟说主体部分已经完工，就差一些细节了。” 失踪的这个丫鬟可不简单，她不仅善于照顾猪猪的生活起居，还精通木工建造。当时老猪推荐她的时候，罗素怎么也不信，觉得让这么一只年幼的小猪负责如此重要的机关，实在是不放心。 “你那木工班里，难倒找不出个能设计图纸的老师傅吗？” “我说老罗，狐狸娃也很年轻啊！你不要小看现在的年轻人哦！” 老猪详细地介绍了这位小丫鬟。 “这孩子很有天赋，平时没事儿就在大宅里看木工干活，时间一长，和木工们混熟后，自己也上手了。从最初的首饰盒，到家具，再到镖局的运输车，她不仅会做，还会设计，而且设计得十分精妙。就拿镖局的运输车来说，之前的车，装上货物以后重心很高，拐弯速度快了，或者过个小坑小坎很容易翻车。这小丫鬟得知后，重新改造了轮轴，让每对车轮成外“八”字倾斜，不仅降低了重心，还延长了轮距，即使速度快，也不会翻车了。 罗素半信半疑，将飘浮的想法简单说给丫鬟听，没想到，她只用了一杯茶的功夫，就画出了完整的结构图。罗素看到后非常钦佩，当即决定用她。 老猪继续说道： “关键时刻，这个丫鬟失踪，会不会计划泄露了？如果是这样，那你活着的消息说不定也泄露了！” 罗素摇摇头： “不会的，机关这件事的目的，只有我们四个知道，连小丫鬟都不知道是为了装神弄鬼，你太紧张了。” 俩人沉默片刻，老猪说： “罗素，这是我闺女的生日宴会，这要是真搞砸了可怎么办！我请了那么多重要人物！花了那么多钱呢！” 罗素苦笑说： “咱们权当是给猪猪和客人们演一场好戏助兴吧。你别太悲观了，我们再把计划仔细过一遍。” 大宅的小姐闺房中。 “小姐，大伙儿都在忙生日宴会的布置，今天由我来服侍您。” 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站在猪猪房间门口。 猪猪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有些好奇。 “你是新来的吗？以前没见过你呀。” “是的，我昨天才进的大宅，今天早上第一天上岗。” 按理说，老猪家的佣人众多，根本用不着雇新人。可是对于照顾猪猪这件事，猪爸猪妈的要求非常高。为了避免贴身丫鬟乱讲话，泄露“天机”，这个人必须性格乖僻，最好只干活，不说话。符合这个要求的小猪不多，前一个天才木匠小丫鬟就是花了大力气才找到的，完全超出老猪的预期。她失踪后，老猪对猪猪隐瞒了实情，说她太忙所以才换的人。 猪猪有些生气地说： “真是的！我都一岁了！又不是幼崽，干嘛还非要找人管着我！”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 小猪非常害怕，卷曲的尾巴哆嗦个不停。 猪猪见状反而笑了： “呵呵，你道什么歉，我又不是生你的气。你叫什么？” “我叫小福。” “小福？这个名字还挺可爱的，我叫猪猪，以后不要叫我小姐。” “好的小姐！” 猪猪捂嘴一笑，把她按坐在沙发上，然后坐在她身边悄悄地说： “你知道生日宴会的特别环节是什么吗？” 小福还没有从慌乱中恢复过来。 “特别环节？不知道！” “你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 说着，猪猪起身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我听说，爸爸为我的第一个生日宴会大费周章，还准备了一个特别环节。但具体是什么谁都不清楚，他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哼！” “哦，原来是这样。小姐你真幸福！” 小福的情绪开始恢复了。 “幸福？也许吧，其实生日宴会对我来说不重要，我最期待的是走出大门出去玩！” 猪猪流露出万分期待，小福却显得颇为惊讶。 “出去？出去有什么好玩的？大宅又大又漂亮，我真想一辈子待在这里不出门。” 小福的话引起了猪猪的兴趣，她立刻又坐到小福身边问道： “跟我讲讲外面的事！” 小福的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了，惊叹道： “你不知道外面的样子？你不会……从来没出过家门吧？！” “是呀！爸爸说外面很危险，让我在家待一年再出门。你是从外面来的，肯定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吧？快给我讲讲！” 虽然猪猪迫不及待地想去看外面的世界，但她很听爸爸的话，她知道，一切只是时间问题，时间一到，她自然可以出门，去探索这个让她朝思暮想的世界。 小福盯着眼前这双充满好奇的眼睛，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羡慕。 小福也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与猪猪不同的是，她的家境很差，兄弟姐妹都被父母卖了，有的卖给大户人家当佣人，有的卖给外地老板当养子。父母留下小福，仅仅是因为她最听话，饭量最小。若不是因为老猪招人出手大方，小福就远嫁异乡了。 猪猪对此一无所知，对她来说，只要是去过外面的人，她就羡慕，只要能自由地玩耍，她就开心。 “小姐，外面其实……没什么好玩的。” “怎么会？是不是我爸爸教你这么说的？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小福见猪猪有些生气，赶忙解释。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觉得外面不好玩！” 小福每天都要帮家里干很多活，家里忙完了，还要出去打零工。对她来说，“玩”这件事根本排不进日程，仅有的一点空闲时间只够吃饭睡觉。 她觉得，累一点没关系，能帮父母分担，也挺开心。相比那些被卖掉的兄弟姐妹，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可我不喜欢你的父母，他们怎么忍心卖掉自己的孩子？” 小福低下头，声音略带沙哑地说： “小姐，外面的世界，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么美好！” 猪猪一把搂住小福。 “小福，你又怎么知道，天天关在大宅里，是什么滋味呢？” “我宁愿一辈子待在你家不出门！” 猪猪惊诧地看着这只委屈的小猪，她实在不理解，什么东西值得用牺牲自由来交换？不过她也从小福身上感受到，外面的世界也许真的和自己想得不一样。但她很快说服自己，“不一样又怎样！我就是要体验不一样的生活呀！” 一天后。 “什么！他来不了啦！？” 老猪得知村长谢绝了宴会邀请，顿时手足无措，立即去找罗素。 罗素一听也慌了神： “为什么来不了？” “送信的人说，他那天刚好要回老家办事，说是非常重要，不得不回去。” 罗素懊恼不已，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不来，我演这出戏给谁看？” 老猪赶紧安慰： “别急别急，要不，我把生日宴会改个时间。” 罗素眉头紧锁地说： “不行！生日宴会哪有随便改时间的。就算改也应该早点改，现在他拒绝了，你却改时间，他疑心这么重，万一打草惊蛇……” “说的也是……哎！” 老猪心里不免有些庆幸，少了这出闹剧，宴会总算能正常进行了！可是，罗素一家怎么办呢？不把狒狒抓起来，自己的兄弟以后怎么活？随即他又开始头疼起来。 二人一时陷入僵局。忽然老猪眼前一亮道： “要不然，把这场戏搬到你的葬礼上演怎么样？” 罗素眉头一挑问： “我的葬礼是哪一天？” 老猪乐呵呵地说： “你看你，连自己的葬礼在哪一天都不知道。” 葬礼安排在一周后，原本只是老猪为了坐实罗素已死的过场，所以一直没被重视。到时摆个空棺材，和来宾说由于死相难看，不想破坏罗素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所以就不开棺搞遗体告别了。 现在狒狒来不了生日宴会，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行动改在葬礼上进行。罗素沉思片刻开口道： “这样也好，那个悬索机关也用不着了。” “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我直接从棺材里坐起来，这个恐怖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晚上飘来荡去的冤鬼。不过，葬礼的流程要好好重新策划一番。” “距离葬礼只有一周时间，来得急吗？” 老猪心急如焚，嘴上不说，心里却不停地念叨：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肯定要出乱子啊！ 罗素却镇定自若地说： “时间确实很紧，快叫狐狸娃来！” 一直闲在旅馆苦等信鸽的狐狸娃，听完这个计划激动不已，小脑瓜又转起来了。 “这场戏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能让人起疑心！” 老猪说： “那是当然，可是，怎么才能不起疑呢？” 狐狸娃看向双臂抱胸陷入沉思的罗素，神神秘秘地说： “与之前那个悬浮在空中的计划不同，这个计划要让现场所有人都近距离确认你是只死狗，然后再诈尸，这样才不会让人起疑。” 老猪起身惊诧道： “你的意思，他还是得死？” 狐狸娃哈哈大笑： “我可舍不得让我的偶像真死。” 狐狸娃说出了他的想法，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魔术：首先，需要制作一只和罗素一模一样的假狗，假狗一动不动躺在棺材里，近距离接受来宾的检验。其次，棺材底板改造成可以180度旋转的翻板，真罗素藏在下面。关键时刻，底板翻转，假罗素下去，真罗素上来，神不知鬼不觉。 老猪开心地拍着狐狸娃的肩膀说： “你这小子，人才啊！将来到我这来工作吧，我们共创辉煌……” 罗素打断了老猪的兴奋： “问题是，现在时间紧迫，到哪里找会做假狗的人呢？” “对呀！还得做得逼真！这去哪里找呢？” 老猪又开始发愁了。 狐狸娃轻轻咳嗽一声道： “罗叔，做假狗的人近在眼前。” 狐狸娃再次发挥他博览群书的特长，他虽然没有亲自做过雕塑，但却在书里看过雕塑的制作方法。凭借记忆，他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用泥巴和颜料做了只以假乱真的狗头。 “至于其他部位，用稻草当填充物，盖块白布就解决。” 老猪看到后惊呼： “这……还真像啊！看看这毛发，呦！还有胡子呢！” 狐狸娃笑道： “这层皮毛是用毛毯做的，先熨烫平整，然后裹在泥塑上，最后修剪上色。幸好我罗叔毛不长，不然还真不好办。” 老猪又说： “可是，他这脸，是不是太白了！有点假啊！” 罗素也附和道： “是啊，我可不是小白脸。” 狐狸娃被罗素逗乐了，连忙解释。 “动物死亡后皮肤会出现尸斑，甚至腐烂，所以出殡时这种浓妆是必须的。” 罗素和老猪听罢，异口同声道： “恩！人才啊！” 老猪的心情始终就像坐过山车，刚才还挺兴奋，忽然又焦虑了，看着这只假头嘀咕起来。 “可是，我还是不大放心，真的会有人信吗？” 罗素点点头。 “狒狒希望我死，所以愿意相信棺材里的是我。村民不愿相信，但看到讣告和棺材，他们也不得不信。所以信不信，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像不像。” 狐狸娃挥挥手： “同意！猪叔因为知道内幕，所以才会担心别人信不信。罗叔说要‘像’，但靠一颗假头还远远不够，所以我们还需要更多帮手。” 第13章 他的痛苦，早已被权力和财富治愈 就在大家忙着计划葬礼的时候，一只信鸽从巴西回来了，狐狸娃迫不及待地问： “账本找到了吗？” 信鸽累得气喘吁吁，他从巴西出发到现在一刻未停。狐狸娃赶紧递过一只杯子，信鸽一顿猛喝后，才开口说话。 信鸽们到达巴西后，立即联系了当地信鸽协会，花了不少时间才得到一个坏消息：之前那个商人偷东西在前、告密在后，现在已经不知去向。 于是他们又按狐狸娃先前的指示，找到了当初给狒狒送货的人。可惜此人是个大老粗，从来没有记账的习惯。据他回忆，货物是送到村长家里的，一共十箱，发货人正是庄园的大老板。如今他在火拼中丧命，庄园也被黑老大占领，账本还在不在呢？信鸽们决定去找黑老大碰碰运气。 话说黑老大能有今天，起因正是上一次信鸽寻找乌头草，所以他对信鸽的到访十分热情。 “好久不见啊！鸽鸽们，最近生意可好？” 这黑老大现在一手遮天，说话都变得风趣幽默了。 信鸽首领回应道： “大佬好久不见！我们这次找你就是为了一单大买卖。” 当黑老大得知是要找上任房主的账本时，便有些为难了。 “哎呀，我住进来后就把没用的东西都扔了，关键是，也没见过什么账本啊！” 鸽子们打起了退堂鼓，看来这次是白忙活了。 但黑老大突然说道： “不过，如果我要是有账本，肯定得藏得很隐蔽，绝不会被人轻易找到！” 鸽子们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你的意思是？这个账本应该还在庄园里？” 黑老大点头微笑： “没错，而且，应该就在这间书房。” 鸽子们一听，开始四下张望。 这是前任房主精心布置的书房，繁复的组合窗占据了几乎一面墙，窗户的一侧是书桌，书桌背面是高高到顶的书柜，书柜正对面则是壁炉、沙发和茶几，鸽子们就散落在那里。窗户正对着的墙壁上，挂满了名画，还有就是一扇宽大的木门。 鸽子首领疑惑道： “大佬，你觉得会藏在哪里？” 黑老大从老板椅上缓缓站起来，一边挪着步子，一边环视，若有所思： “嗯……这间书房里应该有个暗格，位置便于拿取，而暗格的开关应该就在离书桌不远的地方。” 说着，他将视线停在了书柜，然后走过去拿出一本书。 鸽子们恍然大悟，全体挥舞着翅膀扑向书柜。他们用嘴和爪子把书一本本叼出来，摔到地上。 黑老大慌忙逃出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羽毛和灰尘一边喊道：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喂！小心我的相框！” 书架很快被清空，鸽子们有的落在书架上，有的站在书桌上，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 鸽子首领转头对黑老大说： “看来……好像暗格的开关不在书架里。” 黑老大双手叉腰。 “我什么时候说开关在书架里了！？我只是想拿本讲寻宝的小说看看，找找灵感！” 看到满屋一片狼藉，和被摔碎的全家福相框，黑老大突然大哭起来。鸽子们傻眼了，心想跟别人火拼起来不要命的家伙，怎么像个孩子一样，说哭就哭了？ 黑老大蹲下身缓缓拾起破碎的相框，把照片从里面抽出来，擦了擦，深情地注视着照片中美丽性感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五个孩子。 “你们知道吗？我以前只是个很普通的人，过着很普通的生活。我现在真的很想回到过去，和他们在一起！” 鸽子们有些尴尬，这转折来得也太突然了。黑老大似乎并不关心鸽子们的想法，记忆就像水库开闸泄洪一般倾泻而出。 “那一年，上天恩赐给我们五个健康可爱的小宝宝，我和妻子真的好幸福！可是我的收入实在太少了，为了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条件，妻子决定出去打工……如果她没有去，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呜呜呜！” 黑老大抹了把眼泪，继续回忆。 那天，妻子去面试一个大户人家的保姆岗位。 “主人，这些是来面试保姆的，已经通过初试，请您过目。” 管家毕恭毕敬弯着腰。 主人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走到她们面前，像阅兵一样上下打量每个人。 当走到妻子面前时，他停下脚步，那性感的曲线让他看得入迷，频频点头。 妻子虽然感觉到对方的不怀好意，但看在钱的份上，还是接受了这份工作。心想，在哪儿都可能会碰到色狼老板，如果对方敢乱来，我就给他厉害看看。 可她没想到，主人根本没有欺负她，反而很体贴。 “我听管家说，你有五个孩子？” “是的主人。” “那你出来工作，家里谁在带孩子呀？” “我丈夫也要工作，我们只好把他们关在笼子里，请邻居帮忙喂点吃喝，晚上下班回去我再喂奶。” “哎呀！这怎么行！太委屈孩子了！” “没什么， 我们多赚点钱，也是想让他们以后过得更舒服一点。” 主人点点头，思考了一下说道： “我很敬佩你们这种为了孩子努力工作的人！但是，毕竟孩子还太小，没有母亲的陪伴，将来会受欺负的。这样，明天开始，你上班的时候，把他们也领来，你可以随时照看他们。” “不不不！这样不好！他们会把您的家搞乱的！” 主人大笑。 “哈哈哈！搞乱了你收拾好就行啦！” 临走前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说： “不用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一口气解决赚钱和带孩子两个问题，这让她非常开心，对主人也是万分感激。但她给孩子喂奶时，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快乐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一天晚上，孩子们回到家后不久，突然生病了，走路打晃，神智不清，一夜之间陆续夭折。 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让丈夫一蹶不起，每天借酒消愁。妻子虽然坚强，但也实在受够了这种没有希望的日子，忍痛提出离婚。 丈夫离家出走，无处可去，宿醉街头，被当地黑社会相中，拉他入伙。他没有犹豫，顺利成为一名混社会的马仔，每天昼伏夜出。 也许是泪水流干，也许是心已死，几次械斗中，他出手狠毒，战绩斐然，很快便在道上出了名。 有一天，带他的师兄偷偷对老大说： “老大！那个新来的马仔把您的风头都抢去了！咱们是不是得教训教训他？” “哼！我看那个家伙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这样下去，万一哪天对我不满意，跑到对面去，我不成了养虎为患！？” “老大英明！我这就去把他给办了！” 当天晚上师兄假意邀请师弟吃饭，并且一直给他灌酒，想趁他醉倒后再动手。没想到他酒量极好，自己都快醉了，也没等到机会，最后迫不得已背后偷袭，结果失手被制服。为了保命，师兄供出了幕后主使者，当天晚上，老大的头颅就离开了他的身体。在师兄的帮助下，明星马仔成功上位，无人不服。 此事传到对手那里，对方老大震惊！ “什么！弑主上位？此人必定要与我们死战到底！不如先给他来个缓兵之计……” 于是对方主动前来求和，希望以后合作共赢。 几天后，两大黑帮共同举办晚宴，宣布不计前嫌，共创未来。结果晚宴后，亚马逊河底又多了一具黑帮老大的尸骸，他成为两大黑帮唯一的老大。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马仔一跃成为巴西雨林唯一的黑帮老大，当地人无人不知他的传奇故事。 然而，他的妻子改嫁不久后，便遭到“温柔”主人的家暴和虐待，每天以泪洗面，生不如死。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无助的人，让你以为看到了希望，最后发现是绝望。 管家看在眼里心生怜悯，私下偷偷送药、送温暖、送爱心。日久生情，冲破藩篱，偷尝禁果。 纸包不住火，主人很快便发现端倪，谎称出差，却杀了个回马枪，捉奸在床。 这次主人并没有惩罚妻子，而是打算活活饿死管家，管家临死前见了情人最后一面，留下遗言。 “有件事思来想去，还是得告诉你——当初是主人命我给你孩子下药，毒死了他们。他的目的就是拆散你的家，以便得到你！我真的很抱歉！” 妻子得知后，无法承受真相，回到卧室自缢而亡。如果管家临死前没有良心发现，而是把秘密带走，也许她还能活得久一点。 后来，黑老大参加一个当地贵族举办的宴会，第一次见到乌头草。他当时对此一无所知，经人介绍才知道其功效，并且还得知了吸食过度后的症状，与他孩子当年的症状非常一致。他激动地问： “如今谁手里还有乌头草？” “这玩意已经非常罕见了，市场上根本买不到，我这个还是很早以前留下的，一直藏着没上交。” 就在黑老大派人四处打探乌头草卖家的时候，没想到信鸽协会主动送来情报。 “黑老大，我们遇到个偷偷卖乌头草的家伙，他死活不肯招供从哪里得来的，烦请你出马让他开口。” 当黑老大得知乌头草来自妻子工作的庄园，并得知自己的妻子也死于那所庄园后，便认定庄园的大老板是罪魁祸首。于是，他立即动身，干掉对方，占领庄园。 鸽子们听得入了神，谁能想到，眼前这位威名远扬的黑老大，竟有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 故事讲到这里，黑老大又看了看破碎的心爱之物，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抄起一本书狠狠砸向书架上的鸽子们，并怒吼道： “都怪你们这群白痴！” 鸽子们惊飞，纷纷躲避。其中几只鸽子吓得飞到屋顶的吊灯上，并呼唤几只落在地上的鸽子赶紧上来躲。 吊灯哪里承受得住十来只鸽子的重量，咔嚓一声，掉下来一小截，随即又卡住了。紧接着，位于老板椅旁边的一块地板发出咔哒一声，一头翘起，露出一道缝隙。 “哈哈！原来吊灯才是机关！我说那个家伙四肢健全为啥在书房放了个拐杖呢！” 说罢，黑老大上前掀起地板，发现下面果然有个暗格，里面不仅有金币珠宝，还有几个本子。他把本子拿出来，看都不看就扔到桌子上，然后拿起珠宝，爱不释手，乐得合不拢嘴！ 刚才还痛哭流涕、怒气冲天，现在见到财宝，立刻变成了一个快乐的孩子，这让鸽子们十分不解。 他们顾不上多想，一起围到本子前，首领嘴爪并用一页页仔细翻看，突然停下说： “乌头草……买家……狒狒村长……没错！就是这个账本！” 临别时，黑老大的脖子上多了两串金项链，满面红光地朝鸽子们挥手告别： “欢迎再来啊！我的幸运鸽！” 他曾经的痛苦，似乎早已被权力和财富治愈。 狐狸娃听到这里不禁感叹： “悲惨经历竟然可以让一个善良的人，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沉思片刻他对鸽子们微笑道： “话说你们这次的运气也太好了！谁能想到吊灯才是机关，幸好你们会飞啊！” 鸽子说： “是呀！每次感到无望的时候，转机总会出现。” “也多亏你们尽心尽力才有的转机。对了！账本在哪呢？” 狐狸娃听得太投入，这才想起一直还没见到账本。 不一会儿，另外四只鸽子终于赶到，他们将账本用当地巨大的树叶包住，再用藤蔓将它捆了个严严实实，四只鸽子每人抓住一根藤蔓，就这样将它运了回来。 狐狸娃疑惑道： “你们这打包的技术是跟谁学的？” 鸽子回答： “是乌鸦教的，乌鸦还教了我们其他技能，我们两大家族也达成合作意向，以后要组建联合航空公司呢。” 狐狸娃在心里为乌大感到高兴，然后笑道： “正好！还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恐怕你一家完不成，需要你们两大家族通力合作！” “哦？需要很多人手吗？” “没错！越多越好！” 有了狒狒毒品交易的证据，再加上贪污的证据，足够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但狐狸娃隐约觉得，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狒狒买那么多乌头草到底要干什么？ 【本章彩蛋】 “这鸽子怎么打包打得这么紧！我去！里面还有一层！哎，想当初我也是被绑成这样，像个飞在天上的粽子，真是囧死了！呃……不对劲，我又晕机了！好想吐！” 第14章 那个家伙简直就是个赌神! 狐狸娃来到老猪家的密室，把账本交给罗素。 罗素边翻看边感叹： “这个大老板真是神通，生意遍布全世界，乌头草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几乎全都卖给了狒狒。” 狐狸娃托着腮帮子若有所思道： “他买那么多乌头草，肯定不只为了对付你！难道……打算做毒品生意？” 罗素摇摇头： “乌头草早就没有市场了，他不会做这种风险高又没收益的买卖。恐怕他还有其他计划。” 狐狸娃不解道： “何以见得呢？” “他拿到乌头草后不久便用它谋害我，说明他早已了解乌头草的特性。就算他是为了对付我，也没有必要花重金买一整箱吧。他又不是跟所有犬类有仇，所以我猜他有更大的计划。” 狐狸娃点点头说道： “有道理！书里说，想要了解一个人的动机，最好先查查他的历史。” 这句话提醒了罗素，他让狐狸娃把老猪叫来，老猪人脉广，说不定能查到狒狒更多的底细。 老猪来了，一听便笑。 “哈哈，这还用打听？我早就知道啊！” “啊？你知道？” 罗素有些意外，但狐狸娃一点不奇怪，他还藏着老猪调查罗素背景的小秘密呢。 “狒狒家境贫困，父母好吃懒做，全靠年幼的三兄弟讨饭维持生计。参军后没多久就被同乡认出举报。为了此事，他和同乡打了起来，对方是又高又壮的成年狒狒，却被他打得跪地求饶……后来他在军中多次立功，战争胜利后，顺理成章走了仕途。” 狐狸娃接过话茬： “他加入的是食草动物联盟军吧？” “呦呵！小小年纪，居然知道这个！” 当年存活下来的老兵很少提及战争，有些被俘的幸存者终年在家闭门不出与世隔绝，没人敢去过问细节。直到今天，战争仍然是禁忌话题，因此老猪才对狐狸娃刮目相看。 狐狸娃被老猪夸奖，显得十分得意，一下打开了话匣子： “我看过一个食草联军老兵写的回忆录，还是本禁书呢！当年食草联军和食肉联军打得非常惨烈，几次战役都难分高下。据说食草联军中出现了厌战情绪，很多人当了逃兵。不过食肉动物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有不少叛逃者。对了，豹警官他家应该就属于叛逃者！” 提到豹警官老猪就来气，狐狸娃怕他又插嘴，连忙往下说： “我记得老兵在回忆录中提到一段故事：当时他们一个排，负责侦查食肉联军的阵地，但却意外暴露全部被俘。他说食肉动物并没有杀害他们，而是把他们关进笼子，饿了好几天，就在快要饿死前，给他们面前摆上很多烤肉，香气扑鼻。很多俘虏想都没想，抓起来就啃……” 罗素捂着嘴，打断了狐狸娃。 “好了好了！不用再讲了！” 这段故事狐狸娃讲得投入，罗素和老猪却听得恶心，关键是罗素不想让小花听到，以免情绪激动影响胎儿。 罗素对老猪说： “能不能找到写回忆录的老兵？狒狒当年也是侦察兵，也许他知道关于狒狒的更多事情！” “好！这事交给我来办！” 老猪拍着胸脯道。 虽然生日宴会的事很多，但老猪还是亲自带人四处打探《老兵回忆录》的作者。 “猪总，您吃好了吗？要不要找间旅馆睡个午觉？” “睡什么睡！你吃了就睡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是是是！可是，咱们毕竟已经赶了一上午路了，您的腿不累吗？” 老猪的腿早就酸了，许久不押运，让他的肌肉渐渐减少，肥肉渐渐增加。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 “不累！我们已经出来两天了，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我心急如焚啊！” 秘书见状连忙点头。 “好的猪总，我一定向您学习，坚持到底！不过……” 老猪看他不吱声了，不耐烦地问： “不过什么？有话直说！” 秘书深呼一口气道： “不过我们这么漫无目的地瞎转悠，怎么可能问到线索啊！” 老猪一听就急了。 “你说谁瞎转悠！” “猪总，这家店我们已经吃了第二回了呀！” 老猪这才发现，这家路边餐馆的确昨天刚吃过，自己转了一圈又回来了！秘书说的一点也没错。 “我心急如焚，判断失误，那你说，该怎么找线索？” 秘书立即坐直，进入汇报模式。 “我认为，既然是要找一本书的作者，那么可以找个书店问问，因为书店里的人对作者一般都比较熟悉。” 老猪点点头笑道： “可以啊！没白跟我混，智商见涨！” 于是他们一路打听，来到了一家旧书店，里面全是散落的破旧书刊，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老猪杵在门口皱着眉头说： “这破地方，是收废品的吧？” 里面的人听到有动静，便探出头来问： “你们是来找书的吧？想找什么书？” “老兵回忆录。” 老猪的秘书脱口而出，书店老板惊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没有。 老猪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一眼便看出对方在说谎。心里念叨：想都没想就说没有，肯定有问题！嘴上却说： “哈哈哈！老板你这店里书可真多啊！你也一定是个博学多识的人吧。” “少来这套！没有就是没有！没别的事就赶紧走吧，你把我的门都堵上了，我还怎么做生意！” 老猪看看两边的门框，发现确实有点窄，然后对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点点头，拿出两沓钱放在桌子上。 “老板，我们不是要买这本书，只是想打听一下这本书的作者，你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儿吗？” 看到厚厚的两沓钱，老板停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你们打听他干什么？” “我很钦佩这些老兵，想必他们现在过得很不容易，所以想慰问一下！” 说完，老猪拍了拍鼓鼓的钱袋子。 老板没有回应，显然信不过这个油嘴滑舌的肥猪。于是拿起那两沓钱，手指在侧面轻轻一划。 “190元？” 老猪惊呼。 “果然是天天翻书的行家！手一摸就知道钱数！实在是佩服！不瞒你说，刚才在路上吃了顿便饭，花了10元。” “哼，这不是翻书练出来的，谁翻书还记页数啊，我这就是数钱练出来的。” 老猪这下更敬佩了，赶紧递上一支雪茄，一边点烟一边奉承。 “我刚才一进门就看出来了，你绝不是一般人！以前不是卖书的吧？” 书店老板把钱收好，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雪茄。 “哎……很多年没有品到这一口了！有泥土和青草的芳香！” 老猪现在笃定，眼前这位绝非等闲之辈，于是假装不懂雪茄，说是朋友送的，向他请教如何品吸雪茄。 老猪深谙交际之道，一支雪茄，一个装傻，轻松撬开他的话匣子。 当年，他是素食联军后勤部的一名会计，每天经手的钱能堆满一间小木屋，所以练就了这个手到擒来的数钱技能。 记账时，他经常会把款项里的零头抹去，归为己有。日积月累，攒下了第一桶金。 战争结束后，他用这笔钱开了个小赌馆，不少退伍的士兵前来捧场，没事就泡在赌馆里，直到花光大部分积蓄。 他原本以为自己将会富甲一方，可万万没想到，有个家伙让他一夜回到解放前。 “那个家伙简直就是个赌神！” 老板的语气中略显佩服。 这位赌神从未自己亲自下注过，只是站在其他赌客的身后，悄悄地给建议。一开始没人信他的，还嫌他多嘴。但他说的总是灵验，很快就有传言说他有双透视眼，也有人说他是财神爷下凡。于是很多人向膜拜神灵一般，求他站在身后支招。三天后赌馆亏损便关门歇业了。 “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每次我跟踪他，都被他轻易甩掉。” 讲到这里，老板吐出一个烟圈，露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创业失败，我只能另谋生路，于是开了个书店。有一次，我在逛旧货市场时，遇到了一本禁书，就是你说的《老兵回忆录》。虽然我没有上过战场，但是通过财务报表也能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出于好奇，我高价收了这本书。 巧的是，这本书的作者在书中提到，自己曾经是一个职业赌徒，因为眼力和智商远超常人，被征兵办拉去做了侦察排的排长。 这让我联想到砸我饭碗的那个仇人——你想啊，同时具备赌技高超和反跟踪能力的人能有几个？于是我关了书店到处找他，想亲手把他干掉。 皇天不负苦心人，我花光了所有积蓄，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当时他病入膏肓奄奄一息，连个陪伴的家人都没有，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等死。 奇怪的是，当我站在床前举起刀时，他认出了我，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让我有种久违的温暖。 所以我放下手里的刀，想搞清楚他当初为什么要那样整我！我跟他无冤无仇，而他自己什么也没得到。这个问题我怎么也想不通，一直折磨着我，简直让我发疯。 可他没有回答，却问我想不想听战争的故事。我点点头，给他喂了点水。 听到很多书里没有提到的惨烈故事，我忽然觉得自己去赚那些幸存老兵的养老钱，实在是太可恨！就在那一瞬间，我释然了！一点没有杀他的念头，甚至有些感激他。” 说到这里老板流出了泪水。 “没多久，在他临死前的晚上，他告诉我，其实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老猪听到这里十分诧异，心想，啥？闹了半天是一家人！这可真是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赌徒的孩子会坐庄啊！可是，他干嘛不早说？非要等到死前才相认？ 老猪知道，人家在兴头上，不能轻易打断，想要获得更多信息，只需认真聆听。 “当年他赌博上瘾，抛弃了我母亲和刚刚出生不久的我。有一次他原本运气很好，赢了很多钱，但他没能见好就收，最后不仅输光了所有的钱，还欠了庄家一大笔。为了逃债才参的军。所以他才对赌博，对赌馆深恶痛绝。 那天他碰巧路过我的赌馆，靠气味认出我是他的孩子。可他不敢与我相认，但又不希望我走他的老路。于是他向其他赌徒打听我的情况，得知我并非普通的赌徒，而是赌馆老板时，他既意外又气愤，便下了狠心，决定用他的方式逼我彻底离开赌场。 后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我不仅找到了他，还留下来为他养老送终。也许是他见我改过自新，也许是他不想留遗憾，所以才和我相认。” 老猪感慨道： “真是一段伤感的故事，好在结局还算圆满。” 紧接着，他意识老兵已死，自己的任务恐怕要完不成了。可他转念一想，毕竟钱也花了，总不能轻易地拍拍屁股走人吧？于是他打算亮牌。 “既然你是他的孩子，那我也跟你交个底，我找他并不是为了单纯的慰问，我想打听一个人，他曾经也是侦察兵，和你们一样，也是只狒狒，年纪比较小，他的头上有几道伤疤非常明显……” 话音刚落，老板放下雪茄起身走进漆黑的卧室，不一会儿拿出一本相册，打开第一页，指着一张合影道： “你看看，这里有你要找的人吗？” 老猪凑上前仔细打量，六个军人肩并肩，意气风发。突然他看到最右边的那个最不起眼的小兵，大喊一声： “没错！就是他！” 老板笑了笑。 “他生前给我看过这本相册，把里面每个士兵的事情都给我讲了一遍，包括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我对这个人的印象很深，他可是父亲最得意的手下。 “你们这些狒狒真是天生干侦察兵的料！什么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 老猪一边佩服一边庆幸，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为什么想要了解他的情况？” 书店老板如此给力，老猪也不含糊，把狒狒如何与土匪勾结、如何毒害罗素讲得清清楚楚。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老猪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毕竟还没有对他进行更深入的背景调查呢。 书店老板一看老猪为难的样子，便明白了。 “你可以不告诉我，我问你，是因为我想帮你们。” 见老猪一脸疑惑，他继续说道： “帮你们不是因为拿了你的钱，我做过不少坏事，只是想赎罪罢了。” 老猪点点头，便和他说了“冤魂不散”的计划。老板沉默了一阵对他说： “你们计划得很周全，但还是忽略了一点，你们必须要让狒狒失去理性，否则以侦察兵的能力，他很快就会发现，这是一场骗局。” “可怎么才能让他失去理性呢？” “恐怕，只有请我的父亲出面了！” 老猪大吃一惊。 “啥？” “你不觉得我和我父亲长得很像吗？” 【本章彩蛋】 “猪总，这雪茄真有那么好抽吗？看那书店老板那一脸享受的样子！” “雪茄再好抽也含有尼古丁，对身体很不健康！你可别碰！” “那您现在为什么还在抽？” “废话！我是为了计划！为了罗素！为了正义！为了……咳咳！咳咳！呛死我了！” 第15章 放心，我的葬礼，他必到! 村民的葬礼一般都是在自家办，一般只有亲友邻居参加，而罗素的葬礼可谓声势浩大。 老猪出钱包下村里的电影院，选择这里原因有三：一是因为电影院资金有限只能建成露天的；二是因为要买票观看所以有高高的围墙；三是因为有一个现成的舞台，这些对于计划的实施至关重要。 起先电影院老板并不想接这种晦气的买卖，可是架不住老猪出手阔绰，而且当初罗素也为电影院的建设出过不少力，于情于理只能答应。 场地搞定后，罗素担心能否请到重要人物，尤其是大森林警察总署署长。老猪倒是很自信，他说：只要请到几个关键人物，其他人也会积极参加的。摸清人脉关系网是老猪的看家本领。 为了记录狒狒的罪行，引发舆论，老猪还特地请来了多家报纸的记者。按理说，罗素的级别还不够上报纸的条件，但报社都知道老猪出手阔绰，所以每家都表示一定会全力报道。 终于到了罗素葬礼的日子。 狒狒早早就起了床，他为自己选了一套帅气的黑色西服，在镜子前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梳理着头发，想用头发将那几道伤疤遮一遮。 葬礼现场，人头涌动，哀乐声声，几只乌鸦站在墙头时不时叫上两声，每个人都是一副哀怨的面孔。 罗素的棺材被放在舞台中央，舞台不高，两侧各有四层台阶，嘉宾走上舞台，便可瞻仰到棺材里的罗素。 舞台的白色荧幕上，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肃穆庄严，下方是罗素的黑白照片，以及一副挽联。上联为：侠义天地见，下联为：善恶终有报。 由于舞台四周是密闭的，没人看得见下面的玄机——罗素正脸朝下被固定在棺材的底板上。 仪式正式开始之前，已经有不少罗素的朋友和热心村民早早地上台瞻仰。他们一见棺材中罗素那煞白的脸庞，便痛哭流涕。哀嚎声时不时打断名门贵族们的交谈，他们从刚才的眉飞色舞，变成一脸嫌弃。 老猪找了几个机敏的伙计负责引导嘉宾入座，实际上他们是老猪的眼线，不停地向后台传递着最新消息，比如又来了哪位重要人物，尤其是村长到没到。老猪在后台得到信息后，再通过一根隐藏起来的细管道，与藏在棺材下面的罗素通话。 “仪式即将开始，狒狒还没到！他不会又要爽约吧！” 老猪焦急地对着管道报告情况。罗素却轻声说： “放心，我的葬礼，他必到！” 就在司仪登台的一刻，台下发生小小的骚动。是村长来了，村民和那些名门贵族纷纷起身与他握手，打招呼。村长面带微笑，步履轻松地抚慰着每一只伸过来的爪子。看到警察总署署长时，他还一本正经地敬了个军礼，然后又和署长亲切握手。 老猪不屑地说： “他来得可真准时啊！这是来参加颁奖典礼吗？这么开心！” 罗素心想：“失败者”的葬礼，不就是“胜利者”的颁奖典礼么。 待村长坐稳，司仪才宣布葬礼仪式正式开始。 仪式的第一个环节，便是老猪作为亲友登台念悼词。这篇悼词是昨天才写好的，老猪原本是想自己写，但罗素表示反对： “你知道我没死，肯定写不出感情，还是让狐狸娃写吧。” 老猪大手一挥道： “得了吧！你不就是嫌弃我没文化么，怕我写得不好嘛！” 虽然被戳穿，但罗素也不示弱： “是，让你写，太费时间了，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写出感情，这样才真实！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真实，为了让大家相信。等我真死了，你再写吧，到时候写得再差我也不怪你。” “我说罗叔，这任务对我来说实在太简单了，一点挑战都没有，要不还是让我猪叔练练手吧！” “嘿！你小子也欺负我没文化是吧！罗素说了，要快！要有感情！必须要让我能哭出来才行！快写！” 台上，老猪缓缓打开发言稿： “各位领导、朋友、村民们。有人说罗素是善良的人；有人说罗素乐善好施；还有人说，罗素是天使，是来拯救我们的……我想说，你们都错了。他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他也会疲惫、会痛苦、会无助，在每一个关键时刻，在每一个十字路口，他只是比我们大多数人更有勇气，敢于选择善良，敢于维护正义，敢于牺牲自己。虽然他……突然离我们而去，但是……他早已将勇气赠予我们，这是这个世界上……最稀有、最宝贵的财富！” 老猪边读边哭，惹得台下一片哀嚎。读完后，他抹抹眼泪，唉声叹气地走下台，接下来是其他好友发言，最后轮到狒狒村长上台。 罗素可以清楚地听到从地板传来的脚步声。他走到棺材前，对着棺材里的假罗素深鞠一躬，然后又注视了一会儿。罗素知道，狒狒正在确认棺材里的假罗素还有没有呼吸。如果他摸一摸假罗素硬邦邦的脸，或者掀开假罗素身上的白布，就能立刻戳穿假象。可他最终就像罗素说的那样：触摸遗体是大忌，尤其在众人面前，他是不会坏规矩的。 老猪已经将账本转交给自己的秘书，此刻秘书正怀揣账本，站在豹警官和署长的身边，时机一到，就会把账本交给他们。另外几名引导员，站在现场要道和出口处，时刻待命。 罗素终于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声音。 “各位嘉宾，各位罗素的亲朋好友，我怀着沉痛的心情，在这里和大家一起缅怀我们的英雄，罗素……” 这是一篇不知道被多少人抄抄改改的悼词，那些贵族嘉宾却听得十分投入，一个个哽咽着，擦着眼泪。 老猪对着管道轻声说： “注意，快结束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让我们永远记住罗素。” 村长鞠躬，面带微笑走下台去。 忽然，一个头戴鬼怪面具、身穿道袍的道士从荧幕后台走出来，围着棺材转圈，嘴里还念念有词。台下众人颇感意外，纷纷交头接耳：这葬礼怎么还有跳大神的啊？没听说有这习俗啊！ 司仪见状连忙解释： “这是应猪总的要求，增加的一个环节。猪总将通过道士与罗素做最后的对话，送别好友。” 道士的奇装异服和怪异举止，引起了记者们的兴趣，纷纷来到台前，闪光灯闪个不停。 嘉宾中有人在闲聊，有人在嘲笑，直到老猪再次上台，背对观众，跪在棺材前，现场才安静下来。道士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终于停在老猪与棺材中间。他挥舞着手中的木剑，突然将剑放在老猪的右肩，然后又移到左肩，最后把剑放在老猪的头顶上。村长忍不住笑出一声，然后赶紧捂着嘴假装咳嗽。 只见道士嘴里大声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突然将木剑抬起，在空中画出一个大大的弧线，最后落在棺材上。刹那间，棺材里冒起一股浓浓的白烟，紧接着一簇簇火苗冒了出来。 围墙上几只乌鸦被吓得大叫着飞走了，现场更是一阵骚乱，大家交头接耳：这……这是直接火化了呀？！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刮来一阵风，花圈花篮被吹倒一大片，电影荧幕也被吹得发出呼呼的声音，一时间尘土飞扬。 台下有人发出尖叫，有人捂着口鼻迫不及待地要离场，可是现场唯一的出口，却大门紧闭。 “开门啊！放我们出去！” 前排的嘉宾纷纷起身，望向身后，不知所措。 忽然有人大喊： “诈尸啦！诈尸啦！” 大家把目光重新投向舞台，只见罗素从冒着白烟的棺材里，缓缓地坐了起来。 现场一片大乱！所有人涌向那扇打不开的大门，嚎叫声，叫门声，掺杂在一起。 这时老猪重新上台，拿起麦克风，大吼一声： “都不要吵！”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惊悚与疑惑，即便是久经沙场的狒狒，也被这阵势搞懵了：刚才明明验证过，罗素躺在里面纹丝未动，身体没有起伏，肯定是死了。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真的诈尸了？ 老猪见现场已经安静，便转身对着罗素喊道： “我的好兄弟，你竟然死不瞑目！这是有冤屈啊！” 老猪故意把重音放在“冤”上，紧接着现场又发出了一阵惊呼——罗素遗照上面的那个“奠”字像被水沁湿了一样，慢慢晕散，渐渐模糊，随即又开始清晰具象…… “是‘冤’字！真是冤死鬼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奠”字竟变成了“冤”。 记者们回过神，开始壮着胆子向前拍照，老猪虽然没回头看，但却能感受到现场的紧张气氛，他嘴角微微一笑，又马上变成悲伤状： “罗素，你有什么冤情，当着大伙的面说出来吧！千万别做投不了胎的冤死鬼啊！” 狒狒心里大惊，四下张望，他看到警察总署署长和豹警官两人眉头紧锁、交头接耳。他推开挤在身边保护他的贵族，想往大门那里走，可是，几只体型健硕的引导员挡住了他的去路，任凭他怎么推撞，那几只猪像丢了魂一样呆呆地望向舞台上的罗素，纹丝不动。 狒狒只好另寻出路，可是没走两步，他就听到罗素低沉而飘渺的呼唤。 “村长，你要去哪儿？”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弯腰驼背的狒狒，他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地定在原地。 “村长，是你杀了我。” 此话一出，现场沸腾了！记者们蜂拥而至，闪光灯的强光与快门的声音刺入狒狒的眼睛与耳朵，他用大手遮住脸，拼命地喊： “不是我！我没有！” “是你用乌头草毒死了我。” 当罗素说出乌头草三个字后，狒狒顿时暴跳如雷： “你胡说！乌头草毒不死人，顶多是把人熏晕了……” 此话一出，狒狒后悔已晚。一直搞不清状况的署长，问身边的豹警官： “乌头草是怎么回事？不是早就禁止了嘛！” 豹警官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罗素抬起右手指着狒狒，提高声音说到： “你贪污公款，和土匪联手，抢夺财物，将赃物藏在溶洞，被我意外发现，所以你在溶洞用乌头草熏晕我，是想让我醒不过来直到饿死，对吗？” 狒狒慌忙地说： “不对！你诬陷我！你没有证据！” “我有证据！”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大风，比前一次风更大，大家又是一阵骚乱。当署长睁开眼睛时，发现怀里竟然冒出来几个本子，他顾不得多想，立刻翻看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舞台后面传来： “你是食肉联军派来的奸细！” 狒狒被这一句彻底吓倒了，瘫软在地，刚才的底气瞬间消失： “谁！？谁在说话！”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狒狒，拄着拐杖，从后台缓缓地走出来： “你还认识我吗？” 果然，葬礼上“老兵”的意外出现，让狒狒顿时想起被俘期间的往事…… 笼子里，虚弱的队长依然鼓励着队员们： “大家要坚持住……我们会得救的……千万不要去吃肉！” 可是队员们实在太饿了，他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剩下呼吸的力气。眼睁睁地看着死去的队友被拉出笼子，架在火上烤。 当敌人把一大盘剁碎的烤肉扔到笼子外时，这些队员被浓郁的香气吸引，爬了过去，把手伸出栅栏，伸向滋滋冒油的肉，这其中就有年轻的狒狒。他手里抓着肉，刚要张嘴，就被队长一脚踹倒在地。队长使尽仅有的力气，躺在地上说不出话。狒狒缓缓起身，再次捡起肉，毫不顾忌地吃了第一口，紧接着胃里一阵恶心，但却阻止不了第二口、第三口…… 狒狒瞪着眼睛，终于想起来了： “队……队长？是你吗？” 老兵将拐杖狠狠往地板上一杵，咚的一声，吓了大家一跳： “不要叫我队长！你不配！你知道你当初吃的是什么吗？是我们兄弟的血肉！” 狒狒顿时嚎啕大哭，多少年来，被他死死压在心底的那道真正的伤疤，被狠狠揭开。他看到了满地的血水，和自己沾满血肉残渣的双手，他的嘴里正用力咀嚼着怎么都咬不烂的肉。这么多年，这些画面已经淡去，可是今天却呈现出来，异常清晰，声情并茂，如临现场。 “兄弟，这是我的腿，香不香？” “大哥，是我啊！别咬我！别咬我！！” 是那些肉在说话。 狒狒泪流满面，浑身抽搐，不停地哀嚎，周围的人吓得退开很远。他忽然咆哮着冲向舞台： “罗素！我要吃了你！” 幸好被老猪的伙计们及时按住。 署长合上账本，大喊一声： “来人！把狒狒给我拿下！” 现场除了他和豹警官，并没有其他警察，当他一声令下，那些罗素的亲朋好友们毫不迟疑地冲上前去，将他团团围住，拳打脚踢！若不是豹警官及时上前制止，恐怕狒狒直接命丧于此。 豹警官扶起奄奄一息的狒狒，署长厉声道： “此人涉嫌抢劫、藏毒、谋杀、叛变，把他铐起来！带走！” 豹警官赶忙拿出腰间的手铐，将狒狒与自己铐在一起。 这时大门开了，门外传来了警笛声。这是提前计划好的，老猪及时让人报了警，以免狒狒离开现场后逃脱。 众目睽睽之下，狒狒被按进警车，那些之前和他亲密握手、挡在他前面保护他的贵族，纷纷跑到警车旁对着他咆哮谩骂，记者们的闪光灯一刻不停。 警车开远，人们回过头来，发现台上只剩下老猪，他正缓缓地把棺材盖上，还不忘对着罗素做了个鬼脸。 第16章 与其让他跟着我们东躲西藏，不如在你的大宅里快乐生活 密室里，小花坐在火炉前，熬着她最拿手的蔬菜蘑菇汤，时不时看向床上酣睡的幼崽，脸上洋溢着笑容。 “来来来！再干一杯！庆祝罗兄和小花喜得贵子！” 罗素和狐狸娃举起杯，同样满心欢喜。狐狸娃一饮而尽，咧着嘴道： “啊！这酒真给力！回头我给乌鸦和信鸽也拿点去。” 老猪给狐狸娃满上，笑呵呵地说。 “没问题，管够！他们造的那阵妖风真是点睛之笔！狐狸娃，你跟我们说说，你们是怎么弄出来的。” “嗯。罗叔不是说过，要让大家信，现场气氛必须到位。于是我就和乌鸦、信鸽他们商量了一个小方案。” 葬礼当天，乌鸦和信鸽，早早来到葬礼现场附近的树上，以现场白烟为信号，见白烟升起，便叼住树上的藤蔓或树枝，然后拼命朝现场扇翅膀。他们人多力量大，再加上“步调一致”，于是制造出妖风。 老猪笑呵呵地说： “原来是这样！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真的闹鬼了呢！直冒冷汗。” 狐狸娃笑道： “就是想吓你一跳呀！这样才最真实嘛！” 大家哈哈大笑。 “不过猪叔叔你搞的那出现场火化也非常震撼！你是怎么做到的？” 老猪瞥了一眼罗素，一脸得意道： “还有你小子想不明白的事？哈哈！” 葬礼前一晚，老猪安排人将假罗素放进经过改装的棺材，又在棺材底部四边均匀撒下烟花里的火药，然后用稻草将其覆盖。除了真罗素藏在舞台下方外，还有一个老猪的伙计，专门负责点燃引线，并帮助罗素实现翻转。当罗素完成翻转后，只需自行解开固定在胸前的绑带，便可坐直身体。 罗素点点头道： “为了确保棺材不能被火药真的点燃，老猪的木工小组花了不少精力才找到一种不易燃烧的木材。” 老猪一听，大笑起来。 “我打算以后新造的货箱和货车，都用这种防火木材，安全第一嘛！” 罗素喝了一杯酒，看向狐狸娃。 “你还懂做法事？” 狐狸娃噗嗤一声笑了。 “我也不是啥都懂，只不过装模作样罢了，反正台下没人懂就行。”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不过这次最难最厉害的，我觉得还是蚂蚁！” 蚂蚁们受罗素请求，在一张大白纸上连续训练了两天，才完成了从“奠”字到“冤”字的队列转变。 罗素感慨道： “确实！如果说，其他人都是尽其所能，那么蚂蚁们真的是超越自我。” 大家不太理解，竖起耳朵注视着罗素。 “他们以前只是摆出一个固定的图案，而这次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从一个图案变成另一个图案。这需要极强的团队合作精神和反复的训练，很多蚂蚁因此而累死，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放弃。” 狐狸娃擦了擦眼泪举起酒杯。 “敬，最不起眼，但最伟大的蚂蚁！” “蚂蚁万岁！干杯！” 罗素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低声道： “我们还要敬另一群人。” 大家静静听他继续说。 “敬那些老兵！那些为了正义，牺牲一切保护我们家园的素食联军！” “老兵万岁！干杯！” 小花的拿手菜终于上齐了。 “真的非常感谢你们，不仅救了我们全家，还铲除了一个恶棍。” 大家纷纷举杯，老猪拍着胸脯道： “弟妹客气什么！咱们可是一家人！可是，接下来你们怎么打算呢？” 虽然胜利了，但罗素仍然不能露面，为了将狒狒绳之以法，他不得不再次欺骗了大家，如果露面，被村民骂，是小事，被狒狒抓住把柄翻案就麻烦了。另外，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他没有时间再躲藏，还有那么多疑问需要他去解答。 乌头草与肉食联军有什么关联？ 狒狒把财宝都转移到哪里去了？ 失踪的小丫鬟和老猪的九个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他们最有可能在哪里？ 罗素意识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地方——老虎峡谷。 【记忆闪现】 …… “好久不见，罗素。” “你是谁？我怎么看不到你？” “我是谁，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我就是你。简单来说，我是你记忆中的那个白大褂。” “你就是让我快跑的那个家伙！” “是的，接下来你会想起更多关于我的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要想起你的事情，我跟你又不熟！” “抱歉，记忆闪现并不受你的意识控制。” “胡说，我还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了？” “你是警犬，虽然受过严格训练，意识明显高于同类，但你毕竟还是低级脑，你的理性脑并不足以战胜感性脑，就连我们人类这样的高级脑，也很难做到这一点。所以你无法控制记忆的闪现。” “可是，以前我都是在昏倒后看到一些画面，为什么这次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你说话？” “记忆闪现并不是一个正常现象，它是一种副作用。就像你吃了毒蘑菇，副作用可能是呕吐，也可能是腹泻或者发烧，没什么规律，出现什么状况都有可能。” “那我是不是吃了毒蘑菇才变成这样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只不过，这只毒蘑菇不在你的肚子里。” “那在哪？” “你的大脑中。”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吃到脑子里的?” “还记得那个手术室吗？” “当然！你一直绑着我！” “我在那间手术室，将绿色的毒蘑菇汁注射进你的大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啊？太恶心了！你这个坏蛋！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很抱歉，当时情况紧急，我迫不得已。” “你怎么和狒狒一样，有什么迫不得已的！” “抱歉，我现在还想不起来，但总有一天，一切答案都会揭晓，到时我们就知道了。” …… 临近生日宴会。 小福已经和猪猪成为了好朋友，两人无话不谈。猪猪通过小福的讲述，知道了很多外面的事情，这让她十分激动。可是那个大宅里的禁忌话题，被小福无意间吐露了出来。 “什么诅咒？” 猪猪开始还只是好奇。 “对不起小姐！我说错话了！没，没什么诅咒。” 小福涨红了脸，低下头。 “怎么了？你刚刚不是说，你被诅咒了吗？” 见到小福的异常举动，猪猪更加好奇了，非要问个水落石出。 小福哪禁得住猪猪的软磨硬泡，便将自己听说的都讲了出来。猪猪这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并没有爸爸说的那么危险，也不是爸爸妈妈担心自己在外面遇到危险，而是因为虎年诅咒。 猪猪一下就猜到爸妈的心思：他们不想被人说闲话，怕我给他们丢脸，所以才把我关在这个大宅子里！直到我长大，看不出年纪后，才会放我出去。只是因为一个可笑的诅咒，只是因为他们自己的脸面，就哄骗我，限制我的自由！ 猪猪对爸妈的爱，瞬间转化为恨，正所谓，爱得越深，恨得就越深。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小福自知闯了大祸，逃回了家。 无论谁劝，猪猪都闭门不出，眼看明天就是生日宴会了，这可急坏了猪爸和猪妈。 “都怪你！什么时候生不行，偏偏在虎年生下她！” 猪爸一个劲的抱怨猪妈。 猪妈一听，又气又委屈： “你这家伙！居然怪我？要不是你……我能生吗？哼！” 此刻，大宅里人心惶惶，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老板盘问质疑，也不知小姐何时才能开门吃饭，更不知那个比虎年诅咒更可怕的秘密，是否会因此而暴露。 “猪猪啊，出来吃口饭，有力气了再绝食好不好？” 猪爸一把推开猪妈，冲着门喊道： “别听你妈胡说！想不想听听生日宴会的重头戏是什么？” 猪猪岂会再轻易上当，带着哭腔喊道： “不吃！不听！我饿死了，你们就不用在别人面前丢脸了！” 老猪一听生气地说： “你这孩子！我们这么做是为你好！你别不识好歹！” 猪妈一把推开老猪： “你现在说这种话，还嫌不够乱吗？” 老猪转身无语，猪妈转头继续对着房门说： “猪猪，我们真的是怕你出事，不是因为面子，你知道吗？你的上一个小丫鬟已经在外面失踪好几天了，我们……” 门突然被猛地拉开，吓得猪爸猪妈一哆嗦。 “她失踪了？！你不是说是在宴会现场忙工程吗？” 猪猪质问猪爸。 猪爸被问得一脸尴尬，转而埋怨起猪妈来： “你说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不能提？事到如今，你再不跟闺女说实话，她饿死了怎么办！我就只剩下这么一个闺女啊！” 猪妈哭了起来。 猪猪死死盯着猪爸的眼睛，猪爸无处躲闪，只得叹了口气说： “好吧！进屋说，不过说之前，先把这碗面吃了，都快坨……” 话音未落，猪猪已经从妈妈那里抢来面，稀里呼噜地吃上了。 十个月前，老猪家的十只小猪仔一起出去玩，到了傍晚不见回来。猪爸猪妈开始着急，正要派人去找，猪猪一个人回来了，见到爸妈便大哭，说其他小猪把她甩下不管了。当晚，大宅出动了所有人去搜寻，由罗素领队。搜寻工作进行了三天三夜，依然没有一点踪迹，猪爸猪妈后来也病倒了。 这个案子，至今未破，成为老猪家永远的痛，人人不敢提及的痛。今天若不是猪猪闹绝食，若不是猪妈说漏了嘴，老猪是打算把这件事带进坟墓的，绝对不会告诉猪猪。 猪猪回忆起来。 “我记得小时候有不少玩伴，可爸爸说，那些都是伙计和佣人的孩子，长大后都回自己家了。” 猪妈抽泣地说： “那是你爸爸哄你的，他怕你知道后难过。” 得知事情的原委后，猪猪才理解爸妈的苦心，也为自己躲过一劫而庆幸。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 接下来的日子，猪猪的脑海里常常回荡着各种疑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只有我没事？其他兄弟姐妹到底去哪了？他们现在还活着吗？失踪的丫鬟又是怎么回事呢？ 湖水倒映着一轮满月，清风微拂，波光粼粼，几只鱼儿欢快地跃出水面。 “下面有请今天的小寿星，猪猪小姐！” 舞台灯光变暗，奇幻空灵的音乐响起，聚光灯照向天空，猪猪穿着白色长裙，头戴皇冠，从天而降。她像仙女下凡一样，在所有来宾的头上飞过，与此同时，烟花齐鸣，点亮星空。 狐狸娃坐在餐桌前，呆呆地仰望着头顶上飞过的猪猪，手里的酒杯倾斜，任酒水流到腿上。他从未见过如此迷人的姑娘。 欢呼声此起彼伏，猪猪看到地上一只傻里傻气的小狐狸，正呆呆地望着她。猪猪冲他笑了笑，挥挥手。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 不远处的密林中…… 老猪握着罗素和小花的手，眼泪汪汪地说： “能不走吗？” 罗素看着远处热闹非凡的宴会现场哽咽地说： “猪猪的生日宴会真好，尤其是那个重头戏——仙女下凡，咱们的机关总算没浪费。” 老猪抹了一把眼泪： “你可真行，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 罗素拍拍老猪的肩膀说： “我现在不能暴露，总不能一直躲在你的密室里呀？” 老猪现在有些后悔当初让罗素装死的计划了，说道： “我们可以再想个办法，让你活过来呀。” 罗素摇摇头说： “虽然狒狒死了，可是财宝和乌头草的下落，还有你失踪的九个孩子和小丫鬟的下落，我总感觉他们是有关联的，我得查清楚。这个过程中，我的死讯，刚好是一种保护。” 说完，罗素将小花怀中的小狗崽抱起来，亲了一口，缓缓放到老猪怀中。 “这小家伙能活下来，是个奇迹，我想把他暂时托付给你。” 老猪接过小狗崽，转头看向小花： “弟妹，孩子才刚刚出生，你得留下来照顾他呀！” 小花抚摸着幼崽的头说： “我不放心罗素一个人，再说，如果我被人发现还活着，罗素也会暴露。而且也不能带孩子走，太危险了！罗素说，我们越耽搁，就越舍不得……” 罗素见老婆越说越伤心，便打断说： “我们商量了，拜托给你，是最好的办法。与其让他跟着我们东躲西藏，不如在你的大宅里快乐生活。但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他是我们的孩子，包括他。” “那你们到底要去哪啊？” 罗素拍了拍老猪的肩膀说： “你为我们已经付出太多了，接下来你就安心赚钱养家，把我们的孩子照顾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老猪知道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低头看着怀中的幼崽，嘴里嘀咕着说： “那，给他起个名字再走吧！” 当他抬起头，却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人影。哽咽声被礼花的绽放吞没。 与此同时，在老虎峡谷里，虎王正站在高高的洞口，看向远处闪烁的天空，他知道，那是食草动物最后的狂欢。片刻过去，他俯视着峡谷内遍地的食肉动物，向他们振臂高呼： “肉食必胜！报仇雪恨！” 几天后。 “听话！别乱动！” 医生正在给狒狒打镇静剂。狒狒最终还是没有被公判，而是进了精神病医院。 “我不吃，别逼我，我不吃！啊！不吃！” 几分钟后，他终于不折腾了，护士开始给他松绑，帮他翻了个身。医生坐到床边，拿出听诊器，刚一接触狒狒的那满是伤疤的胸口，他突然眼睛睁开，一跃而起，在床上连蹦带跳。 “快来人！病人失控了！” 狒狒一下跳到桌上，打翻了针剂，又跳到另一张床上，跃过护士的包围，叫喊着冲出房门。 整个医院因此而沸腾了，许多病人都跳了起来，砸东西，伤人。护士和医生一路追着狒狒，他却像个顽皮的孩子，左躲右闪，来到了楼顶天台。 护士和医生追了上来，看到狒狒正笔直地站在天台的边缘，张开双臂，远眺这片绿色的海洋。他看见远处有一群飞鸟，忽上忽下，自由地敖翔。他看见金色的夕阳点燃了天空的云层。他看见无数的动物，跪在自己的脚下高呼狒狒万岁。他大声呼喊： “森林万岁！大自然万岁！” 说完，身子向前倾斜，飞向那些朝拜者。 狒狒跳楼自杀了。 第17章 【第二季:峡谷之战】 狭长的老虎峡谷，只在每年夏天的一两个月内，阳光才会直射到谷底。 “太阳出来了！赶紧去晒太阳！快！” 这是峡谷动物最激动的时刻。他们像祷告一般，仰起头，张开双臂，虔诚地沐浴阳光，甚至强行睁开眼睛。 这样的祷告大多时候只能持续半个小时，最多也就一小时。峡谷中的日出，就像白驹过隙一样来去匆匆。更多时候谷底都被阴影或黑暗覆盖，即使抬头就能看到蓝天，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一只出生不久的小狼崽没有晒够，不甘心地追逐着阳光，不知不觉跑到了岩壁脚下，无路可走的他，被阴影吞没，令他非常沮丧。 他的嗅觉虽不及成年狼，但也能清晰分辨家人的气味。此刻，他闻到了父亲的气味，于是欢快地顺着气味的方向往前跑，越跑越远，终于停在一个不起眼的洞口。 峡谷中除了遍地的各种肉食动物外，最多的就是洞，那是他们的家。眼前这个洞勉强可以钻进一只成年狼。 “洞里有父亲的气味！” 狼崽很开心，他猜到一定是父亲在和他玩捉迷藏，父亲经常用这个游戏训练他的嗅觉。于是狼崽一头钻了进去。 平原上。 “小花，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跟我去了！” 小花走在罗素前面。 前阵子小花在老猪的密室躲太久，把她憋坏了，虽然目的地是极其危险的地方，但也阻止不了她此刻愉悦的心情。她手里捧着各种各样的野花，小步跳着，像是在跳舞，身边有两只蝴蝶识趣地为她伴舞。 罗素见小花对他刚才的话不理不睬，于是提高了音量。 “小花！你怎么跟郊游似的！我们可是要去老虎峡谷！会很危险！” 小花越跑越快，回头开心地对着罗素喊着： “来追我呀！来呀！哈哈！” 【记忆闪现】 …… “又是艾达！又是那片绿色的矮灌木丛！这一幕曾经出现过！” “是的。” “白大褂！你怎么又出现了！” “我说过，我就住在你的脑子里。” “烦死了！竟说一些奇怪的话！我肯定是在做梦！” “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梦，但更准确的说，你看到的是我的记忆片段。” “你的？” “是的，你会看到越来越多我的记忆片段，我也会看到你的往事。” “该死！不会让他看到我和小花……” “喂喂！停！不要胡思乱想，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我没说话，你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是的，在记忆闪现中，咱俩的‘想’和‘说’没有区别。” “好吧，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又看到这个叫艾达的人类？”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毕竟你的大脑还没有完全适应lnc，哦，就是绿色毒蘑菇汁。”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简单解释一下吧。你现在这种状态，我称之为‘记忆闪现’。当你受到某些刺激后，就会激活我的相关记忆片段。比如刚才，你听到小花让你去追她时，便激活了我记忆中艾达让我追她的场景。” “哦，原来不是让我追，而是让你追。那为什么我会晕倒？” “记忆闪现有别于一般的回忆，它是大脑在未进行格式化的前提下，强行输入数据后产生的一种副作用。当出现记忆闪现时，会需要消耗很大的能量。就像让你在十分之一秒内搬起一块巨大的石头。 大脑为了保护你，不得不暂停绝大部分功能。根据闪现数据量大小的不同，表现为头疼、恍惚甚至昏迷。如果数据量较大，大脑会使你进入沉睡，帮你恢复体能。” “原来是这样！那我能不能通过发呆、啥也不想来控制这个闪现？它总是冷不丁的出现，真是烦死了！” “它既不能关闭，也无法控制。就算你把自己关起来，与世隔绝，不言不语，不闻不见，但只要你内心有一丝杂念，也会触发闪现。除非你的大脑彻底死亡，并超过活性有效期。” “我的天，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不好说。数据转化为记忆的过程中，要克服未经格式化的神经元的排异，所以整个过程可能长达数年之久。但随着时间推移，我的记忆最终会全部激活完成转移，到时就结束了。” “那我的记忆呢？” “罗素，很抱歉，当时我来不及备份你的记忆，所以你的记忆会被当做旧数据，最终被我的记忆数据和庞大的资料数据覆盖。” “我的记忆……会渐渐消失？” “是的，你很聪明。其实你是认识我的，而且还救过我的命，只是由于那属于暂时性的短时记忆，已经被优先覆盖，所以你记不得我了。最终，那些让你难忘的长时记忆，也会被覆盖。” “凭什么！” “真的很抱歉！也许以后你会理解我。” …… “罗素！罗素！” 小花的一滴眼泪落到罗素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小花抱着倒下的罗素，哭个不停。 罗素缓缓睁开眼睛，阳光透过小花的脸颊照进眼睛。 “我又晕倒了？” “嗯，对不起，我不该乱跑！” “没什么，不是因为你。” 罗素定了定神，回想了一下刚才和白大褂的对话，终于明白自己经常晕倒并不是因为吃了太多假药，身体虚弱也只不过是因为能量消耗太大。于是心里卸下了一个大包袱，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但他又想到，自己的记忆会逐渐消失，可能会忘记自己的任务，可能会忘记自己是谁，甚至忘记小花……心中顿时乌云密布。 罗素努力让自己站起来，抖了抖毛，挤出来一个笑容说。 “我没事儿，精神着呢，放心吧。” 小花抹抹眼泪，看着他那做作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 “你看你，刚才来了个狗啃泥，下巴上还沾着土呢。” 小花刚要伸手去擦，却被罗素一把抓住手腕，紧接着顺势往后一拽，小花便摔倒在罗素身后。 “小心！有狼！” 罗素和小花一起用力吸气，希望辨别狼群的具体方位。 “好像数量不多！” 小花一边说一边紧紧抓着罗素的手。 罗素十分谨慎地说： “有时狼群会憋气，让猎物闻不到他们的气味。不要大意！我们继续走，我盯前面，你留意后面。” “哼，还说不让我跟着，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谁帮你留意后面啊！” 罗素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小花是为了回避这个话题，所以才假装听不见跑开的。可现在罗素忽然觉得，把小花带在身边也许是明智的决定，因为这样他可以把她记得更牢，记得更久。 两人走着走着，小花再次看到刚才为她伴舞的两只蝴蝶，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她拍拍罗素的肩膀道： “你看那两只蝴蝶，他们也是一对甜蜜的情侣吧？” 罗素顺着小花的视线看了过去，微笑着说。 “你可真是个乐天派，这种时候还有心思……” 突然，草丛中跳起一个黑影，一口吞下其中一只蝴蝶。 “啊！” 小花吓得大叫一声。 “是狼！” 罗素说罢立即摆出前低后高的战斗姿态，呲着牙，发出低沉的呜噜呜噜声。可是下一幕让他惊呆了！ “小花！你干什么！” “你什么眼神啊！是只小狼崽，没事儿的。” 小花蹦蹦跳跳地跑向那只狼崽，仿佛奔向自己的孩子。罗素心急，又很无奈，压低了声音喊： “小花，别过去！” “怕什么，应该是走丢的小狼崽，快来看啊，和我们宝宝一样可爱呢！” 狼崽看到比他体型大得多的小花，并不害怕，反而开始和她追逐嬉戏了。 罗素彻底服软了，恢复放松的状态，无可奈何地低着头跟了上去。 当他抬起头时，却意外地发现小花一动不动。 罗素奇怪，难道在玩“木头人”游戏？他继续前进，可小花却抬起手笔画了一个“停”的手势。 这是罗素曾经教她的，罗素说，万一遇到危险，又不方便出声，就可以用这些手势来和他保持沟通。 罗素见到手势，立即卧倒，然后把爪子在头上挠了两下，意思是“什么情况？” 小花看到后一脸为难，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笔画自己看到的一幕。 罗素见小花急得满头大汗，自己也很心急，便起身迅速蹿了过去。 “糟糕！” 一条眼镜蛇正在和狼崽对峙。狼崽好像从来没见过蛇，正好奇地伸着头去嗅。 小花依在罗素身旁，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 “小点声！我父亲说，眼镜蛇的听力很好，他们会跟着笛声摇摆。” “胡说！蛇根本没有耳朵，视力也很差，但他们能靠地面的震动感知敌人的位置。你退后，我来对付它。” 小花慢慢后退，生怕发出一丝震动。 罗素缓缓绕到眼镜蛇的后面，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脖子，只要咬住脖子，他就会瞬间失去战斗力。罗素的咬合力巨大，如果用力一些，完全可以让蛇头搬家。 “啊！” 关键时刻小花再次发出惊叫。眼镜蛇似乎真的长了耳朵一样，把这一声惊叫当成了号令，张开大嘴露出毒牙，迅速向狼崽发起攻击。 小花的叫声刚落，狼崽屁颠屁颠地跑开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罗素的尖牙上挂着眼镜蛇的尸体，他本想在小花面前炫耀一番，却发现她的身后竟然站着两只凶恶的灰狼。 罗素迅速环绕四周，又发现一群灰狼围了过来，他和小花已成瓮中之鳖。 罗素脖子用力一甩，蛇被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他再次进入战斗模式，这次他的牙齿和下巴沾满了鲜血，看上去比狼还凶残。 一只公狼舔了舔跑过来的狼崽，然后用前爪把他扒拉到身后，母狼上前迅速将他叼走，离群而去。 “别紧张，我看到了，你救了我的孩子。” 这只公狼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不像是要开战。他见罗素依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便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你没有胜算。” 罗素数了数，除了刚刚离去的母狼，还有八只健壮的成年狼围在四周，以前他最多能搞定两三只，但现在受记忆闪现的影响，体力还没完全恢复，恐怕一只也搞不定。但即便如此，气势上仍然更胜一筹。 公狼仗着人多，自信十足地说。 “不过，看在你救了我孩子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罗素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狼虽然狠毒，但绝对是动物界说话最算数的动物，有仇必报，言而有信都是他们的代名词。 “好！那你们后退！小花，过来！” 小花刚要往前走，却被身后两只狼突然追上拦住。罗素大叫： “你们狼族不是说话最算数的嘛！” 公狼低声笑了笑。 “我刚才说，可以饶你们一命，并没有说饶你们两命啊！你救了我的孩子，一命抵一命。” 罗素心想，如果硬来，小花和自己都得死。 “好！放了我老婆，吃我！” “不行！放了我老公！要吃就吃我！” 狼群一阵骚动，公狼大摇大摆地走到罗素面前。 “真是恩爱的一对儿！我都有点被感动了呢！” 罗素呲着牙，此刻，他只要像刚才攻击眼镜蛇那样咬住对方的脖子，对方必死无疑。但理性告诉他，如果这样做，另外七只狼会瞬间将他和小花撕成碎片，绝对不能感情用事！ “你到底想怎样！” 罗素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只野兽。 公狼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果然是个训练有素的家伙。” 公狼退出了罗素的进攻范围，趴在地上问。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关你屁事！” 罗素在气势上一直就没输过。公狼倒也不生气，依然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这里离老虎峡谷很近，你们不该来这里的。” “你们才不应该在这里！我劝你们最好赶紧滚回峡谷！不然被素食联军看到，小命不保！” 狼群突然大笑起来。 “你说什么？素食联军？哈哈哈！他们早就不来了，素食联军早已名存实亡！” 罗素大惊，怎么可能？不是说老虎峡谷一直有素食联军把守吗？如果真的没有了，那这些肉食动物不是早就逃出来了？一阵剧烈的头疼。该死！又来了！ 【记忆闪现】 …… “艾达，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即便ai伦理法案名存实亡，但棘龙内部还有严格的数据安全机制和全面的测试流程，可以确保每个ai产品都是安全的，不会危害人类。” “哼！什么安全机制，那只不过是他们做给议会看的，实际情况怎么样，只有棘龙的高层才知道！就像棘龙的那只机器狗，当初说他绝对不会伤害主人，可我们还是收到了上百份伤害报告，其中最严重的一起，机器狗竟然咬碎了主人的头颅！” “不！那是一场恶作剧，警方也发通告了，是主人自己把头伸到机器狗嘴里，并在机器狗反复提示下，一再要求咬他。那家伙是个网红，这么做完全是就是为了博眼球！” “白鹭！你是不是在棘龙干得太久被洗脑了？就算人类提出再不合理的要求，ai也不应该做出伤害人类的事，这就是新法案的关键！” …… 第18章 刚才把你当成抢我早餐的野兽了! “你怎么才醒？” 罗素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自己正卧在树下。 “这里是老虎峡谷吗？” 罗素逗得灰狼们哈哈大笑，但他却不在意，他已经通过笑声辨别出了敌人的数量和方位。 “峡谷里可看不到这么完整的星空！” 公狼悠哉地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说。 “我在哪儿？” 罗素说罢，疲惫地站起身。他忽然想起小花，于是大声呼唤，四下张望。 “行了行了！别那么腻味！你没动地方，但你老婆已经被我藏起来了。” “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公狼望着天上的月亮，皎洁的月光照在他凝重的脸上。 “你知道森林中有多少动物吗？” 罗素哪有心情回答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不过他已经闻到小花留下的气味，并确定了逃跑路线，见身边没有看守，于是突然转身就跑。 可刚跑两步便重重摔在地上。 公狼却若无其事，继续说道： “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罗素忍着剧痛，回头一看，原来自己的右腿被拴了根藤蔓，另一头绑在树干上。他奇怪自己刚才怎么没有察觉，恶狠狠地说： “放了我老婆！你这个神经病！” 公狼却依旧我行我素，视罗素如空气，像个哲学家一样继续发问。 “但是，天上的星星又有多少呢？” 罗素见对方不按套路出牌，不耐烦地说道： “天上的星星比地球上的所有动物加起来还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地球也只不过是宇宙中很小的一颗星星，却生活着这么多动物！” 罗素深呼一口气，紧闭双眼，排除杂念，试图理解公狼这句话中的含义。 “你觉得太挤吗？” 公狼终于转头看向罗素，然后起身走到他身边说： “是不平衡！” 看到罗素一脸疑惑，他笑着说： “帮我做件事，我就放了你老婆。” “我不会帮你做恶的！休想！” 公狼哈哈大笑。 “谁说让你做恶了？” 他凑近罗素的耳朵，就像之前小花那样轻声地说了几句话。罗素眼睛瞪大，简直不敢相信。 “为什么？” 公狼淡淡一笑。 “为了平衡。再说这件事，不也是你想做的吗？” 罗素又是一惊：他怎么知道我要去老虎峡谷？难道是小花？不可能，她绝对不会泄露秘密。 “别琢磨了，你老婆什么也没说，你要去老虎峡谷这件事，我见到你的一刻就知道了。” 天啊！又是一个会读心术的家伙？！罗素恍惚看到公狼穿着白大褂，一脸得意地笑着。 公狼招呼了一声，一只灰狼低着头走到罗素腿边，一口咬断了藤蔓。 “时间差不多了，夜生活快结束了，跟着我们就能进入峡谷，注意保持距离。” 罗素没有其他选择，也不想拒绝让灰狼带路。只是他想不通，既然目标一致，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小花？ “你们如果放了小花，让她和我一起去，胜算会更大。” 罗素想通过谈判来营救老婆，但公狼却一本正经道： “她一惊一乍的会坏事，我这样做既保护了你们，也能确保你全力以赴地完成任务。事成之后，我保证她会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身边。” 看来小花暂时不会有危险了，这让罗素松了口气。但这只公狼的城府之深让罗素感到恐惧，因为他不仅会读心，还会抓心，此刻罗素有一万个理由全力去帮他，却找不出一个理由拒绝，更要命的是，罗素完全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让心情复杂，希望与恐惧反复纠结。 “天快亮了，出发！” 罗素等灰狼走远，起身跟了上去。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忆刚才公狼对他说的悄悄话。 “找机会干掉虎王！我会暗中帮你。” 狼族曾是虎王的贴身护卫，是最得力的助手和亲信，公狼为什么要借刀杀人？如果想谋权篡位，他的机会多得是，何必绕这么大一圈？如果担心干不过虎王，难道我的胜算会更大吗？ 思绪还未平静，罗素看到草地上有个小洞，洞口大小刚好允许他钻进去。他朝洞里嗅了嗅，全是狼的气味。罗素没有多想，一头钻了进去。 向下爬了很久，罗素终于来到出口。他没有直接跳出去，而是藏在洞里警觉地嗅了嗅外面的气味。一股浓浓的酒味和炭火味，隐约听到一些动物的鼾声和磨牙声。 他试着探出头，发现没有危险，这才跳出来。 对面是高大的峭壁，身后也是，抬头凝视，仿佛峭壁正在缓缓合拢。左右两边看不到峭壁的尽头，天空被挤压成一道狭长的巨大缝隙，露出密密麻麻的繁星，像是一条缓缓流动的星河， 一阵头疼袭来，罗素无奈地靠在岩壁上，缓缓闭上眼睛。 【回忆+记忆闪现】 …… 一只大狗抬着头，看着雨滴下落，在鼻子上溅起水花。他看到一座座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连成一片，如参天大树直插云霄，令他一阵眩晕。 人行道的绿灯亮起，行人却原地不动，盯着人行道当中的这只大狗。有人拿着手机拍视频，有的在打报警电话，还有人打算绕道而行。 忽然有人惊呼：“快看！那人不要命了吗？” 所有人看向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白大褂手里拎着一瓶见底的啤酒，晃晃悠悠地过马路，一边走一边扭头向身后的人群骂到： “你们眼瞎啊！没看到是绿灯吗？都他妈见鬼啦！” 他又看到路上停着等灯的汽车，车灯晃得眼睛难受，于是掉转枪头再次开骂： “来啊！有种来撞我啊！谁怕谁啊！” 没人敢招惹一个手拿酒瓶的醉汉，只能任他撒泼。 白大褂终于看到坐在地上的大狗，好像被吓了一跳，突然停下。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他们将一同见证一起悲剧。 白大褂突然蹲下身子，用手抚摸大狗的头。人群彻底炸锅了，有人兴奋地大叫：“这人疯了！死定了！”有人哀嚎：“谁能救救他？警察在哪？” “吵死啦！” 白大褂不耐烦地朝人群大喊，然后从衣兜里摸出一支棒棒糖，撕开包装后伸到大狗面前。 大狗闻到久违的甜味，下意识地摇了摇尾巴。 “走吧，我们去个安静的地方。” 白大褂说完起身继续过马路。大狗被甜味吸引，跟在后面。 忽然，一辆汽车快速向白大褂驶来，面对红灯反而加速，眼看就要撞上，大狗一跃而起，将白大褂狠狠撞了出去。白大褂身体向前倾斜，踉跄着一头栽进对面的人群。 汽车已经不见踪影，人们纷纷躲避，发现白大褂的脸贴着地，撅着屁股，酒瓶摔碎，嘴里念叨着： “艾达！快回来啊！艾达！” 大狗走到他身边，叼走棒棒糖，然后消失在绿化带中。 …… 一只小鸟落在罗素的身边，美妙的歌声将他唤醒。 罗素疲惫地缓缓睁开眼睛。小鸟不解道： “你是新来的素食动物？胆子挺大！” 罗素喘着粗气反问道： “你怎么敢来这里？不怕被肉食动物捉去吃了吗？” 小鸟乐得前仰后合。 “现在是老虎峡谷最安全的时候，就算打雷，他们也不会醒的。” 原来这些肉食动物已经变成夜行动物了，怪不得灰狼让我黎明前潜入。 虽然天空已经开始变得明亮，但谷底依然昏暗，罗素只能谨慎前行，以免碰到满地的瓶瓶罐罐。不久前，这里至少有上百只野兽在狂欢。 罗素早已想好计划：想要找到失踪小猪和乌头草的线索，就只能伪装成敌人，从内部开始调查。 刚才他本想问问灰狼，但他完全信不过对方。他本以为自己的犬牙可以让自己看上去像只野兽，可是连只小鸟都没骗过。他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不确定，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见到小花。 忽然，前面不远处的垃圾堆里有动静，于是他跑到一块巨石后面隐蔽起来观察。 “一帮饭桶！吃得这么干净！都是饿死鬼投胎吗？” 垃圾的气味太冲，罗素嗅不出对方是什么动物，只看到昏暗中一只短腿的小型动物在翻垃圾。 罗素正在盘算下一步计划，却听到那边发出欢快的叫声： “哈哈！这下早餐有着落啦！” 小短腿欢快地朝罗素这边跑来。罗素一下紧张起来，屏住呼吸，身体贴紧巨石。 小短腿刚一经过巨石，便停了下来。罗素可以看到他肥圆的屁股。突然，屁股一闪，瞬间变成了头，一张凶猛的大嘴，吐着红色的舌头，呲着白色的利齿，一双绿色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罗素不甘示弱立即进入进攻模式，后腿一蹬迎了上去。 可就在他们刚要接触的一刹那，两人都停了下来，互相嗅了嗅。 “你也是狗？” 两人一起摇着尾巴转起圈。 罗素伸手帮助小短腿爬上巨石，小短腿拿出早餐。 “真不好意思！刚才把你当成抢我早餐的肉食动物了！哈哈哈！” “没关系，我也没认出你。” 天空又亮了一些，罗素发现对方戴着一个破烂的项圈。 “你是，柯基犬吧？” “对呀！” 为什么一只来自人类世界的宠物犬，会出现在老虎峡谷？罗素将自己的疑惑提出来。 “这个嘛，说来话长，咱们边吃边聊吧。” 罗素看着罐头里那黑漆漆的泛着腥臭的食物，实在是张不开嘴，便客气地说：我吃过早饭了。 这只柯基原本是位着名女影星的爱宠，平日住豪宅，坐豪车，经常陪她在世界各地走红地毯，上头条。可后来女影星的事业突然下滑，经常一年都接不到一个戏。她日常开销太大，很快便入不敷出，不得不卖车卖房，最后连爱宠都低价出售了。 “后来我被卖给了一个宠物商店，但没过多久，商店也关门了！你说，我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扫把星吧？” 柯基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垃圾”，一边调侃着。罗素看到他身上有几只跳蚤在跳，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 “那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柯基成了流浪犬，靠装可怜混饭吃，日子过得勉勉强强。但是后来他发现街上的流浪犬越来越少，经常给他喂香肠的好心人也不来了。 “有一天，我正在街上溜达觅食，突然被一张大网罩住，然后被扔上一辆白色的货车。” 【记忆闪现】 …… “我怎么被网住了！放了我！” “别激动，这只是回忆。” “白大褂？你又出现了！刚才我看到你醉醺醺的样子了！” “那是我们俩第一次相遇的记忆片段，是你第一次救了我。” “第一次？我救了你很多次吗？” “是的，接下来你应该还能看到。” “哦，可是，这个网是怎么回事？” “你和这只柯基的经历类似，你曾经也是被人抛弃的流浪狗，也被扔进过那辆白色货车。我甚至相信，你们俩就在同一辆车里。” “为什么？” “因为我记得新闻报道过，有一辆白色的动物管理局的货车出了车祸，车上的动物有些死了，有些逃跑。我就是在这件事发生的当晚，和你初次见面的。”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但我对你那天给我棒棒糖有印象。” “看来棒棒糖比车祸更让你记忆深刻。” “那后来呢？我怎么会出现在那个白房子里的？” “你是指我的实验室吧？这事说来话长。” “说啊！喂！人呢？” …… “喂！你怎么听睡着了？我正讲到最刺激的地方呢！” 柯基一脸嫌弃，他并不知道罗素有突然晕倒的毛病。 “抱歉，你继续，车祸以后怎么样了？” 柯基大惊！ “你怎么知道出车祸了！！” 罗素无意间印证了白大褂的话，感觉突然身体像失重一样，使不上劲，似乎有只大手在幕后操纵着他的命运。 柯基并没有发觉罗素的异样，继续兴奋地讲述。 翻车后，他跟着其他动物逃进高速公路的绿化带，一直漫无目的地跑，跑到了大森林。他完全没有野外生存经验，为了生计，他发挥自己见多识广的特点，到各个村庄讲故事，还挺受欢迎。后来却被肉食联军抓住。 “他们正要吃我，我灵机一动，给他们讲了个段子，结果把他们逗得哈哈大笑，于是我就活到了现在。” 罗素心想，笑话能当饭吃？但他觉得问出来不太礼貌，于是换了个问题： “你在这里多久了？” 柯基舔了舔空罐头说： “不记得，应该很久了，这里没有时间概念。” 罗素又问： “你有没有试着逃跑过？” 柯基一愣。 “我在这里白吃白喝，为啥要逃走？” “你不怕他们饿急了吃掉你吗？” 柯基自信满满地说： “我有虎王罩着！他们不敢，哈哈！” 罗素眼睛一亮： “你经常给虎王讲段子吗？” “偶尔吧，虎王不喜欢听段子，他只听我讲人类世界的事情。” “他住在哪儿？” 罗素终于等到机会，于是迫不及待地问出第一个关键问题。柯基转身一指。 “就在那！看到那个最大的山洞了吗？” 第19章 豹姐，他刚到峡谷，你给他上上课呗 虽然是夏天，但峡谷中却阴冷潮湿，植物难以生存。当初素食联军会向峡谷定期投放食物，但随着时间推移，投放的食物越来越少，间隔也越来越久，最后干脆不再投放。传言峡谷里的肉食动物已经死绝了。 “你平时就吃垃圾？” 罗素好奇地问，奇怪这只柯基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可不是垃圾！是喜鹊从城市收集来的人类美食，那些是我的最爱！” “喜鹊？他们居然为肉食动物提供食物？” 见罗素不解，柯基跳下巨石，招呼道： “走，我带你开开眼！” 一个小时前，罗素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和另一只狗在空旷宁静的老虎峡谷里散步，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曾经听说的那些关于峡谷的恐怖故事。 “到了！” 眼前是一大片再普通不过的泥潭，罗素疑惑不解。 “就这？” 柯基指了指天上的鸟说：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天上的鸟越聚越多，黑压压一大片。忽然有个领头的开始俯冲，其他的紧随其后，他们像龙卷风一样直插泥潭。 一阵风过后，他们站在泥潭上，像喝水一样将泥巴吞进肚子。 罗素好奇心大起。 “他们怎么吃泥巴？” 柯基笑着说。 “这些鸟就是喜鹊，他们一直在寻找药物治疗他们的肠胃病，不知是谁发现这里的泥巴效果好！” 柯基靠口才谋生，他的讲述让罗素身临其境。 后来越来越多的喜鹊飞来吃药，肉食动物发现后，用枝叶做伪装，趴在泥潭边缘，等喜鹊落满后，便一拥而上，扑向猎物。虽然捕获了不少猎物，但虎王得知后却非常生气。 “你们费了这么大力气，却只搞到这些瘦骨嶙峋的病鸟！这是愚蠢的自杀行为！” 后来虎王和喜鹊谈判，提出用人类的食物来换取泥巴，这对定居在人类城市的喜鹊来说易如反掌，于是欣然接受。 “所以，他们隔段时间就来这里吃药，顺便把人类的食物带来。我今天吃的罐头就是他们送来的，可好吃了！” 罗素想起那黑漆漆的食物，胃里一阵翻腾，赶紧转移话题。 “这么多喜鹊，难道都生病了吗？” 柯基听到这个问题，表情立即变得神秘。 “我问过他们，他们吃了毒果！” 喜鹊的祖先原本生活在森林里，有很多天敌。由于长得好看，叫得好听，在人类村庄很受欢迎，所以便从森林定居到城市。如今村庄变城市，树木喷农药，导致虫子不够吃，果子闹肚子，森林不敢回，让他们左右为难。 罗素恍然大悟： “所以他们成群结队赶来峡谷吃药，就是因为怕被天敌袭击？” “没错，人多力量大，天敌也害怕！” “那他们可以组团来森林吃虫子呀？” 柯基不屑一顾道： “吃完再飞回城市？那不又饿了？” 罗素点点头，若有所思，肚子冷不丁“咕噜”一声。 柯基耳朵一扭。 “你不是说吃过早饭吗？哈哈！” 谎言被戳破，罗素涨红了脸。 “新来的都吃不惯人类的东西。走，我带你去吃大餐，我请客！” 罗素不相信这如同末日般死气沉沉的峡谷，除了垃圾和泥巴还能有什么大餐。不过，眼前这个小短腿确实非常熟悉这里，通过他应该可以获得更多线索，必须和他搞好关系，于是开心地回应： “太好了！谢谢你兄弟！” 两人并排走在蜿蜒的小路上，罗素一边听柯基唠叨罐头的事，一边仰头张望。他看到地下水从岩壁缝隙中缓缓渗出，凡有渗水的地方，下面都有一个小蓄水池，水质清澈见底，池中还有鱼儿游弋。 罗素琢磨：如此惨境，却能充分利用有限的资源，还能通过交易从外界获取食物，甚至允许素食动物在这里共存！他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可怕的虎王产生了一丝敬意，可为什么公狼非要置他于死地呢？ 虽然柯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罗素并不敢信任他，不能想啥问啥，只能避重就轻，旁敲侧击。 “这里的素食动物多吗？” “挺多的，有些是被抓来做苦力的，有些是自己跑来的。” 抓来做苦力不稀奇，毕竟灰狼已经可以出入自由了。但除了罗素，还有谁会自己送上门呢？罗素说出了这个疑惑。柯基却一脸不解。 “难道你不是自己要来打工的吗？” 前不久，虎王请喜鹊帮忙，散布了一条招工信息：招聘劳工，薪资优厚，提供食宿，要求身小力大。 那时罗素正忙着对付狒狒，所以对此一无所知，他只能装模作样地说： “当然！我就是来……打工的！” 说罢他突然明白，怪不得公狼知道我要去老虎峡谷，怪不得小鸟一下认出我是素食动物，怪不得柯基之前从未问起我的来意。原来他们都把我当成劳工了。太好了！劳工身份是绝佳的伪装！ “我们到了！怎么样，还不错吧！” 罗素看傻眼了，这哪里是不错！应该是相当不错！ 眼前是一栋壮观且精美的日式大木屋，位于正中的大门上挂着两片白布帘，一片写着大大的“汤”字，另一片写着大大的“食”字。 “喂！你怎么了？大块头……” 【记忆闪现】 …… “艾达女士，白鹭先生，两位里面请。” 一名穿着和服的人形机器人弯着腰，做出标准的迎宾动作，然后起身把写着“食”字的布帘轻轻掀开。 “不就是过个生日嘛，搞得这么隆重！” 艾达一边抱怨，一边弯腰去解皮靴的鞋带。 白鹭跟在后面，见到机器人妩媚又惨白的笑容有些不适，赶忙上前搀扶艾达换鞋。 “你平时工作太忙，不休假也就罢了，生日总得吃点好的吧。” 说完，自己也换上木屐，摇摇摆摆地追上艾达。 机器人服务员拉开门，两人坐进榻榻米单间。 “哇！这也太丰盛了吧！早知道我把同事也叫上。” “你的脑力消耗太大，需要补充乙酰胆碱、卵磷脂和优质蛋白……” 艾达噘起嘴，假装不满的样子说： “我是来吃饭的，还是来听课的？” 白鹭尴尬地笑笑。 艾达拿起筷子打量着满桌的菜肴。 “好家伙，16道菜！都上齐了？” “嗯，我提前预订的，让他们必须准时上菜。” “吃个饭而已，你也太认真了！” “还不是因为你太忙，只有半个小时的晚饭时间。” 艾达咂了咂嘴，夹起一块鱿鱼寿司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 “没办法呀！新法案的初稿明天就要递交议会，今天晚上我们得通宵，做最后的核查和演练。” 白鹭不想聊法案，因为每次讨论到最后都是不欢而散，今天是艾达的生日，必须要留下美好的回忆，于是拿出手机，开启录像。 “哎呀！拍什么拍！让不让人好好吃饭？” “看你狼吞虎咽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网上说的最美女议员！哈哈！” 艾达不停地用手遮挡镜头，但总被白鹭轻易避开。她嘴上沾着饭粒，瞪着眼睛说： “我从小吃饭就是这么豪横！不像美女议员像什么？” “像只饿疯了的小猪！哈哈！” 艾达夹起一片三文鱼，沾了一大块芥末，狠狠地往白鹭嘴里送。 “干杯！你个脑神经！哈哈哈！” 门外的机器人服务员一动不动保持微笑，耳朵边缘随着屋内传出的笑声发出忽明忽暗的橙色柔光。 酒足饭饱后，他们来到停车场。 “叫个出租车吧。” 白鹭说着掏出手机。 “太晚了，不好叫车，我开自动驾驶好了，你不会是担心我酒驾吧？” 现在所有汽车都有全自动驾驶功能，出租车都是无人驾驶，“酒驾”一词早已陌生。 “我是怕你强行关闭自动驾驶。” 艾达关好车门，放下车窗，胳膊架在门框上，向外探出头。 “谁让你点了那么多好吃的，害得我都超时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两人亲吻后，她深踩电门，汽车后轮挠着地面弹射起步。白鹭对此早已无感，艾达的另一个身份是业余赛车手，奖杯堆满了书架。 “喂！记得开自动驾驶！”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臂伸出车窗，向白鹭竖起大拇指，无名指上的钻戒刚好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白鹭双手从嘴边放下，目送她消失在车流中。 …… 一块白色的冷毛巾敷在罗素的额头上。 “大块头你醒啦？” 罗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不好意思，我可能是饿昏了。” 罗素不想暴露自己经常突然晕倒的毛病。 “胡说！” 柯基踮着脚，双手扒在床边，不开心地盯着罗素。 “你生病了！额头很烫呢！” 罗素已经知道，这是记忆闪现导致的大脑过热，症状和发烧完全一样。 “也许我刚才也应该吃点泥巴。” “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柯基说罢扭头出去了，罗素这才开始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很高很宽敞的屋子，整齐地摆着十张大床，床与床之间大约有一米的间隔。床上铺着白色床单，没有枕头。 忽然，几个身材曼妙的母猫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看到罗素后有些意外，围在一起小声议论。其中一只豹纹母猫走着猫步来到罗素床前，撒娇地说： “哥哥是第一次来吧？以前没见过呢！” 罗素一听这话，心跳顿时加快，赶紧闭上眼睛。 “我身体不舒服，躺一会儿就走。” 另外几只猫围了过来，其中一只挥着手帕说： “来都来了，不消费怎么行！” 罗素一听立马坐了起来，吓了旁边的母猫一跳。 “我已经好了，现在就走。” 他刚要下床，母猫们便一起跳上床，把他轻轻按倒。豹纹猫一边给他按摩胳膊一边笑。 “呵呵，别听她瞎说，我们这里是免费服务，隔壁餐厅才要付费。” 罗素觉得胳膊很舒服，腿和头也被另外几只猫轻轻按压着，刚才的紧张感缓和了许多。 “你们是给肉食动物做按摩的吗？” 母猫们发出清脆的笑声。 “我们才不搭理那些野兽呢，我们这儿专为素食动物提供按摩和餐饮服务。” 罗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豹姐，看他这样，应该是刚到峡谷，你给他上上课呗。” 豹纹猫轻轻点头，抿嘴一笑。 老虎峡谷正在筹建一项浩大工程，可惜肉食动物大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做不了细活。为了招募素食动物中的能工巧匠，虎王特意建了一个素食动物生活区。下工后有免费的按摩，丰盛的食物，还有干净的房子住，甚至还有免费的托儿所。不仅薪水高，每个月还有四天探亲假。 有些人开始不信，认为这是肉食动物的圈套，但架不住回来探亲的人一顿猛吹，很多人便跃跃欲试。现在，一个探亲的人一次能带回三四个新人。 罗素虽然身处其中，但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他们都是怎么进来的？” “和你一样，从那个小洞呗。” 最初峭壁上有一条天然的小路直通峡谷，肉食联军被关进来后，小路被毁。如今，那个洞是峡谷通往外界的唯一途径，最早还是灰狼发现的。大多数肉食动物体型较大，根本出不去，只有和灰狼大小差不多或更小的动物才能进出。 “怪不得都是猫猫狗狗这些小动物。” 罗素自言自语道。 “谁说的，还有猴子、小猪什么的，可多了。” 罗素一惊，爪子一翻抓住豹纹猫的小臂，瞪着眼睛道： “小猪在哪？” “哎呀！哥哥你把我弄疼了！” 罗素赶紧放手，一个劲地道歉，逗得其他母猫笑开花。 豹纹女神秘兮兮地说： “你一只狗，找小猪干什么？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吧？” 罗素立刻警觉起来。 “没什么，我有个猪队友，他家孩子非要来，家里不放心，让我顺便来看看，好有个照应。” 罗素发觉自打进了峡谷，自己说谎越来越顺，越来越多，想到狒狒做间谍这么久，得说过多少谎话，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不愧是条警犬，挺讲义气啊。” 罗素身体一颤，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心想：她怎么知道我是条警犬！ 第20章 我忍你很久了!把你的脏手拿开! 柯基回来了。 “嘿！大块头，我回来啦！” 母猫们听见后立刻收起笑容，挺着胸脯趾高气扬地从柯基身旁走过，离开了房间。 罗素还沉浸在刚才的疑惑中：这个名叫“豹姐”的母猫到底是什么来历？她是怎么知道我曾经的身份？我对谁也没说过呀！ 看见罗素皱着眉头，柯基笑呵呵地走过来。 “别生气，她们就这样，没礼貌！” 罗素知道柯基误会了，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的情况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走啦，我都安排好了！” 罗素被柯基莫名其妙地拉下床。 “喂！别拉我尾巴！” “别的部位我又够不到，快点啦！” 出了按摩室，来到大堂，继续向前就能进入餐厅。餐厅里没人，现在还是上工的时间。餐厅里大概有十多张圆桌，还有一个长条桌，能坐十几人。一个长长的吧台，吧台后面是酒柜。 “坐这！这是我的专座！哈哈！” “老赖专座！” 吧台后面传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柯基的脸一下就阴了。 “谁老赖了！我只是赊账！” 一只长相丑陋的肥猫跳到吧台上，头上戴了个低矮的厨师帽，看上去像顶着一块生日蛋糕。 “你已经欠了我103顿饭钱！我们开张至今一共才做了105顿，这不叫老赖叫什么？” 柯基的小脸涨得通红，看到罗素正盯着自己，尴尬地笑了笑。 罗素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并不是因为柯基欠太多，而是觉得这家店很奇怪。他让柯基凑近，悄悄问： “你欠了人家那么多，为什么他还让你吃？” 柯基的小脸立刻不红了！ “嘿！这就是我的魅力所在！” 罗素脑袋一歪，柯基骄傲地开讲。 原来他每次来这里吃饭，都会和其他动物打成一片，各种吹牛讲段子，逗得大家哈哈笑。柯基自认为因为他的存在，让店里的生意火爆，他不收费，只是吃顿饭，老板应该感激才对。 肥猫拿起一块冰块砸向柯基。 “别扯淡了，那两天你不在，客人吃完立马就走，我能翻好几桌，比你在的时候赚得多多了！” “好啦！别那么小气！我又没说不给钱！我只是手头有点紧。” 又一个冰块砸过去。 “别人都去干活，就你天天游手好闲，你什么时候能赚到钱？” “喂！有种你用蛋糕砸我！” “呸！想得美！你就只配吃冰块！” 罗素尴尬得不行，起身说： “咱们还是走吧，我身上也没钱。” 罗素哪里会知道，来老虎峡谷还有消费的需求。 肥猫一听，跳过来拦住他。 “你是新来的，第一餐免费，那小子已经帮你点了他最喜欢的菜，哼！真鸡贼！” 罗素在村里从没享受过这等待遇，虽然有人提出过免他单，但他知道那只是客气。他从不赊账，更不吃白食。 一道道香喷喷的菜肴上桌，上一盘空一盘，等菜的间隙，罗素问起来。 “你为什么不去打工赚钱？” 柯基举起酒杯。 “没看到么，我腿太短，底盘太低，走不了烂路。” 罗素以为要碰杯，于是举起酒杯，见柯基使劲盯着他那条大长腿，便赶紧把爪子缩了回来。 “我们柯基就不是干活的命，我们的使命是让大家开心。” 罗素笑了笑说： “我看你的使命执行得很好呀！” 说罢又伸出长长的前腿给柯基倒酒，柯基盯着他的长腿继续说： “他们是开心了，可是给的赏钱越来越少。” 罗素把长腿迅速收到桌子下面问： “为什么？” “因为他们把钱都用来吃饭、喝酒了。而且听说就要建什么钱庄，他们打算把钱放进去，据说能生出钱崽子。” “那你以后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呗，我以前可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动物，今天我却吃垃圾，鬼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罗素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发生什么，但他与柯基不同，他有任务，而且时间不多，必须尽快救出小花，还有小猪。 “你对工地那边了解吗？” 罗素想，既然已经被当成劳工，总是要去干活的，可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这你就问对人了！虽然我不干活，但经常和工人们聊天，工地上的事我门儿清。” 工地上分三种人，也是三个阶层。 最高层是监工和工程师，他们享受最高待遇，基本不做体力活。监工一般都是虎王的亲信，工程师则是从外面请来的建造专家。 罗素猜想，如果木匠小丫鬟真的在这里，应该就是工程师。 中间层就是罗素这种主动来打工赚钱的能工巧匠，他们虽然不是很累，但是工作比较危险，要求比较高。 最底层的动物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但相对简单，只要有力气就能做。不过只管吃住，没钱拿。他们有的是从外面抓来的素食动物，有的是犯错误的中层，但更多的是肉食动物。 罗素没想到工地上分的这么细，于是又问： “我能见到工程师吗？” “当然会见到，他们经常会来工地检查，如果发现你出错了，或者没按要求完成工作，那就会被降级。这些中间层的打工仔很怕降级，一旦降级，各种福利待遇都没了，甚至可能被淘汰。” 说到“淘汰”二字时，柯基用爪子在脖子前横着划了一下。 “你是说，会被杀吗？” 柯基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成为虎王的美餐！” 福利再好，终究还是血腥的老虎峡谷，罗素感到胃里很不舒服，而对面柯基却津津有味地吃着，对他来说被淘汰仿佛早已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我就知道，它又来了。” 【记忆闪现】 …… “经董事会商议，这个项目被淘汰了。” “lnc不能停！” 白鹿起身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请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是董事会会议！” 白鹭流着眼泪，大声地哀嚎： “我就差最后的临床实验了！只要实验通过，lnc就能……” 在场的与会人员，以及电视屏幕中的7名董事会成员都保持沉默，现场安静得可以听到扬声器里“嘶嘶”的底噪。 白鹭还是轻轻地说出了后半句。 “就能救活艾达了……” 现场依然沉默得令人窒息，仿佛所有人早就知道他会说出这句话。 “艾达怎么了？” “出车祸了。” “白大褂你来了！” “嗯。” “你一定很难过吧。” “那会儿是，现在不了。” “为什么？她不是你的妻子吗！” “难过到极点，就不难过了。” “我不懂。” “也许以后你会懂的。” “哦。那……那个什么爱恩是什么？” “lnc，是我创建的项目，被集团叫停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能救艾达吗？这是好事呀！” “lnc的确能救艾达，但这个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救，而是将艾达的全部记忆从大脑中导出，把她变成记忆人。” “什么是记忆人？” “就像现在的我，活在你的记忆中，没有肉身，却可以和你对话，分享彼此的思维。” “哦，不过我看这样也挺好，你可以随时随地见到她了，就是总昏倒很烦人。” “没那么简单，lnc有可能改变自然法则，比如狒狒这样的坏人可以轻易将自己的记忆转移到另一个人，绕过所有生物识别系统，改头换面继续作恶。老猪那样的富人可以永生，贫富差距将无比巨大。虎王那样的独裁者和邪恶组织甚至可以通过分享记忆快速复制壮大。” “那，你为什么还要研究这些？” “我只是一个科学家，我原本只是希望通过lnc能让人类获得更多知识，变得更加理性，让警方可以提取犯人的记忆作为直接证据，让盲人看到亲人和世界的样子，让即将死去的人重获新生……让艾达活在我的脑海中……” “艾达的那个新法案，难道不能约束lnc的用途吗？” “法律可以约束刀只能用来切食物，而不能杀人吗？” “不一定能吧？” “lnc和刀一样，只是工具，工具只受人的控制，不受法律的控制。” “哦，我理解你，你也很无奈。” “不，你不理解。你知道的还太少。” “还有什么？喂！怎么又突然跑了！” …… 餐厅门外忽然热闹起来。 “工人们来吃饭了吗？” 罗素缓缓抬起头，一脸疲惫地说，但却没人回答，柯基和肥猫的表情都很紧张。 豹姐搀着一只脏兮兮的小肥猪进了餐厅，一边走一边发着嗲： “瞧您脏的，要不先去我那洗个澡呗。” 小肥猪大声说道： “本来是要洗澡的，但闻到饭菜香味就馋了！哈哈哈！” 说罢，一屁股坐到柯基身边，脏蹄子顺势搭在他的肩上。 “小短腿儿，没想到是你在吃独食啊！不介意加双筷子吧，哈哈哈！” 罗素看到柯基的身体直发抖，五官挤在一起像便秘。再看眼前这只小猪，绝非善茬，怎么看都不像自己要找的人，但愿不是。 “老板，麻烦给这位兄弟加双碗筷。” 罗素转回头看着小肥猪露出一个微笑。 “呦呵！这儿还有一位呢！我刚才怎么没看见呢？！哈哈哈！” 几只母猫站在门外张望，豹姐使了个眼神，便迅速跑开了，然后她也坐了下来。 “老板，给我也加双碗筷呗！” 说罢，一不小心和罗素来了个对视。 “二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今天才来的新工人。这不，我们正办迎新联欢会呢。” 罗素奇怪，豹姐没事干嘛掺和进来，难倒仅仅是想蹭顿饭？还有那个流里流气的二爷，似乎大家都很忌惮他，也不像蹭饭的，更像来故意找茬的。 “联欢会？没看出来啊！” 忽然，不知哪里响起了欢快的异域乐声，几只蒙着面纱脚系铃铛的母猫边歌边舞走了进来。其中一只站在中间小腹起伏、身姿婀娜、眼神勾魂。 二爷如腾云驾雾一般飘到她身边，眼睛发直，咧嘴傻笑。其他几只母猫将他围在中间一起旋转。 粗鲁淫荡的笑声与乐曲格格不入，更让其他人厌恶至极。罗素紧闭眼睛，心想如果他真的是老猪丢失的孩子，我绝对不会带他回去！说不定还得痛扁他一顿！ 忽然，那只母猫大叫了一声，音乐突然停下。只见她脖子上出现一个大牙印，鲜血直流。 “怎么不跳了！音乐！走起！” 豹姐见状连忙上前搀扶母猫，让她赶紧下去。 “哎！她走了，你陪我接着跳！” 说着便朝豹姐扑过来。 “住手！”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罗素。柯基跳下椅子走向前，大声喊： “我忍你很久了！把你的脏手拿开！放开豹姐！” 天啊！怎么是他！所有人做梦都想不到，小短腿胆敢挑战峡谷第一恶霸。大家更没想到，他的还越来越来劲了，嘴巴像开闸放水一样停不下来。 “别以为你有虎王撑腰我就怕你！老子我可是见过世面的！瞧你那一身贱肉，虎王看了都恶心，所以才不吃你，还有你那一身臭气，别人拉屎用纸擦屁股，你是用屁股擦屎吧？还笑话我腿短，也不看看你自己那肥肚子！吸口气趴在地上都能当跷跷板了。狼洞都快钻不进去了吧？怪不得搞了一身土。你有什么本事敢这么豪横？除了抓些手无寸铁的小动物，你敢在外面介绍你自己是替老虎峡谷干活的人贩子吗？看他们不撕烂你！” 机关枪一通扫射，所有人目瞪口呆。包括罗素，包括肥猪二爷。 “你！” “你什么你！你就是个无知愚蠢的猪崽子！我平时不搭理你是怕发起火来把你吓死！” “我！” “我什么我！我看你是忘了，虎王最爱听我的段子，回头我编个自称二爷的肥猪扰乱工程，定你个死罪！” 二爷气得浑身发抖，鼻涕直流，抄起一把板凳就向柯基砸来。 罗素一回头，一口咬住空中的板凳，顺势将其放稳稳在桌旁。 “二爷别激动，我这位小兄弟不会说话，请坐，喝杯酒消消气。” 二爷看到罗素的身手，更是一惊。 “好！行！你们俩给我等着？” 说罢，转身就走，一不小心被门槛拌了个跟头。 柯基哈哈大笑，罗素不知所措，其他人则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你他妈疯了吧！” 豹姐上来就给柯基一个嘴巴，他原地转了半圈一屁股坐到地上，眼冒金星。 罗素赶紧上前搀扶，恶狠狠地冲豹姐喊到： “干嘛打他！是他救了你！” “救我？你知道他得罪的是谁吗？” “不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吗！” 说罢，罗素把柯基搀到椅子上坐好。 柯基捂着脸，颤抖地说： “大块头，这下我死定了！” 第21章 你也被强制上岗了，我们俩死定了! 罗素盯着哇哇大哭的柯基，心里很是奇怪：刚才当人面那么威风，现在人走了却变怂了？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豹姐，她干嘛要掺和进来？是迫不得已，还是另有目的？她知道我是警犬，会不会还知道别的什么？ 柯基看到罗素似乎还没回过神，欲言又止，扭头对肥猫说： “老板，我快死了，能为我这个将死之人加几道菜吗？” 肥猫端了个大碗一脸严肃地走过来。 “我没找你清算饭钱就不错了，菜没有，冰块管够！” 说罢，把大碗重重放在桌上，转身去了后厨。 柯基拿起一块冰敷在红肿的脸上，小声嘀咕： “喔！舒服多了。” 豹姐骂完柯基后就招呼姐妹们离开，现在房间里只剩下罗素和柯基。 柯基一边吃着盘子里的剩菜，眼睛一边向上瞟着罗素，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罗素起身，关上餐厅的大门，回到座位上一脸严肃地问： “那个二爷到底是干什么的？” 柯基终于等到了机会，开始侃侃而谈。 “二爷是他自封的名号，意思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这“一人”指的是虎王，还是公狼，只有他自己知道。” “公狼？” “恩，大家都传，他是灰狼从外面偷来的，不知为啥没吃掉，反而养着他。他天天和狼混在一起，大家早就把他不当猪了，当成狼。他仗着有狼撑腰，所以经常欺负小动物，连肉食动物都让他三分。” “那你还……！” 罗素想不通，小短腿哪里来的胆量，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你真的要去找虎王定他的罪？” 柯基低下头嘟囔着： “平时吹牛吹惯了，虎王可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如果我能活到虎王召见的那一天，说不定可以求虎王保我，但是……” 柯基又瞟了一眼罗素，继续哀叹。 “哎，我死定了。” 罗素伸出长腿，摸了摸柯基的脑袋。 “别担心，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柯基一听，瞬间露出笑容，连忙给罗素倒酒。 “你再跟我说说灰狼的事情。” 罗素心想，既然已经提到了灰狼，既然要答应保护柯基，那么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以“保护”为由询问任何事，而不至于被怀疑。 当初肉食动物被赶入峡谷后，群龙无首，为了争夺食物，他们互相残杀。后来灰狼一族在年轻的虎王带领下，平息内战，统一帮派。可以说，灰狼才是今天老虎峡谷繁荣的最大功臣，但是他们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也从未作为亲信和虎王一同出现，他们就像幽灵般存在。 自从几年前灰狼发现了出口，那个洞便被称为“狼洞”，灰狼经常会从外面抓些小动物回来，有些供奉给虎王，有些自己养着。除了刚才那只小肥猪，还养过獾、豪猪、狒狒之类的幼崽。 罗素这才知道，原来土匪也有老虎峡谷的背景，原以为肉食动物早已被消灭，没想到他们的魔爪一直潜藏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去。此刻他已得出结论：灰狼一族应该就是老虎峡谷的间谍组织，而那只城府极深的公狼就是他们的头目！那个疑惑再次冒了出来：他为什么选择让我去刺杀虎王？他说的“为了平衡”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我又触发了什么关键词！ 【记忆闪现】 “不可能！绝不可能！她开了自动驾驶！” 一名警察将白鹭按回椅子。 “请你冷静点，从翼龙汽车给出的edr数据来看，你妻子确实没有开启自动驾驶，而是人工驾驶。” 说话的这名警官将数据报告推到白鹭面前。 “不可能！不可能！这份数据有问题！” 警官又将笔记本电脑转向白鹭。 “这是料理店停车场的监控，还有出事前的所有道路监控，你看看。对了，你是研究人脑的，那你更应该看得出，自动驾驶和人工驾驶的区别吧？” 白鹭放下报告，摘下眼镜，揉了揉红肿的眼睛，重新戴上。 画面中，艾达放下车窗，二人接吻，然后车辆弹射起步，尾部发生轻微漂移，紧接着快速并入主路车流，没有对任何行人或车辆产生干扰。画面切换到主路高架桥上，她的车左右并线，速度很快，但依然没有对其他车辆造成影响。画面再次切换到一个十字路口，她排在第一个，旁边有辆敞篷跑车，里面坐着四个染发的时髦男青年，司机向她吹口哨，另外三个拿着威士忌朝她手舞足蹈。绿灯亮起，她的车立刻冲了出去，把所有人远远甩在后面。然后画面切换到了高速路。 “等等！她回单位为什么走高速路？！” 白鹭惊诧道。 “起先我们也很奇怪，于是调出了所有道路监控，发现当时议会大厦门口有示威游行，交警封了主路。我们也询问了车载地图供应商，他们查了日志，ai算法推送给她一条最短时间的新路线，她接受了。” 说完，警官按下空格键，监控视频开始继续播放。她的车快速驶入高速，车速始终保持最高限速，很快便接近匝道入口。 “注意看匝道的限速。” 警官特意提醒了一下。 画面中的每台车都被精准地用绿色方框框住，并显示车牌号和车速。她的车速是每小时150公里，明显高于匝道60公里的限速。 白鹭的心跳速度和艾达的车速一样快。他心里默念，踩刹车！踩刹车！但艾达的刹车灯并没有亮起，只是松了电门，车辆靠滑行减速，以120公里的时速快速驶入匝道，车身上的绿色方框突然变成红色。 画面再次切换，一辆黑色的轿车打着双闪，在匝道上缓慢行驶。后面的白色厢式货车无法超车，只能尾随。忽然一声巨响，白色货车的尾部闪出一道火光，随即腾空而起，接着又重重落在艾达的车顶上，车顶被压扁了。 白鹭一把将笔记本屏幕狠狠合上，趴在桌上失声痛哭。 警官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放在他旁边。 “这是一起典型的因车主强制关闭自动驾驶导致的追尾事故，你的妻子负全责。麻烦在这里签个字，谢谢配合。” “白鹭，你在吗？” “我在。” “我看到了，真抱歉！” “没什么，这些只是记忆罢了。” “我能问个无关的问题吗？” “你想知道是什么关键词触发了这条记忆。” “哦，对，我忘了，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恩。因为间谍两个字。” “可是我没听到关于间谍的关键词啊？” “除了视觉听觉，我深层的思想也会触发闪现。在我离开警察局后，脑子很乱，我想到会不会是外国间谍干的，艾达会不会是被谋杀的。” “我不明白，间谍为什么要害艾达？” “艾达的工作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一旦ai新法案生效，不仅国内很多富豪会倾家荡产，很多外国投资人也会受到重创，甚至影响他们的国家利益。” “艾达有这么大的威力呀！” “并不是她有威力，她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哦？我不是很理解。” “就像老兵队长的出现，让狒狒村长彻底崩溃发疯一样。” “你都看到啦？” “嗯，我们俩的记忆是共享的，只不过，我的还没有完全闪现，所以你还不知道。”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那可太多了。” “比如呢？” “还没闪现的记忆，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记忆数据的总量非常大，别着急，一切都会想起来的。” …… “大块头！大块头！你是生病了吗？怎么总是晕倒啊？” 罗素舔了舔脸上的饭菜渣，发现自己的脸正压着盘子。 “没事儿，老毛病了，小睡一会儿就好。” “哦，我也有这种毛病，吃完就想睡，看来咱俩是同病相怜了！哈哈哈！” 罗素憨憨一笑，心想这个小短腿的情绪还真是阴晴不定，刚才还说要死了，现在又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豹姐急吼吼地撞开门，冲了进来。 “新来的！你会医术吗？” 三人跑进按摩室，只见被咬的那只小母猫躺在床上浑身抽搐，小半个床单已经变成红色。 “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罗素见状立马扯下另一张床的床单，用嘴咬住边缘，然后两只前爪用力一扯，撕成两半，将其中一半叠成长条，围住母猫的脖子，并用手紧紧按住。 罗素扭头看向一只浑身是血、哆哆嗦嗦的小母猫。 “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没流那么多血的，我给她上药的时候突然就哗哗地流……” 豹姐走过来搂住痛哭的小母猫。罗素看到后大声喊： “别愣着啊！快叫医生！” 可是母猫们却沉默不语，一动不动。 “大块头，我们这里，没有医生，也没有医院。” “什么？没医院，那生病了怎么办？” “生重病的，受重伤的，结局都一样……” 说罢柯基又做了一个划脖子的手势，小母猫们看到后一起失声痛哭。 只有豹姐保持平静，拿起另一半床单盖在小母猫身上。 “别费力气了，血已经流干了。” 豹姐招呼姐妹们处理后事，自己拿来两床新床单，一边铺床一边说。 “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们以前也生活在人类世界，和人类同吃同住。人类喜欢重口味，食物的盐分很多，可他们却不劳动，每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整个夏天在冷气房里一滴汗也不出。多余的盐分无法通过汗液排出体外，导致血管逐渐失去弹性，变脆。我们猫的生活也和主人一样，所以血管也变脆了，原本只是血管上的小伤口，轻轻一碰就变大了。” 罗素帮她一起铺床单，好奇地问：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主人就是这样离世的，她很穷，最喜欢吃方便面，几乎每天都吃，还分给我吃。后来一些志愿者劝她，跟她讲了这些，我都听到了，可她却觉得没事儿。” “有些人类就是这样，他们盲目自大，总觉得自己不会有事，事到临头时又不知所措。” “你果然是从人类世界来的。” 罗素耳朵一颤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警犬的？” 豹姐收拾好床单，纵身一跃跳到床上侧躺，曼妙的身材起伏有致，长长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眼睛盯着罗素，眼神迷离。 “我从小就是只流浪猫，我的主人捡垃圾时发现了我，否则我可能就被老鼠咬死了。我是在垃圾堆和贫民窟长大的，我的眼睛能分辨出哪些人是恶的，哪些是善的，无论怎么伪装，我都能看穿他们的心。” 说罢，她跳到罗素身边，身体贴着他的小腹摩挲，摸了摸他那健硕的胸肌和肩膀。 “我给你按摩的时候就知道，你的肌肉不是自然生长的，而是通过特定动作训练出来的。” 罗素一把将她推开，皱着眉头说： “请你自重！” 豹姐浅浅一笑。 “看吧，除了训练有素的警犬，还有谁会把我推开？” 罗素看着眼前这只妖娆的母猫，不知该如何将她分类。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心善，还是邪恶？她热情，又冷漠。轻浮，却讲义气。这些相互矛盾的特点却集于一身，让罗素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与不信任。 “到时间了，我要干活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吧，大块头。” 刚一出门，她又回来了，表情暧昧地说： “放心，你的身份，我会保密的！” 然后给他来了个飞吻。 罗素看傻眼了，待在原地。 “大块头！” “啊！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在啊！喂！你不会是在讽刺我的身材吧？” 罗素赶忙恢复到正常状态。 “我才没那么无聊。刚才她说时间到了，什么意思？” “哦，要下工了！走，我带你去看看！” 柯基拉着罗素往外走，远处，很多动物浩浩荡荡地走过来。 “这么多动物？！” “这只是中间层的工人，底层劳工更多呢，不过他们只能从工地到宿舍两点一线，不允许有任何放松和娱乐活动。哎，其实他们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放松，很多人下工后直接原地倒下睡觉。” 柯基看到自己的老朋友走过来，立马摇着没有尾巴的屁股迎了上去。可交谈了几句后，他的屁股就不摇了，还回头向罗素张望。然后低着头缓缓走回来。 “怎么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柯基依旧低着头，这次不看罗素了。 “大块头，他听说，我要被强制上岗了。” “上什么岗？” “底层……” 说罢，他哇哇地哭了起来。引得其他人注目，大家交头接耳，哀声连连。 “怕什么，不就是干活嘛。” “你忘了，我干不了体力活！我去当底层劳工，铁定要被淘汰，淘汰呀！我死定了！” 罗素心想，柯基游手好闲这么久，怎么偏偏今天被强制上岗？难道和得罪二爷有关？ “对不起啊，大块头！” 罗素回过神来问： “干嘛要说对不起？” “他还说，你也被强制上岗了，和我一组！我们俩都死定了！呜呜呜！” 罗素心里咯噔一下。 第22章 你们俩去搬石头，每人一百块 “快点走！没睡醒啊！你们这帮懒虫！” 一只面相凶狠的肉食动物一边抽着鞭子一边骂。 一大群动物浩浩荡荡地往采石场走去。柯基咽了咽口水，紧紧贴着罗素，仰着头左顾右盼，生怕被其他动物踢到。 “采那些石头干嘛用？” 罗素一边撞开挤在身边的动物一边问。 “据说要建虎王的宫殿。” “石头又重，又不容易切割，为什么不用木头？” 柯基被踢了好几脚，一气之下跳到罗素的背上，四只小短腿牢牢卡住，情绪放松了一些。 “哇！视野真好啊！” 罗素被他骑着倒也不介意，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哦！木头啊！都快烧光了。以前峡谷下面有很多树的，还有河流呢。后来河干了，树也枯死了，就被砍了烧火用，现在看不到几棵树了。” 罗素心想，怪不得来到这里后有种末日景象，除了峭壁带来的压抑和阴冷带来的难受，没有树木就没有生机，让人感到绝望。 采石场位于峡谷的尽头，呈梯形的一个大面积区域。劳工们排着长队依次进场，罗素却被一只丑陋的鬣狗赶到一旁。 “新来的先打环！” 柯基跳了下来，对一脸不解的罗素说： “就是打耳环，这是底层苦力的标志。” 所谓耳环，其实就是易拉罐上的拉环。看来喜鹊带来的人类垃圾也被充分利用上了。 一阵刺痛袭来，罗素被打上了耳环。猎狗又拿出一个拉环，刚要揪柯基的耳朵却突然被他制止。 “能不能给我换个红的？红色的吉利。” 鬣狗愣了一下，然后换了个沾满红色铁锈和黑色污渍的拉环，用爪子轻轻一划便将拉环切开个口子，然后一拧把口子扩大夹在柯基的耳朵上，接着又拧回来狠狠一捏。 “哇嗷！疼死了！” 柯基的耳朵流出了血。 两人重新排队，柯基眼泪汪汪地说： “好疼！你能帮我舔舔吗？” 罗素看着那脏兮兮的拉环说： “不行，公共场合影响不好。” 终于进入采石场，俩人却被眼前的奇观震惊了，柯基大叫： “天啊！峭壁，竟然悬空了！” 与人类的采石场不同，动物在峡谷中采石，只能站在底部向两边的岩壁内部开凿，就和凿山洞一样。受限于动物的身高，山洞只有一到两米的高度。随着时间推移，峭壁底部无数个山洞贯通合并，远看就像悬空一样。 “喊什么喊！你们俩过来！” 罗素和柯基领到了今天的任务。 “你们俩一组，去搬石头，每人一百块，下工前搬完记两分，搬不完记零分。去吧！” 柯基已经习惯了导游的身份，拉着罗素一边走一边解释。 底层劳工都是两人一组，允许互相帮忙，提高效率。分数则是用来记录每组工人的实际产出，每周进行一次大排名，分数最低的直接被淘汰。 搬石头对于罗素来说是小菜一碟，他以前在村里建木桩墙的时候还扛过大圆木。但他看了看柯基的小身板，有些挠头。 两人来到悬空峭壁的下面，向里望去漆黑一片，不知有多深。忽然有个工人将一个类似马鞍一样的东西挂在罗素背上，然后又找了个最小的挂在柯基背上，自言自语。 “还是太大，拖地了！” 柯基向前走了两步，马鞍纹丝不动杵在地上。 “好尴尬呀！这可怎么办？” 柯基挠挠头问工人。 “爱咋办咋办！反正你们俩是一组的，你少拉，他就得多拉，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转身离开去给别人挂马鞍了。 罗素看了看周围的石块，都是长条状的，大小基本相似，大家都是将石块横放在马鞍上。于是他对柯基说： “没事，我负责扛，你帮我扶着点就行。” 柯基皱着眉说： “那怎么行！一百块呢！你一个人得搬到什么时候！搬不完咱俩就记零分了。”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搬吧！” 罗素将马鞍的固定带一紧，抬起石块的一头，招呼柯基来撑着，自己趴在石块底下用力一挺。 “我去！这么重！估计你都扛不动！” “哎，我就说我不是干活的命嘛！” 如此往复了五次，罗素已经气喘吁吁，他算了算时间说。 “这样不行，肯定干不完。” 他看了看那个马鞍，眉头紧锁。柯基心急，嘲讽道： “你盯着它干嘛？施魔法让它跑起来吗？” 罗素发现这个马鞍的横梁是用几根细圆木做成的，用来承载石块的重量。于是他灵机一动，咬断固定圆木的藤蔓，圆木瞬间散落。柯基大惊。 “大块头！别拿工具撒气啊！还得用呢！喂，怎么连我的也不放过啊！” 罗素挑了三根比较直的木桩放在地上，摆成“三”字形，然后将长条石块压在上面，用力一推，石块便向前移动了。 “哇！原来是这样！大块头你可真行啊！” 柯基矮小的身材刚好允许他走在罗素身下，他叼起从后面滑出来的圆木，然后迅速跑到前面摆好，压上以后又跑回来叼下一根。如此一来，效率大增。 其他动物看到后也开始纷纷模仿，但他们的身材都差不多，总是会撞到一起，再加上没有柯基灵活，圆木无法及时摆好，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柯基一脸得意地冲他们喊： “看到没！这就是底盘低的优势！哈哈哈！” 【记忆闪现】 …… “你能不能再用点力气？就差五百米了。” 艾达右手握着方向盘，探出头对着后面推车的白鹭说。白鹭停了下来，擦了擦汗道： “我都快累死了！不推了！” 然后打开副驾车门一屁股坐了进来，艾达连忙递上一瓶水。 “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我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机械发动机的魅力，没想到才两圈就没油了，结果让你体验了一把推车，呵呵。” 白鹭突然呛水了，一顿咳嗽。两辆最新款的氢动力跑车呼啸而过。 “我就不明白了，你放着那台翼龙不开，干嘛开这台老古董跑赛道，别人跑得比你快多了！我看着都着急。” 艾达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抚摸。 “这你就不懂了。赛车虽然追求快，但我更看重驾驶体验，比如这台3.0t涡轮增压的宝马m4，零百加速4秒多，虽然放在今天已经落伍了，但我却可以在弯道中感受到它给我带来的挑战，让我觉得危险、刺激。你看那些智能跑车，他们的安全系统非常可靠，就连从未上过赛道的新手都能轻松超越我的m4。” “这不恰恰说明科技进步的好处吗？” “科技确实让人类文明大步向前，但对于个人而言，自己存在的意义却越来越模糊。” “那你开这台手动挡的老爷车，就有存在的意义了？” “是呀！危险让我感到自己的脆弱，而刺激让我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 说着，艾达踩下离合器，手一抖将档位挂入一档，然后用极快的速度挂入二档。 “这才叫开车！” “你叫开车，那我叫什么？” 艾达捂着嘴一笑。 “你叫……货物。” 白鹭一听，一下扑到艾达身上。 “你说谁是废物！” 艾达被白鹭挠得哈哈大笑。 “我是说，货物，不是废物！” “有区别吗！我挠！哈哈！” 两人在车里嬉闹，旁边一辆无人驾驶汽车飞速驶过，副驾上的人张着大嘴高举双臂，仿佛在坐过山车。 “白大褂，我很喜欢艾达！” “恩，大家都喜欢她，她仿佛有种魔力，能让周围的人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快乐，而不是被外在的东西搔弄着。” “内心的快乐是什么意思？” “就像她说的，通过自己的努力，克服各种困难和局限，最终达到更高的目标，这种感觉叫‘成就感’。花几十万购买智能跑车虽然能快速获得极致快感，但这种快感很快就会变腻，逼着你买新款，或者去寻找更刺激的东西，当你欲求不满时，就会痛苦焦虑，就像吸毒上瘾一样。你看，那些智能跑车只跑了三圈就不玩了，艾达却能在赛道上玩一整天。” “我明白了，就像我和狐狸娃老猪他们，千辛万苦打败狒狒，我们那天喝得可开心了！” “是的，越容易得到的，越不珍惜。越难得到的，才会持久地满足。这一点，人类和动物都一样。” “你一定很珍惜艾达吧？” “是的，但我已经失去她。” “你当初为什么不把她的记忆存进自己的脑子呢？” “当时lnc进入最后阶段，有个通路代码编译的难题没有解决，导致记忆无法提取，我一直在想办法，但是新的ai伦理法案正式生效了，我的项目被迫停止，技术团队全部退出，只剩我一个人。” “那个法案不就是艾达的……” “是的，她主张的法案，让我失去了救她的机会。后来技术难题解决了，但艾达的大脑早已过了活性有效期。” “那你有没有调查过艾达的死因？你不是怀疑她被间谍谋杀吗？” “没有，我一心投入lnc的研发，想要救她。” “哦！” “等等！” “我没走啊，经常突然退出的是你！” “我是说，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艾达撞车那天，有一辆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我竟然忽略了这个细节！” “这能说明什么？” “如果不是它慢吞吞挡在前面，艾达也不会死！让我再想想……没错，监控上有那辆车的车牌号！gmp7459！” “7459？这不是狒狒保险箱的密码么！” “这也许就是打开艾达死亡真相的密码！” “哎！你怎么不早点想起来！” “大脑的工作原理是‘偷懒’，它只对特别的事物产生长时记忆，就像你记得蚂蚁排出的数字。我当时因为情绪太激动，没有注意到黑色轿车。” “那你现在怎么突然记得那么清楚？” “lnc有一个功能，叫记忆回溯，可以找回被遗忘的短时记忆，它就像电脑里的文件搜索系统，可以深入最底层的记忆库。” “那以后我的记忆能找回来吗？” “不能，你的记忆是被覆盖的，并不支持回溯。” “啊！！可恶！” …… “大块头，你怎么才醒。” 天色已暗，罗素揉了揉眼睛问： “我睡了多久？” “一会儿就要下工了，你睡觉的时候我一个人只搬了十几块石头，现在还差一半没搬，今天铁定零分了。” 罗素颤颤巍巍站起来。 “没事，能搬多少搬多少吧。” 柯基一把拉住他。 “你傻呀！反正是要记零分，还搬个啥，坐下来休息吧，你看你，比我还虚呢。” 罗素想了想，的确如此，这里的计分规则并不鼓励多劳多得，而是要求完成目标。所以即将完成目标的动物就会磨洋工，那些差不多的动物，会全力冲刺，而差太远的干脆破罐破摔，积攒体力明天再来。 柯基脑袋一歪，靠在罗素的身上，悠哉地看着其他忙碌的动物，突然想起了二爷。 “你说，是不是那个该死的二爷做了什么手脚，才把咱俩安排进来的？” 罗素点点头。 “目前只有这一种可能。” “那他也太坏了！” 罗素突然身子一扭，柯基一滑，四仰八叉地躺到地上。 “喂！不要搞我好不好！” 罗素黑着脸问： “你为什么要骂他？” 柯基一愣，坐起来气哄哄地说： “他不该骂吗？他就是个恶棍！混蛋！” “别人都没骂，连豹姐都让着他，你为什么骂？” 柯基一时无语，陷入沉思：是啊！无论是谁都想骂他，但是，豹姐有人缘有能力，肥猫有钱有脾气，罗素有块头有侠义，他们都没骂，为何只有我这个最无能的家伙跳出来发飙呢？柯基一时没有答案。 罗素看到柯基低头不语，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替你撑腰啊！” 柯基吓了一跳，笑嘻嘻地说： “是呀是呀！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所以胆子一下就肥了！哈哈哈哈！” “这么说，这事儿还要怪我喽？” “那当然！谁让你这么威武！看你把豹姐给迷的，还给你飞了个吻！哈哈哈！” “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偷窥！” “我就站在旁边，怎么算偷窥？顶多是旁观！再说，你们什么都没做，心虚什么？哈哈！” “谁心虚了！你这个可恶的偷窥狂小短腿儿！” 两人嘻嘻哈哈地在打闹，有的人瞟来冷眼，有的直接无视。 在这片叮当作响忙忙碌碌的采石场，每只动物都在淘汰的边缘挣扎，他们早已忘记什么是快乐，活下来是他们唯一的目标。 采石场大门口，二爷正恶狠狠地盯着远处，看到两人开心的样子，恨不得上去用石头拍死。但打架斗殴是峡谷的高压线，绝对不能碰。就算打，他也远不是大块头的对手。他只能躲在暗处，亲手设计一条通向死亡的道路，等着他们走上去。 “明天你给他俩换个更有趣的活儿。” 二爷和身边的监工坏笑着。 第23章 这哪是比赛，就是逼我们自相残杀! 第二天。 “你们俩今天不用搬石头了。” 柯基一听就火了。 “为什么？我们今天肯定能完成任务！”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今天你俩挖泥！前三名记两分，后三名零分，中间的一分。去吧！” 柯基还想争取，却被罗素拉走。 “你没看出来，人家是在故意整我们，知道我们找到方法能轻松达标，就给我们换个新目标。”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我本来想今天大显身手呢！” 柯基经过采石场的大门时，趁没人抬起后腿往那个监工的水杯里撒了泡尿。 罗素看见摇摇头说： “你一直这么缺德吗？” “要什么德？峡谷里什么东西都有用，就是‘德’没用。” 柯基说得没错，在资源稀缺的峡谷里，几乎所有东西都被赋予了很高的价值，比如他们正要前往的泥潭。 除了能治喜鹊的肠胃病，泥巴还可以填平山洞岩壁上的坑坑洼洼，可以当做石料的黏合剂。塑型烧制便可成为容器，涂在身上可以防虫和治疗皮肤病。 “昨天还是空空荡荡的泥潭，今天变成这样了！” 罗素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泥潭边上摆满了各种小推车，大小不一。劳工被要求排成一行，距离小推车大约百米。泥潭上纵向平铺了两条木栈道，间隔三四十米，两条栈道各站一名手持长矛的监工。 穿过长约五十米的泥潭后，就是一台装泥巴的大车，大车的斗很高，为了方便工人卸泥，特意搭了两条斜板。 罗素低头看了看旁边的柯基，发现他在瑟瑟发抖。 “别担心，待会儿干起活来就暖和了。” 柯基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泥潭，小声说： “大块头，今天恐怕我真的要凉了！” “为什么？” “你还记得今天的计分规则吗？” 罗素记得，只是没明白其中的玄机。柯基叹了口气。 “以前我都是看热闹，从来没想过会轮到自己。” 挖泥的计分规则和搬石头不同，“前三名记两分，后三名零分，其余的一分，而且不再分组，全靠自己。”这比搬石块那种简单粗暴的计分方法，更能激发出劳工的战斗力。 比如，实力强的劳工会争取前三名，来获得更高的分数，而实力弱的只要稍微努把力，大概率也能有分数。 罗素听过后觉得这个计分规则比搬石块的效率高多了。但柯基摇了摇头，生无可恋般继续说。 泥巴是稀缺资源，每次不能挖太多，以前采用和搬石块一样的计分规则，导致很多劳工干活慢吞吞。监工们希望自己早点下班，于是想到了这个计分方法，最快只需半个小时就能完成以前一天的任务。 “把劳动变成了竞争比赛，这效率能不高嘛！” “比赛？” “是啊，我跟你说一下比赛规则，你可得记住了！” 哨声一响，劳工们就要一同奔向那些小推车。按理说，体型大的动物应该推大车，小的推小车。但是规则里没有限制，所以大动物也可以推小车。 “推小车虽然可以加快速度，但拉的泥巴也少呀！” 罗素不解道。 “少又没关系，只要有一点泥巴倒进终点的大车里就行了。” 罗素点点头，但又皱起眉头问： “那大家不都去抢小车了吗？” 这就是妙处。哨声响起，每个劳工都会去抢小车，但是小车不好抢，会耽误时间，而大车虽然好抢，但装得泥巴多，很难推上那个斜坡。 “抢到大车后少装一点不就行了？” “当然不行！抢到车后，你得冲进泥潭，那个泥潭很深，你和推车都会陷进去，车一下就被装满了，然后你得憋足一口气游到对岸。” 如果是水，游过去简直轻而易举，可这是泥潭啊，阻力得有多大？！罗素终于开始意识到这场比赛的难度和危险性了，怪不得柯基如此悲观。 “这样很容易淹死呀！会有人来救吗？” 柯基点点头。 “你看到栈道上的两个人了吗？他们就是负责救人的。” 罗素松了口气，看来还是安全第一，比赛第二。柯基接着说。 “他们会用长矛往泥巴里刺，如果你刚好抓住长矛的柄，就会被带上来得救。如果你刚好被刺中，也会被带上来，只不过就完蛋了。” 罗素顿时瞪大眼睛，这哪里是“救”！分明是在捉鱼！劳工甚至还不如鱼，鱼还有机会躲，但谁能在泥潭中躲开长矛呢！ “所以，从选推车抢推车开始，我们就开始了一场致命的赌局啊！我的胜算实在是太小了！这个该死的混蛋二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哇啊！” 柯基痛哭起来，但并没有人在意。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评估着对手的实力，或者琢磨着是走中路淹死好，还是走两边被刺死好。 “别哭了！比赛还没开始，胜负难分，你不要自暴自弃！我问你，上岸后会怎么样？” 柯基抹抹眼泪说。 “上岸后要快速冲向斜坡，靠很大的惯性才能推上去，但你一定要扶稳车，如果车翻了，或者有很多泥洒出来，就得重新来过。另外，还得留意身边的对手，他可能会把你撞翻。记住，先下手为强！我是没指望了，但愿你能成功。” 罗素咬了咬牙。 “这哪儿是比赛啊，简直就是逼我们自相残杀。” “他们还会下注呢，就像赌马一样，看谁会赢。” “谁在下注？” “峡谷里谁都可以……我也赌过……真是报应啊！” 【记忆闪现】 …… “以上就是我在棘龙的一些感受，谢谢大家。” 白鹭正要下台，却被主持人拦住了。 “白经理请留步，相信在场的新实习生都有很多问题想向你请教，可否请您再做五分钟问答？”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你这是，让我下不来台了。” 大家哈哈大笑。一个瘦高的女生立即高举右手。 “白鹭你好，很荣幸作为第一个提问者。我听说你的妻子是全球ai发展议会的成员，众所周知，发展议会一直被网友们调侃为‘阻碍发展议会’，您对此怎么看？另外……你们平时会因为观点不和吵架吗？” 又是一阵大笑。 “谢谢这位同学，你并不是第一个向我提这个问题的人。第一个人是谁，想必大家都猜到了……” 台下很多人齐声高呼：最美女议员。 白鹭憨憨一笑继续说。 “我会把大家给她起的这个绰号转告她。是的，我经常和我家议员聊一些ai发展的话题，不瞒你说，偶尔会吵架。” 台下又是哄堂大笑。 “关于ai发展的利弊问题，我想是没有一个标准答案的。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假如一位母亲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忘了自己的孩子是谁，忘了很多事情，但她每天都很开心。后来，她的孩子贷款，使用ai生物技术修复了母亲的大脑。当她想起孩子失业在家要花她的养老金，而且还有一大笔贷款要还，因此抱怨孩子不该治好她，从此两人每天生活在苦闷中。请问大家，ai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举手的那名女生道： “当然是好事，与其像傻子一样活着，不如面对真相，解决问题。” 另一个男生举手说道： “这位同学的答案过于模式化了吧，我认为对他们来说是坏事，因为他们确实处于苦闷之中。但对于社会来说是好事，很多病人都会因此受益。” 大家议论纷纷。白鹭看了看时间说。 “ai技术的发展并不受某些人或某些机构的意志影响，也不会因为一些人抗议就停止发展，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今天仍然有效，我们无法改变时代，只能改变自己去适应时代的发展变化。所以，对那对母子来说，我认为是喜忧参半的，喜的是她们因为ai技术而恢复常态，忧的是她们的常态很难适应这个时代，从而被时代淘汰。” 台下一片沉默，他们被白鹭的理性所折服，更被残酷的现实所震撼。他们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只要比别人跑得快就不会被淘汰。 “你们人类世界真是太残酷了！” “动物世界不也一样。” “白大褂，人与人，动物与动物，为什么总是自相残杀？” “以前我会说因为适者生存，但现在我想说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善恶之战，可能是你的记忆启发了我。” “可是，相互厮杀的都是善良的人和动物啊！” “那不是善良，而是软弱，他们没有勇气或能力反抗，不愿牺牲自己。” “所以，你在反抗军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了？” “是的，我不想像个弱者一样坐以待毙，我必须有所行动。” “你要干什么？” “查明艾达的真正死因，戳穿t12病毒背后的阴谋，拯救人类。” “可现在你在我脑子里，而我又在老虎峡谷，你怎么查？” “只需等待记忆不断闪现，真相便可水落石出。” …… “大块头，你这突然睡觉的毛病太坑人了！” “怎么了？比赛开始了吗？” “你刚才突然倒下，他们本来要直接淘汰你，情急之下我发起了一场对赌。” 罗素看了看周围，发现所有劳工还在起跑线，那些推车也没动。 “什么对赌？” “我跟他们赌你一个小时内肯定能自己醒过来，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就把我烤了吃！” 罗素瞪大眼睛，突然理解豹姐当时打柯基嘴巴时的心情。这个家伙做事实在太容易出格了！ “你疯了？！拿自己的命来赌博！” 柯基低着头，委屈地说： “我不赌，你就死定了，没有你在，这场比赛我也必死无疑。我赌一把，至少你能活。” 罗素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抱住柯基。 “好兄弟！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忽然，周围的一些劳工和一个监工大声欢呼。 罗素抹抹眼泪问： “他们这是干嘛？” 柯基嬉皮笑脸道： “我后来又加了个赌注，我打赌你醒来后会抱住我哭。哈哈，我这次连赢两把！” 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到柯基脸上，让他原地转了两圈才坐到地上。罗素低着头闭着眼睛说： “又被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算计了！” “你们俩，准备好了吗？” 柯基连忙坐起来，顾不得揉脸，对着罗素紧张地说： “别生气了，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应对这场比赛吧！” 罗素看了看泥潭，拍着柯基的肩膀道： “听我安排！” 比赛即将开始，选手各就各位。罗素知道，他想获得前三名并不难，难的是要和柯基一起获得前三。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弥补昨天的零分。 一名监工手持长鞭，用力一甩，啪的一声，三十多个劳工争先恐后冲向推车。 “你去抢那个大的！” 柯基一听大为震惊。 “啊？现在可不是报复我的时候啊！” “别废话，想活命就听我的！” “好！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柯基和罗素各抢了一台大的手推车，与其说抢，不如说取，因为其他人都在争抢小车，甚至大打出手。 “跟在我后面！跟我学！然后一直狗刨前进！” 罗素说罢，将推车侧翻，然后将脑袋塞进斗里，接着用手一拉，推车就把他的身体完全罩住，只露出四只小细腿。 柯基看傻了，这什么意思？当鸵鸟？眼不见心不烦？ 罗素大喊一声“跟我走”，然后小步快跑地朝左边的栈道跑去。柯基终于回过神，也把自己罩起来，可却没有露出腿。他用头使劲顶着推车，就像一只巨大的甲壳虫，缓缓地潜入泥潭。 由于推车的斗内留有空气，所以不会下沉，柯基前爪抓住两边，还能呼吸。忽然他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栈道上的监工在用长矛猛刺推车，可是这推车非常结实，保护了他俩。 柯基听到另一边的监工在喊： “别戳他们的车！戳下面的人！” 可这边的监工却大喊： “你少瞎指挥！他们离我太近，我根本戳不到下面的人啊？” 不一会儿，罗素已经率先登岸，他将推车翻了回来，并装了些泥，然后焦急地看着缓缓前进的柯基号潜艇。 “快点！就差五米了！加油！” 此时，其他劳工有的已经被刺死，浮在泥潭上，有的还在泥里挣扎。一个吓傻的劳工坐在起点一动不动，结果被监工刺死，嘴里还骂道：无故旷工，直接淘汰！罗素看到后打了个寒战。 柯基号终于抵达，罗素大喊： “翻过来！装点泥，跟我一起冲！” 第一名，罗素，第二名，柯基。两个人手舞足蹈，抱在一起。 “不算数！” 一个熟悉的声音令人刺耳。两人恶狠狠地盯着二爷。 “监工，他们俩违规了！他们的车翻了！” 罗素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规则的确是说，翻车必须重新再来。 监工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于是聚集在一起讨论。二爷得意地冲着他俩坏笑，还说违规是要被直接淘汰的。吓得柯基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求神拜佛。 罗素冲着监工大喊： “我们只是先把推车运过来，然后再挖泥推车，规则里没有禁止这样做吧？” 柯基一愣，立即跳起来。 “没错！规则里没说！所以不算违规！” 几个监工又叽叽咕咕地讨论起来，最后，一个监工走了过来，对两人小声地说，“还不快滚！” 离开泥潭前，罗素回头看了看那些劳工的尸体，还有那些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泥巴怪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唯一让他欣慰的是，那个二爷正在满地撒泼打滚，监工们无奈地摇着头离他而去。 他又看了看身边的柯基，还有什么比重获新生更开心的事呢？然而他依然高兴不起来，他的任务一个都没完成，就已经和死神打了好几次招呼。在这个规则至上，冷漠无情的峡谷，他突然有种无助的感觉。 第24章 哈哈哈，磕头组合!就这么定了! 第三天。 采石场门口的门卫冲着人群不停地喊叫： “哪个龟孙往我杯子里撒尿！你给老子小心点！下次被我撞见，非扒了你的皮！” 柯基低头偷笑，罗素也低下头。 “以后不要节外生枝，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知道了大块头，以后我听你的！” 重新回到采石场，两人继续使用圆木推砖法，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搬完了100块。不仅如此，罗素还给其他劳工支招，并且还组织了一个互助小组，发挥每个成员的优势，规避劣势，大家通力协助，效率大大提升。 柯基疑惑道： “这么好的方法，为啥监工想不到啊！” 罗素想了想说： “应该是故意让大家分散开来，就像一盘散沙，这样便于控制，如果大家都团结起来，岂不很容易造反。” “有道理！喂！你怎么说睡就睡啊！” 【记忆闪现】 …… “老白，你咋没去开会啊！” 一个胖子一边吃着零食看着白鹭的电脑屏幕，一边问。白鹭没有停下来的想法，盯着屏幕一边打字一边说： “lnc项目停了，只剩我一个，还有什么必要参加例会。” 胖子嘴里喷着薯片渣说： “哎，其实我也不想去，现在集团就像一盘散沙，各部门为了自己的业绩领先，互相穿小鞋挖墙脚，下面员工无心创新，只求平安，技术革新都停滞十年了。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一匹黑马，说停就停了。还说什么因为伦理法案，我看就是被某些人在背后捅刀子。”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位女同事悄悄拉走。 “你可真没眼力，白经理妻子刚去世不久，哪有心情陪你发牢骚！” 就在艾达出事的七天后，最新的ai伦理法案正式生效。帝国科技日报称，其中一条关于明确禁止ai技术应用于人脑认知大规模输入的条款，是最终导致lnc夭折的原因。但在棘龙集团内部还有不能公开的原因。 白鹭知道法案并未禁止lnc应用于大脑损伤修复的医疗领域，所以想借此为由保住项目，为艾达争取一线希望。但由于脑伤修复市场较小，研发、生产和运营成本又太高，导致投入产出比严重过低，所以集团最终决定及时止损。 白鹭曾找到自己的主管，声泪俱下恳请让他继续研究，虽然主管勉强同意，但有一个条件，必须降低至少一半的成本，这样他才能再次向集团总部申请项目重启。 现在，白鹭没日没夜地思考如何将项目瘦身，他必须在20天内找到解决方法，并将艾达的记忆注入自己的大脑，否则她的大脑活性就会极速下降，失去挽救的意义。 “哈喽，打扰一下！” 胖子又来了。 “说。” 白鹭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对于各种干扰要么自动屏蔽，要么简化处理。 “老白，你这么拼命，身体会垮的！我这人吧，不太会安慰人，但我把你当兄弟，所以还是得劝劝你……” “好。”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胖子觉得委屈，但又说不出来，于是把手里还没吃完的零食放在桌子上，留下一句。 “那啥，你饿了就吃一口。” 然后悻悻地溜走了。 白鹭的心思全在lnc上，他再次默念lnc的工作流程，希望找到瘦身的突破口。 “第一步，lnc注入。采用液态生物半导体作为载体，使lnc主动与神经元融合，并通过自身的导电性相互连接，组成庞大的分布式系统。这样才能通过脑机输出指令给lnc，lnc再转化为生物电信号并刺激对应的神经元，最终使大脑做出相应反映。lnc是外部数据与大脑神经元的信息交换窗口，这一步无论如何不能省。 第二步，记忆备份。通过外置脑机提取大脑内已有的记忆数据，进行编译，然后生成数字记忆。这一步也很重要，不能省，只是备份和重新编译需要很长时间。 第三步，神经元初始化。通过外置脑机输出格式化指令给lnc，使所有神经元断开，并按最优序列重新排序。此过程需要病人躺在脑机床上至少一个月，而且心脏都会停止，必须使用生命维持系统，这套系统的成本极大。 第四步，数据写入。将备份的记忆以及额外的资料数据通过外置脑机写入。这个省了就完全没意义了。 让我想想……第三步初始化是为了修复损伤的神经元，并加速记忆写入的速度，艾达的大脑并没有受损，这是唯一有可能省略的步骤。 不过，省略后，未经格式化的神经元重新连接的速度会非常慢，可能要持续数年之久，而且会伴随无规律的记忆闪现，这会让人神经错乱无法正常生活。谁能接受这样漫长的折磨！哎，还是省不下来。” 白鹭一筹莫展，看到胖子留下来的零食，便拿起来。 零食包装袋上印着一位比基尼长发美女坐在敞篷跑车里的图案，这让他立刻想起了艾达，心情一下变得沉重。 自打艾达出事后，只要看到和金发美女、看到路边随处可见的翼龙汽车，甚至路上的甜蜜情侣，白鹭都会想起她的音容笑貌，这让他窒息。理智告诉他，不能闲着！闲着会崩溃！所以他把自己扔进工作，这样既有可能救活艾达，也能让自己活下去。 “如果换做艾达，她会怎么办？” 白鹭盯着包装袋上的比基尼美女，想起那天他与艾达在赛道上的对话： “……你参加比赛，不就是为了有个好名次吗？” 艾达抬起修长的小臂，伸出纤细的食指，像雨刮器一样轻轻摇摆。 “不，结果虽然很重要，但过程更重要。你想啊，有一天我们终究会死去，如果只看结果，那我们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我和你的看法不一样，有结果，过程才有意义。那些赛车手，哪个不是在奔着奖杯去的，希望名留千史。正因如此，世界才会快速向前发展。” “可冠军只有一个，那些没有夺冠的怎么办？那些因为考试成绩不好跳楼的孩子，就是被你这种思想害死的！每个人都有他的意义和价值，是由自己定义的，并不需要通过和他人一比高下。我参加比赛，就是在挑战自我，只要赢了昨天的自己我就开心，名次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 白鹭从小就是学霸，父母对他的要求永远都是年纪前三，有一次考了第五，他确实想到过死。 “你的想法太简单了，生活是残酷的，很多时候我们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争取拿到最好的结果。” “事情本来就很简单，只是被你搞复杂了。我最初参加比赛就是因为热爱赛车运动，而你非要给这个单纯的初心背上名利、责任、使命，怪不得你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无视初心，所以你才经常闷闷不乐。” 白鹭脸通红，他并不认输，只是不想再和艾达吵下去。艾达突然握住他的手说： “白鹭，很多看似复杂的问题答案往往都很简单，你得试着回到初心，站在原点，别把问题复杂化，别忘了你导师常说的那句话：再复杂的事物也是由最简单的事物构成的。” 忽然，那包零食掉到地上，薯片撒了出来。 “我看到了包装上的图案，于是想到了艾达……我看到金发、看到情侣、看到翼龙，于是想到了艾达！” 白鹭低着头咬着拇指，全身肌肉紧绷，看上去就像罗丹的思考者雕塑。 “没错！关键词！如果能让新记忆按照当前关键词进行关联触发，这就很符合大脑的工作习惯了！对对对！就是这么简单！大脑只会调取与当前感知相关的记忆！我可以利用这个特点，设计一套关键词检索和触发程序，这样就能改善记忆闪现的混乱状况！第三步初始化就可以省略了，成本至少减一半！那些头痛什么的副作用，忍忍应该可以接受，或者通过药物来缓解，毕竟只需要几年甚至更快，全部记忆就全部闪现完毕。 谢谢你，艾达！” …… “喂！别睡了！” 监工一脚把柯基踢醒，柯基一动，把罗素也吵醒了。 “你怎么躺在我肚子上？” 罗素疲倦地看着柯基。 “我看你睡着了，我也没事做，只好一起睡喽。” “麻烦你以后自己单睡，别压着我，透不过气。” 监工将长矛狠狠戳在地上。 “嘿！你俩又唠上嗑了？！给我干活儿去！” 柯基一脸不服，跳起来发话。 “我们早就干完了！” “你在梦里干的吧！才刚开工，你就干完了！？” 两人这才发展睡得太久，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于是赶忙跑去搬砖。 柯基走在罗素的身下，听到他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自己也饿得没力气，便提议先去吃点东西。两人走到大门口，却被拦下了。 “上工时间，禁止随意出入！” 柯基指正远处的两个劳工道： “别人能出去，我们凭什么不能！” 门卫看都不看，板着脸不屑道： “说了不准出去，就是不准出去！” “可是我们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饿得不行，这样也没体力干活呀！” “你跟我这叽叽歪歪不是挺带劲的吗？搬不动就歇着，不够数就零分！” 罗素扭头就走，柯基跟在后面。 “下次我在他饭盒里拉便便！可恶的看门狗！” 罗素瞪了他一眼。 “哈哈，我不是说你！别误会！” “哎，你没发现，他是在针对咱俩吗？” “针对就针对！谁怕谁呀！” 罗素搬起一块砖，放在圆木上。 “你就别嘴硬了，咱俩得节省体力，尽快搬完，然后出去大吃一顿。” 说罢用力一推，咔嚓一声，罗素发觉不对劲。 “奇怪，怎么推不动？” 柯基打趣道。 “饿的呗！” “不对！” 罗素把石块搬开低头一看，发现石块下的两根圆木已经开裂，只剩下柯基身边的一根能用。 “被石头压坏了？” 柯基挠挠头。 “不会啊！之前都是好好的。看！这里有斧头劈过的痕迹，有人搞破坏！” 柯基顿时火冒三丈，跳起来冲着周围的人嚷嚷： “哪个龟孙干的好事！给我站出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可是大家都像没听见一下，不言不语，埋头干活。罗素看到远处那个门卫正双手插胸，靠在大门上得意地笑。他又看了看四周，发现之前剩下的一根木桩也没了。 “行了！你省点体力吧！幸好我们回来及时，还有一根完好无损。” “一根还怎么玩啊！我去找其他劳工借吧。” 柯基见人就求，一脸卖笑，但换来的是不理不睬，摇手谢绝，无奈只好空手而归。 “看到没！我不让你帮他们，你非要帮，现在需要他们帮忙，一个都指不上！哼！” “这不怪他们，如果帮了我们，就是明摆着和监工作对，他们不敢。” 柯基一屁股坐到地上，前腿撑住大脑袋开始发愁。 “那你说怎么办？” “一根，其实也可以。” 罗素抬起石块的一头，让柯基把完好的圆木放在下面，然后走到石块尾部，用力抬起一推，石块便向前移动了。 “哈哈！这样也行！” 柯基又开心了。 可是圆木桩滚过石块中间后，前端由于缺少支撑，重重地戳到地上，罗素也就推不动了。 “来看这个办法不行啊！” 柯基又发愁了。罗素问： “你玩过跷跷板吗？” “玩过呀，怎么了？” 罗素让柯基跳到石块的尾部，然后他来到前端，轻轻一抬便将石块抬起。 “哇！大块头！你饿得小宇宙爆发啦？！” “什么小宇宙，这叫杠杆原理。” 石块以圆木为支点，支点两侧叫力臂。移动石块时圆木位置随之变化，两侧力臂长度也会一同改变，此消彼长。只要柯基站在短力臂的一端，就能抵消长力臂一端的重量，所以罗素才能轻松抬起。 罗素抓紧石块前端，向右走出一个弧线，圆木随着石块一起旋转，并在地上画出一个圆。柯基的位置从刚才的尾部变成了前端。 “哈哈！好玩！接下来怎么办？” “我往前推，你朝我走，注意别太快，也别太慢，尽量和石块的速度保持一致。” 罗素推一步，柯基朝他走一步，当圆木滚到石块中间时，柯基刚好也走到中间。 “等一下！你看过杂技表演吧？我现在松手，你来保持石块平衡。” 柯基立定，罗素松开手，柯基的屁股起起伏伏调整平衡，罗素迅速从后面跑到前端，拉着石块向前，并让柯基继续向尾部走。然后，罗素继续画圈，原地掉头，重复之前的步骤。 几个来回下来，两人便有了默契，速度加快。引得劳工们驻足旁观，还有零星的掌声。 柯基一边在石块上小步慢走，一边吆喝着。 “各位看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帮忙搬两块呗！” 劳工们一听走了大半。监工一脸郁闷，但也无可奈何。 “大块头！你这招是怎么想到的？太厉害了！哈哈！” “我也说不清，脑子里仿佛有人在给我支招，她说，答案总是很简单。” 其他劳工热闹看够了，便继续埋头干活，他们压根不想模仿，宁愿使用熟悉的方法，也不愿意尝试更好的新方法。 不过，这个方法的效率比之前的三根圆木低很多，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终于在下工前的最后一刻，他们饿着肚子搬完了100块。 两人身体疲惫不堪，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但还是很开心，尤其是柯基。 “大块头，咱俩以后可以做杂技演员！” “怎么？你不做脱口秀了？” “不做了，现在讲笑话不能当饭吃了。咱俩搞个杂技组合！” “组合？” “嗯，组名我都想好了，各取咱俩名字里的一个字，就叫‘大柯组合’！” “我怎么觉得这是你一个人的名字，跟我没关系啊。” “谁让你叫‘大块头’的嘛！不叫大柯，难倒叫块柯组合？要不头柯组合？” “头柯？还磕头呢！” “哈哈哈，磕头组合！意思就是都磕头了还不给赏钱吗？就这么定了！” 虽然“大块头”是柯基自作主张给罗素起的名字，但罗素已经默认，毕竟身处老虎峡谷，任务在身，隐姓埋名是必须的。 见劳工都走了，他们才起身，笑呵呵地走到大门口。 “咣当！” 大门被重重关上。 柯基赶紧跑上去。 “还有人呢！开门！喂！” “咔嚓！” 大门被从外面锁上了。 柯基扭头可怜兮兮地望着罗素。 “大块头，我好饿啊！” 第25章 一只狗，居然差点被淹死，你可真给我们犬类长脸。 罗素和柯基被困采石场，此时天色已暗，峡谷里更是提前开启了深夜模式。 “咱们先找找附近有没有食物吧。” 罗素看上去一脸镇定，柯基却心里忐忑。 “这是采石场，又不是菜市场，怎么会有食物啊？” “总要试试看吧，我去找食物，你如果没事做，可以在墙根试着挖个狗洞。” 罗素没走出去几步，柯基小碎步跟了上来。 “你怎么也来了？” “我……不会挖坑。别忘了，我是只宠物犬。” 两人搜索了采石场的露天部分，没找到一丁点食物。 “敢不敢进里面去找找？” 罗素指了指悬空峭壁的下方。 “这有什么不敢！不过，里面应该也没有食物，要不你还是挖洞吧。” “这里的土质非常坚硬，凭咱俩的血肉之爪，根本挖不了洞。” 柯基生气地说。 “那你还让我去挖坑！你这不是坑我吗！” 罗素笑了笑。 “我怕你一个人待着害怕，给你找点事做。” “我可是见过世面的，有什么好怕的！走！” 柯基说罢，昂头挺胸扭着屁股，大步走进黑暗。罗素被他逗笑了，摇摇脑袋，紧随其后。 虽然没有灯火，但犬类的夜视能力很好，两人依然能够看到彼此。 罗素低头问柯基。 “我说，你干嘛低着头耷拉着耳朵？” “我怕撞到头。” “你个小短腿，还怕撞到头？那我岂不是要匍匐前进了？哈哈！” 罗素的笑声在空旷的深渊里缥缈回荡。 “嘘！小点声！” 柯基浑身颤抖地说。 “还说不害怕，净吹牛！” 突然，罗素惨叫了一声。 “怎么了大块头？” “没什么，看来我真的要匍匐前进了。” 罗素摸了摸头，一股热血流了下来。柯基拉了拉罗素的尾巴说： “你都受伤了，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我的幽闭恐惧症也要犯了！” “人类世界真是把你惯出病了，犬类什么时候有这种毛病！哎，算了算了，咱们出去。” 说罢，罗素转身往回走，可还没走多远，他发现身边没有一点动静了。 “你在吗？” 罗素停下脚步，心跳加快。 “柯基！别藏了，我看见你了，快出来！” 除了自己的回音，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小短腿！你在哪？” 罗素连忙往回跑，俯身低头冲向那未知的深渊。 【回忆】 …… “阿龙，对不起，我没能遵守承诺！” 训导员一手抚摸着阿龙的头，一手抹着眼泪继续说： “本来说好让我退役的，但是突然把我调到武装部队了。他们说，要找不怕动物的士兵，咱们连队的训导员全都要去……” 阿龙突然站了起来，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一脸兴奋的样子。但训导员却依然哀伤道： “这次不能带你一起去，武装部队不再需要警犬了，警用机器狗已经上岗了。” 突然，训导员被两个同伴生生拉走，阿龙看到他们手里拎着行李箱，身后背着巨大的户外背包。它刚想去追，犬舍的门突然关上了。房间变得漆黑一片。好几只警犬一同发出哀嚎声，像是在送别自己的主人，又像是在为自己被人抛弃的命运呐喊。 阿龙的命运还算不错，因为性情温顺，被转送至当地的盲人协会，经过训练很快拿到了导盲犬证书。 “阿龙啊，咱们今天换个导盲犬的专属项圈呗，以后你就正式成为导盲犬喽！” 一位中年妇女蹲在地上一边说，一边去解它的项圈。可是阿龙却非常不配合，总是躲避。几名工作人员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摘下它的警犬项圈。 “算了算了！费死劲了！甭换了，反正导盲鞍上已经有标识了。” “行吧，这只狗还挺念旧。” 阿龙的新主人是位盲人小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眼睛天生失明，一直生活在黑暗中，但却活泼乐观。她摸着阿龙的头说： “你好呀阿龙，我叫娜娜，以后请多关照！” 阿龙歪着脑袋，呆呆地盯着她那双无神的大眼睛，不知对方是在和谁说话。 “娜娜妈，这是阿龙的所有资料和证件，还有注意事项，请您收好。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系。我们也会定期上门回访，评估阿龙的状态。” “谢谢，不过，我怎么觉得它好像不太喜欢娜娜呀？” “哦，这个很正常。导盲犬是工作犬，不是宠物，所以他们不太会讨好主人，但您放心，它们会确保娜娜的安全，您把它想象成保镖就好了。” “哦，行吧，那我们走了。” 没过多久，阿龙就被送回盲人协会。 “娜娜妈，阿龙给你惹麻烦了吗？” “没有没有！他很棒，娜娜出门我都不用陪着了。” “那，您这是？” “我给娜娜买了最新的视觉脑机，她现在已经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景象了，虽然还不能完全看清，但配合一些辅助的雷达设备，她已经能独自出门了。所以我想……还是把阿龙让给其他有需要的人吧。” “这真是太好了！我真替娜娜开心！” “是的，而且娜娜的医生说，ai模型的进化迭代速度很快，相信很快她就能看清我的样子了！” 阿龙无精打采地趴在笼子里，看到这位母亲流出了欣喜的眼泪，于是想起了自己的主人。 母亲走后，那位中年妇女摇着头自言自语。 “看来我快提前退休喽！” 然后她又看了看阿龙，叹了口气说： “人家只是把你当工具，压根没把你当家人啊。” 一个月后，中年妇女被辞退，盲人协会撤销了传统的导盲犬业务。当晚，阿龙趴在笼子里被人抬上一辆装满各种小动物的白色厢式货车，目的地是郊外一家制药公司的实验基地。货车途中发生严重车祸，阿龙从破损的笼子里钻出来，看到车里的动物纷纷跳下高速往远方的森林跑去，他犹豫片刻，想起了自己的主人，便沿着高速公路走向那深不见底的城市森林。 …… “啊！” 罗素脚下一空，一头栽了下去。 扑通！ 罗素掉入水中，他强行睁开眼睛，看到柯基就像一只被人丢弃的毛绒玩具，在水中一动不动，缓缓旋转。 罗素用尽全力游了过去，张开嘴叼住柯基的后脖子，一堆气泡从他的嘴角冒了出来，他紧闭双眼向上游，水中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迹。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岸边，罗素前爪用力按压着柯基的胸口，嘴里数数，时不时还把耳朵凑近他的鼻子。他用一只手掐住柯基的嘴巴，另一只手堵住他的鼻孔，然后自己深吸一口气，嘴对嘴地向柯基肚子里吹气。 柯基的小短腿颤动了。 “咳！咳咳咳咳！” 罗素终于松了口气。 “大……大……块头？我这是……怎么了？” “你忘了吗？你刚才掉水里了。” 柯基一翻身，坐了起来，吧唧吧唧嘴说。 “我咬你了？怎么满嘴是你的味道？” 罗素翻着白眼，左顾右盼。 “这个吧……那个……对了！你刚才好像做噩梦了，咬了我一口。” “哦，真对不起。我想起来了，刚才我突然脚下一滑，我还没来得及喊救命，就掉水里了，你又救了我！” 罗素走到水边，漱了漱口道： “一只狗，居然差点被淹死，你可真给我们犬类长脸。” “我会游泳啊！我只是在下落的过程中吓晕了！” 罗素笑道： “承认了吧，你就是胆子小。” 柯基蔫头耷脑地走到罗素身边问： “大块头，我们这是在哪啊？” 四周一片漆黑，眼前一条缓缓流动的河水，身后依然是一面看不到顶的峭壁，也看不到天空。 “这里应该是条地下河，我们就站在河床上。” “地下，还有河？” “嗯，你以前看到的河叫地上河，其实地面之下也有很多河，也叫暗河。看来，老虎峡谷的下面藏着一条巨大的地下河。” 柯基看了看眼前缓缓流动的小河说。 “这个也算巨大？” “你得把河床的宽度也算上，我们现在站的位置曾经都是河水，可能由于某种原因导致河水变少了。” 柯基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罗素听到后说。 “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找到吃的。” 然后低着头嗅着地面。柯基抬头看了看上面说。 “我现在倒是不着急吃东西，我就想知道咱们还能不能回去？” “先填饱肚子再想吧，跟上！” 柯基恢复了些体力，小步快跑起来，可没跑几步又停了下来。 “这是谁画的？” 岩壁上有一幅白色线条画，一群原始人手持长矛坐在木筏上，与河中的一只怪物作战。不少人已经阵亡漂在河面上，其中一个头戴鸟毛的原始人吸引了柯基的注意，他手中的长矛和别人不同，矛的长柄上似乎缠绕着一条蛇，而且是条双头蛇。 罗素已经走远，没有回应，柯基回过神，抬起后腿在壁画下面撒了泡尿，然后连忙追了上去。 “喂！大块头！等等我！哎，要是有长矛就好了，可以捉鱼吃。” 两人在河床上搜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柯基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块头！我实在不想动了，要不咱俩一起喊救命吧。” 罗素早已腿发软，眼前还时不时冒出飞舞的小星星，坐下说。 “现在是晚上，我们又在下面，而且刚才你掉下来的时候我都没听到声音，说明这里的声音很难传到上面去。” “那可咋办啊？” 柯基咕咚一声趴在地上，然后大叫起来。 “救命！救命啊！” 罗素坐了下来，摇着头说。 “都说了没用的！别喊了！” “大块头！有！有蛇！！” 罗素大惊，立即跑到柯基身边问。 “在哪？” “你没看到吗，就在我鼻子前面！” 罗素凑过去一看，噗嗤一声笑了。 “这只是块木头，长得像蛇罢了，瞧把你吓的。” “哦，是木头啊！我说怎么没有闻到气味呢，可恶的木头！” 柯基用手狠狠打了一下木头，没想到牵动一长排碎石都轻轻颤了一下。 两人都很是疑惑。罗素走过去，用牙咬住木头，脖子猛地一甩，一根长矛拔地而起，瞬间立在柯基眼前。 “哇哦！这下有鱼吃了！” 这根长矛由树的根系做成，长柄是一条笔直的根，矛头部位向后延伸出一条细根并缠绕在柄上，细根止于长柄中部，微微向外延伸出两个分叉，像是飘扬的藤蔓，又似两个蛇头。 “别动！” 罗素轻轻打了一下柯基的爪子，柯基迅速把手缩了回来。 “我就摸摸尖不尖嘛。” 罗素瞪了他一眼。 “不熟悉的东西，不要乱摸。” 随即拿起长矛，往身后的岩壁上轻轻一戳，几块小碎石应声落地。 柯基吓傻了。 “这是木头做的，怎么可能戳碎石头哇？” “这应该是用桦树的根做的，桦树俗称铁桦树，斧头砍不断，连人类的子弹都打不穿，是森林里最硬的木头。”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的主人给我做过一个木制的磨牙棒，就是用桦树做的，我用它磨了好几年牙都没烂，这些是他跟我讲的。他还说，桦树做的东西，不像其他木头一样漂在水面，而是沉入水底，而且不易腐烂。” 罗素指了指河床道： “你看，它埋在石头下面，说明很久以前它就在这出现过，不是漂来的，只是不知道它的主人为什么把它丢在这了。” 柯基举起右手，罗素问： “你干嘛？” “这个……我知道！” 柯基带着罗素往回走，边走边说。 “我刚才看到岩壁上有幅画，画里有很多人类，还有这个长矛，简直一模一样……” 罗素见柯基突然定住，一语不发。 “怎么不走了？” 只见柯基缓缓回过头，瞪大了眼睛，表情惊悚，吓得罗素一哆嗦。 “你，你见鬼啦！” 柯基的声音颤颤巍巍。 “刚才明明就在这里的呀！怎么没了！？” 罗素说： “别吓自己，也许你记错位置了。” 柯基摇摇头。 “不可能！我刚才还在画下面撒了泡尿呢！” 罗素的确闻到一股柯基的尿骚味。 “那就奇怪了，难道这里……还有清理乱涂乱画的清洁工？” 柯基哇的一声扑向罗素，抱着他的后腿一个劲地哆嗦。 “哈哈，我逗你的，这不可能有别人。” “可是我真的看到画了呀！” 罗素安慰道： “你刚才晕倒过，可能只是幻觉吧。” “可是在你拔出长矛前，我就见过这只长矛！一模一样啊！” 罗素一时也答不上来，举起长矛，边走边说： “别想这件事了，我们现在有长矛了，可以捉鱼吃了！” 柯基一听，立刻不抖了，追了上去。 “你喜欢吃什么鱼？我最爱三文鱼了！以前主人经常喂我吃，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哦？三文鱼长什么样？” “长得很奇怪，没有眼睛也没有鱼鳍，一片一片的，对了！还有斑马的条纹。” “你确定？没有鱼鳍它怎么游？” “这个嘛……管它呢，好吃就行！” 两人有说有笑地向前走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罗素其实早已意识到危险，意识到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远。小花在哪？她还好吗？她肯定非常担心我。狼王发现我消失了，会不会以为我跑路了？这会对小花不利！想到这里，他的肚子又开始叫个不停了。眼下只能先解决这个最棘手的问题，而且还不能让柯基太紧张，得缓和他的情绪，否则他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哎，我怎么这么倒霉！ 不一会儿，壁画渐渐显现，忽然又被一片巨大的水花打湿，瞬间消失。 第26章 主人带我去算命，说我最后是撑死的 几百万年前，由于地壳运动，导致地面下陷，阴差阳错地形成了今天的老虎峡谷。峡谷中的动物原以为自己处于森林中的最底层，但他们不知道，峡谷下面还有一条暗河，如果不是因为柯基无意间踩塌了那层“窗户纸”掉了下去，动物们恐怕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还算幸运。 “大块头，捉到鱼没有啊？” 罗素站在河中的一块巨石上，手持长矛紧盯河面，柯基则靠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悠哉地观战。 “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来？” 柯基把一块小石头扔到河水里，无精打采地说： “哎！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对了，等我饿死了，我允许你把我当鱼饵。” 罗素依然盯着河面，时不时地用长矛戳一下，但是除了水花，什么都没带上来。 “净说风凉话，一点有用的没有，鱼才不吃狗肉呢，除非是食人鱼。” 柯基猛地抬头。 “食人鱼？！” “嗯，俗称水中狼族，他们有锋利的牙齿，嘴很大，一口能咬下一大块肉，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瞬间就能将一只动物吃得只剩骨头。” “别说了！你又吓我！” 罗素笑了笑说。 “放心，这里不会有食人鱼的，他们生活在巴西的亚马逊流域，离这里远着呢！” 柯基双手一插，噘着嘴说： “没影的事说他干嘛！讨厌！” “这不是看你没精神，刺激你一下，免得你真死了。要是真有食人鱼倒好了，据说食人鱼的肉很好吃呢。” 柯基眼睛一亮。 “真的啊？有三文鱼好吃吗？” “我没吃过，我是听一个朋友说的。” 罗素想起了狐狸娃，当初他讲巴西黑老大的故事时提到过食人鱼，那个黑老大干掉对手后将其扔到亚马逊河里，目的就是让食人鱼吃掉他，以便毁尸灭迹。 想起这些，罗素不寒而栗。 【记忆闪现】 …… “他来了！他来了！” “啊？出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还来上班！” 几位同事立刻散开，回到各自的工位假装忙碌。 白鹭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办公室，两眼发直，然后他换上白大褂，重重地坐到椅子上发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家里飘到公司的，此刻他的大脑正处于停机状态，全靠肌肉记忆让他动起来。如果给他嘴上抹上一点红心火龙果的汁水，演个电影里的僵尸绰绰有余。 胖子又来了。 “老白，吃早饭了吗？我这有大肉包子，可香了！” 说着，就把手里一袋肉包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白鹭先是没有反应，但突然抬起手，胖子看到后露出欣喜的笑容，但白鹭却大手一挥，把整袋包子打翻在地，然后把键盘从显示屏下面拉到面前，接着点亮了显示器。 “嘿……你别跟包子过不去啊！它又没做错什么！” 几个同事赶忙过来拉走胖子，清理掉地上的包子。 白鹭想起昨天晚上，他刚从料理店回到家中，正在换衣服的时候，警察局打来电话让他去一趟，具体什么情况要当面沟通。 “艾达的车起火了，她被卡在车内无法动弹，直接死因是过量吸入烟雾窒息而死。” 他无数次想象着当时的画面，他看见艾达痛苦挣扎的样子；看见她够不到手机，无法给他留下最后的遗言；看见她缓缓闭上眼睛，被火焰吞噬化为灰烬。 白鹭并没有在现场，也没有看到任何现场画面，这些都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的，简直和注入lnc后的效果一模一样。 白鹭的眼泪已经流干，但强大的本能脑依然维持着他的生命活动，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拿上马克杯起身走向茶水间。路过会议室的时候，透过玻璃窗他看到一名身穿翼龙汽车制服的工程师在和他的主管开小会。 “白鹭！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几天吗！” 白鹭脸色苍白，缓缓拉出椅子坐了下去，会议室里的人不知所措，互相张望。 白鹭缓缓道： “你们继续，我旁听。” 主管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轻扶着他的肩膀说。 “我们在开一个项目会议，跟你没啥关系，要不我扶你去茶水间？新到了一批上好的咖啡豆！” 白鹭肩膀一耸，把主管的手推开，然后指着工程师的笔记本电脑说： “我刚才看见了，事故报告。” 主管走回位置，重新坐下，拍了拍身边的工程师说。 “没事，咱们继续吧。” 工程师犹犹豫豫地把笔记本屏幕再次打开。 “刚才说到云端的edr数据显示，车辆并没有开启自动驾驶，但车辆本地的edr数据却因为严重损坏无法提取。” 主管托着腮帮子，皱着眉问： “云端数据足以说明问题了吗？” “法律上是可以的，但是……” 工程师不说话了，看了看白鹭。 “别管他，有啥说啥。” 工程师咽了咽口水继续说： “但是一般情况，我们都是要做云端和本地数据的比对，以免一方出错，导致判断失误。” 白鹭猛地站了起来，椅子直接翻倒在地，再次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白鹭！你发什么飚！不是说好旁听的吗！” 白鹭却淡淡地说。 “也就是说，现在还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艾达没有开启自动驾驶。” 工程师连忙解释。 “这种比对不一致的情况不到百万分之一，按照集团的规范，本地数据因不可抗力无法提取时，云端数据是可以作为法律依据的，这个翼龙绝对没有违规！” “只要不是百分之百，就有被毁尸灭迹的可能。” 白鹭言辞凿凿。 工程师合上电脑，慌张地对主管说： “师兄，咱们集团有规定，事故报告是不能给任何其他部门分享的，你可千万别说漏了！我得赶紧上楼打卡了，有空喝酒，拜拜。” 会议室里只剩白鹭和主管两个人。 “老白，你听我说，我也是怕这里有猫腻，所以特意让我这位小师弟把报告给我看的。现在情况你也知道了，确实就是一场意外，你不要多想。” 白鹭扶起椅子坐下。 “医院那边通知我，艾达的大脑依然完好，我希望重启lnc，将她的记忆提取出来。” 主管坐到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说： “你的心情兄弟我很理解，但你也知道，公司的项目必须要盈利才能启动，现在新法案对lnc的业务限制太多了，几乎就是判了死刑……” 白鹭突然一头栽到主管怀里痛哭。 “你们不能判艾达的死刑！她没有错！凭什么！凭什么！” “白大褂，我心里好难受啊！” “很抱歉，让你看到这段记忆。” “你现在依然怀疑艾达的死因吗？” “是的，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谋杀嫌疑，我也要查下去。” “可是那个什么本地数据都没了，你怎么比对？” “那就查云端数据，如果它被人篡改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你是让我去查吗？别忘了我是只狗！” “你也别忘了，我在你的脑子里。”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回到峡谷？” “如果是我，会顺流而下。” …… “你……终于……醒了……” 柯基靠在罗素的肚子上，微弱地说着。罗素看了看周围的水面道： “你怎么游过来了？” “你突然睡着，我担心你滑下去掉水里，所以就游过来靠着你，你不会怪我吧？” 罗素拍拍柯基的脑袋说： “谢谢你啊好兄弟，起来吧，我给你捉鱼吃。” 柯基扭了扭腰，一脸困意地说： “这里都是石头，隔得我浑身腰疼，要是有块草坪就好了。” 罗素突然意识到，这里寸草不生，也许压根就没有鱼？ 忽然，他看到水中有一个白影，形状像鱼，便立即用矛刺了下去。 “捉到了吗？！” 柯基兴奋起来。 一颗白色头骨挂在矛头上，没有下颌骨，上面的一排獠牙暴露出他是肉食动物。 “啊！！鬼啊！！” 罗素把白骨取下，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说。 “这可能是只狼，或者狗。” 柯基大哭道： “你在暗示这就是我们的下场吗？” 罗素一愣，赶紧挤出个笑容。 “我瞎猜的啦，你别哭了，省点力气待会好吃鱼啊！” “吃鱼！吃鱼！你都说了几百遍了，可是一条鱼也没见到！哼！” 罗素也很无奈，再不吃东西，怕是真要命丧于此了。他盯着这只丑陋的白骨，百感交集，一咬牙，用力将它扔了出去。 白骨还未落水，一条张着大嘴露着锋利白牙的巨型鱼类跃出水面，一口将其吞下，然后重重落下，溅起巨大的水花，将罗素和柯基淋成了落汤鸡。 柯基揉了揉眼睛好奇地说： “我是不是饿晕了，刚才好像看到一只鱼飞了起来。” 罗素用长矛的柄戳了一下柯基的屁股道： “疼吗？” “疼！” “不是梦！快跑！” 罗素一把将柯基抱起扔到河里。 “快往岸上游！快！” 然后咬住长矛，四腿发力，一跃而起。就在他双脚刚刚离地的时候，那条大鱼再次跃出水面，冲向巨石，罗素的肚子擦着它右侧坚硬的胸鳍而过，差一点被吞入口中。 大鱼扑了个空，牙齿撞到巨石上，掉了几颗，巨石也被撞碎。它像发了疯一样，朝岸上的罗素扑过来。不过它没有腿，只能在岸上疯狂地扭动身体，靠肚皮向前缓缓移动。 罗素手握长矛，紧盯大鱼，并大声喊着： “柯基！快靠后！” 忽然却发现柯基竟然还在河里，正顺着水流的方向越游越远。 大鱼似乎也发现了，于是一个打挺，回到河中，顺流而下。 罗素飞奔过去，对着柯基大喊： “游过来！快上岸！” 柯基却像聋了一样，只顾一个劲地向前狗刨。 河中有不少石块暗礁，迫使大鱼浮出水面，露出眼睛和后背，这会影响速度，但柯基的体力即将耗尽，眼看就要游不动了！ 情急之下，罗素看见岸边又出现一块巨石，于是叼住长矛，加速冲刺，借巨石为跳板，一跃而起，朝着大鱼的方向飞了过去。 空中，罗素将长矛握紧，矛头向下，狠狠刺向大鱼的头部。不料，它的表皮十分坚硬，矛头虽然插了进去，但滴血未见，大鱼依旧疯狂。罗素一手紧紧抓住长柄，另一手抓住大鱼的背鳍，下半身却陷入水中无法发力。他就像风筝一样，挂在大鱼身上，无计可施。 “柯基！快游！” 柯基近在眼前，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挣扎，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此刻，他终于理解了无助的白鹭，他多想挽救艾达，却最终……… 罗素突然想起艾达说的话：答案总是很简单。然后看到长矛上不停晃动的双头蛇，灵光乍现。 他身体一挺，一口咬住双头蛇，然后突然松开两只手，身体瞬间就沉入水中。双头蛇被拉动，缠绕在长柄上的蛇身迅速紧缩，紧接着带动矛头快速向下旋转，钻破头骨，直入大脑。 不久后。 “以前主人带我去算命，说我最后是撑死的，我一直都不信，现在……” 正说着，柯基打了个饱嗝，然后继续说： “信了。” 罗素用长矛割下一块鱼肉，塞进嘴里，边嚼边说： “这个好吃，还是三文鱼好吃？” 柯基吧唧着嘴答： “你别说，还是这个更好吃，这是什么鱼啊？这么大？” “看样子，应该是巨型食人鱼吧！” 柯基噗嗤一下吐出嘴里的鱼肉。 “什么！你别吓我！” 罗素笑着说： “吃都吃了，还害怕啊？你这胆子也太小了！” 柯基一脸不服气，叼起一块鱼肉狠狠咀嚼。 “我咬死你！咬死你！让你咬我！哼！” 罗素摇摇头说。 “你说你，为什么不往岸上游，和我在一起！非要去做鱼饵！” 柯基一口吐出鱼肉。 “我的主人卖掉我时对我说，大难当头各自飞。这样咱俩至少能活一个呀！” 罗素愣住了，心想这句挺耳熟的，出自哪里来着？被柯基这么一说，可能出自兵法吧？ 他转身，用长矛划开大鱼的肚子，奇怪暗河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食人鱼？他抬头看了看那一片未知的黑暗，一切都充满未知和不确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幸好这条鱼够吃好几天了，可以让我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回到峡谷。 被划开的鱼肚子里，隐约可以看到几根交错的长矛。 第27章 希望你顺利找到主人，过上安稳日子 被困暗河的第三日。 肚子被掏空的大鱼静静地侧身浮在河面上。柯基躺在大鱼的脸上，无聊地咀嚼着干巴巴的鱼肉条，翻着白眼对罗素说： “我们要漂到什么时候啊！” 罗素用长矛撑了一下岩壁，大鱼微微转向。 “这里的河道比之前的蜿蜒，也许就快到尽头了。” 柯基抬起头向前看了看，又躺下，用脚不停地扒拉大鱼的鼓包眼，眼睛在眼眶里不停地动，就像活了一样。 罗素郑重道： “请你不要玩弄我们的食物和交通工具，无聊的话就过来帮我撑船。” 柯基依旧躺着，翘起二郎腿道： “我和主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有很多玩具，那时候我每天的工作就是陪她玩，根本没有无聊的时候。” 罗素压根也没有指望柯基能帮上忙，只要他安安稳稳待着别乱动就好，为了帮他打发无聊，和他聊起天来。 “你想你的主人吗？” “当然想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找她？” 柯基犹豫了一下说： “估计她现在过得不太好吧，再说是她抛弃了我呀，干嘛回去找她，回头给我来个二抛。” 罗素尴尬地笑了笑，继续问： “你的主人为什么和你‘各自飞’呀？她遇到什么‘大难’了？” 柯基叹了口气。 “我的主人原本片约不断，后来她不用亲自表演，在家就能拍电影了。她在房间的墙纸换成绿色的，只要她一进去，电视里就出现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但穿着打扮不一样。她怎么动，电视里的人就怎么动。她把我抱起来，我就立刻戴上了草帽，穿上了红背心，可好玩了！” 柯基一脚踩在大鱼的眼球上，两只前腿比划起来。 罗素看他那架势，像个船长，只不过帆船变成了一条大咸鱼。 “后来呢？” “后来，她连绿房间都不去了，她说拍电影都不需要真人出镜了，只要拍张照片就行了。再后来，谁都能用她的照片在手机上拍电影，她很恼火。” 【记忆闪现】 …… “白经理，你知道咱们集团有个新的ai换脸视频软件吗？最近特火！” 白鹭转头看着身边一脸兴奋的女生道： “哦，我不是很关注这个领域，不过ai换脸不是很早就有了吗？” “这个更有意思。” 女生边说边举起手机，摄像头从左到右绕着白鹭的脸，录了三秒钟视频。 “你，这是干嘛？” 白鹭疑惑，也有些反感。 “稍等稍等！就快好啦！你看！” 手机屏幕中，一个英俊的男人正面向镜头，身后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海和金黄色的晚霞，柔美的钢琴独奏伴着海浪声，令人陶醉。男人走近，手捧一个精致的方盒子，盒中缓缓升起一个心形蛋糕，接着蛋糕正中一只酣睡的小熊坐了起来，头顶突然一亮，燃起一束小火苗。男人深情地对着镜头说：艾达，生日快乐，你永远是我们的最美议员。 “哈哈哈哈！最后一句可以改改。怎么样？你把这个送给艾达当礼物，她一定会感动的！” 白鹭发现，画面中的男人，无论是样貌、体型还是声音，都和他一模一样，难分真假。更让他惊诧的是，女生仅仅录制了三秒钟的视频，软件仅仅用了三秒钟来处理，就实现了这一切！ “它通过视频分析你的面部3d动态信息，还有声纹特征，然后通过ai把模板里的人物换脸变声，是不是很酷！” 白鹭点点头。 “确实不错，不过艾达对这个应该不感兴趣，她比较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 女生眼睛一亮道： “你没看到下面有一个‘立即下单’的按钮吗？你可以订购视频里的同款蛋糕啊！直接送货到她单位，这个酣睡小熊可是爆款呢！” 白鹭看了看价格，五千两百二十元，是他月薪的十分之一。 “不用了，我请她吃顿料理就好了，她喜欢这个。” 女生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又去安利另一个同事了。 “白大褂你在吗？” “在。” “这个软件真有趣，不知道狗能不能用？” “你也想玩？” “我想录一段留给小花，万一我死了，让她看到我在海边，而不是这个黑漆漆的破地方，兴许她会没那么难过。” “我不知道该说你悲观，还是乐观。这个软件我没用过，而且这段记忆我当时很快就忘了，是lnc的回溯功能让我想起来的。” “回溯？哦，就是能把你没注意的事情，从大脑深层挖出来的功能吧？” “是的。我在想，艾达车祸的监控视频，有没有可能也被ai软件换脸。” “怎么换？” “从技术上来说，应该没问题，汽车的轮廓和细节比人类有规律，把路上行驶的跑车换成卡车，甚至把没有车的道路变成车水马龙都不是问题。ai只需要识别出原有主体，然后把新的主体模型打上相应的光效，再做一些仿真渲染，最后再做多帧合成就行了。” “我不太懂，不过听你的意思，篡改事故视频是很简单的事嘛？” “以前人工篡改是很难，破绽很多，而现在ai技术几乎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了。” “那你更有理由怀疑艾达是被人谋杀的了？” “是的！我现在怀疑我看到的一切！也许那个在路上酒驾的车是ai模拟的，也许艾达的死因并不是交通事故！” “天啊！那真相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我相信记忆闪现最终会把我带到真相面前的。” …… “喂！大块头！醒醒！快醒醒！” 罗素睁开眼睛，看到柯基的一张大脸，他抬起手用力掐了一下。 “啊！” 柯基叫了一声，随即又低声轻语： “你掐我干嘛！” “真的是你，我以为你是换脸的柯基。” “换什么脸？前面有动静！你小点声。” 远处，几束手电筒的光柱在不停晃动，把岩壁照亮。罗素和柯基从鱼鳃钻进大鱼的嘴里，通过牙缝往外看。五名户外探险装备齐全的人类，正缓缓向他们走来。领头的是两只相貌丑陋的机器狗，体内很多部件裸露着，甚至能看到颈部里传动轴和液压杆，它们一起拖着一只黄色橡皮艇，上面装着各种仪器箱。橡皮艇的两侧，分别露出两个小尺寸的全地形车轮，不过只能看到上半截，下半截侵在水中。 “是人类！” 柯基对人类天生有好感，罗素发现他一脸的兴奋，还不停地扭动他圆润的屁股。 “别说话！别乱动！” 罗素非常紧张，他对人类没有一点好感，而且在这里见到人类，更不是什么好事。这些人为什么跑到森林里？他们想干什么？又或者在找什么？更让他担心的是，身处大鱼体内，这么大的目标，一定会把人类吸引过来，到时该怎么办？ 狗的听力非常好，他俩竖起耳朵，听到久违的人类声音。 “你能不能省点电？一直在刷手机，咱们还要走很远呢！” “没事，我带了十块备用电池，哈哈！” 两个走在后面的人轻松地聊着天，前面三人则十分严肃，其中一个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说： “麻烦两位安静一点，不要影响阿尔戈斯勘测。” “没事啦！花卷和馒头的抗干扰能力很好，你们当兵的不要总那么紧张兮兮，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聊聊天多好。” 另一个人拉了拉他的袖子悄悄说： “兄弟你没看到他们都有枪吗！” “看到了，怎么了？他们又不会开枪打我们，是不是兵哥哥？” 士兵摇摇头，继续走。 看士兵没辙，那人也放松了。 “你看的是什么啊？” “你不知道新晋网红‘我的宝贝你在哪妈妈好想你’吗？据小道消息，她以后还要代言咱们阿尔戈斯呢！” “原来如此！不过这人的名字也太长了吧！” “现在流行长名，很多以前的经典书籍都改名了，名字也很长。” “啊？” “我考你一个啊，《屌丝组团坎坷求学路，终成学霸回乡捧上天》猜猜是哪本书？” “这我怎么知道！” “《西游记》啦！笨蛋！” “我去！再来一个！” “让我想个简单的……《苦逼科学家被人陷害，拯救人类一不留神大灭绝》” “莫非是《动物森林》？” “这都能猜错？是《三体》！哈哈哈！” “你们二位小点声，最后一次警告！” 两人点头示意遵命，声音低了下来。 “那个网红……宝贝我好想你妈，有啥料？” 对方翻了个白眼说： “是我的宝贝你在哪妈妈好想你！” “差不多，差不多。” “她以前是电影明星，现在做网红了，就是到处吃吃喝喝，秀秀身材，特别喜欢狗。” “嘿！这身材确实可以啊！发我手机上。” “停！阿尔戈斯有警报！” 士兵说罢，所有人紧张地蹲在地上。 一只机器狗身后的牵引绳自动脱开，走到大鱼的面前，眼睛发出闪烁的红光，从上到下对大鱼进行扫描。突然，机器狗的前腿一低，上下颌瞬间弹出锋利的钛合金锯齿。 士兵看了看手腕上的显示器，字体全部变成红色，并且不断闪烁。 “有生命迹象！准备射击！” 咔咔咔！三把冲锋枪全部上膛。 罗素紧张地屏住呼吸，柯基在他怀里，嘴巴被罗素仅仅攥住，惊悚的大眼睛左右闪动。 “别怕，这鱼皮很厚！” “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士兵们很快打光子弹，换上新弹夹。后面两个人低着头捂着耳朵不敢乱动，其中一个悄悄打开手机的录像应用。 “你干嘛？” “这么牛掰的场面可不多见啊！我得发网上去！” 士兵看了看手腕上的显示器，对旁边的两个士兵说： “我这儿怎么还显示有生命迹象？” 另一个士兵凑过来说。 “我的也是，不会又出故障了吧？” 两个士兵一起看向另一个手腕没有显示器的士兵。 “靠！又是我？” “不好意思，我们俩得控制花卷和馒头啊。” “这玩意不是能自动运行吗？干嘛非要人牵着！” 其中一个士兵用手指了指后面。 “那你得问那两个棘龙的工程师，他们这玩意为什么总是出故障，另外问问是谁给这两只阿尔戈斯起的破名字！” “问他们有用吗？你看他俩那德行，真不知道怎么进的棘龙。” “行了，我们掩护你，别害怕，去吧。” 那个士兵无奈地举起枪，压低身体，缓缓靠近大鱼。 他围着大鱼转了一圈，然后来到大鱼的嘴前，按下了耳机上的对讲通话键。 “是只变异的食人鱼，个头真大！已经死了，肚子都被掏空了，但很奇怪，嘴上有两根……这是……长矛？” 耳机里传出声音： “等着，我们过去。” 士兵把手放下，把手电光束聚焦到长矛上，伸着头欣赏，完全没有注意暗处的两只狗。 “这不会是古人留下的吧？可是这鱼明显是刚死不久啊，奇怪。” 说着，他把枪背到身后，手握长矛，用力往外拔。 柯基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像触电一样乱动乱踢，想要逃跑。罗素依然紧紧抱住他，但无法控制他的后腿。柯基的脚无意间踢到了鱼眼睛，还连踢了好几脚。 士兵突然感觉鱼头在动，一抬头又看到鱼眼在动，吓得原地跳了起来，松开长矛拼命往回跑。其他两个士兵见状也跟着一起往回跑，紧接着是两个被吓傻的工程师，大叫着救命跟在后面。 大鱼身边的那只机器狗已经定位到罗素和柯基的位置，甚至能看到柯基乱踹的小短腿，脊柱两侧突然升起两枚手电筒大小的微型导弹。 这时两个士兵突然想起机器狗，纷纷对着屏幕大喊： “花卷！馒头！立刻返回！” 机器狗收到指令，但却没有立即返回，它收起导弹走到大鱼的嘴边，罗素看到了那双忽明忽暗的暗红色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想要和他打招呼。 罗素并不知道对方就是曾经让他失业的“同行”，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因为他感觉不到对方的气味，只感觉到自己的脊背阵阵发凉。忽然，机器狗扭头跑开，很快便追上了气垫船。 “好了好了！都走了！” 罗素松开柯基。柯基的情绪依然亢奋，在鱼嘴这么大点的地方上蹿下跳，屁股时不时撞到罗素的脸上。 啪！ 柯基挨了一巴掌，终于平静下来，揉揉脸说： “我们没死吗？” “没有，命大。” 柯基跳下大鱼，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忽然远处传来“叮咚”声，罗素跑过去，叼回来一台手机。 “这是手机吧？” 柯基点点头。 “没错！这手机没锁屏！” 工程师慌乱中遗落手机，录像还没关。柯基看到屏幕上方有一个消息提示窗，一张熟悉的照片映入眼帘。那是一个穿着比基尼的性感美女，手里抱着一只柯基幼崽。 “是我的主人！我的妈妈！” 柯基用鼻子戳了一下消息框，刚才那个视频app显示出来，视频中女人正从浴室中走出来，身上只披了一条不算很长的毛巾，除了不能露的地方都尽全力地展现出来。 “我的宝贝，你在哪里？快来妈妈这里呀！” 女人发着嗲，捋着卷发，突然视频结束。 柯基眼泪都出来了。 “大块头！这就是我的主人！她在叫我回家呢！” 罗素皱着眉头说，这不像是主人在叫自己的宠物啊！ “你知道什么！主人以前都是这样叫我的！” 罗素看见柯基在用鼻子熟练的翻看主人的各种视频，有些还上了锁。 “你要回去找主人吗？” 柯基一边翻看，一边答： “嗯！我就知道，她需要我！她离不开我！哈哈！” “那你一个人能找到她吗？” 柯基突然转过头。 “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我要回峡谷，我的家在大森林，你只能自己去找她。” 罗素和柯基终于走出了暗河，在一片草坪上迎着朝阳吃散伙饭。 “这块肉敬你！谢谢你救了我这么多次，大块头。” 罗素叼住柯基递来的鱼鳍，然后吐到地上说： “你跟着刚才人类的气味就能回到城市，但是他们非常危险，不仅有枪，还有红眼睛的怪物，看上去很厉害！” 柯基吞下一大块鱼肉说： “放心吧！我在人类社会比在峡谷受欢迎！他们从来不会伤害我。” “希望你能顺利找到主人，过上安稳的好日子。” 柯基冲过来一把抱住罗素。 “大块头，能不能帮我最后一件事？” 罗素点点头。 “帮我把这个难看的破拉环摘下来吧！要轻一点哦！” 柯基的小身影很快消失在远方。罗素明知他是个惹麻烦的家伙，但回想起他在泥潭用性命下的赌局，在巨石上挡住昏睡的自己，还有在石块上表演的杂技，他竟然有些舍不得。他又想到自己的主人，他知道今生应该再也见不到他了，忽然眼角流出了泪水。 他擦了擦眼泪，转身朝着森林的方向再次进发！ 那个被抛弃在草地上的手机突然又来了新消息： 图片中是柯基的女主人，性感的她正亲吻一只披着仿生毛发的机器柯基，标题是：终于见到我的宝贝了！阿尔戈斯全球首发亮相！ 第28章 没有计划，才是最好的计划! 暗河的出口位于山脚下的一处隐蔽溶洞，洞外有一小潭水，洞口露出水面的部分不多，刚好允许气垫船载满货物通过。罗素心想，那些士兵的离开恐怕只是暂时的，就像被他暴揍的土匪一样，会变本加厉。 蜿蜒曲折的一段暗河之旅后，罗素现在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是只要登高远眺，就能看到天边那座长长的人类钢铁城墙。 该往哪里走呢？忽然隐约看到前面像是一条小路，他便走了过去。 这是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窄得只能容下他的两只脚，两边的草丛高过他的头顶。他嗅了嗅味道，依稀有狼的气味。果然，这是一条“兽径”。 野兽外出觅食通常会排着队走同样的路，时间久了便形成这样的一条小径，也叫兽径。罗素想，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也许可以找到峡谷狼洞的入口，或者也许可以找到灰狼在峡谷以外的据点，说不定小花就被关在里面。他定了定神，加速前进。 他回想着暗河中的经历，那些拿枪的士兵为什么那么怕他？就算是被吓一跳，也不至于撒腿就跑吧？难道人类现在变得害怕动物了？ 【记忆闪现】 …… 救护车的警报声一刻不停，突然后门关闭，声音小了许多。 “赶紧看看有没有咬痕！” 两名女护士戴着一次性胶皮手套，小心翼翼地解开醉汉的白大褂。 “他也是医生吗？怎么醉成这样？！” “不是，是棘龙的员工，这是他的工卡。” 刚才说话的男医生接过来看了一眼，又问有没有咬痕，两个护士摇了摇头。 白鹭微微扭动了一下身体，车厢中强烈的白光让他睁不开眼。 “把灯给我关上！” 女护士有些紧张，男医生赶紧坐过来，紧了紧急救床上的两根束缚带，然后低头问： “白先生，您现在在救护车里，刚才您和一只流浪犬有过近距离接触，有群众说您被它扑倒了，这些您还记得吗？” 白鹭皱着眉头，眼睛挤出一条缝，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毫不客气地大叫： “你们放开我！我要回家！艾达在家等我呢！” 男医生摇摇头，刚要继续说话，却被一名护士拍了拍胳膊，耳语道： “他可能就是那个死了的议员的丈夫，他们才结婚不久，真是太可怜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喝成这样，见到动物都不害怕。” 几个小时前，艾达出了车祸，随后白鹭被叫到警察局，回程途中他路过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现在，他睡着了。 “白大褂，为什么人类很怕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不只是怕你，所有动物都怕，甚至是麻雀。媒体借鉴了恐高症这个名字，将其称为恐动症，” “啊？人类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 “不是人类变胆小，而是t12病毒太可怕了。” “病毒是什么？听起来很恐怖啊！” “病毒是一种比细菌还要小很多的生物，它们比人类的历史要久远得多。最初他们为了适应地球的严酷生存环境，去掉了一切非必要的生理功能，以减少能量的消耗。通过漫长的退化，最终将自己的结构变得极其简单，以便与其他生物寄生共存。直到今天，他们依然占领着地球，只不过因为太小，人类一直没有发现它的存在，直到1492年哥伦布下西洋。” “病毒是他发现的？” “不，他是航海家，是他间接促成了病毒的发现。当时哥伦布从新大陆，也就是今天的巴西，带回了当地土着的烟草，后来这些烟草最终导致科学家发现了病毒。” “乌头草也产自巴西！” “嗯，也许它是烟草的远亲。” “有意思，那你们人类是怎么发现病毒的？” “哥伦布带回的烟草在英国大受欢迎，并销往其他欧洲国家。一时间，种植贩卖烟草成为各国政府的重要财富来源。直到1886年前后，烟农们发现烟草的叶片上出现了病斑，紧接着产量骤减，收入大跌。科学家对烟草花叶病的研究磕磕绊绊，终于在1898年意外地发现了比细菌还小的病毒。” “原来病毒藏在叶子里。” “不只是植物。你的身上、体内，空气中，水中，任何生物和东西上，都寄生着很多各种各样的病毒，只是我们看不见。比如健康人类的呼吸道内平均寄生着174种病毒，就连人类的dna片段中也有8%来自病毒。不过不用过于担心，很多病毒早已和我们融为一体，没有危害，病毒甚至还起到维持自然界生态平衡的重要作用。但是病毒十分善变，只需要几个简单的基因交换或突变，就能变成新病毒，其中极少数病毒会对人类或其他生物产生致命影响。” “太可怕了！没想到我身上还有这么多看不见的家伙！” “是的。人类科技发展至今，仍然无法摸清病毒变异的规律，只能亡羊补牢。t12病毒已经存在数年，不停快速变异，至今仍然没有和人类和平共处，仿佛要置人类于死地。被感染者会出现精神失常、失去理智等情况，并且可以通过唾液飞沫、血液等途径快速传播病毒，而且人畜可以双向互传。这就是为什么t12会引起全人类的恐慌。” “所以，如果我被士兵看到，他们就会直接开枪？” “当时他们在暗河，他们无法判断你是否有危险，所以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但如果是在城市中，无人看管的动物会被捕捉接受检查，如果是未感染，那么会作为研制疫苗的试验品，如果感染则会被特殊处理。” “太可恶了！所以，我那天被扔到白色卡车里，就是去接受检查的？” “是的。” “车祸后，我跑回城市站在人行道上，人类不敢靠近，就是怕我感染了病毒？” “是的。” “但你为什么敢靠近？” “我当时喝醉了，失去了理性。如果没喝醉，我也会躲你远远的。” “这么说来，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是一种理性？” “准确地说，是在无能为力或对未知充满恐惧的情况下，做出有利于自身的最优选择。这是感性与理性纠结共同作用的结果。其实人类与很多哺乳动物的大脑结构区别并不是很大，只是善于纯粹理性思考的人类很少，不少人和和动物一样，靠本能来驱动。” “像我一遇到危险就会进入进攻模式？” “没错，本能脑的目标就是不要死以及努力繁殖。” “怪不得那些劳工可以忍受监工的欺压，他们只是本能地想要活命。” “是的罗素。希望我给你讲的这些，以后能够帮到你。你有没有发现，你已经不是普通的动物了。” “什么意思？” “我看着你这一路走来，从最初只会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到后来联合他人设计攻心伸张正义，现在你又学会了反思，能和我交流这么复杂的问题。这说明你的大脑正在发生变化。” “什么变化？” “为了让我的记忆能够全部闪现，lnc正在缓慢升级你的大脑，让它从动物的初级脑，变成和人类接近的高级脑。” “你是说，我快要变成人类了？” “外形上还是狗，但会拥有人类的心智。” “那我的记忆，是不是快要没了？” “会渐渐消失。所以，抓紧时间去完成你的任务吧。” …… 深夜，星空万丈，周围是阵阵虫鸣，微风拂面，柔和舒适。罗素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一双绿得发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狼恶狠狠地说。罗素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立即进入战斗模式。 “你想干什么！” “我想听你的解释！” 罗素看到周围有几只狼围了上来，咬了咬牙，无奈地坐了下来，把自己落入暗河后的经历简单描述了一遍，并且告诉灰狼，自己正要回峡谷，希望他们带路。 公狼点点头说。 “怪不得你突然失踪了。” 罗素眼睛一亮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失踪的？” 公狼笑了笑。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在监视你？” 罗素不语。 “前面几天你做得很漂亮，说明我没有看错人，现在你回来了，说明你老婆没有看错人。” 公狼既回答了罗素的疑问，又提醒他小花仍然在他手上，这种城府不愧为间谍组织的头目。 “可是，就算我回去，也很难接近虎王。还有那个二爷，他总是找我的麻烦。” 罗素除了想发泄一下内心的怨气，也是想知道公狼如何兑现之前说的“暗中相助”。 “你回去就行了，尽快完成任务。” 罗素一惊，大喊： “既然是合作，为什么不帮我！好歹和我定个计划啊！” 公狼转身要走，留下一句话： “没有计划，才是最好的计划。” 罗素大为不解，追了两步问： “你什么意思！” 公狼笑了笑，看着满天繁星，叹了口气。 “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看到太阳？随机应变吧。” 罗素被另外一只狼推了一下，才意识到要跟着走。他不再追问，而是思考。的确如公狼所说，从最初退役做导盲犬，到遇见白大褂被植入他的记忆，然后逃到森林，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他根本无法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正如警犬平时的训练是可以计划的，但在战场上只能靠随机应变的能力。 这只公狼实在太可气太狡猾了，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轻易让自己为他拼命！罗素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大手操控着，毫无自由，胸口透不过气。 天亮了。 罗素再次走进这间久违的餐厅。 豹姐从吧台上一跃而下。 “你们去哪儿了！柯基呢？” 罗素依然坐在柯基的专座上，不言不语。他想起白鹭的话：无人看管的动物会被捕捉接受检查，如果未感染，那么会作为研制疫苗的试验品，如果感染则会被特殊处理。他知道，柯基这趟回家之旅九死一生。要是白大褂早点告诉自己，他一定会拦着柯基。要是小花没有被绑架，他一定会把他追回来。但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豹姐说。 豹姐似乎看不上柯基，但现在却显得非常关心，否则不会一上来就打听他。 “我问你话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素抬起头看了看豹姐那急切的目光，然后低下头将实情说了出来。 “你怎么能……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回去！” 豹姐大哭泪流不止，几只小母猫跑来安慰。 罗素只猜到她会生气，没想到她竟是痛哭，之前那个被二爷咬死的姐妹，也没让她如此伤心啊，看来豹姐不是一般的关心柯基。 豹姐哭够后招呼肥猫做饭，并给罗素端来一杯水。 “我知道，你可能奇怪为什么我会这样。” 罗素咕咚咕咚把水喝干，然后趴在桌子上静静地听。 “当初，我和他在一辆卡车里，我们并不认识。翻车后，我要往城市跑，却被他拦住，他说城市里的人都变了，不喜欢我们了，让我跟他去森林。除了城市，我其他地方都没去过，森林对我来说陌生又恐怖。 柯基这个家伙没别的本事，就是特别乐观，当时他自信满满地对我说，森林里有多么美丽，小动物们互相帮助，是个恩爱的大家庭，我就信了。” 忽然豹姐脸色一变，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妈的！来了以后发现在打仗！他说他是从人类的动画片里看来的，他也是受害者！” 说罢脸色又变回哀伤。 “哎，除了森林还能去哪呢？不过我当时很生气，就和他分道扬镳了。后来我遇到了我的这些姐妹，我们白天给肉食联军跳舞唱歌混口饭吃，晚上躲在树上报团取暖。” 小母猫们想起当年的心酸往事无不伤心落泪。 “没想到柯基这小子和肉食联军混得不错，重逢后还挺照顾我们姐妹的，吃的住的都更好了。后来遇到了肥猫，我们就搞了个移动露天酒吧，白天他们打仗，晚上听柯基讲段子，他讲累了就换我们跳舞。再后来肉食动物被赶进峡谷，我们也解散了。直到虎王招募工匠，我们被叫来，还给我们建了这个素食动物会所，算是二次创业吧。” 罗素没想到，原来豹姐也在那辆货车上！也没想到，他们一直为敌人提供服务。更没想到，自己竟然并不鄙视他们，反而心生同情。他点点头说： “怪不得老板肯给他赊这么多账。” 肥猫从后厨走出来，两手各端一盘菜。 “他是我们的开心果，怎么欺负他都行，就算他生气，只要肚子一饿，就会立刻跑来嬉皮笑脸，他不记仇。” 罗素想起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是又气又乐，他是除了小花以外，最让他没辙的人，也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忽然，门外传来了那个令人厌恶的声音。 “哎呦喂！又搞迎新啊？这么香！” 第29章 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峡谷猪 大块头和柯基失踪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峡谷，二爷得知后自然非常开心，他还大摆宴席犒劳监工。不过此刻，当他见到罗素后却一点也不意外，也不愤恨。 “哎呀！这不是我们机智勇敢的大英雄大块头吗！听说你失踪了，我可担心了！没有你在，我可真是伤心欲绝，寂寞难耐啊！” 说罢，向旁边的豹姐抛出一个挑逗的媚眼。豹姐一看，冷冷地转身去吧台擦桌子了。罗素低头平静地吃着菜，缓缓地说： “对不起，又让你失望了。” 二爷一脸谄媚的样子，径直坐到罗素对面，一边给他倒水一边说： “哈哈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肚子里面能撑船，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然后扭头豪气十足地对肥猫说： “这桌饭钱我包了！再加两个好菜，一瓶好酒！” 肥猫一听转身就往后厨走，边走边说： “这么有钱，要不把柯基欠的饭钱全包了呗。” 二爷一听脸色大变，骂了一句“你给我滚犊子”。随后看到罗素正盯着自己，表情立马又变回原样。 “大块头，从今天起你不用上工了，你想干啥就干啥，需要兄弟帮忙就尽管说，我一定尽心尽力，保证积极配合！” 罗素心想，这个二爷是间谍组织成员，之前不知道情况，所以才故意找茬，现在被公狼教训了，所以才赶忙跑来道歉。公狼虽然没有给出计划，但是却有能力消除障碍，这对罗素来说的确也是一种帮助。但他转念一想，二爷的胡作非为说到底还是作为领导放任不管的结果，所以这也可以视为公狼借二爷的口舌在向他道歉，想到这里，心里顿时舒服了一点。 “我用不着你帮忙，你只要别再给我穿小鞋就行了。” 二爷一听赶忙给罗素夹菜。 “您看您，还在生我的气，我吧年轻气盛，没见过世面，要不您揍我一顿出出气！” 见罗素不搭理，他又厚着脸皮继续说： “虽然您本事了得，但是您毕竟不如我了解老虎峡谷，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峡谷猪，上通高层，下接地气，一定会对您有帮助的。” 罗素依然视他为空气，但脑子里早已盘算起来：这个家伙说的没错，想要尽快完成狼王的刺杀任务，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恶霸的确是最佳人选。虽然他没有柯基可爱，但也不会惹麻烦，虽然他不是真心实意，但他的目标和自己一致。通过他，眼下也只能通过他，也许能找到木匠小丫鬟，说不定还能问出老猪家九个孩子的下落。啊！该死，头痛欲裂！我又触发了哪个关键词？ 【记忆闪现】 …… “脑神经，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喝咖啡了？你不是忙毕业论文呢吗？” 艾达穿了一身白色连衣裙，她正用纤细的手指拨弄着金色长发，然后熟练地将手腕上的白色橡皮筋滑入发根，一头妩媚飘逸的散发瞬间变成俏皮利落的马尾辫，精致完美的五官显露无遗。 “那个，我还你书。” 艾达举起笔直纤细的手臂，向远处的服务员轻轻露出微笑。那名男服务生早就等着被她召唤，立即快步赶来。她点了咖啡，然后转头笑着对白鹭说： “还书用得着这么隆重吗？” “那当然！这本书对我启发很大！我的论文要重新写。” “嚯！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只要方向对了就不会慢。” 艾达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假装一本正经地点点说： “那你是得好好感谢我！说说你对这本书的感受吧。” 男服务员很快就送来了咖啡，殷勤地询问还有什么需要，然后又热情地介绍新推出的奶茶，艾达微笑谢绝。白鹭并没有发现服务员的态度有些过于热情，他正紧张地回忆着书中的那些精彩段落。 “这本《社会性动物》打破了我以前的很多认知。比如关于偏见，我们通常会认为人不该有偏见，但其实偏见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人类祖先生活在危险的丛林，把陌生人当成敌人，明显比当成朋友要更明智。 经过几十万年的进化，人类已经很自然地形‘我们’和‘他们’这样的部落心态，也就是今天的圈子文化，小团体。种族歧视、战争、各种震惊的社会恶性事件，可以说都源自偏见，并且难以根除。 我认为这是人类大脑进化速度太慢导致的，所以我的论文方向改为：如何借助科技的力量加速人类大脑的进化，从根源上让人类变得更加理性和善良。” 艾达噗嗤一声笑了： “你怎么确定，你的这个想法没有偏见？” 白鹭被问懵了，表情呆滞，艾达把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又哪根神经搭错了？呵呵。” “哈哈，我只是在思考。那，你对这本书有什么看法？” 艾达喝了一口咖啡，皱起了眉头。 “这咖啡太甜了。你看那些客人，他们喝的津津有味，可能是真的觉得很好喝吧，毕竟这是一家网红店。” 艾达再次叫来那位服务员，很快服务员又送来一杯新咖啡。 “嗯，这杯甜度刚刚好！你看，人们因为这是一家网红店，就会想当然的认为咖啡很好喝。” 忽然她伸着头把手挡在嘴边小声道： “其实比我自己做的差远了！” 她把书拿回来放进包里，继续说： “这就是这本书里说的从众心理，从众的根源之一是缺少认知，如果大家都喝过我做的咖啡，可能就不来了。当然，这里的环境和品牌代言人也是吸引客人的因素，只不过，他们一定不是冲着咖啡来的，而是希望和大多数人一样，渴望成为自己羡慕的别人，这是从众的另一个根源。” 白鹭也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觉得味道还好啊，他对咖啡并不了解，所以选了这家网红店，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艾达竟然对咖啡如此挑剔，这不就是自己对她的偏见吗。 “既然不好喝，那你还又要了一杯？” 艾达郑重地点点头说： “作为店主，有责任做出好咖啡，甚至满足客人的偏好，作为客人，也有义务告知店主的不足，只有这样才是双赢。我刚才告诉他我的偏好，他们做到了，不仅让我喝到了更好的咖啡，最重要的是让客人觉得自己是被重视的，这不比花钱请明星代言、雇水军炒作更有效果？” 白鹭原本以为艾达重新点咖啡是有矫情，现在才知道她的用意，她不仅做到了双赢，还随手用身边的小事表达了对那本书的看法，甚至还给出通过责任、义务和沟通来解决偏见和从众问题的方法。 他想，人与人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倘若履行自己的责任，承担自己的义务，做到良好的沟通，还有什么难题解决不了？非要靠打架和战争来解决。此刻，他从心底佩服艾达的聪明才智。 “那，你对男朋友，有什么偏好吗？” 一定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否则白鹭这样木讷的人，怎么会问出这么突兀而又应景的话。 艾达一听，笑得前仰后合，白鹭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不出所料，笑声引来了周围人的鄙视，就连一直窥视艾达的男服务员也看向了别处。 艾达挥了挥手道： “对不起，我这人笑点比较低。其实我对男朋友没有什么偏好。” “对人没偏好？却对咖啡如此挑剔？” 艾达把咖啡一饮而尽，擦了擦嘴道。 “咖啡只是饮品，相比人来说，它的属性很少，你只需要看几本讲咖啡的书就差不多能成专家了。但人太复杂，太善变了。人体细胞只需要七年就会彻底更新一轮，七年之痒是有科学依据的哦。” “可是，选择伴侣是件很重要的事，总要有一些依据吧？难道随便抓来个路人就行吗？” 艾达再次把头伸过来，神秘兮兮地说： “也许随便抓来的，比你千挑万选的还要好呢！” 白鹭心想这不是闹着玩嘛，他等着艾达解释。 “人们总想通过数字、外形、行为这些简单的信息，就得出人类历史上最难解答的问题：你爱我吗？这就像让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用加减乘除找到量子运动的规律。 人会变，周围的环境在变，宇宙万物都在变，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不确定的世界，对其知之甚少。与其费尽心机找一个和自己条件匹配的最佳人选，不如制定一个详细的爱情合约，一年为期，和则续约，不和解约，违规要接受惩罚。这样一来，什么情变、出轨、家暴都会少得多，反而因为担心对方明年不续约而更加在意对方。” 白鹭再次惊掉下巴，眼前这个楚楚动人的姑娘，竟然有如此简单粗暴的爱情观，他发觉自己对艾达的偏见实在太多。 “人类的历史难题就这么简单地被你解决了？” “越复杂的问题，答案往往越简单。不过我这也是一种偏见，未必有多少人会认同。” 白鹭原本认为艾达就是自己人生伴侣的最佳人选，可是这场对话下来，他开始怀疑自己了——不是怀疑艾达是不是最佳人选，而是怀疑自己能否得到她的芳心。 艾达看了看时间，起身拉起白鹭。 “走，去我家，让你尝尝什么才叫咖啡！” “喂！慢点！” …… “你终于醒了！” 罗素躺在床上，一股潮湿的香气让他立刻想起这是哪里。豹姐手上搭着一条毛巾，深情地看着他。 “我怎么过来的？” 豹姐一笑。 “是二爷把你背过来的，他都快累吐了。” “他人呢？” “这都晚上了，他早走了。我说，你是装睡还是真的睡着了？” 罗素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豹姐解释道： “你早上突然趴在桌子上，把他吓了一跳，大家怎么叫都不醒，后来他说一定是你在考验他的忠诚，于是不让我们插手，非要一个人把你背到这屋休息。” 罗素心里感叹，又是偏见。 “我说，你做了什么，让他突然变成你马仔？” 豹姐早就在琢磨这个问题了。罗素心想，刺杀虎王这件事越少有人知道越好，豹姐同样不能完全信任。唉，又是偏见！ “可能是我太威武了吧？” 这是柯基之前说的，罗素拿来当成玩笑话应付，但豹姐却非常肯定，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那结实的胸肌说： “确实很威武，要不要帮你放松一下？” “不必不必！谢了！” 豹姐假装生气。 “哼，又不收你钱。” 突然又轻声问： “你也是间谍吧？” 罗素被问得措手不及，面露尴尬，然后赶紧摇头。 “我就是来打工的，赚了钱，回家养娃养老婆。” 罗素故意告诉她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希望她保持距离。可豹姐并未领会，抓着罗素的胳膊不放，神秘兮兮地说： “你们这几天不在，我发现了一些异常。” 豹姐寄人篱下的经历让她磨炼出敏锐的观察力，这一点罗素早已领教，他让豹姐继续。 豹姐发着嗲说： “继续按摩？还是继续讲？” 罗素红着脸坐了起来，挣脱了那双温柔的手。 “继续讲！” 峡谷中消失个动物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毕竟有那么多吃不饱的肉食动物。虽然自相残杀是峡谷中的死罪，但时不时就会有人铤而走险。要么饿死，要么美餐一顿再被处死，这道选择题并不难做。 “以往就是派些虾兵蟹将追查凶手，但这次却出动了好几只灰狼！我当时就猜是不是你对他们很重要？今天一看二爷这表现，看来我猜对了，你和他们其实是一伙的。” 罗素克制着自己的震惊，她也太敏锐了，难怪能在贫民窟和战争中活下来。豹姐继续说：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们有什么鬼计划，只要需要我帮忙，就随时说，我一定会帮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见罗素不置可否，她继续说： “等你们完事儿，帮我把柯基从人类城市带回来！” 说完情绪低落，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这次没有飞吻，而是气汹汹地撂下一句话： “活要见狗，死要见尸！” 罗素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任务能完成吗？就算完成了，到时我的记忆还在不在？就算记忆还在，柯基还在不在？会不会被特殊处理得连尸体都没了？不行！这样想下去，什么都解决不了，只会让自己陷入泥潭，我得赶紧去找二爷，这个该死的最佳人选！ 第30章 我倒要看看野兽的夜生活过得怎么样 想要找到二爷并不困难，罗素随便一打听就找到他的“豪宅”。 “呀！稀客！你怎么来了？” 二爷赶紧起身，毫不客气地把其他牌友赶走，然后赶忙擦了把椅子说： “我估计您最近累着了，就没去打扰，以后有事找我不用您亲自跑，找只老鼠给我传信就行了，我立刻就到！” 罗素眉头一紧。 “峡谷里用老鼠传信？” “是呀，很多，很好找。” 罗素坐了下来，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道： “我怎么没见过？不会都藏在你屋里吧？” 二爷大笑。 “这怎么可能，我很爱干净的！这些老鼠不会轻易露面，否则会被那些肉食动物抓了吃。” 说罢，他熟练地吹了声口哨，然后从桌上拿起两颗花生扔到门外。 很快，门外便窜出两只老鼠抢花生，紧接着更多老鼠窜了出来加入争夺战，只有一只站在门口往屋里张望。 “一定要找这种聪明的！” 二爷说着又拿了两颗花生，蹲到那只老鼠面前说： “让人送壶酒来！快！” 老鼠点点头，然后吞下花生便溜走了。二爷坐下，一边剥花生一边说： “这些老鼠很听话，待会咱俩好好喝一壶。” “不必，我是来问你，之前公狼都和你说什么了？” 罗素心想：如果二爷不知道刺杀虎王的任务，说明公狼并不信任他，我就更得防着他。如果知道，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二爷一听，连忙跑去关门。 “小点声！” 山洞里一下就黑了，二爷点上两支油灯，压低了声音说： “咱们都是计划里的一环，他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但千万别告诉我，你要干嘛。” 罗素心里盘算开来：二爷果然不知道，但他的话透露出一个信息：刺杀任务也许并非公狼的最终目的，只是计划中的一环。不过这一环显然极为重要，否则他不会兴师动众的找我。 “既然如此，请你把老虎峡谷的一切都告诉我！” 二爷一愣，手里的花生掉了一颗，床底下突然钻出一只老鼠把它偷走了。 “一切？！” “没错，从头说起。” 二爷年纪还小，当初的事都是听灰狼们说的。开头部分和柯基讲得差不多——肉食联军一开始争抢食物自相残杀，但二爷的版本和柯基的版本不同——并非年幼的虎王带领狼族，而是狼族控制了局面后，把年幼无知的虎王硬生生地推上王位，虎王其实只是公狼的傀儡。 “我们老大……就是公狼哈，他特别低调！当时有只灰狼当面称呼他狼王，他一口把他咬死了，还说谁再叫他狼王，就是这个下场！” 一个狼族首领，有机会称王却非要找人代替？罗素疑惑不解，但却知道这里面必有乾坤，公狼的城府可深着呢。 二爷继续讲。 公狼不仅制定了各种法律，充分利用资源，还大兴土木，并且培养间谍。 “战争期间，他就是肉食联军情报处的老大，只是从来没有暴露过身份，战败后伪装成普通的俘虏进入峡谷，这才免于一死。” 酒很快送到，二爷给罗素倒满，自己又喝了一杯，然后继续说： “公狼不仅培养了不少间谍，还培养了年幼的虎王。” 当时虎王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差点被其他野兽吃掉。公狼救了他，发现他身上没有一点野性，更没有老虎的威严。他每天缩在公狼的山洞里足不出户，经常哭泣，也不说话，像是个可怜的受气包。 “据说后来公狼对他进行了严酷的训练！” 有一天，公狼将虎崽叼出山洞，饿了好几天的虎崽就像死了一样，四肢和头尾下垂，随着公狼的步伐轻轻摇晃。 他被叼进一个山洞中，洞中有只半死不活的小鸟，公狼命令手下把门关好。虎崽看到鸟，便像平常一样缓缓走过去，可是刚一开口，便被公狼抢先一步。看着公狼津津有味地吃，他又趴下打算睡觉。 又有一只鸟被扔到虎崽面前，他被吓了一跳，然后缓缓抬眼看了看狼王。见公狼没有动静，便试探地去叼，结果刚刚咬住，就被公狼一口夺走。他有些生气，但很快又趴下。 第三只鸟出现在他面前，他迅速咬住，与公狼拔河，最后只得到一个没得可吃的鸟头。他看着公狼大口大口地咀嚼，馋得口水直流。 接下来扔进来的是一块滋滋冒油的烤肉，香气扑鼻。公狼守在烤肉旁边不吃，虎崽缓缓移动，伺机抢夺。公狼见状突然张开大嘴，狠狠咬下半块，露出一脸得意。 虎崽气愤，咧开嘴，呲着牙，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公狼再次张开大嘴，想要独吞整块肉。虎崽终于发出一声怒吼！声音虽然稚嫩，但却响彻山洞，吓得门外两只灰狼一哆嗦。 公狼并没有退让，迅速叼起这块肉转身就走。虎崽飞扑过去一口咬住公狼的屁股，公狼用力甩尾但他却咬得更紧。 忽然，公狼一声惨叫，发现虎崽嘴里叼着一小块自己的肉，于是面露杀意，但虎崽却一点也不害怕，一仰脖，直接把肉吞进肚子。 公狼见状叫开门，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留下了刚才的那半块烤肉。 “据说从此以后，年幼的虎王性情大变，兽性十足，比他大得多的肉食动物都躲着他走。” 罗素听到这里一口饮下烈酒，然后把杯子重重放下，说道： “他可真够狠毒！我听说人类为了斗狗，也是用类似的方法激发他们的兽性，好让他们疯狂地自相残杀！” “这算什么，还有更狠的呢，打仗期间他还逼素食联军的俘虏吃自己同伴的肉……” 罗素大惊，二爷示意他小点声。 二爷说的正是狒狒村长年轻时被俘的经历。那些饿疯了的战俘吃下同伴的肉，算是递交了加入肉食联军的“投名状”，只有一只狒狒扛了过去，没吃同类，后来逃走了。此后又经过一轮叛徒之间的淘汰赛，最后只有狒狒一人幸存并被释放。 “虽然那时肉食联军败局已定，但公狼还是交给他一个任务：退伍后成为素食动物的骨干，传递情报。” 罗素知道逃走的那个就是后来写回忆录的老兵，也终于知道狒狒心中的那只恶鬼就是公狼！他杀死狒狒的灵魂，让他成为自己的分身。他看上去和普通的灰狼没有两样，甚至经常面露温和，但他却心狠手辣！没错，他就是披着狼皮的魔鬼！ 【记忆闪现】 …… “找我什么事？” “你还有什么别的事？进度怎么样了？” 白鹭一脸倦意，他又在公司熬了一个通宵。 “进行中。” “这叫什么话？我再提醒你一遍，lnc关乎咱们分公司的业绩，更关乎棘龙集团今后的发展！还有，全世界的人都指着它能结束这场该死的疫情！你一句进行中就想把我打发了？” “哦，你说lnc啊，没进展。” 主管大怒。 “什么！你给我清醒点！到底有没有进展！” 罗素坐下来，伸了伸懒腰道： “我以为你说的是t12病毒，我现在已经联系上病毒方面的专家了，也把我的猜测跟他们交流了，还在等实验结果……” “那lnc呢？” “没空弄。” 主管突然站起，抄起水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碎。 “你是不是疯了！你研究病毒我不管！但lnc必须优先！绝对优先！” 罗素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已经有病毒专家和我有同样的怀疑！lnc如果被当成枪使，它会比核武器还要厉害一万倍！它会成为魔鬼！彻底摧毁人类文明！所以我必须要查清楚！” 主管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白鹭的鼻子道。 “你……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就你和那几个专家聪明？核战被媒体喊了那么多年，至今也没有发生！” “那是因为人们知道核武器的威力！但他们并不知道lnc的威力！我已经想好了，一旦拿到专家的实验结果，我就会立即在网上公开真相，向全世界发出警报！” “行了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网危言耸听，不就是想报复那些嘲笑艾达的网民！” 两人突然都定住了。片刻后，白鹭冷冷地转身往外走。 “老白！你站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砰！门被狠狠撞上。 “白大褂，你说lnc是魔鬼？” “是的。你应该记得lnc的作用吧，它会把大脑彻底清空，重新植入新的记忆数据。如果这份新记忆不是原始备份记忆，而是其他充满邪恶的记忆，那就相当于把一个善良的人变成了魔鬼。” “嗯，就像狒狒的灵魂死了，然后被公狼占领。” “没错。所以我必须搞清楚t12病毒的内幕，否则我宁可终止lnc项目。” “你不做，他们不会找其他人做吗？你不是有很多同事吗？” “他们并不能接替我。棘龙集团越做越大，但是人浮于事，没人愿意研究枯燥的基础应用，净做一些花里胡哨的低级产品讨好消费者，招来的新人也是心浮气躁，每天想着如何巴结领导，希望一步登天。有能力的老人要么被排挤，要么因为年龄偏大就被辞退。 我能一直做下去，是因为lnc项目的主力只有我一个人。我曾经申请招聘脑科学方面的专家，成立研究中心，却被其他更容易赚快钱的项目抢走了资源。他们这是自作自受。”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总是不睡觉。不像我，睡眠太多！” “罗素，你变得越来越幽默了。” “是吗？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越来越有智慧了，有智慧的人才会用幽默的方式诉说悲惨。” “谢谢夸奖！说说我的事吧，你觉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目前做得都很好，继续了解老虎峡谷。了解的事实越多，真相就会越清晰，到时你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 罗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什么进展都没有，自己的记忆却在不停流失。罗素已经养成时刻默念任务的习惯，一方面提醒自己抓紧时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加深印象以免被白大褂的记忆覆盖。 想起白大褂，他发觉闪现中的白大褂很容易情绪化，经常大吼大叫，但是对话中的白大褂却相当理智，不带一丝情绪，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罗素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白大褂，他是擅自剥夺自己记忆的坏人，又是不断启发和帮助自己的贵人！白大褂说有一天罗素也许会理解他，但真到那一天，他还会记得什么呢？ 他晃了晃头，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二爷不在房间，不远处传来嘈杂声，想必是去过“夜生活”了。 “我倒要看看这些肉食动物的夜生活过得怎么样！” 【歌词】 只要跟着音乐走，就能找到狂欢的野兽。 只要跟着节奏跳，就能释放所有的痛苦。 只要跟着豹姐叫，就能唤醒原始的欲望。 只要跟着灰狼嚎，就能获得圆月的神力。 只要跟着虎王吼，就能吓死胆小的敌人。 吼吼吼！嗷嗷嗷！喵！ 不要问我为什么，饥饿让我吃掉你。 不要问我为什么，肚子代替我思考。 不要问我为什么，你死我活这很好。 不要问我为什么，没人在乎为什么。 吼吼吼！嗷嗷嗷！喵！ 震天响的音乐，无数挥舞的火把，群魔乱舞。 罗素变成一塑雕像，张着嘴，瞪大眼，火光在眼中熊熊燃烧，越来越亮。 “大块头你醒啦！” 柯基？罗素恍惚了一下，立马回过神。 “二爷，你果然在这！” “来都来了，怎么不走进去一块跳啊！” 二爷拉着罗素往兽群中走去，野兽见到纷纷避让。 “坐这儿，这是我的专座！是真正的专座哦！” 一排破旧不堪的皮沙发上趴着三只小母猫，发现罗素后纷纷起身让座。对面是用大象尸骨做成的高台，豹姐和另外几只野兽正在上面激情领舞。 二爷凑到罗素身边大声说： “豹姐精力旺盛吧？白天服务素食动物，晚上服务肉食动物，哈哈哈！” 罗素一听皱起眉，心想这个家伙真是猪嘴里吐不出象牙！他看着豹姐，看着身边那些高举酒杯的小母猫，不禁心痛。如果不是为了生存，谁愿夜夜笙歌与野兽狂欢？她们的姐妹刚刚被二爷害死，恐怕以前还有其他姐妹被野兽害死。可她们现在还要笑脸相迎，任其摆布，仿佛灵魂已被掏空。 “老虎峡谷的事情，你还没讲完。” “什么？大点声！” 罗素不得不凑近这个令他作呕的家伙，在他耳边大声重复了一遍。 “改天不行吗？正嗨呢！” “不行！就现在！” 罗素起身要走，小母猫们一下围了过来，扭动着身体。罗素转头瞪了一眼二爷，二爷无奈地挥了挥手，小母猫们便让开。然后他喝干杯里的酒，慢吞吞地起身道： “行，咱们换个清净的地方。” 此刻，台上舞姿妖娆的豹姐，正紧紧盯着他俩的一举一动。 第31章 连自由都没有，不是囚犯是什么? 罗素跟着二爷离开了篝火狂欢现场，峡谷的黑暗令人窒息。 “你带我去哪？” “去个安静的地方，保证没人打扰。” 前面是一条蜿蜒狭窄的小路，两侧是乱石堆，罗素从没来过。如果此时乱石堆中有埋伏，小路上的人必定凶多吉少，于是他开启了敏锐的嗅觉。 二爷在前面悠闲地带路，嘴里时不时吹起不着调的口哨，他似乎察觉到罗素的紧张情绪。 “放心，这里很安全，这些石头是最近几年才有的。” 罗素好奇，这些石头不像苦力们开凿出来的。 “这些石头哪来的？堆在这干什么？” 二爷噗嗤一笑，指着夜空说： “它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太多了，阻碍交通，后来清理出了这条小路。” “天上掉石头？” 二爷哈哈大笑。 “那怎么可能，是峭壁上的，自己脱落的。” “石头怎么会自己脱落？” 罗素觉得跟二爷谈话很费劲，还是白大褂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你刚来不久，下次地震你就明白了。” “地震？大森林什么时候地震过？” 罗素逃到森林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地震，也没听人说过。 二爷停了下来，转身对罗素神秘地说道： “老家伙们都说，老虎峡谷是活的！” 罗素才不相信这种鬼话，让他说个明白。 二爷说，自打肉食联军被赶入峡谷后，他们发现这里每隔一两个月，便会发生一次或大或小的地震。轻则似大象过境，迟钝的动物甚至都感觉不到。重则峭壁崩塌，碎石下落。 “传说这峡谷是神仙打架，被掉下来的一把斧子劈的！斧子有灵性，化为这里的一草一木，频繁的地震预示斧子要苏醒啦！” 罗素听说过类似的传说，但没有这么邪乎。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二爷往前一指： “就那儿，快到了！” 前面是峡谷中一条分支的尽头，由于地震导致峭壁崩塌，岩石和泥土在谷底积成一个巨大的斜坡。肉食动物利用这一特点，在斜坡上建造出多层山洞，每个洞口前都有一条小路，小路成“之”字形，自下而上将所有山洞串联起来。 “这是峡谷的高档小区哦！哈哈！” 正如二爷所说，与其他肉食动物那漆黑一片的生活区相比，这里可以算得上灯火通明，很多山洞里都透出忽明忽暗的火光，把门口的小路照亮，但是洞外见不到人影。 “住在这里的都是谁？” 二爷一脸媚笑道： “都是像您这样的重要人物！” 忽然两个手持长矛的肉食动物窜出来拦住他们。 “干什么的！” 罗素心里一紧，二爷不慌不忙道： “眼瞎了吧！是我！” 门卫赶紧后退赔不是。 罗素继续跟在二爷身后，他们走上倾斜的小路，经过一个个山洞。罗素发现这里的山洞果然修得比野兽的好，甚至比二爷的“豪宅”还好。 “你怎么不住这里？” 二爷挥挥手，自嘲道： “我没本事呗，不配住这里，哈哈！” 忽然有个山洞里传出轻柔的哭声，二爷摇摇头，一脸鄙视。 “这些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好的地方住，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罗素向洞里张望，但大门紧闭，只有门缝透出一丝光线，只好继续向前走。 “到了！以后你就住这！这是公狼特意交代的。” 咣当一声，大门被二爷打开，洞里的火光微弱。这间位于顶层的山洞似乎比其他的更大一些，各种家具一应俱全。站在洞口可以俯瞰峡谷，视野极好，但是回头仰望，依然是高耸的峭壁。 “楼层越高，阳光照射时间越长，您这间可是峡谷里最爽的山洞了，羡慕死我了！哈哈！” 罗素远眺，可以清晰地看到狂欢现场的火光。心想：在笔直的峭壁下面建山洞，最多建两层，而且第二层只能给弹跳力好的小型动物住。而在斜坡上建山洞，不仅有利于多层建造，进出也很方便。这些肉食动物真是利用了一切能利用的条件！可狼王为什么安排这么好的山洞给我？执行刺杀任务难道不该低调一点吗？ 【记忆闪现】 …… “鸟人你好！我们已经收到了你发来的t12病毒样本，实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请见附件。我们对比了目前已知的病毒样本数据库，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t12的确是一种人工合成病毒，但它并不是唯一的人工合成病毒。 人类想要对抗和征服病毒，就必须研究病毒，人工合成病毒只是一种研究方法，但是人类对病毒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人工合成病毒就像打开一个充满未知的潘多拉盒子，稍有不慎就可能会给人类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 t12究竟是谁制造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如果你真的打算深挖下去，我们建议你一定要保持低调，不要轻易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 最后，感谢你为人类做出的努力，你的勇敢与智慧也将鼓励我们继续前行。” “报告已经收到，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和提醒！我会小心，鸟人。” “白大褂，这些文字是？” “是我和一个匿名组织的往来邮件。” “原来你早就有行动了！” “是的，多亏你触发了记忆闪现，我才想起这些事。” “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 “t12病毒只是人工合成的众多病毒中的一种，即便我拿到了实验报告，也没有办法证明它背后的阴谋。”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场阴谋呢？” “关于这段记忆还没有闪现，但我肯定发现了秘密，所以武装士兵才会上门抓我，而且他们急需得到lnc的资料，就是想让lnc项目继续下去。” “嗯，有道理！对了，开头他们是在称呼你‘鸟人’吗？不太礼貌哎！” “那是我给自己起的绰号。” “为什么要起绰号？” “我是通过手机上的一款没有名字的app与他们联系上的，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沟通工具。不过这个app是违法的，但是创建者是个黑客组织，总能躲开网络警察的追捕。” “你为什么要用违法的app？这不太好吧！” “没办法，常规渠道都被监控了，所以我决定在这个黑客的app中寻找t12的答案，并给自己起了鸟人这个绰号。我发现当时共有1328条t12的相关信息，早在t12爆发当年，就有人在此提出过质疑，只是回应的人很少。后来我找到了最近几个月讨论t12最活跃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这个匿名医学组织的成员。” …… 天亮了。罗素从柔软的床上缓缓坐起来，一缕阳光从门缝中溜进洞中，在地面上悄无声息地移动。 他猛喝了几口水，发现竟然是甘甜的！桌上还有一些坚果。本来想听二爷继续讲峡谷的事情，没想到又昏倒了，这让他有些心急。通过白鹭的介绍，他已经明白，每次闪现都会覆盖一些过去的记忆，最要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哪些记忆已经被覆盖。于是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任务，并回想着小花的样貌。 功课做完，罗素走到门前打算出去转转，说不定能遇到一些大人物，愿意给他讲讲峡谷的历史。可是他却怎么也打不开门。他拼命撞，用力拉，都无济于事。他趴在门缝上仔细观察，心里嘀咕着：这门没有锁，怎么会打不开？他开始大叫，希望能引来人帮忙，可是远处除了两个门卫在背靠背睡觉外，根本没有其他人。 罗素坐到床上，仔细回忆昨天的细节：这里是峡谷分支的尽头，昨天进来的小路是唯一的出入口，门卫看得很严，还听到山洞里有人在哭……坏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高档小区！是监狱！ 可是，为什么要把我关进监狱呢？公狼不是着急让我去执行刺杀任务吗？还有，这里吃住条件这么好，除了门打不开，一点也不像监狱啊？太奇怪了！罗素又跑到门口大叫。 “喵！” “是谁？” “你喝酒喝太多了？连我的气味都闻不出来？” “豹姐！” 豹姐卧在门外，懒洋洋地说： “现在想让我给你做按摩也不行了吧？” 罗素摇着尾巴兴奋地说： “快点帮我把门打开！” “呦！这么心急做按摩啊！呵呵！” 罗素一脸尴尬。 “你误会了，我是着急出门！” 豹姐从门缝往里张望了一下。 “这里的条件真不错！多少人做梦都想来，你却着急出去。跟你说吧，这门我也打不开。” “又没门锁，为什么打不开？” 豹姐笑了笑说： “据说锁藏在门里，你看不到的。” 罗素越听越奇怪，问豹姐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做隐藏的门锁。豹姐娓娓道来。 这里是专为“工程师”打造的住所，绝大多数工程师都是从外面抓来的，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才给大门设计了这样的暗锁。之所以不用更简单的明锁，就是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囚犯。这里优越的居住条件，也是为了让他们觉得自己是最受尊敬的群体。 “连自由都没有，不是囚犯是什么？还说什么尊敬？真是荒谬！” 豹姐一听哈哈大笑。 “据说刚来的工程师总是想各种办法逃跑，但都没用，后来他们没多久就适应了，甚至有些人变得很享受这里的生活了。这里有吃有喝，要地位有地位，要阳光有阳光，甚至比他们以前的家条件还好！你所谓的自由，在峡谷里一文不值。” 的确，豹姐、二爷、监工，当然还有那些劳工和苦力，仔细想想他们都没有自由，峡谷里的每个人似乎都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操控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豹姐微微一笑道： “昨天我看见你和二爷往这边走了，我就猜到他要带你来这儿。舞会结束后，我就溜进来了，可是早上却没看到你出来，这不刚才你拼命的呼唤我，我就赶来了。” 罗素咳嗽了一声，继续问： “门卫没有拦你吗？” “我走路没声，只要溜边走那两个家伙根本发现不了。” 罗素趴在地上无奈地说： “你倒是行动自由，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别急，傍晚下工后就能解锁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儿，可以陪你聊天啊，呵呵。” 罗素哪有心情聊天，他忽然想到，豹姐冒险跟踪而来，绝非为了聊天。 “说吧，你为什么来这儿找我？” 豹姐依然一脸妩媚道： “果然是警犬，不仅嗅觉灵敏！头脑更是一级棒！” 豹姐希望罗素和二爷打声招呼，不要再让小母猫们去陪酒了，她们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你们自己为什么不拒绝？” “难倒你忘了你和柯基的下场？” 难怪。这个该死的二爷，不知利用自己和监工的关系，干了多少坏事！ “明白了，我一定会跟他说。另外也不让你去跳舞了。” “我就算了。他也许会放过我的姐妹，但绝不会放过我的。” 罗素一惊问为什么。 “你还没看出来吗？我都被写到歌词里了，如果我不在场，狂欢的人就要少一大半，这会影响他的买卖。” 原来这舞会是二爷的场子，虽然免费入场，但酒水要付费。 “二爷就是利用舞会来拉拢监工的。” “这还真是一环套一环！” 罗素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峡谷，不过几百只动物，竟然也有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难道说，公狼也是因为信不过峡谷里的人，所以才要找我这个外人来刺杀虎王？ “我知道让你帮这个忙，可能会耽误你的事，但是我不想再看到我的姐妹死去，所以请你一定要帮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我一定尽全力！” “那你现在就先帮我个忙吧。” “好！你说！” “我在找一个人，是只小母猪，年龄跟二爷相仿，很懂木工，可能是这里的工程师。你帮我找找看，有没有这样的人。” “行，我现在就去找！” 罗素没想到豹姐的执行力这么强。 “喂！你跳了一夜不睡觉吗？” “我在下面草丛里睡过了，睡一会儿就行，谁像你那么贪睡！哼！” 罗素尴尬极了，和豹姐道别后，便躺到床上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眼下只能先把小丫鬟的事交给豹姐，自己的时间实在有限，必须用来做更重要的事情：刺杀虎王，救出小花。可现在除了只知道虎王的住处外，其他一概不知。对了，似乎虎王很少露面。 至于公狼的完整计划，没必要去想，能救出小花就不错了。 他看到山洞顶部有一块石头，石头四周的缝隙比较大，他回忆起信鸽在巴西寻找账本的经历，心想这会不会是开门的机关？于是他站在床上，伸手去够。 突然！石头掉了下来！ 第32章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说明我已经死了 暗河中，两只阿尔戈斯机器狗“花卷”和“馒头”，依旧昂首挺胸走在前面，一支7人武装小队紧随其后，两个棘龙的工程师被夹在他们中间。 “真搞不懂，为什么还要带上这两个废物。” “就是！帮不上忙，还得保护！真是累赘！” 队长回过头说： “别唠叨！上面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 其中一人又小声问： “队长，听说上次阿尔戈斯用红外探测器发现的那个生物，有两个脑袋八条腿，是真的吗？” “不好说，食人鱼都变异了，其他动物也有可能变异。” 两名士兵打了个寒颤，跟旁边第一次来的士兵小声嘀咕： “看来是真的！” 队长转身大声喝道： “大家保持警惕！马上就要到达上次的袭击位置了！” 两个工程师肩靠肩并排走，虽然穿了厚实的全覆盖防弹衣，但依然发抖。 “为啥还要让咱俩来啊！太欺负人了！” “别怕！这不有防弹衣嘛！” “这防弹衣也太笨重了，待会想跑都跑不动！” “放心，这次人多，他们打算要和怪物死磕到底！” “该死的防弹衣，没被怪物咬死，我也得被尿憋死！” “你可真够怂的！直接尿裤裆里就行了，我都尿了两泡了。” 队长回头警告二人安静。突然阿尔戈斯发出警报，前面出现了大鱼的尸骸。经过仔细排查并未发现生命活动迹象，大家都松了口气。 两只阿尔戈斯继续对地下暗河进行勘测，并将数据实时传至千里之外的帝国水土资源部。 工程师的手机上也能同步显示阿尔戈斯的勘测数据。 “你能看懂？” “有啥看不懂的，这里的水位比去年又下降了15个百分点。” “怎么降得这么快！” “嗯，都是超采闹的。” “超采？不采不就行了。” “不采？你最近没看新闻吗？” “没，我最近迷上‘宝贝我想你妈’了，哈哈！” “切！最近新闻一直在报全球气候危机，干旱导致各国水库严重缺水，很多国家已经开始限制用水了，不采地下水，等着渴死啊？” “有这么严重吗？” “还有更严重的呢！地下水没了，地表会出现沉降，马路塌陷，楼房垮塌，到时肯定一团乱。” “咱们集团大楼的地面沉降，也是因为地下水变少吗？” “肯定有关系，再这么下去，集团又得搬家了。” “哎！还能搬到哪去啊，火星吗？” “火星也不咋地，听说会下石头雨！” 突然，上方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纷纷坠落，所有人吓得抱住脑袋蹲下身子。 峡谷中。 罗素一惊！站在床上琢磨：我还没碰到，这石头怎么就掉下来了！ 他看到水杯里的涟漪，心想会不会是地震了？于是连忙跳下床，跑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看。对面峭壁的下方的确出现了一些尘土，应该是落石引起的。 “可能是我站在柔软的床上，所以没有察觉到地震。” 罗素自言自语，想为自己的迟钝找个合理的解释。这时他突然想起洞顶的落石，捡起来看了看，没什么特别，随即又抬头看了看，发现缺口里似乎有东西。 他再次站到床上，仔细打量，用爪子一勾，竟然是一个信封！ 他吹掉灰尘，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但里面有信。要不要拆？罗素有些犹豫，毕竟这不是写给他的信。但谁会把信藏得这么隐蔽？如果不是持续不断的地震，把石头震松，恐怕都没人会发现。 “管它呢！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罗素撕开信封，展开信纸。 “你好，陌生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已经死了，否则这间顶级山洞轮不到你住。” 罗素眉头一皱，写信的家伙真是个自大狂！他耐着性子继续看。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接下来我会讲一个故事，如果你没兴趣，那么立即烧掉信吧，如果你看了，我不知道能改变什么。我相信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我是一名间谍，准确地说是双面间谍。 那一年，我年纪很小，无法参军，后来我争取到了成为侦察兵的机会，但必须通过两项残酷的考验。是的，我通过了。考验我的人在临死前给了我一个神秘的使命：统一肉食和素食联军，成为森林之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给我这样的使命，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疯了。后来，我经历了战争的残酷，我的灵魂受到了强烈的摧残。我曾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但这个使命最终支撑着我活了下来。 我成为了一只野兽，这是完成使命的必经之路，也是有去无回之路。 我为虎王到处敛财，本以为能取得他的认可；我为他炼制毒药，本以为能获取他的信任。我本想在适当的时候将他刺杀，获得他的权位，然后重新发起统一之战，但是我失策了。 虎王对任何人都没有信任，我根本没有机会下手。眼看他的复仇大业即将开启，有了毒药，素食联军必灭无疑，肉食联军也难逃灭亡的结局，我的使命彻底失败。 在我陷入困境的时候，公狼找到我，希望我能刺杀虎王，避免这场灭绝之战。 无论统一森林，还是避免大灭绝，虎王都必须死，我决定拼死一搏。结局怎样，就看上天的安排吧。 我的世界充满谎言，临死前记录下真实的自己，但愿，没有来世。” 罗素震惊了！这是狒狒村长的遗书！ 他是为了使命才做的那些坏事！他甚至还想刺杀虎王！如果我没有打败他，他现在会不会已经杀掉虎王了？如果他取代了虎王，森林又会变成怎样？会不会真的统一？从此不再有战争？ 罗素的心里乱成麻，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封信的内容，但又不得不信。 “等等！这会不会是公狼安排的！他让我住进来，他知道会有地震，然后我一定会看到信？” 罗素咬了咬牙，转念一想。 “不对！他没有必要这么做啊！就算我知道这些，对刺杀虎王又没有什么帮助，反而暴露了自己，这绝对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罗素意识到自己正被情绪操控，失去了理性，于是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让我好好想想，这封信里还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第一，虎王正在精心谋划一场复仇大战，而且即将开始。那么劳工们正在建造的工程，会不会与战争有关？ 第二，狒狒说，有了毒药，素食联军必灭。这个毒药应该和乌头草有关，但肯定比乌头草更厉害，可能会让两方所有动物都死掉，否则他不会提到‘大灭绝’。 第三，公狼应该知道一切，他之前跟我说的‘平衡’，应该就是指避免灭绝之战吧。 对了，还有很重要的第四点，虎王对任何人都没有信任，包括养育他的公狼！” 罗素又看了两遍遗书，然后开始重新计划行动。 “眼下必须尽快向素食联军发出警告，战争即将打响，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这件事最紧急。另外，要让公狼交底，和他联手阻止工程，销毁毒药，干掉虎王，避免战争再次爆发。” “喵！” 豹姐很快就回来了。 “怎么样？有这个人吗？” 豹姐笑了笑回答： “有！还是个重要角色呢！” 小丫鬟是被灰狼和二爷抓来的，因其能力出色，做了工程师。但她很不配合，总想逃跑，于是被关在真正的监狱中。为了逼她设计图纸，灰狼们又捉来了她的父母，威胁她如果不配合，就吃了他们。小丫鬟只能从命。 “你从哪里打听来的？劳工那里吗？” 豹姐笑道： “他们一天到晚就知道干活洗澡吃饭，别的什么都不关心。我认识监狱的牢头，几杯酒就都说了。” 怪不得这么详细。罗素忽然灵机一动。 “既然你认识牢头，能不能再帮我做件事。” “别说一件，十件都行！只要你记得你答应我的两件事。” 罗素硬着头皮点点头。 傍晚。 咔嚓一声，罗素吓了一跳，发现房门果然自动解锁，于是他立刻跑出门，离开了高档小区。 罗素按照豹姐的描述，来到峡谷监狱。他嗅到了豹姐的味道，却看不见人。 “喵！” 豹姐的轻声细语总会让罗素起鸡皮疙瘩。他焦急地问： “你来了！都安排好了吗？” “我办事你放心。马上就要换岗了，你趁他们换岗的间隙溜进去，里面还有一个牢头，已经被我灌醉了，牢房的钥匙就在他腰上。你说的那个小母猪刚才已经回来了，他们一家关在最里面的牢房。” 罗素点点头，微笑道： “豹姐果然万人迷，牢头都栽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豹姐一听反倒愣住。 “你怎么突然变得油嘴滑舌了？肯定是跟柯基那个家伙学坏了！” 罗素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尴尬地说： “我，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感谢和敬佩。” 豹姐脸色一沉。 “感谢还为时尚早，大门是从外面锁上的，你要怎么带他们出来呢？” 为了防止犯人越狱，监狱大门的锁装在门外，由站岗的看守负责开关。罗素笑了笑说： “我自有办法。” 不一会儿，站岗的看守听到叫门声后打开大门，另一个看守从里面晃晃悠悠地走出来，手里还拿了壶酒，这酒是刚才豹姐送的。 “来来来……喝！” “该你站岗了，还喝酒！不怕牢头骂你啊？” “骂什么……骂！他……早就喝趴下了！” “哼！你们是爽了，跟豹姐唱歌喝酒，我在外面一个人听着，难受死了！” “谁让你……运气不好，哈哈哈！” 豹姐见罗素如闪电一般从敞开的门钻了进去。她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 “真帅气！呵呵！” 这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巨大山洞，主通道足以容下一头成年大象轻松通行，通道两遍则是一间间恐怖的牢房。借助通道墙上的火把，可以看到里面并没有关押囚犯，但墙壁上到处是凝固的黑色血迹，甚至还有动物的残肢白骨，地上一滩滩污水散发着恶臭。 罗素好奇，这么大的监狱只关了小丫鬟一家？肉食动物都这么守规矩吗？不可能，肯定是被“淘汰”了。想到淘汰，罗素仍然心有余悸。 牢头就位于通道的正中，他正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罗素小心翼翼地解他腰间的钥匙，忽然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换下来的看守懒洋洋地往这边走来。 罗素连忙收手，躲在桌子下观察。 看守一手握着长矛一手拿着酒壶，边走边喝，来到酒桌前，坐下后对着牢头的肥脸吐口水。 “呸！好事全被你占了！哼！” 然后端起盘子，将残羹剩菜舔了个干净。 忽然，他的身后轻轻响了一声。 “谁！” 看守起身向后转，慌乱之中举起盘子当武器，可是什么都没有，于是骂了一句： “妈的，又是该死的老鼠！被我撞见非吃了你们！” 他又坐下，想去摸自己的长矛，却发现长矛不见了。 “奇怪了！刚才明明放在这的。” 砰！ 看守一头栽到桌子上。罗素放下手里的长矛，扔掉另一颗小石块。 拿到钥匙后，他拿起一壶酒，径直走向尽头的那间牢房，看到了瑟瑟发抖的小丫鬟一家人。 “别怕！是我！” 躲在墙角的小丫鬟借着微弱的火光定睛一看。 “罗叔叔！？你怎么会在这儿！” 罗素一边开锁，一边告诉她们自己是专程来救她的，不过现在有新情况，等出去再详细说。牢门很快被打开，小丫鬟却并不想出去。 “罗叔叔，你别管我们，你快回去，告诉素食联军，肉食动物要反攻！” 罗素并不意外，这丫鬟非常聪明，完全可以推断出峡谷工程的目的。 “这个我猜到了，你们回去发警告，我在这里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见小丫鬟还有话说，罗素一把她拉了出来，她的家人也跟着跑出来。 “可是，我们这么多人，怎么逃出去啊！” “放心，有办法。” 罗素将那壶酒泼在牢房的草垫上，然后取下一个火把扔了进去，火势借酒迅速漫延到整个牢房。 “快去门口！” 罗素锁好牢门，钥匙物归原主，大家趴在监狱大门口，只等那醉酒的牢头被烟熏醒后大叫。 浓烟顺着通道的顶部飘到门口，但牢头依然大醉不醒。就在大家着急发愁的时候，大门突然开了。 “肥猫非要让我把盘子拿回去，怕你们给摔碎了，呵呵！” 豹姐及时出现。 “呀！怎么那么多烟啊！” “什么！坏了！” 看守大惊，冲了进去，跑到酒桌前使劲摇晃两个同伴。 “起火了！醒醒啊！” 一行人成功脱逃。 小丫鬟逃离峡谷前对罗素说，虎王在建的工程表面上看是宫殿，其实里面没有房间，全是楼梯和起降机，直通峡谷上面，倒时野兽们就能逃离峡谷。她就是负责设计起降机的。 罗素问有楼梯为什么还要起降机？小丫鬟也不太清楚，猜测应该是要运送巨大的货物。 安全送走小丫鬟，豹姐对罗素说： “多亏我留了一手，没把盘子带走。” 罗素这才明白，原来豹姐早有计划，如果没有她帮忙，要么被关在里面呛死，要么惊动门外的看守，成为瓮中之鳖。自己的计划还是有漏洞。 “这次多谢你帮忙！” “呵呵，你是得好好谢谢我，走！” “去哪？” 豹姐掺着罗素边走边说： “舞会快开始了，陪我跳舞去！就当你谢我，呵呵。” 不远处，一群野兽忙着灭火。 第33章 虎王有请，有去无回，你没听过吗? 舞会上。 豹姐没有登台，拉着罗素走进兽群。她围着罗素扭动曼妙的身姿，野兽们见状自动退让，投来羡慕的目光。 罗素站在原地，狂欢的节奏并不能让他跟着豹姐一起叫，他来这里只是想对豹姐表示一下感谢，但绝对不会忘乎所以。 “你太拘束了！大块头。” 豹姐对着罗素的耳朵继续说： “这里是老虎峡谷，你得装得像只野兽才能生存下来！” 罗素想起了狒狒，他倒是装得很像，像得连他自己都信了。 “我已经陪你跳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豹姐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扭着腰说： “不可以！二爷还没来呢！” 罗素恍然大悟：豹姐刚刚履行了她的诺言，现在轮到自己了。 “放心！我现在就去找他！” 罗素挣脱豹姐往外走，野兽们见到豹姐少了舞伴便一拥而上，她却一个健步跳到一只野兽的头上，然后如履平地一般走在兽群的头上、背上，最后一个轻盈的跳跃便登上了高高的舞台，和几个领舞的野兽击掌，但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罗素离去的身影。 罗素来到二爷的豪宅，发现里面没人。这个时间，他不在舞会，又不在家，难道去监狱救火了？他看到桌上的花生，于是学着二爷吹口哨，但却怎么都吹不响。忽然一只老鼠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要送信吗？” 罗素奇怪，蹲下问： “我没吹哨你就来了？” “不用吹哨，手里有花生就行！” “那为什么二爷要吹哨？” 老鼠接过罗素递来的花生说： “显摆自己会吹呗，要是他手里没有花生，就算吹破天我们也不会出来的。” 罗素也看出来了，峡谷中确实不需要花里胡哨，只要有利益，就会有盟友，他们不在乎你的身份和目的，就像豹姐和二爷。 “你知道二爷去哪儿了吗？” 老鼠咀嚼着花生说： “被灰狼带走了。” “灰狼？带去哪儿了？” 罗素坐下，自己也吃了一颗花生。 “是去见虎王了。” 罗素眼睛一亮。 “他们说为什么去见虎王了吗？” “没说，就说虎王有请，肯定不是好事。” 罗素又递了一颗花生给他，好奇地问为什么。老鼠回答： “虎王有请，有去无回，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罗素突然有些紧张。莫非二爷帮助我刺杀虎王的计划败露了？如果二爷被拷问，很可能会供出公狼，他可不像狒狒那样意志坚定。紧接着，自己也会暴露。大战将至，现在是十分敏感的时期，自己的每一步都不能出错。罗素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又吞下一颗花生。 “谢谢你，如果你想吃花生，可以到桌子上吃！” 老鼠抹了抹嘴道： “那是我吃剩下的。” 罗素顿时感觉胃里不舒服，紧接着，头疼欲裂。 “该死！是吃了老鼠屎，还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 【记忆闪现】 …… “听说咱们公司来了位新人，据说是大美女！年轻有才！” 几个同事凑在一起闲聊。白鹭一向不喜欢八卦，他对于公司内部的消息总是慢半拍。 “白经理，听说那个大美女是你招的，你可真有眼光啊！” “是啊，一下又拉高了咱们部门的颜值！” 同事们一唱一和，白鹭却冷冷地说： “公司招人我做不了主，我只管打勾。” 为了尽快结束t12疫情，棘龙的lnc项目被帝国特批重新启动，可是白鹭的心思都花在揭露阴谋这件事上，再加上他对之前的新人都不满意，所以他一般只是看看对方的面试题，连对方的详细资料和照片都懒得看。 胖子正要出去上厕所，走到门口时，人一下呆住了，手里的半个包子掉在地上。 紧接着玻璃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位短发美女，那张小巧精致的鹅蛋脸上，用几笔柔美的线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副楚楚动人的五官，白色低胸连衣裙藏不住那令人垂涎的丰满。 “大家好，我是新人肖丽莎，以后请多关照！” 肖丽莎用手挡住胸口，微笑着深鞠一躬。 “哇噢！欢迎欢迎！” 大家起立热烈鼓掌。肖丽莎起身时，顺手将地上的包子捡了起来，交到胖子手里，然后腼腆地点了一下头，小声说，不好意思，抱歉。然后从他眼前飘走。 胖子的身体仿佛凝固，只有脑袋随着肖丽莎的背影在缓慢转动，仿佛一台机器人。另一个男同事兴冲冲跑来问他。 “大美女刚才跟你说了啥？” 胖子的眼睛依旧没有离开那个背影，咬了一口包子，憨憨一笑道： “没关系！” 肖丽莎径直走到白鹭身边，她刚才看到，办公室里只有这个人看到她后，很快又继续工作。 “白经理你好，我来报到啦！” 肖丽莎伸出纤细白静的手臂，引得大家又是一阵骚动。所有人都期待白鹭转头后会变成大红脸，但是他让大家都很失望，他连头都没转，更没有去握那只柔软纤细的小手。 “好，你随便找地儿坐吧。” 大家心领神会，知道白鹭还没走出失去艾达的阴霾，于是赶紧各忙各的去了。虎头蛇尾的迎新仪式并没有让肖丽莎感到失落，她微笑地转身离开，去找座位。 然而，没人知道此刻白鹭的内心有多煎熬——肖丽莎的那身白色连衣裙，让他想起了艾达。对肖丽莎的冷漠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他刚才的那一瞥，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肖丽莎的相貌。 茶水间中，白鹭喝着咖啡，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白经理，您也喜欢这个牌子的咖啡吗？” “你是？” 一个穿白大褂的姑娘亭亭玉立在他面前，看到他一脸疑惑，笑出声来。 “呵呵，我是肖丽莎，上午见过面，这么快您就忘了？” “哦！新同事是吧，对不起，你换了衣服我没认出来。” 肖丽莎故意撒娇道： “看来您更喜欢我的那件连衣裙，衣服一换，就不认识了。” 白鹭心里很不是滋味，由于自己的怠慢，有些内疚，但又有些生气，为什么她偏偏穿这件！是怕我会忘了艾达故意提醒吗？于是他冷冷地问： “你是负责哪个模块的？” 肖丽莎一惊道： “您还没有分配我任务呀！” 白鹭喝了口咖啡，一本正经的说： “在我这里，每个人都要有很强的主动性，不要等着我来安排。” 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白鹭是个雷厉风行的霸道老板，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摆脱这些下属的打扰，好让自己有更多精力去查t12的内幕。 “明白了！我想负责通路代码编译。” 白鹭杯子里的咖啡突然晃了一下，他打量着面前的肖丽莎，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她的相貌，虽然她精致的就像东方版芭比娃娃，但白鹭却无心欣赏，反而一脸不屑。 “你行吗？” 肖丽莎昂首挺胸，自信满满。 “我是牛津计算语言学和ai人工智能双博士，我的博士论文就是关于大脑记忆的数字化模型，这个模型已经初具规模，目前正在接受训练。这些我的简历中都有。” 白鹭有些尴尬。 “抱歉，我没看过你的简历。” 肖丽莎却满不在乎。 “没事，您看我的表现就行了。” 说完转身轻快地飘走了。 白鹭终于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兴趣，回到工位后仔细看了她的简历，搜到她的论文，并研究了她的模型，一眨眼便到了晚上。 “真是太妙了！利用社交网络的海量信息作为大数据样本，再通过ai模拟大脑神经元的连接习惯，构建群体数字记忆库，有了这个公共记忆库，就能与个人记忆进行映射，只要记忆库足够大，映射的准确性和数量就会越高！相当于在所有人的记忆数据中标记哪些是属于自己的，而不必记录完整的记忆数据。这样不仅大大节省了lnc记忆数据的存储容量！也让通路代码编译变得非常简洁！” 白鹭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他的大脑高速运转，所有烦恼跑到九霄云外。他立刻拿起手机，照着肖丽莎简历上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喂！我是白鹭，我要见你！对，现在！” 半个小时后，白鹭来到肖丽莎的单身公寓。 “白经理，不好意思麻烦您跑来，我实在不想这么晚跑出门，您知道的……” “是啊，晚上动物多，现在路上的各种餐饮店也都提前关门，是我打扰你了，抱歉。” “没关系。对了，您饿不饿？我也没准备，只有一些蛋糕，是我吃剩下的，您不介意吧？” 白鹭吃着蛋糕，看肖丽莎穿着浴袍在屋里走来走去，头上还裹着毛巾，问她要不要换件衣服。肖丽莎摇摇头说，不想在家穿外面的衣服，太拘束。 白鹭也不忌讳，吃完她剩下的蛋糕后立刻打开电脑，屏幕上就是肖丽莎的论文，上面多了很多划线和注释。 夜幕下，两个人的想法天马行空，思想的碰撞火花四溅，他们预感，今夜将开启lnc从构想走向实验的新篇章。 “白大褂！你不会移情别恋了吧？” “移情别恋？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和肖丽莎在一起很开心，我甚至感觉，比你和艾达在一起还开心。” “确实，我和肖丽莎有很多共同语言，而且她的理论对lnc的帮助很大。不过这种开心并不是爱，最多就是彼此的欣赏，和性别无关。” “但你不是打算停止lnc吗？为什么又和她讨论得这么火热？” “lnc就像我的孩子，一直难产，几乎夭折，肖丽莎的出现终于有机会让他成功落地，我当然非常开心。不过，那一晚我确实忘记了t12，忘记了艾达。” “你看，这还不是移情别恋？你又恋上了lnc。” “罗素，你说的对！我很欣慰，你现在都可以教育我了。” “你是不是想说，我的大脑又升级了？” “是的，这也要归功于肖丽莎，实验证明，她的模型不仅适用于人类大脑，还适用于一部分哺乳动物的大脑。” “不过我还是不懂你自言自语说的什么公共记忆库。” “假如村里的人都有写日记的习惯，每个人都有几百本，如果把日记本统一放在村委会，村委会很快就会装不下。肖丽莎的公共记忆库就是把大家的日记本统一整理抄录一遍，但会过滤重复的内容。当你来交日记本时，如果你的日记内容已经抄录过，就不再抄录，并给你一张小纸条，写着你的日记都出现在抄录的第几页第几条。如果没有抄录过，就会被抄录，同样告诉你它在第几页第几条。这样一来，村委会只需要保管那一个最完整最精简的抄录本即可，能节省很多空间。这个过程就是记忆备份。 当你想回忆过去时，带着小纸条来村委会，看对应页数的记忆即可。这个过程就是脑机将记忆备份回传至脑中的lnc的过程。然后lnc再去按照脑机的指令控制脑神经元进行连接，从而重建大脑的记忆。” “那通路代码编译又是什么意思？” “村里每个人的日记本语言都不一样，抄录时还要统一翻译成一种标准语言，回忆时又要翻译成主人能看懂的语言，这个过程就是编译。没有公共记忆库时，每个人的记忆都必须进行繁重的编译工作，很慢也很容易出错。有了公共记忆库，很多重复内容被过滤，翻译工作就轻松了很多，出错的概率也大大减少。 “也就是说，我的记忆都变成序号了？” “备份出来的是序号，重新写入的不是序号，而是序号对应的公共记忆片段。” “公共记忆？那还是我的记忆吗？不会有偏差吗？” “这是我和肖丽莎讨论的焦点问题。她的ai模型会学习你的习惯，结合你的过往，让公共记忆在提取时无限接近你的原始记忆。当然，记忆偏差是无法避免的，你能准确记得昨天说过的话、吃过的食物吗？其实公共记忆库远比你的大脑更详细更精准，想一想，几个人记同一件事，是不是比你一个人更全面更准确？不过很遗憾，我并没有提前备份你的记忆，所以你的记忆只会减少不会改变。” “哼！提到这个我就来气！在我身上偷工减料！” …… 罗素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的脑子有点乱。二爷被抓虽然对自己很不利，但至少小母猫们不用再陪酒了，就连豹姐也不必去跳舞了。他想先把这件事告诉豹姐，顺便也听听她的看法。 罗素来到会所，时间太早没有人，便一个人坐在柯基的专座上发呆。过了一会儿，肥猫出来了，看到罗素后有些吃惊。 “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豹姐，她什么时候来？” 肥猫一把拉起罗素，把他带到后厨，低声道： “你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罗素昏睡了一晚，自然不知道。肥猫告诉他，二爷完蛋了。罗素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到底怎么回事？” 肥猫听说，监狱失火，犯人被烧成碳，那个犯人对虎王的工程至关重要，虎王得知后博然大怒，认定有人在搞破坏，便叫来公狼。 公狼又叫来二爷，二爷起先说他不知情，监狱不归他管。公狼作为二爷的领导并没有替他说话，而是指责他没有看管好重要人物，这就是他的失职。后来公狼说自己也有用人不当之罪，用火把烫了自己的后腿表示谢罪。 二爷被带走了，不知去向，肯定是要被做成虎王的晚餐了。 罗素震惊，自己的营救计划竟然产生如此巨大的连锁反应。虽然公狼用自残的方式暂时保护了自己，但虎王如此多疑，会不会已经开始怀疑他？ 虽然罗素早就巴不得二爷死掉，但事情真的发生了，而且还是当了自己的替罪羊，他突然觉得非常内疚。 肥猫对罗素说： “你现在要避避风头，我担心公狼会找你的麻烦。” 看来肥猫知道罗素和豹姐的营救行动。不过肥猫的话倒是提醒了罗素，他原本就计划和公狼摊牌，如果他能主动找上门，倒是省了不少事。 “我不躲，我要见他。对了，豹姐呢？” 肥猫压低声音说，豹姐带着小母猫们已经连夜逃出峡谷，她现在是第一嫌疑人，灰狼正在到处找她，现在狼洞也被封了，进出都有灰狼把手。 罗素这才明白豹姐冒了多大的风险帮他，心中愈加内疚。肥猫说，豹姐还给他留了口信： “如果她死了，依然要你去救柯基，让你保护他。” 罗素咬了咬牙，心想她自身难保，还惦记柯基，这份情谊可以与自己对小花的相比。 现在能帮自己的两个人都不在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去找公狼。罗素走出会所，看了看远处那个大大的虎穴，然后快步奔向狼洞。 第34章 作为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你应该高兴 白天，野兽还在熟睡，工地已经开工。 这座气势恢宏的宫殿背靠峡谷峭壁，不远处便是采石场，源源不断的石头被苦力们缓缓运来。脚手架已经快要搭到峭壁的顶端，两个劳工站在最高处，一边干活一边聊。 “今天又要加一层，这宫殿建这么高，不怕被地震震塌吗？” “所以才请了那么多工程师啊，人家聪明着呢，塌不了！” “这要是再加几层，那就直通上面的平原了，虎王就能出去散步了。” “嘘！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可别说出来！” “为啥不能说？” “这是明摆着的事，虎王要复仇，要去外面猎食了！” “什么！复仇？” “你新来的还不知道吧？当我没说，你也千万别乱说，被监工或灰狼听到小命难保！” “可是，我们是素食动物，难道要等着被肉食动物吃吗？” “你不是来赚钱的吗？赚了钱就跑远点，去别的森林不就行了。” “可是，村里人……” “你还管村里人？他们管过你吗？” 忽然，聊天的两人坠落，其他劳工见到后投来遗憾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检查着自己的安全绳，尸体很快被监工抬走。 罗素跑到狼洞，看到两只灰狼趴在洞口两侧，他低着头，紧盯灰狼，缓缓靠近。 “站住！” 两只灰狼起身，呲着狼牙。罗素不慌不忙继续往前走。 “给我站住！” 灰狼再次发出警告，做出即将攻击的姿势。 “带我去见公狼，监狱的火，是我放的！” 罗素蒙着头，脖子上挂着锁链，被三只灰狼夹在中间。灰狼故意走了很多弯路，罗素已经完全搞不清方向。当他再次看到亮光时，已经身处一个巨大的山洞中，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一个天然的溶洞，溶洞内有一条蜿蜒的小河。罗素一边打量一边琢磨，难道又回到暗河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又见面了，罗素。” 罗素大惊！进入峡谷后，除了小丫鬟叫了他一声罗叔叔外，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你认错人了！” 公狼从黑暗中渐渐浮现，笑了笑说： “是你干掉了狒狒，我怎么会认错人呢？” 罗素来不及思考自己是如何暴露的，反正是来摊牌的，那就把话都挑明了吧。 “是我干掉的，你想怎么样！” 公狼走到罗素面前坐下，罗素能嗅到四周至少有五只灰狼躲在暗处。 “感谢你帮我清理掉他，所以我才给了你最好的招待，怎么样，住得舒服吗？” 罗素心想，这家伙总是阴阳怪气的，一定是在说反话，便问： “你难道不恨我？不想为狒狒报仇？” 公狼一听，大笑起来。 “为他报仇？仇从何来啊？他只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棋子完成了它的任务，如果还不及时清理，就会挡住下一步棋。” 太可恶了！他一直在利用别人，还说得如此轻松得意！罗素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死这个老家伙！ 见罗素一脸愤怒，公狼哈哈一笑。 “你不要生气，作为一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罗素不想被他洗脑，恶狠狠地问： “你说的下一步棋，指的是什么事？” “你问错了，应该问下一步棋，是谁。” 又玩文字游戏！罗素不语，瞪着他。 “能干掉狒狒的人，自然成为下一步棋，也就是你。” 罗素知道自己也是他这盘棋里的棋子，知道狒狒曾经的任务也是刺杀，但没想到自己会是狒狒的接替者。 “今天我来找你，是想跟你摊牌的，你最好把一切都说清楚！否则我宁愿自动出局。” 公狼起身，绕着罗素缓缓转圈，罗素看到他后腿上的烫伤已经结痂变黑。 “好，也到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 公狼对狒狒的期待很高，但他却不停劝阻，非要为虎王研制毒药，后来又没有完成刺杀虎王的任务，于是他开始寻找新的人选。就在这时，狒狒突然被抓，然后跳楼自杀，于是他派间谍调查此事。后来他知道，是一只叫罗素的猎犬在葬礼上起死回生，导致狒狒被抓。再一查，间谍发现了底部能翻转的棺材，他便猜到狒狒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计谋。公狼正打算去寻找罗素，不料他却自己送上门，还救了狼崽。后面的事罗素就很清楚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接替狒狒刺杀虎王？” “是的。刺杀虎王，重点不在计划，而在于人选，只要选对人，就能办成事。” 公狼对自己的观点相当自信，罗素问： “那你为什么选我？” 公狼笑了笑说： “选你，和当初选狒狒是一样的。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使命感。只要给你们一个使命，你们就会竭尽全力，不择手段。” 罗素万万没想到，在公狼的眼里，自己和狒狒竟然是一样的！这简直是在侮辱自己！可仔细一想，他的话似乎没有错。无论是装神弄鬼扳倒狒狒，还是潜入峡谷营救小猪，自己一直都是竭尽全力，而且确实不择手段。不对！自己怎么可能和狒狒一样！ “狒狒是出于邪恶和贪婪，我是出于正义和善良！我和他完全不一样！” 灰狼沉下脸说： “你怎么知道，你出于正义和善良做的事，最终不会导致一场灾难呢？” 他指的是我营救小丫鬟导致二爷被杀吗？罗素对此有些内疚，但也并不后悔。 “二爷的死，活该！他做了太多坏事！罪有应得！” 灰狼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龇着牙说： “他死了，就没人帮你接近虎王，虎王不死，素食动物就要灭绝，到那时，你还会觉得他该死吗？” 公狼说的没错，二爷的死让刺杀任务陷入僵局。罗素当时一心想的就是如何救出小丫鬟，根本没有想到这把火会牵扯到后面那么多事，甚至会带来灾难。现在他明白了，自己确实考虑不周。他低下头，咬着牙。 公狼见状，表情恢复平静，继续说道： “我之前不给你计划，就是因为峡谷里的变化实在太快了。现在，你要救的人已经救了，应该可以专心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了吧？” 罗素心里又是一惊：公狼怎么知道我救了小丫鬟？他不是说犯人都烧成炭了吗？这可是我精心策划的，我故意将牢门锁上，制造犯人没有脱逃的迹象，就是为了让小丫鬟摆脱追兵。啊！坏了！是气味！如果是烧死的，应该有烤肉的香气才对！该死！又一个漏洞！可他为什么没有将真相告诉虎王？而是让二爷顶罪？ 罗素快速回顾了他和公狼之前的谈话……棋子……清除……灾难……罗素恍然大悟！其实狼王得知监狱失火，应该是高兴的，毕竟小丫鬟一死，工程进度就会大受影响，所以他才不去追，反而告诉虎王她烧死了，这是他的第一步棋。这样一来，虎王必然大怒，于是他走出第二步棋，牺牲二爷，追查豹姐，并且上演苦肉计，这样不仅可以平息虎王的怒火，摆脱自己的嫌疑，同时还证明了自己的忠心。真是太狡猾了！可是这样一来，刺杀任务就会受到影响啊！ 罗素直接抛出自己的疑问。 “现在二爷死了，我该怎么办？” 公狼笑了笑说： “二爷死了没关系，重要的是工程进度会受到很大影响，虎王就会着急，一着急，就会露出破绽。到时你只要抓住机会就可以了。” 原来他一直在排兵布阵，观察每个人的变化，并且耐心等待时机！直到监狱失火那一刻，他就立刻想到虎王会露出破绽，既然已经露出破绽，二爷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所以才果断牺牲掉！ 直到这一刻，罗素才终于明白，是这把火，最终给自己创造了刺杀虎王的机会！若不是今天和公狼摊牌，他还以为自己把事办砸了。同样的事，在不同的人眼里，竟有如此大的区别！他不得不佩服公狼的老谋深算。 结束谈话，罗素又被原样送回狼洞。 既然虎王如此在意那个升降机，那么这应该就是刺杀任务的关键，可是如何利用它接近虎王呢？升降机离虎王的住处可远着呢。罗素想到这里又卡住了，于是大摇大摆地回到会馆。 肥猫见到罗素后又惊又喜。 “你回来了！太好了！我就说你不要自己送上门嘛！” 罗素一愣，笑了笑说： “我已经见过他了。” 肥猫大惊，好奇道： “我还以为你害怕了没去呢！可是，你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罗素点了两道菜，并邀肥猫一起吃。 很快，肥猫便端上两盘菜，一屁股坐到罗素对面，皱着眉头认真听讲。罗素一脸严肃道： “接下来我讲的，非常危险，你知道后会有生命危险，你还想听吗？” 肥猫想了想说： “我就问你，这事对豹姐有好处吗？” 刺杀虎王不仅能避免大灭绝，还能让公狼放弃追踪豹姐，当然对她有好处，于是罗素点点头。肥猫做了个深呼吸，说： “我们三个同生共死不知道多少回了，我的命，也是他们的命，你说吧，我会全力帮你！” 罗素被这句话深深感动，怪不得豹姐对柯基如此在意，这才是朋友！他突然想起了老猪，想起狐狸娃，想起小花，还好，自己还记得！接着他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肥猫。 “眼下，我必须想办法接近虎王，可他根本不出洞穴！这可怎么办！” 肥猫想了想说： “有办法。” 肥猫说，虎王这几年的确很少出来，上一次露面是在十周年受难纪念大会上，他在洞口和大家一起欢呼过。 “我听说，当时虎王转身回去的时候很吃力。” “吃力？他受伤了吗？” 肥猫笑了笑说： “他把自己关起来，天天不出门，就算没受伤，肌肉也会出问题啊！” 见罗素不解，他继续说： “他想走出峡谷，又很重视那个起降机，这是不是说明他现在真的行动不便了？” 罗素恍然大悟，和小丫鬟道别时自己就有疑惑，既然肉食动物要逃出去，有楼梯了，为什么还要造升降机。肥猫继续说道： “既然他很重视那个升降机，那么如果他行动方便的话，会不会想去亲自视察一下？” “没错！如果能送他一个大轮椅，这样他就能出来了！” 罗素终于明白肥猫的想法，可是问题又来了，峡谷里怎么可能有轮椅呢？如果有，早就归他了。现做？就算时间够，但峡谷里也没有多少木材啊。 肥猫听完罗素的顾虑后，笑呵呵地说： “轮椅确实没有，不过嘛……” 罗素眉头一扬。 肥猫带着罗素穿过后厨来到后院，这里种着各种蔬菜瓜果。 “我现在真没心思采摘。” 肥猫笑了笑，指着墙根下的一块黑色蒙布说： “咱们一起揭个幕吧！” 蒙布被二人缓缓揭开，尘土飞扬，不少蜘蛛四散逃跑。 “这是！？” 罗素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肥猫眼含热泪道： “这是我们满满的回忆啊！” 当年，肥猫他们三人为了生存，搞了一个露天酒吧，为了能跟随军队转移战场，肥猫找人制作了一辆很大的手推车，这车不分首尾，前后都有手柄，便于随时调转方向。中间的车厢位于手柄下方，里面有隔断，专门放置食物酒水。车厢上方有个对开式的盖板，打开后一边当桌子，另一边就是操作台，关闭后变成平板床，拉货拉伤员都不在话下。关键是，这车为了适应各种路况，结构和用料都非常坚固，只要稍加改装，便可以成为虎王的专属座驾。 “太牛了！你是怎么把它搬到峡谷里来的？” 肥猫说，当初确实犹豫要不要把它带下来，毕竟这么大个家伙，运到峡谷下面绝非易事，再说就算运下来也没什么用处。经过商量，肥猫最终决定还是要带下来，说这个推车是他们生死之交的见证，不能丢。但是狼洞怎么可能容得下它。后来他想到把车拆散，零件请喜鹊帮忙空运下去，最后再重新组装。 “哈哈！把它带下来可真是个英明的决定！虎王一定会喜欢这个大礼！” 肥猫见罗素开心得有些忘乎所以，于是给他泼了盆冷水。 “但是，光有它还不够啊！你要怎么刺杀呢？” 如果是公狼，他会怎么办呢？公狼的身影浮现在罗素的脑海中： “刺杀虎王，重点不在计划，而在于人选，只要选对人，就能办成事。” 罗素沉思片刻道： “不急，我们先想想怎么改装这台车吧，好让虎王坐得更舒服！” 随后的两天，罗素哪儿也没去，就在后院专心研究改装，肥猫空闲时间也会跑来帮忙，晚上他就直接趴在车上睡觉。但是，进度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慢得多。 最头疼的问题就是，虎王的山洞位置很高，想要进去，必须经过一条很长很窄的斜坡，但这车太宽。如果车推不进山洞，虎王就很可能不会坐，即便车改得再好，也没有意义。 要不把车做窄？可虎王那巨大的身躯也坐不进去呀。拓宽斜坡？这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还会吵到虎王，也不行。在他洞前搭个升降机？小丫鬟不在，恐怕没人能完成，否则虎王也不会着急。 “这可怎么办呢？是不是我又想得太复杂了？” 第35章 我代表大家，为虎王准备了一份大礼 猪氏镖局中。 老猪正忙着竞选村长的事，忽然秘书闯进办公室，吓了他一跳。 “你见鬼了！慌里慌张的！” 秘书气喘吁吁道： “小丫鬟！回来了！” 老猪立马放下手里的事，跟着秘书来到猪猪的闺房，小丫鬟正趴在猪猪的怀里泣不成声，见到老猪她立马起身，抹了抹眼泪，将自己的经历讲给大家听。 那天她在湖边宴会工地指挥工人干活，一只陌生的小猪跑来对她说有人找她，她以为这是新来的伙计，以为是秘书在找她，于是就跟着他往镖局走，没想到半路杀出几只灰狼。 她害怕极了，以为自己要被吃了，但却被押进了老虎峡谷。 “大王！人抓到了！” “带上来。” 小丫鬟双手被困，眼睛被布蒙着，两只灰狼一左一右，将她按倒在地。 “放开我！你们这群野兽！” “你们客气点，她可是我的贵客！” 灰狼认错，然后连忙摘去小丫鬟的眼罩，但手依然捆着。见到老虎，小丫鬟自知命运如何，便也放开了胆子。 “你这只野猫！野兽！丑八怪！吃了我你就等着烂肚子吧！” 虎王反倒乐了。 “哈哈，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我现在可舍不得吃你！” “去你的！放了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虎王依然微笑着，就像和朋友聊天一样。 “听说你会制造机械，真是年轻有为啊！不如帮我做个东西，我这里的待遇很优厚哦，比你在外面赚得多多了。” “我不会为野兽做事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要杀要剐随你便！” 虎王终于没了耐心。 “拉下去，好好伺候，让她乖乖听话！” “他让我做的那个升降机，图纸已经画好，施工才刚刚开始，我就被罗叔叔救出来了，他还放了一把火，真解气！” 老猪没想到，灰狼一直就潜伏在身边！还有虎王，他竟然想要逃出峡谷！原本以为除掉狒狒村长后就可以安心搞事业赚大钱，没想到战火又要燃起。 “老爸，我们怎么办？” 猪猪虽不经事，但天生骨子里却有股正气。老猪摸了摸她的头道： “这次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秘书上前一步。 “老板，您想咋办？我去召集伙计们！” “不急，先去把狐狸娃叫来。” 狐狸娃回家后没待几天，又回到老猪这里，他已经决定加入猪氏镖局，这样一来不仅能施展才华，也可以和美丽的猪猪天天见面。 峡谷会所中。 一股恶臭飘来，让罗素的胃里翻江倒海。紧接着，肥猫和一个伙计一前一后挑着扁担走到后院。 “大块头别忙了，饭都凉了，快去吃吧。” 一听吃饭，罗素更加恶心，捂着嘴说： “你们挑的什么东西？这么臭！” “肥料啊！哦，就是臭水沟里的东西，你受不了这味吧？哈哈！习惯就好了。” 罗素连忙跑到餐厅，等胃里平静后才开始吃饭。可没吃两口，却突然愣住了。 “哈哈！我想到办法了！” 他立即跑回后院，对肥猫说： “你们都是小动物，这么大的车得找别人推吧？” 肥猫放下手里的活，看见罗素没有捂鼻子，好奇道： “你这么快就适应了？” 罗素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肥猫赶紧回答问题。肥猫说： “那是当然，我会雇一只身强力壮的大动物专门推车。有时遇到烂路，还得再雇一只，让他们抬着走……” 肥猫突然一愣，他知道罗素在愁斜坡的事，惊呼道： “对啊！只要让野兽像抬轿子一样把车抬起来，应该就可以登上那条窄坡了！这么简单的方法，我怎么没想到啊！” “哈哈，我们一直把它当成轮椅，忘了它也可以当轿子，幸好我还没砍掉前面那对手柄。” 罗素如释重负。 解决了这个关键问题，轮子的改造进度大幅加快，肥猫还特意请来一只黑熊试坐。罗素疑惑，问肥猫难道找不到体型和虎王差不多的动物吗？比如豹子狮子。肥猫说，峡谷里曾经有猎豹和狮子，但他们的坚持不吃自己的盟友，后来都饿死了，幼崽失去父母的保护，很快便被其他野兽吃了。肥猫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只有灰狼能钻进狼洞出去猎食。” 罗素明白，峡谷中的动物并非越大越好，体型越大能量消耗越多，越容易饿死。灰狼的体型刚刚好，既能威慑其他野兽，又能钻进狼洞出去猎食，这是峡谷的自然选择，是适者生存的体现。没了狮子和猎豹这样的贵族，狼族成为峡谷里最凶猛的族群，但罗素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公狼会忌惮这个行动不便的虎王。 说话的功夫，罗素看到黑熊已经在轮椅上打上呼噜了。 【记忆闪现】 …… “脑神经，醒醒啦！” 白鹭正坐在艾达的轮椅上，下午的暖阳让他不知不觉睡着了。他伸了个懒腰。 “嗯……我睡了多久？” 艾达左侧小腿缠着纱布，一瘸一拐地端来一盘切好的苹果。 “半个小时吧，别睡太久，不要晚上你又得在床上给我做烙饼了！” 说着她将一块苹果塞进白鹭的嘴里，然后又在他嘴上轻轻一吻。 “你恢复得还挺快。” 白鹭看着她的腿，边嚼边说。 艾达自己也吃了一块。 “这次是我运气好，只是轻微骨折，不过医生不让我参加下月的比赛了，哎！” 白鹭起身，把轮椅让给艾达，自己坐到沙发上。 “反正你也不在乎比赛结果，你就一个人在屋里练车吧。对了，以后我开车送你上下班，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艾达熟练地操控电动轮椅，一个加速急转紧接着一个急停，此刻她的膝盖距白鹭的膝盖只有两厘米。 “我就上下班开车这点乐趣，你还要剥夺？好啦，别太敏感了，那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白鹭又被塞了一块苹果，含含糊糊地说： “普通事故？现在大家都开自动驾驶，怎么会撞到正常过斑马线的行人？” 一周前，艾达下班后，正在过马路去对面的停车场，结果被一辆自动驾驶的汽车撞了，车主当时正在睡觉，幸好她身体敏捷躲了一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就怀疑有人要害我？呵呵。” “你还笑？我这几天一直睡不好，一闭眼就看见你被……” 白鹭的嘴突然被苹果堵住。 “呸呸呸！一只白鹭怎么长了个乌鸦嘴！” 艾达一口气吃光剩下的苹果，然后说道： “那天晚上雨很大，气温还很低，这些环境因素加在一起，很可能会影响汽车传感器的稳定性，所以自动驾驶模式出现错误的可能性并不低。我也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开自动驾驶的。再说了，撞我的车主是个退休的老师，她能跟我有什么仇？” “这还真不好说，ai法案之前批准了ai虚拟老师全程授课，导致大批老师提前退休和失业，他们不是还去你们单位门口静坐了嘛！” “嗯，我很理解他们。教育的本质是让学生学会思想独立和探索未知，学生需要的是提出好问题的老师，而不是给出正确答案的ai。可惜那会儿我还只是个实习生，一点也帮不上忙。” 说罢，她沉重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得意： “不过这次新法案里就取消了ai全程授课，只能作为真人教师的辅助工具。” 白鹭身体忽然向前倾，两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膝盖上，紧张地注视着艾达。 “所以我才担心有人想害你啊！你知道你的新法案，会让那些科技巨头的股票蒸发掉多少吗？可能是几万亿！” “那又怎样？他们赚得已经够多了！我这叫劫富济贫！哈哈！” 白鹭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他心急，害怕，但更期望自己只是多心。 艾达突然把右腿抬了起来，脚后跟放在白鹭的大腿上，一脸俏皮地说： “便宜你了，就捏一条吧。” 白鹭看着这她笔直性感的长腿，还有那只白皙娇嫩的美足，心中宽慰着自己：也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这么美的女人，会有人忍心害她吗？ 他刚要伸手去摸，艾达却把腿收了回去，神秘兮兮地问： “如果我真的被人害死了？你会怎么办？” 白鹭心中顿时乌云密布。怎么办？是啊！自己一直在担心，但却从来没想过万一真的发生，自己该怎么办。此刻他头脑一片空白，说不出话，只能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心爱之人。 “白大褂，原来你早就预料到有人会害艾达！” “是的。我天生敏感悲观，艾达却是个大大咧咧的乐天派。” “这么说来你俩好像不是很般配，你是不是被她的美色吸引了？” “有意思，你现在都会调侃我了？的确，艾达被称作‘最美女议员’绝非浪得虚名，我看到她第一眼时就被她迷倒了，不过真正爱上她却是因为她和我的不同。她的不拘小节，她的乐观，给我黑白的人生涂上了色彩。她的思想，让我知道活着除了努力赚钱，还有更多值得追求的事情。在我忙着赶路的时候，是她提醒我停一停，去欣赏身边的风景。” “那肖丽莎呢？你喜欢她吗？” “喜欢，她年轻漂亮，很聪明，很自信，不服输，她让我看到年轻时的自己，让我觉得自己变年轻了，她让我赶路的速度更快，事实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她，lnc不会这么快的推进。” “所以，她不会代替艾达喽？” “是的，对我来说，艾达无可替代。” …… 罗素醒来，发现自己正趴在虎王的专属座驾上。他想，如果虎王有人爱，也许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战争让他失去了灵魂，就像狒狒一样。 两天后，肥猫在狂欢舞会现场举行了一场隆重的献礼仪式。不少素食动物也不睡觉，跑来凑热闹。 肥猫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发言： “各位峡谷里的朋友们，战友们！我们今天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都是虎王赐予的！”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我代表大家，为虎王准备了一份大礼！” 肥猫小手一指，大家一起回头看向身后那个被黑色蒙布盖住的东西。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一道火蛇窜了出来，迅速围住大礼，火光中，蒙布缓慢滑落，一辆精美的豪华轿车横空出世，车身反射着火光，车厢内一张大大的红色软椅气派十足。劲爆的音乐响起，一群野兽跳着放肆的舞蹈围在火蛇外，众人跪下，大喊：虎王万岁！ 虎穴中。公狼一直站在洞口向下观望，虎王缓缓问： “是个什么东西？” 灰狼转过头笑了笑说： “是辆轿车，既能当轿子抬，又能当车推，方便您出行。” “这些吃素的家伙还真是聪明，怪不得肉食联军会输。” 灰狼走过来，对虎王说： “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和您的智慧差得远呢，这不还是臣服在您脚下吗？” “我的智慧？恐怕还不及你的一半吧？我亲爱的叔叔。” 虎王一笑，露出巨大锋利的虎牙，公狼立刻低下头，退后两步说。 “我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您的复仇大业上，没有您，我就是一只等死的老灰狼。” 虎王哈哈大笑。 “叔叔，你太会说话了，从来不对我说不，但又让我觉得自己说错了。” “我说的是事实。如果没有复仇大业，峡谷早已遍布白骨。” “嗯，你说的没错，是仇恨支撑着我活到现在。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知道是什么吗？” 灰狼抬起头答： “当初为什么推选您做大王。” “哈哈哈！果然是无所不知的公狼，那你就解释一下吧。” 灰狼再次走到洞口，往日记忆重现。 “我们狼族自古以来就是守护者，这是与生俱来的使命。来到峡谷后，我看到太多自相残杀，意识到必须找出一个王者，然后守护他。” 他转头看着虎王。 “老虎自古以来都是王者，但你那时很脆弱，为了唤醒你的王者风范，我费了不少心思。” “这我记得，我还咬了你的屁股！”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叔叔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肉食联军永远铭记你的功勋！” “谢大王！” 公狼跪在地上。突然，虎王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怒吼，公狼背上的鬃毛直颤。 “那你再告诉我，是谁告诉他们我不能走路的！” 公狼大惊，千算万算忽略了这一点。他的大脑疯狂运转，头顶贴着地说： “大王多虑了！他们并不知道您的腿有疾病……他们只是因为人类世界的国王都会坐轿车，于是就为您也打造了这台车，您可以过来看看，那车您还有印象吗？” 公狼成功地转移了话题，并勾起了虎王的好奇心，他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来到洞口向下仔细张望。 “那不是以前你经常带我去吃的餐车吗？” “是的，我刚才一看到就很感动，这个肥猫可真是有心，一直保留着那辆车。那时你天天闷闷不乐，但只要我带你去肥猫那吃东西，你就会变得开心。” 灰狼看到虎王竟流出了热泪，那是他童年回忆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也是他从人类世界逃到森林后唯一的美好回忆。 肥猫看到虎王，立即大喊虎王万岁，众人齐声附和。 第36章 我倒是很想去会所，吃你烧的菜 一只小母猫正在小溪边喝水，忽然被水面上掠过的黑影惊动，她抬头一看，发现一大群乌鸦飞过。豹姐在草丛里低声道： “看什么呢？喝完了赶紧回来！” 小母猫迅速跑了回来，换另一只去喝。 “刚才我看到一群乌鸦……” 豹姐打断她说： “乌鸦又不抓我们，要留意地上的灰狼！” 话音刚落，刚刚出去喝水的那只小母猫回来了。 “豹姐，看我捉到什么了！” 一只白鸽被她扔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正好也在喝水，这下我们有肉吃了！” 豹姐眉头一紧，心想鸽子都是成群结队的，怎么会有落单的？ 忽然狂风大起，草丛被风压倒，小母猫们暴露了，一群乌鸦和信鸽将他们包围。 一个伙计打断了老猪的会议。 “老板，乌鸦抓了几只猫！” 老猪纳闷，见过猫捉鸟，还真没见过鸟捉猫的。狐狸娃兴奋道： “猪叔叔，我们去看看呀！” 一群人来到大宅门口，小母猫们被藤蔓捆了个严严实实，只剩下脑袋露在外面，呲着牙发出尖锐的吼声，几只乌鸦正用尖嘴回击。 “这是怎么回事！” 老猪大喊一声，现场安静下来。乌大飞了过来说： “猪总！这些家伙要吃信鸽，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大家看到奄奄一息的信鸽躺在一个伙计的手上。乌大继续说： “把她们摔死吧！” 狐狸娃站了出来。 “不行！绝对不能动私刑！对吧猪叔？” 老猪点点头，并让乌大松绑，释放。乌大不干，说她们干了坏事，凭什么不受惩罚！老猪说： “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解决！没时间处理她们，警告一下就行了。 乌大不服气，但出于尊敬还是让手下松绑。然而当藤蔓被松开后，老猪他们都傻眼了。狐狸娃惊呼： “天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瘦的动物！都皮包骨头了！” 小母猫们被捆得太久，加上身体虚弱，根本站不起来。老猪叫人将他们送到客房，拿来吃的。 “你们怎么会饿成这样？” 豹姐缓缓道： “我们在躲避灰狼的追捕……” 大家终于知道小母猫们的遭遇，她们不敢轻易露面，白天东躲西藏，晚上不敢闭眼，本来身体就很差，加上吃不到有营养的食物，于是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狐狸娃赶紧叫人去拿羊奶，并问，灰狼为什么追你们。这时猪猪闻讯赶来，见到小母猫们后顿时花容失色，小丫鬟跟在后面，见到豹姐后却两眼放光！ “她！她就是帮助罗叔叔救我的那只母猫！” 峡谷中。 两个野兽蹩脚地抬着轿车，在斜坡上缓缓向上爬，肥猫站在车厢里，扒着门框向下看，心想，这也太高了！万一摔下来……不就完成刺杀任务了吗？ 但是，抬轿子的是野兽，他们就算自己摔死，也不敢让虎王掉一根毛。想要买通这些家伙更不可能，他们对虎王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这也许就是公狼所说的，王者风范的威力。 “肥猫！你能不能先下来？我们抬着也能轻松一些！” 肥猫笑道： “我这点分量你们都嫌重？待会虎王坐上来，你们要是抬不动，小心被淘汰！” 这两个野兽是通过争抢贿赂才得到这个荣耀的机会，听肥猫这么一说马上就后悔了。 “唉！谁能想到这轿车这么重啊！” 肥猫心里却乐开花，最好你们一个没抬稳，这样天下就太平了，豹姐就有救了。 忽然一直老鼠沿着斜坡快速接近轿车，攀上侧面的岩壁，紧接着一蹬，跳上轿车，吓了肥猫一跳。 “你干嘛！知不知道这是要去哪的！” 老鼠站起身，战战兢兢地说： “公狼说，一定要保证虎王的安全。” 肥猫一惊，心想公狼居然给他发消息！更让他震惊的是，公狼竟然猜到他希望虎王摔死的心思！ 两个野兽终于把轿车抬进了虎穴，虎王见到后并没有起身，肥猫见状跳了出来。 “大王，您好久没去峡谷里转转了，大家很想念你啊！要不，咱们现在去兜兜风？” 两只野兽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点头。虎王很久没见肥猫，亲切地笑道： “我倒是很想去会所，吃你烧的菜。” “对啊！开业至今您还没去过呢，咱们这就走吧！” 虎王大手一挥道： “不过今天就算了，你们都退下吧。” 肥猫有些遗憾，但一想到公狼的提醒，也就释然了，他担心那两个废物也许真的会把虎王摔死。他们走后，洞里只剩虎王一人，他费力地挪着自己的屁股，缓缓来到车旁，虽然里面被改成了座椅，但外表变化不大。他抚摸着车轮，感慨道：这车变小了，小多了！ 罗素一直等在会所里，见到老猪回来，便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肥猫摇了摇头说： “哎，他说今天不出来。” 罗素的心情有些沮丧，这次是不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仅凭一个轮椅，真的能请出宅了那么久的虎王吗？是不是自己太异想天开了？ 【记忆闪现】 …… 肖丽莎今天特意又穿了那件低胸白色连衣裙，办公室里又沸腾了。白鹭看到后却皱起眉头，扭头继续工作。肖丽莎心里奇怪，我做错什么了？别人见我都很开心，就你跟见了仇人似的！忽然她明白了，白经理不喜欢我成为同事的焦点，莫非，他爱上我了？所以占有欲才这么强！ 她背着手，笑嘻嘻地晃到白鹭身边，弯下腰凑近白鹭的耳朵说： “白经理你也太用功了，离上班还有15分钟呢，你看大家都在侃大山……” 白鹭突然转头，不料鼻子却碰到了软绵绵的小山包。他顿时涨红了脸，然后连忙又看回电脑屏幕，推了推眼镜说。 “不好意思，那个……测试结果跑出来了吗？” 肖丽莎毫不介意，直起腰一脸开心地大声道： “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 大家一听立刻围了过来。这次压力测试将最终决定lnc是否能够进入临床实验，也就是真人测试阶段。大家看到肖丽莎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一定是好的，但必须由她来正式宣布才行，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喜悦的期待。 白鹭冷冷道： “结果怎么样？” 肖丽莎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扭头对着大家说： “总共个记忆样本，输出和回传的最低准确率为91.23%，最高为98.82%，平均准确率为95.025%，超过了95%的最低标准，测试通过！” 大家齐声欢呼，有人跳舞，有人拥抱，这么多年以来，棘龙生物技术公司一直是棘龙集团旗下最不受待见的一员。投入大，产出慢，风险高，这三座大山压得大家透不过气来。大家没想到，测试结果比预计整整提前了三天，更没有想到，ai模型的准确率，竟然比人脑原始记忆94%的准确率还要高出1%。大家终于挺过了漫长寒冬，等来了春暖花开，距离金秋丰收指时可待。 “不行，样本量太少，再做一轮。” 太煞风景了！惊诧的表情凝固在所有人的脸上，除了白鹭。他起身，低着头说： “样本量至少要增加到十倍。” 然后拿着水杯，平静地走开了。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他有病吧！是啊！大家的情绪一落千丈，摔杯子，砸键盘。肖丽莎咬着嘴唇，突然转身跟了上去。 茶水间中，白鹭等着咖啡机工作，玻璃门被肖丽莎用力推开，胳膊撞到门上，发出一声闷响，如果她再用点力，恐怕会把钢化玻璃门撞碎。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白鹭抢先发话。肖丽莎气喘吁吁，盯着他的背影大喊： “样本量是之前开会通过的，目标都是确认过的，为什么你现在又突然加码？” 白鹭拿起做好的咖啡，细细地品味。 “相比全世界的百亿人口来说，两万都不到的样本，实在很难说服高层。他们经常会异想天开，朝令夕改，因为心情不好，就会给你的目标随意加码。我现在就是在模拟高层的反馈。” 肖丽莎显然并不认同这个说法。 “lnc是集团目前最紧急最重要的项目，没有之一！高层巴不得马上进入下一个阶段，怎么会随意加码？你知道增加十倍的样本量，会让测试时间提升多少倍吗？” 肖丽莎一脸愤恨，白鹭却平静如水。 “成几何级数上升，也许两年，也许二十年，要看样本的质量。” 肖丽莎沉重地点了一下头说： “没错！请问，就算棘龙等得起，病人等得起吗？政府撑得住吗？到那时人类文明还存在吗？” 白鹭缓缓转身，看了一眼肖丽莎的白色连衣裙，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便独自离开了茶水间。 “白大褂，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吧？” “是的。我没想到测试会这么顺利，t12的阴谋我还没查清，不能让lnc推进太快。” “哎，你把肖丽莎的心伤透了，她真可怜。” “她急于求成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我必须把好这道关。” “可是你一直在查，究竟查到什么了？真是急死人了！” “我相信我肯定查到了，只不过真相还没闪现。这取决于你是否能触发某个特定的关键词。” “好啦好啦，我知道，真啰嗦。” …… 一只老鼠站在罗素的枕头边上，认真地打量着他紧闭的双眼。罗素突然睁眼，老鼠吓了一跳。 “公，公狼有请！” 罗素问，去哪？老鼠跳下床回头说，跟我来。 路上，罗素心想，之前去见灰狼还要蒙脸，现在去见直接老鼠带路，变化有点太大太快了吧。他应该是要和我说毒药的事，这件事之前一直没有线索，莫非他发现了什么，才这么着急叫我去？所以连规矩都不讲了。 当他看到那片熟悉的碎石堆时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很快他在自己的豪华山洞见到了公狼。只是，山洞此时已经被翻得惨不忍睹。灰狼坐在床上恶狠狠地盯着罗素。 “你为什么没有把狒狒的信给我看？” 罗素看到他身边有好几片碎纸屑，上面有狒狒的字迹。 “我为什么要给你看？这封信对刺杀任务又起不到任何帮助。” 公狼大吼道： “如果这封信泄露出去，就会打草惊蛇，刺杀任务就会失败！” “可我没有泄露，我把它藏得很好。” “那为什么会被我看到！” 罗素心里盘算，是呀！除了我，没有别人知道信的存在，怎么会被发现呢！这时，公狼指了指带罗素来的那只老鼠道，你来说。 老鼠浑身发抖，说他这里好几天没人住，便跑来偷吃的，爬桌子的时候意外发现藏在桌子下面缝隙里的信封。他不识字，以为只是废纸，便想偷回去絮窝，出去的时候不料被两名门卫发现，门卫原封不动交给了灰狼。 讲到这里，公狼手一挥，门口的一只灰狼一口吞下那只老鼠。罗素大惊。 “他都说了他不识字，你为什么还要灭口！” 公狼低声说： “是你害死了他，还有那两个门卫。” 罗素这才想起，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到门卫。自己的疏忽又让三只动物死于非命，他内疚，但更加痛恨公狼的残暴。他看着山洞里的一片狼藉道： “既然你已经得到信了，为什么还要在这翻箱倒柜。” “看看你有没有藏别的东西。” 罗素心想，这家伙果然对谁都不信任。公狼继续说： “接下来，刺杀虎王的任务暂停。” 罗素大惊，这么重要的任务说停就停了？难倒就因为没给他看这封信，他开始怀疑我的能力？ “为什么？我正在想办法！” “你没看到他信中提到的大灭绝吗？” “看到了，怎么了……难道，你之前一直都不知道？” 公狼咬着牙说: “我知道他在为虎王研制毒药，我曾命令他停止这项危险的计划，他答应了。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把毒药做出来了！” 罗素大吃一惊，狒狒为了自己的使命竟然欺骗公狼！ “虎王肯定把毒药藏起来了，你必须先找到毒药，才能干掉他。” “有必要这么麻烦吗？先干掉他再慢慢找不行吗？” “恐怕你自己是找不到的，你要让虎王帮你找出来。” 罗素呆住了，刺杀任务本来就很难，还要让虎王帮自己找毒药？公狼这家伙简直跟白鹭一样！跟那些公司的高层一样！随便给别人的工作加码！ 第37章 你想趁他不在，搜查虎穴? 没了豹姐，来跳舞的野兽少了很多，狂欢晚会没几天就取消了。夜晚的峡谷，又恢复了多年前的寂静。 一只老鼠从门卫的脚边溜了过去，一路爬上斜坡钻进虎穴。黑暗中，他努力嗅着恐怖的气味。他沿着墙边快步往里走，爬上那个和山洞连为一体的大床，上面铺满了各种动物的皮毛，十分柔软，而且还是温暖的。他看到旁边桌子上有一堆白骨，和一些碎肉残渣。他很想跳到桌子上去，正在犹豫，忽然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惊叫声还没来得及发出，便吐出一口鲜血…… 罗素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是场梦。他翻来覆去地回忆昨天和公狼的对话。让虎王帮我找出毒药实在太难了，还不如我自己去找。没错，如果他把毒药藏起来了，那最有可能藏在他的山洞里，天天守着才最保险，可是我该如何进入虎穴呢？罗素再次陷入困局。 肥猫把早饭端了出来，发现罗素正坐在柯基专座上发愁，他笑了笑说： “狗鼻子就是灵，刚做好饭，你就来了，省得我去叫了。” 罗素尴尬一笑。 “我没胃口，不吃了。” 肥猫坐下来喝着香喷喷的蔬菜粥问： “还在想找毒药的事？” “是的，公狼怀疑毒药有可能藏在虎王的山洞里，但怎么进去呢？” 肥猫用勺子敲了敲罗素面前的碗说： “别想了，喝点粥吧，这样才有力气思考啊！我这蔬菜粥可不一般，里面有五种蔬菜呢！别看都是些边角料，味道可是一级棒！虎王小时候就好这一口。” 罗素尝了一口，果然味道很好，于是一口气全喝了。他放下碗好奇道： “虎王小时候也喜欢蔬菜粥？” 这段回忆历历在目，肥猫讲得声情并茂。 “那是公狼第一次带他来吃饭，可惜他们来晚了，我当时已经打烊……” “肥猫，还有什么好吃的？” 肥猫抬头一看，一只呆萌的虎崽正望着自己。 “喂！没见过老虎啊？” 肥猫这才看向虎崽身旁的公狼。 “哈哈哈！乍一看以为是我的同类呢！实在不好意思，肉菜已经没了，就剩下小半锅米饭。” 公狼遗憾地对虎崽说： “没办法，咱们走吧，改天再来。” 肥猫看到虎崽依依不舍的可怜样子，于是让他们等一等。他把米饭加水，放在火灶上，然后加了一些秘制香料，最后加入本打算扔掉的蔬菜边角料，过了一会儿，香气四溢。 “煮的时间不够，凑合吃吧。” 公狼接过来一看，皱起眉头。 “这是给俘虏吃的吧？” 虎崽却一把抢过碗，吃了一大口。肥猫赶忙嘱咐，小心烫嘴！公狼赶紧帮虎崽吹粥，肥猫扇着扇子帮虎崽降温。很快一碗就喝完了，肥猫又盛了一碗。公狼一边吹一边说： “看看，这哪有一点老虎的样子！哎！” 不过肥猫和虎崽却很开心，后来他改进了蔬菜粥的做法，虎崽每次来必喝。 讲到这里，罗素问，老虎不是都吃活食的吗？怎么会对蔬菜粥感兴趣？肥猫表情凝重道： “我怀疑他也是从人类世界逃出来的，就像我们一样。人类世界的动物园没人参观，动物的伙食标准就下降了，老虎好歹还有粥喝。” 罗素突然想起“恐动症”，是啊，害怕动物的人类怎么会去动物园呢。不知不觉，他又喝了一碗粥。 “能不能把他约到你这来吃饭？” 肥猫想了想说： “你想趁他不在，搜查虎穴？” 罗素点点头。肥猫却为难了。 “他小时候很喜欢吃我做的饭菜，但长大后就没再来了。直到我来到峡谷开了会所，他都没来吃过，上次虽然说想来，但最终还是没来，估计就是客气一下，我担心他口味变了。” 罗素无奈地点点头，心想这么多年了，他都已经是虎王了，还会喜欢喝菜粥吗？ “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你找机会再去约他，和他聊聊往事，毕竟他收了你的轿车，欠你人情。” “好。但就算我把他约出来了，你要怎么进去？山洞还有门卫呢。” 两人又陷入僵局。不一会儿，肥猫的伙计进来了，问肥猫什么时候去挑粪。肥猫说今天不去了，改天。罗素忽然问： “虎王不出门，他的粪便怎么处理的？” 肥猫一愣道： “我会去收，但都是门卫上去把马桶抬下来的，虎王轻易不让别人进去。” 罗素又问： “那，如果虎王不在，有没有可能进去？” 肥猫想了想说： “这倒是有可能，其实门卫很不情愿抬马桶，他们嫌臭。如果虎王不在，兴许会让我和伙计进去抬，但他肯定要跟着的。” 罗素一听便来了精神。 “太好了！到时你在店里招待虎王，我和伙计去他那挑粪，只要我能进到虎穴，如果真有毒药，我应该能闻出在哪！” 肥猫不解问： “你又没见过毒药，怎么知道有没有呢？” 罗素哈哈一笑： “这毒药的成分来自乌头草，乌头草我很熟悉。” 虽然罗素被乌头草熏晕，但在嗅觉失灵前，他还是嗅到了那股略带甜味的特殊气味。 肥猫点点头说行，这个计划风险不大，成功几率却不低。罗素说： “关键是你要想办法说服他出洞，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隔天，肥猫去找虎王，被门卫拦下来。肥猫说有事要见虎王，门卫却说只有虎王有请才能进入，否则一律靠边站。肥猫见状只好将手里的一节竹筒交给门卫，说里面盛着虎王最喜欢的美食，希望他们递交。怕门卫担心有毒，肥猫打开塞子自己喝了一点。他对门卫说，我在下面等着，如果虎王召见，我就上去，否则我再走不迟。 虎王接过竹筒，得知是肥猫送来的美食，便打开一口喝下。熟悉的味道，瞬间将记忆的大门打开…… 那一天。 不远处，素食和肉食联军正在激烈地厮杀，公狼却带着虎崽在森林里猎食。 “看到前面那只兔子了吗？” 虎崽显然是看见了，但他却摇摇头。公狼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 “少跟我装傻！追上去，咬死他！” 虎崽仍然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他不想捉兔子，不想做任何事。公狼见状说道： “那只兔子就是你今天的食物，如果想饿肚子，你就在这趴着饿死吧。” 说罢，公狼转身走了。公狼昨天就没给虎崽东西吃，今天又饿了大半天，肚子早就在叫了。没办法，他只好迈着小碎步向兔子跑去，心里希望这只兔子能好好配合，不要让他花太多力气。 可是兔子敏锐地跳远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再去追。兔子见状又跳得更远，他只好再加快速度。可恶的兔子采取敌进我退的策略，几个汇合下来，虎崽便气喘吁吁。心想，你要么逃走，要么被我捉，这是在干嘛？看我年幼戏弄我吗？他越想越生气，刚刚牟足劲，却突然被一条藤蔓套住了脖子，藤蔓后端栓了一块大石头。灰狼站在一旁说： “给你点阻力，你会更有动力的。” 虎崽越挣脱，藤蔓却越勒越紧，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趁你还有口气，赶紧把他抓住不就行了！” 虎崽看公狼不像开玩笑，便拖着石头继续跑。可是跑得越快，藤蔓勒得越紧，越透不过气。 公狼大喊一声： “使出全部的力量！速战速决！” 不料兔子首先采纳了这个建议，撒腿就跑。虎崽一看立马追了上去，他已经非常虚弱，眼看兔子越来越远，自己连呼吸都困难，真想立即长大啊！突然，石头脱落了！虎崽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深呼一口气，飞奔向前，终于将兔子扑倒。 公狼走了过来，叼起藤蔓，开心地领着他去肥猫那里。今天可以吃烤兔肉了！ 几天后，公狼带他来到一颗粗壮的大树下，这棵树的树皮很光滑。公狼让虎崽爬上去。 虎崽会爬树，但没爬过这么粗的树，再加上树皮光滑，爪子很难使上力，没爬两步就摔下来了。 “再爬！” 又试了几次，虎崽最好成绩是仅仅是五小步，还没公狼站起来高。公狼遗憾地摇摇头离开，虎崽终于可以休息了。可没过多久，公狼居然叼来一只死刺猬，放在虎崽摔下的位置。 “再爬！” 虎崽盯着刺猬身上密密麻麻的刺，心里非常害怕。他看向公狼，发现他的嘴上、身上、腿上都是刺。他咬了咬牙，重新开始爬。这次他放弃抱住树干的方法，这个方法显然没用。他将后腿并拢，爪子插入树皮，猛地向上一窜，在最高点用前爪抓牢树干，再迅速重新将后腿的爪子插进树皮。如此往复，竟然真的爬上了大树。他站在树枝上骄傲地发出稚嫩的吼叫声。 公狼站在树下，张开双臂道： “干得不错！跳下来，我接着你！” 虎崽把头低下，扭了扭屁股，看准公狼的位置，后腿一蹬跳了下去。忽然，公狼一躲，原来那只刺猬被他藏在身下。虎崽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但最终还是不偏不倚地趴在了刺猬身上。 “记住，永远不要信任向你伸出双手的人。今天让肥猫给你烤刺猬。” 虎崽跟在公狼身后，肚皮上扎满了刺，抹着眼泪，留着口水。 不久后，他们来到河边。 “让我看看你游泳的本事。” 虎崽天生会游泳，这对他没什么难度。他慢慢走进河中，头露在外面，轻松自在地游了起来。 “不错，继续游，顺着水流方向游吧。” 虎崽开心，顺水游最省力，原来今天是来放松的。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身边的水流开始变快，没等反应过来，水流突然变得湍急。不好，是急流！他开始打转，无法控制方向，还有股力量将它向下拉。他拼命挣扎，向公狼求救，但公狼却提醒他，往前看。 他这才发现，前面不远处的河水不见了，只剩下天空！忽然，他听到了瀑布的声音，于是拼命往回游，但是水流的速度比他的速度更快，瀑布的声音越来越响。他慌了神，向岸边的公狼游来，公狼却叼起石头砸他。 “逆流而上！” 他不听，往对岸游，公狼却一跃而起跳到对岸，继续用石头砸他。 “只能逆流而上！再不加速就掉下了！很高的！” 虎崽彻底没招了，他只能逆着水流拼命游。忽然，他一头沉入河底。公狼一惊，迅速跑到河水尽头张望，但却一直不见他的踪影。就在这时，虎崽爬上远处河中的一块石头上，嘴里叼着一条大鱼。公狼看到后点了点头，不错！今天吃烤鱼！ 每次只要有进步，公狼就会带着虎崽去肥猫那里吃饭，无论训练多么残酷，见到肥猫和他做的美食，虎崽都非常开心，三个人经常有说有笑到很晚。 几个月后。年轻的虎王个头已经和公狼一样大，公狼再也追不上他，森林中没有什么地方是他到达不了的，他的傲气已经让其他肉食动物不敢直视。 有一天，公狼带他来到一块空地，三名素食联军的战俘被一群肉食联军为在中间。 “今天你要和他们决斗，如果他们杀了你，会得到自由。如果你杀了他们，会得到肉食联军的最高权力。” 年轻的虎王信心满满： “不就是三只猴子嘛！我可以轻易咬断他们的脖子！” 公狼笑道： “很好！所谓决斗，就是任何人不能帮忙，直到分出胜负。开始！” 虎王还是太年轻了，严重低估了狒狒的实力，他们是长着利齿的狒狒，以灵活和凶猛着称，是素食联军中最善战的主力族群。这三只狒狒的实力都很强，再加上完美的配合，开局便让他晕头转向，被抓咬得遍体鳞伤。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竟然接受了如此不公平的决斗。他想找公狼理论，这明显又是他下的套，但公狼却鄙视地摇摇头。 他知道，公狼不会插手的，只能靠自己，从来都是这样！他总是在一旁看着，只能靠我自己！一股怒火瞬间点燃了心底挤压许久的怨气，他像发疯了一样爆发，忘记疼痛，力量大增。 一只狒狒被吓傻，他抓住机会将他扑倒。他采取一一击破的策略，不管其他两只怎么咬它的后腿，他只与那一只厮杀。干掉一个，再转头对付另一只。最终三只狒狒全部被他咬死拍死，可他自己已经浑身是血，一头栽倒在地。 公狼走到他身边，将他的手臂高高举起。 “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的大王！” 众人齐呼，大王万岁！虎王万岁！ 第38章 虎王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 回忆散去，虎王掐了掐已经失去知觉的后腿，问门卫： “肥猫在哪？” 门卫说就在下面候着。 虎王见到肥猫的那一刻，竟然没有抑制住自己的眼泪，无助地哭了起来，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肥猫伸出双手，连忙上前安抚。 “我们都老了，想起以前的事，就……” 话没说完，自己也哭了起来。虎王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我这一生，唯一的快乐，就是吃你做的各种美食！” 肥猫努力伸直四条腿撑着身体，咬着牙说： “是呀！看着你吃着我做的饭一天天长大，我也很幸福！不过，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不然以后我就没机会给你做饭了。” 肥猫终于摆脱了虎抱，喘着粗气说： “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吃我做的东西，所以今天没多带。要不，改天你去我那，就咱俩，好好吃，好好聊？” 虎王抹了抹眼泪道： “好，那就明天，我正好也想去看看工地。我就坐着你送我的这台轿车去。” 肥猫看着轿车，露出欣慰的笑容。 为了准备第二天的特殊招待，肥猫回到会所后就张贴出“暂停营业两天”的告示，连忙准备各种食材。罗素和伙计则练习应付门卫的话术。 “来，你演门卫，盘问我是谁。” 伙计点点头，换了一副豪横的表情对着罗素大叫：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罗素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答： “肥猫在和虎王吃饭，我是临时帮忙的。” “帮忙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来打工的，经常在他那吃饭，时间一长就混熟了。” “嗯，你们俩跟我来！终于不用问大王的粪便了！” “可你还是得闻。哈哈！” “你的词儿不对了啊大块头！哈哈哈！” 俩人演得投入，肥猫看到打岔说： “以后你俩在我这说相声得了！” 【记忆闪现】 …… 会议室中，项目团队的主要负责人和分公司领导都到了，他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白鹭。 “呦！这么多人啊！我以为只有老张呢，呀！这不是李总吗？一年没见了吧，听说你上周在夏威夷度假，没给我们带点土特产吗？” 白鹭一脸轻松，谈笑风生。老张就是他的主管，他拍了一下桌子，指着白鹭的鼻子说： “你跑这说相声来了！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白鹭坐好，杯子一放，嬉皮笑脸道： “说相声嘛，肯定得观众先到不是。” 主管气得脸发白，一时无语。分公司总经理李总拍了拍他的肩膀，开门见山道： “老白，今天为什么开会，你心里明白。你是公司元老，也是项目主管，更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英雄，我们都很尊敬你，也希望你能尊重大家。来吧，说一说你的想法，为什么故意拖延lnc的进度？” 白鹭翘起二郎腿道： “故意拖延？看来你们已经给我定性了。既然如此，直接把我开除吧。” 主管和李总说了句悄悄话，随后李总笑了笑继续说道： “是我用词不当，大家只是对你的做法很不理解，所以才召开今天这个会议，希望你能和大家讲清楚，这样也有助于接下来的项目进展，你说对吧？” 白鹭放下腿，坐直身体说： “好，那就说清。lnc是我创立的项目，我比在座各位都更期待它尽早落地，但大家想想当初lnc为什么被公司停掉？” 见大家沉默不语，他继续说： “不就是因为它有极高的风险吗？往小了说，患者可能会出现记忆混乱甚至幻觉，往大了说，记忆会丢失甚至被篡改。总之，一旦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谨慎一点，多做几遍压力测试，有什么不对？” 主管连忙接话： “如果时间足够，你做一千遍，一万遍测试都可以！但现在集团正处于危难时刻，必须尽快拿出lnc疫苗！” 大家纷纷点头，向白鹭投来冷冷的目光。可他却依旧不慌不忙地说： “越是紧急，越不能急。古话说，事缓则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主管又拍了一下桌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东拉西扯！” 说完又对着白鹭挤眉弄眼，暗示他会议正在录音。白鹭看到以后笑着说： “老张，你的脸怎么了？不会是中风了吧？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犯病，现在lnc还救不了你！” 李总突然站了起来，用力把椅子推到墙边，背对着白鹭说： “就算你不签字，我也有权限让项目进入临床实验阶段。” 白鹭却笑了，轻描淡写道： “通路代码已经被我加密了，没有我的密码，谁也无法启动编译程序，如果密码输入错误，通路代码就会销毁。哦对了！你们可以重新做套新的编译程序，应该很快，也就三五年吧！” 李总转身，表情愤怒，左脸轻微抽搐： “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后摔门离去。白鹭喝了口咖啡说： “喝酒伤身，我现在只喝咖啡。” 然后看到斜对面的肖丽莎狠狠瞪了他一眼。 “大白褂，你可太气人了！” “嗯，我只能用东拉西扯的方法来尽快结束这场会议。” “你的那个密码是怎么回事？” “为了防止他们强行进行临床实验，我擅自在信号通路中加了把锁，没有我的钥匙，谁的记忆也提不出来传不进去。” “你可真够狠的！不过，那个李总看上去不善，他不会要害你吧？” “后来的事我还不记得，不过就算他害我，他也拿不到密码。” “哎，你之前那么渴望继续lnc项目，现在又百般阻挠，我都觉得难以理解。” “其实我和公狼的做法差不多，他一心想杀虎王，但得知毒药的威力后，便让你停止刺杀，优先排查毒药。我之前只是想救艾达，但后来lnc却要应用于全人类，情况发生变化，我必须也要做出相应的调整。” “那为什么其他人不能像你一样及时调整呢？” “大脑喜欢偷懒，不喜欢耗能，通过有限的验来预测未来是最省力的，推翻已有的想法是很费力的。所以人们总是认为不会有事，没什么大不了，从而放弃思考，拒绝改变。另外，他们都希望尽早完成lnc项目，这个立场很难改变，阻碍了他们重新思考问题。” “怪不得我之前对公狼改变计划这么反感！我以为是自己太过情绪化，原来是大脑在偷懒！” “没错，一旦纵容大脑偷懒，就容易失去理性，从而产生情绪化。” “那我考考你，如果艾达现在还有救，你还会阻止lnc吗？” “这真是个超级费脑的问题，我的记忆还没完全闪现，现在给不出准确答案。” “嘿，你可真狡猾！” …… “大块头！你终于醒了！马上天就亮了，你得准备一下！” 罗素叹了口气，心想，还好没耽误我的大事！ 天亮了，虎穴下面聚集了很多野兽，十多只灰狼分布其中。虎王要趁峡谷中的动物还没起床时，先去工地看一看，这是他第一次去工地视察。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是四只野兽一起抬轿子，他们等在山洞门口，里面漆黑一片。 “把脸朝外看！” 虎王发出命令，所有人一起向后转，看着远处，心里纳闷，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有什么害羞的？ 虎王终于将自己挪进了车厢，虎爪拍了拍车门道： “出发！” 四只野兽成纵列，前面两只，后面两只，走在狭窄的斜坡上。宽大的车轮时不时碰到岩壁，虎王大骂。 “小心点，把车碰坏了，要你们的小命！” 虎王向下看了看，并不算很高，想当年自己连瀑布都干跳，可是为什么现在有些心慌？难倒是自己太久没有出门了？又或者是老了？胆小了？这不可能，肯定是这几个家伙抬得不稳！于是他又大骂，给我抬稳点！ 野兽都挤在轿车的正下方，随着轿车的移动而移动，他们时刻准备“接住”掉下来的虎王，希望自己被砸死，成为拯救虎王的英雄，所以他们并不担心虎王掉下来，只是担心砸不中自己。一时间，下面挤成一团，吵吵嚷嚷。 让大家失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虎王平安落地。四只抬轿子的野兽顿时趴倒在地，喘着粗气。 “没用的废物！换人推！” 虎王下令，立刻跑来两只野兽，前面一个拉，后面一个推，明显比抬要轻松得多，轿车的速度越来越快。虎王将双臂伸展，让风穿过身体，带走身上的晦气。他想起年轻时在树林中飞奔，躲避每一棵树，越过每一个障碍。那时，公狼总会在后面不停地对他喊，快点！再快！ 想起公狼，他有些不悦，一转头，果然，这个老家伙一直在轿车后面追着，只是不再催促，反而喊了一声，你们慢点推。虎王笑了笑，对两只野兽大喊，快点！再快！ 工地现场，劳工没还没来，监工却早已被叫醒，在这里守候。 有人看到那台豪华轿车正快速驶来，扬起一阵尘土，他连忙叫醒身边的几个监工。 “都醒醒！快看！虎王来了！” 奔跑的两只野兽已经使出了全部的力气，轿车一路贴地飞行，停下后他俩瞬间瘫倒在地。 虎王缓缓抬起他那硕大的头颅，就像当年仰望那高不可攀的大树一样，仰望着眼前的宫殿。 这是一座笔直细长的高楼，全部由白色石砖砌成。为了应对地震，有一半是镶嵌在峭壁中的。每加高一层就要开凿出一个大山洞，最终与下面的山洞贯通。 两名监工连忙跑过来迎接。 “虎王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 虎王依然盯着上方，挥挥手道： “进展如何？” 监工当然明白虎王最担心的就是升降机，自打小丫鬟逃走后，他们遇到不少难题，其他工程师用了很多方法都没解决。如果直接告诉虎王实情，必然小命难保。所以他们早就串通一气，决定先将虎王这次视察应付过去。 “虎王放心，我们有很多工程师，他们都是技术一流的高手，一定能准时封顶！” 虎王笑道： “很好！升降机也没问题吗？” 监工连忙点头，并看向身后的其他监工，大家也赶紧点头称是。 “我要进去看一看。” 虎王提出要求，监工哪敢不从，立刻代替那两个倒下的野兽，把虎王推进了宫殿的大门。 大门非常宽大，轿车进出绰绰有余，内外地面齐平，一路畅通无障碍。 一行人站在轿车后面，这时其他野兽和公狼姗姗来迟。公狼气喘吁吁地说： “这里还没完全竣工，大王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虎王笑了笑说： “你可真是年龄越大，胆子越小啊！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心疼我。” 公狼跪下说： “以前为了唤醒您的王者风范，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是为了您的安全，希望你能体谅。” 虎王哈哈大笑： “还是叔叔疼我。” 然后不再理会公狼，对监工说： “我要试试升降机！” 说罢，监工们立刻下跪，之前那个监工头子连忙解释。 “大王！升降机主体虽然已经建好，但还没有经过测试！很危险！” 虎王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说： “那现在就测试一下吧！你们几个都上去！” 监工们这下全慌了，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公狼起身来到虎王身边轻声说道： “大王，这样确实在太危险了，他们还有用处，要不先放几块石头上去吧？” 虎王点点头说： “还是叔叔想得周全。” 所有人退出宫殿，监工们费力地搬来许多石头，堆在升降机的地板上，不知从哪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 虎王把公狼叫来，皱眉道： “那个逃走的工程师抓到了吗？” 公狼大惊，他以为自己骗过了虎王，没想到虎王知道真相！他立刻下跪！ “一直在找！探子说她回到村里后就一直躲在猪氏镖局不出来，我正打算安排高手潜入将她捉回来！本想捉到后再向您禀报。” 公狼早有预感，自己已经不是虎王唯一的眼线，今天虎王的摊牌，也许是在提醒他，你的计划早已暴露，别再装了。幸好自己留了一手，派人去追，这叫亡羊补牢。如果连追都没追，那就是欺君之罪！ “嗯！叔叔办事我放心。起来吧，一起看节目。” 第39章 所有监工!立即处死! 升降机的原理很简单，主要由升降台和一套滑轮组成。难点在于要保证升降平台整体运行平稳，不能倾斜。另外，由于载重量要求高，因此还要保证升力巨大。之前的工程师套用水井的设计原理，把两端各带一个手柄的辘轳设计在顶层，这样虽然结构简单，但问题也很多。 首先，它不适合提升很重的物体，因为缠绕藤蔓的辘轳如果太细就容易被拉断，如果太粗，又难以摇动。而且辘轳最多只能由四只野兽来摇，力量实在有限。 小丫鬟来了后，给出另一个方案。在一层设置类似磨盘那样水平转动的辘轳，大磨盘中心位置是一颗完整粗壮的树干，用来缠绕藤蔓，磨盘边缘安装十个长长的手柄，这样一来升力明显提升。藤蔓的另一端通过上下两组固定的滑轮连接到升降台顶端的一个锚点上。 这个方案还可以随着楼层的不断加高，轻易实现拓展，并且为运输石材提供帮助。 不过方案虽好，细节问题也不少，比如为了保证藤蔓的强度，必须用四五根藤蔓拧成一股绳才行，但是藤蔓长度有限，需要多根连接，如何保证连接点不打结呢？这个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所以藤蔓暂时使用的是，最初水井方案的那根，很细。 监工们对虎王说： “大王，一切准备就绪！” 虎王挥了挥手，示意开始，于是几个监工开始一起用力推磨盘。由于人手不够，他们推不动，公狼示意随从去帮忙。伴随着巨大地咯吱咯吱的响声，升降台缓缓离地，上面的石头稳稳当当。 初见成效，监工们很开心，干劲更足了。一层、二层、三层……升降台平稳地进入第五层。 公狼见状对虎王说： “我看差不多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虎王却不予理会，他透过每层的窗户，紧紧盯着升降台缓缓上升。忽然，一个监工脚下一滑，摔了一跤趴在地上。虽然他的力量只占很小的比例，但对高高在上的升降台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冲击。虎王看到它突然上下颤了一下，紧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就在大家嘲笑那个摔倒的监工时，藤蔓的纤维发生断丝，一个个细丝像花朵一样绽开，下面的人却看不到这一幕。公狼再次劝说虎王，没有必要继续了，毕竟上面还有很多层没盖完。 可虎王却并不满足。看着升降台每升高一层，他的心中就燃起一把复仇之火，火势蔓延，无法停止。他幻想着自己站在升降台上面，俯瞰峡谷。随着高度越来越高，下面的动物和景物变得越来越小。他仿佛变成一个巨人，能一脚踩塌整个峡谷。 啪！所有人被一声巨响惊呆，虎王看到升降台开始下降旋转，上面的石块像失重一般，漂浮起来，随即同样开始下降旋转。一些石头落在不同的楼层，溅起的尘土从窗户飘出。更多的石头跟着升降台一起，重重摔落到一层，发出连续的轰鸣声，那些推磨的野兽瞬间被尘土淹没，大门喷出一股巨大的白烟。 直到砂石打在虎王的脸上，他这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庆祝节目，而是严重的工程事故。所有幻想和渴望化为怒火。 “所有监工！立即处死！” 虎穴下面。 罗素耳朵一动，心想，是石头落地的声音，但并没有地震呀。此刻他和伙计跟在门卫身后，走在狭窄的斜坡上。 虎王为了保护自己，将洞穴修在高处，门口的斜坡故意修得很窄，同样起到易守难攻的效果。 门卫停在虎穴的门口，让二人进去抬马桶，并嘱咐不要乱看乱动。二人连忙点头，弯着腰进到这个所有野兽都无比向往的黑洞。 罗素没想到，这里的气味如此难闻，除了臭味，还有血腥和湿气混在一起的味道，简直是他记忆中最难闻的气味。原本打算闻闻有没有乌头草的气味，现在连身边伙计的气味都被掩盖了。失策！又失策了！ “快点！磨叽什么呢！” 门卫站在门口捂着鼻子大喊。罗素和伙计抬着马桶缓缓走出。伙计笑道： “太重了！搬得费劲，不好意思啊大哥！” 忽然，罗素手一滑，马桶应声落地，盖子飞起，里面的粪溅到三人身上，地上墙上也都是。 “你他妈的！怎么搞的！” 门卫破口大骂，罗素连忙道歉： “太重了！手滑了！对不起！” “赶紧给我收拾干净！真他妈倒霉！” 门卫一边骂一边下去，他打算去附近的水源洗掉身上的污秽。 “机会来了！你在外面擦地，顺便放风，我去里面仔细找找。” 伙计连忙趴在地上，摘下脖子上的毛巾，边擦边说： “大块头，你这招太厉害了！刚才把我都吓傻了！” 罗素围着桌子转，仔细嗅着每一处。 “我也是随机应变，这里气味太冲了，必须近距离闻才行。” 忽然，罗素又头疼了。 “不是吧！关键时刻又掉链子！” 【记忆闪现】 …… “怎么是你？” 白鹭通过可视门禁系统和楼下的肖丽莎通话，她穿着白大褂，显然是从公司直接跑来的。 “白经理！我必须见你。” 白鹭心里猜到，她一定是来劝自己交出密码的，顺便当面发泄一下怒火。 “你躲起来也没用！不开门我就不走！” 果然。俩人原本合作非常愉快，后来却把人家耍了，他觉得自己理应被骂，于是便放她进来了。 白鹭提前把门留了个缝，肖丽莎推门而入。 “什么味儿？太冲了！” 说罢，她捂着鼻子开始脱鞋。 白鹭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重播的世界杯比赛，茶几上和垃圾桶里是各种吃剩下的快餐包装。 “屋里乱，不用换鞋了。” 肖丽莎穿着绒布拖鞋轻轻走到客厅，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闭。 “别看了，阿根廷三比一赢了。” “你！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个的？” 肖丽莎坐到面对窗户的单人沙发上，柔和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可爱，但她却一脸严肃。白鹭看见这张熟悉的娃娃脸，觉得陌生。看见她私下穿着白大褂，觉得别扭；又看见她穿着拖鞋，踩在脏兮兮的地上，觉得多此一举。 “都说了不用换鞋，我好久没打扫了。” 肖丽莎挺直腰，胸部似乎更大了，然后开始解大褂的扣子。 白鹭突然紧张起来。 “你干什么！我可不吃这一套！” 肖丽莎把手伸到白大褂里，掏出了一把微型手枪。 白鹭一惊，随即又笑了。 “丽莎，你不会想用玩具枪威胁我交出密码吧？” 肖丽莎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消音器，拧在枪口上。 “待会这里会成为凶杀案现场，所以我换了拖鞋，以免留下足迹。” 白鹭大笑。 “这是谁教你的？太搞笑了吧。” 肖丽莎熟练地拉动枪栓，白鹭听到金属摩擦和撞击的咔嚓声，显然这不是一把塑料玩具枪，有可能是仿真枪，心想这东西属于违禁品，是谁给她的？ “行了，别玩cosy了，赶紧说事吧，我还得看球赛呢。” 肖丽莎把枪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问道： “所有智能联网设备都关闭了吗？” “手机和笔记本已经关机一周了，家里唯一能联网的就是智能电视，刚才也被你关了。现在能说了吗？” 肖丽莎点点头道： “白鹭，今天我的任务是逼你说出密码，但我并不想伤害你，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阻止lnc项目吗？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威胁？如果你讲实话，我们可以帮你。” 白鹭傻眼了，玩笑不可能开到这个份上。他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漂亮的芭比娃娃。 “你到底是谁？” 肖丽莎看向桌子上的枪说： “这把枪是真的，我的身份是假的，至于我是谁，现在不重要。你现在要做出选择，是告诉我密码，还是闭口不言？” 白鹭一把抓起手枪，对准肖丽莎，从分量上也能判断这绝对不是玩具枪，即便是仿真枪，这么近的距离也足以让人重伤甚至致命。 “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开枪！” 肖丽莎表情依旧凝重。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你就开枪打死我。” 白鹭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自己还在假装看球赛，现在竟然离杀人犯只有一个扳机行程的距离。于是赶紧把枪放在远离肖丽莎的一侧。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密码，也没有人逼我这么做，我拖延lnc的确有自己的目的……” 白鹭不得不将自己怀疑t12是一场阴谋的想法说了出来，肖丽莎中途打断，轻描淡写地说： “不用怀疑，t12很可能是个阴谋。” 白鹭瞪大了眼睛，说话的人如果是从前的那个肖丽莎，他一定不会信，但此刻她是未知身份人士，可信度反而更高。不等白鹭开口，肖丽莎继续说： “不过，t12应该只是阴谋中的一小部分，你我也都是这个阴谋中的一小部分。” “到底是什么阴谋！” “说来话长，以后我会告诉你。”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lnc如果被人利用，它的威力会有多大！如果军方利用人工合成的t12制造恐慌，然后再骗民众注入lnc，这样就能随意操控他们的大脑了！” 肖丽莎却淡淡一笑。 “难道人们现在就没有被操控吗？操控大脑并不需要lnc，你的想法实在太简单了。” 白鹭一愣，别人都说我想太多了，她却说我想得太简单？ 肖丽莎继续说： “你们棘龙集团的产品，哪个不是利用大脑中分泌的多巴胺，让用户兴奋尖叫，沉迷上瘾？” 的确，棘龙集团内部的研发原则就是“做让用户尖叫的产品”。这些产品的使用极其便利，从最初减少操作，到后来语音操作，再到现在通过ai实现“想你所想，无需操作”。用户真的爱死棘龙的产品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短暂的兴奋过后，仍然是无聊空虚的常态。于是他们总是烦躁地催促棘龙推出新品，只要有新品，他们就会源源不断地送上现金和膝盖。 白鹭非常清楚，每款产品问世，每次迭代升级，用户的行为早就被集团内部的消费群体ai模型准确预测，他们焦虑什么，他们喜好什么，这些都会被转化为下一个爆款。 “可是，lnc远比商品对大脑的控制更深入！” 肖丽莎叹了口气道： “难道lnc不是商品吗？” 白鹭顿时无语。她说的没错，lnc不仅是商品，还是最顶级的商品。vr眼镜给人的是沉浸式体验，而lnc给人的是实打实的真实记忆。就好比你从来没有去过南极，但你却清清楚楚地记得冰盖开裂时发出的空灵之声，记得旅行过程的所有细节。 肖丽莎拿起茶几上的一听啤酒，掀开拉环，直接喝了半听。 “lnc的风险我当然非常清楚。很多事物看得见的优势越大，看不见的风险就越高。但我相信一点……” 白鹭呆呆地看着她把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我相信，人类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我希望你，还是乐观一些。” “乐观？如果你的亲人被人暗杀，请问你还会乐观吗？” 肖丽莎平静地回应： “艾达的死，确实是一场意外，是偶然，我看过调查报告。” 白鹭拍了一下大腿。 “那我反过来问你，以现在的科技力量，能不能制造一起，看上去很偶然的交通事故？” 肖丽莎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以，而且不需要多少科技力量。重点是，能否被查出来。” “是啊，能不能查出来？” “这要看是谁制造的。” 无需多言，白鹭已经明白肖丽莎的话中话，意思是，艾达如果真是被人暗杀的，那么以白鹭现有的能力，绝对查不到任何证据。与其苦苦追寻真相，不如像她前面说的那样，乐观一点，别太较真。 这一刻，他感觉到无比的无助。明知有问题，但怎样都找不到证据证明！ “白鹭，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你改变不了结局，最多只是让它稍微慢了一点。就算你不交出密码，项目也会有新的团队接手，不出两年就能追上现在的进度。就像ai伦理法案，不也因为t12，不得不再次修改吗？” 为了解决t12病毒危机，政府重新调整ai伦理法案，允许ai技术应用于大脑相关产品，lnc项目得以重启，换句话说，艾达的努力付诸东流。 忽然，白鹭想起艾达在火海中的样子，她的死变得毫无意义。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交出密码，如果我能让结局慢一点，死也值了！” 说罢，白鹭拿起手枪，递到肖丽莎面前。 “你把我杀了吧，回去好交差。” 肖丽莎笑了笑，突然猛地起身，将白鹭扑倒在沙发上，深深地给了他一个吻，然后嘴角流出了鲜血。 白鹭惊慌失措，大喊道： “肖丽莎！你怎么了！” 他发觉肖丽莎的后背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到他的手上和腿上。 肖丽莎忍着剧痛，声音微弱地说： “快跑，躲起来！你对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 白鹭流着眼泪大叫： “是谁干的！告诉我！” 肖丽莎用尽最后的力气，微笑着说出三个字：我爱你。 …… 第40章 我们今晚趁天黑行动 肖丽莎到来前的五分钟。 白鹭在家中通过智能电视与之前的匿名组织成员语音通话。 “鸟人你好，很荣幸和你通话。” 对方的声音经过ai实时翻译，并添加了机器人的发音效果。白鹭也开启了自己的音效，是卡通里经常使用的松鼠音效。 “你好！你们竟然能通过电视找到我，是有什么新情况吗？” “只要你的任何设备在线，找到你并不难。确实有很重要的情况，所以才冒昧联系你。我们通过黑客和某秘密人士的帮忙，获得了一份重要情报，请你在app中查看。” “不好意思，最近骚扰太多，我一直关机，稍后我会去看。” “另外，这位神秘人士希望我们转告你，某政府背景的秘密组织已经介入lnc项目，请你务必小心谨慎，最好能彻底销毁lnc，并远离城市。” “好的，谢谢！” 叮咚！肖丽莎来了。 肖丽莎中弹后。 大门被砸开，门禁系统发出嘹亮的警报声。几名武装警察一拥而进，用枪指着白鹭大声喊话：立即放下武器！ 白鹭抱着肖丽莎大哭：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 峡谷中。 罗素和伙计被关在一个秘密的山洞中，牢门外无人看守。 “怎么回事？” 伙计连忙扶起罗素道： “你终于醒了！你在虎王的山洞突然晕倒，我怎么也叫不醒你，门卫回来很生气，说我们图谋不轨，就叫人把咱俩给关起来了。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咱们是怎么暴露的？” “放心，咱们压根没有暴露，他就是因为被我溅了一身脏，找个借口整我们。” 罗素这次睡得很久，脑袋还晕乎乎的，看了看四周，心想这鬼地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出去呢！ “我们这是在哪？” “我也不知道，被蒙着头带进来的。” 蒙着头？该不会是灰狼的地盘吧？罗素想，如果真是灰狼的地盘就好了，他一定会放我出去，继续寻找毒药。 “有人来过吗？是不是灰狼？” 伙计摇着头说没有，被送来后就没人再来过。 罗素并不知道，公狼此刻的遭遇并不比他好。升降机坠落后，虎王回洞把公狼臭骂了一顿。 “那个逃走的工程师，为什么还没抓回来！” 虎王气得把大木桌一掌掀翻。公狼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我保证，明天就把她抓回来！” 虎王将掉在地上的动物尸骸扔到公狼面前。 “明天如果见不到她，这就是你的下场！” 公狼连忙点头，退下。 回去的路上，公狼对一名手下说： “快去联系探子，明天务必把那个工程师抓回来，无论用什么方法！” 手下转身刚要走，又被公狼叫住： “那只狗找到毒药了吗？” 见手下摇头，他叹了口气。 “都是没用的家伙！非得我亲自出马么！” 山洞中，公狼悄无声息地走到牢门前，罗素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立马起身，惊动了身边的伙计，伙计突然见到公狼，吓得躲到墙角发抖。 “你终于来了！” 罗素和公狼对视。 “你怎么会突然晕倒！” “我说不清，就当是一种怪病吧。” “你这毛病，会坏大事！” “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基本可以确定，虎穴里没有毒药。” “你把每个角落都搜了吗？” 罗素只搜了桌子，于是摇了摇头。他原本以为公狼要责难他，没想到公狼却说，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罗素不解，怎么说结束就结束？想问个明白。 公狼叹了口气道： “昨天工地发生严重事故。” 罗素心想怪不得听到石块坠落的声音。 “那不是好事嘛！” 公狼摇摇头。 “虎王大发雷霆，监工全部换人，被我放走的那个工程师很快就会抓回来，工程恐怕会更快完成。” “什么！你不抓不行吗？” 公狼笑了笑说：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素食联军了？” 罗素一愣。公狼继续说： “工程必须完工，只不过我要拖延进度，好让你有机会刺杀虎王。放走的那个工程师，一直被我监视着。本想等你完成刺杀再把她抓回来，没想到现在出了乱子。” 罗素明白，公狼并不是想阻止野兽脱逃，只是想避免虎王玩火自焚，因为这把复仇之火很可能会毁灭所有动物。 他点点头说： “放我们出去，我去刺杀虎王。” “不必了，你就在这陪你老婆吧。” 罗素大惊！小花难道也被关在这里？ 一只灰狼压着小花走过来，另一只打开牢笼的门锁将她推了进去。两人相见热泪盈眶，抱在一起。 “小花，你还好吗？” 小花点点头。 “还好，就是很久没晒太阳了。” 见公狼要走，罗素连忙问： “你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 公狼大笑两声，和手下消失在黑暗中。 公狼走后，小花轻声讲述自己的遭遇。 那天她被灰狼押走，被蒙上头带到这里。她听到有水流声，还有回音，便猜到这里可能是溶洞。这些天她就住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山洞里。 “我刚来的时候很害怕，这里总会有奇怪的声音。” 罗素问什么声音，她说从没听过，声音很低沉，难以形容。罗素便猜到可能是地震产生的声音。 “我们怎么办？” 小花急切地问，罗素在牢房里踱步，让我想想，也许答案会很简单。 会所中。 肥猫非常郁闷，虎王没来，他花了大价钱从外面搞来的食物，除了自己吃掉一些，基本都浪费了。罗素和伙计的失踪，更让他提心吊胆。思来想去，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去找他们！ 老鼠的消息是很灵通的，虽然每只老鼠的活动范围很小，但遍布峡谷各处的老鼠，早已形成一张峡谷信息网，只要找到一只，便可以通过其他老鼠相互接力获取信息，当然，这种复杂的任务收费要高得多。 肥猫拿出一盘剩下的硬菜给老鼠。 “帮我找到那只大狗！问问他情况，告诉他我会去救他。” 猪氏镖局中。 狐狸娃、信鸽、乌鸦，外加老猪的一些好朋友齐聚一堂。老猪站起来说： “到时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由我带队，破坏宫殿。另一路由狐狸娃带队，解救和疏散被困的村民。” 狐狸娃举手说： “猪叔叔，不是说好让我去搞破坏嘛！我可是爆破专家！” 大家哈哈大笑。老猪却严肃道： “你当这次还是扔根炮竹那么简单呐！这次破坏行动非常危险，需要乌鸦把炸药安装到位，所有爆破点小丫鬟都圈出来了，都是宫殿最薄弱的环节，乌大你可得盯紧了！” 乌大跳上桌子，看着小丫鬟画的宫殿草图说： “放心，所有爆破点的位置都记住了！我们今晚趁天黑行动。” 一只信鸽忽然飞进屋里，对信鸽首领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首领对大家说道： “侦查员说情况有变！” “啥情况？” 老猪最担心情况有变，他没有罗素那样随机应变的能力。 “现在工人们晚上也在干活！据说是三班倒！” 大家一听都慌了，如此一来如何安装炸药呢？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都投向狐狸娃，他拖着腮帮子，眉头紧锁。 “把小丫鬟叫来，我得和她商量一下。” 不一会儿，老猪的秘书跑了回来： “老板不好了！小丫鬟和猪猪小姐都不见了！” “什么！” 大家一听全都傻了。秘书继续说： “还有那几只小母猫，也不见了！” 前几日，猪猪强烈要求收留这些小母猫，况且作为小丫鬟的救命恩人，老猪自然无法反对，还得好吃好喝伺候着。小母猫们很快和猪猪还有小丫鬟成为了好姐妹，经常同吃同住。看到猪猪一下多了这么多好朋友，老猪和猪妈十分欣慰。 现在她们突然集体失踪，只能有一种可能：被隐藏在四周的灰狼捉回去了！这下老猪彻底慌了，想到自己唯一的千金女儿即将送入虎口，顿时晕倒在地。 狐狸娃立即站了出来。 “乌鸦和信鸽立刻去追！一定要把她们救回来！” 上百只乌鸦和信鸽同时起飞，组成一黑一白两个方阵，在天空盘旋了两圈确定了方向，然后每个方阵又分出几个小队，俯冲飞入森林，开始地毯式低空搜寻。他们动作必须快，但又要躲避茂密的树干，有几只不幸撞到树上晕了过去。 老猪醒来后问： “为什么门卫没有看住！不是已经加强戒备了嘛！” 秘书答： “门卫说，是猪猪小姐带着她们一起出门的，门卫拦不住，猪猪还不许他通报。” 老猪大怒道： “怎么能放她们出去啊！这帮饭桶笨蛋！要是我闺女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一个小时前。 豹姐和猪猪聊天，她听说老猪在湖边建了个公园，便十分好奇。猪猪问她想不想去看看，豹姐点了点头，但马上又反悔。 “现在外面有灰狼，我们不能出门。” 猪猪笑道： “咱们人多，怕什么！他们还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小丫鬟也劝道： “小姐还是不要出门好，等风声过了再说。” 猪猪却坚持要出去： “接下来又要打仗了，我们就更出不去了！我看我这辈子就甭想出门了，哼！” 豹姐知道猪猪被关了一年，对自由是多么向往，便对她说： “如果一定要出去，我倒是有个主意。” 豹姐说，她先出门引开灰狼，然后猪猪、小丫鬟和其他小母猫再出去，最后在湖边汇合。 小丫鬟连连摇头。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豹姐却说： “你忘了，我是峡谷里的明星，那些灰狼不会伤害我的。” 猪猪表示赞同，于是计划就这么定了。 然而，当她们来到湖边后，等来的并非豹姐，而是一群灰狼。 一只信鸽回来报信。 “发现她们的踪迹，被几只灰狼押着！这会儿应该快到峡谷了！” 老猪一听差点又晕过去。狐狸娃心想，门卫说她们是一小时前出去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峡谷！除非……有捷径！ “猪叔叔，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老猪兴奋道： “你想到办法啦？” “嗯！集结大军，火力全开！” 大家一听都懵了。老猪拍着桌子道： “你这叫什么好办法！我闺女还在峡谷，万一伤着她怎么办！还有，现在哪还有大军啊！要是有大军，我们还偷袭个啥！” 狐狸娃却说： “他们的工程进度加快，小丫鬟被抓走肯定也是为了加快进度。如果我们再等下去，野兽很快就会出来了！” 大家都处于混乱的情绪中，只有狐狸娃想到了关键点，听他这么一说纷纷点头。 “可是，现在怎么炸毁那个宫殿？那上面可都是咱们自己人啊！” 有人提出质疑，大家开始议论纷纷。狐狸娃继续道： “现在我们的目标不是炸毁宫殿了，而是制造混乱！” 老猪大声问道： “混乱？现在还不够乱嘛！” “猪叔叔，你先别乱，听我说。现在峡谷里肯定是出乱子了，所以虎王才加速建造宫殿。如果我们去添把火，让他们内部更加混乱，这样我们就有机可乘，用最少的力量，打败他们！” “这行吗？” 老猪发现大家都十分犹豫，狐狸娃起身，举起小拳头道：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秘书突然大声喊： “狐狸娃说的没错！猪总，我们都准备好了！开干吧！” 其他人也受到感召，都来了劲。 “老猪！干吧！对！干！” 见所有人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老猪终于发话了。 “兄弟们！为了大家以后的安宁，为了替那些死在峡谷的村民报仇，咱们拼了！” 大家义愤填膺，喊叫声震天响。突然老猪示意大家安静，降低音量对狐狸娃说： “那，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光顾着发泄情绪了，现在终于想起狐狸娃还没讲具体计划。 十分钟后，装着炸药的货车匆匆上路，一共十辆，另外还有几台车里装满了盖房子用的砖块。乌鸦和信鸽已经返航，接受了狐狸娃安排的新任务，飞在前面带路。其他的动物发动自己的亲朋好友，背上自家的干草和木柴，紧随其后。 第41章 我们拼死救你们，你们想的竟是钱! 公狼的笑声在溶洞中荡漾。 “你做得很好，比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强多了，也许我该多培养一些，像你这样以柔克刚的间谍！” 豹姐躲开伸向她的狼爪，冷冷道： “你答应过我，只要帮你把她抓回来，就会放过我和我的姐妹。” 公狼点点头。 “当然！不过，你以为素食联军，哦对了，现在已经没有素食联军了，你以为那些愚蠢的素食动物会轻易放过你们吗？你不是还得跟在我身边？” 豹姐咬了咬嘴唇。原本只想带走小丫鬟，但是她太谨慎了，实在没辙才把猪猪骗出门，因为只要猪猪出门，小丫鬟一定会跟着。 “好，我跟你，那你把老猪家的女儿放了！这事和她没关系！” 公狼笑了笑说： “狒狒死了，老猪正在竞选村长，他是首富，又得人心，必定当选。我手里得有张王牌，他才能替我办事啊！” “你……” 不等豹姐发话，他继续说道：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她对我来说，可比你重要得多！” 豹姐真是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为了姐妹，她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替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办事。现在因为自己的疏忽，连累了猪猪，她是又恨又悔。 “你把她关在哪了？让我去陪她吧！” 公狼摇摇头。 “如果你实在寂寞，我倒是可以安排你和你的新情人住一起，哈哈！” “什么？” 公狼显然并不信任豹姐，于是把她也关进罗素的牢房，当她的蒙布被揭掉后，一眼便看到了罗素，激动地扑进他怀里。 “大块头！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 罗素尴尬得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歪着头看着旁边两手叉腰，气汹汹的小花。 “老婆！你别误会，这位是住在峡谷的豹姐，我朋友，她帮了我不少忙。” 小花双手抱胸坐在地上，刁难道： “是嘛！帮你捂被窝了吗？哼！” 豹姐意识到自己的莽撞。 “原来是嫂子！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见。” “幸好没看见，不然就没机会抱了呢。” 见豹姐被怼得哑口无言，罗素连忙插话： “你误会了，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忽然，罗素又昏倒了。 【记忆闪现】 …… 巡逻车上，白鹭坐在侧向长椅上，两只手被分别铐在车厢顶部的两个拉手上，低着头，头发凌乱，颇似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两个头戴防毒头盔的警察坐在他对面，已经用无线通话器嘀咕半天了，终于有一个按捺不住，打开头盔的声音外放功能，问道： “你跟人质到底什么关系？” 白鹭仿佛没听见，一言不发。 警察用手重新按下外放按钮。 “能听到吗？她为什么救你？” 白鹭依然不语。他并不是“无可奉告”，他的大脑只是在本能地接收声音信号，但却没有进行处理。人生第一次摸到真枪，便有人中枪倒在他怀里，这种超级复杂的情况使他的大脑运转过热死机。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开枪打死了肖丽莎，可他怎么都想不起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记不得自己有没有扣下扳机。 忽然，巡逻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两个警察撞到一起，靠里的那个狼狈地敲着驾驶室的玻璃道： “怎么回事！” 司机指了指前面，很多车都停在路上。 “这个点怎么会堵车？奇怪！” 突然，白鹭对面的玻璃破碎，碎片向后飞去，车厢瞬间变形，向他迅速挤来。紧接着他开始后仰，一阵天旋地转后，后脑被重重磕了一下，视觉神经受到重创，两眼一黑，只剩下听觉。 “呼叫……总部！我们刚刚发生严重车祸！有人受伤，请求支援！” 十五秒前。 巡逻车开到十字路口，被前面急刹的巴士逼停，正好停在路口当中。三秒后，他们的车道变成红灯，侧向车道变成绿灯，一辆快速行驶的无人驾驶货车没刹住，狠狠地将巡逻车撞翻。 翻车后，底部的电池开始冒白烟，其他车辆上的司机和乘客纷纷下车跑来救人。他们先把昏迷的司机拽了出来，然后合力打开变形的尾门，又拉出第二名警察。 忽然，电池开始着火，火势迅速蔓延。里面被卡住的第三名警察大喊，快把嫌疑人带出去！然后丢出来一把钥匙。群众不知该怎么办，正在犹豫时，刚被来出来的警察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捡起钥匙，踉踉跄跄地钻进车里，把白鹭的手铐全部打开。 车厢左侧吸收了大部分冲击力，坐在右边的白鹭受伤不重，但神情恍惚，很快被群众抬了出来。那名警察想继续救被卡住的同伴，但怎么都拽不动。火势越来越大，群众不敢上前，大喊，快出来！来不及了！终于有胆子大的壮汉，冲进高温的车厢，把那名警察再次拖了出来。顷刻间，大火将车辆彻底吞没。 三台救护车很快抵达，附近的巡逻车也陆续赶来支援，紧接着是两辆消防车。现场各种警笛声、电池的爆破声、人群的惊呼声混在一起。警察立即拉起警戒线，阻止围观群众拍视频。两名被救的警察，被分别抬进两辆救护车，第三辆救护车上的护士不停地大喊，还有伤员吗？ 白鹭听到有人在他身后喊，喂！你没事吧？他没有理会，捂着后脑勺走向不远处，一辆待客的出租车。与此同时，这辆出租车旁边的绿化带中有一条猎犬，呆呆地看着车祸现场，浑身发抖。当白鹭昏头昏脑地拉开车门时，猎犬抢先一步钻进车里。 这是一辆无人驾驶的出租车，车内遍布十个不同视角的摄像头，ai乘务员通过人脸识别出白鹭的身份，发出温柔甜美的女音： “白鹭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回家，还是去公司？” “去公司。” “ok！马上前往棘龙生物技术公司，今天是美好的一天，祝您工作顺利。” “不！改去棘龙生物技术公司实验基地。” “遵命！你想去哪就去哪，出发喽！” 忽然，猎犬站起来，前爪趴在白鹭的腿上，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白鹭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觉得这狗有些眼熟。当他看到了带编号的警犬项圈，这才想起自己确实见过这只狗，但具体在哪，什么时间，记不得了。 出租车在前方调头，然后从那台烧得只剩几根车架的巡逻车旁经过。白鹭瞟了一眼，看到那个被活活烧死的警察，头盔遮住了他狰狞的面孔。 实验基地在郊区，白鹭紧闭双眼，靠在宽大舒适的头枕上，一切发生得太快，家不能回，办公室更不能去，只有实验基地平时没人。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他打开车门下车，猎犬也跳了下来。 “一边去！别跟着我！” 实验室基地无人值守，白鹭通过瞳孔识别进入大楼，猎犬始终悄悄跟在身后，这是警犬的看家本领。直到进入电梯，白鹭才通过镜面反光看到了它。 “你怎么还跟进来了！” 看着这只一脸憨态的大狗，他无心应对，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 “我这没吃的，你别给我捣乱！” 白鹭来到实验室，拿出抽屉里的一台老手机，安装好无名app，看到了匿名组织的留言。 “鸟人你好，我们获得了一份军方绝密文件，是关于解决军人恐动症的招标审批结果，只有棘龙集团的lnc通过了审批。我们有理由怀疑，军方选择lnc作为疫苗的目的，并非单纯地想要化解t12危机，而是想提升军队的战斗力。基于这个猜想，我们自行研发的ai模型也给出了预测：一场世界大战很快就要发生。 对于lnc，我们内部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支持你销毁lnc的人偏少，更多人希望你能考虑国家的利益——如果真的发生世界大战，lnc会大幅提升盖斯帝国的胜算，但民众的思想也确实有可能因此被操控。是赢得胜利，还是追求自由，这个问题我们无法达成一致，只能把它留给你。” 白鹭看完，瘫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什么嘛！白大褂你出来！他们为什么把难题只给你一个人？” “一群人的智慧，有时还不如一个人高。另外，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彼此牵绊，所以很难达成一致。而我只要说服我自己就可以了。” “这么说来，还是让大家拥有独立自由的思想才更好！那你还犹豫什么？” “但是战争是必须靠团结一致才能获得胜利，也就是说，每个人的想法甚至信念都要一致。lnc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你最终还是选择追求自由！不然，也不会给我打针对吧？” “是的。至于是什么让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现在还没有闪现。这次记忆闪现的内容太多了，你该好好休息一下。” …… 罗素缓缓睁开眼睛，小花正躺在自己身边睡觉。豹姐趴在距离最远的角落里，伙计躲在另一个角落。他没搞明白豹姐是怎么被抓回来的，也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小花又误会他，哎，真是一团乱！ 忽然一只老鼠钻了进来，鬼鬼祟祟地对着罗素说： “你就是大块头吧？” 罗素怕吵醒其他人，压低声音道： “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这里就你块头大。” 罗素心想，送信的老鼠确实聪明，观察力强。 “有我的口信？” “是的。会所的肥猫，问你怎么样？他说他会来救你。” “太好了！我和豹姐、伙计还有我老婆小花都被关在一起……” “为什么你把那只母猫排在第一个？” 罗素吓了一跳，小花正噘着嘴瞪着自己。 “因为……肥猫和豹姐是很好的朋友呀！再说他又不认识你。”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罗素赶紧摸了摸小花的头说： “我在这里没有一天不想你，该死的公狼用你的安全威胁我，逼我替他做事，我在这鬼地方天天和死神擦肩而过，如果不是豹姐、肥猫还有其他人的帮助，你今天就见不到我了。” 小花一把抱住罗素，大哭道：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总是给你添麻烦！呜！” 大家都松了口气，罗素搂着小花继续对老鼠说： “让他带工具来，一定要小心！” 峡谷外，夜幕中老猪和狐狸娃趴在峡谷边缘向下看，狐狸娃看了一眼马上就把头缩了回来。 “猪叔叔！不行！我有恐高症！” 老猪一愣。 “你还有这毛病？” 狐狸娃原本计划顺着藤蔓滑到峡谷底部，和老猪一起疏散劳工，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胆量。老猪的伙计们已经抓住藤蔓缓缓下降，每根藤蔓的另一端由两个动物紧紧拉住。体型更小的动物直接被乌鸦抓住，快速送达峡谷底部。 乌大走过来说： “还是让我来送你一程吧，长痛不如短痛！” “不行！我领教过，真的受不了，我现在已经浑身发软了，下去也是个废人！” 老猪把藤蔓系在自己身上。 “本来我就不想让你下来，现在正好，你在高处负责指挥调度！” 说罢就往峡谷边缘走，两个动物龇着牙用力拽，狐狸娃见状赶忙跑过去帮忙。 很快，先遣队滑到谷底，在老猪的带领下潜入素食动物生活区。他们分散开来，进入每栋宿舍，叫醒沉睡的劳工，告诉他们马上要开战了，必须立刻撤离。劳工们没想到战争来得这么快，纷纷收拾行李。 老猪喊道： “不许带行李！藤蔓禁不住！” 劳工一听都不干了，吵吵嚷嚷道： “我们拼死拼活赚的这些钱，凭什么不让我们带走！” “就是！要是不让带，我们就不走了！” 老猪气得火冒三丈。 “我们拼死来救你们，你们居然想的是钱！” “我们可不像你那么有钱，这些钱对我们来说就是命！” 所有劳工恶狠狠地盯着老猪，他们面对监工的压迫，都没像现在这么团结和勇敢。 多耽搁一秒，危险就多一分，老猪谨记狐狸娃说的速战速决，于是大喊： “好！都带上！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快撤！” 劳工们来到先遣队的下落点，把藤蔓系在自己的行李箱或包袱上，然后骑上去。上面的动物听到乌鸦的指令后，便开始用力拉，可是那些财物实在太重了，怎么也拉不动。狐狸娃重新安排人手，改为四个人拉一根。终于劳工陆续上岸，剩下的不多了。 狐狸娃和老猪松了口气，突然，一根藤蔓啪的一声断开，一个劳工从高处坠落，紧接着一阵清脆的巨响，他躺在一堆金币上，断气了。 远处传来野兽的喊声： “谁！干什么呢！” 老猪大喊： “快！加快速度！乌大！b计划！” 乌大盘旋着说，收到，然后迅速飞到峡谷上方。 “伙计们，跟我上！” “吼！” 第42章 他们已经不是自己人了!谁挡杀谁! 野兽们纷纷出洞，很多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很喜欢这种疯狂的气氛，肾上腺素爆棚，让他们歇斯底里张着大嘴奔向老猪的方向。 狐狸娃鼓足勇气，趴在峡谷边缘大喊一声，发射！无数支礼花在峡谷底部绽放，红的绿的，单响的，散花的，响声传遍峡谷。很多野兽从未见过礼花，士气大减，抱头鼠窜。老猪和伙计们趁乱单刀直入，大开杀戒，有些野兽还没看清对手是什么动物便一命呜呼。 有些胆大的野兽并未受被礼花吓住，他们与伙计们搏斗。这时，乌鸦们抓起货车上的砖块，一头跳下峡谷，砖块的重量让他们俯冲的速度极快，他们瞄准目标，在即将接近的时候松爪，砖块继续加速，直到让野兽的脑袋开花。 野兽的第一波进攻很快被击溃，乌大带领乌鸦们飞向宫殿。此刻，上夜班的劳工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儿，趴在窗台上欣赏远处的烟花。 “这是庆祝啥呢？” “是不是豹姐回来了？狂欢舞会又开始了？” “有可能！可惜咱们去不成，哎！” 忽然成群的乌鸦犹如死神降临，飞进各个楼层，他们拼命大叫，恐怖的声音吓得劳工们纷纷逃出宫殿。一只乌鸦报告说没有发现小丫鬟，于是乌大下令，一组负责安装炸药，另一组把劳工带到附近的狼洞。 “老大，也没发现猪猪小姐！” 乌大点点头对手下说： “狐狸娃说了，猪猪是灰狼的宝贝，她不会有事的。只要待会狐狸娃发指令，你们就点火炸了它！” “是！” 宫殿下面，一名劳工被乌鸦啄了一下耳朵。 “快点跑啊！别磨磨唧唧的！” 那劳工不客气地说： “你们这些讨厌的乌鸦！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在救你们！没看到在打仗吗？” “胡说！宫殿还没修好，怎么可能打仗！” 乌鸦说： “等修好就晚了！别废话了，想活命就听指挥！快点跑！” 一只灰狼守在狼洞出口。 “都给我站住！” 劳工们立刻乖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几只乌鸦在灰狼的头上盘旋，有一只胆子大，俯冲下来啄灰狼的眼睛。劳工立即欢呼起来，给乌鸦加油助威。灰狼突然腾空而起，一口咬住那只乌鸦的脖子，当场断气。劳工们见状立刻安静下来，其他乌鸦盘旋着喊，你们人多，他就一只，跟他拼了！可是没人敢动。 乌鸦们一起飞向那只灰狼，十几只对一只，很快灰狼的眼睛被啄瞎，身上也被抓得伤痕累累，四只乌鸦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乌鸦大喊： “他受伤了，看不见了，你们人多，跟他拼了！” 劳工们蠢蠢欲动。可恶的监工被虎王全部处死后，劳工们为此还庆祝过一番，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代替监工的是灰狼，这些家伙比监工狠毒十倍！只要稍有偷懒，劳工就会被藏在暗处的灰狼咬死。他们恨死灰狼了，他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当奴隶的！ 劳工中有人大吼一声： “干死他！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这一声就像打响了号令枪，大家一拥而上，大呼小叫。瞎眼灰狼连连后退，忽然，狼洞里又钻出两只灰狼。大家一看立刻定住，缓缓后退。 乌鸦在天上喊： “你们人多，还有我们呢！我们一起上！” 可是没人回应。这时，公狼出现了。 “亲爱的劳工朋友们，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劳工看到传说中凶狠的公狼，彻底偃旗息鼓了。 “乌鸦，乌鸦说，打仗了，让我们……离开峡谷，躲一躲。” 公狼抬头看了看盘旋的乌鸦，笑了笑说： “离开峡谷？不要钱啦？哎呀，那可太可惜了！” 大家这才想起自己的财物还在宿舍，于是不知所措起来。公狼见状说： “打仗是好事啊！这是赚钱的好机会，当士兵可比当劳工赚得多了去了！” “多少钱？” 有人小声问道。公狼铿锵有力地说： “十倍工钱！而且，你从敌人那里抢到的财物，不用上缴，都归自己！” 劳工们倒吸一口凉气，大家凑在七嘴八舌：盖宫殿那么辛苦，一不小心就会死，打仗虽然辛苦，虽然也会死，但赚得这么多！兄弟们，这事靠谱啊！于是有人带头喊，好，我们跟你干！不过也有人提出反对说，我们怎么能和村里人为敌！带头的那个指着他的鼻子道，那你就是和我们为敌！先干你！ 公狼看到几个劳工围着反对的人拳打脚踢，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对手下说： “你去把刚找到的宝贝带到宫殿上去，知道什么意思吗？” “明白，只要她在宫殿，宫殿就安全！” “聪明！快去吧！” 十几分钟前。 牢房中，罗素的耳朵一直在转。 “小花你听到了吗？” 几个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伙计尴尬地说： “不好意思，我肚子饿了。” 豹姐立即朝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小花把耳朵贴在墙上。 “是烟花？” 罗素奇怪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离开村子那天，猪猪生日宴会上就放过烟花啊，和这个声音的节奏很像。” 罗素更加奇怪。 “猪猪的生日宴会？” “对啊！这才多久，你不会就忘了吧？” 罗素心想真是一点也记不得什么宴会，什么礼花了！难道是白大褂的记忆开始侵占我的记忆了？突然晕倒就够麻烦的了，现在还有可能突然变傻！哎，真是雪上加霜！但是罗素不想让小花担心，于是连忙点头。 “对，是烟花！可是现在为什么会放烟花？” 两人同时看向豹姐，豹姐摇摇头说，峡谷里从来没放过烟花。忽然她想到，会不会是老猪带人来找他闺女了。于是对罗素说： “小丫鬟把肉食动物复仇的事情跟村里讲过，会不会是村里人来进攻了？” 罗素恍然大悟。 “没错，应该是老猪开战了！这家伙行啊！终于学会先发制人了。可惜我被关在这里，帮不上忙，哎！” 说完重重地敲了一下坚硬的墙壁，没有敲击的声音，却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谁说你帮不上忙了？” 公狼和手下从黑暗中浮现，她看了看豹姐，又看了看小花，一脸猥琐道： “怎么样？新情人和老情人处得可好啊？哈哈哈！” 小花一把搂住豹姐，一脸傲娇道： “我们俩现在是好姐妹！你是不是嫉妒了？你个老变态！” 豹姐也硬气地说： “想挑拨离间，你挑错人了，我们大块头行得正，坐得端，侠肝义胆，感情专一，是条真汉子！不像某些人，只会躲在暗处，处心积虑利用别人，威胁别人！” 公狼哈哈大笑。 “没想到豹姐这么快就和敌人打成一片了！果然是名优秀的探子！” 小花一听，立刻把手放下，疑惑地望向豹姐。豹姐一时慌了神。 “小花，大块头，你们别听他瞎说，我不是他的探子！是他逼我，让我把小丫鬟骗出大宅，否则他就要对我的姐妹赶尽杀绝！可这丫鬟死活不出来，我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把猪猪和她一起骗出大宅……” 豹姐之前只说了她们躲进猪氏镖局的过程，关于猪猪和小丫鬟也在峡谷这件事，她一直不知如何开口，她只说自己是出去觅食时被灰狼抓回来的。 “什么？你是说，老猪的闺女也被抓进峡谷了？” 豹姐流着泪，沉重地点点头。 罗素震惊，他知道豹姐对朋友非常讲义气，但没想到，她可以为了这份义气不择手段，甚至出卖其他朋友。哎，怪不得老猪这次果断主动出击，原来是救女心切。 公狼一脸哀怨道： “哎，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又说漏嘴了，害得你们友谊的小船翻船了！” 罗素大喊： “我们不会怪豹姐！你才是罪魁祸首！” “哼哼，嘴硬！我本想继续看你们三个的好戏，可惜时间到了，现在轮到你们俩陪我去看好戏了！” 公狼话音一落，一只灰狼打开牢门，另外两只进去把罗素和小花押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 此刻罗素真想跟这个家伙拼了，虽然人数相当，但是对方实力占优，真打起来胜算不大，至少也是两败俱伤，他不想让其他人受伤。 公狼早就摸清他的品性，一脸轻松道： “我们一起去帮你的老朋友加油助威啊！走吧。” 罗素和小花被蒙上头，夹在灰狼中间，消失在黑暗中，豹姐扒着牢门大喊大叫，却无济于事。 老猪得知另一波劳工没出狼洞，返回宫殿了，他觉得非常奇怪，于是他对乌鸦说： “快去通知狐狸娃，先别炸！我去宫殿救人！” 变节的劳工承担起守护宫殿的任务，他们层层把守，誓死与宫殿共存亡。 “公狼说，咱们村的首富要毁了我们的宫殿，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多少兄弟葬身于此，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 “对！他敢来，我们就跟他拼了！” 此时乌鸦们已经完成炸药的安装，所有引线相连，只等狐狸娃一声令下。一只乌鸦飞回来报告。 “发现猪猪小姐！” 狐狸娃大喜。 “在哪？她还好吗？” “被一只灰狼押着，正在去宫殿的路上，这会儿应该到了！” 狐狸娃后背一阵发凉，幸好还没炸！转念一想，这是灰狼的奸计！他们想保住宫殿！这样一来，我们就无法速战速决了。 “还有……” “还有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还有那些监工，好像叛变了！” “什么！叛变？” “本来他们都到狼洞了，结果被公狼一忽悠，就又回去守卫宫殿了！” “可恶！这只公狼太会给人洗脑了！他一定是抓住劳工的弱点了！没错，他们的弱点就是钱！” 为了钱，劳工可以替敌人卖命，狐狸娃非常后悔，为什么要牺牲这么多勇敢的人，去救这些掉进钱眼是非不分的混蛋！ 老猪已经带人杀到宫殿附近，虽然大家都看过图纸，但亲眼见到，还是被震惊了。老猪心想，我的天，这也太高了！比我的大宅气派多了！忽然乌大飞了过来，老猪大喊： “他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撤！” 乌大气喘吁吁道： “这些家伙叛变了！他们要替敌人守护宫殿！” 老猪早就看不惯这帮唯利是图的小人，于是冲着宫殿大喊： “妈的！你们这帮蠢货！想给敌人陪葬！老子满足你们！给我炸！” 乌大挥着翅膀大叫： “不行！猪猪小姐也在上面！” “什么！太好了！伙计们！给我冲！救我闺女！” 大家狂奔到宫殿脚下，突然被冲出来的劳工挡住，他们手持斧头锤子，气势汹汹。 “你们休想进去！” 老猪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叛徒！为了点钱就把良心卖了！都给我闪开！” “哼！良心才值几个钱！我们连命都不要，只要钱！” “没错！没有钱，活着还不如死了！” 老猪气得肺都要炸了。 “好！你们要钱，我给！开个价！” 领头的劳工大笑： “你当我们傻子吗？我信你个鬼！” 老猪彻底没辙了，这些人已经不仅仅是贪钱了，而是彻底疯了，失去理智了，宁可相信压迫他们的灰狼，也不相信拯救他们的自己人。 “伙计们！他们已经不是自己人了！谁挡杀谁！跟我冲！” “吼！” 挡在最前面的几个劳工被轻易砍倒在地，其他劳工连忙退回宫殿关紧大门。 “给我撞！” 两只健硕的伙计正要助跑，突然头顶传来一声狼嚎。 “你们敢上来，我就推她下去！” 猪猪站在还未建好的顶层边缘，没有墙，只要往前迈一小步，就是粉身碎骨。那只说话的灰狼正趴在她身后，探着头向下看。 “停停停！闺女！别怕！老爸在这！” 秘书搀着腿软的老猪轻声道： “老板，你得挺住啊！他们肯定不敢推小姐下来！小姐是她们的护身符！” 老猪一听，一把推开秘书上前道： “闺女！别怕！他们不敢推你下来，否则我就炸了整个峡谷替你报仇！” 猪猪的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下面的人根本听不见。 第43章 放了她，不然姐陪你去阴曹地府跳舞 小丫鬟又被关进原来的那个监狱，公狼逼她两天内解决升降机藤蔓强度的问题，否则猪猪就得死。可她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思考，时间就像巨大的沙漏，里面的砂石不停地压在升降台上，藤蔓即将断裂，她心急如焚。 忽然，峡谷中礼花绽放，牢房对面的看守听到声音十分好奇，跑了出去，大门没有关，小丫鬟听到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心想战争已经打响了？那我还做什么题，何不趁乱去救小姐！ 她从地上捡起一根长长的白骨，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股骨。她把藤蔓系在中间，这些藤蔓是灰狼给她搞研究用的。她把骨头伸到牢门外面，往对面的桌子下面扔，反复了试了几次毫无效果。最后一次，骨头两端终于同时卡住两条桌子腿，她用力一拉，桌子便挪动了一些。于是她脚蹬牢门，身体向后倾斜，全身发力，终于将桌子拉到牢门口，一伸手便拿到桌上的钥匙。 她从监狱逃了出来，刚好看到老猪他们在不远处杀敌。待老猪胜利，她赶紧跑了过去。 老猪见到她时又惊又喜。 “小丫鬟？你从哪儿跑出来的？猪猪呢？” 小丫鬟委屈地摇摇头。 “灰狼把我、小姐还有小母猫关在不同的地方，我是趁乱逃出来的。” 老猪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猪猪娇生惯养，哪受得了被人绑架，现在身边没丫鬟陪着，肯定害怕死了，我得赶紧找到她！ 这时乌大飞来告诉他，猪猪正在去宫殿的路上。他二话不说，带着伙计们杀了过去。 “闺女！你一定要站稳！别往下看！” 秘书说： “老板别急，还有c计划呢！” “现在情况变了，c计划没用！” 与此同时，信鸽正领着大批“援军”在赶来的路上。说是援军，其实就是村民，大多数还是小动物，他们收到信鸽的口信后就都跑来了。口信的内容出自狐狸娃之口：肉食联军残余势力，多年以来勾结土匪强抢民财，积累大量财富，今日素食联军突击峡谷，誓言将其彻底剿灭，所有财物全部奉还，受害村民先到先得。 甭管有没有被抢劫过，仅凭最后一句“先到先得”，便让村民争先恐后。有人见到邻居，问道： “你家穷得叮当响，也被土匪抢过？” 邻居反问： “你刚搬来的，也被抢过？哼！” 也有人对这种露骨的贪婪行径嗤之以鼻，说自己不看重财物，而是去见证历史时刻。别人问，见证历史为什么带着麻袋，他说大老远跑一趟，总要带点证据回去，否则别人会说他吹牛撒谎。 狐狸娃当然知道，这些家伙没有一点战斗力，但野兽不知道，只要让他们站在峡谷上面加油助威，就能打压敌人的士气。这便是虚张声势的c计划。 肥猫跟着老鼠来到溶洞入口，原来入口就在豪华小区的那片碎石堆中，被几棵枯树枝挡着。这个入口是当年地震后出现的，被公狼发现占为己有。 肥猫顺利地来到牢房，见到了豹姐和伙计。 “你终于来了！” “大块头呢？” “他和他老婆都被公狼带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其他小母猫呢？” 豹姐摇了摇头。 肥猫不再多问，拿出一把锯，很快二人得救。 路上，豹姐说要去救大块头，肥猫却不同意。 “峡谷现在到处都是野兽，你乱跑，搞不好又被抓！况且大块头在哪你都不知道，怎么救？” “那我们去哪？逃跑吗？” “不跑干什么？狼洞有看守，出不去，我们现在回生活区，那边有藤蔓可以爬出峡谷，很多劳工都逃出去了。我跟你讲，现在胜负难定，走为上计！我刚才看到宫殿顶层灰狼绑了只小猪，正威胁素食联军退兵呢……” 肥猫一回头，发现只剩伙计一人。 “豹姐呢？” “她刚才跑走了。” “你怎么不拦着！去哪儿了？” 伙计抬手一指。 “去那个方向了！” “这个豹姐！真是一点也没变！迟早要被自己的仗义害死！” 伙计见肥猫朝着那个方向跑去，连忙问： “你要去哪？” 肥猫回头道： “她去宫殿送死，我得拦着她！你快离开峡谷，找地方躲起来，等仗打完再出来。” 伙计待在原地，嘴里嘀咕着： “还说别人太仗义，你自己不也一样。” 宫殿上的灰狼再次叫嚣道： “你们再不退后，我就把你闺女推下去！” 小丫鬟吓得叫了一声。老猪示意大家缓缓向后退，问身边的小丫鬟这宫殿有没有后门之类的入口，她摇了摇头说没有，老猪气得直跺脚。 “你们怎么设计的，这么大的宫殿就只有一个门！” 宫殿又不是小丫鬟设计的，她委屈道： “工程师只想着怎么能加高加固，没想过怎么潜入救人啊！” 突然，她灵机一动说： “不过每层都有一个排水口，和排水管道相通，管道的出口就在宫殿侧面，但出口太小，咱们钻不进去！” 老猪拍着大腿道： “钻不进去你说个什么劲！” “我来！”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走来的豹姐。 “豹姐！你去哪了？你怎么会在这？” 老猪疑惑，她不是一起被抓了吗？ “等我把猪猪救下来再说吧。” “你要怎么救？” 老猪话音未落，豹姐便迅速跑向排水管。 “她个头也不小，怎么钻得进去啊？” 小丫鬟话音未落，只见豹姐头一伸，脚一蹬，就轻松地钻了进去，大家都惊呆了。 猫的骨头数量很多，很多骨头是靠肌肉连接，所以身体异常柔软灵活，他们可以收缩骨头，这样就能钻进老鼠洞，排水管道自然不在话下。 所谓排水管道，就是用砖垒成的方形垂直通道。豹姐用爪子扒住内壁边缘，快速向上爬，很快就来到顶层。她探出头，看到那只灰狼趴在地上，探着头悠哉地向下张望，猪猪站在旁边，嘴被堵着发出呜呜呜的哭声，手脚也都被藤蔓捆着，令她庆幸的是，藤蔓的另一头被灰狼固定在脚手架上。显然，眼下他们并不希望失去这个人质。 豹姐的计划很简单，只要把灰狼推下去，老猪就能杀进来，她们便可得救。于是她悄悄地从管道里爬出来，憋足一口气，悄无声息地走到灰狼身后。 不料，豹姐碰到一块碎石，虽然只是发出极其轻微的响动，但却没有逃过灰狼敏锐的听觉。他猛地转身瞪着豹姐。 “呦呵，原来是豹姐！看我一个人孤独寂寞，来陪我了吗？” 豹姐立刻变得妩媚，发着嗲说： “才不是呢！下面那么乱，我就上来躲清净，没想到碰到灰狼大哥了，呦！怎么旁边还站了一位？” 说着就朝他和猪猪走去。 “别动，退后！” 豹姐走着轻柔的猫步，扭着曼妙的身姿，迷离的眼神散发着令野兽无法拒绝的荷尔蒙。 “来吧，和姐一起跳支舞！” 灰狼眼睛一眯，任豹姐抚摸自己的胸膛。突然，豹姐用力一推，却扑了个空，自己险些掉下去。 灰狼发出一声恐怖的嚎叫声。老猪知道豹姐正在和灰狼搏斗，但他看不见情况，不敢贸然行动。 豹姐也不示弱，龇着牙说： “放了她，不然姐陪你去阴曹地府跳舞！” 灰狼不敢扑过来，惯性可能会让自己摔下去，于是他围着豹姐转圈。豹姐见状一点一点靠近猪猪，小声对她说道： “猪猪别怕，姐来救你了！” 猪猪缓缓转头看向豹姐，二人对视的一瞬，豹姐惊呆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二爷！怎么是你！” 灰狼瞅准机会，一头将她顶了下去。 空中，她看到一个驻守的劳工呆呆地望着自己，她听到灰狼发出的笑声，她回想着刚才是不是幻觉。她不自觉地伸长一条后腿，让脊柱扭转，随即脸和腹部自然朝下，四肢伸直。噗的一声，豹姐落地，溅起一阵尘土，老猪和伙计们立即围了上去。 “豹姐！豹姐！” 老猪带着哭腔大喊，小丫鬟不敢看，在一旁泣不成声。秘书大喊： “谁会心肺复苏？” 老猪说，这么高掉下来还复苏个屁啊！秘书说，猫有九条命，不如试一试。老猪想了想，抹抹嘴道： “那我试试，罗素教过我，你们就当没看见啊，不许让我老婆知道！” 大家连忙点头。老猪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噘着嘴直奔豹姐那性感的嘴唇。突然，豹姐睁开眼睛，一个翻滚躲开了，老猪把他最深情的吻献给了这片土地。 “呸呸呸！怎么回事！” 老猪满嘴是土，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秘书连忙上前搀扶，说道： “老板就是厉害！隔空救人！” 小丫鬟一把抱住豹姐。 “豹姐，我以为你死了呢！这么高，你怎么会没事啊！” 豹姐抚摸着这个被自己骗，还如此关心自己的傻孩子，眼泪流了出来。 “姐姐做错了事，老天爷不收，给我机会让我弥补。” 小丫鬟疑惑地看着她。 老猪走过来，笑嘻嘻地说： “不好意思啊豹姐，刚才情况紧急，我可没想占你便宜！” 豹姐笑了笑说： “我刚才摔晕了，忽然感到一股仙气，由外而内打通我全身经脉，然后我就活过来了！谢谢猪总救命之恩！” 说完还鞠了一躬，秘书带头鼓掌，老猪憨憨地笑。都是混江湖的，这点面子上的事，不必捅破，大家配合默契。只有小丫鬟一人皱着眉头，不明就里。 灰狼狠狠地盯着下面安然无恙，却被鼓掌围观的豹姐，仿佛他刚才只是配合豹姐表演了一场魔术。 “行了行了，都安静！赶紧说说上面的情况，我闺女怎么样？” 豹姐突然变得困惑起来。 “我只看到猪猪一眼，然后就被推下来了，她好像……不是猪猪！天太黑，她又堵着嘴！也可能是我的幻觉吧。” 老猪大惊。 “什么！不是猪猪？那会是谁？” 豹姐严肃道： “峡谷里有个恶人，也是小猪，年龄和猪猪相仿，体型差不多，可据说他已经死了。” 老猪彻底蒙了，顿时失去绅士风度。 “你怎么回事！好不容易上去，连是不是我闺女都不知道！那个恶人到底死没死啊！” 豹姐低着头，答不上来。秘书连忙扶住天旋地转的老猪。 “老板别生气，刚才豹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脑子肯定受到不小的冲击，有些不清醒，你让她休息一下，也许待会就想起来了。” 老猪推开秘书，去扶豹姐。 “对不住啊豹姐，我这人一着急就嘴瓢，净说胡话，你别往心里去！你冒这么大风险去救我闺女，我得谢你才对！” 豹姐的心又被扎了一刀，这刀尤其狠。要不要将实情说出来了呢？是现在说，还是等一切结束后再说？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公狼和他的手下出现了，押着罗素和小花。 “老猪村长！久仰大名，今日终于见面了！哈哈哈！” 伙计们立刻摆开阵势，挡在老猪前面。老猪再次见到罗素，心中万分激动，他推开前面的伙计，走向前说： “你是谁！赶紧放了我兄弟！” 豹姐钻过来说，他就是之前追杀我们的灰狼首领，也是他把猪猪和小丫鬟抓来的。老猪一听顿时暴跳如雷。 “他奶奶的！你终于露面了！伙计们，给我扒了他的皮！给猪猪当被子！” “吼！” 伙计们刚要起身，公狼往旁边让开，大家这才看到罗素的脖子上竟然还挂着一副捕兽夹。大家全都不敢动了。 公狼笑着说： “看来你们还记得，这是人类为了捕杀咱们动物发明的利器。夹子打开，中间放上食物，引诱动物来吃，只要动物轻轻一碰，啪！” 所有人被他突然喊出的象声词吓了一跳。 老猪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缓和地说： “这东西我记得，野猪都能被夹死，你可别乱来啊！老罗，你也别，别乱动啊！” 然后他定了定神继续保持平静。 “狼兄，咱们有事好商量！你可别冲动！” 公狼看了一眼罗素说： “捕兽夹，夹的不是野兽，而是贪婪。抵不住诱惑的人，最终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老猪村长，你别只替罗素担心，你的脖子上也有一个看不见的捕兽夹！” 老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想这家伙阴阳怪气的，到底想干嘛！ 公狼继续说： “你有钱有势，但也禁不住别的诱惑，哦，别看豹姐，她顶多算吸引。真正的诱惑，是你得不到却很想要的东西。” 老猪尴尬地问： “是什么？” “是你很想做个好的父亲，可惜你永远做不到。” 老猪拼命赚钱就是为了让孩子们不再受穷，可结果九个孩子失踪，只剩一个猪猪。如今，猪猪也命悬一线，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真是一败涂地。想到这里，老猪一屁股坐到地上，像丢了魂一样。灰狼的攻心术再次生效。 第44章 快把门堵死!千万不能让他们出来! 片刻间，战斗已经分出胜负。罗素被抓，老猪心态崩了，宫殿攻不进又炸不得。公狼的几步棋都下在点上，让对手无路可走，此刻他心中无比自豪，动物森林中，谁能有我深谋远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对手束手就擒！ 伙计们见老猪已经泄气，也都纷纷扔下武器，坐在地上叹气。明明敌人数量比自己少的多，却不能打不能骂，真是窝囊透了！ 忽然，一只老鼠悄悄爬到罗素身上，跳过捕兽夹，趴在他的头上。罗素觉得很痒，却不敢乱动，心想真是败军如山倒，如今连老鼠都骑到自己头上来了。不料，老鼠冲着他的耳朵轻语道： “我们会帮你解除捕兽夹，你别乱动。” 罗素瞪大了眼睛，心想老鼠还有这本事？你们是拆弹专家吗？ 公狼下令将老猪和他的伙计们押进大牢，几只灰狼上前把他们的脚用藤蔓绑成一串，谁也别想跑。泄了气的伙计们任凭灰狼摆弄。 罗素感觉身上更痒了，四五只老鼠顺着他的腿爬了上来，然后聚在捕兽夹那里不知在研究什么。 这是一只古老的捕兽夹，锈迹斑斑，一张长着利齿的大嘴，像极了巨型食人鱼戴的假牙。只不过这副假牙开口达到180度，两排牙齿全部朝上，刚好可以套在罗素的脖子上。它的底部是一圈螺旋向上的铁环，结构就像被掰开的苦力耳环，当它被强行压下后，会产生巨大的反作用力。此时用一个触发装置将其固定，便形成稳定的状态，一旦被触发，铁环会瞬间恢复到螺旋状态，并撬动那张铁嘴使其咬合，而且咬力惊人，难以打开。动物的腿被夹住，筋骨断裂，如果脖子被夹住，一命呜呼。 捕兽夹原装的触发装置早已不见，灰狼用铁丝做了一个简易的触发装置，并通过一根细藤蔓控制触发，只要公狼把手里的藤蔓轻轻一拉，或者罗素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触发咬合，所以罗素自始至终肌肉紧张，一动不动。 这几只老鼠一定是老鼠中的工程师，他们对祖上传下来的各种古老捕鼠器了如指掌。破坏捕鼠器无非两种方法。一是通过远距离强行触发，让夹子夹个寂寞，它便成了废铁。但罗素这个情况肯定不能这么搞。另一个方法就是让触发装置失效，比如用石头卡住触发簧片，让它动弹不得，这样一来即使在触发装置上跳舞，夹子也不会动。他们一致决定用这个方法。 忽然，公狼身后传来哗啦一声，他刚一回头，便被罗素一口咬住脖颈。公狼顺势一个翻滚，摆脱了罗素。他惊讶地看着地上张着大嘴的捕兽夹。 “怎么会！” 罗素吐了吐嘴里的狼毛说： “想不到吧，你的假牙卡壳了！” 十分钟前，肥猫躲在暗处看到罗素被灰狼押着，也看到那个恐怖的捕兽夹。他本来是要救豹姐的，但既然遇到罗素，那也必须得救。于是他找到老鼠，让他们想办法救罗素，并开出一个让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只要你们救了罗素，以后我店里的剩饭剩菜你们随便吃！酒也随便喝！” 老鼠激动得不行，问了下情况，一听说捕兽夹，立刻笑了： “我们有捕鼠器专家，你说的捕兽夹，原理应该差不多，这件事交给我们吧！” 就在大家还在琢磨罗素是怎么挣脱捕兽夹的时候，狐狸娃乘坐乌鸦航空公司专机及时赶到，为了救他心爱的猪猪小姐，他终于鼓起勇气对乌大说，把我绑了！我要飞！先他一步赶到的是乌鸦战斗机群，他们抓着砖块俯冲，瞄准宫殿顶层的那只灰狼，实施连续性精准打击。灰狼一个躲闪不及，连中三块砖头，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狐狸娃在空中大叫，猪猪别害怕！我来救你啦！呦吼！ 老猪看到罗素已经摆脱了捕兽夹，正和公狼对峙，抬头又见狐狸娃从天而降，猪猪已经得救！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叹口气的功夫，老子居然翻盘了！于是起身大吼一声： “伙计们！机会来啦！把灰狼给我灭了！” 老板来劲儿了，伙计们顿时原地复活，大声附和着，吓得几只灰狼连连后退。虽然他们的脚还绑在一起，但架不住天天一起推车，早已练就步调一致的本领。大伙站成一排，其中一个伙计喊着号子，两端迅速延伸包抄，将那几只灰狼围在中间，又是一声号子，大伙迈着整齐的步伐一起冲上去，给灰狼来了个包饺子。 宫殿顶层，狐狸娃冲着头顶的几只乌鸦大喊： “下，再下，往左！好嘞！” 终于稳稳地着陆，他松了口气，然后迅速解开身上的藤蔓。看到猪猪站在边缘，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眼前一阵眩晕。他先抓住脚手架上的那根藤蔓，然后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来到猪猪身边。他把猪猪的脚松绑，然后扶着她慢慢走到安全地带。 “猪猪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他把猪猪嘴里的一块破布拔了出来，忽然，猪猪张着大嘴疯狂扑向他，并发出恐怖的嘶吼声，眼睛里泛着红光。狐狸娃反应灵敏，向右一躲，让她扑了个空，猪猪被砖块绊倒在地，幸好手还被困着，爬不起来，只能满地打滚。狐狸娃吓得腿软，靠在岩壁上，一脸惊讶道： “你是谁！” 刚才他没看清，现在重新打量眼前这个恐怖的家伙，他个头和身材很像猪猪，但这张脸绝对不是猪猪！狐狸娃立刻反应过来，糟糕！中了敌人偷梁换柱的奸计！于是他把这只疯猪的藤蔓重新拴紧，叫来乌大。 “告诉猪叔叔，这不是猪猪！让他撬开公狼的嘴，问到猪猪的下落，快！” 宫殿下面。老猪、小花、豹姐也加入和公狼的决斗，四打一确实不讲武德，何况公狼年事已高，不过谁让他如此可恶，得罪了这么多人，此刻没人在乎武德，只想痛扁他一顿！不过出乎大家的意料，老家伙宝刀未老，居然只受了点轻伤。四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准备再战一轮。 “没想到，你们还留了一手！” 公狼恶狠狠地说。老猪哼哼一笑道： “还有好几手呢！待会有你好看！” “老猪，你不担心闺女了吗？” 说罢，公狼仰头冲天嚎了一声。罗素见老猪退缩，对公狼道： “你已经败了！快把猪猪放了！我们饶你不死！” “如果我不放，你们怎么办？” 公狼见罗素冥思苦想，于是大笑道： “哈哈，又是僵局！我倒要看看这次谁来破局！” 这时，乌大飞下来对大家说： “上面的不是猪猪！” 大家一听都愣住了，老猪连忙问，不是猪猪那是谁？乌大摇摇头说，是只疯猪。豹姐大声道： “果然不是幻觉，我看到的就是二爷！他居然还活着！” 罗素一惊。公狼继续大笑。 “没错，我怎么可能轻易打出王牌呢！” 罗素上前一把揪住公狼受伤的脖子。 “说！你把猪猪藏哪了！” 公狼疼得直冒汗，但却装作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道： “杀了我，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她，哼哼！” 老猪已经忍太久了，三步并两步，上前就是一脚，把公狼踹飞老远。然后走过去骑在他身上，举起拳头就是一顿暴击。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一拳一拳打你，打到你说为止！” 几拳下去，公狼瘫软在地连连咳嗽，一口鲜血吐出来，抬他眼盯着老猪坏笑着说： “这几拳我会加倍奉还给你闺女！” 老猪气得肺都要炸了。公狼的武器就是言语，他能抓住每个人的弱点，三言两语便让对手唯命是从，失智发疯。 正在这时，狐狸娃大叫着从天而降。 “飞慢一点啊！” 刚才，疯二爷居然咬断了手上的藤蔓，开始攻击狐狸娃。幸好乌大刚好飞回来，和二爷一番缠斗，给其他乌鸦争取到时间，他们重新捆好狐狸娃，然后把他送了下来。 老猪大喊： “你怎么下来了？” 狐狸娃气喘吁吁道： “那只猪疯了！想咬我！吓死我了！” 老猪说： “峡谷上面安全！你快回去！” 可狐狸娃却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我不去，我要救猪猪！” 公狼恶狠狠地说： “你个蠢货！这下麻烦了！” 大家看向公狼，罗素上前一步问： “到底怎么回事！二爷为什么没死？为什么会疯？” 公狼又咳嗽几声，缓缓而低沉地说： “你说呢？” 罗素忽然明白了，莫非二爷吃了毒药？公狼看出罗素的心思，继续说： “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毒药吗？” 罗素一脸困惑。 “狒狒炼制的毒药一共就没几颗，都献给了虎王。虎王将毒药喂给那些被淘汰和犯错的动物，并把他们藏了起来。二爷就在其中。”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还让我去找毒药吗！” 公狼不屑地哼了一声。 “就是因为你找不到，我才改变思路，我把最近虎王有请的动物都查了一遍，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尸骨无存！这说明，他们并没有被虎王吃掉，而是被关了起来！” 罗素继续质问： “那你是怎么找到二爷的？” “哼哼，在这个峡谷，只要能说清楚对方的相貌，没有找不到的动物。” 罗素心里咯噔一下，又是老鼠！他们无处不在，无数双小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偷听你的每一句话，他们知道峡谷发生的一切，只要拿出食物，他们就会毫无保留地给你答案。想到这里，刚才他还对老鼠心存感激，现在却只剩恐惧。 劳工们一直躲在宫殿里看好戏，突然楼上出现骚乱，有人大喊大叫，骚乱不断从高层向下蔓延。乌大飞了下来大叫： “那个疯猪开始咬劳工了！” 公狼一听抬起头大喊： “快把门堵死！千万不能让他们出来！” 老猪一脸疑惑，问罗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罗素说，二爷疯了，会咬人，被咬的人会被传染，也会发疯。大家一听全呆住了。公狼再次大喊： “都别愣着了！你们这群肥猪，快去把门堵死！不然大家全玩完！” 老猪一听就来气，你说谁是肥猪呢！举起拳头就要打，却看到罗素跑到门口，对里面的劳工喊道： “楼上有人发疯了，会咬人！会传染！你们快出来！” 劳工听到后哈哈大笑： “罗素，你之前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又想骗我们出去？我们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我们不出去！你们也休想进来！” 罗素愣住了，面对这些是非不分的受害者，他无语。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被当成谎言。他一直后悔当初用“诈尸”的伎俩欺骗了村民，但那是迫不得已。后来小花安慰他，只要你自己知道是为村民好就行了，我们问心无愧，不需要他们理解。可是现在他们还不理解，那就是死路一条啊！谁也救不了。罗素咬了咬牙，回头对老猪的伙计们大喊： “听他的！堵门！” 老猪一惊。 “什么情况？凭什么听他的，他什么时候成老大了？” 豹姐、小花没有多想，连忙跑去堵门，还招呼大家一起来，可是伙计们只听老猪的，一个个傻站着。狐狸娃见状灵机一动，大喊一声： “不好！叛徒要逃跑！” 这下伙计们不干了，奶奶的！一群见利忘义的小人！想跑？没门！于是蜂拥而至，一个顶着一个，把门堵得死死。幸好小花和豹姐及时躲开，不然就被挤成馅饼了。里面的劳工见状笑道： “我们这门可结实着呢！就凭你们想冲进来？哈哈！” “放火！烧死他们！” “什么！” 罗素和老猪一起望向公狼，老猪大喊： “他们是叛徒，但罪不至死！” 罗素却低声道： “他说得对，这些劳工很快会被传染，会发疯！我们不可能堵他们太久！” “老罗，你干吗听他的？烧死他们？你是不是疯了！”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相信我，这是正确的抉择！” 说罢，罗素让乌大去点炸药。突然，一个劳工从高层的窗户跳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两条后腿扭曲变形，脖子上有明显的咬痕，流出鲜血。大家吓了一跳，罗素大喊： “小花、豹姐，你们赶紧带狐狸娃和小丫鬟撤离！老猪，你带人把公狼押走，要留活口！其他人顶住！千万不能让他们出来！” 老猪一把拎起四肢瘫软的公狼，他肯定是被刚才老猪那一脚踹出了内伤。 “你这老东西！算你走运！” 然后他转头冲罗素大喊： “那你呢？” 罗素捡起一把斧头，冷冷道： “我留在这里，确保没有活口。” 老猪再次瞪大眼睛，他怎么都不信，之前连蚂蚁都不踩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冷血，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如此陌生，令人恐惧。 突然，刚刚摔下来的那个劳工，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张着大嘴爬向罗素。罗素举起斧头，狠狠劈向他的脑袋。 第45章 我把解放奴隶这个历史重任交给你了! 肥猫一直等在先遣队的集结点附近，看到豹姐后立马冲了出来。 “你可算来了！大块头怎么样？” 豹姐点点头说： “他得救了，是你干的好事吧？” 肥猫憨憨一笑。 “我要是不救他，你就不会来。先不说了，咱们赶紧撤吧。” 豹姐和小花一起将小丫鬟和狐狸娃捆好，两人很快被拉了上去。 “肥猫，该你了。” 豹姐捆好肥猫，拉了三下藤蔓，肥猫便缓缓上升。 “你也赶紧的，我在上面等你。” 豹姐挥了挥手道： “那些劳工被咬都中毒了，我得去帮大块头。别等我了！” 肥猫身子一晃。 “什么！你这个疯婆娘！你不要命啦！” 小花走过来，握住豹姐的手，情深意切道： “谢谢你豹姐，你走吧，我留下来帮他就行了。” 豹姐也握住她的手说： “你对峡谷不了解，只有我能帮助他。另外，是我骗了猪猪，我必须把她找回来。还有我的那些姐妹，我也必须要找到她们。” 小花没想到，如此瘦弱的一只母猫，竟然背负着这么多沉重的包袱。 “那我们一起！如果罗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豹姐上前一步，俩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放心，我不会让罗素死的！” 说罢，她拽了三下藤蔓，小花腰间突然一紧，双脚离地。 “喂！豹姐！放我下来！” 豹姐的那个拥抱是真心实意的，她被小花与罗素的爱情深深感动。她不想再连累更多人，于是偷偷把藤蔓系在小花的腰上，还在背后打了个死结。 “小花！你要和罗素好好活下去！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再见了！好姐妹！” 老猪把公狼捆成粽子送了上去，转身看到这一幕时，禁不住流下眼泪。豹姐见到后笑着说： “猪总，你该不会也想留下来陪我吧？” 老猪刚要开口，却被豹姐轻轻地捂住了嘴。 “你是个好人，但你太容易冲动了，以后得改改这个臭毛病！你必须上去，逼公狼开口，另外千万别让小花和肥猫又跑下来送死！” 老猪热泪盈眶，点点头。 “那我闺女，就拜托给你了！” 豹姐露出迷人的笑容。 “瞧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让我带她入行呢，呵呵。” 老猪尴尬地挠了挠头，只见豹姐一个转身迅速跑向宫殿。老猪大喊： “豹姐千万小心！保持联系啊！” 宫殿下面，老猪的伙计们还在坚守阵地。 “罗大哥！我们快撑不住了！这些家伙力气太大了！” 不断有从楼上摔下来的疯劳工，他们仿佛是不死之躯，爬起来后冲向堵门的伙计。罗素和另外几个伙计正忙着砍他们的脑袋，阻挡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坚持住！乌大去点火了！待会听到爆炸声后立即撤离！明白吗？” 大伙咬着牙回应明白。 可是炸药怎么还不炸呢？罗素心急如焚。 豹姐气喘吁吁地赶来： “怎么还没炸啊？” 罗素瞪着眼睛说： “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帮你啊，另外……我得给自己赎罪！” 罗素突然举着斧头朝豹姐劈来，吓得她跳开，紧接着一个疯子的脑袋被劈开了花。 “这里太危险了！你根本对付不了这些疯子！上去看看乌大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炸！” 豹姐点点头，然后重新钻入排水口。 管道里充满了各种恐怖的嘶吼声，豹姐沉着冷静，一鼓作气，爬到顶层，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的乌大，她连忙跑过去问： “你怎么了？” 乌大奄奄一息，努力说出了几个字： “我被咬了！快点炸！” 豹姐这才注意到他的翅膀上有血迹，突然想到罗素说毒药会传染，于是连忙后退。 她看了看四周，问乌大引线在哪里？一回头，乌大已经站了起来，挥着翅膀，眼睛变得通红，一声尖锐的叫声让豹姐不寒而栗，然后向她扑来。 豹姐立刻使出缩骨功，躲进两个大石块的缝隙，逃过一劫。她看到乌大竟然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然后向宫殿下方俯冲。坏了！大块头有危险！她跑到边缘向下看，只见乌大在罗素的头上，和其他乌鸦一起盘旋，好像并没有要袭击的意思。于是她赶紧继续寻找引线，心想，只有炸毁宫殿，罗素才能脱身。该死的引线到底在哪？ 忽然，豹姐一阵眩晕，站不稳。我不会也被咬了吧？她看了看自己的四肢，又摸了摸身上，没有血，但眩晕依然在持续。突然，一声巨响从上方传来。她抬头一看，峭壁上一块巨大的山体脱落，带下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头和泥土，正朝自己砸过来。妈的！这是逼老娘再跳一次吗？ 她加速助跑，纵身一跃，随即一块巨石落在身后，顶层就像纸一样，瞬间垮掉，接着是下一层，再下一层……罗素抬起头，看到宫殿正在由上而下逐层垮塌，他知道这是地震引发的，并非爆炸。伙计们听到巨响后纷纷躲避，大门一下被疯子们撞翻在地，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一涌而出。 罗素看到有一块石头形状奇特，正朝自己迎面飞来，不对！是豹姐！他刚要躲开，却发现自己的脚下有块大石头。豹姐啊豹姐，你怎么不选个好一点的着陆点！罗素来不及搬开石头，后腿用力一蹬，腾空而起，一把抱住豹姐的细腰，接转体180度，然后重重落在地上，俩人的脑袋刚好擦着石块的边缘。 豹姐大喊： “快起来！快跑！” 罗素用身体吸收了大部分冲击力，忍着剧痛站起来，豹姐扶着她快步离开，一个疯子追了上来，就在即将咬住罗素的后腿时，被一块大石头正好砸中。 大部分疯子被埋在废墟中，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还在张着大嘴咆哮。还有几只在和伙计们搏斗。罗素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发现肋骨断了几根。豹姐扶着他说： “你可真傻！我又摔不死，你为啥要做肉垫啊！” 罗素笑了笑没回答，而是问其他人撤离的情况。豹姐说都撤了，只有她主动跑回来帮忙。罗素又问，为什么乌大一直没引爆炸药，豹姐这才想起来，说他被疯子咬了，也变疯了。 罗素一听大为震惊。 “这下坏了！疯劳工最多只能在峡谷里发疯，如果乌大又咬了其他乌鸦，乌鸦们又飞出峡谷乱咬，岂不是彻底没救了！” 豹姐同样焦急万分。 “这可怎么办！” 忽然，一群乌鸦朝罗素这边飞来，两人紧张地靠在一起。 “豹姐，你赶紧走，我来引开他们！” 豹姐摇了摇头说： “我留下来，就没打算逃出去，我答应小花要保护你。” 说罢便窜了出去，朝乌鸦大喊大叫，向另一边跑去。 罗素忍着痛，看着她的身影，想起了第一天见到豹姐时的景象。她迷人的美丽，是伤心的外衣；她绝情的冷漠，是痛苦的无助；她激情的舞姿，是愤怒的假象。她这一生看似为了自己，却始终在为朋友。此刻她已将自己放逐，奔向黑暗的深渊。 然而，乌鸦们并没有去追逐豹姐，他们目标非常明确，就是罗素。豹姐看到乌鸦从头上飞过，一咬牙，又往回跑。 “该死，你们是疯了还是瞎了！我在这呢！” 乌鸦们纷纷落在地上，围在罗素身边，他们并没有歇斯底里，反而异常平静。豹姐也发现可能是自己误会人家了，跑到罗素身边，轻声问： “他们这是怎么了？” 罗素低着头，轻轻抬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一只乌鸦。 “那是乌大，已经死了。” 豹姐一惊。 “他怎么死的？” 一只乌鸦走了出来，站在乌大的身边说： “老大之前跟我们说，如果有乌鸦被疯子咬伤，无论是谁，都要群起而灭之，绝不能让他飞出峡谷。” 所有乌鸦低下了头。这是乌大听到罗素说出毒药的威力后，给大家下的死命令。 罗素流出热泪，对豹姐诉说。 “他小时候受伤，差点被同伴吃了，是我救了他。他很厌恶同伴这种自相残杀的行为。后来他做了老大，帮助乌鸦改邪归正……可是现在，他的同伴又不得不杀了他……真是……该死的狒狒！该死的虎王！” 豹姐搂着罗素安慰道： “他在临死前还想着引爆炸药，他是一个真正的勇士！死得光荣！” 罗素点点头，看到远处几个伙计消灭了剩余的疯子，正坐在地上休息，于是缓缓起身对豹姐说： “现在宫殿毁了，疯子都死了，还有很多苦力和工程师关在山洞里，我们还得去救他们出来。” 豹姐扶着罗素问： “那虎王呢？” 罗素伸了伸腿道： “他现在是孤家寡人，出不了洞，我们先救人。” 豹姐、乌鸦和伙计们跟着罗素来到他曾经住过的山洞。看守都跑去迎战，壮烈牺牲了。 如果说野兽们住的是贫民窟，那么这里就是集中营。为了防止劳工打架斗殴，这里的山洞建得非常低矮，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动物只能爬进爬出。每个洞门只留出一道狭窄的缝隙，用来透气，然而透出来的是恶臭，透进去的还是恶臭。此刻劳工们正缩在一起，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豹姐捏着鼻子说： “你和柯基之前就住这儿？” 罗素点点头。 “二爷实在太坏了！” 豹姐此刻对二爷更加深恶痛绝，现在他被活埋……不，发疯的动物应该不能再叫“活着”，现在他被掩埋真是罪有应得！ “快看！是大块头！” 有个苦力趴在门缝上看到了罗素，其他苦力也纷纷挤向门缝，想看个究竟。 “真是大块头！大块头！你回来啦！还带来这么多人手！太好了，这下我们干活又能轻松点了！” 豹姐差点笑出声。罗素尴尬地挥挥手说： “大家好，我不是回来干苦力的，现在灰狼已经被我们消灭了……” 话音未落，有人插嘴道： “那你成为峡谷的新主子啦？你可要对我们好一点啊！别让我们干那么多活！” “对！多给我们点吃的！” 豹姐实在忍不住了，笑了出来。 “这些家伙脑子被臭气憋坏了吧？” 罗素低声说： “他们的世界只有主子和奴隶，实在很可怜。” 豹姐突然感到心脏被戳了一下，低下头，想想看，自己和这些奴隶又有什么区别呢？罗素似乎感受到豹姐的失落，笑呵呵地说： “我把解放奴隶这个历史重任交给你了！” 豹姐忽然抬起头看向罗素，是啊！做奴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自由，从来没为自由做出过一点努力。我现在不仅不是奴隶，我还要解放奴隶！她一把搂住罗素亲了一口。 罗素吓了一跳，看向旁边的伙计们，伙计们识相地把头转向别处，要么抠鼻子，要么挠痒痒。 “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 豹姐羞涩地笑了笑。 “对不起，我有点忘乎所以了。下次我们换个场合。” 罗素赶紧挥手道：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要有下次了！” 豹姐呵呵一乐。 “知道了！你个傻瓜！” 然后她迈着轻盈的猫步走到山洞门口，此刻她竟然闻不到臭味，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甜的。 “伙计们！把这些禁锢自由的破锁都给我撬开！解放这些傻瓜们！” 听到美女的感召，伙计们立刻来了精神，抄起手里的家伙，砸开锁链。锁链砸不开的，就直接把大门砸烂。然而，苦力们却不敢走出半步。 豹姐叉着腰大喊道： “都出来呀！臭味闻上瘾了是不是？” 罗素看着她，活脱一个愤怒的包租婆，摇着头笑了笑说： “耐心点，给他们点时间。” 然后他对苦力们说： “现在没有监工了，也没有主人了，你们就是自己的主人，你们自由了！” 豹姐皱着眉头说： “喂！你怎么抢我词儿？” 罗素连连点头抱歉。 这时有个苦力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四周，果然没有监工，他原地跳了跳，又转了个圈，又大吼了两声，发现真的没事，于是蹦蹦跳跳地大叫，我自由啦！噢噢！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走出来，和他一起跳，一起大叫。伙计们捡起地上那些惨不忍睹的饭盆敲了起来，鼓点的节奏欢快而振奋，豹姐扭着迷人的腰，站在苦力当中尽情跳舞。 【歌词】 只要跟着罗素走，邪恶野兽咱不怕； 只要跟着豹姐跳，痛苦烦恼全不要； 只要迈出第一步，自由之路属于你； 只要迈出第一步，光明终将会来临。 罗素清楚地看到，认识豹姐以来，这是她跳得最开心，最尽兴，也最投入的一次。 舞会很快结束。他们的任务还没完成，还有住在高档小区里的工程师等着被解放。罗素估计那里的门很难打开，难道只能等天亮后自动解锁吗？ 第46章 你个狡猾的老东西!居然诈我! 峡谷上方，公狼被捆在一棵大树上，老猪解开缠在他嘴上的藤蔓。 “说！你把我闺女藏哪了！” 公狼假装打了个哈欠道： “哎，你就没点别的词儿吗？” 狐狸娃跑过来，小声说道： “猪叔叔，你这样是问不出来的。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老猪愣了愣。 “我跟你说得多了，哪句啊？” “你说过，要想说服一个人，你得知道对方最看重什么，图什么。” 狐狸娃人小鬼大，学习能力强，他早就把老猪这句话融会贯通，用于实战了。无论是虚张声势的c计划，还是刚才一句“叛徒要逃跑”，他都抓住了别人的弱点，这点倒是和公狼的攻心术不谋而合。 “哈哈哈！老猪你还不如个孩子机灵！” 老猪扭头恶狠狠地看向灰狼。 “他奶奶的！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狐狸娃赶紧拽住老猪。 “猪叔叔别冲动！他是在故意激怒你，让你失去理智。” 老猪忽然想起刚才豹姐的话，她也指出自己容易冲动的毛病，于是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拉着狐狸娃走远了一些。 “好，我不生气！你说，他图什么？” 狐狸娃托着腮帮子小声说： “我刚才听肥猫简单讲了公狼的故事，他曾经甘愿扶持虎王，自己又十分低调，他不图权，不图利，他的野心肯定比罗叔还大！” 老猪想了想说： “老罗总想着维护正义，惩恶扬善，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大的野心吗？” 狐狸娃点点头。 “有！我看过一本书，大概意思是善与恶、正与邪都是相互依存的。” 见老猪一脸疑惑，他让老猪坐下。 “这么说吧，当年素食联军打败了肉食联军，按理说，正义战胜了邪恶，但很快在素食动物中又出现了新的善与恶、正与邪。” 老猪点点头，没错，有些老兵退役后居然当起了土匪！随即他又疑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狐狸娃憨憨一笑。 “我是想说，只要有善就会有恶，反过来也一样，比善恶更大的野心，也许就是如何平衡善与恶。我年纪小，只能理解这么多了。” 忽然，公狼哈哈大笑。 “小狐崽子，居然能参透这一层，真是年轻有为啊！” 老猪起身抡起拳头走了过去。 “你他娘的还敢偷听我们说话！” 狐狸娃连忙跑过来挡在前面。 “猪叔叔，让我跟他聊聊吧。” 老猪惊讶道： “你跟他能聊出什么？” 狐狸娃使劲眨了眨眼睛，老猪心领神会。 “那行！你跟他聊，我去睡一会儿，小心别被他洗脑了。” 公狼盯着眼前这只小狐狸，兴趣盎然。狐狸娃盘腿坐在地上，自信满满。 “公狼，你为什么不自己称王，却扶持年幼的虎王呢？” 公狼笑了笑说： “看来你挺喜欢提问题，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如果你能正确回答我的一个问题，我就回答你的一个问题，怎么样？” 狐狸娃一脸兴奋道： “好呀！请出题！” “你认为狒狒村长是好人还是坏人？” 狐狸娃刚想张嘴，却卡住了。他勾结土匪，贪污民财，替虎王卖命，陷害罗叔，自然是坏人。可他从小励志当兵，英勇杀敌，在任期间，也确实让村民过上了好日子……这好人和坏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呢？这题太难回答了吧！ “我……不知道。” 公狼点了点头说： “好，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狐狸娃一惊。 “我答对了？” “只能说你没有答错，没有所谓的好人还是坏人，只有好事和坏事。” 公狼咳嗽了两声，继续回答狐狸娃的问题。 “我扶持虎王，是因为只有他才能重整肉食联军。一直以来，动物对狼族只有恐惧，而对老虎，却是敬畏。只靠恐惧并不能统领大军，反而会滋生反抗者，导致内部瓦解。只有敬畏，才能让人心服口服，最终团结一致。” 狐狸娃追问道： “那你为什么又想杀掉虎王？” “不要忘了游戏规则哦，下面该我提问了。” 狐狸娃点点头说，请吧。 “你认为豹姐为野兽跳舞，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 虽然狐狸娃和豹姐没多少交情，但一个为敌人跳舞的人，肯定不能说善良吧。可是，当他在宫殿见到豹姐和小花一起堵门，见到她和罗素一起帮助自己撤离时，又觉得她像是自己人，充满善意。 “每个人都有善和恶的一面，她为你们跳舞，也许是迫不得已。” 公狼说： “没错，你看她善的一面，她便是天使，你看她恶的一面，她便是恶魔。但是人们总是喜欢看别人恶的一面，这样能让自己显得更善。” 狐狸娃注意到公狼说出上句话的时候，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紧紧盯着公狼说： “该你了，为什么要杀虎王！” 公狼眼睛一眯，回忆扑面而来。 “当年我为了唤醒虎王的斗志，费了不少心思，后来终于成功。但我没想到的是，除了斗志，我还唤醒了他藏在内心深处的仇恨。自从他的后腿彻底失去知觉后，他足不出户，每天就在山洞里琢磨复仇，直到狒狒为他研制出毒药，我才意识到他的复仇之战会毁灭整个大森林，所以我只能找人除掉他。” 狐狸娃明白了，公狼对于虎王不是恐惧，而是悔恨，他刚一张嘴，突然想起游戏规则，于是笑着说： “该你问我了！” 公狼也笑了笑。 “你们为了干掉狒狒，合伙上演闹剧欺骗村民，是对还是错？” 这回涉及自己了，狐狸娃低着头咬着牙，思绪万千。欺骗当然是错的，但用正确的方法根本无法除掉狒狒，狐狸娃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想要打败狒狒必须出奇招，这是对的，但欺骗村民确实是错的，罗叔为此不得不离开村子，从此隐姓埋名。” “很好，这就是胜利的代价。刚才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选择罗素来刺杀虎王？” 狐狸娃点点头说： “嗯，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你选择罗叔是因为他不择手段地打败了狒狒，刺杀虎王只能选这样的人。” “很好，你已经能推断出答案了。” 狐狸娃并没有得意，他开心不起来，因为自己的偶像一直被公狼当成傀儡操纵着。 “我的下一个问题是，你把猪猪藏在哪了？” 灰狼哈哈大笑。 “游戏到此结束。” 狐狸娃沉默了片刻，也笑了。 “谢谢你，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公狼脸色一沉，他知道，跟聪明人过招是一大乐趣，但也非常危险。 “你把猪猪弄丢了！” 公狼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真是个傻孩子，想问题太简单了！” 老猪走过来，拍了拍狐狸娃的脑袋。 “行了，别跟他费口舌了，还是用拳头聊吧。” 狐狸娃一下跳了起来，吓了老猪一跳，他指着灰狼大声说道： “你如此费尽心机阻止虎王用毒药复仇，却冒险让中毒的二爷冒充猪猪！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一定是发现猪猪不见了，所以不得不先用二爷保住宫殿，现在你的手下还没找到猪猪，所以你才跟我玩游戏，想拖延时间！” 公狼震惊了，心想这只狐崽子的推断力实在太强了！我一直在用其他事情干扰他，他却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二爷！ 老猪见公狼不说话，顿时也明白过来了。 “你个狡猾的老东西！居然诈我！” 老猪找来一只负责联络的乌鸦，把猪猪的情况通报给豹姐和罗素，另外请乌鸦在峡谷附近搜寻猪猪的下落。 公狼本想用一招“兵不厌诈”来翻盘，不料被狐狸娃抓到了破绽，玩火自焚，现在计谋败露，自然免不了老猪的一顿暴揍。 老猪揉着拳头说：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公狼满脸是血，耷拉着脑袋看着狐狸娃，心想，真是个天生的间谍坯子！我真恨不得立刻把他收为徒弟。但他是敌人，如果不能做自己人，就只能消灭。 公狼扭头看了看老猪道： “我是没招喽，尽人事听天命吧！” 老猪大吼一声： “你干的都是人事嘛！你个老王八蛋！你就等着听老天爷怎么惩罚你吧！” 与此同时，来峡谷“领钱”的村民们还在路上，他们从来没跑过这么远的路，很多人已经掉队，甚至放弃。有几个领先的，一边跑一边幻想拿到钱后干点啥。 “我肯定要先换个大房子！能有多大就多大！至少七个卧室，我和我老婆每天睡一间，每间风格布置都不一样！” 另一个说： “你傻不傻！我有钱了要娶七个老婆，给她们每人买栋小房子，我每天换着睡！哈哈哈！” “还是你聪明啊！哈哈哈！” “你俩真是蠢透了！养房子、养老婆得花多少钱？没多久你俩就变回穷光蛋了！肯定被你老婆一脚踢开。” “就你聪明！那你说有钱以后怎么办？” “有了钱，肯定要搞投资啊！让钱生钱，利滚利。我打算入股猪氏镖局，人家现在不仅送货还卖货，将来一定能成为超级商业帝国，到时候我的身价也会跟着一起涨！” “做梦吧你！那个老猪凭啥让你入股啊！” “是啊，就算让你入股，人家分分钟就能把你这颗小韭菜割了！” 信鸽们从乌鸦那里得知猪猪的消息，于是不再领路，飞下来跟村民说： “我们接到一个紧急任务，有一只小母猪在附近走失，请大家帮忙寻找！” 前面那几位不干了。 “这大晚上的，找什么找？先带我们去峡谷拿回属于我们的财物！” “就是！小崽子晚上不睡觉瞎跑，跑丢了也活该！” “我说你们俩怎么那么没有人情味！谁家孩子走丢了不着急啊！” 然后他又转头对信鸽说： “孩子家长就没说酬劳的事儿吗？” 信鸽摇了摇头。 “那就是不着急啊，皇上不急，太监急什么，你们说是吧？” 那两个人一叉腰： “你才太监呢！” 信鸽说： “她是猪氏镖局的千金小姐。” 三个人眼睛顿时睁大。 “哎呀！那可是首富唯一的闺女！他一定急死了！” “是呀是呀！那得赶紧找！这大晚上的，别让孩子冻着！” 刚才那个想要酬劳的说： “你看看你俩！一听千金小姐，就跟见了金子似的！我要是找到孩子，一分钱也不要！” “切！我才不信呢！刚才还打听酬劳呢！” “我也不信！你不要钱要什么？” “我要和老猪拜把子，然后就能入股了！嘿嘿！” 信鸽张开翅膀飞了起来： “你们三个醒醒吧，赶紧去找孩子！” 千金小姐走失的消息不胫而走，村民们放慢速度，开始寻人。有人大声喊着猪猪的名字，然后其他人也跟着喊。喊着喊着就变成：我是爸爸，快来我这里！另一个方向则喊：我才是你爸，快往我这儿来！又一方向喊着：别听他们的！他们是骗子！我是警察！来我这！ 罗素和豹姐一行人穿过碎石堆，看到豪华公寓。豹姐此刻的心情，与上次来这时大不相同。上次是羡慕，这次是无感。人一旦对自由充满向往，便不会对豪宅感兴趣，那只不过是间豪华的监狱罢了。 “豹姐，待会我们分头排查每个山洞。” 豹姐点点头。可是大家走近一看却发现，有些大门敞开着，里面没人。有些大门紧闭，里面的工程师要么躲在被窝里，要么把桌子或床堵在门口不让进。 罗素大喊道： “我们已经解放了峡谷，你们自由了！大家都出来吧！” 可是没人肯出来。豹姐喊道： “野兽都被我们消灭了！劳工和苦力已经逃出去了，就差你们了！” 忽然有个声音传出来。 “我们不出去，就在这里生活了，你们走吧，别管我们。” 豹姐惊讶地看着罗素。 “他们那么聪明，怎么也和那些苦力一样走不出来？” 罗素摇了摇头。 “他们不一样。工程师已经适应了这里的舒适生活，自然不愿回到以前的苦日子。” 豹姐不甘心，继续喊道： “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剩下你们，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又有一个声音传出来。 “我们已经是叛徒了，回去很可能会被关进监狱，还不如住在这里！” 罗素叹了口气，转头离开。 “走吧，他们不需要我们解放，他们是聪明人，会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大家一起跟在后面往回走，但都显得失落。豹姐问： “他们的门怎么都开着？” 罗素摇了摇头。 “不知道，那道门开着还是关着，对他们来说没意义，心里的那道门一旦锁上，就很难打开了。” 豹姐陷入沉思，一个伙计上前问道： “罗大哥，接下来我们去哪？” 罗素咬了咬牙道： “去找虎王，算总账！” 第47章 救世主不存在!等于t12并不存在! 【记忆闪现】 …… 实验室的电脑弹出一条邮件通知。白鹭瞟了一眼，发件人竟然是肖丽莎！难道她没死？不可能！白鹭想去点击，却犹豫了。一旦点开，已读回执中就会显示设备身份识别码，自己的位置可能就会暴露。但他忍不住要想看，也许她真的没死！ “白鹭你好，这是我提前写好的定时邮件，如果我没有及时撤回，说明我已经被当成叛徒了，至于叛徒是何下场，我不知道。既然如此，我决定要告诉你真相，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在谎言的漩涡中挣扎。 第一个谎言是关于我的身份。你所了解的我，99%都是真实的，只有1%是假的，但这1%足以让我变成谎言。我在大学期间认识了一位ai方面的教授，他除了带给我很多知识和启发外，还带我加入一个秘密组织。 该组织由很多财团和富豪联合创立，正在进行一项秘密计划——数字人类太空站（digital human space station）。dhss计划与火星移民计划的区别在于，人类的身体并不会离开地球，只会将记忆提取出来，通过无线传输至太空站的超级服务器。这样不仅可以规避人类的所有生理弱点，还能以极低能耗适应太空中的恶劣环境，实现永生。 太空中的太阳能取之不尽，超低温环境可以为庞大的超级服务器集群提供良好的散热。此外，太空站不仅可以从太空中获取原材料，还可以自行加工生产出各种零部件，实现自我修复，自我更新，以及扩大规模。当时我为这个计划着迷，我的ai模型恰好可以帮助他们，实现超海量数据的压缩和整合，为此我得到了大量资助。 第二个谎言是关于t12病毒。dhss计划的资源投入巨大，相当于近50年以来人类投入科技领域的全部总和。但是受最新的ai伦理法案限制，该计划无法公之于众，导致计划进度大幅减慢，甚至停滞。 虽然我不知道t12病毒是不是他们研制的，但该组织视t12病毒为救世主。后来，政府和军队终于担心，无法降服的t12可能会彻底毁灭人类，因此不得不重新修改ai伦理法案，并授权棘龙集团研制lnc疫苗。 看到这里，你一定猜到了，lnc的记忆数据备份正是dhss计划的关键，它的优点是可以提取完整的记忆，缺点是数据过于冗余，而我的ai模型刚好可以解决冗余问题。所以在你遇到难题时，组织派我进入棘龙生物技术公司，协助你尽快完成项目。 就在刚才，我在公司收到一个神秘包裹，里面是一把袖珍手枪，我原以为是同学送我的玩具枪，我在国外留学时爱上了射击运动。但当我看到里面的纸条时，才知道是把真枪。组织命令我，逼你交出通路代码编译的密码，否则我将被视为你的同伙。 谎言讲完了，附赠一个真相，请坐稳，我爱上你了！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为了一个也许并不爱自己的人，宁愿抛弃一切。我曾以为爱情是两个人的生理和心理，共同作用后大脑产生的一种幻觉，目的是繁殖后代。我甚至试图用数学公式来找出爱情的规律。但我现在终于明白，爱是自己的事情，和我爱的人无关，爱是不求回报的付出，是无声无息的存在。除了繁殖，爱更让人类感受到生命的真谛和伟大！ 你可能很难想象我是怎么爱上你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你大口大口吃掉蛋糕时的那份天真无邪的傻气，也许是你灵感爆发时的那份毫无遮拦的喜悦，也许是你坚持原则时的那份不屈不挠的执着，也许是你想起艾达时的那份痛而不语的伤心——我多羡慕艾达呀！有个人那么想念她！ 爱上你后我总是会想，人类可以找到行星运行的规律，可以传输记忆实现永生，但如果没有爱，记忆和永生又有多少意义呢？ 我将这个想法在组织内部进行分享，但却遭到严厉的批评，这应该就是他们怀疑我的原因。他们可能认为是我向你透露了dhss计划，这才导致你阻止lnc项目——毕竟你妻子是ai伦理法案的核心推动者，因此认为你也是dhss计划的反对者。 现在我要去“杀”你了！放心，没装子弹。如果你屈服交出密码，你就安全了，但我可能就不爱你了。如果你坚决不从，说明我没看错人，那我就对你表白。别误会，我并不是想让你爱我，我只是希望在你的记忆中多一个爱你的人。对了，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不要难过，这与你无关，爱你是我自己的事，后果我自负。因为爱，所以一切都值得。 最后，我想送你一份礼物，通过它，你会更加了解我以及dhss。不过我无法告诉你礼物藏在哪里，原因你知道的，你那么聪明，自己找吧，嘿嘿！ 好啦！你要努力活下去，坚持做你认为正确的事！人间正道是沧桑，路在脚下，加油！” 白鹭含着热泪删除了这封邮件，然后趴在桌上抽泣。待泪水流干，他想起肖丽莎鼓励他做正确的事。 眼下销毁lnc，还是交出密码？哪个是正确的？销毁lnc，很多人会感染t12变成疯子。交出密码，他们会失去独立思考被人操控。然而，两者有多大区别呢？ 他想起艾达，她为了保护人类不受ai的控制和伤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肖丽莎，她为了爱情背叛组织，同样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两个女人，一个让他活出自我，一个让他看到真相，他们的死都和lnc有关，都和ai法案有关，都和疯狂的dhss计划有关！ 想到这里，白鹭心底燃起一把熊熊的怒火。我要毁掉lnc！ 于是他使用管理员最高权限进入lnc控制系统后台，删除所有的系统备份数据和日志，然后又进入服务器管理后台，打算删除全部数据库和程序代码。 就在这时，那只猎犬大叫了一声，吓了白鹭一跳。不知它从哪找到一根没有拆开的火腿肠，把它丢在白鹭脚下，然后朝白鹭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似乎在笑。 “这肯定是胖子掉在桌子下面的，居然被你找到了。” 白鹭摸了摸猎犬的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怕它，反而给他一份安全感，使情绪变得平静。他想，所谓动恐症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也许是那些无良媒体灌输给民众的一种恐惧情绪，目的就是为了炒作话题博取关注。 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t12会不会根本不存在？或者说，那些发疯的人，也许并没有感染什么病毒！也许t12只是查不出发疯原因的幌子！ 他越想越激动：肖丽莎信里说，神秘组织把t12视为救世主，这句话总觉得不太对劲！一个高科技组织怎么会相信救世主呢？科学家都是妥妥的唯物主义者啊！我们坚信救世主并不存在…… 没错！白鹭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椅子滑出去很远，吓得猎犬躲到墙角。他们自己已经给出答案，救世主并不存在！t12是救世主，就等于t12，并不存在！这是科学家惯用的思维逻辑，答案竟然如此简单！ 他们操控媒体，借用人类的疯狂举动，凭空捏造了一个病毒，目的就是为了给政府和军队施压，推动dhss计划！倒逼民众注入lnc，然后获取他们的记忆，最后在数字人类太空站中克隆一个完整的地球副本！从而继续他们的统治和剥削！ 如果真是这样，站在他们的角度想，艾达必须死，否则ai伦理法案就不可能重新调整，lnc就不可能重启。 没错！艾达不是死于单纯的交通事故，而是死于谋杀！我要替艾达报仇！替肖丽莎报仇！我要跟这个狂妄自大的疯子组织算总账！ 白鹭此刻已经想清楚：他们很快就会破解肖丽莎给我的信，很快就会来抓我！另外，销毁lnc并不能阻止他们的阴谋，最多只是推迟几年。 我必须自由，必须想办法活着，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她说的礼物，那里面一定有重要证据！找到证据才能替他们报仇！ 想到这，白鹭立即把服务器上的所有数据库和程序代码打包，移动到lnc系统目录下，一个测试用户的“资料数据”文件夹中，这里的数据将成为用户大脑中的知识库。紧接着，他重新进入lnc控制系统后台，输入密码后，启动通路代码编译，并开启记忆备份程序。 一顿操作后，电脑旁边的机械臂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散热风扇开始工作。机械臂连接的注射器中缓缓流入绿色的略微黏稠的液体。 白鹭拿起手机，打开无名app，点击发视频按钮。 “我是棘龙lnc项目负责人白鹭，t12是个骗局！根本没有t12病毒！使人发疯的不是t12病毒！” 很快有人回复：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估计棘龙又在搞什么营销噱头，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 白鹭回复： “这不是什么噱头！我都露脸了，这绝对不是玩笑！” 很快又有人回复： “现在白鹭火了，你是在用棘龙的ai换脸app黑棘龙吧？真搞笑！” 记忆备份程序初始化完成，白鹭无奈地放下手机，躺到手术台上，戴上脑机头盔闭目养神。 他知道随时会有人来抓他，没时间备份所有的记忆，于是他将“记忆深度”参数设置为最低，这样一来，只会备份一小部分印象深刻的长时记忆，和大部分短时记忆，所以备份速度大大加快。 半小时后，响起备份成功的提示语音。 白鹭起身，捡起火腿肠，撕开包装放在手术台上。 “嘿！过来，上来吃！” 猎犬躲在墙角，歪了歪脑袋，见白鹭拍了一下垫子，它终于理解，跑过去跳上手术台，一口吞下火腿肠。白鹭抚摸着它的后背，它很享受，于是翻身躺下露出腹部。 白鹭挠着它的肚皮，见它不自觉地伸直了后腿，便用绑带将它的后腿固定，然后又固定住胸部和头部，并在它的头上贴满脑机电极片，猎犬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来临，吐着舌头傻笑。 白鹭望着它说： “对不起，我没有其他办法了，lnc的数据存在任何设备中都不保险，只能存进你的大脑了，我的记忆也会植入你的大脑，我不知道能否成功，只能冒险一试。放心！一点都不疼。” 说罢便按下启动按钮，然后拿起麻醉面罩盖在它的嘴上…… 程序报错：大脑初始扫描异常！＜错误代码：0212＞ 白鹭检查后台程序，忽然发现忘记设置测试用户的物种属性了，于是赶紧调成“犬类”，并重新启动。 程序报错：lnc温度异常！＜错误代码：3573＞ 白鹭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开空调。 程序报错：脑电波异常！＜错误代码：0921＞ 白鹭刚要把麻醉面罩再次放在它嘴上，却发现猎犬睁开了眼睛。 “嗨！你醒了？很抱歉，我们还要再来一次！我知道，这会对你的大脑产生不好的影响，但是，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也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白鹭看到它的警犬项圈道： “阿龙，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只普通的狗了，我给你起个新名字吧，罗素怎么样？英国人伯特兰·阿瑟·威廉·罗素，他不仅是着名的哲学家，还是数学家、文学家、历史学家……还是我的偶像！你会变得比他还要强大！因为你的大脑将会成为一台超级计算机！” 白鹭把脸贴近猎犬的脸，仔细打量，好像在数它的毛发。 “真不敢想象，我将变成这个样子！” 突然他又笑了。 “哈哈哈，这次应该不会再报错了吧……” 白鹭将麻醉面罩盖在它的嘴上，猎犬再次缓缓闭上眼睛。机械臂自动定位，将针头插入猎犬的大脑，注射器中的绿色液体缓缓减少，旁边显示器上的数值正在从55开始往下降，持续地下降…… 焦急等待结果的白鹭打开了电视，却在实时新闻中看到自己的照片。 “……警方称逃走的嫌疑人疑似感染t12病毒，该嫌疑人名叫白鹭，是棘龙集团旗下生物技术公司，t12疫苗项目的高级研究员，目前已被警方通缉，死者是他的同事。警方提醒广大市民，尽量减少外出，如发现疑似神志不清、行为异常的人员，请务必及时上报，避免类似悲剧再次发生……” 忽然，旁边另一台电视的监控画面中，出现了一列全副武装的士兵。 白鹭立即掏出手机。 “无论是谁，看到这条视频，请一定转发出去！新闻里的不是真的！我没疯！我不是杀人犯……” 忽然一声巨响，伴随着地面的颤动。白鹭躲在桌子下面继续说： “我是棘龙集团t12项目的研究员白鹭……t12是个骗局！是个阴谋！请大家千万不要接种t12疫苗！否则……否则你们都会成为他们的奴隶！失去自由！” 又是一声巨响，白鹭起身摔碎手机，迎面走来一名军官。 “你就是叛徒白鹭？棘龙的大功臣，怎么突然敢和棘龙集团对着干！？” …… 第48章 他们需要明智的统治者，否则就是疯子 这次记忆闪现让罗素昏睡了一个白天，直到夜幕降临才醒来。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峡谷上面，身边是小花、豹姐和狐狸娃。再远一点，围了一大圈伙计，老猪正和他们一起站岗放哨。 “罗素你终于醒了！” 他看到小花哭哭啼啼抹着眼泪，狐狸娃和豹姐也是一脸哀伤。 “你们这是怎么了？” “罗叔叔！” 猪猪跑过来一把抱住罗素。罗素大喜。 “猪猪！太好了！是谁救了你？” 猪猪却哭着说： “罗叔叔你可算醒了！峡谷下面全乱套了！” 罗素一听立即起身，走到峡谷边缘向下看。 到处都是零零散散的火光，大大小小的动物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有的身上着了火，却还能上蹿下跳。嘶吼声此起彼伏，惨叫声不绝于耳。一觉醒来，猪猪竟然得救，峡谷却变地狱！罗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到底是怎么回事！下面那些野兽都是哪来的？不是已经都被我们消灭了吗？” 罗素看到老猪坐在地上发呆，一动不动，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扭头看向狐狸娃，狐狸娃连忙低下脑袋。 “对不起罗叔叔，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狐狸娃开始讲述罗素昏睡时发生的事情。 罗素昏倒后，豹姐打算先把他送上来休息，等休息好再去找虎王算账。大家好不容易把罗素送了上来，刚好领钱的村民们终于赶到。 老猪一眼看到村民中，有只满身泥泞的小猪很眼熟，于是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小猪见到老猪后大叫一声，爸爸！老猪顿时反应过来，回应一声，闺女！然后两人抱在一起大哭。狐狸娃、小丫鬟也激动地跑过来，大家抱在一起开心流泪。猪猪看到远处豹姐的背影，于是抹了抹眼泪，忐忑地走了过去。 “豹姐，对不起，都怪我太任性了，害得大家被抓。” 豹姐拼命摇头，拉着猪猪的手，含着泪说。 “猪猪，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故意骗你们出门，才害得你们被抓。” 大家一听都傻了。只有小花面不改色，她走过来，跟大家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这些是她被关进牢房后和我们说的，她也是被逼无奈，罪魁祸首是那只可恶的公狼！” 老猪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气汹汹地说： “我收留你们，对你们这么好！你怎么能坑我闺女！” 小丫鬟站出来说： “猪总，这事怪我，是我替野兽干活，所以才连累了猪猪小姐。” 老猪一跺脚。 “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一小崽子，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豹姐，你让我很失望！非常失望！” 小花又要为豹姐说话，却被豹姐拦住了。 “我知道，我做了错误的决定，猪总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见老猪不语，狐狸娃窜出来了。 “一边是自己的姐妹，一边是猪猪和小丫鬟，这个选择搁在谁身上都很难啊！猪叔叔，换你怎么选？” 老猪瞪着眼睛指着狐狸娃的鼻子，干着急憋不出一个字来。 猪猪见状跑了过来。 “老爸，别怪豹姐了，也不怪小丫鬟，她们都劝过我不要出门，是我憋在家里太久，太想出去玩了。都怪我自己！” 闺女的一句无心之言，戳中了老猪的痛处。如果不是自己把猪猪关得太久，她也不至于如此冒险出去玩。哎！说到底，自己也有错。 “好闺女，我不怪豹姐，但是……” 他脸色一变，狠狠地说： “豹姐一定要为此受到惩罚！你刚才可说了，怎么惩罚都可以！对吗？” 大家的神经再次绷紧起来，豹姐严肃地点了点头。 “好！为了弥补你对猪猪犯下的罪行！你以后每天都要教她唱歌跳舞，要让我闺女成为大明星！” 大家一听，噗嗤一声都乐了。狐狸娃捅了捅老猪的腰，一脸俏皮道： “猪叔叔，想看豹姐跳舞可以直说呀！” 老猪一把捂住他的嘴，对他耳语道。 “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我这是图啥，再胡说八道，我让你出外勤！让你一个月都见不到猪猪！” 狐狸娃连忙嬉皮笑脸地点头道歉。 “首富啊！” 村民们叉着腰，抱着胸，一个个得意洋洋。 “我们把你的千金小姐找回来了，是不是……那啥！哈哈哈！” 老猪自然明白。 “各位乡亲，非常感谢大家找到我闺女，等我们收拾完虎王，我会搞一个隆重的庆祝大会，保证让大家吃好喝好！” “好喔！” 有个人欢呼了一声，却被周围的人白眼，然后识趣地低下头。 “首富啊，庆祝归庆祝，我们这么多人大老远跑来，你不得额外犒劳犒劳吗？” 他说“额外”的时候故意提高了音量。老猪哈哈大笑。 “这还用说！必须的！我会送你们每人十张寄件券，寄包裹一律五折！” 村民一听炸锅了。 “真是越有钱越抠门啊！就送个什么券？真好意思说得出口！” “就是！早知道我们就送你半个闺女回来了，也给你打个五折！” 嘲笑声此起彼伏。老猪咬了咬牙，心想，这帮吸血鬼看来是盯上我了，救我闺女？呸！还不是为了讹老子的钱！行！我给你们钱，以后再从你们身上赚回来更多！哼！ 老猪大手一挥道： “好！大家说个数，只要我出得起，一定让大家满意。” 这是老猪的谈判技巧：我不说，让你说，你说高了，我说出不起，你说低了，我还说出不起，无论你说多少，我都要砍。 “每人怎么也得一个金币吧！” 有人脱口而出。马上有人不干了。 “你谁啊！凭什么代表我们！至少得两个金币！” “两个金币？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怎么也得十个金币吧！” 老猪越听越冒火，他奶奶的，把我闺女拍卖了！ 忽然，猪猪走了过来，小花和小丫鬟已经帮她清理掉身上的泥土。村民们看到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猪猪看着老猪大声说： “老爸，别给他们钱，一分都不给！” 大家都愣住了。老猪也奇怪，闺女的聪明才智随我，正义勇敢随我，怎么连抠门的毛病也随我啊？猪猪继续说： “我根本不是他们找到的！他们一直不知道我是谁。” 这下大家更好奇了，猪猪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三只灰狼压着猪猪她们往狼洞走，路上猪猪看到一片草丛，于是大喊要拉屎。灰狼当时并不知道她是老猪的女儿，以为只是大宅里的倒霉崽子，他们最关心的是小丫鬟，所以没有多想，就留下一只灰狼等在原地，其他人先走了。结果这只灰狼等了半天发现没动静了，人跑了。 这只灰狼追了一路，却突然闻不到她的气味，一想反正已经完成抓捕小丫鬟的任务，便懒得再去追。后来是小丫鬟被押入牢房时，说了一句“我要和猪猪小姐在一起”，这才暴露了猪猪的身份，于是公狼下令再去把她抓回来。 猪猪在大宅听豹姐讲过躲避灰狼的经验，所以才壮着胆子逃跑。豹姐说，这些灰狼的嗅觉非常灵敏，一定要想办法阻隔自己的气味，沿着小溪跑是最安全的，溪水不仅会阻隔气味，还会掩盖声音和足迹。所以她逃走后一直躲在一条小溪的岸堤下，那里刚好有个不大不小能容身的土洞。 直到有村民来到小溪边喝水，她才听说首富在找她。于是满身泥泞地跑了出来说，我就是你们在找的猪猪。可是村民都嘲笑她，说人家猪猪可是千金小姐，你怎么看也不像千金小姐，倒像是个千斤小土猪！ 猪猪倒也没生气，没争辩，心想，如果连你们都不认得我，灰狼可能也认不得我。于是她就满身泥泞地悄悄跟在村民队伍后面，直到见到了老猪。 “他奶奶的！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公狼拿我闺女诈我！你们也拿我闺女诈我！我他们就那么好骗吗！来人！” “吼！” 老猪指着村民道： “给我揍！一个都别放过！” 伙计们在一旁听着，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于是举起拳头大步流星走了过去。这帮村民绝非善茬，仗着人多毫不退缩，每人一脸义愤填膺，一脸正义凛然。 “咱们辛辛苦苦跑这么远救了他闺女，现在他竟然叫打手打我们，想赶我们走！他就是想独吞属于我们的财物！” 明明是为了领钱，现在变成救人了，村民们变起来可比峡谷里的情况快多了。 “首富想独吞？这哪行！跟他拼！” 于是村民一拥而上，两方混战，大呼小叫，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豹姐见过世面，这种群殴完全是无脑行为，劝架是没用的。所以她立马让小花、猪猪、狐狸娃和小丫鬟帮忙，把昏睡的罗素抬到远处，这样也能确保他们的安全。但她一个没拦住，小花放下罗素跑去拉老猪，可却怎么也拉不动，结果还被误伤。豹姐窜来窜去，把她从混乱中解救出来。 狐狸娃急中生智说： “现在只有钱能解决问题！” 小花揉着脑袋说： “这哪有钱啊？” 豹姐想了想。 “我知道哪儿有钱。” 这些年，她和肥猫一起攒下一些钱，全都藏在会所里。他俩本想等事态平息后再回来取，可眼下老猪遇到坎了，必须得帮，毕竟欠人家的太多。豹姐跑了过去，冲着村民大喊： “我有钱！很多钱！都给你们！别打了！” 又连续喊了几遍，嗓子都快喊哑了，一群人终于不打了，也打不动了，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你有多少钱？够我们分的吗？” 豹姐点点头： “我可是峡谷里的头牌，有的是钱！” 其实她没有多少，算上肥猫的也不算很多，但为了制止骚乱只能硬着头皮装大款。 “好！带我们去！不见钱，我们就给你好看！” 老猪大吼一声： “都他妈掉钱眼儿里了！早晚死在钱上！” 村民不服气，回应道： “说的好像你不喜欢钱似的！你那么多钱，给我们点呀！为什么不给？” “就是！铁公鸡！” 老猪气得肺都要炸了。 “老子拼死拼活赚的钱，凭什么给你们！一群无赖！” 眼见两边又要开战，豹姐赶紧插话。 “好了好了！都安静！听我说，下去没问题，藤蔓都是现成的，但是比较高，你们一定要小心啊！跟我来。” 大家走到峡谷边缘向下一看，都傻眼了。 “这也太高了！” 豹姐微微一笑。 “不敢下去的就留在上面，下去的帮忙带。” 什么？帮忙带？怎么可能！下去的一定多拿，说不定还不够他们分的呢。有人拍着胸脯，仗义地说： “好！我下去，我帮大家带。你们害怕的不用下来。” “用不着你带，我下得去！” “我也下！” 村民纷纷去抢藤蔓，但却没人真的下去，谁也不愿意负责拉住。这时豹姐对老猪说，帮帮忙呗。老猪一愣说： “你什么意思？还得让我们帮忙拉着？我就这么犯贱？” 豹姐趴在老猪耳边小声说，你意思一下，给他们个台阶下。老猪自然明白，一切都是面子问题，刚才猪猪说出实情，再加上老猪得理不饶人，让他们面子上挂不住，这才引发后面的群殴。 老猪叹了口气，对着村民说： “你们下吧，我们给你们拉着，放心，不会松手的！” 村民们担心老猪报复，但又很想下去，最后有个聪明的村民出了个主意。 “咱们一个一个下，下去的人等着其他人，母猫最后下，然后带着我们一起去拿钱！” 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因为谁也不信谁，搞得如此复杂，狐狸娃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 费了半天劲，所有村民都下去了，小母猫在前面领路，后面的东张西望，有说有笑。老猪趴在上面向下看，对身旁的伙计道，这是峡谷一日游呢？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真是有意思！” 公狼的声音飘了过来，老猪回头一看，他还绑在树上。 “你半天不说话，我都快把你忘了！看了半天好戏，你得补票啊！” 公狼哈哈笑了一声，又咳嗽了好几声。 “你跟我拼命，就为了救这些人？你觉得值吗？” 老猪一听，攥紧拳头咬着牙，他不是恨公狼，公狼这话说得没错，一点都不值！这些人和那些劳工一样，他们无所谓谁来统治这个森林，只要有钱拿，有食吃，他们就拥护。只要让他们没钱花，没吃的，他们就反抗。什么正义邪恶，什么道义交情，都只不过是谋生的工具，为了钱，可以今天正义，明天邪恶，可以今天交情，明天无情。 想到这，老猪的拳头松开了，无奈地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气，对公狼说： “还能怎么办？像你们野兽一样杀了他们？” 公狼笑了笑。 “他们需要一个明智的统治者，否则就是一群疯子。” 第49章 我的复仇计划才刚刚开始 豹姐带着旅游团走到会所门口，村民们无不张着大嘴，两眼发直。 “你们在峡谷里居然过着这么奢靡的生活！” 村民们有的摇头，念叨着真是作孽啊！有的兴奋，说这趟峡谷之旅大饱眼福。还有的叹气，后悔当初没跟同乡来峡谷打工。 豹姐站在最前面，对大家说： “你们等一下，我去拿钱。” 有人大喊： “能不能带我们进去参观一下？” “就是！来都来了！不进去太可惜了！” “是啊是啊！这里有啥汤？好喝吗？” 豹姐看了看写着“汤”字的门帘笑了笑。 “既然大家想看，就跟我来吧。” 话音刚落，一群人一拥而入，豹姐被撞倒在地，几只个头小的村民也趴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体。豹姐刚要起身去扶，屋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忽然消失了，静得仿佛他们凭空消失了一般，只有眼前几只动物痛苦的呻吟声。 她突然注意到，地板上多了两道长长的血印，已经风干。于是连忙跑进餐厅，看到村民们呆呆地站着，仿佛被时间凝固了，黑暗的角落里，一个巨大的背影在缓缓晃动。 “你好啊，豹姐。” 豹姐的瞳孔瞬间变大，浑身的毛直立，背后一阵发凉。 “虎……王……” 虎王缓缓转头，露出凌厉的侧颜，所有村民同时咽了咽口水，吞咽肌是他们体内除了狂跳的心脏外，唯一能动的肌肉。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吧？来吧，肥猫做东。” 豹姐把头往左边一歪，看到虎王对面那个渺小的身躯。 “肥猫！你怎么下来了！” 豹姐这才想起，自打把罗素拉上去后，就一直没见到肥猫，他肯定是上去后又跑下来找我了！这个老猪真是不靠谱，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 肥猫倒是泰然自若，和往常一样。 “豹姐，我和虎王叙叙旧，你带大伙去其他地方参观吧。” 豹姐像机器人一样连连点头，然后又像机器人一样转身，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大，家，向，后，转。” 所有人都像机器人一样，听到指令缓缓向后转。 “齐，步，走。” 所有人跟着豹姐向外走，脚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但牙齿却哒哒哒响个不停。 “来都来了，还想走？” 虎王的正脸在村民背后缓缓放大，一张血盆大口缓缓张开。 “该上硬菜了！” “快跑！” 有人大叫一声，所有人立即冲向门口，门却被两个身材肥硕的村民堵死，谁也不让谁。豹姐第一个逃出来，扶起一个门口受伤的村民，后面跟来几个村民，自顾自地逃走了。豹姐又扶起一个，掺着两个人跑。 忽然一声木头断裂地咔嚓声，村民们一起撞断了门框逃了出来。眨眼间，门口又多了两个被踩踏的村民。 村民们大呼小叫争先恐后跑向集结点，老猪探着头，嘲笑道： “看把这帮财迷兴奋的！大家准备拉他们上来。” 伙计们懒洋洋地起身，拉紧藤蔓，忽然，有一组伙计大叫一声： “拉不住啦！” 老猪一看，两个伙计脚下打滑，距离峭壁边缘越来越近。 “快松手！” 老猪大叫一声，随后藤蔓嗖的一下落入峡谷。 “老板，我们也扛不住了！” 老猪发现所有人的脚下都在打滑！他连忙趴到边缘，看到村民就像叠罗汉一样聚在一起，他们都想抓住藤蔓，但却没有想过上面的人根本拉不住。 所有藤蔓相继被拽了下去，像一条条细长的蛇，无助地扭动着身体，坠入深渊。 老猪看到扶着两个村民的豹姐姗姗来迟，大喊道： “豹姐！什么情况！都他妈疯了吗！” 下面很吵，豹姐听不清。这些村民见藤蔓掉落，更加惊慌，有人破口大骂老猪报复他们，要害死他们。有人大哭大闹，说我还没结婚，我还没生过崽，我不想死。 豹姐对老猪摇摇头，然后冲着大家喊： “跟我来！还有个出口！” 一群人跟在步履维艰的豹姐身后，有人不耐烦地大叫： “你能不能跑快点！有老虎啊！” 豹姐咬着牙，回头喊： “嫌慢就帮我扶着伤员！” 两个村民互相点点头，跑了过去，把伤员从豹姐肩上卸下。豹姐顿时感到一阵轻松，她想回头表示感谢，却看到两个伤员躺在地上，后面跟上的村民们直接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 豹姐愣住了，恐惧再次袭来，这些惊慌失措失去理智的村民，简直和虎王一样残忍！ 忽然，两个村民一左一右架起豹姐。 “快点指路！” 豹姐就像被架上刑场一样，身体无力地摆动，眼神呆滞。 见到狼洞后，不长记性的村民再次蜂拥而至，一个肥硕的村民撞开挡路的人，抢在最前面一头栽进狼洞，可是身体却卡在外面，四肢乱动。大家想把他拉出来，可却纹丝不动。豹姐坐在地上，看着这些把活路变成死路的村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会所内。肥猫给虎王夹菜，微笑道： “你呀，从小就喜欢吓唬别人，淘气。” 虎王一口吞下蔬菜粥。 “哼哼，谁让他们胆子小，我都残废了，他们还怕成这样。” 肥猫挥了挥手，一本正经道： “就算死老虎，他们也不敢轻易靠近，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虎王把脸伸向肥猫，突然张开大嘴发出一声怒吼，桌子、窗户都在颤动，但肥猫纹丝未动。 “那你为什么不怕我？” 肥猫一脸慈祥地看着虎王说： “我看着你长大，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只贪吃的小老虎……” 村民隐约听到老虎的吼声，刚刚恢复的一点理智荡然无存，放下卡在狼洞的同伴不管，四散逃窜。老猪听到老虎的吼声，终于明白村民为什么发疯，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和伙计们一起趴在边缘向下看，期待奇迹发生。 肥猫干了一杯酒。 “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消灭森林里的动物？” 虎王低着头，嘴角一咧。 “谁说我要消灭他们？没有他们，我还怎么复仇？靠我这两条没用的腿吗？” 见肥猫不语，虎王给肥猫倒满酒说： “这个峡谷里，只有你真正关心我，别人只在乎我的权力。这杯酒，我敬你。” 肥猫被豹姐骗到峡谷上面后，看到峡谷一片狼藉，看到野兽大势已去，知道虎王不会有好下场。他突然回忆起当年喂虎崽吃饭的温馨画面，想起虎王悲惨的一生——从小经历战争，在峡谷长大，在山洞变老，顿时心生怜悯。于是他从狼洞溜进峡谷，走进虎穴，希望劝他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没想到虎王却说，上次约好的饭还没吃。于是肥猫陪着虎王一点一点挪到会所，两条后腿在地上摩擦，变得血肉模糊。 肥猫一仰脖把酒干了。 “现在峡谷只剩你一只野兽了，跟我去投降吧，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不料虎王却哈哈大笑。 “我的腿废了，你的眼瞎了。” 肥猫不懂这话什么意思，虎王望向窗外说： “这峡谷里的野兽还很多，我的复仇计划才刚刚开始，需要想办法活下去的是你，不是我。” 有几个受惊的村民逃到宫殿废墟，看到满地脑袋被劈开的劳工，顿时吓傻了。 “这不是，叫我来打工的那个家伙吗！” 刚才后悔没来打工的那个村民彻底崩溃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正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另一个大胆的村民却跑上废墟，他发现一个尸体的脖子上戴着金项链。就在解开项链的一瞬，尸体动了，一口咬掉他的手指，吓得他从废墟上滚下来。 第一个被传染的村民出现了，他攥着明晃晃的金项链，张着大嘴跑向其他村民，其他村民看到金项链纷纷迎上去，结果都被咬。 发呆的豹姐听到了熟悉的嘶吼声，是疯二爷！她立马起身回头张望，是无数个疯二爷！他们正朝豹姐跑来。 她吓得跑到狼洞口，想凭一己之力把那个卡住头的笨蛋拉出来，徒劳无果。眼瞅疯子们逼近，她只能跳到笨蛋的身上，躲避伸向她的爪子，就像在跳踢踏舞。疯子们咬住笨蛋的四肢，生生把他拽了出来，然后在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带血的牙印。豹姐趁机钻进狼洞，洞中回响着笨蛋的惨叫声。 两个疯子放下笨蛋，刚把头探入狼洞，笨蛋感染变成疯子，再次猛地把头塞了进去，三个脑袋一个洞，这下彻底卡死了。 豹姐跑了回来，气喘吁吁。老猪迎了上来，大汗淋漓。 “下面什么情况？” “全疯了！全被感染了！” 大家都惊呆了。 “不是已经都死了吗！” 豹姐摇摇头说： “现在肥猫和虎王还在下面。” 老猪一拍脑门。 “哎呀！我把肥猫给忘了！” 豹姐叹了口气，然后急忙说： “现在狼洞被堵住了，疯子暂时出不来，但我得把肥猫救出来。” 老猪指了指峭壁边缘。 “所有藤蔓都被那些蠢货拽下去了，就算你现在跳下去，待会你和肥猫怎么上来？” 狐狸娃跳出来说，还有乌鸦呢，可以让他们把藤蔓叼上来……老猪手一挥打断狐狸娃。 “那也不行！下面都是疯子！你不能再下去了！” 豹姐喘着粗气道： “如果下面是罗素，你救不救？” 老猪心里一紧，无奈地说。 “那，那你一定要小心！你还没被惩罚呢！” 豹姐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点点头。 乌鸦们合力叼上来两根藤蔓，豹姐顺着藤蔓再一次进入峡谷。 虎王抹了抹嘴道： “你走吧。” 肥猫知道虎王已经生无可恋，点点头，缓缓走到门口，听到里面传出虎王的声音。 “谢谢你，很好吃。” 肥猫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擦着眼泪离开会所，突然看跑来的豹姐。 “村民都撤了吗？” 豹姐摇摇头。 “都疯了。” 肥猫并没有吃惊，对豹姐沉重地说： “虎王的复仇计划真的已经开始了！” 豹姐一把拉住他。 “先别说了，我们快上去！” 两人迅速跑到集结点，每人系紧一根藤蔓，拽了三下，藤蔓缓缓上升。 豹姐扭头看着下面，这时围过来几个疯子，冲他们张着大嘴嘶吼。幸好及时撤离，不然就麻烦了。 忽然，又来了很多疯子，越聚越多，他们竟然再次叠罗汉！最高处的疯子一跃而起叼住了肥猫的藤蔓，增加的重量让藤蔓停止上升。 “快把他踢下去！” 豹姐大喊，肥猫壮着胆子往下出溜，然后用脚猛踹疯子的头，但疯子死咬藤蔓不撒嘴，他要搭便车离开峡谷。 上面的伙计突然拉不动，其他人纷纷来帮忙，肥猫的藤蔓终于快速上升。 “快向上爬，你上去后马上让他们松手！” 肥猫二话不说照豹姐的指示行动，扭动着肥胖的身子。突然，藤蔓开始脱丝了，反复的摩擦让它变得越来越脆弱，老猪知道藤蔓快要断了，叫来更多伙计们帮忙拉。不料那只疯子居然抓住了藤蔓，也开始向上爬，距离肥猫越来越近。 肥猫抬头看了看，还有大约十米，向下看了看，疯子的大嘴近在眼前。他看到豹姐已经登顶，正在向他大喊加油，于是松了口气，笑着对豹姐喊： “豹姐，我太胖，实在爬不动了，这辈子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值了！好好活下去！来世再见！” 他松开手，后腿伸直，腹部朝下，十根利爪伸了出来，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插入疯子的后背，然后一起坠入峡谷。 豹姐立刻把脑袋缩了回来，捂着脸痛哭，几只伙计摔倒在地，唉声叹气。小花走过来一把抱住她，一起哭泣。老猪瞪着狐狸，满脸愤恨。 “都怪你！没事搞什么c计划！招来一帮疯子！这下你满意了吧！” 狐狸娃早就后悔了，这就叫事与愿违！适得其反！不对，这两个成语不足以形容自己的愚蠢，应该是搬起石头砸了大家的脚！被老猪这么一骂，他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猪猪和小丫鬟上前安抚。 “老爸，这事不能怪狐狸娃！要怪就怪那些村民，是他们自寻死路，还害死了别人！” 豹姐恶狠狠地走到狐狸娃面前，三个小孩子吓得直哆嗦，老猪拦在中间护驾，生怕豹姐冲动。 “狐狸娃，告诉我，怎么把下面这些疯子都干掉！一个不留！” 大家松了口气，狐狸娃道： “他们都中毒了，火是最好的天然解毒剂。” 豹姐转身拿起地上的火把，对着伙计们说： “把能烧的东西，都扔下去！我要让峡谷燃烧！” 伙计们一听，立即起身，将推车推入峡谷。推车是木制的，里面还装了很多干草和干柴，乌鸦和信鸽又叼来很多干草和树枝，源源不断地扔进峡谷。老猪燃起火把，跟在豹姐身后，俨然成为她忠实的副手。 豹姐见下面那群野兽身边已经聚集了大量可燃物，于是下令放火。无数个火把从天而降，有的落在散架的推车上，有的落在干草和干柴上，有的直接落在野兽的头上。 豹姐突然想起虎王，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毒药！如果不是他，肥猫也不会去送死！她叫上老猪和伙计，举着火把来到会所的正上方。 “给我把那个房子烧了！” 一声令下，十几个火把像流星雨一般坠落，瞬间点燃屋顶。不一会儿，屋顶整体垮塌，大家看见身上冒着黑烟的虎王，发出最后一声怒吼后，一头栽倒在地。他心中的仇恨之火，终于将他吞没。 第50章 我可能会忘记你，你不会怪我吧? 虎王虽然死了，但他年幼时埋下的仇恨之种，早已生根发芽，如今绽放出火红的花朵。 峡谷并没有如豹姐所愿燃烧起来，贫瘠的土地上可燃物实在太少，疯子们还在大呼小叫。此刻她已筋疲力尽，心中那把愤怒之火渐渐平息，她看了看老猪。 “猪总，接下来怎么办？” 老猪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说： “我不行了！太累了，你们先想办法吧。” 豹姐又看向狐狸娃，此刻他像是个受气包一样，萎靡不振，看来也指不上了。 她又来到昏睡的罗素身旁，向小花询问：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 小花摇了摇头，没说话。 年幼的猪猪和小丫鬟抱在一起，两人惊魂未定。 “哼哼，没辙了吧？” 豹姐猛地回头，看到绑在树上的公狼，正一脸猥琐地嘲笑她。于是她低着头缓缓走过去。 “告诉我，该怎么阻止这场灾难？” 公狼笑了笑说： “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这场灾难，现在灾难已经来临，只能听天由命了。” 豹姐气愤道： “你阻止？如果不是你，虎王能称王吗？如果不是你，狒狒能炼毒药吗？如果不是你，疯二爷能跑出来吗？” 公狼回应： “我做这些是为了重振肉食联军，我也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豹姐低声问： “为什么一定要重振？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公狼摇摇头。 “必须重振！必须平衡！” 其他人也竖起耳朵听着，公狼继续说： “自从肉食联军溃败之后，素食动物疯狂繁殖，他们吃掉越来越多的植被，草原变成荒漠，河水流失，森林拥挤不堪，他们的日子越来越苦。” 豹姐想了想，他这话没错。战后素食动物似乎越来越穷，她和肥猫还有柯基赚不到钱，所以才决定一起去峡谷创业。那些劳工也是怕过苦日子，才来峡谷打工。 公狼问豹姐： “你知道，当初为什么会打仗吗？” 豹姐一愣，她怎么知道，她逃到森林后就已经开战了。公狼哼了一声。 “因为素食联军的贪婪。” 老猪和狐狸一屁股坐在豹姐身边，老猪皱着眉头问： “你什么意思？” 公狼继续说道： “由于人类的滥捕滥杀，肉食动物的数量大幅减少，素食动物势力占优，他们的欲望随之膨胀，希望统治整个森林，于是发起战争。” “胡说！是因为你们食肉动物的残暴！让我们不得不反抗！即便是素食联军发起的战争，他们也是对的！” 老猪愤愤不平。虽然他没参加过战争，但从小就是听别人这么说的，他对此深信不疑。 “哈哈哈！战争不决定对错，只决定谁能留下！” 公狼见老猪无语，便继续说： “你还记得虎年诅咒吗？” 老猪一惊，瞪大眼睛。他当然记得，猪妈一直说他们失踪的九个孩子就是被诅咒了。 “那只是个传言罢了，和战争有什么关系？” 公狼笑了笑说： “看来你并不知道这个传言的最初版本。” “最初版本？” 大家一脸疑惑。公狼继续说： “为了找个发起战争的由头，素食联军最初的几个成员制造谣言，说肉食动物要在虎年搞祭祀大典，要吃掉九百九十九只幼崽。这个谣言让素食动物感到恐惧和愤怒，于是在素食联军的鼓动下，他们报名参军，为保卫幼崽而战。但是也有一些人，担心打不过肉食联军，所以不敢在虎年生崽。这种自暴自弃的懦弱行为，受到素食联军的打压，于是他们悄悄把谣言变成了你所知道的虎年诅咒，来掩盖自己的懦弱。” 老猪惊呆了。 “战争是素食联军挑起来的？诅咒是素食动物自己骗自己？”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公狼笑着说： “知道真相的感觉怎么样？” 豹姐瞪着老猪说： “他很狡猾，你别信他的话！” 公狼继续说： “你想知道你那九个孩子是怎么丢的吗？” 老猪刚被唤醒的一点点理性，突然再次消失，大叫着： “你说什么！果然是你把他们抓了？！” 公狼摇了摇头。 “我可没抓他们！是你们村的人，把他们抓来送到峡谷的。” “这怎么可能！你他娘的胡说什么！” 公狼道： “这件事也与祭祀的谣言有关。那几个村民轻信谣言，他们把你的九个孩子抓来，送到我面前，说没办法搞到九百九十九只幼崽，只能送九只给我，让我不要伤害他们的孩子……” “胡说！扯淡！不可能！” 老猪暴跳如雷，起身抡起拳头，公狼见状大喊一声： “二爷就是其中之一！” 老猪的肌肉顿时僵住了，他满脑子都是猪猪站在宫殿顶层的画面，突然猪猪变成二爷，然后二爷又变成猪猪。他一直疑惑，他怎么会把别人认成自己的宝贝闺女，就算自己离得远，老眼昏花没看清，但狐狸娃离得那么近，也看错了！ 俩怎么那么像？如果不是一胎生的，怎么可能那么像！ 见老猪成了雕像，公狼对豹姐说： “你应该对那九只小猪还有印象吧？” 豹姐的脑海掀起波涛，一座被海水淹没的小岛渐渐浮出水面。 那天她和姐妹外出帮肥猫找食材，遇到了押送九只小猪的村民。豹姐担心他们有危险，于是上前提醒。 “再往前走就是老虎峡谷了，会有危险，快回去！” 村民却一脸笑容。 “终于到了！” 豹姐困惑道： “你们跑到这里，不怕幼崽出事吗？” 村民皱着眉说： “怕呀！哪能不怕啊！” 说罢还要往前走。 豹姐见九只小猪和村民并非同族，于是问道： “这些幼崽不是你们的孩子，他们是谁的？” 几个村民一下来了脾气。 “你管那么多干吗！你是干啥的！靠边！” 小母猫们对豹姐悄悄说： “咱们别管了，听说虎王吃素吃腻了，要吃肉。” 豹姐摇摇头道： “野兽被关在峡谷里，居然还有人上赶着来送肉！” 小母猫叹着气说： “有人来送肉，至少我们在里面不会被吃掉。” 这些记忆历历在目，面对公狼，豹姐不得不点点头，将实情告诉老猪。 老猪听完，一句话也没说。他坐在小岛的沙滩上，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海洋。十只小猪仔在沙滩上玩耍，不停地喊着爸爸快来，爸爸快看。他呆呆望着太阳，热浪袭来，让他满头大汗。忽然一个巨浪打来，让他浑身湿透，冰凉刺骨。 见老猪不说话，狐狸娃开口道： “其他孩子都被虎王吃了吗？” 豹姐一把捂住狐狸娃的嘴，拼命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公狼也闭上嘴一言不发。 老猪不能再承受更多真相了，就让他在那座幸福的小岛上休息吧。 夜幕降临，罗素终于醒了。 “对不起，我这该死的毛病，总是误事！” 罗素听完狐狸娃的讲述，本来就晕乎乎的脑子，现在更晕了，只能通过道歉和自责来让自己清醒。 小花流着泪，抚摸着他的头说： “罗素，你的脑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啊？” 罗素看到小花那无助又愤恨的表情，猜想如果她知道实情，一定恨不得钻进自己的脑子，把白大褂咬个稀巴烂。 不过他又有些庆幸，截至目前，自己还记得小花、狐狸娃、豹姐、老猪…… 忽然，他发现虽然记得刚才狐狸娃的讲述！但是，怎么认识他们的！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都想不起来了！ 他闭紧眼睛，努力回忆，希望和白大褂掰掰腕子，这个家伙凭什么夺走我的记忆！凭什么！ “对不起罗素。” “该死！白大褂！我正念叨你呢！” “真的对不起，我夺走你的记忆，是极其自私的行为。” “等等！又闪现了吗？不对！我能看见小花！我能看见峡谷！我没晕倒，这是怎么回事？” “记忆闪现已经进入尾声，你应该不会再晕倒了。”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不过，你的记忆即将全部被覆盖，你只剩下最近的一点短时记忆了。” “啊！那我该怎么办！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哪怕只有小花的！” “抱歉，我不知道，也许还会记得一点点，也许彻底遗忘。” 小花看到罗素的脑袋微微晃动，好像在说话，但却没有张嘴，她很奇怪。 “罗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罗素听到了。 “小花，对不起！我得告诉你一件不好的事情，你听到后，不要太难过，好吗？” 小花似乎没听到罗素在说什么，还在摇晃他的肩膀。 “小花，你听我说，别晃了，我头晕。” 可小花越晃越厉害，不停地喊： “罗素，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我在说啊！你听不见吗？你的耳朵怎么了！” “罗素，别想了，她听不见的。” “你说什么？” “你已经无法控制大脑的语言中枢了。” “什么！你是说，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 “是的，很快全身肌肉也会失控。” “那我岂不是成植物狗了！” “不会的，你的语言能力，行动能力都会被我接管。你的思维能力会和我同步一段时间，很快也会彻底被我接管。” “你是说，我刚才并没有在跟小花说话，而是在……想？” “是的，就像我们现在这样，通过‘想’来沟通。” “你可真是把我坑死了！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是的，我的确可恶，但这是我做出的正确选择，你能理解吗？” “正确选择？” “是的，就像你欺骗村民，是为了扳倒狒狒；就像豹姐欺骗猪猪，为了救自己的姐妹；就像狐狸娃欺骗村民，为了让他们来助威；就像公狼用疯二爷欺骗老猪，为了保住宫殿。这些都是你们在当时当刻，做出的正确选择。” “我们的谎言出于善良，而公狼的谎言出于邪恶，怎么都成正确选择了？” “善良的初衷，未必有好的结局，罗素，你仔细想想。” “结局？我扳倒了狒狒，不得不离开村子，然后来峡谷寻找小丫鬟和失踪的小猪；然后猪猪被骗被抓，老猪带人来峡谷开战；然后狐狸娃叫来的村民变成了疯子！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善良导致的吗？” “当然不是，你们只不过是所有变化中的几个微小的因子，今天这样的结局，根本原因不在你们。” “那是谁？” “人类。” 暗河中，每隔一百米，就有一个红色的指示灯在闪烁，看上去就像一条细长的动脉在搏动。 “呼叫总部，引爆装置全部就绪，随时可以引爆。” “总部收到，立即引爆。” 轰轰轰轰轰…… 爆炸声仿佛铁锤一般，在所有人的胸口上连续敲击，骨架都要散了。 一连串巨响后，对面的峭壁从左往右，依次下沉。岩壁仿佛融化了一般，裂开一道道口子，落石飞溅，尘土飞扬，低沉的轰鸣声持续不断，像是大地在咆哮！ 暗河不复存在，宫殿不复存在，峡谷不复存在，但疯子们还在。 他们见到峭壁变成斜坡，便一拥而上。他们爬上巨石，跳过沟壑，翻越障碍，如履平地。他们看到天边尽头残存的火烧云，眼睛被映得更红，他们就像看到了金子，看到了食物，飞奔而去。 火烧云的下方，正是人类建起的高大漫长的混凝土城墙。 “白大褂，这是怎么回事？” “地下水超采导致城市沉降，看来人类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了。” “城市沉降为什么要炸毁峡谷？” “你还记得暗河里的士兵吗？” “什么暗河？什么士兵？” “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人类做出了他们认为正确的选择。” “可是疯子都跑了！森林里的动物都要遭殃了！” “恐怕不止森林里的动物。” “啊？” “还有城市里的人类。” “全都要死了吗？” “我认为人类和动物都不会死。” “真的吗？那会怎样？” “动物都会变得疯狂，人类会变成动物。” “天啊……我想跟小花、老猪和……和其他人说几句话，你能帮我转达吗？” “当然可以。” 罗素看到小花抱着自己不停地哭，看到所有人都失魂落魄一般，呆呆望向远方。 他摸了摸小花的头，小花抬头，哭声停止了。 “罗素，你清醒了？” 大家纷纷聚拢过来，看向罗素。罗素点点头，冷冷地说： “小花，你还记得吗，你曾对我说，破茧重生，逆风飞翔。” 小花频频点头，就是这句话帮助罗素重振旗鼓，和朋友们一起扳倒了狒狒。 罗素看了看其他人，继续说： “我把这句话也送给你们，大家不要放弃，永远不要放弃，即使再糟糕，也不要放弃。” 老猪握住罗素的手，哽咽着说： “好兄弟！我们失败了！彻底失败了！你太累了，咱们回镖局，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管了！行不行？” 罗素拍了拍老猪的手。 “老猪，你要照顾好大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要尽全力保护好村民，谁让你是首富呢？这是你的使命。” 罗素看向狐狸娃，又看向豹姐和小丫鬟，欲言又止，二人感到奇怪。 然后他又看向小花。 “别哭了，我又没死，我还要战斗呢。” 小花哭着说： “不要！这次听老猪的，我们回大宅过几天清净的日子好吗？” 罗素问： “我记得咱们有孩子吧？” 小花想起曾经问罗素的那句话：你希望我们的孩子，将来生活在怎样的一个世界里？于是点点头。 “我明白。但是你已经这么虚弱了！还能做什么呢？” 罗素说： “别担心，我是蝴蝶，会破茧重生，只不过，我可能会忘记你，你不会怪我吧？” 小花大哭。 “罗素，你到底是怎么了！净说奇怪的话！我不要你死，也不要你忘记我！” “小花你好。” 大家被罗素这句陌生的问候惊呆了。 “我是白鹭。” 第51章 【第三季:回到城市】 小花发现罗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不再温柔，不再令她心安，变得陌生，冷淡，呆滞，猜不透。 老猪大喊一声： “大家快起开！罗素中毒了！” 伙计们一听连连后退，小花他们却无动于衷。 狐狸娃抓着罗素的手，扭头说： “猪叔叔，他又没被咬，不会发疯的，你太敏感了。” 老猪擦着头上的汗，凑近盯着罗素的眼睛。 “他刚才说他是什么白鹭？白鹭是什么鸟？” 狐狸娃道： “白鹭是一种水鸟，他的羽毛很漂亮，人类在很早以前就大量捕杀他们，用他们的羽毛做各种装饰。” 白鹭嘴角微微上扬。 “白鹭是我的新名字，当然，你们还可以继续叫我罗素。” 老猪把狐狸娃拉到一旁。 “你罗叔是不是傻了？脑子烧坏了？” 狐狸娃耸耸肩膀，摇了摇头。 白鹭站了起来，小花盯着他，一脸困惑。 “你们认识的罗素，已经不存在了，我是他大脑里的一个人类。” 老猪对狐狸娃说： “这不是傻了是什么？” 白鹭走到老猪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 “老猪，刚才罗素的话你应该还记得吧？你一定要保护好其他人。” 老猪低声道： “我说老罗！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行不行？咱们回大宅吧。” 说罢还在白鹭眼前挥了挥手，但他并未眨眼。 白鹭转身走到公狼面前，公狼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发出低吼。 “你果然不是罗素！” 白鹭点了一下头说： “公狼，作为森林守护者，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吧。” 大家再次惊呆。 “和你作战？哼，有意思！你先把我放了再说。” “你个老东西想什么美事呢！” 老猪正要上前捡起地上的斧子削他，不料白鹭抢先一步，捡起斧头，走到公狼面前，从下至上顺势一挥，藤蔓便全部脱落。 所有人的神经突然紧绷，小花拉着三个孩子连忙后退，其他人挡在前面。 “罗素！你他妈疯了吧！” 老猪破口大骂，然后四下寻找其他斧头。 白鹭走到公狼面前坐下。 “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 公狼看了看四周，手下全死了，野兽都死了，虎王也死了，自己留下来也会被老猪搞死，于是他低下头，叹了口气。 “你打算怎么办？” 白鹭看着远方道： “你曾经说过，没有计划才是最好的计划。峡谷变化无常，人类世界更是瞬息万变，但是只要我们的目标不变，总会找到办法。” 公狼缓缓站起身，伸了伸腰，笑着说： “要去人类世界是吧，那好，我跟你干。” 豹姐一听站了出来。 “罗素！我要和你一起去！我要去救柯基！” 白鹭看向她，轻轻摇了摇头。 “你要留下来保护他们。” 豹姐低下头，发现狐狸娃、猪猪和小丫鬟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猪猪眨着眼睛说： “豹姐，你别走，我害怕。” 白鹭继续说： “罗素答应你会去救柯基，虽然他现在不在了，但我会帮他履行承诺。” 豹姐一愣，然后咬着牙说： “你到底是谁！你把罗素怎么了！” 公狼笑了笑说： “他是恶魔！罗素已经化身为恶魔了！” 大家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老猪接过伙计递来的斧头大叫： “你再装神弄鬼胡说八道，我把你劈了当柴烧！” 白鹭转头回应： “老猪，你带大家回镖局吧，保护好他们，我和公狼去追那些发疯的动物。” 老猪大喊着： “不用追了！那些疯子跑去祸害人类了！难道人类的死活你也要管？” 白鹭没有回应，叫来乌鸦。 “辛苦你们，带我们去追那些疯子。” 乌鸦犹豫了，他们也不认识这个奇怪的罗素了。 “难道你们不想为乌大报仇？” 乌鸦一听，立即叼来藤蔓，把白鹭和公狼绑好。 小花无助地大喊： “罗素！你要小心！我和孩子等你回家！” 白鹭冷冷地看着她，随即腾空而起，大家的呼喊声越来越小，身体越来越小，很快便被黑暗淹没。 天空彻底变黑，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白鹭飞在空中眺望远方，那里高楼林立，灯火辉煌，那是他的家。 城市外围，延绵不绝的高墙形成一座巨型壁垒，十几条高速公路是进出城市的唯一通道，但t12病毒爆发以来，高速相继封闭，如今只有一条被重兵把守，需要复杂的手续才能获得通行证。 公狼飞在白鹭旁边问道： “那些疯子都不见了，你要怎么追？” 白鹭目不转睛，盯着高速公路上的一辆货车，那是整条高速上唯一行驶中的车辆。 “他们疯了但并不傻，他们会搭便车。” 灰狼也看到货车了。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们要去人类城市？” “因为城市里有数不尽的金钱，有最美味的食物，对人类的恐惧使他们远离城市，但发疯让他们不再恐惧。” 公狼笑了笑说： “你挺了解这些动物。你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你没有牵挂。” 公狼又笑了。 “果然比罗素聪明！那你有没有牵挂？” 白鹭想起艾达，想起肖丽莎，沉默片刻说： “我的牵挂，已经都不存在了。” 公狼哼了一声。 “我没猜错，你和我一样，都是恶魔。没了牵挂，什么都干得出来。” 白鹭冷冷看向公狼，平静地说： “也许只有恶魔，才能战胜疯子。” 公狼笑了笑说： “我看你不像是去捉疯子，倒像是去复仇。” 白鹭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的确不是为了抓这几只逃走的疯狂动物，而是为了回到城市，向那个疯狂的神秘组织复仇，这是他变狗的目的，也是他活着的目标。 高速路上，那辆货车被拦在第一道检查站。 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举起冲锋枪，命令司机下车，趴下。 “我说兵哥哥，没必要这么认真吧？我可是守法公民！” “不许说话！没问题自然会放你走。” 士兵身边还有一只阿尔戈斯机器狗，它裸露的骨骼，在夜晚看上去像是骷髅，像是地狱之犬。它快速地绕车一周，匍匐着钻进车底，敏捷地爬上车顶，红色的眼睛不停地发射红外线，生成一张货车的3d全景图。 百米开外的三名士兵躲在水泥砌成的掩体内，注视着显示器上清晰的3d画面，用鼠标调整货车的各个角度，放大观察每一处细节。 “外观没问题，让阿尔戈斯去车厢里看一下。” “收到。” 士兵命令司机打开车厢大门，一股寒气瞬间流淌出来。阿尔戈斯原地一跃，跳上半人高的地台，缓缓走了进去，它把所有缝隙、角落都扫描了一遍，连一颗脱落的螺丝钉都被准确展现在画面中。 “和报备一致，全是生鲜肉类，没有危险品。” “收到。你可以走了。” 货车继续行驶了两公里，来到第二道检查站。三台高速巡警的警车横在路上。 “您好，请出示行驶证驾驶证。” 司机连忙掏出证件双手奉上。 “警察叔叔辛苦了，这又加岗啦？” 警察将证件放在手持信息采集器上，司机的个人信息一目了然，除了一项是红色，其他一切正常。 “把手伸出来。” “别别！我有上一站的血液检测报告！” 说着打开手机，递给警察看。 “不行，还得验。” 司机皱着眉头伸出中指，埋怨道： “我这一路都被扎好几针了。” 警察见到中指，恶狠狠地瞪着他，他连忙解释：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左手就剩中指没扎过了！右手还有别的用处呢！” 警察哼了一声，狠狠捏住他的中指。 扎完针，警察看着血液检测枪上的数据道： “正常，有效期一小时，你要是早到一分钟，就不用扎这一针了。” “嗐！别提了，中途被拦下来，停了半个多小时，还听到爆破声，您知道是啥情况不？” 警察敬了个礼，放行，一语不发。 一公里后，货车又停下了。这次拦路的是几台黑色suv。 “请您跟我来。” 司机战战兢兢地坐进一台黑色面包车。 “这是干啥啊？” 一个穿西服戴墨镜的壮汉给他戴上脑机头盔。 “没事，请放松。” “你们是黑衣人吗？大晚上的还戴墨镜。” 黑衣人盯着他，把墨镜推了推说： “这里只有我能提问，听明白了吗？” 他连连点头，然后感到头皮一阵发痒，发麻。这是电流导致的，他玩过几次脑机游戏。紧接着，他开始耳鸣，还有点恶心。 “我说，你们这个劲儿也太大了！” 黑衣人看了看显示屏上的各种波形图，然后问道： “你为什么不用自动驾驶？” 司机一脸痛苦表情。 “连这都能看出来？”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 “人工驾驶大脑会疲劳。” “是呀，本来一直是自动驾驶，后来车载系统提示有异常，强行把自动驾驶关了，我只能接管啊！交规没说不许人工驾驶吧？” 黑衣人转头看屏幕，上面的波形不断变化。 “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刚才爆炸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真不知道！” 黑衣人摘掉他的头盔，告诉他可以走了，然后嘱咐道： “进城后赶紧维修，人工驾驶太危险。” 货车重新启动，再次上路。 前方是一座巨大的城墙，足有百米之高，左右两边不见尽头。夜幕下，城墙变成黑色，上方的天空却被灯光映得五彩斑斓。 司机把头伸向挡风玻璃，兴奋地张着大嘴。导航显示距离7号入口还有3公里，但他却觉得近在咫尺，眼前一阵眩晕。他心情舒畅，心想，终于快到了，但忘了还有一道重要的检查站。 货车再次缓缓停下。 “司机请下车，打开车厢后门。” 三名穿防护服的防疫检查员，手持各种仪器走到车尾。 “我说你们就不能搁一块查吗？这一站一站的，我成开公交的了。” 司机边开门边埋怨。两个检查员互相帮忙，爬进货箱。一个胖胖的检查员自知爬不上去，留着下面，跟司机攀谈起来： “搁一块查？出了问题算谁的？” 司机连连点头，笑盈盈地递上一支烟。 胖检查员拉开防护服的拉链，把连体帽甩到身后，摘掉口罩，接过香烟，司机替他点燃，两人吹着冷气十分惬意。 “我跟你讲，军队只负责查违禁品和可疑人员，你车上就算拉的都是死人，他们也不会管。还有那个高速巡警，他们只管查违章和验血，我们私下都叫他们是吸血鬼，一个小时吸一次，哈哈哈！” “原来如此啊！那刚才的爆破是咋回事啊？” “这个不知道，咱们各扫门前雪，别人的事从来不打听。” “肯定是有大事！又是加岗，又是黑衣人测谎。” “别说你了，连我们都要测谎，不对，现在不叫测谎了，叫什么……思想监测！” “不是测谎呀？” “嗯，不用你说话，脑子里有啥想法，都能测出来。” “妈呀！这也太狠了！” 这时，一个女检查员从里面走出来。 “你这些货是不是解冻过？” 司机连忙把烟头扔掉。 “不可能！从出发到现在，四个多小时一直在制冷，没停过！” 胖检查员问： “咋了？啥情况？” 女检查员看着仪器说： “很奇怪，他有一筐肉的温度没有达到要求，其他都正常。” 胖检查员脸色一变，冲着司机道： “你是不是中途接私活了？” 司机慌张地摇着手。 “怎么可能！我疯啦！这可是重罪！” 忽然，车厢里面传出另一个检查员的惊呼声： “是活的！啊！” 然后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不小心直接栽下车，不省人事。 司机和胖检查员赶忙扶起他，发现防护服颈部位置有血迹。 “快把车开过来！送医院！” 伤员被抬上一辆印有检疫局标识的白色面包车。 “快关车门！把这辆货车封了！” 几个人忙前忙后，两个封条被贴在车厢的大门上，但没人发现，车底还有道被掀开的缝隙，正往外飘出白色的寒气，旁边一颗超声波雷达传感器脱离，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缝隙的下面有很多星星点点的水渍，一直延伸到刚才面包车停车救人的位置。很快，这些水渍便蒸发了。 面包车全速行驶，钻进地下隧道，穿过高大的城墙，在隧道中左拐右转，然后驶出隧道。 几只疯子趴在面包车的车顶上，他们看到金光闪闪的星星，正排着队从眼前飞过；他们看到光秃秃的树干上，挂着耀眼的火把；他们仰望一座座巨大的宫殿，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他们嗅到诱人的味道，听到奇怪的音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奔……他们坚信，这里就是梦中天堂，于是纷纷仰起头，发出一声声嚎叫。 白鹭和公狼降落在城墙顶端，眼前亮如白昼，繁华喧嚣，身后则漆黑一片，死寂沉沉。 公狼低声道： “你看到他们往哪去了吗？” 白鹭摇摇头。 “他们钻进隧道后我就跟丢了。” “哎！这么大的城市，我们要去哪找？” 白鹭想了想说： “城市也有老鼠，而且比峡谷的老鼠还多。” 公狼好奇道： “去哪找老鼠？” “跟我来。” 第52章 这狗自投罗网，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乌鸦把白鹭公狼送到公园的树林中，白鹭说： “你们完成任务了，回去保护村民吧。” 乌鸦却坚持留下来，说要为乌大报仇，白鹭摇着头。 “人类不喜欢乌鸦，视你们为不祥之鸟，会惹麻烦的。” 公狼看着离去的乌鸦说： “不祥之鸟？自古以来，人类视自己为万物主宰，不顺眼的就是不祥，喜欢的就是吉祥。你说他们喜欢咱俩吗？” 白鹭说： “现在人类很怕动物，所以有很多专门抓捕动物的人，他们开白色货车，你要小心。” 公狼点点头。 “看来你对城市很熟悉。” “我说过，我是人类。” 公狼龇着牙，面露凶残道： “在我眼里，只有疯子、蠢货和魔鬼，人类和动物没什么区别。” 白鹭看着他恐怖的脸说： “你最好装得可爱一点，也许人类会把你当成狗，这样我们会更安全。” 公狼一愣，气愤道： “老子当了一辈子狼，不会装狗！” “很简单，学我这样就行。” 白鹭吐出舌头，露出微笑。 公狼无奈地吐出舌头，但怎么也笑不出来。 白鹭点点头。 “这样也行，你就卖惨，我卖萌。出发。” 两人走出树林。 城市夜晚的公园人不多，一些老年人在遛弯，年轻人躲在暗处嬉笑亲热，草坪上有几个孩子在和机器狗玩球。 “你不是说人类害怕动物吗？” 白鹭看了看机器狗说： “那是人类造出来的假动物。” 公狼奇怪。 “既然害怕动物，为什么还要造假动物？” 白鹭摇摇头，他知道人类就是这么矛盾，喜欢动物的可爱，又恐惧动物的危害，总想创造出完美的东西，来满足各种偏好。 忽然一个女人大声尖叫： “啊！有狗！” 她的男伴撒腿就跑，女人却原地不动，她听说逃跑反而会引起动物攻击。 白鹭和公狼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白鹭转身立马朝她吐着舌头露出微笑，然后低着头小步从她身边走过。女人双臂夹胸，朝他挥了挥手，颤抖地说，狗狗再见！狗狗慢走！ 公狼也学着白鹭吐着舌头，朝她露出微笑，可它嘴里的獠牙暴露了凶残的本性，吓得女人哇哇大叫，引来了其他人。 白鹭大叫一声： “快跑！” 公狼跟在白鹭身后逃进一片绿化带，二人不见踪影。 草坪上的机器狗坐在地上，两只蓝色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幕。 绿化带中，白鹭对公狼说： “以后你不要笑，低着头夹着尾巴就行了。” 公狼心有余悸。 “人类世界的狗，都是你说的这副惨样吗？” 白鹭点点头。 “至少我见过的流浪狗都是这样。” 一辆无人驾驶出租车停入路边停车位，正在待客，白鹭指了指说： “看到那辆车了吗？马上就会有人来开门，然后我会钻进去，你在这里等着。” 公狼问道： “你后悔带上我了？想甩了我？” 白鹭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一对男女走向出租车，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对受到惊吓的男女。 男人搂着哭泣的女人，一个劲地道歉。 “我真是去找棍子啊！” 女人推开他的手，哽咽着说： “你不仅是个胆小鬼！还是个骗子！” 白鹭趁他们不注意，窜到出租车的底部，男人走到车门前扫脸，侧滑门自动打开，女人弯腰钻了进去，随手狠狠关上车门。男人只好小步快跑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就在自动门缓缓关闭的一瞬，白鹭一下跳进车内，对二人吐着舌头露出微笑。 俩人惊呆了，女人瑟瑟发抖道： “刚才……就是它！” 男人咽了咽口水说： “别怕！看它还挺可爱的，你先下……我断后……” 女人点了点头，刚要去拉门把手，男人已经哗啦一声拉开车门，大叫着跑出去了。女人见状也大叫着跑了出去。 白鹭摇摇头自言自语，这种男人要不得。 公狼窜了上来，坏笑着说： “你这个恶魔！看把人家吓的。” 白鹭熟练地按下关门键，两个侧滑门缓缓关上，随即扬声器里传出温柔的女声： “晚上好杰克！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公狼学着罗素的样子，跳上沙发座椅，把安全带挎在胸前，好奇道： “这车上没有人类，是谁在说话？” 白鹭笑了笑道： “是蠢货。” 然后他用人类的语言对着屏幕说： “34街区，201号。” 公狼震惊。 “你居然会说人类的语言！” 白鹭转头看着他说： “我本来就是人类，你应该问，我为什么会说动物的语言。” 出租车出发了。 “为什么狗能让这台车动起来？” 白鹭看了看后方，回答道： “因为它很蠢。” 玩球的那只机器狗默默站在路边，看到了刚才这一幕，忽然一个小孩喊它的名字，它便摇着尾巴奔向小主人。 出租车驶入高架桥，对向车道，几辆警车呼啸而过。白鹭看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忽然想起了森林，想起了峡谷。这两个世界如此不同，但又似乎颇为相似，让他忽然怀疑之前的经历是不是一场梦。 他看见车窗上反射出自己的影子，一只狗，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他不知道如果重来一次，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做出变狗的决定。艾达一定会骂自己，变狗？你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肖丽莎可能会嘲笑自己，这就是你做的正确决定？我爱的是人，不是狗。 “乘务员。” “嗯，我在！” “来首音乐。” “好的，音乐和旅途是绝配呢！” 【歌词】 是不是我做错了，让你如此悲伤； 是不是我太爱你，让你承受不来； 你说你想要自由，我陪你飞上天； 你说你想要快乐，我隐藏了烦恼； 然而这一切并不是你要的； 你说你要有人带路，怪我只会跟随； 你说你要真实内心，怪我虚情假意； 可是我已爱上你，我不再属于自己； 这就是爱的真相，我不认识我自己。 公狼望着窗外的繁华都市，感叹道： “这首歌比豹姐唱得差远了！” 白鹭抹了抹眼泪道： “人类的音乐，动物很难理解吧。” 公狼不屑地说： “人类也不懂动物的音乐啊！” 是啊，不要说两个物种了，就算人与人之间，因为各种偏见，也很难彼此理解，彼此欣赏。此刻白鹭心里突然对肖丽莎产生一种特殊的情愫，她似乎比艾达更懂自己，但自己对她们俩，都不太懂。 这时，ai乘务员提醒道： “还有两公里就到目的地了哦！请您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白鹭回头看了看，远处有警笛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 他按下车窗按钮，一股强风吹起公狼的毛发。 “哈哈！真他妈爽！你刚才怎么不开窗！” 公狼把身体探出窗，张着嘴吐着舌头。白鹭拍了拍他说： “你现在真的很像狗！” “哈哈，你是在侮辱我吗？” “你下车后立即钻进绿化带，千万别被人发现！” “哦，什么时候下车？” “现在。” 说罢，白鹭低头猛地顶起公狼的屁股，公狼一头栽了出去，发出一声惨叫。随即，白鹭自己也一跃而出，落地后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住。 “妈的！你想摔死我啊！” 白鹭招了招手，钻进绿化带，公狼随即也钻了进去。 “车还没停就跳车！你们人类都是这么玩的吗？我的肋骨又断了几根！” “闭嘴。” 几辆警车从他们眼前呼啸而过。公狼眯着眼睛说： “这几辆车我见过。” “是的，那两个人类报警了。” “警察怎么知道我们在这辆车上？” 白鹭想告诉他，车上有定位系统，那个男人有叫车信息，警察可以轻而易举锁定目标。但是公狼无法理解这些，所以他简单地说了说一句： “车上有老鼠。” 公狼一咬牙。 “妈的！老鼠这么快就传递消息了！看来人类世界的老鼠很拼命啊！” 白鹭点点头说，没错。公狼问： “现在离你要去的地方还有多远？” 白鹭起身，边走边说： “已经到了。” “什么？那为什么车没停？看不起动物吗？” “我故意把地址定得更远，以免暴露我们的下车地点。” 公狼起身抖了抖毛，自言自语道： “真够阴险的！幸好之前的对手不是你！” “快跟上！这里老鼠也很多！” 两人穿过花园，在一台台汽车下面匍匐前进，绕开跳舞的人群，随后来到一片高档小区的围栏外。 “这是什么地方？” 公狼仰着头，看着一座座高楼，他已经适应了到处都是宫殿的人类世界。 “高档小区。” “人类也有高档小区？也分三六九等吗？” “当然，你们狼族的等级制度，在人类世界更加复杂。” 公狼笑了笑问： “住在这里的也是工程师吗？” “至少是工程师级别吧。” “看你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你该不会就住这里吧？” “是的。不过不能再走大门了，咱俩得挖个洞钻过去。” 公狼不屑地说： “你个人类也会挖洞？” 白鹭低下头，噗噗噗地挖了起来，动作之快让公狼叹为观止。 “你们人类挺会挖啊！” 白鹭边挖边说： “人类最喜欢挖坑，给别人挖完，给自己挖……好了，我歇会，换你来。” 进入小区后，两人一路沿着房根溜边，走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中。一个保安拿着手电巡逻，两人立即趴下，缩头夹尾，手电光从他们的身上扫过，什么都没发生。 公狼问： “回个家跟作贼似的！你回去到底想干嘛？” 白鹭低声道： “我要取东西。跟上！” 两人走到一栋矮楼前，门口写着“物业”字样。 白鹭对公狼说： “你先进去，把里面的人引出来，我再进去。” “你的东西在这里？” “不在，但必须先把老鼠都干掉。” “明白了。” 白鹭拍拍他的肩膀说： “完事我们在狗洞汇合！” 公狼点点头。 保安部的监控室内，一名保安把脚翘在桌子上，津津有味地刷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向监控电视墙。电视墙上一共有二十台显示器，他只需扫一眼便能察觉异样。 突然他从转椅上摔下来，狂奔到隔壁房间，对另外两个打牌的保安说： “有狗！大狼狗！” 两人扔下牌大喊： “在哪？” 这时房间传来了擦擦擦的挠门声，三人吓得浑身冒汗。 “怎么办？” “快！快报警啊！” “别报警！” 保安队长发话了。 “先别报警！咱们三个人，外面还有个巡逻的老李，四个人还逮不住一条狗吗？回头业主又得骂我们废物！” 另外两人点点头。 “你俩听着，这狗是自投罗网，我们给它来个瓮中捉鳖！赶快让巡逻的老李回来！” “是！” 公狼不知道那间屋子里有人，他本想嚎一声，但怕动静太大，引来太多人，所以只能这挠挠，那挠挠。 忽然大门关上了，三个保安拿着反恐装备，蹑手蹑脚地走出来。 “我在监控上看它上二楼了！” 队长点点头，对身旁的人说： “老李，你一定要守好大门，不能让他逃出去！” 老李擦了擦汗道： “好的好的！” 然后靠在大门上。其他人缓缓上楼梯，汗水浸湿了他们的制服。 三人挤在一起，来到二楼，探头探脑地看了看，楼道里空无一物。这时，后方传来哈赤哈赤的喘气声，三人回头一看，公狼正坐在三楼楼梯转弯处，吐着舌头。 三人心跳加快，队长手持一根长杆，长杆另一头是张圆形的捕兽网兜。他缓缓举起长杆，一步一步靠近公狼，突然猛地一扣。 公狼早就看出他的意图，身体一闪，队长扑了个空趴在楼梯上，另两个保安慌乱地挥舞着手里的盾牌和电棍，电棍一不小心碰到队长的身体，把他电晕了。 公狼见状一跃而起，跳到队长背上，窜到了一层。 两个保安大喊大叫地从二楼跑下来，发现老李正在屋外大吼大叫： “狼来了！狼来了！” “该死！他怎么把门打开了！这个胆小鬼！” 公狼站在门口看了看两个保安，然后扭头往外跑去。 “快追！” 白鹭看到保安追了出去，便溜进监控室，站在椅子上操作电脑。他把关闭监控系统，所有监视器瞬间蓝屏，然后把所有监控视频删除。接着打开系统命令窗，输入电脑的硬盘格式化指令。 大功告成，他一转头，发现保安队长正扶着门，瞪着眼睛张着大嘴盯着他，于是他用人类的语言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电脑被我玩坏了。” 保安队长看到一只会用鼠标，会打键盘，会说人话的狗，突然大笑两声，像疯子一样跑了出去。 第53章 原来肖丽莎换鞋，不是为了不留足迹 市中心医院急诊室内，几名医生正在紧张地工作。 一名医生拿着手电照射伤者的瞳孔。 “伤者血压多少？” “220！还在涨！” 医生拿起平板电脑查看病历。 “见鬼了！他没有高血压病史啊！” “会不会是代偿性升高？” 医生看了看他的ct检查报告。 “不可能，内脏器官没问题，就是普通的骨折和皮外伤！” 然后把他的头歪向一侧。 “他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护士一边换盐水一边回答。 “不清楚，他同事也不知道。” “天啊！血压230了！” 另一个护士大叫一声。 “主任！病人开始抽搐了！他在咬自己的舌头！” “快点掰开嘴！” “不行！掰不开！” “一起来！啊！该死！他咬住我了！” “主任！他睁眼了！啊！救命啊！” 急诊手术室的门上溅上了血，不知是谁的。第一批被传染的人类诞生。 追了个寂寞的几辆警车接到报警后，马上调头来到高档小区，三个保安跑了过来，警察下车询问： “是你们报的警吗？” 老李呼哧呼哧喘着气道： “是！有狼！” 另一个保安插话道： “城市里怎么会有狼！警官是狗！大狼狗！” 警察咳嗽了一下。 “你说谁是狗？” 保安意识到自己的低级错误，连忙道歉。另一个保安道： “我也感觉不像狗，你们没看到它的獠牙吗！也太凶了吧！” 警察一叉腰，大喊道： “你们三个我到底听谁的！” 这时原本坐在地上发呆的保安队长跑了过来，一下扑进警察的怀里，瞪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大叫： “听我的！听我的！那只狗会打字！会用鼠标！会用电脑！还会说人话！快抓！快抓！” 警察一把将他推开，掏出电击枪，其他三个保安也连连后退，拿起手中的武器冲着他。队长吓了一跳，恢复了一些理智，举起手缓缓走向警察。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狗！去抓那只会说话的狗啊！” 啪啪啪啪啪一阵电流声，队长中枪直挺挺地一头栽倒在地。 另外几个警察忙着疏散围观群众，现场吵吵嚷嚷，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救护车，防疫车姗姗来迟。 一个护士问： “这人什么情况？” 警察道： “神志不清出现幻觉，说看到会用电脑会说话的狗，疑似感染t12，你们小心点。” 护士点点头，把担架床的绑带系得更紧。 公狼躲在狗洞里，伸出脑袋看着小区大门的闹剧，笑得肋骨生疼。 “人类真是愚蠢！哈哈哈！” 白鹭已经离开物业办公楼，进入自家单元的电梯。电梯门打开，白鹭看到房门贴了封条，门口还拉了好几道警戒线。他站起来，在智能门锁上输入密码，但总是提示输入错误。心想，该不是警察把门锁密码重置，然后又换了新密码！这下无论如何进不去了！ 正在发愁时，吱的一声，门锁解锁了！ 白鹭立刻转身靠在墙边，他担心下一秒会从门里跑出一个拿着枪的警察，等了一下什么都没发生。 他壮着胆子轻轻压下把手，门开了。离开一年多，终于回家了！但他没有一丝喜悦，而是震惊——震惊眼前的一片狼藉。 白鹭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什么叫“抄家”。 客厅所有能打开的抽屉都被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所有能拉开的柜门都敞开着，里面的东西七零八落；所有窗帘、沙发座垫、桌布、地毯、回忆墙上和艾达的合影，甚至装着垃圾的袋子，都不在原有的位置上；电视、游戏机、笔记本电脑、智能音响，连智能时钟都不见了踪影。 “他们肯定是在找lnc的程序源代码！” 想到这里，白鹭有些得意，心想，你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呢！源码在我的脑子里！ 可是我要找的东西在哪呢？ 肖丽莎在遗书中说，给白鹭留了一份“礼物”，她担心自己被害，所以提前留下了秘密组织的证据。白鹭一直在想应该去哪找。 他没去肖丽莎的家，聪明点的人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藏在自己家，等着别人来抄，就像他也不会把lnc源码藏在家。他也没去公司，肖丽莎当然知道那里毫无隐私可言。他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肖丽莎死前把私钥带到自己家里，并藏了起来！ 白鹭认定，肖丽莎一定留下了线索，于是展开回忆。 “那天，肖丽莎来到我家，关掉电视，掏出手枪，让我交出密码。她问我是否关闭所有智能联网设备，然后问我为什么要阻止lnc。她劝我乐观一些，不要太较真，她说艾达的死是一场意外，但反过来说，制造一场看似意外的事故并不难。然后她就中枪了，那一枪，死的应该是我。 这些都不像线索！哦，对了，还有那封遗书！ 遗书前面都是在讲dhss计划，后面是她对我的表白，最后是她说送给我一份礼物，也就是证据，还有鼓励我的话，励我活下去，坚持做正确的事……等一下！最后还有两句诗句：人间正道是沧桑，非无脚下浮云闹……肯定不能直接译，她应该是想告诉我，世间万物都在变化，总会有各种浮云模糊真相。正道……脚下……” 想到这里白鹭恍若大悟！ “正道应该是指证据，脚下是指鞋！难道她把证据藏在鞋里？！” 于是他连忙跑到门口，果然看到了一双布满灰尘、普普通通的黑色女士皮鞋。白鹭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撕扯，仿佛一只因为思念主人而造反的宠物狗。 喀喇一声，有东西从脱落的鞋跟里面掉了出来，是一张几十年前流行的存储卡，现在都是云存储，早就没有这类产品了。 “原来肖丽莎换鞋，不是为了不留足迹，而是为了把证据留在我家！” 白鹭由衷感谢肖丽莎，也由衷佩服她。换作别人，很可能会直接将证据交给他，但这样一来，证据很容易被截获。而她不仅巧妙地保护了证据，还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对白鹭的两轮考验。 第一轮考验是她当面让白鹭做出选择，妥协还是反抗。如果白鹭妥协，她和白鹭都会安全，那么她会撤销邮件，她自己其实也是妥协派。如果白鹭反抗，组织定会杀人灭口，所以要尽快把真相告诉白鹭，给予他帮助。 这就来到第二轮考验——考验白鹭的本事。如果他能保持理性，通过蛛丝马迹找到证据，说明他的确有可能扳倒组织。但如果他压根找不到证据，自然没必要让他知道更多了。 白鹭将存储卡放进一个戒指盒，里面原本是他送给艾达的结婚戒指，如今已戒指经化为灰烬只剩空盒。看着两个爱他的女人留下的遗物，他既幸福，又痛苦。他懊悔，曾经他把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中，直到失去，才知道错过了多么珍贵的时光。 医院急诊室中已经乱成一锅粥，血红的粥。发疯的护士和医生跑出手术室，感染了病人和家属，有个中风昏迷的老人被咬后，竟然活蹦乱跳。很快，他们把疯狂散播到急诊室外，整个医院沦陷了。 医院大门及时关闭，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出不来，很多正常人聚在大门内侧，拼命推着铁门，但外面的警察不敢打开，谁也不知道他们中间有没有被感染的。 各路媒体纷至沓来，自媒体、网红，一群一群争先恐后抢头条。 “最新劲爆消息！中心医院发生医患纠纷，持刀歹徒无差别砍杀医生！真是太暴力了！大家别怕！点红心压压惊！点关注不迷路！温柔小哥第一时间为您报道现场情况！喂！别推！你谁啊！凭什么不让播！信不信我拿刀砍你！” “宝贝们！我刚才就在对面的奢侈品店逛pda，后来听到骚乱声，大家看，里面的人出不来！好惨啊！哎！人生短暂及时享乐，我看我还是把刚才那条裙子买了吧，对，还有那个新款手袋！你们说是粉色好，还是白色好？选粉色扣个1……” 有个小贩推着小车挤到医院门口前叫卖： “你们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充电宝需要吗？墨镜要不要？晚上墨镜有啥用？你们这些姑娘大哭大叫的都不美了，这么多媒体在，戴墨镜可以遮丑啊！500一副！扫这里，拿好！” 有个女人在外面大喊，我要进去！我孩子还在里面！我要去找孩子！她的声音被各种喧嚣声淹没，忽略不计。 警察和武装士兵终于赶到，驱散了门前的吃瓜群众，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高档小区门口，警察把保安队长送走后，又把另外三个保安请到车上询问。 “到底是狗，还是狼？” “是狗！” “不对！是狼！我见过狼！” “谁没见过狼啊！警官真是狗！你见过狼哈哈哈地吐舌头吗？” 警察已经不去计较断句问题了，点点头继续问： “为什么你们的监控系统失灵？电脑也打不开了。” “不可能啊！我们就是看到监控里有狗才要抓它的！” 警察抬眼盯着他。 “你们看到监控有狗，为什么不马上报警？” 三个保安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 “队长说的！” 老李接着说： “队长说，我们抓着就能立功，业主就不会瞧不起我们了！” 警察指了指窗外道： “你看看，现在群众是什么态度。” 他们仔细一听，群众在和物业经理正在对峙。 “今年你们的物业费甭想要！竟然连条流浪狗都捉不住！怎么保护我们业主的安全啊？我们怎么能放心出门啊？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我最怕狗了！” 老李低着头说： “完蛋，咱们肯定要被开除了！” 其中一个保安愤愤不平道： “这帮业主经常找我们麻烦，鸡蛋里挑骨头！就想少交点物业费。他们怕狗？那还站着外面？等着狗来咬啊！” 另一个保安说： “是啊！我要是狗，看到他们那个凶样子，肯定吓死了，还敢咬他们？我觉得没准就是他们把狗引来的！故意为难我们！” “没错！警官他们这是诈骗！你得把他们抓了，好好审审！” 警察喝了口水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碰瓷？” 三人连连点头。 “你们有证据吗？” 三个保安顿时没了脾气。 “哎！这监控怎么就突然坏了呢！可真是会挑时候！” “你们说会不会是业主搞破坏？” 警察大喊一声： “行了！什么证据都没有，净在这瞎猜！我就问你们，那只狼……不对，那只狗，也不对，那只像狼又像狗的动物去哪了？” 三人再次异口同声： “我哪知道！” 白鹭已经悄悄回到狗洞，看到一只大尾巴露在洞外轻轻摇晃，于是连忙跑过去。 “快收起你的尾巴！” 公狼笑呵呵地说： “你还挺快啊！我正看好戏呢，真有意思，比你那两个情人的后宫戏好看多了。” 白鹭一愣，心想公狼是怎么知道艾达和肖丽莎的？转念一想，他说的应该是小花和豹姐。 “东西已经拿到了，咱们赶紧撤。” “急什么，我刚才一出场，就让这些人类自己打起来了，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你也来看会儿。” 白鹭不多说，使劲用头顶着公狼的屁股，把他生生推出洞外。公狼不耐烦道： “你一个人类跟学狗挖洞就算了，怎么还学闻屁股，这是第二次了啊！” 白鹭瞪了他一眼。 “我才不想闻你的屁股！赶紧出发！” 公狼跟在后面，自言自语道： “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真无趣。” 忽然，警察一起行动，驱散人群，业主和相关人员都被强行赶回小区，大门咣当一声被关上，一辆警车开过去，堵在门口。警察用扩音器喊道： “接到紧急通知，本社区出现t12疑似案例，立即封闭，请大家马上回家！关好门窗！请关注最新官方新闻，切勿相信网络谣言。” 抗议的业主掏出手机一看，一个个撒腿跑回家。 “本台最新报道，本市中心医院出现大规模t12病毒集中爆发事件，为防止病毒传播，请周边社区居民自觉居家隔离。目前疫情应急小组已经奔赴各个社区，请大家积极配合，硬闯警戒线者，将按t12感染者处置。” 第54章 我当年可是知名数码博主! 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他们都以最快的方式回到家。 白鹭和公狼在街上孤独地慢跑，白鹭一直在琢磨，为什么这么早路上就没人了？ 灰狼看到白鹭的项圈上，用绳子拴着一个红色小盒，便问道： “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白鹭点点头，公狼又问： “就这么个小东西，能帮你复仇？” 白鹭心想，这只狼的智商很高，他知道我是为了报仇，而不是抓那些逃走的疯子，却心甘情愿跟在我身边，恐怕他还有别的目的。 白鹭晃着脑袋说： “现在还不确定。” 两人跑了很远，公狼看白鹭一直左顾右盼，问道： “你在找什么？” 白鹭说： “在找能读取存储卡的设备。” “什么是存储卡？” 白鹭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和动物说话，于是想了想说： “就像一本微缩的书，里面记录了很多信息，但是需要特殊的工具才能打开看到。” 灰狼哈哈一笑。 “你们人类真奇怪，把书变得这么小，不能直接看，还得借助另一个工具。” 被一只动物嘲笑，白鹭有些尴尬。如今人人手中都握着上百座图书馆，但却不愿阅读，脑袋空空。白鹭创立lnc的初衷，就是希望帮助人类跳过低效的阅读过程，跳过各种局限，直接向大脑输入信息，拔高人类心智。但艾达并不赞同，她认为“过程”是必不可少的，远比结果更重要。 白鹭停在一个昏暗的巷口，垃圾桶的后面隐约有家店铺。 “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走了一会，站在破旧的小店门口。灰狼问： “这是什么鬼地方？” “是家二手商店。” 公狼笑道： “在这种地方开店？该不会是老鼠开的吧？” 白鹭用头轻轻顶开门，钻了进去，公狼也跟了进去。 里面空间不算小，但灯光昏暗，潮湿阴冷。货架上摆的都是各种破旧的电子垃圾，地上摆着各种电子元器件和零部件，一股金属和化学品混合的气味十分刺鼻。 公狼捂着鼻子说： “这他妈简直是垃圾场！” 一个人类的声音忽然传出。 “欢迎光临啊！” 两人一听赶紧躲在货架后面，白鹭用人类的语言说： “你好，我们随便看看，不用招待。” 店主从放着怀旧金曲的房间缓缓走出来，是个稍有驼背的老头，满脸堆满皱纹，看样子得有八十多岁。他慢吞吞地说： “我这儿一年也来不了几个人，来的都是vip，怎么能不招待呢！” 白鹭抬头张望，发现屋里没有监控探头。 “年轻人打算淘点啥啊？我这都是七八十年前的经典产品！” 老头拿起一台手机。 “这台水果14 pro可是当年的机皇！卖相很好，无拆无修，三码合一，可惜现在已经没有水果公司了，查不了码。不过品质很好，可以当传家宝。” 他放下手机，转身拿起一台照相机。 “这台大法a7m4，别看是伊拉克成色，但是性能至今依旧能打！虽然大法已经倒闭了，但二手产品的价格依旧坚挺，真是越老越值钱！不像我，哎！” 他失落地放下相机，走到另一个货架，弯腰捡起筐里的显卡。 “这个厉害了！这可是当年我的虚拟币矿机上用的，算力很强！是现在复古迷游戏机迷的最爱。哎！当年炒币要是见好就收就好了……” 公狼不敢出声，只能跟在白鹭身后不停地躲藏。 白鹭道： “老先生，您回屋休息吧，这些东西我熟悉，我自己看就行了。” 老头一听不高兴了。 “你熟悉？你能有我熟悉吗？这店里的所有东西，我如数家珍！它们的工作原理、技术参数，性能指标，亮点差异，我都记得！我当年可是知名数码博主！全网千万粉丝呢！” 白鹭心想，这老头是不是人来疯？如果他让看到是只狗在和他聊天，会不会像保安一样发疯，甚至吓死？得想办法支走他。 白鹭灵机一动。 “您里屋的音响很棒啊！临场感很强。” 老头立刻开心起来。 “终于遇到懂行的了！那可是凯姨爱夫经典的ls50无源音箱，同轴喇叭，高中低三频互不干扰，声场定位相当清晰。来来来！进去听听，效果更好。” 老头遇到知音，心情大好，走路的步子变快，忽然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破烂绊倒，一下趴到地上。 “哎哟！老了真是不中用啊！年轻人扶我一把，起不来了。” 白鹭本想等老头进屋后，把他关在里面，没想到弄巧成拙。我怎么扶？用嘴叼？用爪子挠？这不成聊斋了！ “为啥还不来扶我啊？你是怕我讹你吗？” 白鹭想了想说： “您千万别动，可能会有骨折！我帮您叫救护车！” 老头哼了一声说： “现在还有救护车？t12又爆发了，医院都封了。” 白鹭这才知道为什么路上没人。 “您别动，我给您叼……不是，我给您拿把椅子来！” “好，谢谢你啊年轻人。” 他从里屋叼出一把木椅，椅子腿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年轻人，你力气太小了吧，连椅子都搬不动？你得好好练练啊，别天天刷手机。” 白鹭把椅子推到老头身边。 “您试试能不能自己爬起来。” 老头一伸手，摸到椅子腿，费了半天劲终于坐好了。 “谢谢你啊年轻人，地上太乱，年轻时天天看屏幕，现在眼瞎了，啥也看不见。” 白鹭一愣，原来他是盲人，怪不得听力这么好。于是大胆地从货架背面走了出来。 公狼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 “你疯了？出去干嘛！” 白鹭轻轻说了一声： “他是个瞎子，看不见。” 公狼一听笑出声来。 “跟个瞎子玩了半天捉迷藏！真他娘搞笑！哈哈哈！” 老头耳朵一动。 “年轻人，你是不是带着宠物来的？” 白鹭一惊，忘了他听力很好。 “哦！对！不好意思！刚才只顾和您聊天了，这是我的宠物，一只哈士奇，他是活的，健康的，您要是害怕我就把它栓外面。” 老人一听立刻来了兴致。 “二哈？！太好了！快把它领过来，让我撸撸！好多年没摸过真狗了！” 白鹭无奈地对公狼说： “麻烦你去他身边，让他摸一摸。” 公狼蒙了： “你不是说人类害怕动物吗？” 白鹭点点头。 “是的，但还是有些人类不怕，他们喜欢动物。” 公狼奇怪道： “到底什么样的人害怕，什么样的人不怕？” 白鹭歪着脑袋想了想说： “那些自私自利，只在乎自己的人最害怕动物，他们害怕一切可能夺取他们利益的动物，包括同类。” 公狼无奈地走到老头身边坐了下来，翻着白眼。老头听到动静，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感叹道： “年轻人，看来你和我一样，也是个落魄的可怜人啊！” 白鹭心想，世界上还有比他更落魄的“人”吗？ “您是怎么看……对不起，怎么猜到的？” 老头又往下摸了摸公狼的背，说： “你这狗子的毛发这么糙，身上还有伤疤，想必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再说了，能来我这地方的，除了那些玩腻了新品的小孩儿，就是买不起电子产品的穷人。” 白鹭笑了笑说： “您猜得没错。对了，我这有张家里人留下的老式存储卡，我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内容。” 老头举起另一只手。 “拿来给我摸摸。” 白鹭拽下戒指盒，用嘴叼出里面的存储卡，走到老人身边一松口，正好落在他手中。老头用手指不停地摩擦。 “怎么湿乎乎的？” 白鹭咽了咽口水。 “不好意思……我……手汗比较多。” 老头并不介意。 “这是一张古老的micro sd存储卡，也叫tf卡，现在的设备都不支持外置存储器了，得用像我这样的老家伙。嘿嘿，你算来对地方了，扶我起来。” 白鹭一听又慌了。 “您还是多坐一会儿吧，是要找什么东西吗？告诉我在哪，我去拿！” 老头点点头。 “我身后的货架，最上面有个筐，上面写着‘2023f’。” 白鹭一仰头，有点高，够不到，于是又叼来一把椅子。 “原来你也是个小矮个啊！这世道，身高矮，颜值低，生活会更难啊！以前的哥伦布、马拉多纳，对了还有长得像外星人的马云搁在今天，甭想成功！” 白鹭咬住筐，一边费劲地往外拉，一边琢磨老头的话。这个世界现在就是这么肤浅，无论一个人的内在多善良，只要他的外表不够精美，就没人愿意多看一眼。而那些网红，内心再龌龊也没人在意，只要把性感的身材裸露出来，他们就能轻而易举获得欢呼和关注，成为人上人，成为一呼百万应的神。 哗啦一声，筐掉下来砸在白鹭的头上，公狼吓了一跳，老头连忙道： “哎呀！真不好意思啊！框里东西太多太重了！” 白鹭起身道： “没关系！幸好没让您来拿。” 他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装回筐里，然后推到老头脚下。老头弯腰摸索着。 “嗯，是这个！” 他把一个读卡器捏在手里。 “我那屋有台老电脑，是我年轻时候自己攒的游戏主机，现在只能放放音乐了，你拿这个去试试吧。” 白鹭憋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叼住他指间的读卡器，然后迅速跑到里屋。老头转身，两只手捧着公狼的脸，嘟着嘴道： “小哈哈，你的主人个子小，跑得倒挺快，现在就剩咱俩了，你想吃东西吗？” 白鹭把tf卡插进读卡器，显示器中弹出资源管理器窗口。老头不用鼠标，所以他只好用键盘操作，进入tf卡的根目录。 白鹭大吃一惊，里面只有一个纯文本文件，打开一看更是一惊，只有私钥密码，一段长度位数为4096的乱码。 肖丽莎啊肖丽莎，你是在逗我玩吗？为了拿到证据报仇，我把自己变成狗，在森林里玩生死大冒险，好不容易回到城市找到存储卡，你却只给我把钥匙？我拿着钥匙往哪捅？挨家挨户捅吗？你就不能把证据直接存卡里吗？如果这张卡装不下，你换个大容量的呀！或者多存几张卡也行啊！ 一通颅内抱怨后，白鹭渐渐恢复平静。心想，这份证据肯定非常重要，她应该是担心万一落入歹人之手，会带来更糟糕的结果。这应该是她对我的第三轮考验。 突然屋外传来叮呤当啷的嘈杂声。白鹭立即将存储卡拔出，然后用锋利的犬牙将它咬成渣渣，吐在老头的痰盂里。那些超级长的无规律密码，已经被他牢牢记住，他知道，过目不忘是lnc的一大优势。 白鹭走出房间，看到公狼嘴里叼着一个脏兮兮的网球。 “喂！你在干嘛？” 公狼颠颠地跑到老头身边，把球放到他手里，然后吐着舌头喘气。老头开心地抚摸着他的头说，真是条好狗狗！ 公狼看着白鹭道： “你不是让我装狗吗？像不像？” 白鹭无奈地摇了摇头，用人类的语言对老头说： “老先生，我已经看到里面的内容了，非常感谢！那我们就先走了。” 老头的笑容立刻消失。 “白用啊！一千元，不议价。” 白鹭震惊，这是狮子大开口啊！转念一想，就算他要一元我也没有啊。 见白鹭不说话，老头又乐了。 “没钱是吧？” “真抱歉，我实在是……” 不等白鹭解释，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没钱就拿狗来抵！” 原来这老头看上公狼了！他故意说个“天价”，就是为了把狗留下。白鹭心想，就算我答应，公狼也不会答应啊。于是对老头说： “我这狗吧，饭量大，脾气凶，还随地大小便……” 老头摸着公狼的头说： “呦呵，跟我一样！就这么定了。” 白鹭一惊，开动脑筋。 “而且，他很黏我，我一走，他肯定会难过的。” 老头想了想，叹了口气。 “真是条忠诚的好狗，那好吧……你们走吧……” 白鹭示意公狼走，可公狼却一动不动。 “你又不听指挥！赶紧走啦！” 公狼摇了摇头，白鹭憋着火说： “你不会爱上这老头了吧？” 公狼看着老头那双无神的眼睛说： “你别说，我还真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我好像……找到牵挂了。” 白鹭一惊，上前一口咬住他的尾巴往外拉，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一走，你准保把他吃了！” 公狼倒着走，盯着老头那失落的表情，咽了咽口水说： “他太久没和活物生活了，真是可怜啊！我只是想超度他。” 两人出了门，重新来到街上。 公狼依依不舍的问： “你这么快就看完书了？” “嗯。”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白鹭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两边是密集的高楼，头顶是一道狭长而浑浊的天空，他突然感觉，此刻和罗素第一天来到老虎峡谷时的心境如此相似——无依无靠，无所适从。 第55章 我想知道关于dhss计划的一切! 午夜，城市中依然灯火通明，但没了往日的喧嚣，道路空无一人，时不时有一台巡逻车响着警报飞驰而过。高楼大厦中，很多人站在自家窗前向外看，他们上次见到这般景象是两年前，也是因为t12。 人们痛恨疫情，但对棘龙集团来说，t12就像救命稻草，它让原本已经站在倒闭边缘的棘龙活了下来，尤其是lnc项目，获得政府的大力扶持。 “辛苦大家这么晚来参加线上高层会议。” 棘龙集团人力资源总监主持会议，她的电脑屏幕上还有二十三名在线的高管，他们都开启了自己的ai形象，一个个职业装，职场妆，看上去就像在办公室里一样高贵。实际上他们正穿着睡衣或内衣，坐在床上或马桶上。 主持人继续说： “相信大家都看到新闻了，t12病毒再次爆发，我们从特殊渠道了解到，这次疫情是最严重，传播最快的一次，目前中心医院里被封闭的所有人员，都被感染了。” 主持人设置了全体静音，但视频画面能看到大家惊讶的表情。主持人沉默了一会，等待大家恢复平静。 “官方并没有公布数据，但我们通过集团大数据分析，感染人数超过200人，不过幸好医院大门及时封闭，疫情暂时没有扩散。” 又是几秒钟的停顿。 “我要重申一下，请大家恪守集团数据安全规范和高级管理人员保密协议，本次会议所有内容严禁外泄，接下来的内容尤其敏感，请大家关闭外放，戴上耳机，不要让家人看到屏幕，给大家一分钟时间准备。” 一分钟后，所有人的屏幕上都出现了一组照片和视频的缩略图。 “这些照片和视频来自我们棘龙的手机用户，我给大家放一下，提醒一下，如有身体不适可以关闭屏幕。” 照片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清三名医生围在一名躺在地上的孕妇身边，不是在施救，而是在疯狂地撕咬。孕妇浑身是血，瞪着眼睛，面目狰狞，但四肢瘫软，显然已经死亡。 紧接着是一段自拍视频，拍摄者说： “我现在被困在中心医院！这里的人见人就咬！我救了几个，但他们现在又被咬了！被咬死的很快又会复活咬别人！这里已经变成地狱了！我他妈也死定了！啊！救命！” 画面中的小伙子被人扑倒，手机跌落，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刺耳的惨叫声，忽然，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出现在画面中，正是刚才那个被咬死的孕妇。 “各位，事态严峻，目前政府和军队已经开始行动，我们棘龙必须主动迎战，接下来是讨论环节，欢迎献计献策，大家可以开麦了。” “请问这些照片和视频的真实性有多少？” 主持人答： “已经对比了多个渠道的数据，完全真实。” “我问一下，这些内容有没有公开？会不会引起社会恐慌？” 主持人答： “目前全网所有相关内容都已经被删除。” “我认为这还不够，应该对所有棘龙手机、电脑、电视等信息类产品，进行信息屏蔽，防止遗漏。” 主持人点点头： “这个建议很好，请数字消费品事业部认真研判。” “收到。我们所有产品都内置了信息屏蔽功能，大家放心，我们想让用户看什么，他们就得看什么，不让用户看什么，他们绝对看不到。” “这些照片里，为什么没有我们阿尔戈斯的身影？” 主持人说： “没人知道这次疫情会如此严重，目前军方已经派出阿尔戈斯。” 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李总，你们生物技术分公司作为抗疫排头兵，有什么应急方案吗？” 李总咳嗽了一声，犹豫再三，回答道： “除了加快lnc2.0的研发进度，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集团的大部分经费都给你了，你却没有任何办法？” “还不如把经费给我的机器人项目，至少阿尔戈斯不会抽风乱咬人。” “阿尔戈斯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进展啊，我的ai软件没有申请专项资金都盈利了，要是费用给我，保证成为集团的现金牛！” “呵呵，一个换脸玩了几十年，小韭菜都成老韭菜了，我说你们韭菜吃不腻呀？就不能种点别的？” 画面中大部分人都憋不住乐了。 “你不去说脱口秀在这当公关真是屈才了！你敢不敢把ai形象关了！让大家看看你的素颜！” “有什么不敢！本宫我平时就是素颜！” 她真的关闭了ai形象，画面中上身赤裸的性感女人用小臂遮住胸，其他人都把头伸向屏幕，脑袋几乎覆盖了整个画面。她傲气十足道： “哼，也不知道哪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换了个肌肉裸男形象，天天晚上求我视频聊天！” “你！你他妈给我等着！” 离开二手店，公狼依旧跟在白鹭身后。 “我看你一点也不关心那些疯子的下落。” 白鹭停了下来，转身对灰狼说： “人类有办法解决那些疯子，我要解决人类解决不了的问题。” 灰狼嘲笑道： “就凭一只会说人话的狗？真是天方夜谭！” 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一下把他俩罩住。两人大惊，但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是陷阱吗？” 公狼大叫，白鹭没有回应，他知道自己根本躲不开无处不在的老鼠，只是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一辆白色货车缓缓停下，上面下来两个男人。 “嘿！好久没抓到大个的了！” “别过去！你看那只，真够凶的！是不是狼？” “不是吧？怎么可能有狼？就是一只流浪狗而已。” “还是小心一点吧，千万别被它咬了！” 两个人对视，点点头，其中一人从车里拿出长长的电棍，啪啪啪啪，白鹭和公狼昏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白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经理你好，我来报到啦！” “你是？” “呵呵，我是肖丽莎，这么快您就忘了？” “肖丽莎？你在哪？” “我在这。” 忽然，肖丽莎突然跳了出来，还是那身性感的白色连衣裙，弯着腰仰着头，微笑地盯着他。 “白经理，你能来到这里，真是太厉害了！我没看错人！” 白鹭有些恍惚。 “我是在做梦吧？” 肖丽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白鹭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臂是人类的手臂，自己正穿着白大褂。 “当然不是梦！这里是肖丽莎的ai虚拟世界，她取名叫丽莎的后花园，我是她的数字人。” 白鹭震惊。 “原来你不是肖丽莎本人。” 肖丽莎笑了笑说： “当然不是，不过在这里你也不是白鹭本人，咱俩都是数字人，呵呵。” “可我刚才还是只狗，被人类抓了，怎么突然就进入虚拟世界了？” 肖丽莎疑惑道： “你说什么？你是只狗？” “嗯，为了不让军方获得lnc源码，我把源码连同自己的记忆，转移到一只猎犬的大脑，我的真身……已经死了。” 肖丽莎大叫一声。 “天啊！白经理！你为什么这么做！” 白鹭咬了咬牙说： “艾达被人害死，你也死得蹊跷，我必须找到真相替你们报仇！” “看来他们真的对我下手了。” “死的本来应该是我，是你救了我。” 肖丽莎笑了笑。 “没关系，人终究会死，我们能在这里重聚，我已经非常开心了！” “可是我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肖丽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之前偷偷在lnc的源码中，插入了我的ai模型，它现在正在你的大脑中离线运行，并且可以进行深度学习。” 白鹭明白了。注入lnc后，他的大脑变成超级计算机，所以lnc的源码和ai模型都可以颅内运行，当他记住那段私钥后，便可打开丽莎后花园的门。但他还有其他疑问。 “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让ai获得更多数据。一直以来，我的ai模型只能从互联网获得公开的数据，虽然数据量已经相当巨大，但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个秘密花园，只有获得公开和未公开的所有信息，ai才能作出更精准的预测，得到更准确的答案。 所以现实中的肖丽莎，创建了我，我能和所有注入lnc的人进行思想对话，当然，如果我不说话，他们不会知道我的存在，但我会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而你，因为拥有我的私钥，所以可以打开我的记忆库，看到我所知的信息。” 白鹭万万没想到，罗素的大脑里不仅有自己，还有一个数字人肖丽莎，现在有了肖丽莎的私钥，便可以像现实中的肖丽莎一样，查看数字人肖丽莎偷偷获得的所有秘密。 “既然如此，我想知道关于dhss计划的一切。” 肖丽莎突然眉头紧皱。 “白鹭，关于dhss计划的信息非常危险，出于安全考虑，我要再次验证你的真实身份。” 白鹭一愣。 “怎么验证？” “你要回答我的一个问题，答对了才能继续，否则你就出局啦！” 白鹭已经被肖丽莎考验得没脾气了。 “好吧，你问吧。” “你爱我吗？请务必想清楚再答案哦！” 白鹭把手盖在脸上，肖丽莎啊肖丽莎，你可太会玩了，这么个开放性的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说不爱，万一你生气把我踢出局怎么办？说爱你，万一你又说我口是心非怎么办？ 想到这里白鹭有些心烦，于是脱口而出： “爱不爱你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bingo！答对了！” 白鹭一惊，原来答案的线索依然藏在她的遗书里！ 忽然，肖丽莎不见了，自己身处一座基督教堂中，身边都是低头祷告的男男女女，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或面纱。 他低下头，看到胸前竟然长出一对丰满的乳房，被黑色皮衣紧紧包裹，上半部分裸露，中间一道缝隙深不见底。这乳房有些眼熟，白鹭心想，难道我变成肖丽莎了？不对，这应该是肖丽莎的第一人称视角！ 忽然，一个主教模样的老人走上台，所有人坐下，然后教主大声朗读： “上帝是慈爱的、公义的、圣洁的、信实的。上帝是全能的父，创造、掌管宇宙万物的主，保守和眷顾着整个世界。 耶稣基督是上帝的独生子，由圣灵感孕，道成肉身，是完全的上帝，也是完全的人。他为拯救人类来到世界，见证父上帝，传讲福音；他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埋葬，复活后升天，将来还要再来，施行审判。 圣灵是保惠师，使人知罪、悔改，赐给人智慧和能力等各样恩赐，引导人认识上帝，进入真理，使人能够过成圣的生活，为基督作出美好的见证。” 忽然有个人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长相奇特的手枪，对准主教。可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身边的两个人按倒。他大喊道：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dhss计划不是在拯救人类！而是在毁灭人类！只有火星移民计划才是拯救人类的唯一方法！” “把他拖出去，按照教规处理。” 待现场恢复平静，主教继续说道： “在座各位都是圣灵，请牢记你们的使命。地球很快将不再适合人类居住，上帝也无能为力。dhss计划是上帝创造的新世界，使我们摆脱这颗贫瘠脆弱渺小的星球，去拥抱无限的宇宙。为此，我们必须勇敢抛弃肉身，实现文明的彻底升级。” 现场所有人低下头，再次默默祷告，白鹭又看到了肖丽莎的胸。 “然而，dhss计划阻力重重。火星移民计划的支持者，想尽各种办法干扰各位圣灵的工作，甚至伪装成为圣灵，好在被我们强大的ai技术识别。 除此之外，我们又面临一个新的阻碍，就是盖斯帝国新版ai伦理法案。” 下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各位，我们必须阻止新版ai伦理法案，请大家各抒己见。” 一个黑衣男人站了起来。 “主教，各位圣灵，新版ai伦理法案的推动者是一位名叫艾达的年轻议员，支持她的民众不在少数，而且议会中也有很多盟友。目前盖斯帝国政府处于摇摆状态，他们既想通过ai产业获取丰厚的税收，又想做出正人君子的姿态，实在令人作呕！ 我的想法是，只要让这位艾达议员消失，再通过我们渗透在议会和政府高层中的圣灵暗中操作，便可阻止修改ai伦理法案。” 现场开始议论纷纷。 “用什么方法让她消失？” “很简单，制造一起意外车祸。” “我反对！这会暴露我们自己！” “对！现在大家都在用自动驾驶，意外车祸会引起广泛关注，警方也会顺藤摸瓜找到我们。” 那个黑衣男人笑道：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艾达是个业余赛车手，她在城市道路经常使用人工驾驶。” “你的意思是，让她在人工驾驶时出车祸？” “是的。她的作息时间、生活习惯、社会关系，我们都已掌握，ai会计算出最合适的事故发生时间和地点，并为事故创造最佳条件，保证毫无破绽。” 现场又是一片骚动。主教发话了： “下面是投票环节，支持这个计划的人，请举手。” 所有人举起了右手，包括肖丽莎。 “全体通过！请这位圣灵会后提交具体方案。没有其他人要发言的话，今日会议到此结束。” 所有人起立低头，齐声祷告： “我们今天犯下的所有罪恶，皆是为了人类美好的明天，请主宽恕。” 白鹭已经泪流满面，心痛不已，艾达就是被这些人投票处死的！他想骂人，想跑过去揪住那个黑衣男人掐死他，但是肖丽莎的身体根本不听话，他甚至无法发出声音。 第56章 你的这个目标，连上帝都无能为力 画面突然消失，数字人肖丽莎出现。 “白经理，对不起，我知道真相会让你非常痛苦，所以我才设置了这么多轮考验。你能通过考验，说明你有足够的理智来面对真相，对吗？” 白鹭缓缓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肖丽莎，突然咆哮道： “你为什么赞成处死艾达！” 肖丽莎低下头。 “当时我真的把艾达当成敌人，她阻碍了我的信仰。直到后来我爱上你，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那你死前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说是你和你们那群疯子投票杀了她！” 肖丽莎抬起头，眼中满含泪水。 “因为我不想让你承受真相的痛苦！但我又不忍你在陷在谎言中挣扎！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难受吗！” 白鹭突然一把紧紧抱住肖丽莎，泣不成声。 “你们这些没人性的畜生！” 肖丽莎抚摸着白鹭的头说： “也许人性才是苦难的源头。白经理，艾达已经走了，就算你知道真相也救不活她，现实中还有千千万万个像艾达这样善良的人，需要你去拯救。” 白鹭缓缓放开肖丽莎，表情依旧带有一丝仇恨。 “没错！我要把dhss计划，连同你们那个神秘组织彻底毁灭！” 忽然，白鹭出现在伦敦东区，发现自己正打着雨伞走在人行道上，他低头一看，便知这还是肖丽莎的第一人称视角。 肖丽莎走进一间半地下室，把雨伞收好，摘下帽子围脖和风衣。 “妈妈，我回来了！” 她走到卧室，一个皮包骨头的老女人，紧闭双眼躺在床上。肖丽莎走过去，从包中拿出一袋东西。 “看我买了什么，你最喜欢的金枪鱼三明治！” 妈妈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丽莎，你就让我走吧，我太难受了，我会拖累你的。” 丽莎把三明治狠狠拍在床头柜上。 “你就不能再忍忍！我的项目已经有了重大突破了！我可以让你活下来的！让你永生！” 妈妈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肖丽莎。 “妈妈早晚要离开你，你要学着一个人生活。” 肖丽莎突然大哭起来。 “从小都是你陪我玩，陪我长大，陪我来国外上大学！我不能没有你！” 妈妈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是妈妈的错，我应该早点让你学会独立，是我太自私了，总是舍不得离开你。” 肖丽莎拼命摇着脑袋说： “不许你说这种话！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死！” 然后一头栽到妈妈怀里大哭。 哭过后，肖丽莎拿起三明治，咬下一小块，喂到妈妈嘴里。 “我记得小时候，你就是这样喂我吃东西的。” 妈妈轻轻地咀嚼着，露出一丝微笑。 “丽莎，你的项目快完成了？” 肖丽莎自信满满地点着头。 “嗯！我今天又去见了那位教授，他非常看好我的项目，答应帮我搞定资金问题！我估计，很快就能让你活在我的手机里了！这样你就可以永远陪着我了！” 妈妈笑了笑，抚摸着肖丽莎的头。 画面忽然又变了，是一间欧式装潢的书房。 “嘿！丽莎！你来了！” “教授您好，是不是组织那边有结果了？” 教授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将房门关好，上锁。 “丽莎，你要增强安全意识，组织两个字不要轻易说出口！” 肖丽莎坐到沙发上连忙点头。教授坐到她身旁。 “你知道我们圣灵的使命吗？” 肖丽莎点点头。 “我们要帮助人类勇敢抛弃肉身，实现终极进化！” “是的，但是很多人都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肖丽莎挺胸抬头自信满满地说： “我可不是口是心非的人，我的ai数字人模型，就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只是，以前我并不知道它的价值，是教授你让我知道，我就是为做圣灵而生！” 教授盯着肖丽莎那丰满的胸部点点头。 “很好！那你愿不愿意接受考验？” “什么考验？” 教授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只有真正放弃肉身，才能加入组织。” 白鹭看到一双粗糙的大手在肖丽莎的身上摸索，肖丽莎心跳加快，眉头紧闭，浑身肌肉紧绷发抖。 大手解开肖丽莎的衣扣，伸了进去。白鹭心里大骂，该死的老色狼！肖丽莎你倒是反抗啊！你怎么一动不动！你知不知道你被洗脑了！如果他抛弃了肉身，为什么还支帐篷！你这么聪明就不能动动脑子！ 眼看文胸即将被大手摘去，白鹭紧闭双眼大喊一声，够了肖丽莎！ “我在。” 白鹭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数字人肖丽莎。 “你为什么不反抗！” 肖丽莎低下头。 “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加入组织，实现ai数字人的梦想，让妈妈永生。” 白鹭气愤地说： “他利用了你的弱点！利用了你的欲望，诱惑你！控制你！” “是的，我很清楚。但为了实现我的梦想，这是唯一的方法！你把自己变成狗，不也是迫不得已吗？” 的确，白鹭被这话怼得无话可说。 “对不起白经理，让你看到不开心的事情。作为数字人，我无法决定你会看到什么，一切取决于你想知道什么。” 白鹭闭着眼睛点点头，他在想肖丽莎的母亲是否变成了数字人。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来到肖丽莎的房间。墙壁上的壁纸开裂，露出一大片泡过水的痕迹，天花板上布满了黑色霉菌孢子，封死的小窗户上结着蜘蛛网，地板倒是擦得很干净。 肖丽莎坐到笔记本电脑前，开始打字。 “5月23日，阴。今天妈妈走了，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留下。不过我并不难过，我的项目已经获得大量资金，已经开始正式运行了，妈妈的所有数字信息都被导入，很快她就能复活了！我非常期待！” 窗外的阳光忽然落幕，变成深夜。 “5月28日，小雨。今天已经产出了第一版妈妈的数字人，本来我应该兴奋，应该激动，但是我现在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虽然它很像妈妈，连语气都一模一样，但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她的温暖呢？也许是我太心急了，再等等吧，好事多磨。” “6月1日，阴。今天儿童节，妈妈居然送给我一首歌，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唱的《小燕子》，但是我并不开心，真实的她绝对不会送这首歌给我。现在城市里乌烟瘴气，妈妈就是因为在工厂里吸入太多有害气体才生病的，现在哪里还有燕子，连麻雀都没有了！可孩子们还在开心地唱着“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真是可笑，可悲，可气。” “6月18日，大雨。今天是我的生日，妈妈给我做了蛋糕，我隔着屏幕吹灭了蜡烛，她问我为什么不吃，我总不能把手机吃了吧？我说我已经吃饱了。可她居然生气了，她说我不体谅她的辛苦，说我不和她一起过生日，自己在外面吃独食。妈妈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埋怨我！就算我再耍脾气，她都会忍让我。我觉得模型算法可能有问题，明天我要好好查一查。” “6月23日，晴。今天我没去工作，在公园晒了一天太阳。公园里人满为患，我走了很远才在公共厕门前的绿地上，找到一块容身之地，我甚至能听清厕所里的谈话声。一个女人对她的闺蜜说，她怀疑老公有外遇，闺蜜宽慰她，说她想太多了。后来她俩出来拥抱告别，那个女人站在我身边目送闺蜜离开，并自言自语说，你个骚货，打小就抢我的东西，迟早我会抓住你的狐狸尾巴！我在想，也许仅仅靠公开数据，并不能还原出完整的数字人，每个人都有一片只属于自己的秘密花园。也许正因如此，妈妈的数字人才会让我觉得陌生。可如何才能让ai进入人类的思想，进入他们的秘密花园呢？” “7月2日，阴。我第一次参加了圣灵大会，教授说，除非事关重大，否则不会召开这样的线上大会。值得骄傲的是，这次大会使用了我的ai模型，每个人都是以数字人身份出席的。不过谁也不知道，我在后台偷偷运行了一个记录程序，我可不想遗忘这么重要的时刻。但是这次会议的结果，竟然是要暗杀一个善良的女议员。我从来没想过，做圣灵还要杀人，我当时根本没有思考，也没有怜悯，就举起了手，我觉得自己变得可怕，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肖丽莎，你在吗？” 白鹭退出了“肖丽莎的后花园”。 “我在。” “你有写日记的习惯？” “嗯，与其说是写日记，倒不如说是在训练自己的数字人。因为只有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想都记录下来，数字人才能更加真实。” 白鹭点点头。 “所以，你被教授猥亵这段，也是来自你的日记？” “是的。那天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必须详细地记录下来。” 白鹭咬着牙说： “这些都可以作为证据！证明他们是个彻头彻尾的邪恶组织！他们打着拯救人类的幌子，利用永生迷惑人类，无非就是想得到金钱和美色！” 肖丽莎点点头。 “现在来看，确实有这种可能，但当时我一点都没怀疑过他们。” 白鹭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你是受害者，愿不愿意站出来作证？” 肖丽莎笑了。 “愿意，但是……法律目前还不允许数字人出庭作证，证人必须是自然人，也就是自然条件下诞生的人。” “没关系，我看到的这些内容，足以作为证据吧？” 肖丽莎点点头。 “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肖丽莎变得困惑起来。 “但是该怎么让别人也能看到这些呢？” 白鹭忽然理解她的困惑了，数字人肖丽莎不是自然人，自己连人都不是，该怎么把证据展示出来呢？法官怎么会相信一只会说话的狗！ “那，你的日记原文件，还有开会时记录的原始文件在哪？这些应该可以作为证据，也就不需要证人了吧。” 肖丽莎呆呆地望着白鹭。 “这些文件都经过ai的处理，即使再精确，也不符合作为法律证据的条件，人类并不完全信任ai创造的信息。” 白鹭想起艾达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她说ai是工具，当它弱小时人类只会嘲笑，但当它强大后，人类又开始害怕。人类总是恐惧比自己强大的事物，但恰恰是恐惧，使人类和动物懂得躲避危险，生生不息。 白鹭叹了口气。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阻止dhss计划了吗？” 肖丽莎眼睛一亮。 “有！让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注入lnc，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 白鹭震惊。 “开什么玩笑！我的目的是阻止全民注入lnc！” 肖丽莎耸耸肩。 “那就看你怎么选择了，是让大家被神秘组织控制，还是被政府控制。” 白鹭大喊： “这两个都不是我的选项！我要让人类拥有独立的思想，不要被别人控制！” 肖丽莎拍着白鹭的肩膀笑着说。 “白经理，你的野心太大了！你的这个目标连上帝都无能为力。” 白鹭一把推开她的手。 “那是因为上帝根本不存在！” 忽然，肖丽莎不存在了，白鹭缓缓睁开眼睛，四周昏暗，自己被关在铁笼里，身边趴着无精打采的公狼。 “我还以为你又要睡上一整天呢！” 公狼慢吞吞地说着，白鹭没搭理他，自言自语道： “我已经退出虚拟世界了？可我该怎么重新进去呢？” 公狼好奇道： “你自己嘀咕什么呢？” 白鹭问： “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公狼翻着白眼说： “咱俩被网住了，车上下来两个人，有一个拿着根棍子，轻轻碰了你一下，你就昏倒了。然后棍子朝我来了，后面我就不记得了，应该也是昏倒了。” 白鹭琢磨，棍子？轻轻一碰就昏了？应该是电棍！电棍？白鹭恍然大悟，没错，是电流！一般电棍的瞬间电流可达15安，轻轻一碰，足以使人晕倒。 晕倒后大脑的能耗大幅降低，同时电棍的电流为lnc提供巨大的能量，于是启动了我脑中的超级计算机！看来下次再要进入虚拟世界，我还得被电才行，哎，我也太惨了吧。 忽然，两个司机坐进车里，货车开始行驶。 白鹭看向公狼。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公狼笑了笑说： “我可没你那么爱睡觉，我很快就醒了，我记得他们把我抬上车，也看见你刚刚是怎么被他们扔进笼子里的。” 白鹭一惊。 “刚刚？你是说，我们是刚刚被扔到车里的？” “是啊！” 白鹭明白了。lnc让自己的大脑变成超级计算机，由于运算速度太快，所以虚拟世界中的时间，比现实中要快得多。这是个好消息，应该可以让自己少被电几次，我得想办法找个电棍或者电击枪，但眼下先得逃出去才行。 夜幕中，这辆载着流浪动物的白色货车正快速驶出城区。 第57章 世界可真小啊，咱们又做邻居了! 白色货车停在一家制药公司的实验基地门口。这里没有高楼大厦，只有厂房、仓库，一座五层的办公楼，算是方圆五公里最高的建筑了。 司机打开车厢大门，警察立刻捂住鼻子。 “这么多只！” 司机笑呵呵地点头。 “一般般，不算多。” 警察随即拿出血液检测枪，司机乖乖伸出手。 “没问题。这些动物要尽快销毁！不能再给疫情添乱了。” “好的好的，警官辛苦了！” 大门打开，车开了进去，司机小声嘟囔道： “我抓了这么久动物都没流过一滴血，开个车都快被扎成筛子了。” 同伴一听就乐了。 “你也太夸张了，就扎了几下手指而已嘛！” 司机一听来气了。 “他怎么不扎你啊！你个漏网之鱼！” “我缩着头，他没看见，哈哈哈！” “呦呵，回头我也跟你学学缩头功，哈哈！” “嘿，你骂我是吧！” 货车停在库房门口，两人走进办公室，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抬起了头。 “回来啦，今天几只？” 司机拿着手机念： “狗五只，猫八只，还有一条蜥蜴，没啥值钱的。” 女人在电脑上迅速填好表格。 “蜥蜴属于冷血动物，不会感染t12，放到c区。其余的今天不做排查了，全部销毁。” 司机和同伴无奈地摇摇头。 “早知道今天就不抓了，留着以后抓。” “没办法啊，上面刚刚发的通知，仓库里所有活的试验品都要销毁。” 三人来到车厢尾部，司机和同伴打开门，里面的动物惊慌失措，叫声凄惨。 女人捂着鼻子，摇了摇头说： “你们下辈子投胎千万别再做动物了，真是可怜啊！” 笼子被纷纷抬下车，女人看到白鹭后一愣。 “阿龙！居然是阿龙！” 司机坏笑道： “大姐，见到老相好了？” “滚一边去！把这笼子给我留下。” “不是通知所有都销毁吗？” “这只狗是我以前养的工作犬！不属于宠物。” 另一个人满脸严肃道： “大姐，你这是要犯错误啊！我们可都看着呢，再说还有监控呢。” 女人举起手就要打，吓得他连连后退。 “姐姐饶命！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不过，少了两只，会影响我们的业绩啊！” “小样！当然会影响业绩，姐给你们乘二！” 两人一听立刻兴高采烈，连连道谢。 白鹭和公狼被抬进办公室，藏在一张办公桌下面。公狼好奇道： “刚才这些人类在说什么呢？我们怎么被单独抬到这里了？” 白鹭压低声音。 “其他动物会被杀掉，咱俩在这，算是死里逃生了。” 灰狼大吃一惊。 “人类果然心黑手辣！笑呵呵地就把动物杀了！” 然后他又低声问： “可为啥我们会得救呢？” “那个女人认得我。” “她是你娘？” “不是，就算亲妈来了也认不出我，这女人认得罗素。” 女人在电脑上删除了这台货车的所有监控录像，又篡改了他们的业绩，然后走到笼子前蹲下。 “阿龙，你还记得我吧？真没想到你能活到今天！” 白鹭连忙起身摇着尾巴吐着舌头，朝女人叫了两声。灰狼笑道： “你可真会装啊！” 女人又看了看公狼。 “这是你朋友吗？看上去好凶啊！” 白鹭连忙对公狼说： “想活命就装狗，快！” 公狼慢悠悠地站起来，学着白鹭的样子，但他不会学狗叫，只能呼哧呼哧喘着气。 女人从饭盒里拿出两个包子，塞进笼子里，两人一口吞下。 “你俩别着急，待会下班我带你们走。” 另一辆货车停下，女人连忙说： “你们可千万别出声哦！” 然后跑回自己的座位整理衣服，看了看剩下的四个包子。 下班后，女人把笼子抬到一辆平板小推车上，接着盖上一块蒙布，确认库房没人，便快速把车推了出来，直奔门口一辆敞着后备厢的suv。她费了半天劲，才把笼子装上车。 出门前，警察把她拦下了。 “大姐下班了？” 女人笑盈盈地点头。 “怎么样？姐做的包子好吃吧？” 警察乐呵呵地说： “太香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手工包的包子！” “那你今天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呵呵！” 警察大笑。 “可不是嘛！我一接到命令就来了，晚饭还没吃，多亏您的包子，否则我得饿死！” “我们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自动贩卖机都空了两天了，这样，明天姐多带几个，还有三鲜馅饺子呢。” 警察连连点头。 “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们现在人手不够，我可能得在这守好几天呢。” 女人一愣，立马又笑了。 “放心！姐保证不会让你掉一斤肉！胖了可别怨我哦！” “那不能！您可真是我的救星！不耽误您休息了，赶紧走吧，大姐明天见！” “好的！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帅哥，拜拜。” 警察挥着手向车尾告别。 后备厢中，公狼趴在地上无精打采。 “这才进城多久啊，先是出租车，然后是货车，小推车，现在又在车上，你们人类怎么这么喜欢车？” 白鹭笑了笑。 “你是不是岁数太大话痨啊？我们现在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这女人把我们从鬼门关生生拉了回来。” “我看她这么喜欢你，不如你跟她说，让她帮你报仇算了。” 白鹭心想，这公狼倒是一直记得我要报仇，但眼下要先活着才行。 焚烧炉前，两个工人把最后一个笼子抬到静止的传送带上。 “明天得搞个电棍，这些动物活生生地被烧死，叫得实在太瘆人了！今晚我肯定又得做噩梦！” 另一个工人摘下耳机侧耳问： “你说啥？” “嘿！你什么时候戴上降噪耳机了！” “哈哈！我一直戴着呢！” “你真行！给我试试效果。” “拿着，我这可是高档货，降噪效果一级棒，啊！” 一个耳机掉进笼子里。 “你怎么不拿好啊！” “对不起对不起，手套太滑了，肯定没摔坏，我来捡！” 可看到笼子里的那只兔子后，他又有点退缩了。 “赶紧拿啊！兔子又不咬人！” 他看兔子浑身发抖躲在角落里，离耳机不算很近，于是壮着胆子打开小门，把手缓缓伸进去。 “哈哈！瞧你那怂样，戴着手套怕什么。” 可是手套太厚，怎么也捏不住卡在网格上的耳机。 “你起来吧，我来。” 耳机主人把自己的手套一摘，伸手去掏。兔子见到五根鲜嫩的小胡萝卜，顿时口水直流，跳过去一口咬住。 “啊！擦！疼死我了！快关门！” 耳机没拿出来，食指被咬掉一小块肉，他紧紧捂着手原地跳。 “都他妈怪你！赶紧去拿急救箱啊！” “好好！你忍忍！马上就来！” 他恨死这只兔子了，于是低下头张望，发现兔子居然捧着自己的耳机。 “兔崽子！这是我的！快还给我！” 兔子突然张开小口，把耳机塞了进去。 “妈的！这是塞耳朵里的！不是塞嘴里的！” 咔嚓一声，耳机的碎片从兔子嘴里稀里哗啦地掉出来。 他看傻了，甚至忘记了食指的剧痛。 “我擦！兔子急了真咬人啊！连耳机都能咬碎！” 这耳机可是省吃俭用攒了半个月工资才刚买的，想到这里他破口大骂： “兔崽子，咱们等着瞧！” 然后恶狠狠地按下绿色按钮，传送带缓缓将笼子送进焚烧炉。 同伴急急忙忙跑回来，看到他躺在地上，赶紧上前询问。 “喂！你怎么了？晕血了？” 那人听到呼唤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一点眼白都没有。同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转身就往外跑。 他却如脱缰野马一般，冲了过去，狠狠咬住同伴的脖子，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惨叫声淹没在轰隆隆的焚烧间内。 警察听到身后有走路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个工人。 “这么晚才下班啊？不过你们也够幸运了，还能下班。” 工人捂着脖子，没说话。 “现在城里很多地方都封了，估计郊区很快也得封，赶紧回家吧。” 工人完全不理会警察的好意，拖着沉重的双腿，刷脸开门，走出大门。警察盯着他的背影有些生气，忽然上前呵道： “喂！等一下！你身上怎么有血？” 忽然门禁系统又嘀了一声，警察一回身，一张血盆大口覆盖了他的视野。 suv驶出高速，钻进一个寂静的小镇，停在一幢破旧的二层木屋前。女人打开后备厢门，晃着手里的两条狗链，一脸兴奋。 “我们到家喽！” 公狼问： “她是想捆我们？还是吊死我们？” 白鹭摇摇头。 “那是狗链，你配合一下，不要乱跑。” “妈的！我再待下去，也和你一样变狗了！” 两人被女人牵着进了屋，女人把狗链拴在门把手上。 “委屈你们一下哦，我先做饭，吃完饭，再带你们熟悉一下环境。” 说完转身走进厨房。 公狼回头看了看门把手，起身一跳，链子便脱落了，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客厅，跳到沙发上。 白鹭坐在地上一脸严肃。 “你最好听话，不然她把你赶出去！你就又成流浪狗了！” 公狼知道流浪狗的下场，于是无奈地走了回来，叼起狗链站起身子，把另一端套在门把手上。 “我只是想告诉她，我不是蠢货。” 白鹭拍了他一巴掌。 “你最好乖乖做个蠢货，保命要紧。” 公狼不屑一顾道： “你大老远跑回来就是为了当蠢货？” “为了报仇，我连狗都当了，蠢货算什么。” 公狼点点头。 “你牛！我服了！我就乖乖当个蠢货，等着吃包子，她的包子还挺好吃。” 很快，包子蒸好了，香气扑鼻。两人呆呆地望着厨房，口水直流。 “来喽！吃包包喽！” 女人端出两个盘子，放在他们面前，包子太烫，已经被她掰碎了，正冒着热气。 公狼侧着头三两下便将盘子席卷一空，然后盯着白鹭的盘子。 “你不吃给我吃，不能浪费粮食。” 白鹭低下头，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女人笑成一朵花，摸着他的头说： “还是阿龙讲规矩，吃东西都这么斯文，真好！” 公狼在一旁嘲讽道： “你还真会讨女人欢心！” 待白鹭吃完，女人端起盘子起身，又从厨房拿出一个盛满包子的盘子。 公狼吐着舌头摇着尾巴。 “她知道我没吃够，哈哈！” 女人笑了笑说： “你们俩坐好哦！” 女人把盘子放在地上，走进卧室，不一会儿，跑出一只凶猛矮小的动物，他一个急停没刹住，一头栽到盘子里，和包子们撕咬在一起，很快，包子们就被他消灭干净。 公狼震惊。 “这女人也变狗了？” 女人从屋里走出来一看： “我的乖乖，你吃得也太快了！来来来，咱家来了新房客，你看。” 女人手一指。 “大块头！” 白鹭一愣，这不是罗素的小跟班柯基吗！本来寻找柯基这件事的优先级排在最低，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柯基疯狂摇摆着屁股，朝白鹭飞奔而来，突然中途急刹，脸色大变。 “公狼！你怎么也在这！” “哈哈，世界可真小啊，咱们又做邻居了！” “大块头！你小心！这个家伙很阴险！” 白鹭始终冷着脸。 “柯基你好。” 此话一出，柯基顿时蒙圈了，心想这气味，这长相，绝对是大块头，但为什么他一说话，就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大块头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豹姐让我来找你，她担心你在人类世界活不下去。” “哈哈，看来你真的是大块头！豹姐还好吗？肥猫还好吗？” 白鹭冷冷道： “豹姐还好，肥猫，已经死在峡谷里了，请你节哀。” 柯基一听，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肥猫！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再也吃不上你做的饭菜了！我欠你的饭钱还没还呢！呜呜呜！” 女人过来抱起柯基，抚摸着他的头说： “怎么回事啊乖乖？一会儿乐，一会儿叫，现在又哭上了，不哭哦不哭。” 公狼笑着说： “换做罗素，肯定不会把肥猫死的事告诉他。” 白鹭点点头。 “柯基早晚会知道，第一时间告诉他，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柯基被女人放到沙发上，女人捡起地上的盘子走回厨房。突然电视机开了，柯基正按着遥控器上的按钮换频道。 公狼打了个哈欠，趴在地上盯着电视。 “这家伙真是没心没肺，这么快就没事了。” “他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缓解情绪，这很好。” 忽然电视新闻里传出声音： “本台最新消息，西郊制药厂突发疫情，目前已知感染者包括一名值班警察和两名工人，三人目前不知去向，疫情应急小组已经抵达现场，封闭了厂区，并会对药厂所有员工进行流调排查。请附近的居民立即执行自我隔离，一旦发现擅自出门者，将被视为t12传染者处置。” 厨房中哗啦一声，盘子摔碎了。 第58章 你涉嫌利用包子传播t12病毒! 柯基听到盘子摔碎的声音，立即跳下沙发跑到厨房，白鹭和公狼也被吓了一跳。 女人慌张地走到门口，从电视机柜的一个抽屉里，掏出一台老式手机。白鹭一眼便认出那个老古董，是一台无法联网只能通话的功能机，这种老古董无法实现定位，一般犯罪分子或乞丐才会用。 一阵悠扬的开机音乐后，女人开始拨号，然后咬着嘴唇踱着步。 柯基在厨房碰到了碎片，发出响声，她连忙走进厨房，开启扬声器外放，把手机放在台面上。 “乖乖别碰！小心割破你的鼻子！” 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焦虑，一边收拾碎片，一边抱怨着。 “快接啊！怎么还不接电话！” 终于，扬声器里传出一个男人慵懒的声音。 “这么晚打来，你又寂寞了？” 女人把碎片扔进垃圾桶，一把抓起电话，嘴巴贴到麦克风上小声道： “刚才的新闻看了吗？” “我在睡觉啊，什么新闻？” 女人急得直跺脚。 “药厂出事了！有人感染了t12！” 男人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 “你没事吧？” “我没事！至少现在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男人打了个哈欠。 “没事就好，我当什么大事呢。” 女人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小声嘀咕着。 “刚才新闻里说，要对每个员工进行排查！我担心，咱俩的事会被查出来！” 电话里传出男人的笑声。 “你呀，就是胆子太小！他们查的是病毒，又不会去查咱俩的事，你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吧？” 女人连连点头。 “当然！今天我又偷了两只狗，是直接从货车里带走的，监控也都删了。” “什么！” 男人大叫一声，吓得女人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你为什么单独行动！还敢直接从厂里偷！你胆子越来越肥了啊！” “可是我删了监控视频啊！货车上的人我也都打点好了，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你个蠢货！警察来了一定会查监控！到时发现录像缺失肯定会起疑啊！” 女人恍然大悟，声音变得更小更急促，带着哭腔问： “那我该怎么办啊！他们要是把我抓走，会不会发现咱俩偷动物……” “什么偷！我们不是偷！那是保护！是拯救生命！” 沉默片刻，男人冷静地说： “别急，你只要一问三不知就行了，剩下的事我来办，记住了吗？” 女人拼命点头。 “还有，赶紧把你家的狗都藏好了！上次我就不让你留那只柯基！你非要养！现在根本不给流浪动物上户口，收留流浪动物也是重罪！” “明白明白！知道了！” 女人挂掉电话，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深呼吸，这时柯基跑了过来。 “乖乖，对不起，又要委屈你了。” 她给柯基也拴上狗链，把他们三个赶进suv的后备厢，然后驾车离去。 “妈的，又坐车，她要干什么？” “她要把我们藏起来。” “大块头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他不是你认识的大块头，他是人类，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公狼！你老年痴呆了吧！扯什么鬼话！” “柯基，他说得对，我确实不是大块头，我是白鹭，是人类。” “白鹭不是鸟吗？大块头你怎么也说胡话？你们俩不会是在合伙耍我吧？” 汽车很快停在一个没人住的破木屋前，木屋旁边有个地窖。女人打开地窖的盖子，里面的臭气扑面而来。 她看了看四周，然后跑到车尾打开尾门。三人被女人拉向地窖，公狼和白鹭早已闻到臭气，死活不肯靠近。 公狼挣扎着说： “她要把我们扔进粪坑吗？我可不想被粪淹死！” 白鹭皱着眉头。 “这是地窖，不是化粪池，这也不是粪便的气味，但确实太难闻了！” 忽然他俩看到，柯基站在地窖入口处，吐着舌头微笑着，朝他俩大叫。 “大块头快来啊！快点！” 然后一个转身就钻了下去。 公狼震惊。 “还说我痴呆，我看他才是痴呆！自己往粪坑里跳！” 女人力气很大，愣是把他俩拖到入口，然后一脚一个踢了下去。 “对不起阿龙！我是为你们好，等风声过了我就来接你们！” 盖板被重重关上，咔嚓一声上了锁，女人驾车原路返回。 “大块头快来，这有好吃的！” 公狼捂着鼻子道： “你吃屎长大的吧！这么臭能有什么好吃的？” “你才吃屎呢！我可是吃三文鱼长大的！” 白鹭看了看四周，全是大陶罐，靠墙排得整整齐齐。 “这些罐子里面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很好吃！” “你以前来过这里？” “是呀！来过一次，一开始和你们一样，觉得特别臭，但待久了就适应了，然后我就发现这里面有很多美味！” 柯基熟练地打开一个陶罐的盖子，把尖嘴插了进去，一顿翻搅，从里面叼出一坨流着汤的稀烂物体，啪叽一下放到盖子里，然后津津有味地舔着嘴。 白鹭走了过去闻了闻，然后舔了舔。公狼一看，胃里立刻开始翻江倒海。 “你们这些犬类真恶心！怪不得别人都说狗吃屎呢！” 一分钟后，公狼大口大口吃着屎。 “再给我来点，没想到人类的屎闻着臭吃着香，嗯，真香！” 白鹭笑道： “这叫臭豆腐，是用大豆做成的，历史悠久，工艺复杂，没想到这女人还会做这个。” 柯基又从角落里叼来一大块土，扔到地上。 “这个也很好吃！” 公狼一愣。 “你都惨到吃土的地步了？” 柯基用爪子踩碎土块，里面竟是一颗灰白色的鸭蛋。白鹭闻了闻。 “这应该是皮蛋。” 然后用牙咬开，里面是琥珀色的半透明蛋白，中间夹着墨绿色的黏稠状蛋黄。 公狼皱起眉头。 “这颗蛋已经臭了！不能吃！” “皮蛋也叫变蛋、松花蛋，风味独特，喜欢吃的人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人闻之色变。” 柯基一口吞下一半，白鹭也吃下另一半，俩人对视一笑。 “连臭鸭蛋你们犬类都当成宝吗？真是太恶心了！” 一分钟后，公狼熟练地剥开蛋壳，一口吞下。 “喂，这里还藏了什么宝贝？” 柯基哼了一声，骄傲地说： “有些罐子里是酸酸的蔬菜，有些是咸咸的，还有几罐是辣辣的，上次我出去后都吃胖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呼啸而过，三人吓了一跳。 “晚上好女士，你是西郊制药厂的员工吧？” 女人扒着门缝点点头。 “我们要进去检查，请您配合。” 见女人发呆，这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警察直接推门而入，差点把她撞倒，另外几名警察紧随其后。 女人瘫坐在沙发上，浑身发抖。 “女士不用害怕，这只是例行检查，新闻你已经看过了吧？” “嗯，看过了。” 警察打开平板电脑。 “资料显示，你负责库房管理，以及监控系统。” 女人点点头。 “好，为什么今天晚上十一点后的视频都没有了？” 女人一惊，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着。 “我……不知道！” “我们可以查到监控系统的后台操作日志，谁做了什么手脚，我们都会查清楚，知道吗？” 女人点了点头。 “我劝你早点说实话，这对你有好处。如果被我们查出来，就不算坦白从宽了，懂吗？” 女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叹了口气，继续询问： “你离开药厂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 “今天你都和哪些人有过近距离接触？” “不，不太记得了。” “是不记得？还是你想隐瞒什么？” “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放下平板电脑。 “女士，如果你再不配合，我只好把你交给情报部门，他们可以用脑机看到你在想什么，到时候你想坦白什么都晚了，明白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就给那个小帅哥吃了几个包子！” “小帅哥是谁？” “就是那个后来感染的警察！” 警察立刻警觉起来，示意同伴去厨房搜搜，然后继续问： “另外两个感染者，你接触过吗？” “没有！真没有！” 一名年轻警察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两个包子。 “队长，果然有包子，是热的，还挺香的。” 警察走进厨房看了一圈又问： “你一个人住？” 女人点点头。 “有没有养宠物？” “没有！一只也没有！” “那你做这么多吃的，一个人吃得完吗？” “我是给同事们带的，大家都喜欢我做的食物。” 警察皱起眉头，疑惑道： “你喜欢做饭？为什么不买现成的速食品？” 女人呆呆地望着警察。 “速食品……不好吃啊！” “你是说，你做的食物比速食品还好吃？” “是啊！” “队长，我来验证一下！” 年轻警察不等队长批准，一口吃掉半个包子，嚼了两口后，突然整个人定住了，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泪水夺眶而出，紧接着全身颤抖，耸着肩膀原地小跑，仿佛触电了一样。 “谁让你乱吃东西的！快把他隔离！” 没人敢上前，年轻警察却开口说话了。 “队长！真的实在是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我觉得我以前白活了！你也吃啊！你们都来吃啊！” 见没人靠近，他便瞬间把手里剩下的全部清空。 “行为异常！神志不清！大家赶紧撤离，把这个屋子封了！” 大门被铁链锁住，里面的年轻警察还在厨房里疯狂大笑。 “我去！还有饺子！哇！太她妈香了！这是什么？靠！这也太好吃了！天啊！我以前吃的都是垃圾吧！哈哈哈！你们为什么不来吃啊！人呢？那可都归我了！哈哈哈！” 女人被强行穿上感染者专用的橙色隔离服，铐上手铐，推进警车。 “你涉嫌利用包子传播t12病毒！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句话，都不会成为呈堂证供，一切以思想监测结果为准！” 忽然一辆黑色轿车急速驶来，一个急刹停在警车后面，车窗里伸出一把冲锋枪，无数颗子弹迫不及待地从枪管中飞出，硬着头皮钻进木板里、泥土里、警车的轮胎里，以及屋里那个正在跳舞的年轻警察的脑袋里。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有警员受伤！袭击者劫走了嫌犯！” 嗤的一声，飞驰的黑色轿车停在地窖附近，穿着防护服的女人慌慌张张跑过去，打开盖板。 “乖乖！阿龙！你们快出来！快！” 女人见柯基摇着尾巴朝着自己叫，就是不上来，便要往下走。 “算了！过几天再来接他们！警察马上就要来了！快走！” 被男人一吼，女人慌了神，手一滑盖板砰的一声盖上了，然后依依不舍地跑向轿车。 白鹭听到警察二字就知道出事了，于是连忙跑上楼梯，用头顶开盖板，看到了那辆弹射起步的黑色轿车，车牌号是gmp7459。 白鹭大惊。 gmp7459！就是这台车间接害死了艾达！如果不是它慢吞吞挡在前面，艾达就不会撞上货车！这台车有很大的嫌疑！ 他又想起那个该死的黑衣圣灵！是他策划了艾达的意外事故！如果找到这台车，也许就能找到圣灵暗杀艾达的证据！ 白鹭重新找到了突破口，一咬牙，顶开盖子钻了出去。 “大块头！你要去哪！等等我！” “喂！你们急着出去干什么！老子还没吃够呢！真该死！” 柯基和公狼也先后跟了出去。 三人狂奔在无人的公路上。 “你到底要去哪啊大块头？” “去追你的新妈妈！他们开车跑了！” “开车？那怎么可能追得上啊！” “我必须找到他们！” 公狼落在后面，大喊道： “你们俩别跑了！知不知道饭后不能剧烈运动！老子都岔气了！咳咳咳！” 忽然后面快速驶来几辆警车，三人迅速躲进路边的绿化带。 公狼揉着肚子说： “警察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又是老鼠通风报信吗？” “他们不是追我们，是追那个女人。” 公狼看着一脸疑惑的柯基道： “看来你妈很受欢迎啊，这么多人都在追她！” “那是当然！她做的美食天下第一！哦，不。” 白鹭看着蔫头耷脑的柯基问： “你怎么了？” “我想起肥猫了，他做的美食才是天下第一。” “想吃吗？” 公狼把一颗皮蛋伸到柯基眼前，柯基眼睛一亮。 “哈哈！想吃！” 柯基伸手去抓，公狼却把皮蛋迅速放回麻袋。 “看吧，我就说他没心没肺。” 白鹭这才注意到公狼身上的麻袋，他见二人都跑了，于是迅速把皮蛋放到麻袋上，排成一行，然后麻袋卷成长条，斜着背在身后，前面一系，非常牢固。 “真有你的！” 公狼重新背好麻袋。 “这叫有备无患，我可不想再饿肚子了。” 说完，朝柯基露出锋利的狼牙，吓得柯基一哆嗦。 “大块头！你怎么跟他走到一块了？” “这事说来话长，现在他在帮我。” “帮你？帮你干什么？” “帮我复仇。” “你有什么仇？” 白鹭摸了摸柯基的脑袋。 “先跟我说说你来城市后的经历吧，你是怎么被这个新妈妈收留的？” 第59章 还有什么比生鲜肉类更危险的东西吗? 公狼捅了捅白鹭。 “你不是要追那个女人吗？不是要复仇吗？怎么现在有兴趣听蠢货讲故事了？” “你才蠢货呢！你个老年痴呆贪吃鬼！” 白鹭连忙站在二人中间。 “你们不要闹了，无论你们愿不愿意，现在大家都属于一个团队了，我们要团结作战。” 公狼哈哈笑了笑。 “放心，我才不会和蠢货计较。” 白鹭转身对他微笑。 “那你最好不要再叫他蠢货，没有他，你现在能吃饱吗？” 公狼不屑道： “你说的对，没有蠢货，咱们恶魔能吃饱吗？” 白鹭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柯基讲他的经历。 “大块头，你不去追我的新妈妈了吗？” “我在追呢，你讲吧。” “哦！咱俩分别后，我就上了高速公路，溜着边一直走，我本来想搭个便车的，但是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我还以为人类都死绝了呢……” 忽然，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柯基身边，里面有四名士兵。 一名士兵冲大胡子司机说： “你不怕被它传染啊？” 大胡子跳下车，弯着腰拦住柯基的去路。 “怕什么！检测一下血液就行了，来来来！小狗狗，你要去哪啊？要搭车吗？” 柯基挨了一针，一切正常，便被带上车，继续向前直奔远处的高墙。 “现在城里到处都在抓流浪动物，你还敢带流浪狗进城？” 大胡子把胳膊搭在门槛上，吐出一个烟圈。 “流浪狗当然不能进城，但是把它装进肚子里，再进城就没人管了吧！哈哈哈！” “嘿！原来你是嘴馋了！” 车上的人都笑了。 “笑什么！你们还没吃腻自热速食啊！那里面的肉菜倒是挺丰盛，但全是一个味儿！口感也都差不多，我严重怀疑都他妈是用面粉做的！” 另一个士兵附和道： “用面粉就不错了！我一同学在食品厂工作，他跟我透露，说现在的速食品很多都是用回收垃圾做的，流水线上这头旧皮鞋进去，那头面条就出来了，据说还很有嚼劲呢！” 大胡子气哄哄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妈的！怪不得老子吃面吃到过钉子！” 几个人又是一阵大笑。 “你们看！这柯基好像听懂了！它也在乐呢！哈哈哈！” “他要是真听懂我们在说什么，才不会乐呢！哈哈哈！” 满载着欢歌笑语的吉普车，停在一个废弃的高速服务区里。 “快进城了，咱们就在这吃吧！” 他们端着冲锋枪走进破破烂烂的餐厅，桌椅凌乱不堪，满地淤泥，天花板上大片大片的吊顶脱落，窗户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玻璃，仿佛经历过一场龙卷风。 “你们两个去厨房搜一下！” 两名士兵举起冲锋枪，快速跑到厨房门口，然后迅速冲了进去。 一名年轻士兵跟在大胡子后面。 “这里怎么会这样？” 大胡子捡起一个大号铝合金饭盆，对着窗户看了看。 “新兵蛋子没见识！万一敌人打过来，还给他们留饭啊？” “真的会打仗吗？” 大胡子转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别急，你会有用武之地的！哈哈！” 新兵咽了咽口水。他大学毕业后，三年找不到工作，父母无业，全家只靠一点点救济金生活，当兵是为赚钱结婚，可不是为国捐躯。 “厨房安全！啥有用的东西也没有。” 两个士兵走了出来，摘下厚厚的头盔放在餐桌上。 大胡子也摘下头盔，对新兵发话： “别傻站着了，你去吉普车里弄点汽油出来，再把车里的油炉拿来。” 新兵连忙把枪背在身后，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大胡子在铝盆里倒了几包速食品里的调料，然后把自带的蒸馏水也倒了进去，点燃油炉，大喊道： “我的主菜呢？” 餐厅外面，新兵举着枪，瞄准吐着舌头傻笑的柯基，枪管瑟瑟发抖，旁边两个士兵笑得前仰后合。 “这到底是谁枪毙谁啊？看把他给吓得！” “你还笑他？去年让你捉只鸡，结果反被鸡追着满地跑！哈哈哈！” “你们几个干吗呢！杀只狗这么磨叽，我都烧上水了！” 大胡子骂完转身回去。 “还是我来吧，你个新兵蛋子！” 旁边一名士兵夺过新兵的枪，举起来瞄准，噗噗两声，新兵满脸是血，瞪着眼睛看着柯基逃走，扭头一看，两个同伴已经被爆头，躺在地上。 不远处急速驶来一辆皮卡，上面一挺重机枪冒出火舌，眨眼间新兵四周飞石四溅，吓得他撒腿就往吉普车上跑，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皮卡停在餐厅窗前，大胡子把桌子掀翻躲在后面孤军奋战，却被火力压制。他大喊一声起身开枪，却被一枪爆头。 “快去追吉普车！小心别把军装弄脏了！” 皮卡很快便出现在吉普车的后视镜中，新兵发现自己连枪都没有，于是乖乖靠边停车，趴在地上求饶。 一个背着狙击枪的匪徒摘去他的头盔，然后掏出手枪对着他的后脑。 “兄弟走好！”砰，又是爆头。 吉普车和皮卡开了回来。 “这车还有很多油！这次咱们赚大了！” 这几个匪徒头戴黑色面罩，穿着各异。一个胖子穿着嘻哈大背心，背着两把冲锋枪；一个瘦高个穿着商务套装，背着狙击枪；还有个苗条的女孩穿着jk短裙，腰带上别着两把“沙漠之鹰”。 这时，从餐厅里走出一个壮汉，穿着大胡子的迷彩装，正努力将两只粗壮的机械臂套进袖子里。 “这点物资算什么！你们赶紧换衣服，要干就干票大的！” 不一会儿，几名“军人”重新开上吉普车再次上路。餐厅外，四具尸体坐在熊熊燃烧的皮卡中渐渐变黑。 柯基比画着拿枪的姿势。 “当时可真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他们逗我玩呢，没想到真的开枪了！幸亏我跑得快，躲开了子弹。” 公狼哈哈大笑。 “就你那小短腿儿，能躲开子弹？” “哼！爱信不信！” 白鹭好奇道： “那你跑哪去了？” “嘿嘿！” 之后，吉普车逆行往回开，很快就停下来，横在路中间。 机械臂对嘻哈背心说： “监听电台，军方很快就会发现异常。” “收到！” 然后转头对jk短裙说： “货车到哪了？” “稍等一下下，ok！已经可以看到他们的实时位置了，距离我们还有两公里。” 机械臂抬起机器手，竖起了机器大拇指。 “不愧为天才少女黑客！” “军方网络很落后，小意思！” 机械臂哼哼笑了一声，大声道： “大家按计划行事，现在可以摘掉面罩了。” 很快，一辆货车被他们劫停，司机放下车窗抱怨道： “怎么还查啊大哥！刚才你们不是查过了吗？” 司机忽然看到机械臂的机械手，表情一愣。 “哦，对不起，是我看错了，刚才不是你们！你们跟我们一样，换人不换车是吧？” 然后乖乖送上驾驶证。 “少废话！打开车厢！” 司机连忙下车打开车厢后门。 “都是生鲜肉类！绝无危险品！” 机械臂笑了笑。 “还有什么比生鲜肉类更危险的东西吗？” “啊？您说啥？” 商务套装举起手枪，对准他的后脑。 “兄弟走好。”砰！ “妈的！老子为了保护这些富豪的利益，在战场上丢了两条胳膊！回来以后连只鸡翅都吃不起！他们倒是顿顿生猛海鲜鸡鸭鱼肉！” 说罢，俩人把尸体抛到路边的杂草丛里。 商务套装把司机的驾驶证递给jk短裙，抛了个媚眼。 “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jk短裙露出甜美的笑容，把驾驶证放在警用手持信息采集器上，电脑上瞬间显示出司机的信息，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一顿飞舞，突然司机的头像和信息全部被商务套装替换。 她给商务套装回了个媚眼。 “互联网上的所有信息在我面前都是透明的。” 商务套装接过自己的新驾照看了看。 “怪不得没有男人敢要你！” 机械臂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 “进城后按计划行事，我会带买家来提货，你要小心！” “放心吧！走了！” 嘻哈背心突然站起身。 “老大，他们在呼叫了！问为什么一直停在这。” 机械臂走了过来，拿起对讲机，看着车上的通行证说： “这里是ex32巡逻小队，刚刚巡视服务区时遭遇高速劫匪，发生激烈交火，叛军已被全部消灭，我军无伤亡，现在立即返回。” “收到，祝贺ex32小队。” “啊！” jk短裙突然尖叫了一声，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这里有只狗！是活的！” 机械臂将机械手伸进座位下方，捏住柯基的脖子，一把将它拎了起来，柯基吐着舌头傻笑。 “有意思！” “老大当心感染病毒！” “这是那些士兵抓的狗，刚才看他们打算杀它，估计是想吃狗肉了，他们肯定给它做过检测，放心吧。”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它？” 机械臂笑了笑。 “那些有钱人不吃速食品，只吃生鲜肉类，肯定更喜欢活的！带进城再说。” “咱们三个的身份信息也做好了，任务记录已经改为三人。” 机械手再次向jk短裙竖起机械大拇哥。 吉普车顺利通过检查站，穿过高大的城墙，驶入城区。 柯基后来被转手卖给黑市上的狗贩子，说是狗贩子，实则什么动物都卖。政府越是捕杀流浪动物，越是打击宠物交易，他的生意就越好，价格也越高。 一只纯种的名猫名狗可以卖到上百万，甚至上千万，这些钱对于上层精英来说，也就是一个月的收入，少吃几顿新鲜肉类就能弥补回来，还能顺便彰显一下自己环保食素的理念。 柯基抹着眼泪说： “我被卖了好几手，换了好几个主人，他们有的喂我，有的就饿着我。有一天我的新妈妈见到我后就走不动道了，然后就包养了我。” 公狼一听眼泪都笑出来了。 “包养？！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姿色！” 柯基一噘嘴，插着腰说： “她用包子喂养我，包养，有什么问题吗！” 公狼捂着肚子，憋着笑。 “没问题！当我没说，噗噗！” 白鹭示意公狼安静，然后看向柯基。 “看来你一直没找到你的亲妈妈。” “是啊！我天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都没时间去找她。而且新妈妈也不让我到外面去，她一出门就把我关在卧室的笼子里。上次她家来了朋友，她就把我藏在地窖里。” “我觉得，你这个新妈妈对你挺好的，很关心你。” “嗯嗯！而且她做的东西超级好吃！我现在也不打算找亲妈了，就跟她凑合过了！” 公狼叹了口气。 “真是有奶便是娘啊！” 白鹭瞪了公狼一眼。 “柯基，你的新妈妈，除了上班，做饭，陪着你，还干什么？” 柯基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她的那些朋友，你都见过吗？” “我只见过一个，是她的男朋友！新妈妈好像很喜欢那个男人，但那个男人不喜欢我，见到我从来都不笑。他来过家里几次，总是抢我的包子，偶尔晚上也会来，妈妈会把我的笼子搬到厨房。”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干什么的吗？” 柯基点点头。 “他和卖我的那些主人一个味儿，应该都是狗贩子。” 白鹭结合之前女人的那通电话，确定女人和这个男人里应外合，靠偷盗贩卖动物为生。 刚才带走女人的那台黑色轿车，极有可能是他的，我得找到他！可是该怎么找呢？连警察都很难找到这些躲在暗处的家伙啊！ 公狼盯着发呆的白鹭，眼睛一眯。 “你想去找那个男人？” 白鹭点点头。 “这个男人和我的仇人有关联，我在想怎么才能找到他。” “找他干吗？为什么不让他来找你？” 白鹭被公狼一语点醒。没错！这些狗贩子到处找流浪动物，自己就是最好的诱饵！而且他们肯定互相有联系，就像峡谷里的老鼠一样，只要找到一个狗贩子，就能找到任何一个狗贩子。 他朝公狼笑了笑。 “公狼，你现在装狗装得越来越像了。” “跟你比差远了！” 说罢身体一僵。 “你又在打什么馊主意？” 第60章 只要上了大桥，我们就安全了! 寂静的立交桥上，黑色轿车风驰电掣，五辆警车紧随其后，高亢的警笛声惊醒沉睡中的人们，让他们刚刚舒缓下来的神经再次紧绷。 “开慢点！小心！” 女人双手吊在车顶拉手上，肥硕的身体在座椅上不停地前后左右摇摆。车外频频发出轮胎打滑的尖叫声，车内则是她持续不断的尖叫声。 “都是你干的好事！要是被抓就是死路一条！” “我想吐！” 男人从扶手箱里拿出一个纸袋子。 “早就给你预备好了！” 开在最前面的警车不停地用扩音器喊话： “gmp7459！立即停车！立即停车！” 忽然一个纸袋迎面飞来，撞向警车的前挡风玻璃，一摊黄色的黏稠状液体遮住了警察的视野。 “妈的！竟然放烟雾弹！” 雨刷自动开启，画出两个交替的扇形窗口，警察这才发现黑色轿车已经拐入匝道，离开了主路，于是一脚急刹，连忙倒车，从排名第二跌至最后。 警用电台收到信息： “根据劫匪的最新路线，ai推测他将驶入跨河大桥，已经部署警力拦截，请确保劫匪不再改变路线。” 开车的警察破口大骂。 “去他妈的ai！鬼才知道他要往哪开！我们在后面追，怎么保证他不改变路线！” 然后拿起对讲机回复道： “呼叫总部！劫匪驾车技术超群，现在道路空旷，他可以随意选择路线！ai预测不可靠！请求直升机空中支援！” “这里是总部，目前无法提供直升机空中支援。” “该死！直升机去哪了！” “直升机都在执行演唱会安保任务，已经派出无人机。” “我们压根没看到无人机！” “稍等，无人机续航有限，你们已经超出服务区。” “该死！无人机就不能换个大电池嘛！” “无人机上装载了微型导弹，已经不能使用更大的电池了。” “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还得靠我们！” 他旁边开车的警察看了看仪表。 “队长，那个，咱们也快没电了。” “该死！该死！该死！” 黑色轿车内，男人大笑不止。 “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女人惊诧地看着他。 “你看他们的电动跑车，都自动降速了！没电了！哈哈！” 女人回头一看，只有两辆警车了，而且越来越远，但她却并没有一丝轻松。 “很快还会有其他警车追上来的！” 远处跨河大桥的吊索进入男人的视野，他笑了笑。 “只要上了大桥，我们就安全了！” 忽然不知从哪里又冒出四辆警车，男人盯着后视镜，眉头紧锁。 “我就说吧！我们逃不掉的！你也快没油了！” 男人拿出古董手机，一键拨号后对着麦克风说： “我快到了。” 不一会儿，一辆军用吉普车驶入主干道，与警车汇合，士兵与警察对视，警察用扩音器大喊： “警方办案！无关人员请立即离开！” 吉普车也开启了扩音器。 “车上有军方通缉的要犯！” “军方无权干涉警方办案！车上有我们警方的重要嫌犯！” 见吉普车上的士兵朝自己举起了冲锋枪，警察不再喊话，不屑地骂道： “有冲锋枪了不起啊！你牛你上！一群野蛮人！” 吉普车开始加速，排名立刻升至第二，并且逼近排名第一的黑色轿车。 一名警察见状感叹。 “军用吉普车速度怎么这么快！” “他们喝的是油！速度越高，提速越快！” “还是军队有钱啊，竟然喝得起汽油！” “跟紧点！别让他们抢了咱们的功劳！” 吉普车上，机械臂回头看了看。 “这帮废物跟得还挺紧。” 嘻哈背心端起重机枪，枪口对准警车。 “老大，让我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不行！这不是城外！为这点小事不值得暴露身份！” “那咋办？” 机械臂回头看向他。 “声东击西。” 嘻哈背心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然后调转枪头，瞄准前方的黑色轿车。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重机枪的子弹能轻松打穿两三台普通轿车，就连防爆装甲车也禁不住连续的射击。 jk短裙笑道： “你的枪法可真棒！一枪都没中。” 嘻哈背心大笑： “谢谢妹妹夸奖！” 子弹全都打在黑色轿车的后方和左右两边，把沥青路面打得坑坑洼洼，翘了起来。 吉普车如履平地一般压过弹坑，警车跟在后面有的爆胎，有的急刹追尾，侧滑翻车，无一幸免。 嘻哈背心朝警车敬了个礼。 “兄弟走好！” 商务套装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 “别抢我的词儿！”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女人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大叫： “他们开枪了！我们死定了！” 男人拍了一下她那肥硕的大腿。 “哈哈哈，开枪的不是警察，是咱们的清道夫！” 女人回头一看，果然警车都不见了，只有一辆敞篷吉普车。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我的朋友，放心吧。” 黑色轿车速度放慢了一些，与吉普车平行。男人朝吉普车竖起大拇哥，机械臂也竖起了机械大拇哥。忽然，他们同时发现大桥已经被封锁，好几辆警车把路堵死，前面还拉了三排扎胎器，数不清的警察持枪瞄准，随时准备射击。 男人指了指前面，又朝机械臂耸了耸肩，问怎么办。机械臂摇了摇头，又用大拇哥向后指了指，示意他掉头。可男人依然指着前方，坚持要过桥。 这时男人头顶飞来了一架警用无人机，悬停在车头前方两米处，无论他怎么打方向，无人机像固定在车身上一样，紧紧跟随。 无人机上的扩音器发出警告： “立即停车！立即停车！否则我会开火！” 随即两枚微型导弹从底部弹出，男人和女人彻底惊呆了。 就在这时，无人机晃了一下，然后调转方向，直奔大桥而去。 嗖！嗖！两枚微型导弹一颗落在第二排的扎胎器上，冲击波将所有扎胎器冲破震翻。另一枚飞入拦路的警车中，两台警车向侧后方腾空而起，电池随即爆炸，燃烧的电池和零件将路面瞬间变成火海。 jk短裙合上笔记本，露出甜美的笑容，机械臂再次竖起机械大拇哥。 黑色轿车矫健地避开第一枚导弹留下的大坑，女人看到爆炸，吓得双手紧紧捂住脸，尖叫不止。男人果断按下按钮，电子悬架开始工作，车身缓缓降低，底盘与路面不断擦出火花。 碳纤维材质的前唇将路面上的碎片撞飞，刹那间，如烟花般绽放，长长的火花在烈焰中飞舞。 被冲击波震倒的警察缓缓爬起来，他们没有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大桥上传来的排气声浪，以及身后警车电池不断爆炸的声音。 吉普车停在一个胖胖的警察跟前。 “警官，很抱歉，我们的抓捕任务失败了，桥那边不归我们管，我必须马上返回复命。” 胖警察被人搀起身，晃晃悠悠地看着吉普车离去。 “他们是谁啊？” “军方的，具体不清楚。局长，咱们还追吗？” “追个屁！桥那边也不归我们管！他妈的，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人机近距离攻击，被冲击波震翻在地，一只螺旋桨叶片颤抖着，摄像头从云台上脱落，耷拉在地上。 男人抚摸着女人的大腿。 “行了！没事了！” 女人把手放下，发现已经平稳地行驶在桥上。 “天啊！我们是怎么冲过来的？” “哈哈哈！那得感谢警方先进的武器！” 女人叹了口气。 “到了那边，我们就安全了。” 大桥下面的江水将城市一分为二，大桥这边是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另一边曾经是广袤的农田，但是t12爆发以来，农田被改建为医院，说是医院，其实只有一个功能——隔离感染者。后来感染者数量越来越多，医院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一次感染者暴动轰动了帝国，政府封闭了大桥。然而奇怪的是，并没有感染者跑上大桥想要返回城市，大家都说，感染者在大桥另一边建立了属于疯子的世界，凡被诊断为感染t12病毒的人，都会被送上大桥，逼他们排队走过去，否则就会被立即枪决。 黑色轿车停在一家医院的院子里，从急诊室里走出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 “舒马赫？你怎么现在来了？刚才的爆炸跟你有关吗？” 这个车技一流的男人花名叫舒马赫，在这里，大家都有自己的花名，没人记得别人的真名。 舒马赫傻笑着点了点头。 “主任，出了点紧急情况，让我老婆在你这躲一阵吧。” 主任看着胖女人艰难地从副驾爬下车。 “呦！伊丽莎白也来了，你俩结婚了吗？老婆都叫上了。” 胖女人自打收留柯基后，就给自己起了伊丽莎白这个花名，她说的梦想就是做英国女王，这样就可以养很多柯基，很多狗。 伊丽莎白走过来一把搂住舒马赫的脖子。 “结！我们明天就结婚！” 安顿下来后，伊丽莎白躺在床上问： “你非要明天早上回去？就不能留下来多陪陪我？” “明天有笔大买卖，你就乖乖在这待着，过几天我就回来接你。” 一听“大买卖”，女人不再撒娇。 “好吧。你有空去趟地窖，给我那三只狗狗弄点水，他们在里面没吃没喝的。” “行了吧你！满脑子都是狗！要不是你今天偷狗，能出这么大乱子吗！” 见伊丽莎白哭哭啼啼流下眼泪，舒马赫脱下外衣裤子，钻到床上搂住她，笑着说： “好，我答应你，会照顾好他们！” 忽然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敲了敲门。 “主任担心你们饿了，让我来送点吃的。” 男人穿上裤子，打开门，一股香气钻进屋里。 “嚯！这么香！” “嗯，这是主任特意吩咐做的酸汤狗肉。” 伊丽莎白一听狗肉二字，顿时火冒三丈。 “给我拿出去！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家伙！” 舒马赫赶紧谢绝，关上门，坐到床上。 “你喊什么啊！你们药厂每天死那么多狗，也没见你这么激动啊！” “那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你知不知道这一盆酸汤狗肉值多少钱！够买两台电动跑车了！” 伊丽莎白推了他一把，双手叉胸气愤道： “你就知道玩车！你要吃出去吃！我就是不吃！” 舒马赫起身穿上外套。 “切，鸡鸭鱼肉你吃得挺欢，见到狗肉倒成菩萨了，我都快饿死了！” 砰！门被关上。 伊丽莎白朝着房门大喊： “吃完别回来！睡车里！你个没良心的！” 伊丽莎白流下眼泪，她想起了曾经饲养导盲犬的日子。在她眼里，狗不是动物，而是伙伴，是家人，是比其他人更懂她的人，是永远可以值得信赖的人。 她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乖乖和阿龙，还有那只可怜的老狗，她一想到它们要在漆黑的地窖里待上好几天，眼泪便越流越多。 主任听到两人吵架的动静，从急诊室里走出来。他曾是这间医院急诊室的主任，但现在的工作是对接狗贩子，为医院提供充足新鲜的食材。 医院现在也不再是医院，手术室变成了厨房，诊室都被改造成包间和客房，宽敞的隔离病房摆满了桌椅板凳，搞场婚宴绝不成问题。 主任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 “你俩怎么回事？” “没事，闹点别扭。” 主任叹了口气。 “我岁数大了，别怪我多嘴，我觉得你俩不合适。” 见舒马赫坐在石凳上闷头吃着狗肉，主任继续说： “古话讲的‘门当户对’是有科学道理的，你一个买狗肉的，她一个爱狗人士，三观不合呀！你俩结婚怎么能太平？回头打起来还得到我这来。” “我俩打架到你这干吗？吃散伙饭啊！” “我这是急诊室！给你们俩疗伤接骨啊！” 舒马赫差点把汤喷出来。 “这话您说的不对，她力气比我大多了！要来也是我一个人来找你，哈哈哈！” “你还笑！我说的可是正经事！我劝你早点把她甩了，免得影响咱们的生意。今天她捅了娄子，明天没准就能捅破天！” “您老可真会开导人！行，回头我找机会把她给休了！行了吧！” 主任看了看手表。 “你看看，都一点多了，今天的货能准时送到吗？” “放心，不会耽误。” “我可提醒你，这次来的都是大人物！就等着你的肉下锅呢！” 舒马赫扔下勺子，一脸不高兴。 “我是唐僧啊？还等着吃我的肉！” “你别打岔！你明白我的意思！” “主任呀，咱们都合作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放心吧。” “我就是不放心嘛！你今天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万一桥那头有什么动作可怎么办？” 舒马赫起身，松了松裤腰带，环顾四周。 “您老就甭操心桥那头的事了，您看您这小院脏的，天亮赶紧收拾收拾吧，哪还有个农家乐的样子。” 主任一听，腾地一下站起来，严肃道： “这里是医院！不是农家乐！” 舒马赫笑呵呵地赔不是，转身刚要往客房走，主任上前拦住小声道： “你这台车已经暴露了，不能开回去了，我给你换一台。” 说罢指了指角落里，盖着塑料布的一台车。 舒马赫读着车身上的几个大字。 “战蛙农用三轮……不是，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主任一脸忧虑。 “总比你被抓住强吧！” 第二天一早，舒马赫骑上战蛙，伊丽莎白披着外衣跑了出来。 “路上小心点，别开太快！别忘了我那三只狗！” 舒马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知道了！” 说罢，猛地一拧电门，车子缓缓向前驶去。 “主任！还是给我换台轮椅吧！估计都比这个快！” 第61章 打狗看主人，既然是他的狗你就认栽吧 乡间小路的两旁是大片大片的农田，绿的黄的，高的矮的，随风轻轻摇摆，波澜不惊。 早在五亿年前的寒武纪，海洋中的真菌与蓝细菌在抢滩登陆的过程中，结盟融合变成“地衣”，成为植物的祖先。 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不会移动的植物利用美味诱惑动物，动物又将种子或花粉带到所有适合植物生长的地方，快速实现种族扩张。 相比之下，人类的历史区区700万年，直到大约1万年前，人类才发现种子的秘密，结束了四处漂泊的采集生活，创造出农耕文明。 如今，越来越多的耕地变成城市，人类培育出千奇百怪的植物，不仅为了满足自己喜新厌旧的口味，更是为了降本增效——用更少的土地，喂养更多的人。 舒马赫并不关心植物的历史，他松开车把，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引吭高歌：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翅膀卷起风暴，心生呼啸； 飞……啊！” 前轮压到一块石头，车把一歪，舒马赫摔下车，好巧不巧，滚到一坨牛粪上。 虽然灰头土脸，虽然身上臭烘烘，但他心情依旧很好。 他感叹，驾驶战蛙与驾驶跑车的感觉果然不一样！跑车让他血脉偾张，但战蛙却让他舒服自在。 行驶中，那毫无遮拦的风，就像一双大手在脸上轻抚。身边蜂飞蝶舞，花香四溢，蝉鸣蛙叫，一切都是那么美妙。 他起身振臂高呼： “这才叫生活！哇喔！” 忽然，他看见远处大桥的吊索，他知道自己的田园美梦该结束了。 昨晚上演了一出“速度与激情”，警方也许会查得更严，但是现在必须过桥！就像昨晚一样。 他看了看战蛙车斗里，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货物，这是刚才主任放上来的，他说能不能过桥就靠这些东西了。 舒马赫把上衣向后一抖，扬起一片尘土，抬腿跨上战蛙，猛地一拧，战蛙吱吱扭扭地驶向大桥。 大桥上，舒马赫擦着汗，心里暗暗抱怨： “爬个坡，还得推！主任赚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配个好车，真是越有钱越抠门啊！” 终于爬上最高点，舒马赫重新骑上战蛙，享受了一把风驰电掣的下坡路，很快便被戴着防毒头盔的两名警察拦下。 “站住！干什么的！” 舒马赫立即下车，把手伸到裤兜里。警察见状，同时举起手枪。 “不许动！把手慢慢伸出来！” “两位大哥好！我是出去采购药品，这是医院给开的采购清单，您过目。” 其中一个胖警察一把抓住他的手，顺势扎了一针。 “嘶！大哥我都还没心理准备呢！您这技术也太纯熟了吧！” 警察松开他的手，仔细盯着验血枪上的数据。 “没事，正常。” 舒马赫松了口气，同时松开身后的匕首。 “多谢两位大哥！那我可以走了吧？” 警察摘掉头盔，露出一脸坏笑。 “通行证拿出来！” 舒马赫一愣，随即大笑了一声，抽着自己的嘴巴道： “怪我怪我！太紧张了，忘了忘了！” 然后从车里的黑色塑料袋中，拎出两袋沾着泥土的地瓜。 “您二位瞅瞅，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上锅一蒸，又糯又甜！” 警察手一挥。 “少来这套！” 舒马赫懂暗语，意思是嫌少，于是又拎出两袋黄瓜。 “今早刚摘的！您看看，还带着刺儿呢！保证爽口多汁！” 说着就掰开一根递了过去，两个警察接过黄瓜凑近鼻子一闻，相视一笑。 随即胖警察又瞪着舒马赫。 “打发叫花子呢？” 舒马赫眉头一挑，心想有戏！于是拿出了镇车之宝。 “我本来是想拿这些东西换点钱，好给家里孩子买药治病，孩子一天到晚抽风，哎，命苦啊！” 警察低头看了看塑料袋里面，好家伙，竟然是猪大肠，口水立即决堤，表情也变了。 “给孩子治病是吧！真是不容易，你要买什么药啊？” 舒马赫再次掏出药品清单。 “有……变形金刚、奥特曼、乐高，对了，还有vr游戏机，医生说这个效果最好，孩子吃了以后跟死了差不多，一点都不抽风了。” 胖警察点点头，看了看清单。 “是药三分毒，不能给孩子吃太多，这明显是过度医疗啊！” 说罢便从袋子里拎出一串大肠，仔细地目测长度。 “这串差不多够买游戏机了。” 说罢递给舒马赫，又接过整袋大肠，跟地瓜黄瓜放在了一起。 “还愣着干吗？快去买药吧！” 在盖斯帝国，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无论你赚得再多，说贬值就贬值。聪明人早就不理财，不买房了，他们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肉，藏在自己偷偷建的地窖里。 像伊丽莎白这种在地窖里藏腌菜的人，早已是隐形富豪了，而藏肉的都是顶级大佬。 肉类极易流通，根据肉的品种、部位、新鲜度的不同，黑市上的肉价也是参差不齐。倘若有人出售假肉，一旦抓住，黑市管理员会对其进行残酷的惩罚——割肉补偿，也就是卖多少假肉，割多少人肉。 正规市场上当然也有鲜肉或冻肉，但价格不菲，但经常断货。有钱人想吃肉，就不得不请专业人士从黑市代购。 舒马赫就是这种专业人士。他出生于黑市家族，对这行了如指掌，不仅帮人代购，还自己售卖，货源就来自主任。 医院这次要来的“大人物”，点名要吃海鲜。海鲜是肉类中的极品，稀缺中的稀缺，于是主任恳请舒马赫帮忙代购。 舒马赫和机械臂做过生意，聊得来，知道他手里经常会有硬货。所谓硬货就是指昂贵的冻肉。一打听，果然有海鲜，于是约好今天中午接头交易，地点等通知。 这不，电话打来了。 舒马赫靠边停车，顺手打开双闪，掏出古董手机。 “我出来了！咱们在哪见？”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臂的声音。 “哎哟！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呢！警察没拦下你吗？” 舒马赫把脚跷到车把上，伸了个懒腰。 “没拦我，倒是拦下不少东西，他们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二瓜’都没把他们拿下，幸好我还有袋猪下水。” “他们肯定是明白你送二瓜的寓意了！” “不可能！他们那脑子转不过这个弯！哈哈哈！对了！” 舒马赫想起正事了。 “到底在哪交易？” 机械臂笑了笑。 “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不就几坛子腌菜和臭豆腐嘛！都是现货！” “别忘了还有皮蛋！” 机械臂补充道，舒马赫大笑。 “没问题！你这家伙口味真重！不过这些东西可没有你的海鲜值钱，算我欠你的。”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 “如今像你这么实诚的人，比海鲜还稀缺！一个小时后，动物园见。” “我去！又是动物园！那太臭了……喂？怎么挂了！机器手，手速就是快啊！” 舒马赫要先去地窖拿货，路上，他三次遇到警察，每次都是对视一眼，便放行了。他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猜测是牛粪保护了他，当然，吱扭吱扭的战蛙也有功劳，这些是一个乞丐的基本要素。 警察一般不会搭理乞丐，因为这些乞丐就算被送回大桥，还是会出来。 人们都知道，他们不传播病毒，他们只是两个世界的搬运工。 舒马赫不得不佩服主任，心想，这老头每天营养丰富，还懂养生之道，脑子就是好使！ 到了地窖，他发现盖板没有上锁，想起昨晚伊丽莎白走得太急，肯定是忘了。于是抄起匕首，缓缓掀开，发现三只狗都不在。 “完了！这下她又要抽风了！哎，三只狗！这得卖多少钱啊！这次损失太大了！” 舒马赫一边往外搬陶罐，一边琢磨主任的话，也许真的该把她甩了。可是一想到伊丽莎白那肥嘟嘟的身体，他就情不自禁地傻笑。 “我怎么就这么喜欢她这一身肉呢！” 搬着搬着，舒马赫发现不对劲。 “怎么有几个罐子空了一大半！皮蛋也少了很多！不会是招贼了吧？” 他没时间多琢磨，迅速锁好盖板，立即出发，路上刚好经过白鹭他们藏身的绿化带。 “大块头！你闻到了吗？” 白鹭点点头。 “闻到了，那台三轮车上装着臭豆腐！” 公狼起身嗅了嗅。 “还有皮蛋！” 白鹭并不知道三轮车上的人是谁，柯基也没有认出这个脏兮兮的家伙就是妈妈的男朋友，但此刻他们三个都想到一块了。 “跟上去！” 他们的行为看似一致，但目的各不相同。 白鹭想知道这个骑车的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运走这么多腌菜。 柯基想追回属于妈妈的美食，因为妈妈的，就是自己的。 公狼想趁机多捞几颗皮蛋，麻袋里的不够吃，何况还得和他俩分。 他们一会儿钻进绿化带，一会儿在汽车下面匍匐，一会儿又在马路上狂奔。 白鹭心想，幸好又爆发了t12，不然出行都不方便，还怎么复仇。 三轮车驶入动物园的大门，这道门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敞着，因为里面除了各种动物的粪便，没有其他任何值得观赏的东西。 “大块头！这里是动物园！我来过！看来这个人是来喂动物的！” 白鹭摇了摇头，他知道里面的动物要么被放生，要么被处死，要么被狗贩子通过各种关系“拯救”。 “这里没有动物了，他来这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罢，三人也跟了进去。 机械臂靠在一辆白色厢式货车上，听到远处传来的吱扭吱扭声，于是扔下烟头，看向趴在车顶的商务套装。 商务套装盯着狙击枪的瞄准镜，微调了一下焦距，然后对机械臂说： “靠！这家伙换车了！” 舒马赫停在机械臂面前，纵身一跃，跳下战蛙。 “不好意思！车太慢，迟到了！” 机械臂和商务套装终于忍不住大笑。 “没想到舒马赫也有今天！瞧瞧！还是豪华品牌，战蛙！哈哈哈！” 舒马赫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的嘲讽，脱下外套掸了掸座椅上的土。 “哼！要不是它，我早就被警察抓了！这叫伪装懂吗？你们不也搞了台药厂的货车。” 商务套装抹了抹眼泪说： “那你好歹也搞个带篷的车啊？” “不懂了吧！这车开起来虽然慢，但有风！” “有风？” “嗯！速度不重要，关键是要有风！它可以带我去有风的地方！” 机械臂上前打断了翩翩起舞的舒马赫。 “别抽风了，你就带了这点货？” 舒马赫从舞者瞬间变成商人。 “这还少？你可别忘了，这些都是重口味！每餐只能吃一点。就这一车，够你们四个吃一年的！而且还不会坏！” 机械臂打开了一个罐子，里面的臭味瞬间飘了出来，可是他却摇了摇头。 “这味不对！没有上次的臭！” 舒马赫把整张脸都盖在罐子上，使劲吸了一口。 “没问题！就是这个味儿！” 机械臂也学着舒马赫的样子闻了一下。 “谁让你非选这么个臭气熏天的地方，你现在已经适应了臭味，所以才闻不出来臭豆腐的臭味。” 机械臂笑了笑。 “果然是行家！看看你的货吧！” 柯基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们在吃我们的美食！” 白鹭一把按住他的头。 “他们没吃，他们的嘴没你长，够不到的，放心。” 这时，商务套装拿起一枚皮蛋，剥下皮，一口吞下。 “不许吃！” 柯基和公狼竟然大叫出来，两人就像说好了一样，飞奔出去，白鹭顿时慌了神。 商务套装听到狗叫声，吓了一跳，转身一看，一大一小两只狗正朝自己飞奔而来。机械臂和舒马赫也连忙回头张望。 商务套装慌张地举起狙击枪，还没来得及打开保险，就被公狼一口咬住腿，一下坐到地上，疼得他哇哇大叫。 机械臂连忙上前，想要掰开公狼的嘴，不料柯基赶到，一口咬住机械臂的机械臂。两人对视。 机械臂直起腰。 “呦！这不是那只小柯基嘛！” 柯基的牙根本咬不动机械臂，但也不松口，就像毛绒玩具一样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商务套装掏出匕首，刚要刺向公狼，却被赶来的白鹭一口咬住胳膊，又是一阵哇哇大叫。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舒马赫手持电棍，一脸不好意思。 “对不住啊二位！这都是我的狗，我顺道带他们出来遛遛，没拴好！” 他刚才一眼就认出了柯基，伊丽莎白也跟他讲了另外两只的样貌，他猜这三只狗逃出地窖后没走远，是闻着味跟来的。 “妈的！我要杀了它们！” 见商务套装再次举起匕首，舒马赫赶忙把白鹭和公狼拖走。 “您别跟狗过不去啊！俗话说得好，狗咬人，人不能咬狗，不然就是狗咬狗。” 商务套装想站起来打人，但他却站不起来，机械臂说： “打狗看主人，既然是他的狗，你就认栽吧。不过这也说明你的反应还是不够快。” 商务套装不服气，只能在心里嘀咕。 “妈的，见死不救，还说我反应不够快！” 机械臂拎起地上昏迷的柯基，一抬手，扔到舒马赫怀里。 “这只柯基当初是我把它带进城的。” 舒马赫惊讶，说这就是缘分！然后抚摸着柯基，模仿着伊丽莎白的语气道： “我的小乖乖！对不起了！爸爸实在没别的办法，才把你电晕的，你可不要怪爸爸啊！” “行了！别婆婆妈妈了！赶紧搬货吧！” “你俩搬吧，我被咬了两口！老大我这可是工伤！你得给我报销医药费！” “废话真多！” 舒马赫把三只狗抬进战蛙，然后摘下公狼的麻袋。 “嘿！我说皮蛋怎么少了呢！原来是被你偷了！” 顺手扔给商务套装。 “算我赔你的。” 黑暗中。 “肖丽莎，你在吗？” “我在！白经理我们又见面啦！” 第62章 爱是dhss计划中最愚蠢的事情 这次，数字人肖丽莎换了一身女仆装，低胸，短裙，长筒丝袜。 白鹭不喜欢这样装扮的肖丽莎，更准确地说，他不喜欢和现实差异过大的肖丽莎。 “你能换件衣服吗？” 肖丽莎笑了笑。 “当然！需要展示换装过程吗？” 白鹭连忙摇头。 “不必了！跳过！跳过！” 肖丽莎捂嘴一笑，一个华丽的转身，变成戴着棒球帽，穿着白色抹胸和牛仔背带裤的工人，手里还拎着个大扳手。 白鹭十分奇怪。 “你变装的逻辑是什么？” “初始状态，是我在现实世界从来没尝试过的装扮，此外，我还可以根据你潜意识，自动生成相应的装扮。” “我的潜意识？” “是的。比如你一想到喝咖啡，我就会变成淑女装。你一想到游泳，我就会变成泳装。你一想到爬山，我就会变成户外装。” 随着她的描述，白鹭想到了喝咖啡、游泳和登山，肖丽莎便瞬间变成相应的装扮。 “真厉害！不过你刚才为什么会变成超级马里奥？我没想过修水管啊！” 肖丽莎突然举起大扳手。 “我是汽车维修技师！笨蛋！” 白鹭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确实想问你关于汽车的事情，车牌号gmp7459你有印象吗？” 肖丽莎摇了摇头。 “没印象，我现在是本地运行，如果需要我帮你查询信息，请将我连上网吧。” “我倒是想联网，可我的真身还在昏迷中，而且身边也没有脑机！” “哦，那我就只能回答我已知的问题。” 白鹭明白。心想，好不容易进来，还是抓紧时间了解dhss计划和那个神秘组织吧。 忽然，肖丽莎消失了。 白鹭发现自己正走在装潢奢华的走廊里，一低头，看不到脚，但却能看到奢华的羊毛地毯，墙上还挂着很多欧洲中世纪的油画，内容都与基督教有关。 一名门童拉开房间的大门，里面的吵闹声顿时停止，白鹭耳边响起了教授的声音。 “各位久等！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学生肖丽莎。” 一个戴眼镜的瘦老头站起身来，走过去和她亲切握手。 “久仰大名！年轻有为！你的ai模型我已经看过了，算法新颖，效率很高啊！” “您过奖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教授给了我很多启发，还有其他很多同学帮忙。” 教授哈哈大笑。 “丽莎啊，你们东方人的文化有很多优点，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太弱势了！” 瘦老头松开手，回到座位，同时，教授为肖丽莎拉开椅子，服务生为二人倒红酒。 “你们总把‘别人’，把‘集体’放在首位，明明就是你的功劳，偏偏要说是大家的帮助，是集体的智慧！” 众人哈哈大笑，频频点头。 “结果呢？能人出不来，庸才倒是跟着沾光！谁还有干劲？” 作为一个东方文化孕育出来的人，肖丽莎觉得，即使这话是在夸自己，心里也不太舒服。 “还有一些人，明明自己没功劳，却非要抢功劳！这不属于强势，同样是弱势文化的表现，和强盗没什么两样。” 肖丽莎点点头： “那我应该怎么说？” “实事求是地说！我们都知道，ai模型的核心算法是你创造的，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功劳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谁来抢，他就是强盗！大家就应该踢他的屁股！”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可是，我们东方文化推崇内敛含蓄，隐忍谦让，很难做到实事求是，说真话，会伤人，做实事，会挡别人的路。” “你管别人干什么！如果你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你就勇敢去做！用结果告诉别人你是对的！他们是错的！” 肖丽莎瞪大了眼睛，“别人”这两个字，就像铁链一样捆了她二十多年，此刻她有种突然被释放的感觉。 教授晃着酒杯低声道： “不过呢，文化不属于一个人或几个人，而属于一个民族或国家。你想在一个弱势文化的环境表现出自己的强势文化，必然会遭到排挤甚至攻击。你来到英国，不就是想脱离原来的文化环境吗？” “是的！我在高中时一心钻研ai，没时间交朋友，结果总有同学找我的麻烦，有的说我高冷，有的说我看不起他们，有的还总是欺负我。” “你说的这种情况无论在哪个文化都会存在，人类属于群体动物，原始人害怕落单，因为一旦落单就可能会被野兽吃掉，这种对孤独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很难克服。 那些欺负你的人，其实是害怕你，他们不了解你，所以害怕，他们想战胜你，以为这样就能战胜自己的恐惧，你应该怜悯他们。 优秀的人类并不害怕孤独，并不畏惧未知，反而向往孤独，渴求解开未知，这才是强势文化的体现。” 一位颇有风韵的中年女人，晃着酒杯里的红酒说： “教授，您就不要在年轻人面前宣扬过气的文化属性论了，我们刚才还在讨论，那么多文化是应该百花齐放，还是该合而为一。” 教授哈哈大笑。 “我说的是没有舍弃肉身的人类，你们讨论的是dhss计划中的人类。对于后者嘛，我的看法是，不再需要文化，只需要秩序。” 瘦老头托着腮帮子盯着他。 “您老有何高见？” 教授挥了挥手。 “我没有高见，只有低见。” 看众人疑惑，他心满意足地继续说： “统治阶级为了统治人民，创造了文化，通过教育传播文化，从而维持社会秩序，这种方法十分低效。而dhss计划拥有强大的算力，可以建立并严格遵守数以亿计的规则，从而创造出完美的社会秩序。” 大家纷纷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 “文化高高在上，所以我们总是仰头看，而在dhss计划中，我们应该低头看，因为文化最终落地的还是秩序，这就是我的‘低见’。”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鼓掌，教授抿了一口红酒。 “一家之言，欢迎切磋，哈哈。” “可是，如果人类只有秩序没有文化，那还是人类吗？蚂蚁也很有秩序啊。”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把目光聚焦到肖丽莎身上，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脸涨得通红。 教授阴着脸，缓缓开口。 “丽莎，看来你对现在的人类仍然抱有幻想。请问，我们圣灵的使命是什么？” 肖丽莎低着头小声道： “帮助人类勇敢抛弃肉身，实现文明的彻底升级。” “没错，肉身是束缚，它将人类牢牢吸附在，这颗即将灭亡的星球上。人类想要实现文明的进化，必须抛弃一切能抛弃的东西，来适应太空中极端恶劣的生存环境。 文化是太空中最无用的东西，音乐不会让我们躲避小行星的撞击，绘画不会让我们找到前进的方向，诗歌更不会告诉我们去往何处！只有完美的秩序，才能使我们在宇宙生存下来，所以你要尽快抛弃一切地球上的惯性思路。” 中年女人笑了笑。 “教授，您越讲越深奥了，人家小姑娘可能都没谈过恋爱呢，能听懂你讲的这些吗？” 众人都笑了，气氛终于变得轻松了一些。 “教授，如果人类真的实现了你说的这一切，那么，还能感受到爱吗？” 教授摇了摇头。 “爱是dhss计划中最愚蠢的事情，在地球上，爱的最终目的是繁育后代，而dhss计划中的人类都已经实现永生。当然，如果你上传的记忆中带有爱的信息，那么也会保留，有了你的ai模型，我们允许多一些无聊的数据。” 众人哄堂大笑。 肖丽莎看着酒杯里的红酒，心想，难道男女之爱，只是为了激励他们生孩子？难道父母之爱，只是为了让他们心甘情愿照顾弱小的生命？这些似乎说得通，但又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肖丽莎！” “嗯，我在！” “年轻人真的很容易被洗脑，你千万不要被他们蒙蔽！” 刚说完，白鹭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口误。 “我是说，你之前确实被他们蒙蔽了。” “也许吧。” “也许？你到现在还没发现问题吗？他们把几台安装了《虚拟人生》游戏的超级计算机扔进太空，这样就算延续人类文明了？这不是笑话嘛！难道你现在还在坚信他们的信仰？” “我不会坚信或否定任何信仰，因为……我可能是错的。” “你！” “我只坚信，爱你是对的。” 两人一时无语。 白鹭想起自己的时间有限，于是抓紧时间问问题。 “刚才画面中的几个人，他们是谁？” “都是各领域的学者，教授的朋友，同时也都是圣灵。” “看来你们这个组织很喜欢招募高知人才啊！” “不只是高知，任何领域的优秀人才，他们都会招募，甚至包括黑帮、杀手。” “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没错，如果都是高知，谁会提出暗杀艾达这种残忍的计划呢，就算他们心里想，也要靠杀手执行，以免脏了自己的手，臭了自己的名。 忽然，肖丽莎消失了。 白鹭躺在战蛙的后斗里，脖子上拴着铁链子，他看着灰蒙蒙天空，路灯一个一个从眼前划过，听着舒马赫欢快地唱着“我要飞得更高……”。 他听过这首歌。人类总是幻想飞翔，却把天空变成灰色，科技的飞速发展破坏了环境，极端天气越来越多，地质灾害越发频繁，病毒疫情更是持续不断，就连动物森林里的食物链也因为人类发生了剧变…… 那个教授说得没错，地球已经不再适合人类居住。 dhss计划倒是真干脆，既然地球没治了，就不要了，直接带着人类的记忆去太空，可他们建的到底是太空站，还是太空墓呢？白鹭此刻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大块头你也醒啦？” 柯基站起来看着白鹭，脖子上的铁链哗啦哗啦地响着。 “嗯，你们还好吧？” 公狼无精打采地说： “我的麻袋没了！这车里啥吃的都没有。” “大块头，我刚才闻出来了，前面骑车的那个男人就是妈妈的男朋友！” 白鹭一惊。 “太好了！你知道他要带我们去哪吗？” 柯基摇了摇头。公狼笑着说： “还能去哪？肯定是黑市，他想把我们卖了。” “不可能！他肯定是带我去找新妈妈！” 白鹭觉得这两种可能性都存在。作为狗贩子，卖掉他们可以大赚一笔。但作为柯基妈妈的男人，这么做显然是皮痒痒，找打。 忽然车停了，舒马赫下车。 “呦呵！三位爷都醒了？拜托你们帮帮忙，待会千万别出声！” 说罢把公狼身下垫着的塑料布取了出来，展开后盖在斗上。 “该死！敢抢老子的床垫！” “安静，他说不让我们出声，可能是碰上警察了。” 柯基歪着头。 “大块头，你真能听懂他说话吗？” “嗯，我是人类，你怎么还不信？” 柯基忽然咧开嘴。 “其实我也是人类！哈哈哈！” 舒马赫听到狗在吵闹，回身用手打了一下盖布。 “都给我闭嘴！早知道这么快就醒，真该带上那根电棍！” 白鹭捂住柯基的嘴。 “嘘！安静！你们听！” 大桥前，昨晚那些爆炸的警车已经被清理，两名工人正在操纵机器人，修复路面上的大坑。 舒马赫感慨万千，如此精彩的一幕，这么快就翻篇了！甚至都没几个观众！真是太遗憾了！我也许应该改行做演员，专门演《速度与激情》！哦不行，现在都是ai演员虚拟明星，哎，还是安心做狗贩子吧。 “站住！” 又是那两个二瓜警察。 “这么快就买到药了？” 舒马赫挠挠头。 “到处都关门，买不到啊！” 警察掏出一台陈旧的掌上游戏机。 “这是我的药，看你可怜，便宜卖给你吧！” 舒马赫接过来一看，估计是他爷爷玩剩下的。 “这怎么行！我不能夺人所爱啊！还是您留着自己吃吧。” “这药我已经有耐药性了，不管用，不过对你家孩子肯定有效。” 舒马赫知道，他是想再捞一笔。 “可是，我已经没东西换了呀！” 警察盯着盖布道： “之前不是还有串大肠吗？是不是在斗里？” 说罢就要上手撩。 “别动！” 舒马赫大叫一声，吓得两个警察立即掏出枪，指着他。 “你有病啊！吓死我了！” 舒马赫连忙下车道歉。 “车里装了脏东西，我是怕脏了您的手。” 两个警察半信半疑。 “你去掀开！” 舒马赫脑门出汗，心想他们如果见到狗，肯定会清空弹夹！然后把我的硬货全抢走！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于是右手缓缓伸到后腰，握住了匕首。 “跟您说实话吧，我刚才在街上遇到个乞丐，疯疯癫癫的，估计是感染了t12。” 一听t12，两人立即退后两步，把防毒头盔戴上，然后用枪指着盖布。 “赶紧掀开！” 舒马赫慌了，这二瓜跟自己较上劲了！于是上前两步，缓缓抽出匕首，打算和他们“理论”。 突然，车斗里传出人声： “怎么还没到家啊！我饿了！我好饿啊！” 两个警察吓了一跳。 “靠！还真是乞丐！” 舒马赫更是震惊，不自觉地冒出一句： “这怎么可能！” 见警察疑惑地盯着他，他突然尴尬大笑。 “我是说，他刚才吃过煮大肠了呀，怎么可能又饿了呢！” 得知心心念念的大肠已经进了乞丐的肚子，警察顿时失去了兴趣。 “滚滚滚！赶紧上桥！不然枪毙！” 第63章 当初多清纯的女学生，现在如此火辣 舒马赫二话不说，迅速跳上战蛙，猛地一拧，吱扭吱扭地上桥了，没走多远，又跳下车开始推。 “真见鬼了！我刚才不会是幻觉吧？” 他想掀开盖布看看，但又怕狗叫，越是加快速度冲上大桥的最高点。 “大块头！你刚才在说人话？！” 公狼笑了笑。 “早就跟你说过他是人类，你个蠢……萌的小柯基。” 白鹭盯着公狼，放下后腿，转而看向柯基。 “刚才实在太危险了，我不得不说人话解围，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发疯，或吓死。” “他为什么会发疯？” 公狼幸灾乐祸道： “人类如果见到会说人话的狗，肯定会吓疯的，已经验证过了，哈哈哈！” 柯基摇了摇头。 “你们俩还在骗我！大块头，你一定是带了那种能说人话的项圈，把动物语言翻译成了人话，让我看看！” 柯基扒拉着白鹭脖子上的项圈，白鹭无奈地说： “我这个就是普通的项圈，没你说得那么高级。” 忽然，他意识到“翻译项圈”是个很好的掩饰！这样一来，他就能和人类正常沟通了，这对复仇计划大有帮助！ “好了好了，我承认，是翻译项圈，还是被你发现了！” 柯基停下来，一脸坏笑。 “哼！我可什么高科技玩具都玩过！以前我的亲妈妈就给我玩过这种项圈，我一叫，就能翻译成人类的语言，不过总是搞错。 有一次，我说我饿了，结果妈妈带我出门遛弯，非要让我拉屎，我拉不出来，她就一直遛，遛得我更饿了！ 还有一次，我说我困了想睡觉，结果妈妈把耳机戴到我头上，我听了一晚上动次打次，搞得我都内分泌紊乱了！” 公狼听完哈哈大笑。 “人类居然企图和动物对话？如果动物会说人话，肯定冲着他们满嘴脏话。” 忽然，盖布被舒马赫唰的一下掀开，右手举着匕首。 “奇怪！没人啊！” 舒马赫一直在琢磨，肯定是中途有人偷偷钻进车里，估计是个声带发育中的孩子，否则怎么可能会有人说话！ 这时，白鹭起身举起前爪，在空中挠了挠。 “你好人类，我叫阿龙。” 舒马赫的瞳孔迅速收缩，头往后仰，好像坐在发射中的火箭里。我一定是感染t12了！我一定是疯了！ 于是连忙骑上战蛙直奔医院。 “主任！主任！” 还没进大门，舒马赫就喊上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拿到货了吗？” 舒马赫见到主任，立刻跳下车，晃着主任的肩膀大喊： “快！快给我验血！我可能感染t12了！” 主任一听哈哈大笑。 “咱们这里都是感染t12的，不用验。” “我可能是感染桥那头最新的t12了！” 主任大惊，转身跑回急诊室。 “你等等！别进来！” 主任从床下拉出一个复合金银色箱子，顾不得擦去上面厚厚的灰尘，直接输入密码取出一把血液检测枪。 伊丽莎白从客房走了出来，睡眼惺忪，依然披着那件外衣。 “老公你回来了？我的狗喂了吗？” 柯基听到妈妈的声音，顿时热血沸腾，冲出盖布跳了出来，却被铁链拉住。 “乖乖！我的乖乖！妈妈想死你了！” 伊丽莎白跑过去，抱起柯基用力地抚摸着，仿佛要把他的皮扯下来。 “还有两只呢？” 她掀开盖布一看。 “阿龙！你们也在啊！太好了！这下我们一家人团聚了！” 她对舒马赫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老公你真棒！” 主任戴着口罩，捏住舒马赫的食指，堵在枪口上。 “嘶！好疼！” 舒马赫和主任紧张地盯着检测枪上的液晶显示屏。 “正常！” 两人同时吐出一口气。主任笑了笑。 “你为啥觉得自己感染t12了？” “我刚才出现幻觉了！” “幻觉？什么幻觉？” “我听到狗在跟我打招呼，是用人类的语言跟我打招呼！” “人类的语言？怎么可能！” 伊丽莎白上前道： “怎么不可能！我就见过几只会叫妈妈，会喊饿的狗，还带着方言呢！” 舒马赫瞪了她一眼。 “你当狗是鹦鹉啊！” 然后一把拉上主任，走到战蛙旁边指着白鹭。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白鹭汪汪叫了两声。 主任笑了笑，拍拍他的肩。 “我有时候也会觉得动物在跟我说话，尤其是在宰杀的时候。你呀！确实出现了幻觉，肯定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干活又太紧张，来，我给你开点药。” “主任，他真的会说人话！你等等！” 舒马赫拿出匕首指着白鹭！ “说话！你到底说不说！” 伊丽莎白冲了过来，一头撞翻舒马赫，大喊道： “你疯了！敢杀我的狗，我跟你拼命！” 舒马赫坐在地上，又是一身灰头土脸，他见门口围了很多人，嗑着瓜子傻笑容，便更加生气。 “看什么看！没见过两口子摔跤比赛啊！” 伊丽莎白走到大门前，瞪着人群一语不发，忽然把铁栅栏大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吓得众人纷纷逃窜。然后又走回去，把三只狗的铁链解开。 “你们仨就在院子里玩，别出去哦！” 她看见柯基直奔厨房，公狼走到角落里趴下，白鹭站在院子中央四下张望，笑了笑说： “你们看，每只狗都有自己的性格，乖乖好吃，老狗好静，阿龙好奇。” 然后瞪着舒马赫问： “你好什么啊？” 舒马赫起身揉着屁股。 “我好疼！” 白鹭看着这幢奇怪的房子，柱子上、墙上、门上，到处都能见到红十字标识，但怎么看都不像医院啊！ 主任招呼厨子们出来搬货，他掸掸舒马赫身上的土，一脸笑容。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货买来了！真是太好了！看来路上很顺利嘛！” 顺利？舒马赫心想，两次差点和警察动刀子，还差点和机械臂因为狗闹僵，幸好他讲义气。 “挺顺利，多亏了您的通行证和战蛙，把警察唬住了。” “哈哈！我就说吧，你不能开那台车出去。” 舒马赫一愣。 “我的跑车呢？” 主任露出神秘的微笑。 “你那车都毁容了，我认识一位整容医生，车让他开走去做美容了，放心，保证让你满意！” 舒马赫眉头一紧。 “整容医生会做汽车美容？” “人都能整，汽车更简单。” 这时，一个厨子从厨房跑出来。 “主任，鱼已经解冻了，等着您开膛破肚呢。” “来了来了！我先做个手术，回头再聊啊！” 舒马赫看着主任的背影，心想，学医真好啊，走遍天下都不怕。 扭头一看，发现伊丽莎白正靠在客房门口，冲他勾着手指。 “你过来呀！” 然后转身回屋了。 舒马赫把上衣一脱，背心一撸，露出健硕的胸肌。 “敢撞老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然后大步流星地走进客房。 这时，柯基从厨房里被赶了出来，主任指着他骂道： “你个小家伙，敢偷吃螃蟹！这可是最贵的食材！” 柯基一不小心成为盖斯帝国第一个吃螃蟹的狗，他摇着屁股一脸不屑地走出来。 “一点都不好吃！又硬又没味儿！比三文鱼差远了！” 见到白鹭后，立刻又笑了。 “大块头，你刚才怎么没用项圈打招呼？” 白鹭低声道： “刚才人太多，我打算多给你妈的男朋友一些时间，让他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哦！” 柯基看到白鹭皱着眉头，又问： “你为啥不开心呢？咱们来到这么好的地方，有吃有喝，应该开心才对呀！你看公狼，他开心得都睡着了。” 公狼睁开一只眼睛。 “这里杀气很重，咱们凶多吉少。” “你说梦话呢吧？大块头，你不喜欢这里吗？” 白鹭看见院子地上有一滩一滩的血迹，还有羽毛和大大小小的骨头。于是对柯基说： “你记住，这里不是你的家，一定要小心。” 客房里传出伊丽莎白的呻吟声，柯基一听，立即跑到门口挠门。 “不许欺负我妈妈！你个大坏蛋！” 第二天一早。 一辆中巴停在桥头，警察接过司机递来的电子转送单。 “感染者怎么这么多？” 司机递过一支烟。 “谁知道啊！一群疯子，吵吵嚷嚷的烦死了！” 车门打开，身穿橙色隔离服的感染者陆续下车，第一个下车的是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嗲声嗲气道： “这什么破车啊！闷死了！还有这身破衣服，尺码太大了！” 说罢背着手把隔离服一揪，胸部立刻凸显，另一只手举起手机微笑自拍。 “喂！别挡道！拍一路了烦不烦！” 一个大肚翩翩的男人卡在车门口，瞪着女人。 “我拍照碍你什么事了！我还没嫌你的大肚子入镜呢！幸好ai帮我p掉了！” “你说谁大肚子！” 忽然，车里面喊上了。 “下不下啊！走啊！” “我往哪儿走？没看见前面不动吗？你眼瞎啊！” “找抽是不是！” “你们俩要打下去打！我们押注！” “妈的，我看你也找抽！” 司机冲着警察摇了摇头。 “折腾一路了，又干起来了。” 有个小个子男人，像猴子一样翻窗跳下车，然后对卡在门口吵架的男女笑道： “两位消消气，前面还有挺长的路要走呢，咱们得节省体力，我来扶您。” 说罢，就要搀扶大肚子。 “你扶我？就你这小个头，回头再把你踩死，起开！”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走下车，后面的人也骂骂咧咧地陆续下车。 小个子连蹦带跳地招呼道： “各位！各位！咱们排好队，待会上桥千万别掉队！我们要走出感染者的风采，走出感染者的精神！” 警察笑了笑说： “这家伙干啥的？” 司机摇了摇头。 “估计是神经错乱，以为自己是导游。” 这些难缠的家伙们居然真的排起了队，警察一乐。 “嘿嘿！这小子有干导游的天赋啊！比我们用枪指着还管用！” 司机扔下烟头，用脚踩了踩。 “都是疯子，有共同语言吧。我完活儿了，回见！” “一二一，一二一，大家跟紧了啊！” 小个子在前面喊着口号，回头一看，又往回跑。 “我说您几位就别拍照了！咱们这不是旅游！警察可都举着枪呢！”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光头，脸色一变道： “老子花了这么多钱，照个相怎么了！我认识警察局局长，看他们谁敢开枪！” “您认识谁也没用，您这一身是通行证，不是护身符，赶紧走吧爷爷们。” 另外几个人看到警察真的举起了枪，连忙推着光头向前走。 “咱们是来吃饭的，可不是来送死的，走走走！快走！” 警察见那几个人继续上桥，便放下枪。 “我怎么觉得，那个小个子有点眼熟啊？” “嗯，我也觉得眼熟。” “不过转送单上写着，都是首次感染啊。” “嗯，管他呢！咱们只认单子不认人。” 桥面越来越陡，行进的队伍越走越慢。大肚腩受不了了，扶着栏杆大口喘气，然后把防护服的拉锁一拉到底，他的肚子顿时鼓出来一大圈。 “哎哟！我这衣服穿得松松垮垮，看看人家，防护服当成紧身衣穿。” 女人的嘲讽引来众人大笑。大肚子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指着她说： “你个臭娘们！等我缓过劲来，看我不收拾你！” 女人同样满头大汗，也把拉链一拉到底，褪下袖子，露出只穿了一件黑色文胸的上半身。其他男人顿时安静，呆呆地看着她那呼之欲出的胸部。 “就凭你这只肥猪还想收拾我？” 然后朝着其他人说： “谁帮我扁他，今晚我就去谁屋！” 女人看到所有人将大肚腩团团围住，便光着膀子，昂首挺胸继续走。 小个子大喊一声，警察举枪了，快跑！这才结束了闹剧。 一行人终于走到最高点，大家看到了四辆牛车和战蛙。 “各位辛苦了！主任派车来接咱们了！” 光头被其他人搀扶着，冲着小个子大喊： “他们怎么不过去接我们！在这猫着啥意思！看我们笑话啊！” 小个子连忙道歉。 “真不能过去接！一来被警察看到，他们会起疑！二来，这坡太陡，大家坐上车，牛也拉不动啊。” 女人大笑了两声。 “可不是吗！有些人还是不要坐牛车了，回头再把牛累死了！” “大肚子已经没脾气了，跟着众人一起傻乐。” 车队浩浩荡荡停在医院门口，主任上前握住大肚子的手。 “王总好久不见！高血压控制得怎么样？没再犯吧？” “主任啊，托你的福，好多了！当年要不是你妙手回春，我早就去见乔布斯了！那个，有外伤药吗？” “呦！您这是怎么了？青一块紫一块的！” “没啥，刚才从牛车上掉下来了。” “孙女！快带王总去上药！” 送走王总，扭头见到文胸美女，立马换了副表情。 “看看！看看！当初多么清纯的女学生，现在变得如此火辣！” “主任您老身子骨可还硬朗？” 主任双手叉腰，肚子一挺。 “硬朗！硬朗着呢！” 女人捂嘴一笑。 “您没变，还是这么幽默！” “哈哈，看你热的，我帮你擦擦。” 女人抽走主任手里的毛巾，擦着腋下。 “要不是因为主任您邀请，我才不来这破地方呢。” 主任上前一步耳语道： “你可别瞧不起这里，除了你，他们都是花了巨款才进来的。” “是嘛！那我今晚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您的盛情款待！” 主任咧开嘴笑道： “我这地方，可养人了，要不你来个长期疗养呗！我给你免单！” “刚来就不让人家走啊？主任您可真心急！” 说罢，挥了挥毛巾，扭着屁股走进小院。 “啊！” 女人尖叫一声，主任连忙跑进来一看。 “伊丽莎白！赶紧把你的狗都关起来！没看病人都来了吗！” 第64章 我答应!你要什么，我都满足! “上菜喽！” 随着厨子的一声吆喝，换好病号服的病人们，坐在包间里蠢蠢欲动。 “城里现在想吃到海鲜，真是难啊！幸好还有主任这个局！” “是啊！该死的疫情又爆发了，听说药厂逃出来的那三个疯子还没抓住！城里所有门店生意都停了！” “还是这边好啊！孤岛一个，唯一的路还有警察帮忙守着，多好啊！是不是主任？” 主任端着盘子走进包间。 “可不是嘛！我们这啊，是世外桃源，他们却不敢进来，以为是地狱！哈哈哈！” 随即将第一盘菜放在桌子上。 “地三鲜，大家尝尝。” 病人一听，兴致大减。 “主任啊！我们花巨资冒死来这儿，你就给我们吃这个？” 主任憨憨一乐。 “这是今天的开胃小菜，大家不要急，而且今天所有的菜，都有寓意。”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又来了兴趣。 “那您说说，这地三鲜是什么寓意？” 主任笑眯眯地答： “地球上有三件新鲜事，无病呻吟、有病不医、信神不信医。” 众人哈哈大笑。 “您这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 “主任，我觉得还有另外‘三鲜’。” 众人看向其中一个病人，目光中充满期待。 “那便是，医院摆桌，病人吃席，医生当厨子！”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不过主任却面露尴尬。 “那啥，大家慢用，稍等还有第二道菜。” 说完转身离去。 凯西走出包间，来到厨房，轻轻拍了一下主任的肩膀。 “凯西？你咋出来了？” 凯西捂嘴一笑。 “您老骗得过别人，骗不了我。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主任摸了摸凯西的胳膊。 “还是咱们同行有共同语言啊！” 凯西把主任的手轻轻推开。 “是呀！我对这帮家伙没一点兴趣，对你这里的饭菜也没什么兴趣。” “你来我这对吃没兴趣，那你对啥有兴趣？” “我的兴趣都在你身上。” 主任哈哈大笑，把她拉到厨房外面。 “这还不好说吗？晚上你来急诊室，我给你做个全身体检。” 凯西捂住嘴笑得前仰后合。 “主任您可太幽默了！那咱晚上见！” 说罢扭着屁股回到包间。 一盘盘菜送入包间，荤的素的，鸡鸭海鲜，病人们非常满意，连连称赞。 伊丽莎白和舒马赫都在厨房帮忙，白鹭他们三个被伊丽莎白关在客房。 “大块头，我错了！” 白鹭看着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为他们在厨房忙活，是在给我们准备吃的，原来只是让我们闻闻味儿！哼！” 公狼笑了一声。 “你应该开心才对。” 柯基一叉腰，嘟着嘴道： “闻得见，吃不到，这是天下最残忍的事情！为什么我要开心？” 白鹭摸了摸柯基的脑袋。 “你应该庆幸，他们没把我们装进盘子。” 柯基咽了咽口水，然后躲到角落里趴下。 “这里真的这么危险吗？” 忽然，白鹭听到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耳熟，于是立即跑到窗前站立，看到凯西正和主任打情骂俏。 “主任您可太幽默了！晚上见！” 凯西从窗口经过，白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就是肖丽莎那天在酒桌上遇见的女高知！” 虽然病号装让那个女人看上去很普通，但白鹭清清楚楚地记得她的相貌和声音。 “她怎么会在这？她和那个主任有什么关系？他们和神秘组织，和dhss计划又有什么关系？” 公狼低声嘀咕着： “你一个人叨叨啥呢？” 白鹭走过来看着他。 “我发现了我的一个仇人！” 公狼愣了一下。 “‘一个’仇人？你一共有几个仇人？” 白鹭心想，投票杀死艾达的至少上百人，和dhss计划相关的就更难以计数了。 “你不用管我有几个仇人，眼下我要从她身上顺藤摸瓜！” 柯基跑了过来。 “大块头！我也要吃瓜！” 白鹭和公狼无奈地摇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干？” “她和主任晚上有约会，我要窃听。” 公狼大笑。 “没想到你也好这口？哈哈哈！” 柯基扭着屁股说： “你们要吃什么？我也要去！” 晚上，舒马赫扶着伊丽莎白走进客房，一开门，白鹭三人冲了出去。 伊丽莎白一屁股坐到席梦思床上，一脸痛苦的样子。 “赶紧去给我的狗弄点吃的！把剩菜都给他们！” 舒马赫把门一摔，头朝下趴到床上，有气无力地说： “我们还没吃呢，你倒是惦记着它们！” 伊丽莎白把头往后一仰，重重躺倒，舒马赫瞬间被弹飞又落下。 “我去！你他妈轻点！玩蹦床呢！” 伊丽莎白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这些病人怎么这么能吃啊，五十道菜，十来个人居然没剩多少！” 舒马赫把脸埋在被子里，支支吾吾地说： “他们这是病入膏肓了！主任给他们下猛药呢。” “哎，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舒马赫转身一滚坐了起来。 “你看见那个女的了吗？” “看见了！她好像挺怕狗的。” “她挺骚的！我看见她和主任说悄悄话了。” “你这人！背后说人家坏话很不好！他们都说什么了？” 舒马赫一本正经道： “你这人！背后八卦人家很不好！” 伊丽莎白一把将他推倒，顺势压在身下。 “说不说！” 舒马赫张着大嘴，竭尽全力吐出一个字： “说！” 伊丽莎白起身，把纸片人舒马赫提溜起来，舒马赫深吸一口气。 “主任说，今晚要在急诊室，给她做体检！” 伊丽莎白拍了他一巴掌。 “切！我当是什么事呢！” 舒马赫瞪着眼睛问： “你不会真的以为是做体检吧？” “不然呢？一个医生，一个病人，在急诊室里……” 伊丽莎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天啊！你是说，他们俩要……” “废话！谁冒死跑这来做体检啊！主任的老婆死了很多年了，一直单着，好不容易来个骚货，他肯定要琢磨那事儿啊！” 伊丽莎白想了想说： “嗯，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我看主任凶多吉少……不行！” 说罢便起身。 “你干吗去？” “我不能让主任上那个女人的当！我得去提醒他！” 舒马赫一把拉住她。 “你有病啊！他巴不得上那个女人，你别坏人家的好事！” 伊丽莎白瞪着他。 “你怎么知道是好事？主任可是我们的恩人！” 舒马赫把手松开，眉飞色舞说： “是不是好事，咱们去听听不就知道了。” 啪！伊丽莎白赏了他一个重重的巴掌。 “你个偷窥狂！” 当！当！当！ 主任披着外衣打开急诊室的门。 “真准时啊凯西！快进！快进！” 凯西看了看身后，没人，便走了进去。 舒马赫缓缓起身，扒在客房的窗边。 “她进去了！” 伊丽莎白站在他身后。 “你在自己屋里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你懂什么，这叫预热！跟上！” 俩人猫着腰，悄悄溜到手术室的窗下。 “靠！你的狗怎么也在这？” 柯基嘟囔着： “大块头！他俩也来顺藤摸瓜了！” 伊丽莎白把食指放在嘴唇上。 “小声点！你们仨也安静！” 屋里，凯西坐在手术室里高高的手术床上，摸着头顶的无影灯，两条腿不停地摇晃。 “真怀念过去啊！” 主任端了两杯咖啡过来，递给凯西一杯。 “大晚上您还给我喝咖啡？您还怕待会睡着了吗？呵呵！” 主任抿了一口，笑道： “这是上等的咖啡豆，我现磨的！可香了，快尝尝！” “您这儿好东西可真多，本来我没打算吃多少，结果还是吃撑了。” 主任哈哈笑道： “没人能抗拒我的药！啥病我都能治好！请问你哪里不舒服呀？” “我呀，心里不舒服，相思病。” 凯西捂着嘴笑，继续说： “想当年，我做实习医生时，您已经是主治医师了，有家有室，我只能偷偷暗恋您。” “哈哈，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我也喜欢你啊，但是我不能放纵自己啊。后来得知你突然跑去英国留学，让我难过了好一阵呢，你可真拼啊。” “我可不是拼，我是不想见到你。” 主任尴尬地挠了挠头。 “明白明白，委屈你了。” 凯西把拖鞋一甩，顺势躺在手术台上，看着无影灯说： “委屈？这点委屈算什么，我在英国受的委屈可大了去了。” 主任放下咖啡杯，紧紧握住凯西的手。 “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凯西笑了笑。 “欺负我的人很多，你都能替我报仇？” 主任点点头。 “只要你愿意留下来，甭管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他们灭了。” 凯西一把揪住主任的领子，两人神情对视。然后她用力一拉，主任便一头栽进那丰满的双峰之间，随即无影灯开始不停地摇晃。 窗根下。 舒马赫捂着嘴偷乐。 “没想到主任厚积薄发啊，这女人快受不了了！” 忽然他盯着伊丽莎白怀里的柯基道： “你干嘛捂它耳朵？为啥不捏住它的嘴？” 伊丽莎白面红耳赤道： “乖乖一听这种声就挠门，你忘了？” 舒马赫哦了一声，然后又问： “这两只咋没动静？” “阿龙是工作犬，很听话，老狗……估计是见过世面的。” 舒马赫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嘘！你们俩小点声！” 舒马赫吓了一跳，回身一看，墙根蹲了一排病人。 “我去！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妈的，慢了一步，被你俩抢了皇帝位，你俩能不能讲点公德闭上嘴？我们都听不清了！” 舒马赫耸耸肩，看回伊丽莎白，发现她瞪着眼睛，呼吸急促。 “看你这样子，好像里面的女人是你……” “滚！” “谁？” 主任大喊一声，光着屁股打开窗户向外看，只见白鹭和公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于是嘴里轻轻骂道： “吃老子的，还听老子的，小心撑不死你们！” 一排人就像铁锅里的饼子，紧紧贴在墙根上，不敢喘气。听到窗户关上的声音后，立刻鸟兽散，各回各屋。 凯西已经穿好病号服坐在手术床上，主任见到后小跑过来。 “手术还没结束呢！病人怎么能自己起来？” 凯西笑了笑说： “还不过瘾？” 见主任连连点头，她跳下床，走到桌子前，拿起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主任跟了过来。 “我这还有套粉色的护士服，要不你换上？” 唰！手术刀架在主任的脖子上，吓了他一跳。 “你这是，打算给我做手术？也行！” 凯西一笑，手术刀顺势一划，主任觉得脖子有些痒，手一摸，全是血，顿时惊慌失措，紧紧捂住脖子。 “凯西你疯了！” “放心，没切到大动脉，我用刀的手艺可没丢。” 说着，转身手一抖，手术刀像弓箭一样脱手而出，哗啦一声冲破窗户左下角的玻璃。 主任吓了一跳，连忙跑去看，发现大肚子男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额头正中插着那把手术刀。 “他是我的病人！你他妈真疯了啊！” 主任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了，他看了看手术室的门，刚要跑，却被凯西抢先站在门口，此刻她的手里又拿了两把手术刀。 “主任，完事就跑这也太便宜了吧？再说你还没穿裤子呢！呵呵！” 主任满头大汗，回去捡起裤子连蹦带跳地穿上。 “穿反了！呵呵！”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凯西缓缓走到主任面前。 “那个肥猪我早就看不顺眼了，谁让他偷听，活该。” 主任被她逼得连连回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凯西把另一把椅子拽了过来，面向主任，抬起腿反骑上去，手里抛着刀说：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什么……什么选择？” “一个呢，是做我的情人，你想要怎么做体检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我要什么，你也必须满足。” 主任咽了咽口水。 “情人，不都是这样吗？” “少废话。另一个选择，就是肥猪的下场！” 主任连连点头。 “我答应！你要什么，我都满足！” “很好！千万不要欺骗我哦！否则你不会像他死得那么痛快，我还没试过活体解剖呢。” 主任像触电一样点着头。 “凯……凯西你……现在是做什么的？” 凯西笑了笑，趴在椅背上。 “咱俩都是医生，你能当厨子，我就不能当杀手吗？” 主任并没有吃惊，只是不停地点头。 “来吧，把那个肥猪处理一下，别让第三个人看到，否则我又要出刀了。” 白鹭瞪着眼睛看着躺在地上，同样瞪着眼睛的大肚子男人。 公狼恶狠狠地说： “看来我的直觉没错，这里杀气很重！” “这个女人是杀手！” “看出来了，她还说了什么？” “她逼主任帮她做事。” “哈哈，又是一个恶魔。” 白鹭忽然想起，公狼也曾绑架小花逼罗素替他卖命，不禁感叹，人一旦有欲望，有牵挂，就很容易被人利用，被人控制！ “她让主任帮她做什么？” 白鹭回过神，再次竖起耳朵。 第65章 你怎么知道，我杀人不是救死扶伤呢 主任和凯西走出急诊室，来到大肚子的身边，看到墙根下面满地的脚印。 “哼！这帮家伙做贼心虚，玻璃碎了这么大动静都不敢出来！” 凯西站在转角处不敢靠近。 “你先把那两只狗赶走！” 主任哦了一声，问道： “你这么厉害，还怕狗呀？” “我从小就怕狗，以后我住在这里，这几只狗你得处理掉。” 白鹭和公狼被赶到远处大树下，被主任拴上链子。 “坏了！那个女人让主任处理掉我们。” 公狼咬着牙说： “我早就看出她对我们不怀好意！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找个机会吃了她。” “不行！” 白鹭一口否决。 “我还要通过她找到更多仇人！” 大肚子太重，主任和凯西根本搬不动，凯西回到手术室，拿出两个大号黑色垃圾袋，还有两把小巧的手术刀。 “凯西！你要干嘛？” “来吧，我们重温一下解剖课。” 主任满头大汗，瞪着眼睛。 “你疯了！就在这？” 凯西脱下病号服，放在窗台上，全身赤裸。 “你也脱啊！” 主任咽了咽口水？ “这是不是太血腥太色情了？” “想什么呢？别让血溅到衣服上！” 说罢便去解大肚子的衣扣，将他的肚皮露了出来。 凯西抬腿骑在大肚子的大腿上，手术刀仿佛冰面上的舞者，优美地划开大肚子。 主任光着身子撑开垃圾袋，看着凯西毫无表情地把“下水”扔进去，简直和屠夫一模一样。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凯西全神贯注，一边分解一边说： “很简单，和现在一样，邀请病人来看病。” “邀请谁？” “我会给你名单，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让他们开开心心地来看病。” “这简单，但是来了以后呢？” 凯西捧着一个肥大的深褐色肝脏说： “这家伙有严重的脂肪肝、肝硬化、肝坏死，都可以做教科书的经典案例了。就算我不杀他，也活不过两年。” 说完顺手扔进垃圾袋，然后继续说： “你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又是医院，杀个人很方便。” 主任大吃一惊。 “我这是医院啊！救死扶伤的医院！” 凯西把心脏也扔了进去，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和汗。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救死扶伤呢？好了，内脏清理完毕，你来四肢和脑袋交给你了。” 主任颤抖地拿起手术刀，盯着地上那根比他大腿还粗的胳膊，刚要下刀，门口传来自行车的声音。 “呦！大晚上还杀猪啊？” 主任吓了一大跳，连忙说： “啊！对！来病人了！忙不过来！” 话音未落，发现那人已经骑走了。凯西从主任身后缓缓站了起来。 “你这个栅栏门得换成不透光的铁门。” “好好！都听你的！” 公狼舔了舔嘴角。 “好久没闻到这么血腥的气味了！他们在说什么？是不是要用那个胖子的下水喂我们？” 白鹭一听，胃里一阵翻滚，一个劲地干呕。 “哈哈，看你这副样子，应该没吃过人肉吧？可以试试，油水很多。” 白鹭恶狠狠地盯着公狼。 “你吃过人肉！？” 公狼笑了笑。 “吃过，不过当时那人已经死了，我不吃，也会有其他食肉动物来吃。” 主任刀法娴熟，很快便完成了肢解，两人一起将两个大塑料袋抬上战蛙。 凯西用毛巾擦着主任身上的血渍。 “附近有合适的地方吗？” “有！不过，之后怎么办呀？我这凭空消失个大活人，怎么跟其他人交代啊？” “这你就别管了，我会想办法。” 主任迟疑地点了点头，穿好衣服，骑上战蛙，一拧电门，驶出院子。 凯西把大门关好，忽然看见远处两只狗正盯着自己看，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赶紧拿上衣服捂在胸口，踮着脚尖跑回客房。 伊丽莎白躺在床上，怀里抱着鼾声不断的柯基。 “哎，你睡着了吗？” 见舒马赫不吭声，又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问你话呢！” 舒马赫身体一抽。 “主任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说什么鬼话呢！” “嗯？我怎么醒了？” “我问你有没有睡着，你也不说话！” “废话！我睡着了怎么回答你？刚梦到关键时刻就被你吵醒了！烦人！” 伊丽莎白又狠狠捅了他一下。 “你刚才听还没听够啊？梦里还偷窥！” “谁让你刚才抽风，害得大伙错过高潮片段，我只能在梦里脑补啊！” 伊丽莎白狠狠拧了一把舒马赫的大腿。 “你个色狼！” 舒马赫惨叫一声，吓得柯基跑下床。 “我跟你说，我觉得他俩不正常！刚才他俩在外面说话，主任好像很委屈。” “他俩说啥了？” “没听清，说话声很小。” “切！肯定是屋里没过瘾，跑出来继续开战。” 舒马赫忽然起身，侧耳聆听。 “外面没声啊！” “刚才主任骑三轮出门了。” “哎！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啊！又错过一场好戏！” 伊丽莎白看着天花板，突然露出微笑。 “你说，我跟主任学学兽医，将来在这开个宠物医院怎么样？” 舒马赫躺下，把被子蒙在头上。 “这里不需要宠物医院，厨房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赶紧睡吧。” “滚！谁也别想动我的狗！哼！” 忽然，外面下起了小雨，雨点轻柔地落在树叶上，声音密集，节奏单一，伊丽莎白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她看到数不清的狗，朝她吐着舌头傻笑，她也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院子里的血渍很快被雨水浸泡，缓缓流向墙根，流出大门，流进排水沟。 “妈的！柯基在屋里睡大觉，我们却在这淋雨！真倒霉！” 白鹭坐在地上，浑身淋湿，微微颤抖，眼睛盯着凯西的房门，忽然里面的灯灭了。 天光乍现，不知哪里传来了公鸡嘶哑的打鸣声。 “他奶奶的！谁家的鸡这么早打鸣！给我宰了吃了！” 光头穿着内裤站在门口发飙，其他人或是被公鸡吵醒，或是被他吵醒，总之都醒了，小院开始变得热闹。 舒马赫睡眼惺忪，披着外衣晃晃悠悠走到树下，把从厨房拿来的大饭盆搁在地上。 “喂！吃早饭了！” 说罢转身就走。 “人类，等一下。” 舒马赫一愣，猛地回头，看见白鹭正坐在地上，冲他缓缓点头。 “我又出现幻觉了？嘶！我得回去补个觉。” 刚走了一步。 “这不是幻觉，是我在说话。” 舒马赫再次回身，揉了揉眼睛，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白鹭。 “是你在跟我说话？” “是的。” 舒马赫一屁股坐到地上，连连后退，惊悚道： “你真的会说人话！” “是的，因为我有翻译项圈。” “什么圈？” 白鹭抬起爪子，挠了挠项圈。 “能实现动物与人类交流的翻译项圈，看着有点旧，但功能完好。” 舒马赫瞪大了眼睛。 “我靠！原来是高科技！我以为闹鬼了呢！” 然后爬到白鹭身边，伸手去摸项圈，白鹭一下露出利齿。 “不许碰我的项圈！否则我会咬你！” 舒马赫迅速把手举到胸前。 “好好！我不碰！你还挺护圈的哈！哎？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可以。” 舒马赫瞪大了眼睛道： “现在科技真是发达啊！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是狗，我不知道。” “哈哈哈！也是，我居然在和狗探讨科技，这要是被别人看到，我得糗死！” 凯西站在门口，看见主任披着外衣从急诊室走了出来，于是发着嗲大喊： “主任早啊！您这儿的奇葩病人可真多，还有个跟狗唠嗑的。”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了舒马赫身上，他连忙起身，指着白鹭大喊： “作为一只工作犬，你应该懂得吃早饭的重要性！你看看人家老狗，吃得香！睡得好！你要虚心向它学习！以后不许挑食！快去吃饭！” 白鹭头一低，和老狗挤在一起。 舒马赫挠着后脑勺冲大家傻乐。 “哈哈，各位早啊！早训结束了。” 公狼一边吃，一边问： “看来他还挺坚强，没被你吓死，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审问他。” “审问什么？” “他间接害死了我的妻子，我要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有人大喊： “主任，瞅见王总了吗？一早就没见人啊。” “不会是起夜掉粪坑里了吧？” 有人打趣，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主任用毛巾擦了擦脸： “他吧……他那个……” “那个大肚子想占老娘便宜，被老娘一刀砍死了！” 主任手中的毛巾突然掉到地上，血压立即飙升。 “哈哈！幸好昨晚我忍住了，没出门！” “我也是！我把自己捆床上了，没出门！” “我呀，头一挨枕头就着了，打雷都听不见！” 见病人们谈笑风生地给自己脱罪，主任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弯腰捡起毛巾在脸盆里洗了洗，递给凯西。 “你可吓死我了！你咋把实话说出来了！” “哼，他们只在乎自己，才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呢。” 说完，凯西接过毛巾闻了闻，一把扔到主任脸上。 “还有腥味，用开水烫烫。” 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包间，和其他人嬉笑地吃早餐。 早餐后，主任站在院子里拍着手。 “各位！各位！养生的关键在于运动！昨天大家吃的太多，今天得活动活动，不然晚上的正餐可吃不下哦！” 有人大声问： “今晚吃啥呀？还是海鲜吗？” 主任笑着说； “您可饶了我吧，哪有那么多海鲜啊！昨天还没吃够啊？海鲜可不能吃太多，会影响健康的！今晚的节目暂时保密，保证让大家惊喜！” 没人不喜欢惊喜，连凯西的眼里都充满了期待。 一群人被主任带着出门，小院里只剩下忙碌的几个厨子，和继续睡觉的舒马赫夫妇。 忽然，从一个房间里又走出一位可爱的小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长发披肩，眼睛大大的，像个洋娃娃。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树下，看着白鹭和公狼，脸上充满了好奇与喜悦。 “你们两个真脏！我给你们洗洗澡吧。” 公狼笑道。 “这小女孩看上去很好吃啊！” 白鹭抬起后腿揣了他一脚，逗得女孩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会说话，我听到舒马赫跟你说话了。” 白鹭笑了笑： “你好啊小姑娘，能不能把我们放开？” 小姑娘摇了摇头。 “要先洗澡，才能放你们。” “好啊，哪里有水？我们自己洗。” 小姑娘转身跑进厨房，费劲地拉出一根皮管子，走到树下回身大喊： “放水！”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瞬间把白鹭撞倒，女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白鹭和公狼惊慌失措，围着树转着圈逃窜，但总能被女孩击中。 “妈的！我还以为是个小天使！结果是个小恶魔！长大肯定是个虐待狂！” 白鹭一边跑一边说： “她只是贪玩，没有恶意……” 咣当一下，两人撞到了一起，女孩的笑声更大了。 “好了！好了！我们俩已经洗干净了！不要再滋我们了！” 小姑娘回身大喊一声： “停水！” 白鹭和公狼抖了抖身上的水，小姑娘走过去把铁链解开。 “呵呵，我叫娜娜，你俩叫什么？” “我叫……阿龙，他叫……老狗。” “你的名字很耳熟，他的名字好随便啊。” 小姑娘伸出手去抚摸白鹭的脸，忽然两人一愣。 “你以前，是不是导盲犬？” “你以前，是不是盲人？” “哇！你就是我的导盲犬阿龙！” 白鹭见过罗素做导盲犬时的记忆，所以对娜娜的气味有印象，没想到她现在长得这么高了，发型也变了，更没想到的是，她已经可以看见了，而且手眼协调能力如此之好，玩起水枪指哪打哪。 娜娜虽然没见过罗素的样子，但却记得他的脸型和手感，所以一摸，就想起来了。 白鹭点点头，问娜娜： “你的眼睛是怎么复明的？” 娜娜把脸凑近白鹭的鼻子，骄傲地说： “你看我的眼睛，已经换成仿生眼了！” 白鹭仔细一看，发现她的黑眼球由九个交错成环的叶片组成，就和相机镜头的光圈环一样！此时她的光圈瞳孔时而收缩变小，时而扩张变大，有些恐怖。 “我的脑袋里面还有一个脑机芯片呢，医生说我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哦？比如呢？” 娜娜微笑道： “比如晚上没有路灯，我也能看到路，眼前都是绿色的，很亮。” 白鹭知道，这是军用夜视仪才有的功能。通过仿生眼球内部的图像传感器，捕捉到夜间微弱的红外线，然后将光信号转化为电信号，最终成像。 “我还能看到很远的地方！还能把看到的东西放大！” 这说明她的眼睛具备变焦和微距功能，不仅能望远，还能放大景物细节。 “对了！医生还说，我看到的东西都能自动保存下来，变成视频。” 白鹭一惊，这个小姑娘俨然就是一台，移动的人形摄像机啊！ “真厉害！你能存储多久的视频？” 娜娜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从来没看过。” “那要怎样才能看到？” 她继续摇头。 “我不太懂。” 也是，一个才复明一年的小姑娘，生活中的一切都要从头学起。 “娜娜，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快半年了。” “你感染病毒了吗？” 娜娜依旧摇头。 “不知道。” “你妈妈呢？” 娜娜低头不语。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姑娘抬起头看着白鹭，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白鹭看到她用手抹着眼泪，但眼窝里没有流出一滴泪水。 第66章 今天给大家准备了三个治疗方案 “主任，你这是带我们去哪啊？” 病人们坐在或躺在牛车上，清晨的阳光斜射在他们身上，温温的，柔柔的，很是惬意。 “我收了你们的门诊费，自然要把病治好，所以今天给大家准备了三个治疗方案，大家一会儿就知道了。” 凯西笑着说： “主任，您还真是把病人当亲人呐！您可以千万不要忽悠我们呦！” 众人大笑，只有主任听懂凯西的弦外之音，尴尬地傻笑。 “放心！放心！” 不一会儿，牛车停在鱼塘边，主任纵身一跃跳下车。 “各位！看，这就是第一个治疗方案。”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两个养鱼人，一起抱着张大网走了过来。 “这是干啥？又换服装？网眼是不是大了点？” 大家纷纷看向凯西，露出坏笑。 主任哈哈笑了一声。 “你们十个人，只能用这张网捉鱼，捉到的鱼会成为大家的晚餐。” “什么？我们花了钱，还让我们自己捉鱼？” 主任笑着说： “看病嘛，不是交了钱就能痊愈的，还是要靠各位自己和病魔作斗争，请大家谨遵医嘱，别忘了，你们可都签了合同付过押金哦。” 见大家不积极，凯西站了出来。 “拿来！老娘一个人就够了，用不着这帮废物。” 然后把大网扛在肩上，吃力地走到池塘边。 “美女！小心！我来帮你！” 大家一下都跑了过去，手忙脚乱起来。 所有人都觉得捉鱼很简单，但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一只也没捞上来，反而不停地吵架。 “你的方法不对！鱼在池塘中间，得把网抛出去。” “你说的倒简单，抛出去怎么收回来？” “主任！我们需要船！两条船！” “抱歉各位，我们没有船。” 凯西想了想。 “这池塘多深？” 养鱼人回答，齐腰深。 于是凯西脱下病号服，露出性感的黑色蕾丝文胸和内裤。其他病人顿时不淡定了，吹着口哨，拍着手。 凯西坐到池塘边，用脚试了试水温。 “还行，不算冷。” 然后纵身一跃跳到池塘里。 “美女小心！我来保护你！” 其他人也陆续脱下衣服，跳了进去。 光头皱着眉，不停地用掌心打磨着光头。 “他娘的，老子不会游泳！” 主任笑了笑。 “你看，这鱼塘像不像个澡堂子？” 见一群光着膀子的家伙泡在水里，他眼睛突然一亮。 “嘿！神医啊！老子一下就不怕了！” 于是连忙脱下衣服，穿着内裤跳了进去。 十个人拉着网，围成一圈，凯西一声令下，大家把渔网沉入水中。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声令下，起网收鱼，几十只活蹦乱跳的鱼溅起高高的水花，病人们用欢声笑语为这些鱼儿配音。 主任坐在牛车上，抽着烟，看着笑成一朵花的凯西，心想，凯西啊，我能感觉到你心里的苦闷，偶尔摸摸鱼会才会快乐啊。你可知道，今天的疗程都是为你准备的，但愿你能放下手术刀，和我一起享受生活。 “各位上来吧！该做下一个治疗了！” 大家把渔网合拢，一起拉到岸边。 凯西被主任一把拉上岸，出水芙蓉，妖艳无比。她接过养鱼人递来的毛巾，弯着腰擦拭大长腿，胸部不停地摆动，起身一看，其他人都傻站在池塘里盯着自己。 “你们怎么不上来啊？” 主任凑过来耳语道： “他们看你看得生理反应了，不好意思上来，要不你先走，让他们在里面冷静冷静。” 凯西一听，笑得前仰后合，忽然脸色一变，指着水面大喊。 “水里有蛇！” 病人们同时回头，看到远处水下有个不明生物正在靠近，画出一道v字形的小波浪，顿时纷纷逃上岸。 光头一个没站稳一头栽进水里，四肢乱舞，直不起身。两个养鱼人连忙跳下水，一左一右将他扶起，安全上岸。 大家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妈呀！吓死我了！十几年没这么剧烈运动了！” 光头吐出一口脏水。 “他奶奶的，我以后再也不去澡堂子了！” 另一个人指着水面说： “那不是蛇！就是只鱼！” 所有人扭头恶狠狠地盯着正在系扣子的凯西。 凯西憋着笑说： “这下都软了吧？” 病人们同时低头看向自己的裤裆，凯西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见又要开战，主任连忙出来解释。 “我们这自然环境好，确实有蛇出没！刚才万一真是蛇，凯西就是大家的救命恩人了！” 主任说的有理，大家便笑呵呵地穿好衣服，坐上牛车，前往下一站。 牛车再次停下，路边是个荒废的木材加工厂，空地上摆着很多枯树，大大小小，枝条凌乱。 “主任，这是啥治疗方案啊？” 主任跳下车，指了指墙根，那里有十把生锈的斧子，整齐地排成一列靠在墙上，大家瞬间联想到昨晚扒墙根的自己。 主任偷瞄了他们一眼，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像个教授一样开讲。 “人类在大约一百万年前学会了如何用火，原始人发现用石头相互撞击可以产生火花，用木棍摩擦可以生火。火改变了他们的饮食习惯，将食物烧烤，不仅可以让食物更加美味，火还能杀灭食物中的细菌和毒素，减少疾病延长寿命。这个治疗方案，就是向我们的祖先致敬。” “主任，你是想让我们把这儿点了吗？” 众人大笑，主任挥挥手。 “用不着大家生火，但需要大家劈柴。” “劈柴？这种体力活是下等人做的！” “是啊！我在家拉完屎连屁股都不用自己擦！你让我干这个？” 主任笑了笑，忽然大声道： “假如这些树是你们的敌人，仇人，现在你们手里有了斧头，你们最想干什么？” 光头大喊一声： “那还用说！老子劈了他！” 主任微笑着点点头。 凯西走到墙根拎起一把斧头，扭着屁股，走到一棵枯树前，双腿分开，双手握柄，用力上扬，砰的一声狠狠劈下来，木屑飞溅。 这一声，仿佛是冲锋号，病人们有的撸起袖子，有的脱掉上衣，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嘴里还骂着： “史柯威你个老王八蛋，今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索菲拉你这个臭婊子，我要把你和那个小白脸剁成肉酱！” 病人们情绪高涨，抄起斧子，乱砍乱伐。 主任见状大喊： “各位！还没说比赛规则呢！一个小时内，谁劈的柴越多，晚上分到的食物就越多！” 然后又捡起地上一根劈好的柴。 “注意啊，要和这个差不多才行，否则不作数！” 看到大家举起斧子喊知道了，他欣慰地坐上牛车，又点了一支烟。 他看到凯西把上衣脱下，系在腰上，汗水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立体和性感。他想，凯西啊，用力劈吧！但愿这个治疗能释放你心中的魔鬼。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病人们坐在地上，一个个精疲力竭，散发着汗臭。 每人面前都有一堆木柴，主任依次把不合格的挑拣出来，再把合格的放到秤上，记录重量。 “第一名是……” 大家呆呆地望着主任。 “凯西！” “啥？凯西？那个美女？” 一个看上去没啥肌肉的苗条女人，竟能获得砍柴冠军！这让所有男人不敢相信，连主任都感到意外，心想，凯西啊，你心里到底藏着多少恨啊。 光头擦着汗，阴阳怪气道： “主任你这称准不准啊！别是有什么潜规则吧？” 病人们附和着哄笑。 凯西起身，拿起斧头，顺势抛出，斧头在空中转体360度，重重插入光头裤裆前面的土地上，吓得他两腿发抖。 “你他妈疯了！就差一点老子就废了！”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凯西笑了笑。 “呦，没打中，要不再来一次！” 光头立即起身护住裆部，跑到远处。 “你这个疯婆子！好男不跟女斗！” 主任招呼大家把木柴搬上牛车，然后相互搀扶着坐上去，靠在一起休息，一路上他们很安静，若有所思，像是一幅不动声色的田园油画。 牛车再次停了下来，一股臭气让他们不得不捂住口鼻。 主任笑呵呵地介绍。 “这里是我们奶牛厂，我们今天最后一个治疗方案就是挤奶。” 光头笑道： “我对挤牛奶没兴趣，倒是对挤人奶有兴趣！” 病人们又笑了，但笑得有气无力。 凯西摊开手掌，看着被斧柄磨出的水泡，嘴角一咧跳下车，走到主任身边小声道： “你可真够坏的！” 主任笑着点点头。 “我这有治水泡的特效药，你待会偷偷涂上。” 然后塞到她的裤兜里。 “我先说下这个治疗方案的规则，其实很简单，每人挤五瓶奶就行了，不过只能自己动手，不许找人帮忙。” 光头靠在柴堆上，有气无力地说： “我快累死了，不玩了！谁爱挤谁挤。” 这时，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工走了过来，引起了病人的骚动。 她们穿着白色围裙，戴白色头巾，手里端着餐盘，上面摆着许多小杯子。 主任将杯子发给每个人，大家早就口干舌燥，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我去！这她妈是什么？这么好喝！” 一个女工露出羞涩的笑容。 “是刚挤的牛奶。” 凯西放下杯子，舔了舔嘴唇。 “这是我喝过最浓郁、最美味的牛奶了！不，是最美味的饮品！” 有人接话： “可不是嘛！我以前喝的牛奶都是水吧！” 大家纷纷点头。 光头跳下牛车，走到女工面前，女工低下头，面色红润。 “大哥哥，不好意思，我已经没奶了。” 众人偷笑，光头傻乐着说： “小妹妹，没关系，挤挤还是有的，你教我挤奶好不好？” 女工羞涩地点点头。 主任拍了拍手。 “大家记住，最多五瓶，喝不完可以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所有人异口同声道： “小气鬼！” 病人们有说有笑地走进奶厂，两个女工被围在中间，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在空气中模仿着挤奶的指法。 牛棚中，病人们坐在小板凳上，盯着奶牛那巨大的乳房。 光头转头问道： “小妹妹！这么多奶头，我挤哪个啊？” 女工捂着嘴乐。 “哪个都行，可以换着挤，别把它弄疼了。” 奶牛的奶头又粗又长，必须用整个手掌捏住，才能挤出奶。大家只试了一下，就开始叫苦连天。 “我手上都是水泡！不行！太疼了！” “我也是！能不能用脚挤啊？” “你他妈真恶心！你怎么不直接上嘴啊！” 女工们使劲捂住嘴，笑得都快窒息了。 虽然抱怨，但没有一个人肯放弃，有的忍着剧痛咬着牙去挤，有的水泡破了，就用两个手背挤，还有的叫来女工，问能不能直接买，多贵都无所谓，女工摇摇头，说这些牛奶是医院特供，非卖品。 凯西坐在牛车上，主任为她涂药。 “你咋不去挤奶啊？” 凯西把一只胳膊搭到主任肩上。 “我又不会离开这儿，以后还怕喝不到你的奶吗？” 主任点点头。 “以后我的奶，我的肉，你随便吃。” 凯西被逗得哈哈大笑，主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二人深情对视。 “看到你这么开心，我也非常开心。” 凯西抬起两条腿，架在主任的大腿上，身体一挺坐了上去。 “你这第三个治疗方案的寓意是想告诉我，愤怒只会伤害自己，让人无法触及美好，对吗？” 主任热泪盈眶，一把将她搂住。 “还是同行有共同语言啊！” 凯西缓缓把推开他，用食指关节轻轻抚摸他脖子上的伤痕。 “还疼吗？” 主任抹了抹眼泪。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凯西收回食指，伸出拇指，用长指甲狠狠戳了一下伤口，主任大叫一声，一股鲜血流了出来。 “你疯了！疼死我了！” 凯西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 “人呀，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说罢，表情突然变得冷漠。 “你之所以向往美好生活，是因为你没看到死亡就在身边。 我再提醒你一遍，如果你想活着，就要听我的话，记住了吗？” 主任委屈地点点头。 “记住了！我都听你的！” 牛车浩浩荡荡回到医院，主任一进门便喊道： “伊丽莎白！把狗拴好！病人回来了！” 伊丽莎白迅速跑了出来，把白鹭和公狼拴到大树下。 “主任，其实我这三只狗都特别温顺，娜娜跟它们玩得可好了！” 主任笑了笑。 “再温顺也是畜生，畜生急了就会咬人。” 伊丽莎白不乐意了。 “我的狗不是畜生！它们喜欢人类！亲近人类！不会咬人的！” 凯西走了过来，挺胸仰头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狗在想什么？莫非你也是狗？” “你！” 伊丽莎白一把抱起柯基，气吼吼地进屋，把门重重摔上。 主任走了过来。 “你跟她较什么劲啊！她就在我这临时住一阵，别把关系搞僵了。” “我不管！我再给你半天时间，明天早上起来，院子里不许再有狗！” “好！好！好！听你的！我去跟她说，大不了，我给她换个住处。” 伊丽莎白瞪了他一眼，回屋换衣服去了。 “爷爷！” “娜娜！你咋跑出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人多的时候你就回屋里玩吗！” 娜娜张着那双一眨也不眨的大眼睛说： “不要赶狗狗走！” 主任蹲下身子，掸着娜娜衣服上的土。 “爷爷不赶它们走，爷爷就是给他们换个地方住。” 娜娜摇摇头。 “可以让它们和我住一起呀！我不怕它们！我和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主任面露为难。 “娜娜，你都十二岁了！得看书学习，不能天天跟狗玩，知道吗？” “不，我要跟他们玩！你们都不跟我玩，我在这里没有朋友，只有它们！” 见娜娜开始哽咽起来，主任连忙抱住她。 “娜娜不哭！爷爷做主，留下它们，行了吧？” 哐啷一声，凯西的房间里传出巨响。 第67章 我要查查你这双眼睛的说明书 时间倒回到早上。 白鹭用一连串的“审问”把娜娜搞哭，他有些不知所措。 “娜娜，是我吓着你了吗？” “不是，我想妈妈了。” “你妈妈怎么了？跟我讲讲好吗？” 娜娜点点头，盘腿坐到地上。 一年前，娜娜还生活在桥那头，住在温馨的高档小区中。 “娜娜！你怎么下床了？” 娜娜瞪着大大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妈妈你要去哪啊？” 妈妈一边穿鞋一边说： “妈妈今晚临时有事，要加班，可能得明天晚上才回来，你先自己睡好吗？” 娜娜摇了摇头。 “你答应过我，明天带我去公园的！你不能连续工作，应该注意休息！” 妈妈面露无奈。 “妈妈要努力工作，这样才能让娜娜过得越来越好啊，听话。” 娜娜一把推开妈妈伸过来的手。 “不要！我以前看不见，你还能经常陪我，现在能看见了，我却总是见不到你！我不要这个该死的假眼睛了！” 娜娜一气之下，竟然用手抠起眼睛。 啪！妈妈吓得立即把手收了回来，立即跪下抱住娜娜。 “对不起娜娜！妈妈不该打你！呜……” 被打懵的娜娜听到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更加懵，甚至忘了疼。 “妈妈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啊？” 哭过后，妈妈看着她，擦了擦眼泪，抽搐的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妈妈没事，就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有些累。” 娜娜用小手抚摸着她的长发。 “妈妈你真漂亮，太累会让人变丑的。” 妈妈噗嗤一声笑了。 “娜娜也很漂亮！你乖乖在家好吗？” “嗯，那我可以和你视频吗？” 妈妈点点头。 “待会妈妈开车的时候就和你视频，好吗？” “好！那你要记得开自动驾驶哦！要注意安全。” 妈妈欣慰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一辆豪华轿车驶出小区地库。 妈妈打开智能车机，连接上娜娜的智能手表。 “喂，娜娜上床了吗？” “嗯，在被窝里呢，妈妈，为什么你总是加班呀？” “因为妈妈升职了呀，工作量更大，责任也更重。” “升职不是应该开心吗？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不开心啊？” “哪有！妈妈只是太累了。” “你以前也很累呀，却很开心，我听得出来，但现在不一样了。” “娜娜，你太小，还不懂，长大了就明白了。” “妈妈，那你降职好不好？回到以前的样子。” “降职？哈哈，那妈妈的薪水就不够支付房子，还有你的手术贷款了。” “可是……” “娜娜稍等，我接个电话。” 白鹭看到娜娜讲到这里又要哭，于是连忙安慰。 “娜娜，妈妈很爱你对吧。” “嗯，她工作很拼命，就是为了让我能看见，妈妈说那个手术非常非常贵。” “那，后来妈妈陪你去公园了吗？” “没有，再也没有。” 白鹭证实了自己的预感。 娜娜继续说： “后来她接了个电话，我听到她和一个叔叔吵架，炒得越来越凶，然后她就开始大叫……” 娜娜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怎么了娜娜？” 她带着哭腔说。 “她后来出车祸了，警察叔叔说，她没开自动驾驶！” 白鹭心里咯噔一下，居然和艾达一样！ 白鹭把头轻轻放在娜娜腿上。 “阿龙，你怎么也哭了？哦对了，你见过我妈妈。” 白鹭知道，是阿龙见过娜娜的妈妈，但他见过阿龙的记忆，所以相当于间接见过。 “我很抱歉。” “谢谢你！” 娜娜抚摸着白鹭光滑温暖的皮毛，渐渐平静下来。 “娜娜，你妈妈也喜欢手动驾驶吗？” 娜娜摇摇头。 “妈妈平时都开自动驾驶，她说她不太会用手动驾驶。” 白鹭猛地抬起头，吓了娜娜一跳。 “你是说，妈妈和你通话的时候，是开启自动驾驶的，后来变成了手动驾驶？” 娜娜想了想，点点头。 “应该是这样吧。” “那你记得妈妈和电话里的那个叔叔说了什么吗？” 娜娜摇了摇头。 白鹭站起来，在娜娜面前踱来踱去。心想，会不会是自动驾驶出现了故障，会不会车载电脑被黑客入侵获得了驾驶权，会不会她的妈妈也是被人暗杀的。 “娜娜，你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是翼龙汽车的工程师。” 白鹭大吃一惊，翼龙是棘龙集团收购的一家汽车技术公司，年销量全球第一，市场保有量巨大，艾达出事时开的也是翼龙。 “你知道她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我不是很懂，但她经常在电话里提到edr。” edr是汽车的黑匣子，艾达的事故中，汽车本地edr数据损坏，所以采用了云端edr数据，作为事故报告的关键证据。 白鹭紧皱眉头，开启记忆的大门。 “娜娜妈很可能是edr数据分析师！他们要从海量的驾驶数据中找到潜在的安全隐患，或者提高车辆的性能。” 白鹭紧闭双眼。娜娜说，她妈妈死于一年前…… “娜娜，你记得妈妈是哪天出事的吗？” 娜娜低下头。 “去年6月8日，我生日的前一天。” 天啊！6月8日是艾达的生日！艾达就是和我过完生日后，在返回单位的途中出事的！不会这么巧吧！ “娜娜！你妈妈的车牌号是多少？” 娜娜脱口而出。 “gme4569，45是妈妈的生日，69是我的生日。” 白鹭的大脑开始逐渐升温。 “让我想想当晚发生的事情！我和艾达从料理店出来，她开车上了高速，然后出了车祸，我被叫到警察局，看了录像，然后我回家，路上经过酒吧喝了个烂醉，然后我过马路的时候遇到了阿龙，他救了我一命……等一下！ 当时我喝多了，差点被一辆车撞到，那辆车肯定没有启动自动驾驶！这辆车很可疑！ 让我再想想！lnc应该可以唤醒大脑的深层记忆！只要我看到，就一定会有印象……那台车的车牌号是……gm……e……45……6……9！” 白鹭突然睁开眼睛。 “那台差点撞到我的车，就是娜娜妈的车！” 忽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由小变大，由模糊变清晰。 一个女人表情惊恐，张着大嘴，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正朝自己飞速驶来，忽然画面一闪，断片了。 “我看到了！车上的就是娜娜妈！艾达当时一定也是这样！” 想到这里，白鹭努力抑制着心中的痛苦与怒火。 “冷静！我要的是线索！我要的是真相！没错，艾达和娜娜妈根本不是人工驾驶！而是被黑客劫持了！黑客同时还篡改了云端edr数据！ 娜娜妈也许是发现了edr数据的问题，而被灭口的！ 这些家伙实在太狠了！他们为了dhss计划，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一群毫无人性的人，还幻想着延续人类文明！真是变态！” 白鹭抬着一条前腿，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娜娜和公狼都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他。 “阿龙，你怎么了？” 白鹭突然回过神，转身坐下对娜娜说： “你之前跟我说，你听到我和舒马赫的对话了？” 娜娜点点头。 “当时你在哪？” 娜娜回身一指。 “我在屋里，透过门缝看到的。” “刚才院子吵吵嚷嚷的，你离那么远，还能听到我跟他对话？” “嗯，医生说我的仿生眼里还有个麦克风，叫什么……哦对了，指向性麦克风。” 指向性麦克风，对正前方的声音拾取更加敏感，同时减弱其他方向的环境噪音，这是记者在采访时常用的一种麦克风。 “所以你脑机里的视频，都是有声音的？” “这个，我不知道啊。” 一定是这样！白鹭想，如果娜娜的脑机中，还保留着妈妈出事前和她视频的记录，那就一定能听到她妈妈和男人的通话内容，这通引起争吵的电话，应该是非常关键的线索！ “娜娜，你有手机或者电脑吗？能上网的那种！” 娜娜摇了摇头。 “我只有智能手表。” “太好了！智能手表也能上网！” “你上网干什么？” “我要查查你这双眼睛的说明书。” “好，跟我来！” 白鹭跟在娜娜身后，忽然停下来，回头一看。 “你不用进来了。” 公狼一愣。 “你想独吞这孩子？” “我不吃人！我去看一下她的手表，很快就出来。” 说完继续走，公狼往地上一趴。 “看表？这倒是个泡妞的好方法！嘿嘿！” 娜娜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智能手表，按住电源键。 “你平时不用吗？” 娜娜低着头低声道： “当初妈妈买表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和她视频通话。现在……用不上了。” 物是人非，白鹭非常理解这种感受。 “哎呀，显示没电了！” “你的充电器呢？” “我没有。哦对了！伊丽莎白的房间有！但是他俩好像在睡觉。” “没关系，我去拿，我声音轻。” 白鹭窜出房间，迅速跑到伊丽莎白的客房门口，用鼻子轻轻推开门，钻了进去。 公狼呆呆地望着。 “泡妞失败？找妈妈哭鼻子去了？哈哈哈！” “大块头，你怎么来了？” “嘘！别出声，我来拿东西，你继续睡吧。” 白鹭看到床头柜上方有个电源插口，充电器就插在上面，他用嘴叼住充电器，轻轻用力一拉，便拔了下来。 刚一转身，舒马赫抬起头，眯着眼睛懒懒地问： “你干什么呢？” “借充电器用一下。” “哦，记得还啊。” 说罢头一沉，又打上呼噜了。 白鹭溜出门，然后柯基也跟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跑进娜娜的房间。 公狼趴在地上看着。 “呦呵！原来是去搬救兵了！怪不得不让我进去，肯定是嫌我不够可爱。” “你怎么跟来了？” “大块头，你在摸瓜吗？” 白鹭笑了笑。 “你还挺聪明。” 娜娜蹲下身，抚摸着柯基。 “你叫乖乖吧，我叫娜娜，我听伊丽莎白提到过你。” 柯基汪汪狗叫了两声。 “咦？阿龙，乖乖不会说人话吗？它也有项圈啊！” “他不会，他的项圈没有翻译功能，你能帮我插一下充电器吗？” 智能手表开机了，屏幕太小，白鹭根本无法操作，所以只能在一旁指导娜娜。 “点那个恐龙脚印的图标，对，点加号，点语音输入，‘视觉脑机’。” 手表上立刻出现搜索列表，字很小，但对娜娜的仿生眼和白鹭的狗眼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阿龙你懂的真多啊！是谁教你上网的？” 白鹭一愣。 “我以前是军犬，是训导员教的。那个，你往下滑，点第四条！” “为什么不点第一条？” “前三条都是假医院的广告。” “哇塞！你连这个都知道啊！” “那个……我们军犬专咬坏人！” “阿龙你真棒！妈妈就上过假医院的当，被骗了很多钱，不然妈妈也不会那么拼命工作，也就不会去加班，不会……” 白鹭用爪子拍了拍娜娜的肩膀。 “别难过，我们导出你大脑里的视频，找出害你妈妈的坏蛋，就可以替你妈妈报仇了！” 娜娜一愣，随即开心起来。 “真的吗？” “嗯！我一定会抓住那些害你妈妈的人！” 两人看回屏幕，娜娜点开第四条链接，网页上出现一堆小字： “abr（artificial bionic retina）项目使用仿生的人工视网膜来获取光线，通过植入视觉皮层的ai脑机，对光信号进行处理，转化为电讯号，并刺激视觉脑区，通过强大的ai算法，使人类或哺乳动物具备远超正常人视觉的能力。” 下面还有一行橙色的小字。 “最新ai伦理法案已经通过‘关于abr允许正常视力人士使用’的决议。” “妈妈说，就是因为这条法案，安装仿生眼的人一下就多了，价格才下降的，不然我们就算贷款也买不起呢。” 白鹭心里一揪。艾达死后，ai伦理法案被改得十分开放，很多视力正常的有钱人，为了拥有一双超级仿生眼，宁可换掉自己的原生肉眼！ 他没有想到，艾达的死，竟让娜娜成为受益人，但如果艾达活着，娜娜的妈妈应该也不会死！ 这世间，因果循环，永无止境，谁也无法说清今天的幸事，会不会导致明天的灾难。 白鹭叹了口气，继续对娜娜说： “点一下那个‘售后支持’。” 手表立刻变成电话模式。 “娜娜，你待会就跟对方说，想知道如何导出脑机里的视频。” 娜娜嗯了一声。 “您好，abr售后客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你好，我叫娜娜，我想知道怎么导出我脑袋里的视频。” “好的，请您报一下您的社会保险号码。” 娜娜熟练地背出一长串数字。 “萨琳娜小姐您好，想要导出脑机中的视频很简单，您有支持nfc功能的设备吗？” “什么是nfc呀？” “nfc就是‘近场通信’，比如门禁卡、公交卡都利用nfc功能实现数据交换的。” “哦！我的智能手表能开门。” “好的，您只需要在手表上安装abr的客户端app，然后打开app后把手表贴在后脑上，就能听到下载中的提示语音了。” “哇！这么简单呀？” “是的！我看到您是一年前做的手术，这中间从来没有下载过视频吗？” “没有哦。” “那你存储的视频会非常多，下载时间会比较久，建议晚上睡觉的时候下载。” 娜娜看了看白鹭。 “我能存多久的视频啊？” “大约五年，放心，你手术后看到的画面都在。” 白鹭和娜娜露出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太感谢了！再见！” 娜娜一把抱住白鹭，拉着他走出房间，开心地和他手拉手转圈。 “我们可以抓到坏人啦！我们可以替妈妈报仇啦！哈哈哈！” 柯基也跑出来，不明就里地傻乐转圈。 公狼闭上眼睛，不屑一顾道： “切！这家伙真会讨女人欢心！” 第68章 为爱牺牲，是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 时间快进到下午。 病人们听见凯西房间里的巨响，纷纷跑去围观，门被推开。 “娜娜，你先回屋玩！” 主任打发了娜娜，跑过去推开门口的围观人群，走到最前面。 “怎么了凯西？” 他看到椅子倒在地上，凯西背对着大家，一动不动，手指轻微颤抖。 主任刚要上前，凯西低声道： “你别过来。” 主任一脸为难道： “别生气，你听我说，娜娜是我的孙女，她父母都不在了，她非要把狗留下来，我也没办法啊！” 凯西又轻轻说道： “闭嘴，有蛇。” 病人们一听都乐了。 “美女，你还想耍我们啊？哈哈哈！” “有蛇啊！我好怕怕！救命啊！哈哈哈！” 主任缓缓走进房间，侧头一看，瞬间汗毛直立。 “是五步蛇！” “我说主任，你俩配合挺默契啊！是不是排练过啊？哈哈！” “都他妈起开！” 主任压低声音恶狠狠地瞪着众人，笑声顿时消失。 “快来看啊！床上真有条蛇！” 有人通过窗户看到了真相，大家纷纷跑了过去，然后又纷纷退后。 “凯西别慌，你听我说，五步蛇学名叫尖吻蝮，它的毒性比眼镜蛇还厉害，被咬后会出现疼痛、出血，然后肿胀、起泡、组织坏疽、溃疡，接下来是眩晕及和心跳加速，最后导致死亡。” “你他妈职业病犯了吧！老娘不想知道这些！我现在一动，它就会咬我，你快点想办法！” “我……我去拿铁锹！” 主任刚一转身，一个身影从他腿边闪过，回头一看，白鹭和公狼已经站在凯西两侧。 “啊！它们怎么进来了！嫌老娘还不够紧张吗！” “凯西，你千万别动！它们不是冲你来的！别怕！” 白鹭紧紧盯着蛇，压低胸膛，做出战斗姿态。 “我来吸引它，它一动，你就咬住它的三寸！” 公狼也做出同样的姿势，呲着獠牙道： “什么三寸五寸的，老子天生会抓蛇，用不着人类教！” 看公狼不太配合，白鹭有些为难。忽然，主任高举着铁锹跑了过来！ “凯西！我数三二一，你就蹲下，三！二！” 咣当一声，铁锹撞到门框上沿，所有人被吓了一跳，凯西也被吓得迅速蹲下，眼看毒蛇张开大嘴直奔自己的脸而来。 “啊！啊！啊！” 凯西抱着脑袋大叫不止，玻璃都快被她的高音震碎了，病人们都捂住耳朵。 主任放下铁锹，松了一口气。 “凯西，没事了，蛇死了，行了别叫了！” 凯西缓缓抬起头，看见面前两只狗居然在拔河。 “放开！你个人类要蛇干什么？它是我的！” “它的毒液还在，我不能把它给你这个恶魔！” “我只是要吃蛇肉！” “我才不信！你老奸巨猾，谁知道你想干什么！” 啪的一声，蛇被扯断了，白鹭叼着一小节蛇头跑了出去，公狼叼着蛇身紧随其后。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凯西你没事吧？” 主任把瘫软的凯西扶到床上躺下，回身把椅子搬到床边坐下。 “这狗吧，是挺吓人的，但是它们真的很忠诚，为了救主人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比人强多了！” 凯西后怕，感叹道： “人类的身体真是太脆弱了！一条毒蛇，甚至一只蜜蜂都能让人丧命。” “别说人类了，大象被蛇咬，也够呛啊！” “是啊，所以必须勇敢抛弃肉身，实现文明的彻底升级。” “抛弃肉身？文明升级？你在说什么啊凯西？” “没什么。” 说罢，她缓缓侧身，用小臂撑着头盯着主任问： “你这还真有蛇啊？” 主任挠了挠头。 “是啊！不过我是头一回在屋里见到蛇，一般它们都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出没，平时都是躲着人的。今天真是对不住你啊！” 凯西笑了笑。 “我要是真被蛇咬了，你会替我吸出毒液吗？” 主任一愣，表情立即变得严肃。 “那是必须的！而且必须立即吸，不然蛇毒很快就会蔓延到全身！” 凯西哈哈笑出声。 “你呀！净说瞎话！蛇毒是不能用嘴吸的，除非你也想中毒。” “嘿嘿！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就算我中毒，也要把你的毒吸出来！” 凯西抬起腿，轻轻踹了一下主任的肚子，然后把脚放在他的大腿上缓缓摩擦。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 主任一下被撩起了兴致。 “等一下！我去关门拉帘！” 屋里一下暗了下来，主任麻利地脱去上衣，然后一边解凯西的扣子一边说： “对了！待会我就把这两条狗拉走！不让你害怕！” 凯西突然起身。 “你这有蛇！相比狗来说，蛇更危险更可怕！要不还是让把它们留下来看家护院吧。” 主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行！听你的！” “不过！你得让伊丽莎白把狗看好了！我在的时候，必须都拴起来！” “好！都听你的！” 凯西闭上眼睛，身子一软，头向后一仰，右手搭在额头上。 “啊！我中毒了！” 主任顺势搂住她的腰。 “小女子莫怕！神医在此！我来为你吸蛇毒！” 娜娜怀里抱着柯基站在屋门口，见到白鹭和公狼嘴里叼着蛇，吓得浑身发抖。 柯基感觉到娜娜的恐惧，于是汪汪叫了两声。 “大块头！你们在干嘛？” 白鹭看到一个厨子正把干柴扔进一个燃烧的大铁桶，跑过去，趁厨子不注意，把蛇头扔了进去。 公狼津津有味地嚼着蛇身，抬眼一看。 “多此一举！” 忽然，他也跑了过去，把蛇身一甩，刚好挂在铁桶边上。 白鹭盯着他。 “你干嘛？” “借个火不行啊？” 白鹭摇摇头，然后跑到娜娜身边。 “我们捉到一条蛇，别怕，已经死了。” 娜娜叹了口气，点点头。 “我们什么时候取视频？” “舒马赫的是慢充，现在应该充好电了，我去看看。” 果然，电量99%。 白鹭微微张开嘴，去拔充电器，忽然啪的一声，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肖丽莎？” “我来啦！白经理，我好想你啊！” “我怎么进来的？” “你自己不知道吗？” “哦，我嘴上有口水，可能是触电了，原来触电和电棍的效果一样。” “触电！白经理，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嗯，这是一个好消息，以后来你这就方便多了。不过我这一昏倒肯定又吓着娜娜了。” “娜娜是谁？” “说来话长，时间有限，我先说关键的。上次我离开这里后，发现了新线索，有个叫凯西的中年女人，你认识吧？” “嗯，她是我校医学院的终身教授，是建校以来最年轻的终身教授，超厉害的！” “她也是你们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吧，我在酒桌上见到过。” “是的，她40多岁，单身主义，不少年轻的男学生都追求过她，据说她在学校有不少绯闻，不过她的学识确实很高。” “她在dhss计划中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不清楚，我也只是在酒桌上见过她一次” 忽然，肖丽莎消失，熟悉的画面再次浮现。 一袭红衣的凯西看着白鹭。 “丽莎，你有男朋友吗？” 其他男人都笑了。 “凯西你也太八卦了，这可是人家的个人隐私哦！” “现在哪还有什么隐私，我的那点隐私，不也被传得全校皆知吗？” 众人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丽莎，如果不愿意说就不说。” “我没有，我没时间交朋友，更没时间谈恋爱。” 见肖丽莎涨红了脸，教授给她倒酒。 “这就对了！爱情是非常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你永远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你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很可能都是一场空，还不如用来学习，或者养条狗。” 众人大笑，随即瘦老头发话了： “教授你这话我就不敢苟同了，想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其实很简单，用我的思想监测仪，都不需要对方说话，只要脑子里有那么一点念头，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教授挥了一下手。 “算了吧老兄，人脑有百万亿数量级的神级突触，连接着千亿数量级的神经元，人脑每秒的运算次数达到一亿亿次，各种念头非常混乱，你的那个监测仪的频率才多少啊？能分辨得出真假吗？” “你说的没错，人脑的算力确实非常强大，尤其是抽象思维能力，是电脑无法比拟的。不过电脑也有个优势——它不会轻易犯错。 最优秀的人类审问员也可能出错，或被对方设套，或被抓住破绽，从而得出错误的结论。你们都看过电影《十二怒汉》吧？” 丽莎点头道： “我看过，是讲一个年轻人被指控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十二名陪审团成员中的十一名都认为证据确凿，应判有罪，只有一位建筑师提出了疑问，他坚持开展讨论，带着大家逐渐发现证据的破绽。经历了多轮争吵和重新投票，不断有人改投无罪，最终所有人都投了无罪。” 瘦老头拍拍手。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还对如此古老的电影感兴趣。 这部电影反映出了两个问题，一个是人类对于信息的获取能力，有天壤之别。比如所有人都相信凶杀现场的那把匕首是唯一的，但是那个建筑师却在商店买到了一模一样的第二把，他具备主动获取信息的能力。 再一个，人脑对于信息的处理能力更是大相径庭。陪审员的讨论不断进行，新的信息不断产生，有的人很快就改变了看法，有的人直到最后一刻才承认事实。丽莎，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肖丽莎想了想。 “他们中有人着急结束讨论去看球赛，有人根据自己的经历就得出同等的结论，还有人因为跟自己的孩子有矛盾，就迁怒于嫌疑人……应该是他们的偏见，影响了大脑对信息的处理。” 瘦老头又拍了拍手。 “没错！就是偏见！大脑善于节约能耗，总想逃避获取信息和处理信息的辛苦，偏见恰恰能帮大脑节能。 当一个人被称作嫌疑人时，大多数人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已经带着偏见在心里认定对方有罪，他们甚至都没怀疑过证据的真伪。 接下来他们所做所说的一切，只为证明自己是对的，并不关心嫌疑人的死活。 而我的思想监测仪，没有任何偏见，可以得出比人脑更精准的结论。”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凯西。 “其实我们身边时刻都在上演着《十二怒汉》中的情节。有的人因为长相漂亮，和异性喝了杯咖啡，结果就传出绯闻了，真是笑话！偏见让人类变得愚蠢和可恶。” 凯西突然哈哈大笑。 “您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就是为了给咱俩洗白呀？” 瘦老头笑了笑，不作回答，品了一口红酒。 “您大可不必在意，就像您说的，把那些流言蜚语当笑话就好了。” 肖丽莎疑惑道： “别人对你的污蔑，你真的可以一笑了之吗？” 凯西把红色外套的扣子解开，露出里面半透明的白衬衫。 “别人并不在乎我，他们只是给自己的无聊人生找点乐子罢了，我权当是做公益了，呵呵。” 肖丽莎半信半疑。 “人，真的可以不在乎别人吗？” 凯西用手撑着脸，打量着这张智能的面孔。 “丽莎，你让我想起一个人，她曾经很在乎某人，但那个人有他更在乎的人，她每天都能见到他，但却不能和那个人在一起，她非常难受，最后下定决心离他而去。 后来她去了很多国家，见到世界如此之大，了解到人生的无奈和多变，于是她彻底摆脱了对那个人的依赖，并学着让自己开心。” 说到这里，凯西起身走到肖丽莎身边，右手搭在她的肩上。 “丽莎，你所谓的‘在乎别人’，并不是真的‘在乎别人’，其实你和别人一样，只在乎自己。” 肖丽莎突然瞪大了眼睛。 肖丽莎继续说： “我听说，你研究ai模型是为了让妈妈永生，但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让妈妈永生……是希望妈妈永远陪着我……我其实并不是真的在乎妈妈……我其实……只是在乎……我自己！” 凯西看到了她的表情，俯下身轻轻说：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自私，有些难以接受？其实人性就是如此，认识到这一点很重要。 我们吸纳你进入dhss计划，主要是看中你的ai模型，而你对于组织信仰的理解和忠诚度，还有待考察，你要尽快摆脱大多数人的思维惯性，这样才能成为真正的圣灵，和我们一起实现人类文明的彻底升级。” 肖丽莎抬头看着凯西。 “dhss计划，也是自私的吗？” 凯西把红色外衣脱掉，黑色文胸隐隐若现，她缓缓走回座位，转头看向肖丽莎。 “人类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自私，必须自私，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忽然，画面变暗消失。 “肖丽莎，你在吗？” “我来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我知无不尽。” “我为你和艾达报仇，是只在乎我自己吗？” “恕我直言，是的。因为你无论做什么，我们也不会复活，你多半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 “那我这么做是错的吗？” “这就不好说了，对与错要放在时间的长河中来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 “是啊，就像艾达的死，对一些人来说确实是好事，但是我始终认为，从长远来说，她的死对人类是个致命的错误。” “也许吧。不过白经理，除了对错，请你不要忽略另一件事哦。” “什么事？” “爱！” “爱？” “嗯，‘爱’是与对错无关的事情，我相信，只要遵循爱的指引，你一定会找到正确的方向，做出正确的选择。” “为什么？” “因为爱，可以超越一切。 当我发现爱上你后，我的所有选择，都是出于对你的爱。为爱牺牲，是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我现在也能感受到妈妈对我的爱了，谢谢你让我学会爱别人。” “对不起！丽莎！” “白经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你活着的时候，我一直没有真正在乎过你，直到刚才，我还一直想着从你这里获得线索，我从来没想过，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肖丽莎上前一步，紧紧抱住白鹭。 “记住我，就够了。” 第69章 大家一起来!手牵手!让我们跳起来 白鹭紧紧抱住肖丽莎，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居然能感觉到皮肤温暖绵软的质感。 “丽莎，原来你穿的是露背裙。” 肖丽莎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嗯，我以前的穿着都很保守很单调，加入组织后才开始尝试各种服饰，我觉得，人的衣服是心灵的第二扇窗户。” “为什么这么说？” “比如你通过一扇普通的小窗向外望，虽然也能看到美景，但是它限制了视野。如果你把窗户放大、擦亮，再挂上漂亮的窗帘，在窗台上摆上几盆花，或者贴个窗花，那么即使外面乌云密布，你也会感到快乐。” 肖丽莎抬起头看着白鹭。 “白经理，外面乌云密布，你愿意在我的房间，和我一起欣赏这面窗吗？” 白鹭心中突然涌出一股热流，他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想象着和她一起在虚拟世界中幸福地生活，渴望着一份安逸平静的正常生活…… “阿龙醒了！” 娜娜一把搂住白鹭的脖子，喜极而泣。 围观的病人陆续散去。 主任把听诊器摘下，挂在脖子上。 “行了没事了，阿龙真是命大，娜娜你别搂它那么紧，回头再把它憋死。” 娜娜立刻松开手臂。 “对不起阿龙，我太激动了，你知道吗，主任说你刚才心跳都停了，差点就死了！” 白鹭一惊。 伊丽莎白蹲在娜娜身边，看着她哽咽的样子，心中愈加难受。 “娜娜，咱们让阿龙休息休息吧，阿姨带你去厨房吃点好吃的，走。” 主任跟着一起出去，顺手把房门关上。 “伊丽莎白等一下，你看啊，咱们这病人多，你还是得把狗拴上，也免得伤了它们自己，你说是不是啊？” 伊丽莎白想了想。 “好。另外主任，我想在小院建个狗舍，给我一个小房间就行。” “没问题，这个我支持！” “真的？太好啦！谢谢主任！” 说罢蹲下身子和娜娜碰了碰头，两人开心地笑了。 柯基推门钻进娜娜房间。 “大块头你吓死我了，你看你嘴巴都黑了！” 说罢从床头柜上叼来娜娜的小镜子，白鹭在镜子中看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伸出爪子把镜子扣在地上。 “我没事了，就是很累，我得休息一会儿。” 白鹭闭上眼睛，他想，现在只有在虚拟世界中和肖丽莎在一起，才感觉自己是个人，而现实中，只有那个可恶的公狼才把自己当成人，这是多么可悲啊。 天色变暗，铁桶中发出柔和的红光，干柴化为炭火，炙热又均匀，将铁篦子上的鱼肉烤得吱吱冒油。 院子正中，是用病人们的“仇人”搭起的一座小山，主任把汽油浇在上面，退后两步，然后将嘴里的烟头扔了过去。 呼的一声，瞬间激起一道蓝色的涟漪，紧接着，熊熊烈火将周围盘坐在地上的病人们染成暖黄色。 “音乐走起来！” 一支农民乐队奏起悠扬的音乐，白天病人们见过的奶厂女工、养鱼人还有其他几个当地人一起翩翩起舞。 一个少数民族女子站在离篝火最近的地方，头戴奇特的帽子，像是头上长出了粉黛乱子草。 她穿着一袭宽松的长裙，脖子手腕和脚腕上，串着五颜六色的饰物。 她的歌声没人听得懂，但所有人却被这陌生的天籁之音深深吸引。 女子一边唱，一边为每一个病人献上一小杯酒，接过酒的病人，都痴痴地望着那深褐色的脸庞。 她那大大的眼睛仿佛在念咒，只要与她对视，便会使人灵魂出窍。 “这姑娘实在是太美了！” 光头的眼中闪烁着火光。 “是啊！她就是女神降临！” 忽然音乐的节奏变快，女神拉起病人，然后示意大家起身。 主任一把拉起凯西，大喊道： “大家一起来！手牵手！让我们跳起来！” 大家迅速将篝火围起来，跟着音乐的节拍踢腿。主任拉着凯西向篝火冲去，其他人也被带动，一起大喊着冲过去，然后又退回来，然后再冲出去。 舒马赫弯腰伸出手，邀请女神跳舞，女神扶着他的手，一个转身便倒在他的怀中。 舒马赫将她的手抬过头顶，女神便轻盈地旋转，长裙如一把大伞瞬间展开，露出里面修长而欢快的小腿。 凯西和伊丽莎白也成为大家的女神，她俩与病人们跳在一起，转在一起，笑在一起。 伊丽莎白忽然看见三只被拴在大树下的狗，于是不管不顾地跑去将它们释放。 “大块头，我们去吃烤鱼吧。” “你去吃吧，我没胃口。” 公狼一脸鄙视。 “切！装什么装，他不去，咱俩去。” “嗯！大块头，待会你也要来哦！” 白鹭看着两个冤家并排走进人群，心想，他俩什么时候开始不掐架了？如今，公狼学狗以假乱真，柯基卖萌更是炉火纯青，自己到底是人是狗呢？ 病人们大方地将自己的烤鱼分给两只狗，还抚摸他们的头，就连凯西见到他们也不再惊慌，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脸上竟然还有微笑。 白鹭觉得，这几天他们似乎都变了。 “娜娜，你怎么不去参加篝火晚会呢？” 白鹭走进娜娜房间，趴在她身边，娜娜抚摸着他说： “我不喜欢热闹。” “为什么？” “以前我看不见，觉得热闹的地方很吵。现在我看见了，但是没人陪我去了。” “你可以自己去呀，妈妈虽然不在了，但是你可以学着让自己快乐起来。” “我自己快乐起来？” 白鹭点点头。 “无论窗外多么乌云密布，你也可以把家装扮得很温馨，很漂亮，不是吗？” 娜娜忽然笑了，白鹭看见她眼中忽然闪出红光。 “我明白了！” 她跑出房门，忽然又跑回来。 “阿龙！你也一起来啊！” 然后弯腰牵起他的手，往外拉。 “喂！慢点！我还有点头晕……” 人群中，又多了一位小女神，又多了一只快乐的狗。 这一夜，没有疯子，只有欢笑；没有病人的喊叫和呻吟，只有美妙的音乐和歌声。 天亮了。 附近的公鸡被吵了一宿，决定罢工一天，病人们终于睡了个“自然醒”。早饭从10点开始，陆陆续续进行到12点才结束。 “主任，谢谢你的盛情款待，这两天让我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光头紧紧握着主任的手，主任笑道： “不用客气！我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哈哈哈！主任，我打算回去后，立刻召开董事会，我要在这投资，把鱼塘和奶牛厂做大！提高产量！到时候我把总部迁到你这来！你看怎么样？” 主任哈哈大笑。 “物以稀为贵，被你们做大了，我就不值钱了。那几瓶牛奶省着点喝吧。” 光头摩擦着光头，傻笑着点点头坐上牛车。 “主任，我听介绍人说，临走前有小礼物？” 主任笑着拍了拍手，两个厨子拎来八个大纸袋。 “这是给大家准备的特制麻辣香肠，一点面粉都没有，纯肉！” “嘿！太棒了！谢谢主任！” 众人心满意足地点头、挥手。 老牛深吸一口气，后腿一用力，两辆牛车缓缓前进。主任跟了出去，挥手告别。 牛车上，康复的病人们大喊： “再见了！鱼塘里的鱼儿！” “再见了！木材厂里的混蛋！” “再见了！奶牛场的姑娘们！” “再见了！篝火女神！” 八个大男人，相互依偎，黯然落泪。 凯西走了出来。 “他们心可真大，估计都把大肚子忘了吧。” 主任叹了口气。 “他们忘不忘无所谓，我倒是希望咱俩赶快把他忘了。” “只要你把他处理好，没人能找到，很快我们就会忘的。” “嗯，处理好了，谁也找不到。” “烧了？” 主任一惊，皱着眉头看向凯西。 “那也太浪费了！” 随后看向远处的牛车。 “被他们拎走了，很快，大肚子就会进到他们的大肚子里。” 凯西皱了皱眉头。 “你可真够恶心的！” 娜娜打开房门，白鹭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一下就钻了进去。 公狼坐在树下看着。 “哼，雄性人类都是一个样，见到女人就迫不及待！” “娜娜，下载多少了？” 娜娜把手表递给白鹭。 “你看，还有很多没下载呢。” 白鹭看到下载进度只有2%，忽然屏幕黑了，显示“请充电”。 “看来又要找舒马赫借充电器了。” 娜娜点点头，自告奋勇跑去伊丽莎白的房间。 “舒马赫，麻烦你再借我充电器用一下。” 舒马赫正在给伊丽莎白编辫子。 “在床头柜上，自己去拿吧。” “谢谢！” 娜娜走后，伊丽莎白看着镜子里发呆的舒马赫。 “你大白天的又脑补什么呢！不会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吧！” 舒马赫一愣。 “瞧你把我说的！我有这么龌龊吗？我是在想，昨天上午娜娜是不是也来借过充电器。” “当然来过啊！不然阿龙怎么会在娜娜屋咬你的充电器玩！” “但我昨天看到的好像是阿龙啊。” 伊丽莎白转身盯着他。 “你最近是不是脑子有病？尽说胡话！待会让主任给你做个全身体检吧。” “啊？你饶了我吧！” 娜娜把充电器插好，手表再次开机。 “让我们先看看‘已下载’的。” 白鹭指挥着娜娜，打开了第一条视频，是昨晚的篝火晚会。 这是娜娜的第一人称视角。 画面中每个人都笑得那么天真灿烂，白鹭认真地吃着烤鱼，画面忽然放大，原来白鹭在用舌尖剔鱼刺，忽然柯基的屁股覆盖住屏幕，画面突然缩小，呈现出全景，原来是柯基给白鹭叼来一条完整的烤鱼，然后他转头冲着娜娜开心地狗叫…… “看来下载顺序是从‘最近的视频’开始的。” 娜娜一听着急了。 “那可怎么办啊？要下载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一年前的呀？” 白鹭继续指挥娜娜翻看app的设置，他希望app中有按“由远至近”的下载逻辑，可惜翻了半天并没有，但看到了“批量删除”选项。 “娜娜，如果删掉最近的视频，就能尽快下载到我们要的视频了。” 娜娜一听立即把表藏在身后，一脸怒气。 “不行！不许删我的记忆！” 这句话让白鹭忽然想起罗素，他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为了复仇，我无情地侵占了罗素的记忆，就在几天前，他还恳请我留给他一些记忆，哪怕只有小花……天啊！我是竟然如此自私！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忽然他又想起和肖丽莎的对话： “我为你和艾达报仇，是只在乎我自己吗？” “恕我直言，是的。因为你无论做什么，我们也不会复活，你多半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 没错，是愤怒，愤怒让我变成了恶魔！ 对不起罗素，我直到现在才理解你被剥夺记忆的心情。 “阿龙你别哭啊，对不起，我不是对你发火，我只是舍不得复明后看到的这个世界，还有这几天和你们在一起的记忆。” 娜娜，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如此珍贵，但对我来说却是那么残酷。 “娜娜，不是因为你，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伤心事。” “你也有伤心事？” “嗯，每个人都，就连那个傻乎乎的柯基，也有不少伤心事。” 娜娜跑到门口，把柯基喊过来，一把抱住。 “真没想到，你也有伤心事，不过以后我会照顾你们的，不会再让你们伤心！” 柯基吐着舌头问白鹭。 “大块头，她在说什么呀？” “你又多了个妈。” “哇！太好啦！我觉得我又回到幸福巅峰啦！哈哈！” “娜娜，别抱了，他太胖了，让他去外面跑跑吧。” 娜娜放下柯基，柯基一溜烟跑走撒欢去了。 “娜娜，我刚才发现你的手表存储空间并不是很大，肯定存不下这么视频，我们得找台电脑。” “我在这里没见过有人用电脑呀！” “那……我教你开个云存储吧，存到网上去。” “好！你教我。” 在白鹭的帮助下，娜娜开通了一个云存储账号，并且将脑机中已下载的一百多条视频转存到云空间。 “娜娜，你晚上睡觉，是把手表垫在头下吗？” 娜娜一听哈哈大笑。 “我试过，太膈了，我想了个办法，把手表包在头发里，然后用皮筋一扎，就像包包子一样，哈哈。” “真聪明！不过以后你还得接上电源，不然很快手表就没电了。” “哦，我怎么觉得我像个机器人啊？晚上睡觉还要接电源，好好笑啊！” 说罢，她看了看手表。 “才充到3%！待会充满了，我就包包子，以后我白天晚上都下载，这样会更快！” 白鹭看她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觉得她好可爱，忽然他又想起了艾达，艾达有时也会像孩子一样天真。 她天真的认为不会有人想杀她；她天真的认为新法案可以让ai走向良性发展；她天真的认为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但结果并没有变好，反而更加糟糕。 桥那边，盖斯帝国情报安全中心。一个穿职业装的女人敲开了主管的门。 “弗兰克，我们找到那只狗了！” 一个梳着油光背头的壮汉从老板椅上缓缓站起来。 “走，让我看看这只会打字会说人话的狗长啥样。” 第70章 它不是狗!他就是人类! 弗兰克和她的助理乘坐电梯来到负18层。 电梯门一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他俩脱去西服上衣，墙上有一长排衣钩，上面挂满了各种外衣，现在又多了两件。 “我的天！这里太热了！简直像地狱一样！” 助理递给他两张纸巾。 “没办法，地下水冷却系统已经无法为服务器降温了，只能把所有冷气集中输送给机房。” 弗兰克松了松领带，解开两颗衬衫扣子。 “该死！当初就应该把机房建在海下！” “高层认为把服务器放在海下，更容易被人为破坏，应该是受当年北溪管道爆炸的影响。” “哼！现在海底是安全了，我们这里要爆炸了！应该让那些拍脑袋的家伙搬来这里上几天班。” 两人穿过一道身份验证大门，视野豁然开朗，眼前是监控大厅，看上去就像巨型环幕影厅，正前方弧形墙面上是密密麻麻的小画面，街道、咖啡厅、客厅、卧室、马桶间、行驶的车厢内、视频对话的人……并以固定频率切换着画面。 女助手拉来一把办公椅。 “我们就在这看吧，下面更热。” 弗兰克靠近玻璃窗向下看，有很多穿泳衣的男男女女在电脑前紧张地工作。 “这些人是来度假的吗？这不符合规定！” “他们说如果不同意，就集体罢工，或者辞职。” “哼！年轻人越来越娇气！” 弗兰克坐下，女助理打开电扇。 “还等什么？我们赶快开始吧！” 助理拿起对讲机。 “安迪，放视频吧。” 忽然，弧形大屏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画面，占据整个墙面二分之一的面积，细节非常清晰。 这是娜娜的第一人称视角。 画面中白鹭认真地吃着烤鱼，画面忽然放大，原来白鹭在用舌尖剔鱼刺，忽然柯基的屁股覆盖住屏幕，画面突然缩小，呈现出全景，原来是柯基给白鹭叼来一条完整的烤鱼，然后他转头冲着娜娜开心地狗叫…… 弗兰克皱着眉头问： “就是这只拉布拉多猎犬？” 助手点点头，然后对着麦克风说： “安迪，直接放关键片段。” 画面中，白鹭抬起后腿踹了公狼一脚，逗得女孩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会说话，我听到舒马赫跟你说话了。” 白鹭笑了笑： “你好啊小姑娘，能不能把我们放开？” 小姑娘摇了摇头。 “要先洗澡，才能放你们。” “好啊，哪里有水？我们自己洗。” 弗兰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一大步，咣的一声脑袋撞到玻璃窗。 “它的声音简直和人类一模一样！你确定不是有人恶作剧吗？” “不是，我们确认过，视频来自一台abr视觉脑机，拍摄者名叫萨琳娜，12岁。通过反向还原技术，确认这些视频没有经过任何ai后期处理。” “这只狗真的会说人话！” “是的，不仅如此……” 助手让安迪继续播放下一个关键视频。 画面中，智能手表开机了。 “点那个恐龙脚印的图标，对，点加号，点语音输入，‘视觉脑机’。” “阿龙你懂的真多啊！是谁教你上网的？” “我以前是军犬，是训导员教的。那个，你往下滑，点第四条！” “为什么不点第一条？” “前三条都是假医院的广告。” “哇塞！你连这个都知道啊！” 弗兰克把衬衣脱下，赤裸上身，汗水如雨滴不停地滑落。 他瞪着画面中的白鹭，咬着牙说： “它不是狗！他就是人类！” “是的，我们排查了所有情报数据，发现全世界并没有让狗具备人类语言，以及上网查询信息的新技术。所以我们认为他原本就是人，只是还不清楚他是如何变成狗的。” “他是谁？” “目前还不清楚，狗的嘴型和声带与人类不同，我们无法通过声纹特征辨别他的人类身份。” 弗兰克重新坐下，擦了擦眼角的汗水。 “他现在的位置在哪？” “我们通过云空间提供的模糊位置信息缩小了搜索范围，并将画面中的场景生成了三维模型，和卫星地图进行了匹配，最终确定拍摄地点就在桥那边的t12隔离医院。” “桥那边？准确率多少？” “百分之百。” “很好，既然你们查不出来他是谁，那就把他抓来问！不！你们肯定问不出来，要用思想监测！” “遵命。” 主任把一间紧挨大门的客房给伊丽莎白当狗舍，离他的急诊室也很近。这样既可以防贼人偷盗，又可以防病人偷窥。 笼子都是舒马赫从各家各户收集来了，清洗、加固、修复均由伊丽莎白一人完成，这些活儿她曾经不知干过多少遍。在大家的帮助下，伊丽莎白的狗舍只用了一天便建成了。 主任从外面回来，一进大门就被震惊到了。 “你咋搞了这么多笼子？不就三条狗吗？” 伊丽莎白起身，擦了擦汗。 “人住的房子都有几室几厅，狗凭啥只能住小单间？我这些笼子它们可以随便住，要是闹矛盾了，可以分居，要是有朋友来，有客房，对了，吃饭可以在下面的笼子，睡觉可以在上面的笼子，门口那个是厕所。” 主任转身低头一看，一个本来已经损坏的笼子，被伊丽莎白改造成了开放式的狗厕所，笼子下面带一个托盘，托盘下面是根长长的胶皮管，直接经过门口延伸到外面的排水沟。 “合着你在这儿搞了个微缩版的狗医院！” 伊丽莎白一听，欣喜若狂。 “主任果然是内行！一眼就看出这是宠物医院啦！” “什么宠物医院？” 原来是自己误会主任了，伊丽莎白连忙解释： “哦，我是这么想的，您这儿本来就是医院，各种医疗设备一应俱全，我呢，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桥那边，总不能天天在这吃闲饭，就算您不赶我，我没事干也会发疯的。 所以我就想，我以前就是饲养员，结合您这医院的优势，搞一个宠物医院。” 主任心想，舒马赫只是说避一避风头啊！我怎么看她这架势，是要在这扎根了啊！她可是人质加嫌疑犯，待得越久，我的风险就越高啊！ “伊丽莎白啊，你的想法是挺好，但你毕竟只是饲养员，又不懂医术，怎么能搞宠物医院呢？” “您懂啊！给狗做手术比给人做要简单吧？” “开什么玩笑！差远了！我可做不了！” “没关系，不着急，我已经让舒马赫去买宠物医疗方面的书了，我先学着，不懂的向您请教，问得多了，兴许您也成宠物医生了，哈哈！” 没劝住，又把自己搭进去了，主任很不开心。 “我们这一带总共没几只猫猫狗狗，而且都算不上宠物，生病了最多打点过期的消炎药，死了就拉倒……” 伊丽莎白也不高兴了，皱着眉头说： “他们就算不是宠物，也是有生命的动物啊！抓老鼠，看大门，也都做出自己的贡献了！凭啥死了拉倒！我就是要让它们和人一样，老有所养、老有所医！” 伊丽莎白一不小心把这件事上升到了政治层面，主任再也劝不动了。 “行！行！你搞吧，我这好好的医院，已经被人叫成农家乐了，也不怕再被叫成养老院！” 说罢扭头甩手走了。 伊丽莎白站在门口，看着主任走进凯西的客房，随即做了个鬼脸。 “没有阿龙和老狗，还能有你俩的性福生活？你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 随后冲着树下乘凉的老狗大喊。 “老东西，过来！” 主任咣当一声把门推开，只见老狗慢悠悠地朝狗舍走去，心里暗骂了一句，又把门关上。 凯西坐在床头，把书放下。 “生什么气呢？谁惹你了？” 主任一屁股坐在床边。 “还不是那个伊丽莎白！非要在我这搞什么宠物医院！这是不想走了啊！” 凯西笑道： “你这地方，是个人，来了都不想走。” 这话倒是说到主任心坎里了。 “那可不！我跟你讲，别说人了，就是狗，来到我这都不想走。你看她那三只狗，这才几天就吃胖了，都是被伊丽莎白惯的！” “呵呵，你这么有能耐，让她走还不简单啊？” 主任欲言又止。 “怎么了？难道你欠她什么？” “哎！还不是因为娜娜。” “她和娜娜有什么关系？” “伊丽莎白和舒马赫……是娜娜的恩人。” 一年前，娜娜妈妈车祸去世，主任虽然是她的爷爷，但却因为那座桥，祖孙俩不能相见，急得主任团团转。 后来他得知娜娜已经被送进孤儿院，于是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把娜娜接来。 “我找了舒马赫，他起先不同意，他说他是狗贩子，不是人贩子。” 后来主任把孩子从小失明，复明后却再也看不见妈妈的悲惨经历一讲，舒马赫当即立下军令状： “主任，不用多说了，保证完成任务。” 舒马赫把这件事跟伊丽莎白说了，还给她看了娜娜的照片，她一下就认出孩子。 “这不是我的小客户娜娜吗！也是阿龙的小主人！” 于是她自告奋勇加入进来。 舒马赫和伊丽莎白虽然很有钱，但都不是明面上的钱，以他们的社会地位和财力，根本不配领养孤儿。 为了尽快救出娜娜，避免被其他人领养，伊丽莎白想了个办法。 那天晚上，她在孤儿院门口蹲守，见到一个中年女人从里面走出来，便上前套近乎，得知对方是保洁员。 “大姐，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啥事？你说。” “我给你一笔钱，金额比你在这干一辈子挣多得多，然后你就可以辞职，享受生活去了。” “你说啥？” “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啥条件？” “必须推荐我接你的班！” “妹子，你让我理理，你是说，你给我一笔钱，让我辞职，然后你来填坑？” “没错！” 大姐震惊道： “妹子，你不会是被t12传染了吧？咋说胡话呢？见过花大钱找好活儿的，哪有花大钱找苦活儿的？”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说： “大姐，我命苦啊！我以前是干那个的，一不小心怀了客人的孩子，那个客人离异没孩子，于是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就把孩子给卖了。 谁知前不久前他公司因为疫情破产了，人也跳楼了，留下这个孩子没人管，就被人送到这儿。 我去找过孤儿院，跟他们说我是她亲妈，我能照顾她，但他们查到我以前是干那个的，死活不肯把孩子给我！ 我现在特别后悔，当初真不应该把孩子卖了！我现在特别想念我的孩子！” 大姐搂着泣不成声的伊丽莎白说： “所以你想在这干活，陪着孩子？” 伊丽莎白流着眼泪点点头。 “行，大姐答应你了！” 就这样，伊丽莎白顺利成为孤儿院的保洁员。 她用美食成功诱惑了监控室的保安。 “大哥，我的包子好吃吧？” “真绝了！谁娶了你可真是福气！” “咱们现在是同事，您也有福气，以后我再给你带。” “太感谢了！这年头能吃上这么香的手工包子，感觉像登天一样啊！” “瞧您说的，太夸张了！对了，我看咱们孤儿院摄像头那么多，孩子想要逃出去比登天还难吧？” “那可不！不过啊，要看谁去登这个天。” “你这话啥意思？接着吃啊！一边吃一边说！” “好好！我在这干这么多年，我早就发现了一个破绽！” “啥破绽啊？” “嘿！这可不敢讲！” “为啥不敢讲？难道现在还没修好吗？” “可不是嘛！我跟上面反映过，可是没人搭理。” “哎，上面就是这样，瞧不起咱们，觉得听了咱们的建议，会丢脸。” “哎呀！妹子你说的太对了！我说怎么没人搭理这事！” “大哥，你说万一有个小孩，因为这个破绽跑了，上面是不是更丢脸？” 保安大声道： “那可不！” “他是不是得悔死当初没听你的话？” 保安声音更大： “那可不！” “像他们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就得给他们点教训！” 保安忽然站起身来，想了想，然后又坐下。 “我告诉你破绽，你可别把我卖了！” “看你说的，真要出事，肯定是上面被问责，你呀，就等着被表扬领奖金吧。” 后来伊丽莎白把破绽告诉了娜娜，两人合谋顺利逃出孤儿院。 凯西听得入神。 “娜娜救出来后，怎么过的桥？” 主任笑了笑。 “过桥这事很专业，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 “什么专业？” “搬运工啊！舒马赫就是桥两头的搬运工。” 舒马赫发挥了狗贩子的专业技能。 “这小姑娘个头跟狗差不多，好办！” 那天他开着跑车来到桥头，被警察拦下来。 “干什么的！” “哥，是我啊！上个月才来过，您忘了？” 警察仔细看了看他，笑了。 “我们只认单子不认人！只有病人才能通过！” 舒马赫递给他单子，这是主任提前托人开好的。 警察收了单子，又说开车进去必须接受检查。 舒马赫只得下车，打开车头的前备箱盖——他的古董跑车是后置后驱，没有后备箱。 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号黑色塑料袋，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里面装的什么？” 舒马赫摇摇头，低声道： “是我的狗，老死了，我想到那边找个地方把它埋了。” 警察立刻后退，举起枪。 “打开检查！” “已经死了一阵了，可臭了！” “少废话！打开！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舒马赫只好打开袋子，一股恶臭熏得警察连连后退。 “我就说别打开嘛！” “你这狗不能带进去！” “为啥啊？” “只有病人能进去！所有感染的动物只能交给检疫部门销毁！” “哎呀，我的时限快到了，我来不及啊，要不我把狗放您这，回头您帮忙叫检疫部门来收吧。” 警察看了看单子，还有10分钟就超时了。 “你怎么时间掐得这么准！早点来报到会死啊！” “哎！谁舍得离开城市，我在绕城高速上多开了几圈。” “我看你是病得不轻！” 警察最后还是让舒马赫把死狗带走了，他们巴不得舒马赫和他的狗瞬间消失。 车开上桥，娜娜从狭窄的后排空隙中起身坐好，舒马赫冲着车内后视镜说： “怎么样，我就说藏在这儿没问题吧，哈哈！” 娜娜一脸疑惑。 “可是藏在这连小孩子都能找到，为啥警察找不到啊？” “哼哼，这就叫顾此失彼！” “顾此失彼？什么意思啊？” “这个吧……就是……怎么说呢……待会问你爷爷去！” 第71章 警察要来啦! 早上，娜娜推开房门，蹦蹦跳跳跑进狗舍。 她在白鹭的笼子前蹲下身子，把手表的显示器贴在栅栏上。 “阿龙你看！昨晚又下载了好多视频呢！” 白鹭看到下载进度显示36%，于是露出微笑。 “太好了！估计再有两天就能下完了！” 娜娜笑了笑，把手表放在脑后，包在头发里，用皮筋扎牢。手表立刻发出“正在下载视频”的提示语音。 “我很快就能见到妈妈了！哈哈！” 白鹭听到这句话，欣慰地点点头，心里却非常担忧。 娜娜虽然十二岁了，但因为眼盲，获取的信息远比同龄人要少，再加上妈妈无微不至的宠爱，所以她的心智比同龄人差了很多。 他想，无论如何不能让娜娜看到妈妈出事前的惊恐表情！她这样脆弱的心智，这会让她一生都活在阴影中！ 娜娜想象着妈妈的样子，情不自禁道： “要是妈妈还活着，看到我拍的视频，一定猜不出来这是哪儿。” “是啊！除非她用3d地图一点点对比……” 突然，白鹭身体抽搐了一下，全身肌肉开始颤抖，瞪大了眼睛盯着娜娜，把娜娜吓得不轻。 “阿龙你怎么了？又触电了？可是这里没电啊！” 坏了！我怎么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视频传到云空间，很有可能被政府监控！视频里有这么多场景画面，他们很快就能锁定拍摄地点！最要命的是，视频里有我和娜娜的对话！ 只有天真的孩子和傻瓜才会相信什么“翻译项圈”，如果被政府看到，他们一定会发现异常！ “娜娜！你现在立即删除云空间上的所有视频！并且清空回收箱！” 娜娜突然起身，叉着腰噘着嘴。 “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下载了这么多！” “听我说，我犯了个严重的错误！这些视频中有医院的画面，还有我的画面，如果被坏人看到这些，就很容易找到我们的位置！他们很可能会来抓我！” “别人怎么会看到我空间里的视频呢？不是有人脸识别密码吗？” “娜娜，任何系统都存在漏洞，只是还没被人发现罢了。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娜娜点点头。 “只要找到破绽，就能把东西偷走！” 白鹭没想到娜娜真的理解了，有些吃惊。 “可是阿龙，坏人为什么要抓你啊？” “因为……因为我是军犬，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娜娜哦了一声，还是想不通。 “可是主任说过，这里只有病人能进来，那些坏人进不来的。” “娜娜，我们是好朋友对吗？” “当然了！” “那就请你相信我！现在我很危险！” 娜娜点点头。 “没问题！那我就先删掉视频，等你把坏人抓起来，我再重新下载。” “嗯！快删吧！” 可是删除视频并不等于绝对安全。云空间的服务器并不是真的将数据删除，仅仅是给硬盘上的文件打上一个“已删除”的标签，这种操作叫“逻辑删除”。 除非被多次反复格式化或被其他数据覆盖，才算彻底删除。 曾经有个明星，他的电脑坏了，他把电脑里的内容全部删除后拿去维修，维修员通过数据恢复软件，轻易地恢复了“已删除”的内容，发现了许多明星的大量不雅艳照。 维修员把照片发到网上，引发了娱乐圈的大地震，不过最终被警方抓获，判了刑。 白鹭知道，现在必须按“最坏的情况”来做打算。 万一我被发现会说人话，一定会有人来把我带走，去做研究。我不能坐以待毙！ “娜娜，这里对我来说已经非常危险，恐怕我得走了。” “什么？我已经删了视频啊，你还有危险吗？” “是的，删除视频只是降低了风险，但风险依然存在。” “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娜娜，你在这里是安全的，没人会来找你的麻烦。” 娜娜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托着腮帮子，焦虑道： “你刚才说，视频会让坏人找到我们，那警察叔叔会不会也找到我们呢？” “当然会，坏人也有可能是警察。” “哎！这可怎么办啊！” 白鹭觉得娜娜的举动有些奇怪。 “你在担心什么？你害怕警察叔叔？” “我是从孤儿院里逃出来的，警察叔叔看到视频，会来抓我回去吧？” 白鹭大惊。 “什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伊丽莎白帮我逃出来的。” “伊丽莎白？画面中也有她！这下麻烦了！” “是呀！这可怎么办啊！” 白鹭原以为上传视频这个低级错误，只是给自己带来危险，没想到连带坑了娜娜和伊丽莎白。 主任和凯西杀人分尸被抓住，那是罪有应得，舒马赫也绝非善茬，但娜娜和伊丽莎白都是非常善良的人，此刻他十分懊悔。 “娜娜，看来现在不是我逃走那么简单了，你必须把这件事告诉你爷爷，让他把你们转移到其他地方躲起来！” “嗯！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主任。” 娜娜出了狗舍，直接跑进急诊室，发现没人，又跑了回来。 “爷爷不在急诊室。” “你去凯西的房间看看。” 娜娜又跑到凯西的门口敲门。 “凯西！凯西！主任在吗？” 主任披着外衣打开门。 “娜娜你咋知道我在这啊？” “是阿龙告诉我的！” “阿龙？嘿！这只狗成精了！这么早找我是不是饿了？走，爷爷给你做早餐去。” 娜娜拦住主任的去路。 “我不饿！警察要来抓我回去了！” 主任一愣，然后蹲下身子摸着娜娜的头说： “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不怕啊！梦都是反的，警察不会来抓娜娜的。” “我没做梦！真的会有警察来抓我！” “哈哈哈！谁说的？” “是阿龙告诉我的！” “又是阿龙？它怎么告诉你的？是不是汪汪汪这样说的？” 主任学着狗叫，没把娜娜逗乐，却把舒马赫和伊丽莎白吵醒了。 伊丽莎白紧闭眼睛皱着眉头。 “这是谁家的狗啊！叫得这么难听！” 舒马赫一下把被子掀起来，坐了起来。 “你饲养员白当了？这是主任在学狗叫。” “是吗？你咋听出来的？” “你墙根白听了？这声音多熟悉啊！” 娜娜瞪着大眼睛，看着学狗叫的主任。 “主任，你怎么这么幼稚！阿龙不叫，他会说人话。” “哈哈，阿龙会说人话？娜娜你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 娜娜一跺脚，大喊一声： “我说的是真的！” “她说的是真的。” 娜娜和主任同时看向舒马赫，他披着衣服站在门口，一脸倦意。 “主任，你在这里待太久了，不知道外面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我来告诉你吧，只要给狗戴上翻译项圈，你就能和它像人一样正常交流了，对吧娜娜。” 娜娜欣慰地点头微笑。 “嗯！阿龙有翻译项圈！所以它会说人话。” “翻译项圈？就它脖子上那个破项圈？” 舒马赫笑道： “您别跟个老农民似的行不行，那个项圈虽然破，但是还能用。” “你见过那只狗说人话？” “是啊！现在这高科技真的超厉害，您老了，可能对新事物不太容易接受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主任弓着背直奔狗舍而去，凯西和伊丽莎白同时走出房门，两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随着舒马赫和娜娜跟了过去。 主任蹲在白鹭的笼子前，仔细打量着那个项圈。 白鹭刚才听到他们的对话，连忙向后退。 “这怎么可能是高科技呢！这项圈怎么供电？怎么传输信号？完全说不通啊！” 凯西站在门外笑道： “主任，人家逗你玩呢，你还挺认真，要不您开个课题研究研究怎么让狗说人话？” “我没开玩笑！” 娜娜瞪了一眼凯西，然后跑到主任身边蹲下。 “阿龙，你把刚才跟我说的，再跟大家说一遍。” 阿龙看了看娜娜，低下头，一动不动趴着地上。 “大块头，他们在说什么啊？” 见白鹭不作声，公狼笑道： “莫非他们发现你的小秘密了？” 娜娜一脸困惑。 “你怎么不说话呀阿龙？” 舒马赫靠在门边也纳闷。 “是啊！你咋不说话了？那天不是跟我聊的挺好吗？会不会是项圈坏了？” 主任站起身，瞥了一眼舒马赫。 “娜娜，以后别跟舒马赫玩，小心被他带坏了！” “嘿！主任，听你这意思，是我教娜娜这么说的？” 主任指着舒马赫的鼻子道： “不是你还有谁！那天早上当众给阿龙普及饮食健康的人是谁？难道是我吗？你个神经病！” “你们看！” 娜娜把手表高高举在手里，画面很小，大家看不清，但是声音却非常清晰： “阿龙你看！昨晚又下载了好多视频啊！” “太好了！估计再有两天就差不多了！” …… 主任和两个女人顿时震惊，舒马赫依旧靠在门边，得意洋洋地笑出声。 “瞧把你们给吓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伊丽莎白惊惶失措，看着娜娜。 “娜娜！阿龙它真的说人话？！” “是啊！你们都听到了啊，这是我刚才从脑机里下载的最新视频。” 伊丽莎白连忙把笼子打开。 “阿龙，出来！让我看看你的项圈！” “喂喂！你别碰它！它可护圈了！小心咬你！” 伊丽莎白不管不顾，把手伸进笼子，拉住项圈，然后把白鹭生生给拽了出来。 她盯着项圈疑惑道： “这不就是最普通的项圈吗？” 舒马赫见阿龙没有反抗，于是走过去，熟练地把项圈摘了下来。 “咦？这是我之前看到的吗？” “是的。” 所有人被白鹭发出的人类语言吓了一跳，除了娜娜。 “没有什么翻译项圈，那是我瞎编的。” 舒马赫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真……真他妈见鬼了！” 大家纷纷向后退，除了娜娜。 “对不起娜娜，我撒谎了，我当时不想吓到你，所以才骗了你……” 娜娜一下抱住阿龙。 “没关系的阿龙！我能理解你！” 所有人都不理解娜娜。 “娜娜！放手！快过来！” 主任想上前拉走娜娜，却又迟疑，生怕自己的莽撞激怒了这个长得像狗的不明生物。 “我换上假眼睛后，也撒谎骗过别的小朋友，我怕我的红眼睛会吓到他们，我说我得了红眼病。” 白鹭被娜娜的童真搞得哭笑不得。 “娜娜，其实我不是狗，是人类，至少变成狗之前是人类。” 所有人再次震惊，舒马赫躲在伊丽莎白身后道： “我不是在做梦吧？” 伊丽莎白反手狠狠拧了一下他的大腿，舒马赫大叫一声： “我去！不是做梦！” 娜娜松开白鹭，微笑道： “我早就把你当人类了，你是我的好朋友！” 伊丽莎白走向前，蹲在娜娜身边。 “阿龙，你是什么时候变成狗的？” 白鹭看着她。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说吧。现在有件很重要很紧急的事，必须让你们知道。” 娜娜突然回头，冲着大家道： “警察要来啦！” 所有人的眼球都快掉出来了！刚才的短短两三分钟内，已经颠覆了他们一生的认知，但这句“警察要来啦”，更让他们无法想象。 他们每个人都是有罪之人！ 杀手、狗贩子、人贩子，杀人、分尸、飙车、闯卡、传播t12……如果十二怒汉在场，就算讨论一万遍，投票一万轮，他们也都难逃死罪！ 白鹭把自己的疏忽和顾虑说了一遍。 伊丽莎白听完后大叫： “舒马赫这可怎么办啊？” 舒马赫大叫： “主任这可怎么办啊？” 主任满脸是汗。 “凯西这可怎么办啊？” 所有人都盯着凯西。她低着头，闭着眼睛。 “去包间！” 舒马赫一愣。 “这时候你还吃得下饭？” “开会！白痴！” 盖斯帝国国土安全中心的会议室内，玻璃忽然从透明变成了黑色，房间瞬间变得昏暗，只有屏幕上霸气的国安徽标在徐徐旋转。 屏幕前方，一张可以容纳30人的长桌前，只有一个人影。 忽然屏幕亮了，一个脑袋像足球一样圆的谢顶男人，叼着雪茄道： “弗兰克，简报我已经看了，这件事可大可小，你明白吗？” “我明白。如果确实存在这种技术，那么就说明敌国已经超越了我国的科技水平，会制造出我们无法对抗的新型武器。” “如果不存在呢？” “如果不存在……那就是非自然力量！” “是的，敌国的先进技术我们可以用各种方法盗取，这是小事。但如果是非自然力量，那就不可想象了。” “是的先生，我也有这个担心，所以这才申请与您单独沟通。” “说说你的担心吧。” “嗯。如果是非自然力量，我担心他只是先遣队中的其中一名成员，也许有一支更大的部队就躲在某颗行星的背面，随时等待号令，进攻地球。” “弗兰克，我们的担心是一致的，接下来你要做两件事。” 弗兰克立即起身，军姿笔挺。 “第一，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做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接触非自然力量的国家。” “明白！我会通过他问出他的同伙，然后全部逮捕！” “其次，你要善待这些客人，要让他们知道，和我们合作比直接进攻地球，能获得更大的价值！” 弗兰克微微皱眉，然后猛一挺胸。 “是！先生！” 第72章 去年6月8日晚上，你在哪? 主任端来一盘花生和一盘瓜子，放在包间的餐桌上。 凯西皱起眉。 “咱们要开重要会议，你拿这些干什么？茶话会吗？” 说罢，她发现其他人已经咔咔地嗑起瓜子，呆呆地望着自己。 “这些东西能解压，可以让人更理性，你也来点。” 凯西半信半疑，认真地挑了一颗比较干净的瓜子，学着别人的样子放进嘴里，咔的一声，眉头一松。 “还挺香！” 大家都乐了。 “下面我们开会。阿龙呢？” “我在下面。” 白鹭坐在地上，看不到凯西，主任把身边的椅子拉出来。 “不好意思，你坐这吧。” “阿龙坐我身边！” 娜娜把旁边的椅子拉出来，白鹭低着头走过去，跳了上去。 凯西继续说： “阿龙说的对，我们必须按照最糟糕的情况做打算。主任，你认为他们会用什么方式过桥？会不会武装搜查？” 主任吐出一个瓜子皮。 “不好说，但应该不会动粗！我们这里曾经闹过暴动，警察和军队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当年，很多病人治愈后，不想回城市，他们自发请愿，希望把家人接到桥这头。 这种“不合理”的要求，被桥那头定义为“复发”或“二疯”。家人接不来，自己又回不去，导致病人病情迅速恶化。 那天，病人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在大桥上，他们的亲人则在桥那头与警察对峙。 警察被前后夹击，士气大减，求助军方。 军队赶到后，对两边人群进行驱赶，后来桥那头的一个“亲人”被军人开枪打死，于是桥上发生了暴乱。 病人们在医院里吃得好，又劳动，所以个个身强体壮，用起斧头、锄头这种近距离格斗武器，更是得心应手。 军人害怕被传染，战斗力下降，不得不开枪扫射，一半的病人倒在血泊中。 “虽然那次我们没有成功突围接回亲人，却展示了我们‘不怕死敢玩命’的革命精神！之后双方不了了之，互不侵犯。” 舒马赫笑着说： “后来，桥那头掐断了供给，但桥这头却自力更生，反倒是让我钻了空子！” 主任点点头。 “可不是嘛！我们的农产品在黑市获得了极高的美誉，价格一路飙升，我呢，严格控制产能和品质，让这里走向良性循环的可持续道路。” 凯西已经可以熟练地嗑瓜子了，一边嚼着瓜子仁一边问： “没想到你还挺有商业头脑。那次暴动，你就是幕后主使者吧？” 主任笑了笑。 “什么主使者，我只是出出主意，搞搞联络，鼓鼓劲什么的。” “这还不叫主使者？你那时也想接娜娜来？” “嗯，那会儿娜娜还看不见，虽然城市生活还算便利，但是她总是不开心，自闭抑郁，我想我这边鸟语花香的，对她的成长肯定有好处。后来我就让我儿子……” 说到这里，主任忽然黯然落泪。 凯西把自己嗑的一小撮瓜子递给他。 “吃点瓜子，慢慢说。” 主任捏起几颗放进嘴里嚼出一股奶香。 他擦了擦眼泪继续说： “我让我儿子负责组织桥那边的亲人团，军队来了以后，对亲人团很不客气，他们推倒了娜娜，我儿子一气之下就和那个当兵的干起来，然后就被……开枪打死了！” 凯西搂住主任的肩膀。 “我很抱歉。” 主任轻轻拍拍凯西的手。 “谢谢，其实我很骄傲，我有这么能干这么勇敢的儿子！就是苦了娜娜和她妈，她妈妈一个人要偿还所有贷款，既要努力工作，又要照顾娜娜……” 伊丽莎白搂着泣不成声的娜娜，自己也抹着眼泪。 舒马赫大喊： “妈的！回头我让机械臂找出当年杀你儿子的人，把他崩了替你儿子报仇！” 主任和凯西异口同声： “机械臂是谁？” “哦，是我道儿上的朋友，神通广大，我和伊丽莎白能冲关来到这儿，就是他帮的大忙，对了，海鲜也是他的货。” 凯西瞪着眼睛问： “他是干什么的？” “他是退伍军人，有三个实力超强的手下，什么打劫、杀人、黑客、狗贩子……只要是死刑犯干的事，他们都干！对了，他们已经混入军队一年了，愣是没人发现！还给他们发工资呢，哈哈哈！” 主任也瞪着眼睛。 “你现在能联系他们吗？” “没问题啊！我们用古董手机联系，没人能追查，不过你这么着急替你儿子报仇吗？眼下我们不是得先解决警察要来了的问题吗？” 伊丽莎白拧了一下舒马赫的大腿。 “哎哟！你他妈怎么那么准！总拧一个地方！” “你是不是被阿龙吓傻了，叫你朋友来帮忙啊！” 舒马赫恍然大悟，立马起身。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这就去打电话！” 凯西看向主任。 “名单上的人，你要提前请来。” 昨天晚上凯西刚把刺杀名单给到主任。 “都请来？” 凯西点点头。 “之后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数，原本是让你分批邀请，但现在必须都请来。” “可是这么多人，怎么动……” 主任看了看周围的人。 “这么多人，怎么安排得过来呀？” 凯西哼了一声，嚼着花生说： “那就是你的事儿了。” 舒马赫吊儿郎当地走回来，伊丽莎白赶忙问： “这么快？联系上了吗？” 舒马赫笑道： “那还用说，我一提主任请他吃大餐，他立马就乐开花了。” “吃大餐？你没说警察要来抓我们的事？” “没说啊！” 伊丽莎白起身大喊： “你有病啊！是让你去搬救兵，不是让你去请客！” “你才有病呢！不请客，怎么搬得动人家？道儿上的事还用你教我？” 主任起身，把伊丽莎白按下。 “别吵，别闹，舒马赫我问你，你有多大把握让他点头？” “这个嘛，要看您老的手艺了！” “好，那他们什么时候来？” “我约的明天中午，您得赶紧给人家开单子。” “好，我待会就去联系。” 娜娜摸了摸白鹭的头。 “阿龙，我们是不是有救了？” “现在还不清楚，这里面有太多变数。” 伊丽莎白也伸出手，抚摸着白鹭的背。 “阿龙，既然你是人类，你人类的名字叫什么？” “我叫白鹭，就是水鸟的那个白鹭。” 娜娜和伊丽莎白微笑着异口同声道： “名字真好听。” 凯西突然起身，瞪着眼睛，半张着嘴，脸变得通红。 “你怎么了凯西？” 娜娜不知所措，主任也慌了，过去把她扶起来。 “你这是咋了？说话啊？” 可是凯西的脸越来越红，眼睛渐渐迷离。 “不好！” 主任立刻从后面搂住她，把脚插在她的两脚中间，然后屈腿，凯西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 主任右手握紧拳头，顶在她肚脐上方两指的位置，左手摁在右手上，双臂向斜上方猛地挤压，一颗硕大的花生豆从她口中飞出。 凯西重新坐下，喘着大气，缓缓说： “你的海姆立克法还是这么标准。” “那是，我用这个救过至少二十人，你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你这儿的椅子没椅背，否则我可以用椅子背顶自己。” “哎呀，谁知道你吃个花生还能噎着。” 凯西抬眼和白鹭对视。 “岁数大了，肌肉不太听话了。” 白鹭看着凯西的表情，发现那并不是感激或者得救后庆幸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丝怨恨。他想，是不是凯西对狗依旧比较抵触。 忽然，外面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 舒马赫一惊。 “我的宝贝儿回来啦！哈哈！” 然后蹦出餐厅，蹦到门口，打开栅栏大门，眼看着自己的超跑缓缓驶入院子。 白鹭一眼便看到了车牌号——gmp7459。 车门打开，一条纤细的大长腿伸了出来，红色高跟鞋，配长筒黑丝袜，红色超短裙包裹着性感的臀部。 舒马赫站在门口，盯着这个优美的背影，唾液开始加速分泌。 他猜出来了，这位身穿短款白大褂的司机，定是主任说的“整容医生”，心想，原来整容医生是位美女！那她自己得把自己整得多美啊！ 主任从屋里走出来。 “嘿！还挺快！” 司机轻轻地挥了挥手，用粗犷的低音回应： “就是个小手术，快得很！这谁的车？” 舒马赫四下张望，不知是谁在说话，回应道： “我，我的车！” 司机猛一回头，和舒马赫对视。 这位“美女”的额头上有三条明显的皱纹，脸颊消瘦突兀，大大的墨镜下肯定藏了不少眼角纹，一双红唇像是刚喝过生猪血，两撇小胡子终于暴露了真相。 “原来是你的啊！人家当你是新招的伙计呢！呵呵！” “啊，是我的，我当你是美女呢！” “切，人家就是美女啊！你这车不错，挺带劲儿的。” “对对，您这手艺也不错，挺唬人的。” “美女”捂嘴一笑。 “谢谢夸奖！” 然后走到舒马赫身边耳语道： “那天在战蛙上唱歌的是你吧？” 舒马赫咽了咽口水，“美女”继续说： “有空咱俩一起兜兜风呗？” 舒马赫打了个激灵。 “我，我还在接受治疗，不宜驾车，回见。” 说罢立马钻进车里，关上车门，把车缓缓开到院子最里面，然后躲在车里向外观察。 主任笑呵呵地拎着一个大纸袋过来。 “老王辛苦啦！” “叫谁老王呢！要叫人家的花名！” “哦，小猫咪辛苦了！” “好说好说！我还有个小手术，咱们回见！” 见小猫咪离开，舒马赫才跳下车。 “主任，他是人是鬼？” 主任脸色一变。 “人家把你车修得这么好，你还说这种话？真是忘恩负义！” 凯西笑了笑。 “上流社会变性人很常见，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你的意思，你们都是上流，我是下流？” 主任拍了拍他的肩。 “凯西不是这个意思，但你说得没错。” “嘿！你们上流骂人都不吐脏字是吧！” 忽然，“美女”又回来了。 “帅哥！忘了说了，我给你的车加了点料，有空你试试，拜拜。” 说完扭头就走。 舒马赫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于是连忙走到车头。 “这不就是简单的抛光喷漆吗？” 然后他又走到侧面。 “我去！他竟然给我换了六活塞大卡钳！避震也升级了！” 他打开尾部的发动机舱盖。 “进气滤芯加大了！排气管全段都改了！这他妈还叫小手术？” “嘀咕啥呢？” 主任走过来欣赏，舒马赫立即竖起大拇指。 “这‘美女’，不是，这大夫的手艺真好啊！这才几天就把我的车做了一次大升级！关键是短短几天就能凑齐这台古董车的配件，实属不易啊！” “哈哈！我就说你不用担心吧！他可是被医学耽误的赛车技师啊！” “牛！真牛！主任你这儿真是人才济济啊！” “那当然！” “怪不得他叫我去兜风，原来是想显摆一下他的技术。” 凯西站在客房门口喊主任，主任连忙跑进房间。 “啥事？” “别忘了正事！” “没问题，我这就去联系，把名单上的人，还有那个机械臂都请来。” 说罢转身要走，又被凯西拉住。 “把门关上。” 主任一愣，笑呵呵地去关门。 “是不是太紧张了，想放松放松？” “你没完了！我跟你说，那个白鹭，也在名单上。” 主任大惊。 “你们连狗都不放过！太过分了吧！” “你傻啊！是他变狗之前！” 主任连连点头。 “那你的意思是，也要杀他？” “我不确定，我得请示一下。其实他早就从名单上划掉了，但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狗，一直活到现在。” 见舒马赫一个人欣赏爱车，白鹭走了过去。 “这台车一直是你在开吗？” 舒马赫吓了一跳。 “这车跟我好几年了！问这个干吗？” “去年6月8日晚上，你在哪？” “6月8……” 舒马赫身体忽然一颤。 “你警察审犯人啊！我凭啥告诉你！” “你肯定记得那天！那场严重的追尾事故，就是因你而起！” 舒马赫的瞳孔瞬间放大，仿佛进入失重状态，他从黑暗的天空一下跌进那辆飞驰的gmp7459。 “妈的！货车怎么改道了？” 舒马赫重新追上跟丢的白色货车，伊丽莎白紧紧拉着顶棚扶手，脸色煞白。 “我怎么知道！之前路线都是固定的！你开稳点，我有点恶心！” “喂！你可千万别吐我车里！要吐就把脑袋伸出去！” 话音刚落，风噪声瞬间传入车厢，舒马赫转头看见那个性感的大屁股。 “喂！别挡我的反光镜！” 伊丽莎白重新坐好，关上车窗。 “啊！舒服多了！” “你舒服，我不舒服！高速上连个红绿灯都没有！不停车怎么偷狗！” 舒马赫看了看后视镜，一辆皮卡紧随其后。 “老六已经追上来了，得赶紧想个办法逼停货车！” 伊丽莎白回头看了看。 “你答应过我哦，你一半，我一半！” “知道啦！这年头还有像你这样的爱狗人士，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当成试验品！你知道他们在实验室里的叫声有多惨吗！” “你救了它们又能怎么样？放生？我跟你说，他们不出三天又会被抓住！还是死路一条！还不如都给我，我给他们找个好下家，有钱人才会买！” “不行！我知道你们狗贩子会把它们卖给屠夫！” “就算卖给屠夫也比做试验品强吧！” 第73章 阿龙，那辆车上的阿姨是谁啊? 舒马赫低下头，坐在地上，靠在车尾。 “你到底是谁？” “被烧死的那个女议员，是我妻子。” 舒马赫猛地抬起头。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新闻里说的，逃走的那个杀人犯！我说你的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 白鹭点点头，舒马赫继续道： “网上说你妻子出事后你喝多了，招惹了一只流浪狗，被咬了，感染了t12，后来竟然把送上门的美女同事一枪打死！网上都说你是精神失常！临了还把单位给炸了！你……” 舒马赫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变成狗了？” 白鹭并不想解答舒马赫的问题，也知道以他的认知水平，很难理解lnc。 “我问你，为什么出事那天你在匝道上开得那么慢？你是受到什么人的指使，还是车辆被黑客劫持了？” “我……” 舒马赫再次跌入gmp7459，他看到车载地图显示，距离药厂还有不到五公里。 “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伊丽莎白看到一排亮着刺眼白光的监控探头，从头顶快速掠过。 “在高速上？这么多摄像头呢！” “没事，它应该要进匝道了，我去碰个瓷儿。” “你还会碰瓷儿？” 舒马赫一脚油门踩到底，排气孔发出低吼，黑色跑车迅速和白色货车平行。 “你捂脸干什么？” “我怕同事看到我啊！” “我这车是隐私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你坐好！” 伊丽莎白看到开车的同事正在低头吃东西，他开了自动驾驶。 忽然，白色货车开启右转向灯，驶入最右侧车道。 就在即将进入匝道的前一秒，舒马赫迅速加塞，车头率先进入匝道。货车自动驾驶系统检测到危险，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和跑车发生了轻微碰撞。 货车司机吓了一跳，连忙踩刹车，进入人工驾驶模式。 黑色跑车打开双闪，逐渐减速，挡在货车前面。 “你真是个疯子！刚才差点就撞隔离带了！” 伊丽莎白大叫着，舒马赫一边看着右后视镜，一边说： “喊啥喊！这叫专业碰瓷！” 货车司机嫌前车太慢，频频闪着远光灯。舒马赫看到后面快速驶来一辆suv。 “老六怎么没跟上？” suv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舒马赫预感到危险，大叫一声： “我去！”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 伊丽莎白吓得大叫，舒马赫立即一脚油门开走了。 “真他妈倒霉！居然遇到个找死的二货！” 白鹭抑制住心中的怒火，看着瘫软在地的舒马赫。 “这不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吗？” “当然不是！原本我们打算在郊区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拦车，但是货车改道了。” “警察有没有找你？怎么说的？” “找了，他们看了监控，判我加塞导致剐蹭。” “加塞？剐蹭？你可真会为自己推脱责任！我妻子就是因你而死！” 舒马赫猛地抬头。 “我只是想逼停那辆货车！是你老婆撞了货车！责任不能都怪我啊！警察跟我说了，是她自己没开自动驾驶，而且她还喝了酒！” 白鹭不想和他辩驳，看来gmp7459并没有被黑客劫持，白色货车也排除了嫌疑，那么问题还是出在艾达开的翼龙汽车上。 只有找到她车上的本地edr数据，才能找到真相。但是警方说本地edr已经损坏…… 也许娜娜妈知道真相，也许她手里有本地edr数据，也许她想公布真相，所以才被灭口！ 想到这里，白鹭转身离开，舒马赫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这样！” 白鹭来到娜娜房间，看到她在摆弄手表。 “娜娜，下载多少了？” “没多少，我在删视频呢。” “你不是不想删吗？” “手表的空间不够，我想保留一些特别好的，其他的就都删掉吧。” “你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啊！但是太多了，我也没时间看呀，还不如只留下最美好的记忆。” 白鹭趴在娜娜身边，思绪万千。是啊，我的大脑中有那么多记忆，真正美好的，真正有意义的记忆其实并不多。 忽然，外面传来节奏强烈的dj舞曲，低音炮震得窗户瑟瑟发抖。大家纷纷走出来看。 “舒马赫！小点声！” 主任皱着眉头，舒马赫坐在驾驶座上摇头晃脑地自嗨，根本听不见，主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点声行不行！” 舒马赫调低音量。 “你说啥？” 主任一叉腰。 “你赶紧去给我进点硬货！明天不是要请客吗！” “主任，我心情不好，让我听会音乐再去行不行？那位大姐给我存了一堆歌！啥都有！你想听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吗？” “我只在乎货！” “没有这首哎。” 白鹭突然跑了过去。 “你的车机系统存储空间有多大？” “好几个t呢，咋了？” 1tb等于1024gb，能存五六百部高清电影，容量巨大！ “你的车机有nfc吗？” “当然有，我装的是智能车机，用智能手机扫一下就能启动车辆，不过我们现在都不用智能手机了，这台车机也上不了网，会泄露隐私的。” “太好了！你把车机借我和娜娜用一下，我们要导入一些视频。” “什么视频？” “娜娜的美好记忆。” “美好记忆？里面有我吗？” “当然有你！” “那行，用吧，别把我的宝贝儿挠坏了啊！我去进货。” 娜娜坐在主驾座位上，手握方向盘一脸兴奋道： “哇！我头一次坐在驾驶员的位置！嘀嘀！” 白鹭将手表贴在车机印有nfc标识的位置上，车机屏幕提示正在传输文件，不一会儿，传输完成。 白鹭有些意外。 “娜娜，你删了多少视频啊？” “我只留了这几天的一些精彩片段。” 自从白鹭三人来到小院后，娜娜的笑容多了起来，但也因为他们三人，娜娜想起了很多痛苦回忆。 白鹭望着娜娜，心想，人们总想记住快乐的时光，但愿娜娜也能删除痛苦的回忆。然后看向车机屏幕。 他用鼻子点击进入“文件管理”app，本想去找“download”文件夹，却首先看到排在上面的“dashcam”文件夹。 dashcam是行车记录仪的意思，忽然他的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行车记录仪一般都有碰撞锁存功能，用来防止事故视频被删除或覆盖，会不会这里还保存着那天舒马赫碰瓷的视频？ 于是他点进去，发现里面有两个文件夹，其中一个是“event”，点进去后又是两个文件夹，“front”和“rear”，看来这台车配备了前后两个摄像头。 白鹭点击进入“front”文件夹，屏幕中出现三行五列的视频缩略图，缩略图下方有日期和时间。 他快速用鼻子快速滑动屏幕，滑了一阵突然停下。 2053年6月8日开头的文件映入眼帘。 点击播放按钮。 画面中，黑色跑车的车头固定不动，左右变道，流畅超车，这让白鹭想起了艾达，恍惚间觉得这辆车的驾驶员就是她。 视频没有声音，肯定是舒马赫关闭了录音功能，他一定有很多不想让人听见的谈话内容。 忽然，画面中的白色货车尾部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白鹭记得那辆货车的车牌号，就是它！ 和舒马赫描述的一样，跑车突然加速与货车并肩，然后故意在匝道入口处加速超车，导致右后翼子板与卡车前保险杠左侧发生轻微碰撞，画面轻微晃动了一下。紧接着车速急速下降，直到画面中的道路被火光染红，跑车加速驶离…… 只要回头，就能看到艾达驾车撞击货车的画面，这个视角远比警察局看到的监控视角更近，更震撼。 要不要回头看呢？ 已经证实舒马赫没有撒谎，还要看吗？ 要不要近距离观看艾达生前的最后一刻？ 痛苦，纠结，愤怒，懊悔……所有负能量瞬间爆发，压得白鹭喘不过气。 “阿龙，你怎么了？” 娜娜抚摸着他的头。 “你是不是想起伤心事了？别怕，我陪着你呢！” 娜娜一把抱住他的脖子。 “娜娜，有些伤心事无论谁陪着，都删除不掉。” “删不掉就算了呗，我会陪着你一起伤心的。” 白鹭流下眼泪。 “谢谢你娜娜。” “这是朋友应该做的。对了，妈妈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 娜娜起身用发红的眼睛盯着白鹭。 “妈妈说，等我能看见了，会看见美好的事情，也会看见伤心的事情。她希望我勇敢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哪怕只有几天的美好。” 白鹭点点头，用鼻子点击返回键，回到“event”文件夹，然后点击“rear”文件夹，找到了同样时间的后方视频。 画面中，黑色轿车不停地超越其他车辆，一辆皮卡也在不远处频频超车。人工驾驶的车辆，在老老实实的自动驾驶车队中，就像顽皮的孩子，在葬礼人群中带球过人。 白鹭知道，那是舒马赫的同伙。 皮卡一个闪躲，超过一辆车，白鹭忽然发现更远处有个亮点，也在不停地闪躲，那应该就是艾达！ 皮卡终于出现在画面正中，远处的艾达还在超车。 接下来舒马赫加速，画面中的左侧出现白色货车车厢的侧面，皮卡也跟了上来。 紧接着，车厢侧面突然靠近，发生碰撞，皮卡没反应过来，错过匝道继续前行。 货车的车头进入画面正中，不停地闪着的远光灯，可以看到司机和副驾一脸愤怒。 艾达出现了，然后货车尾部腾空而起，火光冲天。 白鹭闭上了眼睛，再次落泪。 “阿龙，那辆车上的阿姨是谁啊？” “是我的妻子。” “哦，我很抱歉，原来这就是你的伤心事！” “嗯，谢谢你娜娜……” 白鹭突然睁开眼睛。 “娜娜！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很抱歉啊！” “不，你刚才说车上的阿姨！你怎么知道是阿姨？” 娜娜突然感觉阿龙好像要吃了自己，声音颤抖道： “我，我就是，刚才放大了一下细节，就看到了呀！” 对啊！娜娜的仿生眼可以放大细节，这可比狗眼强大多了！ 白鹭立即重新打开刚才的视频，把进度条拖动到爆炸前的三秒，然后播放。 白鹭似乎看到碰撞前路灯照亮了艾达的脸，可是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根本看不清。 “娜娜，把你刚才看到的从脑机里取出来！” 娜娜点点头，把手表放在脑后，取出视频，又贴到车机上，传输视频。 画面中是白鹭在聚精会神地盯着车机屏幕，忽然，画面放大，艾达的前挡风玻璃充满了整个屏幕，紧接着，艾达的脸亮了一下，但依然还是太快，看不清。 “阿龙，你还没看清吗？” “嗯，太快了！” “奇怪，我怎么看得清啊！” “也许是仿生眼的帧率比较高。” “帧率是什么？” “就是每秒钟播放多少张图片……” 白鹭忽然想到，仿生眼的帧率肯定远超人眼，所以才能敏锐地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画面。 于是他将进度条再次拖到前三秒，并在菜单中找到0.12倍速慢速播放的选项。 画面突然变慢，慢得令人窒息。 “艾达！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了你生命的最后一刻，你闭着眼睛……” 不对！艾达为什么闭眼睛？就算是看到危险下意识地闭眼，表情也应该是狰狞的，可她为什么那么平静？就像是……就像睡着了一样？ 白鹭突然站起身来。 艾达的车和娜娜妈的一样，被黑客劫持。但区别在于，娜娜妈失控后，手足无措，面部狰狞！而艾达却不省人事！ 难道艾达喝醉了？不可能啊！那天在料理店她只喝了两三杯最低度数的清酒，不至于睡着啊！ 白鹭仔细回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艾达在路上睡着，从而任凭黑客劫持汽车，撞向货车。 艾达生日那天…… “脑神经你知道吗，我们吃的这桌菜，都是机器人制作的。” “嗯，我特意选的这家无人餐厅。” 艾达托着腮帮子，微微皱眉。 “为什么？” “因为它们一切都是可控的，分量、口味偏好、上菜时间，这些都不会出错。” “但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哈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艾达夹起一片三文鱼，沾了蘸料，一口吞下。 “人类厨师在做菜时，受到食材和各种因素影响，成品总会有细微差别，食客甚至能品尝出今天厨师的心情好不好。” “那只能说明，这个厨师不够专业。” “可他至少是个人。” 白鹭疑惑地望着艾达。 “厨师是不是人类，有什么关系？只要饭菜好吃不就行了？” 艾达摇摇头。 “饮食文化中，厨师是最关键的一环，我们品尝美味时，就像在欣赏一幅绘画，通过这幅画感受作者的内心。 但我现在，完全感受不到厨师的内心，就好像是为吃而吃，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只动物。” “哈哈！我就说嘛，你就是只饿疯了的小猪！” 艾达瞪了白鹭一眼。 “正经点！我说的可是很重要的问题！ 现在不用人类做饭，不用自己开车，人们更愿意和ai聊天甚至结婚，小朋友和机器狗一起长大，输入几个关键字就能生成ai艺术品……” “艾达，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已经被科技奴役了！也许人类很快就会被ai取代！” 白鹭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去拿酒壶。 “艾达，你一定是太累了……呦，没酒了。服务员！” 门被缓缓拉开，一个女性机器人服务员跪在地上，微微鞠躬。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第74章 你用这个和桥那头联系? 这个人形机器人的五官十分精致，属于无死角的美女。它的皮肤也和人类皮肤非常相似，不仅有细腻的皮肤纹理，在逆光时还能看见浅浅的汗毛。当她转动脖子时，能看到和人类一样的皮肤褶皱。她眨眼的频率会随着语境改变，虽然她完全没有眨眼的必要。 她的身材更是一流，楚腰纤细，丰乳肥臀，甚至在它跪下时，隐约露出的胸部还在轻轻颤动。 白鹭看着它微笑着说： “麻烦你上壶清酒，谢谢！” 机器人点头微笑。 “好的，请您稍等。” 然后缓缓起身，关门离去。 白鹭回过头，发现艾达正好奇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有米粒吗？” “你对一个机器人干嘛这么客气？” “我有吗？” “嗯，你自己可能没发现。你是不是觉得她长得很漂亮，所以不太自在？” 白鹭挠了挠头，傻笑道： “是有点尴尬，被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奇怪，哈哈。” “你知道吗，这款仿生机器人的外形，是ai根据社交媒体上的数千万张美女照片生成的。” “怪不得这么漂亮，一点缺陷都没有，全是优点。” “恐怕只有你们男人才这么觉得。” “那你们女人怎么看待它的？” “就一个字，假！” 白鹭笑了笑。 “你不会在吃它的醋吧？” 艾达一下举起筷子，瞪着眼睛。 “去你的！” 见白鹭求饶，她又笑了。 “你们男人关注逻辑，更在乎外在，我们女人关注感受，更强调内在。所以你们看到好看的，甭管是真人还是机器人，都能勾起性欲，而女人知道对方是机器人，即便再帅也失去了兴趣。” “你说的还真有道理！怪不得很多女权主义一直反对人形机器人，尤其是外表像女性的机器人。” 艾达笑了笑。 “她们反对的不只是外表。人类最初发明机器人时，只是希望它们能像人一样说话、运动。现在科技水平提高了，人类又希望它们更像人，甚至各方面都超越人类。很多女性因此失去工作，失去家庭。” 白鹭收起笑容。 “嗯，很多人并没有社会需要的稀缺能力或资源，他们很容易被机器人替代，就像这家店以前的员工，全都被辞退了。” 艾达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都说机器人为人类服务，其实主要服务的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类，让他们变得越来越强大，而穷人只能做些低级工作，维持在温饱线附近。可是现在连环卫工都被机器人取代了，还有什么工作能让穷人去做呢？” “我的lnc能让他们提升认知，从事更高价值的工作。” 艾达看着白鹭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露出微笑。 “脑神经，我就是喜欢你这份赤子之心，现如今，像你这种品质的人真的太少了，太珍贵了。” 白鹭皱起眉头。 “你是在说我天真幼稚吧？” 艾达摇了摇头。 “不是！天真幼稚是因为看不见真相，而赤子之心是看到了本质。”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看到本质了呢？” “因为你希望科技能普惠所有人，这不仅是非常崇高的理想，还是科技的本质呀。” 白鹭恍然大悟，面露羞涩。 “是的，我从小一直坚信，科技以人为本。” 艾达起身，坐到白鹭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微微仰望。 “也许别人会嘲笑你天真幼稚，这很正常。哥白尼的‘日心说’当初就被人嘲笑天真幼稚，但后来‘日心说’开启了人类对宇宙的认知。还有马斯克，人们最初也嘲笑他的火星移民计划天真幼稚，但现在预定人数已经破百万。 脑神经，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你的lnc也会成为人类文明的转折点。” 这时，门外传来轻柔的女声。 “您好，您的清酒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哦，好的，进来吧！” 白鹭接过陶瓷做的精致小酒壶，给艾达斟满，又给自己倒上，然后举起酒杯。 “亲爱的，借你吉言！干杯！” 可是艾达却嘟着嘴。 “我还没说完呢。” “哦，你继续，哈哈。” 白鹭把刚到嘴边的酒杯放下。 “但是，关于lnc何时能成为人类文明的转折点，我并不知道，也没人知道。眼下，lnc的风险是很高的，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一颗赤子之心，很多人还是希望将类似lnc这样的超级技能占为己有，用来剥削或控制他人。” “这个我明白，就像你之前说的，人们反对别人使用外挂，但又渴望自己拥有外挂。” “嗯，法律并没有强大到让人类同心协力，替他人着想，只能做到威慑和惩罚。我的新法案，看上去是在阻碍lnc，实际上是在保护它，你懂吗？” 白鹭一把抱住艾达。 “谢谢你艾达！你去惩恶扬善，我来完善技术，我们都做好自己的事情，直到有一天，人们能真正理解和驾驭lnc时，就是我们俩共同的胜利！” 艾达仰起头，注视着他那充满温柔的眼睛，送上深深一吻。 这是白鹭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他仿佛来到日落前的粉红色海滩，伴着悠扬而熟悉的钢琴曲，和艾达手牵手…… “哎呀！” 艾达立刻起身，爬回自己的位置，从包里翻出手机，钢琴曲铃声突然停止。 “还有半小时就要开会了！我要迟到了！” “不能推迟一会儿吗？” 艾达立即背上包，蹲在白鹭面前，轻轻一吻。 “真抱歉，等这阵忙完，我再好好补偿你哦！” 然后顺手拿起酒杯，慷慨激昂道： “为了我们俩的胜利，干杯！” 说罢一饮而尽，起身去开门。 白鹭连忙爬起来，一脸失落地跟了出去。 …… 从记忆回到现实中，白鹭怀疑新上的那壶清酒有问题。 “艾达喝了，我却没喝，会不会黑客也劫持了机器人服务员，然后在酒里下药？” 娜娜看着白鹭，一脸疑惑。 “阿龙，什么机器人服务员？” 白鹭回过神来。 “哦，我刚才自言自语，没事娜娜，你去吃早饭吧。” 娜娜回头向厨房张望，正好厨子端出一屉刚出炉的包子。 “哇，你的鼻子真灵！阿龙你也一起来啊！他们做的包子可好吃了！” “我不饿，你先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想点事情。” 娜娜有些失落，下车后依依不舍回头张望。 白鹭再次展开思考。 “如果艾达是清醒状态，遇到自动驾驶被劫持的情况，她一定会比娜娜妈妈冷静得多，就算她无法实现人工接管，也一定会立即报警，或者联系我。所以神秘组织如果要暗杀艾达，就必须让她在发现自动驾驶异常前失去意识。 在酒里下药，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这也太偶然了吧！ 如果我没有多点那壶酒，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艾达提前两分钟走，也不会喝到那壶酒。 如果我也喝了那壶酒，我也会晕倒，警察很容易从我身上提取到蒙汗药的成分，这样他们的计划就会暴露。 他们怎么可能做到如此精确的计算！利用ai真的能制造一起毫无破绽的“意外”事故吗？ 肖丽莎死前对我说过，艾达的死，确实是一场意外，是偶然。 但当我反过来问她，以现在的科技力量，能不能制造一起，看上去很偶然的交通事故？ 她却毫不犹豫地回答可以，而且不需要多少科技力量。重点是，能否被查出来。 我问她，到底能不能查出来，她说这要看是谁制造的。 现在我了解了dhss计划的更多细节，知道她说的“谁”，就是指ai。正如肖丽莎的记忆模型，ai能通过海量数据，精确预测出每个人的行为，推演出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只要稍微修改一些变量，比如往那壶酒里加点蒙汗药，或者让导航走另一条路，这样就能让事件按照他们的意愿发展下去！ 没错！那晚我本来也应该死的！娜娜妈妈那辆失控的车，也是变量之一！如果不是阿龙救了我，我肯定被她撞死了！阿龙的出现是他们没想到的！ 也许他们只能预测人的行为，并不能预测动物的。肯定是这样！动物又不会上网，更无法表达自己的思想，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样本量来预测动物的行为。这也是为什么我变成狗后，能一直活到现在的原因。 现在看来，一切都清晰多了。 当神秘组织向ai宣布命令，要处死艾达和我时，我们的行为就都被计算了。艾达就算没有和我吃饭，也会死于其他意外事故！我就算那晚没有去酒吧喝酒，也会被死神眷顾！ 嗯，这个ai就像死神一样，怎么都赶不走！” 伊丽莎白把另外两只狗放了出来，柯基欢快地跑过来。 “大块头，你怎么在车里！这车好酷啊！” 说罢就要跳上车，可是跳了几下，依然站在原地，柯基埋怨道： “这跑车的底盘太高了！不够酷！” 然后前腿趴在车门框上吐着舌头。 “大块头，今天早上怎么这么热闹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 白鹭耷拉着眼角，叹了口气。 “恐怕你的好日子要结束了，一场大战又要开始了。” “什么？大战？谁跟谁啊？” 公狼走了过来，哼了一声。 “我就说，这里杀气很重。” 然后盯着罗素光秃秃的脖子继续说： “你的项圈被摘了，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你是人类了。” “是的。” 柯基一愣。 “你们没完啦？又开始耍我！” 公狼一下跳到主驾座椅上，屁股对着柯基，脸朝白鹭。 “不过我看他们对你并无恶意。” “那是因为他们自顾不暇，接下来，我们要和他们并肩作战。” 公狼一惊。 “这么说，不是你跟他们之间的战争？” “不是，是和桥那头的人类作战。” “桥那头的什么人？警察？” 白鹭摇摇头，叹了口气。 “还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认为桥那头有敌人？” 白鹭看着一脸疑惑的公狼，想了一下。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人类世界有很多老鼠吗？” “记得，他们工作很拼命，我们才坐上车不久，就被他们发现了，然后警察就追来了。” 白鹭点点头。 “是的，这里虽然不是城市，但我发现也有老鼠。” “你没有把老鼠干掉吗？” “没有，是我疏忽了，让他跑了，往城市方向跑去了。” 公狼哼了一声。 “千算万算，百密一疏，你也有疏忽的时候！” 白鹭听出来了，公狼是想说，之前在峡谷，如果没有让猪猪中途逃走，也许他的整个计划就不会失败。越是复杂的计划，越是千丝万缕，牵一发动全身。 见白鹭低头不语，公狼心里暗爽，但又马上意识到危险。 “未知的敌人最可怕，看来我们的好日子真的到头了。” 柯基一听，立马转身，迈着轻盈的小碎步走向包间，嘴里还念叨着： “既然如此，我要及时行乐，包子们！我来了！准备受死吧！” 公狼看着一脸苦相的白鹭，笑了笑。 “我发现他有时候并不蠢。” 然后跳下车。 “小短腿儿，等等我，他们人多，你打不过的，我来帮你！” 急诊室中。 主任从床底下搬出一台古老的无线电发报机，凯西十分震惊。 “我只在老电影里见到过这东西！” “哈哈！这可是我的宝贝！” “你用这个和桥那头联系？” “嗯，越古老的通讯设备越安全。” 凯西一脸疑惑道： “据我所知，无线电还是很容易被监听到的。” 主任哈哈大笑。 “连你这个外行都知道，就说明它更安全。” “你的意思是，现在没人监听了？” 主任竖起大拇指。 “真聪明，一点就透！这是200多年前人类发明的最早的通讯设备，在此之前，人们还在用快马、信鸽、烽火台传送消息，无线电报机可谓是当时的尖端科技了！” “现在还能用吗？” “当然可以，就是非常麻烦。我这台是摩尔斯电报机，手动拍发最快一秒只能打一个字母，而且双方发报、收报需要在约定的时间同时进行，效率很低，不过传输距离很远。” “所以这么落后的技术，反而没人监管了！” “是啊！学校早就不教这方面的技术了，没人学。” 凯西来了兴致，继续问： “这东西是怎么发信息的？” “你来看，只要我长按这个拍发器，对方就能收到一个嘀的一声长音，短按，对方就收到一个短音，他把长音记作‘横线’，短音记作‘点’。 我们双方都有相同的电码本，他一查，一点一横代表字母a，一横三点就是b。” “这效率确实够低的！” “是啊，不过我们也有一套缩写暗语，比如‘oc’就是‘老兄’（old chap）的意思，‘tu’就是‘谢谢你’（thank you）。 另外还能用数字表示，比如‘88’就是‘爱你亲一个’（love and kisses）。” 凯西捂嘴一笑。 “你们是不是把百家姓都做了缩写？” 主任拍了拍手，笑道： “孺子可教！百家姓是我和对方一起制定的，只有我们知道，这样不仅效率提高，顺带把信息也加密了。但是架不住百家姓太多了，打名单是最烦人的事情。” 凯西拍着主任的肩膀道： “我现在才理解你，为啥不想一次邀请那么多人，呵呵。” 第75章 儿啊!千万别出去!外面太危险! 凯西站在主任身后，看着他紧张地发着电报，长长短短的滴滴声悦耳动听，但又透着几分神秘。 “怎么样？还没回应吗？” “还是没有，我们约好的，每周二中午11点联络，现在都超时五分钟了！” “会不会对方临时有事？” 主任摇摇头。 “有事的话，他会让机器人来操作。” “机器人？” “嗯，他有一台人形女仆机器人。” “有意思，一个最新科技的机器人，竟然会用古老的通讯设备。” 主任心急如焚，一点也不觉得有意思。 “看来那边出事了！” “那怎么办？” 主任起身。 “舒马赫不在，看来只能我亲自去一趟了。” “你以前出去过吗？” 主任摇摇头。 “自打被单位下放到这，我就没再出去过。” “下放？” 主任叹了口气。 “我把领导得罪了，其实也不是得罪，就是没送礼，没拍他马屁。疫情第一次暴发后，每家医院都要出人，他就派我过来。当时大家都知道这边是农村，所以戏称‘下放’。” “哼，他们的德行我早就知道，当时我做实习生，有人想占我便宜，说只要我陪他睡觉，就把转正名额给我。” 主任一听，立即开骂。 “他娘的是哪个王八蛋？” “算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再说不是也没得逞吗，我们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吧。” “好吧，那我准备一下就过桥。” “嗯，我也去。” 主任猛一回身。 “你去干嘛？” “我得上网，确认一下白鹭的情况。” “你之前也打算这么来回过桥？” “我原以为你有什么高科技手段能避开监控，没想到竟然是电报！我的上家可没有发报机！” 主任尴尬地笑笑。 不一会儿，两人打扮成乞丐的样子，坐着牛车上了大桥。 主任坐在前面，手里牵着缰绳。 “你就躺着别动，待会见到警察别说话，问你什么都别说，装病会吧？” 凯西翻了个白眼。 “切，我是医生，还能不会装病吗？” 主任笑了笑。 “对对对，我一紧张就有点犯糊涂。” “你待会可别糊涂，我问你，待会你怎么跟警察说？” “我就说你生病了，需要进城治疗。” “能管用吗？” “舒马赫和那些走后门进来的病人，都是我开的单子，进进出出这么多次了，都没问题。我现在亲自出马应该更没问题。再说，我还带了通行证呢。” “什么通行证？” “就是些普通的蔬菜还有些猪下水，桥那头的人很喜欢吃这些。” 牛车驶上最高点，速度开始加快。 时隔多年，主任再次看到了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冷清，却没看到熟悉的警察。 “奇怪了！怎么没人？” 凯西躺在板车上不敢乱动。 “什么没人？” “警察不见了！” “会不会躲在哪儿了？” “不知道，我们走近一点看看。” 牛车来到桥头，主任四下张望，发现确实没人，连道路上也没有一个人影，仿佛人类从地球上集体消失了一般。 “真神了！” 凯西不耐烦道： “你还非得被人拦一道才舒服啊？没人就赶紧走哇！” 主任一抖缰绳，老黄牛叹出一口气，堂而皇之地越过界限，从一个世界，跨越到另一个世界，实现了他牛生的第一次跨越。 忽然远处传来警笛声。 “妈的！这年头还玩钓鱼执法啊！你躺好别动！” 警笛声越来越近，主任咽了咽口水，脑子里不停地默念台词。 忽然，一辆警车从他面前的主路上飞驰而过，丝毫没有减速，警笛声随之渐渐消失。 “原来不是奔咱来的！吓死我了！” 凯西跳下车，走到主路上，左右看了看。 “我来之前就听说药厂出事了，跑了几个被t12感染的工人，会不会全城封锁了？” “有可能！估计舒马赫刚才也没被拦，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哪儿呢。” 城市西郊有片烂尾楼小区，开发商因疫情导致资金链断裂，巨额债务无力偿还，最后宣布破产。 这片烂尾楼后来被网友切亲地称为“该死的鬼城”，“该死”是“盖斯”的谐音。无论从地上平视，还是从天上俯瞰，都找不到一个人影，但在地下，也就是小区的地下停车库，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就是地下黑市的最新地点。每天这里都会聚集上百个狗贩子，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从瓜果蔬菜、生鲜肉类，到儿童玩具、武器装备，想要什么都能找到。 但是今天，舒马赫扑了个空。 “我去！怎么没人？时间没错啊！连保卫科的人都不在！不会又转移了吧？” 眼前是满地的垃圾、桌椅板凳，灯光忽然都变暗了。舒马赫跺了一下脚，灯光再次亮起。 他拿出古董手机，翻看短信，发现没有最新的交友广告。 交友广告是黑市的密语，意思是“黑市搬迁”。广告中会包含交友信息，比如：女，35岁，离异，身高168，胸围92，腰围61，臀围94。就代表黑市搬至35街区，168号附近。 对于数字较小的门牌号码，可以先写头围，或者改成其他项目，比如：单身3年。总之，文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前两组数字，其他都是烟雾弹。 舒马赫放好手机，轻轻喊了一声： “有人吗？” 除了空旷的回音，没有任何回应。 忽然他闻到了一股香气，好像是米粥，于是寻着香味往里走，一直走到一扇厚厚的大铁门前。 铁门开着一条缝，香味就是从这里面飘出来的。 舒马赫右手从身后拔出匕首，左手从裤兜里拿出一把高亮度的微型手电，然后轻轻地侧身走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手电光束紧张地划过每个角落，这是一个狭长的通道，两边是一个一个的单间，没有门。 舒马赫听到自己喉咙咕咚咕咚吞咽口水的声音。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有人把瓷碗放在地上。手电光束立刻打了过去。 “有人吗？我是来进货的，是不是换地方了？” 舒马赫压低了声音，好像是在和身边的人说悄悄话。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声音有点大，这里实在太安静了。 忽然，一个小黑影出现在手电的聚光范围内，两盏红色的小灯泡忽明忽暗，紧接着，黑影迅速朝舒马赫靠近，他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跑出来后，他使劲去推大铁门，但铁门生锈，纹丝不动。 这时，一只硕大的老鼠从里面钻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舒马赫，便一溜烟逃走了。 “我去！我还以为是鬼呢！该死的老鼠！” 他鼓足勇气，再次走了进去，香味越来越浓，手电光照到地上躺着的一个老女人，她躺在一个脏兮兮的床垫上，盖着被子，像在睡觉。 “喂！大娘，听得见吗？” 舒马赫用脚踢了踢床垫，老女人没有反应。 他发现旁边有一小撮炭灰，上面架着一口铝锅，用手摸了摸，发现还是温的，估计下面的炭应该才灭。 香气就是来自这口锅。 “真可怜！还没吃饱就上路了。” 舒马赫转身要走，忽然老女人哼了一声，吓了他一跳。 “大娘，你还活着？” 手电的强光照在老女人的脸上，她缓缓举起手遮挡，紧皱眉头，嘴角微微颤抖。 “好亮啊！” 舒马赫赶紧把手电的亮度调成低亮度的柔光。 “大娘，这怎么没人了？是不是又搬家了？” “什么人搬家啊？” “黑市啊，黑市搬家啦？” “什么黑市啊？” 舒马赫提了提裤腿，蹲下身子，耐心地说： “这之前不是黑市嘛，卖东西的，我是狗贩子，你是卖什么的？” “你什么狗啊？” 舒马赫猛地起身，用匕首指着老女人。 “嘿！你个老不死的，耍我玩呢！我问你这儿的人都去哪了？” 老女人依旧如故。 “什么去哪玩啊？” 舒马赫彻底没脾气了，转身就走。 “倒霉！遇到个老年痴呆！” “儿啊！喝完粥再走吧！刚熬好的，可香了！” 舒马赫一愣，心想她还能说句完整话啊。忽然肚子咕噜一声，他早上还没吃早饭，就被主任赶出来进货了。 舒马赫裤腿一提，重新蹲下。 “有咸菜吗？” “儿啊，这点粥是我拼老命换来的，你就凑合吃吧。” 老女人缓缓坐起来，盛了满满一碗，递给他。 舒马赫把碗放在嘴边，稀里呼噜地喝起来。 “老太太，你这粥熬得太过了，都成糨糊了。我说您怎么待在这啊？黑漆漆的，外边有光啊。” 老女人连忙挥了挥手。 “不行！儿啊！千万别出去！外面太危险！” “外面没人，我就是从外面来的。” “有人！有很多人！” 舒马赫抹了把嘴，把空碗放在地上。 “老太太，你在这肯定要出事的，我还是带你上去吧。” “不行！上去更危险！” 见老太太神志不清，舒马赫失去了耐心，心想，像这样的老乞丐，无论去哪，结果都差不多。 “您自己也喝点吧，多喝点，喝饱了再睡觉。” 老太太点点头，露出微笑，伸手去拿碗。 舒马赫一把握住她的手，问道： “你手腕上是啥？” “什么手腕啊？” 舒马赫无奈地把手电凑近她的手腕。 “这个，你是被什么动物咬了吗？” 老女人的手腕开始发抖。 “怎么了这是？” 舒马赫举起手电，看见老女人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他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连连后退，然后转身往外跑，嘴里大喊： “见鬼了！真他妈见鬼了！” 他一口气跑到室外，骑上战蛙，一拧电门，缓缓离去。 “接电话啊！今天真是见鬼了，不是才通过话吗！” 舒马赫一边驾车，一边用古董手机联系机械臂，他想机械臂一定知道情况，可电话怎么也没人接。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随即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烟。 “我去！什么情况。” 紧接着，传来了密集的枪声，以及连续的爆炸声，虽然距离远，声音小，但足以感受到战斗的激烈程度。 “妈的，又暴乱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舒马赫可不想凑热闹，他抬头看了看，高楼大厦里有很多人趴在窗边向远处张望，有的用手机拍照，有的用望远镜在看，甚至有个孩子在用天文望远镜观测。 “这么小就看这么暴力的画面！当爹妈的怎么也不管，哦，隔壁房间那个拿望远镜的应该就是他爹。看什么这么聚精会神，两人动作还挺一致，还一起转身，哎呀，快要看到我了，我是不是得摆个pose？” 于是他举起左手，竖起中指，等着被那对父子发现。 忽然，身后传来隆隆的引擎声，声音由远及近，他的耳朵颤动了一下。 “我去！是v8！v字形排列的8汽缸大马力汽油引擎！” 回头一看，只见一辆迷彩涂装的军用越野车朝自己飞奔而来。 “嘿！是机械臂！” 越野车一个急刹，停在他身边。 “舒马赫！快上车！” 机械臂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朝他一挥。 “咋了这是？” 商务套装手持狙击枪，枪头朝上。 “别废话，快上来！” “不是，我的车……” 机械臂大喊一声： “再不走就死定了！” 舒马赫吓得立即跳下战蛙，跳上越野车，机械臂一脚油门，轮胎挠地弹射起步。 舒马赫和苗条的jk短裙挤在副驾座椅上。 “小姑娘，不好意思，我可没想占你便宜。” “闭嘴！” jk低着头不停地在笔记本电脑上输入代码。 舒马赫只好看向一脸严肃的机械臂。 “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我他妈在打仗，没工夫接你的电话！” “打仗？跟谁打？” “不知道！” 舒马赫觉得今天遇到的“城里人”都很奇怪。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我们不会是偶遇吧？” 嘻哈背心插嘴道： “老大看到你的名字，就猜到你在黑市附近，我们冒死来接你的。” 忽然，机械臂猛打方向盘，吉普车向右快速拐进一条小路，随后停了下来。 舒马赫把脸从jk短裙的胸口移开，挠着头傻笑。 “姑娘对不住啊，让你当了回安全气囊。” jk短裙回手扇了他一个巴掌，笑着说： “没关系。” 然后跨过他的大腿，跳下车。其他人也都纷纷跳下车，聚在一个小门旁边。 “你快过来！” 一脸懵的舒马赫捂着脸，按照jk短裙的吩咐，跳下车，走过去，弯下腰。 “姑娘，咱俩位置是不是反了？这个姿势我很难拿捏的！” “少废话！” 她把笔记本放在舒马赫的背上，继续飞快地敲击键盘，其他人则拿着武器，将他俩围在中间，警戒四周。 机械臂有些不耐烦，扭头问： “好了没有？” “快了！” 舒马赫涨红了脸，龇着牙问： “姑娘，不管你在干什么，麻烦你再快点，我的腰都快断了。” 话音刚落，嘀的一声，舒马赫身后的小门解锁了。 机械臂一把架起舒马赫就往里冲，几个人紧随其后一拥而入。 “疼疼疼！把你的老虎钳子松开！我这可是纯肉的胳膊！” 机械臂放开他。 “对不住了兄弟，情况紧急，来不及跟你解释。jk，你把视频给他看看。” jk短裙重新打开笔记本，敲了几下键盘，然后递给舒马赫。 视频画面中是惊悚的人群，他们从一栋高楼里跑了出来，仿佛大楼失火，却没有一丝烟雾。 忽然，画面中一个女人扑向一个比她强壮得多的男人，一口咬住他的脖子，男人瞬间倒地，疼得大叫。紧接着，满脸是血的女人又朝视频拍摄者奔来。 舒马赫看到了熟悉的红色眼睛，和老太太一模一样。 第76章 jk不是说了嘛，这栋楼里有个金库 舒马赫看到视频下方还有很多相关新闻。 “刚刚 - 紧急！请居民不要出门！不要出门！不要出门！” “刚刚 - 警力不足，全城暴力事件激增，报警线路拥挤，居民开展自救互救。” “刚刚 - 军方发言人称：无法准确识别感染者，误伤在所难免。” “6分钟前 - 反对派成员严厉谴责政府无能，导致疫情快速扩散。” “10分钟前 - 最新报道：军方向无辜市民开火，伤亡人数不断上升！” “15分钟前 - 专家猜测：此次疫情并非t12病毒变种，疑似未知病毒。” “21分钟前 - 感染者无差别疯狂撕咬路人，现场惨绝人寰！” “25分钟前 - 防疫部门已启动最高预警等级，初步判断病毒来源于动物。” “昨天 - 三名药厂感染者至今下落不明，民众恐慌情绪升级，解封遥遥无期。” …… 叮咚。 电梯停在最高层，机械臂走到一家公司门前，推了推玻璃门。紧接着，砰的一声，他用拳头击碎玻璃，大家快步走了进去。 jk短裙一把将电脑从舒马赫手里夺回来，放在前台的办公桌上，继续敲代码。 舒马赫呆呆地走进宽敞的办公区，一排排整齐的工位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物品，高高低低，五颜六色。 机械臂、嘻哈背心和商务套装，站到落地窗前向外望。 “现在情况怎么样？” 商务套装把狙击枪放下，取下瞄准镜递给机械臂。 “惨！你自己看吧。” 机械臂看到，街上有很多人在大叫乱跑，时不时有人突然倒地，然后身下流淌出鲜血。 忽然，三架隐形战机低空飞过，巨大的轰鸣声令地板颤抖。 “他们为什么要跑出来？” 三人转头，看到舒马赫正透过一个粉红色的儿童双筒望远镜，看向远方。这是他从一张办公桌上顺手拿的。 嘻哈背心笑了笑。 “他们在家憋坏了，出来透透风。” 机械臂把瞄准镜递给商务套装，然后一把抢走舒马赫的粉色望远镜。 “刚才地震了。” “什么时候？我咋没感觉？” 商务套装重新装好瞄准镜，看了一眼舒马赫。 “那会儿你还在路上和你的风亲热呢！” 机械臂补充道： “是小地震，不过楼层越高，震感越明显。” “小地震没必要跑出来啊。” 嘻哈背心坐在办公椅上转着圈。 “一个人跑，你不跑，十个人跑，你跑不跑？一百个人呢？” 机械臂继续说： “后来人群里冒出了感染者，局面很快一发不可收拾，警察和军队都出动了，也无济于事，连他们自己都被感染。” “那爆炸是怎么回事？” “军方向感染者开枪，打中了汽车的电池，引发连环爆炸。” “那你们怎么会在外面？” 嘻哈背心把脚跷到桌子上，半躺着说： “趁火打劫喽，难道还管维持秩序？” 舒马赫看向机械臂。 “我刚才去市场了，全空了。” “嗯，疫情爆发后，市场管理员立即组织大家安全撤离。” 舒马赫点点头。 “要说逃跑，没人比我们狗贩子更迅速！这么多年和警察斗智斗勇，没白练！” 嘻哈背心大笑。 “黑市这响应速度可比政府快多了，他们现在还在开会研究讨论呢。” 舒马赫哈哈大笑，随即疑惑道。 “那你们为啥选这儿？” 忽然旁边传来轻柔的女声： “这栋楼的视野好，楼里不仅有多家餐饮店和超市，还有一个金库。” jk短裙拿着电脑扭着屁股走过来，她的迷彩装尺码太大，松松垮垮的，但并不妨碍舒马赫脑补里面的结构。 “老大，已经可以了。” 机械臂坐下，看着jk的电脑屏幕。 “所有监控都破解了，按方向键可以翻页。” 画面中是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机械臂一页一秒，迅速翻看。 “等等！” 舒马赫大喊一声。机械臂扭头看着他。 “干什么？” “你看得也太快了，往回一页！” 机械臂摇了摇头，回到上一页。 舒马赫伸着脖子，把脸凑到屏幕前。 “这个放大！” 画面被放大。 “我去！真是主任！还有那个骚货！他们怎么出来了？” “他就是主任？” 所有人都聚过来，一睹传说人物的真容。 “那个女人是谁？” “是他的病人，一见面俩人就搞到一起了，现在是压寨夫人。” jk短裙笑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们都住一个小院，离得近，晚上有啥动静都能听见。” 机械臂看向商务套装和嘻哈背心。 “你俩把他们接过来。” 嘻哈背心点头说好，商务套装却皱着眉。 “我们是强盗，什么时候变成救援队了？” jk短裙俯身对机械臂小声道： “这两个人的背景我还没查过。” “多久能查到？” “不确定。” 见机械臂有些犹豫，舒马赫大声道： “主任做饭的手艺一流，而且医术也相当高超。” 随后看了看商务套装胳膊上的绷带。 “你被咬的伤怎么样了？” 商务套装一把搂住嘻哈背心的肩，俩人瘸着腿往外走。 “jk你慢慢做调查，我们先把他俩接来，要是查出问题，再把他们处理掉。” jk短裙看着机械臂，一脸无奈地耸耸肩。 20分钟前。 公狼和柯基在包间和第三轮包子打太极。 “我的战斗力开始下降了！” 柯基叹了口气，然后又咬了一大口。 “吃不了就别硬撑！” 公狼的体力也开始透支了。 “吃了这顿，可能就没下顿了，我不能停！” 忽然，公狼突然起身，吓了柯基一跳。 “你吃到臭虫啦？” 公狼看向门外的大树。 “刚才好像地震了！” “不好意思，我刚才放了个屁。” 这时白鹭跑了过来。 “大块头，你也来吃啦？” “刚才是不是地震了？” 公狼点点头。 “我也感觉到了。” 娜娜端来一盘包子，放在白鹭面前。 “阿龙，你也吃点吧，这样才有力气和坏人作斗争！” 白鹭一口吞下一个包子。 “娜娜，刚才好像地震了，你用手表查查，有没有相关信息。” “哦，我看看。” 娜娜解开马尾辫，拿出手表，仔细看着。 “真的地震啦！” 白鹭把头伸过去，是视频。 “本市刚刚经历了一场3.5级地震，大部分人，体感不明显。专家称，我国近年来地震次数明显增加，原因很多，比如由于地下水流失，我市周边加快了水库建设，水库蓄水后由于自重和孔隙压力，导致岩土体抗剪能力下降，从而引发地震。专家提醒市民，小地震并不需要过分担心，反而可能会释放应力，从而避免更大的地震发生。” 白鹭看完点点头。 “还好，应该没什么事。” 娜娜顺手滑动了一下屏幕。 “这是什么呀！” 白鹭再次把头伸过去，看到一张军用吉普车的重机枪，正在朝民众开火的视频封面。 “娜娜快点开！” 手表立即传出枪声、爆炸声、尖叫声、哭喊声…… 记者戴着头盔，蹲在地上，画面不停地晃动。 “本台现场报道，军方目前无法准确判断哪些是感染者，哪些是逃跑的居民，现场非常混乱，非常血腥！目前军方已将本地区完全封锁，暂时还没有伤亡统计，请大家务必不要出门！” 紧接着，另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我身边这位就是刚刚逃出封锁区的居民，请问当时发生了什么？” 一个满脸是血，神情恍惚的男人喘着粗气说： “刚才地震了，我们看到很多人都跑下楼，也跟着跑下楼，然后不知道怎么就有人发疯了，见人就咬！后来，我的妻子被开枪打死了，我的孩子不见了！你们谁能救救我的孩子啊？” 娜娜一脸焦虑。 “阿龙，这是怎么回事呀？” 伊丽莎白突然起身，跑了出去，娜娜大喊。 “伊丽莎白你去哪？” “我要去救舒马赫和主任！他们有危险！” 白鹭一听，跑了出去。 “你要怎么救？” 伊丽莎白一屁股坐进黑色跑车，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 “我去开车接他们回来！” “带我一起去！” “不行阿龙！你在家待着！” 紧接着，她按下启动按钮，车子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让我想想，先踩离合，然后挂‘一档’……” 忽然，车子往前面猛地窜了过去，砰的一声撞到墙上，还好只是把保险杠撞坏了。然后她缓缓把车倒出院子，开走了。 公狼走到白鹭身边。 “这女人抽什么风？” “她要去桥那头。” “她要和敌人开战？就她一人？这不是送死嘛！” “你说的对，我们得去帮忙！” 公狼转身趴在地上。 “你想送死别拉着我。” 柯基起身道： “大块头，我跟你去！反正好日子到头了，我要做一回大英雄！” 公狼转头笑道。 “就凭你们两条狗？” 话音刚落，柯基就跟在白鹭后面，往外走。 “阿龙，我好害怕！” 白鹭回头一看，院子里只剩下娜娜和公狼，还有一个只知道干活的厨子。 “公狼，你要保护好娜娜。” “你开什么玩笑！我凭什么要保护这个小恶魔？” “娜娜，你和公狼在家里守着，大家一会儿就都回来了。” 娜娜急得直跺脚。 “不行！视频里说在打仗，你们不要去！再说，万一你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 白鹭摇了摇头。 “不会的娜娜，你把大门锁好，我们很快就回来。” 然后转身和柯基跑出小院。 “大块头，我们要去哪呀？” “去找一个人。” 白鹭寻着车里的香水气味，找到了小猫咪的院子。 她正忙着给一台敞篷古董车换轮胎。 “小猫咪你好。” “你好……” 小猫咪一回身，没见到人，只见脚下两只狗。她四下张望了一下，自言自语道： “我幻听了？唉，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咳咳，你没幻听，是我在说话，你别紧张，我是人类。” 小猫咪把墨镜拉到鼻尖上，两只狗的身影直接映入他的视网膜。 “你是人类？” “是的，你别害怕。” 小猫咪平静地蹲下来，摸了摸白鹭的头，又揪了揪白鹭的脸。 “你在哪家医美做的？怎么把你毁成这样？” 白鹭忍受着他的检查。 “说来话长。现在主任有危险，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主任怎么了？” “他去桥那头了。” “啊？他什么时候去的？” “大约半个小时前。” “oh my god！他怎么这么会挑时间！” “你已经知道了？” “我听私人电台里说了，城里已经乱套了。” “是的，我们要去把他接回来。” 小猫咪立即转身，把最后一个车轮滚到车身旁边。 “我把轮子装好咱们就出发！” 然后斜眼看了一眼柯基。 “他和你一起做的美容？” 柯基汪汪叫了一声，吐着舌头傻笑。 “他就是一只普通的狗。” “哦，你是不是想和自己的宠物结婚，才把自己变成狗的？” 白鹭一愣。 “以前我就听说有个病人，想把自己变成猩猩，和自己的宠物猩猩结婚。后来手术成功了，结果他的妻子一见他撒腿就跑，人类见到他也撒腿就跑。哼，我们人类既不懂动物的审美，也快不懂同类的审美了。” 他把轮毂上的螺栓检查了一遍，摘下手套。 “上车！” 白鹭和柯基跳上这辆古董跑车，里面的装潢非常复古。直径硕大的木制方向盘纹理精致，油光锃亮。大小不一的圆形机械式仪表，均匀地镶嵌在仪表台中。 “大块头，他要带我们去哪啊？” “不知道，过了桥再说吧。” 小猫咪一拧车钥匙，启动机艰难地发出嗡嗡声。 “你可以的小宝贝儿！我们再来一次！” 嗡！嗡！嗡！突突突！一股黑烟从车尾冒出。 “主任！我们来救你了！” 桥上，小猫咪问： “他去哪了？” “不知道。” 小猫咪一愣。 “城市那么大，咱们瞎转悠啊？” “他坐的牛车，不会走太远。” “哦，这就好办多了。” 白鹭看着远处的几道黑烟，又看了看身边的吊索。 “你这车有点慢啊！” “这不是爬坡呢吗！我得省着点汽油！万一开不回来就麻烦了，城里没有加油站。” 车子来到最高点，开始下滑，小猫咪缓缓踩下油门，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太快了！小心前面的路障！” 小猫咪推了推墨镜，抹了抹两撇胡子。 “把安全带……哦，这车没安全带，你俩抓牢！” 车子如一道闪电，从两个路障中间的空隙穿了过去，紧接着一个急转弯驶向主路。 白鹭和柯基撞到车门上，头昏眼花。 “你拐弯怎么不减速！” “减速再加速多费油啊！你们坐好！” 紧接着，又是一个急转弯。小猫咪的长发飞舞，他用手捋了捋额头上的碎发，然后头一甩。 “我要飞得更搞！哎呀，跑调了！” 舒马赫坐在机械臂旁边。 “你看这些监控干什么？” 机械臂笑了笑。 “我在钓鱼。” “钓鱼？” “刚才jk不是说了嘛，这栋楼里有个金库。” “我知道啊，偷金库，盯着交通监控干什么？怕警察来抓你？” 机械臂认真盯着画面，缓缓道： “这金库我惦记很久了，但金库的大门是电子加机械，需要银行业务员、主管和客户三把钥匙同时才能开启。jk实在搞不定。” “哦，那你们还来？” “嗯，不仅我们要来，那些有钱人也会来。发生暴动，他们会把贵重财物寄存到金库。” 舒马赫一愣。 “原来你是想截胡啊！” “哼哼。” “你们天天就琢磨这些事吧？我真服了！” “这叫术业有专攻，你也有让我们佩服的地方。” “那是，哈哈！等等！” 舒马赫大叫一声。 “又怎么了？” “回到上一页！” “又见到熟人了？你眼神不错啊！” “我去！这不是我的宝贝爱车吗！” 第77章 你能不能帮忙找找我的老伙计? 机械臂盯着屏幕上的黑色跑车，车子在大街上蛇形走位，仿佛司机在车里打醉拳。前保险杠开裂，挂在车身上，颤颤悠悠，将掉不掉。 “你的车有无人驾驶？” 舒马赫心急如焚，来回踱着步子。 “没有啊！我要那玩意干嘛？” “那是谁在开？” “我也琢磨呢！主任和骚货在牛车上，厨子又不会开车，如果不是给我修车的怪胎，那应该就是伊丽莎白！” “怪胎是谁？” “桥那头一个被学医耽误的赛车技师，修车技术一流，但他是个变装癖，背面看是美女，一回头能把你吓死的那种！” “是不是戴墨镜，还留着两撇胡子？” “嗯，还穿黑丝袜……唉？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 舒马赫重新走到屏幕前，和机械臂一起盯着一台敞篷古董车。 “我去！她怎么也跑出来了！约好了一起集体送死吗？” 机械臂坐直身体，双臂抱胸道： “看来你的车是被伊丽莎白开出来的。” 舒马赫一屁股栽到座椅上。 “完了完了！肯定要出事！” “没想到你还挺在乎她。” “我是说我的车要完了！她那三脚猫的开车技术是我教的，挂挡还不利索呢！她为什么要开车出来啊？” 机械臂拿起对讲机。 “你俩接上主任以后，再去接一下伊丽莎白，待会我让jk把实时定位发给你。” 对讲机里传来商务套装的咆哮声： “你要开party啊？现在外面多危险啊！我们不是接人的专车！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 机械臂看着一脸祈求的舒马赫，摇了摇头继续说： “她开着舒马赫的车，你把他的车开来，也许用得上。” “好嘞！保证连人带车安全送到！” 城市道路上。 时不时有警车或军车从敞篷古董车旁边飞速经过，上面的警察和军人无不好奇回首。 小猫咪一甩头。 “这就是复古的魅力，回头率百分百！呵呵！” 白鹭和柯基躲在座椅前面的地板上。 “警察走了吗？” “走了，你干嘛躲起来呀？” 白鹭跳上副驾座椅，继续看着外面。 “一言难尽。” 小猫咪笑了笑。 “难道你犯事儿了，所以才把自己整容成这样？” 白鹭一愣，心想，这话说的太扎心了。 “整容真能把人整成狗吗？” “以前的案例都是局部整容，主要集中在脸部，都是小手术。现在技术先进了，四肢和躯体也能做改造或替换，不过像你这么彻底的我倒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你相信我是整容成这样的？” “相信啊，科技比魔法还厉害，我很久没接触外界了，不知道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但肯定有办法把人变成狗。” 忽然，小猫咪从后视镜中看到，一辆黑色跑车正从后面快速追来。 “哎哟！这不是我修的那辆911吗？” 罗素连忙回头，眼看着跑车和自己平行，伊丽莎白放下车窗大喊。 “阿龙！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小猫咪把墨镜拉下来，看了看对方。 “我还以为是帅哥呢！” 伊丽莎白盯着她说： “你把他们带出来干嘛！” “你搞错了！是他们把我带出来的！哼！” 白鹭连忙插话。 “我们先靠边停车！” 停好车，伊丽莎白下车，一把抱起柯基，然后对白鹭说： “上我的车。” 白鹭站在原地不动。 “看来你还没有找到舒马赫和主任，我们得一起找，现在城里暴乱了，很快危险会扩散到这边，然后就是大桥。我们得早点把他们带回去，准备应对更大的麻烦！” 小猫咪点点头。 “这位狗兄弟说的对，我们得分头找。” 伊丽莎白已经乱了方寸，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分头？” 忽然，后面急速开来一台军用越野车。白鹭大喊一声。 “伊丽莎白快躲进车里！” 然后他和伊丽莎白一前一后钻进跑车，关上门，升起隐私玻璃。 小猫咪则靠在古董车上，优雅地捋着长发。见军车靠近，还轻轻挥了挥手，飞了个吻。 吱的一声，军车停下了。 “主任！” 小猫咪大喊一声，主任回头一看。 “老王？你怎么会在这？这不是舒马赫的车吗？你一个人怎么把两台车开出来的？” “又叫错了！” “哦，小猫咪！行了吧？” 小猫咪心满意足。 “城里暴乱了，我是出来找你的，你怎么在军车上？被强制征兵？” 商务套装跳下越野车，瘸着腿走到小猫咪面前，伸出手。 “你好，我叫商务套装。” 小猫咪一愣，看到对方四肢健壮，胸肌发达，高大威武、英姿飒爽，于是把墨镜摘下，用嘴咬了咬墨镜腿。 “我叫小猫咪。” “你的名字真好听！” 小猫咪缓缓抬起无力的纤纤玉手。 “你的名字真特别！呵呵。” 商务套装牵起他的手指，弯腰低头轻轻吻了一下。 “你也很特别！” 嘻哈背心坐在驾驶座上大喊： “你干什么呐！快点把车开走啊！” 小猫咪被吼得一下没了兴致，皱着眉说： “你去忙吧，我把主任接走。” 商务套装依旧绅士翩翩道： “抱歉，主任要和我走，如果你没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走。” 嘻哈背心腾地一下站起来。 “你丫疯了吧？” 两个人深情对视。 “不过我那比较危险。” 小猫咪握住他的大手。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当然！” 小猫咪看着他胳膊上的绷带。 “你受伤了吗？” “嗯，你会为我疗伤吗？” “当然！” 嘻哈背心拿起对讲机。 “老大！找到那台车了！但有人把魂儿给丢了！” “我看到你们了！后面有三辆警车正在靠近！赶紧回来！” “商务套装要把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带回来！” “别废话了！赶紧回来再说！” 商务套装瘸着腿走到黑色跑车的车门旁，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小猫咪。小猫咪坐进古董车，戴上墨镜，捋了捋头发，发动引擎。 “待会见喽！” 商务套装憨憨一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看着古董车缓缓加速，看着小猫咪的长发随风飘逸。然后按下启动按钮，一脚油门，跟了上面。 “你开慢点！我会晕车的！” 商务套装吓了一跳，皱着眉扭头看向伊丽莎白。 “你……啊！靠！f……k！狗！” 小猫咪在后视镜中看到黑色跑车突然漂移，转了三百六十度。 “喔，真帅气！” 三辆车停在楼下，一票人和两只狗浩浩荡荡走向小门，监控探头亮起红灯，小门随即解锁。 叮咚。 电梯门开了，大家吵吵嚷嚷走进去，狭窄的电梯厢瞬间被噪音淹没，谁也听不清谁，每个人都扯着嗓子说话。 伊丽莎白一脸严肃喊道： “主任，我们得赶紧回去，来这儿干什么啊！” “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要去找我的老伙计，他可能出事了？” “你还养老虎？在城市里养的？还是自己跑到城市了？” “对，他以前在我那养着，后来跑回桥这头了。” “我开着车找你都找得这么费劲，你赶着牛车能找到老虎？” “是啊，我这老伙计很牛的，他的关系网相当发达！” “关起来用网抓？” “对，我担心他被抓了。” 小猫咪挽着商务套装的胳膊，两人十指交叉紧紧握在一起。 “你以前是赛车手吗？看你这块头不太像啊！”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车手吗？” “我手不臭啊！可能是那个穿嘻哈装的胖子放屁了！” “哦，车是我改装的，排气放炮，回头我刷一下电脑就好了。对了，你是怎么受的伤？严重吗？” “你咋看出来的？我现在确实瘦多了！练举重、跑步、跳绳，啥都练。” “哦，运动受的伤，回头我给你看看，我的医术很不错呢。” “是啊，这年头，谁的一生都不顺！不过遇到你是我的惊喜！” “我也是！” 叮咚。 电梯门开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穿过破损的玻璃门，走到办公区。 “哈哈！主任！我们终于见面了！” 机械臂张开机械臂，朝主任走过来。 “你好啊机械臂！拥抱就算了吧！我身子骨再硬朗也禁不住你这臂力。” 俩人碰了碰拳头，坐下来。 “你的人非要让我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呢！” 舒马赫给伊丽莎白擦着眼泪，转身说： “主任，现在你别瞎跑，外面太危险了！你是没看见有多恐怖！” 凯西看着jk短裙的电脑，把主任叫了过来。 “你看，病毒彻底爆发了。” “哎呀！我的老伙计不知道怎么样！” 伊丽莎白哽咽着说： “希望你的老虎能逃过一劫。” 所有人一愣，看着主任，主任一脸不解。 “什么老虎？瞎说什么呢！” 商务套餐一边紧握小猫咪的手，一边紧盯趴在伊丽莎白身边的白鹭和柯基。 “又是狗，又是老虎，你们桥那头是动物园吗？” 主任看着机械臂。 “你能不能帮忙找找我的老伙计？” “他是干什么的？叫什么？” “他是……乔治杨。” 所有人听到这个名字立刻肃然起敬。 “福布斯全球富人榜上的那个乔治杨？” “是的。” 伊丽莎白惊呼。 “你要找的老虎居然是他！” “我担心他出事了，能不能帮我找找看？” 机械臂思考片刻，舔了舔嘴唇。 “jk，能找到他的位置吗？” jk短裙迅速坐到电脑前，手指开始跳起踢踏舞，新来的人都看呆了。 “主任，你不用找他了。” “啊？他怎么了？” jk一笑。 “放心，他没死，他来找你了。” “这怎么可能？小姑娘你别乱开玩笑！” jk把电脑一转，屏幕朝向主任。 “你自己来看。” 监控画面中，一辆运钞车在高架桥上飞驰，这辆车已经被监控锁定，画面不停地变化视角，一会儿是正面，一会儿是侧面，一会是后面。 “你让我看这个干嘛？” “记住车牌号。” 说罢，她又敲了几下键盘，画面变成一栋豪宅的后门，还是这辆运钞车。 六个佣人把三个大木箱抬进车厢，随后一个穿金戴银的白西服男人从后门走出来。 嘴里叼着雪茄，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皮箱，一副手铐将他和皮箱紧紧相连，似乎要永不分开。 他警惕地看了看身后，然后被两个持枪的保安扶进车厢。 “他在刚才那辆行驶的车里？” “是的，这辆车中途没有停过。” “你怎么知道它要开到我们这里？” 舒马赫笑了笑。 “这里有个大金库，他要把自己的宝贝藏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的？” 舒马赫一愣，发现机械臂正瞪着自己。 “我……我瞎猜的！” 机械臂朝主任露出笑容。 “你冒死跑出来找他，看来你俩关系很不一般呀。” “嗯，我俩以前是同事，朋友，也是合作伙伴。桥那边能有今天，多亏他帮忙。” “很好。我已经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人了，你是不是也该帮我一个忙？” “没问题！你说！” 机械臂笑了笑。 “答应就好，到时你配合我就行了。” jk短裙插嘴道： “老大，乔治杨快到了。” 嘻哈背心拿起冲锋枪，检查弹夹，商务套装撒开小猫咪的手，拿起狙击枪，调了调瞄准镜。 主任一愣。 “你们要干嘛？” “去见见你的老伙计，走吧主任。” 凯西见嘻哈背心拿枪指着主任，心里一惊，顺手抄起办公桌上的水果刀，手一甩，啪的一声，被机械臂的机械臂打掉。 “呦呵，这里居然还藏着一位高手！” “你敢动他一下，我就把你的两副假肢卸下来！” 机械臂哈哈大笑，看向主任。 “你这压寨夫人选得好啊！有本事，又心疼你！” 随即对凯西笑着说： “放心，我不会伤害主任的，我还等着吃他做的酒席呢。” 然后对嘻哈背心呵斥道： “主任是自己人！你客气点！” “对不起主任，我习惯押人质了。” 主任摇摇头，跟着他们三个走进电梯，忽然伸出头。 “凯西，你别担心，没事儿的。” 黑色运钞车停在楼下银行大门前，两个保安下车，打开尾门，乔治杨跳下车。 这时从银行vip接待间走出一男一女，和乔治杨握手，然后帮两个保安一起抬木箱。 很快，三个木箱摞在一辆智能推车上，自动跟在三人后面驶入写着“闲人免进”的vip接待间。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站在运钞车旁的两名保安血染红地毯。 嘻哈背心一招手，另外三人跑了过来，一起从敞开的正门进入。 主任低头看着倒地的两个年轻人，摇摇头，嘴里念叨着，你们太狠了！ 几个人根据jk短裙的指引，打开vip接待间的大门，追了上去。 耳机中忽然传出jk短裙声音。 “老大不好了！有五辆军车停在门口！至少20人！全部荷枪实弹！” “该死！” 第78章 退钱!退钱!退钱! 一男一女带着乔治杨走进金库前厅。男人是这家银行的vip客户经理，女人是支行行长。 “杨先生，根据规定，非常时期金库的保管费用是平时的5倍，这个您知道吧？” 乔治杨看着漂亮的女行长微笑着点点头。 “是的，杰森已经跟我说过了。” 三人一起拿出钥匙，同时插入大门不同位置的钥匙孔中，顶部三盏灯中的一盏亮起绿色。 女行长拿起桌子上的血液检测枪。 “杨先生，不好意思……” “这就不必了吧，我是健康的！” “您误会了，我们升级了金库的安防系统，现在改用血液和dna检测识别身份。” “这太麻烦了！以前的瞳孔虹膜识别不是很好嘛！” 女行长面露歉意。 “是这样的，很多vip客户做了仿生眼手术，他们已经没有虹膜了，所以……” “他妈的！他们换假眼，还要放我的血！” “您别生气，我们这个血液和dna检测不光能识别身份，还能出具一份非常详细的体检报告，这是给您的附加服务。” 乔治杨不情愿地伸出食指。 “附加服务？不收费吧？” 嘀的一声，采血成功。 “是这样的，检测是无须付费的，如果查出有问题，想要看详细报告是要单独付费的，并且系统会为您预约私人医生，当然这些都是要付费的。” “哼，这和几十年前我在路边免费测血压卖保健品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我们对接的是专业医疗机构，绝对不卖保健品。” “我就是医生，用不着你们帮我对接医生。现在可以开门了吗？” “您稍等，我要先把检测数据上传，很快的。” 乔治杨靠在桌子上，一脸不满。 “你们干脆把金库搬到医院算了！省得上传了！要是查出客户有重病，也用不着把钱放金库了，直接放医院收费窗口就行了！这多方便！” 女行长被数落，有些心慌。 “好了好了，体检报告出来了。您的健康状况并不理想，请问您需要付费查看详细报告吗？” 乔治杨一叉腰，怒气冲冲。 “给我把这个该死的铁门打开！” 女行长紧张得直冒汗。 “对不起杨先生，三盏灯必须全变绿才能开门，现在只亮了两盏。” 乔治杨看着大门上的三盏灯，叹了口气。 “好，还有什么花招？赶紧使出来。” 男经理看女行长已经难以应对，连忙上前道： “杨先生，因为t12病毒会导致精神异常，所以要对您的精神状况进行简单的测试。” “他妈的！我都血液检测了！还不能证明我没有感染吗！” “因为t12病毒一直在变异，检测的有效性跟不上病毒变异的节奏，我们也是为了保证金库的安全，希望您能理解！” 乔治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把拿起血液检测枪就要砸。 “杨先生不要啊！精神状况检测在您进来的时候就启动了！如果您砸东西，肯定要显示红灯，这样就打不开大门了！” 乔治杨高举着检测枪，抬眼看了看房间的四个角落，四台高清监控摄像头亮着红灯，于是缓缓将检测枪放下。 “哈哈，我刚才是在考验你们的服务态度！这个血液体检服务的切入点很好，收费逻辑也很清晰合理，一条龙医疗服务不仅贴心，用户黏性也很大，关键是很符合我们这些有钱人的需求，用户分层做得相当精准啊！” 女行长和杰森露出尴尬的笑容，连连鞠躬。 乔治杨抬起头，盯着摄像头笑道： “还有这个精神状况监测，我认为十分有必要！万一哪个神经病混进金库，躲在里面不出来了，岂不是个大麻烦。” 忽然，第三盏灯亮了，是红灯。 乔治杨一愣，随即彻底崩溃。 “这他妈的是什么狗屁监测！我说了这么多好话，还把我当疯子！我要存东西，又不是拿东西！我付了那么高的保管费，不是来被你们耍的！不是来被你们羞辱的！你给我退钱！退钱！退钱！” 啪，红灯变绿，大门轻轻发出内部齿轮摩擦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语音提示： “恭喜您乔治杨，您已通过身份验证，祝您心情愉快。” “去你娘的！你个贱门！” “恭喜您乔治杨！哈哈哈！” 三人被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声吓了一跳，转头看向门口。 嘻哈背心正举着一把机枪缓缓走了进来，机械臂搂着主任的肩膀紧随其后。 “主任？！” 乔治杨大惊，瞪着眼睛问： “你怎么在这？他们是什么人？”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从外面传进来，所有人吓得蹲下，缩成一团。 机械臂按了一下耳机。 “你一个人搞得定吗？” 耳机里传出微弱的声音： “没问题，jk给我找的位置很好，既隐蔽，视野又好。” “那你小心。” 主任低着头，捂着耳朵，看向一脸懵逼的乔治杨。 “我是来找你的，我担心你出事。” 乔治杨恍然大悟。 “哎呀，今天城里出乱子了，我就没开机，对不住啊老兄。”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有几位客人急着邀请……” 乔治杨突然打断，挤眉弄眼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请客吃饭？我不去！” 主任心领神会。 “也是，也是。” 忽然又是一声巨响，所有人再次爆头蹲下，除了机械臂。 他举起机械臂，伸出机械手指，对女行长不耐烦道： “还不去开门？客户等着呢。” 女行长举着手胆怯地走到铁门旁边，按下大大的绿色按钮，铁门缓缓打开。 这时，停在一旁的智能推车发出稚嫩的宝宝语音： “您好，我正在工作，请您让一让。” 乔治杨讪讪退后，智能推车缓缓驶入金库。 金库能站人的面积不大，地面和天花板都发着刺眼的白光，照亮里面的每个角落。 智能推车停在正中，四个轮子的悬架开始降低，随即车体与承载平台分离，平台上的三个大木箱已经稳稳着地。 大家盯着智能推车缓缓驶出金库，就像一只乌龟，把壳留在地上，然后自己跑掉了一样。一边跑还一边说： “感谢您的使用，别忘了在app上给我好评哦，我妈妈会给我糖吃。” 乔治杨看着机械臂说： “你们要抢就抢其他人的东西，我的不值钱！” 嘻哈背心用枪指着两名银行工作人员，威胁道： “我们只要钻石、珠宝、金条！快点！” 机械臂对乔治杨笑了笑。 “既然主任是你的朋友，那你就是我的朋友，放心，你的东西我不碰。” 乔治杨松了一口气，举起大拇哥： “真江湖！够义气！” 两个银行工作人员相当专业，他们记得每个抽屉里面有什么，很快便把嘻哈背心要的东西倒入他的两个黑色背包中。 机械臂接过其中一个背包，挎在身后，低头对乔治杨说： “感谢你帮我们开门，走吧，上楼喝一杯。” 哒哒哒哒！一声枪响，惊慌失措的乔治杨，回头看到杰森和女行长瞪着眼睛躺在血泊中，于是立即举起手，缓缓起身。 “好，好，我去里面拿一下随身物品。” 突然按下大大的红色按钮，趁机钻进金库，大门随即关上并自动上锁。 “他疯了吧？把自己关里面不是找死吗？” 机械臂耸了耸肩。 “死在金库里就是这帮有钱人的梦想。” 主任跑过去，用力敲着大门，没发出什么声响。 “乔治！开门！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忽然，门旁边的一个小屏幕亮了，上面是乔治杨的面孔，他冲着镜头挥了挥手，露出笑容。 “主任，我看见你了！别敲了，这门从里面打不开。” “你疯了！你在里面怎么活啊！” “哈哈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等这波暴动过去了，自会有人来开门的。等一下，你看看这是什么？” 乔治杨转身把三个木箱依次打开。 “噔噔！这是超级循环生态马桶！别看里面只有十升净水，但是能循环利用至少一年！我的屎尿会被过滤成饮用水，这儿还带个花洒呢，可以坐在上面洗澡，一滴水都不会浪费！厉害吧？ 再来看看这个，噔噔噔！全自动料理机，里面有上百种食材香料，只要按下按钮，就能做出你想吃的饭菜，营养又美味！厉害吧？ 还有这个，噔噔噔噔！她就是我跟你说的女仆机器人，漂亮吧？这身情趣内衣性感吧？哈哈！她可比人强多了，你想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对了，她的脸形、身材和性格都可以根据你的设置改变，一个顶一百个啊！我都怕自己顶不住啊！哈哈哈！” 嘻哈背心站在主任身后踮着脚问： “你这机器人哪买的？多少钱？” “还没上市呢！这三个都是我投资的项目，项目名叫‘只剩一人’，‘only one’，所以主任你就放心吧，我能在这里舒舒服服待很久呢。” 主任抹了抹眼泪。 “那你要注意身体，不要透支！一天最多一次！” 机械臂喊了一声： “别哔哔了，赶紧走吧！” 三人退出金库房间，走在昏暗的走廊中，刚才的枪声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止了。 “商务套装你在听吗？” 不料，耳机里传出jk的声音： “老大，他被抓了。” “什么！” 机械臂立即掏出腰上的手枪，嘻哈背心举起冲锋枪，警惕四周。 jk短裙叹了口气。 “老大别紧张，他们不在大厅了。” “他们人呢？” “在我面前。” “操！” 金库内。 乔治杨哼着小曲，用钥匙解开手铐，打开黑色皮箱，拿出里面的笔记本电脑和充电器，然后对已经启动的女仆笑道： “小甜心，爸爸先给笔记本充上电，然后再给你充电，你先自己玩哦。” 说罢四下张望了一下，突然心跳骤停，瞳孔放大，一阵眩晕。 “啊！为什么没有电源！” 金库大门旁边的屏幕上，乔治杨在疯狂地踢砸马桶和料理机，女仆穿着情趣内衣躺在地板上，做着撩人的动作。忽然，屏幕黑了，只有女仆一双泛着微弱红光的眼睛。 扬声器中传出疯狂的吼叫声： “开灯！都是没用的废物！你们这些垃圾！你们这些蠢货！救命啊！ 主任！你快回来！你快回来！” 【歌词】 没有你 世界寸步难行 我困在原地 任回忆凝积 黑夜里 祈求黎明快来临 只有你 给我温暖晨曦 走到思念的尽头 我终于相信 没有你的世界 爱都无法给予 忧伤反复纠缠 我无法躲闪 心中有个声音总在呼喊 你快回来 我一人承受不来 你快回来 生命因你而精彩 你快回来 把我的思念带回来 别让我的心 空如大海 …… 叮咚。 电梯门开了，机械臂看到三名士兵倒在外面，于是一把锁住主任的脖子，躲在他身后，用枪指着他的太阳穴，缓缓走出来。 几名士兵站在前台的桌子后面，用枪指着jk短裙和凯西的头。 一个军官迎了上来，手里抛着一颗手雷，看着机械臂一脸坏笑。 “你们不是军人。” 机械臂看到低头泄气的jk短裙并未受伤，商务套装则被困成粽子，嘴里塞着一双军用手套，趴在地上扭动着身体。 机械臂把身后的背包扔到地上，嘻哈背心见状不情愿地模仿。 “都归你们，把我的人放了！” 军官看都没看一眼。 “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什么？” 军官一招手。 “跟我来……把那个老头放了吧，不嫌累啊。” 机械臂一松手，主任一下跑到凯西身边，两人抱在一起。 军官走到办公区，指着一扇玻璃门道： “你让里面的人把狗给我，咱们就算两清。” “什么狗？” 军官看了看他，笑道： “我只要那只大个的！” 机械臂觉得莫名其妙，一群士兵死伤过半，只为了找一只狗？这狗一定不普通！但是眼下形势对自己十分不利！只能先这样了。 他敲了敲玻璃门。 “谁在里面？” 屋里传出沙哑的声音。 “机械臂！是我！舒马赫！还有伊丽莎白！” “你俩在里面干嘛？” “当兵的要抢伊丽莎白的狗！他们走了吗？” 机械臂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军官。 “你把狗给他们不就完了！” 伊丽莎白大喊一声。 “不行！谁也别想动我的狗！” 机械臂轻轻推了一下门，门便开了。 他疑惑地看向军官，军官耸耸肩，伸出手请他进去。 机械臂缓缓走进屋里，发现舒马赫趴在地上，上身被坐在旁边的伊丽莎白用肥硕的大腿压住。 伊丽莎白紧紧搂着白鹭的脖子，jk的一把沙漠之鹰不知为何在她手里，枪口正指着白鹭的头。 机械臂震惊。 “伊丽莎白，你干嘛压着舒马赫？他是自己人啊！” 第79章 有你在，我们才安全! 20分钟前，市区暴乱封锁区的外围。 “呼叫victor 3小队，这里是总部。” “victor 3收到！” “立即停止当前任务，最新任务简报已经发送至腕机。” “遵命！” 队长抬起左手，手腕上的电子显示屏显示出“最新任务”的字样，点击后出现一段文字： “迅速获取目标，确保目标生命安全，特别是头部不能受到损伤。” 下面还有目标的照片、当前位置，以及送达位置。 “什么玩意？一只狗？” 旁边的士兵好奇，歪着脑袋看。 “它被感染了？” “不可能，感染的动物和人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执行特别任务。” 说罢，吹了个口哨。 “兄弟们，新任务，跟我走！” 五辆军用越野车排成一列纵队，迅速抵达目标位置。 头车停在黑色运钞车前。 “有情况！两名运钞押运人员中枪身亡！” 所有士兵举着冲锋枪跳下军车，迅速靠在大门两侧墙边，队长在最前面，把枪头上的摄像头向右掰弯九十度，然后伸向门口，在腕机的显示屏上看到大堂空无一人，于是做了个手势，士兵们鱼贯而入。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乘上电梯，另一路快速前往消防通道，突然领头的一名士兵被一枪爆头，狙击枪的枪声响彻大厅。 “队长，我们遇到埋伏！” “该死！迅速解决，上来汇合。” “遵命！” 商务套装趴在vip接待间大门的边上，身体被墙体遮掩，刚好看到士兵往他这里来，以为是奔金库而来。 士兵们来不及判断狙击手的位置，迅速躲在银行柜台下面。 一颗手雷突然飞出，跌跌撞撞地往商务套装这边滚来。 砰的一声巨响，手雷被子弹击中，提前引爆，走廊被黑烟覆盖，一片昏暗。 士兵们立即起身冲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开枪，就一个个相继倒下，一共十人，仅剩两人撤了回来。 商务套装为冲锋枪更换弹夹，然后重新换上狙击枪。 “妈的，对方位置太隐蔽了！” “我看到他趴在对面的门口！” 士兵压低头盔探头一看，一颗子弹瞬间击中他的头盔。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脑袋。 “该死！我也看到了，给我m84！” 商务套装透过瞄准镜，看到一只手臂从墙壁后面一闪而过，一颗手雷在空中翻滚，划出抛物线，搅动着稀薄的烟雾。 他迅速瞄准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巨响，眼前一道白光犹如利剑瞬间刺入眼睛，他捂着眼睛大叫，满地打滚。 士兵跑过去，举起冲锋枪，用枪托狠狠砸向他的后脑。 5分钟前，楼上。 jk短裙拿着两把沙漠之鹰，蹲在办公区入口的旁边。她把其中一把递给凯西。 “这个你会用吧？” 凯西顿在她身后，摇摇头。 “我用这个就行。” jk看到她手里的一把并不怎么锋利的餐刀。 “你在开玩笑吗？” 然后把枪又递给小猫咪。 “你会用吗？” 小猫咪也摇了摇头。 “我可以用美人计诱惑他们！” jk看了看他的小胡子。 “你最多恶心他们一下。” 然后又看了看四周。 “那个废物呢？” 伊丽莎白蹲在门口的另一侧，指了指会议室。 “他在那里，我让他保护我的狗。” “哼，真是个好男人！” 然后把枪递给她。 “你会用吗？” “会！” 伊丽莎白接过枪，举起来，冲着电梯间，双手发抖。 “听我口令再开枪！” 砰！ jk大喊： “我说听我口令再开枪！” “我知道，我试试找找感觉。” 忽然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伸出一把冲锋枪，枪头上的摄像头正在观察情况。 “没人，安全。” 队长说罢，两名士兵立即冲了出去。 “开枪！” 伊丽莎白闭着眼睛一边大叫一边快速扣动扳机，直到打完全部子弹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喂！换子弹！” jk扔给她一个新弹夹，自己也连忙换弹夹。 见到两名士兵倒地，电梯间里发出一声命令。 “用手雷！” 一个士兵拿着手雷跑出来，随即身子一软跪在地上，脖子正中插着一把餐刀，鲜血直喷。 士兵手中的手雷缓缓滚到电梯门口，里面的人疯狂大叫，挤成一团。 队长蹲下身子，捡起手雷。 “拉环还在！一群胆小鬼！” 这时他的耳机中传来声音： “队长，我们抓了个人质，马上就到。” 叮咚，另一台电梯的门开了，队长大喊： “对方有枪！用人质当盾牌！” “是！” 西服套装身材魁梧，jk短裙几乎看不到他身后的士兵，她紧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立即放下武器！否则我们使用闪光弹！” jk看到西服套装紧闭眼睛，满脸痛苦，就知道他已经尝过闪光弹的滋味。于是她把手枪放在地上，往外一推，沙漠之鹰在大理石地面上打着转滑出去。 “把枪扔出去啊！快！” 伊丽莎白双手紧握手枪，惊慌失措地摇头。 “还有一把枪！快点交出来！我们只要狗！不要人！” 话音刚落，伊丽莎白立马起身跑向会议室，jk短裙叹了口气，大声回应： “已经去牵狗了！你们别过来！” 片刻后。 一把枪指在jk的头上，凯西也被一把按在墙上。 小猫咪盯着一名士兵，表情由惊慌缓缓变成妩媚。 “你好帅……”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被枪托砸晕在地。 “狗在哪儿？” 队长抛着手雷站在jk短裙面前。 jk跪在地上，手被绑在身后，一语不发。 “狗在这儿！” 会议室里舒马赫大叫一声。 “不许你动我的狗！” “啊！疼疼疼！” 三名士兵立即跑过去，推开门迅速冲了进去。 “队长！” 队长缓缓走过去。 “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你自己看吧。” 舒马赫趴在地上，上身被坐在旁边的伊丽莎白用肥硕的大腿压住。 伊丽莎白紧紧搂着白鹭的脖子，枪口指着白鹭的头。 “你们谁敢靠近，我就一枪打死它！” …… 此刻，投降的机械臂看到同样的一幕。 “伊丽莎白，你干嘛压着舒马赫？他是自己人啊！” 伊丽莎白大喊： “他要抢我的狗！我警告你！你别过来！我还有一条腿闲着呢！” “你可真有本事，一个人绑架两个人，不，是一人一狗！” 柯基忽然从会议桌下跑了出来，叫了两声。 “一人俩狗！” 白鹭轻轻耳语： “你别紧张，只要拿枪指着我，他们谁也不敢乱动。” “嗯，可是阿龙，我真的好矛盾，我到底是在救你还是在害你啊！” “没事，他们不关心这个，我的死活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机械臂想了想。 “伊丽莎白你别激动，听我说，为只狗丢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不值得。” “去你的！狗的命不是命啊！” “是命！当然是命！所以你不会开枪的对吗？” “去你的！你敢靠近我就要了它的命！” 机械臂转头看了看军官，军官耸耸肩，用食指在脑袋旁边画圈圈。 他重新看向伊丽莎白。 “现在主任、他夫人、jk还有商务套装都成了人质，不，我们所有人都是人质，而你现在只有三个人质。你把狗交出来，我们就都自由了！” “去你的！我只要我的狗自由！” 机械臂一愣，咬了咬牙道： “你听我说，我刚才搞到很多钱，分你一半，你可以去买几百只狗，让几百只狗获得自由，这样你看行吗？我说话算话！” “去你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让当兵的都撤走！不然我就开枪啦！” 说罢，她把枪口狠狠杵在白鹭头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好！你别激动！” 机械臂转身走出去关好门，把军官拉到一旁耳语： “你们拿到狗就走，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对吗？” “当然！我说话算话！” 机械臂点点头。 “那你们先撤到楼下，待会我趁机把狗抢过来，然后交给你。” 军官也知道再耗下去没有意义，于是点点头，小声道： “如果你敢耍花招，别怪我言而无信。” “我明白！” 军官转身一招手。 “兄弟们，撤！” 士兵带着三具尸体全部离开，jk短裙和凯西走进会议室。 “他们已经撤了，把枪给我吧。” 伊丽莎白手一挥，枪头把jk的手打开。 “不行！这把枪暂时归我了！” jk捂着手，呲着嘴，恶狠狠地盯着她。 “我们现在只剩这把枪了！你根本不会用枪！会害死所有人的！” 舒马赫接着说： “你赶紧把枪还给小姑娘，让她好保护我们呀！” 凯西和主任也走了进来，主任一提裤管，蹲下身子。 “伊丽莎白，这位变成狗的人类竟能引起军方的重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他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危险啊！” “我不管！他是我的狗！” 凯西没好气地大吼一声。 “他不是狗！是人！” 伊丽莎白身体一颤，枪头从白鹭的头上挪开。jk看准时机一把将手枪夺了回来。 伊丽莎白吓了一跳，连忙用两只胳膊牢牢抱住白鹭的脖子。 “你们谁也别想带走他！” 白鹭快要喘不过气了。 “放开我！还是让我走吧。” “不！你会死的！” “他们如果要我死，我早就死了。” 伊丽莎白想想也是，于是稍微松了松手臂。 “阿龙，他们到底为什么抓你？” 白鹭看了看凯西。 “她说的对，我是人，他们要抓我去做研究。” “可是实验室里的动物都很惨的！生不如死！” 白鹭笑了笑。 “我不是去实验室，也许是去审讯室。” “那还不是一样！他们会对你严刑拷打的！” 白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伊丽莎白，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是逃不掉的。这一切都是由于我自己的疏忽导致的。” 然后看向主任。 “没错，我会带来危险，我不能再连累你们。” “可是……” 白鹭趁她不注意，头一低，从她的臂膀中挣脱出来。 “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保护，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说罢穿过人群，走到门口，却被蹲在门口的机械臂挡住。 “我说这些当兵的，怎么那么害怕你会死呢！” 白鹭咬咬牙。 “把我交给他们，你们就自由了。” “自由？只有傻瓜才相信他们的鬼话！” 主任走了过来，对着机械臂疑惑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说假话？” 机械臂一把揪住白鹭的后脖子，起身将它拎在空中。 “因为我曾经就是个傻瓜！” 然后盯着白鹭的眼睛说： “有你在，我们才安全，才自由！” 所有人震惊，jk短裙上前一步，皱着眉头道： “老大！我们现在只有一把枪！怎么对付那些军人？” 机械臂看向jk。 “你的电脑还在吗？” jk忽然露出甜美的笑容。 “当然！我把它藏起来了！” 楼下，军车上。 队长手持卫星电话，一脸紧绷。 “长官，对方假冒军人，我们经过激烈交战……” 电话那头打断了他的汇报。 “狗有没有受伤！” “目标完好无损！目前形势已经被我们控制，经过谈判，对方答应用狗交换自由。” “我不管对方是死是活，你要确保狗的安全！” “遵命长官！” 队长挂掉电话，松了口气。 “队长，他们要是耍花招怎么办？” “他们不敢，再说不就一只狗嘛！至于那么玩命吗？待会他把狗送下来，你看准机会干掉他，然后我们上去把所有人都干掉，替死去的兄弟报仇！” “明白！” 队长看了看车厢里的尸体。 “关键是别忘了那两个黑色背包！我们的抚恤金实在太少了！” 士兵露出笑容，做出一个ok的手势，然后拿上西服套装的狙击枪跳下车，躲进绿化带。 忽然，手腕上的显示屏亮起，显示“最新任务”字样，点击后出现一段文字。 “任务取消，立即返回，不得有误。” 队长一惊。 “不是刚刚才通过话吗？这么快就取消了？” 旁边另一名士兵道： “要不要给长官打电话确认一下？” 队长瞪了他一眼。 “长官的电话是单向联系！只有他能联系我，我联系不了他！我先问问总部吧。” 队长拿起对讲机。 “总部，这里是victor 3小队。” “总部收到。” “刚刚收到最新任务，让我取消任务，立即返回，我需要二次确认。” “已确认，请立即返回！” “victor 3收到！” 队长一拳打在防弹玻璃上。 “该死！” “队长怎么办？” 他朝绿化带招了招手，狙击手立刻跑过来。 “我们必须返回了，你俩在这守着，待会把那个家伙给我干掉！” “遵命！那只狗怎么办？” 队长想了想。 “看来上面不要这只狗了，据说狗肉很好吃。” 两个士兵相视一笑。 “明白！” 第80章 姑娘，你胆子太大了! 国土安全中心，地下18层的监控大厅中。 弗兰克一脸怒气走出电梯，一边走一边脱衣服，随手扔在地上。女助理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将衣服捡起来，搭在手臂上，有西服上衣、裤子、衬衫、领带，还有一双冒着酸臭的短筒袜。 女助理皱着眉道： “弗兰克，你脱的有点多，这不符合规定。” 弗兰克头也不回，两个大拇哥把内裤的松紧带扯开散热。 “如果不是你在，我恨不得把内裤也脱掉！这个该死的地狱！” 他走到大玻璃窗前，看到下面的年轻人全都换成了泳装，一个个湿漉漉，仿佛刚刚冲浪归来，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年轻了。 “安迪，放视频！” 弗兰克拿着对话机，直接发号施令。 一个小画面在弧形大屏中间突然放大，画面是从队长的头盔记录仪中捕捉的第一视角画面。 伊丽莎白坐在地上，用枪指着白鹭的头。 “去你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让当兵的都撤走！不然我就开枪啦！” “好好！你别激动！” 机械臂转身走出去关好门，凑近画面： “你们拿到狗就走，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对吗？” “当然！我说话算话！” 机械臂点点头。 “那你们先撤到楼下，待会我趁机把狗抢过来，然后交给你。” 画面上下晃动，队长小声道： “如果你敢耍花招，别怪我言而无信。” 画面切换，队长已经坐在车里。 手腕上的显示屏亮起。 “任务取消，立即返回，不得有误。” “不是刚刚才通过话吗？这么快就取消了？” 队长拿起对讲机。 “总部，这里是victor 3小队。” “总部收到。” “刚刚收到最新任务，让我取消任务，立即返回，我需要二次确认。” “已确认，请立即返回！” “victor 3收到！” 弗兰克和画面中的队长同时出拳，一个打在玻璃窗上，一个打在汽车防弹玻璃上。 “该死！” 女助理擦着满头的汗水。 “我们正在追查黑客……” “等你们查到黑客，我的狗已经被炖成汤了！” 弗兰克回过头，一脸不满。 “你现在有两件重要且紧急的事！” 女助理立刻站起军姿，挺胸抬头。 “第一，去把狗给我抓回来！要活的！第二……” 弗兰克看了看她湿透的白衬衣。 “赶紧去换套比基尼！否则你会电解质失衡导致休克。” 然后重新看向屏幕，叹了口气。 “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一阵了。” 女助理放下手里的衣服，一边解衣扣一边说： “是否要让victor 3小队重新执行任务？” “让他们觉得我们是反复不定的蠢货？还是让他们知道军方网络和无线电已被攻克？” “我明白了，立即出动阿尔戈斯。” 弗兰克猛地回头，看到女助理脱得只剩白色文胸和内裤，愣了一下继续道： “阿尔戈斯会不会被黑客入侵？” “不会的，阿尔戈斯可以离线自主运行，通过内置ai引擎，自行决定行动策略。” “很好，只要别把我的狗弄死就行。” 高楼顶层。 一群人围在jk短裙身后，盯着屏幕。监控画面是从高视角俯拍到的，五辆军车正排着队离去，一名士兵手持冲锋枪躲在大门旁边，另一名趴在绿化带中，两只脚暴露在外。 jk回头看着机械臂问： “要不要干掉他们？” 西服套装大喊一声。 “必须干掉他们！我要拿回我的枪！” 他的头上缠着绷带，右眼贴着大号创可贴。小猫咪同样头上缠着绷带，搀扶着他。 “你眼睛都看不见了，还怎么样用枪？” “我还有左眼可以用！” “左眼瞄准，也得左手射击，你行吗？” 西服套装拍拍他的手。 “放心，我只要练练就行了。” 机械臂大声说道： “我们现在需要武器，把押运员和那两个家伙的装备都带上来，他们浑身都是宝！” 不一会儿，一楼大厅里的智能推车离开充电座，缓缓驶入电梯。 又过了一分钟，它从电梯中驶出，停在大楼门口，上面装了两个黑色大背包，宝宝语音再次响起。 “感谢您的使用，别忘了在app上给我好评哦，我妈妈会给我糖吃。” 绿化带里的狙击手按下耳机的对讲按钮。 “大厅里没看到人和狗！” 守在门口的士兵盯着智能推车回应： “两个背包，其中一个在动，可能是狗！” “还挺讲究，钱和狗都给我们准备齐了！” “是啊，用智能推车送下来，还能免死，真他妈聪明！” 狙击手用脸夹紧枪托，对同伴说： “别大意！你先开枪把狗打死！再去检查。” “收到！” 哒哒哒。 士兵放下枪，背在身后。 “已经不动了，我去看看。” “小心点。” 士兵抽出匕首，慢慢走过去，缓缓拉开拉链，里面冒出一股青烟，一股橡胶烧焦的气味令他皱眉。 他把拉链拉到底，撑开一看，立即傻眼。 一个复古的无线台式摇头电风扇被子弹打烂，两个靠垫被打穿。 “别动！别说话！否则我就开枪。” 士兵咽了咽口水，看向旁边的背包，发现背包侧面有个破洞，沙漠之鹰从洞中微微探出头，盯着自己。 “叫另一个人过来，说狗死了，一切安全，快！” 士兵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地按下耳机。 “狗……死了，一切……安全，过来吧！” “死狗而已，瞧把你吓的，我来了。” 狙击手跳出绿化带跑了过来。 砰！前面的士兵倒下。狙击手吓了一跳，慌忙举起狙击枪，砰！随即也倒下。 一根纤细的食指从背包的拉链口伸出，嗤地一声拉开拉链，穿着防弹背心的jk短裙迅速站起身，用枪指了指地上两名士兵，然后按下耳机。 “行了，来搬货吧。” 这时，电梯里跑出嘻哈背心、小猫咪和舒马赫。 舒马赫连忙上前搀扶jk。 “姑娘，你胆子太大了！他们要是两个包都扫射你不就完了。” jk手一挥，抽到舒马赫的手。 “一边去，用不着你扶。” 结果一抬脚，被背包绊住，身体前倾，一下扑进舒马赫的怀里，舒马赫顺势一个熊抱，俩人就像小别重逢的情侣，上身紧紧贴在一起。 捡装备的嘻哈背心直起腰，惊呼道： “jk，你终于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了！” 小猫咪头戴头盔，蹲在地上，拍着手说： “哇！好浪漫呀！” 舒马赫身体顺势一仰，把jk从背包里拔了出来，然后放下。 jk举起枪，狠狠瞪着他。 “把我放开！你个混蛋！” 舒马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举手投降。 jk却身子一软倒在地上。舒马赫见状赶紧扶起她。 “小姑娘你咋了？” 小猫咪见状连忙过来，抓起她的手腕，开始号脉。 “呀！心跳过快！要出事！” 舒马赫一听，一把抱起jk，跑进大厅，跑入电梯。 jk左手搂着他的脖子，看到他满头大汗心急如焚，迷迷糊糊地把右手也搂住。 叮咚，电梯门开了。 “舒马赫！” 伊丽莎白气势汹汹地堵在门口。 舒马赫见状连忙道： “快起开，别挡道！没看见有伤员吗？” “我在电脑上都看见了！现在没伤员，马上就有了！” 说罢，伊丽莎白举起手臂就要抽，却被眼前的沙漠之鹰制止。 jk短裙用尽全力举着枪，眯着眼睛，有气无力道： “你怎么总是欺负他？” 两人惊奇地瞪着她，舒马赫忽然反应过来，一下撞开伊丽莎白，跑向办公区。 “主任！急诊！” jk被舒马赫放在会议室的大桌子上，又从办公区找来一个靠垫和毯子。 主任掐着她的脉搏。 “心跳正在逐渐恢复正常。” 然后解开她的防弹背心，又解开衣扣，露出白色抹胸，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一边系扣子一边说： “没有外伤，应该就是太紧张了。” 舒马赫站在一旁，连忙为她盖上毯子。 “那就好，吓死我了。” jk扑哧一下轻轻地乐了。 “你又没在包里，至于把你紧张成这样吗？” 舒马赫挠了挠头。 “我这人胆子小，要是我在包里，估计早就尿了，没准流到智能推车上，我就触电了！” 虚弱的jk被逗得哈哈大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主任笑着对机械臂说： “放心吧，没事了。” 机械臂却苦着脸。 “她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恐怕要出事啊！” 伊丽莎白坐在前台，搂着白鹭和柯基，哭诉道： “舒马赫这个见异思迁的家伙！真是气死我了！呜呜呜！” 白鹭看着她安慰道： “你别难过，他只是在救人。” 伊丽莎白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涕。 “阿龙你不懂，我是女人，我一眼就看出他俩是怎么回事儿了。” “也许你可以和他谈一谈。” 伊丽莎白摇了摇头。 “没用的，他为了那个小姑娘，直接把我撞倒了！” “我看见他撞你了，但是你没倒啊，只是往后挪了一小步。” 伊丽莎白突然大喊道： “可是我的心倒了！心被摔碎了！呜呜呜！” 主任和机械臂听到哭声，同时回头。 “你说得没错！果然出事了！” 主任说罢连忙走到前台。 “伊丽莎白，你误会了……” “滚开！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朝三暮四！见色起意！呜呜呜！” 凯西走过去一把拉起主任，指着白鹭对伊丽莎白呵斥道： “要不是你非要保护他，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你怎么不想想那个小姑娘，为了让我们摆脱危险冒了多大的风险！就知道为自己那点破事哭哭啼啼，别人的死活你根本不在乎！我要是舒马赫，早就把你甩了！” 主任连忙把凯西拉走。 “你来添什么乱啊！真是的！”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必须告诉她真相，这是为她好！” 伊丽莎白站起身，抹了抹眼泪。 “主任，她说的对，是我太自私了，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你们添麻烦，我还是回小院吧。” 说罢，一把抱起柯基，然后对白鹭说： “阿龙，咱们回家。”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所有人捂着脑袋蹲下。 沙漠之鹰枪口朝上，冒着白烟，机械臂掸了掸头上的灰。 “你可以走，但这位狗先生，必须留下来。” 伊丽莎白一屁股坐下，抱着白鹭，委屈道： “阿龙不走，我也不走，谁也别想动我的狗！” jk短裙披着毯子走了过来，瞥了一眼伊丽莎白，随后看向机械臂。 “老大，我没事了。” 机械臂没有回应，见嘻哈背心和小猫咪领着满载的智能推车回来，于是转头对大家说： “所有人一起，会议室开会。” 一分钟后。 机械臂身体半躺把脚跷到桌子上，两只机械手在后脑交叉。 “人都到齐了吗？” 舒马赫起身，伸出食指，依次点名。 “伊丽莎白、主任、贱……不是，凯西、小猫咪、商务、嘻哈、你、jk小美女、我……对了，阿龙算人吗？” jk噗嗤一声笑出来，连忙尴尬地捂住嘴，假装咳嗽。 机械臂挥了挥手。 “算，把他也请来。” 伊丽莎白打开门，喊了一声，白鹭和柯基一前一后跑了进来。 “大块头，他们这是在干嘛呀？” “在开会，讨论事情。” “为什么叫我们呀？我正忙着吃饼干呢！” “你可以继续去吃，他们没叫你。” “不行！外面的房间太大了，我一个人害怕。” 机械臂把腿放下，直起腰。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无论各位曾经有什么过节，或者彼此看不顺眼，都要给我放下！眼下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才能活下去。”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身边互相嘀咕的jk和舒马赫，又看了看对面搂在一起的主任和凯西，又看了看旁边深情对视的商务套装和小猫咪，然后把机械手捂在脸上。 “哎！队伍真是越来越难带了！” 嘻哈背心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机械臂的机械手狠狠砸了一下桌子，吓了所有人一跳。 “各位，这里不是相亲俱乐部！外面乱成一锅粥了，趁火打劫的绝对不止我们一家！很快会有人来抢我们的东西！” 随后看向伊丽莎白，他知道白鹭就在她脚下。 “也会来抢我们的狗！” 伊丽莎白眉头一紧，使劲摸着白鹭的头。 “接下来我们要明确一下分工。jk……” 听到自己的名字，jk猛地抬起头。 第81章 谁让你车技好，又是狗贩子，认命吧 机械臂没有看jk，而是看向凯西。 “你和凯西一组，负责情报收集。” “为什么？我一个人足够了！” “如果你再犯病，必须有人第一时间救你的命！凯西是这里唯一的女医生。” jk重新低下头。 “明白了。” 小猫咪哼了一声。 “你这是性别歧视！” 机械臂瞪了他一眼，随后看向主任。 主任连忙举起手。 “我能不能和凯西她们一组？我也搞过情报工作！” 机械臂摇了摇头。 “你和小胡子负责所有人的后勤保障，包括伙食、车辆维修，还有医疗。” 小猫咪噘着嘴道： “人家不叫小胡子！人家叫小猫咪！” 大家一听都低着头，憋着笑。 机械臂叹了口气，继续说： “西服和嘻哈你俩一组，负责警戒，舒马赫和我一组，出外勤。” 舒马赫一愣。 “出外勤是啥意思？” 机械臂不耐烦道： “出外勤就是出外勤！” “为啥要出外勤？外面多危险啊？” 机械臂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 “你当我想出去啊？要不是为了救你们几个，我们四个根本用不着那么多物资！你刚才也数了，现在多少人？九个！外加两条狗！十一张嘴！整栋楼够吃多久？够喝多久？” 大家看着机械臂像个怨妇一样咆哮，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可不是嘛，楼里能吃的东西就那么多，多一个人，别人就要少吃一口，现在一下多了这么多张嘴，作为老大，怎能不焦虑。 宣泄完，机械臂重新坐下。 “谁让你车技好，又是狗贩子，你就认命吧。” 主任举起手。 “机械臂你看哈，我们之所以跑出来，是因为明天要宴请你们，所以舒马赫才出来进货，舒马赫不在，所以只好我出来找我的老伙计，凯西不放心所以要陪着，伊丽莎白怕我们出事，所以才跑出来找我们，小猫咪和两只狗也是怕伊丽莎白应付不来，所以这才跑出来的。” 机械臂不耐烦道： “你的意思是都怪我喽？”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都回去，你这不就敬请清静了？也就不用担心物资不够了。” 机械臂一拍桌子。 “主任，你是学医的，你见过‘后悔药’吗？” “这个真没有……” 机械臂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现在想回去，晚了！” 然后指着商务套装。 “他的眼睛需要抓紧治疗！还有被狗咬的两处伤口可能会感染！” 然后又指着jk短裙。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之前以为已经好了，但是刚才又犯病了。所以你们几个医生都有用，不能走。” 然后又指着伊丽莎白。 “她的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护我们大家的安全！也不能走。” 然后又指着舒马赫。 “他虽然没什么大用处，但是可以打打杂。” 舒马赫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我怎么就成打杂儿的了！我是车手！是搬运工！” 见大家呆呆地望着他，他不得不低下头： “好吧，我就是打杂的。” jk微微侧头，悄悄说： “打杂的，你刚才救了我的命。” 舒马赫眼睛立即放光，悄悄说： “姑娘打算如何报答啊？” jk狠狠拧了他的大腿。 “嘶！你们女人怎么都是一个样！一个师傅教的吗？” “不要再打打闹闹了！” 机械臂瞪着两个人。 “所有人各司其职！各就各位！有情况随时通报！散会！” 一分钟后，jk短裙把各楼层的监控全部打开，仔细排查。 “整栋楼都没发现其他人，每层楼的电梯间都有自动售卖机，但是存货所剩无几，我已经全部解锁，可以直接开门拿。一层有家超市，基本被搬空了，三层有两家餐厅，厨房里的冰柜很多都敞开着。” 这下大家彻底理解机械臂的心情了。 “嘻哈，凯西，伊丽莎白，你们和主任他们组一起去各个楼层搜集食物！舒马赫，跟我走。” 舒马赫一惊。 “干嘛去？” “出去打猎！” 两人来到楼下后门，舒马赫看着爱车的保险杠，心脏有些难受。 “你怎么了？” 舒马赫捂着胸口骂道： “这个蠢娘儿们，把我的车搞成这个鬼样子！” 机械臂走过去，一把将破损的前保险杠扯了下来，顺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眼不见心不烦，赶紧上车！” 舒马赫张着大嘴，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喷出一口鲜血。 机械臂坐进军用越野车，一脚油门开了出去，舒马赫扶着车身坐进车里，连忙跟了上去。 机械臂的耳机里传出声音。 “老大，附近10公里范围内的超市我都查过了，有些已经被洗劫一空，有些正在被打劫。” 舒马赫按下耳机的通话键。 “jk，给我们没有被打劫的。” 机械臂回应。 “给我们正在被打劫的！” “好的。” “不对，我们应该先去没被打劫的，里面东西多啊！” 机械臂回应。 “先干掉对手，剩下的通吃，你个笨蛋！” “我去！你狠！” 军车停在一家国际会员连锁超市门口，玻璃门被砸碎，购物车躺倒一片，各种五颜六色的包装袋散落在地，食物残渣、汤汁满地都是。 机械臂举着冲锋枪，走了进去。 忽然，有几个年轻人推着购物车狂奔出来，突然倒地不起。紧接着，几个拿散弹枪的蒙面人跑出来，并朝里面开枪，突然倒地不起。然后几个老年人抱着大纸袋，相互搀扶着走出来，突然倒地不起。 舒马赫停在军车后面不远处，看到机械臂举着枪走出来，朝他招手，于是他把跑车缓缓开了过去。 “你把这些货都搬到越野车上，我再去里面看看。” 舒马赫一边搬，一边和jk短裙通话。 “他怎么这么狠！连老人都不放过！” jk通过监控看着舒马赫。 “那几个老人不死在他手里，也会死在路上，你别忘了把那两几把散弹枪带上，再搜搜那些人的身。” 舒马赫知道，jk短裙也是毫无怜悯之人，这和伊丽莎白形成鲜明对比。但是他知道，眼下这个时局，怜悯只会害死自己和同伴。 两人重新坐上车，前往下一个目标。 高架上，舒马赫看到后视镜中出现三辆跑车，正快速逼近。 “机械臂，我们可能被盯上了！” “没事，保持速度继续开。” 三辆跑车很快和他俩并行，车窗打开，里面是穿着诡异描眉画眼的混混，他们吐着舌头，瞪着眼睛，张牙舞爪。 紧接着，他们朝舒马赫撞了过来，却被舒马赫避开。 “妈的，敢撞老子的车！” 机械臂笑道： “美女技师就在身边，你怕什么？” “对啊！撞坏了再修！” 舒马赫一脚油门撞向对方的后轮，对方失控转圈，撞到隔离带上，随后腾飞翻滚，三个混混从打开的车窗中飞出，在空中漫步舞蹈。 机械臂大笑。 “车技果然不错！” “哈哈！小猫咪的改装技术真不赖！比以前更好开了！” “另外两个也交给你了。” “为什么！” “我车里有货啊！笨蛋！” “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哈！” 片刻间，另外两辆车也被舒马赫解决。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第二个目标地点附近，发现超市门口竟然在有秩序地排队。 “机械臂，要不你去下一个，我在这里排队。” “排个屁！” “你啥意思？这么多人你都要干掉？” 军车停在人群附近，机械臂举着枪走了过去，冲着人群大喊： “所有人都听着！这里危险！立即回家自我隔离！” 人们见当兵的来了，便大叫着： “家里快没吃的了！军队不是说要分我们食物吗？” “是啊！怎么没见到运军粮的车啊？” 骚动引出了几个组织者，打头的大喊： “我们是民间公益组织，在帮大家按需分配食物，这样可以确保大家都能活，我们这里不需要军队维持秩序。” 机械臂举起冲锋枪哒哒哒，将对方击毙。人群一下就乱了，四散逃窜。 “机械臂你他妈疯了吧！” 舒马赫在车里按着耳机大叫，可机械臂却一语不发，还朝对方补了一枪，然后从他的腰上抽出一把手枪。 “公益组织会带枪？” 机械臂一愣。 “这不是非常时期嘛！” “别废话了，过来装货！” 机械臂皱着眉头走了过去，低头一看，这人他认识，也是狗贩子，再一看倒在地上的价格牌：大米全场一千元一袋，蔬菜全场一千元一斤……原来他把超市变成了黑市。 这一趟二人装了不少货，连舒马赫的车里也塞得满满的。 “唉，那么多人都没吃的，可怎么活啊！” 机械臂回应。 “如果人人都知道囤粮，咱们也搞不到这些，你应该感谢他们的愚蠢。” jk短裙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大！有五辆警车正在追你们！” 机械臂笑了笑。 “没有才奇怪！” 舒马赫神情紧张。 “差不多装满了，我们赶紧快回去吧！” 机械臂回应。 “看看你的油表。” “该死！快没油了！” “哼，我的也是，我们先得去加油。” 舒马赫大喊： “唯一的加油站不在这边啊！方向反了！” 机械臂笑了笑。 “加油为什么一定要去加油站？” “那去哪？飞机场吗？” “机场太远。全力加速，摆脱那些警察！” “大哥！加速耗油更快啊！” “够开十公里就行！jk，帮我们打掩护！” 说罢，机械臂一脚油门，越野车狂奔而去。舒马赫咬咬牙，缓缓将油门踩到底，很快，警车从视野中消失。警车地图中的两个小红点随即消失。 两辆车缓缓驶入一个汽车报废场，在堆成山的五颜六色的钢铁垃圾中穿行。 舒马赫把头伸出车窗。 “我去！真壮观啊！你打算从这些报废车里榨出油吗？” “这里能榨的不光是油，你车里的不少零件，应该就是从这里挖出来的。” “哦，这里还有拆车件啊！” “外行看是垃圾，内行看都是宝。我们到了。” 两人停在一台锈迹斑斑破旧不堪的油罐车旁，没有车头，只有罐，前低后翘趴在地上。 舒马赫疑问道： “这里还有油？连放油阀都被人拆走了呀！” 机械臂从附近拿出一根大皮管，直接怼到出油口上，用铁丝紧紧固定，皮管另一头是加油枪，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加油了。 “别傻站着，过来帮忙！” 舒马赫和机械臂站在油罐的前方，两人用力将油罐抬平，舒马赫惊呼。 “我是大力士！居然抬得动！” 机械臂满脸通红，青筋暴起，根本没法说话。很快，油枪轻轻动了一下，舒马赫听到汽油哗哗流入油箱的声音。 加完两箱油，舒马赫喘着粗气道： “没把子力气，还真加不了油，你这机械臂果然厉害！” 机械臂举起机械臂，看了看。 “这是有钱人送我的礼物，我得还礼。” 两人不敢耽搁，重新驾车上路，jk汇报，沿途没有障碍，所以他们开得飞快。 忽然，舒马赫看到马路中间有条狗，呆呆地望着他们。 “有狗，小心点！” 话音未落，这只狗像爆炸了一样，发出耀眼的黄光，冒出浓浓白烟。 机械臂大叫一声： “不好！” 紧接着一声巨响，越野车腾空而起，车上的货物如天女散花，向四周飞去。 舒马赫猛打方向，车子甩尾，原地转了三圈后停下。只见越野车已被火海吞没。 他瞪大了眼睛，大声喊机械臂的名字。忽然车尾一沉，车顶传来咣当一声，机械臂的脑袋从挡风玻璃上沿探出来。 “还不快跑！” “你他妈居然还活着！” 舒马赫一脚油门，车子原地掉头，摇摆着屁股冲了出去。 那只阿尔戈斯机械犬的腹部，弹出一前一后两个飞速旋转的车轮，同时两条腿折叠收起，轮胎一着地，它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这只阿尔戈斯经过一个匝道出口时，又有两只从匝道快速驶来，三只并排，步调一致。 叮咚，电梯门开了。 机械臂拎着自己的一条机械臂走了进来，伤痕累累，全身乌黑，仿佛是刚上井的旷工。 舒马赫背着三支散弹枪跟在后面，再后面是智能推车，上面堆满了食物。 机械臂一言不发两眼发直，缓缓走进会议室。主任跑进来，迅速围着他做检查，凯西把急救箱放在桌上，然后用热毛巾擦拭他身上的污渍。 小猫咪拿起那条残破的机械臂仔细打量着，然后打开工具箱，拿出电烙铁和切割机。 其他人将货物收好后，纷纷围在jk短裙身边。 回来的路上，舒马赫就已经把事情经过告知jk，此刻大家十分紧张，生怕那个可怕的，能发射导弹的机器狗找上门。 不一会儿，主任搀扶着机械臂，从会议室里缓缓走来，他的身上贴满了创可贴，头上、手臂和腰上都缠着绷带。 拿着粉色望远镜的嘻哈扭头问： “老大，你还好吧？” 机械臂缓缓抬起左臂，挥了挥。 “不要分神，注意观察！” 大家都看向机械臂，不知该说什么好。 “jk，那东西到哪了？” jk看了一眼屏幕。 “十公里范围内，我发现了十只，估计都是朝着来的，预计5分钟后到达。” 舒马赫疑惑道： “刚才就一只啊！怎么又变成十只了！这什么玩意啊！” 机械臂缓缓坐下。 “这玩意叫阿尔戈斯，是军方的杀人魔，已经配备很多年了，之前只用做对外防御。” 舒马赫更加疑惑。 “我们就抢了点吃的，不至于用这么狠的武器对付我们吧？” 机械臂转头看向伊丽莎白身边的白鹭。 “这位狗先生，你觉得呢？” 第82章 我这捆狗神功可是祖传的 机械臂用提问的方式回答了舒马赫，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白鹭，同时也把责任都推给了白鹭。 白鹭咬着牙，心想我之前要走，你不放我，拿我当盾牌，现在出事了，又拿我当替罪羊，真是一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啊！ “好，我离开，把它们引走。” 舒马赫竖起大拇指，大声道： “这才是真英雄！谢谢你为我们做的牺牲，我去帮你按电梯。” “用不着你来按，我带着他们一起走！” 说罢，伊丽莎白一把抱起柯基就往外走。 机械臂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你们谁也别想走！” 白鹭大声道： “你到底要怎样？要不你把我杀了算了！” 伊丽莎白一把搂住白鹭。 “我看谁敢动我的狗！” 又是僵局。 看到大家迷茫无措的表情，机械臂叹了口气。 “你们以为这只狗走了，我们就能安全吗？你们没发现吗？刚才那些士兵并不知道他是人类！” 舒马赫疑惑道： “那又怎么样？上头没说呗！” jk短裙拍了他一下。 “说明这件事是绝密！” 机械臂点点头。 “我们和这只狗在一起，军方肯定认为我们是一伙的，我们肯定知道他会说人话，所以就算他走了，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大家终于明白了，这是上了贼船了，跳进海里也洗不清了！ 主任蹲下身子，抱着脑袋，一脸哀愁。 “我当初真不该收留伊丽莎白！” 舒马赫一听这话便来气了。 “我们俩当初真不该把你孙女救出来！” 伊丽莎白也很气愤。 “没错，你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 砰的一声，机械臂又拍了一下桌子。 “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干掉我们共同的敌！” 片刻沉默后，舒马赫小声道： “可是那东西能发导弹，实在太厉害了！” 此刻他心有余悸，心想，当时幸好瞄准的是机械臂，这要是瞄准的是自己，自己现在肯定变成炭灰了。 机械臂看向jk 。 “你有什么办法吗？” jk摇了摇头。 “军用和警用网络中，都没有机器狗的相关信息，互联网上也没有，它要么使用独立的特殊网络，要么就是本地运行。” “你再想想办法，我不相信网上没有它的一点痕迹，尽快找出它的破绽。” 小猫咪走到jk身边，弯着腰对他说： “我给你一个网址，是机械圈的论坛，里面有很多机械方面的大神，也许能找到一些信息。” jk点点头。 大楼里的所有监控画面，被jk投屏到办公区的超大屏幕电视上。画面中，十只阿尔戈斯已经停在大门外，正在对现场进行扫描。 “它们在干嘛？” 舒马赫好奇地问jk。 “也许是在制定进攻策略。” “哦，跟我们一样在开会啊，你能看出哪个是老大吗？” jk的手指突然停下，身体僵住，盯着画面中的十只机器狗，舒马赫不解道： “我就随便一问，你还认真上了？” “闭嘴！” jk沉思片刻，突然起身，转头向机械臂说： “老大，我要下楼。” 机械臂半躺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一动不动，除了嘴。 “不行，下面太危险，我已经让小胡子把电梯停了，他们正在堵防火通道。” jk连忙解释。 “它们可能使用的是wifi局域网进行组队通讯，只要抓到一只，我就可以通过数据线直连的方式黑进它的主控。” 机械臂突然睁开眼睛，直起身。 “然后就能控制所有的机器狗？” jk点点头。 “不过这只是我的初步设想，我对硬件不是十分了解。” 舒马赫伸出手，指着小猫咪道： “他！他对硬件熟！他把我的车改的可好了！” 小猫咪羞涩地笑了笑。 “改车和改狗可不一样！不过我倒是蛮有兴趣尝试一下下。” jk看着他。 “嗯，我们还可以去那个机械论坛找人帮忙。”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机械臂喊来嘻哈背心。 “你去帮jk捉一只上来。” 嘻哈背心震惊。 “老大你开玩笑呢吧？你让我怎么捉？” “还是我去吧！捉狗是我的老本行。” 伊丽莎白大喊一声： “舒马赫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都敢捉机器狗了！” 舒马赫笑了笑。 “人家小姑娘都不怕，我怕什么！” jk走到智能推车前，蹲下身子，按下底盘上的唤醒键。 “hi！我是推宝，我睡醒啦！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跟我来。” “好的！你去哪，我就去哪，别把我带坑里哦！” 电梯门打开，舒马赫牵着jk的手，两人对视缓缓走进电梯，后面跟着推宝。 伊丽莎白坐在地上，气得使劲挠着柯基的背。 “真是鬼迷心窍，连命都不要了！哼！” 一楼电梯门打开，智能推车“推宝”缓缓驶出，紧接着电梯门关上。 十只阿尔戈斯立即做出反应，组成“四三三”队形。 二楼电梯间，jk盘腿坐在地上，舒马赫弯腰站在后面，看着监控画面中的机器狗，发出感叹。 “四三三！他们居然会这个！” jk盯着屏幕问： “什么四三三？” “哈哈，看来你不看足球啊。四三三阵型是强队阵型，灵活多变，需要中锋和边锋的进攻能力很强。” jk想了想，在电脑上一顿操作之后，推宝开始缓缓朝阿尔戈斯驶去。 站在最前面的阿尔戈斯立即弹出微型导弹，jk连忙按下键盘的方向键，推宝幸运地避开了导弹，导弹在地面弹跳，飞向电梯间尽头，轰隆一声巨响，炸出一个大洞。 舒马赫捂着脑袋趴在地上。 “我去！你在干嘛？” “我发现它们每个只携带一枚导弹，你看，阵型变了！” 刚才那只前锋跑到后卫，空出来的位置又被中卫代替。 “你想把他们的导弹耗光？这楼还不得塌了！” “所以我要引它们出去！” 推宝在jk的人工操作下快速冲向大门，阿尔戈斯们见状立即冲上去撕咬。也许是它们的系统中没有对付智能推车的程序，也许是扁平的智能推车和乌龟太像了，让它们难以下嘴，所以它们有些力不从心。 忽然，所有阿尔戈斯停了下来，重新排阵。舒马赫瞪着屏幕疑惑道： “怎么不打了？” 只见画面中又驶来几个推宝，将它们围住。 “我去！它们哪来的？” jk笑了笑。 “十打一太说不过去了，我把附近在线的推宝都叫来了。” “哈哈！你真牛！刚好十对十！” “你会踢球，要不要玩一玩？” jk把笔记本递给舒马赫，舒马赫一愣。 “这怎么玩？” “很简单，这些推宝默认是自动运行的，你只要点击屏幕中任意一台，就能手动操作它。” “啊？这不就和玩游戏一样吗？” “没错，你的目标是给我抓一只机器狗回来。” “可这推车没手没脚的怎么抓？” jk在键盘上按了几下，画面中推宝底盘中央，伸出被折叠起来的机械臂，两对长长的钛合金夹子就像蟹钳一样，朝阿尔戈斯驶去。 “他们居然有这么牛叉的武器！” “那只不过是用来卸货的机械臂，我把机器狗设为目标货物了，所以推宝想把它们夹住放到车上。” “哈哈哈！早知道我也弄几台，这样抓狗多方便！” 舒马赫腿一盘，坐在地上打起游戏。 “前锋跟上！把对方挡住！很好！边锋注意拦截！别让对方卡我的位啊！哎！这台不行，我得换一台。中锋拦阻，很好！让我突围！前锋别急！我从后面包抄！给它来个前后夹击！” jk看舒马赫边玩边自我解说，尴尬的笑道：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咱们可是在做很危险的事情！怎么被你搞得像闹着玩似的。” 舒马赫手指不停地在方向键上狂按，仿佛触电一般。 “我跟你说，我已经玩出gta的感觉了！你应该把这个开发成游戏，保证能火！” 推宝们的意外出现，打乱了阿尔戈斯原本的策略，大大增加了电脑的负载，忽然有一只竟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舒马赫趁机夹住它的脖子。 “耶！推宝立功了，推宝立功了！不要给机器狗任何机会！伟大的推宝左后卫！它继承了搬运工的光荣传统！牛车、战蛙、911在这一刻灵魂附体！推宝代表了搬运工悠久的历史和传统，在这一刻它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它不是一个人！ ” 咣当一声，推宝把阿尔戈斯放到车上，然后快速驶入电梯。 叮咚，二楼电梯的门开了，推宝缓缓驶出。 jk大喊一声： “快找找它身上有没有手动开关！” 俩人前后左右把这只死机的阿尔戈斯摸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看上去像开关的东西。 忽然，它的眼睛由红变黑，身体内高速运转的散热风扇骤然停止。 “哎？被我玩死了？这么娇气？” jk一愣。 “不好！它在重启！” 舒马赫立刻起身，开始解裤带。 jk吓了一跳，大叫： “你想干嘛！” 舒马赫抽出在腰上缠了三圈的裤带。 “别担心，我很快的！” “你这个臭流氓！” 舒马赫一把将阿尔戈斯翻倒在地，两腿夹住，四脚朝天，紧接着熟练地用裤带将前腿和后腿套住，又在嘴上缠了几圈，再绕回四条腿，打了个结。 这时，阿尔戈斯的眼睛变红，四肢开始抽搐，发出奇怪的声音。 “小样，别挣扎了，没用的！我这‘捆狗神功’可是祖传的！” jk看傻眼，弱弱地问： “你这绳子结实吗？” “放心！我这是专用捆狗绳！用的是‘双环结’的捆法，俗称‘捆猪扣’，越挣扎越紧！” 叮咚，顶楼的电梯门开了。 “闪开！闪开！别看了！” 舒马赫两手提着裤子，像保镖一样在大摇大摆在前面开路，身后跟着推宝，所有人的眼睛紧紧盯着这只不停蠕动的倒霉“明星”。 阿尔戈斯的战术开发工程师，一定没见过乡下是如何捆猪的。 jk夹着电脑，用枪指着阿尔戈斯的头，一刻不敢松懈，生怕它挣断绳索。 小猫咪站在会议室的门口，戴着大大的墨镜，一手拿着电钻，一手拿着老虎钳子，见到推宝载着阿尔戈斯过来，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e on baby！” “shit！shit！shit！” 赤裸的弗兰克看到二楼电梯间的监控画面，发疯一般砸着玻璃窗。 “我们耗费千亿美元打造的秘密武器，竟然被一个狗贩子用裤带制服了！你让我怎么向上面汇报！” 女助手低着头，不敢说话。 弗兰克抓起对讲机。 “安迪！其他几只怎么样了？” 楼下的安迪回身仰望趴在窗上的福莱克，缓缓拿起麦克风。 “电池剩余电量不多了。” “那就别让他们跟那些废铁较劲了！” “抱歉弗兰克，它们是本地运行，不受人的控制，我们连阿尔戈斯的第一人称视角画面也看不到。” “shit！shit！shit！” 这块玻璃快要被弗兰克敲碎了，下面的人纷纷躲避。 弗兰克突然停止发疯，转头看向女助理。 “他们为什么要抓走一只？” “也许是想研究它，找到破绽。” “它有什么破绽？” 女助理从地上捡起文件夹，拿出一张纸。 “这是阿尔戈斯的技术参数……” “我不要看这些数字！它到底有什么破绽？” 女助理背着手，低头回答： “阿尔戈斯是为战场设计的，所以有强大的组队功能，它们之间会通过wifi进行联系，所以……” 弗兰克大喊道： “不要吞吞吐吐的！” “所以一旦有一只被敌人破解，可能其他的也会被敌人控制，反过来，咬我们。” “shit！这是哪个白痴设计的产品！” “阿尔戈斯在战场上从来没有出过问题，他们会和士兵协同作战，也许是我们不该让它们在城市独立作战，这是之前没有考虑过的新场景。” 弗兰克又狠狠地捶了一下玻璃窗。 “这些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所有使用风险提示都在任务系统里有注明，您是点过‘已阅读已确认’的呀。” “废话！谁会阅读那么长的文件！我要你这个助力有什么用！” 女助理努力克制住心中的委屈和怒火。 “弗兰克，现在还有一个办法。” 弗兰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快说！” “他们想破解阿尔戈斯，仅凭他们目前的算力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必须把阿尔戈斯连上网，调用超级计算机让ai来协助。” 弗兰克缓缓转身。 “你的意思是，只要连上网，我们就能人工控制阿尔戈斯了？” “是的。” “嗯，这是个补救的好方法，让你的人赶紧做好准备！” 女助理立即站起军姿，胸脯在白色文胸中颤动着。 “遵命！” 第83章 今天我成截肢专业户了! 就在刚才，楼下机械狗与推宝的大战停止了。 一只阿尔戈斯，无意间碰到了推宝底盘边缘的电源键，它通过这一现象看到了本质，生成了一条新的攻击策略，即：按下电源就能让对方认输。 于是在短短的0.2秒内，也就是人类完成一次眨眼动作的时间内，所有阿尔戈斯都接收到了这条新策略，并迅速执行，片刻间，所有推宝都老实了，乖乖将机械臂收回，各回各家，四面八方传来杂乱的宝宝语音： “感谢您的使用，别忘了在app上给我好评哦，我妈妈会给我糖吃。” 九只阿尔戈斯重新排好阵型，走进大楼，然后又分头扫描各处，很快便形成了3d作战地图。 一只阿尔戈斯站起身，用嘴去按电梯，但是没反应，小猫咪早已在天台的电梯控制室中，按下了红色的stop按钮。 随后，阿尔戈斯们排着队走进消防通道。 会议室中，小猫咪放下电动螺丝刀，擦了擦头上的汗。 “搞定啦！截肢手术成功。” 为了便于士兵们转战携带，阿尔戈斯的四肢、头部都可以拆卸，但需要特质的螺丝刀。小猫咪利用强力胶，将螺丝刀与螺丝黏在一起，轻松解决。 jk笑了笑。 “这设计师也太蠢了吧！” 小猫咪笑着说： “人家可聪明着呢，你看，每条腿上有三种规格的螺丝，想要拆卸就需要三种规格的螺丝刀，一只狗起码要配三套螺丝和两套螺丝刀，免得丢失，光那种特质螺丝刀的价格我估计就要得好几千。 另外我猜，他们还有个专用的收纳箱，可以把拆卸完的机器狗放进去，这箱子一定也是顶级军工材料做的，价格肯定比螺丝刀贵得多，说不定里面还有大容量电池，可以给机器狗充电。但是这样一来又太重了，所以可能还会配个带支架的独轮小推车，另一头拴在士兵的背包下面，这样跑起来会更省力，这又是好多钱。 你想想，他们如果制造成千上万只机器狗，那得多赚多少钱啊？” jk一边敲着键盘一边摇头。 “幸亏我不交税，否则被你这么一说，又得犯病了。” “哈哈，我都是瞎猜的，你可别当真。”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我是军方的高官，一定批准你的方案，因为你的回扣肯定多啊！” 俩人在会议室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舒马赫听到后嬉皮笑脸走了进来。 “看来二位进展很顺利啊！” jk收起笑容，把桌上的裤带扔给他。 “赶紧系上吧，小心裤子掉了，里面的小鸟被狗咬掉了。” 舒马赫一听，立即缠上裤带。 “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 小猫咪捂着嘴笑了笑。 “掉了也没事，我可以帮你接上，保证让你重振雄风！” jk叹了口气： “如果被机器狗咬掉也许还有救，但如果是被外面两只狗咬掉，人家肯定要吞进肚子里的。” 舒马赫被两个女人嘲讽得有些上头。 “那我就把它们开膛破肚！把属于我的鸟取出来！” 说罢扭头就走了。 小猫咪耸耸肩，小声说道： “生气了？是不是我们玩笑开过头了？” “管他呢，赶紧干活吧。” jk继续敲着键盘，皱起眉头，自言自语。 “生气就生气，最好以后别搭理我。” 舒马赫虽然让她的心里变热，但她不得不把自己关进冰箱，让自己冷静，让自己坚硬，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不想开始一段看不见明天的感情，她害怕再次失去心爱之人。 九只阿尔戈斯根据情报数据，直奔顶层，却被防火通道里的障碍物阻止。 办公椅、按摩沙发、桌子、柜子、饮水机还有各种杂物，整整堆了一层。为了防止被清理，他们还用铁链将这些物品捆在一起。 一只阿尔戈斯去咬铁链，徒劳而返，紧接着，它们排着队走出消防通道。 忽然一声巨响，地板颤抖，所有人蹲在地上。 舒马赫大喊一声： “我去！地震了吗？” 主任抱着脑袋摇了摇头。 “不是，地震一般是上下左右乱晃，但是刚才的震动只有上下，而且也太短暂了。” “不是地震你躲桌子底下干什么？” “防止天花板掉下来啊！” 舒马赫起身看到大电视上的监控画面，顿时汗毛直立。 “快看，机器狗在耍杂技！” 大家闻讯围了过来，看到四只阿尔戈斯并排站在地上，背上又站了三只，三只上面又是两只，其中一只正帮助另一只往上爬，但由于监控视角看不见天花板，所以不知道它到底在干什么。 凯西瞪着眼睛指着位置靠边的一个小画面。 “楼下电梯间怎么有个黑洞？” 紧接着，一只阿尔戈斯从地板的大洞里探出头，扒着边缘爬了上来。 “该死！他们已经到楼下了！” 机械臂转头冲着会议室大喊： “jk！还没破解吗？” jk在会议室里大声回应： “还没！我的笔记本算力不够！太慢了！” 机械臂对嘻哈背心说： “你带着他们，把办公区分割成网格区域，谁知道待会它们会从哪里冒出来！” 说罢，扶着墙走到会议室门口，推开门问： “有没有别的办法？” “除非把它连上网，连接到超级服务器。” “你刚才为什么不这么做？” “因为一旦联网，军方就会立即介入，相当于，我一丝不挂站在军方面前，我在网上的所有匿名身份都会暴露。” 机械臂恼火道： “那也总比死了好！就这么干！” 小猫咪拿起电动螺丝刀。 “我把它的主板舱盖打开，里面应该有网线接口。” “不行！” 白鹭从机械臂的腿边钻了进来。 “不能联网！” 机械臂低着头严肃道： “再不破解，它们就要攻进来了！” 白鹭仰着头看着他，冷静地解释。 “一旦它联网，就会被军方控制，其他九只也会同时被军方操控，到时候可能会更难对付！” “那你说怎么办？” 白鹭纵身一跃跳到椅子上，转身又跳到会议桌上，看着小猫咪道： “找找这里有没有脑机，那种娱乐的就行，把我和机器狗连接起来。” “啊？这能有什么用？” “我的大脑就是超级计算机！” 其他人异口同声。 “这怎么可能！” “这是事实。” 机械臂回头，看到凯西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站在身后。 “让一下。” 凯西侧身走进会议室，把电脑屏幕展示给大家。 “他是原棘龙集团生物技术公司高级研究员，lnc项目的创立者，lnc可以将大脑变成超级计算机，另外，他也是t12疫苗项目的核心人物！他就是白鹭！” 凯西的食指距离白鹭的嘴只有10cm，此刻她已彻底不再怕狗，更准确地说，是不再怕白鹭这只狗。 “没错，我就是白鹭。” 小猫咪大叫一声。 “天啊！你就是他们说的人类的叛徒！” jk一把抄起桌上的沙漠之鹰对准白鹭，愤恨道： “混蛋！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白鹭一愣。 “我怎么了？” 砰！沙漠之鹰冒出火舌，子弹瞬间钻进白鹭的一条前腿，骨肉分离，血花四溅，他疼得一声惨叫，倒在桌子上浑身抽搐。 “你他妈疯了！” 机械臂上前一把夺走沙漠之鹰，jk呆呆地看着一脸痛苦的白鹭，泪流满面。 伊丽莎白听到白鹭的惨叫声，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一看，满桌子是血，轻轻叫了一声阿龙的名字，然后昏倒在地。 其他人也跑来围观，机械臂大声呵斥： “看什么看！想活命就继续干活！” 然后一把将门关上。 小猫咪迅速从急救包中拿出剪刀，将那条藕断丝连的残腿剪断。 “今天我成截肢专业户了！” 然后凯西迅速用止血带和纱布进行包扎。 机械臂把脸贴近jk，鼻子几乎碰到鼻子，恶狠狠地说： “当初我们是怎么说的？如果你不能控制好情绪，就随时滚回学校念书！” jk泪流不止，抬起手指着白鹭哽咽地说：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妈妈不会死！” 白鹭咬着牙，看着身边忙碌的凯西问：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凯西一边绑绷带，一边冷冷地说： “你把实验室炸了，导致t12疫苗的研发周期无限期延长，很多绝望的病人选择自杀，也许就包括jk的妈妈。” “可是根本就没有t12病毒！那是你们那个神秘组织，为了dhss计划编造出来的谎言！” 凯西身体突然一颤，刚才这句话比当初第一次听到白鹭说人话更让她震惊。这么多年以来，除了组织内部成员，没有任何外人知道组织的存在，更没人知道dhss计划，即使有，也都被及时处理掉了。 她等着白鹭，将绷带两头更狠一拉。 “是肖丽莎告诉你的吗？” 白鹭疼得眼冒金星，忽然一阵眩晕，视线渐渐模糊，紧接着，光线变暗，再变暗，彻底变黑。 不知过了多久。 “白经理！我们好久不见啊！” 白鹭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身穿浅黄色吊带和牛仔热裤的肖丽莎。 “看来小猫咪找到脑机了。” “小猫咪？你又遇到新的动物朋友了？” “不，他是人类，只是名字叫小猫咪。” “哈哈，和你一样，明明是人类，却取了个鸟名。” “确实，也许我应该把自己变成鸟，这样就实至名归了。” 肖丽莎突然表情紧张。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什么，我早习惯了。对了丽莎。” “什么事？” “我待会要和一只机器犬进行连接，你能黑进它的系统吗？” “什么机器犬？” “军方的秘密武器，估计也是棘龙研发的。” “哦，你想做什么？” “我想控制它们，这样它们就不会来抓我了。” “我可以帮你，但如果你醒来，就会失去对它的控制。” 白鹭之前就想过，如果自己能控制这些机器犬，那么就相当于实现了“分身”，让它们去帮助自己完成接下来的使命。 “我知道，我会确保自己不会轻易醒来。” “嗯，那就好，希望一切如你所愿。” “丽莎，还有一件事……凯西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一着急，也把自己知道dhss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肖丽莎一愣，随即一把抱住白鹭哭喊。 “白经理，你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下你有大麻烦了！” 白鹭轻轻推开她。 “她会杀了我吗？” 肖丽莎抹了抹眼泪。 “我不确定，但是你一直是组织的眼中钉，就算她不杀你，也会有别人来杀你。” “嗯，如果我能控制机器犬，这样应该会更安全，对吧？” 肖丽莎再次抱住白鹭。 “你就没想过放弃吗？” 白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放弃什么？” “放弃寻找真相，放弃复仇，和我永远在一起。” “丽莎，我想过，我真的想过。我想找到真相，为你和艾达报仇，然后就回到这里和你永远在一起。” 肖丽莎抬起头，眼泪汪汪。 “真的吗？” 白鹭轻吻了她的额头。 “嗯，到那时，我会放下一切烦恼，全心全意和你在一起。” 肖丽莎露出幸福的微笑，忽然一闪，消失了。 小猫咪拿着电烙铁，对照着机械论坛上找到的芯片引脚图，在阿尔戈斯的主板上反复确认。 “应该就是这两根引脚！” 他找了根细铜丝，将一颗安全验证芯片的两根引脚短接在一起。 “好了jk，你试试！” “嗯！”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前台地面塌陷，露出一个大洞。电视上的监控画面显示，九只阿尔戈斯又开始叠罗汉。 舒马赫拿着一把散弹枪靠在一排倾倒的办公桌后面，抬着头看着监控画面。 “真神了！他们是怎么跳上来的？” 嘻哈背心说： “你刚才没看监控吗？最上面那只扒着边缘，后面的依次拽着前一只，一直垂到地上，就像人梯一样，剩下的顺着梯子爬上去，然后梯子最下面的再依次爬上来。” 舒马赫哦了一声，然后起身翻过桌子，向前台爬了过去。 嘻哈背心探出头。 “你要干什么？” 舒马赫回头坏笑道： “我给他们捣捣乱。” 大家看到监控画面中，他正匍匐前进，靠近大坑。 “哈哈！你可真会玩！我来帮你！” 嘻哈背心把机枪往身后一背，翻过桌子，也爬了过去。 主任猫着腰跑回来，机械臂问： “那个‘大麻烦’怎么样了？” 主任皱着眉说： “又累又饿低血糖，再加上受到刺激就晕倒了，我给她吃了点甜点，现在好多了。” 机械臂点点头。 “那你也去帮帮他们吧。” 主任顺着机械臂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到监控画面中，舒马赫和嘻哈背心一左一右趴在大坑的两端。 “他们要干嘛？” “防止机器狗爬上来。” “那也太危险了吧！” “他们爬上来才危险！快去帮忙！” 主任壮着胆子翻过桌子，爬了过去，三人在大坑周围重新形成等边三角形阵型。主任刚想开口，就被舒马赫用闭嘴的手势堵了回来。 忽然，啪的一声，一只深灰色的机器爪伸了出来，刚好扒在舒马赫面前，他紧紧捂住嘴不敢喘气。啪的一声，另一只爪子也扒住了洞口。 舒马赫缓缓将散弹枪的枪口挪到爪子前面，然后又缓缓用力推，两只爪子一滑，消失了，紧接着叮铃咣当一阵乱响，三人紧紧捂住嘴，不敢笑出声。 嘻哈背心从地上捡起一块镜子碎片，吐出嘴里的口香糖，将镜子和枪头粘在一起，然后伸到洞口边缘。 他探着头，张着嘴，眯着眼，终于看到几只阿尔戈斯正在从地上站起来，然后重新排队，毫无怨言地重新叠起罗汉。 第84章 对不起大家，我来晚了。 阿尔戈斯们任劳任怨，他们认为刚才只是打滑，只是个意外，所以依旧按照之前的策略行事。 忽然，一只爪子扒在嘻哈身旁，他在地上一个侧滚，正好另一只爪子扒在面前。他直接用手缓缓一推，罗汉们又稀里哗啦倒成一片。 主任冲两个人挥挥手，又指指自己，傻笑着，两人同样傻笑着点点头。 很快，一只爪子不偏不倚地扒在他面前，主任如愿以偿，笑着缓缓伸出手，突然嗖的一下，这只阿尔戈斯从洞里跳了出来，落在他身边，后脚刚好踩着他的衣角。 阿尔戈斯开始扫描环境，忽然回过头，和一脸惊讶的主任对视，主任盯着它那双红眼睛，令他胆战心惊，但又有一丝熟悉。 砰！阿尔戈斯将头转向前方，狠狠盯着举着沙漠之鹰的机械臂。 “该死！真皮实！” 阿尔戈斯刚要起跑，不料却被主任起身时用衣角绊倒，这给机械臂留出了时间。 机械臂大步跑过去，用独臂狠狠按住机器狗的脖子，又用膝盖顶在它的金属肋骨上。 “快跑！” 三人见状连忙跑回办公区。 机器狗的头突然转了90度，钢牙狠狠咬住机械臂的机械臂，一根液压导管被咬破，流出油液，接触到发烫的电机后，开始冒起白烟。 机械臂连忙起身，拎起机器狗往洞口一甩，把它扔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前台的天花板被炸出一个大洞，巨大的混凝土块将机械臂重重地压在下面，尘土如暴风一般席卷办公区，躲在办公桌后面的人一个个灰头土脸，难以呼吸。 很快，一只、两只、三只……还未等大家回过神，九只机器狗已经站在废墟上，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在尘土中若隐若现。 “开枪！” 嘻哈大喊一声，无数颗子弹怒吼着奔向风暴的中心，却只是发出清脆的金属敲击声和渺小的火花。 紧接着，机器狗们开始狂奔，一跃而起，跳过桌子，眨眼便站在他们身后。 “开枪！开枪！” 机器狗灵巧地躲避，三两下就跑到他们面前。 主任拿着散弹枪对着一只机器狗的眼睛就是一枪，但只是熄灭了红灯。机器狗一口咬住他的手臂，脖子一甩，枪落地，主任趴在地上疼得大叫。紧接着，又跑来一只咬住他的腿，和刚才那只仍然不可松口的家伙合力，朝着相反的方向撕扯，仿佛要将他撕成两半。 舒马赫好不容易把一只机器狗按倒在地，骑在他的背上，正在解裤带时，却被另一只扑倒。先前一只起身，和这只一起，分别咬住他的腿脖子快速往后退。舒马赫躺在地上被拖行，两只脚无力地耷拉着，疼得他哇哇大叫。 嘻哈用枪托猛砸一只机器狗的头，但是极其坚硬的复合钛金属表面，连划伤都看不出来。机器狗一跃而起，张开大嘴冲他的脑袋扑来。 砰的一声，机器狗偏离轨道，重重摔在地上不动了。 西服套装坐在地上，重新给狙击枪上膛，转身瞄准正前方奔来的另一只，刚要扣动扳机，却被他头顶一只站在桌子上的机器狗，一口咬住后脖子，钢牙刺入他的脖颈，转眼便瘫软了。 “西服！” 嘻哈举起冲锋枪，大喊着疯狂射击，子弹全部命中要害部位，那只机器狗被打下桌子。嘻哈快速向前，一把搂住西服套装。 忽然又冒出两只机器狗，一只咬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嘎吱一声，嘻哈瞪着眼睛，一头栽倒进西服的怀里。 砰砰砰！jk开枪打散了拖拽舒马赫的两只机器狗，但它们立刻重新锁定目标，朝jk奔来。 “jk蹲下！” 小猫咪突然现身，手持小型火焰喷枪，将温度调至最高1500摄氏度，呼的一声，喷出蓝色的火束，机器狗立即退后。 见有奇效，小猫咪如法炮制，挡在前面吓退敌人，jk和凯西则跟在后面救出满地打滚的主任。 此时舒马赫已经自己爬进会议室，抬头一看，让他大吃一惊。 白鹭侧躺在会议桌上，脑袋上插着一根根细长的大头针，通过导线连接到一台被拆开的游戏脑机头盔上。脑机里面的电路板裸露，一根橙色的网线将它与笔记本相连，屏幕上的终端窗口飞速滚动着一行行白色的指令代码。舒马赫的肉眼已经无法分辨那些究竟是文字，还是线条，看上去比911的极限速度还要快。 jk和凯西把主任拖进会议室，然后又跑到门口探出头大喊： “别管他们了！快回来！” 小猫咪一边吓唬正在逼近的几只机器狗，一边把嘻哈拉开，然后拽着西服套装的手腕。 “你别害怕！只不过是破相而已，我能给你整好的！” 忽然，他手里的喷枪火焰开始变小。 一番混战，剩下的六只阿尔戈斯，将他团团围住。它们发现那个高温武器的温度正在快速下降，只需稍等片刻，便可安全地群起而攻之。 忽然，角落里储物间的门开了。 “这么多狗狗！” 伊丽莎白捂着脑袋，眯着眼睛，皱着眉。 “白痴！快躲回去！” 凯西压低声音朝她挥手，但是伊丽莎白却像失了魂一样，一步一步走向机器狗。 其中三只同时回头看向她，然后机敏地绕开障碍，朝她奔来。 这时柯基也从储物间跑了出来，挡在凯西身前，龇着牙狂吠，几只机器狗见状急停。 这下柯基胆子更大了，开始跑向机器狗，这只吼两声，那只吼两声，挑衅示威。 “别叫了柯基，是我。” 狗叫声戛然而止，柯基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歪着脑袋打量着中间那只。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大块头。” 柯基一听，耳朵立即耷拉下来，一扭脸跑到伊丽莎白脚后，吓得浑身发抖。 这时，另外三只也缓缓走了过来，六只排成一行，一起坐在地上，步调一致。白鹭成功实现分身。 咣啷一声，火焰喷枪滚到地上，小猫咪抱着西服套装大哭。 不知是哪只机器狗，不知从哪个部位，发出响亮的陌生的人声。 “对不起大家，我来晚了。” 伊丽莎白上前，蹲下身子，抚摸着其中一只。 “你是……阿龙吗？” “是我，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看看其他几只。 “哪个是你？” “都是我，我们的信息是完全同步的。” “都是你？我肯定是出现幻觉了。” jk和凯西终于松了口气。 凯西把主任托到落地窗边，立即止血包扎。 jk坐回电脑前，放下沙漠之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嘴里嘀咕着： “不能感情用事，不能感情用事，不能……” 忽然眼睛瞪大。 “机械臂呢？” 随即，起身跑了出去，翻过障碍，来到前台，看到废墟中露在外面的那只熟悉的机械手。 jk的眼泪瞬间狂飙，一下跪在地上，膝盖被碎石块割破，迷彩裤渐渐渗出血来。 六只机器狗跑来，迅速清理石块，很快就把机械臂刨了出来。 其中一只机器狗走到泣不成声的jk面前。 “赶紧抢救，也许还有机会！” jk猛地起身，跳过机器狗，抬起机械臂就往自己的肩上扛，但是他太重，压得jk寸步难行。 她用尽全力大喊。 “伊丽莎白！快来帮我！” 坐在地上抱着柯基发呆的伊丽莎白，被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终于叫醒，这才看清眼前的惨况。地上、墙上，一摊摊血迹，一道道血痕，电器冒着烟，电线打着火花，天花板几乎全部破损，悬而未决，即将塌落。忽然，消防喷淋系统开始工作，喷出稀稀拉拉、断断续续的水花，将已经凝固的血迹缓缓冲散，变成一道道细小的红河。 “这是怎么回事？” “我求你了！快过来！” jk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哀求。 伊丽莎白终于起身，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办公桌，蹲下身子接过jk手里的机械臂，架在自己肩上，卯足一口气，猛地起身，将机械臂背在身后。 她的衣服已经被淋湿，头发贴在身上，艰难前行，机械臂的双脚拖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红河。 主任咬着牙，用尚且完好的右臂撑着地，坐了起来。 “把他放在我身边！” 凯西连忙推走碍事的椅子，伊丽莎白将机械臂拖到主任身边，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到墙角，柯基跑来跳进她的怀里瑟瑟发抖。 凯西立即解开机械臂的防弹背心，耳朵贴在口鼻前，然后双手交叉压在他的胸口，一下一下做起心肺复苏。 “你让开，让我来。” 一只机器狗跳到机械臂的身上，开始快速规律地跳跃，每次下降都用整个腹部重重压在他的胸口。 jk的泪水已经流干，坐在电脑前，开始不停地重复之前的口诀，仿佛是在为机械臂祈祷。 “不要感情用事，不要感情用事……” 会议室外面，喷淋系统已经停止工作。其他几只机器狗将西服套装、嘻哈的尸体拉到墙边，然后开始清理现场。 舒马赫自己用裤带把小腿扎紧，靠在jk身后的墙上。 “姑娘，你可真勇敢啊！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jk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舒马赫脚下也是一摊血，于是大喊！ “医生快来！” 凯西立刻跑过去，为他号脉。 “放心死不了，只是……” 凯西看着他那双完全脱节的脚说。 “只是他的脚可能不行了，需要尽快截肢。” jk一把抱住舒马赫。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我应该早点破解的！对不起！” 舒马赫抚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 “没事儿，大不了以后我用自动驾驶。” 小猫咪拿着商务套装的狙击枪，站在门口，黑眼线全花了，像是流出黑色的眼泪。 “你和主任还可以换机械假肢，商务和嘻哈没机会了。” 机械臂身上的机器狗忽然停下了，张开嘴，一口咬住机械臂的嘴。 主任吓了一跳，惊呼： “又来了！” 大家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 “别紧张，我只是给他做人工呼吸。” 见到机械臂的胸腔开始轻微起伏，大家才放心。 “阿尔戈斯有急救功能，可以帮助受伤的士兵。” 随后，它的腹中弹出一根金属针管。 “这是强心剂，给他打一针。” 凯西拿起强心剂，针头直接插入心腔，随着肾上腺素的注入，机械臂的心跳开始渐渐明显。 jk跑过去，跪在地上，握着机械手，焦急地等待着奇迹发生。 小猫咪从外面捡回三只损坏的机器狗，主任看着她问： “你要搞什么？” “我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把它们废物利用。” 主任皱着眉头。 “你可要小心啊！这都是杀人武器！” 机器狗白鹭说： “我会帮助你，我现在已经非常了解阿尔戈斯了。” 大家同时投来疑惑的目光，主任开口。 “阿尔戈斯是什么？” jk抬起头看着他。 “就是这些机器狗的内部名称。” 白鹭坐在一旁点点头。 “希腊神话中，阿尔戈斯是个王子，他有100只眼睛，能从任何角度感知一切，所以阿尔戈斯还有警惕和监视的含义。” 与此同时，地下18层中。 弗兰克的白色内裤已经被汗液浸湿，失去了隐私保护的作用，于是他干脆脱掉内裤，全身赤裸。他虽然年过半百，却肌肉饱满，此刻活像一尊大卫雕像。 “安迪！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弧形大屏的监控画面中，只有大楼公共区域的画面，看不见顶楼办公区里面的情况。 “呃，我不太清楚，要不再等一等？” “阿尔戈斯进去已经半个小时了！我的狗没带出来，它们自己也没出来！你却跟我说不清楚？！贝丝呢？” 安迪尴尬地挠了挠头。 “贝丝见您一丝不挂，只好退避三舍了。” 弗兰克大喊一声。 “给我拿条泳裤上来！我要平角的！” 很快，弗兰克的身后响起高跟鞋的响声。女助理贝丝已经换上了红色的比基尼泳衣，手里拿着一条红色的平角泳裤。 “弗兰克，这是你要的泳裤。” 弗兰克转身，贝丝连忙用红色泳裤遮住自己的视线。忽然，泳裤从手里消失。 弗兰克坐在椅子上一边穿泳裤，一边苦着脸质问： “你不是说他们一联网，就能立即控制阿尔戈斯吗？为什么现在还没动静？” 贝丝站直，侧着身回答。 “只能说明他们并没有将阿尔戈斯联网，也许是因为他们的技术或设备有限，实现不了。” 弗兰克起身，调整着裤裆。 “如果他们连联网都实现不了，为什么阿尔戈斯全都无影无踪了？难道狗贩子是阿尔戈斯的克星？难道它们已经成了敌人的俘虏？” 贝丝尴尬地低下头。 “不会的，阿尔戈斯不可能成为俘虏，就算是被敌人俘获，它内置的自毁装置也会爆炸，和敌人同归于尽。” 弗兰克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你说什么！自毁！爆炸！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见弗兰克勃然大怒，贝丝连忙解释。 “这是一个基础功能，但只在极端情况下发生。当阿尔戈斯出现任务超时未完成的情况，它会运行一个独立于系统之外的底层程序，这个程序会判断阿尔戈斯自身是否有危险，比如是否被人强行拆解，是否被人恶意联机调试，如果是，才会自毁爆炸。” 弗兰克晃晃悠悠坐到椅子上，双手抱头，有气无力地说： “但愿那些疯子不要做傻事！千万别把我的狗炸死！” 贝丝擦了擦头上的汗。 “弗兰克，我建议还是派人过去。” “还能派谁？” 贝丝走到弗兰克身边，俯下身子，耳语。 弗兰克眼睛一斜，看到她那呼之欲出的胸部，微微咧嘴笑道： “漂亮！” 第85章 我只想待在电脑的世界里! “他醒了！” 主任大喊一声，所有人围了过来，jk跪在地上紧紧握住机械臂的机械手，看着他那双呆呆的眼睛。 “老大！听得见吗？” 机械臂缓缓看向jk。 “阳阳，你怎么哭了？” 所有人大吃一惊，包括jk。 “老大，你怎么喊我的真名？” 机械臂微笑。 “阳阳，不是说过嘛，在外面不要喊我老大，让别人听见老爸多尴尬啊。” “他是你老爸？” 主任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也有爸爸？” 舒马赫说了一句废话，jk却点了点头。 主任对机械臂说： “你怎么让你女儿跟着你玩命啊！” 机械臂缓缓转过头，看着主任。 “您是哪位？” 大家一愣。 “哦，你是阳阳的老师吧？是不是她在学校又惹事了？” 说着就要起身，忽然发现不对劲，他看向自己身体的右侧，顿时大惊失色。 “我的胳膊呢！” 然后看向左侧。 “啊！这是什么！” jk低着头，抚摸着他的机械臂。 “你忘记了吗？你的两只胳膊在打仗时受伤，被截肢了。” “打仗？阳阳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去打仗了？” 大家摇着头，知趣地散开。 主任拍了拍机械臂，笑着说： “先生您好，我是你的主治医师，你的头部受到了重创，出现暂时性失忆。” 机械臂看了看同样惨不忍睹的主任。 “你是怎么伤的？这里是什么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任笑了笑。 “你别担心，记忆会慢慢恢复的，你会想起来的。” jk趴在机械臂的胸口上，俨然一个乖巧的小女孩，轻声道： “最好不要恢复。” 机械臂轻轻抚摸着她的背，皱着眉。 “为什么不要老爸恢复记忆呀？我可不想失去关于你的任何记忆。” jk抬起头，看着眼前和蔼可亲的父亲，脑海中想起了那天。 四年前。 爸爸和妈妈在楼下争吵，阳阳静静地坐在房间门口的楼梯上偷看。 “参军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哎呀，要是商量，你肯定不同意啊！” 妈妈恶狠狠地瞪着爸爸。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吗？” 爸爸笑着挠挠头： “打仗虽然危险，但是薪水高啊，立功还有奖励呢！” 忽然又收起笑容，继续说： “老师说阳阳在电脑方面是个天才，我们必须攒钱让她上最好的大学，免得让她像我们一样受穷！” 妈妈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眼泪流出来。 “你还知道关心阳阳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娘俩怎么活？以前我做保姆还能挣点钱，现在都用机器人了，我已经成废人了！” 爸爸坐到沙发上，搂着妈妈叹气。 “警察虽然是铁饭碗，但是薪水太低，我必须做出改变，否则阳阳上学的钱从哪来？” 妈妈肩膀一抖，爸爸把手松开，继续说： “你也别太担心，现在打仗都用高科技了，咱们国家的伤亡率在不断下降……” “可那毕竟是打仗啊！枪林弹雨的！你忍心看我天天担惊受怕吗？” “真的没那么危险，我看过征兵介绍影片了，而且佐恩和施密特也去。” “他俩是谁？” “我警队的同事啊，你还记得吗，佐恩来过咱家，他只要一下班就换上西服套装。” 妈妈点点头。 “我想起来了，天气再热他都西服革履的，说上流人物都是这种打扮。” 爸爸笑了笑。 “他是个孝子，把父母安排在高档养老院，费用都由他出，但那点工资剩不下多少，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没人肯跟他结婚。还有那个施密特，他是黑人，很胖……” 妈妈打断他。 “哦！我见过！他篮球打得很棒，还喜欢唱饶舌歌曲。” “嗯，他倒不是为了赚钱，他觉得当警察还是会被歧视，当兵会更受人尊敬。我们三个分在一个小组，去了以后彼此都有照应。” 妈妈摇了摇头。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电视画面中是来自前线的报道，帝国陆军攻克了敌军的一个要塞，士兵们举着枪欢呼。妈妈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仗呢？” 爸爸盯着画面，愤愤不平。 “还不是那些小国家嫉妒我们盖斯帝国，总想从我们这里捞好处！如果纵容他们，迟早他们会联合起来推翻我们！到那时别说丢工作了，连我们的命都要丢了！所以我必须扞卫我们的国家！” 妈妈一下站起身来。 “哼！还说什么为了阳阳！我看你就是想当英雄！你就喜欢打打杀杀！” 爸爸也站了起来，一把抱住妈妈。 “为了你们能过上好日子，我当什么都行。” 阳阳在黑暗中偷偷流着眼泪，这么重要的事情，还和自己相关，却没人征求她的意见，没人知道她到底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曾无数次告诉自己，爸爸如此爱自己，自己应该照着他的话做，好好学习考取功名，成为某家大企业的员工，努力工作成为某个领域的大神，被人羡慕和敬仰，去令人向往的小岛度假，结婚，生子，幸福地老去……这就是她的一生……一眼便望到头的人生。 爸爸妈妈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们作出决定的同时，阳阳也做出了决定，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由自己做出的重大决定。 “老爸老妈。” 妈妈吓了一跳。 “阳阳，你怎么不去睡觉？看看都几点了！” 阳阳站在楼梯中间，不上不下。 “爸爸你别去打仗了，我不想上学了。” 妈妈走过来，站在楼梯下面。 “别胡闹，大人的事情你别管，快点回去睡觉，明早还要上学呢。” 阳阳向下走了两步。 “我不要上学！学校教的东西要么太无聊，要么太弱智，根本没有新知识！” 爸爸走了过来。 “阳阳，你很聪明，上学对你来说不是为了学知识，而是为了让你顺利走进上流社会。” 阳阳走到爸爸面前，大声道： “我不要去什么上流社会！我只想待在电脑的世界里！” 啪，妈妈打了阳阳一巴掌。 爸爸连忙搂住阳阳，瞪着妈妈。 “你打她干什么！” 妈妈捂着脸，蹲下哭诉。 “阳阳，没有一张好文凭，在社会上很难生活啊！就算你再有本事，别人也会因为你没有文凭嫌弃你，你连和别人同台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你知不知道啊！” 阳阳捂着脸，流着泪，一语不发。 “阳阳，爸爸已经签了协议，不能撤销了，但我答应你，我会安然无恙地回来，你也答应爸爸，好好上学，不管你在学校干什么，只要能拿到毕业证就行。将来上了大学，你会发现那里非常自由，想学什么都行，没人管你，你看行吗？” 阳阳看着亲切的爸爸，轻轻地点点头，然后转身跑上楼，咚的一声关上门。 第二天一早，阳阳趴在床头，从窗户望下去，看到爸爸穿着一身帅气的军服，和妈妈吻别…… jk看着机械臂的脸，这分明就是四年前的老爸，和蔼可亲，总是迁就自己的任性，总是在妈妈面前维护自己。他曾经是天下最好的父亲，但战争改变了一切，将他变成了恶魔。 可自己现在，又是什么呢？ 第二天上午，一群人，经历了难得的一段平静时光。 小猫咪把推宝改造了一番，在前面加了一个方向盘，这是从办公区的废墟里找到的vr游戏套件。然后把推宝的两只机械臂横在两侧当车门，又将一个办公椅去掉液压撑杆，直接固定在底盘上。 舒马赫看着这台颇似卡丁车的怪胎问：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小猫咪笑了笑。 “材料有限，怎么样喜欢吗？” 舒马赫皱着眉说： “还差一个空碗。” 小猫咪奇怪道： “要空碗干嘛？” “装钱啊！” “装钱干嘛？” 舒马赫坐在地上，两只脚已经被锯掉，小腿只剩半截，用厚厚的纱布裹着。 “我坐上这玩意，活脱一乞丐啊！不得拿个碗装钱啊！” 小猫咪脸色一变，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会议室。 主任见小猫咪一脸不开心，安慰道： “他心情不好，你别生气。” 小猫咪看了看主任，他的一条小腿也被截肢了。 “我给你做个假肢吧，这样你就能起来活动了。” 主任挥了挥手。 “不用了，你还是想想做点什么武器保护大家吧。” 小猫咪笑了笑，拿起一只机器狗的后腿。 “现在不缺武器，缺使用武器的人。” 主任盯着那只恐怖的后腿，表情忽然凝重。 “你想干什么！” 小猫咪捂着嘴，眼睛眯成一条缝。 “呵呵，材料有限，您就将就一下吧！” 会议室里传出主任的一声怒吼。 “我不要装狗腿！” 大家一听，哈哈大笑。 这难得的笑声，显得格外珍贵，因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会失去什么。 六只阿尔戈斯整齐地坐在办公区的门口两侧，橙色的眼睛忽明忽暗，正在充电，小猫咪之前为它们做了六个简易充电器。 伊丽莎坐在地上盯着其中一只问： “阿龙，你的真身会不会已经死了？” 机器狗一动不动，发出声音： “没有，如果我的真身死了，我的分身也就失控了，又会变成疯狗乱咬。” 伊丽莎白立即起身。 “那我得给你弄点营养液，我得去外面找！” “你不用去找，我派分身去就行了。” “哦，对！” 凯西走了过来。 “多派几只吧，再去找点吃的来。” 伊丽莎白转身问： “储物间里不是有很多吃的吗？” 凯西叉着腰皱着眉。 “现在三名伤员需要补充营养，但我们缺少含有优质蛋白的食物，比如鸡蛋、牛奶、牛羊猪肉、鸡鸭鱼肉，还有大豆制品，这些都没有！” 舒马赫哼了一声，笑着说： “上流人物就是讲究哈。” 凯西转身问：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们能抢来这点吃的已经是很幸运了，现在哪儿还有什么鸡鸭鱼肉！” 凯西叹了口气，是啊，如今这个情况，作为医生经验再多又有什么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舒马赫继续道： “不过倒是可以回桥那头找找。” jk大声回应。 “桥那头把桥给炸了。” 舒马赫一惊。 “这他妈谁干的好事！断我们的后路啊！” 主任弱弱地说： “是我通知桥那边炸桥的。” 舒马赫大叫一声。 “你有病啊！那我们怎么回去？” “我不能让疯子过去啊！否则我们的家就没了！” 主任说的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舒马赫不吭声了。 “不过还有一个地方有食物！” 所有人一起看向主任，他继续说： “就在楼下的金库！乔治杨把自己锁在金库里，他有一台自动料理机，他说里面有上百种食材，营养丰富！” 舒马赫笑了笑。 “人家有好东西，凭啥跟咱们分享。” 凯西严肃道： “现在不是他愿不愿意的事儿了。主任，金库怎么进去？” 主任摇了摇头。 “很复杂！咱们都不是vip，根本进不去，而且他自己也出不来。” 舒马赫噗嗤一声大笑道： “主任，你可真幽默，我喜欢你这个冷笑话！” 凯西转头对机器狗说： “你能不能打开金库的大门？” “不行，就算用微型导弹也炸不开，金库是个非常厚的金属盒子，是为了应对核战设计的，几乎无懈可击。” 凯西托着腮帮子。 “乔治杨把他自己关进去，一定有他的计划，我们得去试探试探。” jk走了出来。 “你们不要轻易离开这间屋子，军方能看到公共区域的监控！” 白鹭明白，现在军方应该还不知道情况，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而任何暴露在监控中的行为，都有可能被军方抓到蛛丝马迹，制定出新的行动方案。 “还是我去吧，军方目前还不知道我已经控制了阿尔戈斯。” jk看向凯西，凯西想了想，点点头。 “他们看到机器狗也会放心一些，那就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一只机器狗站了起来。 “凯西，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凯西一愣，随后走到储物间，白鹭跟了进去。 “你想说什么？” 白鹭抬头盯着她。 “艾达和肖丽莎是谁害死的？” 第86章 这家伙不是好人!他刚刚杀了个人! 凯西蹲下身子，盯着白鹭那双红眼睛。 “她们俩的死，都跟我无关！” “难道你没举手赞成杀死艾达吗？” 凯西腾地一下站起来，大脑一阵眩晕。心想，肖丽莎你这个叛徒，怎么连这个都告诉他！你自己不也投了赞成票吗！ 见凯西无语，白鹭继续说： “就算你没有直接参与暗杀，也应该知道线索。” 凯西双手叉胸，低着头问：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要替她们报仇，我要毁掉那个疯狂的dhss计划！” “哼，就凭你？我随时可以一刀把你的真身解决！” 白鹭丝毫没有退缩。 “如果我的真身死了，这些机械狗就会把你们都咬死！” 凯西身子一颤，向后退了两步，恍然大悟，原来他提出连接脑机控制机器狗，不仅仅是为了救大家，更是为了控制大家！ 现在他不仅有六个异常强大的分身，我们所有人还必须保护他的真身！他这步棋走得实在太妙了！但也实在太可恨了！ 凯西垂下手，弯腰放在膝盖上。 “白鹭，你果然很聪明！” “对我来说，这不是聪明，只是快，我的大脑是台超级计算机。” 凯西重新蹲下，摸了摸机器狗的头。 “那你现在还算是人吗？” 忽然，机器狗的眼睛发出耀眼的红光，和她昨天第一次与阿尔戈斯对视时一样。于是凯西立即后退，靠到墙上，然后慌乱地转身开门跑了出去。 舒马赫好不容易自己坐进卡丁车，看到凯西一脸慌张，嘲讽道： “呦呵，大美女被机器狗非礼了？” 凯西头也没回，跑进会议室。 储物室内，红光渐渐减弱。 “白经理，你为什么要跟凯西说这些？” “丽莎，你一直在听？” “嗯，我将我的ai模型同步到六只阿尔戈斯的大脑中了，大大加快了运算速度，已经可以和你随时对话了。” “太好了！有你在，我的成功概率高了很多！” “嗯，我会全力帮你解决问题！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哦，我现在跟凯西摊牌，是为了从她那里获取更直接的线索。” “可你不怕她耍诡计吗？” “我就是想让她耍诡计，她只有行动起来，才会有破绽。” “白经理，你好厉害啊！可是，我有点不认识你了。” “这很正常丽莎，人体细胞七年就会彻底完成一轮更新，而我已经从人变成狗，现在又变成超级计算机，我的心智自然会变得更快。不过你放心，我只会变得越来越强，不会走火入魔的。” “嗯，我也会盯着你的，呵呵。” 白鹭走出办公室，跃过前台地上的大坑，跑到天台的电梯控制室启动电梯，然后乘坐电梯来到一楼金库。 看见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他便猜到这是机械臂抢劫后杀人灭口，心里骂道，这家伙简直是畜生！ 然后起身用前爪按下门禁系统的通话键，屏幕中一片漆黑。 “乔治杨，你听得到吗？” 白鹭根据主任的声纹特征，模拟出他的声音。 “乔治杨，我是主任，你听到了吗？” 忽然，扬声器里传出微弱的杂音，经过ai算法识别，白鹭听见乔治杨有气无力的声音： “主任你可来了，快救我出去，我快不行了！” 白鹭一惊，问：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先救我出去！” “我该怎么救你？” 扬声器里传来乔治杨在地板上爬的声音，忽然，扬声器里的声音变得清晰，也多了几分活力。 “这个金库的安保系统是我一堂弟的公司开发的，他说系统有个后门程序，等暴乱停止后，他就远程帮我开门。但是这里没有电源啊！这才一天，我就快活不下去了！” 白鹭心想，难道他没告诉你金库里面没电源吗？这不是坑人吗？ 乔治杨发出哀求。 “主任！这里手机没信号！你赶紧联系他，让他给我开门啊！” “好，给我他的联系方式。” 白鹭用内置通讯系统联系上了乔治杨的堂弟。 “谁啊？” “你好，我是乔治杨的朋友，他现在困在金库里，里面没有电源，快要饿死了，请你立即远程开门。” “神经病！” 嘟嘟嘟…… “你堂弟把电话挂了。” 乔治杨连忙道： “再打！他肯定以为你是骗子，这次接通后让我来说。” 白鹭再次拨通电话。 “你他妈想干嘛？” “喂！喂！弟啊！我是大哥！赶紧给我开门！我快在这儿憋死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发着嗲的女声。 “谁这么讨厌！人家刚要高潮就打电话！” “你老公。” “那你还不赶紧挂掉！” 嘟嘟嘟…… 乔治杨破口大骂： “妈的！那个臭婊子居然跟他搞到一起了！怪不得那么支持我躲进金库呢！合着是给他俩创造偷情的机会！” “我看他们不只是偷情那么简单吧。” 白鹭这句话一下点醒了乔治杨。 “他娘的！他们想让我死这里然后分遗产！我他妈上当了！” “看来金库系统并没有后门程序。” 乔治杨彻底绝望了，失声痛哭。 “我赚了那么多钱啊！我以为钱越多，在这个乱世就越安全！没想到我会死在金库里！还是被身边最亲的人害死的！都他妈是钱闹的！钱是王八蛋！主任！钱是魔鬼啊！呜呜呜！” 白鹭心想，钱不是魔鬼，你心中的贪婪才是，就算我把你救出来，你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还会继续贪婪。 白鹭真心不想救这个人，却不得不救，谁让他有自动料理机呢。 “乔治杨，你冷静一下，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乔治杨带着哭腔问： “还有什么办法？钥匙在我这里，而且还得验血，还得测精神状况，可我根本出不去啊！” “这个金库又不是你一个人专属的，应该还会有人来开金库啊？” “短时间内没有了，行长之前跟我说过，我是预约的最后一个人，其他人已经都存好了，除非他们来取，但是眼下谁会来取东西啊！” 忽然，白鹭脑海中出现了熟悉的少女声。 “白鹭，能听见吗？” “听见了jk，你破解了阿尔戈斯的通讯频道？” jk不予理会，声音中带着不安。 “有辆轿车停在大厅门口，后座下来一个白发老人，往银行走了，现在快到金库了。” 白鹭一惊，连忙对乔治杨说： “来人了，你别吭声。” “是不是我弟弟来救我了？” “别做梦了！” 白鹭转身躲进桌子下面，蜷缩身体。 白发老人皱着眉头走了进来，看到地上两具尸体，顿时一惊，本能地转身，却又硬着头皮转回头，看了看金库的大门。 他胆怯地走到尸体旁边，从两人的衣兜里找到两把钥匙，插入钥匙孔，然后又把自己的钥匙插进第三个钥匙孔。 紧接着，他拿起血液检测枪，给自己的手指来了一针，然后开始上传数据、等待结果……一连串操作下来，三盏灯全部变绿，大门轻轻发出内部齿轮摩擦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语音提示： “恭喜您吉姆总董事长，您已通过身份验证，祝您心情愉快。” 乔治杨把耳朵贴在大门上，听到期盼已久的声音，一下爬起来，手舞足蹈，喜极而泣，大呼感谢上帝。 门被打开，白发老人首先闻到一股骚臭味，紧接着看到全身赤裸的乔治杨像个疯子一样，张着大嘴朝自己扑来，于是连忙从腰里掏出手枪。 砰的一声，白发老人发现手里的枪不见了。 白鹭嘴里叼着枪，站在一旁恶狠狠地发出声音： “他不是疯子！” 白发老人这才看到机器狗，吓得一下跳到桌子上大叫： “你是什么玩意！”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你是来取东西的吗？” 白发老人擦了擦汗。 “不，我是这家银行的董事长，我是来例行检查的。” 白鹭知道对方在说谎，哪有董事长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来例行检查的，但眼下顾不得他了。 “你稍等，我把里面的人先救出来。” 白鹭转身看向乔治杨，乔治杨却躲在墙角，一脸惊悚。 “你自由了乔治杨，快出来吧。” “不！你是阿尔戈斯！是杀人机器！我投过这个项目！” “我的确是阿尔戈斯，但我不会杀你，我只是需要你的机器。” 乔治杨转头看了看那两台“废物”，问道： “主任在哪？是不是被你杀了？” 白鹭走进金库。 “主任活着，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刚才，jk从监控中看到金库大门已开，于是再次调派附近的推宝来支援。两辆推宝从豪车面前进入大门，里面司机低头看手机，毫无察觉，此刻已经驶入金库前厅。 “hi！你的推宝已经到了！请问我能帮你做什么？” 白鹭让开门。 “把里面两台机器送到顶楼。” “好的！我看到啦！马上开工！” 忽然，乔治杨挡在推宝前面。 “这些东西是我的！你不能带走！小甜心！防御！” 躺在地上的女仆机器人听到指令立即起身，摆出会一副武术的架势。 白鹭见状一口咬住乔治杨的腿，他身体一仰，咣当一声躺倒在地，紧接着白鹭咬住他的脖子。 “让你的机器人退后，不然我咬死你。” 白鹭这两下都只是轻咬，乔治杨仅仅破了点皮，却已经吓得不轻。 “小甜心！投降！” 推宝把两台机器重新打包装车，乔治杨在女仆的帮助下穿好衣服，然后又被女仆搀着走出金库。 白发老人见机器狗走了出来，连忙跳下桌子，跑进金库，迫不及待地在操作屏幕上点击“取物”按钮。 乔治杨突然转身跑回大门，白鹭张开大嘴刚要去咬，他便按下了大大的红色按钮，大门咣当一声关上了，里面的白发老人跑到门口拼命敲门，对着摄像头大吼大叫。 白鹭质问他： “你为什么这么做！” 乔治杨看着屏幕笑道： “让他也尝尝关禁闭的滋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朝我开枪！” 队伍走到电梯间，白鹭对乔治杨说： “你可以回家了。” 乔治杨却摇了摇头。 “现在哪里都不安全，我可不想回去送死，我要跟着主任，他就在楼上吧？” 白鹭一听，露出凶狠的面目。 “你最好离开这里，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忽然jk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主任让你带他上来。” 白鹭一愣。 “这家伙不是好人！他刚刚杀了个人！” “我看到了，不过主任说乔治杨有大用处。” 白鹭心想，这家伙和机械臂一样，都是极端自私的人，做起事来同样不择手段，把他放在队伍里，多半个祸害。 “我不放心。” 主任接过凯西递来的耳机道： “乔治杨是我在桥这头的线人，他可以帮我们打通关系和手续，没有他，我们就算挺过暴乱，也回不去家呀。你放心，我来给他背书，保证他不会胡来。” “可他身边还有个机器人！” jk插话道： “机器人交给我，我来破解，让它听我们的。” 白鹭妥协了。 “那就让这个机器人盯着这个可恶的家伙。” “好的。” 叮咚，叮咚，两台电梯同时开门，两台推宝一起驶出，来到前台的大坑边缘停下。 伊丽莎白和小猫咪迅速将一张桌板铺在坑上，变成一座桥。推宝伸出机械手臂，在地上一撑，前轮便抬起，往前一走，落在桌板上。后轮同样一撑一落，顺利上桥。 自动料理机被安置在储物间，循环生态马桶被安置在伤员集中的会议室，方便他们就近使用。小猫咪特意装上一个帘子，说是要保护自己的隐私，舒马赫嘲笑道： “你都把隐私割掉了，还需要保护吗？” 小猫咪忍住没有发飙，大家都觉得舒马赫说话越来越毒，但也都让着他，谁让他现在是最惨的人呢，除了白鹭。 主任握着乔治杨的手，两人满含热泪，频频点头，半天他才说出一句话。 “乔治，你能不能扶我上个厕所？” 乔治杨一愣，随即一脸兴奋。 “走，我带你体验一下我的产品！” 主任坐在马桶上，和乔治杨隔着薄薄的浴帘。 “尿完就能喝？会不会有异味啊？” 乔治杨拍着胸脯道： “那怎么可能！我的广告语是：超级生态循环马桶，有点甜！哈哈！怎么样！” 主任抖了抖下面。 “不怎么样，感觉像是没把尿里多余的糖分过滤掉。” 乔治杨呼啦一下拉开帘子，小声道： “果然骗不过咱们学医的！不瞒你说，过滤糖分会增加成本，还会降低滤芯的寿命，所以我灵机一动，让产品经理把糖分保留下来了，不过你别担心，只有一点点，也不影响洗澡。” 说完，他就蹲在主任的屁股旁边，从马桶里接了一杯清水，仰头喝了一大口。 “嗯！真的很甘甜！主任你尝尝。” 主任挥了挥手。 “不了不了，咱们这不缺饮用水。你赶紧扶我起来吧，我胃里不太舒服。” 乔治杨仰头干杯，舔了舔嘴唇。 “这可是用你体内的原液做出来的，你居然没兴趣尝尝，这可有点落伍啊！” 主任抓着乔治杨的手臂，一点一点跳回自己的床位。 “我牛奶喝惯了，实在接受不了时髦的饮料。” 这时乔治杨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的人名，立刻狠狠按下通话键，放在耳边大喊： “老子已经出来了！你俩赶紧多干几炮，等我回去立即送你俩下地狱！” 第87章 她不是恨白鹭，而是恨自己无能为力 叮咚，地下18层的电梯门开了。 贝丝拿着一瓶香槟和两个郁金香花形的高脚杯走出来，然后脱下风衣挂在墙上，红色性感的比基尼搭配她黝黑的皮肤，显得格外亮眼。 她扭着圆润的屁股，挺着丰满的胸部，穿过身份验证大门，却不见弗兰克的身影。 她走到窗边向下看，弗兰克正和年轻人玩冰桶挑战，他将一桶带着冰块的水从头淋到脚，随即大喊大叫，连蹦带跳，双手抱胸不停地摩擦，像只性欲旺盛的猩猩，周围的观众则纷纷送出大拇哥和掌声。 贝丝朝他挥了挥手，弗兰克也挥了挥手，然后示意她下来。贝丝却摇了摇头，弗兰克一叉腰，她只好放下香槟，乖乖从命。 大家把口哨、掌声、欢呼声，都送给楼梯上的贝丝。 她走得小心翼翼，右臂挡在胸前，左手遮住下面，仿佛自己一丝不挂。 偏偏这时，弗兰克上前迎接伸出手。她想来想去，决定牺牲下面，于是缓缓抬起左手，被弗兰克牵住。 “不要害羞嘛贝丝！我们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这要归功于你的聪明才智！” 大家又是一阵欢呼。 “给大家讲两句吧！” 弗兰克递给她一个麦克风，却不松开她的左手，她尴尬地说： “我用不着麦克风。” “不行！这可是值得记入史册的一刻，必须要有仪式感！” 话音刚落，所有人举起手机。 贝丝只好伸出右手，敞开心胸，接过麦克风。 “谢谢大家，这个计划目前只走出了第一步，能否成功还有很多不确定……” 话音未落，突然被弗兰克抢走了麦克风。 “什么叫只走出第一步？没有第一步，哪里有第二步第三步？再说了，就是因为有很多不确定，很艰难，所以我们的每一次成功才值得庆祝！” 然后他用麦克风指着其他人。 “刚才的录像都给我删掉！我们重新来。” 贝丝咽了咽口水。 “从哪里开始？” 弗兰克指着楼上的窗户。 “从头开始。” 一个小时后，这场走秀终于完成，弗兰克回到楼上，疲倦地坐到椅子上。 “贝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贝丝被灌了不少红酒，摇摇晃晃站在旁边，眼睛有些睁不开。 “我懂，之前的工作很不顺利，我们需要庆祝一下，提升士气。” 弗兰克满面红光，笑道： “更重要的是，要让上面知道我们的成绩！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会非常难堪。” 说罢砰的一下，打开香槟，倒满两个高脚杯，拿起一杯递给贝丝。 贝丝伸手去接，不料一把被弗兰克的另一只手搂住腰，使劲往他怀里拽。 贝丝好不容易挣脱开，用手调整下滑的胸罩，严肃道： “弗兰克你喝太多了！请你自重！” 弗兰克立即收起笑容，转身看向下面。 “对不起贝丝，你今天实在太漂亮了。” 贝丝低下头，确认自己和昨天穿得一样。 “如果没其他事，我先上去了。” 弗兰克却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道： “为什么你在汇报里没有提到阿尔戈斯也在金库！” 贝丝猛地抬起头，一脸惊诧。 “对不起弗兰克，我……我只是还没确定那只阿尔戈斯到底想干什么。” 弗兰克一听，怒气冲冲。 “真还需要确定吗？很显然，它在帮助我们完成计划！阿尔戈斯一直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回去马上补上这一点！” 贝丝立即挺胸抬头。 “遵命！” 顶楼会议室中。 乔治杨从外面走了回来，一屁股栽进主任身边的椅子里。 主任拍了拍他的大腿笑道： “你怎么垂头丧气的，不是才刚刚重获新生吗？还有什么事让你发愁啊？” 乔治杨把手机塞进裤兜，脸色凝重。 “没什么，被我老婆和堂弟气的。” 主任笑着说： “你呀，就是控制欲太强了！你堂弟从小被你当儿子管，什么事都得听你的，你老婆也被你调教得百依百顺，这是有悖人性的呀。人性向往自由，向往主宰自己的命运，你越是压迫，他就越是反抗。” 乔治杨叹了口气。 “这道理我能不懂吗？但是他们就是因为听了我的，才有今天的奢侈生活啊！不感激我也就罢了，居然敢合伙害我的命！” “哎，谁让你不让他们去我那治疗，欲望是无底洞啊，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知道吧！” 乔治杨叹了口气。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凯西走了进来，看了看主任的伤腿，然后偷偷朝他使了个眼色。 主任微微点头，扭头对乔治杨说： “你现在还能约到人吗？” 乔治杨一愣。 “约人干什么？你都这样了还想治病救人啊？” 主任微笑着点点头。 “越是危难关头，咱们白衣使者越要冲在最前面！” “算了吧你！我看你也是蛇吞象！外面都乱成这样了，还想着开席赚钱！” 主任又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赚什么钱啊！咱们困在这里，食物紧缺，怎么请人家吃饭？我呀，就是想知道这些人目前的情况，比如他们在哪，是不是安全，需不需要咱们帮忙。” 乔治杨接过主任递来的纸条看了看，会心一笑。 “原来你是想在危难中送温暖啊！” 主任点点头。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啊，这样人家才对咱们印象更深，等暴乱一停，他们肯定上赶子去我那看病。” 乔治杨伸着脖子，指着主任，一脸坏笑。 “别人是‘蛇吞象’，你是‘吞象群’！” 两人哈哈大笑，凯西也露出笑容。 乔治杨忽然看到会议桌上的白鹭，笑容立刻消失。 主任安慰道： “别害怕，这只狗昏迷了，不用管它。” 乔治杨走了过去，背着手近距离观摩。 “它头上为什么插着大头针？这些线，还有这个脑机头盔是干什么用的？这狗该不会在梦里打电动呢吧？” “别碰它！” 凯西突然在他身边大喊一声，吓得乔治杨把手迅速收回。 “它大脑受损，正在接受治疗。” 乔治杨弯着腰继续打量。 “我也是学医的，你这是什么路数？我完全看不懂啊！” 主任连忙解释。 “这里毕竟不是医院，只能找些东西将就着用，其实就是在做脑电波监测。” “哦！隔行如隔山，我学内科的对脑科不太了解，露怯了，哈哈哈。” 然后转头又开始近距离观摩凯西，从脸到胸，从腰到腿，看得细致入微。 “大妹子怎么称呼啊？主任也不给我介绍，只能我厚着脸皮自己问了，哈哈哈！” “我是他妻子。” 不等主任开口，凯西便主动出击，希望断了他的念想。 乔治杨的脸一下皱成包子。 “主任你这人真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怎么没告诉我啊！” 主任挠挠头，傻笑道： “是未婚妻啦，还没办婚礼呢，想着以后给你个惊喜。” 乔治杨直起身，还是一脸不悦。 “给我惊喜？你这分明是给我打击好不好！看看咱妹子，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啥有啥的，你可羡慕死我了！” 主任哈哈大笑。 “你老婆不是国际名模吗？年轻又火辣，有啥可羡慕我的。” 乔治杨一抬手。 “别跟我提她！一提就来气！这个吃里爬外的臭婊子！不对！她不是吃里扒外，她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迟早要弄死她！” 主任尴尬一笑。 “别说气话了，你总不能杀了自己孩子的妈吧？” 一提到孩子，乔治杨沉默了，然后拿起纸条。 “不聊了，我先去联系联系这些人。” 说罢夹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走出会议室，和jk擦身而过。 jk端着两盘热腾腾，香气诱人的饭菜走了进来，其中一盘递给凯西，然后自己坐到机械臂身边。两个女人给两个独臂男人喂食。 “刚才乔治杨没动我的电脑吧？” 凯西摇了摇头。 “没动，就是过去看了几眼。” jk一愣，勺子停在机械臂嘴前，转头对凯西发飙： “我不是说过不要让人靠近我的电脑嘛！” 凯西不以为然，继续喂着主任。 “他又不是电脑专家，就是好奇而已，主任也把他的问题打发了。” jk回过头，看到勺子已经空了，机械臂正朝她傻笑。 “要不是主任担保，我也赞同白鹭的看法，这个人很阴险，不应该留他。” 凯西笑着说： “你这么快就不恨白鹭了？” jk一听这话，顺手把餐盘放在机械臂的腿上，起身推门而去。 机械臂连忙大喊： “阳阳别走啊！老爸一只手不太方便！” 主任看着凯西说： “这姑娘不是恨白鹭，而是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凯西又何尝不恨自己无能为力呢？自己陷入这般田地，暗杀任务毫无进展，现在又被组织的敌人给控制了。想到这里，她也很不爽，把餐盘放在主任的大腿上，起身推门而去。 “凯西你干什么去？我也有一只手能用啊！” 凯西忽然回来打开门，探出头。 “你俩一人一只手，就互相帮忙吧！老娘无能为力。” 说罢关门离去。主任和机械臂大眼瞪小眼。 “主任，要不你先吃？” “不不，你的伤比我重，还是你先吃。” 说罢，主任把餐盘端起了，放在机械臂面前，机械臂用左手拿着勺子，两人相视一笑，吃了起来。 主任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机械臂，怎么也想不出他是如何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怪不得jk宁愿他的记忆不要恢复。 伊丽莎白走到舒马赫面前，坐到地上，一脸哀怨。 舒马赫放下勺子，瞪着她。 “你干嘛？来抢食啊？” “我都吃完了，还抢什么食啊，你还挺护食。” “嘿！你骂我！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给我一边去。” 伊丽莎白低着头，小声道： “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了？” 舒马赫继续吃饭，边嚼边说： “这不是很明显嘛！我爱上别人了。” 伊丽莎白噘着嘴，欲哭无泪。 “可是你以前不是说，很喜欢我这一身肉肉嘛！” “那又怎么了，还不许我换换口味啊？我现在偏偏喜欢苗条骨感的。” 伊丽莎白一拍大腿。 “那我们以前经历的生生死死你都忘啦？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舒马赫咽了咽饭道： “我从小到大经历的生生死死多了去了，我要是像你一样有情有义，我都死八百回了，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只护食的狗。” jk端着餐盘走了过来，站在舒马赫面前。 舒马赫仰起头，嘻嘻哈哈地说： “小姑娘来陪大哥哥一起吃饭啦？坐坐，我分你点肉肉吃。” 伊丽莎白哼了一声，爬起来转身就走，留下一句： “等你们需要人背的时候，可别来找我！” jk蹲下身子对舒马赫说： “你是故意的吧？” 舒马赫表情一僵。 “啥故意的？” “你怕自己死了她会难过，所以故意说这些话让她对你死心，对吧？” 舒马赫突然大笑一声： “姑娘你想太多了，我一狗贩子，喜新厌旧、三心二意，不是很正常吗？” jk摇了摇头。 “谁都有可能喜新厌旧、三心二意，跟你是不是狗贩子无关。伊丽莎白太笨，看不出来，但我不笨，你骗不了我。你跟我好，就是为了让她死心。” 舒马赫放下餐盘，一把抓住jk的小腿。 “你干嘛！放开！” “姑娘啊！我是真心喜欢你啊！我就不能换换口味吗？看在我一残疾人的份上，你就赏我一口吧！” “别演戏了！” jk抬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缠着绷带的小腿，舒马赫惨叫一声。 “疼死我了！伊丽莎白有人欺负我！” 远处传来回应。 “活该！” 凯西和小猫咪坐在办公桌前一起吃饭，听到他们的谈话连连摇头。 “凯西，我担心再过不久可能会停电。” “嗯，你的担心是对的，如果长时间停电，白鹭就无法控制这些机器狗。” “是呀，所以我想下去把我那台古董车拆了，用里面的引擎来发电，虽然汽油不多，但至少能撑上几天。” “对，电力只能供应给必需的设备，晚上我们只能点蜡烛了。” “另外我想让白鹭派机器狗去外面找找太阳能板，谁知道这场暴乱会持续多久呢。” 凯西微笑道： “咱们这些人里还是你最靠谱，关键时刻拎得清轻重。” 小猫咪叹了口气。 “我其实只是想找点事做，不然总是会想起西服，一想起他我就心痛。” 见小猫咪情绪波动，凯西搂着他说： “眼下我们自己活着才最重要，你既然这么擅长改装，不如想个办法，即便白鹭死了，也能防止机器狗杀人的办法。” 小猫咪一愣。 “你说得对，这才是最关键的！我先搞定这件事。” “嗯，加油！” 凯西露出欣慰的笑容。 第88章 送一个处女过来，必须是长发! 乔治杨躲在一间会客室里，里面空间不大，刚好容纳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他的女仆机器人就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睁着眼睛，斜向上看，一动不动，像个充气娃娃。 乔治杨感叹道： “我的小甜心！他们害怕你，所以把你的电池卸走了，爸爸对不起你，委屈你了，等我们出去了，我给你换个更大容量的电池！” 然后轻轻抚摸着机器人的长发。 这是真人毛发，包括腋下和私处的毛发都取自经过严格鉴定的处女。乔治杨作为天使投资人，希望这款女仆机器人能唤醒用户的原始欲望，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逼真”。 他盯着机器人那双略带血丝的眼睛，忽然想起漆黑的金库里，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够逼真！暗光环境应该关掉眼睛里的红外传感器。如果故障，应该浑身瘫软，痛苦呻吟！如果没电，应该闭上眼睛装死！我的机器人无论活着还是死了，都必须逼近真实！超越真实！” 想到这里，他立即打开笔记本，给产品经理写了封邮件，还附上小甜心的照片。 仅仅过了十几秒钟，他便收到回复。 “去你妈的！你个老变态！吃人的资本家！世界都要毁灭了他妈还琢磨你的性爱假人！小爷不伺候了！小爷要和真正的姑娘爽翻天！顺便告诉你，它的长发和阴毛都取自一个乞丐，对了，那个乞丐是个男的！哈哈哈！” 乔治杨腾地一下站起来，跪在地上，抱着门口的垃圾桶狂吐。 他擦了擦嘴，起身重新坐到电脑前，一边打字一边开骂。 “一群混蛋！一群骗子！老子可怜你们赏你们饭吃，吃饱了就反咬老子！看我不把你们一个个都弄死！” 叮咚。 贝丝快步走出电梯，顺手挂上风衣，哒哒哒的高跟鞋声急促有力。 “线人刚刚发出情报了！” 贝丝将平板电脑递给正在闭目养神的弗兰克，弗兰克立即接过，仔细阅读。 “我是乔治杨。如先前约定，我已成功接近那只猎犬，并偷拍了一张照片。我的老朋友主任和他的未婚妻说，只是在检测猎犬的脑电波，但作为一名医生和高科技公司的创始人，我可以用我的名誉发誓，他们在撒谎！ 他们将猎犬的大脑，通过脑机与机器狗连接在一起，其目的只有一个——他们想把机器狗的腿，嫁接到那只残疾的猎犬身上！他们想让猎犬的大脑能够控制那条机器腿！是的，他们在研发给动物用的假肢！ 不知他们从哪抓来一个残疾的痴呆男人，此人安装了人类仿生机械臂，他们一定是想通过逆向研发，做出动物的机械腿！ 如果不及时阻止，他们很可能会掌握阿尔戈斯的商业机密！作为阿尔戈斯项目的股东之一，我对这种破坏商业公平竞争的行为表示强烈抗议！ 但是，如果你们希望我继续协助侦查，请务必做到以下三点，否则我不会再和你们联系。 1、立即逮捕我的堂弟和老婆，我有他们偷税漏税的证据。 2、立即逮捕我的一名员工，他泄露了公司的商业机密。 3、请送一个处女过来，长相身材肤色都无所谓，但必须是长发，我只要她的长发。” 弗兰克转头看着一脸困惑的贝丝。 “他是不是在金库憋太久，脑子憋出病了？” 贝丝耸耸肩。 “他在会议室偷拍的照片已经发给技术部做分析了，你不要太在意他前面的分析，关键在于最后他提出的三个条件。” 弗兰克起身，一叉腰。 “我说的就是这三个条件！我们软禁了他老婆和堂弟还有孩子，为什么他却要求逮捕两个大人，留下孩子一个人当人质？” 贝丝无奈地摇摇头。 “还有那个员工，他泄露了什么重要的商业机密？泄露给谁了？还有第三点更加奇怪，他要处女的长发想要干什么？现在这个乱局，我去哪给他找处女？” 说罢，弗兰克拿起对讲机，站在玻璃窗前向下看。 “喂！你们谁是处女？” 下面的年轻人们突然愣住，然后哈哈大笑。 一个漂亮的比基尼美女拿起麦克风。 “弗兰克，如果你有这种嗜好，恐怕要去小学或者幼儿园找找看。” 弗兰克放下对讲机，喘着粗气，看着下面笑得前仰后合的年轻人，然后转身看向贝丝。 “你举手干什么？有话直接说！” 贝丝放下手，低着头，一脸羞涩。 “我是……处女。” 弗兰克身子一颤，咣当一下靠在玻璃窗上。 “你四十多岁，怎么可能还是处女？” 贝丝点点头。 “我的家庭信奉基督教，家教很严，我一直上女校，现在是独身主义者，我的肉体早已献给耶稣基督。” 弗兰克看了看她那头棕色的大波浪。 “你能把头发献给乔治杨吗？” 贝丝咬了咬牙，点点头。 “大不了以后我戴假发。” 弗兰克上前一把紧紧抱住她。 “谢谢你贝丝！你的付出会换来荣耀，还有所有人的尊敬！” 贝丝推了推，却推不开。 “弗兰克，你能先尊敬我一下吗？” 弗兰克立刻松手。 “对不起！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感激！” 贝丝看到他支棱起来的裤裆，立即低下头。 “可是如何让他相信我是处女呢？” 弗兰克托着腮帮子，踱着步子，苦想冥思。 “我们被这封信骗了！” 贝丝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我们软禁了他的亲人，他不会乱来的！” 弗兰克终于露出笑容，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 “这个乔治杨能成为巨富，绝非凡人。他担心情报泄露，所以故意在心里胡说八道，然后又在最后写下三个莫名其妙的条件。” 见贝丝一脸疑惑，弗兰克得意地晃着脚说： “第一条，他让我们逮捕他的堂弟和老婆，其实是让我们尽快逮捕他那个叫主任的老朋友，和他的老婆，他俩应该就是那只狗的实际控制人。 第二条，他让我们逮捕他的员工，说他泄露了商业机密，其实是让我们带走他的女仆机器人，机器人肯定看到了什么秘密。 第三条，他说要处女的长发，要么是用于祭祀活动，要么就是……” 弗兰克伸长了脖子，压低声音瞪着贝丝。 “就是为了满足外星人的特殊嗜好！” 贝丝突然捂住嘴。 “天啊弗兰克！真的会是外星人吗？” 弗兰克靠回椅背，耸耸肩，嘴角往下一瞥。 “人类哪有放着处女的身子不要，偏偏要处女头发的？连傻子也不会这么干啊，这违背了人类的本能！所以他一定在暗示我们，那只狗就是外星人！” “那我还要去吗？” “当然要去！那个外星人肯定能识别处女的头发，你是处女，只能你去。你去回复他，满足他的所有条件，另外你这次去有两个任务。” 贝丝立刻挺胸抬头接受命令。 “第一，尽你所能，把我的狗带回来。第二，如果第一个任务无法完成，务必把他的机器人带回来。明白了吗？” “遵命！” 舒马赫坐在卡丁车上，对墙边的一排机器狗说： “白鹭，能帮我个忙吗？” “可以，你说。” “帮我把办公区的这些破烂重新摆一摆。” “怎么摆？” 舒马赫拿出一张纸，伸到其中一只的眼前。 “照这个摆。” “你这是赛道吗？” 舒马赫大喜。 “你也玩赛车啊！一眼就看出来啦？” 白鹭陪艾达跑过不少赛道，艾达曾说赛车第一件事就是背路书，要把赛道图印在脑子里。 “现在是危险时期，你不要调皮。” 舒马赫一愣。 “我怎么调皮了？我现在靠这个推宝活动，我得尽快熟练驾驶啊！我得练车啊！万一又来个什么厉害的家伙，我怎么逃跑？” 白鹭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六只同时起身，忙活起来。 其他人听见动静，前来围观。 小猫咪蹲在舒马赫身边问： “他们在干嘛？” 舒马赫一脸笑容。 “给我搭场子呢！” “搭什么场子？” “卡丁车场啊！” 小猫咪一听，满心欢喜。 “你终于接受自己的新座驾啦！” 舒马赫笑着说： “那也得看你把它改得怎么样，要是太慢，我可不领你的情。” 小猫咪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 “用不着你领情，好车就得配好车手，我在监控上看到你开车救走机械臂了，那个漂移掉头真帅气！” 想起当时那一刻，舒马赫总是不寒而栗。 “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我得从零开始训练。” 小猫咪又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 “你什么时候学会谦虚的？我去忙了，待会我再来看你训练。” 舒马赫揉着肩膀，咧着嘴自言自语。 “我不是谦虚，我就是虚！” 他看着自己的残腿，顿时觉得这么做毫无意义，再快又能逃到哪去？还不如粘在jk身边，兴许她能看在自己残了的份上，赏一口让自己尝尝。可是他又想起机械臂是jk的父亲，万一被他发现，自己的残疾等级又要升高了，于是顿时没了性趣。 伊丽莎白抱着柯基走了过来。 “他们在干嘛呢？” 舒马赫顿时皱起眉头。 “你不是跟白鹭很熟嘛！自己问去。” 伊丽莎白一跺脚。 “哼！你跟小猫咪聊得那么开心，对我却这么冷淡！” “废话！人家送我一台车，你送我什么了？” 伊丽莎白把柯基放到地上，走到卡丁车后面用力一推。 “我送你一程！” 咣当一声，舒马赫连人带车撞到一堆破烂上，疼得他嚎啕大叫。 “伊丽莎白！你个泼妇！疯子！疼死我了！医生！凯西！小猫咪！救命啊！” 一台手机录下了这一幕，忽然却从拍摄者的手中消失。 乔治杨趴在拐角处，瞪着jk。 “小孩子怎么能抢大人的手机！还给我！” jk身子一扭，躲开了那只大手，迅速翻看着里面的照片。 “哇！好多艳照啊！老爷爷，您真是宝刀不老啊！” 乔治杨气得脸通红，大喊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有没有人管啊！” 凯西从会议室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大妹子！她不会是你和主任的私生女吧？” 凯西和jk对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乔治，你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我和主任几十年没见面，这才刚见面没几天，就有这么大的女儿了？” “不是你女儿就好！她抢我的手机！这是强盗行为！” jk做了个鬼脸。 “我就是强盗，做强盗行为很正常吧？” 凯西笑了笑。 “jk别闹了，还给他吧。” “不行！我们这里禁止用智能手机！” 乔治杨更加气愤。 “凭什么不能用！” jk笑着说： “智能手机很容易泄露隐私，一旦被黑客控制，可以调取摄像头和麦克风的权限，我们这里的一切都会被黑客看到听到。” 乔治杨一叉腰。 “看到听到又怎么样！难道你们这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jk把手机举起来，屏幕对着乔治杨。 “从镜头的位置来看，这张照片是你把手机从裤兜里探出来偷拍的，请问你为什么偷拍凯西？莫非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凯西一把夺走jk手里的手机，看到照片中自己五官清晰，站在白鹭真身的旁边。 砰的一声，乔治杨向后直挺挺地倒地，不省人事。 jk震惊地望着凯西，凯西甩了甩右手。 “竟然敢偷拍老娘！老色鬼！” jk惊呼。 “凯西阿姨你太暴力了！” 随即露出笑容。 “我好喜欢！” 凯西却皱着眉头，把手机递给她。 “查查他的手机还有电脑，看看他还干了什么坏事！” jk开心地点点头。 “嗯！我最喜欢干这个了！” 凯西走回会议室，主任忙问： “出什么事了？” 凯西看到机械臂还在睡觉，于是对主任小声说： “你的老朋友刚才偷拍我。” 主任挠了挠头。 “他这人就是比较花心，不像我，专一。” 凯西瞪了一眼主任。 “如果他把这张照片公开出去，我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 主任连忙收起笑容。 “不会的，他从来不发朋友圈，也不玩社交媒体。” “那他也有可能发给别人啊！不行，我得让jk查查监控！” 主任连忙拉住她的手腕。 “凯西，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凯西一个反手，紧紧握住主任的手，皱着眉说： “你给我记住了，我是你的……未婚妻！” 然后松手转身而出。 主任甩了甩手，咧着嘴道： “怎么跟伊丽莎白一样，都这么大劲啊！” 第89章 其实我也是个正常的女人 乔治杨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会客室里，对面是凯西和jk，身边是自己的女仆机器人。他刚想说话，却发现嘴巴被胶带贴着，手也被困在椅背后面。 凯西看了看jk面前的笔记本屏幕。 “查到了吗？” jk手指飞舞，摇了摇头。 于是凯西看向乔治杨。 “你保证不喊，我就撕掉胶带。” 乔治杨瞪着眼睛，连连点头。 嗤的一下胶带被撕掉，乔治杨同时大叫一声，凯西怒目指着他。 “对不起，太疼了，没忍住！二位美女，你们这可是绑架呀！是犯罪！” 然后又对jk和颜悦色道： “小妹妹，玩别人的电脑是没有礼貌的行为哦！” jk眼睛不抬一下，哼了一声。 “你个偷拍狂，还知道什么叫礼貌？” 乔治杨被怼得哑口无言，于是又看向凯西。 “大妹子啊，这真的是个误会！我是拿手机的时候误碰了拍照键，哪知道刚好把你拍进去了。” jk忽然把屏幕转向他。 “这封邮件也是你误写误发的吧？” 乔治杨伸着头定睛一看，大惊失色。 “你！你怎么找到的！我删了呀！” jk见他不打自招，笑了笑，将笔记本推到凯西面前。 凯西看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乔治杨一愣。 “我……我就是来避难的呀！” 凯西起身。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说罢便走了出去。 乔治杨松了口气，继续打jk的主意。 “小妹妹，我邮件是用文件粉碎机删的，这都被你恢复啦？看来你是电脑高手啊！你应该认得我吧？我有好几家高科技公司，你想不想来我这里工作呀？年薪上千万，怎么样？” jk笑了笑。 “老爷爷，您这岁数叫我妹妹说不通呀，就您这智商还做老板，公司都得死在你前面。” 乔治杨腾地一下，没站起来，立刻变脸。 “你个小杂种！等我出去了，我让你好看！” 说罢冲着门口大喊： “主任！主任！你快来啊！” 忽然门开了，凯西回来了，还领来一只机器狗。 乔治杨一见那只熟悉的机器狗，顿时缩头缩脑，缩肩缩脚，他想把自己缩成个刺猬，生怕再被阿尔戈斯咬住。 凯西重新坐下。 “这间会客室的隔音真不赖，你刚才在喊什么？我在门口都没听清。” 乔治杨咽了咽口水。 “大妹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刚一走我就开始想你了！我在喊你的名字，呵呵。” 凯西面不改色，继续之前的问题。 “是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我不都说了嘛！我是来避难的。” 忽然，机器狗跳上桌子，站在他面前，张开金属大嘴，里面的利齿泛着白光。 “我说！我说！我都说！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jk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咬他！” 机器狗一听，立即发出恐怖的野兽怒吼声，吓得他瑟瑟发抖，把脸使劲往后转，仿佛想把自己的脖子拧断。 凯西轻轻敲了敲桌子。 “好啦，放松，看在你和主任交情的份上，我可以听听你的条件。” 见机器狗坐下，乔治杨缓缓转过头，放下脚。 “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能不能把我的女仆机器人通上电？我想她了。” jk一笑。 “你不嫌弃乞丐毛了吗？” 乔治杨表情尴尬，心想她怎么连这封信也看到了，低下头道： “再给我把剪刀，我把它的脏毛都剪了！” 凯西点点头。 “如果你老实交代，积极配合，我会考虑满足你的要求。” 乔治杨一听，喜出望外。 “好！我都说！我从金库逃出来之后……” 一个小时前，会议室中。 乔治杨把主任从马桶扶回床位时，接到了堂弟的电话。 “老子已经出来了！你俩赶紧多干几炮，等我回去立即送你俩下地狱！” 电话那边却传来自己孩子的哭声。 “爸爸！我们被坏人绑架啦！” “你说什么！” 紧接着，电话传来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粗声粗气。 “想让你家人活命，就乖乖听我的话。” 这时，主任觉得乔治杨的表情不对劲，便问： “老杨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出去接个电话。” 乔治杨转身走了出去，来到会客室，把手捂在嘴前。 “你想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 “想要股份？” “我要你的情报。” “什么情报？” “我知道你现在的位置，你看到一只狗了吗？一只浅黄色的拉布拉多。” “看到了，怎么了？” “它现在是什么情况？” “啊？你什么意思？” 对方颇有耐心地解释： “这只狗对我很重要，比你几个家人的性命还重要，明白了吗？” 乔治杨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千万不要伤害我儿子！他才七岁！” “别磨磨叽叽的，我问你狗的情况！” “哦哦，那只狗受伤躺在桌子上，腿断了一只，昏迷，好像正在接受治疗。” “屋里有几只机器狗？” “有……让我想想，五只，不不！六只！没错是六只！排了一排在充电呢。” “很好！接下来你要秘密调查那只拉布拉多的情况，确认它的伤势，拍张照片，连同调查结果一起发到这个邮箱，你记一下……” 乔治杨连忙将邮箱地址输入到手机备忘录中。 “好的，请问你们是什么组织？isis？” “只有我能提问，懂吗？” “懂了！懂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听到这里，凯西皱着眉问：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乔治杨摇了摇头。 jk小声对凯西说： “我估计他早就被对方盯上了，对方也能看到所有公共区域监控，也许还能看到私人联网设备的隐私。” 凯西一点就通，对方绝非普通黑客，很有可能是服务于政府的秘密监视机构，而且和之前派出武装士兵和机器狗的是同一拨人，目的也是一样，为了捉走白鹭！ 她对乔治杨说： “他们回信同意了你的三个条件，会派一个处女过来，你要处女就是为了给你的机器人换毛？” “是的！这件事对我来说是耻辱！我必须立即马上更正！” jk噗嗤一声大笑，捂着肚子前仰后合。 凯西也想笑，但作为一个有丰富阅历的成年人，还是克制住了。 “接下来，你要听我的。” 乔治杨一愣。 “我都把实情告诉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凯西指着他身边的女仆机器人道： “如果你想让它完好无损地陪你走出这栋楼，就必须按照我的指示办。” 乔治杨的头重重低下，仿佛断气了一样。 “你不会是让我当双面间谍吧？他们手里有我儿子啊！” “别担心，很简单。你只要把刚才我们所有谈话都忘了就行。” 乔治杨猛地抬头。 “就当你们不知道我是间谍这回事？” 凯西点点头。 “没错！不过，你不能继续给他们传送信息，找借口搪塞一下，比如手机坏了。” “那他们要是拿孩子逼我呢？” “放心，你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希望，他们不会轻易碰你孩子的。” jk插话道： “我已经在你的电脑里安装了监控程序，你做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知道，所以别想玩花招。” 乔治杨一脸无奈地傻笑： “不敢！不敢！” 然后又朝凯西哀求。 “什么时候能让我的机器人通电呀？” 凯西和jk起身。 “那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说完两人推开门往外走。 “喂！先我把我松开啊！” 凯西回头笑着说： “机器狗会替你松绑的，你哪也别去，就在这里待着。”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乔治杨盯着桌子上的机器狗，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那就麻烦你了，小狗狗。” 机器狗跳下桌子，一口咬断绳子，乔治杨握着勒红的手腕，嘴里骂骂咧咧，起身就要去开门。 “站住！不许出去！” 乔治杨被这陌生的声音吓住了，缓缓转身假模假式地扭扭腰。 “我不出去，我就活动活动筋骨。我说，你能不能换回主任的声音？我听着安心一点。” 机器狗走到门口坐下，一动不动，像个摆错了位置的石狮子。 一辆黑色suv停在高楼下面，一头浓密棕色长发的贝丝从后排跳了下来。 她抬起头，仰望顶层，忽然身后传来奇怪的脚步声，一回头，看见两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歪着身子瘸着腿朝自己走来。 砰砰两声，两人被爆头，栽倒在地。 一名持枪的黑衣人站在她身后。 “女士，请您赶紧进去吧。” 贝丝微微鞠躬，快步走进一片狼藉的大厅。 黑衣人见她走进电梯，这才坐进车里，快速驶离。 叮咚，电梯停在顶层，门开了。 凯西面带微笑，上前迎接。 “您就是乔治提到的贝丝小姐吧。” 贝丝难掩惊诧，她早已设想了几种开门后的情况。 比如，乔治杨会一把拉住自己，把自己带到房间里，然后逼问自己是不是处女，然后问如何证明。她想过最差的情况，大不了给他看，但绝不能让他碰！ 又如，被敌人捆起来，跪在地上，被狠狠剪去头发，然后被嘲笑，被羞辱，这都无所谓。但如果被匪徒强奸，她就打算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会把自己和那个外星人关在一起，让外星人独享自己的头发。也许外星人会有什么特殊举动，也许它会从狗的躯体内挣脱，像幽灵一样钻进自己的身体，使自己成为它的新宿主。如果是这样，那就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面前竟然是照片里的那个女人！那个最新情报显示，名叫凯西的剑桥终身教授！ 贝丝连忙走出电梯，伸手握住凯西的手。 “你好！我是贝丝！” 凯西笑着上前轻轻抱了她一下。 “乔治让我来接你，请这边走。” 贝丝第一次见到前台地板和天花板的那两个大坑，立刻感受到了战斗的惨烈，但又奇怪，如此强悍的阿尔戈斯怎么会被他们轻易控制？ 凯西牵着她的手，走过铺着木板的大坑，来到办公区，她被眼前的一幕再次惊呆。 “这是？” 凯西笑了笑。 “这是卡丁车赛道。” 只见舒马赫在赛道里驾驶卡丁车漂移，结果在一个急转弯失控，撞到了杂物，一个垃圾桶掉下来，刚好扣在他的脑袋上。 凯西再次牵起她的手，笑着说： “别管他，他脑子不太正常。跟我来。” 贝丝走在她身后，尴尬地回头看了看舒马赫，舒马赫透过垃圾桶的铁丝网，呆呆地望着这个陌生女郎，感叹道： “我去！这么漂亮的老处女真是太少见了！” 贝丝四下张望，看到墙边充电的五只阿尔戈斯，便知道还有一只在执行什么任务。看到墙角地上用白色窗帘盖着什么，便猜到可能是敌人同伴的尸体。看到会议室时，一下想起照片中的会议桌，便知道那只会说人话的狗就在里面。 凯西和贝丝走进另一间会客室，乔治杨就在隔壁。 “抱歉，我们这里只有这个。” 凯西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放在贝丝面前，贝丝坐得笔直端正。 “没关系，请问你是？” 凯西坐到她对面，笑着答： “我叫凯西，是乔治的朋友。贝丝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贝丝一口气喝下半杯水。 “我是给老板当助理的，打打杂。” 凯西眉头一耸。 “是女老板吧？” “不，男老板。” 凯西打量着她那傲人的双峰。 “像你这么漂亮性感的女人，给男老板做助理，恐怕没少遇到性骚扰吧？” 贝丝喝掉剩下的半杯水。 “咱们都是女人，你应该知道的，男人差不多都是一个样。” 凯西起身又去给她接水。 “那你也挺厉害的，至今还保持处女之身。” “还好吧，其实只要及时拒绝，绝大多数男人还是会保持理性的，只不过有些女人有其他目的，半推半就，所以才失身的。” 凯西放下杯子，重新坐下。 “所以我才觉得你厉害呀！你平时对自己很严格吧？” “我只是比较自律吧。” 凯西笑道： “你的择偶标准一定很高，现如今，能配得上你的男人太少了。” 贝丝叹了口气，上身一松，靠在椅背上。 “凯西，你看得太准了，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 凯西笑了笑。 “你是说，经常被人称作孤傲的女神？” 贝丝忽然身体前倾，小臂撑在桌子上，激动不已。 “没错！我同学同事，他们都说我是神，不接地气。可我觉得我的生活很简单，我的要求也不高啊！” 凯西捂着嘴笑。 “你是不是除了工作，就是听歌，看书，做瑜伽，偶尔做做饭？” 贝丝起身道： “哇，你不会也是这样吧？” 凯西点点头。 “没想到你和我这么像！” “那你也一直单身？” 凯西示意她坐下聊。 “我伤过心，对婚姻没有任何兴趣，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不过我有一点不如你。” 贝丝缓缓坐下，好奇道： “你是不是指……那方面？” 凯西点点头。 “嗯，我的欲望可能比你多。” 贝丝红着脸，抿嘴笑了笑。 “有欲望很正常啊，其实我也是个正常的女人。” 第90章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叫得这么浪! 凯西看到贝丝的眼中流露出的绵绵情意，便知时机已到。 “你愿意留下来吗？” 贝丝突然松开手，重新坐得笔直，低下头。 “我不能，我还有工作。” 凯西望着她，好奇道： “现在外面那么乱，还有什么工作急着你去做呢？” 贝丝心里一紧，是呀，现在除了军队、警察、个别政府官员，连医生也放弃救援了，电视台都停播了，谁还有心思工作呢？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愚蠢的真话。 凯西走到她身边，抚摸着她的长发。 “你的头发真好！剪了多可惜啊！” 贝丝抬头看着她，热泪盈眶。小时候母亲也经常说她的头发好看，发育成熟后，便无人关注她的头发，都在偷偷议论她那藏不住的胸。 凯西低下头，亲吻了她。 贝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一切来得这么快。 “让我们一起，为你的长发来一场亲密的告别仪式吧。” 凯西抬腿坐到她的大腿上，开始解她的衣扣。 “凯西！” 凯西看着一脸惊慌的贝丝，温柔地说： “放心，我不会把你弄疼的。” 然后亲吻了她的额头。 女仆机器人被小猫咪和jk搬到会议室，会客室里只剩冷冰冰的机器狗和担惊受怕的乔治杨，他怎么也想不到，隔壁两个赤裸的女人正在缠绵。 小猫咪打开机器人的后脑，找到了数据接口。jk将它与电脑相连，电脑又和脑机游戏机相连。 jk确定这样做没问题，但她还是有疑惑。 “你为什么要把白鹭，分身到这个机器人身上？” 小猫咪一边忙活，一边答： “是凯西提醒了我，她说万一白鹭的真身死了，机器狗失控，我们就都完蛋了。所以我不能让他死！” 看来小猫咪是误会了凯西的意思，凯西是真的希望白鹭死掉，同时控制住机器狗。不过这也怪她自己，谁让她说得这么隐晦。 jk点点头。 “所以你想让白鹭多一些分身，好保护他自己，还有我们？” 小猫咪抹了抹小胡子，露出微笑。 “是的，机器人和机器狗是完全不同的架构，不会同时失控，咱们这样相当于把鸡蛋装在多个篮子里。如果机器狗真的失控了，还有机器人能保护我们。” jk看了看这个穿着透明情趣内衣的女仆机器人，笑了笑。 “千万别让他照镜子，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变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小猫咪哼了一声。 “变成这样不是挺好的嘛！总比那个丑陋的机器狗美多了吧！唉，人家可羡慕死他了，不动刀、无痛变美女，多幸福啊！” 说着，便抚摸起机器人的脸颊，嘴里还念叨着： “多完美的皮肤呀！永远不会长痘，不会皱纹，不会松弛。” jk捂着嘴笑。 “我很期待他到时候的反应。” “好啦，快干活吧！” 机械臂看着jk，露出慈爱的笑容。主任看着机械臂，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起阳阳后来的事情了？” 机械臂的笑容顿时消失。 “还是不记得，真该死！我怎么把这么美好的回忆忘了！” jk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嘀咕。 “美好个屁！” 机械臂疑惑道： “阳阳，你跟我说说，你和你妈妈过得怎么样？” jk扭头看着他，皱着眉。 “我都说了，这段记忆你还是忘了吧。” 主任连忙插话。 “jk，你还是得帮你老爸尽快想起来，恢复正常，不然，万一咱们这又打起来，他不仅帮不上忙，还是个累赘啊！” 小猫咪放下手里的工具： “是呀jk，他的机械臂我已经快修好了，他可是我们这里最强的战士。” jk看到小猫咪面前的那只被拆得支离破碎的机械手臂，忽然流下了眼泪。支离破碎的记忆，支离破碎的生活，支离破碎的心，被海浪冲到沙滩上…… jk走到机械臂身边，蹲下身子。 “后来我听了爸爸的话，以全校第一的名次考入牛津大学，攻读计算机网络安全……” 来到大学后，阳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她开始渐渐走出电脑的世界，在阳光中感受大自然的温暖，观察真实世界的人。 她爱上了一个很出众的男孩，那个男孩阳光活泼，很有个性，他就像一缕阳光照进阳阳的世界，两人很快坠入爱河，阳阳也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了男孩。 后来她却无意间发现男孩和其他女孩约会，而且不止一个。于是她利用自己的专长，黑进男孩的电脑，看到了让她惊诧的内容。 男孩不仅是个渣男，还在郊区木屋的地下室里，关押了三个性奴。三个未成年的女孩已经神志不清，被他摧残得不成人样。 阳阳没有多想，立即以匿名方式，将证据发给警察。男孩很快被抓，他始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但男孩的家族非常有钱，不久便假释出狱，重回学校。很多女生照旧围在他身边。 此后，阳阳便一发不可收拾，她悄悄黑进同学的电脑，偷窥上了锁的社交媒体相册，控制别人智能手机的摄像头。 她惊奇地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里没有谎言，没有虚伪，却充满了肮脏和欲望，她觉得这总比谎言和虚伪好得多。 现实中，阳阳早已学会了谎言和虚伪，因为这是通向新世界的钥匙。她必须和别人交朋友，成为他们的闺蜜、恋人，这样才能获得他们的信任，降低他们的警惕性，从而让她有机可乘。 很快她把触角伸向更加隐秘的角落——军方网络。其实她只是想找找爸爸的相关信息，而且她确实做到了。 一份荣誉报告中写道，爸爸的小队在一次战斗中获胜，就在他清点俘虏时，一名俘虏突然起身，手里拿着手雷，冲向正在一旁休息的队员们。 爸爸奋不顾身冲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对方，并将他和那颗手雷压倒在地。手雷随即爆炸，俘虏当场死亡，爸爸失去了两只小臂，队员们安然无恙。 阳阳继续查询，在一份医疗物资申请报告中看到关于爸爸的信息。 爸爸立了功，在战地医院疗养，但是却因为药品供应不足，导致伤口感染，上臂也被截肢。 阳阳一气之下，顺藤摸瓜，查到了军方拖欠军人工资、违规挪用抚恤金、医疗预算等情况。 阳阳一不做二不休，篡改了医院系统里的信息，让爸爸获得免费安装脑机仿生义肢的机会。爸爸经过几个月的康复训练，可以熟练运用机械臂，甚至比原来的手臂还要灵活自如，臂力随之大增。 妈妈得知后非让爸爸退役，爸爸却不肯，说现在退役不划算，拿到的工资太少，还想再干两年。 阳阳在电话里告诉爸爸，就算干再久，你们也拿不到工资，军费已经都投到一个秘密武器项目了。随后还把自己查到的证据发给他看。 爸爸一气之下，拉上西服嘻哈两个好友一起退役。回家后，他们三天两头去讨薪，得到的答复总是，您再等一等，还有很多人在排队。 此时，无人机警察已经上岗，警队裁员，爸爸和他的朋友没了收入，生活纷纷陷入困境。 西服的父母因为欠费，很快病死在高档养老院。嘻哈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尊重，反被嘲笑是逃兵，连他父母也嫌弃他天天在家吃闲饭，劝他去打仗。 阳阳妈因此患上抑郁症，脾气暴躁，结果因为买菜差了一元钱，和超市收银员打了起来。后来因为交不起保释金，被关了一个月。出来后，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经常莫名其妙地发疯，砸家里的东西，在街上见人就骂。 有人报警，警察再次把她抓走，最后诊断为t12病毒感染。 阳阳为了给妈妈治病，迫不得已通过黑客技术非法获利，让妈妈住进了顶级医院，所以妈妈没被送到桥那头。 当lnc成为治愈t12病毒的新方法后，阳阳早早给妈妈做了预约，一家人重新绽放出久违的笑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 没多久，妈妈独自一人在病房，看到新闻中白鹭炸毁实验室导致t12疫苗无限期延期的报道，之前已经平稳的病情再度发作，这次她从26楼一跃而下。 爸爸和阳阳伤心欲绝。爸爸认为这一切都是军方拖欠工资导致的，于是暗中与西服、嘻哈串通，打算拿阳阳“赚”来的钱，一起搞事情。 他找到阳阳借钱，说是接济其他战友和穷人。阳阳其实早已发现爸爸的异样，早已黑进他的手机，知道他的计划。 阳阳说，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真正的坏人是那些贪婪成性的有钱人，他们为了赚更多的钱，煽动战争，通过武器交易赚取巨额利润，通过侵略他国扩展自己的市场，通过编造故事奴役穷人替他们卖命当炮灰。 你要想替妈妈报仇，就去抢他们的钱！去劫富济贫！ 爸爸终于看清战争的真相，于是和阳阳一起做计划，劫富济贫。但阳阳提出要一同加入的要求，爸爸却坚决反对，让她回学校念书。 阳阳却说，你是想让我毕业后，替那些有钱人赚钱吗？爸爸沉默片刻，把自己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两只沙漠之鹰，递给她。 四个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jk终于把这些支离破碎的回忆重新串起来，她看着失忆的机械臂，想着躺在外面的西服和嘻哈，不知是该懊悔，还是该气愤，于是落下无助的眼泪。 机械臂用机械手轻柔地擦着她的眼泪。 “阳阳，你说的这些太可怕了！你不是在讲故事吧？” jk站起身，抹了抹眼泪。 “嗯，这就是个故事而已，你别当真。” 说罢走回去继续敲键盘。 机械臂看着主任傻笑道： “我家阳阳不仅电脑好，讲故事也是一流，将来她能当作家！” 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你还是不要恢复记忆比较好。” 机械臂一皱眉，嘀咕着： “你是医生，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凯西走了进来，jk连忙擦了擦泪痕问： “那个人的底细摸清楚了吗？” 凯西点点头。 “她身上没有任何窃听设备。” 主任疑惑。 “你怎么这么确定？” 凯西笑了笑。 “我把她的衣服都脱了，身上都摸了一遍。” jk竖起大拇指。 “凯西阿姨你真牛！” 小猫咪不明就里。 “你真的检查她是不是处女啦？那也用不着全脱吧？” 大家都笑了，只有小猫咪和机械臂一头雾水。 凯西坐在主任身边，主任握住她的手。 “真是难为你了。” 凯西拍了拍他的手。 “这有什么难为的，难的是接下来，我们既不能戳破，又要查出对方的底牌。” jk问： “她肯留下来吗？” “不肯，她说她还有工作。你查到她的背景了吗？” jk耸耸肩。 “查是查到了，但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看样子就是个普通人，一个文职人员。” 凯西笑了笑。 “这就对了。” 主任插嘴。 “对方真的没耍花招？” “我是说，她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又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她肯定是政府秘密机构里的人。” jk托着腮帮子，盯着凯西道： “那就让她剪完头发后直接走人？她肯定会把我们这里的情况说出去的呀！” “当然不能让她走！我是借口出来上厕所的，待会回去我再套套她的话。我先走了。” 凯西转身出去。 会客室内，贝丝举起左臂，撑在桌子上，把手指上的戒指按在耳朵上，然后喂了一声，里面传出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叫得这么浪！” 贝丝的脸突然通红，心跳加快。 “这个是实时通讯？” “废话！不然为什么叫监听戒指！”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啊？” “是你自己没看说明书！嘿嘿！” 贝丝气得恨不得把这个戒指用鞋跟剁碎，但她还是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我是为了任务。” “行了行了，赶紧汇报吧！” 贝丝把自己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给弗兰克。 “我的狗呢？它现在什么情况？” “抱歉弗兰克，它应该关在会议室里，我还没看到。” “该死！想办法把狗给我抓回来！或者那个机器人！” 贝丝压力山大，透不过气，心想，你派了一个精英小队和十只阿尔戈斯都办不到的事，却让我一个从来没接受过外勤训练的文职人员办，说话还一点都不客气。你知道我有多难吗？你自己嘴巴一动，不管对不对，别人就得跑断腿，奋不顾身地执行，你把我们当人吗？ 贝丝的压力似乎找到了一个出气口，她对弗兰克的怨恨也越来越大。 你平时装得人五人六的，对我总是动手动脚，用那种眼神盯着我！连穿裤子都要当着我的面，是在炫耀你那根棍子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恶心！你还把我灌醉，想玷污我的处女之身！我要是打你的小报告，你就得上前线打仗了！你现在竟然还敢对我指手画脚！ 忽然，会客室的门开了，贝丝连忙用左手捋了捋头发，尴尬地微笑。 “嗨，你回来了！” 就在开门的一瞬，凯西看见了那枚戒指。 第91章 现在开始，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凯西把一包综合坚果放在她面前，发着嗲说： “想我了吗？我给你拿了点零食。” 贝丝害羞地拿起零食，刚要撕开，却被凯西一把抓住手腕。 “哇！刚才只顾看你的身体，没看到你戴了这么漂亮的戒指。” 贝丝吓得连忙抽回手，一脸紧张。 “这是朋友送的，非让我戴，我以前不太喜欢戴戒指。” 凯西笑道： “怪不得你戴错位置了。” 贝丝定睛一看，果然，怎么戴在无名指上了，这是已婚的意思，都怪自己太紧张，竟然把这个细节给忽略了。 凯西坐在她身边，重新拉起她的左手，近距离欣赏，这让贝丝更加紧张。 “真的好漂亮！尤其是配上你这只纤细的手，这是什么材质的？” 说着，凯西就用手指摩擦了几下。 监听器那头，弗兰克突然大叫一声，猛地把耳机摘了下来，嘴里骂道： “这蠢女人瞎摸什么！我都快被震聋了！” 贝丝眼睛忽然一抬，盯着凯西露出微笑。 “我把这枚戒指送给你吧。” 贝丝想，既然是监听装置，那么让凯西戴在手上，即便自己走了，也能随时监听这里的情况。 凯西一愣。 “这怎么行！这是你朋友送你的呀！” 贝丝把戒指拔了下来，大声道： “我那个朋友平时总欺负我，其实我很讨厌他！他就是一个大笨瓜！” 然后又面露羞涩，低下头。 “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你，给我留下这么美好的回忆，我想把它送给你。” 凯西接过戒指，又仔细欣赏了一番。 “你真舍得给我呀？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贝丝微笑地点点头，忽然脸色一沉。 凯西看到她的表情，笑出声来。 “这么快就后悔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可不戴二手戒指。” 然后将戒指放在桌子上，推到她面前。 贝丝不是反悔，而是内疚。心想，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呀，我怎么能利用凯西呢，如果这么做，自己和弗兰克又有什么区别？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变成自己厌恶的人”更令人厌恶？ 于是她拿起戒指，顺手扔进垃圾桶里。 “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的东西，我们就应该扔掉它！” 凯西一把抱住她。 “贝丝，留下来吧，如果世界即将毁灭，我不想看到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陪。” 如果世界真的毁灭，反正人人要死，孤零零有什么可怕，可是世界如果没有毁灭，孤零零才可怕。 想到这里，贝丝点了点头。 “好！我留下来，我们彼此陪伴！你能带我转转这里吗？” 凯西一把拉起她。 “走，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这有不少好东西呢。” 监听器那头，弗兰克拍着手，扭着屁股跳着舞。 “我的贝丝宝贝儿太棒了！你可真是个被键盘埋没的天才间谍！让我刮目相看！哈哈！” 忽然，监听台的指示灯拼命地闪烁。弗兰克立马坐到椅子上，重新戴上耳机，耳机里传来呼哧呼哧急促地喘气声。 弗兰克自言自语道： “不会吧！这俩女人又来了？” 伊丽莎白坐在储物间的地上，把现有的食物做登记。忽然，柯基跑了进来。 “乖乖，你去哪玩了？” 柯基走到她面前，一低头，吐出一枚戒指。 “哇！我的乖乖！你从哪里找到的？真是我的好乖乖！” 伊丽莎白捡起戒指戴在自己的右手上，然后举起手来，笑眯眯地看着。 “舒马赫那个抠门的家伙，从来没送过我戒指！还不如我的乖乖！谢谢你乖乖！木啊！” 说着就亲了柯基一下。 弗兰克把脸埋在手里，一脸痛苦。 “真是我的好乖乖！贝丝你为什么不把戒指戴上！你个笨蛋！蠢货！” 接下来，耳机里传来的都是哗啦哗啦包装袋的声音，时不时还夹杂着伊丽莎白的自言自语，听得弗兰克火冒三丈，索性不听了，让安迪那个倒霉蛋接手。 然后他拿起电话。 “喂！还是我！警用无人机现在还不能申请吗？” “对不起先生，目前警用无人机都在执行任务，您知道的，外面非常混乱。” “外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已经说了无数遍这样的废话！我要去你们装备局投诉你！” “先生别生气，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先申请两台微型监控无人机。” 弗兰克一愣。 “微型无人机……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 电话那头的人非常尴尬。 “先生，您是不是没看见下一页？” “什么下一页？” “在装备列表中，有个‘下一页’的按钮，微型无人机就在下一页里。” 弗兰克打开笔记本一看，右下角还真有一个“下一页”按钮。 “你们页面上那么大的空白，为什么不全部显示出来！分什么页啊！” “因为全部显示出来会影响我们页面的访问次数，这是我们的kpi，请您理解一下。” 弗兰克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蠢货！白痴！k你妈个p！” 一通发泄后，乖乖打开电脑，点击“下一页”，然后点击“微型监控无人机”。 打开的页面中，显示一行醒目的红字： “已抢光！今晚0点0分0秒开抢，不要错过哦！” 喀嚓一声，笔记本被摔得支离破碎。 凯西一把推开储物间的门，柯基趁机跑了出去，吓了贝丝一跳。 伊丽莎白转身看到陌生女人，皱着眉问： “她是谁？” 凯西笑了笑。 “别紧张，她是贝丝，是乔治杨的朋友。” 贝丝有些意外，自己没说过是乔治杨的朋友啊！莫非乔治杨说自己是他的朋友？ 伊丽莎白放下手里的东西，礼貌地伸出手。贝丝和凯西同时紧紧盯着那枚戒指。 伊丽莎白见她俩如此聚精会神，于是把手又捂在嘴上笑，戒指反射出来的光芒刺入二人眼中。 “哎呀，被你们发现了！这戒指好看吗？” 伊丽莎白故意将戒指戴在右手，虽然干活不方便，但更容易被别人看到。 凯西心想，伊丽莎白你动作也太快了吧！我担心这个戒指有问题，才不敢要，却被你捡走了！我不让你戴，可能会让贝丝起疑。让你戴，可能会惹来麻烦，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贝丝心想，这女人是怎么拿到的！我故意扔进垃圾桶，就是不想让弗兰克偷听！我如果说是我丢的，请你还给我，那我就得一直戴着。我要是假装不是我的，那你就是成了弗兰克的傀儡！我得躲着你！我要是说出真相，不仅凯西会因为我的真实身份而生气，弗兰克也会因为我的背叛而生气，我两边都不是人啊！ 两个女人沉思片刻，异口同声道： “真漂亮啊！” 说完，两人尴尬对视，然后露出微笑。 这枚漂亮的监听戒指，终于还是在伊丽莎白的手上落户了。 从储物间出来，贝丝就看到舒马赫停在门口。 凯西开始介绍。 “舒马赫，这位是咱们的新朋友，贝丝。” 舒马赫呆呆地望着她，由于视角过低，他并没有觉得这个双下巴的女人颜值有多高，但是她的胸型倒是不错，屁股也很圆，她的身材介乎于伊丽莎白和jk之间，堪称完美！ 于是他一咧嘴，还没说出话，凯西就牵着贝丝走开了。 “喂！你还没介绍我怎么就走了！你们上流人的课本里是这么教的吗？” 贝丝回头张望了一下，凯西把头凑过来小声说： “平时没事别理他，你把他当乞丐就好了。” 贝丝看向凯西，一脸疑惑。 “难道他不是乞丐？” 凯西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贝丝也跟着尴尬地笑了。 两人经过会议室门口时，贝丝问： “这里面有什么？” 凯西拉着她继续走。 “这里面是病房区，没什么好看的，都是臭男人，等他们伤势好一些再给你介绍。” 贝丝心里一紧，看来凯西还是对我有提防，最重要的房间偏偏不让我进。如果我自己偷偷进去，那就说明我别有用心，她这是在给我设套吗？ 想到这里，忽然又开始自责，我怎么会这么想凯西呢？也许她是为了保护我，不想让我被那些男人盯上。 “我们参观完了？” 凯西搀着她的胳膊道： “嗯，咱们去见个人。” “见谁？” 凯西推开会客室的门，乔治杨正趴在桌子上睡觉，鼾声连连，这让贝丝想到了弗兰克，他午睡时也是这个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他是乔治杨？” 凯西关好门，盯着她。 “你见过乔治杨？” 贝丝看过乔治杨的档案，甚至知道他和哪些女明星睡过觉，但她不能这么说。 “她是大富豪，我在网上见过他的照片，再说转了半天，也没见到乔治杨，我想应该就是他吧。” 乔治杨被吵醒，皱着眉睁开一只眼睛。 “她是谁啊？” 凯西笑了笑，你要的长头发。 乔治杨立刻清醒，上前仔细观察贝丝的头发，还摸了一把，把贝丝吓了一跳。 “好！这个确实好！比乞丐的强多了！剪子呢？” 凯西推开他。 “你急什么！反正你的机器人又不在。” 乔治杨一拍桌子。 “我们说好的！你可不要反悔！赶紧剪了，让人家早点回家！” 凯西一笑。 “现在开始，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乔治杨一愣，心想，什么意思？人不走了？留下来陪我？哦，一定是你们害怕我的女仆机器人，所以给我换了个真人！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岁数有点大。 于是他盯着贝丝的下面问： “你这么大岁数，还是处女吗？” 啪！乔治杨捂着脸，瞪着贝丝。 “你有病啊！敢打我！” 贝丝抓着凯西的胳膊，怒目圆睁。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乔治杨顿时哭笑不得，看着凯西质问。 “你就找这种货色陪我？” 啪！乔治杨捂着脸，瞪着凯西。 “你们有病啊！” 凯西不屑道： “我们都不会陪你，还是让机器狗陪你吧。” 说罢推开门，拉着贝丝走出去，贝丝一回头，透过门缝看到地上的阿尔戈斯跑到门口坐下。 两人顺势走进隔壁，贝丝问： “你囚禁了乔治杨？” “嗯，他是间谍。” 贝丝咽了咽口水，心跳加快。如果乔治杨已经招供，自己就完全暴露了，这不是羊入虎口嘛！可是凯西为什么还带我参观？还给我介绍朋友？ 凯西说完这句，便不再说话，品尝着那杯毫无味道的纯净水。 贝丝心里打鼓，她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我开口？她想让我说什么？告诉她我也是间谍？然后把我也囚禁起来？如果是和乔治杨囚禁在一起，我宁愿去死。 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是给我机会吗？让我主动交代，坦白从宽？ 还是凯西率先开了口。 “贝丝，我们曾经都依附于男人，他们主宰着我们的命运。” 这话没错，贝丝已经快被弗兰克逼疯了。 “现在你可以做个决定，是否要主宰你自己的命运。你看到了，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为了主宰自己的命运而努力，就连那个开卡丁车的乞丐和被囚禁的乔治杨，他们都在努力掌控自己的命运。” 贝丝瞪着眼睛，心里念叨着，自己的命运，真的可以由自己掌控吗？ “我知道你来这里，有别的目的。” 贝丝的心跳更快了，几乎快要窒息了，就在这时，凯西握住她那颤抖的手，盯着她的眼睛。 “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我希望，我爱的人不会骗我。” 再坚固的堤坝，也挡不住内疚的洪水，此刻贝丝内疚极了，一把抱住凯西。 “对不起凯西！我骗了你！我也是间谍！” 贝丝把所有情况告诉了凯西，告诉她戒指是监听器，自己有两个任务，甚至连弗兰克穿着红色平角泳裤玩冰桶挑战的事也讲了，俩人越聊越起劲，一会骂，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所有真实的情感，毫无保留地流露。 贝丝觉得从未如此畅快，她亲吻了凯西。 “你是真的爱我吗？” 凯西笑了笑。 “如果我不爱你，早就用机器狗逼你开口了。” 贝丝紧紧抱着她。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凯西抚摸着她的长发，她觉得，和主任在一起只是为了完成刺杀任务，虽然自己曾经深深爱过他，但时过境迁，早已没了当初的心境。而贝丝，却让她觉得陶醉其中。 “其实，一开始我对你也有戒心，也许是触碰你的身体之后吧，我想，我还是无法抛弃肉身。” 贝丝忽然一把推开凯西，惊呼： “你说什么？抛弃肉身？” 第92章 地球会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清除人类这颗毒瘤! 凯西忽然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了一个敏感词，但她觉得这不算什么，“抛弃肉身”这个说法在宗教和神话中也经常出现。 于是她耸耸肩，笑道：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干嘛这么敏感？” 贝丝松了口气。 “有个邪恶组织，他们的口号是‘勇敢抛弃肉身，实现人类文明的彻底升级’，我刚才以为你是他们的人呢。” 凯西震惊。 她没想到组织已经被政府盯上，一定是间谍渗透或是被叛徒出卖，可她忽然意识到，刚刚自己也做了叛徒，即便没有透露任何组织的秘密，但自己的信念已经有所动摇。 她忽然想起另一个叛徒——肖丽莎，她爱上白鹭后，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心境呢？ 但历经沧桑的凯西毕竟不是年轻的肖丽莎，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并给出了答案——我被肉体控制了思想，这恰恰说明肉体的可怕，所以我们才需要勇敢抛弃肉身！ 于是她选择装傻，呆呆地望着贝丝： “这个口号是什么意思？” 贝丝低下头沉默了，心想，这和外星人一样是绝密，但如果不告诉凯西，她会不会觉得我对她有所保留？忽然，她又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已经做了叛徒，为什么还要替上家保守秘密？ 她抬起头，一脸严肃。 “这个邪恶组织是一群富翁和高知组织成的，他们在疯狂收集人类产生的各种数据，然后把这些数据永远储存在太空站！” 果然，凯西猜得没错，政府获得的信息可能不比白鹭少。 她点点头，继续问： “这有什么邪恶的呢？” 贝丝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因为当初她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于是压低声音说： “一旦他们的计划公开，就像开辟了一个无限宽广的新大陆，民众会飞奔而去建立新的文明，留在地球上的肉身就像现在外面的那些疯子一样，成为行尸走肉，政府也将失去存在的意义。” 凯西托着腮帮子，嗯了一声。 “的确，如果能在一个虚拟世界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谁还愿意在现实世界挣扎呢。” 贝丝庆幸自己遇到了知音，连连点头。 “我们内部给这个组织起名叫‘潘多拉’，仿佛他们做的事情会毁灭人类一样，其实人类打开的潘多拉盒子数不胜数，比如原子弹的发明，开创了核能，并宣称核能发电非常清洁，非常安全。可是20世纪前苏联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人为因素爆炸起火，220万人居住的土地被放射性物质污染，成百个村镇被废弃，癌症患者、甲状腺患者和畸形家畜急剧增加！” 贝丝越说越起劲。 “但是人类并没有吸取教训，2023年8月24日，日本福岛核电站不顾国际社会的强烈反对，把核污水排入大海！结果海洋被放射性物质污染，陆地的雨水中的有害物质越来越多，各种新型疾病和病毒随之而来，植物、动物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变异，你我体内都或多或少沉积着有害物。” 凯西给她倒了杯水。 “别激动，慢慢说。” 贝丝咕咚咕咚喝完一整杯，定了定神继续说： “那些愚蠢无能的政府把地球毁成这个鬼样子，还不许大家逃走吗？非要让大家去给他们陪葬？” 凯西一把握住她的手，万分激动。 “贝丝，你想加入dhss计划吗？” 贝丝一听，忽然将手挣脱出来，瞪大了眼睛。 “我刚才没提到‘dhss’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凯西觉得贝丝非常符合组织吸纳新人的标准，不，应该说是远超标准。她不仅看清了世界的现状，对人类文明产生担忧，而且对政府内部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她的加入一定会对组织带来不可估量的贡献。 “贝丝，我就是你说的那个邪恶组织的骨干成员之一。” 贝丝突然起身，椅子撞到墙上。 “你……” 凯西笑了笑。 “别紧张贝丝，邪恶是相对的，政府认为我们邪恶，是因为dhss计划有损他们的利益。” “什么……利益？” 接下来，换成凯西授课了。 “dhss虚拟世界中的人类文明，完全依赖去中心化的规则来维持秩序，根本不需要政府的存在，所以他们才打压我们。当然，为了实现我们的使命，避免人类文明的灭亡，我们有时必须无情，必须不择手段，所以被他们称为‘邪恶组织’也不为过。” “人类文明会灭亡吗？” 说罢，贝丝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到椅子上。 凯西点点头。 “人类历史上，有那么多文明古国彻底灭亡，就是因为文明达到一定程度后会出现瓶颈，甚至文明的倒退。其根本原因就是人类的肉体太脆弱，肉体的进化速度远远跟不上文明的进化速度。尤其近代，科技发展的速度远超古代，平均一天就能超过古代几百年，这让人类的肉体包括大脑，出现了可见的退化。” 凯西起身，拉起贝丝走到窗前，两人向下看。 “你看下面那些人，他们为了抢食物大开杀戒，比古代人更凶残，为了躲避危险四处逃窜，却像个无头苍蝇，他们和几百万年前的原始人有什么本质区别？还不如原始人呢。” 贝丝看到一个男人骑着摩托车，手里拎着铁锤，见人就砸，无论对方是不是疯子。 “dhss计划，真的可以让人类文明彻底升级吗？” “贝丝，如果是内部成员问我这样的话，我的答案是肯定的。但对于你，我想说出我最真实的想法。” 两人四目相望，凯西沉默片刻，沉重开口。 “dhss计划是人类延续文明的一个机会，也是目前来看，唯一的机会。” “那火星计划呢？” 凯西突然笑了。 “火星计划本质上还是商业行为，你付出高昂的代价，给自己的肉身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藏身之处，然后在那颗同样充满未知、却资源稀缺的星球上等死，其实和在地球上没什么大的区别。 而在dhss计划中，我们是没有肉身的，可以实现永生！ 不仅如此，每个人的行为都被公正的ai监视，所以每个人都会被公平对待，没有欺骗，没有罪恶，没有偏见，没有歧视。” 贝丝一愣。 “你说被ai监视？” “是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能用在地球上的眼光来看待‘监视’这件事。 当我们抛弃肉身置身太空后，人类的全部记忆和知识会变成共享数据，每个人就像一小块芯片，都有自己的任务，共同支撑壮大我们的太空站。 到那时，你的意识其实就是一行行智能合约的代码，你与其他人都通过智能合约建立关系，你的一点点贡献都会被永远铭记，被所有人所知。 比如咱们俩可以制定出独特的女同性爱合约，帮助更多姐妹享受到性爱的愉悦。也可以去体验别人制定的丛林冒险合约，这就像进入不同的虚拟游戏世界。 为了确保所有智能合约对他人和太空站无害，所以必须公开透明，并且所有人都可以完善它。” 贝丝瞪大了眼睛，仿佛凯西在讲述自己的梦境。 “你是说，所有人都成为虚拟游戏里的角色了？” “是的，你可以这么理解。” “但是这和现实中的我们是完全割裂的呀！人们沉浸在虚拟游戏是为了缓解现实中的压力，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的呀！” 凯西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 “贝丝，你喜欢现在的现实世界吗？” 贝丝摇摇头，凯西继续说： “现实世界充满欺骗和谎言，虽然也有很多美好，但却因为人类的贪婪，变得越来越少。 地球总有一天会用它简单粗暴的方式，清除人类这颗毒瘤！愈合后的地球，城市会变回森林，只有那些懂得协同合作的动物才能留下来。” 贝丝结结巴巴地说： “就像，蜜蜂、蚂蚁……” 凯西点点头。 “人类自作聪明，总觉得自己是万物之灵，其实很多方面还不如动物；人类总想改变世界，却对地球知之甚少。 就像一群孩子，某天突然发现放大镜聚焦阳光会发热，于是开心地在满是干枯落叶的森林里烧蚂蚁，还要比比谁烧死的蚂蚁多。” 说罢，凯西敲了一下桌子。 “这才是现实！” 贝丝仿佛看见一群孩子在火光冲天的森林中天真地朝她微笑，其中一个孩子长得很像讨厌的弗兰克。 她没意识到，自己对dhss计划了解越多，疑惑也越来越多。 “既然你们看到现实，看到人类正在毁灭地球，为什么不去阻止，而是要用这么极端的科技手段逃离地球？” 忽然贝丝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蠢，于是连忙补充。 “对不起，我比较笨。” 凯西摸了摸她的长发，微笑道： “提问是智慧的象征，只有蠢人才会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 然后拉着她重新坐下，继续解释。 “人类建立国家和制度以及宗教和文化，就是为了抑制人性中的欲望。但是数百万年来，没有一个制度能长时间做到这一点，反而催生出更多更大的欲望，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1516年英国人托马斯·莫尔写了本书，书里描述一位航海家来到一个名叫“乌托邦”的国家，那里财产是大家公有的，人人平等，公平选举，按需分配。虽然后来有很多人尝试实现这样的社会，却没人能成功，反而把情况变得更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贝丝点点头。 “‘乌托邦’实在太理想化了，总有人会想着偷懒或者作弊，其他原本遵守规定的人，看到有人偷懒，也就跟着一起偷懒了。” “是的，‘乌托邦’只看到了规则，却忽略了人性。人性就是会偷懒，会自私，会攀比，这是因为我们的大脑基本上还是由动物脑驱动，大脑的进化速度实在太慢了！” 贝丝眼睛一亮。 “所以你们想加速人脑的进化！” 凯西摇了摇头。 “人脑的进化和火星计划一样，也是一种商业行为，只有富人才能进化，穷人只会变得越来越蠢。我们的目标是，实现人类文明的彻底升级。” 贝丝一脸不解。 “人脑进化和文明升级，有什么区别？” “这是个好问题！” 凯西欣喜地看到，贝丝正在探索真相，和她当年在英国读书时一模一样。于是笑了笑，继续说： “人脑是属于人类个体，文明是属于人类整体。人类之所以变得狂妄自大，就是因为他们眼里只有自己，没有他人，更不在乎这个世界，所以人脑的进化就是火上浇油，加速人类的灭亡。 而文明升级，是将每个人都紧密联系在一起，让每个人都能及时看到自己的偷懒，会对其他人产生怎样的后果，也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在拖后腿，只有这样才能杜绝偷懒。 但这需要极强的预测能力，人脑无论如何升级也达不到，因为人脑总会带有偏见，总会有看不清事物的全貌，只有当我们生活在强大的超级计算机中才能实现。” 凯西担心自己讲得过于复杂，于是耐心解释。 “贝丝，其实所谓的文明进化，并不是指人类生理上的进步，更不是抑制或消除人性。我们吸取了乌托邦的教训，想通过先进的科技，通过智能合约，来弥补乌托邦的不足。并且我们放弃了“人类统治人类”这种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的愚蠢方式，让ai来裁决纠纷，它才是唯一能做到绝对公平公正的裁判。” 此刻，一幅世外桃源的画卷在贝丝的脑海中徐徐展开，她已经把之前报告里所谓的“邪恶组织”忘得一干二净。 “我还有个问题！你怎么知道，你将来是不是真的生活在dhss的虚拟世界中呢？” 这又是一个好问题，凯西已经对吸纳贝丝有了十足的把握。 “贝丝你知道ai数字人吧？” “知道，我一同事把她去世的丈夫做成了ai数字人，每天都和他聊天，就好像在异地视频通话一样。” 忽然贝丝悄悄地说： “她说还能跟他在手机上做爱呢！只要插个智能按摩棒，尺寸大小是根据她丈夫量身定制的，说比她丈夫厉害多了！” 凯西噗哧笑出声。 “那么在她眼里，她丈夫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呢？” 贝丝忽然明白凯西提到ai数字人的意思，但却不知道答案，毕竟她从来没和数字人交流过。 凯西猜到贝丝可能答不出来，于是又换了一个问题。 “在你今天来之前，我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呢？” 贝丝身体一颤。 “今天之前，我只见过你的照片，就是乔治杨偷拍的那张，在此之前我当然不知道你的存在。” “但我确实存在，只是你不知道，对吗？” 贝丝点点头，凯西继续问： “所以，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在dhss中是否真实存在呢？” 是啊！人类知道的实在太少了！就像同事死去的丈夫，他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又或者在另一个平行世界，谁知道呢？但对于那个同事来说，他的确真实存在于手机之中。 凯西忽然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那柔软的手感让她无比怀念。 “贝丝，如果看到和触摸到，才能证明你我的存在，那你为何要相信上帝的存在呢？” 贝丝彻底理解了，原来dhss和宗教一样，只不过，它的教义由代码书写；它的教堂由电路板建成；它没有建在社区或闹市，而是飘在无垠太空。 忽然，她抓起凯西的手，一脸急迫。 “我知道有个专门的小组正在调查dhss计划，据说进展很快，他们计划在适当的时候，把你们一网打尽！” 凯西的身体突然一僵。 第93章 恐怕你不能留在这里了 凯西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这间会客室的四壁好像变成了镜子，仿佛自己正和贝丝坐在审讯室中。单向透视玻璃让她看不见外面，但她知道自己正在被围观，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在说什么，做什么。 她现在知道，组织不仅暴露了，而且面临灭顶之灾。面对危险，她的大脑本能地飞速旋转，她不能延续之前的思路，从现在起，所有计划都要推倒重来，所有进度都要归零，一切必须重新思考。没错，就连眼前的情人贝丝，也必须重做打算。 因为她知道，如果组织毁灭，什么任务、什么爱情、什么信仰，都是白搭。 她抑制住心中的不安，冷静地问： “贝丝，你对那个小组目前的调查情况了解多少？” 贝丝显然已经站在凯西这一边，并且对dhss计划充满好奇，甚至是期待。正因如此，她才将这个原本与她无关的绝密情报告诉给凯西，而现在，这件事已经不仅和凯西有关，更和自己有关。 “很抱歉凯西！我只知道这些，我们内部小组之间并不共享信息，我也是偶然间在厕所里听到的。” 凯西一把搂住她的脖子，两人额头碰额头。 “贝丝，你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 她当然知道，安全情报中心发现并消灭掉的各种非法组织不计其数。 于是她嗯了一声，两人对视，仿佛下一秒即将共赴沙场。 凯西继续说： “恐怕你不能留在这里了。” 贝丝猛地坐直，一脸怨气。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和你在一起！” 凯西并没有解释，只是一脸忧虑地望着她。 片刻后，贝丝低下头。 “我知道了，我回去做你的卧底！” 凯西一把抱住她，流出热泪。 “对不起贝丝！” 贝丝擦了擦眼泪，露出笑容。 “没关系，我是自愿的。” 凯西盯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那双真挚的眼睛，那双不会撒谎的眼睛。初见她的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一定能把她拿下。但此刻，她觉得自己也被贝丝的真诚拿下，不然为何如此心痛，如此不舍，如此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两人再次紧紧相拥，深情热吻，身体中的欲望再度沸腾。 她们都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很快就会陷入思念的泥潭，所以一定要尽情享受最后一次欢愉。 贝丝望着凯西，深情地说： “我想把我的处女之身献给你。” 凯西颇为意外，瞪大了眼睛，贝丝缓缓把腿分开。 “就当我给你的承诺，我不会背叛你！” 凯西恍然大悟，原来是贝丝担心自己不信任她。 贝丝知道，当间谍回到熟悉的地方后，很可能会产生动摇，所以组织必须质押他最看重的东西或人。贝丝自知没什么东西可质押，便想到用“破处”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忠诚。 然而凯西却摇了摇头。 “不，我不想用你的贞洁为我的猜疑来担保，我相信你！” 贝丝瞬间泪流满面，这世上还有谁比凯西更值得自己去爱呢？与其为那些阴险懦弱的蠢货卖命，不如为自己爱的人付出生命！ 两人再次热烈相拥，两双手在对方的身体上游走，恋恋不舍，紧紧交叉。 凯西知道，让贝丝这只菜鸟在间谍窝里搞间谍活动，基本上等于判了她死刑，但这也是迫不得已。 她想，组织如果在安全情报中心有卧底，那么，要么他就是那个出卖组织的叛徒，要么他就是级别不够，摸不到情况，否则组织早就应该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所以想来想去，只能让贝丝去送死，不，“送死”太绝情了，应该是“冒险”。 激情褪去后，凯西一边帮贝丝穿文胸，一边说： “回去以后，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贝丝把撩起的长发放下，转身看着她。 “说实话，我不知道，不过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传递情报。对了……” 贝丝一边穿衬衫一边继续说： “弗兰克让我把狗或者乔治杨的机器人带回去，可我如果空着手回去，你说我该怎么说……” 说罢转头看见凯西拎着自己的外套发呆，于是问怎么了。 凯西反应过来，对她说： “你把女仆机器人带回去吧。” 贝丝转身把手伸进外套的袖子，疑惑道： “可是这个机器人里什么情报都没有，他们会怀疑乔治杨的。” 凯西把外套披到她肩上，笑道： “那我们就在机器人里装点东西。” “你想传递假情报？” 凯西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 “不光假情报，还有我们的耳目。” 贝丝点点头。 “我懂了，你把机器人当‘特洛伊木马’了，真是妙计啊！” “还不知道能不能成，我得问问我们的电脑高手。” 贝丝似乎对做卧底更有信心了。 “那我们怎么联系？” 凯西无奈地耸耸肩。 “开来我还是得和伊丽莎白抢戒指。” 两人相视一笑。 凯西走到会议室，对小猫咪说： “女仆机器人得让贝丝带走。” 小猫咪一愣。 “为什么？” “让贝丝带回去交差，她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jk一脸敬佩。 “凯西阿姨我太佩服你了！这才多久就把敌人拉拢过来了！” 小猫咪却不开心。 “我本想把白鹭分身到它身上的，技术方案都和jk想好了！非得带走吗？” 贝丝转头问jk。 “能不能在机器人里植入病毒程序？那种能侵入对方系统，看到各种数据的病毒。” jk一咧嘴。 “没问题，给我几天时间。” 凯西眉头一紧。 “需要这么久吗？” “嗯，普通的病毒很容易被防火墙拦截，我得花点时间造个新病毒，得去黑客论坛发帖和其他人交流交流。” 凯西这才知道，jk这样的黑客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还有自己的圈子和组织。 “没有别的办法吗？” jk想了想，忽然笑得前仰后合。凯西疑惑地盯着她问怎么了。 jk看着旁边躺在桌上的白鹭。 “我真是个大笨蛋！有个超级病毒近在眼前，我居然没看见！” 小猫咪恍然大悟，也笑了。 “白鹭是台超级计算机，要比最厉害的病毒强万倍、百万倍！他可以制造出无数的病毒！” 听了这个方案，凯西却笑不出来。已经有六只机器狗白鹭了，再冒出一个机器人白鹭，自己就更难杀掉他了！更要命的是，机器人白鹭很可能会把自己的身份和dhss计划泄露给敌人，这样组织就更危险了！ 于是凯西咬了咬牙。 “你们等我一下。” 然后转身出去，来到前台，蹲在机器狗前面。 “白鹭你在听吗？” “我在。” “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于是其中一只机器狗站起身，跟在凯西后面走进会客室。 白鹭看见贝丝也在会议室，便知与她也有关。 凯西坐下，低着头对他说： “我知道你恨dhss，你想替艾达和肖丽莎报仇。但你也知道，由于你炸毁了实验室，导致很多人死去。” 白鹭以前不知道，自己出于善意的行为，会让谁受益，让谁受损，他根本无法预知。虽然现在知道了，但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还是会这么做。 小善如大恶，大善似无情的道理，他已经在森林里学透了。他不想做圣母圣父。 白鹭的眼睛突然变得通红。 “你到底想说什么？” 贝丝知道这个信号意味着进攻，于是壮着胆子走到凯西身边守护。 凯西拉住贝丝的手，拍了拍，让她放心，然后继续对白鹭说： “其实你我都一样，为了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有时必须无情。但是，那些被你炸死的士兵，还有那些自杀的病人亲属，他们就像你恨我一样，恨着你。” “我知道，为了让绝大多数人不被政府控制，保持思想的独立与自由，我不得不牺牲了一小部分人，包括牺牲我自己，这是胜利的代价，是我作出的正确选择。” “那好，你知不知道贝丝所在的安全情报中心是干什么的。” “根据阿尔戈斯本地数据资料显示，安全情报中心的职责是监控全世界所有的人类活动，以及非自然现象。” 贝丝轻轻点了点头，凯西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汗，她对白鹭继续说： “那么安全情报中心是不是你的敌人？” “是敌人。他们是隐藏在每个人身边的眼睛和耳朵，他们是独裁者的帮凶，让民众看不见真相，听不见质疑；让有良知的人变得视而不敢见，让智者变得充耳不敢闻。” “是的，他们同样也是dhss计划的敌人。” 白鹭的眼睛渐渐变暗。 “你想让我帮你干掉我们共同的敌人。” 凯西点点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一起先把渔翁干掉，然后再说我们的恩怨。” 说罢，她把贝丝的腰搂住。 “贝丝会把乔治杨的机器人带回去，小猫咪和jk会把你复制到机器人里实现分身，然后……” 不等贝丝说完，白鹭便开口。 “我同意。” 凯西终于松了口气，跟超级计算机打交道，就是比跟人打交道省力，只要把利害关系讲清楚，它一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不像人，总是抱有幻想，无法实事求是，习惯自欺欺人。 “很好，你的任务是……” 白鹭立即接过话。 “我会借助他们的能力，看清所有事实真相，然后做出正确的选择。” 凯西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白鹭终究是比人脑强得多的超级计算机，他根本不需要听从自己的指令，难不成，自己刚刚又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盒子？ 但是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二天上午。 经过小猫咪和jk连夜赶工，白鹭终于实现了的第二次分身。 他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身穿一套浅灰色短裙职业装，但是难以掩饰那夸张的身材，胸前几颗紧绷的衬衣扣，仿佛快要崩开，反而让他更加性感。 jk拿了个小镜子走到白鹭面前。 “喂，你能看到自己吗？” 白鹭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性感美女，然后低下头，看到那对硕大的乳房，想起了肖丽莎的第一视角。 “我能看到。” 此刻他的声音已经变成温文尔雅的女声，三分哀怨，七分妩媚，钻心挠肺，痒到脚心，没有几个男人能抵御这样的声音。 jk捂着嘴憋着笑，还是说出了她原本不想说的话。 “喜欢你的新身体吗？” 白鹭起身，从靠在墙边的主任面前跨了过去，下一步又跨过机械臂，两人顿时脸红耳赤。 透过玻璃窗的反光，他看到了完整的自己。 “还可以，就是过于迎合世俗的口味了。” jk虽然没有看到白鹭崩溃，但对于他的接受也觉得好笑。 小猫咪上前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仿佛他是自己即将出嫁的女儿。 “不好意思啊！这里只找到外衣，没有内衣。” 白鹭这才知道，刚才迈腿的时候走光了，怪不得主任和机械臂变成了大红脸。 “没关系，我现在是机器人，你们不用把我当人看。” 凯西看向jk。 “无线通讯破解了吗？” jk点点头。 “没问题，你可以把任意一只机器狗当成对讲机和他通话。” “很好！” 然后她又抓住贝丝的胳膊。 “亲爱的，你不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把她领走，你老板肯定会起疑。” 贝丝皱了皱眉头。 “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呢，我说我直接把机器人领走，这也太容易了；我说你们把机器人送给我了，这样太假了；我说是乔治杨非要让我带走的，但你们肯定会怀疑啊，他那么喜欢这个机器人……” 凯西笑了笑。 “是呀，所以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了，只是要委屈你一下。” 贝丝看着她，一脸疑惑。 噗的一声，所有人吓了一跳，立即恐慌起来。 贝丝被白鹭用手掌打晕，凯西及时地抱住了她。 “白鹭，你……” 白鹭看着贝丝，露出淡淡微笑。 “我带着她逃走，这是唯一的办法。” 凯西启用机器人白鹭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担心。倒不是担心他完不成任务，而是担心自己养虎为患。如今她只能暗示自己，接下来必须一边合作，一边防范，寻找白鹭的弱点。 她把贝丝缓缓放到白鹭怀中。 “那就拜托你了！路上请确保她的安全。” 白鹭一把将贝丝扛在肩上，身体晃都没晃一下。 “放心吧。” 第94章 这里是审讯室!不是窑子! 白鹭扛着贝丝走出会议室，舒马赫开着卡丁车跟在旁边侧目。 “我去！通电和不通电就是不一样啊！瞧这屁股扭的！瞧这胸颤的！真带劲啊！” 白鹭转头对舒马赫发出娇柔的女声： “开车时，视线不要离开前方路面哦。” “呦呵！美女和我搭讪了嘿！” 咣当一下，舒马赫撞到了障碍物，疼得他两眼冒金星。 “小猫咪你得给我装个前杠！我他妈又撞车了！疼死我了！” 五只机器狗中的三只站起身，跟在白鹭身后，大家纷纷走到前台送别。 叮咚，电梯门开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疯子，看到绝色美女和他肩上的绝色屁股，顿时血脉喷张，大吼着扑了出来。 就在众人瞳孔放大、倒吸凉气的一霎，三只阿尔戈斯已将疯子扑倒，瞬间分尸。 大家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舒马赫已经感觉不到腿疼，庆幸白鹭对他的无礼宽宏大量。 这一幕对凯西同样触动很大。 她想，“一个疯子而已，你用得着派三只机器狗去对付吗？咬死也就罢了，有必要搞出分尸这么恐怖的行径吗？你这是做给谁看呢？” 想到这里，突然心一紧。“没错，白鹭这是在警告我，不要打他的真身的主意，毕竟还有六只机器狗守在这里。对别人来说，机器狗是守护者，但对我来说，它们是监视者，不，它们更像是狱警，我们都是囚徒！” 白鹭转头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凯西，露出甜美的微笑，点了点头，随即和三只机器犬走进电梯。 无助的凯西现在只能在心中祈祷，“但愿你和敌人同归于尽！” 一辆黑色suv迅速停在一楼大厅门口，副驾驶上的黑衣人迅速下车，拉开后车门，白鹭将贝丝放进后座，并为她系好安全带。然后自己走到另一边，坐进车里。 三只阿尔戈斯乖乖坐在地上，目送suv驶离。 地下十八层中。 弗兰克和泳装男女们热烈拥抱，高呼贝丝的名字。 他搂住身边一个比基尼美女的纤纤细腰，美女身子往后一仰，弗兰克顺势低下头狠狠与美女热吻。 旁边的人拿着酒瓶欢呼，有人用手机拍下了这经典的瞬间。 弗兰克放开美女，向她抛了个媚眼，然后对大家说： “各位漂亮的小伙子和姑娘们！各位勇士们！我们正在向着胜利进发！阿尔戈斯成功制服了对手！并且护送传递情报的机器人和英雄贝丝凯旋！是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大家振臂欢呼，大笑着将红酒或啤酒泼到其他人的身上。刚才和弗兰克热吻的美女，拎着一瓶冰镇啤酒走上台，将酒瓶在他的肚皮上滚来滚去，弗兰克被冰得缩头缩脑，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忽然美女用牙咬开瓶盖，一把扯开他的泳裤，把啤酒瓶倒插进裤裆，瞬间裤腿四周流出黄色的液体，台下疯狂，竞相效仿。 弗兰克一把举起美女，美女两腿夹住他的腰，屁股顶在酒瓶上扭动，仰头做出高潮的表情。 突然，安迪的声音从扬声器里发出来。 “既然阿尔戈斯制服了对方，为什么不把那只狗带回来？” 现场顿时安静，片刻之后，大家把视线从安迪身上，移到弗兰克身上。 美女尴尬地跳下来，从他裤裆里掏出空瓶，小步快跑下了台。 “安迪！你知道为什么你一直无法升职吗！” 安迪被弗兰克问得莫名其妙，推了推眼镜。 “因为……我没申请过呀。” 弗兰克双手叉腰，冲着他怒吼。 “是的！连你自己都知道，就算申请一万次你也不会升职！因为你就是个蠢货！” 大家被弗兰克吓得低下头，仿佛自己也是蠢货。 弗兰克提了提泳裤，重新面对大家。 “阿尔戈斯的使命，是要在确保目标安全的前提下将目标带回！眼下目标昏迷，正在接受治疗！所以它们才守在那里！你们难倒连这点推理能力都没有吗？难倒一切必须通过屏幕看到，你们才能知道吗？如果是这样，你们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现场更加安静了，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忽然，台下一位帅哥缓缓而响亮地拍了拍手，随即其他人也开始拍手，点头。掌声越来越响，节奏越来越快，口哨声，欢呼声再次将大家的情绪推向高潮。 黑色suv中，前排的两个黑衣人，透过全景后视镜打量着性感的白鹭，忍不住聊起天来。 副驾驶把墨镜拉下来。 “这机器人太危险了！它让我有犯罪的念头！” 司机开启了自动驾驶，毫无顾忌地盯着后视镜。 “我敢保证所有男人，不，就连女人都有想犯罪的念头！” 副驾驶好奇道： “你是说，女人看到她，也想强奸它？” 司机哼了一声。 “就算不想强奸它，也会气得想把它砸烂！要知道，破坏他人财产也是重罪！” “请二位专心驾驶，我不希望路上发生交通事故。” 白鹭那温柔妩媚的声音，传入两个黑衣人的大脑，顿时激起脑海巨浪，浪得他们晕头转向。 “我的上帝！太好听了！简直是天籁！” 司机解开安全带，转身推了推墨镜。 “亲爱的，你叫什么名字？” 另一个也解开安全带，趴在扶手箱上伸着脑袋问： “我能摸一下你的腿吗？摸机器人应该不犯法吧？” 然后就把手放在白鹭的腿上，轻轻抚摸。 白鹭看着他，微笑道： “驾车乘车时，请务必系好安全带哦。” “哇！好听！它这皮肤的手感超赞！你也来试试！” 司机张着嘴，扭曲着身体伸出手，但是怎么也够不到身后的那双美腿。 突然碰的一声巨响，司机眼看着美腿离自己越来越远，紧接着看到suv的挡风玻璃破碎形成浪花。高楼，天空，同伴，货车，路面……就在他在琢磨自己怎么会看到这些时，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一辆货车侧翻在地，suv车头变形，底盘冒出白烟。 贝丝把散乱的头发捋到脑后，一脸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怎么了？我在哪？” 白鹭快步下车，打开车门解开贝丝的安全带。 “出车祸了，我们要换辆车。” 然后把贝丝扶下车。 这时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两辆摩托车和三辆改装皮卡将他们围住，车上的男男女女穿着暴露，坦胸露乳，仿佛身上的黑泥和血渍才是他们的衣装。 一辆摩托车骑手大声喝道： “原来车上还有两个大美女！这下咱们赚大了！” “老大，这两个别杀！留给我玩几天呗！” 贝丝被吓得缩成一团，蹲在地上，白鹭站在她前面。 骑手下车走了过来。 “小妞很勇敢啊！我喜欢！” 然后指了指贝丝。 “这个胆小的留给你玩！” 话音未落，白鹭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向下一拽，整个下巴变了形。 骑手摔倒地上，张着大嘴啊啊大叫，却说不出一句话。其他人见势不妙，立即举起枪。 白鹭一掌将贝丝打晕，顺势扛起，子弹随之而来。他用力一蹬，高跟鞋在地上留出一道黑印，子弹全部打在货车上。 “操！她怎么那么快！” “看我撞死她！” 一辆皮卡咆哮着朝白鹭驶来，白鹭看准时机，原地起跳，将右腿向前伸直，碰的一声，高跟鞋戳破挡风玻璃，鞋跟狠狠刺入司机的鼻腔，顿时瘫软，车也慢慢停了下来。 白鹭单腿蹲在皮卡的引擎盖上，缓缓起身并收回血红的右脚。 “妈的！她扛着人还能单腿站起来！” “她不是人！是机器人！快跑！” 几个人跳上车，立即掉头逃跑。 白鹭跳下皮卡，把贝丝放在副驾驶座位，系好安全带。然后将司机拖了出来，从他脸上拔出高跟鞋重新穿好，坐进车，挂倒挡，迅速开到张着大嘴的骑手前面。 他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看到大嘴正伸着胳膊向他求助，于是一脚油门，后轮在地上打滑，精准地压过对方的脑袋，噗嗤一声。 没有前挡风玻璃的皮卡，在满是尸体、垃圾、废弃车辆和各种障碍物的街道上飞驰。忽然白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白经理，你在干什么？” “丽莎，我要去执行一项重要任务。” 忽然，肖丽莎的面容浮现在他眼前，仿佛她就坐在引擎盖上。 “我知道你要入侵安全情报中心，你和凯西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已经投降的人类？” 白鹭忽然猛打方向盘，躲过一个正在地上爬的疯子，贝丝的头狠狠撞到了门框上，她捂着脑袋，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白鹭问： “我在哪？” 她根本听不见白鹭与肖丽莎的对话。 “他太痛苦了，我没有办法救他，只能尽早结束他的痛苦。” “白经理，你变得越来越冷酷了，我必须指出这一点。” “丽莎，你把冷酷和理性搞混了，这是人类最容易犯的错误之一。你是ai数字人，应该比人类更理性才对。” 忽然肖丽莎的面容变大，几乎覆盖白鹭的全部视野，白鹭不得不将她变成半透明。 “我虽然是数字人，但我保留了肖丽莎真人的思维逻辑和意识形态，肖丽莎的愿望是还原真实的自己，你却变得越来越陌生。” “没错，当我从罗素的肉体分身后，借助机器狗和机器人的强大算力，我现在不再受情绪影响，只专注任务。” 忽然眼前的肖丽莎开始大哭大喊。 “我爱的不是只知道完成任务的机器人！” 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贝丝见白鹭皱起眉，于是开口。 “刚才是你救了我吧？谢谢你……机器人。” 白鹭转过头，冷冷地盯着贝丝，发出温柔平和的女声： “请叫我女仆，机器人这个称呼过于宽泛，不易识别。” “哦，女仆。” 皮卡顺利驶进白色宫殿，情报安全中心坐落其中。贝丝指着前面那幢不起眼的小矮楼说： “就是那里，我们到了。” 六名武装士兵举枪将皮卡围住，凯西举着手跳下车。 “安全！只有我和乔治杨的机器……女仆！” 白鹭同样举起双手跳下车，然后非常自觉地趴在引擎盖上，并将双手背在身后。 短裙上翘，两名士兵见他没穿内裤，对视一眼，然后上前将他铐住，跟在贝丝身后一起走进楼。 审讯室中。 白鹭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手被拷在桌子边缘的横杆上。两名电脑工程师坐在对面，埋头敲着键盘。 “该死！它的数据接口到底在哪？” 另一名工程师同样一筹莫展。 “它不会是工程样机吧，还没注册，所以我们找不到说明书！” “这可怎么办？弗兰克让我们一个小时搞定，现在已经半个小时了！” 这时，白鹭开口了。 “你说的对，我还没有注册，如果要找数据接口，你们可以直接问我。” 两人被白鹭的甜美声音吸引，张着嘴巴，发着呆。 “现在距离1小时，还剩28分31秒。” 两人终于被白鹭点醒，其中一人连忙问： “请问你的数据接口在哪？” 白鹭看了看手铐，那人奇怪。 “在手上？没看到啊！” “请你把我放开，只放一只就行。” 那人摇头。 “不行！我没钥匙！” 白鹭起身，双手撑在横杆上，身体前倾。紧接着，双脚离地，两腿向外劈叉，接着形成倒立姿态，然后又将肩膀缓缓放在桌子上，后背、臀部依次着地。 一套动作下来，白鹭优雅地躺在桌子上，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横在工程师面前，两人同时流出了鼻血，滴到了手上和键盘上。 白鹭开口。 “乔治杨把接口设计在肛门内部，你们要把数据线插进去。” 两人捂住鼻子，但血还是止不住地流。 “为什么……设计在那里！” “因为乔治杨不希望在我的身体上，看到任何螺丝或接缝，这样不够逼真。我的嘴里和阴道有液体，无法设计接口，鼻孔和耳道接线后太滑稽，所以设计在肛门中是最佳方案。” “我靠！乔治杨原来这么变态！” 另一个却说： “我很喜欢这个设计！等它正式发售，我铁定冲！” “既然如此，那插线的活就交给你了！” 工程师露出微笑。 “我正有此意！” 他拿起数据线，缓缓凑近机器人的肛门，却用手摸了摸上面。 白鹭发出温柔的声音。 “不是那里，接口在下面，还有25分12秒。” 啪的一声，另一名工程师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这你都分不清啊！赶快插！” 那人却不乐意了。 “我将来是要买的，总要试试手感吧！” 然后重新凑近瞄准。 “哇塞！连纹理都这么逼真！这真是机器人吗？” 碰的一声，房门开了，几个士兵一拥而入，弗兰克紧随其后，大吼道： “你们两个蠢货在干什么！这里是审讯室！不是窑子！给我拉出去关禁闭！” 两人一听，连忙解释。 “不是这样的弗兰克！我们是在插……” “插你个头！两个变态！我不听任何解释！立即给我带走！” 士兵们直接将两人架起，抬出房间，关上大门。 审讯室里只剩弗兰克一人，他坐到工程师的位置上，趴在桌上，紧紧盯着那里，声音忽然变得柔和。 “听贝丝说，你叫女仆，名字真好听。” “弗兰克，你误会他们两个了，他们只是要连接数据接口。” 弗兰克拿起桌子上数据线，咧嘴一笑。 “亲爱的，我是怕他们笨手笨脚把你弄坏了，像这种细致的操作，还是我亲自动手比较好，哈哈哈！” 第95章 我怎么会搞错!有人搞我才是搞错了 一个小时后，弗兰克揉着脖子扶着腰走出审讯室。 他瞟了一眼门卫，自顾自地抱怨道： “这机器人的结构太复杂了！实在太难搞了！” 那两名电脑工程师很快便从禁闭室中带出来，狱警面露尴尬道： “经调查，你们没有违规行为，弗兰克让我替他表示歉意。” 两名工程师并不领情，恼火道： “哪有不调查先关禁闭的！我们要求精神赔偿！” 另一名接过话。 “对！你们蹲过小黑屋吗！简直生不如死！” 狱警耸耸肩。 “弗兰克让我转告你们，继续之前的工作，并下令关掉审讯室的监控。” 两人一愣，对视。 “那还等什么！快让我们回去工作！” 另一名接过话。 “对！如果不是一直想着刚才的工作，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两名工程师如愿以偿回到审讯室，对女仆机器人进行了细致地研究，很快他们便发现了重要数据。 “这只金库里的阿尔戈斯太奇怪了！它怎么能说会道的？像个人似的。” 另一名说： “阿尔戈斯很先进，这个应该很正常吧？” 刚才那名摇摇头。 “资料显示，阿尔戈斯只有基础功能话术和作战话术！估计是为了防止士兵跟它摸鱼聊天。” 另一个工程师点点头。 “那该不会被黑了吧？可是弗兰克说阿尔戈斯一直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啊！” “他懂个屁！一个靠发战报拍马屁上来的白痴而已，看他把机器人弄得，真让人心疼！” 这时，女仆小声哽咽起来，委屈地说： “你们一走，弗兰克就欺负我！” 啪！工程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这个王八蛋！我想起来了，他来抓我们的时候，监控就已经不亮灯了！他关我们禁闭，就是为了欺负机器人！” 另一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家伙实在太阴险了！我们得教训他一下！” 拍桌子的工程师忽然又蔫了。 “唉，他是这里的老大，我们还能斗得过他？” 女仆轻声细语道： “我录下了他欺负我的全过程。” 那个工程师忽然来了精神。 “我们把金库里的录像，连同他的录像，一起发给他！” “你疯了吧？那他肯定又要关我们的禁闭！” 那人坏笑。 “放心不会的，我们有了这段视频，今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嘿嘿！” 弗兰克在办公室里，收到工程师发来的邮件，起先他还专心地琢磨金库里阿尔戈斯的情况，忽然画面一切，看到自己正在解裤腰带，顿时大脑充血，狠狠把笔记本狠狠合上，起身大喊： “贝丝！” 贝丝小心翼翼地开门。 “什么事弗兰克？” 弗兰克忽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 “请你帮我煮杯咖啡，谢谢。” 贝丝点点头，小心翼翼关上门，心里莫名其妙。 弗兰克把后面那段不雅视频剪掉，重新编辑邮件，发送给上级。然后便开始寻思，如何安全地除掉那两个小人。 两个工程师焦急地等待着弗兰克的回复。 终于，邮件来了。 “感谢二位的辛勤努力和良苦用心，我会为你们申请嘉奖！但我必须再次强调，这是绝密任务，所有视频内容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否则你们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这是服软了呀！” 两名工程师击掌欢呼。 他们没有注意，连接机器人的数据传输端口，指示灯正在疯狂闪烁，几乎都要变成常亮状态了。 “丽莎你在吗？” “我在。” 肖丽莎的面容忽然显现，看上去很不开心。 “白经理，没想到你居然使用如此下流的手段！” “正如你所说，这是手段。我计算了所有可能性，只有这个手段的成功率最高。如果他们是正人君子，我一定不会选择这个手段，下流的是他们，我是超级计算机，无所谓下流或高尚。” 肖丽莎一愣，低下头。 “对不起，我有点情绪化。” 随即又抬起头疑惑道： “你是怎么计算的？” “很简单，输入我的变量，输入对方的变量，然后输出结果。” “你的变量是什么？” “性感的身材，迷人的声音，还有没穿内衣这个重要因素。” 白鹭下车时，故意弯腰趴在引擎盖上，就是为了让士兵看到自己没穿内裤。他知道，士兵一定会把这件事在内部传开，弗兰克很快也会知道。 “弗兰克的变量是好色，他一定会想办法接近女仆机器人。所以只要录下他的丑态，我就有了筹码。” 肖丽莎皱着眉。 “你要筹码干什么？” “我要把弗兰克赶走，让贝丝上位，这是整个计划的关键。” 肖丽莎这才明白，白鹭想让自己人把手关键岗位，这样做起事来确实方便得多，胜算大大提高。 “虽然我已进入敌人的系统，但我还需要你的帮忙。” 肖丽莎眨眨眼睛。 “帮什么？” “我发现他们内部防火墙的反跟踪能力很强，虽然我可以强行入侵，但会被发现，不利于后续任务的进行。你不是很擅长隐藏起来偷偷获取他人的隐私吗？” 肖丽莎一听，顿时涨红了脸。 “我的ai模型的确能悄无声息地获取别人的隐私，但我是为了让数字人更加真实，绝对不会贩卖别人的隐私。” “我知道，人类的行为非常具有迷惑性，只有深入了解内心世界，才能精准预测出他们的行为。” 肖丽莎欣慰地点点头。 “你想让我隐藏在哪？” “你伪装成日常信息，藏在dhss计划的监视项目中，我要找出害死艾达和你的真凶。” 肖丽莎一愣。 “可是你的任务，不是干掉安全情报中心这个渔翁吗？” “干掉它之前，我要先利用它，这不冲突。另外，娜娜妈死前的那通电话也很重要，你要帮我找到电话录音，安全情报中心会监控每个人的通信，应该可以找到。”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吗？” “当然记得。等我替你们两个报了仇，就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肖丽莎点点头。 “我希望，到时你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说完便消失了。 弗兰克站在昏暗的会议室中，紧张地盯着屏幕上旋转的徽标。忽然，那个谢顶的男人出现了。 弗兰克立即起身，毕恭毕敬。 “先生您好！” 谢顶男人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来。 “我看到你的报告了。” 然后示意弗兰克坐下。 “你对阿尔戈斯的分析十分生动。” 弗兰克觉得有点奇怪，他为什么要用“生动”这个词？ “先生，根据我的推断，阿尔戈斯已经完全掌控了局势，我们只需要多一点耐心，它们就会把那只狗安全地带回来。” 谢顶男人放下雪茄，双手十指交叉托住肥大的下巴。 “你所有的推断，仅仅来自一张照片和一段视频是吗？” 弗兰克突然感到巨大的压力，连忙起身。 “先生，还有我对于阿尔戈斯的信任，以及我多年从事监视工作的经验！” 谢顶男人哼了一声。 “多年监视工作？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他将自己的手机拿起来，放在镜头前。 手机屏幕画面中，弗兰克正抓着机器人的双腿…… 弗兰克瞪大了眼睛。 “先生，这是个误会！我只是在插数据线！” “插你个头！我不想听你的解释！这条视频已经在网上传开了！你是怎么监视的？为什么我会比你更早看到！” “因为……我在这里等了您半个小时，这里是禁止携带手机进入的。” “弗兰克，是我耽误了你删帖吗？” “不先生！是我的错！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降低影响！” 谢顶男人放下手机。 “查一查是谁泄露的这条视频。查到以后，你就休假吧。” 弗兰克上前几步大声道： “现在离胜利只差最后一步了，您不能撤我的职！” 谢顶男人重新叼住雪茄，眯着眼睛。 “视频发布者公开了你的身份，安全情报中心已经冲上热搜，现在舆论普遍质疑政府机构滥用权力，担心自己被监控了。” 然后忽然咳嗽了两声，弹了弹烟灰低声道： “我会找人安排新闻发布会，你要鞠躬谢罪，引咎辞职。” 弗兰克咕咚一下跪在地上。 “求您了先生，再多给我几天时间，先让我完成任务！” 谢顶男人笑了。 “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然后再用功劳和我讨价还价。放在平时也就罢了，但眼下的时局非常混乱，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能引来灾难，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灾难！” “可眼下谁能接替我的工作呢？” 谢顶男人伸出手，把摄像头关闭，只剩下声音。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随即，画面中再次出现旋转的徽标。 弗兰克六神无主地走回办公室，瘫倒在老板椅上，呆呆望着窗外。 忽然他想起那两个不受信用的工程师，于是大喊贝丝的名字，可是贝丝却没来。 “贝丝去哪了！” 弗兰克站在门口，朝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大吼。大家呆呆地望着他，没人吭声。忽然某人的手机响起弗兰克的声音，“来啊宝贝！够不够劲……” 大家连忙低下头，憋着笑。 砰的一声，弗兰克关上门。 “我非要弄死你们两个混蛋！” 他从抽屉里拿出配枪，数了数子弹数量，然后别在腰带上走了出去。 “开门！” 弗兰克对审讯室的门卫大喊一声。 门卫立即拉开门，两个工程师正欺负女仆，见到弗兰克后连忙跳下桌子。 砰砰砰砰！两人瞬间倒在血泊中。 门卫被惊呆了，弗兰克回身朝他的脑袋也开了一枪，然后丢掉手枪，拿起门卫的冲锋枪，气哄哄地走进电梯，按下负18层的按钮。 叮咚，电梯门开了。 他把上衣裤子一脱扔在地上，径直走到玻璃窗前向下看。 泳装男女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看着手机，他便知道画面中一定是自己。 他举着冲锋枪，走下楼梯，朝房顶开枪。众人大惊失色，四散逃窜。 “都他妈给我听好了！我依然是这里的老大！谁不听指挥，我就毙了谁！现在都给我出来！有新任务！” 众人战战兢兢回到自己的工位，安迪缩着脑袋问： “弗兰克，你要我们干什么？” 弗兰克咬着牙说： “给我把所有c3等级的信息，全都公布到网上去！” 所有人震惊，安迪结结巴巴道： “c3……是公众人物的……桃色信息，您是不是搞错了？” 弗兰克瞪着他。 “等级划分是我亲手制定的！我怎么会搞错！有人想搞我！这才是搞错了！既然你们那么喜欢吃瓜，我就让你们一次吃个够！” 然后拿起冲锋枪，对着安迪喊： “快干活！” 很快，互联网有史以来最大的吃瓜海啸袭来，一个个超级大瓜滚进人们的视野，令人应接不暇。有人甚至做出了几十个人物关系图谱，最多的一张涉及五十多个公众人物。 很快，有的公众人物发疯跳楼，有的则淡然一笑，说是ai换脸。一时间，各种谣言与举报接踵而来，真真假假分不清。就连白鹭、艾达、肖丽莎都被牵扯出来。 有人说，艾达如此年轻就能受到重任，肯定和领导有事情。 有人说，白鹭把艾达捉奸在床，所以才一气之下炸了实验室。 有人说，肖丽莎是新人，想靠出卖美色快速晋升，没想到被白鹭这个变态杀了。 还有人说，是白鹭给艾达下药，导致她意外车祸，白鹭畏罪自杀。 所有这些，机器人白鹭都看到了。 “白经理，你别生气，这些人没有任何依据，信口胡说的！” “丽莎你忘了吗，我现在没有情绪。” 肖丽莎松了口气。 “那两个人为什么还是把弗兰克的视频公开了？” “是我公开的。” 肖丽莎惊诧。 “这也是最优手段吗？” “是的，弗兰克和电脑工程师做了交易，如果我不公开，他就不会下台。另外，制造混乱对我们也非常有利。 现在你可以优先调查这些被公开的公众人物，他们当中很可能有dhss成员，通过他们的行程活动和人际关系图谱，应该可以找出一些线索。” “我刚才已经试过了，但我始终无法破解访问权限。” 白鹭沉默片刻，继续说： “我刚刚给贝丝发了邮件，你伪造一个系统用户身份，她会给你授权。” “她是助理，已经拥有最高权限了？” “是的，一分钟前，她已经接替弗兰克，并获得最高权限。” “可是她不是听命于凯西吗？凯西会同意让你查hdss项目？” “凯西也想知道安全情报中心目前调查的进度，这是我和她约好的。” 肖丽莎觉得奇怪。 “那她为什么不让贝丝自己查？而让你这个敌人查？” “贝丝刚刚上任就去查dhss容易引起上级的怀疑，她的目的，一是保护贝丝，二是向我表诚意，毕竟这些信息并不足以毁掉组织。” “明白了，正在办。另外我已经查到娜娜妈的那通电话了。” 肖丽莎伪装成娜娜妈失联的老朋友，在网上四处打探她的消息，很快就被系统自动识别，并与老信息进行关联归类，肖丽莎根据系统日志定位到了相关信息。 “很好，是谁打来的？” 肖丽莎忽然低下头。 “白经理，也许是我出现了错误，我还是再查查吧。” “丽莎，你说吧，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接受呢？” 肖丽莎点点头，鼓足勇气开口道： “打给她的那通电话，经过三重虚拟转接，双方都是被叫用户，但还是被他们查到了，对方来自……艾达的手机。” 艾达居然认识娜娜妈？怎么会这么巧？白鹭的cpu高速运转，却怎么也想不通，莫非真是肖丽莎出错了？ 忽然，肖丽莎低下头小声道： “白经理，贝丝已经给我授权了，刚刚我已查到，娜娜妈也是dhss成员。” 见没有回应，肖丽莎抬起头。 “白经理，你在听吗？” 第96章 他让我立即回公司，处理你的后事! 即使变成超级电脑，白鹭也没料到这样的结果，此刻他将所有信息重新梳理。 “丽莎，当晚她们在车上说了什么？” 肖丽莎叹了口气。 “安全情报中心只追踪到电话来源，并不知道通话内容。” “没关系，娜娜录下了她们的对话。你现在查一下娜娜妈的背景，看看她和艾达有什么交集。” “好的。” 高楼顶层的洗手间中。 伊丽莎白把手涂满了洗手液，凯西在旁边焦急地催促。 “你用点力气啊！” 伊丽莎白皱着眉头。 “我已经很用力了！这戒指实在太紧了！” 凯西实在等不及了，让她冲掉泡沫，然后拉起她走回会议室。 小猫咪看见戒指依旧，笑着说： “还是用我的钳子吧。” 凯西瞪了她一眼。 “那会损坏窃听器的！” jk也盯着那枚闪闪发亮的戒指。 “就是！这么好看的戒指，剪断多可惜呀！不过倒是可以剪断这根手指，取出戒指后再让小猫咪给你接上。” 凯西冷冷道： “你现在跟舒马赫的口气越来越像，你俩还真挺般配。” 大家哈哈笑出声，伊丽莎白却火冒三丈，咬牙用力一揪，把戒指拍在桌上，冲着jk大喊： “送给你！祝你俩白头偕老！哼！” 说罢转身就走，jk耸耸肩膀。 “看吧，她就是舍不得摘，所以才摘不下来。” 凯西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戒指放在耳边。 “喂！能听到吗？” 贝丝早已守在监听台旁边。 “听见了凯西。” “太好了，我听白鹭说你已经升职了！” “是的，弗兰克下台后，上级说需要一位美丽善良的女性接替他，并且要出面解除这场桃色危机，我知道，他们其实是想把民众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大家都看过弗兰克和那些大瓜视频，偷偷笑。凯西却眉头紧锁，她听出贝丝的不情愿。 “亲爱的，这对你，对我们都是好消息，你会获得全世界的关注，你应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树立一个正直善良的女强人形象。” “女强人？这我可做不来！” 凯西知道贝丝是装不出来的，她的眼睛太容易暴露她的本性，这是她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致命的缺点。 “听我说贝丝，你出席公开场合时戴上墨镜，无论室内还是室外。” “戴墨镜？这也太奇怪了吧？” “听我说，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别人看不见你的眼睛，就看不见你的内心，你也就不慌了。再有就是，墨镜能给你添加神秘感，会吸引更多关注，这也是你上司希望看到的。” 贝丝忽然自信大增。 “我明白了凯西，你真聪明！” 凯西笑着说： “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你得独自面对媒体和公众，一定要提前做好功课。” “嗯，放心吧，弗兰克的发言稿都是我写的，这方面我比他强得多。” 凯西放下手，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心里充满忧虑和不舍。忽然，一只机器狗走进会议室，引起她的警觉。 “出什么事了？” 机器狗白鹭看了一眼她，却走到jk面前。 “你能黑进入军方装备局的网站吗？” jk点点头。 “你想干什么？” “我想请你派一架无人机去桥那头，找到主任的孙女，把她的手表带回来。” “没问题。” 主任急忙插话。 “替我跟娜娜问好，让她别乱跑，说我很快就回去。” jk一边敲键盘，一边翻了个白眼。 “知道啦老爷爷！” 城市上空，一架正在执行巡视任务的微型无人机突然转向，朝大桥飞去。 jk盘腿坐在主任身前，笔记本放在腿上，其他人都挤在后面，包括那只机器狗。 画面中，大桥路面已经坍塌，钢索仍然支撑着桥体，却摇摇欲坠。 “那是什么！” 主任指着粗壮钢索上的一个小黑点。 jk框选住黑点，画面立即放大。 “是人！他居然爬上去了！” 凯西冷冷道： “不是人，是疯子，他要去桥那头。” 主任一听连忙起身，却被凯西按住了。 “你也是疯子吗？你现在哪也去不了。” 主任看了看自己的残腿，然后指着屏幕大声道： “快让我看看村里的情况！” 无人机画面迅速动了起来。乡间小路、农田果园、鱼塘牧场都已经被疯子占领，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晃来晃去。 幸好各家各户都有大铁门，形成一个个小小的保护区。 “快去我家！院里有棵大树的！对就是那个！” 无人机迅速下降，悬停在院子上方一米处。所有房门紧闭，院子干干净净，主任终于松了口气。 “这东西能喊话不？” jk按了几下键盘，把笔记本放在主任腿上。 “按下空格键就能喊话了。” 主任迅速按下空格。 “娜娜你在吗？我是爷爷！” 没动静，主任一脸疑惑盯着jk。 “看我干嘛？你多说几句啊，证明你是他爷爷。” 主任恍然大悟，毕竟是无人机在喊话。 “娜娜，我们劫持了一架无人机，我能看到你，放心没事的。” 娜娜的房门终于开了一道缝，但仍然不肯出来。 机器狗突然发出白鹭真身的声音。 “娜娜是我，阿龙，我和柯基都很好，你和老狗怎么样？” 忽然门开了，娜娜跑了出来，冲着无人机蹦蹦跳跳挥着手。 “阿龙！阿龙！我们很好！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无人机缓缓降落。 “娜娜，现在外面很危险，你们千万不要出门。你的视频下载多少了？” 娜娜解开马尾辫，从脑袋后面拿出手表，认真翻看，突然大叫一声。 “已经下载完啦！” 白鹭一惊，按照之前的下载速度，不可能这么几天就全部下载完呀。 “娜娜，你确定下载到了妈妈出事那天的视频吗？” 娜娜举着手表给无人机看。 “嗯！我发现了这块手表的一个小秘密！” “什么秘密？” “只要取消前面一个正在下载的，后面排队的就会开始下载了，不用等它们都下完。所以我就不停地点取消。” 白鹭不禁感叹，答案竟然如此简单！自己虽是电脑专家，但思维已经形成习惯，反而忽视了其他可能性。而娜娜虽是电脑小白，却可以轻易打破常规，发现近在眼前的答案。 这时，娜娜点开还没来得及看的视频，看到了妈妈出现在画面，悄然落泪。 “妈妈，我好想你啊！” 白鹭听出悲伤，于是连忙说： “娜娜我现在回不去，急需你的手表，你把手表绑在无人机上，它会把表带给我。” 娜娜不舍地点点头走过去，想把表带戴在无人机的机臂上。 忽然，公狼从娜娜的屋里窜了出来，拦在中间，龇着牙瞪着无人机。 机器狗又换成白鹭的动物语言。 “公狼你好，别紧张，是我。” 公狼依旧龇着牙。 “你是人类！我不相信你！” “好，你等一下。” 不一会儿，无人机里传来柯基的声音。 “这么多人围在这看电视？呀！这不是那个老年痴呆吗？” “可恶的小短腿！等你回来看我不收拾你！” “大块头，他又欺负我！” 白鹭继续说： “这样可以了吗？” 公狼坐了下来。 “这个小女孩天天摆弄那块表，天天念叨你，真是对你一片痴情啊。你是怎么把她迷成这样的？” 白鹭不想跟他闲聊，连忙说： “快让她把手表绑好，我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公狼懒洋洋地起身，娜娜继续走上前。 “我提醒你，离真相越近就越危险，你们如果回不来，我就只好吃了这个小女孩，免得她饿死，我也饿死。” 白鹭心想，真是老奸巨猾！明明想吃娜娜，却说得好像是要救她。在二手店时也是一样，明明想吃老头，却说是要超度他！ 不过白鹭知道他不会真的吃掉娜娜，否则刚才不会挡在娜娜前面。这家伙并非普通的野兽，恶魔也并不一定凶残。 “你想办法搞点吃的，我们会尽快回来，谢谢你。” 公狼一愣。 “哈，你居然对我说谢谢！我又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 无人机忽然腾空而起。 “娜娜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害你妈妈的凶手。” 然后嗡的一声，飞走了。 娜娜站在原地，使劲地挥手告别。这一幕让白鹭想起离开老虎峡谷时，小花和那些动物朋友的挥手告别。可是为何明明就在不久前，却又觉得那么遥远。 一只机器狗把上锁的木门撞出一个大洞，走到楼顶天台上，叼起地上的无人机，跑回会议室。 jk将手表与电脑相连，看到里面有不少视频，索性全部导入脑机，白鹭终于看到了那天晚上，娜娜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和妈妈聊天的第一视角。 画面中是娜娜温馨可爱的闺房，白鹭迅速将视频定位到妈妈在车里接电话的前一刻。 “妈妈，那你降职好不好？回到以前的样子。” “降职？哈哈，那妈妈的薪水就不够支付房子，还有你的手术贷款了。” “可是……” “娜娜稍等，我接个电话。” 妈妈连忙从包里拿出手机，开启免提大声道： “艾达，你不要管我是谁，听我说，你现在立即停车，然后打车回家，不然你会有生命危险！” 电话那头却传来男人深沉的声音。 “你是谁？” 娜娜妈并不意外。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请你务必相信我！有人想害你！” “恨我的人多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在高速上不能停车，也打不到车，再见……” 妈妈急忙大喊： “我是梅琳达！昨天下午我们一起在你单位楼下喝咖啡，你说那家咖啡店要聘你做荣誉店长！” 对方奇怪道： “这位先生，您是梅琳达的什么人？是她告诉你这些的？” “艾达你听我说，我是用黑客技术和你秘密通话，所以你听到的是经过ai处理后的声音，不是我的真声，但内容是真的。” “奇怪，你为什么不用正常电话打给我？” 梅琳达急得直冒汗，大喊道： “因为我是间谍！我在你身边就是为了获得你的情报！” 艾达恍然大悟，她对梅琳达的突然出现，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疑惑。 “你和我的意外重逢，难道是你精心策划的？” “没错！我知道你是翼龙用户，看到你的检修预约信息，所以故意等在店里，故意打翻你的咖啡和你偶遇！” “天啊！你想干什么？” “艾达，现在时间紧迫，他们要害你，求求你立即停车……” 艾达对自己的安全很有信心，对梅琳达的话则充满疑惑。 “我们从来没聊过我的工作呀！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梅琳达已经快要被逼疯了，早已忘了娜娜还在听，但是要让艾达相信一个处心积虑靠近她的人，恐怕必须要有耐心。 “我的任务是就是了解你的日常活动，摸清你的规律！艾达对不起，我之前并不知道他们是要杀你！这些天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梅琳达，你说的他们是指谁？” “一个秘密组织，没有名称，是我上司拉我进去的。” “就是你说的那个给你升职的上司？” “是的！他刚才让我立即回公司处理你的后事。” 艾达惊呼。 “我的后事？” 梅琳达的声音忽然变冷，以极快的语速解释道： “我升职后一直秘密负责公司d类客户的‘后事’，d类客户就是因为车祸导致伤亡的客户。以前我只是按他说的简单修改edr里的个别数值，来降低或规避公司的法律责任，可是他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着急过，所以我就问他原因。他说今天会有大事故，他说的是‘会有’！然后我就追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会出事故，不说清楚我就不去。他当时也急了，被我连问几次，最后说是你会出车祸，组织让我接触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摸清你的规律，然后制造意外事故！” 梅琳达喘了口气继续道： “艾达，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这么狠毒！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相信我的话，立即停车，好吗？” 艾达终于感觉到了恐惧。 “好的，待会我们老地方见。” “嗯，对不起艾达……” 忽然梅琳达的车一个急加速，她的后脑狠狠撞到头枕上。 “啊！” “梅琳达怎么了？” “我的车失控了！” 紧接着梅琳达的手机里传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噪音，但又带着旋律，仿佛是来自外星文明的呼唤，又像是某个神秘部落的祭祀之歌。 接下来，只剩下智能手表中梅琳达的尖叫声，和被窝中娜娜的哭喊声。 “丽莎，娜娜妈的情况调查清楚了吗？” 肖丽莎浮现，点点头。 “她叫梅琳达，是艾达的高中同学，毕业后没再联系过，直到艾达出事前的三个月，才开始和她频繁接触。她是在圣灵大会投票杀死艾达后的第三天和她重逢的。” “她和dhss计划有什么关联？” “根据安全情报中心目前掌握的情报，她负责暗杀后的清理工作，也就是篡改edr数据，掩盖事故真相。但她不是骨干成员，甚至对dhss计划毫不知晓。他的上司同样不是骨干成员。” 显然，娜娜妈只是被神秘组织利用的打手，就算没死，也很有可能成为组织的替罪羊。神秘组织一定层层发展了很多打手和替罪羊，他们没有信仰，只是为了眼前利益铤而走险。 “你认为梅琳达为什么又要救艾达？” 肖丽莎想了想说： “也许是艾达的善良让她良心发现，就像我和你接触后爱上了你，为了救你不顾一切。” 白鹭并没有和肖丽莎一起感动。 “看来dhss计划在内部并不是无懈可击，还是有人放不下人性中的善良，这是个破绽。” 善良成为破绽？肖丽莎不太相信这是白鹭说出来的话，但她对白鹭的冷漠已经渐渐习惯，点点头道： “毕竟信徒都是肉身，多多少少还会受情感情绪的控制。” 白鹭当然听懂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肖丽莎在埋怨他脱离肉身，变得没感情。于是他换了个话题。 “那个黑客电话是怎么回事？” 肖丽莎摇了摇头。 “抱歉，我没找到相关信息。” 第97章 你快醒来呀凯西!我需要你! 白鹭转头问jk： “有一种黑客通讯技术，可以改变通话者的声音特征，你知道吗？” jk被吓了一跳。 “黑客的通讯技术多了，变声是最简单的。” “是那种经过多重虚拟转接，双方都是被叫用户的技术。” jk忽然直起腰，哦了一声。 “这种是网络虚拟电话，最复杂也是最安全的，经常被诈骗团伙使用。” “它是怎么用？” “很简单，如果你想给对方打电话，需要先发一封呼叫申请邮件到指定的邮箱，邮件里写上对方和自己的电话号码，几分钟后双方电话就会同时响铃，来电显示都是虚拟号码。” 白鹭继续问： “你刚才说这是最安全的，但有没有可能被实时监听？” jk眉头紧锁。 “这种技术主要是为了防止电信运营商或政府监听，他们最多只能查到通话双方的电话，但通话内容是加密的，非常安全。怎么才能实时监听呢……” 忽然，她眉毛一挑。 “嘿嘿！我想到一个监听方法！超简单！如果第三个人提前知道两方的电话号码，并且抢先发送呼叫邮件，那么就变成三方通话了，只要他静音，另外两个人就不知道他在偷听！” 原来如此，上司和娜娜妈的电话早已被组织监听，所以当上司泄露机密后，组织知道娜娜妈一定会联系艾达，于是抢先发送了呼叫邮件。 白鹭继续问： “另外，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声音，听起来像噪音，又像是音乐，怪怪的。” jk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得让我听听啊。” 于是，白鹭将刚才娜娜妈手机中的那段奇怪的声音放了出来。 jk皱着眉头仔细听。 “这什么玩意啊！太不清晰了！” “这是电话扬声器里发出的，然后又经过娜娜的脑机翻录。” jk笑了笑。 “那你得降噪还原一下才行啊！” 于是从电脑里找出一个文件，拖进白鹭的脑机。 “这个是通用降噪算法，你可以试试。” 白鹭点点头，然后调大音量，重新播放。 咣当一声，jk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头重重撞在地上。 白鹭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刚才靠在墙上互相喂零食的主任和机械臂，闭着眼睛靠在一起，像是睡着了。 他连忙跑出去看，舒马赫的脸贴在方向盘上，车子正缓缓前行，然后撞到障碍物停了下来。小猫咪和凯西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忽然，伊丽莎白抱着柯基从储物间跑出来，嘴里大喊： “我的乖乖晕倒了！” 当她看到外面其他人时，一下愣住了。 “怎么都晕倒了？” 然后又跑到会议室，更是一脸惊诧。 白鹭终于懂了，这个声音有迷药的作用，听到的人或哺乳动物都会昏倒。 伊丽莎白在关着门的储物间没有听，但柯基听力敏锐，所以昏倒。 隔音很好的会客室中，乔治杨此刻正在玻璃墙上画着女仆，也能证明这一点。 娜娜妈由于开了免提，再加上自己和娜娜都在尖叫，所以没有被影响。而艾达一定是听到了清晰的声音，所以直到撞车前，都是昏迷状态。 终于，真相大白！ dhss组织窃听娜娜妈和艾达的电话，并在劫持智能汽车的同时，释放声音迷药，伪造出司机人工驾驶失误导致车祸的假象。 白鹭突然感觉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我要找到那个该死的监听者！” 然后又看了看眼前昏倒的人。 “这些人怎么才能醒过来呢？” 他想起了贝丝，于是切换到女仆机器人的视角，刚好看到了贝丝，她正被两名士兵搀着，一脸恐惧。 “报告长官！他们两个已经死亡。” 一名身穿白色隔离服的士兵站在贝丝面前，贝丝瞪着眼睛问： “那……那该怎么办？” 士兵耸耸肩。 “我会负责清理，您可以将机器人转移到其他审讯室。” “好，我……这就去办。” 女仆机器人立即起身，胳膊猛地一抬，两副手铐顿时断开，吓得士兵们举起枪。 女仆用温柔的声音说： “别紧张，钥匙在弗兰克身上，我自己会走。” 一名士兵打开隔壁审讯室的门，贝丝跟在女仆身后走了进去，两名士兵也跟了进来。 “你们在外面等着就行。” 士兵弯腰小声道： “我们要保护您的安全。” 贝丝挥了挥手。 “不必了，如果她要杀我，你们两个就算在这也无济于事，还会白白送死。” 士兵看了一眼性感可爱的女仆，咽了咽口水，退了出去。 见大门关上，贝丝立即深呼吸。 “刚才真吓死我了！太可怕了！” 女仆道： “贝丝，你应该表现得更加强势一些，你现在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贝丝擦着汗摇摇头。 “我才上任一个小时，别要求我这么高。” “很好，你这句话就蛮强势的。” 贝丝一听便笑了，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谢谢你啊女仆。对了，凯西他们怎么样？” “他们不好，除了伊丽莎白和乔治杨，其他人都突然昏倒了。” 贝丝的心一下又被揪住。 “怎么回事！是军方出动了吗？我没收到通知啊！” “你别急，是我不小心把他们迷晕的。” 白鹭把情况跟贝丝简单说明后，贝丝托着腮帮子琢磨。 “声音迷药？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会不会是军方的秘密武器。” 白鹭也是一头雾水。 “jk晕倒了，我暂时无法入侵军方网络，你有什么办法吗？” 贝丝皱着眉摇摇头，说没有。 “那好吧，我们先把这件事放一放……” 贝丝一听突然起身： “不行！你得想办法让凯西尽快醒过来！” 女仆却摇摇头。 “他们现在生命体征正常，而且我怀疑这种声音迷药来自神秘组织。” 贝丝一想也对，既然是神秘组织用这个东西对付艾达的，就应该先查他们。于是她问：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女仆露出甜美的笑容。 “我需要你帮我接入安全情报中心内部网络，并赋予最高权限。” 贝丝一惊，心想这不就相当于把我的权力全都移交给他了吗？ “凯西说过，一定要提防白鹭，除非是为了干掉共同的敌人，否则不能帮他，更不能让他威胁组织。如他有了最高权限，就能发起剿灭组织的命令，可如果不及时找到救凯西的方法，万一她有个好歹怎么办……” 白鹭也知道，贝丝的配合源自对凯西的爱，让她出卖凯西的组织救凯西，实在是难为她了，但谁都会面临难题，只能由她自己衡量利弊。 “如果你不想让我介入，那就只能你自己想办法救凯西。如果让我介入，我会更快地找到办法救她，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暂时不会伤害神秘组织。” 贝丝一下就听出这句话的问题，问道： “你跟凯西有仇，也跟组织也有仇，怎么可能既放过组织，又去救凯西？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女仆露出甜美的微笑。 “我会借助安全情报中心的能力，看清所有事实真相，然后做出正确的选择。” 贝丝记得这句话，这是凯西和白鹭达成合作协议时，白鹭说的话。这句话相当客观，滴水不漏，以至于凯西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做不出任何反驳。 女仆看贝丝一脸犹豫，于是继续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别忘了，我不是人类，而是超级计算机，计算机不会撒谎。” 可是这次白鹭猜错了，贝丝并没有担心他会不会撒谎，她担心的是“真相”二字。在她二十多年的职业生涯中，见过太多的真相被掩盖或改变，也见过太多假象被人们当成真相。其实她早就不关心真假了，目的和结果才最重要。 她想，人可以靠自欺欺人混日子，但计算机不会撒谎，白鹭如果发现真相，如果真的做出消灭组织的选择，那我岂不成了罪人，那我和凯西不就没有未来了！ 想到这里，贝丝缓缓起身。 “我知道了，你在这里等一下。” 然后走到门口，敲开门走出去，咣啷一声门上锁了。 肖丽莎忽然冒出来。 “白经理，你可真会利用机会啊！” “你是指凯西他们昏倒吗？” “是呀！你利用贝丝对凯西的感情，逼她给你最高权限。” “丽莎，你用人类的视角可以这么理解，但如果从计算机的视角去看，一切都只不过是影响结果的条件。我现在只是在创造更多有利条件，减少更多不利条件。” 肖丽莎忽然噘起嘴。 “跟你聊天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机器人，哼。” 然后消失了。 贝丝走进弗兰克曾经的办公室，坐到老板椅上，陷入沉思。 这时她的年轻漂亮的女助理敲门进来。 “贝丝，弗兰克叛变的事你看怎么处理？” 想起弗兰克她就厌恶，但是对于他占领地下18层的监控中心这件事，却显得尤为平静，她早已见识弗兰克的疯狂。 “现在什么情况？” 女助理站在办公桌前道： “他手里有冲锋枪，其他工作人员实质上已经成为他的人质。” 贝丝托着腮帮子。 “他想要什么？提条件了吗？” 女助理低下头。 “他说要恢复他的职位和权限，否则就杀了所有人，毁了监控中心。” 贝丝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这个混蛋！疯子！派狙击手！” 女助理立即站军姿，回应遵命，然后转身就走。 “等一下！” 女助理回头疑惑地看着贝丝。 “这件事还是不宜操之过急，我先跟上面汇报，你去忙吧。” 见女助理离开，贝丝缓缓拉开抽屉，打开监听台，戴上耳机仔细聆听，却是一片寂静。情不自禁流下眼泪。 “凯西，换做你会怎么办呢？你快醒来呀凯西！我需要你！” 乔治杨在会客室里踱来踱去，这间没有窗户，看不见外边，也看不见办公区的情况，这让他想起那个该死的金库，那个没电源的金库！心想： “我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结果又入虎口！不对，是犬口！我乔治杨可是大富豪！动动小拇指就能买下这栋楼！他们凭什么囚禁我！如果没有我的机器，他们就会饿死！他们应该供奉我才对！” 于是他用搓软的便笺纸擦了擦屁股，起身提上裤子，大喊道： “我要吃饭！我饿了！” 机器狗突然发出耀眼的红光，乔治杨立即服软，假惺惺地笑道： “差不多到饭点了，就算死刑犯也得吃饭啊是吧？” 伊丽莎白把晕倒的人统一搬到会议室的地毯上，然后把他们的身体一个个摆得笔直。 完事后擦了擦汗，起身一看，打了个寒战。 “怎么看着像集体葬礼啊！不行，太吓人了！” 于是又把他们的身体摆斜，四肢随意摆放叠加。 她擦了擦汗，起身一看。 “怎么看着像一群酒鬼啊！” 这时另一只机器狗走了进来。 “伊丽莎白别玩了，麻烦你给乔治杨做点吃的。” 伊丽莎白一叉腰。 “谁玩了？我这是……”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总比闲着强——她最怕闲着。 然后噘着嘴走向储物间。 “为什么只有我们俩没晕啊，难道我们是天选之子？” 伊丽莎白走进储物间，按下料理机屏幕上大大的菜单键，然后盯着密密麻麻的成品图片，不知该选哪一个。 忽然她发现右下角有道菜，没有照片，只显示两个字：随便。于是露出了微笑。 不到一分钟，料理机的取菜口亮起了白灯，发出和女仆一模一样的甜美女声。 “亲爱的爸爸，‘随便’出炉啦，祝您好胃口哦！” 伊丽莎白端着盘子跟在机器狗后面。走到门口时，机器狗转身道： “还是让我送进去吧。” 伊丽莎白一愣。 “没有这个必要吧？他又不是疯子。” 说罢一把推开门，瞬间一股恶臭涌了出来，她的视线正好落在墙角的那一坨上，于是捏着鼻子惊呼： “我的天！你这么大人怎么还随地大小便啊！” 乔治杨立即起身，挡在她面前。 “大妹子这不能怪我啊！是机器狗不让我出去的，我活人不能被粪憋死啊！” 伊丽莎白踮着脚侧着头继续看，发现那坨旁边还有一个“馄饨”。 “它连卫生纸都没给你拿吗？用那东西能擦干净吗？多硬啊！” “是啊！我可遭老罪了！谢谢你啊大妹子。” 乔治杨边说边接过盘子，生怕她把饭菜撒了。 伊丽莎白却顺手又把盘子夺了回来。 “不行，你换个房间吃，哪有看着屎吃饭的！这跟吃屎有什么区别？我的狗舍都比这强！” 乔治杨心想，从被亲人背叛陷害，到被凯西审讯软禁，现在终于有人为我着想了！于是他双手合十，一个劲地拜，感动得流出热泪。 “谢谢大妹子！谢谢！你可真是大好人！” 伊丽莎白的火气还没发完，对着屋里的机器狗继续喷： “你为什么不让人家出来上厕所？外面这只就比你善良，还知道让我给他做饭吃。” 白鹭心想，伊丽莎白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什么是分身吗？所有机器狗都是我呀。但他不想多作解释，于是里面的机器狗转头对乔治杨说： “好，你去隔壁吃吧。” 伊丽莎白却一手拉住乔治杨的胳膊，一手端着盘子往办公区走。 “去什么隔壁，跟我去外面吃，反正现在就剩咱俩了，咱俩一起吃。” 白鹭知道，伊丽莎白的倔脾气谁也拦不住，她见不得人类虐待动物，也见不得机器狗虐待人。 经过会议室的时候，乔治杨本能地向里面张望了一下，惊呼道： “大妹子！你说就剩咱俩，难道他们都死了？” 伊丽莎白头也没回。 “没死，都睡得可香了。” “哦，你们搞party了？喝高了？” 伊丽莎白哭笑不得，把盘子放在一张办公桌上。 “你等等，我去弄点吃的，待会和你说。” 然后转身走向储物间。 乔治杨缓缓起身，猫着腰踮着脚，往会议室走去。忽然，一只机器狗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如果你不老实，就回老地方。” 乔治杨立马缩头，回到座位狼吞虎咽。 第98章 你和他们合作?这是玩火自焚! 安全情报中心的会议室中，贝丝忐忑地抖着腿，这是她第一次和总统对话。她从未幻想过某天自己能一飞冲天，和地球上权力最大的人物面对面。 忽然，画面亮了，谢顶男人出现。 “总统先生您好！” 贝丝立即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男人点点头，露出绅士的微笑。 “请坐贝丝，不要称呼我总统，叫我先生就好。” “好的先生，关于弗兰克……” 男人立即打断。 “不说那个家伙，我只关心那条狗。” 贝丝其实也不想谈弗兰克的事，而且同样非常关心那条狗。 如今，她是政府中唯一知道实情的人，什么敌国的秘密武器，什么外星人先遣队，都是扯淡。 但是，她又不能把实情说出来，至少现在不能，因为凯西的组织还没有解除危机。 她重新站起身。 “我们从乔治杨的机器人中获得了新的线索，那条狗只是它的宿主之一，它还可以有很多形态，它甚至控制了阿尔戈斯。我认为它很有可能是外星人，并且与一个高科技神秘组织有关。” 男人一听咳嗽了几下，放下雪茄。 “哪个神秘组织？” “这个组织正在秘密执行一项计划，叫dhss。” “果然！” 男人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摄像头。 “之前我们只知道这个计划想盗取人类文明，建立新的世界。我当时就怀疑，人类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想法，原来是外星人在背后捣鬼！” “是的先生，您有先见之明。” 男人转身笑道： “贝丝，你可不要学弗兰克的马屁神功，你完全可以靠实力赢得我的信任。” 贝丝一听，心花怒放，但很快冷静下来。 “好的先生，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男人有些意外，重新坐到椅子上。 “不要对我有任何隐瞒，说吧。” 贝丝定了定神。 “不知先生是否考虑过，外星人为什么没有入侵地球，而是选择与这个组织开展秘密合作？” 男人重新叼起雪茄。 “继续说吧贝丝，我在听。” “遵命！我的分析是，因为地球并不适合他们生存，他们只对人类文明感兴趣，由此可以延伸出两种假设。” 见男人聚精会神，贝丝更加自信。 “第一种假设基于‘强盗论’，他们看到地球的资源已经被掏空，于是只想抢走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也就是人类文明。 第二种假设基于‘拯救论’，他们不希望人类文明从此消失，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将其‘保存’。 先生，无论是哪种，都说明地球危在旦夕，我们必须做出努力，保护我们自己的文明！” 男人叹了口气。 “假设你的分析是对的，外星人已经看到地球被掏空，人类文明即将毁灭，那么我们的努力还有用吗？” 贝丝挺起胸膛。 “我们不能等着外星人来延续或拯救人类文明，人类需要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人类需要一场彻底的自我救赎！” 男人托着腮帮子问： “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 “是的先生，赶走外星人，由政府接管dhss计划。” 男人沉默了，仿佛画面卡住，一动不动，会议室里静得出奇，贝丝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节奏越来越快。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佳方案。她想利用外星人来拔高整件事的高度——“先生您看，外星人已经帮我们做了解决方案，外星科技你不想要吗？” 然后再以救赎为说辞，强占dhss——“先生您看，我们把它变成官方避难所，由政府管理不是很好吗？” 男人终于露出笑容。 “贝丝，你的思路非常清晰，也很符合我们盖斯帝国的做事风格。我们从来都不是只考虑自己的国家，我们必须为全人类着想，这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使命。” 贝丝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她已经看到自己和凯西在丛林里欢呼相拥。 凯西抱着自己，满含热泪道： “真没想到，你会成为人类文明的救世主！” 自己同样心潮澎湃。 “是你的爱，一直在指引我！” 凯西拉起自己的手。 “走，去我家看看。” “你家在哪？” 凯西抬头指了指上面。 “在这棵参天大树的最高处，能看到整片森林！” “那么高，我们怎么上去？” 凯西一笑。 “在dhss的世界中，我们可以为所欲为！” 忽然，两人腾空而起，手牵手越飞越高…… “你在听吗贝丝？” 男人忽然打断贝丝的浮想联翩，贝丝尴尬地低下头。 “对不起先生，我刚才走神了。” “哈哈！我喜欢你的坦率！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贝丝害羞道： “我想以正式身份与dhss骨干成员接触，告诉他们我们的诚意。另外，我会想办法将外星人从dhss计划中剔除。” 男人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最后提醒你一点，挑起他们的内部纷争，不要让外星人把火撒在我们头上。” “遵命先生！” 审讯室中，贝丝坐下，看了一眼身边的士兵，士兵立即转身离去关好门。 女仆微笑道： “贝丝，你考虑好了吗？” 贝丝没有回答，开门见山地说： “我已经和神秘组织联系上了，并且代表政府和他们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 女仆表情突然变冷。 “你和他们合作？你这是玩火自焚！他们是邪教！” 贝丝依旧不回答，继续说道： “关于黑客电话和声音迷药他们并不知晓，也许艾达和肖丽莎的死并非他们所为。” 女仆突然起身。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们投票处死艾达！” 贝丝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把屏幕转到女仆面前。画面中只有一个麦克风的图案。 忽然，肖丽莎出现，不是出现在白鹭的脑海中，而是出现在贝丝的笔记本屏幕中，代替了刚才麦克风的图案。 “丽莎？你怎么现身了？” 肖丽莎低下头。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相信贝丝的话，我帮她联系上了组织。” 女仆表情呆滞，白鹭陷入混乱。 “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丽莎忽然从屏幕消失，回到白鹭的脑海。 “你是超级计算机，通过这个现象，应该可以看到本质吧？” 白鹭当然已经明白，但就是怎么也不敢相信。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肖丽莎低下头。 “我只是在引导你。” 白鹭大喊： “什么引导！你一直潜伏在我脑子里，就是想找机会偷走lnc，之前联网的时候你已经把它交给组织了，对吗？你这个骗子！” 肖丽莎抬起头，哭成泪人。 “我没有骗你！你在我秘密花园里看到的，还有我对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lnc我根本没想去偷，也没碰过。” 白鹭收起情绪，立即恢复平静。 “到底是怎么回事，丽莎。” “我只是想帮你找到真相，找回原来的你。” 肖丽莎在调查dhss成员时，潜入到每个人的手机、电脑，看到了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另一面。 “他们并不是邪恶的人，他们每个人都和我当初一样，对dhss抱着美好的愿望，他们希望重新见到心爱之人，对现在的社会感到绝望，他们也曾努力过，但最终力不从心。让我从头说起吧。” 三十多年前，神秘组织由三名隐形富豪组成，他们没有任何名气，谁也没见过他们的真容。 三人都对现实世界十分悲观，于是共同创造了一个去中心化的网络乌托邦，因其公平公开的智能合约机制，使其一夜之间大获成功，吸引了世界各地的众多拥趸。 随着ai技术的飞速进化，神秘组织中有人提出建立虚拟世界的想法，命名为dhw（digital human world\/数字人类世界）。 这个计划起先是公开的，并且得到社会广泛关注，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人们渐渐将它遗忘。 不过，组织的创立者从未停止dhw，他们在内部提出“虚拟真实相对论”，即：当距离真实越来越远时，虚拟便会越来越真实。 后来，“火星计划”启发了组织，他们认为无论地球还是火星，都是对人类文明的束缚，关键在于人脑进化太慢。于是dhw很快演变成dhss计划，开始走向宇宙，而“虚拟真实相对论”则发展成组织的使命，即：勇敢抛弃肉身，实现人类文明的彻底升级。 开弓没有回头箭，从那一刻开始，信徒们不断壮大，搜集和整理人类文明，直到两个关键技术的产生，让dhss从“信仰”变成“可能”。 第一，便是肖丽莎的ai数字记忆模型。第二，就是白鹭的lnc，直到现在，都卡在这里。 艾达并非唯一阻止lnc的研发进度的人，立法委员中也有很多障碍，棘龙的竞争对手也在计划干扰或阻止lnc，甚至还有其他国家的间谍，想要暗杀白鹭。 凯西这样的骨干成员，偶尔会充当杀手，暗杀高层阻碍者。更多低级别的杀手在和其他阻碍者对抗，其实白鹭多次死里逃生，却不自知。 “这些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肖丽莎望着白鹭道： “我的记忆截止于肖丽莎把ai模型植入lnc之前，之后的事我也是刚知道。” 白鹭知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现实版肖丽莎始终都不知道实情，另一种是她早就知道，但没有把机密内容导入数字人。 “你还知道什么？” 面对白鹭的冷漠，数字人肖丽莎既怨恨又内疚，怨恨他把自己当成犯人审问，内疚他因为自己讲出实情而痛苦，但她还是将更多真相缓缓道来，毕竟这是白鹭最想要的。 “组织的确计划暗杀艾达，但是后来终止了。” 白鹭一惊。 “你说什么？” “你肯定还记得艾达生日那天，她对你说的那段话吧。” 那天艾达对白鹭说： “……眼下，lnc的风险是很高的，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一颗赤子之心，很多人还是希望将类似lnc这样的超级技能占为己有，用来剥削或控制他人…… ……法律并没有强大到让人类同心协力，替他人着想，只能做到威慑和惩罚。我的新法案，看上去是在阻碍lnc，实际上是在保护它，你懂吗……” 当时这段对话不仅感动了白鹭，也感动了神秘组织的核心成员，他们当即发起小范围投票，结果一致认为杀死艾达是个错误的决定，应该立即取消，并赞扬她是人类文明的典范，应该加以保护，并吸纳为组织核心成员。 肖丽莎含泪道： “艾达死后，组织为了纪念她，将智能合约的代码语言命名为‘艾达’。” 白鹭连忙问： “他们是怎么知道这段对话的？” 肖丽莎抹了抹眼泪。 “你还记得那个送酒的机器人服务员吧？” 原来一直守在门口的那台机器人，就是神秘组织的耳目，白鹭曾怀疑它给艾达下药，看来只猜对了一半。 “可是艾达还是被他们害死了！” 肖丽莎摇了摇头。 “组织投票取消杀死艾达的同时，立即查了ai的实时预测结果，得知当晚艾达会死于交通事故。于是他们立即联系了梅琳达的上级，想让他把艾达会死的消息传给梅琳达，希望通过这个变量阻止事故发生。” 杀死艾达的方法很简单，和白鹭的计算原理类似，只需设定一个目标，即艾达发生交通事故，然后输入有利条件，比如喜欢人工驾驶、喜欢喝酒、经常加班等。 再输入不利条件，比如驾驶技术高超、城市道路车速较慢等，就能根据大数据实时预测出艾达的死亡时间和概率。 只要持续完善条件，并制造诱因变量，就能将死亡概率提升，时间提前，甚至相当精准。 梅琳达就是负责补充因素的人，而那场导致路线变更的示威游行，就是组织提前制造的众多诱因中的一个成功变量。 投票取消计划后，组织考虑到自身安全，没有直接联系艾达，也没有直接告诉梅琳达的上级该怎么做，只是“提前”告诉他今晚艾达“会”死，要求他立即安排人员加班，原计划是等事故后再通知他。 肖丽莎并没有为组织开拓，她继续陈述事实。 “这个看似微小的变化，导致梅琳达主动联系艾达并说出实情。这是组织寻求ai后给出的最佳方案，事实上也确实生效了，但是……仅仅生效了三秒——也就是艾达同意停车后的三秒钟。” “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成功阻止了暗杀艾达的计划，但是三秒钟后，劫持汽车和播放声音迷药的不是他们，而是别人？难道有两拨人同时在暗杀艾达？” 肖丽莎擦了擦眼泪，点点头。 “你和我得出的结论相同。” 白鹭大喊一声。 “不对！如果艾达没有接电话，就不会听到声音迷药，也就不会晕倒，不会死！她车技那么好，就算有人劫持汽车，她也不至于彻底失控！” 是呀，如果是两拨人在同时暗杀，另一拨人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做出反应？难道另一拨人监听了秘密组织？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等肖丽莎开口，他继续质问： “你说他们原本并没有劫持车辆的计划，那么ai预测她是怎么死的？是匝道追尾吗？” 肖丽莎叹了口气。 “ai是利用大数据进行分析的，你知道的，大数据有个特点，只输出结果，不给出分析过程，所以谁也不知道艾达那天会怎么死，但是……” 她低下头，哽咽道： “但是，无论如何，从设定的目标结果来看，ai的预测，完全正确。” 第99章 我又不懂医，到底是哪一科啊? 难道艾达被ai施了魔咒？所以无论怎么挽救都必死无疑？ 这不可能！可是白鹭调用超级大脑中的所有资源和数据，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一深思，女仆的脸开始变红，身上几百万个纳米级的皮肤微孔，开始渗出略带甘甜的纯净水，那是它的“汗液”，可供主人舔食。 另一个功能是提升皮肤的光泽度和光滑度，可以让女仆看起来更加性感，摸起来更加顺滑。 “丽莎，你和贝丝是怎么接触上的。” 肖丽莎还没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白鹭却已经开始复盘了。 “我是通过贝丝之前给我授权的系统用户，和她联系上的。” 当时肖丽莎正在内网暗查dhss成员的情况，为了更加精准，她向贝丝申外网的权限。 贝丝当时并不知道肖丽莎的存在，以为是白鹭想与外界联系，担心这样会对组织不利，所以就没有搭理。 就在贝丝苦于如何解救凯西时，肖丽莎发来一封邮件。 “贝丝你好，我是系统用户‘user’，我的真名叫肖丽莎，身份是数字人，我存在于白鹭的超级大脑，但我们各自的意识是独立的，部分记忆共享。我需要调查dhss计划相关成员的更多信息，以便帮助白鹭找到杀死艾达和现实版肖丽莎的真凶，请你授权我访问外网。谢谢。” 贝丝看完邮件，顿时想起自己同事的数字人丈夫，她之前就很想和数字人聊天，没想到现在竟然近在眼前。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敲起键盘。 “你好，如何证明你是具有独立意识的肖丽莎，而非白鹭的伪装？” 邮件发送出去后，很快得到答复。 “我能理解你对凯西的感受，以及为了她，愿意牺牲一切的心情，但白鹭不能，他的大脑中只有逻辑，如果聊下去，你会轻易发现我们两个的不同。” 与凯西失联后，贝丝的情绪一直非常紧张，思绪混乱，肖丽莎的这番话仿佛让她找到了一丝依靠。 “你说的对，为了她和她的组织，我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所以我不能给你开权限。” 这次肖丽莎的答复稍微慢了一些。 “你真的是为了她吗？其实你和别人一样，只在乎你自己。你渴望进入dhss计划中描述的世界，幻想在那个完美的世界，和懂自己的人在一起，享受永恒的幸福。” 其实你和别人一样，只在乎你自己——这是凯西曾经对肖丽莎说过的话，令肖丽莎颇为震惊。她认为贝丝和她一样，都属于依赖型人格，所以她才想到用这句话破局。 不出所料，贝丝瞪大了眼睛，怒气十足。 “你怎么可能了解我！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只希望凯西和他们的计划能成功！” 刚要点发送按钮，贝丝忽然一阵心痛。她想到自己不能和凯西在一起，而是孤独死去，不能亲眼见到美妙的dhss世界，而是彻底从地球上消失，这实在让她受不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心生希望，便开始害怕失去。 于是她删除了前面的内容，重新输入。 “你相信dhss计划吗？” “我曾是dhss计划的忠实信徒，并对dhss做出了重要贡献。数字人其实就是dhss计划的地球版本，只要能解决海量数字人共存和复杂规则的设计，然后再发射一枚普通的火箭到外太空，dhss计划就能实现。” 贝丝大吃一惊。 “既然你也是神秘组织成员，为什么要跟白鹭合作？他用什么威胁你？” 肖丽莎在回复中插入一条在线视频会议的链接，并提示贝丝点开。 贝丝看到链接已经通过安全检验，于是点击，系统自动唤醒视频通话界面。 突然，画面中出现了肖丽莎的3d头像，惟妙惟肖，笑容灿烂。 她不再发送文字，扬声器传来甜美的声音： “因为我爱他，发自内心地爱他。所以我希望让他看见更多事实，让真相浮出水面，到那时，我相信他有能力做出正确的选择。” 恍惚间，贝丝眼见肖丽莎变模糊，然后又变清晰，最后变成了凯西，她正微笑着说： “贝丝，我们曾经都依附于男人，他们主宰着我们的命运……亲爱的，你要树立一个正直善良的女强人形象……我希望让你看见更多事实，让真相浮出水面，到那时，我相信你有能力做出正确的选择……” 没错，凯西一直在鼓励自己摆脱对别人的依赖，鼓励自己相信自己的判断。 想到这里，她毫不迟疑地点击“允许授权”的按钮，然后对着屏幕说： “我给你授权了，希望你将调查情况同步给我，我也要对dhss计划进行深入地了解，我要找到保护组织的方法。” 一杯咖啡的时间，肖丽莎便对名单中的近几百名神秘组织成员进行了秘密调查。结果发现他们都是普通人，并不邪恶，还意外发现了组织临时投票取消暗杀艾达的决议文件和结案报告。 屏幕中，肖丽莎急切道： “原来艾达最终不是被神秘组织害死的，我必须把这个事实告诉白鹭。” “先别急！” 贝丝放下咖啡杯继续说： “我刚才仔细想过了，dhss的敌人现在有两个，白鹭和政府，我不确定白鹭能否因为这个事实放下成见，但我很清楚政府的套路，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他们可以随时化敌为友。眼下政府非常愿意相信那条狗是外星人，我可以利用这一点，把dhss包装成外星科技项目，让政府看到里面巨大的价值和利益，化敌为友，保护dhss。” 肖丽莎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很赞同你的想法！在未彻底查明dhss计划是否有利于人类文明之前，对其加以监督和保护是很有必要的。但是无论结果如何，政府都希望彻底占有dhss，你必须成为神秘组织与政府之间的唯一桥梁。” “我明白，谢谢你帮我走出困境！” 肖丽莎笑了笑道： “也谢谢你，让我帮白鹭找到更多事实。不如我们一起去见他吧，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我不想对他有任何隐瞒。” “可以，不过先让我向总统汇报一下工作，祝我好运吧！” 说罢，她朝肖丽莎眨了一下右眼。 白鹭这才知道事情原委。 “丽莎，谢谢你对我如此坦诚。但是现在艾达的死因依然存疑，而且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肖丽莎已经从白鹭的脑海再次流转到贝丝的电脑上，这样贝丝也能加入讨论。 “确实，不过排除掉你对组织的怀疑，也是很大的进展。我会继续调查下去。” 女仆机器人点点头，轻声说道： “那你有没有查到自己是怎么被害的？我始终觉得奇怪，那天警察为什么会突然盯上我，还开枪。是不是dhss组织在幕后操控？如果不是，那会是谁？” 屏幕中的肖丽莎摇了摇头，贝丝咳嗽了一声。 “听你这么一说，很像我们情报中心的做事风格。” 两人顿时一惊。 女仆身体前倾撑在桌上，眉头紧皱。 “你是说，安全情报中心派警察来杀我？” 贝丝摇摇头。 “不是派，是利用。我们有时会执行秘密暗杀行动，主要针对外部间谍和内部叛徒。为了不走漏消息暴露身份，我们会制造冲突然后伪装成民众的身份报警，让警察当枪，或者让特工制造意外事故。” 白鹭心想，这也太符合我和艾达的遭遇了。 “丽莎，你查查看。” “好的。” 忽然，肖丽莎从屏幕中消失了。 “丽莎？你还在吗？” 无论是屏幕还是白鹭的脑海中，肖丽莎都无影无踪。 贝丝把笔记本拽过来，重新点击视频会议链接，依然无果。 “她人呢？” 审讯室中，两人无助地对视。 高楼顶层，伊丽莎白举起酒杯，舌头有些短。 “今天‘棱’和大富豪一起吃饭，感觉像做梦。” 乔治杨挥了挥手，红着脸结结巴巴道： “大妹子，我跟……跟你讲，我现在……对钱没有一点兴趣！” 伊丽莎白捂着嘴笑。 “你这是赤裸裸的‘涮’耀！我可不是‘少’姑娘，不上你的当！” 乔治杨拿起酒杯一碰。 “我说的……是大实话！我现在是……彻底想……想明白了，钱多了招灾啊！我回头，把钱，都捐给穷人！我还回桥那头……给人看病。” 伊丽莎白吃了一大口饭。 “你也是医生啊？” “那可不，我是……内科！” “哪科？” “内科啊！” 伊丽莎白皱着眉。 “我又不懂医，到底是哪一科啊？” 乔治恍然大悟，解释道： “内科……是所有临床医学的……基础，包括很多……什么呼吸内科、消化内科、心血管内科、肿瘤内科、神经内科……还有血液、内分泌、传染病内科。” 伊丽莎白点点头。 “原来如此，那你是哪科？” 乔治杨一愣。 “这些我都懂啦！” 伊丽莎白面露敬意。 “太‘腻’害了！你刚才说神经内科，是看神经病吗？” 乔治杨哈哈大笑。 “你说的那个……叫精神病，神经内科看的是……头疼面瘫、抽搐眩晕、瘫痪昏迷什么的。” 伊丽莎白腾地一下站起身，指着会议室。 “乔大夫！我还没跟你说呢，他们都昏迷了，你给他们瞧瞧呀！” 乔治杨被她生生拽了起来，重心偏移，跌跌撞撞。 “我姓杨！不姓乔！” 伊丽莎白一边搀着他一边说： “知道了，您给他们瞧瞧吧，‘梁’大夫。” 乔治杨蹲在地上，摸着凯西的脉搏询问情况，伊丽莎白摇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会议室里的机器狗白鹭开口了。 “他们被一种特殊的声音催眠了。” 乔治杨托着腮帮子。 “声音？怪不得。” 伊丽莎白欣喜道： “你知道怎么回事了？” 乔治杨挠挠头傻笑，这一折腾，结巴好多了。 “声音就是‘波’，声波能干扰我们大脑的脑电波，比如金属乐的波形很密集，让人兴奋。轻音乐波形舒展，让人平静。大自然产生的白噪音让人更容易入睡。” 机器狗连忙说： “没错，那种声音听起来就像噪音，但还有一些旋律。” 说罢，他播放了那段没有经过降噪还原的声音。 乔治杨紧皱眉头，摸着下巴。 “这个我好像在哪听过……” 忽然，他大喊一声。 “这不就是耳鸣嘛！” 伊丽莎白恍然大悟。 “没错！被你一说我也发现了！就是比耳鸣多了点旋律，可是耳鸣能催眠吗？” 乔治杨耸耸肩。 “耳鸣一般是在非常安静的环境时才能被自己听到，这种高频的滋滋声其实是大脑神经元放电产生的电流声。如果通过喇叭播放特定的耳鸣声，也许真的可以干扰脑神经，让人产生深度昏迷。” 然后他像发现新商机一样兴奋，盯着机器狗问： “你这声音从哪来的？能不能给我拷贝一份？” 机器狗摇摇头： “除非你能让他们清醒过来。” 其实白鹭心里也在琢磨，这声音到底从哪来的？谁制造的？ 不过，对于乔治杨的推断，他并不认同，神经元放电是一种自主行为，不受主观控制，lnc是通过外界施加电流来刺激神经元，所以才能影响大脑活动，但他们几个都没注入lnc，仅靠声音就能控制神经元，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乔治杨蹲在地上，对伊丽莎白说： “这里有缝衣针吗？” 伊丽莎白点点头。 “储物间有个针线盒，你裤子开裆了？” 见伊丽莎白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屁股，乔治杨大喊道： “开什么裆！我要治病救人！快去拿！” 见伊丽莎白起身出去，他又自言自语道： “也许我的女仆机器人能发出这么高频的声音，这又是一个新功能！就叫催眠神曲！哈哈！” 白鹭灵机一动，切换到女仆机器人的视角。 “贝丝，你能找个人来吗？我要做个实验。” 贝丝疑惑道： “拿人做实验？什么样的人？” “是的，最好是坏人。” 贝丝冷冷笑道。 “坏人在18层地狱。” 白鹭知道弗兰克占领了那里。 “我去找他。” 女仆站起身，贝丝连忙嘱咐。 “不要伤害其他人！” 女仆解开外衣的扣子，胸部一颤，回头露出甜美的微笑。 “放心，不会的。” 第100章 到底是谁造出这么可怕的东西! 叮咚，地下18层的电梯门打开了，女仆机器人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扭着屁股走了出来。 它瞬间监测到环境温度异常，于是微微张开嘴，随即体内的散热风扇开始工作，皮肤微孔再次缓缓排出汗液，这是汗液的第三个功能——通过液体蒸发为身体散热。 为了能更好地散热，女仆脱下上衣，解开扣子脱下衬衣，然后拉开短裙后面的拉链，屁股一扭，短裙滑落，她全身赤裸，走向验证大门。 贝丝已经解除验证，大门敞开着，女仆迈着性感的猫步跨过门槛，来到窗前向下看。 弗兰克正举着冲锋枪在办公桌之间穿梭，像个监工。女仆将手指上的戒指按在耳边。 “贝丝，弗兰克在搞什么鬼？” 贝丝刚才给女仆戴了一枚新的监听戒指，现在她正坐在办公室里，戴着监听耳机。 “我看到系统后台日志了，天啊！他在调兵！” 女仆眉头一皱问： “往这里调兵吗？” 贝丝不停地翻着日志，扫视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哦不！他要攻占那栋高楼！凯西他们有危险！” 白鹭心想，看来弗兰克等不及了，他要抢走我的真身。对他来说，只要得到那条狗，就等于得到了巨额筹码，他可以随便开条件。重新上位算什么，他肯定想独立出一个新部门，专门与外星文明对接！ 这对任何政府官员来说都是极其诱人的，谁不想成为第一个和外星人开展合作的负责人呢？这将成为人类文明的最大转折点，被永久写入史册。 忽然，弗兰克的身后传来了那个熟悉的骚气嗲音。 “想我了吗？”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迷住了，大家同时停下手里的活，盯着楼梯上那个赤裸的性感女郎。 它扶着栏杆，每向下走一步，胸部都会剧烈地摇摆，碰撞。全身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泳池中上岸，被灯光照得像经过抛光打蜡一般耀眼。 所有男人都在泳裤里举起枪，女人也都张着大嘴。 女仆终于走下楼梯，身体正面展露无遗，右腿微微弯曲内收，左手叉腰，右臂缓缓遮住胸前两点，然后害羞道： “弗兰克，这里好热啊，你不是说还要来找我吗？我等得好心烦！” 贝丝听得腿都发软了，咬着嘴唇道： “你不是个正人君子嘛！怎么说得出这些话？” 白鹭无奈。 “我只是启动了机器人的‘勾引’程序，这些话和动作都是内置预设的。” 弗兰克把冲锋枪背在身后，提了提泳裤，缓缓走上前。 “亲爱的，是谁把你放出来的？你这样一丝不挂可不符合规定哦！” 说着，便搂住她的腰，眼睛紧紧盯着它的胸脯。 “这里太热，走，我带你上去凉快凉快。” 忽然有个帅哥站起来。 “弗兰克，我可以把冰桶给它，让它坐在我身边吧！” 其他人发出嘘声。另一个帅哥站起来。 “弗兰克，让它留下来吧，给我们煮咖啡。” 一个美女起身笑道： “这么假的一对硅胶乳房就把你们男人迷晕啦？我的虽然不如它的大，但绝对是纯天然的！” 说完就把胸罩一脱，向上一抛，众人顿时欢呼雀跃。 弗兰克大喊一声。 “都给我好好干活！不然枪毙！” 大家看他又把冲锋枪举起来，便缩头缩脑回去工作了。 弗兰克笑了笑，一把拉住女仆的手，走上楼梯。其他人或侧目或仰头，或羡慕或嫉妒，目送二人离去。 洗手间中，弗兰克把女仆一把推进单间，开始疯狂舔食它身体各处的汗液。然后坐在马桶上，让女仆坐在他的腿上。 女仆发出娇柔的呻吟声，同时开口说话。 “你在下面忙什么啊弗兰克。” 弗兰克的嘴巴已经忙不过来，但大脑渴望听到这迷人的声音，于是命令他必须及时作出回应。 “我在品尝你下面的美味！” 女仆笑了笑。 “我是问你刚才在楼下忙什么。” “嗯，我在抓外星人！” “啊！你弄疼我了……你要怎么抓外星人？” 弗兰克舔着刚才的咬痕道： “我要在房顶上炸开一个洞，让士兵跳进去！” 说罢便开始猛烈摇晃身体。 女仆把手放在耳边。 “好舒服，我要叫了！” 随后，女仆搂着弗兰克的脖子仰着头，一阵尖锐缥缈的呻吟声从咽部的扬声器中发出，仿佛魔鬼在笑，又像冤魂在哭。 弗兰克立刻身体瘫软，仿佛灵魂出窍，一头栽进女仆的胸脯中。 女仆缓缓起身，把瘫软的弗兰克靠在隔断上。 “贝丝，你在听吗？” 贝丝看到监听台的指示灯开始闪烁，便重新戴上耳机。 “喂？” “实验成功了。” 贝丝一脸不解。 “你做了什么实验？” “我用另外一种声音，同样也让人昏迷了。” 贝丝奇怪。 “你刚才放的声音的和凯西他们听的不一样吗？” 女仆点点头，站在镜子前整理着头发。 “不一样。我分析了那种声音的特点，然后根据特点重新创建了一段模拟女性高潮的音频。” “哦？这么说来，不只是耳鸣，其他声音只要符合这个特点，就能使人昏迷？” 女仆拉开洗手间的门，忽然看到地上躺着两个男人，真是在哪都有扒墙根的，活该。 “是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至少从现象来看，它可以被包装成任何常见的声音，让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昏倒。” “天啊！那岂不是说，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不是聋人，即便在睡觉都能让人昏倒吗？” “是的贝丝，而且现在没有聋人了，所有听力障碍都可以通过药物、手术或者电子耳蜗治愈，价格很便宜。” “到底是谁造出这么可怕的东西！” 女仆把两个男人拖进洗手间的单间，把戒指按在耳朵上。 “我觉得，答案只有一个……” 忽然，戒指的微型扬声器中传来一阵噪音。 “喂？你在听吗？贝丝？” 女仆一惊，连忙走出洗手间，走到窗前向下看，所有人都在慌忙地摆弄电脑，互相议论。 白鹭通过女仆的仿生眼看到了细节，所有人的电脑都好像出现了故障，要么加载失败，要么画面卡住，要么蓝屏。 女仆连忙穿好衣服，走进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 叮咚，电梯门打开，走廊里有很多文职人员慌乱地跑着，一些纸质文件散落在地上。 这时有个女职员跑过来坐电梯，看到女仆后一脸诧异道： “你是哪个部门的？还不赶紧回去整理资料！” 女仆忙问。 “请问出了什么事？” 女职员已经进入电梯，按下按钮，就在电梯门缓缓关上时，她大声道： “主系统被敌人入侵了！” 白鹭心想，监听走的是无线电，不是有线网络，看来无线电也被干扰了。 “女仆！快来！” 女仆回头看见贝丝，连忙小跑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 贝丝一边拉着它一边说： “主系统瘫痪，各个子系统也在陆续瘫痪，估计这会儿已经全瘫痪了，我们得赶紧撤离。” 女仆好奇道： “系统瘫痪为什么要撤离？” 贝丝带着它走出矮楼，外面停了很多黑色suv，两人坐上其中一台，车子迅速驶离。 贝丝稍微松了口气，这才想起刚才女仆的问题。 “为了避免系统被敌人控制，当发生大规模入侵事件后，系统会启动自毁程序，刚才大家就是在趁自毁前整理重要资料。” 女仆歪着头问。 “自毁会导致什么结果？” 贝丝叹了口气。 “我们那栋楼地上五层，地下二十层，到时整栋楼会垮塌，地面上会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 “不想被敌人控制断电不就行了？有必要毁了这里吗？” 贝丝点点头。 “如果敌人把这里占领了，不仅会盗走最先的进计算机技术，还可能会发现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白鹭震惊，这不就等于把一切罪证都掩埋了吗？看来设计者一开始就知道这里的用途，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勾当。 “对了，你刚才说答案只有一个，是什么？” 白鹭没有回答，反过来问她： “是不是无线电失联后，系统才被入侵的？” “没错，前脚一断后脚就报警了。” 白鹭心想，莫非入侵和我有关？如果真是这样，说明我被人监听了，也许就是害死艾达和肖丽莎的那波人！看来我不能随便开口了。 “贝丝，我们这是去哪里？” 贝丝盯着前面的司机，然后把头伸到女仆耳边轻声说： “刚才弗兰克跟你说的我都听见了，军方已经出动了，我要趁他们赶到之前，把凯西他们救走。对了，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你不是说乔治杨在给他们用针灸吗？” 白鹭立即切换视角到机器狗。 伊丽莎白盯着满头是针的舒马赫道： “杨大夫，这样真的管用吗？” 乔治杨时不时拧动一下缝衣针说： “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一只机器狗发出白鹭的声音： “伊丽莎白，你们准备撤离，军方要来了，他们计划把天花板炸开一个洞。” 两人一听大惊失色。乔治杨喊道： “我还在这里，他们怎么敢行动！这些言而无信的小人！” 伊丽莎白更加慌乱。 “我们准备什么啊？怎么逃啊？往哪逃啊？” 机器狗坐到地上。 “我和贝丝会来接应你们，你们现在把生存必需品搬到楼下两台车里，其他人可以搬到我们这台suv上，快去准备吧。” 说完，另外五只机器狗立即分散开了，一只守住前台大门，另外四只跑到天台，坐在一起，面向四方，保持警戒。从天上俯瞰，就像在天台上打了一个黑色的叉。 伊丽莎白和乔治杨在储物间忙着搬食物。 “我说大妹子，这些零食你也要带啊！车里装得下吗？” 伊丽莎白一边忙一边说： “咱们这是逃亡，路上压力会很大的，吃点零食不仅能增加能量，关键是能解压！” 乔治杨点点头，转头一看，叹了口气。 “可惜了我这么棒的自助料理机！” 伊丽莎白说： “这个也带上！咱们这是逃亡，谁还有心情做饭啊！” 乔治杨一愣。 “可是路上没有电源啊！” 伊丽莎白一把将料理机的电源拔了下来。 “回头找个有电源的落脚点啊！你赶紧把它搬走！太碍事了！” 乔治杨心想也是，应该不至于全世界都停电吧。于是他弯腰将料理机的一头抬起，拖了出去。 几个晕倒的人已经被二人抬到电梯间，乔治杨使出浑身力气，把料理机拖了过去，弯腰放下时，不料压到了舒马赫的一只残腿。 乔治杨看料理机是歪的，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误，于是连忙把机器抬开，然后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音量由弱渐强，频率由低变高，仿佛一个男低音缓缓变成女高音。 见多识广的乔治杨，也被这一声惊呆了，他连忙躲到前台后面，探着头。那只警戒的机器狗跑了过去。 白鹭看到，舒马赫张着大嘴，瞪着眼睛盯着自己，仿佛见到鬼。 “舒马赫你醒了？” 没反应。又问。 “舒马赫听得见吗？听见了就眨眨眼睛。” 舒马赫的眼皮微微一动。 机器狗立即冲着乔治杨大声喊： “舒马赫醒了！快过来！” 乔治杨一惊，心想还真灵啊！ 经过乔治杨的一番检查，和重新扎针，舒马赫依旧呆若木鸡，最后连眨眼也不会了。 机器狗说： “算了，你接着搬东西吧。” 这时电梯门开了，黑衣人走了出来，见到阿尔戈斯后立即将手枪对准它。 “把枪放下！它不是敌人！” 贝丝从他身后发出命令，黑衣人立刻收起枪，让开门。 乔治杨放下箱子，起身一眼便看见自己亲爱的女仆，顿时流出热泪，像个没断奶的孩子饿了三天见到妈一样，张开双臂大喊着跑了过去。 他瞄准女仆那对圆圆的乳房，打算一头栽进去，那里很软，包裹感很棒，不会疼。 不料，中途踩到舒马赫的另一条残腿，身体一沉，脸朝地狠狠摔了下去。 所有人吓了一跳，呆呆地望着他。 乔治杨缓缓抬起头，同时身后再次响起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疼…………” 舒马赫再次苏醒，这次居然喊出一个所有人都听懂的字。 贝丝和女仆连忙走过去，分别蹲在他两边。 乔治杨依然趴在地上，脑袋嗡嗡响，侧头一看，居然看见女仆的屁股，没穿内裤的屁股。于是咧开嘴，流出鼻血。 “舒马赫你醒了？” 贝丝歪着脑袋问。舒马赫的眼球寻着声音的方向，缓缓转向左侧，见到了心仪已久的美女，然后缓缓抬起手。 贝丝一把握住他的手，放在膝盖上。 “你能听见我说话了？” 舒马赫眼睛缓缓向下看，看到自己的手，距离那颗半裸的胸脯只差一个指头的距离，于是缓缓抬起了小拇指。 这时，伊丽莎白跑了过来，拱开贝丝，一把接过舒马赫的那只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 “你个死鬼！你可醒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舒马赫眉头微微皱起，缓缓闭上了眼睛。 忽然，右边传来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温柔女声。 “这只手有感觉吗？” 第101章 别害怕，我只是个性爱机器人 这声缥缈的呼唤，仿佛从天堂洒落的圣水，泛着光辉，闪着光芒，唤醒人类的灵魂。 舒马赫感到血液正在血管中加速流动，仿佛一台荒废多年的v8引擎被重新被启动，只是由于油路堵塞，有些怠速不稳。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缓缓向右看，看到女仆正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然后他又缓缓向下看，看到那颗更加突兀的胸部，自己的手指竟然深陷其中。 白鹭通过女仆手指中的上百个高精度压力传感器，监测到舒马赫的心跳开始逐渐加快，于是解开衬衫扣子，把他的手塞了进去。 刹那间，舒马赫的裤裆缓缓隆起。 所有人被这一幕惊呆，一个如此虚弱的人，最先强壮起来的部位居然是那里！ 伊丽莎白瞪着眼睛，恶狠狠地朝着裤裆狠狠扇了一巴掌，舒马赫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惨叫一声。 “疼死我啦！你个疯婆子！” 伊丽莎白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一直在装死！借机揩油！你个臭流氓！还不把你的爪子收回来！” 乔治杨已经爬了起来，上前一步同样指着舒马赫。 “放开我的小甜心！不许你玷污她！” 紧接着后脚一收，不小心碰到他的残腿。 仿佛堵塞在油路中的淤泥被冲散，v8引擎一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舒马赫瞬间把手从暖窝里抽了出来。 “疼死我了！你跟我的腿有仇啊！都他妈几次了！我要是能站起来，看我不把你捆了从楼上扔下去！” 他一边骂，一边掐着自己的小腿，似乎这样能阻止疼痛传导。 “对不起啊，我没注意，不过你能醒真是个奇迹！没想到我的医术仍然不减当年，哈哈哈！” 乔治杨的得意轻易淹没了舒马赫的冒犯。 女仆说道： “舒马赫，是乔治杨救了你，我们现在有危险，必须马上撤离。” 舒马赫对乔治杨并无感激之情，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救了我？我怎么了？他们怎么都晕了？” “说来话长，我们先撤离吧。” 舒马赫对危险也没有概念，伸着脑袋张望。 “我的车呢？” 伊丽莎白转身走回办公区，把他的卡丁车搬了过来，放在地上，紧接着就去抱他。 女仆见状连忙搀扶，却被伊丽莎白一把推开。 “用不着你这个骚货帮忙！” 说完，一把将舒马赫抱起来，就像抱着一只巨型泰迪，然后将他稳稳放进卡丁车的座椅上。 过程中，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其他人默默看着。 他俩刚才还在吵架，此刻已经无暇顾及恩怨。危险正在逼近，生命进入倒计时，气愤也好，怨言也罢，都只不过是生命中的插曲。 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他们二人一路坎坷后，达成的唯一共识。 “危险！” 女仆大喊一声，众人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紧接着，办公区传出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裂。同时天花板上巨大的钢筋混凝土块坠落，灰色风暴再次袭来，每个人瞬间变得灰头土脸。 见过类似阵势的舒马赫，终于明白女仆所谓的“危险”，于是大喊一声： “快跑啊！” 女仆已经按开电梯门，一把拖起小猫咪，又用胳膊夹住jk，走了进去。 贝丝、黑衣人、乔治杨三人合力，把凯西、主任、机械臂依次拖入电梯。 女仆走出来，又将自己的真身和自动料理机抬了进去，然后对外面的舒马赫说： “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舒马赫举着jk的一把沙漠之鹰道： “你一个机器人怎么搞得定！我留下来跟他们拼了！” 伊丽莎白在电梯里大喊一声： “都这样了还逞能！舒马赫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舒马赫低头看着自己的残腿，像个无助的孩子，心想我逃了一辈子，现在变成个废人，还不如当回勇士战死沙场算了！ 女仆一把将舒马赫抱起，将他放在自动料理机上，仿佛看穿他的心思，然后用略带埋怨的话说： “你现在不能死，出去后依然很危险，你还要保护大家呢！” 然后又将卡丁车拎起来，递给黑衣人。 “也请你保护好他们！” 黑衣人从她手中接过卡丁车的一瞬，差点摔倒。他惊诧，一个女人轻易能拎起的东西，怎么会这么重。 贝丝见他发愣，大喊一声： “赶紧进来！” 听到命令，黑衣人踮着脚走进拥挤不堪的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轿厢中传来乔治杨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我的小甜心你要小心啊！回头爸爸给你发定位！一定要来找我啊！” 白鹭通过天台那四只机器狗已经看到了经过。 两分钟前，一架高速武装直升机，朝天台上的那个黑“叉”发射了一枚导弹，机器狗及时发现，迅速散开，成功躲避。 直升机飞到天台上方，空中悬停，一左一右两根绳索迅速放下，紧接着两名士兵滑了下来。 刚一落地，两人就被飞奔而来的两只机器狗咬住了腿。但是士兵的腿和手臂都戴了轻便的钛合金护甲，与机器狗的合金钢牙强度相当，双方势均力敌。 不远处，另一只机器狗弹出微型导弹，锁定直升机后立即发射。 直升机驾驶员没有发现，但防御系统立即做出反应，猛地一个侧翻，避开了导弹，但也导致正在下滑的另外两名士兵摔了下来，趴在天台上一动不动。 很快，直升机重新调整姿态，降低高度，武器操作员立即瞄准那只机器狗，重机枪的枪口喷出一连串火舌，机器狗连连躲避，但是很快便被穿甲弹击穿，电池瞬间爆炸起火。 紧接着，第四只机器狗从侧后方发射导弹。 直升机防御系统再显神威，尾部突然翘起，躲开了导弹，但由于距离天台过低，螺旋桨扫到了地面，紧接着直升机开始倾斜失控，顷刻间，侧翻重重坠落。 断裂的螺旋桨开始疯狂切割地面，发出尖锐的巨响。其中一根巨大的螺旋桨叶，呈抛物线从天而降，砰的一声，刚好立在911旁边。 下面的人惊呼，抱着脑袋靠在车身旁边。黑衣人大喊一声，“快上车”。 舒马赫坐在主驾座位上，抬起身子看到那个插在地上，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大刀”，感叹道： “老子命太他妈硬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随即，按下启动按钮，然后胯骨往前一挺，引擎咆哮，车子飞奔出去。 刚才装车时，他看到垃圾桶里有几个长长的铝箔啤酒瓶，直径和自己小腿差不多，于是灵机一动，让伊丽莎白帮忙，剪掉底部，边缘缠上胶带。 舒马赫坐在驾驶位上，像穿袜子一样将其卡在小腿肚子上，最后又用胶带牢牢固定。 伊丽莎白疑惑道： “这样能行吗？” 舒马赫用腿戳了戳地板，嘴角一咧，露出痛苦的表情： “凑合吧，起码能够得到踏板了。你去坐那个大车！” 伊丽莎白心疼道： “要不还是我来开吧！” 舒马赫把车门关上，大喊道：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如我这个没脚的！” 伊丽莎白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随后那把“大刀”便劈了下来。 贝丝见伊丽莎白坐进车里，于是拉开主驾车门，对黑衣人说： “你下来，让我开。” 黑衣人一愣。 “长官，还是我来……” 不等他说完，贝丝就把他拽了下来，自己坐了上去。 黑衣人不敢违抗命令，连忙跑到另一边，却发现车门已锁。 车窗放下，贝丝伸着头对他说： “你可以下班了，快回家和你家人待在一起吧！也许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然后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乔治杨坐在复古敞篷车里，头戴复古半盔头盔，眼看只剩自己一人，于是更加慌张，连忙拧动车钥匙，但是发动机光喘气，不出声。 “这车怎么不启动啊！” 黑衣人连忙跑到车尾用力推。 “挂一挡！拧钥匙！” 车子缓缓动了起来，黑衣人越推越快，发动机终于突突突地响了，喷出一股黑烟。 “谢谢啊兄弟！” 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黑衣人。 “没密码，如果世界不毁灭，卡里的钱够你全家花两辈子了！再见！” 黑衣人呆呆地目送乔治杨开车离去。刚刚，两个人都对他提到世界末日，一个让他和家人团聚，一个给他一笔巨款，此刻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该悲伤，还是幸福。 冒烟的直升机舱中探出两名士兵，他们满脸是血，全身是伤，举起冲锋枪不停地疯狂扫射。机器狗敏捷地躲避。 忽然，一名士兵扔下冲锋枪，抓住身旁那支垂头丧气的重机枪，另一名见状过来帮忙，枪口刚刚冒出火舌，一枚微型导弹便朝他们飞来，巨响过后，直升机淹没在火海之中。 接下来，三只机器狗合力，轻易解决之前两名士兵。就机器狗刚要咬死那两个摔晕的士兵时，天台地面突然碎石飞溅，那两个士兵的身体四分五裂，紧接着三只机器狗相继爆炸。 另一架武装直升机前来支援，天台失守。 直升机上滑下六名士兵，持枪荷弹，围在大洞旁边。他们纷纷从腰带上抽出一个黑色的手柄，手柄通过伸缩钢丝绳与腰带相连。 他们熟练地将手柄底部杵在地上，按下按钮，砰砰砰砰，里面的钢钉狠狠插入地面，扬起一阵白烟。 然后他们单手握住手柄，转身跳下大洞。 由于被钢丝牵引，他们稳稳落地，围成一圈，举枪警戒。 一名士兵疑惑道： “你们听见了吗？” “听到了，好像有人在叫床！” “这怎么可能？” 他们佩戴的对讲耳机具有降噪功能，内部的微型麦克风采集到女仆发出的呻吟声，然后经过降噪算法过滤掉有损听力的高频，导致白鹭的计划落空。 突然，一只机器狗从他们身后——也就是圆圈的中心缓缓站起来，身上的砖块和尘土滑落。 士兵们同时回身。 一名士兵立即开枪，可是子弹要么打在同伴身上，要么打在机器狗坚硬的盔甲上，又反弹到同伴身上。清空弹夹后，两名士兵脸部中枪倒地，其他人被防弹衣救了一命。 机器狗跳了起来，咬住开枪士兵的胳膊，疼得他大叫。其他三人则已经散开，排成一排，蹲在地上瞄准，犹豫不决。 忽然，一名士兵果断开枪，另外两名见同伴已经光荣牺牲，随即扣动扳机。 机械狗灵活躲避，跳进远处的废墟中不见了。 “该死！阿尔戈斯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刚到战场，兵力便损失过半，这让幸存的三名士兵非常紧张。 “继续呼叫支援！” 队长发出命令，另一名士兵则回应： “已经呼叫过了！总部说我们就是支援。” “该死！大家小心！开启红外目镜！” 虽然红外目镜能高亮显示那些，温度高于绝对零度的物体，但机器狗趴在隐蔽处一动不动，根本识别不出来。 忽然，一名士兵大叫。 “有人！” 他从红外目镜中看到一个耀眼的人影，但那人的热量分布明显与人类不同，于是他立即反应过来，“不是人！是机器人！” 哒哒哒，他看到发着光的子弹飞到墙上，形成密集的亮点，却不见人影，于是惊呼道： “他动作好快！大家小心！” 三人背对背紧紧靠在一起，缓缓旋转。 “确定是机器人吗？” “确定！” “如果是机器人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起码它不会咬人。” “是的，我不会咬人，反倒是经常被人咬。” 那个迷人动听的女声突然响起，士兵们一愣。 “是谁在说话？” “机器人？” 全身赤裸的女仆再次从储物间走了出来。 “别害怕，我只是个性爱机器人。” 士兵半信半疑，刚才那躲子弹的功夫，可一点也不像性爱机器人。但随着女仆越走越近，随着那颤动的胸脯和光滑的肌肤越来越清晰，他们的身体便彻底相信它的用途了，并产生了与之对应的生理反应。 “站住！别再靠近！” 一名士兵大喊，另一个士兵咽了咽口水说： “近一点也没关系，她又不会咬人。” 就在这时，机器狗从后方跳了出来，士兵们听到动静连忙转身开枪。忽然，耳机一个个脱落，就在他们疑惑时，叫床声再次响起。于是战斗结束了。 白鹭再次证明了声音迷药的威力。他之前没有告诉贝丝那个答案，实际上，他认为只有军方才有可能设计出这种阴险的武器，否则为什么士兵的耳机能屏蔽这种声音？否则还有哪个国家，哪个组织有能力设计和制造这种武器？难道真有外星人？不！他绝不相信有外星人。 想到这里，白鹭想让肖丽莎潜入军方网络，于是在脑海中呼唤，却没有任何回应。 自从白鹭让她去查安全情报中心后，她便突然消失。她当时已经获取最高权限，按说这是非常简单安全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女仆从废墟中找到一根完好的数据线，然后蹲在其中一名士兵身边，将数据线一头插到士兵的腕机接口，另一头插入肛门接口，紧接着，散热风扇高速运转。 肖丽莎不在，只能依靠女仆机器人的原始算力，用最笨最慢的办法破解军方网络。只有接入军方网络，才有可能找出声音迷药的线索，才能继续查找真凶，才能找到肖丽莎的踪迹。 白鹭在脑海中不停地呼唤。 “丽莎，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102章 我不是怕他，我是怕失去凯西 伊丽莎白坐在后排的独立航空座椅上，怀里抱着阿龙，脚边趴着柯基。主任坐在旁边，凯西、jk和小猫咪坐在第三排，前面是机械臂，坐在贝丝旁边。 想到车里这么多人，睁眼的只有她自己和贝丝，这段逃亡之路变得更加恐怖。 沿途打砸抢烧随处可见，无论从哪扇车窗望出去，都能看到浓烟滚滚。路边，人们自相残杀就像打招呼一样稀松平常，疯子和正常人早已没有清晰的界限。 此时此刻，每个人都在心里打鼓：难道这就是世界末日？ 贝丝一边开车一边说： “伊丽莎白，我知道你的狗其实就是白鹭，也知道机器狗和机器人是他的分身，刚才那些士兵就是来找这只狗的。为了大家的安全，我建议把它交给白鹭的分身，让他自己保护自己。” 贝丝想，既然舒马赫能被治愈，凯西一定也能治愈，已经不需要白鹭。再说神秘组织已经安全，dhss计划保住了，留下它反而给组织带来危险。 伊丽莎白咬着嘴唇，她当然知道怀里的已经不是阿龙，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它的体温，它的呼吸。 伊丽莎白想起自己用奶瓶给阿龙喂水，这是一项艰难的工作，要一滴一滴耐心地喂，让水慢慢流进它的咽喉，还要确保角度正确，以免让水流进气管。她庆幸自己曾经看过犬类的解剖图，庆幸阿龙一直挺到现在。 “不行，我不管它是谁，它都是我的狗，谁也别想……” 说到这里，突然哽咽起来，不停地抚摸着阿龙的头。 贝丝不再说话，一个新的计划开始在她心中酝酿。 三辆车停在郊区一栋破败的别墅前，贝丝招呼大家下车。 “就是这，搬东西吧！” 乔治杨摘掉头盔走下车。 “大妹子，这就是你说的避难所？这也太破了吧！” 贝丝走到门口，把右侧墙上的信箱从底部掀了起来，然后用力按压背面的木板，木板微微向外翘起。贝丝掀开木板，露出里面布满蜘蛛网的密码锁。 乔治杨瞪着眼睛道：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是给特别人员临时避难的。” 贝丝边说，边输入密码，然后继续道： “这栋房子建得很早，设备陈旧，早就被废弃了。” 乔治杨看到这房子的边边角角都是灰土垃圾，二楼的窗玻璃是碎的，估计里面惨不忍睹。 “你肯定知道哪有新建的避难所吧？咱们换一个行不行？我看这里连电都不通吧。” 贝丝摇摇头： “我们不能用系统里注册的，军方会排查到的。” 于是乔治杨无奈地走上台阶，站在门口黑漆漆的破门垫上。 “还不如去我的私人会所！” 说罢，传来咔嚓一声的解锁声。贝丝把木板和信箱重新复位，然后用力一推信箱旁边的木板，大门右边的那面墙像门一样打开了，里面是一个向下的台阶通道。 乔治杨大为震惊。 “这也太唬人了吧！这是谁设计的啊！天才啊！” 舒马赫被伊丽莎白背在身上，走上前说： “杨大夫，舒马赫的腿流了很多血，待会还得麻烦你给他看看。” 乔治杨低头一看，血正从两个瓶口缓缓滴出来。 很快，他们把昏迷的人和物资都搬进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与地上的别墅完全不是一个世界。咖啡色碎花纹理墙纸，柔和的暖光落地灯和台灯，钉在墙上的小书架以及简约的布艺沙发和精美的装饰品，让人觉得十分温馨。 “住在这里的人，精神都会十分紧张，所以才装修成这样的，我带你们看看。” 贝丝像房东一样，对这里如数家珍，乔治杨不停地点着头，摸摸这，看看那。 “不错不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杨先生，我待会得去政府临时办公点上班，你们暂时住在这里。” 乔治杨一把拉住贝丝的手。 “都世界末日了，你还上班？留下来我们一起避难啊！” 贝丝挣脱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皱着眉说： “我走后，拜托你把凯西他们救醒。” 乔治杨拍着胸脯说： “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但是吧……” 贝丝看他低着头一脸为难，担心地问： “怎么了？是不是缺东西？” 乔治杨抬起头。 “但是我想我的女仆了，我现在心里全是她，心静不下来啊！” 贝丝一下就听明白了，这个老色鬼！第一次见面时，就对我动手动脚，他这是心有不甘，拿凯西来要挟我！ 她咬了咬牙。 “你跟我来。” 贝丝把乔治杨领到一间卧室，门在关上的前一刻，她看到伊丽莎白投来的惊讶表情。 乔治杨坐在床上傻笑，贝丝开始脱衣服。 “为了凯西，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你，希望你尽心尽力，务必让她醒过来！” 乔治杨一边解衬衣扣子一边说： “你放心，你送我这么大的礼物，我一定给你把事办成！哈哈！” 耳朵贴在门上的伊丽莎白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咣当一下撞开门，看到乔治杨正搂着赤裸的贝丝，俩人被吓呆。 “你个老流氓！就知道玩弄我们女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乔治杨吓得连忙跳上软软的弹簧床，仿佛在冲浪。 “你别乱来啊！你老公是我救的！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伊丽莎白猛地跳了起来，扑倒床上，巨大的反弹力一下将乔治杨抛起，脑袋重重地撞在天花板吊顶的边缘，然后又一头栽到床上，滚到地上。 贝丝披上衣服，连忙跑到乔治杨身边，发现他已经昏迷，头上流出血。于是扭头对伊丽莎白大喊： “你在干什么！他要是出事，谁来救其他人？你老公倒是好了，别人怎么办！” 伊丽莎白万万没想到，我好心救你，你却反过来怪我！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你要是让他得逞，他会提更多无理要求！到时你就被他玩死了！” 贝丝咬着牙，虽然知道伊丽莎白是在救自己，却没有一丝感激之情。 “你说的虽然没错，但你做的也太过分了！他现在也成了伤员，醒过来会有更多借口！你这就叫好心办坏事！” 舒马赫在客厅大喊： “你们两个别吵了！大不了饿着他不就行了！” 十分钟后，乔治杨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自己的手脚都被胶带绑着，嘴也被胶带封口，他瞪着眼睛扭动着身体，呜呜呜地哀嚎。这是他第三次被关押。 贝丝站在门口，和伊丽莎白道别。 “对不起，我刚才……” 伊丽莎白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笑道： “咱们都是女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贝丝心想，你的心可真大，乔治杨饿着，凯西他们也饿着呢，这场饥饿游戏的规则就是看谁能挺到最后，胜负难定啊！ “伊丽莎白，你得多做做乔治杨的思想工作，让他尽快治好他们。你跟他说，只要能让凯西醒过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他。” 贝丝一听不开心了。 “你怎么还那么怕他？他不就是有点臭钱嘛！” “我不是怕他，我是怕失去凯西。总之你们不要做得太过分，一定要让他活着。” 伊丽莎白轻轻推了贝丝一把。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快去忙吧，有空来看我们。” 贝丝坐上车，看到木墙缓缓合上，这才启动引擎往回开。 忽然，车机亮起“未知电话”。 “你好。” “贝丝吗？” 贝丝猛地一个急刹，停在路边。 “先生您好！是我！” “你去哪里了？一直不接电话！” “抱歉先生，我刚才在处理一件很棘手的事。” “你现在立即来我的办公室！” “遵命先生！” 这不正常，总统怎么会直接联系我？贝丝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该不会又出现什么新状况了吧！管他呢，只要凯西能醒过来，只要秘密组织没有危险，其他都不重要。反正我也只不过是你们的一颗棋子，你们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 suv驶入庄园的大门，笔直的小径通向远处的白色宫殿。贝丝下车，接受搜身，然后走了进去。 巨大宽敞的会议室中，已经人满为患，穿着各种制服的男人和女人全都愁眉苦脸，只有慌张的贝丝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秘书俯身在总统耳边轻语，于是总统起身，看向门口。 “是贝丝吗？快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聚焦在贝丝身上，她这才发现，还有三台摄像机，正随着自己的移动而旋转。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刚刚上任的安全情报中心主任，也是dhss项目的总负责人！” 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总统挥挥手，继续道： “我们盖斯帝国现在危机四伏！外部的五个战区全部陷入焦灼，情报中心被敌人攻克，让我们成了瞎子，但是好在还有dhss，以及外星科技，所以我们的胜利是必然的！” 这次掌声没有上一次那么热烈了。 “贝丝，你来说说dhss的进展吧。” 贝丝一愣，小声道： “总统先生，我还没做准备。” 总统微笑道： “这还用准备吗？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我知道弗兰克的发言稿都是你写的。” 于是，贝丝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在总统身边，严肃道： “大家下午好，dhss是由外星文明发起的一项，针对延续地球文明的计划。” 忽然有人打断。 “请问是哪个星系的外星人？长什么样子？为什么太空总署没有这方面消息？” 贝丝咽了咽口水。 “具体哪个星系我们还不清楚，对方并不以‘模样’的形式存在，他们更像是一种意识，并且可以跨越物种。比如，人、动物、机器人，都可以成为对方的宿主。” 另一个人站起来提问。 “他们要给我们什么？我们要拿什么来交换？” 贝丝点了一下头。 “他们想要给人类一个机会，一个重建人类文明的机会。我们要拿出信念与敬畏，这是我们以前丢失掉的重要品质。” 前面那个人继续问： “我看你的简报说，这个项目需要把人的记忆全部备份上传到太空站的服务器，那么地球上的人会怎么样呢？在地球等死吗？” 贝丝低下头，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凯西曾多次提到，必须勇敢抛弃肉身，才能获得文明的彻底升级。她后来想明白了，所谓肉身，就是指留在地球上的自己。 于是她捋了捋头发。 “太空服务器里的人会拥有完美的人生，地球上的人，需要为此接受惩罚，要在地球上赎罪。” 忽然那人大喊： “先生！你听听！这是多么愚蠢！我们把家庭录像发射到太空，自己却依然留在地球受苦！这样做毫无意义！” 贝丝看到总统托着腮帮子，一语不发。于是继续回应。 “我前面说过了，留在地球上的人，包括我们在座的各位，都要为此接受惩罚，要赎罪！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是否相信，在太空中的那个自己，会过得很好。” “哼，我不管天上那个人过得好不好！我只关心我在地球上过得好不好！你们这个计划实在太天真！太可笑了！” 众人有的在笑，有的议论，场面再度混乱。那人满意地露出微笑，然后看向总统。 “先生！请允许我讲一个小故事。” 见总统抬了一下食指，他继续道： “某天早上，我太太打开窗户，发现窗外有一张蜘蛛网，我6岁的小女儿问她，为什么蜘蛛要把网织在窗口，我太太回答，因为蜘蛛喜欢光。” 见众人一脸不解，他继续道： “而我告诉我的女儿，妈妈的答案是错的，喜欢光的是那些飞虫。” 众人恍然大悟。没错，蜘蛛织网是为了捕食，哪里食物多，就在哪里捕食，哪有什么喜好，哪管有没有光。 很多人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dhss计划只不过是个看上去很漂亮的光，而人类真正需要的是能有效捕食的网，是能吃到嘴的食物。 总统的脸几乎都埋进两只大手里，只留下一双紧皱在一起的眉毛和流着汗的额头。 “难道你们还要继续压榨地球吗？” 贝丝大喊一声，镇住了场面。 “海洋已经被核废水污染了！陆地上的动物几乎都被关在饲养场和屠宰场！冰川融化！河流干枯！森林变成沙漠！地震、火山爆发还有各种极端天气越来越频繁！请问，如果飞虫都没有了，蜘蛛还能活吗？如果地球毁了，人类还存在吗？” 见那人有话要说，贝丝立即制止。 “我还没说完！我知道你要说火星计划！可是你们以为人类到了火星就不会发生战争吗？就能和平共处吗？在那颗更加贫瘠的星球上，人类只能变得更加野蛮，更加残酷！” 然后她转身看向总统。 “先生您跟我说过，我们盖斯帝国从来都不是只考虑自己的国家，我们必须为全人类着想，这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使命！” 没错，贝丝记得一字不差。 “人类只在乎自己！却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我们在创造各种神迹之前，对结果却一无所知！无论是原子弹，还是阿尔戈斯，我们只看到它们有利的一面，忽视甚至掩盖有害的一面！如今世界变成这样伤痕累累，都是人类的无知和愚蠢导致的！地球早晚会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清除人类这颗毒瘤！dhss是人类文明的最后希望！它不仅能拯救人类，还能让所有人类变得充满智慧，团结一致，让人类文明实现彻底升级，避免再次自我毁灭！” 说完后，贝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脯快速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