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応王:怨种王爷打工命》 第1章 上路 盛佑二年,天刚拂晓。 “让大狱里边的全部出来站好!” 听着外边马啸过后,粗犷的声音传进牢里,一阵骚动都争先探着头,想看看外边发生了什么。 铛啷啷开锁声过后,呵斥声响起。 “狱门打开!全都出来!莫要大声喧哗!” 一个个排好了队,跟着狱头朝着外走去,戚福走在最后,手上还带着手镣。 撇了撇嘴心想,这也没到干活的日子,就被撵猪似的,怕是上边又来了什么责罚。 这大狱可不是什么衙门刑部,乃是戚家关押犯了不可逆之罪的将士或是子嗣。 戚福望了望微微亮的天空,院里已经站了一大片人,原以为这种地方关的没多点人,这一站开全是人头,有几百人以上,后边还在陆陆续续往出走。 戚福站在人群之中,自始至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唯独只有他一人戴着手镣。 别人一个个穿着素衣,没有一点束缚,身边的人只是略微瞥了一眼,就转过身不再看来。 “兵者,誓死而往,尔等所犯之罪乃是必死之罪,今日戚王念在各位为国效力之份,特此来挑一批将功补过,再造天恩浩荡,听令!” “凡兵龄五年以上者,出列!” “凡营中有功之人,出列!” “凡有过夺城拔寨之功者,出列!” “凡斥候出身者,出列!” ....... 说着的功夫,戚福身边的人走了一个又一个,挺大一块区域就剩他自己光秃秃站着。 身上带着手镣,着实显眼了一把,一脸稚气未退的小伙子,能身负手镣,还被关在戚家大牢的,怕是前不知有没有古人,他这个来者也是头一遭。 按照这么挑下来,大院里边没出列的所剩无几,戚福自己想来也是,没点能耐也不会被关这里,优胜劣汰自古定律。 人都被带走了,就留下戚福一个人站在那,索性也懒得管今日是怎样的责罚,哪怕再扔回大牢之中。 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面朝天欣赏起了天空之蓝。 一条马鞭抽在了戚福的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一瞬间让戚福呲牙咧嘴。 “无视规矩,罪加一等,给我带到那边去!” 话音刚落,戚福直接被两边夹着扔到墙边,被人摁在墙上。 “你就是戚福?” 那人一身铠甲在身,龙睁虎眼的看着他,以为接下来免不了一顿毒打。不想这将士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塞入他的手中,轻声道。 “看完记得销毁,莫要留下。” 看着手中的信件,着实让戚福有些错愕,将士背过身,怕是为了避讳什么,戚福也不再多想,拆了就看。 “吾侄阿福亲启。 自三月下狱到如今,九爷自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让戚王松了口,王本让你同这些将士一同上了战场去建功立业。 奈何九爷知你叛逆,此次将士多是赴死之人,若是你同他们而去,必是战死疆场。 九爷与你无血脉,亦是同宗,你这小东西甚是讨九爷欣喜,自此给你选了一条路,虽不知能活与否,总比老死在那牢狱之中。 派人与你一起同往,莫要多问,路上自会护你周全,也会说明一切,见此信就随他们上路吧。” 戚福深深的吸了口气,缓了缓情绪。 “敢问......” “来人,打开锁镣!” 还没等戚福把话说完,将士一声大喝,狱头跑来打开锁镣。 戚福跟着将士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一辆马车跟前站着两兄弟,素衣打扮,这应该就是九爷口中的护他周全的人了吧? 二人没有多言,只是对着戚福作揖掀起车帘,没有任何话语,待到戚福坐进马车,二人两边坐上马车,一声打马吆喝,就此离开了大狱。 说起他来,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故事不长。 穿越之前是一名翼装爱好者,就是那些飞人从事极限活动,飞跃各种极限场景。 本来一切很顺利,在飞过一处拱门石洞之时,因为风速原因,彻底让他乱了阵脚,耳麦里队友的关切成了多余的话语,直直冲向了石洞墙上。 等到再次醒来,除了陌生的环境,就是陌生的身体,看着这个矮小又稚嫩的手臂,加上这奇葩的躺在草地上的睡姿。 茫然之外便是脑袋一片混乱,听着远处来人一遍遍的呼喊,戚福躲在花丛旁,心想看看到底来人是何许人也。 随着呼喊声越来越近,一个管家打扮之人东张西望的找寻着。 “戚少爷,小祖宗快出来,该吃晚膳了。” 少爷?姓戚? 脑袋还是混乱中,一只手已经把他拎出了花丛,这才看清来人什么模样,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留着一字胡,一脸的和蔼。 “小祖宗哟,可是让老奴好找,若是再被主子责罚,老奴这把骨头都要被拆开咯。” “快些跟老奴回家,是该用晚膳的时候了。” 说完牵起戚福小手往院子深处走去,跟着管家这一路七走八拐进了一个庭院,两个丫鬟已经等着了,见了老者过来喊了一声“三管家”。 从这天开始,戚福除了见过丫鬟跟三管家,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 别院听到有人欢笑声,三管家只会拉着戚福离得远远,既不让戚福问,更是闭口不谈其他。 就这样一直到了束发之年,院里来了人,虽不认得来人是谁,那一身的蟒袍着实让戚福有些骇然。 蟒袍?皇为龙,王为蟒,难道? “是阿福吧?” 此人大刀阔斧坐在正位,一脸和睦的看着戚福,肃杀之气掩盖不住,戚福怯生的点点头,三管家端了香茶走到跟前,轻轻碰了碰戚福。 “少爷,给九王爷奉茶。” 戚福端过托盘的茶水,正要递上前之时,九王爷开了口。 “怎么?我这个九叔不值得你跪下奉茶嘛?” 说着笑盈盈的看着戚福,戚福这才明白过来。 感情这是戚王的九兄弟戚威,自己本家的九王爷,虽然三管家不让戚福打听,还是会跟戚福讲关于戚家的一些战功过往。 戚家两王其一便是在朝的戚王戚真,也是戚福该唤作父亲之人,而另一位王便是今日坐上之人戚威。 想到这些,戚福双膝跪地,一脸虔诚的端茶过头,口中说道。 “侄儿戚福给九叔奉茶,愿九叔安康万年。” 戚威接过茶吹了吹,半饮过后,点了点头。 “还是戚三记得本王的喜好,这茶喝着还是那味。” 三管家听了这话,低了低头算是回应了戚威,戚威转过头单手把戚福托起,一脸认真的打量戚福。 这天开始,戚威就在戚王府住下,每天都会来探望戚福。 整日不是带着戚福四处熟悉,就是让戚福陪着下棋喝茶,茶喝的少,更多还是下五子棋。 这日子久了,有了九王爷的叮嘱,戚福胆子也大,到哪也没人拦着,除了一些不能进入的地方。 这该走的地方,戚福是走了一个遍,不过这后边自然少不了三管家跟着,毕竟王府之内禁忌少不了,主子犯了错,管家少不了被一番责罚。 戚福起了个大早,本想找九王爷去下下棋打发一下时间,三管家告知九王爷今日趁黑就已经走了,走的急匆匆,也没留下任何交代。 索性无趣,戚福练了练字,就钻在书房开始呼呼大睡,晌午三管家送来吃食也没起来。 “起火啦,快救火!” 一阵嘈杂,戚福醒了过来,三管家也不知去了哪里,没在院里,看着昏暗的窗外,火光冲天显得格外醒目。 没过多久,乱哄哄的跑来一些家丁,进了院落二话不说,直接绑了戚福,也不给他质问的时间,直接带到了祠堂之内,这也是戚福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 也是第一次见过家里的大夫人,大管家,其次就是这一房那一房的人。 没人给戚福介绍谁是谁,也没那个必要,一番争论吵闹过后,就有了罪名,纵火烧祠堂! 戚福下了大狱关到如今,一切都来的稀里糊涂。 一切就像做梦,来了,走了,又来了,又走了。 原本想让二人打听三管家,还不熟络,只能等机会再打听吧。 第2章 応国 不知去向何方,随着马车一路奔袭,戚福躺在马车里边睡起大觉。 “吁!” 几声马啸,车停了下来。 “少爷,到地方了。” 戚福缓了缓从马车钻了出来,天色还早,马车停在一处酒家。 小二出来接了马车,对二人点了点头,两兄弟看着戚福做着介绍。 “雷同。” “雷霸。” 虽然做了介绍,戚福心里腹诽,还是不知道俩人怎么辨认。 不过先介绍自己的雷同伸出右手,中指有一道刀伤,这下心里有了辨认之法。 “九爷有交代,接了戚少爷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就要启程上路了,此次上路多有凶险,特此命我二人自此开始跟随少爷,还请少爷多多担待。” 说完雷同给戚福做了个请的手势,这酒家看似有些老旧,进入其中却是另一番天地,老板对着戚福三人作揖过后,领着三人朝着侧门走去。 门后是后院的大片屋宅,应该是给有必要的人准备的,小路通幽走到深处,到了门前老板再次作揖。 “晚些时候饭食自会有人送来,两位大人尽管放心,小的也是九爷一手带大的,尽管吩咐便可,安全会有暗卫。” 雷同点了点头,同样抱拳之后推开了门,老板也就此离去。 “戚少爷,九爷曾交代,有些事情莫要打听,从今往后做事要低调。” “此次九爷让少爷前去啱城,乃是応国的领土,那边多是蛮夷之地,九爷希望少爷可以在啱城生存下去,路途有些远,路程颠簸在所难免,在此休整几日我们再出发。” 戚福也没别的想法,既然九爷已经做了安排,就随着安排的走走看。 九爷不可能想置他于死地,若是想他死,也不至于大费周章从大牢之内解救出来,显得多此一举。 几日待下来,跟雷同雷霸两兄弟也算熟络了,听着两兄弟讲着兵营之事,或是听听有关啱城的信息。 啱城不大,是一片蛮夷之地,上一代厉王曾带着九王爷想去征服这片蛮夷,派兵攻打过几次,都是失败告终。 直到厉王宾天都未曾拿下,啱城不过是蛮夷的小片领地,属于応国的小城边陲。 応国占地三十六寨六主一大城,说是城,不过是繁华程度大一些的寨子。 之前攻打,寨里的人有序的撤走,待到九王爷带着将士驻扎,那些当地住民会趁着夜色袭击,加上一些陷阱暗道,着实让九王爷苦不堪言。 啱城附近瘴气没有规律的出现,时常会有士兵中毒或是迷失在丛林中,最后厉王只得带着九王爷班师回朝。 自从厉王宾了天,如今是四子即位,唤作锦王。 “九爷原本被闲赋在家,打算过些游山玩水的日子,少爷出事那天被锦王召去,亦是跟随戚王去了战场。” “虽有心查查为何少爷会出事,奈何战事吃紧,只得派我二人先赶回接走少爷,怕久会生变。” “仓促之余,九爷只能动用暗线,避免有心之人再起祸端,少爷从牢狱出来也是密谋之事,未曾向家主戚王请示。” 难道是王府有人要害自己不成?戚福一时想不明白,他每日都被三管家管束未曾逾越半分。 更是未曾与他人接触,这莫名其妙的罪行来的快,根本就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还有一事,不知戚少爷是否知道?” “何事?” 看着戚福一脸的淡然,雷霸索性开口说了出来。 “戚三死了,当天被廷杖惨死祠堂。” “三管家?” “正是。” 戚福一脸震惊,更多还是心里揪心一疼,二人从相识到如今,时日也有快十年之久。 虽是主仆关系,可也有教育之情。顿时气血涌上心头,泪水红了眼眶,嘴唇打颤想要说点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雷同有些埋怨的看了雷霸一眼,雷霸一愣,自己的哥哥路上可是有过交代。 知道自己大大咧咧,让自己尽量少说话,没想到这说出来的信息,竟然能让戚少爷这么大的反应。 毕竟生在王府,对于一个仆人的生死,见多了冷漠,未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来戚三在戚少爷的心里地位还是很重要的。 “少爷,我......” 戚福紧闭着双眼任由泪水洒落,抬了抬手又摆了摆。 雷霸还想安慰几句,雷同站起身来,拉着雷霸出了门,把时间留给了戚福,毕竟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倒不如让他静静。 三天后,雷同雷霸两兄弟来找戚福。 “少爷,一切准备齐备,我们上路吧。” “三管家的尸首是否找到?” “找到了,当初三管家被扔在乱坟岗,还是曾施舍过的一个乞丐看到。 找了副草席草草入殓,不至于暴尸荒野。我二人找了纸扎艺人,重新给定了棺椁,请了当初的乞丐务必好生看护,给了些钱财,够他生活几年用了。” 戚福点了点头,此事就此先放下,待到查清归来之日,也该是清算的时候。 无需准备任何,二人已把路上需要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在了车驾之中,路上需要的吃食酒家老板也是准备了很多,大多都是粗粮面饼。 戚福第一次吃到汤饼以为是什么新鲜玩意,当端上来之后才明白不过是煮的汤里边放上用粗粮蒸熟做成的饼,这些只是一般清苦百姓家能吃到的饭食了。 若不是雷同俩兄弟包裹中拿出来吃,戚福自是不会认得。 二人本就是兵士出身,打仗的时候,能有粗饼吃都算不错,顶多扎营能喝上一碗面糊里边会放些青菜一起熬制。 这就是战场的残酷与生活,加上时代的发展也堪堪如此,后世还是被影视剧给骗了。 一个月的时间,三人赶到了啱城。 说是城,更像是一个城寨,路上三人就换了衣服,这是応国的地界,若是被当成了敌国细作,那可就乐大发了。 关隘的守军看似严谨,雷同乐呵的从包里取了一些银两,也知道这些人所为何,顺势塞到守官手里,守官看了看车驾,也不像什么有钱人。 “车上什么人?” “这位军爷,是我家侄子。” “去啱城为何事?” “是想做些活工,为口饭吃,如今兵荒马乱的,哎!” 守官用刀挑起车帘看了一眼,也就没在细查。 “好好过营生,莫生事端。” 冷哼一声,手上动作倒是没停,掂了掂手里的银两对着手下挥了挥手。 雷同乐呵的点了点头,拉着马车朝着里边走去。 “这些人?” “少爷没来过边界,自然不知道这里边的规矩,応国不过是蛮王组成的一个联盟,蛮王之下有蛮领,蛮领之下还有蛮子,蛮子之下还有蛮头,这些蛮头就是城寨的直接管理者,蛮子都有自己管理的地界,蛮王只在応国国都居住,一般人很难见到。” 戚福心里有了个大概轮廓,离了解还差得远,这只是刚刚入了局罢了。 第3章 不简单 原本平静的大路上,马蹄声由远渐近,马车停了下来,片刻就到了近身,戚福掀起车帘朝外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呼啸着上来围住了戚福的马车,为首的人停了下来。 “雷兄弟,蛮头可是等了很久了,上一次说好的要给兄弟们带来富贵,这富贵就在车上?” “满达尔兄弟,这车上只是我家的少爷,富贵之事只是有了门路,还未实施,假以时日,自是会送到府上。” 叫满达尔的把手里的大刀往肩上送了送,一脸阴邪的看了戚福一眼。 “雷兄弟这次少爷来了,那就随兄弟们走一趟吧?蛮头还在府上等着,要不是有兄弟送来了信,怕是还没个日子吧?” “满达尔,此次接我家少爷也是住在蛮头的领地,定会上门登记。” 满达尔骑着马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停下来说道。 “那就请吧?蛮头可是让兄弟来接的,应该不会推辞吧?” 看着来人不善,雷同跟雷霸兄弟相互看了一眼,对着戚福点了点头,对着满达尔拱了拱手。 戚福本想着这一路会有很多风波,没想到这刚到地方就被人劫住了。 坐在路边补网的妇女,嬉闹的孩童,简陋的衣服包裹在身上,看到这一行人,抱起还在嬉闹的孩子就进了家门。 虚掩的房门小家伙还想顺着门缝往外看,原本还有点生气的街道,一瞬间静的只有马蹄声。 “谁在四处张望,让这些贱民尝尝大刀的滋味!” 满达尔叫嚣着,那些手下放肆的笑了起来,戚福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怕是没少鱼肉这些乡邻。 见到这些人各个都像是躲瘟神一样,空荡荡的街道让这些人甚是满意,有些轻蔑的朝着戚福几人看了一眼。 这些低矮的房屋大多都是泥质加些草料之类建成的,很是破旧,像是小土包。 有些门前还有挂的三两个的鱼干,满达尔的手下用刀挑过来尝了尝,一口吐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扔掉刚到手的鱼干。 或许这些鱼干不算什么,可要是到了一些穷人手里那可是几天的口粮。 戚福心里暗骂一声杂碎。如今该是示弱的时候,不能让冲动影响了自身,今日之事就是满达尔想给个下马威,那就接下就好了,轻举妄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办。 走了一阵,一座大石屋前停了下来,满达尔下了马。 “看着他们,我去见蛮头。” “是!” 戚福也下了车,四处看着这个地方,这石屋着实有些大,四处没了那些破旧的泥屋,看来这蛮头也是个享受之人,谁得了势能会不想着享受呢? 看着远处雾气笼罩的山头,戚福若有所思,这陌生的地方,该从何处开始呢? 沉重的脚步声打乱了戚福的思绪,眼睛朝着大门方向看去。 一身兽皮夹杂着绸子做成的外衣,额头上箍着一块绿石装饰,看着这人的打扮,倒是让戚福想起了一个人,孟获。 “雷兄弟,你这人可不够意思呀,当初可是答应了我的好处,可是一丝一毫都没看到,这消失的几个月,怕不是躲着我?” 说着的同时就走到了雷同的面前,一脸笑意的斜视看到了戚福。 “这位是?” “我家少爷。” “看来雷兄弟是没骗蛮头我呀,这是把自家少爷请来了,是有做大生意的样子了,不给兄弟引荐一下?” “这位是我家的戚福少爷,而这位呢,便是当地的蛮头汪叨大哥。” 听完雷同的介绍,戚福对着汪叨拱了拱手,汪叨冷哼一声,大声喝道。 “砍了!” 四周的手下抽出身上的武器对准了戚福三人围了上来,雷同雷霸兄弟脸色一变,护在戚福身前。 “蛮头这是何意?” “难道雷同忘了我的兄弟是死在谁的手里?” 雷同脸色一变,这汪叨原本三兄弟,后来因为国与国的战争,尽皆死在戚家军手里。 老大汪文誓死不投降,只能阵前杀了,老二汪荃想为老大报仇,偷袭不成马踏而死,就剩下汪叨一个,曾发誓遇到戚姓任何人一个不留。 雷同雷霸两兄弟刚好那时候也才潜伏于此,自然听说了这事,只是过去多年,多少有些记忆模糊,心下一紧,心想今日只怕是不能善了。 “汪蛮头且听我一言,你兄弟死在战场,更是死在戚家军手里,这甚是让人痛心。 我这个戚姓乃是与当朝戚家王爷不曾有半分关系,若是真有关系,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何况此次前来,正是我家雷护卫说动我家族,派我前来查探一番。 若是此地有发财大计,自是要跟汪蛮头能富贵,若是不信,汪蛮头可派人打听一二。” 戚福说完,顺手从怀里取出一包银两丢了过去,虽然心疼,可眼下总得熬过此事才行。 满达尔眼疾手快,不知是怕有诈还是作何,一刀劈开了戚福扔过来的钱袋。 哗啦啦一片落了地,这些手下一看这么多钱,当下你看我,我看你的,少说也有百两的碎银。 虽是碎银,可这些人哪见过这么多,一个月能分到手的酬劳也不过三二两,即便是满达尔也着实没想到这位少爷出手如此阔绰。 “混账,谁让你砍的,还不赶快收拾起来!” 手下人一阵手忙脚乱,不过脸上都是乐开了花。 “戚小兄弟,里边请吧?” 汪叨伸手做了个请,戚福也不做作,拱了拱手先一步朝着院内走进。 大厅摆设没有富丽堂皇,更像是山寨的做派,正座一张虎皮垫衬,汪叨先入为主,待到戚福坐定。 “戚小兄弟既然来了,我汪叨托大,想结个兄弟之缘,不知意下如何?” “既然汪蛮头开了金口,自然盛情难却,汪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戚福起身对着汪叨拜了下去,也知道汪叨心里有着其他打算,既然之则安之的道理,戚福自然是懂。 “今日喜事一桩,你们去弄些酒菜,要好的,我与阿福兄弟要一醉方休,快去。” 交代完手下,汪叨就拉着戚福离自己近了,开口便是各种试探,戚福自然知道对方什么打算,明知对方是见钱眼开的主,本着不得罪的态度,也是含笑应付。 这顿酒一直喝到丑时,戚福也喝了不少酒,还是雷同兄弟俩替他挡了不少酒。 刚喝的时候,戚福就想吐了,倒不是不能喝的问题,只是这个年月的酒都是杂质酒,喝多了容易头疼。 汪叨也没安排住处,雷同驾着马车回了原先的住所。 “大哥,此事真假?” “哼!一只狐狼山(当地野山名)的小奶娃子,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一刀劈了还省不少酒钱。” “那.....“ “明日带几个弟兄,把他们再喊来摸个虚实,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绑了丢海里喂鱼,这打眼的事,可不能犯在手里......” 第4章 井盐 二日鸡鸣。 一阵恶心上涌,戚福一个翻身掉落到地上,哗啦啦的吐了起来。 “少爷。” “哥哥,水袋,快.....” 片刻过后,戚福被雷同扶到了木床之上,微张的眼睛打量着四下。 “这是哪?” “我二人当初隐匿买下的房子,虽然破旧了不少,不过阿玛子应该经常来打扫,晚些时候再去问询一声。” 戚福闭上了眼睛,雷同没再说下去,趁着这会功夫,雷霸已经把污秽之物掩盖住了,二人相视一眼退出了房里,顺便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驾......” 呼啸的马蹄飞驰声由远及近,戚福被吵醒了过来。 “雷兄弟休息可好?” “哈哈,满达尔兄弟说笑了,舟车劳顿回到啱城,又有蛮头的美酒招待,甚是好呀。” “不知......” “我家少爷呀,昨个喝的有些多,待我前去查看,是蛮头......” “正是,我大哥听了戚少爷所讲,甚是有想法,特此来请戚少爷过去商量个谋法的。” “那各位要不就先回?我这就告诉我家少爷,不多时便去。” “那就有劳了。” 听着外边的对话,这呼啸来的快,走的也快。 戚福心里想着自己昨晚到底跟汪叨说了什么,这杂质酒以后还是少喝,头痛不说,愣是想不起个只言片语,想的的只是零零碎碎的倒酒喝酒的时候。 “少爷?” “我这就出去。” 简单用冷水洗了把脸,车驾已经拆了下来,三人一人一匹骑马同行,戚福还是独骑的时候还是很少,自己也想练一练骑技,日后少不了独自骑马。 看着微微升起的太阳,新的挑战看来已经来临了。 “阿福兄弟,你可是让哥哥好等呀,昨日听了你的想法,哥哥可是等着你带着发财呀,哈哈......” “汪大哥,弟弟这可有些糊涂了,加上宿醉未醒,不知给哥哥透露了什么,或者弟弟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汪叨瞬间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和颜悦色的看着戚福,一把拉到大厅的座上,眼睛盯着看,似乎是想从戚福眼里看出点什么。 “哈哈,是哥哥有些着急了,忘了昨日弟弟酒醉,那就让哥哥提上一提,看看弟弟能想起什么。” 听着汪叨一点一点说着昨天酒桌上的话,戚福也在回想着,不得不说这汪叨属实有头脑,把有些事情也是添油加醋的说了个大概,戚福也不做争辩,既然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那就戏要做到底。 汪叨管理的这个地方唤作宇寨,靠海一片区域,四周都是大片石山,还是没怎么开发的地方,不过汪叨发现了一个地下井盐出产的地方,这可是汪叨发家的起点,虽然时常也会出去打家劫舍,可也不是什么长久的买卖。 时下大多都是吃的粗盐,只有那些有钱人才能吃到一些好一些的精盐,对于穷人来说,八百文就能买来一些食用,那也是很贵的价格了,千文是一两,精盐的价格在五两一斤。 劳动力不值钱,若是被雇主请到门上做事,那还好些,雇主价格给多少就是多少。 若是从佣肆(劳务市场)聘来,谈好的做完给一千文,少不得要给中间介绍人分一份,这中间人的油头可不少,雇主要给一份,做工的也是要给一份,多的也有一半佣金可拿,也算是肥事,苦的也只是做工的这些人。 汪叨这些人打家劫舍在行,想弄置精盐谈何容易,只能拿了粗盐去卖给穷人,汪叨怎么可能会好心按市场价格卖呢,他把价格定在九百文卖,你要是不买,那这些人自然会找着由头的让你不好过,那些穷人又怎么跟他斗,只能忍气吞声的买来吃。 要说就没人反抗嘛,那自然是有,反抗的那些不是被毒打一顿,就是被沉了海里,久而久之这个事也就默许了下来。 戚福说动汪叨的点在哪,那便是有制作精盐的办法,更是比市场上的精盐还要好。 精盐五两一斤的价格都是供不应求,富人可是会买来屯着,汪叨听戚福说的意思,可以在半个月内从井盐中弄出千斤精盐,算下来可是五千两的大买卖,怎么能让汪叨不心动。 何况戚福要的也不多,只是要个一成,那剩下九成也是妥妥的四千五百两银子,谁想到不会心动,这可比打家劫舍来的快多了。 守着一片金山不能开发,如今来了戚福这个财神爷,区区五百两对于汪叨还是舍得的。 “兄弟呀,这哥哥的发财路,还有手下弟兄可是等着你来指路了。” “汪大哥莫要客气了,今日我们便去看看那井盐,开始做准备,若是需要人手的话......” “好说好说,需要劳工还是人手,尽管吩咐便可。” “那就祝汪大哥富贵在手。” “来呀,上酒!” 喝了两杯,戚福也就推了过去,这带路的事自然交给了满达尔,一行人骑马赶往井盐所在地,骑马戚福还是有些不适应,路上走的慢了些,顺便看着一路的风光,几人谈笑中度过。 时之午时到了地方,天气燥热了起来,盐井四处有人把守,见了满达尔到来,一个个打着招呼,满达尔也是财大气粗的一人分了些钱财,不多也够吃一碗酒,看来是把大怨种戚福的钱给这手下都分了一些,笼络人心的手段必不可少的。 满达尔把盐井里外的人都叫到了一起,这才开始介绍起了戚福。 “这位新来的,是我们蛮头的拜把兄弟,更是我们的财神爷,以后见了记得叫三爷。” “三爷......” 听着下边这些人的叫声,戚福笑着点了点头。 “以后盐井的事就是三爷说了算,蛮头说了,这以后对三爷不敬,别说蛮头不赏你饭吃,三爷可是给蛮头谋事之人,那自然是砸蛮头的饭碗,那你们也自然没好果子吃,你们也知道蛮头的手段!” 满达尔讲完看了看戚福,示意也该他讲两句了,戚福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地下这些糙汉子。 “我也没什么可交代的,总之一点,把事情做好就行,可以对我不屑,那你也得有这个能耐才行,事要办好了,我可以跟汪蛮头给你们请赏,足可抵你们几个月的月子钱,尽心尽力便可。” 说完戚福朝后走了走,也该让满达尔带着去看看盐井的情况。 “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满达尔也不管下边交头接耳的探讨,一句话说完就拉着戚福朝着盐井走去。 看了盐井的情况,顺便拿了小份的样本,满达尔就开始安排手下给戚福安顿住的地方,把这里最好的房子收拾出来,戚福也不做作,知道对方的意思。 既然是出了主意,那汪叨也是拿出了诚意,其他就该戚福表现的时候了,汪叨又不傻,怎么可能被三言两语就轻信了戚福,这是等着戚福拿出了精盐大家一起发财,这要拿不出,这地方只怕是戚福的埋身之地。 “莽牛你过来。” 听到满达尔朝外的呼喊,沉重的脚步朝着房子这边跑了过来,伸进个脑袋朝里看着几人。 “以后你小子就听着三爷的吩咐,不管是要什么,能给的就给,若是做不了主就派个手下弟兄给汪蛮头送个信。” “行。” 满达尔转过头跟戚福抱拳,就此离开了此地。 “三爷。” “嗯,莽牛你去忙吧,有事我自会喊你。” “是。” 人都走完了,房里也只剩下了戚福跟雷同雷霸兄弟,招呼二人坐下,就开始看着自己带回来的那一小份井盐。 第5章 布局 此处看似是块盐井,倒不如说是自然形成,没有任何挖掘工具不说,更是没有后世开凿盐井的技巧,包括盐粒的形成不过是被人工把大块的敲成小块。 那破开的大洞是被人修理过一番,向下延伸了一些露出了盐层,加上有雨水灌入,风干过后形成的一些自然盐块。 戚福试着尝了一小块带回来的样本,除了盐的味道,更是夹杂着其他的味道充斥在其中,拧着眉头品尝这味道的差异。 “你俩也尝尝?” 雷同跟雷霸兄弟上前也拿起小块放进嘴里,同样眉头紧锁,雷霸直接一口吐了出来,雷同的表情也写在脸上。 “啊呸呸...这味道真怪,要不是有尝出个咸味,真当是喂......” “少爷,这真的有办法变成精盐?” 没等雷霸把话从嘴里说全了,雷同先开口问戚福,他可不敢让这个弟弟把话说全,得罪人不说,自己这个弟弟的城府一点都没有,在军营里的习惯是一点没改。 “有,不过也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去把莽牛喊来,有事需要他做。” 莽牛来的也快,不过这小会的功夫已经满头大汗,怕不是他也要跟着干活? “三爷,有什么吩咐。” “莽大哥,你去准备一些粗的竹筒,最好要全新的,晒干没被蛀虫啃食的也要,再准备大量的粗麻绳,再找一些劳工,要精壮力强的,再找一些篾匠跟木工来,其他还有需要的话,我再安排,先去准备这些。” “那...没有数量嘛?” “多点最好,只多不少,竹筒选用老年竹,一丈长碗口粗以上的,最好多带点人,你回去知会汪蛮头一声,他既然说了让你配合我,该跟他要人就要人,东西我已经说了,剩下的去让他想办法。” “这......” “去吧,知道是我要的,自然会去想办法弄来,把这个拿上。” 戚福从身上摸出几两散碎银,直接放在桌面。 “辛苦下边的弟兄了,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些酒水犒劳一下,剩下的莽大哥就自己收起来吧。” 莽牛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戚福,又向屋内雷同、雷霸投去帮忙的目光。 “拿着吧,我家少爷既然说了,那就放心去做事便可,快快去准备吧。” 雷同一把拿起碎银塞到莽牛的手里,拍了拍肩膀送他出了屋。 “少爷是在试探?” “嗯,这人应该跟汪叨不是一类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不过还不敢确定。” 说完这些,戚福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这昨晚的宿醉也没怎么睡好,如今没了事做,准备给自己补个觉,这午睡的习惯还是要保持的,也招呼了二人一句,大家各自休息去了。 戚福住的房子虽然不大,也有雷同俩兄弟靠着的眯一会的地方,进内屋躺下就睡,屋外就留给他二人,有人想加害戚福也没那么简单。 莽牛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天黑之前赶了回来,戚福也被雷同喊起来了。 戚福伸了伸懒腰,看着院里放着的大坛子酒,院子里坐满了人,没有聚拢在一起,这两个,那三个的,人手一个粗碗,脸上都有着笑意,也有眼尖的看到戚福走了过来,站起身来。 “三爷。” 听到有人喊三爷,其他人也朝着对方的眼光看到了戚福,一个个站起来打着招呼。莽牛这也放下手里的碗,快步走了过来。 “三爷,事已经跟汪蛮头交代了,东西跟需要的人,已经派满达尔去寻了,明天应该会运来,至于会有多少,暂时也没给说个数,倒是让人找了些粗麻绳让我带了回来,您先去看看?” 戚福点了点头,莽牛这就带着戚福朝着存放粗麻的凉棚走去,离得也近,拐弯就到。原本是这些劳工用来休息的地方,一下子腾出来放了麻绳,这才让戚福看到院子里坐了不少的喝酒的人。 上手试了试麻绳的韧性,取了一截在手里,一端让莽牛抓着,戚福抓着另一端,让雷霸抽出随身佩刀砍了下去,断了也没断到底,戚福点了点头。 “莽大哥,等那些兄弟喝完酒,喊人把这些粗麻给垫起来,为防受潮下雨腐烂,还是要防备的,不能大意。” “三爷说的是,我这就喊人来办。” “我说莽大哥,不用那么着急,既然兄弟们难得高兴喝喝酒,就不要扫了他们的兴致。” 莽牛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三爷懂得我们这些粗人的心呀,弟兄们已经两个月没沾过一滴酒,虽说是有月子钱,可也没几个钱能供我们喝酒,有一膀子力气,月底了拿个几百文,都不够买些粗盐的。” 说着的同时,莽牛伸进怀里,看着莽牛手里的碎银,戚福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自己留着吧,若是莽大哥过意不去,别天可以再买来一坛酒给弟兄们,大家都是穷苦人出身,没什么能给弟兄们的,那就请大家喝喝酒,也算一个心意。至于汪蛮头交代的事情,还需要兄弟们多尽尽心,事成之后,不管汪蛮头给大家加多少月子钱,我也会给大家留一份。” 说完这些,戚福朝着回去的院里走去,看着院里每个人的脸上挂着开心,还有爽朗的笑,不知算不算在融入这一群人当中。 “三爷,也来喝一碗吧。” 看着路过的人热情招呼,戚福停下脚步,有人递了一碗过来,笑着举着手中这碗酒,一口气干了下去。 “三爷,好酒量呀!” “今日就不打搅大家的兴致,改日再陪弟兄们喝个痛快。” 这酒实在是让戚福不敢恭维,还是找个时机弄些好酒出来喝,他可不是一个好酒的人,不过要是能在酒上赚笔钱也是不错的打算,好酒还是不缺人喝的。 戚福回到屋里就没在出来,待到这些人喝的快散去,才吩咐雷霸兄弟喊了莽牛过来。莽牛也是真开心,酒也是没少喝,走路都有些飘浮,人还能正常交流。 这个时候,戚福也跟莽牛聊起了家常,也知道了个大概。这些劳工都是宇寨的村民,老实巴交,原本还能靠海下海打渔维持生计。自从汪叨有了井盐,需要很多劳力,大家不想跟汪叨有接触,自然不会来这里做事。汪叨一怒之下直接断了这些人的生路,不是打翻渔船,就是拿家里人威胁,这些人总要生计,也就开始妥协,虽然那点钱不多,至少汪叨还能给,慢慢的就做了下来。 莽牛家里有两个女娃子,日常都是靠着莽牛的月子钱过活,日子过得紧巴,也还有一口饭吃,碰上不好的年月,一石粮食四两银子,几张嘴等着吃饭,再有能耐的巧妇,也做不来这饭食,无米之炊也只能挖点野菜根填填肚子,更多也是给莽牛吃了去,提起这些,莽牛也是羞涩难当。 第6章 要人 清晨的车马声扰乱了平静,雷同一夜未归,雷霸把戚福喊起来的。 “满达尔来了。” 等戚福出来,满达尔手里拿着马鞭指挥着人在卸东西,一旁还站着七八个衣衫破旧之人。戚福上前跟满达尔抱了拳头,满达尔回了一礼,指着那些人衣衫破旧的人。 “三爷,这是你吩咐要的人,不知够不够,若是不够再吩咐便可,尔等今后就听三爷的安排,还不跟三爷问好?” 说完这些,那些人对着戚福俯首。 “三爷。” “大伙先去院子里等着,待会我会告诉各位需要做些什么。” “是。” 待到一车的竹筒卸下车,戚福上前看了看竹筒的大小、长度,看来这汪叨是用了心的,不是找的粗烂的东西来糊弄,左敲敲,右看看,大多还是没达到戚福的预想,看完竹筒退到一边等着木头卸完,倒不是怕被砸到,只是这尘土飞扬的着实也不好受,掩着口鼻退到满达尔跟前。 “满达尔兄弟,希望能找些比这批更粗一些的竹筒,还是差了点意思,若是将就的话,对于产出会有影响,对利益嘛,那自然不用多少,你也明白这个道理,还望回去跟蛮头商量一二。” “这些都是兄弟费了很大力气弄来的,毕竟这宇寨靠着海,想弄些上了年月的粗竹可没那么容易。” 戚福也听出来其中的意思,笑着从怀里取了几两,直接扔给了满达尔,满达尔笑着颠了颠。 “三爷这是何意?” “请满达尔兄弟吃几杯酒。” 话也不需要多说,大家心里都懂,不管此事满达尔办不办,戚福也就不再管。等到所有东西卸完,请了满达尔去屋里说话,大家也是相互寒暄了一时,吃了一杯茶,满达尔也就带着车马回去了。 “莽大哥,你先给这些新来的兄弟安排个地方住下,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做事,等我再安排吧,这些应该都是宇寨的人?” “有五个是我们宇寨的人,那剩下的三个也问了,是隔壁吴寨的人。” “吴寨的蛮头是哪位,莽大哥知道嘛?” “这个...倒是之前见过,听那些人叫他莱罕。” 等到莽牛出去,雷同闪身走了进来,对着雷霸使了个眼色,雷霸朝着门外走去。 “如何?” “这片山上暗哨还不少,挖了很多陷阱,估计也是怕这些人逃跑,暗哨四时一换,晚上两时一换。” “先喝口茶再说,不急。” 戚福把手里的茶递过去,雷同也不做作,一口喝完抹了一把嘴,确实是渴了很久,一路生怕被人发现,又是打探,没敢多耽搁。 把大概的山貌沾着水画在桌上,也点出暗哨的大概位置,还有人数一点一点说给戚福听,一边听一边思索着什么,等雷同讲完,戚福让他先去里屋休息。 “雷霸大哥,去把莽牛找来,就说我有事吩咐他去做。” 戚福让莽牛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带几个弟兄上山去寻找超过一丈长的粗木,顺便让他们带上雷霸,跟守在外边的那些守卫打了招呼,没想到那么痛快就答应了,应该有满达尔的吩咐,不过也有人跟着他们。 做完这件事,戚福也该去安排那些篾匠跟木匠干点什么了,见到戚福的到来,这些人赶紧对着戚福施礼。 “几位都是做什么的,大可说一说,我好安排大家。” “三爷,我在家是个木工,一般做一做座椅板凳糊口。” “小的是个篾匠,做一些竹筐,竹篓类的。” “小的是帮工,做一些小玩意。” “小的......” 听着这些人说完,戚福心下也有了个大概,接下来也喊雷同过来,给几人做了登记,无非是记住这些人的姓名,也好喊人,不至于开口就是这个谁、那个谁。 “祁伯,你带人做一些马车车轮的木条跟车滚,一定要选用上好的木材,外边的木材你随意挑,别怕挑,只要最好的,这些人你看谁适合,也一并带上。” “三爷抬举小老儿了,不过既然已经吩咐,那小老儿自当好好做事。” 祁天远看了看这身边这些人,挑了三个木工,加上那个帮工,四个人先一步去挑木材去了。剩下的四人等着戚福吩咐,毕竟有了戚福的吩咐,才能从汪叨手里拿到工钱,虽然没谈多少的价码,毕竟任谁把刀架脖子上,也不会糊涂到问工钱到底能给多少不是? “游大哥,剩下的人就跟着你做一些笼屉,两尺宽,再大一些也没问题。” “不知三爷要那么大的笼屉有何用?” “游大哥只管做就好,暂时先做八个,去吧。” “是。” 游先永施了礼,也就不再问,带着人去选材料去了,把这些人打发完以后,戚福准备去盐井一趟,这两天盐井那边还在开工,开采量少不说,也不少累人,索性准备让这些人先把手里的都停下。 一路走来,路上遇到戚福的人一口一个三爷的喊着,走着走着,戚福喊住了一个人。 “你,对对对,你过来。” “怎么了,三爷?” “盐井的事谁负责领着你们这些人干活?” “回三爷的,都是莽牛带着我们这些人。” 戚福这一想,莽牛被自己派了出去,这还没法喊这些人,想了想还是派这个被拦住的人去办吧。 “你去把大伙都喊到大院去,就说三爷我喊的,把盐井那边忙活的人都叫来,一个别漏。” “是,三爷,小的吴柳子,现在就去给三爷喊人。” 戚福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就往回走,心里还嘀咕了一句,我也没问他叫什么呀。 回去之后,找了个靠树阴凉的地方,雷同给搬了把椅子,就这样等着人回来。不多会盐井的那帮人都回来了,一个个脸上也是不高兴,吴柳子进院的时候,偷摸看了一眼戚福,也钻进来人堆当中,看着人回来的差不多了,戚福也不再等了。 “各位,今天把大伙叫回来,有两件事跟大家要说。” 说完这句戚福喊大家先找个地方坐着,随意点就行,待到安静了下来,都在等着戚福往下说。 “从今天开始,各位就先不用去盐井干活了。” 说完这一句,一下子场面就开始热闹了起来,一句话戚福说的是轻轻松松,可这些人还指着干活来拿工钱,本就不多的工钱再给耽搁下去,一家人都要等着喝西北风吧。 “三爷,不是小的不愿意,你这一句话说出来,小的们一家老小都得饿的嗷嗷叫了,你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原本以为三爷是同情我们这些穷苦之人才请我们喝酒,看来是先礼后兵呀。” “是呀,三爷。” “我家上有老母,下有妻女要养呀。” “什么三爷,这不就是个坑人的爷嘛.....” “弟兄们,别听他的,我们回去干活,等回来让莽牛去跟汪蛮头去谈,走......” 下边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有些带着人准备要走,这时戚福也站起身来。 “大家安静安静,听我把话讲完再看合理与否,若是各位还是不同意,那自可做出选择就是。” 看着这些人也静了下来,准备走的人也停下了脚步,没再坐下听。 “既然喊大家停下来,其一是出产不了多少井盐,各位都是劳苦之人,比我更明白明天出产量能有多少。” 说到这下边有人嘀咕了一句,“谁还不知道量不大,有钱给就行了。” “说得好,大家都是为了赚份辛苦钱,那大家就把这膀子力气给三爷我留着,不需要太久,五天就够了,这五天的工钱三爷给你们出双倍。” “雷同,等下把大家每日的工钱记下,取了银两给大家换了去。” 雷同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等戚福把话先说完。 “那第一件事咱就说好了,各位总该安下心了吧?” 下边听到这话,一下子炸了锅一样,毕竟这不干活还有钱拿的事还是头一遭,其次便是戚福这当下就要给这些人先发了工钱,更是让这些人摸不到头脑。 “三爷,既然不让我们这些人干活,养着我们这些闲人有什么用呢?” “就是就是。” “可不是,这头回听说不干活还给人发工钱的。” “那我就说说第二件事,这第二呢,就是大家可以趁着这五天时间回家去看看,大家也该很久没回去过了吧,不过要分开回去,一下子都回去也不实际,这事我会跟汪蛮头谈妥,大家自可放心,若是大家实在憋得无聊,尽可去帮祁老伯跟游大哥那做点什么。” 第7章 探路 派了个守卫带话回去,剩下的就等着汪叨的回信了。半天的功夫,那边也回了信,听三爷的安排。这群人一下子就放心,钱也从戚福这里拿到了,虽然不多,每个人领了几百文钱,这不也是白给的嘛? 该收拾东西的开始收拾东西,三五成群的走了,一个个脸上挂着笑意,见戚福站在门口,这些人还知道鞠上一躬,戚福也只是点了点头,跟走的人挥了挥手。 不过也没全走完,约莫还有十来个简单收拾了点东西,一块有说有笑的从屋舍走出来,看到戚福同样是打着招呼,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三爷,莽大哥何时回来?” “怎么?你们是准备一起回去嘛?” “是呀,我们这些人都是莽大哥带出来的,有事也是他帮我们拿个主意,三爷给了我们好处,还让我们休息,自然是想一起回去看看。” “那好,既然要等那就去我屋里喝杯茶,也可以跟我说说你们的日常,也好让我对这地方能有个了解,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这......” “哎呀,三爷给我们脸面,没什么可推脱的,我们这些人只是粗人,怕脏了三爷的地方。” “无妨无妨,尽管来便是,我这也是无聊的紧,请各位吃我一杯粗茶,只要大家不嫌我话多。” 戚福先一步朝着屋里走去,取了一个大铜壶,里边扔了一把茶叶,直接喊雷同架了把火,挂在火堆上边开始烧茶水,这才坐下跟这些人唠起了家常。 宇寨不大,六七百人,除去老幼妇孺,中青年也就二百来人,没打仗之前,人还有一千多,自从征兵之后,死的死,伤的伤,还有逃亡在外的人,一下子没了好多。 苦日子也罢,还能过一过,上一代蛮头死了,大家都在各自讨生活,也就没人在意是什么活着。这个时候汪叨心思活络,没少给大寨的蛮子送东西,这女人就送了七八个。 这蛮子一看这汪家老大老二在自己手下干过,也想培养培养汪叨,就让汪叨当了蛮头,事既然办了,那汪叨也是个懂事的人,再送点女人对汪叨来说有什么难度,何况匪气一身的汪叨,你敢有怨言?可以呀,那就先问问他手里的刀够不够硬。 一开始汪叨只是把心思打在那些没了男人的身上,家里没了顶梁柱,加上汪叨的威胁,胆小的也就落在了他的手里,那胆儿的也反抗了,又有几个逃过折磨。下场无非有二,一被汪叨折磨到屈服,二自不必说,有着那些手下,汪叨有的是办法,也并不是非得屈服,看着断了腿,折了手的也不浪费,直接赏给手下。 有着这帮手下,汪叨也不再低人一头,直接占了当初蛮头的房子,女人也没放过,统统被他收入囊中。有了汪叨这为祸一方,肆意愚弄乡邻,反抗的人大有人在,可大家都要吃饭,渐渐地也就没多少声音,加上还有些直接攀上了汪叨,当了狗腿子,当初那些反抗的没少被汪叨折磨,死的死,逃的逃。 问了问这汪叨手下有多少人,有的说一两百,还有的说三百肯定有,七嘴八舌的听他们说着,最后给个结论那就不是不老少人。也有人提起汪叨带着手下去找吴寨的麻烦,乌泱泱一大片人,没人敢去细看,生怕遭了飞来横祸。 戚福想问问因为什么跟吴寨闹起来,这些人都是摇摇头,都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要想知道这事还得问问满达尔他们或许能告知一二。 心下了然,也就不再多说其他,接着就开始问问家里的情况,一下子话题就活络了起来,这个说着明年就有第三个孩子,那个说才第一个,后边这些人说话也就没那么拘束,也会有人问问戚福家里什么情况,又是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戚福也就捡着一些说了起来,真不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这些人信了就好说。半真半假的讲起了自己,来自于一个富户人家,因为家里子女众多,想着出来打拼一番,就来到这啱城,也是听两位亲信的交代,说是此处有旧识。 听完戚福这些话语,这些人也是看了看他背后的雷同,皆是满脸的表情。 “三爷,你这亲信真的是......” 看着一个欲言又止的青年,戚福笑着看着他。 “说说,我这亲信怎么了?” 任谁说了不好的话,看着别人笑着看着自己,也会觉得不舒服,何况还是在人家手下讨生活,这要是把人得罪了,这以后的日子真不会好过了。 “你叫什么?” “三爷,小的沐生,虽然第一次跟三爷见面,那也觉得三爷是个有谋之人,只是这亲信给您推荐的地方,实在是给您往火坑里推,不是小的怕什么,就是三爷说我沐生明天不用来了,那也没二话,只是有话不想憋着,还望三爷谅解。” “哈哈,沐兄弟尽可放心,我家亲信自是亲近之人,并非害我才带我来此,自然也得感谢沐兄弟的考虑,不用拘束,有什么以后尽管说出来就好,我也不是匪人,更不是官家,只要说的对,不但不会怪罪,若是有了富贵,也是同享。” “沐生莽撞了。” 说完沐生对着戚福拜了一拜,戚福也受得起,若是单纯只是拉近关系,会很难收服这些人,毕竟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一直到了下午,莽牛他们才赶了回来,吃了杯茶,戚福就赶着让他们赶紧回家,毕竟路上也是要走很久的。这些人没有车马,只能徒步走回去,到家也得走到黑夜。 “雷同大哥先去看着外边。” 雷同转身出了门,戚福也是怕被人偷听,接着给雷霸倒了杯茶,等着说话。 “按照少爷的吩咐,在深处找到一处溪流,没太敢往更深探索,怕跟着的尾巴起疑。走过附近崖壁底下,确实如少爷所说,有一片暗红色的土壤,我取了一些回来。” 雷霸从袖口中取了出来,一块布包裹着,就在雷霸取这些土的时候,那些人也有问雷霸要这些干嘛,雷霸也是爽朗笑着跟汪叨的手下说,这可是三爷要带着弟兄们发财,才在这山中找寻宝贝。 听着雷霸说的,戚福都笑着,这都能唬住人,要是放到戚福那个年代,指不定别人还以为他是土夫子,是发现了什么大葬之地。 掀开包裹的土壤,凑近闻了闻,随即放到嘴里一些,一下子就能感受这火辣辣的滋味,没跑了,还是最好的硝土。看着自家少爷这般表情,又是往嘴里放,又是吐舌头,又是漱口的,接着又是高兴的表情,雷霸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愣是没摸清这少爷是为何。 第8章 准备 三日后。 人都回来了,看着一个个春光满面的样子,戚福把人都召集了起来。 “大家这趟家回的看来很值呀,一个个跟个新郎官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刚让大家新婚,就跑来给我这个欺压底层的人来上工了。” “哈哈......” “三爷,您是个好人,这回家一趟,家里女人也是感激三爷,毕竟这不干活,还从三爷这能拿到工钱,虽说富裕不了一家,也够家里买些米粮。” “是呀,三爷,这回家温柔乡一趟,真的有点不太舍不得走了都。” “三爷,我这三小子也才满月零俩月,要不是这趟回去,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去看看。” “......” 听着这些人一个个说着这趟回家的遭遇跟感受,戚福也是笑着听完。 “各位之前都是给汪蛮头做工的,也没见各位说蛮头的好,怎么到了这新来的头上,就什么都好了呢?” 循着声看到一个粗衣打扮的青年男子,消瘦的身子,一脸痞气的侧着身子靠在墙根,两撇鼠须的胡子,说完话也没正眼看当下所有人,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 “吴柳子,过来给大爷捶腿,别以为你小子那点心思大爷看不出来,滚过来......” 吴柳子猫着个身子,一脸恭维的从人堆里钻出来,笑着跑到那人身边。 “那人是谁?” 戚福侧着身问后边的雷同,雷同定睛看了一眼。 “茂子签,汪叨的人。” 戚福点了点头,底下这群人,细细看去,坐得也是有说头的,不是铁板一块。 “既然大家都已经回来了,那接下来就该给三爷干活了,希望各位能用心,若是与三爷我作对,不管你是什么人,我想我会有办法较量一番。” 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有认同的点头,也有皱眉的,戚福毫不在意,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大地略微的震动,呼啸着马蹄声渐渐的朝着这边过来了。 微眯的眼神看着远来之人,汪叨来了。 “吁~” “戚兄弟近来可好呀?” 戚福笑着上前跟汪叨打招呼,跟在汪叨后边的雷霸点了点头。 “汪大哥怎会有时间过来呢?” “这不是看戚兄弟,又是要人,又是要东西的,就想看看戚兄弟是在搞什么,也好开开眼界。” 汪叨下了马,热情的跑来抱了下戚福,一脸笑意拉着戚福朝着屋内走去,戚福瞥了一眼茂子签刚才躺的地方,现在人已经不见了。 “我这次来呢,也是把人送到,总共找来九十三个,这些人尽管使用,若是不听话,戚兄弟随意处置。” “大哥,不知茂子签与你有什么交往?” “哦?他是得罪了兄弟?” “不曾。” “满达尔,去把茂子签找来。” 说完这些,汪叨也就跟戚福聊起了其他,比如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的那些类似车轱辘的,还有那些笼屉造型的东西,甚是奇怪。 这些都不算秘密,戚福也就说起了作用,还有自身的一些假想,为的就是给汪叨画大饼的同时,也能更投入其中。 “这就能制出精盐?” “看来大哥还是不信兄弟,那大哥可否与兄弟打个赌?” “说说看。” “若是这半月之内我带领这帮弟兄弄出了精盐,还能达到大哥所预想的,大哥可否给这些弟兄们发下月子钱。” “就这么简单?” 汪叨愣了一下,本以为戚福是要跟他提什么要求,或是提一提分成的事,结果只是让他给下边的人发下月子钱而已。 “三倍!” “三倍?” 戚福看着汪叨,手上伸出三根手指,汪叨瞪着戚福,脸上微怒一闪而过,接着笑了起来。 “那若是兄弟做不到呢?” “我给大哥赔付一切所耗,从此不再踏入宇寨半步。” 直直盯着戚福的眼睛,汪叨想看出戚福的信心从何而来,看了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站起身踱步。 “好,大哥就陪你赌一次,兄弟可不要让大哥我失望呀,哈哈......” “自是不敢,毕竟大家都是图个利。” “对对对,今日大哥没给你带酒过来,不然真是要跟兄弟喝个一醉方休。” 满达尔此时掀起门帘走了进来。 “大哥,人喊来了。” 方才还是笑脸的汪叨,冷着脸喊了一声。 “滚进来!” 茂子签掠过屋内众人的脸,到了戚福的脸上,一脸的不屑的表情,看着汪叨才转了脸。 “蛮头。” “小子,在我手里讨生活,难道规矩都不懂了?是如何惹到我兄弟的,怎么?是我汪叨的刀不快了?还是想下海喂鱼?给我把这杂碎绑了沉了喂鱼.....” “大哥,大哥......” 戚福上前压了压汪叨的手,笑着把汪叨请到了座子上。 “大哥能维护兄弟,自然是感激,只是这茂子签兄弟确实没得罪到我,只是方才跟大哥闲聊两句,不过是想了解了解手下这帮弟兄,没想到大哥是怕我受了委屈。” 说完这些,戚福笑着转过身,对着茂子签抱拳施礼。 “茂兄弟得罪了,先下去吧。” 茂子签满不在乎的转身就走,冷哼一声压根不领情。 “就这么个狗东西,留着有什么用!满达尔,给我追上去给他几鞭子让他长长记性,我在此都敢如此冲撞我的兄弟,要是不给点教训,岂不是要翻了天!” “是,大哥!” 满达尔把手中鞭子甩了甩,冲着门外而去。 “都是一群刁民,就该把这条贱命丢到海里喂鱼......” “汪大哥,使不得呀,如今也是用人之际,虽说冲撞了兄弟,也不至于让大哥就此背上一条人命,何况没必要,今日可是大日子,我们开工之际,莫要让这些零碎小事耽误了。” 汪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 “还是兄弟心善呀,真是让这些不争气的差点坏了大事。” “走吧,大哥,也该看看兄弟的杰作了,我们发财的轮子也该转起来了。” “好好,走走走,让我也看看兄弟是怎么做的。” 戚福跟汪叨相让着一起往外走着,不过戚福还是让汪叨先一步走,自身落后半步走在身后。之前的那些工人,跟汪叨带来的那些人站在一起,看着汪叨跟戚福他们都走了出来,原本四处讲话的也都闭了嘴。 “我不管你们怎么做事,尔敢忤逆我兄弟的意思,那就看看是你们的头硬还是我的刀硬,至于该怎么做事,自然有你们的三爷说了算,他的话就是我的意思,若是好好做事,该给的银钱自会拿给你们。” 汪叨看了看戚福,戚福往前一步站在汪叨身侧,看着这些人。 “汪大哥可是许诺了,事成给各位三倍的月子钱,还望各位多多珍惜发财的日子,莫要辜负了汪大哥的一片诚心!” 听完戚福说的,底下人也都开心的望着汪叨,汪叨也是附和的点了点头。 “开工!” 第9章 第一步 号子喊出来了,戚福也该架起滚动财富的“轮子”,考虑用后世常用的“冲击式顿钻凿井法”,这个时代还没有,虽然这些工人茫然,手上的动作可没有停下来,正所谓叫你往东,你莫要往西。 这边分人扛木头,那边地上画图架构工程车,人多力量大,戚福把人分出去,交代了需要做的事情,其他怎么使唤人还是交给了这些所谓的领头的。 莽牛带着跟自己熟络的那些人,又从汪叨带来的人里边挑了一些出来,本着够用、能用的原则,这些人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挑水,一群人甚是不解,不过有人带头,也就少了很多解释的环节,多是老实本分之人,三倍的工钱,只要不是放火烧山,都乐意跟着干。 祁老伯则是带着人去开始安装跟制作很多所需的搅机,一开始听戚福说搅机这个词,介是愣在当场,接着就是戚福哈哈大笑。接着蹲在地上给祁老伯画着需要什么样子,要怎么制作的过程,还有需要什么制式的,都一一交代,同样也告知祁老伯大可先去按照他说的先去做,若是还有什么问题,都可来问。 祁老伯也是一知半解,说是戚福画的甚是精妙,倒不如说是真的还没看懂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大概说了,戚福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自己所需要的到底是怎样,只能由他们去思考。有了地上画的草图,戚福也不再管,任由祁老伯看着地上发呆。 原本剩下的人,戚福准备交给汪叨带来的其中一个,姓甚名谁也问了清楚,来人叫伯言,中年男人一脸英气,眉宇之中夹杂着一丝上位者的气息,着实让戚福甚是不理解,一打听只是个流民,被拦了下来,听说能有月子钱拿,也就没拒绝,更是没问所到之处是何处,更是不问要做什么。 剩下还有一些需要削平、截断木材的活,还没等戚福说完,伯言就出言打断了戚福所说,脸色尴尬的告知未曾学过算术。愣了愣戚福只能换人,不过还是让伯言当个副手,这样需要搬运木材之类的也能分出来去干。 只能从祁老伯那要来游先永,安排完这些,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的干起活来,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这片区域,有喊号子声,更有怒骂声,戚福往后退了退。 汪叨这可是一直跟着戚福,看着他一个个号令发出,一百多号人就这样被运作起来,心下还是比较骇然的。这可不像他每次打家劫舍,那就是乌泱泱一大片压上去,搞完完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根本没有任何排兵布阵那一说。 “兄弟真的是大才呀,我这个大哥真的是汗颜,能把这些人一下子都忙活起来,大哥佩服呀!” “大哥谬赞了,只是脑袋得有了计划,才好施展开来,不像大哥这种英勇神武,若是说大哥当兵打仗,那可是冲锋陷阵的大将军,我这不过是能当个大哥手下的狗头军师罢了,上不得台面。” “哎呀呀,兄弟真的是贬低自身了,哈哈哈,有你这等的头脑,大哥看来不发财都不行呀......” 这时雷同提了茶壶送来,给二人倒上茶水,听着戚福对汪叨的“商业吹捧”。 只要饼画的好,任谁也别想逃,甭管什么蛮头、蛮子蛮王的,以后统统都给他们拿捏了。 晚上汪叨喊手下去买了个酒,要跟戚福喝个一醉方休才罢休,后来酒是送到了,不过那手下附耳跟汪叨说了点什么,汪叨笑着说有事,跟戚福道了别。 送来的酒可不少,不喝显得多浪费,算不上借花献佛,那也能让一些人记住戚福的好。等到下边人开饭的时候,索性把酒跟劳工分了,戚福也只喝了一碗,嘴上说着不胜酒力就回去了。 雷同依然坐着跟这些人熟络,雷霸跟着戚福回去,临走的时候还抱走了半坛子酒。 “有多少人?” 雷霸往嘴里先灌了一口酒,对着戚福嘿嘿一笑。 “三十一个。” “伯言?” “是。” “去吧,好好去放松一下。” 听完戚福的话,雷霸自然也乐的跟下边那些人一起呆着,雷霸就属于大大咧咧的粗人,要是有人找他拼酒,或是切磋一下武艺,那自不在话下,你要让他跟上位人在一块呆着,总会觉得不自在。 知道谁是自己的人就够了,当初跟汪叨要人的时候,戚福派了雷霸跟人回去,一是传达自己的意思,二是为了让雷霸回去联络人掺入其中,不至于让戚福觉得处处受制于人。 还是那句老话,有人才好办事,这个基础还是要打的,只是现在不好让人都过来熟识一番,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告知汪叨,这刚起步就要被扼杀在此。 谁也不希望外人在自己地盘打下钉子,汪叨给笑脸不过是敷衍从事,戚福可没自大到以为已经把汪叨拿捏在手里,能当上首领岂是莽夫一个? 戚福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框架是有了,少了开凿用的钻头,没这东西可真的不行。 当即喊来汪叨的手下,让他快马加鞭回去告知汪叨,这些手下人可跟戚福没什么交情,嘴上喊着三爷,那不爽的表情挂在脸上,好不容易蹭到了酒,这可倒好,还被派去做事,那人也不敢耽搁,有汪叨的交代,也就省了很多事情。 那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蛮头没在,留了话,说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满足就好。 戚福也不再羸弱,直接发号施令,喊了几个汪叨的手下,加上雷霸往宇寨赶回去。 一夜的鸡飞狗跳到了天空开始泛白才算停止,寨子里能打铁的,做农具的,都被戚福召集了起来。 坐在汪叨的客厅,看着下边战战兢兢的这些人,戚福闲话少叙,直接从上座上站起身来。 “让各位受惊了,只是在下有求之事,才扰了清梦,先坐下,容我慢慢道来。” 说着同时,给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厅的长桌前,唯独只有戚福敢坐下来,也懒得扯皮,直接开始说正事。 戚福掏出怀里画的各式各样的图,先让这些人围上来看看,有了第一个人的胆大,其他人也踮着脚看着第一个人手里的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说三爷,不知能否讲讲是何物?看了半天甚是不解,作何用处又或者用在哪里?” 把戚福的画摊在长桌上,戚福一个个指着开始介绍自己所需的形状、长度等等,至于重量倒是没有说,因为戚福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的重量,只是大概比量了体型。 这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干才能有个路子,要是让戚福去计算这些东西,别说造了,更不知道生铁的价格。 “如今生铁的价格是几钱?” “生铁价格在十文,只是按照爷所画之物,怕是少不得费很多银两。” 戚福笑了笑,摆了摆手。 “钱的事无须担心,包括工钱一并三倍给予各位,不定工期,只是急于需要,还请各位能早日费心做出我想要的。” 戚福唤来雷霸,取了三十两放在桌面。 “若是各位不想为我做事,大可一走便可,这些只是预付金,工钱该要多少,只管开口,交货之日,定会给补齐。愿意的拿钱回家告知一番,与我来报道。” 说完这话,把思索的时间留给他们,片刻之后,有人动了,没拿桌上的钱财,戚福也不拦着,慢慢的留下来十一个人。 “小的谦渊工钱要一两二钱,这就回家去准备。” 那人对着戚福拜了拜,看着雷霸递上来的纸笔,写下姓甚名谁,工价标注。有了第一个人,其他的也有样学样的开始在纸上记下自己的...... 第10章 吴寨 回到盐井已是晌午,带着铁匠,后边还有押运来的生铁。没等到汪叨回来,戚福先一步走了,后边还有太多事情要做,何况也不知道耽误的这些功夫,是不是一大堆问题等着解决。 先喊人把来人安顿一下,戚福也是饿了,跟着这些劳工一块吃着汤饼,不时听着别人讲的有趣事,一口气吃了两碗。 原本想着下午能休息片刻,这到了劳工上工的时候,祁老伯先一步过来,还没开口说话,游先永也走了过来,想睡午觉?这不问题就来了。 “三爷,你所要的滚轮弄好了,只是搅滚不是太稳妥,做了一些加固,其次是该装在哪里,还请告知。” “还有三爷画的这个地方,小老儿看了实在是没明白是怎样的。” “粗麻是要沾水打湿再用还是?” 听着祁老伯把问题都说完,顿了一下,看着游先永想说什么,戚福打住他想开口的意思,让他先坐在一旁。 那些粗麻一少部分被祁老伯给浸泡了,怕做了错的决定,暂时放置在那,得亏戚福回来的及时,晒干了还是能用的,告知祁老伯需要用油泡,才能更耐用,桐油是最佳的选择。 梳理一下祁老伯说的问题,一个个问题铺开了去讲,两个人一个讲,一个听,戚福怕祁老伯听不懂,顺手也在纸上画着。解决完祁老伯的问题,把时间留给祁老伯,毕竟问题很多,要想一说一听就解决了,未免显得太容易了。 “三爷,绞架是要怎么固定呢?” “还有这个,三爷上次画的实在没琢磨明白,给下边篾匠看了,也没看懂到底是什么。” “凌齐被刨子伤到了腿,这是不是该......” “既然人伤了,自然要让人养伤,防止被恶化,有没有请郎中来看看?” “三爷仁义,暂时只是用药草敷在上边,伤势不算太严重,至于郎中......” “该请人看就请人。” 戚福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交到游先永手里,让他去安排这些事情,游先永还想推脱用不了这么多。可戚福不这么认为,这要请人来,少不得几百文钱,若是再加上开药拿药,二两银子可能都不一定够。 “有问题尽管开口,人命比任何都重要,活可以少做,人不可有事。” 游先永告谢了一番,二人开始探讨那堆问题,又交代再做一些梯子,必要的时候还会用到,也交代了要用桐油把做的所有木制工具都用桐油刷一遍。 其他问题戚福也说了该怎么做,至于游先永能理解多少,那就看他怎么做了,毕竟每个人的理解能力不一样,倒不如让他们去想想,想不出来不也还有分给他的人能商量。 说了这么多,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想喊雷霸给自己倒杯茶,喊了半天雷霸,也没人应,雷同也没在。 戚福笑着摇头,拿起大铜壶打水自己煮茶来喝,这有人伺候的日子,真的开始变懒了不少。掀开门帘余光扫过院门,一个人头一闪而过。 “什么人?!” 那人站定身子,是谦渊,接着跟在身后的人都站了出来,一起施礼过后,这才走进院子里。回来给他们找了住处,回去宇寨一趟折腾一宿没睡,实在是有些困,若不是祁老伯跟游先永找来,估计现在已经在呼呼大睡。 人都来了,总不能把人都撵走,何况是找这些人回来做事的,人家都积极来要事做,岂能放任不管。 “哪位会烧水?” 一句话让当场的人都愣住了,一个个都看着戚福。 “只是烧些茶水罢了,没有火折。” 里边走出来一个人,接了戚福手中的铜壶,给人交代了旁边的火堆,叫人打着火挂在上边就好。领着其他人进了屋里,问了一些必要的问题,比如生铁怎么冶炼,怎么做胚子,胚子模型该是怎样的,一一交代好之后,说太多只会妨碍别人思考的空间,提着烧开的铜壶进来给每位倒上一碗茶水,戚福也不再管其他,任由他们互相交流,自己一个人慢慢喝起了茶水。 第二杯茶水喝完,有问题的解决问题,没有问题的也会添一些建议进去,最后该怎么做,就由着他们来,图纸也给了他们,戚福这个外行人也不会干涉,至于人手方面,让谦渊去找伯言要。 谁是伯言,戚福也没必要告知,都是做事的人,可不会只是问上位者,而是会去想办法解决遇到的问题,要是这种小事都得交代,那看来这人就不适合当个领头的。 打发完这些人,茶叶不喝了,戚福只想好好睡一觉,醒了再说。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人在摇晃自己,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睁开眼睛瞪着,是雷霸。 “少爷,少爷。” “饶人清梦,罪加一等。” “不是,少爷,满达尔来了。” 听着雷霸说的,脸上甚是不悦,这满达尔来了就来了,至于把他喊起来嘛? “满达尔不光来了,身上还带了伤,嚷着要见你。” 一听这个,戚福一下子坐了起来,穿上袜子蹬上鞋朝外边走去。站到外边定睛一看,已经有三十来个人提着刀站在满达尔的旁边,雷同跟满达尔在说着什么。 “满达尔兄弟。” 戚福紧了几步走到了跟前,满达尔带着疲意的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满达尔兄弟是怎么了?谁把你伤成这样?” “三爷,现在情况很紧急,我要带人去救大哥。大哥还说了,三爷很有头脑,若是三爷能帮衬一手,大哥会感激不尽。” “这不就见外了?大哥有难,我岂会坐视不管?雷霸去把我们的劳工喊来,我有话说。” 雷霸点了点头去喊人了,戚福大概跟满达尔聊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本打算留下来陪戚福喝一顿酒的,毕竟开工大吉对于谁来讲都是很重要的,酒也买来了,可手下说自己人被吴寨的蛮头抓去了,还抓走了一些带回来的女人。一听手下说的这些,汪叨坐不住了,他让手下去找女人,也是准备连同钱财一块孝敬蛮子的。 钱倒不是最紧张的,这女人对于汪叨来说那是坐稳蛮头的资本,如今被别人抢去,火冒三丈回去带着人就去了吴寨,这也是为什么戚福回去等了一宿的汪叨,愣是没见到人。 等到劳工全部集合起来,戚福看着大家一脸疑惑的脸。 “各位,我大哥汪蛮头被吴寨的人给逼上绝路,今日把各位喊来,只有一句话,若是有人愿意陪我戚福走上一遭,感激不尽。” 下边人议论了起来,看着满达尔焦急的脸上,戚福知道等不了那么久了。 “有人可愿意?” 原本还在说话的大家,一下子声音小了很多,大家都是来讨一份生活的,这汪叨出了事,底下人跟汪叨没有交情不说,有些还被汪叨欺凌过,场面冷了下来。 “我伯言愿意去。” “还有我。” “算我一个。” 看了一眼应声的人,这些都是伯言那一波来的人,戚福点了点头。 “愿意去的人,站到满达尔兄弟这边,其他各位就回去做工吧。” 刚才跟伯言站出来的有二十来个,加上满达尔这边集结的四十多个人,足有七十人有余,把盐井这边的车马全部凑到一起,也算是把这些人都装上了。 “出发吴寨!救出汪蛮头!” 第11章 莱罕 来盐井之前,满达尔回过汪叨石屋,通知了手下,先一批去了人,至于去了多少,他也无从得知。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吴寨外一公里,留了人看着车马,剩下人都随满达尔去找汪叨的落脚点。 路上循着标记点,顺着小路走的,没敢走的太快,一是不好走,二是天黑下来看不清,只能人挨人摸索着前进,只有领头的手里拿了火把。 “谁?” 满达尔示意跟在后边的人矮下了身子,轻轻敲了敲刀身,草丛里钻出来一个人,来到火把前,戚福才看清来人的模样,一身清瘦的身子,显得很轻盈。 “找到大哥了没有?” “根据满哥说的地方,人已经过去了,小的等候在此等候接应,路上留了标记。” “走!” 这次出来,戚福带了雷霸,盐井那边还需要雷同协同维持状况,一路过来,雷霸都在护着戚福,生怕出现什么状况,戚福心里也是挺怕的,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第一次跟着这么多人出动,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半柱香的时间,爬过山头,跟先一步来的人遇上了,每个人手里都带着刀,一些身上还背了弓箭,两帮人凑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估摸着也有一百五十人之多。 “大哥被压在下边沟底的洞里,外边有莱罕的人把守,莱罕也在。” “他们还有多少人,能看得清嘛?” “本来只有两百多人,后来又来了一百多人,不知道后边还会不会来人,两边僵持下来了。” 满达尔听完,转头问戚福有什么好点子。 戚福看了看下边沟底的火堆,又看了看地貌,能看到的活人有七八十人,地上躺着的不知是死是活,更不知是谁的人,洞口边上还有人砍了木头,筑起火架围住了洞口,火架上边盖了蒲草,阵阵浓烟顺着洞口往里吹去。 “汪叨,你我斗了这么久,不知道这把烟火气,能不能给你多点暖和气呀,哈哈哈,兄弟怕你们在洞里受冷,叫下边弟兄们卯足了劲的舔柴铺草,你倒是说句话呀,不会是睡的太香没了动静了吧,哈哈哈......” “把柴火多舔一点,最好找点松木的,汪叨这人可是最怕冷的,弟兄们得好好伺候着,啊哈哈哈......” “莱...莱...咳咳...你...不得好死...不放过你......” 戚福离得远,加上是沟底洞里传出的声音,听不清说的什么,不过也能猜到是在问候莱罕。 “省省吧,若是汪叨你出来给你爹我磕两个响头,说一句爹爹我错了,今日之事咱就一笔勾销,看在你死了那么多弟兄的份上,爹爹我一定替你厚葬。” “莱罕...杂碎,抢了...人,杀...弟兄,...不死不休,今日...死...你手上,那是...汪叨没...事,羞辱...汪叨...,算...能耐?!” “你的人?你的什么人?你的人不都在洞里嘛?” “你知道...女人...给谁...嘛?” “给谁的跟我何干?不过你汪叨的眼光是真不错,那几个女人水灵的很呐,就当你汪叨死之前笑纳你莱罕爹爹的,哈哈哈......” “加火加火,等汪叨死了,那些水灵姑娘可都等着弟兄们回去玩,哈哈哈......” 渐渐的莱罕也不再喊话,戚福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莱罕的位置,但愿汪叨能多坚持一会,最好能坚持住,坚持不住也无所谓,毕竟...... “满达尔,你带几十人回去,找到莱罕关押那些人的地方,吴寨的情况你最清楚,切莫打草惊蛇,救出那些女人安顿好了再跟我汇合。” “雷霸你也跟着去。” “可是......” “快去!大哥的性命就在你们手里握着,慢了迟了都会有更多变故!” “你,你,你,还有你,带点人跟我走,剩下的人听三爷的号令,三爷的命令就是大哥的命令!” 满达尔带着人走,戚福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摸了摸自己没有胡须的下巴。 “叫什么?” “回三爷,小的闵东仁。” “带三十人,两人一组,绕到对面山头,砍一些木材,不要被人发现了,待会我喊了话,就把火给我点起来,五丈留一组,带些石块,火堆点起来之后用石头敲刀身,声音越大越好!准备好以后,朝沟底扔块石头便可。” “是。” 闵东仁走后,其他人补了上来,看了看左手位置之人。 “名字。” “唐苞。” “啊?” 听了这人名字,戚福都有点想笑,加上这一路赶来,水没喝一口,肚子早都空荡荡了,一下子想起那时候吃糖包的味道,转移视线朝底下看去,生怕自己笑出来。 “好,糖包是吧,等下你同样带三十人,两人一组,同样等我号令点火。” “去挑人吧。” 唐苞开始挑人,挑出来的都跟在他的身后,剩下的人也在等着戚福的命令。 “待会剩下的人陪我下去走一遭。” 说完这些,让唐苞先走去准备事宜,其他人围在戚福身边。 “走吧,去会一会莱罕!” 留在戚福身边的人不过三十来人,要是下去跟莱罕砍杀起来,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试试看。 一行人摸索到沟底,没敢靠的太近,依靠在灌木丛里,拨开杂草露出能看到的视野,等待着闵东仁那边准备好,敲山震虎的计谋是上策,与人斗狠戚福不在行。大侠梦每个男人都有,对于没点功底的戚福来讲,还是算了吧,快意恩仇,行侠仗义,好勇斗狠是不错,这条小命还是留着安逸点的好。 看着不远处火堆上架着的烤肉,不知道是野鸡还是什么,肚子不争气咕咕咕的响了起来,戚福是真饿了。 闭着眼靠在旁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一声凄厉的喊叫声传了出来,有点困意的戚福惊醒,朝着山洞方向望去,除了火光的亮,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接着就是叫骂喊杀声,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自量力的东西,把尸体剁了扔火里堵洞口!” 人应该没死透就被莱罕给扔进了火里,凄惨的叫声持续了片刻,也就没了声音,空气中弥漫着说不来的味道飘了出来,戚福试着用衣物堵住鼻孔。 “莱罕,我杀了你,弟兄们随我冲出去,给死了的弟兄报仇!” 汪叨忍不住了,戚福没等到信号,也只能带人出来,晚了就剩下给汪叨收尸的机会。 “哎呀,谁他妈扔的石头!” 不巧也是刚巧,这石头扔的太没水准,直接砸在莱罕手下的手上,只是打掉了那人手里的刀,四下抬头往上看着。这四处张望的人,刚好看到了走出来的戚福,一群人拿刀对着戚福这边。 戚福尴尬的摸了摸鼻梁,还想再等等的,只能一个人先走出来,跟人面对面属实不是戚福想要的结果。 拨开前边站着的人,走出来一个大汉,戚福一看此人,还是个独眼龙呀,粗犷的脸上胡子大把,右边的脸上有块黑,是黑痣?黑斑?还是木炭抹的黑? 一下子让戚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长相,莱罕同样也在打量着戚福。 “你好呀,莱罕蛮头。” 莱罕听着戚福的话愣住了,转过头带着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摇头,似是在问这人是谁。 “你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敢跑这地方撒野,没什么事就快滚,别挡了爷爷办事!” 戚福当下就要骂人,不为别的,那会跟汪叨对骂,这莱罕还自称要当汪叨的爹,到戚福这里就是爷爷了?又小了一辈?心下问候莱罕全家一遍,想着待会怎么也得把这莱罕给收拾了不可,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逮住蛤蟆,给它攥出尿来。 第12章 尴尬 “不知里边可是宇寨汪叨的声音?” 莱罕轻蔑的看了一眼戚福,转过头朝里边走去。 “滚,当你是什么东西,臭虫一只也想打听事情,再不滚剁了喂狼!” 莱罕轻蔑的看了一眼戚福,转过头朝里边走去。 “且慢!” 看着准备围上来的人,戚福一挥手,刚才藏在身后的人哗啦啦都跳了出来,手里握着刀挡在了戚福的身前。莱罕听到身后的动静,又转身走了回来。 “小东西,把衣服脱了让爷爷看看毛长齐了没有,跟你莱罕爷爷面前舞刀,我说怎么敢跳出来找死,原来是有人给你撑腰呀?” 戚福嗔怒往地上吐了唾沫。 “那看来是没得谈了?” 莱罕压根没把戚福当回事,更不要说戚福背后那三十来个人,真要是比人多,就这沟里的这些人都比戚福多几倍,更不要说藏在暗处的人手。 “剁了喂狼,不留活口!” 戚福拍了拍手,背后的人从怀里摸出石头开始敲击刀身,铛啷啷的声音充斥着沟里。有了戚福这边的动静,整个山头也开始铛啷啷的响了起来。 看着对面左顾右盼慌了的表情,戚福也抬头看了看,一点点亮起的火光,慢慢多了起来,心里暗数火光有几次,怎么一下子多了很多?多看了一眼右边多出来的火光,心里虽有疑虑,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 “莱罕,要不要谈谈?还是......” 再次折返回来的莱罕,提着刀就要冲上来,不过被人拦了下来,附耳跟莱罕说了什么,一脸阴险的看着戚福。 “说说想怎么谈。” “不如先把汪叨放出来如何?汪叨如今对于莱蛮头来讲,也威胁不到什么,至于赔偿之类的,也好坐下来一起谈谈。” 莱罕略微思索,一挥手就准备让人把汪叨从洞里弄出来,戚福赶紧开口阻止。 “还是让我的人去吧,若是再死伤到下边的人,对你我都没好处,莱蛮头?” 莱罕摆了摆手,戚福施了礼让背后的俩人上前,吩咐了一句动作快点。不大会的功夫,沟里传出咳嗽的声音,戚福定了定神。 “汪大哥可还好?” 对着沟里喊了一嗓子,汪叨被搀了出来,整个人已经没了气劲,胳膊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人也被熏得乌漆墨黑,抬头看着戚福挤出一丝苦笑,后边跟着十来个人,相互搀扶着。 戚福上前扶住汪叨,轻声说道。 “大哥先走,我垫后。” 汪叨想说什么,戚福拍了拍他的手,对他点了点头。 “怎么?想一走了之?” 看着被戚福护在身后准备离开的汪叨,莱罕冷着脸。 “汪大哥这奄奄一息的样子,也该让他去医治一番,至于其他我可以做事,莱蛮头莫要心急。” 戚福压低声音念叨一句,护送大哥回去,莫要耽搁! “不知莱蛮头想怎么个赔偿法?” 鸡飞蛋打的买卖不能做,先探探莱罕的胃口,若是以小的代价争取一下,也不算结了梁子,至于他跟汪叨之间的事情,戚福才懒得管。 “小家伙不像応国人吧?” “确实不是。” “哦?是从何处来?” “虞国戚福。” “戚?你是戚家人?” “非也,只是同姓罢了,我只是来応国谋财,不为其他。” “哟呵,不敢承认?竟然敢冒着风险来我手里救下汪叨,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莫不是戚家人给汪叨许了什么好处,才让你对他如此上心?” “那看来汪家两兄弟死的真是可惜呀,留下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 莱罕也在盘算着山上到底有多少人,不知戚福是在诈他,又不能轻易冒险。 看着莱罕戏谑的笑意,一副甚是可惜摇着头,有意无意挑衅的看着戚福。原以为莱罕只是个蛮力野汉,竟然能说出这等话,以貌取人,有些小看此人。 “莱罕,少在那装蒜,你以为就凭你说的几句话就想蛊惑这帮弟兄,你怕是酒喝太多进了脑袋吧!难道看不出我们是宇寨的人?当初带人跑宇寨杀人放火的事忘了?老子惨死的儿子,不就是你个杂碎骑马踩死的,今日仇人相见,我宁大原要活劈了你为家里人报仇。” 宁大原拧着刀就要冲上去跟莱罕拼命,戚福赶紧喊人拦下来,这会的功夫,汪叨估计也没走多远,要是因为一个宁大原坏了事,丢了小命得不偿失,戚福可不管什么宁大原,宁小原的,小命保得住才是圆。 “哦~就是当初挡了路,被踩死在马下的那一家呀,啧啧啧,没想到你竟然活下来了,不知道你那小娘子跟老母亲可还活着呀?要是死了,哎哟,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可是记得那小娘子左边是有一颗痣是吧?长得真好,哈哈哈哈......” 莱罕放肆的笑着,被人摁在地上的宁大原满眼的血红,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青筋根根充斥着。 “你个杂碎,放开我,我要弄死他,我特么要弄死他,呜呜......”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人的软肋无非老婆孩子跟家人,听着莱罕说的话,就连戚福都想提着刀上去砍死这个货,真的是一点不当人,害的别人家破人亡就算了,如今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除了厌恶只有恶心来表达内心。 三五个人把宁大原摁在地上,仅凭着那股子男人的血劲,硬是拖着压在上边的几人往前爬。 “三爷给你做主,莱罕活不了,还要让你亲手活劈了这个杂碎,相信三爷,别冲动!” 说着的同时,戚福握了握地上宁大原的手背,站起身看着莱罕。 “哎呀,这不还是跟狗一样动弹......” “莱蛮头,该谈谈正事了,大家一直耗着不也没意思?” 莱罕一脸的得意不说,好似在告诉戚福,今天他莱罕吃定戚福了。 “钱嘛,我不怎么缺,倒是让我想起,汪叨手里可是有个盐井,不如就把那个地方让出来,至于其他的嘛,今天我这么多弟兄陪我出来一趟,给个几百两的茶水钱总是应该的吧?” 戚福轻哼一声,明知这事就是狮子大开口,也无所谓,本来就没谈的意思,不过是拖拖时间罢了。 “盐井的事,我看莱蛮头还是不要想了,毕竟盐井离吴寨有些远不说,还得派人看守,倒不如一并赔些钱财如何?” “小家伙是当我好糊弄不成?那盐井可没少给汪叨带来好处,就凭你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放弃这嘴边的肉,是不是太容易了?” 戚福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莱罕扯皮谈着这一会行,那一会不行的,莱罕一开始还耐着心思的跟戚福争夺利益,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手下跑到莱罕跟前,附耳说了什么,点了点头。 “莫说是你,就是汪叨站在面前,那也不过是砧板上的肉,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份量?呸,在我眼里都是脚底臭虫罢了,知道为什么没有对你动手?不过是爷爷叫人去探山上虚实而已,扯虎皮唬你爷爷是吧?” 坏了! 戚福知道事情败露了,原本还想糊弄莱罕一通,想办法带人脱身,看来被发现了。衣角被人拽了拽,戚福回头一看,雷霸回来了,对着戚福点了点头。 “唬你奶奶个腿,弟兄们砍死这个杂碎!” 戚福指着莱罕,骂了一声,闪身到一旁,背后哗啦啦的冲出一堆人,满达尔也在其中,宁大原更是从别人手里抢过刀,先一步冲在前头。 “上去帮帮他们,早点结束!” “可是少爷你......” “没事,帮他们早点结束,我们也能早点回去。” 雷霸点了点头,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去追着满达尔而去,谁是谁的人他可分不清,倒不如看满达尔追着谁打,那就知道是莱罕的人了。 “咻!” 一支箭破空而来,朝着戚福射了过去,混乱的场面,没有任何防备,站的太久累了,戚福弯腰堪堪躲过了致命一击,不过箭身也划破了背后的皮肤,撕裂的疼痛感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箭身带动的冲力掀翻向后仰去。 “哐当”一声,戚福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磕到石头上,整个人昏了过去。 第13章 有钱 “少爷,该起来了,不能再睡了。” “三管家?你不是...不是...已经......” “少爷呀,不能再睡了,今天九王爷要回来了,快起来。” “好,我这就起来。” 戚福看着戚三和蔼的目光,眼泪不争气的往外流,戚三站的有点远,还是他居住的房子,那是那些摆设,房里没有掌灯,只有戚三手里的烛光映照着那张脸,想要撑起身子,整个人像是被封印在床上一样,动弹不得。 戚福还想呼喊戚三上前扶他一把,可戚三只是站在那里笑着,一遍遍的说着。 “起来吧,少爷,九王爷要回来了。” 想要冲出喉咙的话语像是被人遏制住了喉咙,只有眼睛看着戚三,戚三笑着转过身,带走了那一丝亮光,推开房门一直朝着远处走去。 “三...三...管...三管...家......” 戚福硬生生咬着牙哼出了几个字,可戚三走了,没有回头再看一眼,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有人在摇晃着戚福,喊着少爷,戚福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可始终都睁不开,想要去分清是谁的声音,越是想听清,越是模糊,脑袋里回荡着声音,越是焦急。 挣扎片刻之后,戚福没了力气,彻底的放弃了。 一抹泪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戚福是放弃了,可还有人在努力不是? 昏暗的空间里,陌生的地方,这是戚福睁开眼所能看到的,不知道这是哪里,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味道。干涩的喉咙想要发出声音,想要挪动身子,撕裂的疼痛感让他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雷同......” “雷霸......” 沙哑的声音显得太小声,没有人回应戚福,忍着疼痛的想要翻个身子,背后的疼痛感让戚福冷汗渗出了额头,好不容易支撑着身子翻了半面,已经用尽了力气,泄了气一般,整个人忽闪忽闪的摔了下去。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外边的人,吵到的脚步一下子全都跑了过来,微小的烛光照亮了门前的区域,戚福不知来人是谁,心里也是紧张,还在思索是不是被莱罕被俘虏了,贴在地面上的半张脸挪动看向门前。 “少爷!” 看清来人的面貌,戚福吐了一口气,看来是被救回来了。 雷霸紧了几步,在地上放下烛台,一把将戚福翻过身来,不知是紧张导致还是雷霸过于心切,翻身时候,划到了戚福背后的伤势,本就摔的不轻的戚福,一下子又龇牙咧嘴了起来。 “少...少爷!” “疼疼疼...啊啊啊......” 雷霸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把戚福怎么样,饶是在兵营里度过的雷霸,那眼泪也在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嘶,哭什么呀,少爷我不是没死嘛?” 戚福哪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得知戚福受伤了之后,已经是昏迷了一天的事,汪叨派人回去通知的雷同,雷霸一下子没了主意,只能等雷同来了再说。 雷同快马加鞭的赶到,看着几个郎中正好在给戚福后背换药,后脑勺有颗大包,说不出的惨样,当场就拽过汪叨手下的刀就要砍了雷霸。 当时九王爷就是看雷同两兄弟做事诚恳,才被派来保护戚福,现在可倒好,萎靡的样子加上那些伤,顿时就让雷同火冒三丈,若不是汪叨赶紧上前拦了下来,雷霸能不能活,还真说不准。 纵使如此,雷霸也没少了一顿鞭子,不过雷霸也没怨言,没保护好少爷,已经让他心里凉了半截,尤其听郎中说是生是死还不好说,汪叨没少往出拿钱,又是一通威胁,说什么他要救不活,那就等着陪葬之类的。 如今戚福醒过来了,雷霸也不敢耽搁,大声嚷嚷着,叫外边的手下去通知汪叨。 雷霸想把戚福放到床上,戚福摇了摇头,用雷霸的腿垫着,躺平在地上,这样还能舒服一些,俩人也在了解着那天后来发生的事。 那天雷霸一心只想着戚福被射倒在地,整个人都慌了神,冲撞开挡的人,看着整个昏迷的戚福,又急又想砍死这帮人,摸了摸戚福身上没有箭身,那根羽箭划伤戚福插在了不远处的树身上,把戚福放平在地上,一个健步冲上去,拉过两个汪叨的手下,让他们看着戚福,怒气全都撒在了莱罕手下身上。 “莱罕呢?死了没有?” “没见尸首,倒是听一个血气汉子说,莱罕被他当头劈了一刀,之后有人护住了他,那汉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后背被人开了一刀,愣是硬挺着要弄死莱罕,后来打扫那片区域,死的死,伤的伤,没再见过莱罕。” 看来莱罕跑了,那个血气汉子应该是宁大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若说那天谁最想弄死莱罕,除了汪叨,也就宁大原敢这么上去拼命。 想了想被人当头劈了一刀,那模样戚福心里都哆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死了最好,不然他这一箭的伤,不就显得白挨了。 “不过那天少爷让我去......” 雷霸还想说什么,外边马蹄声呼呼啦啦的到了外边,应该是汪叨来了。 一堆人涌到了门前,掀开帘子进来的正是汪叨,后边跟着满达尔,还有那天的宁大原。 “兄弟,你可算醒来了,哥哥我都快急死了!” 人还没到跟前,汪叨就先开了口,看着躺在地上的戚福,汪叨那是一脸的不高兴,刚要发火质问,戚福摆了摆手。 “大哥,是我想躺地上的,睡了几天的床,整个人都要废了,这样能让我舒服一些,这么晚了还吵到大哥休息,实在是愧疚呀!” “不敢胡说,大哥这条命都是你舍命救回来的,若不是兄弟冒险来救,岂会如此伤势,大哥有的,自然就是兄弟你的,还需兄弟早日康健起来,盐井还得靠兄弟支撑才是呀!” “大哥无需见外,那日许诺你我兄弟富贵,改日便可回到盐井坐镇。” “不可心急,养伤重要,盐井缓些日子无妨,兄弟已然醒来,那我这当哥哥的,怎么能逼着兄弟,先休息,莫要心急。” 两人客套一番,也能看出汪叨真心实意感激戚福,不过吧,人心这回事,戚福又怎能不懂?待了一盏茶的功夫,汪叨也知道戚福需要好生修养,也就不再打扰,喊了手下给戚福送了吃的。这次可不是再吃那些汤饼了,给戚福煮了鸡肉汤,里边加了药草,一日三餐不能少了这鸡肉汤。 宁大原对着戚福磕了个头,也就跟着汪叨他们走了,满达尔也是抱拳,没有言语,待人都走后,戚福这才问起雷霸没说完的话。 “少爷,发财了!” “发财?财从何而来?” “少爷有所不知......” 雷霸讲起了那天跟满达尔回去救人的事,满达尔去过莱罕的住处,自然熟门熟路。路上的小喽啰也被解决掉了,一路摸索到莱罕的家里,莱罕也是胆大,没留下几个看守的人。 满达尔去救出那些女人,雷霸也不掺和,在莱罕的家里溜达。雷霸不小心闯入了莱罕女人的房间,女人也是怯生生的埋在被子里边,外边打杀声给她吓得不轻,当雷霸提着匕首朝着哆嗦抖动的被子走去,一把掀开被子,女人滚到地上,一个劲的跟雷霸求饶。 雷霸当时都笑了,女人对于雷霸而言没多大兴趣,恶狠狠的吓唬着女人,女人往常对下边人也是呼来喝去,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原本还想冲着外边凶上一凶,可透过窗户看到见人就杀的这群人,一下子没了气劲。 没想到的是,这恐吓的最后,女人也说出了很多莱罕的秘密,包括哪里藏着钱财跟宝贝,统统都说了出来,雷霸邪笑着朝着女人走去,一个手刀砍在女人脖颈,直接扔在了床上,扬长而去。 有了女人提供的地方,雷霸轻而易举的找到,钱财可真不少,加起来也有几千两,嘿嘿一笑,碎的整的统统打包好,也没去找满达尔,先一步走了。 第14章 假象 两天后的清晨,戚福嚷着要回盐井,汪叨执拗不过,索性一道去看看,近日因为吴寨的问题,汪叨同样在养伤,盐井没人管理,还不知道闹出来多大的乱子。 戚福的背已经有结痂的痕迹,换好了绷带,汪叨找了郎中,交代了多久去一趟盐井那种给戚福换药,剩下就是开好的药。找了轿子准备抬着戚福过去,为免路上耽误太多时间,轿子换成了马车。 路上汪叨也乐意慢点走,跟戚福聊着天,聊着过往,聊着宇寨的前后,也算是陪戚福打发时间。 约莫晌午,赶到了盐井。 盐井外本该有人把守的,道口如今没有一个人,往里走还有人死在边上,汪叨脸色一变,夹紧马肚子快一步朝着里边冲去,雷霸跟了上去。该不会莱罕没死透,带人来这边洗劫报复的吧?想的同时,戚福催促马夫快一点,别的他不在乎,雷同可还在这边,这是他在意的。 等到戚福赶到院子里,地上东倒西歪的躺着十来个人,身上带着伤被人五花大绑,从脸上掠过,茂子签也在其中,其他没有一个是戚福见过的。 雷同搬了椅子过来,戚福打量雷同一番,看来是没伤到他,等到戚福坐好,附耳告知戚福发生了什么。 起先戚福带人走了之后,一切还都正常,自从雷同火急火燎的回去看戚福,茂子签就在开始谋划着,抽调走了汪叨很多人,紧密防着的人,变得零散不说,更像是成了摆设,也就给了茂子签机会。 等到雷同从宇寨回来的时候,茂子签也准备的差不多,趁着昨夜看守换人之前,抢夺了一些手里的刀,杀了当晚来换防的人。跟着茂子签的二十来个人,加上威胁多了一些墙头草,跟着茂子签的人一下子到了五十来个。 大多在盐井的都是来讨生活,这跟茂子签拼命不值当不说,更谈不上所谓的忠心。等茂子签镇住了场,就剩下跟着雷同的那些人,十二个人对付五十来人,一直被压在院子里出不了门,雷同本想送信的,刚爬上墙头的一个兄弟,直接被碎石打落了下来,当场血流不止。 一直熬到半夜月上梢头,雷同凭着身手从角落翻了出去,院门守着二十来个人,仅凭雷同一个人全部降服,那也得费些功夫不说,还会打草惊蛇。 雷同在盐井整个能住人的地方搜索着茂子签,费了些时间,绕过那些看守,茂子签也是托大,没有派太多人看着那些劳工,简单派了几个人守着,几人也是依着墙边在打盹。 思虑片刻,雷同朝着其他地方找寻,若是茂子签也在此处,那其他的人会去了哪里?这也是雷同想知道的问题,一直找到一片不起眼的茅屋,这片区域是荒废了的住处,没想到茂子签会在此处落脚。靠了过去,屋内有人在打着轻鼾,不远处躺着一片,大致算了下,应该就是这里了。 翻身攀住旁边一颗碗粗的树,蜻蜓点水般落下,没有屋门,雷同懒驴打滚进去,单手抠住躺在蒲草上睡觉之人。 “别动!” 雷同抠住,让人站了起来,还想挣扎一下,结果被雷同一脚踢到了大腿关节,歪倒的身子朝着外边倒去,借着外边一丝的亮光,摔出茅屋的那一刻,雷同定下心来。 有了茂子签手上这个作乱的主谋,雷同抠住茂子签的喉咙,拖着他往外走,这时已经惊动了外边的人。瞬间围了上来,这些人都是茂子签的死党,好想绕到雷同的背后偷袭,雷同袖口的匕首转了个花式,直接送进了背后那人的胸口。有了第一个人倒下,其他人也不敢贸然上前。 就这样一路到戚福住的那个院外,想要从雷同手里救下茂子签的也有七八个,雷同也不含糊,一个个当场送了归西。有了手里的茂子签,守在门前的人全都醒了过来,跟雷同对峙在一起。有了雷同在外边接应,院里的人也冲了出来混在一起开始了厮杀,熬到天亮才解决完这些暴乱的人。 清点完死了个人,安顿好受伤的,已经快接近晌午,还没派人去通知汪叨,这人就已经来了。 汪叨冷血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地上的茂子签,摁在腿上的手还有些发抖,内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哼!” 茂子签一脸不屑,微眯的眼神直接闭上,汪叨手中的马鞭甩了出去,直接抽在了茂子签的嘴上,一条血红的印子渗出了血,恶狠狠的看着汪叨,似是不解气,汪叨抡起马鞭从另一边打了上去,血顺着嘴角开始往下淌。 “说!” “杀了我!” “杀了你?未免死的太容易了吧?” “难道你忘了你是被谁养大的?” “养?” 茂子签想要站起身,被汪叨的手下一脚踹翻在地,五花大绑的他摔在地上还想努力站起身,一只大脚踩在胸口,只有抬起的头加上被打皮肉外翻流血的面孔,呵呵的冷笑,着实让人瘆的慌。 “就你那点丑事也不敢讲出来嘛?这么多年有把我当人看过吗?非打即骂不过是家常便饭,那年就因为偷了几条咸鱼,就被绑在树上抽了个半死,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种?” “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是嘛?以为我很稀罕?只是可怜那个生我的女人,以为很爱她,没想到只不过是玩弄过后的一场想不起的邂逅吧?” 汪叨脸色变了变,指着茂子签咆哮。 “谁允许你这么说她的?又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话?” “怎么?急了?那埋在石屋后边那个土包不就是她的坟头嘛?每年的三月初七谁又偷偷跑去祭拜的?不是你说的那个女人是难产死的嘛?为什么会有人告诉我,她是被你害死的?” 茂子签冷笑着,似要说出什么大秘密一般,饶是被人踩在脚下,高昂的头满是不屑。汪叨愣了一下,凶狠的眼神直直朝着茂子签走去。 “谁跟你说的?” “怕别人都知道是嘛?急了?唉哟,没想到呀,一个蛮头竟然因为一个女人急了?谁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个娼妓,你又害怕别人知道什么呢?” “住口!” 汪叨是真的怒了,几个大嘴巴子狠狠的抽在茂子签的脸上,没有解气一般双手一个接一个的抽上去。 “那是你母亲,你怎么能如此说她?我特么让你说,让你说...狗东西...你也配提她的过往...要不是她难产生下你这个个东西,她又怎么会死......” 不大的功夫,茂子签的脸被打的肿了一大圈,嘴角呼呼往出冒着血水,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汪叨起身一脚踢开茂子签,指着剩下被绑的人。 “满达尔,把剩下这些给我拉远点剁了,扔山上喂狼,给我一块一块的剁!” 戚福也被吓的不轻,心还是噗通噗通跳着,这还是戚福第一次看到汪叨发狠,虽说没有杀人来的直接了当,可这也是给人实实在在的狠。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汪叨说了句晦气,带着戚福等人朝外走去。雷同前去把劳工唤来,汪叨把所有的休息的手下也喊出来,接下来他要宣布一些事情。 盐井的事汪叨彻底交给了戚福来办,需要用钱派人回去招呼他就好,其他那些手下也是让他们好好听三爷的话,若是不听大可砍了便是。 交代完这些,祁老伯等人就要找戚福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做,还没等他们走近,汪叨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去休息。 “兄弟,可愿听故事?” 戚福看着汪叨那还有下文的意思,也就点了点头,二人朝着院内走去,只有二人,其他人也都交代了别来打搅。 第15章 前夕 接下的时日里,无事发生,一切都沉浸在戚福安排的事情当中。 大家也都熟络了起来,齐心协力开始打理盐井的事。期间汪叨也没再来过,大多都是满达尔跟戚福交接所有问题,戚福想问问大哥什么情况,满达尔也是一言难尽。不提那些,满达尔嘴上说着有事方便告知他,躲在戚福这里喊着雷同跟雷霸喝了几次酒。 戚福有伤在身喝不了酒,满达尔一个人也觉得喝酒不痛快,拉着雷同跟雷霸出去找地方喝。不过雷同也会回来看看戚福这边,不为别的,生怕再出一次状况。雷霸倒是有些馋酒,有雷同管着,喝的还能少了一些。 他们走了,可不代表没人来,那么大工程,仅凭三言两语全交给别人做也是不可能的。祁老伯制造盘车跟天车那些,怎么安排还没理顺,跑来问戚福也是看看放在哪里,还需要做一些什么物件,戚福也要验收这些东西,若是不能过关,做了也是废品一堆。 游先永带着凌齐来的,先是感谢戚福救治之恩,其次少不了问问戚福口中钻架是该怎么搭建,还有一些踩架该如何放置,碓(dui)板的长度是多少,标准戚福也没给,趁着来一趟也都问了出来。 事先戚福说出那些专业词的时候,都是不明所以,都有讲解是有什么用的,明白是明白了,可没见过实物的同时,还是一脑袋的茫然,就那么一大片的物件做出来,也是没看懂。 想着后世深井的开凿技术,戚福也不敢确保能不能做好,他也只是在书上看的,也看过实际的盐井,现在放到他手里让他操作,他还真有些握不住准头。戚福一个后世之人怎能比得了前人的智慧跟一步步的想出来的办法,那可是从无到有的过程,给了现成的东西,反而让戚福只恨没有好好学习一下。 从一开始的想法,到后来人数的增多,只是想打一口浅井来给汪叨一些甜头的想法,渐渐的被抛之脑后,现在只想利用手里能有的技术跟人,造出一口深井开发。 谦渊另寻了一处不远的地方,架起了火灶,戚福交代的画样已经造了模具,待到戚福去观摩之时,滚烫的铁水倒进地底口,炽热的气浪翻滚着,不时有铁水上跳。 伯言穿着牛皮制成的护具,满头大汗跑到旁边的水桶旁,往身上撂了撂水降温,那露在外边的胳膊实乃壮硕无比,看到戚福朝这边看来,只是点了点头算了打了招呼,如今事情还没做完,等下也该从地下挖出模具中的样品了。 “起!” 随着谦渊的一声喊,站在旁边的工人上前开始慢慢刨开四处的土,刨出来的土有人接上往另外的地方运走。别看只是土,这土从远处看的话,也能看出是谦渊仔细筛选来的,颜色跟附近的土质都不一样。即便如此,几个刨土的也是换着来,换下来的人也是拿起木桶往脚底倒一些水降温。 戚福走近,模具里的物件已经挑了起来,旁边事先准备好的水槽就是它的归处,“滋喇”声让水面冒起了热气,等水槽中归于平静打捞出来,这才看清是个什么东西。 一共画了十二幅开采用钻,每一个细节戚福都有跟谦渊交代,如今出炉的第一件是马蹄锉,看着捞上来的样子,确定了是他要的,还没等戚福看个仔细,工人抢先一步提走清理表面的水渍。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办,还是靠谱的决定。 问了问谦渊全部打造完需要多久的时间,谦渊摸了摸没有胡须的下巴,估摸着两天就能完成,戚福点了点头,也就不再打扰,剩下的事情也帮不上忙,只能是需要什么,给什么就够了。 至于戚福想要造银锭锉的事,思绪总是被字面给误导,总想着是不是需要用银子来造,后来也是轻骂一声笨蛋,才理清了头绪,一并交给了谦渊打造。 剩下的问题戚福只能照猫画虎一边安排,一边思考,摸着前人的路,加上他自己的结合,内心也是有着他的担心。 满达尔被戚福叫来了,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戚福跟他讲,从宇寨喊几个厨子,顺便带回来一些酒回来,花费的问题戚福也讲的明白,临走之前给了满达尔二十两,先当时预付金,差的只管跟他来拿便可。 如今这帮劳工都在忙碌,加班加点少不得,作为一个过来人,想让马儿快点跑,不喂好的料草怎么行。戚福给的钱足够买十大坛酒,至于厨子的工钱,未打听过,交给满达尔去办,他会有自己的办法,食材什么的就让厨子去准备就好,本着够这些人好好吃一顿,该花的钱就不能省。 趁着这些事情还没弄好,戚福开始四处溜达,选址开井眼这个事马虎不得,专门从这些人里边挑一些熟悉地形的人,跟着戚福把可能用到的地方,全部标注下来。 两天来的时间里,戚福打了不下二十处的井眼,保留下来能用的,也只有两处。戚福最后确定下来用的是离原来的盐洞百米不到的井眼,依据地势地貌,钻出的土质分析。 找人运来云杉木,在井眼跟前清理出十丈的空间,开始搭起天车,嘱咐要用麻绳加固,戚福此时已经没了休息的欲望,现在每时每刻要做的事情,他都得盯着,哪怕细节都是他自己来确定。 风车抓盘架起来的同时,尝试性的转动,顺便把麻绳一圈一圈绕在上边,两边固定绞架保证风车不会掉下来。碓板装在天车架上,为的是踩踏拉起使用,后期还得需要人力跟物力才行。 选用的竹筒皆是最好,竹筒里边打通,确保每一根都是通透无比,这些要留着后边加固井壁用的。能用上搭建这些的劳工才一半不到,剩下的一百多个人戚福也不准备让人闲着,在地上画下位置,一共画出八个,指挥着剩下的人开始建造炉灶,内衬用平整的木板堆砌成木框,如今这个年月还没有砖块,只能用泥掺着草杆做出炉灶,下方炉灶壁是用石头加上泥盘成。 木框留了圆孔,每一个炉灶都比后边的矮了几分,为的是流进来的卤水能更好的流入到后边的预流池,如果单单只有一个炉灶,所能产出的盐实在太少,更谈不上要跟汪叨一起富贵。 谦渊那边也来了信,戚福要的东西皆已打造完毕,点了点头吩咐来人,那边打造的钻头都可以搬过来了。 两处人手合到一起,人来人往忙碌的走动着,谦渊的人也加入到建造炉灶当中,雷同跟雷霸也被戚福安排去打水,身边一个人都没留。 持续到傍晚时分,夕阳下看着这么大工程,心里还是感叹古人的智慧,随着刮板把炉灶打磨平整,如今的开工前期工作结束。 “诸位,多日的辛劳,终有成果之时,如今先期事情作罢,今夜各位尽可痛快畅饮,食材已是备好,放开了吃,明日便是我等发财路的第一步,跟我走!” “好!” 看着斜阳下的一个个高兴的脸孔,挽着裤管的,露着膀子的,一个个扛起自己的工具,三三两两聊着天朝着回去的路走着。 第16章 大雨 夜里酒喝到几点,戚福没去管,已经承诺让大家敞开了喝,再去限制就没意义了。 不过还是让雷同去跟大家通知一下,白天还要做事,莫要耽搁了,大家一口答应下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酒碗来决定了,一开始还没入睡的戚福老远还能听到大家嬉笑怒骂声,渐渐的进入了他的梦乡。 戚福梦到了九王爷,梦到了三管家,梦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那个在天空中翱翔的飞人。旁边领航的队友,一个个耳麦里交流的欢笑声,戚福也笑了,从溶洞穿出那片区域,慢慢拉高身位,俯冲略过丛林,还能看到惊起的一片林中鸟,跟他擦肩而过。 “咔擦!” 一颗惊雷响彻耳边,带着满天的闪电,划亮整片区域,戚福也是被吓醒了过来,靠在墙上往窗外望去。 “少爷!” 雷霸慌里慌张跑了进来,摸着黑喊着戚福,戚福还想骂雷霸实在是毛躁,紧接着滚滚雷声夹杂着闪电震耳欲聋,也照亮了雷霸的脸。 “要...要下大雨了......” 说话声越来越小,加上雷声掩盖,显得更小,戚福还没来得及开口,窗外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戚福现在也没时间讲究那么多,顺势下了床。 “雷霸,去通知劳工全部去新打的盐井那边,快!让大家都带上工具,多找一些挖凿工具,能用来遮盖的家伙事全部带过去,快去!” “诶,好!” 穿好鞋袜,戚福也懒得找什么遮风挡雨的,压根没给他准备这些东西,现在心里想的还是盐井,要是被大雨把整个井里盖满了,再冲进去泥沙,再想弄好又得浪费时间。 不仅仅是井眼,还有戚福搭建好的煮盐用的炉灶,被大雨冲过之后,也就全部都毁了,去的路上已经有人朝着那边赶,谁也没功夫跟谁打招呼,到了地方再说! 雷同追上戚福,跟戚福一起走,一边着急走着路,一边给雷同说着要做什么,待会在这雷雨天气,想要让全部人听到要做什么,太难也只会错过了最佳保护的机会。 站在一处地势高一点的土丘,雷同被戚福安排把所有锉安置在一处有遮盖的地方先保护起来,一旦被雨水侵泡的太久,不说好不好用,都是一些铁器,生锈就是一大致命伤害,到时只能花费时日重新打造,如今为了赶时间,开采在即,能抢救回来便是最好。 游先永跟伯言一块赶来的,戚福赶紧让游先永带人挖木桩坑,顺便找些树枝之类的盖在炉灶上边。伯言带人去扛木头,趁着雨势还没大到无法挽回,能救回来一点是一点,不然这个地方就要全部作废。戚福冷冽的眼眸看着四处,没有火把,就算是有也会被雨水浇灭。 大家都在摸黑行动着,趁着闪电的功夫才能看清脚底,现在谁也管不了那么多,钱戚福给他们许诺了,吃喝也给安排的到位,到了需要他们拼命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想着去偷懒。 谦让来的也不迟,让他带人先去加固天车那些,用粗麻缠在石头上,压住重心,若是起了大风,加上大雨的冲刷,很难一口咬定不会被冲到,这些时日的努力也就毁于一旦了。 祁老伯也摸着黑来了,戚福可不敢折腾老人家,毕竟一把年纪了,再染上风寒,在这个年月,能不能挺过去,那可真的不好说,古代死于风寒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老伯回去吧,心意戚福就心领了,莫要染了风寒,身子重要!” “三爷这是瞧不上老头儿这把老骨头,老头儿今个还就要给三爷做点什么才行,说什么也不能回去,大家都在忙着抢修,三爷这让小老儿回去,这不是生生把这老脸踩脚底下嘛?” “嗨呀,我说老伯,您要这么讲,那可真是误会了......” “三爷,就给老头儿安排点事做吧?啊?” “难道还要老头儿跪下来求着不成?” 说着的功夫,祁老伯就要跪下来,戚福哪敢接这礼,嘴上赶紧答应下来。 “我答应还不成嘛?老伯就带人去区域外加筑,不行就铲开一条水渠,加筑到边上,把水引流到其他地方,只是不知道这大雨会不会越下越大,能加多高算多高,辛苦老伯了!” “好,小兄弟们,跟着老头儿去加筑嘞!” 拂晓来临之时,雨势渐渐停了下来,抹了一把顺着脸颊流下来的雨水,一屁股坐在了土丘之上,哪管水坑有没有水,直接仰面躺了下去。 路过的劳工看着倒下来的戚福,扔掉扛在肩上的木料,先把戚福给扶了起来。 “三爷!三爷!来人呀!” 戚福摆了摆手,听到有人喊,大家都朝这边赶来,一下子人都围了上来,雷霸作势就要背着戚福先送回去。 “我没事,只是累了,想躺下来休息一下。” 看着大家关切的眼神,这是戚福来到这个世界不曾有过的,尤其是这么多人都看着自己,戚福笑了笑。既然大家都围过来了,也该安排后边的事情,把雷同喊到身前,嘱咐他回去通知还没回去的厨子,先给大家做点吃食,最好做点汤给大家喝,待会喊人送到这边来吃,都送过来。 忙碌了一夜,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疲惫,没有一个人讲出来。 这之前还有个小插曲,那便是戚福本想去山脚看看水势多大,也好决定是否要加高此处。还没走出多远,一个闪雷劈了下来,劈到了旁边的树顶,一阵白烟乍起,树头直接被劈了下来。戚福本能想躲一躲,雷电顺着树传到地底,一下子给他来了个全麻,若不是站的还有些距离,这一下,换成是谁都够呛能活着。 戚福也是被电的毛发根根竖起,直挺挺的站在那里,那道闪雷劈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伯言也是不放心,毕竟戚福没让人跟着,孤零零一个人。 当伯言看到戚福的时候,戚福已经躺在了地上,那爆炸头一般的姿态,惹得伯言想笑又不敢,只能上前先去打探鼻息,戚福也是尴尬,加上麻的张不开嘴,只能靠那双眼睛告诉伯言,他还活着。 “游先永你先带人继续加装把整个顶层铺盖起来。” “谦让,你带人把积水清理干净,我想炉灶里边应该也进了水,小心一些,莫要毁坏了。” “其他兄弟先回去喝一口,换身干爽的衣物,休息休息,我呢,就陪着做事的兄弟们,做完了再回去!” 听了戚福的安排,剩下没了安排的人跟有安排的人说什么都不让戚福呆在这里,索性戚福就跟他们开始摆道理讲事实的一通说道,这地方你们能知道怎样才算验收嘛?那个地方到底要不要重做你们知道嘛?还有这个,这个你们知道怎么做嘛? 最后也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完,也就不再坚持,雷霸也被安排回去了,虽然有自己的人用着顺手,可也没人要用的地方,倒不如让他回去喝口酒暖暖身子。 待人都走后,该干活的也都去了,趁着身边没了人,戚福继续躺在地上看着阴暗的天空,不时有着小风吹过来,让他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心想待会送来的酒他也得喝一口暖暖才行。 第17章 盐卤 次日清晨,戚福还睡的很香,雷同端来了热酒一碗,希望能让戚福暖暖身子,这个年月没有茶汤,更没有姜汤给人驱寒,喝口热酒也能暖暖胃,整个人也能热起来。 戚福反感喝酒,是现在的酒杂质多不说,喝多了容易头痛,勉强灌了两口,也就不再喝了。 今天的天气放晴,看着朝阳照在脸上的暖意,伸了伸懒腰,事业尚未成功,戚福仍需努力。 有了这次教训,戚福也不敢再托大,索性既然人全都用不上,倒不如先让这些人分开做要做的事情。跟游先永打了招呼,让他跟祁老伯合作搭一把手,把整个区域内全部盖上木制房顶,不得有一点的渗漏,更不能偷工减料。 伯言这可是一把好手,好钢用在刀刃上的道理戚福还是懂的,把他安排当个管理锉的人,还有开井等等一些重要事情教会他怎么做,又该怎么管理跟使用。 谦让这些人既然暂时不用打铁,闲着也是闲着,按照十丈的区域开始规划垒起木墙。一开始的想法是想弄成土墙,但是看着那夜大雨接近暴雨的袭扰,若不是雨势停了,上涨的水位已经有溃塌的迹象。 如今放晴,是时候重新做出调整,把水渠修缮一番,围住盐井区域都是用圆木根根紧挨着打进地底,混着土浆草木灰填充好缝隙,外边抹上一层厚厚的泥巴,远处看去还以为是一大片的住宅区。 人都安排完,戚福带着伯言来到井眼处,一边说着该怎么操作,天车怎么使用,该怎么利用碓板把锉打进地下,每个地方都预留了人,为的是教会大家所要熟悉的步骤。 戚福也问了这些人之中有没有做过石匠,一个个都是摇头,只有谦让觉得可以试一试,谦让本想着是不是用铁打造,换来的也只是戚福的摇头。不是不行,而是铁的话,好使用的寿命还是短了些,加上水的一次次洗礼,只会加快寿命。 这个任务交给雷同回宇寨去办,把需要的口径,还有大小交代一遍,顺便让他把那些厨子一起送回去。来的时候雇了八个厨子,现在回去的有五个,干的就是一锤子买卖,有过交流,愿意留下来继续当个雇工给这帮人做饭的只有三个,这事也不能勉强,今天也只是最后一顿饭食,雷同回去也好问问还有没有愿意当个帮厨或者厨子的。 其次便是要买口粮拉回来,这几百口子人吃饭,不光要管饱,还得让这些人吃好。有了戚福的交代,雷同也不耽搁,还是让雷霸留下来护着戚福,俩兄弟办事,也只有雷同胆大心细,雷霸倒也是值得深交之人,只是性格不同,造就的做事方式也不同。 伯言这支新来的三十人,戚福还没机会好好接触,虽是九王爷很早安插在这里的人,雷同他们也没好好去熟络,戚福自然不会冒险过早的接近。 不过听雷同说起,伯言是九王爷养在帐下的义子,早些年也是随着九王爷随处征战,后来为了吃掉応国这块硬骨头,只能派伯言先期潜伏了下来,此后再没给过任何任务,更多是让他们融入到当地人的生活当中。 有了戚福的言传身教,井眼开始有序的开凿下去,打了两副马蹄锉给伯言轮换使用,先期看着带出来的泥土,戚福知道还远着呢,想要打到深处的盐层,带出卤水来还是需要时间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戚福开始还有看着每个劳工的工作程度,也会适当调度让每个人更适合自己的岗位。如果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有着一膀子力气,那就交给伯言去带。其他像天车运作的人手不需要太大力气,碓板的踩踏可是要放上好手来干的,不止是有力气,还得有耐心,戚福也在观察,势必要做到算无遗漏。 转天再来到盐井这边,这井眼已经下到了百米深,不要看这百米深觉得也没多少,这可都是人力干出来的,旁边还有木轮车来转运打上来的泥沙之类,井壁已经下了直筒竹管来稳固,听着劳工嘴里一声声的号子声,戚福也在闭眼想象着那个时候的古人工作的景象。 碓板只是前期踩踏使用,到了这个深度也就暂时用不上,换上了耕牛来拉动,有人指挥,有人观察,看着来回走动的人也着实不易。 趁着这个空档,戚福喊人裁了两块三角的布,准备做成信号旗来用,这样也省的人扯着嗓子喊,喊号子是一码事,可要是喊一天,再好的嗓子也得废了不可,伯言洪亮的嗓门都成了公鸭嗓。 戚福现在就是个永动机,想清闲下来不可能,这也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没有任何怨言,更在意能带给自己的成就感。在盐井十丈外的区域,盖起了流动食堂,为的就是确保劳工饿了的同时,能有吃的。 想完吃的问题,那还有喝水的问题需要解决,如果一遍遍让人挑水回来也是麻烦,倒不如引来山上那条山泉水供这些人喝,既能节省人力,更能保障用水所需的必要性。 分出五十人交给祁老伯来做这件事,把雷霸也派去跟着,当初找到山上那处活水,雷霸可是做了标记,有他带路,事半功倍不敢讲,足以省下不少时间。 看着还在往下深入打井眼的那些人,戚福直接靠在高处的树底下乘凉,嘴里含着一根不知名的野草节。找到地下盐卤的事急不得,就连伯言等人,戚福也都有交代不可心急,万事开头难,更是要把心态摆正了。有了戚福交代,底下这些人也就放开了,根本还是戚福给发钱了,按照当初事先约定的三倍,哪个人不开心。 以前给别人做工,都是到了月末或是做完工才能拿到约定的月子钱也叫工钱,到了戚福手底下做事,累倒也正常,谁家做工能不累,但是钱给的到位,那就是开心。 有时候戚福也在想,他如果是蛮头,是不是这批人就能踏实跟着好好干了?权力倒不是戚福想争取的,更多是召唤力在其中,跟着的人越多,越能赚到更多的钱,这是戚福想要的。 有了钱娶媳妇嘛?这个倒暂时没考虑,戚福心里有更大的想法,更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打入戚家大狱之中,是谁在其中运作,又是有着什么样的仇怨,包括三管家的冤死,总得有个说法才行。 “三爷!快来!三爷.......” 盐井围墙外有人冲着高处的戚福喊着,戚福也不敢耽搁,顺着小道一路小跑往回走,莫不是盐井出了什么大事?看着跑来的戚福,围在井眼的人都让出一条道来。 “三爷,打通了,你看!” 看了看马蹄锉上带出的岩层,混着岩盐在其中,浅尝一小片。 “是了!” 看着戚福笑着讲出,大家一起笑了起来,忙活了这些个日子,可算是找到了。 “今日无事可做,大家可以放松自己,待到祁老伯把水源引回来,再行开工,酒没有了,暂时多担待,饭食管饱,去吧!” 酒这玩意吧,少了也就没了一些乐趣,不过可以休息对于他们来讲,就已经满足了,还能吃个饱休息休息,对于戚福,他们除了心里感激,更多也是用心做事,尤其一开始莽牛那些给汪叨做工的人。 “莽大哥,要是我让大伙回家,这能赶得回来嘛?” “三爷可是说笑了,这些个汉子,哪个不想着自己女人,没女人的给放回家还指不定会做什么。” 莽牛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脱下上身短衫,擦了擦汗渍。 “钱给的够,有了钱,指不定那些混小子是不是会去鬼混。” “宇寨也有鬼混的地方嘛?” 莽牛嘿嘿一笑,没有接茬。 “今天这天可真热呀,得吃饱了肚子洗个澡咯,三爷,先走一步!” 第18章 出炉 雷霸先回来的,不过还没把山水引回来,按照戚福给的办法,用竹筒打通里边,凿开上端入水口,一根接一根的往山下引。这在山上一路固定竹筒,加上山路走的有些远,绕来绕去不说,还得想着法从高处选地方打桩,雷霸也是饿了,抓起跟前做的饼子给嘴里满满塞一口。 “慢点吃,慢点吃,喝点水,饼子吃的太干了。” 戚福说着雷霸,端起旁边的水碗递了上去,雷霸咧着嘴笑着,吃的有些急了,整个人打了个嗝,弄得还在食堂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雷霸也不在意,大家都在一起久了,也就打成了一片,又没什么高低之分,更没觉得有什么尊卑贵贱,手上放下水碗,嘴里一边吃一边嘟囔着。 “你们这些懒货,让你们走走山路,上蹿下跳看看是不是,嗝......” “哈哈哈哈~” 戚福看着大家其乐融融,拿起桌上的水碗又给雷霸打了一碗来喝。 “嗝...还是少爷对咱好,不像...等我...嗝......” 整个吃饭的地方,坐满了人,包括靠在外墙眯着睡觉的也不睡了,一个个靠在墙边,看着里边的雷霸。 “雷霸兄弟呀,不要着急,这可不是娶媳妇,没人跟你抢呀!哈哈哈!” “要我说呀,雷霸兄弟娶媳妇的话,我们这帮人想凑热闹都赶不上呀。” “咋说?雷霸兄弟饭食都不让我们吃一口嘛?” “可不能这么说,是雷霸兄弟心急要入洞房嘞~!” 哄堂大笑,一个个都是跟雷霸开着玩笑,这手里的饼子也是被雷霸恶狠狠的吃进嘴里。 “慢些吃,雷霸,这饼子三爷叫人做的很多,还有还有。” “就是呀,雷霸喝酒可是好手,怎么抓住吃的还啃上了,这要传出去不得说三爷不给你吃的,啊~哈哈哈!” 雷霸狠狠的咽了一口,指了指他们。 “下次喝酒的时候,你们一个也别想跑,封宗喜,还有你庄连志,还有你,你,都给我等着!” 雷霸一口气点了好几个人,也都知道这些人酒量一般,那嘴皮子可没少跟雷霸斗,有了雷霸点名,这些人都往后坐了坐,看来这些人没少在雷霸手里被灌酒。 “酒呢,暂时没了,我让你兄长已经回宇寨问去了,看看能不能跟酒家谈个长期,隔三差五来给我们送,这样也就不用一直跑去买酒。” “看看,还是咱少爷对咱好,刚才点名的,到时候敢跑,一人罚你们先喝三碗,嘿嘿。” “三爷,这可使不得呀,那可都是花您的钱。” 戚福看着雷霸一脸讨好的卖相,抬脚踢了上去。 “你不许多喝,往后的日子,得管管你的酒量,喝多误事!” “少爷放心,咱的酒量怎么也得几斤才行,莫说......” 雷霸拍着胸脯开始跟戚福说了起来,戚福也不惯着他,抬起又是一脚。 “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就赶紧去干活,这么多人还等着开工!” 戚福笑骂着,雷霸嘿嘿一笑,顺手又拽了个饼子,吃着就要上路。 “回来,就你吃一口,底下那些兄弟还饿着肚子,莽牛,找块布子来,给包上五十个饼子,随他一块去一趟,顺便给兄弟们垫一口。” “好嘞!” 闹剧结束,该休息的继续靠着休息,喝水的喝水,饿了吃东西的也都自己拿去,很快安静了下来,只有外边的虫鸟叫声还在继续。 一直到了天约莫黑,引下来的山泉水到了山脚下,这还不是戚福想要的位置,在盐井扩开的区域外,已经找人挖好了水池,这里就是蓄水池,供所有人使用,也是要给井眼浇灌,打出盐卤用的。 先安排这五十人吃食,还是那句管饱敞开了吃,雷霸笑嘻嘻的跑来问戚福酒的事,戚福哪里知道,赏了他一脚,让他回去看看雷同回来了没有,要是回来了,就把酒运过来,今晚少不得要熬夜做事。 一听有酒的事,雷霸也不考虑吃不吃东西,洗了洗手顺了俩饼子就跑,戚福背后怒骂一声,惹得剩下的人笑个没完。 最近满达尔没来,不知道去忙什么事,回来的时候问问雷同,看看他有没有见过,戚福是该指挥人干活了。 先前让雷同找人打的石板还没送来,现在井眼上方还是用厚木板开了洞压在上边,四处虽然用木钉打进了地底,但还不是最终的结果,还得换成石盘才行。 “先给井眼里边注水,三人一组,一人一担慢点往里边倒水。” 井下都有套筒隔开,为的是防止开凿滑落碎石泥沙这些,也是为了防止打到地下水,这个年月地下水层很浅,隔开才好取地下盐卤,取盐卤用的是中通的竹筒,筒底有牛皮封做的活动阀门。 “下筒!” 看着麻绳一段一段下去,一开始戚福心里还在默念着数字,计算着多深,渐渐他也数的混乱。松弛下来的麻绳,也让戚福心里松了下来,看来竹筒到底了。 有着水下的压力,会顶开筒底的活动阀门,卤水也会流入竹筒。一点点下沉的麻绳,等到松弛下来的麻绳停了下来。 “起!” 随着戚福一声喊,八匹耕牛的拉力,麻绳被拉了起来,一根装满卤水的楠竹至少重达几百斤,光靠人力还不得把人累死不可!一百多米的深度没那么快上来,戚福找祁老伯打了一把木尺,按照応国一尺三十厘米,打好的木尺是一米的标尺。麻绳一米处打了暗记,这也是为了更好计算深度。看着冒出头的竹筒头,戚福快步上前,天车高耸足以把整根拉起来。 “取大木桶来!” 几人上手抓住筒底,拿来的木桶接在下边,抵住活动阀门,准备就绪。 “放!” “哗啦啦!” 竹筒里边的水放了出来,看着淡黄色的液体,戚福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伸出手指在木桶里边沾了沾,放进嘴里,味道偏涩还带着苦味,皱着的眉头彻底舒展开。 “起火,烧灶!” “今晚给大家伙加酒,不限量,敞开了喝,但是有一点,莫要耽搁明天做事,继续加把劲,盐头已经找到,后边发财的时候就有了!” “好嘞,爷们们加把劲哟!” 吩咐完伯言,要把八个炉灶上全部添满才能停下,交代完这些,戚福也该往回走,既然答应了要给加酒,这要没送回来,面子丢了是小事,失信于底下人,那可是会得不偿失! 戚福也想过把住处全部迁到这边,但是这块离出口还有些距离,就算是派人看守,有了什么事路上也是需要时间,不方便不说,还得加派人来安置,还得往后放放再考虑。 路上的时候戚福就在盘算着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每一步都是艰辛,每一步都得稳扎稳打的来,由不得他使性子撂挑子。 快到院里的时候,就听到里边雷霸嗓门喊着,走近一看,雷同跟雷霸都回来了,正在安排人往下卸酒,雷霸手里还抱着一小坛子咂巴咂巴的喝上一口。 “都回来了。” “少爷!” 戚福点了点头,指着那些还没卸的大酒坛。 “全部送到那边去!” 这次可是足足装了十二坛的酒,已经卸下来了一坛,原本戚福还想把卸了的那一坛装上,看着雷霸那要凑上来的意思,赶紧给他打住。 “好嘞!快走快走!” 雷霸一下子高兴了,直接坐上了马夫的位置,就要赶着马车过去,戚福笑着摇了摇头。这时门帘掀开,满达尔伸出身子就要出来,戚福也不耽误,迎上去进了屋内。 第19章 收获 “什么?跑了?” 戚福还是震惊满达尔说出来的话,那天跟着茂子签那些人被处理以后,茂子签也就消失了,毕竟这只能算是汪叨的私事,戚福压根没到心上,更是没有在意,如今听满达尔说跑了,这就让他很是意外。 “嗯,那天大哥让我带着人,把茂子签关在十里外的山洞之中,一开始都还正常,无非就是茂子签辱骂大哥,手下那帮弟兄也是没少照顾一番,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茂子签跟看守说要给大哥一个惊喜,让人去通知大哥。” 顿了顿,满达尔接了雷同送来的酒,闷了一大口。 “谢兄弟!” “手下回来,大哥有事没在,这事就告知了我,原本想着去把茂子签给带回来,可等我赶到的时候,看守的弟兄已经死了,打斗的痕迹没有,看是被人摸过来一箭封喉,墙上混着血水写了几个大字......” “汪叨血债血偿!” 满达尔停了下来,低着头手指在桌子上敲击着,戚福想来还是不明白,汪叨到底跟茂子签是多大仇怨,虽然听了汪叨给他讲的故事,可还是有些讲不通的地方。既然汪叨没讲,那戚福也无从打听。 “那大哥去哪了?” “我也不知,带了十来个弟兄出的门,也没交代是出远门。” 戚福听到这,也是没想明白,汪叨是因为什么事会离开宇寨,还没跟满达尔交代一声。按说他这个蛮头出了自己的领地,或者是要办什么事,多少会跟手底下的人透露一点,一声不吭走的有些匆忙呀这是。 心里虽有疑惑,不过也是安抚满达尔一番,接着也是把最近盐井的进度跟满达尔讲了讲,不过看着满达尔兴致不高的态度,戚福也止住了嘴,让雷同陪着吃酒,他索性去睡个觉,晚点醒来还要去盐井那边看着点。 等戚福再醒来的时候,屋里掌了灯,看着外边的星空,是时候该去看看盐井那边。 本想这些劳工已经开始轮换回去休息,等到了地方,都还在每个人的岗位上,手上有活的还在忙,没有活的也找个地方端着一碗酒喝着点,有个人在旁边说着话,工作也不会那么枯燥,戚福也不会管这些。 大家也都摸透了戚福的意思,简而概之就一句话,做工时候莫偷懒,闲散时候莫装蒜。该你休息的时候,大大方方休息,该干活了,别想着偷懒。 只有那些停下来休息的劳工看到戚福,还会打个招呼,那些岗位上的劳工可没把戚福当回事,也知道戚福不在意那些虚的。 “大家吃碗酒,记得跟烧灶的兄弟们换一换,这个熬盐的时候可要八个时辰以上,困了累了我都可以体谅大家,要的是炉灶的火要旺,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有劳兄弟们辛苦,我代各位还在忙活的兄弟们拜托大家了!” 说着戚福拱手对着大家见了大礼,当下这些人坐着的人可都站了起来,连做工的都朝着戚福看了一眼。 “三爷对我们够好了,我们做事也会更用心,三爷大可放心!” “是呀,三爷,这要换做我们出去找雇主,钱少吃的也不过粗茶淡饭,更谈不上喝一碗酒,这帮弟兄们记着你的好。” “可不是,我凌齐的伤还是三爷花钱请人治好的嘞!” “......” 看着一个个开口为戚福说好的人,戚福心里也是满满的知足,换做他是个掌柜的,给这些人吃着粗茶淡饭,那也无可厚非。如今要待遇有待遇,要钱给钱,哪有不给他好好干活的工人。 “今晚我就在这饭堂偷懒陪着大家,要记得两个时辰加一次山泉水,一直熬到八小时变成块状颗粒才算结束,记得喊我起来就是。” “三爷去休息吧,有我们看着就够了。” “去吧去吧!” 底下人拿了一碗酒给戚福送了过来,说是给戚福暖暖身子,夜里凉,怕戚福在这着了凉。戚福端过碗给那人碗里添了点,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笑了笑去了饭堂。 戚福也没那么快睡着,这饭堂四边也是让人打成通座,简陋了一些,不过谁又会在意,有的坐就不错了。选了个角戚福靠着,看着天空的繁星,这天空真美。 等到酒劲上来的时候,戚福已经横躺在长条座子上,一条腿抬起挂在护栏上,心里还在念叨,有流星划过,该许个愿望,许什么愿望呢...... 有些闷热的天气,起了小风,吹得戚福有些舒服,想换个姿势躺的时候,从长条座上滚了下来。 醒来的戚福晃了晃脑袋,看着天色还是黑的,撑着身子坐在了座上,眯着眼吹着小风,还是有点凉飕飕的感觉。缓了缓戚福起身准备去喝口酒,四处漏风想掌灯也不可能,不过有火把点着,才能让这些人夜里做工。 咚咚咚的脚步声,戚福抬头看了一眼,有人跑了出来,看到戚福正要往这边走。 “三爷,来看看,已经开始结块了!” “走!” 戚福跟上那人脚步,朝着炉灶走去,大家都围在炉灶旁,看着里边一块块的甚是惊奇。 “从打上来卤水到现在几个时辰了?” “已经八个时辰了,三爷!” “现在是什么时辰?” “刚过丑时,如今是寅时。” “停火,收灶!” 事先准备好的布袋,也是让祁老伯给做的,这事还让祁老伯闹了误会,以为戚福是准备让他做回女红之事。戚福一开始没好意思说要做什么,给祁老伯整了个大红脸,他一个木匠工干这个事,一愣祁老伯摆着手就要拒绝,要不是戚福最后说这是用来装盐用的,这才让祁老伯应承了下来。 交代好这边要注意的事项,什么时候从槽中木板刮下盐块,什么时候是最佳时候,也都交给了伯言来办。晚上熬夜做工的事,祁老伯年事已高,对于熬夜的事,戚福是反对的,留下足够的人盯着,其他人先让他们吃上一些东西再回去睡觉,刚好够炉灶温度降下来,轮换着把收盐的事做完。 已经派了游先永回去把厨子喊来,直接在这边开炉给大家做汤饼,这边也不需要戚福盯着,回去等着就好。回去的路上,刚好跟游先永他们打了个照面,天色也快亮了,厨子们也没什么怨言,都是热情的跟戚福打了招呼。 “总共收获多少?” 伯言颠了颠手里的布袋,心下估摸了重量。 “该有五十斤以上!” 戚福拉开袋子,尝了尝,心里乐开了花,终于尝到了真正食盐的味道啦!发财啦! “好,这是一个好头,明日吩咐下去,继续按照这个方法做,我想很快,就可以给大家发一份子钱了,以后有我戚福吃的,就不会让大家喝汤!” “我这就去安排!” 伯言也是一脸的笑意,转身就要走。 “先回去好好休息,日子还长着呢,莫要让大家累坏了身体!” 第20章 蛮子 放在戚福屋里的盐袋已经换成了大袋装,一袋足有百斤以上,三袋半整齐垒在一起。 “今天还能收获多少?” “已经让人重新造了一十二个炉灶,若是再加怕遇到雨天,天气好的话,加盖了屋顶再继续造炉灶。” “嗯,最近看好雷霸,让他有点事做,总是找人拼酒,他要闲的没事让他去当耕牛使唤拉绳去,再过几天,我得走一趟宇寨。” “是,少爷。” 雷同顿了顿,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有什么尽管说。” “伯言晚点回来想找少爷吃酒,我没敢应下来,少爷怎么想?” “哦?” 不管是雷同还是伯言都知道戚福很少喝酒,能让雷同带这个话,怕是有什么想说的。 “告诉他,吃过饭食来找我就好。” 雷同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找雷霸去,这家伙最近可没少找人拼酒导致一些劳工没法做工,戚福一开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着三天都有劳工来找戚福诉苦,这可不是小事。 待雷同走后,戚福也得想想伯言现在找他,是有什么打算还是单纯熟络一番,如果说熟络一番的话,那做工期间跟戚福接触也不少了,也算得上熟识。现在身边没了人,戚福转身进了里屋,躺在找祁老伯打造的摇椅上,说不来的惬意。 戚福想着以后有了钱是不是可以雇佣祁老伯做个柜前老板,他来画图纸,让祁老伯打了来卖,俩人分钱也是一条不错的赚钱路子。何况戚福脑袋里的那些玩意都是这时候还没有的东西,就这摇椅刚打出来的时候,祁老伯躺在上边都有些舍不得给戚福,虽是戚福画的,不也是祁老伯亲手打制的。 第二天祁老伯就送过来了,嘴里说着三爷的东西就是三爷的,戚福哪能不知道祁老伯这个小老头,送来之前就开始给他自己打制一个了。从大坛里边打了个碗酒陪着祁老伯聊了聊家常,送走祁老伯以后,还想把雷霸找来骂一通,这家伙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大坛的酒现在只剩半坛。 汪叨的消失,莱罕的不知所踪,加上一个茂子签被人救走,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发生什么。自从回到盐井这边,一切都是戚福说了算,花的也是雷霸从莱罕那搜刮来的钱财,平静而又和谐的日子,让雷霸也撒开了欢,估计怕戚福发现他偷偷喝酒,从屋里坛子打了酒,放小坛子带出去找人喝,这要不是祁老伯来,戚福都不知这酒已经没了一半。 “这家伙......” 喃喃了一句,戚福躺在摇椅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三爷!” 不知伯言喊了多久,看着还在沉睡的戚福准备要走,这时睁开了眼,瞥了一眼阳光照进屋内的角度,看来他也没睡多久。 “来了多久了?” “刚到,看三爷在甜梦里,没敢打扰。” 戚福知道伯言没说实话,应该是来了很久,看戚福没有醒来的可能,索性喊了一声,这才让戚福醒了过来。站起身来,把伯言让到外边的桌前。 “后边有酒,喝就自己打,可别想着我伺候你。” “三爷说笑了,今日酒不喝。” 戚福带着笑意,这传了话是来吃酒,如今又说不喝,就这样看着伯言。 “是九爷传信让我以后跟着三爷。” 伯言顿了顿,从身上取出已经褶皱不像样的信,戚福没有接,请着伯言先坐了下来。 “以后喊我少爷就好。” “少爷!” “九爷是怎么安排的?” “九爷没有安排,只是让启动这根暗线,所有人都跟随少爷,少爷便是我等的主公,生杀大权在少爷手里。” “总共有多少人?” “三十一人,原本隐匿下来四十七人,被瓦尔汗发现了四人,六人探索丛林被毒雾湮没无药医治,还有六人忍受不了叛逃,被我们暗杀了。” 听了伯言说的人数,戚福心里也在盘算,少了一个人,眼神带着疑问的看着伯言。 “那个人消失了,就在我们隐匿下来之后,一开始还有来往,消失几天才发现人去楼空!大家谋划着先撤走,只有我留了下来,也是伺机而动,半个月过去,无事发生我便寻着标记,把人寻了回来。一直到九爷来信告知少爷到了宇寨,我等知道当初雷同住处,本打算去探望一番,路上刚好遇到了雷霸,也就有了后来的事。” 戚福点了点头,脑袋里的思绪被拉扯的看着一旁。 “瓦尔汗是谁?” “少爷应该知道蛮子吧?瓦尔汗就是蛮子,汪叨还有莱罕都属于瓦尔汗治理下的领地,每个蛮子治下有六个蛮头,除了他俩,剩下四个是舂寨施麻奇、炎寨方诺、麻寨周依曼、驼寨朋位元,这就是六寨蛮头。” “还有个女蛮头?” “嗯,麻寨的戒备森严,跟外界联系方式比较特殊,非熟人不接待,非応国之人踏入必死,非瓦尔汗领地之人不请自来,自断手臂方可离开!” “好狠的规矩!” “不过九爷曾经带人跟瓦尔汗交过手,也曾见识过这个周依曼,手里有一支亲手训练的杀手,都是女子。当初瓦尔汗想争取蛮领,不知怎么说服她亲自带人想要刺杀九爷,中途被识破,九爷手下猛将文芳与此人交手三十个回合,堪堪占了优势,不想此人手下趁此时机还想刺杀,文芳只得撤走保护九爷。” “文芳挑了她脸上的罩巾,心急护脸注意到手上有一颗梅花痣。” “有画像嘛?” “未曾留下,麻寨最大的难点在于想要上去却是不易,整个寨子依山傍水,又在悬崖之上,进出全靠一条绳索。” “伯言,之后的事情交给这里的人做,你把那些兄弟聚拢起来,我有其他打算。” “是,少爷。”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先回去吧,久会生变,如今此地看似平静,谁又知道谁是谁的人。” 就此伯言离去,看着桌上留下的几十斤盐,戚福在盘算着怎么处理掉这些精盐,如今盐有了,汪叨不见了,不可能指望雷霸带回来那些钱一直熬下去。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朝着这边来了,戚福起身朝外走去。 “吁!” 汪叨来了! “大哥!” 汪叨一行人下了马,把马鞭扔给了后边的人,对着后边的人看了一眼。 “不用跟着了,去把马拉去吃吃草。” “是,大哥!” 汪叨脸上一脸铁青,还带着疲惫。 “里边说,兄弟。” 汪叨先一步朝着屋内走去,戚福也紧随其后跟上。 “莱罕没死,这个该死的家伙!” 戚福听了也没想到,打酒的手上顿了一下,转身过来看着汪叨,汪叨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大哥怎么知道的?” 汪叨沉吟了一下,开始讲起了这几天的事情。 “知道为什么我会不在很多天嘛?” “大哥明示!” “瓦尔汗叫人快马喊我去了啱城。” “那为什么......?” “莱罕被人救治,没有回吴寨,而是一路快马去了啱城,怪不得当初盯着他的人手说没再见过他。” “为何瓦尔汗要喊大哥去呢?” “一开始我也是不明白,到了地方也是才知道!” 汪叨停顿了一下,端起戚福放在他桌前的酒,猛灌了一口。 “莱罕是瓦尔汗的弟弟,原本莱罕是想独吞盐井,只是没想到三弟会为了大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这家伙转头跑去找了瓦尔汗告密,瓦尔汗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再小的蚊虫肉都不会放过!” “瓦尔汗威胁大哥了?” 汪叨哈哈大笑,接着苦笑的表情跟戚福对视一眼。 “何止是威胁,那家伙知道了盐井的事,想拿盐井换我这个蛮头,哎!我若是不从,明年我这个蛮头就会被他收走,换其他人来做。” “大哥答应了?” “我?答应是答应了,只是给他一半,毕竟这些人给他送了这么多女人,这家伙就是喂不熟的饿狼,即使如此,也不过是抵了莱罕的事罢了。我事先告诉他,盐井一月到头不过百两不到的盐钱,若是全给他,也不是不可,还得派出人力等等,瓦尔汗才作罢,然是太贪心,要了一半的盐钱给他。” “还是三弟说这盐井还有发财大路,索性答应每月给他八十两,其他作为月钱要给底下人发赏钱,瓦尔汗才就此打住。” 戚福听到这里笑了笑,拍了拍汪叨的肩膀。 “大哥回头看!” 汪叨端着的酒碗转过头看去,一袋袋码好袋子,走上前去,捏了捏拍了拍。 “这是?” “都是跟大哥说的精盐,大哥来坐,这桌上袋子里的也是。” 汪叨回过头,放下酒碗撑开袋子,手里抓了一把,白色的盐粒从手里滑进袋子里,捏了点放进嘴里,没有苦涩的味道,一下子让汪叨脸上笑意更甚。 “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汪叨上前环住戚福的肩膀,方才那皱眉苦脸的表情也没了,整个人也精神了很多。 “这些有多少?” “四百斤有余!” “这么多?” “大哥,这还只是三四天的收获,往后只会更多,正是等着大哥出现,也好把这些精盐全部换成钱才是!” 汪叨高兴的在房里踱步,戚福直接坐了下来。 “大哥现在就回去,此处就交给三弟!” 说完汪叨兴冲冲的走了,戚福本想送送,刚掀开门帘往外看去,汪叨都已经走到院外,嘴里一声马哨响起,马啸声过后马蹄声传了过来。 第21章 棋盘 伯言最近开始教下边人怎么做事,已经有人开始接替一些位子,教完以后也该做戚福要交给他的事情。 戚福跟汪叨那边也商量过,等伯言那边腾出手,那些暗哨就该交给伯言来接替,汪叨也痛快的答应了。汪叨的意思是戚福既然想把这些人换掉,也是有着他自己的打算,汪叨也知道盐井这边两百多人,养这么一帮人就够戚福受累的,而且有些人确实用不上,还不能解雇,索性由着戚福来。 满达尔也来过,只是把那些精盐拉走,俩人只是简单的打了招呼,酒也没喝一口,拉着精盐就回了宇寨那边。 “少爷,已经把那边教会,剩下的就让他们以人教人。” “嗯,从今天开始,这些暗哨就交给弟兄们,你们是我最后的依仗,不用顾忌任何,但凡是无故接近,皆可一击必杀!” “是,我等谨记少爷安排!” “今日这碗酒,当我敬各位兄弟的,日后每隔七天会有酒家给这边送酒,到时会安排一些小坛子,方便各位兄弟自取,切莫喝酒误事!” “多谢少爷!” “虽不知在场兄弟姓甚名谁,往后大可多来我这报道,酒给兄弟们管够,我与他人有所不同,我依赖各位,同样也希望各位能把背后给我,让少爷也能替你们遮风挡雨!” “干!” 有了汪叨的吩咐,暗哨的手下轻易的把地方交给了伯言手里,这些暗哨也都回到这边跟戚福要打个招呼,本着日后要与之交往,少不了要给这些人送上一碗送行酒。 这批人走后,整个盐井都是戚福说了算,换上他自己的人,睡觉也能安稳,其次也跟雷同、雷霸交代过,关于盐井方圆一里之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可放过,尔虞我诈这种事,在什么时候都要做好防备,哪怕是汪叨,戚福也时刻防备着,同样汪叨也防着戚福,只是如今汪叨要依赖戚福,索性敞开了让戚福来。 汪叨也很被动,有瓦尔汗给他施压,加上旁边吴寨的莱罕虽然跑了,他可没那个胆量现在把吴寨也给占了,有了钱汪叨才敢往大了发展,让他把瓦尔汗吃掉也不是没想过,但是他还没实力跟瓦尔汗硬碰硬。 不过汪叨让步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戚福,瓦尔汗把汪叨留在啱城的几天,也是拿莱罕跟他讲的一些诈汪叨,说汪叨收留了戚家人,怕是要对応国开始渗透,汪叨怕是已经被戚家人收买了,不然也不会拿他开刀。 有了莱罕跟瓦尔汗讲的这些,瓦尔汗不可能全信,不然也不会把汪叨叫来啱城一通问话,说是问话不过是想从汪叨这里诈取好处,若是能诈出个通敌卖国的贼子,瓦尔汗的威望也会得到上边的认可。汪叨一口咬定更是说派人调查过戚福,只是虞国的富家子弟,只是有没有调查,谁又能说的准呢? 瓦尔汗说出这些都是莱罕交代的,汪叨自然也就明白怎么一回事,当即把给瓦尔汗要献上美女之事讲了出来,随后又是怎样被莱罕劫走的事一通讲。瓦尔汗心里也清楚,这些年汪叨给他送了多少美女,他比谁都清楚,这才有了后来汪叨匆匆归来,开出的价码瓦尔汗也是一并答应了下来,反正是送上门的东西,为什么不要呢? 宇寨那边,原本打算回去的,汪叨先一步来这边,也省的他跑一趟。之后的日子除了看看盐井的情况,便是点收精盐,期间找了祁老伯一趟,现在没什么可叫他做的,戚福那可是想着歪点子的给祁老伯出难题,改制长条桌的加长版,足以能够容纳三十二个人坐下。 一开始祁老伯吹胡子瞪眼的说戚福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哪有人能做出来这么长的桌子,戚福也是坏得很,跟祁老伯打赌说有办法,祁老伯哪肯低头,便应了戚福的赌局,结果可想而知。 祁老伯当即就要跪下磕头认师父,戚福哪敢接这茬,赶紧把祁老伯让到桌前,沾着水滴画起了图,加上手上的比划,祁老伯也是佩服。戚福摆手不敢当之外,还得感谢鲁班大师,没有这位大师的榫卯工艺,岂会有后世人的一切木工发展。 応国没有文字,或者说没有单独的文字,更多是符号或是象形字体,任戚福看几天也是靠蒙靠猜来解决,还是虞国的制度完备,想到这些,戚福还是想早点回到虞国,现如今这般滋味让他有乡愁在里边,乡愁是什么,乡愁就是...... 看着一张张已经做好的桌面,跟着祁老伯的几个劳工正在开孔,桌腿这些还没装进去,还要拼接一起,等到时候送到盐井那边再拼起来就可以用了。 “祁老伯?” “三爷又来折腾小老儿了?” “岂敢岂敢,只是最近心生一样有趣的事物,想让老伯打打看。” 祁老伯放下手里的刨子,撩起褂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旁边还有戚福送来的小坛子酒,给他自己倒了半碗,准备拿碗给戚福倒,戚福压住了手,索性放下坛子自顾自的抿着喝了一小口。 “小老儿这日子可是过得比谁都舒坦呀,说吧,三爷又想到了什么?” “如今日子过得些许无聊,就想让三爷给打一副棋盘。” “棋盘?” “正是,老伯往这瞧。” 说着戚福从怀里掏出了纸张,虽然画的有些不直,不过交代过后也就明白,这要打的是一副象棋,至于棋盘的构造戚福还是记得。棋盘由九直十横组成,总共有九十个交叉点,棋子打算做成黑红两样,各有十六棋,又分七个种类,在第五、第六两横线之间划出一块空白区域,后世写有楚河、汉界,如今打算做成虞、応阵营。 两方将帅坐镇区域,画出了米字格,称之为九宫。至于棋子什么样式,戚福打算做成简单的圆饼样式,想要做成后世那个样子还是免了,省的祁老伯又嚷着说这不行,那不可以的。上边的文字雕刻,戚福还没想明白,他这个二把刀繁体都认不全,真按照他说的,就算做出来,也是不伦不类,倒不如到时请教雷同一番不是不可。 雷同有着儒雅的气质,上了战场亦是能杀敌建功,分明就是一个儒将的好苗子,不知跟着他算是福还是祸呢。在营中是有书记官的,显不出雷同的学识,这几年九爷带着他,便是看上他的能文能武,若不是出了戚福这档子事,九爷也不会把他有意提拔的人派来,戚福也曾问过雷同在营中的官职,雷同笑了笑说只是个小小的中郎将。 乖乖! 中郎将也是四品的官,这可不小了,这已经是可以被称作将军的人,虽是从四品,再往上那可是有勋爵在身的将军,不过戚福没系统了解过虞国的官阶,还是问过雷同有所了解。 “少爷!” “什么事?” “汪蛮头来了,还带了一些东西过来。” 戚福放下手里的纸就要走,祁老伯就要喊住戚福,说这还没说完咋就走了,这东西是做还是不做,戚福一边走,一边回头说着,祁老伯先做棋盘,其他的等他回头来了再说,带着来找他的雷同先一步回去。 “这个三爷,一天净拿小老儿我折腾!” “我说祁老头,三爷可待你不薄,你这要这帮人告了,以后没了酒喝了呀,哈哈哈!” “去去去,赶紧做工,我打你个......” “哈哈哈!......” 第22章 打算 “大哥!” “哎呀,兄弟,来来来,大哥跟你说,这次大哥可真的是发大财了,知道那七百斤精盐卖了多少嘛?” “哦?看大哥这神清气爽的表情,怕是不少吧?” 汪叨招呼满达尔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戚福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布包裹,汪叨注意到戚福的眼神,拉着戚福就往桌前坐下来。 “来来来,清点一下,这是该给兄弟的,大哥拿了半分,给你留了半分!” 说的功夫,汪叨拆开包裹,这银白的亮色属实是诱人,少说也有两千两! “大哥,这......?” 汪叨打断了戚福想要说的话,先讲起了去啱城的经历。 “先听大哥说,大哥可是从啱城直接回到盐井这边的。” “你呀做的精盐,大哥拿去一些份量,跟啱城的富头商会的二把手碰了碰头,当夜几家联合会面,见了咱拿出的精盐,一个个表情五彩纷飞,兄弟是没看到呀,这市面上最好的精盐都要五两银子往上,还是最好的品相,如今看到我们的,那可真是大骂这些年白白浪费钱财,白吃了那么些年所谓的精盐!” “知道喊价多少两一斤嘛?” “六两?” 按照戚福的思维,这要是商会买卖货物,让你赚点蝇头小利都算不错,怎么还有喊价的呢?汪叨比划了七的手势,哈哈大笑起来。 “是七两五百钱一斤呐!” 汪叨越说越激动,那唾沫星都快飞到戚福的脸上了。 “大哥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些钱呐!还是以前跟着瓦尔汗去打劫一家逃来応国的官,据说是大王象国的朝臣,不知道得罪了谁,竟然想着逃到応国来,这到嘴的肥肉,可是让瓦尔汗发了一笔,光金银足足就有几千两!这也不得不说吾拉曼的明智,用自己的姿色换来了他们一家的太平安稳,那是个智慧的女人,现在给瓦尔汗打理这些的就是她。” “扯远了扯远了!总共七百余斤,索性按整算了七百,折算下来带回来了五千二百两,大哥留了一半,这剩下的就留给弟弟你了!” 戚福没有看那些银两,眼睛看着汪叨身后入神,汪叨以为戚福在看自己,紧忙摸了摸自己的脸,还以为脸上有什么。 “兄弟?” “兄弟?!” 汪叨刚要上前碰一碰戚福,戚福这才缓过神来。 “哦哦~大哥不必为我留下如此多,虽盐井花销不小,如今也算步入正轨,这样吧,大哥,这个给我留下一千五百两,其他的大哥还是带回去吧!” “这?” 汪叨岂会不心动?这一千多两的钱财足以让汪叨花销一年,还是包括这帮手下的所有支出,不心动才怪! “大哥别这个那个的,听兄弟的就好,只是兄弟还有话要问。” “不行不行,大哥可是说过要与你同分这富贵,如今富贵了难道就不认这个兄弟了嘛?” “大哥!” 戚福摁住了上来要推脱的手,把汪叨摁在座位上,他刚开始听汪叨讲的自然高兴,只是听到关于瓦尔汗的事,顿时心思有些触动。 “大哥这趟去啱城,可曾与其他人有接触?” “不曾!” 汪叨听了戚福的话,有些皱眉,心下困惑不解,担心戚福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戚福一直在暗中跟踪他。 “既然大哥笃定没有,那大哥可曾想过,富头商会还有那几位可是与瓦尔汗有所关联?或者说他们是否熟识,若是熟识的话,大哥去的这趟啱城可是冒险之极!” “这...这富头商会的二把手跟我虽算不上故交,也有过几年交情,至于是否跟瓦尔汗熟识,自是不知。” 汪叨听了戚福的话,一下子站了起来,思索着踱步起来。 “嗐呀!大哥是不是办了糊涂事?可...可这手里的精盐只想着换成真金白银,忘了这啱城......” 戚福笑了笑,上前安抚汪叨继续坐下。 “大哥莫要怪罪自身,我等为的不正是这银钱活人,只是大哥做的属实有些冒险了,若是被瓦尔汗发现,大哥不就什么都暴露了嘛?” “嗐!” 汪叨一拳捶在了桌子上,真的是利益蒙蔽双眼,想到不好的后果心下乱了阵脚,屋内沉寂了下来。 片刻之后,戚福打破了宁静,轻咳了一声。 “咳,大哥,不如这样。” 戚福把心里的计划跟汪叨讲了一下,只听得汪叨一会皱眉,一会又是点头。 “满达尔!” 满达尔从屋外走了进来,沉吟了一下。 “你带上雷同,雷霸两兄弟走一趟啱城,待会戚福兄弟会告诉你该怎么做,啱城非宇寨能比,莫要生出祸端!好生带那俩兄弟,吃的待会回宇寨带上,花销问题......” “大哥,我来安排吧!” “满达尔兄弟,待会你去盐井那边找雷同,带上雷霸,我这俩仆从虽是喊少爷,可我是当兄长对待,身手亦是不凡,我想满达尔兄弟应该有所见识。” “盐井那边有饭堂,这个点厨子应该已经做了饼子,待会你们几人带些路上吃,顺便带上酒囊,雷霸这小子少不得酒,赶路累了或是夜里说不定需要来上一口。至于花销问题,接住!” 戚福从他那堆银两中拿出两坨,甩给满达尔。 “花多少随意使用,剩下的全部换了碎银,这还要给这些雇工发工钱用。路的话,满达尔兄弟更熟悉,带上雷同他们,一是为了不容易被人发现,二是必要时候他二人可保你。” 说完这些,戚福把三人去啱城的目的说了出来,满达尔见过那天几家商会的一把手二把手,调查一下几人的往来行踪,若是发现瓦尔汗跟他们有过接触,就早些回来,若是三五天查不出什么,也赶回来。 交代完满达尔走后,屋内只剩下汪叨跟戚福,汪叨心里还是有着担忧,不过没敢跟戚福说出来,戚福也能察觉出来,只是汪叨不说,戚福也没必要逼着问。 汪叨心事重重,戚福索性带汪叨去新的盐井看看,定能让汪叨一下子回过神来! 拉拉扯扯到了新的盐井这边,一开始汪叨还是有些不悦,可走着走着,这路上所看到的,见到的,一切都变了样子,路已经被戚福找人修缮过,平直的路两边也栽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 原本拉拉扯扯的二人,倒成了戚福走的慢了,看着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汪叨也是上前撩起袖子洗了洗脸,顺便尝了尝味道,当即点头满意的摸了一把有水渍的下巴,吐出一个“好”字! 这来回走动的劳工也不搭理汪叨,让汪叨甚是郁闷,不过戚福也跟他解释,这些人就是被要求如此,好好做事第一,免得一个个打招呼,做事上出了岔子,汪叨沉思片刻也是很认同。 二人坐在饭堂试了试厨子做的饼子,这还是有了戚福说的方法做出来的,当然跟外边做的不太一样,再者说了,不就是试的问题嘛?戚福也不差那点余粮钱,为的便是能让这些人改善生活,死心塌地的为他而做。 第23章 盖房 汪叨走了,走的时候似乎狠下心做了决定,再跟他提那些银两,汪叨也是不拒绝,把戚福多让出来的一千多两随身带了回去,不过汪叨这次来也给戚福带了几坛子酒。 酒也没怎么喝,从盐井回来,嘴里只是跟戚福念叨一句,不能让外人破坏这摇钱树。想来也是,戚福把这么大的工程都给他做出来,真金白银的拿到手,换成是谁短时间赚这么多,人心呐,也就变得狠起来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至于汪叨要怎么做,戚福也想不出,倒不如找祁老伯有意思,这象棋的事还没说明白。打了小坛子酒,封好坛口,用草绳系了提口,朝着祁老伯那边走去。 祁老伯领的木工在原先的住人区,划了一块区域,跟盐井的那些雇工分开来住,毕竟要放置木头之类,方便做工。戚福也是认可的,要说建个木房之类的,那更是简单,这些木工做起来也顺手,等到祁老伯这边弄好,那些盐井的雇工也是嚷着想住新房。 这些人已经没了当初的拘谨,都放得开,去看祁老伯他们的新房,那可是一个个都是羡慕。不然也不会嚷着要新房,祁老伯没好气的全给哄了出来,嘴上一个劲说。 “去去去,让你们来看看就不错了,还想住新房,就应该让三爷给你们撵到猪窝里,才让你们吃上好的,就开始惦记新房,要不要新婆娘呀,是不是小老儿再给你找一个呀?” “好哟,有你祁老给挑,那还不一挑一个准呀,是不是呀,大伙们?” “是呀!” “去去去,都是一群恶狼,给他们都撵走。” 刚好这时候戚福要进院门,听了他们的讲话,怎么能少了要打趣。 “哎呀,我说祁老伯,我这刚来,就要被你轰出去呀?” “就是,三爷刚来就要往外赶,老祁头可不仁义呀!” “去去去,哪都有你们说话的份儿,三爷,别听这些个狼崽子们瞎说,快里边请!” 祁老伯上前迎了迎戚福,那袖口甩着要哄一旁的雇工,戚福也不恼,知道大家只是打趣开玩笑的。 “老伯这新房盖得不错,怪不得会让他们惦记,为何就不能给他们盖上一盖呢?” “就是!” “三爷也知道这盖房没那么快,给这帮狼崽子盖房,得费不少时日,就凭我们这些木工干活,受累是应该的,可哪有那么简单。” 戚福先一步坐到木椅之上,听着祁老伯讲的也不无道理,从屋里这些人的脸上看过一遍,当下心里有了想法。 “你们都想要新房是吧?” “要呀!” “要,三爷!” ..... “好,既然你们都说要,那从今天开始,各位就要给祁老伯帮忙,按照六人一个房子来建,不要太小,足够每个人都有足够睡觉的地方,其次更不能太拥挤,至于该怎么建造,需要出工这个事,三爷可不管这个银钱,你们得自己给自己打工,你们要是偷懒,可别说三爷为难你。” 听完戚福说的,祁老伯一下子就乐了,他还真拿这些人没办法,现在三爷这一番话,就不是祁老伯这些人忙,他们也得适当帮忙干活。 “三爷的办法好呀,就该治治这些狼崽子,要不还不得翻了天不可!” 戚福也笑了笑,赶紧朝着那帮人招呼。 “三爷,我们不要新房了,不要了......” “不要?刚才可是你们说的,现在三爷求着祁老伯答应了,你们是把三爷当猴耍是吧?是这意思嘛?” 这下子那些一开始起哄的跟吃了瘪一样的不吭声,一个个站在原地,这走也不合适,不走又尴尬的站着。 “好了,去几个人,把我屋里的酒抬来一坛子,今天是祁老伯他们搬迁的好日子,我请大家喝酒,其他的就这么定了!” 戚福也知道里边肯定有起哄的,还不是少数,也想过给这些人,重新把住的地方盖起来,一拖再拖。如今有了这个说口,戚福可是得抓住了,不管是不是都同意,就这么拍板,不愿意也得看他这个三爷的面子,何况还是给他们自己盖的。 现如今提着小坛子的戚福,想着祁老伯到底在不在院里,不知是不是去给那些雇工盖房去了,这想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院前,顺着门往里看了看,看来没去。 “你们几个,说几次了,要弄成饼型,怎么看着切口这么不平整?你看看,这都缺口,干活怎么可以这么毛躁?” “还有你这个,就这做工要是让三爷看到,你还有的饭吃嘛?不要以为三爷对我们好生养着,就把三爷不当回事,要是有那念头,趁早打包袱回家,别给咱木工丢人!” “老祁头......” “你给我住口,不要想着给他们说好话,如今过得都好了,该尽心尽力做事,要是有了懒散之心,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你们还能愿意吗?” “小三子,你说你,没三爷的时候,你过得什么日子,难道忘了嘛?” “还有你胡尔玄,三爷给你的银钱不少了,你家上有老两口,下有两个孩子,丢了这份工,去哪还能找到这样的营生?” “祁大叔,我知道错了,您消消气!” “老伯莫生气,我好好做工,您费心了!” “嗐!你们......” “别现在吃饱了肚子,就忘了饿肚子的时候,忘了在宇寨没吃的时候,那日子多难熬,要懂得珍惜。” “是。” 戚福这刚要迈进院里的脚收了回来,就站在院门外听着祁老伯的训话。祁老伯说的也没错,这些时日,戚福都是拿出最好的款待这些人,少不得有人已经有了散漫的心思,戚福也看的出来,只是还不好说裁人,显得有卸磨杀驴的嫌疑。 听着祁老伯在教训人,戚福也不好进去,索性想着回去算了,改天再过来。转身提着酒坛就走,走了没两步,这院门跟前就有脚步要出来,戚福加紧两步。 “诶~三爷?” 戚福这下尴尬了,只能尴尬的转过身打招呼。 “那个...祁老伯呀,今天天气挺不错的哦......” 祁老伯看了看这天,云层有些多,看着都有下雨的痕迹了,这三爷说天气不错,这是哪跟哪呢? “三爷这提的酒是给小老儿来送的嘛?” “啊?啊!对对对,这不是几天没看老伯了嘛,考虑给送坛酒过来,这不过来想起还有什么事,就准备回去!” “三爷原来是有事呀,小老儿还寻思三爷这是听到了什么就要走,看来是误会三爷了,这酒呀,还是给小老儿自己带回去吧,您呐有事就回去吧!” 说着就上前拿了戚福手里的酒,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囔着。 “三爷这可来的及时呀,老头子的酒坛子里刚好喝完,哎呀...哈哈,又能喝上几天咯......” 戚福笑着摇了摇头,这还进去干啥呀,回去吧?转身又往回走。 第24章 白檀 谦让最近没了事情,带着那帮铁匠在盐井那边帮忙,不过能让他做的也少,毕竟对于一个铁匠而言,打铁对他来讲才是最开心的事情。 之前戚福还喊着谦让重新打了几套备用的马蹄锉之类的工具,现在打完了,这十来个铁匠没事做,戚福最近也没来盐井这边。谦让老远就看到戚福一个人在往院里跑,一路小跑跟了过来。 “谦大哥,这是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急?” “当然...当然是找三爷您的呀!哎哟...这一路赶得......” “走走走,去我屋里说,顺便喝点?” 戚福也不管谦让是什么态度,搀着就要去屋里,这要让多心的人看到,会不会怀疑他有龙阳之癖,那可就不好说了,不过大多都去干活,没人闲溜达。 打了一碗酒放到谦让跟前,也不用客气,坐在桌前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问了起来。 “三爷,这如今没了事做,我等这些铁匠是不是该去找营生了?毕竟不做工只让三爷好生相待也是过意不去。” 戚福一听这话,笑了笑,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没想到是这些日子忙着别的事情,把他们倒是给忘了! “谦大哥多虑了,后边需要用到的地方还有很多,只管好生待着便可,大家都要生活,我总不能让大家等着我,还不给大家生活的钱粮吧?” “只是......” “谦大哥就安下心吧,若是大家觉得无事可做,可以找祁老伯去帮帮忙,那边在忙着给大家盖房,这个也是重要的事情,若是想休息,自然也是可以,看大家的心思就好,没有强制谁,钱照发。” “那好,回去我就喊着那帮弟兄去给老祁头帮忙,也算不闲着。” “这就是了。” 说完谦让也不跟戚福再说什么,端起碗里的酒一干二净,站起身来就走了。 “这谦大哥,该说什么好呢?” 现在跟前没了人,盐井那边有游先永看着,造房的事有祁老伯,现在谦让也去了,雷同跟雷霸都去了啱城,跟前没了人,清静是真清静,该给他自己找点事做了,想了想倒不如去山上走走,去看看当初发现硝的那个地方。 当下收拾了水囊,去盐井的饭堂打包了几张饼子,厨子刚出炉,还有些滚烫,戚福坐着跟这些人聊了几句,打包好背在身上就出发。 大路没有一条,都是前人踩出来的小路,弯弯曲曲向上延伸,心情那真的是别提多舒坦了。到了这里,戚福还是头一次上山,脑袋里回忆下当初雷霸画的暗哨草图,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一路鸟语花香,莺莺燕燕起舞的虫鸟,找了块平坦的树底下,拿出水囊喝了两口,感叹这原生态的自然,着实让人心驰神往,若是以后住在这大山里也未尝不可呀! “咻!” 一声箭响擦着戚福插在了不远处的,戚福也是一惊,身子朝边上滚了过去,趴在地上偷瞄着四处。 “谁?” “别动!” 那人从树上跳了下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从哪冒出来的小毛贼,不知道...啊?...少爷......” 戚福抬起头看着来人,心下吐出一口气缓了缓,上次为了救汪叨,就被这弓箭给伤过,多少让戚福心里还有阴影,冷兵器时代真的是防不胜防。被来人扶着,一脸的慌张不说,眼睛也不敢直视戚福,戚福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捡起刚才丢在地上的水囊拍了拍。 “不用紧张,坐下陪我聊聊。” “是...是是是...少爷!” 把背后的小包裹扯下来,从里边取了张饼子,看此人还站着,招了招手让人放低了身子,一把拉到身前坐在了他跟前,把饼子递了上去。 “辛苦兄弟了,先吃一口,我等下有话要问。” 来人接过饼子不知所措,戚福往后退了退靠在石头上,闭着眼缓解整个人,方才属实被吓到了,尽量放松下来,这样不至于让来人太过紧张,这要被人知道,可是有弑主的嫌疑,怎能不会让人紧张。 “兄弟叫什么名字?” “回...小的...钱力......” 回过头看着钱力着急回话,嘴里塞得满满的,话也说的不全,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慢慢吃。 “是我着急了,慢点吃,吃完喝口水,没带酒,凑合一口吧。” 说完戚福把手里的水囊丢了过去,钱力也是吃的太急,一是紧张,二是等着戚福问话的时候也能吃完,着急忙慌把饼子往嘴里塞一通,没想到戚福这无心一问,把钱力弄的吃的东西也不好吐了,只能硬咽。 看钱力吃完了,戚福就要再拿一张饼子出来,钱力压住戚福的手。 “少爷,够了,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就好。” “吃饱了嘛?” “嘿嘿,刚才确实有些饿了,吃的着急,现在够了!” 知道钱力肯定没吃饱,不过戚福也不勉强,简单给包裹打了结,放到一旁。 “伯言在哪里?” “回少爷的,伯大哥应该在鹰嘴的地方,那个地方伯大哥说很重要,也是进山的最主要入口,心里不放心,也会多去那边探查。” “我记得汪叨以前安置的暗哨没在这个区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戚福心里还是有疑惑,毕竟按照草图画的方位,离这该有几百米的,钱力这家伙该不会是偷懒跑到这边睡觉的吧! “少爷有所不知,伯大哥让我们不要死守一个地方,要灵活走动在区域内,如今三十一人还是少了,这山林大不说,每日要走的路程亦是不少,若要守住每一个点,实在是太难,只得让我们走动起来,一旦发现什么也不迟!” 点了点头,伯言的做法确实可行,同样也暴露给戚福一个问题,那就是缺人! “嗯,你做的很好,我当初有言在先,不管什么人踏入,格杀勿论,确实是我没有来个信儿就跑来,是我唐突了!” “钱力岂敢,方才没有伤到少爷吧?” “安下心,少爷知道你没有用全力,若是全力,估计少爷我只能留个全尸。“ “钱力。” “少爷,我在。” “朝前方五十步的树上射一箭!” 钱力打弓射箭没有一丝犹豫,随着箭矢飞出,稳稳的扎在树身,戚福起身朝着箭矢走了过去,想要把箭矢从里边拔出来,试了半天愣是纹丝不动,若不是戚福怕这木箭身被折断,蛮力都要用上了。 “我来,少爷!” 钱力上手硬生生从树身里拽了出来,晃了晃箭身,还有一些木棍跟空气摩擦出的声响,戚福顿时对这箭身的木材质有了好奇。 “钱力知道这箭身是什么材质的嘛?” “少爷,这个事问伯大哥或许更明白,只知道这是応国一种灌木,当地人叫它蓝果树,果子不能吃,不过会把木材收集来做成药用,当时我们这些人在応国受了伤,还是多亏当地人教了这个方法才让疼痛有了缓解。” 戚福心里当下想到了一种树,那便是白檀木,用这个做箭身属实没问题,而且药用价值也确实有,还能做一些其他的,看来以后还得留意下奇奇怪怪的东西才行,做点檀香也不错。 第25章 暗度 钱力没有护送戚福往下走,他要在自己看守的区域继续待下去。当然钱力也跟戚福说了怎么让对方确认是自己人的暗号,钱力在戚福的背后绑了一条白色的带子,没来得及看一眼,钱力已经给他绑上了。 戚福继续上路,朝着下一个暗哨走去,有了钱力绑的带子,被袭击的事没有了,不过这从四处蹦出来,跳下来,还有趴在草堆里的人着实没吓一跳,不过已经有了经验,渐渐的也中肯了伯言的安排。要不是知道这是伯言的做法,戚福都有些怀疑伯言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 听下边人谈起这些,才知原本就是斥候,对于这些也是轻车熟路,少了奔袭的路子,更多是隐藏自身。 到了鹰嘴的地方,戚福带的饼子也算是分完,水囊已经没了水,这些人也有自己的储备,不至于干巴巴吃着饼子。 “弟兄们日常都辛苦,伯言要记得从我那里取酒给大家喝,不可多饮,除了夜里可带少许酒暖身子,其他只有轮班回去之后能喝。” “是,少爷。不知少爷这趟来是为何?” “现在雷同跟雷霸去了啱城,我也是无所事事,想出来走走,顺便去山上那一片硝土那看看。“ “硝土?” “还记得雷霸给你的那张图嘛?那个划了个叉的地方,便是我要去的。” “是否需要跟随?” “休息片刻,你陪我走一趟就好。” “好,不需要带其他人嘛?” “不用,只是去看看,应该没什么事端会发生。最近林里没有特殊情况吧?” “未曾发生,上山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给水囊灌了些水,二人就此出发,路上戚福问了很多关于虞国的事情,包括戚王跟九王爷的事情。伯言想了想,就从虞国的发展讲起。 虞国建立也是乱战之中,大地之上都是部落发展,一开始相处和平,渐渐的都有了私欲,开始了四处征伐。这时候有了第一个天王,寓意是天上下凡的王,带着虞部落的子民平叛了泗部、储炎部、矣部、蒙部四大部落,建立了第一座都城,虞国就此诞生。 虞国的第一代王便是虞天王,后来随着更迭发展,到了锦王这一代,早已没了部落意识,大家相处发展下来,包括子嗣在内都有分封土地。柴王、理王、系王、斛王、业王、琼山王、沛王还有怊王统称八大王,其中柴王、斛王跟沛王势力发展最快,到后来三大王联合理王跟业王开始背后小动作不断。 各大都城建立以后,诸侯王也开始征伐主城锦王,戚家九子护国,带领主城四万锦右军对战五大王,战死七子平叛了这场纷争,就此有了戚王跟九王爷二人。八大王只剩下琼山王、怊王还有系王手里有封地,至于戚王跟九王爷始终没有分封,只是封了王位,只在王城里有王府,常年征战在外。 而戚福所住的宅院是锦王赏给戚王做奖赏留下来的,戚福被带回来的时候,伯言是九王爷的亲兵,跟随九王爷来过宅院,亦是见过九王爷抱过,那时戚福还小,只知道这孩子叫阿福。如今这些年过去,伯言亦是中年,戚福也亦春风得意少年郎。 “那三管家,伯言可熟识?” “三管家嘛?少爷说的是戚三吧?” 戚福点了点头,伯言走在前边拉了戚福一把上到一处高点。 “戚三与我熟识算不上,不过往日去宅院也有来往,人很不错,当年还送我一枚虎牙坠子,如今还在这脖子上佩戴着,说是可以逢凶化吉!” 说着伯言解开上衣,从脖领处拿出那枚虎牙,看着这枚虎牙,细细观察上边还刻了花纹,虽然不懂,不过也是精心雕刻过得。 “不如送给少爷?” “别,三管家与你相识一场,又是赠了如此珍贵的物件,君子岂能夺他人之物。” 原本戚福还想说三管家已经过世的,想了想还是算了,本就是一个悲伤的话题,提的多心里又想起了难过。伯言相赠是真,只是戚福不想睹物思人罢了。 俩人说完三管家之后,又继续赶路,看了看草图,翻过前边的矮坡就到地方了。 那块地方很好分辨,在崖底的土质与其他地方不同,大片的紫红色一眼就能看到。二人依着山势往下走,下到崖底戚福上前抓起一把松散的硝土看了看,确认了是这里,让伯言在就近的一棵树割下一块树皮做记号。 记得雷霸说跟前有个山洞,待伯言做好了记号,随着戚福开始找寻起来。这个山洞对于外人而言可能不起眼,但是对戚福来讲,却是大有用途,说不定可以留着以后熬硝用。 戚福暂时也没太好的制硝好办法,还是用最古老的办法实际一些,有了这个山洞,再引来一处山水,省了人力搬运的麻烦不说,也可以更好的隐藏不为人知。 不远处伯言先一步看到,朝着戚福摆了摆手,看来是找到了,戚福紧了几步赶过去,刚要说话,伯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有情况? “这破地方,蚊虫多不说,还吃不好喝不好,蛮......” “你找死是不是?难道出门忘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是不想呆,早点滚回去,别在这吆三喝五的!” ”嘿嘿,这不是没人嘛,蚊虫实在是多,咱还没吃饱,倒是给这些畜牲喂饱了!“ “不是,八哥,我说......” “滚去睡觉,晚上还要探查另一片地方,那俩还没回来,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八哥?还特么鹦鹉呢?怎么突然跑来的几人,让戚福心下一紧,这洞里说话的只有两人,就是不知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里边,听这谈话的意思,还有两个出去了,刺探?找吃的喝的? 戚福跟伯言二人轻声朝着后边退去,接近两百米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洞口的动静。 “伯言,你回去喊人,我在这盯着!多喊几个人,这洞里还不知道几条臭虫,还有两个跑在外,晚上他们就要跑,若是让他们跑了,这盐井这块怕是要保不住!” “少爷,还是我留在这里盯着吧,少爷没有身手,被发现了,我等没法给九王爷交代!” “伯言大哥,你我二人,只有你有身手,若是你回去召人来,是不是会比我更顺手?何况也会比我时间用的更少,赶在天黑前还能来接应我!” “不行我们二人都撤走,少爷独自留在这里我心里不安,更是不敢大意!” “别废话,我是少爷,听我的安排,如果让这些人走了,对我后边的安排会全部打乱,今日非彼日,听这些人对话怕是瓦尔汗派来的,汪叨现在不至于这样防我,速去带人来,再磨蹭生变!” 伯言看着戚福郑重的眼神,深深的点了点头。 “少爷小心为妙,遇到危险可先撤走!” “快去!” 第26章 累了 伯言走后,戚福深深的看了一眼洞口,这山林之中多的是灌木丛生。戚福找了块不起眼的灌木丛,趴在里边缩着腿,轻手轻脚脱下上身的短衫盖在头上。这样也能避免太阳晒伤,不至于眼睛看久了酸痛。 戚福尽量让自己放轻松,绷得太紧趴久了浑身酸痛不说,还容易被人发现。前两个小时还能坚持的住,慢慢的闷热的空气让戚福感觉昏昏欲睡,戚福只能把水囊的水往头上浇一点,让整个人不至于太燥热。 渐渐的戚福有些扛不住了,眼皮越来越重,该不会要中暑了?吃力把水囊打开,想给嘴里喂点水,咕咚的喉咙没有喝到一滴的水,晃了晃水囊,已经没水,随手丢在一旁,戚福想趴着缓一缓。 好像天黑了?戚福伸手拨了拨眼前,想要拨开盖在头上的长衫。 “别动!” 戚福原本有些涣散的精神一下子集中了起来,可是浑身的无力感让他做不出任何反应,整个人被踹出了灌木,躺倒在一旁的草堆。 看着明晃晃的刀抵在脖子上,沙哑的喉咙想要开口询问,只有低微的声音从喉咙挤出来。 “水...给我...点水......” “哟,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有了病跑这山林等死的吧?” 那人在戚福面前晃了晃,低下头看着戚福,眼神在戚福身上打量着。 “看这打扮也不像没钱家的孩子,说!是不是谁派你来的?” 刀身在戚福的脸上用力拍了拍,戚福闭着眼嘴里哼着。 “水...水......” 那人一脸的不耐烦,起身朝着戚福踢了踢。 “把他带进去,看狗哥怎么处置!” 戚福被人拖拽着,身体被灌木划伤也无力反抗,任由人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印子,心下着急也无能为力,许是被那些人发现了。 “谁?!” “狗哥。” “进来吧!” 戚福被拖着扔到了一旁,借着些许的火光看到火堆旁坐了两人,一人转了脸瞥了一眼地上的戚福,眼神看着站在一旁那人。戚福也分不清是被谁拖进洞里的,只能看到火堆旁那人的脸,清秀的脸却多了一些上唇胡,刀疤贯穿眉心到左边脸,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回事?” 那人坐到另一边刚好被人挡住,看不到脸,倒是能听到说什么。 “这家伙缩在草堆里,露出半只鞋在外,刚才尔邦说要撒泡尿,走远了几步,以为走运捡了双好鞋,结果凑近就是这家伙在里边缩着,看着快不行了,怕是谁派来的,就带回来让狗哥发落!” “对对对,狗哥,这家伙躺着跟个死狗一样,是不是有什么脏病跑到这的?” 说着唤作狗哥的那人起身朝戚福走了过来,戚福微眯的眼睛闭了起来,本就没什么力气的整个人松弛了下来。那狗哥走过来之前刻意给脸上围了布巾,怕是被戚福记住了脸,蹲在面前。 一人手里举着火把,狗哥上前捏着戚福的脸看了看,搭在戚福的脖颈处试探了一下,不巧的是戚福胃里翻腾,一阵皱眉过后,“哇”的顺着嘴角吐了出来,狗哥把手缩了回去。 “把他扔远一点,找个地方埋了,真特么晦气!” 说着就有人上前要把戚福拖走,狗哥开口骂了起来。 “你俩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能耐,弄了脏东西回来,还不知道处理掉,现在这洞里怕是待不了了,赶紧滚去处理,我们好转移!” “好嘞,狗哥!” 说着的功夫,戚福身上又挨了两下,胃里想止住翻腾的气力一下子松了下来,嘴里开始喷涌的往外吐! “赶紧特么的弄走,快!” 原本提着戚福肩膀一角,变成了两人一人一角,拖拽的力道足了,自然也就快了,戚福的后背被岩石撞到,还有划伤更是不在话下,没了反抗能力,任由人肆意摧残。 “你们三个,真的是上不了砧板的肉,这趟回去就滚回家抱孩子去,真的是......” 戚福耳边渐渐没了声音,许是出了洞口。后背被灌木的枝节划开了衣服,已经插进了肉里,还有一些不知名带刺的草在脖颈处划过。火辣辣的疼让戚福想骂人,可嗓子里还有上涌的酸水,浑身没有一点能借助的力气。 过了会停了下来,戚福也知道今天怕是难善了了,心里有祈祷过伯言能突然出现把他能救下来,如今这处在哪里都未知,更不要说伯言能出来,他可没召唤的能耐,这也不是游戏,这是活生生人吃人的现实世界。 “就扔这里吧,穆阳哥?我实在是拽不动了,这家伙看着很瘦,怎么死沉死沉的,要不要挖个坑埋进去?” “挖坑?你挖呀?” “我不挖,不挖,累死了......” “那还废话什么,一刀弄死回去,狗哥还等着!” “得嘞,穆阳哥费费力,让我歇口气,嘿嘿!” “怪不得狗哥会骂,我都是被你们拖累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后少去那些地方点,你小子还想不想娶老婆了,滚开,我来!” “嘿嘿,知道了,知道了......” 戚福已经没了所有的挣扎,包括心里也是一样,彻底放弃了自己,随便吧!反正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也该尘归尘,土归土了。以为会是重新开始,没想到三番五次的在这折磨,毁灭吧,赶紧的! “咻啪!” “当啷!” “穆......” 戚福还没反应过来,重物压在了身上,挤不出东西的胃,一下子窜出很多酸水朝着脑门袭来。歪着的脑袋顺着嘴角又流出了很多,死也死的不安生呀! “少爷!” 戚福已经没力气回应,也懒得回应了,爱咋咋滴吧! 脚步声近了,掀开压在戚福身上的人,一把把戚福托起,几人把他抬着换了个靠树的地方,整个人靠在树上。 “少爷!” “拿水来,快!” 被人往嘴角喂了点水,本能的往嘴里吸了点,嘴里酸涩的味道还是吐了,不过又给嘴里送了些,有了这些水咽下去,火辣辣的喉咙才有所缓解,继续给嘴里喂着。 片刻之后,戚福睁开了眼,眼里像是揉了沙子,带着朦胧,模糊中认出是伯言,脸上苦笑着。 “里边......” “还有...两个......” 用尽力气从嘴里挤出来这几个字,无力的用手胡乱指了指,戚福也没力气分辨到底指的对不对,没人打火把,也懒得管那些,任由他们自由发挥吧,累了! “留下三人看护少爷,其他人跟我去会会那俩人!” “是!” “走!” 伯言带人走了,戚福想要问什么,始终没有力气开口,想要挪动的身子朝一边滑落。 “少爷,你要什么?” 问的同时,那人附耳到戚福面前。 “人...死了...嘛?” “死了一个,另一个用麻针弄倒了。” “那...那就好...好呀......” “少爷,少爷,少......” 戚福没了动静,其他人慌了神,戚福真的累了,心里念叨着,毁灭吧,真的累了...... 第27章 审问 还活着吗? 还是死了? 好像还活着吧? 戚福眯着眼,身边放着饼子,还有小酒坛子,看来又被人救回来了!戚福闭着眼苦笑自己,别人穿越那跟坐火箭一样,不是什么打破规矩,就是各种气运加持,到了他这身上就是各种倒霉。好不容易当个王爷的子嗣,还没成年就下了大狱,好不容易想当回英雄,还把自己给伤到撞晕,好不容易硬气一回,又在阿弥陀佛的路上转了一圈。 心里还在感慨自身的时候,有人朝屋内走来,脖子被什么缠着,只能眼睛看向门口,伯言来了。 “少爷,你醒了!” 戚福轻轻的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刚好煮了药给少爷喝,少爷先喝一口。” 说着的功夫,伯言坐在了戚福身边,戚福索性张开了嘴等着。温热的气息顺着唇流进嘴里,含在嘴里的那一刻,想要吐出来的感觉太浓了,强忍着咽下嘴里的不知名的东西。 “什么东西?” “赤脚医弄的草木灰化成的水,说是有解毒的功效。” 戚福原本拧在一起的眉头也松了开来,不过五味杂陈的表情表现的淋漓尽致,对着伯言点了点头,张开嘴示意伯言可以继续了。 忍着喝完最后一口,伯言快步放下药碗,端起水碗送到了戚福的嘴边,猛猛喝了两口压下嘴里的味道,撇着嘴的咀嚼着那股说不来的味觉。 “人呢?” “已经绑了,死了两个,其他扔在不远的马棚里边。” “松口了吗?” “没有,弟兄们已经伺候好几次了,骨头挺硬!” “好呀!好!” 伯言脸上变了变,不知戚福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我回去再让兄弟动用点手段!” 说完伯言就要走,不过戚福给他喊住了。 “回来!先饿他两天,这天看紧点,等我缓过来这口气,就该会会他们了!” “是,少爷,我这就去办!” 时下没有更好的办法解毒,强忍着喝了两天草木灰,办法确实很土,但也是最有效。缓过劲来的戚福,已经下了地,不过脖子跟后背的划伤还在包裹着,不妨碍走路,就是转动脖子有些撕裂的疼。 “把人带过来吧!” “嗯!” 伯言看着戚福喝完药,拿了药完就走,这两天那俩人可不安生,除了大喊大叫外,没少折腾底下的兄弟,这些兄弟也不惯着他们,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累了,他们也不喊了。 一开始还用布塞着嘴,到现在饿了两天连喊的力气都没了,嘴里的破布塞着也没意义,不知道是哪个兄弟想的损招,嫌麻烦直接把袜子塞他们嘴里,一人嘴里塞一个。 训斥底下兄弟一番,才让拿了出来,那味道熏的伯言都想退避三舍。强行让兄弟们给嘴里灌了灌水,就当漱口,两人架着一个,朝着戚福的院里走去。 噗通! 看来人已经带来了,戚福掀起门帘,看向外边,那张刀疤脸该是那天的狗哥了吧,另一个不知道哪个。手下进屋里搬了椅子,走得近了些,一股说不来的臭味让戚福忍不住捂了捂口鼻,往后退了两步。 坐在椅子上,目视二人,刀疤脸也在注视着戚福,俩人眼神相对,却是对戚福满眼的不屑。 “有骨气,我就喜欢跟有骨气的打交道!” “来呀!给我赏他两个嘴巴子!” 离得近的那个,伸手啪啪打在狗哥的脸上,脸上顿时血印子都出来了,戚福继续看着他的脸。 “狗哥是吧?是哪个狗呢?是苟且偷生的苟还是猪狗不如的狗呢?” 狗哥也不说话,脸歪到一边,闭上了眼睛。 “若是就这点能耐,还是给个痛快的,莫想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好!” 戚福对着伯言招了招手,附耳讲了些话,伯言点了点头,带着俩人走了,还留下了八个人呆在这里。 “我呢?在虞国倒是听说过一种刑罚,两位稍等,我叫兄弟们准备准备,不要着急。” 说完戚福不再看地上俩人,笑着对这帮兄弟。 “去,我屋里有酒,兄弟自行去打来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虽不能喝到满足,不过多喝二两也不是不可。” “多谢少爷!” 一听戚福讲的,这下几个人乐开了花,熬了一宿的折腾,如今有酒喝,还没被限制,哪能不开心。几人相互点了点头,先进去了四个,留了四个下来。戚福也不再管他们怎么安排,侧着身子闭着眼等候着,身子还能直接靠上去,背上被划开的口子还会疼。 很快伯言回来了,到戚福耳前言语一声,点了点头。 “先带这俩兄弟进去喝一口,不着急,去吧!” “是,少爷!” “多谢少爷!” 戚福点了点头,继续眯着眼看着远处的秀山丽林,这炎热的天气竟然没有发现有蝉的叫声,难不成这応国没有这种生物,倒是有不知名的鸟叫伴着草蜢的叫声。 片刻伯言先一步走了出来,抹一把下巴,看来喝的有点着急,怕是耽误戚福要办的事,不过出了门朝屋里喊了一嗓子,让那俩快点,莫让少爷久等了。俩人笑嘻嘻的走了出来,嘴里还鼓囊囊的含着一口还没咽下去。 “伯大哥那么着急干嘛,让兄弟再去喝两口。” “少爷,不喝了,正事要紧!” 戚福点了点头,指了指地上的二人。 “伯大哥,把人带过去吧。” “是,少爷!” 伯言喊人把地上二人架起,朝外走去,戚福也撑着身子跟在了后边。嘴硬是吧?很好,待会希望还能这般嘴硬! 这去的地方,是当初雇工已经不再住的两个通房,里边一间,外边一间。到了地方,伯言把二人分开,里边一个,外边一个,旁边靠着个木头做成的十子固。 “来吧?伺候这位狗哥绑上边吧?” 说着几人把十字固放倒,把刀疤脸狗哥横躺着绑在十字固上边,竖着头朝下,脚固定在木头上,任由怎么折腾都松不开,竖着的木头下端抬高,整个人都在充血的姿势。旁边放了几桶水,还找了一块布搭在木桶上,可别以为这是给人洗澡,这是呀...... “这个刑罚呢,我还是头一次使用,万一把狗哥性命用丢了,还望多担待。” “哼!想给大爷洗澡就直说,大爷正好这两天浑身都快馊了,洗的舒服,说不定大爷还能高看你一眼,来吧!” “好好好,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就动手吧!” 戚福朝伯言点了点头,伯言拿着那块布直接盖在了狗哥的脸上,另一个手下直接提起一桶水慢慢朝着布上倒水。 “呜...呜呜...呜呜......” “摁住了木头,别让它滑下来!” 一桶水浇完,戚福示意把布拿开,往前走了走,笑着看着狗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知这位狗兄弟可还满意?” “咳咳...噗...咳咳...有种...有种杀了我...咳咳!” 狗哥一口水喷了出来,戚福用衣服一挡,人也不恼的笑着看着狗哥。 “杀了你?刚才不是骨头很硬嘛?这么快就撑不住了?来呀,弟兄们再加把劲,看来兄弟们不够给力呀,要不连着来两桶如何?动手!” 戚福说完,伯言的布就盖在了狗哥的脸上,狗哥挣扎的很厉害,戚福可不管那些,旁边的兄弟提着桶就倒了下去。 “呜呜呜......” 莫说戚福残忍,换成是谁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仁慈只能对自己的人,对于敌人的仁慈,那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不想被这个世界淘汰,就要做好牺牲敌人,保全自身的准备。 两桶水对于施刑的人来讲很短,可对于受刑的狗哥而言,那可真的太漫长了,水会渗进布流进鼻孔里,整个人都会血气翻腾,随时都有一种窒息的可能。 揭开那块布,狗哥在用力的咳嗽,整个眼球带着血丝狰狞的睁大,嘴用力的呼吸着空气,想要挣脱那种窒息的恐惧。 “怎么样?滋味如何?你看我多贴心,旁边还有好几桶,要不要继续?” “你就是个屠夫!咳咳...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咳咳咳......” “怎么说着还急眼了呢?别怕别怕,只要你能骂,咱就继续,不要着急,骂完了吗?骂完了我可继续了。” 狗哥也不再搭腔了,一个劲在那咳嗽,似是要吃了戚福一般,眼睛瞪着他。 “算了,还是别耽误时间了,继续用刑吧!” 说着伯言就要把那块布盖上去,狗哥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 “我说,我说......” “我就说嘛,早点说出来,不就不用这么遭罪了嘛,你看看,到现在才说,是不是有些晚了?如果我杀了你,对里边那个用刑,是不是他也会招?嗯?” 狗哥眼睛瞪得很大,一副诧异的眼光看着戚福,整个人呼吸急促,脖子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我什么都说,只要我知道我都说......” 说着的功夫狗哥竟然带着哭腔,戚福笑了笑也不再搭理,朝着里边屋内走去,中间有个布帘挡着,如今被戚福掀开,里边那人裤裆到上衣都湿了一片,摇了摇头。 “看来你也是招了?” 那人跟小鸡吃米一样用力的点头,眼神直勾勾看着外边惨兮兮的狗哥。 “把他俩分开问,你们知道该怎么问,不需要我再交代吧?” 伯言他们点了点头,戚福转身朝外走去,他准备回去了,剩下的不是他的时间,也懒得浪费那个时间,快到院门的时候,朝里边喊了一声。 “若是有一句对不上,直接砍了找个地方埋了,省的碍事!” “好嘞,少爷!” 第28章 茜草 晚上伯言来跟戚福汇报,听着伯言问出来的话,心里多少有点诧异,不过不多,毕竟他早就想到了瓦尔汗会有动作,只是没想到动作会这么快,而且竟然能跑进林子里隐蔽了起来。 “少爷,是我的疏忽,让这俩贼子钻了进来,请少爷责罚!” “伯大哥安下心,这事不怪你,如今是我们的人还是太少,加上要巡视那么大一片山林,想要守住每一个角落,那可真是天方夜谭,不过也幸知这片山林还是能让人进的来,明天伯大哥去一趟宇寨,告诉汪蛮头,说我有事与他相商。” “是!我这就留两个兄弟看住他俩,剩下的还回去巡视。” “不,山里暂时先不回去了,毕竟这些人没回去复命,怕是不会再派第二波人来,给我看住这俩人,既然派的人数只有几人,看来只是试探性的想要获取什么,从二人交代的意思,那也只是查探一番。叫兄弟们轮班守着,酒可以喝,莫要贪杯,误了大事,别怪少爷不留情面!” “是!” “带兄弟们去盐井那边吃个饱,酒想喝多少都行,可以带走,但不能办事的时候喝,下去吧!” “是!” 说完伯言就走了,戚福靠在自己的摇椅上想着那二人交代的。 自从汪叨从啱城前脚走,瓦尔汗就派了这五人跟上,五人之中这个狗哥身手还是可以的,那天伯言拿下他也是费了些力气,毕竟就俩人对于伯言他们这些还是绰绰有余。 五人跟到盐井外的路口发现有暗哨,就等到了天黑摸上了山,有一人踩空从悬崖掉了下去,不过没闹出多大动静,才让四人没有撤走,几人也是刚好穿过巡视的夹缝,才得以走到那里。 若不是带的干粮跟水太少,也不至于冒险派俩人出去找,也正是巧了所待的那个山洞正是戚福想要去的地方。 如果不是凑巧中的凑巧,怕是瓦尔汗要打下这里的时候,有雷同他们,或许还能保的一命,可才起步的东西都要毁于一旦,在啱城的地盘上是不可能呆的,想要再去找个能合作的人怕是难上加难。 “还是缺人呐!唉!” 戚福使劲坐在摇椅上晃了两下,想把这些问题赶紧有个办法解决了,不然每天活在提心吊胆中,还不够遭罪的!在摇椅的晃动中戚福睡着了,最近睡在床上,背也不舒服,还不如睡摇椅。 做了一个梦,梦里戚福身披铠甲,犹如战神在世,手握宝剑所向披睨,雷同跟雷霸带着几万人的大军冲锋在前,有着伯言掠阵在后,戚福骑在高头大马站在高处看着,身后有九王爷笑着喝着小酒,踏破了啱城,打上了応国国都,被城里的百姓夹道欢迎,低头看着一个个笑着鼓掌的人,看着低三下四的応国蛮王,还有汪叨站在不远处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戚王!戚王!......” 对,戚王,那个没有一丝印象的戚王,那个他应该唤作父亲的戚王,可他又是谁?听着每个人喊的,戚福脸阴沉了下来,可一个个呼喊声变得像是嘲笑一般停不下来。 “啊!......” 戚福喘着粗气醒了过来,背后的撕扯疼痛让他像定住了一样,张着嘴又没了声音。缓了好久,戚福才从疼痛中镇定了下来,龇牙咧嘴的,想抱住酒坛子给自己灌两口麻痹一下自己,打开坛盖闻到酒味,想了想还是算了。 跟前没了雷同跟雷霸,戚福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也没让伯言过来伺候着,毕竟感觉不一样。从屋里走到院外,看着刚刚爬上山头的太阳,空气里还是有些凉气,靠山又靠海的缘故,导致温差也会有些大,呼出两口浊气。估摸着时间,雇工应该还没去上工,他该去哪里转转呢? 去祁老伯那里吧? 想到这,脚下就走了起来,离得不远,要是晚点过去,指不定祁老伯要带人去造房,不如趁现在刚好堵住人,也能看看让造的棋盘到底怎样了。 这走到院墙跟前的时候,就听到里边走到,抬脚往里边看,还是有些够不到,索性走到院门。祁老伯穿了件短衫,端着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口酒,一边尝着酒的味道,嘴上还砸吧砸吧的。放下酒坛,竟然来了两个劈腿,两个臂膀抡圆了往外一带,一个鹤立的姿势展出。 “三爷怎么转到小老儿这来了?” 看着戚福勾着个头往里边看,祁老伯也停下了动作,戚福笑着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 “三爷,你这?” 祁老伯看着戚福脖颈还缠着布,心里也是一惊,自从上次戚福走了之后,再也没来过,祁老伯也在忙着给那些雇工修房子,一天也是三点一线的忙,睡觉的地方,造房,然后去盐井那边吃顿饱饭。如今再见到戚福,竟然是一副受伤状态,着实是祁老伯没想到的。 戚福指了指脖子,笑着看着祁老伯,祁老伯点了点头。 “不打紧,只是那天出去山上走动走动,竟遇到了贼子想窥探这盐井一二,被抓了起来,受了伤而已,死不了!” “这...是什么人那么大胆敢来此撒野?” “老伯这话可就不对了,这宇寨跟前吴寨都会这虎视眈眈,更不要啱城,啱城之外还有更大的想要霸占这里,万不可小看了那些被利益蒙蔽之人。” “三爷就是眼光独到,见识也是足够多,小老儿自打出生就在这宇寨中,随我一起长大的那些,不是跑了,就是死了,还有些...不提了,三爷是来看看棋盘的事还是有其他的吩咐?” “老伯做好了嘛?” “信不过老头子?” “哈哈,那倒没有,只是知道老伯每天要给那些雇工盖房子,还要劳心给我打小玩意,于心不忍,于心不忍呀!” “去去去,就会那小老儿打趣儿,东西已经打好,这就给三爷拿来。” 戚福等在院里,四处打量着,祁老伯也是用心,除开放置木材的地方,在边边角角也是种上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长势看着很不错,一些花已经开了,有一种争奇斗艳的感觉。 嘴角微微上扬,倒是看着这些花,心里有了想法,不过还是等祁老伯出来,问问再说。 “三爷,你要的棋盘,还有棋子,做了个盒子把棋子放在了一起,也好拿在手里。” 看着祁老伯递上来的东西,接过来一看,戚福眼前一亮,棋盘不知是用什么木头做的,拿在手里不重,不过却给人一种很厚实的感觉,把棋盘跟木盒放置在木桌上,把木盒往前一拉。 这木盒两端多出一些,轻轻抵住上边盒口再一拉,盒子中间是空心的,似一个机关一般,没有插销,更有卡锁之类,像个簸箕一样被拉了出来,里边摆的整整齐齐放置着那些棋子。 “妙哇!老伯的手艺当属绝无仅有的典范!” “谬赞也~哈哈哈,听三爷说这话,小老儿可是喜出望外,哈哈哈......” “今日可没给老伯带酒,老伯若是想喝,那可要亲自去走一趟。” “无妨无妨,近几日小老儿些许咳嗽,喝得少。” “老伯病了?可耽误不得,若是需要银两,只管开口便是!” “无碍,一把骨头咯,少不了有点小毛病,不打紧,银两上次拿了,几两银子还是有的,三爷莫要挂念。” 戚福还想说点什么,脑袋里想了一下,也就点了点头。询问能否从祁老伯这院里采些花瓣,祁老伯那也是点头乐意,既然答应了,戚福也不客气,凑近了看了看,倒是没有着急下手,不经意看到了角落里。 几株攀附向上爬的植物让戚福眼前一亮,抚摸着根节有种带刺的感觉,再摸一摸叶片,就像是纸张一般,披针状的长势,再往顶端看去,慢慢变尖犹如一个心形,果球型的橘黄色小果儿挂在花腋,再看看节上确实带着些许红色,再往根的部位查看一番,没错了,这就是茜草! “三爷怎么了?” “老伯可知这是什么?” 戚福指了指茜草,祁老伯观察了一番,摇了摇头。 “小老儿可对花草没什么研究,难道是什么很名贵的品种嘛?” “非也非也,此乃茜草,乃是一种极好的药草,老伯可要跟他们讲清,莫要毁坏,更要保护起来!” “三爷不愧是见识广,还能认出药草,小老儿这就把他们叫起来,一定对这里严加看护!” 也并非是卖弄自身的认知才喊祁老伯辨认,只是想确定一下,只是没想到祁老伯不认得。祁老伯走后,戚福摘了几个小果儿,果子还没成熟,还是不要浪费的好!不过戚福心里还有疑惑,应该说一个很大的疑惑,茜草本该长在凉爽而湿润的地方,长在这种地方,属实不应该呀? 第29章 加强 “少爷!” “你来了,伯大哥。” 伯言点了点头,他是来问问戚福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或者是需要做点什么,戚福刚回来片刻,伯言这就来了这边。 “今天我陪你走一趟宇寨,刚好要把手里这批精盐送过去,已经晚了一天。” “那正好,我这也能护送少爷过去,顺便等少爷忙完一块回来!” “今天留下四个兄弟看着那俩,这趟要带上四个兄弟押着精盐,剩下两个兄弟待会带上一些盐井那边的人手,如今不敢麻痹大意,若是走一趟宇寨被人偷了家,那可得不偿失了,随我走一趟!” “是,少爷!” 盐井那边还留了一百余人,除去祁老伯跟谦让带的人,其他人还留在盐井那边,若是体质弱些可安排烧灶那些,体力活还是体力好的人,多劳多得自然让这些人心里开心。 游先永现在管着盐井的开工跟工具收回,打了招呼,直接在盐井跟所有人有个交流,要了四十个人,告诉他们现在跟着那六个兄弟就好,至于工钱照旧。 盐井这边从三班工人变成两班,几时上工都可以,天黑即可收工,晚上不用打着火把,烧灶的时间不可缩减,哪怕一日开工一班都无所谓,让游先永自行安排。 配上盐井给的人,山上就有六十有余,相当于壮大了一倍,该怎么吃饭,该怎么休息,跟他们一样交代,同时也告诉他们,若是懒散磨工,直接可以解雇,把人看守起来,待戚福回来发落。 盐井的事告一段落,马棚那边牵了六匹马,分出四匹给人骑乘,剩下两匹架上车辕要装精盐,等安排妥当,一行人出发去往宇寨。 这次路上走得慢,渐渐的日干三头,才走到宇寨这里。派个下面的弟兄先一步去跟汪叨报个信,也好知道这些精盐放在哪里,也该交接到他的手里,剩下就该把狗哥的事跟汪叨说一说。 绕过前边弯,转到直通汪叨石屋的路,老远就看到汪叨已经等在门前,看见戚福露了头,对着摆了摆手。戚福快马走过去,,汪叨手下过来牵了马,扶着戚福下来。 “兄弟,怎么这趟亲自跑一趟?近日在招兵买马,没来得及过去盐井,是哥哥的不是。” “哪里哪里,大哥是有考虑的,只是出了些变故,这才亲自跑来一趟与大哥有所相商!” 汪叨热情的拉过戚福热络的聊着往里边走,听到戚福说有变故,汪叨明显停顿了一秒,不过还是笑着转过身。 “去支些银两带几位弟兄先去喝口酒,我与我兄弟有事要谈,莫让他人打搅,备上一桌酒菜,待会好了再告知。” “是!” 这才大步拉着戚福往大厅走去,刚进去的第一眼,戚福也是看出了改变。整个厅内两边摆了两排座椅,座椅背后有着一层布制帘子遮挡着,中间类似长桌摆设,却是百年以上老根,去边刨面整齐拼成一张两三丈长的长条桌,可比戚福让祁老伯打的桌子气派的多不说,怕是汪叨也没少花银两。正位摆着一条卧榻一般,足可坐下三人有余,上边铺盖了一张毛皮,倒是像熊瞎子的。 “兄弟说是有变故,不知这话怎讲?” 汪叨拉着戚福在正位坐下,这才开始问起方才戚福说的话。 “瓦尔汗把手已经伸过来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到底怎么回事?” 戚福又把那日的经历跟汪叨讲了一遍,汪叨的表情也是一变再变,当真快赶上变脸的节奏,拉过戚福看了看脖颈的伤,又看看了后背那刚结痂的伤疤一拳捶在桌面,这可是实木的,愣是捶出一声响,足以知道汪叨是怒了,大骂瓦尔汗。 “这老狗当真该死,想绝了我们的路,要不是兄弟给大哥发了这笔财,怕是真就被他玩弄一番不说,这是活生生的羞辱大哥我!” 戚福也不插嘴,任由汪叨在那骂个没完,他这罪遭了,让大哥骂他几句都算轻的,虽然瓦尔汗听不到,不过也能出出气不是? 骂了一会,汪叨也累了,嘴里口干舌燥。 “来呀,把酒给拿上来!” 不多时有人送来了一坛酒,汪叨端起坛子直接往嘴里倒,那洒出来的酒溅到了戚福的身上,汪叨停了下来,把酒坛子递给戚福,意思让他也来点。戚福指了指脖子跟后背,汪叨重重的把酒坛子放在桌上,坐在了位子上。 “哎!憋屈!” “兄弟可有什么方法?” “瓦尔汗?” “还是等满达尔他们回来吧,我想估计在路上了,等他们回来我们再定个计策!” “好!今日大哥得好好款待款待兄弟,遭了罪不好好享受一番又怎么行,那盐井那边全靠兄弟一个人支撑,如今这是又到了多少精盐?” “不多,七八百斤!” “嚯!这以前不起眼的盐井,到了兄弟手里真真的成了摇钱树,大哥做梦也想不到真有这么一天呀!这次换了银两,大哥还是拿一半,剩下的留给兄弟,莫要跟大哥推辞!” “大哥盛情难却,我这做小弟的若是再推辞,真就是不给大哥脸面,如今有伤在身,不能把酒言欢,只能陪大哥喝酒时以茶代酒当是领了大哥恩情!” “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酒菜过半能想到的问题,也商量了一下,汪叨也是满口答应,当即就拍板做了决定。山里暗哨要加派人手,三人一组,由戚福的人领着,每人带着俩人熟悉各自的区域,等人熟悉就开始交叉巡视,这些也让伯言在一旁听了,具体的还是让伯言去安排更为稳妥。 这次汪叨召集的人手虽然少了些,不过也知道盐井才是重中之重,挑了一百二十名派去盐井那边,加上戚福说把盐井原有的人员也编入其中,这些加起来也快两百人了,也足以显得汪叨有诚意。 回到盐井这边,天已经黑了,先让人把以前雇工住处收拾出来,要安顿这一百多号人,没那么简单,先凑合一晚上再说。不过现在是夏天,応国人晚上睡眠大多盖得细麻编织成的麻毯,只有有钱人才能从虞国商人手里买到绸子,花费可是不菲! 麻毯从宇寨带回来,新的买齐那么多所需也是做不到,不是没钱,而是没那么多存货,虽然有汪叨从中调配,也才从宇寨买到五十余套,剩下的除了催人赶制,便是从邻寨去买。 戚福回盐井的时候,汪叨也从宇寨走了,手里这批精盐得尽快出手,握在手里的钱财才是安心。至于满达尔他们,俩人都没等他们回来,手上要做的事情还有太多,事不等人。 夜里雷同赶了回来,雷霸跟满达尔在宇寨没过来,雷同也是想第一时间把掌握的情况先告知戚福,这是他该做的。雷霸反而没那么多心思,满达尔盛情邀请,也就留了下来。 客套一番,戚福没让雷同跟他汇报任何,先让他去饭堂那边,吃完好好休息,白天再来。人只要安全回来,比什么都强,这要是不回来,总觉得身边缺了点什么,至于打探的情况到底是怎样,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如今能在明面上操作的事情,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虽有加强,但不是他的人,还是会觉得欠缺,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戚福安下心来,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他可不是什么在世诸葛,更没有定国安邦的计策,想要阻挡前方的困难,岂是三言两语能定夺的,他还要回虞国,那才是他想要的...... 第30章 岳余 雷同白天来找戚福,戚福正在磨墨,进来之后,接过戚福手里的墨条继续磨墨。这块砚台还是从虞国带来的,途径那间酒家时候要来的,当初带的东西不多,除去衣物干粮,手中的毛笔跟这砚台就已是全部。 “这一路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没有,一路通畅,不过在啱城倒是发现一些有趣儿的事情。” 戚福这铺开了纸张,一脸笑意的看着雷同,二人相视一笑。 “说说看。” “米私商会的会长叫言博,四十有余正当年,妻妾不融洽,大房把持家中,一名妾却是与瓦尔汗有所来往。” 润笔的戚福顿了一下,嘴角上扬。 “继续。” “言博有个弟弟,叫言吉,今年才刚弱冠,两兄弟也不合得来,跟言博有过冲突,之后被逐出言家。后来瓦尔汗给了个差事,算是有了主。” “言博的父亲生前偏爱这个小儿子,留了家产给他,逐出家门之后,言吉有了瓦尔汗这个靠山,开始跟自己的哥哥作对,言博就此也是苦不堪言,割让了很多产业不说,最后落了瓦尔汗的口袋,言博有了几年的运作,才从瓦尔汗手里买了回来,正是如此与瓦尔汗结下了仇怨。” “那瓦尔汗跟那个妾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呀!” 雷同忍不住笑出了声,戚福想来也是有趣,不然雷同也不会如此。 “满达尔那天带着我两人说是找间不起眼的铺店住下,晚上他二人前脚出门喝酒,后脚隔壁来了俩人,一开始也是没太留意,只是那铺店实在是隔音不好,俩人云雨一番,吵得实在睡不着。” “半盏茶的功夫就完事了,本想骂两句,可这时听到隔壁俩人的对话,一人正是瓦尔汗,另一人是言博的妾,叫古漫儿。这古漫儿自从来了言家,言博就没碰过,古漫儿老爹一直想攀上这言家的富贵,没想到言博除了给了些银两,就再也没跟她家往来,就算是古漫儿老爹想上去求见,言博也是让下人给打发走了。” “古漫儿在言家不受待见,有大房管着受气,加上她家对她也是埋怨,没少自己抹泪,也正是瓦尔汗给言吉讨要家产之时,言博竟然古漫儿去赴约,古漫儿那也是喜出望外,精心打扮才跟言博去的。” 说到这雷同没在讲,正在用心画着草图的戚福抬头看了看,这家伙是一脸的坏笑。 “没了?” “当然有了,只是一直想笑,还不许停下缓口气,少爷有点心急哦~哈哈哈!” 戚福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雷同,指了指雷同,笑骂一声。 “雷同大哥当真是学坏了,以后讨不到婆娘,那可就惨咯。” 雷同笑着去大坛里打了一碗酒,抿了小口继续。 “瓦尔汗原本只是想着给言吉讨要家产,言博也是忌惮瓦尔汗是蛮子,赴约是必然的,不过瓦尔汗看到古漫儿的样貌,那可是眼睛都挪不开,不过碍于面子,还是跟言博谈着正事,私底下却是让人准备了酒菜。” “那天言博是被人送回去的,不过已是深夜,整个人酩酊大醉,这古漫儿就是在言博酒醉之后被瓦尔汗夺了身子,落了红不说,还嫁祸给言博,言博稀里糊涂以为是他做的,也就对古漫儿高看了一眼,没人知道这些都是瓦尔汗做的。” “后来古漫儿有了身孕,言博也是喜笑颜开,对古漫儿也是好了许多,这也引得大房对她有着仇恨。不过听古漫儿说言博不济。” “不济?那个?” “嗯,别看言博妻妾不少,却没有一子一女,常年吃了很多药,还是没见有起色。” 戚福听到这,心下思索,这人竟然如此糊涂,若是假以时日,怕是要鸠占鹊巢,给他人做了嫁衣。 “精盐的事没有泄露出去吧?” “古漫儿不知,她只知道近些日子言博出入较多,也就给了她跟瓦尔汗私会的机会。” “其他几个呢?” “平坊商会跟瓦尔汗没来往,酒茨商会要的份量是最少,也与瓦尔汗没有什么来往,至于其他两个,菀源商会跟驼马商会没探听到什么,两个商会显得很隐秘,守卫也多,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没过多靠近。” “嗯,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嘛?” “不知,好多陌生面孔未曾见过!” “瓦尔汗已经派人渗透进来了,只是不巧被少爷我遇上,抓了起来!” “竟然有此等事?!” 雷同有些震惊,他这去啱城的时间,瓦尔汗也同样派了人刺探,着实没想到这人如此精明。戚福掀开脖颈的位置,雷同看到了戚福的伤口,脸色一变。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亏在祁老伯的院子里找到了一种药草,才使伤口长得很快!” “往后少爷还是让雷霸跟前身前,这厮虽有酒瘾,不过武艺还是说得过去,保护少爷自是不在话下。” “无妨,现如今需要做的事还太多,而我能信任的人不多,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我在想......” 外边脚步有些杂乱进了院内,戚福看了一眼雷同,示意去看看,雷同站起身走了出去。 “雷同,你回来了?” “伯大哥呀,这是?” “少爷在嘛?在山上抓了个人,不知该怎么处置,带回来让少爷定夺!” “少爷在里边,进去吧!” 听着外边的交谈,是伯言回来了,这怎么又抓了一个? 伯言掀开帘子,叫了一声少爷,让出位置,后边的把人带了进来。 “怎么回事?” “少爷,这老丈在山林东瞅瞅西看看,手下弟兄看他鬼鬼祟祟,随即给他抓了起来,这老丈好生无理,倒是手劲真是一把力气,俩兄弟硬生生被他捏的手骨都吃痛,若不是怕伤到他,只能蛮力绑了下来。” “问他是来此作甚,姓甚名谁也是不搭理,最后被绑起来才说,汪叨见了他都得陪着笑,这才带到少爷面前,让少爷发落。” “哦?” 汪叨见了他都要陪着笑?戚福起身给老丈松了绑,叫伯言给老丈打了碗酒,接着招呼这些回来的兄弟随意吃些酒就回去吧,大家笑着挤在大坛子跟前,你一碗我一勺的打酒喝。 “老丈与汪叨是关系匪浅?” “哼!你这小娃娃,这些都是你的人?你跟汪叨又是什么关系?该不会是汪叨的子嗣吧?” “老丈说笑了,汪叨是我的结拜大哥,在下戚福。” 老丈手捋胡须,以为是猜到了什么,原本还想拿个架势,一听是结拜大哥,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尴尬的瞟了一眼戚福,看到戚福正带着笑看着他,干咳一声缓解气氛。 “走了这么长的山路,老丈怕是渴了,不如先吃一口酒水,如何?” 闻了闻面前的酒气,老丈也是不客气,猛喝一口,含在嘴里回味着滋味。 “哎呀,这肯定是悦来酒家的酒吧?好久没尝上这一口咯。” 看着老丈品着酒,还能道出是哪家的酒,当即转头看着雷同,雷同也是点点头。 “老丈为何会出现在山里?是在找寻什么?” 把碗里的酒喝完,递给戚福后边的雷同,笑了笑。 “再给打一碗。” 戚福点了点头,雷同接过酒碗就去打酒,这时老丈也开了口。 “小老儿乃是狐狼山的山民,祖上岳姓,单字一个余,会一些医术,时常背筐悬壶,与你大哥汪叨有过一些交往。近日家中药材用尽,这才出门采集一些,不想被你的人抓了来。” “那为何老丈会鬼鬼祟祟?” “何来鬼鬼祟祟?!小娃娃可不能乱讲,老丈行得正站得直,若不是药筐滚落一时没了踪影,何须在从中翻找!” 岳余站起身来,猛的拍在桌子上,大有一种吹胡子瞪眼的感觉,戚福赶紧赔着笑,拉着岳余继续坐了下来,把雷同打好的酒推到面前。 “岳老丈莫要动怒,是小子唐突,再喝碗酒消消气。” “哼!” 戚福把雷同附耳讲了几句,雷同点头走了。 “今日岳老丈就在此用餐吧?至于药筐背篓让那些手下去找就好,找到了好让他们送来。” “好,那就在你这里吃上一吃,这不说还不觉得饿,何时用做好?” “已经去安排了,等等便是。” 第31章 淑芝 估摸着饭堂那边已经把饭食准备好,戚福领着岳余一路走,一路看,倒是让岳余越看越欣喜,这倒让戚福好奇了起来。跟在岳余的背后看着,一会趴着观察这株草,一会摸一摸种的树。 “老丈是发现了什么嘛?” “你这小娃娃,手下这些人是真的不识药草树果,这株石淋草可是好生找寻,功效甚多之外更是难求,对于消炎解毒是上上选,上一次采到已经是两年前了。” 看着岳余手中拿着的那株药草,顶上开着一朵紫白色花,没有花苞,倒是像兰花的样子,不过戚福不识药草是真,想想中药传承这么多年,哪一个不是百试之后才得以被认可的。 “那岳老丈可还有其他人?” “尚有小女还未婚配,倒是长你这小娃娃几岁,倒不如给老丈做个犬婿如何?” “这...婚姻之事还需父母之言才可,老丈莫不是拿小子开涮?” “哼!别家都是求之不得,你这小娃娃实属不知好歹,不过还是快些吃个饱餐才是。” 戚福愣在了原地,这个岳老丈真的是一会狗一会猫的,实在是摸不着个脾气,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晌午过后戚福回了屋里,岳老丈要走动走动,唤了俩人美其曰帮他在背后提篮挎筐,实则是想让人看着他一些,在还没摸清底细之前,戚福可不敢大意,如今这盐井已经被人注意到了,若是渗透进来放出去任何信息,都足以摧毁这一切。 戚福现在发愁的还是怎么能一下子手下多出一批人,这样就算有了意外状况,自保没问题的同时,更能发展开来。想要在这啱城招兵买马怕是很难,不管瓦尔汗答不答应,汪叨这一关就很难,任谁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地盘有个外族人发展壮大。 “吁~三爷!” “三爷没在这边?” “去看看,怕是去盐井了吧!” 听着外边的马蹄声响,看来雷同回来了,支着桌子想着以后该怎么发展的思绪也被打断,站起身出门迎人。 “少爷!” “满达尔!” “啊哈哈,雷同还说你怕是去了盐井那边,看来是有什么事走不开吧?” 满达尔一边走,一边嘴上说着,上来拉着戚福的手就进了屋内,东瞅瞅西看看。 “人呢?” “什么人?岳老丈?” “啊?!没在呀?” “说是上山去走走,我也没拦着,派了俩人跟着。” 满达尔哈哈一笑,大刀阔斧的坐在位子上,招呼雷同给他来完酒,这才跟戚福说了起来。 “用不着管岳老头,别看上了些年纪,那力气不比一般青年差什么,身上还有些武艺,不知......?” “满达尔想问什么?” “淑芝妹子没跟前?” “淑芝?岳老丈的女儿?” 满达尔点了点头,换来的却是戚福摇摇头,满达尔似是很失望。这雷同跑去宇寨想要问问关于岳余这个人有没有知道的,汪叨已经押着精盐去了啱城,刚好遇到了满达尔,满达尔一听岳余被人在山里给抓了,当即大笑拉着雷同就回了盐井。 “难道满达尔兄弟有意思?” 听了戚福的问话,满达尔稍显尴尬,不过也是老脸一红点了点头。满达尔以前可是见过岳余的女儿,虽然那时才十四,不过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笑起来两个小酒窝着实让满达尔醉在其中。 不过汪叨先一步跟岳余坦露了心声,带着礼物翻山越岭跑去跟岳余家送礼,被岳余那可是一通大骂,一根水火无情棍打的这群人满山乱跑,惹得岳淑芝咯咯直笑,满达尔就因为迷上这笑声,被岳余一通好打,直接踩空掉下了坑里。 如今已是五年过去,中间虽有见过一面,那也是隔山相望罢了,汪叨跟满达尔可不敢靠近过去。 听着满达尔的描述,戚福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唯独屋里的满达尔一脸的尴尬,脸红的跟猴腚一样,雷同含着笑拍了拍满达尔的肩头,惹得满达尔怒视他。 “要不待会岳老丈回来,我给满达尔兄弟说亲说亲?” “别别别,三爷高抬贵手吧,若是这话再让那老头听到,我这双腿怕是要断在这里,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宇寨还有很多事情...嗯...还有好多事情......” 说着满达尔一溜烟就走了,独留下戚福跟雷同一愣神,然后相视大笑起来。 一直到了晚上,岳余才回到了盐井,不过没回戚福这边,直接在盐井的饭堂吃了起来,有戚福打招呼,厨子自然也乐意做顿饭食,趁着岳余饭饱之际,厨子还跟岳余聊上了。 等到戚福过去的时候,老远就能听到岳余的声音,脑袋里就有了个画面,岳余唾沫星冒着跟那些人一通讲,想到这里戚福没来由的想哈哈大笑,怕是今天听到满达尔讲的话,回想起还会想笑。 “你们也是宇寨的人,总该知道汪叨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主吧?就他见了我,那也得毕恭毕敬的倒完酒奉上......” 这时刚好露头,岳余先转过头看到了戚福,戚福笑着看着他,然后笑着跟厨子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岳老丈是准备把中药放进饭食当中给底下这帮弟兄补补身子嘛?” “啊...哈哈,这倒是好的想法,不过中药成分多是一些不可控的因素,要注意用量,更需观察病人的反应,切不可因一个功效就忽略了中药本质中特有的药性。” “老丈今日收获如何?” “那可真是丰富的很,来来来,给你小娃娃瞧瞧。” 说的功夫岳余拉过竹筐,一株一株的药草被摆在了桌上,一直到最后筐底拿出了一包东西,看岳余小心翼翼的模样,心想也是什么重要药材。 这小包轻轻放在桌子一旁,岳余转头开始给戚福介绍每株药草是什么,药性是什么,戚福也是听得仔细。厨子也是适时的给戚福送上饼子,取了几根已经洗净的野葱递了过来。 “这绿油油像长的杂草,药名为麦冬,性味苦微寒,归肺、心,煎汤选用三到五钱即可,外可洗净直接使用。” “这个顶小花的乃是华花郎,性苦、甘,寒,归肝、胃,确有清热利毒的功效,若有如厕不畅,晒干切段储存备用。” “岳老丈,这在我印象里却是叫蒲公英。” “哦?蒲公英...倒是有些像香蒲的花茎的名,花茎晒干,一抓便会松散飞走。” 戚福也是点点头,这香蒲倒是知道,以前在农村的水塘里见过,蒲草被人收集起来做了蒲席,不是给人用的,多是有种植大棚蔬菜的会用来冬天盖在棚顶,为的还是保暖。 “这株名为天泡草,具有清热利湿、祛痰止咳的功效,若是遇到喉痛、音哑,便可取其根煮水,这小果儿亦能使用,偏寒不宜体弱使用。” 这个戚福倒是见过,更是对果实有尝过,后世大多野地都有生长,大多叫做红姑娘或者其他,名字很繁多。戚福一个人处在野外,还真很难发现这些常见的药草,这岳老丈研究医术日子久矣,对药材也有他独到见解,心中肃然起敬。 ...... “岳老丈为何不讲讲这布包是何物呢?” 岳余已经开始往筐中开始收拾药草,看在戚福耐心听讲的份儿上,倒是也愿意把他对每株药草的理解说个通透。看戚福指着这布包,岳老丈含笑轻轻把布包掀开给戚福看了一眼。 “这可是给我那闺女采到的野鸡蛋,今日也是运气加深,才在灌木林中找寻到,她喜欢吃一口野味,又对味觉很是挑剔,倒是这野鸡蛋吃得惯。” “老丈真的是宠溺姐姐,不知老丈这一天未归,姐姐许是早已心急如焚,是否会找寻下山来?” “我那丫头命苦,三岁丧母,全靠我这糟老头养大,粗茶淡饭还能糊口,父女相依为命也算安生。” “那岳老丈可有想过出山?” 岳余听了甚是不解戚福这话是何意,一脸疑惑的看着戚福。 “若是岳老丈愿意出山,小子愿意为老丈筑房划地,餐食供应,每月银钱奉上。” 捋了捋胡须,一脸笑意的看着戚福,这话讲得很是漂亮,可对方图什么,岳余倒是没想到。 “哦?那说说需要我这糟老头为你做什么?卖命?或是把女儿婚配与你?” 听完岳余讲话,戚福哈哈大笑的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乃是小子想请岳老丈在此建个医馆,行医治病,老丈来去自由不设限,闲余之时能否教授几名几名弟子,也不算辱没老丈的医术。” 这倒是让岳余感到意外,一个谈年纪还尚小之人,竟有了笼络人的心思,更是想杏林一方,难能可贵,不过此事他拿不定主意,还得看看他家淑芝愿不愿意下山,若是拒了,那便了了此事。 “小娃娃,这事待我归家,与你素未谋面的姐姐商量再做打算,非是糟老头子傲气,而是若她不肯,一人独居山中又怎能不让人记挂。” “老丈所言甚是,是小子唐突在先,还请随我先回去休息,明日早些时候送老丈归家,这天色已晚,若是放老丈走夜路,甚是不便,更是为难,还请暂缓一夜也不迟,若是姐姐找来,一同安顿下来便可。” 第32章 遗漏 清晨雷同陪着戚福来送送岳余,也想知道这狐狼山到底是哪座山,眼下走的这座山叫丘山,听说还是老一代的蛮王到过此地,也就改名叫了丘山。 “翻过这个山头,前边就是狐狼山的地界了,你二人就不用送行了,到此就该返回吧。” “那老丈可要当心,岳老丈来时背的竹筐暂时还没下落,不过已经吩咐手下巡查之时,当要仔细寻找,待到下次若是还未找到,到小子那里找游先永,他可是个手巧的篾匠,对于这些自然手到擒来。” “不过是个装东西的筐子罢了,先前只是可惜了采集的药草,就算找到怕是药草已经失了药性,大可不用放在心上,至于其他事情,恕不能当下给出答案。” “岳老丈莫要如此,既是有难处,小子又怎会强人所难,还是快些赶路,莫让姐姐在家好生害怕。” “哈哈,那...就此别过,来日再会!” “再会!路上小心!” 岳余转身就走了,这时雷同却喊住了岳余。 “老丈等等!” 戚福转头看着雷同,雷同从怀里取了两根白色布条,这才明白为何雷同会开口,岳余转身看着上前的雷同,递上来的布条让他很是疑惑。 “下次老丈来时,记得把布条系在胳膊之上,他们便不会为难老丈,亦是为了分辨是否是自己人。” 岳余了然,把布条接过塞到怀里,对着戚福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归家的路走去。 “走吧,该回去给大家发银钱咯!” “少爷有些热衷于给大家发钱呀,怪不得大家私底下喊少爷是发财老爷!” “竟然还有这等事?” “必然是真的,少爷也不想想,我们来啱城才多久,你这使出去多少银钱了,更不要说这工钱给的够,还能吃上饱饭,还给供酒喝,少爷这好心也是好事。” 戚福笑了笑,倒也欣然接受这个称呼,发财老爷,跟后来别人叫财神爷没什么区别,反正能给大家带来利益,只要不骂他就行。 “有一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婆娘,套不着流氓,哈哈哈......” “还有这等话语?” 雷同微微愣了一下,嘴里嘀咕着戚福说的这句话,好像...也对?怎么这话听着那么粗鄙呢? 回到盐井这边,大家也是用过饭食,准备开工的,戚福忙把大家喊住,今日先不忙开工的事,让大家随他一起回去。就这样,在清晨里,戚福带着一众浩浩荡荡往他的院里赶去,路上已经吩咐雷同去把祁老伯、谦让等人都喊到一起。 “祁堰上前,得三两二百钱。” “哎呀,小老儿又来拿三爷的钱咯!” “祁老伯该拿,晚些雷霸会跟同酒家送来一批酒水,记得来打一些。” “那小老儿谢过三爷!” “谦让上前,得四两一百钱。” “这来了盐井这边,比我以前的打铁铺可盈余的多!” “是谦大哥谦虚了,若不是我当初逼迫,断不会被逼着为我做事。” “三爷哪里的话,拜谢三爷还来不及的!” “游先永上前,得三两三百钱。” 游先永领了钱两,对着戚福施了礼,戚福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莽牛上前,得二两五百钱,三爷赏五百钱,嘉奖合于一起得三两。” 莽牛上前嘿嘿一笑,憨厚的脸庞当即问戚福。 “三爷为何会给莽牛赏钱?” “莽大哥可记得一头耕牛丢失,是莽大哥熬夜找回,五百钱不过是小数目,若是丢了耕牛,那可是丢进水坑的几两银钱,一去不回,该赏!” “那就谢过三爷!” “莽大哥客气!” 戚福说完,从椅子上站起身,对着那些人看了一遍,这才开口说了话。 “各位,我希望大家能把此地当成自家一样爱护,有你们的爱护,我才能给大家发得出更多银钱,莽大哥是好样的,你们也都是好样的,以后只要能做有利之事,自会给大家多发赏钱,这只是个开始,并不是吹嘘!” “好!三爷,我们会好好爱护!” “不为别的,为了我们吃口饱饭有个着落也会对得起三爷!” “是呀!......” 戚福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雷同看了一眼。 “继续吧!” “商从规上前,得二两九百钱。” ...... 一直持续到快晌午的时候,才把最后一人的银钱发完,至于暗哨那些弟兄的银钱,休息的已经领了去,其他的交给雷同,让他代戚福分发到兄弟的手中。 “吴柳子!” 刚领了银钱转身要走的吴柳子站住了脚,回过身对着戚福弯腰紧了几步过来。 “三爷您叫我。” “嗯,为何你的银钱才一两六百钱?是不是克扣你的银钱了?雷同!” 雷同拿着纸页给戚福看了一眼,至于前边画的几条杠没明白,不过也大致想得到是做工天数的计算方式吧,给了雷同个眼神。 “少爷,这前边就是他出工的日子,这个是游先永来记录的。” 看着戚福又要喊游先永,吴柳子赶忙开口。 “三爷,三爷,是小的出工日子少,没有任何克扣,多谢三爷的记挂。” 戚福倒是心里有了疑问,明明看着人好好的,为何会如此不上进,何况给的工钱那可是足足三倍的,换做是谁来做,都会抢破头都要。 “那是为何?” “三爷,小的只是身体羸弱,做不了重工,加上感染了风寒,遂出工少了许多。” “风寒可是大问题,不容有失,这样吧,雷同,给他支二两银钱,先去看病,至于何时还钱,就以后做工抵了,不要任何息钱!” “是,少爷。” 雷同取了二两塞进吴柳子手中,吴柳子脸上表情换了一换,看到戚福正在看着他,就要跪下感谢戚福,戚福一把拉住了他,让他先坐回去。 “如今各位已经拿了银钱,这也快要晌午,让大家受累了,去饭堂用过饭食之后,各位今日就不用做工了,明日晚饭之前归来便可,剩下的大家各自安排,想回家的可以回家去看看,毕竟有些时日没让大家回家了,该轻松自身的,随意安排,大家散了吧!” 说完这些话,戚福也没跟这些人打招呼,让他们各自去发挥吧。回到屋里,雷同知道戚福有话要说,就等在一旁。 “安排个人秘密跟踪吴柳子。” “少爷也看出这个人有问题了?” “嗯,刚才也是试探,那时他被茂子签欺压,如今没了欺压他的人,看他不像染了风寒,为何要说谎,又是为何不好好做工,我怕其中有猫腻,若是不加以管束,怕是后患无穷呀!” 雷同点了点头,他方才本不想给吴柳子钱财,可碍于戚福讲了话,自然得听了照办。 “记住,别被识破了,如果有什么发现,跟你汇报就行,最好能探出个底来,不然就得把他清理掉。” “是,少爷,我这就去办。” “嗯!” 雷同走了,戚福给这些人放了假,也是想看看到底哪些是为了生活才在此待着,哪些是有目的性的,如果不能做出一些反应,等到祸患来临,留给他的路怕是只有一条。 戚福心里想到了一条捷径,便是跟九王爷要点人,问题怎么才能顺利来到这啱城,要的少了没什么用,要的多了想要进入応国地界容易,让这些人名正言顺待下来,那可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汪叨好说话,也只是建立在如今的利益上,现在有了钱,他也在加强自身,他可不会乖乖就范,要想达成长久的利益,那就不能在他的眼里藏沙子,兄弟只是一时的,亲兄弟都做不到其利断金,何况这表面一套。 第33章 定下 隔天清晨,岳余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背后还跟了个清灵女子,想来也是岳余的女儿岳淑芝。 “小子给岳老丈见礼了,老丈来的可是真快!” 戚福施了礼,眼睛看了一眼岳余背后,询问一声。 “这位该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姐姐了吧?小子有礼了,初次相见,不知姐姐可有什么喜欢,我好备着送与姐姐。” “呸!谁是你姐姐了?还学那些油嘴滑舌的一套,怪不得跟那汪叨拜兄弟!” 躲在背后的岳淑芝轻啐了一口,嘴上虽然骂着戚福,摆出一副说教的样子,岳淑芝比戚福大几岁不假,不过心智显得稚嫩无比,毕竟在深山住的久,没了世俗那些恶习沾染,是个天真的女孩子。 “淑芝不可,出门在外要听爹爹的话才是,这小娃娃与你年纪相差不大,心却不坏,做个玩伴亦是不错!” “略略略,谁稀罕跟他做个玩伴!” 戚福也不恼,笑着对岳余说着话,拉着去屋内先坐着。 “远道而来,先坐下休息片刻,今日给雇工们都放了假放松去了,不知还有没有厨子在,若是没在,得等手下去宇寨买些回来食用。” “看来你这个雇主可是很体贴,别人若是雇了人,怕是要没日没夜的想让雇工为他做工,你这倒好,给他们都放松去了,莫不是怕我这个老头子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才特意这么做的吧?” “哈哈,老丈说笑了,小子不过是为了让大家做工用力,也要适当的调节,要以人为本,才能换来更大的利益不是?把人当牲口的使唤,做不来呀!” “算你小子有良心,不过我这次来,只是带淑芝出来走走,多有打扰!” “言重了老丈,能来便是客,哪有逐客的道理,多住几日都是可以的。” “少爷!” 雷同过来了,雷霸也跟在后边,一挑门帘看到岳余来了,脸上挂着笑容,手上抱拳算是打过招呼。雷霸不认得岳余,不过看哥哥都打招呼,也是笑着拿了碗去坛子打酒去了。 这岳淑芝从进了屋,就钻进戚福的里屋去了,也不管戚福让不让,进去就没出来,这时里边吱吱声的响着,几人没了声音,转头看着里屋方向,一个滚圆的形状给门帘顶了起来,岳余的脸色有些尴尬,不过没人注意他。 “呼!这东西怎么这么沉?” 岳淑芝掀开一侧的帘子,指着戚福就喊。 “你看姐姐这么累,怎就不知过来帮把手?” 戚福笑着刚要站起身来,雷霸倒是先走了过去。 “嘿!我说你是谁家的小丫头,怎么跑到我少爷房里翻腾,看我不收拾你!” “雷霸退下!” 岳淑芝缩着身子,从里边探出个头,对着雷霸挥了挥拳头。 “淑芝不要胡闹,快出来!” 岳余板着脸,淑芝撇了撇嘴,嘴里轻轻“哦”了一声。整个门帘被掀开,这才知道她在鼓捣什么,是戚福那个躺椅被她拉到了门口,许是太重拉不动,扔在了里屋门前,戚福笑了笑。 “雷霸,把我那摇椅搬到院里,找个向阳的地方,让我这姐姐坐着休息。” “是,少爷!” 雷霸乖乖的搬起摇椅就往外走去,戚福也是赔着笑的看着岳淑芝。 “姐姐请便,我与岳老丈还有事情相商,若是有什么需要,再吩咐便可。” 岳淑芝倒是不急了,一屁股坐在岳余跟前,挽着他爹的胳膊。 “我爹说你的盐井很是热闹,我想去看看。” “这个呀,如今雇工都休息了,怕是要等到明天才行,不如今天就让手下的人陪着姐姐四处转转如何?” “倒也可以,不过不能哄骗我爹留在此地,若是让我知道,你这小子,指定没好果子吃!” “满口胡言,在家爹是怎么跟你讲的,怎么到了地方对人说话不客气呢?” “爹!” “好啦,你先去四处走走,爹还有事商量,去吧去吧!” “雷同大哥,你就跟着吧。” “是,少爷!” 雷霸就留在戚福身边,让雷同跟着岳淑芝也能安心很多,一下子没了外人,独独一个岳余的话,雷霸可没当个外人,说着就要跟岳余来个一醉方休不可。戚福怒斥一通,让他先去看看厨子有没有都回去,若是还有一个两个,做些饭食来吃,若是没了,就让他跑一趟宇寨,弄些饭菜回来! 雷霸再不情愿,这少爷发话了,那他就得去办,戚福嘱咐要快去快回,厨子要在的话,就给他个喝酒的机会,没在的话,那就免了,饭菜弄回来再说! 对于这个时代的饭食,戚福还没研究过,虽然会做些饭菜,那也仅限于穿越之前,如今还是很依赖这些厨子的,没了这些厨子,戚福也得挨饿。 “不知上次说的置办一家药馆可是当真?” “看来老丈还是对小子说的不放心,那好,那就跟岳老丈谈谈实际!” “不知这药馆需要多少花费,前期需要拿出多少银钱作保,或者是需要购入多少的药草来添铺?” “这...老头子我不过一介土医,对于医馆是如何陈列,又是怎么开铺那是一概不知,不过能杏林百家亦是大德。” “这盐井雇工加上守卫足有三四百人,少不得头痛脑热的问题,才想开个医馆,盐井到宇寨还有些距离,若是遇到急需医治,怕是赶不到就没了性命。” “那看来你这小娃娃确是善心,这事老头子也还能办得到,不过习惯了闲散,怕是会有些怠慢。” 戚福赶紧摆了摆手,他现在急于把岳余留下,自然还有更大的想法在其后。 “无妨无妨,若是老丈愿意闲暇之余教授几名弟子,是否就会更便于自身?” “哦?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就的,难不成小娃娃已经有了其他想法?” “小子不过是想,有老丈这般的医术坐诊,自是遇到疑难杂症亦是能解决,时辰用的越少,能保的人一命的机会更有希望,见多了人间的疾苦,也就明白劳苦之人的难。我虽有银两,却也不能为他人消病减灾,到最后换来的还只是哭声一片。” 岳余听到戚福的话,脸上挂起了一脸的赞赏,好一个人间疾苦,好一个消病减灾,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预见到的。 “好!既然你有心,那老头子我也不能寒了心,晚些时候就说服我家闺女,就在此盐井留下来!” 岳余讲完,戚福站起身,用虞国的大礼给岳余拜了拜。 “承蒙老丈不弃,小子这算是捡了宝!” “哈哈哈,宝从何而来?” “老丈便是那宝,更是珍贵无比!” “不过先别高兴的早,这不还没跟淑芝再说说,你这有些早了。” “老丈以后还是喊我阿福吧,小娃娃的喊,总会觉得太稚嫩。” “好好好,那就喊你阿福,以后也不用总喊我老丈,能看得起老头子,就喊老头子一声岳伯便好。” “阿福拜见岳伯!” “好好好!” 岳余满脸满意的看着戚福,怎么看都有种年少有为的感觉,还未曾打听过戚福的家世,若是戚福对他家闺女能情投意合,也不妨是一件喜事。 戚福拿着酒碗给岳余蓄满,端到面前,算是给岳余奉了礼。雷霸还没回来,许是去了宇寨,好不容易做了这么久的工,有机会回家看看,何况拿了银钱回家,哪个不是高兴的回家去。二人接下来又聊了聊其他的,问了问岳余收徒的话,有什么要求,岳余也是简单,就一条,为人忠厚,仁者为医,可治万人。 第34章 安顿 等雷霸回来的时候,岳淑芝已经玩的回来,看到吃的也是顾不了那么多,坐下就开吃,没有外人,雷同跟雷霸也被戚福叫着坐在桌上一起吃。 雷霸也是有心,叫悦来酒家给包了两只烧松鸡,松鸡可是不多见的,一打听,这一只松鸡都要三两一只,两只就六两。这小子可是下了血本,该不会是对岳淑芝有什么想法吧?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午饭又吃了一顿,不过岳淑芝吃得少,给她把摇椅放到阴凉处,一个人摇着摇椅昏昏入睡。 把岳余安排在自己里屋先休息,戚福考虑去饭堂那边休息就好,那边没人打扰不说,还能听着鸟鸣花香。让雷霸在这边等候着,把雷同叫走路上有话要问。 “雷同,若是此时我跟九爷要人,能要来嘛?” “少爷是怎么想?” “我想拿下啱城!” “那难度可不小,若是要太多人,怕是九爷也没法安排,多人没了,戚王定会追查下去,这可不是小事,九爷虽有自身亲兵,那也不过千人而已,下边兵营都有登记造册,若无军令,擅自调动兵丁,九爷可是要担风险的。” “那伯言他们是怎么调派到这边潜伏下来的?” “这......” 雷同有些为难的面容,戚福想来怕是很早下的一步棋,如今戚王跟九王爷还在战场厮杀,不知是否胶着或是兵力差距,就像这応国,当初出动二十万兵力都没拿下,第二次更是号称五十万大军压境,愣是没伤到応国根基。 “帮我修书一封,告知九爷我需要六百人,不管成与不成我想试试!” “是,少爷!不过最好能另作打算,莫要让九爷难做是最好,九爷在朝中虽是王,不过跟九爷作对的人可是不少,九爷性子直,对于那些偷奸耍滑之人,可是没少让他们难做。” “嗯,你去忙吧,我去饭堂那边休息,有事过去找我。” 一直到了傍晚,厨子先一步来到了饭堂,看到戚福在这边休息,也是没敢打扰,轻手轻脚开始准备晚上的饭食,还是烧火的时候,柴火烧着噼里啪啦的炸响,戚福被吵醒这才醒了过来。 “三爷,吵到你了。” “无碍,你们这趟回家可还舒服?” “好得很,少了很多思家的念头,不过这才多久就发了银钱,家里也是开心的紧。” “那就好,以后还是得想办法,让大伙都能勤回家看看才是,只是现在有些万不得已。” “三爷善心了,我等能有机会回去,已经是三爷的仁义,何况三爷可是给了不少的银钱,家里人也是感谢三爷,当初在酒家做一个月也不过一两银钱,还是到头才给,如今家里生活也过得好些,自然多是念着三爷的好。” 戚福摇了摇头,只是给了这些人多一点点银钱,就让人家对他感恩戴德,戚福可受不起,倒是有些事还是可以打听的。 “不知几位家里是否有过了舞勺之年的?” “三爷,我家老大才不过黄口小儿,老二还在襁褓之中。” “三爷,我家的两个女儿。” “我家倒是有,不过甚是调皮,不知三爷是为何问起?” “这个呀!那还得跟各位要叨扰些时间,倒不如各位先忙着做好饭,然后再慢慢聊,如何?” “听三爷的!” “好!” 戚福靠在围栏上,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厨子也把火把点着在四处,已经有人回去通知人开饭。 “三爷想找寻一批孩童,跟随岳伯学习医术,快则三五年,慢则十年八年还是有的,为的是我们这等劳苦之人有个病症能马上得到医治,如今的年月遇到个风寒都能去了性命,多是耽搁了时候,能马上得到医治,也能多救回一条人命!” “是啊,三爷才是懂我这等劳苦之人,我那三弟便是医治晚了日子,最后也是忍痛看着没了,哎......” “谁说不是呢,我那对门老余,不就是耽搁了,一条腿废了不说,如今都还是体弱多病!” “可不是,如今的年月,能去看医的,多是有钱人家,像我等这些穷苦人,能开些药吃都已经算是不错,没得药吃的,没了也就没了。” “这也就是三爷所想的,虽然不能保证能救治多少人,可也想做到先一步把这个医馆能建起来,大家有个头痛脑热,也能马上去看看。” 在跟前听着的厨子无一不给戚福竖起了大拇指,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夸夸其谈,而是戚福真的在为这些人考虑,哪个没受过戚福的恩惠,哪个又没受过戚福的好处。 来饭堂的吃饭的人都是三三两两来的,这也不怪这些人松散,更多是这个饭堂也容纳不下这么些人,雷同陪着岳余、岳淑芝来了,这还是第一次盐井出现女人的身影,反而岳淑芝显得拘谨了很多,不过大家看了一眼也就收回眼神。 跟大家介绍了岳余,同时告知大家说要建一座医馆,大家都是赞同,更多还是夸赞戚福想的周到,同时也把想给医馆收学徒的事跟大家说了出来,至于有没有适龄之人,那都是后话,先让大家知道了,反而更能明白这事的利处。 用过晚饭,住的地方戚福把他跟岳余安排在以前雇工住的地方,饶是祁老伯等人想让戚福去他们住的地方,他们好腾出地方,戚福也是婉言谢绝,对于这点算不上的苦头,还是能够忍受的,待到白天让祁老伯先给岳余盖出一间大点的屋舍。 至于戚福的屋子自然是让给岳淑芝,也派了雷同守在院里,至于起夜的事,戚福可不会掺和,只是附耳岳余讲了两句,岳余微微一愣,看着戚福有些惊讶,不过也是释然一笑的点点头。有些东西点到为止就好,其他就是岳余该去做的,戚福越是表现的非这个年纪所该有的,也就越让岳余吃惊。 安顿好了所有事情,一夜的相安无事,倒也让这个夜祥和无比,戚福有些认床,不过该忍耐的时候,绝不会较真。 二日清晨醒来,岳余已经起床,戚福看着蒙蒙亮的天色,索性起了床。现在来了岳余,也不好睡个懒觉,倒不如清晨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今天还要安排住处的问题,免不得要跟各处的人打招呼。 出来看了一眼四处,没有发现岳余的身影,许是四处走动走动,戚福也不在意。他屋子那边是没办法回去,还不知道岳淑芝有没有起床梳洗,索性先去祁老伯那边打声招呼,今天把人叫上,合力先把屋舍给建起来,盐井那边不开工也饿不着大家,工钱还是照发,没人会不愿意。 出门过两个屋舍,便是祁老伯新盖的那片住处,里边已经有人在讲话,细细听来,正是岳余在跟祁老伯交谈。戚福迈着步子朝里边走去,没什么礼节,倒是戚福是个晚辈,大家点了点头就算是了。 “我说怎么起床不见岳伯的人,没曾想竟然能找到祁老伯这里。” “刚巧起床出来,听到这边院里有动静,就过来瞧瞧,正好遇到热身的祁老哥,索性讨扰一番。” “算不得讨扰,老头子我这年纪大了些,习惯早醒,有你陪我说说话,也能少了很多烦闷。”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雇工们也都起了床,今天这些人都归祁老伯指挥,为的是尽管把屋舍弄好之外,一并把医馆的框架搭建出来,至于该要造成什么样子,还都是岳余跟祁老伯商量,剩下就是雇工忙活的事。 活干不干都得放一边,雇工多的坏处便是有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随着这些人一起吃过饭,大家也就开动了马力。戚福估摸着时间,想来岳淑芝该起床了,到了院前偷偷摸摸的东张西望,雷同背后轻喊了一声少爷,给戚福倒是吓了一跳。雷同也没想到自家少爷这么大反应,回自己的院子还需偷偷摸摸。 “她还没起床?” “少爷,岳姑娘未曾出来。” 瞥了一眼还放在树下的摇椅,戚福给他自己找了个地方安排,既然不能进屋内,那就在摇椅上凑合补个觉。 “岳姑娘醒了,就安排她到饭堂那边用饭,雇工今天没在盐井那边,少爷我得偷个懒补个觉,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我。” “好,少爷,等岳姑娘出来就去办。” 戚福也不管那么多,大摇大摆的走到摇椅前,顺势软了下去,随着摇椅摇晃起来,开始哄他自己睡觉。太阳还没升高,温度适宜,叽叽喳喳的鸟叫不显得烦躁,远处雇工喊着号子干活,也没那么吵闹。 第35章 出事 睡的正香的戚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鼻孔里钻,伸手过去又没了,鼻孔里搔痒,反复几次,一下子让戚福恼火起来。 “阿嚏!” “谁呀!?” 刚睁眼的戚福被太阳照得喷嚏打了出来,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人,鼻孔里的酸痒感让戚福连着又打了两个喷嚏,这下闹得跟前的人“咯咯”直笑。 光听这银铃般的笑声也知道刚才的人是岳淑芝,待缓过劲来,戚福看着岳淑芝,手里拿着一根茅草,整个人笑的前仰后合的。 “我说淑芝姐姐,小弟睡会觉,没吵到你休息吧?” “是没吵到,不过姐姐我无聊,好不容易从你屋里翻出来个好玩的,还被你占着睡觉,没人陪我玩,我爹都被你喊去做事了,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干嘛!” 戚福想想也是,盐井人倒是不少,可单单就她这一个姑娘,大家都有事做,谁能照顾到她的情绪。 “这个嘛,让我想想!” 戚福扮出一副思索的样子,岳淑芝倒也认真的看着他,片刻之后,戚福想到了什么。 “不如这样,我教你下棋如何?” “棋?那是何物?又是怎么下呢?” “来来来,我带你见识见识,教教你,打发一下无聊。” 说着戚福朝着岳淑芝摆了摆手,示意跟上他,岳淑芝顿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进了屋里,戚福直接走进里屋去拿棋盘跟棋子,上次从祁老伯那拿回来,就一直放着,还未曾用过一次。 以前戚福跟九王爷下棋,下的是五子棋,如今这要教岳淑芝下象棋,还真有些难为戚福,对他来讲,他的棋艺也不高,只是知道一些基本的要领,以前他还尝试跟电脑玩象棋,不是在悔棋的路上,就是在投降的路上。 “姐姐你可知这是什么?” 看着戚福手里一个木盘,另一手托着个木盒,岳淑芝哪里知道,倒是觉得挺像个首饰盒,还是以前汪叨上门去提亲,曾经拿出过类似的盒子。 “该不会是要给姐姐送什么首饰吧?” “非也非也!” 说着的功夫,戚福把木盘放在桌子上,抽开盒子的暗槽,摆放好的棋子被拉了出来。岳淑芝很好奇,走上前拿起一颗最上边的棋子,上边刻的字她不认识,拿着翻来覆去看了看,也没什么觉得精妙之处。 “这是什么?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呀!” “姐姐拿的呀,只是棋子中的一枚,上边刻得是一个将字,乃是沙场之中的将军地位,也是两军对垒需要保护的对象。” “那这个呢?” “这个呀,这个是相,同样是为了保护将军,还有这个士,还有这个仕,虽然同样是保护的作用,不过这个仕可是保护这个帅的。” “那为什么是保护将军,而不是蛮领呢?帅又是什么呢?” 戚福浅浅一笑,慢慢把里边的棋子一颗颗摆放到棋盘上,将士相马车,帅仕象马车,两炮(炮)相对,兵卒格线排开。岳淑芝看着戚福摆放的棋子,瞬间觉得挺有意思,只是不懂该怎么走,又是马又是车,马车倒是见过,直接把车放在了马上,戚福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不该是马车嘛?” “哈哈哈!我说姐姐,象棋可不是这么下的,我来教你口诀,这个可是秘诀哦。” “就玩这个还要记住什么口诀嘛?感觉好难,不学不学......” “莫急,且看弟弟给你演练一番!” 说着戚福举起手里的棋子,开始给岳淑芝现场教学。 “相跟象要走田字,这样,这样,都是可以的,但是不能走过这边,它也是一样,走不到对面,还有一点那便是如果田中有了阻碍是过不去的。” “刚才姐姐拿的这个马呢,它要走日字,这样,还有这样,一样是可以,还能走到对面。” “这将帅呢,皆是走在这个米字格中,何为米字格呢,一横一竖两条线从中间分开,这个也叫做军帐。” “两个士,还有这个仕要守在将帅身边,就像是每个将军的亲兵,不过只能斜边飞,不能直走横冲。” “而这个车呢,可随意走动,无阻便是一路畅通,这个炮呢,是需要炮架子才行,没有架起炮架,是没法打到任何一个棋子的。” 岳淑芝指着炮的棋子,小嘴有些撇了撇。 “岂不是这个炮是最没用的嘛?” 戚福摇了摇头,把炮移到兵后,接着跟岳淑芝讲。 “这样不就有用了嘛?若是相抬起,炮吃掉这颗卒子,炮架子不就是这个相,那现在这个就是将了对方的军,对方自然要撤走自己的炮架子,免得被对方吃掉了将军,那就只有认输投降。” “象棋的最终目的,就是让对方已经无路可走便是胜者。” “哦......” 岳淑芝一副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看着这棋盘上的一颗颗棋子,时而抬头回想着戚福讲的话,嘴里小声嘀咕着,开始上手摆弄棋子,约莫片刻,戚福看着岳淑芝认真的样子。 “姐姐还是跟弟弟博弈一番如何?也能更快学会,不知怎样?” “好呀好呀,你来摆棋子!” 说着二人就坐下,由戚福摆棋子,原本帅棋该涂成红色的,戚福这还没染料,还是白棋一颗,象棋本就是执红棋先步,只能简单跟岳淑芝讲了句先走。 “那...先走一步这个...对吧?” 看岳淑芝把兵子直接顶在卒子前边,戚福摇了摇头,往回推过河,抵在方才兵子原先位置上一格。 “兵卒只能一步走,过河之前不回头,过河之后可左右。” “那你刚才不说,是想看我出糗嘛?” “哪敢哪敢,要不说还得是跟姐姐博弈一番,才会教会姐姐。” “哼!那现在该怎么办?还是该我走棋嘛?” “该我了,要一人一次走棋,相互博弈,既然姐姐拱兵,那我就上马,走个日字!” “那...我也走个马,不过跟你不一样,该你了。” “好好好,那我就抬出车来。” ...... “不玩啦不玩啦,每次都是你赢,好没意思!” “怎能说没意思呢?这不也是帮姐姐打发时间不是?” “你!哼!” 岳淑芝气鼓鼓的叉着腰,头歪到一旁,摆出一副不吃这套的样子。 “要不......” “阿福可是在屋里呀?” 戚福还想说让岳淑芝一对马,让她再跟自己对弈一番,输给她也好,就当哄哄女孩子了。可这突然的喊声,也听出是岳余来了,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岳伯来了,快请进!” 岳余笑呵呵的走了进来,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倒是来了兴致,走近先是观看一番,捋了捋胡须。 “这是何物?” 戚福这打了碗酒放在岳余面前,请着先坐下,这才给岳余解释了起来。 “乃是阿福无聊让祁老伯的物件罢了,唤作象棋,方才淑芝姐姐无聊,便想着教她一番,也能打发时间。” “分明就是欺负人,还说的这么好听,规矩都是你定的,谁能下的过你这坏小子。” 听着岳淑芝的告状,惹得岳余倒是哈哈大笑,岳淑芝一看岳余这笑的,当即又要哼出来,不过岳余拉着岳淑芝坐了下来。 “这里边有什么规矩呢?淑芝也教教爹如何?” “好呀,不过得想想,这小子说了好多,是相走日,不对走田字格,还有这个马......” 岳余父女二人在那研究着,戚福就坐在一旁,本想插句话的,雷同跑的飞快赶到了门前,看着雷同的脸色不太对,赶紧询问。 “为何如此慌张?” “少爷!出事了!” “说,怎么了?” “吴柳子吐血昏倒了!” 戚福脸色一变,看着岳余说了声。 “岳伯随我去一趟!” “好!” 三人并肩就走,只留下岳淑芝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刚还在跟岳伯显摆学到的,这还没说完,就被打搅了,恨恨的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第36章 样子 几人赶到的时候,吴柳子已经被人抬到阴凉的地方,不过一群人围在上边,压根都看不到里边是什么情况。 “全部人都散开,莫要挤在一起!” 外边围着的人一看戚福来了,全部都让出了路,还想看个热闹的大家,看着戚福冷漠的脸,也就往后退了退,这才让戚福能快步走上去。戚福让出身位,看病救人的事,岳余最该拿手,如今也是该他出手的时刻。 岳余上前摸了摸鼻息,吴柳子一口血涌了出来,岳余也不嫌弃,用手搭在喉咙处轻轻摁压,拉过胳膊摸了摸脉象,看着戚福的脸色很严峻。 “是中毒!快,去把我背篓拿来!” 岳余对着后边喊了一声,戚福也不用说话,雷同就已经快步往回走去,身边的人也开始议论了起来,这没病没灾的怎么就突然中毒了,也没听说附近有毒蛇出没什么的。 “好了,大家安静,要休息的回去休息,该去饭堂用饭的快去,不休息的也都散了吧!” 戚福也不再管这些人,由着他们,毕竟盐井这边自从茂子签的事发生过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流血事件,这今天吴柳子的事也是事发突然,这让戚福心里也在打鼓。关于吴柳子的事,交给了雷同去办,也没见雷同回来汇报,以为没什么大事会发生,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来了来了!” 雷同一声吆喝,路上的人也纷纷让了道,风尘仆仆跑到跟前,还带起了一些尘土,戚福脱下外衣替岳余他们挡一下,岳余也不啰嗦,背篓歪倒在一旁,从里边翻出几根细小的木签,折起吴柳子的额头开始施诊。捻着手中的木签转动,额头渗出了几滴血,然后插在开口处,接着第二根继续插在额头之处。 连着几根过后,岳余的额头也开始渗出汗珠,慢慢划到眉毛之上忽闪着,戚福适时的用衣物帮岳余清理了脸面上的汗渍,天气的炎热程度虽比不得人心的炽热,绝对比得上认真时候的那份坚定不移。 “把他衣物扒开,露出心口,我要施针!” 没等雷同上前,戚福已经动手了,救人之际容不得半点迟疑,其他事情以后再想。拉开衣物的那一刻,一条黑色的血管很是明显,更像是画上去一般,没入心口处的地方。 “快!从我篓里翻找小串带须的地果,捏碎喂到他嘴里!” 看着雷同从篓里翻找,一小串像个小葫芦的果子被提了起来。 “是它,随便擦擦,没工夫洗了,捏碎塞进去!” 雷同也不迟疑,随便在身上擦了擦上边带的土,手劲一捏成了细碎,上前就要捏开吴柳子的嘴巴,许是中毒的缘故,吴柳子的嘴巴咬的很紧,不过雷同的手劲让吴柳子吃痛松了开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血中带着黑丝。 再看岳余这边,岳余手中的木签在那条黑线入心脉稍前的地方扎了进去,轻捻过后没有拔出,直接对着心脉的位置开始扎下木签,连下三根木签,随手擦了把脸上的汗珠,岳余终于吐了口气。 “去打碗酒,一碗清水,再找些草木灰过来!” 看着吴柳子已经煞白的脸色,戚福带着问询的眼神,岳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能救,不过别高兴太早,现在只是一时保住没有进入心脉,能不能活,还得看他的造化!” 戚福点了点头,也不再问,若是能救,岳伯自然会尽全力医治,可这中毒重与不重,他是不懂,不过这场面看着也不像一般的中毒,岳伯已经把话说得很透亮,他再废话什么显得有些多余。 雷同是提着两个水囊来的,天气炎热也容易让人失了水分,多的水也能够喝上两口。也确实如雷同所料,岳余拿了水袋给他自己灌了两口,示意戚福要不要来两口,戚福也不娇惯,接过水囊喝了两口给回岳余。 “掰开他的嘴,侧着他的身子,避开点,他应该会喷出来!” 戚福往后两步,雷同掰开吴柳子的嘴巴,岳余往吴柳子的嘴里猛灌几口水,不知是被呛的还是口里有淤血,“噗”的喷的到处都是血雾,岳余的身上也沾了一些。 “把草木灰放进水囊,摇匀喂他嘴里,一点点喂!” 接着岳余让雷同把吴柳子放平,拔下额头的木签,专心给心口处往出逼血线。岳余嘴里含着一口酒,喷在吴柳子的胸口,手在几个穴位来回揉捏摁压挤,一直忙活了一炷香的时间,岳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拿过装酒的酒囊,给自己灌了口酒。 “叫人抬回去吧,晚上醒不来,就等死!” 说完岳余撑起身子就要往回走,戚福赶紧上前搀了一把,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雷同,他知道该怎么做。拉过一个路过要去饭堂吃饭的雇工,跟他交代,让厨子给他房里送些吃的,够四人份就好。 回到院里,雷霸这倒好,给岳淑芝扇风,岳淑芝躺在摇椅上休息,看到戚福他们回来,对着戚福嘿嘿一笑,老脸不知是热的红了,还是害羞导致的。 扶着岳余回到屋内,两人坐在桌前,桌上放了凉茶,二人先各自喝了一杯。 “他应该是被人下毒导致的!” “下毒?” “正是!而且还是慢性毒药导致,方才的医治,不见得会对他有多少用处,还是要看他的造化!” 戚福冷冽的眼神亮了出来,让岳余很是惊讶,这怎么听说是被人下了毒,竟然让戚福这么大的反应,难道还有其他事情?戚福反应过来,看着岳余正盯着他看,赶紧换上笑容。 “只是怕会不会在我等的水源下毒,不知岳伯可有办法试毒?” “有!” “那还需岳伯晚些时候再去盐井那边去试上一试!” “既然出手了,自然会帮阿福贤侄做到底!” “岳伯怕是饿了吧?” “哦?哈哈哈,确实有些饿了,不是已经跟人交代了嘛?还是可以忍耐一些,先坐着缓缓,如今这把老骨头还是不好用了!” “岳伯该懂阿福所想了吧?若是岳伯有了传人,这份手艺跟医术也算有了后传之人,百年不到之时,也会有人歌颂立牌,到那时岳伯不也唯心无憾!” “你这小娃娃,诶,是懂如何驾驭人心的,不过正道是大道,莫要错了路,毁了这份善心。” “谨记岳伯的教诲!”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那么拘谨,你我二人虽谈不上忘年之交,不过倒不是不可,不过......” “不过什么?” 岳余看戚福所问,眼神朝外递了递,戚福也是明白了岳余顿住的话头,赶紧摆了摆手。 “岳伯莫要乱点鸳鸯,此事还是随缘便可不是?何况这不经淑芝姐姐的允许,就这般谈论此事,怕是不好吧?” “你小子懂什么,父母之言岂是儿戏?老头子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如今舍不得这么多年,不也要为她有个着落?你小子不要不识抬举,别人巴不得踏破院门,我岳余都没有答应下来,若是再拒绝,你......” 岳余说的都要拍桌子了,怕是顾忌院里的岳淑芝,吹胡子瞪眼的说着戚福,这时外边有了人来问询。 “三爷可在?” 声音不大,也没听到雷霸说什么,就听着有人朝屋门走来,掀开门帘一看,正是那会被戚福拦下来之人,手里托着盘子,这吃的都送过来了,也该用吃的堵住岳余的嘴,不然还不知要讲出什么。 “岳伯,还是先吃些东西,再教训阿福,可好?” “哼!臭小子,好好好,先吃东西,老头子可不想饿着肚子。” 岳余拿起一块饼子就塞嘴里吃了起来,从怀里摸了几百钱塞到来人手里,那人忙着拒绝,戚福在嘴里做了个“嘘”的动作,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了声辛苦了,就打发他走了。 看着院里还在给岳淑芝扇风的雷霸,戚福抱着膀子就那么看着雷霸,雷霸热的脸上都是汗渍,一边擦一边扇着,看着戚福就那样带着笑看着他,他跟见了猫似的,扭过头当做没看到一样。 戚福走了过去,附耳跟他讲了句,进屋去吃饭吧,雷霸撒丫子就走,戚福这还没接上雷霸扇风的节奏,倒是让岳淑芝有要醒的样子。 “别磨蹭,快扇!” 戚福看着岳淑芝的脸庞,一脸的清纯之外,多了些青涩的美,这岳淑芝比戚福大几岁,出落的也漂亮,虽然不知以前到底如何,从汪叨能去上门提亲来看,怕是一直都是个美人胚,如今已过十八,女大十八变,更是变得美。 “姐姐呀,该起来吃些东西了!” “嗯......” 岳淑芝轻轻的应了一声,翻了个身,朦胧中睁开的眼睛,刚好撞上戚福看着她的眼神,顿时心跳也快了几分,小脸都开始有些泛红,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男子这么近看着她,还是盯着她看,都不知道看了多久。 “看什么看,没见过姑娘嘛?!” 一个女孩子到底还是会注意自身的形象,万一睡觉之时有什么不好的习惯,比如打轻鼾、流口水岂不是坏了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样子。 “哈哈哈......” 戚福笑着朝着屋里,留下岳淑芝一脸娇怒的坐在摇椅上。 第37章 尾巴 “少爷,吴柳子醒过来了!” “走,去看看!” 雷同轻晃戚福,吴柳子第一时间醒来,雷同就赶过来通知戚福,待戚福穿好衣物,二人朝着马棚跟前的房子走去,这边已经弃置不用,还没拆除,当做储存必备物品的一处地方,房屋虽有些破旧,不过没有漏雨。 盐井那边岳余已经试过毒,没有被人投毒,那这吴柳子中毒的事就很蹊跷,加上雷同告知,戚福更觉得不可思议。那天跟踪吴柳子的兄弟,也是斥候出身,跟着个普通人应该不会跟丢,结果到了宇寨一家很小的铺店,转了几个弯,吴柳子就像消失了一般,一直在回去路口守了几个时辰,才看到吴柳子回盐井这边,一直跟到盐井也没发生任何事情。 屋里已经掌了灯,有人守在旁边,看着戚福走进来,几人跟戚福眼神对在一起,戚福点了点头,吴柳子躺的旁边放置了座椅,戚福坐了上去。 “醒着?” 看守卫点了点头,眼睛看着吴柳子的闭着的眼睛,索性开口直接问。 “吴柳子,那天去宇寨消失的几个时辰你做了何事?” 吴柳子装睡的眼睛在抖动,戚福也看得出他在装睡罢了,直截了当省的费口舌。 “不说是嘛?那你这条命又是怎么中毒的?你这条命让我救了回来,不感谢也就罢了,还要无视三爷我是嘛?” 看着吴柳子嘴巴动了动,还是没有开口,戚福索性也不想等了,直接起身朝门外走去。 “既然人已经活过来了,你也该走了,盐井也不想留你,你还是自谋出路,给他留点干粮,安排他走!” “是,少爷!” 说完戚福转头就走,屋里传出吴柳子大声的喊了一声。 “三爷!” “滚吧!三爷不留不义之人!” “是吴柳子对不住三爷,可我也是没办法!” 说着话,戚福又走了回去,一张冷峻的脸色看着吴柳子。 “那三爷就听听你怎么给自己辩解!有话讲,没话就快点滚!” 吴柳子眼角泪水滑落,强忍的嘴唇在抖动着,身边的人呵斥了吴柳子一声。 “快说,莫要耽误三爷的时间!” 吴柳子抽噎了两声,用力的擦了把眼泪,硬撑着身子坐起来靠着。 “是瓦尔汗!” “瓦尔汗?哦?是要为自己开脱才讲个离得远的人?是不是有些拙劣了?这就是你要说的?” “更应该说是莱罕的主意,茂子签做的事情,背后就是瓦尔汗!三爷可还记得上一次给我们放了工假?茂子签抓了我的家人,我的女人我的孩子都被他抓了起来折磨!” 说完这些吴柳子用力的捶着床板,头不停的撞在旁边的墙上,戚福拉过椅子坐了下来,片刻之后,吴柳子开始讲起了事情。 自从茂子签消失之后,吴柳子以为好日子要来了,也开始好好做工,吃得好睡得好,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以前巴结茂子签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以前茂子签在盐井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不过可是管着一些人,虽然跟莽牛那些人不对付,不过倒是拿捏着手底下这些人的命脉,吴柳子也是想长期混下来,不至于让家里人没饭吃。 吴柳子人是圆滑了一些,心眼倒也不坏,没有仗着茂子签去压榨别人,姿态放的很低,除了茂子签克扣一些,也还能多拿点银两。就在戚福给雇工们放了工假,吴柳子想着回家送钱,可回家的路上被人蒙了头暴打一顿,以为只是遇到几个山中打劫,抢了银两也就没事,谁曾想这才是刚刚开始。 吴柳子被人绑了扔在马上,不知道奔波了多久才算停了下来,等带到地方,拉开蒙在头上的麻布,这才看清脸前之人! “茂子签?!你不是......!” 虽说那嘴角的伤疤还在,不过吴柳子还是能一眼就认出眼前之人正是茂子签! “哦?吴柳子你也敢直呼我的大名了?” 茂子签一个勾心拳打在吴柳子的肚子上,整个人弯曲的倒在地上,想捂着肚子,可整个人还被捆着。 “狗一样的东西,是不是以为我茂子签死了?被汪叨那个老狗抓走了就完事了?你错了,这只是刚刚开始!” 茂子签蹲下来拍着吴柳子的脸说着,让人把吴柳子提了起来,从袖中取出一包不知是什么东西,捏开吴柳子的嘴倒了进去,原本吴柳子还想吐出来,茂子签怎么会给他机会,一把捂住他的嘴,一个膝顶磕到吴柳子的肚子上,原本要吐的反应,混着胆汁一下子全部吸了进去。 “刚才给你吃的,只是一包普通的毒药,放心,你还不会马上死去,不过难受起来,那滋味应该不好受,莱罕给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给谁用用,没想到倒是先在你身上试试!” “你...你想怎样?” 吴柳子冷汗直冒,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一脸怒视的看着茂子签。 “我想怎样?我想让你帮我杀了汪叨,就你这狗样,能做到嘛?” “休......想!” 茂子签也不恼,索性坐在地上支着脑袋,阴邪一笑让吴柳子都毛骨悚然,就那样直直的盯着吴柳子。 “放心,要杀汪叨那个老狗,我自会亲自动手,还用不到你这样的废物。不过狗自然要有狗的用处,要不要继续给我做事?这样我可以给你解药,如何?” “死!都!不!会!” 吴柳子牙根咬的很紧,牙齿都带出了血丝,茂子签点了点头,对跟前的人点了点头,很快带进来了一个人,吴柳子抬头一看,整个人从地上想要努力爬起来。 “茂子签,不不不,茂大爷,茂爷爷,这事跟她无关,放过她,求求你了!” 说着吴柳子如捣蒜一般给茂子签磕头,带进来的正是吴柳子的婆娘乙容,俩人虽清苦,不过却甚是相爱,就以吴柳子的相貌来讲,能娶到乙容,那都得说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乙容家以前也是富裕之家,只是几年跟虞国的战争,导致颠沛流离,这也让吴柳子遇上了乙容,一发不可收拾,一点点打动了乙容,才私自做主嫁了吴柳子这个穷汉子。吴柳子也是真心相待,不管多苦都会把最好的留给乙容,之后汪叨当了蛮头,没了打渔跟雇工的生意,眼看就要到了绝路,就有了后来汪叨给盐井招人的事,这才到了盐井。 茂子签看着吴柳子如此激动,顿时一把拉过乙容,整个人倒进他的怀里,乙容整个双手被绑缚在身后,死死的被摁在茂子签的怀里,眼泪从乙容的眼角滑落,嘴里被人用麻布塞着。茂子签手指从乙容的脸上划过,快到脸颊之时,茂子签的指甲用力划过,一条血口顿时出现,血从里边渗了出来。 “哎呀呀,多漂亮的女人,跟了你这狗东西实在是可惜了,啧啧啧,刚才用力了,弄疼了吧?” 吴柳子一个劲的在磕头,额头已经磕出了血,磕下去的地方都是血。 “求求你,放过她吧!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说话的吴柳子已经带着哭声,磕头的动作却是没有停的意思。 “那是不是继续给我当狗?” “我愿意,我愿意......” “很好!” 茂子签一脸厌恶的把乙容掀翻在吴柳子面前,站起身拍了拍他的手跟身上。接着让人给吴柳子松了绑,吴柳子一把把乙容抱在怀里,俩人抱着痛哭。 “再如此聒噪,我让你抱着一个冰冷的!” 吴柳子赶紧止住了哭声,把乙容扶好,爬到茂子签的脚下。 “主人是想让吴柳子做什么?” “做什么你还不配知道,不过你的婆娘就先压在我手里,不要动什么其他心思,不要以为只有你的婆娘在我手里,你的一双儿女可是也在我手里!” 吴柳子一脸震惊之余,赶紧磕头又要跟茂子签求饶。 “放心,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你的毒我会给你解药,你的婆娘跟儿女都会完好回到你的身边,若是出了差池,我想我底下这些手下倒是不介意玩一玩你的婆娘,腻了再一刀给她个痛快!” 看着吴柳子一万个保证,茂子签也不担心吴柳子能生出什么想法了,当即跟吴柳子交代了,下次戚福发了赏钱,回来探家之时,赶到阿夫药铺,跟伙计交代找大掌柜就会有人带他找到茂子签。 吴柳子被放了,不过也是带着任务放的,要他探查清楚盐井到底有多少守卫,又有多少雇工,还有盐井到底能有多少的产量等等只要有关盐井的一切都要掌握,待到下次统统告知茂子签。 “前几日三爷给小的放了工假,就赶去阿夫药铺,后来见到了茂子签,不过这次莱罕也在,除了问询关于盐井之事,小的没有见过守卫总数,给茂子签告知盐井该有五六百人,至于产量都是游先永在管理,小的查探不到,索性给茂子签报了个虚数。茂子签走之前让小的带了毒药回来,让小的在大家的饭菜里下毒,不行就在水里,小的思来想去,实在下不了手,新生无望索性吞了药!” “没了?” 吴柳子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没了,不过走之前隔着窗户听到莱罕在跟茂子签说瓦尔汗已经派人进到了盐井,被人蒙着头带出来的,所以没听全后边是什么!” 第38章 齐备 “去把雷霸跟伯言都找来,告诉伯言我需要三十人,不要全是我们的人。” “是!” 雷同先去喊人了,戚福冷冷的看着吴柳子,对这个人算不上多恨,换做是谁都不可能舍弃家人,盐井跟他吴柳子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毁了他也不会流一滴泪,看在没在水中投毒的份上,戚福没再斥责他。 “可还能走?” “三爷是要小的做什么?” “同我一同去宇寨,救出你的婆娘跟孩子,拔掉茂子签这颗钉子,斩草要除根的事还是要做,何况莱罕还敢染指过来,我也想再会会他,报了那一箭之仇!” 吴柳子脸上有些震惊,原本以为戚福会直接如死狗一般给他丢弃,没想竟是要救出他的家人,他还能有什么不感激,也庆幸自身没有错到底,若是做了,真的能如他所愿嘛? “三爷,我去!” “好,先休息片刻,待人到齐,我会再来!” 说完戚福走出了屋子,他得把需要做的准备全部提上日程,上次让谦让给打的铁器,是该全部拿出来,做了准备总该用上才行。 回岳余那边本想看看是否醒了,要是没醒就免得打扰老人家休息,看到屋内已经亮了灯,戚福也不迟疑,进门跟岳余带着笑点了点头。 “这么晚把岳伯吵醒,是阿福做的不对。” “无碍,老头子年龄到了,睡眠也不会多好,只是看你如此着急,莫不是发生什么大事?” “算不得大事,只是找到了背后的真凶而已,岳伯安心睡去,今日屋舍建好就搬过去住,该怎么装扮还得让岳伯跟姐姐多费心神,小子得走一趟宇寨。” 岳余沉吟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可又止住了话头。 “大可放心,此事不必放在心上,还是专注你该做的就好,且有一话,不管何时性命最重要!” “阿福谨记,岳伯早些休息!” “嗯!” 戚福从屋里退出来,谦让住的地方搬到了道路两边,戚福还是知道地方,迈步找去。 “谦大哥?” “是谁?” “是我,戚福!” “三爷呀!这么晚了有何事?” “我来取钥匙!” “三爷稍等,我这就开门!” 片刻之后,谦让披着衣服,拉开了门栓,戚福作揖,谦让给他让出了地方,示意戚福进来。二人也没过多的交流,谦让也不问,取了钥匙给戚福,戚福在此告谢就此离开。 拿了钥匙戚福便返回吴柳子所在的地方,进门雷霸已经守在这里,戚福凑近闻了闻,笑着点了点头,这家伙没喝酒就好,不然带上他还真不好把握情况。 “少爷!” “嗯,雷霸今日没喝酒,待事后,少爷赏你一坛!” “嘿嘿,少爷,不知这么晚了,是要......?” “茂子签联合莱罕想毒死我们这些人,你觉得少爷该怎么做?” “这俩狼狈为奸的家伙,非得给他们皮扒了不可,少爷,他们现在在哪?” “就在宇寨,具体暂时还未知,不过只要在宇寨,那就让他跑不了!” “什么时候出发?” “等雷同跟伯言来了!” 雷霸把拳头攥得很紧,屋里人都能听到那骨节咯吱咯吱的声响。去山里的路没那么快,要一层层问询过后,才能知道伯言具体在哪,尤其现在是晚上上山。一旦有人发现有人上来,观察是必然,像雷同这般风风火火上去,怕是会有误会也在所难免,不过雷同的身手放在那,伤到他可没那么简单,只要能对上暗号,也就免了很多不必要的冲突。 早期制造马蹄锉之余,戚福曾跟谦让有过交流,问过谦让很多锻造之术,得知可以锻造铁器,戚福自是欣喜,有人了自然要考虑武装起来才行,那时便秘密打造了一批刀。戚福一直很崇拜唐刀,不过唐刀有着多样化,有仪刀、障刀、横刀还有陌刀四种,想要锻造出来,难度有些大。 在戚福画草图的时候,还是想到了早期刀的样式,唐刀不也是环首刀演变而来的,当即拍板让谦让锻造汉代环首刀,有了草图,第一把环首刀出炉曾让雷同试过,窄身、直刃,刀首有个环。这个环一开始让谦让很费解,不过让他照做就好,戚福也只是让谦让试着做,不愧是铁匠出身,草图不过是个模样,真正操刀的是谦让。 雷同试过之后也是欣喜万分,刀长八十公分,舞起来不会很费力,不管是劈砍还是刺,都是满意的成分,加上谦让的做工精艺,这头把环首刀也就入了雷同的手,雷同为人低调,也不会用到,只是每日会精心擦拭。 有了雷同这个用刀好手的夸赞,谦让也是感慨没有白费那些心思,戚福也是拍板先做出五十把。如今盐井的事情多,至于谦让做了多少把,戚福也是不清楚,上一次谦让找他说无事可做,也正是没了铁矿,才有了给祁老伯帮忙的机会。 看着雷霸安不下心的来回走动,让戚福看的很是烦躁,直接把钥匙扔给他,跟他说了地址,让他去查查到底有多少铁器在库里,回来跟他禀报,莫要在此转的人眼晕。 雷霸不情愿的嘟囔着去了,戚福躺在椅子上假寐,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少爷!” 一声呼唤把戚福喊的醒了过来,以为是雷同回来了,不过看着雷霸那笑嘻嘻的笑脸,加上手上拿的刀,也反应过来这家伙是看上这刀,怕是路上已经试过刀。 “去外边笑够了再进来!” 戚福指着雷霸指责一声,把腿搭在床沿,继续闭眼休息。 等到戚福再次醒来,也是被外边的脚步声杂多吵醒,掀开门帘先进来的是雷同,后边跟着伯言,还有一些其他人,这屋里也站不开,戚福站起身朝着外边走去。 雷霸就靠在墙边睡觉,他不担心任何,知道需要用他会喊他。站到外边,这些人围了过来,雷霸也挤了进来,知道该戚福安排了。 “雷霸带兄弟们去领兵器,顺便看看饭堂那边是否留了饼子,先吃一口东西,如果多就打包带路上吃,打些水装水囊带上。” “是!” “雷同你先休息片刻,你最辛苦,待会还要跟上一起走!” “是!” “伯言大哥休息一下,跟雷同点齐马匹,准备两辆马车,如果马匹不够就让兄弟们委屈下,两人一骑。” “是!” 一下安排完所有,大家都行动起来,戚福进屋跟吴柳子交代几句,只等所有事情做完,该出发去碾碎那些野草了,当初做不了斩草除根的事,如今全是后患无穷的开始! 第39章 找寻 “出发!” 随着戚福一声令下,两辆马车,加上二十多匹马共同进发去宇寨。 去往宇寨的路上,汪叨去了啱城,不知道满达尔在不在,若是在就让他带人把阿夫药店跟前盯着,至于人还是不抓为妙,吴柳子可没说人就在阿夫药店,只是阿夫药店跟茂子签等人关系密切。 戚福是想让人盯着阿夫药店附近的动向,有陌生人或者鬼祟之人,也好方便辨认,同时也是准备让吴柳子来回忆被带去的地方在哪,也好查出茂子签的落脚点。 到了宇寨已经是清晨时刻,停了车马走进汪叨的院子里边,接待戚福的,戚福没见过,应该是汪叨重新招来的手下,问了满达尔在不在,那人也是说了,满达尔跟着汪叨走的,没在宇寨里边。 既然宇寨现在没了汪叨跟满达尔,那他这个三爷总该说话管用了吧,结果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戚福一看这德性,意思他这个三爷的话,在这不好使? 看这些人脸上为难,戚福笑了笑摆了摆手,说了声不打紧,告知这些给他看好这些车马便可,其它不用他们做,听了这些这些人也就拉着这些车马下去好生看管。 既然宇寨这些人帮不上忙,那就只能用他自己的人,这也顺手,省的帮不上忙,还给倒找麻烦,那也得不偿失。 除了戚福、雷同跟雷霸这俩兄弟俩,还有伯言外加吴柳子,另外带着三十人直奔阿夫药店,刀具全部包裹在背后绑着,时间仓促,刀环也没有绑任何布绳,少了可以保证手中刀不脱手的可能性,毕竟跟人对砍之时,若是被力气大的人砍脱手,没了性命的概率太大。 这些人还是选了僻静的小路朝那边赶去,分出十人散在阿夫药店周围,这些人让雷同带着,其他人则是带上吴柳子一路回忆找寻他当初记住细节的地方,雷霸虽然不如雷同那般心细,不过对于宇寨大多的建筑之类还是有印象,加上一直潜伏着的伯言,应该比得上一个雷同。 “那处地方,不是普通的土路,下边有碎石铺开的路。。” 戚福看着雷霸跟伯言,二人思索一番,回想宇寨到底哪里会是碎石铺路的地方。 “寨子西北方向,有一处破旧的宅院,那个地方听说死过很多人,那个地方是碎石铺的路。” “走!” 一行人即刻动身赶往雷霸想起的这个地方,离得不算远,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赶到了。不过看着外边破败不堪的样子,戚福想来也不是此处,朝里看了看,已经长满了杂草,朝着吴柳子看了看,吴柳子摇了摇头。 “再想想!” 其他人藏在远处,戚福示意出来,这些人都走了过来,让大家先喝点水缓口气,等伯言跟雷霸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是。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这时伯言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戚福也站了起来。 “离这不远有一处盖了一半的宅子,虽有些荒废,早些年还有人居住,不知是不是那里!” 伯言说完,雷霸也是一拍脑袋,当即也附和确实有这么个地方。 “我当初跟我哥还去讨水喝过。” “动身!” 这些人来的快,走的也快,好似没人来过,只有那破败的木门被吹得吱呀吱呀的晃动着,院里的杂草哗啦啦响动是要告诉外人这个地方多久没有过人。 赶到第二处地方,吴柳子的脸有些煞白,本就中毒,戚福怕他这坚持不住,死在这宇寨,岂不是什么都没做成。吴柳子倒也光棍,一句没事咬着牙坚持着,这要救得可都是他的亲人,他比谁都渴望找到。 看着里边碎石铺的路,吴柳子也是不敢确定,茂子签见过雷霸,还是让伯言上去看看,若是有人进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伯言当先一步走了出去,其他人都隐藏了起来,盯着宅子里边的动静,一旦传出打斗之类的,这些人会第一时间冲进去,不管是死是活都可以,戚福可是没说要活的。 “有人吗?” 伯言站在碎石路上朝里边喊了一嗓子,等了片刻,一个佝偻模样的老者拄着杖走到门前,伯言对着老者施礼。 “老丈,路过此地,可否讨碗水喝?” “路人是要去何处?看你模样也不像穷人家,怎会来此讨水喝?” “不过是路经此地,身带的水囊已经没了水,这才叨扰老丈。” 说着的功夫,伯言解下身上的水囊取了塞子,也是没倒出水来,老者这才走近了一步,上下打量一番伯言,点了点头。 “看你样貌也不似坏人,跟我进来打些水吧!” “那就多谢老丈善意!” 伯言跟着老丈走了进去,这时雷霸凑了过来,对着里边指了指。 “看样貌还是曾经那户人家,心肠不坏,就连汪叨也对这家人也是很敬重,没有什么叨扰,汪叨当初也曾受过这家人的恩惠,只是怎样的过程,无从得知。” 戚福点了点头,还需等待伯言出来自当定论,不大的时间,伯言笑着走出来,回过身对身后一拜。 “谢过老丈,待日后再路过,定会答谢!” “近些年也是不太平,还是早早赶路为妙。” 伯言再拜之后,转身走了出来,不过没有直接往戚福隐藏的地方走来,绕了一截路才走回到戚福身边。 “应该不是此处,我进去查探了一番,藏不下人不说,家中摆设也是极其简朴。” 戚福点了点头,看向吴柳子,示意他想想还有什么参照的事物,照这样找下去,还不得把宇寨翻个遍,又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希望吴柳子能想起更多细节才行。 “出来之后便是碎石路,接着...接着......” 这些人都在看着吴柳子,雷霸脾气急,就要上前催促,戚福瞪了他一眼,这才老实待着。 “对着,门前有两棵针松,对,就是两棵,有一棵有点歪,不知为何没换!” 有了提示,伯言跟雷霸又是思索一番。 “汪叨住的拐角有一户,就是那!” “对!” 俩人坚定的说是那里,也就认定是那里才有,这些人也都朝着那边赶去,这次应该不会错了。不过吴柳子倒是走了慢了些,还跟戚福摆了摆手,本想说话的嘴一下子闭的很紧,不过嘴角有鲜血渗了出来。 “噗!” 吴柳子还是没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要不是走的慢了些,怕是跟前的人都得弄得一身是血。缓过这口气,戚福赶紧上前看了看弯着身子扶着膝盖的吴柳子。 “三爷,没事。” “这还叫没事?留下两个人送他回盐井,那边有岳伯知道该怎么办!” “三爷...三爷...不用,吴柳子要亲眼看着乙容跟孩子能回到身边,求求你,别让吴柳子回去,求你......” \"那你这?\" “不碍事,只是...只是方才走的有些跟不上,血气有些...翻腾,出了这口气...好多了...好多了......” “来俩人扶着他走在后边,我们先一步赶过去!” 伯言示意俩人走了出来,扶着吴柳子走在后边,其他人加紧了脚步,朝着这第三个地方赶去! 第40章 抓人 快到地方,戚福压低了这些人的脚步,别让对方有了警觉,若是跑了,岂不是得不偿失。雷霸耐不住性子,想要带人进去一通乱砍,省的这么磨磨蹭蹭的。 确认眼前针松无误,跟吴柳子所说无差,不过大门由内紧闭,推了推没什么反应。戚福对着伯言示意,伯言知道该怎么做,一个蜻蜓点水式上了顶,眨眼功夫,大门由内往外拉开。不过门有些老旧,发出吱呀的声响,由不得一点犹豫,带着人冲了进去,背在背后的刀具全部拔出握在手里。 里边碎石铺开的一条不长的廊道,一下子这么多人还显得有些拥挤,紧闭的门窗倒像是没人一般,雷霸不管那么多,第一个冲了进去,剩下的也没敢迟疑,紧紧跟了上去。这是一个套房似的屋子,雷霸挑开门帘,刚要进入,四只羽箭从内射出,雷霸一个侧身翻倒,羽箭擦着胸口划过,后边跟上的人就遭了殃,没来得及躲闪,箭头直接没入身体。 雷霸哪受得了这气,一个翻身扯下门帘进了屋,或劈或砍解决了埋伏的箭手,还要冲上去找寻暗藏起来的人,这时戚福喊住了雷霸,雷霸转身出了屋。伯言上前看了一眼,两个只是擦破了胳膊没多大事,另一个就有点不幸,一支箭头穿透了胳膊,一支箭插在手掌,留下几人,从怀中取了包裹着的东西,塞给留下的几人,剩下的人开始继续搜索。 “雷霸大哥不该全杀了,该留个活口审问。” “嘿嘿,少爷,让兄弟们伤了,也是恼怒上头,一时刀快没留神,不过这把刀具甚好!” “无碍,毕竟让这些杂碎反应过来,还是会有人受伤,丢了性命也不是得不偿失。” 四处翻了个遍,包括有没有暗处这些都一一找寻了一番,也是没找到个人,更不要说吴柳子的婆娘。几人凑在一起,伤了的兄弟已经做了包扎,人没找到,现在只能派人先问问雷同那边什么情况。这时雷霸去了,戚福跟伯言在此等候,万一要是他们都走了,茂子签等人回来,真就是错过了。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雷同赶了过来,雷霸还在那边盯着。 “少爷!” “那边有什么情况?茂子签有在那边出现嘛?” “茂子签没有出现,不过倒是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进了阿夫药店。” “谁?” “就是给汪叨看家护院的那位!” “就是我说要带人走,为难的那位?” “正是!” 他?戚福实在没想到,难道茂子签把人都安排进了汪叨的身边?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更是让戚福没想到的是,这人还是汪叨走后帮他打理之人! “回去把人都撤回来,我想我们得再走一趟汪叨的住处!” “少爷是怀疑?” “嗯,速去办,人一到便去拿了此人,我想还会有其他人会跟着搅和!” “那我先去了,少爷。” 雷同走后,戚福思量片刻,把伯言叫到身边,附耳讲了几句话,伯言点了点头,俩人都不再言语,等着所有人归来。吴柳子先回来的,看着整个人有些萎靡,对着戚福笑了笑,接着靠在一旁休息。 从进门吴柳子就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的尸首,也没见乙容,想着也是没找到,他也指挥不了戚福,更不要想让戚福马上去找,瞥见一旁还有受伤的人,该是跟人遇上发生了争斗。 戚福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茂子签趁着汪叨没在,里应外合对汪叨的家室进行清理,把所有汪叨的人换掉。等汪叨回来,鸠占鹊巢的事怕是不远,加上背后还有莱罕跟瓦尔汗给他撑腰,汪叨哪怕是死了,也不过是换个蛮头,至于谁来做,瓦尔汗真的在乎嘛?怕是不见得,就算茂子签想当蛮头,那也是顺理成章。 若不是吴柳子的中毒发作,那盐井的人该都是被茂子签控制,要么死要么听从他的安排,戚福他这个管事的,怕是给他人做了嫁衣,到死只会是一座孤坟而已。 这茂子签成长怎会如此之快,莫不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想来莱罕也不会有这样的手笔,能做出此事,怕是背后这个人也不简单,戚福想到这里,顿时心头一紧,咬了咬牙,他身边能有的人,就这么些,该如何破局?是不是他做事太鲁莽? 不过很快,雷同跟雷霸带着人过来了,找了几人扶着受伤的几位走在前边,朝着汪叨的院子走去。 走到院门外之时,门外的守卫换了,戚福倒也没有声张,不过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当即上前跟俩人报了一声。 “二位兄弟面生,难道不认我这个三爷了?怎么看到三爷到此竟然如此冷漠?” “什么狗屁三爷二爷的,不认识,快走!” “哦?难不成两位不是汪叨的手下?” “关你屁事,快滚!” 戚福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当即手一挥。 “动手!” 伯言当先一刀挑了一个,另一个还想进去报信,手上刀转了个刀花,推在刀环之上,那人应声倒下。 “进去吧,看看怎么个情况!” 这刚进到院里,一下子人都围了上来,哦豁,看来是没猜错,看了一圈没有一个见过的面孔。扯开前边的人,挤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雷同所说,在阿夫药店鬼鬼祟祟之人。戚福看向雷同,雷同也是点了点头。 “怎么?三爷刚走了没多会?你们这是不认三爷这个人了?” 那人看着戚福,嘴角带着一丝轻蔑一闪而过,不过当即换上笑脸,对着戚福鞠躬示意。 “三爷有所不知,我等以为是他人打上门来,所以才动了家伙,还请三爷勿怪,大家把武器都收起来!” 说着这些人都把武器收了起来,不过还是围着戚福这些人,那人让他们散开,给戚福让出一条道,这站在院里的该有四十人之多,如今戚福这边伤了三个,还有吴柳子一个病员,等下还得想办法控制局面才行。 一直走到大厅里,戚福坐在正座上,含着笑看着那人,那外边的人可没散去,围拢在门外看着里边,眼神皆是仇视。 “我大哥没在,为何不见我那嫂夫人出来呢?” “这个呀...这个蛮头夫人身体有恙,怕是不能出来见客。” “既然如此,那还是让我手下之人得去探望一番,而今身上带了些名贵药材,也一并送去才是!” 说着戚福就对着伯言点了点头,伯言带了几人朝外要走,这时那人开口拦下了伯言。 “还是不麻烦三爷了,有药材交给我来办就好。” “哦?既然如此,那伯言就交给他吧!” 说着的功夫,伯言带着笑的走上前,看似从怀中要掏出东西,不过一个饿虎锁喉要钳制住此人,没曾想这人竟然躲了过去,伯言跃前翻手拔刀,一刀砍在此人的小腿之上,登时跌落在一旁,伯言上前抠住喉咙,大喝一声! “退后!再动杀了他!” 手中的刀抵在此人的脖颈,一手擒住手臂压在桌上。 “让他们最好别动,不然你的小命怕是不保!” “三爷不怕蛮头回来责怪与你?” “问得好,那不知事情败露,茂子签会不会杀了你?” 戚福看着外边那些人,武器已经拿在手里对着厅内,当即对他的人喊道。 “放下武器,免于一死,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第41章 梁子 “知道为什么我会直接拿下你?” 戚福看了看此人,是想让此人猜猜,不过看此人一脸震惊之外,怕是一点都没想明白。 “难道你这作为汪叨的手下,竟然不知道汪叨如今只是孤身一人?何来蛮头夫人一说?不过是诈你一诈,没曾想露出尾巴,着实没想到你会如此之蠢!” “只是想不明白,你这到底是莱罕的手下呢还是茂子签的手下?或者是瓦尔汗的人?” 那人脸色变了又变,戚福玩味的看着他,下边这些人哪有那么容易乖乖就范,雷霸上前手起刀落挑了几人,剩下的人才扔下了手里的武器,让人找了绳子全部绑了起来,扔在厅里。 “不知现在可有什么想说的?” 那人别过头,戚福也不着急,也知道没那么容易让此人松口,当即站起身走到大厅那些人的位置,蹲下来看着地上的这些人。 “既然他不说,不知你们可有愿意开口说说的?” “做梦!” “休想!” “死了这条心吧!” 戚福点了点头,给这些人鼓了鼓掌,很是欣赏一般。 “雷霸!” “在,少爷!” “那就一个个杀,杀到愿意开口为止,不要太快哦!” “好嘞!” 雷霸当即提着一个人出去就砍了,进来之时,身上染了些血,很是厌恶一般,用刀把那一角直接砍掉,进来嘴里骂骂咧咧嘟囔着。 “不要那么心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戚福把伯言喊来,让他去院里各处找寻一番,看看是不是汪叨手下被他们绑了,看着院里那么干净,不像是动用武力直接镇压,那估计就是被看押在某一处。 伯言去了,雷霸直接搬了一把椅子,他可知道汪叨的酒放在哪里,转到侧边的一角,提着一坛子出来,先给那些跟来的兄弟分着喝了口,剩下的都被他攥在怀里,靠在椅子上小口喝着。 “雷同,只要雷霸杀一个,就在他身上割一块肉下来!” “是,少爷!” 雷同走上前直接给了那人小腿上一刀,那人“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给我把他嘴堵上!” 戚福就一直等着,看这个情况还是没什么反应,敲了敲桌子,对着雷霸示意,雷霸把酒坛放在椅子上,拉出一个人朝外边走去。 处理完雷霸把刀往地上一扔,提着酒坛子倒出酒倒在刀身上,冲刷掉沾在上边的血,大刀阔斧坐椅子上继续喝酒。 雷同也不含糊,摁在桌上之人小腿上又被割下一块肉,嘴里塞着麻布,嘴里只有呜呜的叫着,充血的眼神瞪着戚福,戚福也是笑笑不再看他。 很快伯言回来了,身后还跟了四十来个人,不过有些脸上还挂了彩,怕是被这些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没反应过来就当了阶下囚。 “三爷,找回来了,死了七个,剩下的都在这了。” “嗯,你们这些人都是汪叨的人?” “是,三爷,我等都是汪蛮头的手下。” “你叫什么?” “回三爷,小的鲁大名,以前跟着满达尔去盐井见过三爷。” “你们是怎么被抓的?” “这...这还得从汪蛮头走了之后说起......” 鲁大名说起这件事的原委,汪叨走之前,把这些事情交给了这名叫武化之人,这人一开始还按照汪叨交代的做,才过了一天,就把原本把守的人做了调换。一开始他们也没看出什么猫腻,一直过了两天,他们这些人只是圈在外围,连汪叨的房子都不能接近,当时就有手下的想去理论,结果被武化直接一刀解决了。 一直到今天戚福到来,武化以为是鲁大名这些人告知了戚福,是来拿下武化这些人的,武化一开始还想让这些人做好准备,必要时候杀掉戚福他们,只是没想到戚福只是转了一圈就走,武化当即让手下把鲁大名那些人喊来,本想让鲁大名乖乖听话,这些人本就是跟着汪叨的,岂容他人指手画脚,尤其武化这个后来人。 武化一看这个情况,当即用强硬手段拿下鲁大名这些人,反抗的一律被他给杀了,刚把这些人押到后院小黑屋,就听到前院打斗呼喊声,武化赶紧赶到前院,也就遇到了戚福这些人打杀进来。戚福点了点头,指着地上这些人跟鲁大名那些人说道。 “这些人,可能是茂子签的人,也可能是莱罕的人,或者是蛮子瓦尔汗的人,如今他们的人已经潜伏进了宇寨,我想问兄弟们作何感想?” “什么?!” “我说怎么这些人怎会如此大胆?” “蛮头怎会信任此人?” “三爷,能不能杀了他们!” 戚福抬手压了压这些人,当即笑着看了看地上这一个个,接着转头看向这位叫武化之人,武化身上已经被割了两块肉,加上小腿已经被伯言砍伤,满头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紧咬的牙关看着脸都有些变形。 “武化,你倒是跟大家说说你是谁的人?” “不回答也不要紧,三爷只问你一个问题,茂子签在哪?如果告诉三爷,三爷放你一条生路,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想你也是不甘心,倒不如留条命跟三爷复仇如何?” “少爷!” “三爷!” 戚福知道说这话,自然会引起这些人阻拦,不过戚福要的也是试探,若是能问出茂子签所在,这个武化生与死与他何干?戚福就这样看着武化,看着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哼!要杀就杀,何必这般如此低下,岂不让你这些手下耻笑?” “这你莫管,你只管告诉三爷,茂子签在何处,就可以从此处离开。” “哦?不知茂子签跟你有何恩怨,竟然为了他,可以放过我?” “你只管告知便是,雷同给他松绑,顺便帮他包扎一下!” 说着雷同给他解开了身上的麻绳,取了药粉直接倒在武化的腿上,扯了些布条包扎。武化疼的闭着眼躺在地上,待雷同包扎完缓了片刻,看着戚福眼里还是有着轻蔑。 “我是瓦尔汗派来的。” “还有呢?” 武化本想用瓦尔汗来压一压戚福,没想到戚福直接无视了他这句话,武化想了想罢了,或许戚福压根不知道瓦尔汗的势力有多大,井底之蛙而已。 “茂子签在阿夫药店后院的一户,下边有一条暗道直通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怕是你们别想找到了!” “很好,你可以走了,记得回去跟瓦尔汗蛮子问好,说我不日定会上门拜访!慢走,不送!” 说完戚福也不再看他,至于他怎么离开,跟他又有什么关系,门前的人还堵着门,戚福索性让这些人让开了道。 “给他让他道路,让他走!” 这些人再想留下武化,也得给戚福这个三爷面子,当即让开了一条道。武化硬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外走去。 “少爷就这么放他走了?” “嗯,少爷既然答应放他走,那自然是要放他走。” “可......” “我可没说不让你们动手!” 雷霸嘿嘿一笑,提着刀就冲了出去,戚福才懒得管那些,剩下的这些人该怎么办?不可能扔在此处就完事,他还要去抓茂子签等人。 跟瓦尔汗这个梁子是结定了,就看谁笑到最后! 第42章 交易 雷霸走的快,回来的也快,一个废了的人,能翻起多大的浪?武化不过是一个小喽啰罢了,瓦尔汗怕是真看不上,只是这派出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回去复命,下一步瓦尔汗应该就会来宇寨。 宇寨属于他的治下,如今让他看到了不安分的因素,不管是汪叨还是盐井,对于瓦尔汗来讲,没什么能看上的,汪叨也是凭着每年给瓦尔汗送女人才能保住这个蛮头做,既然现在汪叨不安分,取而代之也只是时间问题。 戚福不担心瓦尔汗来,而是怕瓦尔汗会调集其他五寨联合,灭了宇寨所有的不定性。舂寨施麻奇、炎寨方诺、麻寨周依曼、驼寨朋位元、吴寨莱罕,五大蛮头,也只有一个莱罕接触过,而今也是仇人,加上伯言曾经所讲,麻寨周依曼手中是有暗杀组织。 当初九王爷都没讨到好处,他这身边只有几人,又怎能抵挡得住?有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躲在暗处的敌人得时时刻刻的小心,只要有一次的忽略,也就只剩下担心,人也就没了。 “鲁大名,今日你走一趟盐井,把这些人全部给押到盐井那边,敢有脱逃之人,一刀砍了,留着也是祸害!” “雷霸,你也回去,这些人就交给你来看着给盐井干活,最近祁老伯那边不是要盖屋舍,全部让他们干,但凡有不干了,你知道该怎么做,要怎么看着他们,那就从山上带人下来看守!” “好嘞,少爷!” 鲁大名施了礼,他还有很多疑问想问,不过迟疑的态度倒是让戚福有所察觉。 “还有什么不明?” “是,三爷,小的把这些人送到盐井没什么不可,只是这里没了人,回过头该怎么跟蛮头交代?” “无需多心,我自会安排,只管按照三爷说的做便可,三爷记得我大哥可是招录了一两百人,为何看到的只有这些?” “三爷有所不知,蛮头还有其他需要管理的,除了各处要点,海域那边也有几十人,具体多少无从得知,还有一些被派去查探其他,零零零总总就这些,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小的不知。” “嗯,你们只管前去,快去快回!” 雷霸一手提上一个,朝外边走去,鲁大名那些人也都带上地上的人走了,一下子清静了下来。 “你们可有什么对策?” “那武化不是说有条密道,那条密道应该就在我们方才去的那户,不如兵分两路,一路在暗道口守住,其他人直接从阿福药店那边进入,逼迫他们进入地道,若是没有办法,也可将他们全部封死在密道之中。” 戚福点了点头,伯言给的办法可行,不过他还是想听听雷同的想法。 “少爷,伯大哥,可曾想过这些人如果不进入密道,一哄而散该如何应对?” 雷同讲完,伯言一脸的尴尬,毕竟他讲的确实太乐观了,若是那些人不按照他说的来办,那岂不是守在密道外的人只有白白等待。戚福摸着下巴,一脸沉思了下来,他二人讲的都对,都有可能发生,要该怎么办才能确保不放跑这些人? 戚福有些头疼,想来不该让鲁大名他们押送那些人回去,可反过来想,自身这么做也没错可言,手里没有人才是最尴尬的。三人沉思了片刻,谁也没有先开口讲。 “三爷!” 戚福转过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吴柳子,休息了这么久,看着整个人好了很多,就是唇色偏白。 “不如让小的去阿夫药店引出茂子签,也好知道此时他的藏身之处!” “那可是入了虎穴,,若是被茂子签捏在手里想要脱身,怕是很难。” 戚福思量了一下吴柳子所讲,是个办法,不过要是再把人搭进去,想要再救,那可是要救吴柳子一家人的性命!戚福还想再等等,再想想! “少爷!” “嗯?” “武化既然敢说出他是瓦尔汗的人,那应该跟茂子签、莱罕有过接触,何不扮成瓦尔汗的人,再去跟他们会了面,找寻机会伺机动手拿下!” 听了雷同的话,倒是让戚福想起还被关在盐井那俩人,狗余天还有那个连舵,看来这是个办法,既然知道名字,也更容易让他们相信是瓦尔汗的人。 “不过雷同不能去。” “怎么?少爷。” “茂子签见过你的样貌,若是让你假扮,当场就会被揭穿,岂不是露馅?” 雷同一想也是,他一直跟在戚福身边,若是不记得雷同的样貌,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了。 “蔡子发,你跟伯大哥一块,其他人待会随我一块隐匿起来!” “好!” 戚福走到吴柳子身边,轻轻拍了拍肩膀,一脸坚定的看着他。 “要保住这条命,往后还要给三爷卖命,更要跟家人好好生活的,不能丢了!” “谢过三爷的大恩,吴柳子这条命以后就是三爷的!” 说着吴柳子就要跪下,不过被戚福一把捞起,拉到桌子前坐下,几人开始商议细致的安排。 ...... 吴柳子带着伯言、蔡子发走进了阿夫药店,戚福带着人埋伏在不远处,盯着三人走了进去。 除去三人受伤,留在汪叨的后院的小屋中待着,身上有带的吃喝,也不用给他们准备这些。加上戚福总共三十人,留在戚福身边的一十九人,全部散开守住每一个可能走掉的地方,雷同带着六个守在暗道那边,一切安排好,静待事情的发展。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药店那边没有任何人进出,戚福内心还是带着担心,只能强压那股烦躁,深呼吸来调整。 “少爷,人出来了!” 手下人轻喊戚福,戚福猫着身朝着药店门口看去,三人站在门前等着,似是要等什么人出来。过了片刻,头上戴了斗笠,遮住了人的面貌,出来之后朝着四处看了看,这才走到伯言脸前低声说了什么。 说了几句,就先一个人朝着一处走去,伯言看了一眼这边暗角,背在背后伸开的五指,一把握住。是他!戚福对着暗处的人握了握拳头,大家点了点头,知道该上去抓人了! 一声令下,十九人提着刀具飞奔上去,直接围住了戴斗笠之人,戚福慢慢走上前,看着斗笠男人。那人看了眼戚福,直接取下了斗笠,正是茂子签! “没想到把我骗出来的会是你!” “我也没想到会在此处跟你相遇!” 两个人对视笑了笑,茂子签竟然没有一点怕的意思,难不成还有后手? “拿下他!” 戚福喊完就准备动手,阿夫药店冲出了二十多人,一下子围了上来,戚福想到了没那么容易抓他,抓了茂子签也算是擒贼先擒王。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说来听听!” 茂子签提出跟戚福要做交易,戚福倒是没想到,不过还是想听听茂子签想怎样。 “不如帮我杀了汪叨如何?” “看来你已经吃定我了?” 茂子签哈哈大笑,一脸玩味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戚福的脸上。 第43章 追问 “跟你说谈谈,不过是想逗弄你罢了,没想到你竟然能信,不错不错,不愧是跟汪叨一样蠢的人!” 戚福也是不恼,免不了一场恶战,倒不如趁此跟茂子签聊聊。 “你说我蠢,不知你还有什么后手,倒不如全用出来如何?我戚福全都接下就是!” “急什么?还有人没到场呢。” “是在等莱罕?” “哦?看来你是猜到的?还是?” “当初你被人救走,除了莱罕跟汪叨有仇之外,还有第三个人嘛?” 茂子签一副想明白似的点了点头,不过一张有些癫狂的笑脸挂着,压根没把戚福这些人放在眼里,虽然被戚福围在中间,可外边不也有比戚福更多的人围着戚福。 “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我想没这个必要吧?” 茂子签笑着点了点头,手中斗笠直接甩向戚福,一个翻滚撞开一个人,朝外溜去,外边围着的人也动了手,戚福这手中没武器,也没法追上去,被人保护在中间,外边的人开始厮杀。 “抓住他!” 戚福朝外喊去,伯言跟蔡子发动了,抽出背后的刀,直接压了过来。茂子签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俩自称是瓦尔汗的人竟然是假冒的。拉过跟前的俩人,朝着伯言这边推去,这俩人也是倒霉,方才还联合他人跟戚福的人拼杀,如今还没反应过来就做了替死鬼,直接被伯言手中的刀穿膛而过。 茂子签脚底抹油一般,头也不回的往远处跑去,后边有伯言跟蔡子发追去,戚福也是心急,可也没办法,被人围在中间,什么都做不了,还得被人保护。 戚福看了看跟前,有砍倒踩在下边的人,抢过一把刀护在身前,想着找个时机上去补两刀,这些碍事的家伙,看着都心烦! 带来的这些人里边,当初跟着伯言的人来的居多,都是斥候出身,对于搏杀都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费了些时间,总算解决完这些人,最后一个人还想逃走,戚福哪给他机会,手中的刀扔出去只是从跟前擦身而过,他也觉得丢人,转过身不去看,知道这人也会死。让吴柳子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待戚福回来再跟他汇合,讲完这些带着人就走。 “走!追上去!” 这些人加快了脚步,要去追伯言跟蔡子发,生怕他俩再遇到什么,茂子签此人诡计多端,若是中计被人俘获,想要找到茂子签再救人,只怕是难上加难。 一直往前走,就是一片土路,看着地上凌乱的脚步,便知道定是从这边走过,这些斥候也不是吃干饭的,对着这种事情自有辨认之法,戚福就在后边跟着。 有了这些人的指路,感觉离伯言等人会越来越近,只是谁快谁慢。越走路越窄甚至都是杂草丛生的地方,戚福还想怀疑是不是跟错的地方,要是错了再重新回去找,浪费的时间足以发生太多事情。 转过前边的山弯,一条向下的沟壑显露了出来,这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前边领路的兄弟也是一愣,刚好对上戚福的眼睛,戚福也能看出对方的错愕,心想应该是没跟错,只是到了这里断了! 突然上方跳下来两个人,前方的兄弟反应极快,手中的刀已经送了上去,当看清下来人的样貌,伯言惊呼一声好险!蔡子发的刀挡开了那兄弟的刀,才没伤到伯言身上。 “伯大哥,我......” “无妨,做的很好。少爷!” 拨开方才因为紧张挤在前边的人,伯言走了过来,看着伯言手里提着的,正是茂子签的人头,当即点了点头,茂子签死了还不算达到目的,如今还得解救出吴柳子的家人,看看莱罕如今藏身在哪才是更主要的。 既然茂子签死了,吴柳子还在那边藏身着,该赶回去看看这个阿夫药店到底里边藏了什么猫腻,说不定早就开始谋划要让汪叨死的凄惨,盐井那边戚福倒是没觉得是重点,毕竟从茂子签给吴柳子毒药来判断,那也不过是茂子签想搞垮盐井来整治汪叨。 等戚福等人赶回阿夫药店,雷同已经坐在大厅之中,底下绑了一众人等,看到戚福走了进来,雷同站起身来走向戚福这边。 “少爷!” “不是让你等在暗道等候,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少爷有所不知,我等在暗道等候,不曾想这个老头竟然带着一众家眷从地道爬了出来,才被抓了起来,听他们说这边打起来了,这才顺着暗道从那边赶过来,不过少爷已经不知去向,只能带着人把这里外都搜了个遍,没有发现茂子签跟莱罕的身影!” “嗯,茂子签已经死了,只是不知莱罕如今在何处。” “死了?谁杀的?” “伯大哥!” 伯言点了点头,雷同倒是没想到茂子签会这么快死掉。戚福看了看地上的这些人,男女老幼都有,不过他想看看是不是找到了茂子签的婆娘,还有孩子他始终被茂子签要挟就没见过,只能找到他的婆娘才能问出这些。 “可有找到吴柳子的婆娘?” “有,不过整个人不太对!” “嗯?” “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脖颈被人勒出淤青,还好要整死她的人走的匆忙,没有查看,被我们的人救回来了,在那边躺着的那个便是。” 戚福顺着雷同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女人缩在角落,整个人看着呆滞,想来怕是受了什么遭遇才会如此,既然吴柳子的婆娘找到了,也该让吴柳子来汇合。 让雷同在附近找寻一番,跟他讲吴柳子就在附近躲藏,告诉他来汇合。雷同听了当即出了门去寻找,剩下的这些人也累了,索性让大家随便找个地方坐着,该喝水的喝水,饿了吃带来的东西。 戚福蹲在那个老头面前,看着老头有些惊慌的表情,让底下人把老头扶正靠在柱子上,戚福撩了下衣服,面对面坐下来看着老头。 “叫什么?” “小老儿霍清。” “你是宇寨的人?” “小老儿从小就在宇寨长大。” “为什么要做吃里扒外的事?莱罕给了你多少好处?” “这位老爷,霍清不敢呀!” “不敢?那为何茂子签会在你的药店里?又为何从这里到另一处的宅子会有暗道?” “这......” “说!” 戚福厉喝一声,恼怒的情绪摆在脸上,吓得霍清一下子歪了下去,当即就磕巴了起来。 “我...我...我说......” 第44章 过往 “所以莱罕还是你的贤婿?” “不敢当!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你这老头儿女儿都被人霸占了,现如今这宅院都被人家占了当做看押人的地方,这有什么好否认的呢?” 戚福也是说话不客气,虽说这霍清是有些无奈,可这都被人霸女占房了,竟然还能想着给莱罕当帮手,这也是奇葩一个。 “想我一家老小都是要讨生活,本想依着这个药店,还能过得下去。可莱罕...他说不从的话,便要杀了小老儿的儿子,断了霍家的香火,小老儿就这么一个了,几个都在国战之中死去,没了怎么对得起霍家先代!” 看着霍清这小老儿就要开始掉眼泪,这要不是绑着,是不是还会拉起衣袖擦一擦呢?戚福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他可没闲心思听一个老头儿在那哭哭啼啼,压根也不信他说的那些,舞台留给他,让他自己演个够,戚福也好出去透透风,药店里边的中药味道可是很浓的。 抬腿刚迈出腿,雷同正搀着吴柳子往这边走,也是看到了戚福,脚下快了几步。 “三爷!” “嗯!” “我婆娘她?” “在里边,你去看看吧!” “好好。” 说着吴柳子一个人迈进了里边,四处找寻他的乙容,转头看到角落,走的太快,步调都有些踉跄,戚福也没跟进去,现在是他俩的时间,他不去打搅。 此时戚福带着雷同朝着远处走去,仅仅是想离得远一点,不至于打搅到吴柳子二人交流,从乙容的精神状态来看,怕是被侮辱了也不是不可能,他们夫妻二人交谈,离得越远越好。 “待会取辆马车过来,让吴柳子带着她的婆娘先回盐井那边。” “这...少爷,盐井可还没有过女人存在,万一......” “岳淑芝不也是个女的嘛?既然破了先例,也就不担心以后怎样,若是大家能在盐井生活下去,也未尝不可,只是不知汪叨可否愿意。” “是,少爷。” “对了,来的时候不是有两辆马车,另一辆给受伤的兄弟先回去疗伤,盐井那边有岳伯,比什么都能让人放心。” “要不要再喊些兄弟过来?” “不必了,若是挖不出莱罕,我们也得回盐井那边去守着,鲁大名回来,让他盯着宇寨的动向,我们替汪叨守着这宇寨也不是办法,等汪叨回来,再跟他细作打算。” “是!” “这药店是要留下为好,还是就此毁掉?” “全看少爷的意思,这药店能保留下来,除了能有所收入,也能当做一个据点来使用。不过就此毁掉,怕是浪费,倒不如把药材全部带回交给岳余,岂不是省了很多采药的时间。” “要是当成据点的话,岂不是要派人来这边守着?我们现在缺的正是人,九王爷那边未曾回信?” 雷同摇了摇头,也曾劝过戚福放弃跟九王爷的相求,不过也知道他这个少爷也是无奈,来到応国就没有安生的一天,总会跟危险交集,若是多些人,或许能让少爷好一些。 “那霍清一家人该怎么处理?” “交给鲁大名先看着,等汪叨回来,让他自己处理,我们插手的话,难免会让他起疑,好事反而成了坏事的开端。” 戚福思虑片刻,雷同说的很有道理,别看表面是戚福帮了汪叨的大忙,可要是把霍清这家人也给清理掉,那汪叨手下的事该怎么解释?武化已经被雷霸砍了,茂子签也死了,若是再生祸端,只怕汪叨是要跟戚福翻脸的时候。 可能别人不明白,武化跟茂子签死了,怎么就到了翻脸的时候呢?戚福是最明白的,武化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他是瓦尔汗的人,如今被戚福给砍了,瓦尔汗怪罪下来,十个汪叨也赔不上,何况这事还不是汪叨做的。只能跟戚福翻脸,保住俩人的性命,也算成全这一场富贵。 至于茂子签的死,汪叨不会怪罪戚福,曾经汪叨跟戚福讲过,他汪叨只能算是茂子签的养父,至于生父便是莱罕,当初汪叨跟莱罕俩人本就有仇怨,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让他救了茂子签的生母。 俩人久在一起,也就生出来感情,只是偏偏那时茂子签的生母有了孕吐,汪叨才从狂热爱慕之中反应过来,后来茂子签的生母这才说出她已许配人家,也说了不受待见的情况,汪叨也就释然,就当是自己的来看待。 一次汪叨跟莱罕的争斗,刚好茂子签的生母也在,远远的看到莱罕,慌乱中跑回宇寨,就此跟汪叨坦白,肚子里怀的孩子正是莱罕的。汪叨犹如晴天霹雳,茂子签的生母也很自责,就想着结束了生命,当做没出现过,汪叨本想就此忘了也好,不过还是扛不住内心的反问跟煎熬,刚好遇到了要上吊自杀的她,就此二人敞开心扉聊了很多,也就此和好如初。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待产的日子,汪叨也是找了弄婆,真到了生产那天,茂子签的生母为了生下他,导致大出血没挺住,就此撒手人寰。 看着裹在襁褓里的茂子签,汪叨几次想一刀杀了他,最后还是不忍,因为他曾答应过茂子签的生母,会把她俩的孩子带大,这也是为什么汪叨从小到大对茂子签都是不管不问的态度,哪怕别人都知道是汪叨的孩子,可看汪叨对孩子的态度,也就不担心得罪这个小的。 戚福也曾感叹茂子签是不幸的,不过这又有谁会在意呢?难道他戚福就很幸运?不也是背井离乡来到这応国苟延残喘活下来罢了,又怎么好说别人怎样。 “走吧,回去吧,按照我安排的去做就行,待会把药店里的药全部打包带回去。” 戚福轻叹一声,朝着药店回去,这要是抓了莱罕该怎么办?他心里也没底,要是一刀砍了他,也算是把瓦尔汗得罪了个彻底,到时候瓦尔汗带人来清剿他,又要踏上逃亡嘛? 一个个问题经不起自问自答,戚福暗叹自身举步维艰,什么狗屁王爷的子嗣,不也是普通人的待遇,不光要想着赚钱,更得想着怎么保命才是真。 还是回盐井那边好好休息一下再考虑其他吧,他戚福已经累了,累于要猜忌人心,更累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 第45章 回程 “鲁大名,这些人就交给你看押,待我大哥回来,由我大哥自行发落就好,就此我也该回盐井那边。” “是,三爷路上小心,希望下次能跟三爷喝上一碗酒。” “下次能去盐井的话,三爷请你喝便是。” “那就先谢过三爷!” 戚福跟鲁大名客套了两句,霍清那一家老小全部让鲁大名看着,他们这些人也要回盐井那边,单独留了三匹马给戚福、伯言、雷同,剩下的人能二人一骑或是一人一骑就这么往回赶。 吴柳子已经跟受伤的兄弟先一步回去,还有药店的药材全部搬了个空,包括那些药匣都被一个不落的带走,至于还有什么钱两值钱的,也统统被伯言等人翻出来拿走。 回去的路上有些晚,大家纵马狂奔朝着盐井进发,赶在天黑之前回去,还能吃口热乎的。 一直到太阳下了山,戚福等人才赶到了盐井的道上,半炷香不到的时间就能到盐井,大家让马停下歇口气,也能让马儿吃口草。 “这次回去,把霍清那里搜刮来的钱财清点一下,给大伙都发下去,出去的兄弟拿三份,没出去的拿一份,不知兄弟们可有什么异议?” “少爷说了算!” “三爷怎么定我们就怎么拿。” “好!既然各位也同意,那可否再让出一些给受伤的兄弟,毕竟受伤也不是谁能控制,如今遭了罪,多拿一份,往后大家皆是一样,不过并不是要让大家为了多拿才去受伤,如果没有受伤,对于我而言才是最好的结果,人是最根本的!” “是!” “休息片刻,也该回去吃口热的,这个时候饭堂该做好了饭,大家吃完好好休息,明日该做什么,还是回到当初的位置上。” 等回去,骑马去了饭堂那边,今天饭食还是很不错,除了有必要的饼子之外,木桶里边装着汤食,戚福舀了半碗尝尝。虽然没有后世放那么多配料,不过今天这汤里边有野菜,搭配盐井出产的盐在里边,说不上来的清香。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都知道了饭堂今晚的饭食不错,都是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来要尝尝,这也正是饭点,那是真饿了。 往日大家到饭点还会你让我,我让你的,今天哪怕没有座位,那也得一人端着个碗,嘴里嚼着饼子,随便找个地方猫着就开吃,加上戚福这些人回来,大家也就闲聊起来,趁着大家都在,也告知明日会给大家发下赏钱,这还得感谢这趟随着戚福去宇寨的这帮兄弟。 听完戚福所说,跟着戚福去过宇寨的这些,一个个昂着头,说不上出的自豪感。大家也一个个竖着大拇指夸赞着,酒倒是有,不过如今在吃饭,吃饱了至于要不要喝,戚福也是不管,由着大家胡闹一些。 岳余来的晚了些,跟祁老伯一块闲庭信步走来,看到戚福已经回来,也是对着戚福点了点头,坐在戚福跟前的人,也是识趣的让了位置,岳淑芝倒是没见来。 坐下来,厨子把吃的送到桌上,大家也就安心吃饭,没人再言语。一顿饭吃的很快,吃完的开始退场让出地方,没吃完的继续吃着。 “阿福这趟亏还是赚?” “一半一半吧!” “何解?” “没抓到莱罕。” “莱罕?莱罕可是吴寨的蛮头,你的胆子实在大!” “那岳伯可知这下药之事,便是茂子签跟莱罕所为,放任一个要害我等的人,岂不是对自己的残忍?” 岳余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也是明白戚福想说的,也就不再过问那些,跟他也扯不上关系,他只是听了戚福所说才下山要当个医师来教导有潜力的弟子,行医诊治是他能做。 “淑芝姐姐怎么没来?” “她不知跟雷霸在鼓捣什么,说她胡闹,又不跟我这个当爹的讲,说是到时候就知道了,女大不中留呀!” “那倒不如等等,说不定淑芝姐姐会给岳伯什么惊喜。” “惊喜?什么是惊喜?不吓我这老头子就已经谢天谢地啦!” “哈哈,看来岳伯还是对淑芝姐姐不放心呐,我看姐姐倒是率性一些,好不容易从山上下来,还不许姐姐她胡闹一些。” “你呀,没有当爹,又怎能懂当爹的心思?” 戚福跟岳余笑了笑,他也只能说些宽慰的话,雷霸可没跟他透露什么,他也猜不透会做什么,需要雷霸这个大老粗帮忙,想来雷霸能愿意,该不会是什么坏事。 一顿饭吃完,也该回去休息,如今盐井出盐工作已经开始,不过因为人数问题,改成了只有两班人工作,看着炉灶已经开始收灶,离扫盐收进袋不远了。 回到他的院里,雷同也跟了过来,进了屋在桌前坐下,也让雷同坐了下来。雷同这趟来也是送从霍清那搜刮的钱两,别的也没什么事情可汇报的。 “雷霸该干什么,你知道嘛?” “不知!” “这天天钻淑芝姐姐那边亦是不好,还需跟他多叮嘱一些,莫要让人有了误会,若是有想法,倒是能说出来,也好给岳伯那边有个交代。” “是,少爷,等会我就喊他回去。” “不急,待他晚上回去,再跟他述说就好,莫要让淑芝姐姐生了气,这要生气,咱们可没办法哄哦。” “少爷教训的是,要是真犯了混,怕是少爷给我求情,都免不了要遭罪。” “既然回来了,还是好好休息为妙,明日再跟雷霸讲,也是不晚,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是,少爷!” 雷同走后,戚福自顾自的打了一盆冷水,脱掉鞋袜,躺在摇椅上泡着脚,方才光想着问岳淑芝的事,忘了问问那些拉回来的中药岳余是怎么处理的。拍了拍他的脑门,把重要的事忘了,现在总不能再穿好鞋袜过去问一通吧,明天再说。 从回来还没见到吴柳子,岳伯应该给他找了地方安排,或是在医馆那边住下了。伯言自从吃过饭食也是先一步回去休息,等到子时还是要回到山上去的,别人可以休息,他这个领头还是会负责的去查探一番。 感觉这一趟出去,给他自己又加了好多负担,戚福脸上挂着苦笑,不知该说自己什么好,也算是打乱了莱罕他们的计划,只要守好这盐井,其他的事都可以放放。明日醒来还要看看送回来那批人干活如何,要是不太行,还是趁早处理掉为好,省的养虎为患,又是给他自己找罪受。 闭着眼想着这些事情,戚福也在一点点迷糊中睡着了,脚也忘了从盆里拿出来,嘴里还打起了轻鼾。 第46章 上山 戚福是被脚抽筋疼醒的,抽筋的痛感让戚福跌落地上,打翻了洗脚盆。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抻直了腿,左腿抽筋,用力猛蹬几下缓解疼痛,好些之后,揉搓抽筋的那条腿。 不禁苦笑连连,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自己又在摇椅上睡着,试了试站起身来,身上衣物也在刚才弄脏,取了新的换上,看了看外边的天,才刚蒙蒙亮。 出去转转也好,也能缓解抽筋的腿,戚福有些怀念呆在王府宅院的生活,有人照顾,有人穿衣,有人给送吃喝,现在成了什么都得自己来打理。 戚福还是先去找雷同,走到雷同跟雷霸睡的屋舍,轻轻拍了拍门,很快拉开了一条小缝,是雷同。 “少爷怎么这么早找来?” “昨晚有些累,打了水泡脚就睡着了,不想醒来之时,闹得腿抽筋,想着出来走走,也就来到你这,刚好想到了一些事情,需要去做。” “少爷先进来,我给少爷捏一捏腿。” “不用了,已经好了很多,今日我想让你去山上把伯言的人都带下来,记得把伯言也喊上,山上的事就交给汪叨的人守着,不还有盐井的人在上边混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那......” 雷同朝里边看了一眼,雷霸还在呼呼大睡,不过就是睡姿不太雅观,戚福笑着摇了摇头。 “只管去,其他事情我来安排。” “是!” 戚福先一步走,他要去找祁老伯,看看最近这些屋舍建的如何了,至于押回来的那些人看押在哪里,戚福也还没时间问一声。 还没走到祁老伯的院落,就看到祁老伯提着小坛子往外走,看来是没了酒,想去戚福那边打点回来喝。 “诶?三爷,这是来给小老儿送酒的嘛?怎么没见手中提着东西?” “哈哈哈,祁老伯看来真的是没酒喝,不过不是来给老伯送酒,只是想问问屋舍建造的怎样,老伯想喝酒,晚点给老伯送来就好。” “不用不用,既然三爷在,倒不如去三爷的屋里说说,小老儿也能自顾自的打酒来喝,走走走......” 说的功夫,祁老伯已经拉着往戚福住处走去,看来还挺急。路上走得也快了一些,片刻的功夫就到院门跟前,祁老伯也不拉着戚福,自己倒是先往屋里走。 “嘿,还是有酒的地方香呀!” 听着祁老伯嘴里说的话,戚福也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祁老伯已经在打酒,戚福就先坐下来等着。 “嘿嘿,这大早上老头子就馋这么一口,没了这一口总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祁老伯一边说,手里端着一碗过来,小坛子挂在手上,把酒坛子放到桌子,鼻子靠在碗口闻了闻,无比的享受。 “要不等下次送酒来的时候,让他们给老伯屋内送一坛子。” “不用,要是送了,怕是那些小崽子都能偷偷喝完,哪会给我这老头子留点根,不如在三爷这打酒喝。” 慢慢喝了一口,跟戚福聊着这两天的进度,这也是戚福想知道的。 原先的屋舍全部搬了出来,有了祁老伯在建造新的,有那些雇工帮忙,进度也是快了不少,不过还是先给岳余建了屋舍,跟前划出一片当医馆起底。岳余也没说具体要什么样子,只是把框架做了出来,至于里边要怎么安排,祁老伯跟他也是商量一番,大家都没这个经验,也就安置了木床,其他的留出大片空的位置,待以后规划,再打了木制用具摆设。 其实说是新的屋舍,也只是简单的外墙没有进行好的加固,还是像戚福当初所说,先把基本框架做出来,后边需要什么再让这些木工打出来。这些雇工也不挑剔,加上天气又不冷,有了新的屋舍住着,大家还能挑,更是没了意见。 后边要怎么完善这些屋舍,戚福也不会给出什么建议,大家需要什么,跟祁老伯提便是。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基本都还是能满足,都是穷苦人出身,又能提什么过分的呢。 已经安置进新房的人亦是大多数,建造也快,只有框架,简单的木门木窗,只要能遮风挡雨,饭也能吃饱,又有钱给,这些雇工也乐意待下去,最主要盐井给的钱可是比外边多太多了,说不上捡钱,那也是努努力就能数钱。 “被看押的这些人可还努力做活?” “说不来,不过刺头已经被处理掉了,还有二十人不到。” “那么多刺头?” 祁老伯点了点头,戚福也了然,毕竟这些人能给人当手下,不是想混日子,就是欺男霸女的主,若不是戚福去宇寨抄了这些人的后路,也不至于在此干着粗鄙的活,还被人像狗一样看着。 “要不要再派些人给你,毕竟屋舍建造还是很重要的。” “三爷放心,现在这些人加上那些木工,还是很快的,没必要再派更多,用不上不说,还耽误了其他事情。” 戚福想想也对,都是一些外行也帮不上太多忙,祁老伯看看外边的天,站起身来。 “时候也不早了,老头子我也不打扰三爷,该回去带着那些崽子们开工咯!” “辛苦祁老伯!” 祁老伯摆着手从戚福这里走了,戚福也该准备今天要做的事情,不过谦让先到了他这,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也有事要交给他做。 “谦大哥,怎么这么早就来我这?” “三爷有所不知,近日打铁的事情少了许多,铁矿也是不太够用,考虑跟三爷打个招呼,好带人去采购铁矿回来。” “嗯,这个是大事,考虑采购多少铁矿,心里有个打算嘛?” “暂时没定下,何况不知外边的铁矿是否溢价,若是溢价,怕是采购的钱两也得多出很多。” “无妨,先拿二百两去,若是不足,再行来取!” 说的功夫,戚福转身进屋取了二百两塞到谦让手里,谦让也是有些发愣,他以前打铁都是收的碎银,一年都见不了太多钱,何况戚福这一开口就是二百两塞到手里,多少有些激动。 谦让这趟去也是让他跟人商谈运回来铁矿,或者达成能长期送铁矿也好,钱的问题都好说,就怕每次一来一回的路上也是耽搁事情,打发走谦让,戚福也该想想今天上山的事。 今天戚福准备上山带人开始挖硝土,加紧造点火药出来,如今瓦尔汗这件事上,迟早要硬碰硬,若是手里没点趁手的家伙事,又怎么能挡得住这来势汹汹的人。 第47章 哭了 约莫两个时辰过后,雷同赶了回来,伯言紧随其后,看得出伯言一脸的疲惫,怕是一晚上都没合眼,对于山上的事,伯言是尽心尽力在守着。 “伯大哥先进去休息片刻,待走时再唤你!” “没事,少爷!” “快去!” 看戚福板着个脸,伯言也就不再硬撑着,不过戚福倒是想起他的洗脚盆还在屋里歪着,先一步朝里边走,洗脚水已经渗入地下,拿着洗脚盆靠在外边院墙,也不管伯言躺哪里。 “其他兄弟呢?” “已经安排去饭堂那边先吃东西。” “嗯,做的很好,雷同去把雷霸喊来,我有事要交代他去做。” “是!” 戚福知道他要做什么,对于硝土这件事只能交给自己人办,若是让外人透露出去,免不了被人猜忌,伯言带来的人也是信得过,不然这件事也是很难办。 已经去喊雷霸,戚福也不好出去走动,只能安心在这等着人到来。时间一点点过去,等的戚福都有些心急,雷同这去的有些时候,如今俩人一个都没回来。 戚福准备去看看,这时候外边有了动静,起身往外走,掀开门帘往外瞧去,雷霸跟着雷同回来的,后边还跟着岳淑芝,这倒是让戚福很意外。 “淑芝姐姐怎么过来了?” “雷霸在忙着给我做事,你给喊走,那我岂不是又要无聊,不跟过来看看,还能做点什么。” “那看来是弟弟的不是,那姐姐可否告知弟弟,姐姐是在做些什么?” “无可奉告!” 岳淑芝撞开戚福挡在门前的身子,一脸生气的朝里边走,雷霸也是嘿嘿一笑。岳淑芝走进屋内就要去里屋,应该是看到里屋躺着的伯言,就吐着舌头倒了出来,对着戚福冷哼一声。戚福也很无辜,又不是他让岳淑芝进去的,喊着雷霸进去轻点把摇椅搬了出来,没放院里,就放在外屋。 岳淑芝躺在摇椅上也没了声响,戚福也坐在桌前开始安排事情,看着雷霸嬉皮笑脸的样子,也不好说他什么。 “雷霸待会给雷同标注出来当时引下山水的位置,今日随我一同上山,必要时候还需要你做事情。” “雷同去画图。” 俩人在桌前画起了草图,戚福看了看也就转过身走向岳淑芝,他得问问看看是不是能给点帮助什么,也好跟岳淑芝的关心走近一些,也算反向对岳余示好。 “姐姐可有什么难处?可告知弟弟,看看能否给些帮助。” “你?不太行,若是换个懂女红的倒是能帮衬,你还是算了吧!” “看来姐姐在忙女红的事呀,看来是弟弟无法帮忙,可姐姐为什么单独让雷霸给你帮忙呢?” “你管不着,就是你不需要你帮助,你就是不行!” 戚福也是面子上挂不住,让人说他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说他不行,男人不能说不行!当即板着个脸看着岳淑芝,看着戚福这么快变脸,也是脸上有些惊愕。 “姐姐做什么也好,说什么也罢,就是不能对弟弟人身攻击!” “何时对你人身攻击了,只是说你不行!” “到底谁不行?!” “你不行!” 戚福越听越想做点出格的事,两只手摁在摇椅扶手上,一点点朝着岳淑芝靠近,一脸凶狠的咬着牙。 “姐!姐!你!说!谁!不!行?” 岳淑芝慌了神,眼神躲避着,双手护在胸前,怯生生看着戚福,看着岳淑芝要哭的脸,戚福也知道吓唬吓唬就好,刚才听到那话实在是有点上头。 戚福抬起身子,转过身深呼吸,刚才他是冲动了,若不是最后一刻看到岳淑芝要哭,才让整个大脑有了清醒,说不定嘴都吻上去,虽说不一定再做的过分,不过也会小小的惩罚一下岳淑芝。 “呜呜呜......” 岳淑芝哭了,戚福一脸尴尬,这下完犊子咯! “姐姐别哭,你这一哭待会岳伯看到,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呜呜呜...你走开...你这个坏人...呜呜呜......” “刚才是姐姐说的过分了,就是吓唬姐姐一下,没想到真把姐姐吓到了!” “就是你...呜呜呜...我要告诉我爹...说你...欺负我...呜呜呜......” “使不得呀,姐姐,弟弟知道错了,求姐姐能原谅弟弟。” “休想!呜呜呜...我要去告诉我爹.......” 哭着从摇椅上站了起来,推开挡着的戚福,朝着外边跑了出去。戚福干愣愣的站在原地,一下子他都没了主意,倒不怕岳余信了岳淑芝所言,只是这哄岳淑芝的事,就留给岳伯去做吧。 “笑什么笑!再笑罚你一个月不能喝酒!” 看着雷霸幸灾乐祸的嬉笑,戚福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视雷霸一眼,一屁股坐在了桌前,心里感慨,还是雷同能让他放心,什么事交给他也让自己轻身不少。 看着雷同画的差不多,雷霸也是适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是确认了地方。既然雷霸那么清闲,得让他跑去饭堂把饭拿回来,得给他一点小惩罚。 “雷霸,你去饭堂拿四个人的饭食回来,快去快回。” “啊?好,我这就去。” 等雷霸回来,在饭堂吃饭的还在吃,带了话吃完饭去少爷那边。喊醒伯言起来吃一口,那些被伯言带回来的也已经吃完过来跟戚福报道。 饭也吃完了,人也到齐,该去办正事,从库里取了锄头、竹筐,还有一些麻袋,一行人就此朝着山上进发。 路过医馆之时,没有看到岳余,倒是看到在外走着的吴柳子,牵着乙容的手,听到后边这些人的动静,吴柳子转过身看了过来,刚好对上戚福的眼神。戚福点了点头,吴柳子拉着乙容跪了下来,戚福赶紧走上去,一把扶起他二人。不过乙容似是很害怕,整个身子往后缩了缩,吴柳子安抚的拍了拍乙容的肩膀。 “这是三爷,当初去宇寨救你出来,正是三爷带人做的,不用怕,不是坏人。” 乙容这才抬起头怯生生的看了看戚福,戚福含着笑点了点头,转过脸对着吴柳子。 “好生养身体,若有需要找岳伯便可,往后就在盐井扎下根吧。” “是,三爷,吴柳子夫妇二人的命就是三爷的了。” “莫要胡说,这条命要留给自己,你也是背后女人的支柱!” 吴柳子很是感激,重重的点了点头,就此戚福错开身子朝着山上走去。雷霸带着几人走在前边,去寻一些适合引水用的毛竹,其他人跟着戚福去了那个山洞附近。自从上次走了之后,就再没来过,先让人在附近探查一遍,这才进了山洞等待雷霸回来。 没人再来过这里,也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只有一些野生动物从此处走过,洞里倒是有过野猪之类的进去待过,如今已经不知去向,要是抓来烤着吃,那应该是不错的味道,戚福已经好久没吃过烧烤,想想还有点馋。 外边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在这洞里清凉无比,不时还有暗处吹来的风,甚是让人舒爽,只要再给戚福放一套铺盖,戚福都能好好睡一觉。一直过了一个时辰,雷霸赶了回来,几人带回了二十来根毛竹,把毛竹放进洞里,也是感叹这洞里真的是太适合避热。 第48章 开采 “伯大哥,取一些外边的红色土进来。” 伯言听言去寻,走到洞外观察了下四处,一眼就发现了不远崖壁地下的红色土质,带回来交给戚福。此时戚福也想给大家展示一下烟火的魅力,洞内有残留的木炭,还是上次狗余天在这生火留下的。戚福也想过一个问题,这洞中会不会是硝石,不过从痕迹上来看并不是,放心大胆让人升起了火。 “既然大伙不明白少爷为何来此,那就给大伙变个魔术!” “魔术?” “是何物?” 戚福点了点头,示意大伙看着便可,用残留的木炭引燃,吹了吹让火点大点,这才让伯言把取来的硝土倒在上边,“呲啦啦”的蹦响带着火光夹杂着烟,犹如点燃的烟花般冲天而起吓得这些人朝后退去。 “后退!” “大家快躲开!” “快跑!” “保护少爷!” “快盖住!” 这些人怎见过如此场面,人对陌生事物的恐惧感一下子升了起来,不过伯言跟雷霸跑到戚福身边护住,雷同就要上前用脚踩,示意拉着戚福离开。戚福笑了笑淡淡说了声无妨,抬手示意大家围过来,不用担心。 “大家是不是对方才有所恐惧?” 戚福询问的从每个脸上略过,一致的点头也在情理之中,从古至今,人对火的恐惧从未消除,尤其刚才夹杂噼里啪啦的声响,又怎能让人放下戒备。 “这个硝土也只是最先的模样,少爷我带你们来,便是要提取里边的硝。” “硝?” “少爷,这有何用?” “难道是为了诈唬?” 戚福点点头,然后示意大家在火旁坐下,开始跟这些手下讲解起来。 “硝如果与木炭、硫磺配比在一起,那可是堪比炸雷一般的声响,更是有着开山之力,若是丢在人群当中,死伤无数,狼烟的用处,各位自是明白,利用的好,这东西可以当做烟雾弹来用,即可防身脱逃,更能让敌人深陷恐慌!” “少爷说的可是...可有夸大?” 刚说了一句,这人旁边的伸手在他后脑勺上一拍。 “少爷说的自然是见识过得,不然为何会让我等看到?” 那人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也就继续看着戚福,等着戚福往下说。 “不管是伯大哥或是雷霸,还有你们,都是在战场上经历过的,假如这个东西造出来,用在战场之上,会是怎样的后果?” “那......” “岂不是让敌方人仰马翻?!” “如少爷所讲,战争的天平怕是会倾倒!” “难道少爷是考虑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听到这里,大家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戚福,戚福摇了摇头。 “只是如今我等在此,毕竟不是虞国,若是这次惹怒了瓦尔汗,联合五寨之力来铲平,怕是凶多吉少。做这些火药,不过是我等傍身的产物,非必要万不能用在身上,除非到了生死存亡,还是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才是真。” 看着戚福一脸严肃,大家都是慎重的点点头,自家少爷说出这话,自然有说的道理,至于威力到底如何,没人有会去想象,因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不过有戚福所讲,犹如炸雷般的声响,就足以震慑他人。 接下来跟手下这些人一一讲了用处,做硝水的期间,也是能做出卤水,既能像盐井那边制出精盐,也能以后用来做卤水豆腐,但是応国可没豆子,做豆腐的事就算了。 待手下这些人休息好,也该开工做事,雷霸带人去山上泉水处引下水源,伯言带人开始建造硝池。引水的事戚福不用跟着,对于雷霸也是第二次做,虽说不是多熟悉,至少已经有了经验,该怎么做也不用吩咐。 只有硝池这边,手下这帮人无从下手,得有戚福来指导,他们干活就好。洞内起了火把,把四处照得通亮,一下能看清洞内所有,也是为了防止最后熬硝的晶体引燃。 定了定神,分出几人给雷同,叫他带人去找寻枯草跟枯木,吩咐找来越多越好,因为用到的比较多,量比较大,只管找来便是。剩下伯言跟十来个人跟着戚福,洞内有很多石头,考虑用在底座,选个高处开始盘底。留了几人搭建底座,其他的让伯言带去采土,多少量没说,先采为主。 圆形底座围拢起来,这些人就先休息着,保证每块石头缝隙能刚好卡住,不至于崩溃。土是最先采回来,倒在高处留用,看着有个小土包的样子,也就喊着伯言打住,停下来休息。 雷同那边也是一趟一趟往回送枯木跟枯草,枯草拿出一些用锄头砍成短节,其他放在一旁备用。枯木有些是整根的,下边这些人也没带砍刀,只能用石头砸,一下子洞里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 一个多时辰过去,雷霸把水引了回来,在洞外选了一块地方,顺着竹筒留到大坑里边,至于溢出去这个事,更是不用在意,储满足够使用就好。有了水得和泥,这是戚福忘了的事,没带水桶。 只能暂时用毛竹打通里边的节,虽然运不了多少水,只能将就使用,等返回再来甚是不划算。多分点人出来等着接水,在伯言堆起的土堆上边刨开个坑,把枯草往里边扔,混合着土开始和泥,等泥巴有了韧劲就可以围着方才围成的底座开始往上筑。 起到五十公分,戚福感觉差不多了,找来一些木棍搭乘篦子的造型,继续往高了筑起,一直到一米三、四十公分高。在上边插入一根木棍留出一个洞为了流水用,在篦子之上开始搭筑一层与外围嵌在一起的平台,为的是上边要储存硝土淋硝所用。在旁边不远处搭起几个炉灶,后备熬硝所用。 待一切全部筑好,天色已经傍晚,在炉灶那边起了几把火,为的是能干燥,不至于风干崩掉,一切准备好也该回盐井。雷同最后一趟要走,戚福也给喊住了,大家休息过后,一天的时间都在山上度过,米粒未进,也都饿了。 休息的差不多,在斜阳的余辉当中,有说有笑的朝着山下走去。 第49章 插曲 一夜的酒足饭饱,这些人在山上呆了太久,如今放开了喝了一顿酒,保住第二天能做工的本质,一时间饭堂多是拼酒的人。戚福没怎么多陪,酒喝得少,还是回他的院里休息为好。 等回到院里,屋里已经掌了灯,想来应该是雷同事先回来过吧,想着就朝屋里走去。掀开门帘往里瞧去,屋内没有人,坐在桌前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整个世界都显得静悄悄。 “当啷!” 这一声东西掉落地上,着实吓了戚福一跳,赶忙站起身朝里屋走去,里屋没有掌灯,也看不清东西,只能返回外屋取了灯,再进到里屋看看。有了亮光这才看清是怎么个情况,岳淑芝在这睡着了!看着掉在地上的棋子,戚福摇了摇头,把灯放在桌上,俯身捡起地上的棋子,刚好抬头能看到岳淑芝那张清秀的脸,这已经不是戚福第一次在近处看岳淑芝,睡着的脸上挂着笑意,看来是做着什么美梦。 从床上取了他盖得麻丝被盖,轻轻盖住了岳淑芝,拿着灯朝外走去。看来今晚得找个地方睡觉才行,想了想还是去岳余那边说一声才好,不然这岳淑芝在他的房里睡了,难免会让人背后说什么。 吹了外屋的灯,起身往医馆那边走去,路上已经有往回走的手下,看来已经喝的差不多,脚步有些轻浮,应该喝的有点多,停在一旁就要开始小解。戚福咳嗽了一声,吓得这人赶紧提了裤子就跑,也不管是往哪里跑的,戚福笑着摇了摇头,往回走的在这边。 到了医馆这边,岳余屋里的灯还亮着,戚福走到门前敲了敲门,里边的岳余嘴里轻轻说着什么就往门口走着。 “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你这个姑娘呀,真的是越大越不中留,你......怎么是你?阿福!” 戚福脸上有些尴尬,不过绕过岳余朝着里边走去,里边已经收拾好了,包括墙也用一层泥糊在上边,房里已经有打好的桌椅,怕是岳余求了祁老伯打的,角上放了一张床,里边还有个内屋,应该就是岳淑芝的闺房了。 “这么晚打扰岳伯,还望岳伯见谅,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我一个山里赤脚,可不喜欢绕来绕去!” “那倒没有,只是淑芝姐姐在我房里睡了,我也没了去处,这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少不得有人背后嚼耳根,所以先跑来跟岳伯打个招呼。夜已深,岳伯不知淑芝姐姐去了哪里,总归是会着急,特此来跟岳伯事先说一声。” 岳余脸色变了变,眼睛倒是直愣愣的看着戚福,似是要从戚福眼里看出所说真假,戚福也是明白,还未出嫁的女人在别人的床榻之上入眠,多少对名声不好,以后这要被人说出去,会被人看低不可。 “岳伯是对小子不放心呀,今日在山上呆了一天,申时刚过,酉时才赶回盐井,回来便在饭堂陪着那些手下饱餐过后,回到房里才发现淑芝姐姐已经睡着,不好打扰,就此跑来岳伯这里,若是岳伯不信,可打听一番。” “咳咳,这个淑芝,越来越不像话了!” 岳余干咳两声,也知道是戚福对他的怀疑有些反感,不过想来也是,淑芝这个闺女,不是谁都能看进眼里,虽然戚福有些能耐,不足以让淑芝动心才对。只是如今睡在戚福那里,私下讲来好说,可谁不是好面子之人,到时嫁不出去,岂不是得便宜阿福这小子不可。 “阿福今晚要睡哪里?” “我?原本想看看岳伯这里没有空余的地方,看了看,我还是睡在医馆吧,医馆应该有位置可以给我睡,对吧?岳伯!” “医馆?医馆到是有位置,只是没有任何铺盖,晚上着凉可是不好!” “那就无碍,只是一个临时休息的地方罢了,既然岳伯已然知道淑芝姐姐的下落,那小子也该去医馆找个地方歇息,岳伯也是。” “那行,岳伯陪你去医馆一趟!” “也好。” 有岳余的前边引路,戚福也能安心一些,不是不知道医馆在哪,而是不知医馆如今哪处有人,哪处还没人,万一闯进吴柳子的房里,尴尬不说,万一吴柳子跟他拼命,岂不是误会更大。 除了吴柳子,还有当初在宇寨受伤的几位兄弟都是安排在医馆休养,几天的时间不足以把伤养好,不过好处在于岳伯离得近,随时可以用药给他们,这也能方便走动。 说来吴柳子也是可怜之人,不过又有什么错呢,大家都是为了讨生活,只是当了个不幸之人,如今看吴柳子的婆娘乙容的精神状态,没有几年的安抚,怕是很难会有好转,神经创伤跟心理创伤都是最难治的,并不是几副药石下肚,就能把一个人的状态拉回来。 倒不如给吴柳子安排个其他事情来做,这样也能夫妻二人在一起,这要去盐井做工的话,乙容万一受到刺激,一切做的都得付之东流,该给他安排点什么呢?当个库管?或者让他去饭堂那边帮厨? 算了算了,等问过吴柳子再考虑这个问题。跟着岳余走了一道墙,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岳余指了指正对面的那个屋子,轻声说了句吴柳子,戚福点了点头。再往右手边隔了两个屋子的距离,那边连着双开门的屋子,说了声天越跟勐威在这边,戚福同样点了点头,想来也是那俩受伤轻的在此住着。 最后走到右边紧挨着要推门进去的屋子隔壁,这是匹斗住的,戚福轻声开口。 “就是那个胳膊箭穿伤的兄弟?” 岳余点了点头,看着屋里灯还亮着,没有急着进岳余领他今晚住的屋子,倒是先走到匹斗的门前,敲了敲门。 “是岳大叔嘛?” “是我,三爷!” “三爷?三爷怎么来了!” 里边回着话已经朝门前走来,打开门看到戚福的一瞬间,喜出望外的表情显露无疑。 “三爷快请进,请进!岳大叔也来了,进来进来!” 戚福看着匹斗让出身位,也就走了进去,屋内除了一张桌子跟木凳,就剩下一张床,一眼就能看完屋内的所有物品。戚福坐在木凳上,让出一边给岳余,手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是不是在这里憋坏了?别站着,坐在床上回我话就好。” “好好,三爷是不知道,来了这里就像被人关进监牢,岳大叔也不许让我出去,想练练身子,岳伯亦是阻止,说是怕伤口再被撕裂开,我想自身只是伤了胳膊,腿不是还会动,就心痒痒!” 听着匹斗的牢骚,戚福也明白,他习惯了自由,如今给他关在这院里,哪里都不能去不说,还不能活动身子,自然会觉得无所事事,更是无聊的很,加上岳余的阻拦,更是有了烦躁。 “岳伯的话得听,不过岳伯......” 戚福转过头来笑着跟岳余讲。 “岳伯还是得让他们出去走动走动,虽然厨子会把吃的给他们带回来,但是久了心里会出问题,心要是出了问题,再好的药石也是医治不得!” 岳余低头沉思戚福讲的话,为医者,必是考虑患者本身,若是一味保守治疗,确实会让人心里发生改变,虽然不至于扭曲,但是也容易让人变得暴躁,想通这些,当即对着戚福点了点头。 “阿福讲来无错,待天亮再告知他们,可以出去走动走动,不过还是不要走太远,毕竟流血伤本,固本亦是重要!” “听到了嘛?清晨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了,就不要在此熬夜,还是好生休息。” “太好了!还是三爷的话管用,我这求了岳大叔很多次都抵不上三爷的一次,看来还是三爷的话好使!” 匹斗听了话高兴地夸着戚福,戚福也知道这有溜须拍马的嫌疑,不过他可不在乎,反而看着岳余板着个脸,当即站起身拉着岳余就要走。 “好好养伤,好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好好好,三爷走好,岳大叔走好!” 第50章 杂事 天还没亮,戚福就醒了过来,院里已经有了动静,是匹斗在跟人说着什么,说的很轻,听不的不真切,避免现在出去要跟人攀谈,戚福赖在床上没有下地。 很快外边没了声响,戚福这才起了床,伸了伸懒腰,这边没准备洗漱工具,只能先行离开,至于要不要回他的院里,待会再考虑这个问题。这刚出门就遇到了同样开门出来的吴柳子,俩人脸上都是惊愕,随即俩人笑着点了点头。 吴柳子紧了几步跑了过来,他没想到戚福能睡在医馆,以为是受了伤,这才跑来看看,看着笑着的戚福,上下打量一番。 “三爷是伤到哪里了?” “未曾。” “那为何会睡在医馆?莫不是三爷怕小的取笑才会编出谎话?” “怎会呢?只是昨晚来找岳伯,有些累,就在医馆休息一晚。” 戚福可不敢说是岳淑芝占了他的屋子,才跑来医馆凑活一晚,吴柳子看戚福也不想说话,赶忙就要道歉退下,不过戚福想起来问询吴柳子的事。 “待你伤病好了以后,考虑做点什么?” “还是在盐井继续给三爷卖命。” “不,三爷想着你婆娘在身边,加上需要人照顾,倒不如留在医馆给岳伯做个帮手,一来可以有事做,工钱也会照给,二来也能照顾你的婆娘,她如今对你的依赖性很大,若是为了去盐井那边做工,把她丢在一边,万一再有个什么,三爷可是担不起,好不容易夫妇二人在一起,就好好把她照顾好。” “这......” 吴柳子听着戚福的话,眼里已经沁入了泪水,颤抖的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那样直挺挺站在那里,眼神瞥向一边,怕戚福看到那掉落的眼泪。 “莫要激动,如此安排亦是想了很久才有的决定,至于要不要还得看你。” “谢...谢谢三爷,吴柳子无...无以为报!” 说着吴柳子就要跪下,戚福搀住吴柳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生对待你的婆娘,医馆那间房屋就留给你二人住,无须搬出,就此好好生活,待你婆娘好些,也一起跟着岳伯学点什么,其他的不用记挂心里。” 说完这些,戚福就朝外走去,天色已经放亮,是该喊着人去山上继续做事,要是再晚点让那些人闯进他的屋里,那乐子可就大发咯。 先去的雷同跟雷霸那边,跟他们打了招呼,通知伯言的活就交给他俩,让他们今日务必带上木桶,顺便通知饭堂那边备好这些人的干粮,水囊让每个人都带上,务必保证不能饿肚子干活。 吩咐完这些,戚福才往他的院里赶去,可到了院门,又不敢进去,想了想还是拉倒,跟岳余去打声招呼,今天就让在这边守着,等岳淑芝醒了再行离开,要是因为别人需要找他闯进去,那可就传开了。 刚好赶到岳余的屋外,岳余正背着药篓要出门,戚福赶紧给他拦下来,说明来意,岳余想了想也是,当即放下药篓就去戚福那边。不过戚福也在劝岳余最近还是少出去为妙,从宇寨带回来的那些中药还放在医馆无人问津,就这样暴殄天物,那真是罪过,岳余也有他的想法,那些陈药不如心采的好。 想来也没必要劝了,告知吴柳子一声,让他把医馆那些中药好生看管,按照每个药匣的排列放进从宇寨弄回来的药柜之中,别弄混就行,后边再让岳余辨认,雷同记录贴上标签,也好知道都是些什么药材。 告知完所有,都去忙手上的事情,戚福一下子没有地方可去,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有屋不能回,苦笑一番当即决定去饭堂那边吃些东西。 去的路上遇到了莽牛,俩人客套一番,自从盐井这边步入正轨,俩人也没什么交集,莽牛安心做工,戚福忙着筹划手里事情,一时间遇到少不了问问莽牛如今在盐井可还习惯。 莽牛就跟戚福一路聊了起来,做工没有以前累不说,还赚的比以前更多,莽牛上次回家,家里已经给说了一门亲事,以前家里有老母侍奉,老爹走的早,莽牛大哥也已成家,过得也不富裕,所以母亲就一直跟着莽牛生活。 自从莽牛过段时间就能回一趟家,给家里银钱,老母亲也没了饭食忧虑,不过考虑莽牛不能一直在身边侍奉,索性给了大哥一些银钱,把老母亲接到家中好生养着,给钱的事谁都愿意,也就答应了下来。 戚福赞叹莽牛是个大孝子,莽牛也是挠头憨厚一笑,二人用过饭食,莽牛就留在盐井那边,戚福还得回来带人上山。 雷同他们已经准备好,等戚福回来,一起朝着山洞出发,路上听着这些人私下聊着天,戚福也跟着笑哈哈,完全没有主仆关系可言,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就赶到了地方。 还是昨天的分工,雷霸引水的事完成了,就暂时留在山洞等着戚福安排,雷同继续出去找枯木跟枯草,不过今日给雷同的人多一些,为的是能多找一些,一旦开工,所需要的量不小。 伯言带人去采土,有带的背篓,里边垫了麻布,防止土质流出。雷同则守在硝坑边上,待伯言等人把硝土运进来,就倒进硝坑夯实,硝坑下边用劈开的竹筒当引流工具,末端有木桶来接。 插在硝坑中间的木棍没有取出,这个要等硝土夯实以后淋水之前再拔出来,土里的硝溶解随着水流到下方,经过下方枯草的过滤,硝泥被拦了下来,硝水慢慢往下滴,再经过竹筒最后流到木桶之中,这样的硝水会少很多硝泥,更多是硝水。 第一批的枯草已经送了回来,戚福安排人在下边铺设好,一背篓接着一背篓的硝土送进来倒进硝坑,雷霸带人用平整石块夯实,吩咐力道收着点。很快夯土打好,接下来就是安排人打水,打好水放在跟前,木棍从硝坑中拔出,指导雷霸慢慢淋水,若是没了力气就换人,不可操之过急。 戚福等在末端木桶跟前观察着硝水的质量,倒是走之前有吩咐雷同回来之时,记得带几个鸟蛋回来,他有大用。这还是戚福看过很疑惑,工匠才跟他解释,如果含硝多的硝水,鸟蛋会浮起来,反之则是含硝太少会下沉。 第51章 熬硝 “换桶,把桶里的硝水再从上边淋一遍!” 来人提了快要满的桶,戚福空桶接上,方才的硝水没有让鸟蛋完全浮起,只能再从硝土上边淋一遍看看。 雷霸那边已经换人在淋水,长时间举着水桶,手臂会很累,如今戚福还没想到可以取代的办法,只能用人力继续往下干。 等第二桶硝水装满,看着深红色的硝水,戚福再次把鸟蛋放进木桶里,看着浮起来的鸟蛋,戚福知道成了,当即命人倒入炉灶之中,起火开始熬制。 把跟前的事情交给别人来做,吩咐如果鸟蛋沉下去就捞出来,把木桶水倒进硝土之上继续淋,若是把鸟蛋放进去浮上来,就说明这个可以用来熬硝,听了戚福交代的,那人也是点点头。 “钱力,你来看着炉灶这边!” “是,少爷!” “一定要记住,开始用大火熬制,等灶里的水开始翻腾,转小火慢慢熬,转小火之后,来时不是带了一根铁棍,用铁棍在里边蘸一下,如果有粘稠的液体能挂在上边,就说明熬得差不多了。” 看钱力似懂非懂的表情,当即拍了拍肩膀,让他先去把来时带的那根铁棍拿来放在跟前,等拿回来,戚福也是陪在跟前一边嘱托,也是一边安抚般教着怎么做。 熬硝没有固定时长,主要还是看熬的过程,这个过程也是漫长的,也是为了更好计算时间,如果耗费时间太久,就得考虑怎么让这些人吃饭问题,水可以解决,吃的问题只能下山,中午可以带吃的,晚上回去太晚人困累乏,长久下来谁也会受不了的。想明白这点就是对这些人最大的负责,其他问题只能想到了再考虑。 嘱咐洞里所有人一定要注意用火安全,一丁点火星都不能带到这边来,至于照明的火把也要有人照看着,可不想为了造出了硝把这些人都给“报销”了。 一直忙碌到接近中午,才算把三个炉灶上放满了硝水,大家都围了上来,虽然这些人见过卤水熬盐,也就觉得该跟熬盐一样,这些人就要跟戚福打包票,让戚福回去休息。戚福这被人架着要推出去的架势,笑着摇了摇头,赶忙阻止这些人。 “这熬硝可跟熬盐不一样,虽然有些类似,这些硝水虽然能做出盐,那也不过是硝盐,可跟我们在盐井吃的精盐不同,盐井出的精盐可是一等一的好盐,这硝盐是要几次加工之后才能食用,而且如今看来,怕是我们这熬出来的硝多,盐少,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硝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你们讲要注意用火问题,原因就在于产生的浓烟跟爆炸会让这一切都灰飞烟灭,你们是我唯一的部下,更是我在応国立足的兄弟之本,没了你们,我举步维艰,没了你们,我又能有何作为?” 听了戚福的话,这些人都脸上都愣住,原本以为戚福只是因为在応国才把这些人好生相待,也是为了收买人心,只是没想到戚福能把他们这些手下能看的这么重,一个个单膝跪地。 “我等誓死效力少爷!” “快起来!快起来!这是为何?只是告诫各位,让各位把自身看重,因为你们是我的依仗,更是往后陪我走回虞国的根本。” “我等愿随少爷出生入死,为少爷鞍前马后!” “快别说了,大家都起来,起来起来,雷同!伯言!雷霸!还有你们,快快快,快起来!” 戚福上前一个个搀扶起来,后边的人也不再僵持,也都站了起来,都是满眼的斗志。看着都起来了,也就跟大家讲起了他的想法。 这些硝做出来,必然会做成火药来使用的,当下有瓦尔汗的针对,仅靠手里这三十来人想要挡下几万人,那必是不可能,不过戚福也知道瓦尔汗没把他当回事,若是瓦尔汗派人来剿灭汪叨,戚福不帮忙的话,那他也会孤立无援,随时都会被人吞掉。 戚福想干掉瓦尔汗,不仅仅是因为瓦尔汗高高在上的缘故,也是为了发展自身想要这么做的。一旦戚福进驻到啱城,那戚福想要做精盐的生意,大可一个人铺开摊子,钱都能进到他的袋子里。 啱城那么大,能做的事情自然也多,把祁老伯带到啱城,犹如当初所想,戚福画图祁老伯带人赶制,做出来的不管是家具还是一些玩意,绝对是头一份,没有竞争力不说,到时也是能赚个盆满钵满。再或者盘下一个酒家,把宇寨这些厨子带上,或是找些信得过的人来,由戚福带头制作,厨子学习,拿下第一酒家的事岂不是很容易? 还有很多都是戚福想到却又没法做的,哪怕是把谦让造的那批刀具拿到市面上售卖,定会被人抢破头的购买,戚福他是有想法,不也需要很多人力、物力一步步才能实现,每次想到这些都得耐下性子去等待。 这边戚福跟大家讲着,那边炉灶前的人一边听,一边观察着硝水的成色,看着能在铁棍上边能挂住了,这才跑来给戚福看看,确定是这个样子,停了第一炉熬着的硝水,跟前几个还在继续,让大伙能吃东西的,就先吃早上带来的饼子。 暂时没了事情可做的也都找个地方开始吃东西,吃完也好换下还坚守在炉灶跟前的,洞里除了咀嚼的声音,跟炉灶中燃烧产生的声响,没有人在说什么。 等这些人都吃完东西,剩下几炉的硝水也已经成色好了,全部停火,待到炉灶中慢慢冷却下来,取上边的硝水,不要锅底那一层黑红色的水,戚福知道那是好东西,也是后来人常吃的豆腐需要点的卤水,可如今用不上,只能选择开了孔的地方流出倒掉,只留下硝水全部放进木桶之中静止冷却。 现在的硝还只是荒硝,还达不到用的程度,还需要二次加工,这烧炉灶用的草木灰也就有了用处,加上这山洞之中凉爽,硝水也是冷却的快,等了几个时辰,用麻布兜住荒硝,用凉水反复冲洗几遍过后,沥干其中的水分,然后把硝包放到盛满草木灰的小池子里,等草木灰吸掉里边的水分,就是最后一道工序,放到炉灶之上,添水继续熬制。 再次等到能挂在铁棍之上,戚福知道成了,不过朝着洞口看着天色暗下来,知道今天怕是见不到这硝坨,索性喊人把硝水舀到桶里,放在一处不容易被触碰到的地方,做了一些防护,戚福大喊一声回家,拿走洞中的火把,防止洞内发生什么变故。 第52章 传闻 晚上回到盐井,戚福没敢先回他的院里,先去岳余那看了看,房里的灯亮着,岳余在收拾采集的草药,岳淑芝在帮忙。看到戚福的到来,哼了一声转身进了里屋,这倒是让戚福一脸的尴尬。 “别愣着了,进来吧,淑芝今天可是没少嘴里念叨你呀!啊哈哈哈!” “岳伯又拿阿福取乐。” 桌上放了铜壶,戚福拿起一旁的竹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尝了下温度刚刚好,一口喝完杯里的水,接着再倒上一杯。 “岳伯这又是采了什么药材?” “不过是一些伤风止寒的,这个季节刚好是采集的时候,带着淑芝上山采了一些。” “岳伯怎么说淑芝姐姐念叨阿福呢?” “哦?哈哈哈......” 戚福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岳余笑的这么放肆,又不做任何解释,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岳淑芝伸出个脑袋,怒视着岳余,挥了挥拳头,警告的意思好明显。 “爹爹再乱讲,今晚就别想在屋里睡了,哼哼!” 说完岳淑芝又钻回里屋,岳余尴尬的咳了一声,手上的事也一并停了下来,戚福也适时给他倒了杯水。 “不过今天听赶山的人讲,莱罕吃了闷亏,还受了伤,你可听说?” 戚福听了这个消息,先是一愣,摇了摇头,自从上次宇寨没有撞到莱罕,就没把他放在心上。而今听来着实意外,但不知是谁弄伤了莱罕,戚福倒想认识一番,也好感谢感谢。 “自从上次宇寨没有撞见莱罕,就没把心思放在他身上,毕竟莱罕东躲西藏,更有吴寨给他压阵,不可能杀到吴寨去抓莱罕,这个祸端可不小。” “那...就有些莫名,莱罕虽恶贯满盈,不过敢打莱罕的主意,怕是刚好撞到了手里,不然也不会受了伤,还让人看到。” 听了岳余的分析,戚福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就准备告辞回去,来这边也不过是看看岳淑芝有没有回来,不然再遇到还睡在他那里,那真得重新找个地方住。 “不再坐会?” “不了,该回去了,岳伯也早些休息!” 说完戚福正欲离开,不过想起了事,又转身对着里屋看去。 “淑芝姐姐,明日弟弟带你去做些小玩意,定会让淑芝姐姐不无聊,或许还会喜欢上。” “谁稀罕,你快走,别让我看到你!” 听着里屋传出的声音,戚福干笑一下,跟岳余点了点头,就此往回走。 回到院里的戚福,看着屋里已经掌灯亮起,紧了几步掀开门帘朝里边看去,雷同跟雷霸也已经从饭堂那边回来。 “少爷!” “嗯!” “雷同先坐下等着,雷霸走一趟去把伯言喊来,就说少爷有事要吩咐!” “得令!” 等雷霸走了之后,戚福也坐在桌前,雷同这时也想问问是什么事,还得喊来伯言。 “少爷,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嘛?怎么还把伯大哥请过来?” “嗯,刚在岳伯那听说莱罕受伤了!” 雷同也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不过很快脑袋就在飞速搜寻着可能。 “难道汪叨回到宇寨了?” “有可能,不过还需派人去查探一番才知到底是谁做的,说不定还有合作的必要!敌人的敌人也可以做朋友,而且看这架势,是有必要结交一番。” 戚福也想过汪叨回来,估算下时间,汪叨也快回来了,如果路上加急往回赶,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反过来想,若是汪叨所为,那可就值得深思,不说俩人之间交手的次数,单说上一次汪叨在莱罕手里差点丢了性命,少不了会跟莱罕拼命,但是想到了瓦尔汗,戚福又是摇了摇头,汪叨现在更没那个胆子敢跟莱罕叫板,能躲怕是都躲开了事。 听着外边“蹬蹬蹬”的脚步声,知道雷霸已经把伯言喊来了。 “少爷,伯大哥来了!” 雷霸先一步走了进来,接着伯言紧随其后。 “你找我,少爷!” “先坐,有事需要吩咐你们去做!” 等伯言坐好,戚福又把从岳余那听来的讲了一遍,讲的期间看着三个人脸上不同的表情,戚福倒也能释然。雷霸可不在乎莱罕被人弄伤,就算是弄死,雷霸都能拍手叫好。雷同则不同,他要考虑的是少爷刚才讲的那句,结交一番敌人的敌人这个朋友。而伯言则是在想到底谁做的事情,对少爷是否有威胁,对这些人是不是有什么坏处,每天要看着山上,更多脑袋里还是想的是警惕。 “所以喊伯大哥来,一是为了打听一下谁做的这件事,二是看看是因为什么事起的冲突,其三也是想看看汪叨是否回了宇寨,不管打探如何,明日天亮前一定要赶回盐井!” “是,少爷,我这就去准备!” “等等,让雷霸跟你一块去,顺便带两个弟兄跟着,也好有个照应。” “少爷,那我可跟伯大哥走了。” “去吧,走之前带些酒,夜里凉,暖暖身子,莫给伯大哥惹事!” “好嘞!走走走伯大哥......” 打发走了二人,雷同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戚福。 “雷同大哥,安心休息,明日你带人上山,该怎么熬硝不用我教,记得把今天桶里的东西带回来,山上的事情就拜托雷同大哥。” “好!那少爷也早些休息,明日我就带人上山,把事情做起来!” 雷同走了以后,戚福脑袋里还是大大的问号,这个伤莱罕的人会是谁,又跟莱罕又有什么仇怨,是犯了什么事情惹怒对方。能让莱罕吃了亏跑回吴寨,还被人看到,怕是追的挺紧,估计到了吴寨才没有追赶。 若是汪叨回来,定会来盐井这边找戚福,不说分银钱的事,单说戚福把汪叨招的人清理一番,还把瓦尔汗的人砍杀,必会来找戚福问个明白。戚福做的没错,不过把瓦尔汗的人杀死,已经摆明了要跟瓦尔汗死磕到底,汪叨在这个问题上,还是举棋不定的态度,如果瓦尔汗现在杀到宇寨,汪叨就是首当其冲。 明日就会有结果了,还是想想明天带淑芝姐姐了解点什么稀罕玩意呢? 第53章 木梳 月亮挂在当空,月光照进屋内,熄了灯的戚福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着外边的月亮。 不知看了多久,云朵飘过来一片,挡住了月亮,戚福心想这老天怕是要变脸,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下雨。想的功夫月亮又显了出来,不过想起以前听老人说,天狗食月便是云挡了去,让人觉得恐慌,応国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传说吧? “轰隆隆!” 外边雷声在闷声响着,还是祈祷这雨来的迟一些,或是并不会下,不然伯言、雷霸还有几个兄弟怕是要遭罪。到了地方他们会找地方寄存马匹,或是去汪叨那里,再不济也能躲躲雨,刚好也能看看回来没有。 闷雷不停传进戚福的耳朵,就这样把戚福送进了梦乡。 待到再醒来,伯言跟雷霸已经从宇寨赶回来,雷霸给伯言打了酒,也给戚福打了少半碗酒,三人一桌坐下来聊。 “汪叨还没回来,我跟雷霸去了汪叨住处,鲁大名还在那边看着。” “打听到是谁做的了嘛?” “并没有,不过倒是听了个大概,据说是莱罕不知从何处抢了几个女人,大摇大摆回来的路上被流寇劫了道,莱罕带的十来个手下也被当场砍死,莱罕抢了马匹才跑了回来,追到吴寨那帮人才罢休!” “流寇?难道応国境内也有流寇?” “确实不多见,不过也是听说,如今也是头一遭!” “这莱罕也是倒霉,竟然没被人砍死,着实走了狗屎运!” 雷霸喝着酒,轻骂一声莱罕,还摇着头发出了一声感叹。戚福看着雷霸这个样子,当真是可爱至极,抬头看到戚福笑着看着他,也是嘿嘿一笑。 “莱罕几次不死,当真是命硬,上一次被汪叨的手下砍中面门都能活下来,亦是不易,本想跟茂子签狼狈为奸,被识破没再露头,如今又被一伙流寇给追杀,当真是可怜。” “他?看似可怜,可莱罕不是什么善物,这次吃了亏,怕是养好伤,还会找寻那些流寇的踪迹,若是被他找到,怕是少不了一通厮杀,到那时还指不定谁笑到最后,这也不过是打了莱罕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确实如少爷所讲,这莱罕可不是个隐忍之人,又有瓦尔汗给他撑腰,怕是这些人凶多吉少,至于少爷想结交一番,怕是有难度,更是无从与其交集!” 戚福笑了笑,这事也只是他一时所想,他也知道没有任何信息,拿什么跟对方取得联系,这可不是后世,跟对方要个电话,留个联系方式,就随时都能找到对方。 “无妨,只要能让莱罕消停下来,对咱们就是好事,省的背后使绊子。好了,伯大哥跟雷霸下去休息吧,一路奔波一夜人困马乏,今日不用去山上,先休息好身体。” “是,少爷!” 伯言跟雷霸从戚福这里离开,戚福也刚好走到院里看看,地面还是干的,看来昨晚没下雨,不过这清晨有些雾气,太阳还没升起,或是升起被挡住看不到。 今天戚福要带岳淑芝去见识一些好玩的,这事还没跟祁老伯打招呼,也是时候去说一声,不然去的晚,祁老伯不在可就玩笑开大发了。想着就朝着祁老伯的院走去,路上想着要让祁老伯给帮忙做点什么。 “岳伯怎么跑来了?” “怎么?就许你能找祁大哥,我就不能?” “岳伯误会,只是没想到岳伯能这么早就来了。” “祁大哥前日做工伤了腰,我来送点药草,顺便聊聊。” “祁老伯伤到了?让我看看,祁老伯!” 说着戚福就要上前看看祁老伯的腰,祁老伯赶紧摆手,拉着戚福在院里坐下。 “无妨无妨,只是老了,做事有些力不从心,有岳老弟的药草,已经好多,这两日应该就能好。” 看着祁老伯的推辞,戚福也不好坚持,当即告知祁老伯先歇息几日,做工的事无妨,身体最重要。祁老伯还想坚持,不过戚福跟他讲,歇息几日工钱也是照给的,安心休养才对。岳余笑说祁老伯掉进钱眼里,祁老伯那板着个脸说岳余不懂,不过都是笑谈,没人会放在心上。 岳余谈了一会,喝了点水,也就准备回去。戚福跟岳余讲,让淑芝姐姐来祁老伯这里,可岳余告诉戚福,还是他自己去找岳淑芝,他可不当这个传话的人。 看着岳余渐渐走远,戚福摇了摇头,倒是祁老伯捋了捋胡须,一脸含着笑的看着戚福。 “三爷不会是?” “是什么是,祁老伯也要拿我逗乐是吧?只是前几日吓哭岳淑芝,自然要给那妮子道歉不是,就想来这边找祁老伯做点小玩意,只是想不到祁老伯受了伤,看来这些计划都要落空。” “哦?三爷是准备做点什么小玩意呢?虽然老头子受了伤,可不妨碍手上做工,倒不如让老头子先看看画样,也好给三爷个说法。” “其实是想让祁老伯打一把梳子,我带了图样,老伯先看看再说。” “好好,老头子就先过过眼。” 说着戚福从怀里取出纸张,其实图样很简单,就是个普通木梳样式,画了两种,都是常见的样式,平头梳跟无柄梳。祁老伯也询问了尺寸多少,还有这图样上边画的一条一条又是什么,戚福也耐心讲着梳子要怎么做,每一个齿之间要离多远,既然没有卡尺之类的,只能跟祁老伯说个大概,至于到底做出来是怎样,戚福心里也没谱。 “按三爷所讲,这可是个精细活,怕是没那么快能做好,不如明日来取?” “祁老伯看我这能等到明日嘛?” 戚福一脸苦笑的看着祁老伯,祁老伯含笑点了点头,当即就回屋里,再出来之时手里已经拿了工具,戚福快先一步接了过来,搀着祁老伯又坐会桌前。这挑木头的事只能戚福自己来办,戚福也不矫情,在隔壁储备了很多木材,挑了根粗细合适的,拿给祁老伯。 祁老伯拿着小粗棍,深思片刻,看着戚福的画样,心里谋划着该怎么下刀才好,戚福也在出谋划策的出主意,一边配合着祁老伯,祁老伯一边点头,手上的篆刀已经开了刀,戚福就坐在旁边看着祁老伯做。 第54章 欲在 看的功夫,戚福心里油然而生的敬佩之心显露无疑,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超然,就一个小小的木梳,只是给了祁老伯一个图样,交代了该怎么做,一节木头就在祁老伯的手里有了粗糙的胚子。 每一个锯齿的开口在祁老伯篆刀的刻度下,精准的开槽,一点点把缝隙开大,等开了二十六个槽之后,梳子的形状能分辨出来。做的是一把平头梳,没有手抓的握把,锯齿多了些,做工也久了些,不过戚福可不敢催祁老伯。 纷飞的木屑花到处不是,戚福随手捏在手里一个,卷在一起像个花骨朵,从旁边折了一节枯草干,插在中间,拿手里捏着末端,轻轻一转,戚福都让自己给逗笑了,童心未泯呀! 戚福也是会挑,给祁老伯的还是一根用不上的檀木,至于怎么会放在那里,就无从得知。檀木做成的檀木梳,就算是放在后世那也是极佳的选择,如今能用一把檀木做梳子,又有祁老伯做工,还有什么不值得心花怒放的。 看了看天上,雾蒙蒙的还没散去,不知现在是辰时还是到了巳时,估摸着时间也过去挺久,祁老伯的额头也已经渗出了不少的汗珠,戚福去屋内看看祁老伯还有没有酒水,给打上一碗给祁老伯送来喝。 “老伯没了酒,怎没喊人去我那里打呢?我这就去给老伯打酒来。” “回来回来,老头子这身上有伤,还是免了吧,要不嘴馋,又得喝两口才行咯!” 顿了顿继续说。 “岳老弟可是嘱托过,万不能喝酒,这药草跟酒相冲,反而是毒药,老头子得听,没了这条贱命,以后都喝不到三爷的酒了。” 戚福摆出一副要生气的脸孔,不过祁老伯的眼光都在手里的木梳之上。 “老伯又在说胡话了,你老的身体,还要再活几十年,总得看着三爷我当了蛮王才行!” “当什么不好?” “为什么就想当蛮王?当了蛮王有什么好,有在这山村乡野来的痛快?一旦人的欲望在升高,爬的越高,也会不满足,就像上一代蛮王,为了一人之私,跟虞国开战,到不如今,不过是穷人还在流离失所。且不说三爷能来宇寨,假若没来,三爷可知我等这些人过得何种生活?为何而生?又为何而活?” 听了祁老伯的反问,戚福愣在那里反思,当王真的好嘛?为什么要当王?他有管理一个国家的能力嘛?他有自己的班底嘛?拿什么定国?又有什么资格让别人愿意推他当王? 一连串的反思,戚福摇了摇头,不过是跟祁老伯闲聊说两句诳话,怎么还让他认真想了起来。 “好了,三爷上眼来瞧瞧!” 听了祁老伯的呼喊,眼睛转向祁老伯的手里,一把出自于祁老伯手艺的檀木梳跃入眼中,一下子吸引了戚福的眼神,接过手来仔细观看,当真是一件精品! 我们常见的木梳都是规则型的,祁老伯制造的却是加了一些他的想法在其中,每一个锯齿有着不规则的弧度,不至于梳头时候卡挂住秀发,却又有一些精巧的赏心悦目,连戚福看了都是喜欢得不得了。 “当真是什么都难不住祁老伯,比我想象的还要满意,哈哈哈!” “嘿呀,就冲这手艺,不得让三爷给老头子送几坛子酒,那岂不是配不上三爷的夸赞?” “哈哈哈,老伯放心,酒是断不了的,只要我活着,就会管老伯的酒!” “三爷这话说的!是不是老头子为了喝酒,还得乞求三爷长命百岁?” “使不得使不得呀!不过老伯的手艺当真是一品!” “好啦好啦,三爷也拿到了想要的东西,那老头子也该歇息,这把骨头呀,看来是真的老咯,哎哟哟......” 戚福上前一把搀住祁老伯,跟祁老伯聊着给他送回来了屋内,戚福也没多留,是该回他自己的院里,新的木梳到手,是该用桐油抹一层,再清洗晒干就可以很好用,不至于变形,能让梳子有一层保护膜。 原本还想让祁老伯在上边多点雕工,最终没开口,也能看出祁老伯已经很坚持在做,这要再提要求,反而显得戚福很过分。 回去的路上,戚福把玩着手里的木梳,选木梳还得是那种亲肤的最好,轻轻从手上刮过,没有一点扎刺的感觉,刮得手心有些痒痒,惹得戚福都想笑出声。 来人了?戚福看到他院子外停着的马匹,还有几个人,能被放进来,应该是熟人!戚福定了定心思,脚下快了几步往自己的院里赶去。 “三爷回来了!” 看着来人笑盈盈的,戚福点了点头。 “谁来了?” “满达尔,蛮头要请三爷过去宇寨,这才让我等来一趟!” “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清晨赶回来,等赶回来,听说三爷派人去打听蛮头是否归来,没让满达尔下马就带我们几个跑来请。” “好好。” 说完戚福就朝屋里走去,满达尔该是听到手下跟戚福的对话,从屋里走了出来,刚好对上戚福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戚福点了点头。 “三爷好久不见!” “满达尔大哥客气了,不知这趟啱城可还顺利?” “有大哥出马,自然顺利无比!” 说着的功夫,二人就在屋里坐了下来,当即询问满达尔何时出发。 “三爷若是不忙,待我尝一碗三爷的酒就走,如何?” “自是最好,满达尔大哥亲自打来喝吧?” “哈哈哈,那就不客气了!” 满达尔去打酒,戚福也进了里屋,从桌底拿出上次留的桐油,在梳子上擦拭起来,保证每个边边角角都能抹一层之后,这才掐着往外走,随手喊来一个满达尔的手下,打了一些水,把木梳上边的桐油洗掉。满达尔也是一脸疑惑的靠在门前看着戚福的忙碌,等戚福洗完才看清手上的小玩意。 “三爷弄得是什么?” “不过是打来送人赔罪的玩意,不值一提,哈哈哈!” “能让三爷说是小玩意可是不多见,倒是初次见这玩意,是何物?” “一把木梳,用来梳理秀发用的。” 戚福把木梳放在里屋的后窗户之下,如果有光刚好也能被阳光晒到。 第55章 猜测 赶到宇寨,汪叨已准备好了酒菜,从门外把戚福迎进大厅坐下,才开口跟戚福唠起了话常。 “大哥走的这些日子,全靠兄弟一个人苦苦支持,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回来大哥也是听了手下人的汇报,若不是兄弟识破奸计,怕是大哥这次就要折在手里!” “大哥话讲的严重了,大哥乃是福气之人,怎会被这些宵小之辈绊倒,不过小弟把茂子签杀了,大哥不会怪我吧?” 说这话的时候,戚福也在观察汪叨的脸色变化。 “哎,死了也好,省的被人利用,只能待大哥百年之后,再去跟他母亲有个交代。不过.....” 看着汪叨那有些为难的表情,知道也要对戚福发难。 “大哥讲来便是,你我兄弟无需顾忌。” “这......” “兄弟糊涂呀,怎么能把瓦尔汗的人给杀了?杀了他的人,又怎么会善罢甘休?若是哪天带人来,怕是宇寨会没了宁日,大哥这个蛮头怕是也到头了,哎......” 戚福笑了笑,拍了拍汪叨的肩膀安抚。 “大哥莫怕,若是真要需要人来扛罪,只管抛给小弟,小弟绝不会为难大哥,事是我做的,想那瓦尔汗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也会避开大哥。” “兄弟这讲的什么话?大哥就那么没有忠义之心?若是出事,那也是你我兄弟同甘共苦度过,怎能让兄弟一个人扛罪,只是怕那莱罕背后在谋划什么,对于你我二人皆是为难,防不胜防!” “大哥回来的路上可曾听闻什么?” “听闻什么?” 看着汪叨一脸疑惑的脸,戚福心下也明白怕是还没人告知他。 “莱罕被一伙流寇给追杀回了吴寨!” “真的?” 汪叨听了当即站了起来,脸上可是一脸的笑意,戚福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莱罕也会有这一天,怎么就没让他死去,再暴尸荒野岂不是更好,还是做得不够绝呀!” “大哥有所不知,那伙流寇怕是也无意与莱罕结仇,怕是有所逼不得已才会出手,只是没想到会一路追杀莱罕回到吴寨,若不是莱罕的人接应,那可真如大哥讲的那般。” 汪叨有些惊愕,不过还是笑意满满,能让莱罕吃亏,他汪叨有什么不高兴的,反而还想大摆筵席庆祝一番才对。 “如此说来,莱罕如今?” “正缩在吴寨,未曾出来过,听说也是受了伤,只是不知伤的重不重。” “哈哈哈......来来来,兄弟,陪大哥干一碗!” 说着提着坛子给他跟戚福倒满一碗,放下坛子端起碗送到戚福手里,俩人端着碗轻轻碰过之后,汪叨倒是一干二净,戚福只是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碗,汪叨也没有不悦,知道戚福不胜酒力。 “对了兄弟,这趟精盐走的有些太顺利,让大哥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讲?大哥。” “还记得大哥跟你说见过几个商会一把手吧?米私商会的会长叫言博,他把这批精盐全给要了去,价格还是上次谈的七两五百钱一斤,还跟大哥说,以后我们的精盐只管找他。” “言博?” 戚福沉思了一下,也想起了雷同跟他谈起的那些趣事,当即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这个言博真的是在谋划什么,不然也不会连家里女人都不关心,至于他要这么多精盐做什么,戚福也懒得想,只要能赚到手里钱,那就是好的开端。 “大哥可有见过言博的婆娘?” “婆娘?” 汪叨一脸疑惑,谈个生意怎么还扯上别人的婆娘了? “大哥有所不知,言博的婆娘跟瓦尔汗有所勾搭,关系可是不清不楚,只是言博这个做了绿头龟的人,知不知道罢了!” “竟有如此趣事?” “正是,上次满达尔跟雷同曾去啱城打听,这也是后来雷同说给我听,刚好大哥又二次去了啱城,没来得及跟大哥讲。” “若是拿此事威胁瓦尔汗,岂不是?” 戚福摇了摇头,拉着汪叨坐下。 “大哥还是想的太简单,若是此事拿去威胁瓦尔汗,怕是他会不屑一顾,或是对你......” 戚福比了个划脖子的动作,汪叨也就明白了戚福想说的意思,当下心里才冷静下来,拿这事去威胁瓦尔汗,还是他汪叨太儿戏,不过是一些小把戏就想钳制蛮子,随即苦笑的摇摇头。 “不过有这条线索,也是好事一桩,所以才要询问大哥是否有看到言博的婆娘在场。” “并没有,也不是在言博的家宅,一开始是他派人拦下大哥的,差点还动了手,以为是遇到劫道。刚欲动手,来人才表明了来意,带到一处破旧的屋宅完成了交易,当场清点了钱两,连杯茶都没来得及喝,就此分开了!” 戚福听了汪叨讲述,当即表示让汪叨再仔细想想,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他要在汪叨这里了解的分析一些情况。 “没有,就是这些,路上赶路也没发生什么,也只是到了啱城外才遇到那些人的。” “嗯,大哥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 “何事?” “言博是怎么知道大哥在给啱城运盐,又是怎么做到恰好拦下大哥?” “这......” 看了看反思这一路的汪叨,戚福也不急。 “大哥不觉得像是有所准备,更是摸准了大哥几时能到啱城?” 汪叨听到这,两眼瞪大了看着戚福,戚福讲的话怎会没有道理,反而是最致命的问题!他言博是怎么知道他的行程,这就让汪叨觉得匪夷所思。 “难道?” “并不是大哥的里边还有别人的眼线,而是大哥走的太招摇,怕是宇寨有言博派来的人,或是在这一路上有他的人,只是还无从得知是谁!” 听了戚福的话,汪叨重重拍了桌子,站起来在大厅开始踱步。 “大哥是不是做的很差?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宇寨,如今倒像是破烂的旧船,什么杂鱼都能钻来啃食!不行,大哥得派满达尔走一趟,看看这一路到底都有什么人,还有这宇寨到底还有什么阿猫阿狗,全都给拔出来砍了!敢在劳资的头上长虱子,这些怕是忘了汪叨的刀还在手里是吧?......” 第56章 财色 这趟来宇寨,戚福不是空手而归,除了汪叨分的钱两,还有几个女人,这倒给戚福整的哭笑不得。 汪叨觉得也该有人伺候他这个兄弟,战争期间流民不少,一些藏于山中或是走在路上被抢了去,男的还好说,给口吃的还有条命活,可女的呢? 戚福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四个女的,一下子没了主意。既然汪叨要给,总得接下这个事才好,不然这些女人是被卖掉,或是成了别人的玩物,岂不是做了错事,正了自身没错,不也误了他人性命。 来时骑得马,回去换成了马车,汪叨也没给找个马夫,戚福只能客串一把马夫,靠在马车上,一条腿耷拉着,手里拿着马鞭慢悠悠的赶着马车往回走。 没有经验,也不敢赶得太急,索性由着马儿走,只要不是乱跑一气,该拐的路口,戚福还是知道要勒马转弯,该右转的时候,勒紧右边的缰绳,驱赶左边的马儿,左转也是同理。 路上晃悠的感觉让戚福都有些困倦,心里不经意间哼起了孙小宝的那首美观。 “美美观观的地呀,美美观观的山。” “美美观观的青纱帐,美美观观的米粮川呐。” “美美观观的蝈蝈叫,叫的那么甜呐。” “美美观观的花儿鲜,你说美观不美观......” 别说,想想当初听着这首歌,走在这路上,真的意境满满,词好调子也好,加上唱的感觉,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很对那个味。 “大爷,这唱的可不是応国的词调,难道不是応国人?” “大爷?还是叫我少爷吧,本少爷还真不是応国之人,只是家中潜我来応国做些营生。” “那大...少爷是做什么?” “你这姑娘,好生大胆,在我大哥那里,可是一言不发,如今上了少爷的马车,怎会话多了呢?” 戚福回了话,也没往马车里边看,不知是四位中的哪一位,不过不要紧,敢开口说话是好事。被戚福一问,安静了下来,也没人在回话,戚福自顾自的笑了笑。 “少爷我跟汪蛮头是结义兄弟,如今手下雇工几百余人,个个对少爷那可是感恩戴德,心甘情愿给少爷做工,用不着催促,也不需要奴役他们,每个月过得都是喜笑颜开,赏钱跟月子钱也是拿的最多......” “这个少爷,可真会吹牛,怕是又掉进了另一个深坑,我们这些落难姐妹,还是自求多福吧!” “就是,天下哪有这等好事,给的工钱多,还让人感恩戴德的,真的是吹牛也不怕脸皮厚......” “应该能...能信吧?” “这位妹妹可不能因他三言两语,就落了他的圈套,说不准是跟那蛮头合伙骗了我们感情,再把我们卖...卖进那种地方......” 听着里边越说越离谱,戚福勒紧马绳停了下来,整个人都被气笑了,他吹两句水,吹了就吹了,怎么还牵扯到骗的事,直接从车驾上跳了下来,对着马车里边。 “刚才谁说的不信的?自己走下来!” 说完这话,戚福就看着车帘之中谁从里边走出来,话音刚落,一身素衣打扮,秀发盘在头后,略微稚嫩的脸庞看着怯生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脚上穿着一双绣鞋,说是绣鞋更像是后世的那种布鞋。 “是你说的是吧?” “不...不是...不是少爷......” 戚福有些发愣,心想不是你说的,你出来干嘛,被人推出来的嘛? “那为何出来?” “我...我是...有些事急...所以...才......” 听着越说声越小,戚福都快靠过去听听说的什么,这时车上跳下来另一个,约莫二十左右的姑娘,上前拉住第一个下来姑娘的手。 “姐姐陪你就是,刚好姐姐也有些急,走吧?” “可是...这......” “哎呀!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不急呀?快走!” 说着就拉着往远一点的地方走,脚下也走的快了一些,也只是小碎步。戚福看着走远的二人,回过头看着马车的帘子,笑着问里边。 “你俩不去?” “呸!鲁莽!” “一点都不害臊!” 戚福脑袋一个头两个问号,这什么跟什么?说白了戚福也没想过把他们四个带到盐井这边。 其一是不方便,就算有一个岳淑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有岳余管着还能好些,岳余才是戚福想要留下的人。 其二这四人不是掳来的,便是抢来的,跑了戚福也不在乎,那也是她们的选择,能回到她们各自的家才好,也算让她们一家团圆。 被人莫名骂了,又不知该怎么问,索性不问了,找了片干净点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把玩着手里的马鞭,看着斜阳即将落下来的余光。 不过坐在这想了想,戚福也想到了答案,人有三急,还能有什么这么急。去的久了些时间,戚福也不催,就坐在那干等着,该怎么知道她们的名字呢?看样子又不好直接问,还是往后放放再说。 看着已经往这边赶的二人,戚福也起身去马车跟前等着,心里还在嘀咕,怎么就不知道跑了呢? 走到近处,那个大些的姑娘,上下打量一番戚福,嘴上可是不饶人。 “嘿,还说自己是少爷,看你这打扮也不像个少爷,更是没点什么少爷气质,像什么像,走,我们上车!” 说完先一步爬上了马车,接着伸出手来等着拉最先下车的姑娘,虽是素衣打扮,倒也挡不住已经出落亭亭玉立的样貌。未经人事的那种青涩感显露无疑,一时戚福想的入神,看的也入了迷。 “看什么看,再看眼睛给你挖出来!” 戚福抬头正好遇上那大一些姑娘的眼神,那眼神带着怒视,就差能把戚福生吞活剥了。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撇了撇嘴,二人进了马车,看都没看戚福一眼。 戚福心里腹诽的对自己说着。 哎呀,戚福呀戚福,你说你看就看吧,怎么还入了神呢?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么还犯这种低级错误呢?这不就闹了笑话,尴尬不? “快走!外边的车夫!” 得嘞! “好嘞,几位坐好!驾!” 戚福跳上马车,狠狠的抽了马儿一鞭,马儿吃痛飞奔了起来,惹得马车里边又是惊呼,又是怒骂起来,只有戚福稳住身子放肆的笑着,手上没有丝毫的松懈,他手里可攥着五条人命。 第57章 发愁 “什么人?停下来!” “是三爷我!” “三爷回来了!快快!让开让开!” 守在外围的守卫看到戚福慢悠悠的赶着马车回来,也是适时的打了招呼,戚福点了点头,那嘴也是咧的开,整个人都觉得兴奋了起来。 “你们几个听到了嘛?听到刚才喊我什么了嘛?” 几人都没理会戚福的问话,不免让戚福有些尴尬,没人接他的话茬。戚福就黑着脸,一直到他的院门口,雷同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莫名来的马车,也是一脸疑惑,走上来看看,院门上有火把的照应,足以看清来人是谁。 “少爷!” “嗯!” 戚福跟雷同碰了面,雷同拉住了缰绳,戚福这才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几位,下来吧?到地方了。” 雷同也没想到还会有人,怪不得自家少爷刚才拦着不让他把马车送去马房,眼神不禁看向马车帘子,看看究竟是谁。 出来的第一位眉间有着一些媚,娇羞含笑坐在车辕上,轻轻跳了下来。 第二个出来的体态有些丰盈,却不是胖,一张圆润的娃娃脸,倒是惹人喜欢,侧着身子下来的。 再下来的就是那位凶悍的姑娘,直接跳了下来,伸出手等着最后那位小点的姑娘。 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四处,又收回眼神扶住那位凶悍的姑娘下了车。 “雷同,把马车送过去吧,再走一趟饭堂,取些饭食回来,给这几位姑娘食用。” “是,少爷。” 雷同跳上马车走了,戚福也往屋内赶去,几位姑娘在站在院门没动,转过身看着几位,脸上带着笑意。 “先进来吃些东西,来去都自由,想走我也不拦着,由你们决定,可好?” 说完戚福掀开帘子进了屋内,屋内雷同已经掌了灯,摸了摸铜壶,里边还是热的,取了几个竹杯,一一倒上,拿起一杯坐在主位上等着。 几人探着头走了进来,还是那位凶悍的姑娘打头阵,戚福做了个请的手势,自顾自的喝着手里的水。 几人也是渴了,看着桌上的水,就想上前,不过凶悍的姑娘一把拦下三位。 “我来喝,若是水了下了药,也能让几位妹妹看清此人的嘴脸!” 凶悍的姑娘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那剩下的三位咽着口水看着她,过了片刻也没发生什么,戚福喝完手里的水,放下水杯,双掌一摊肩膀一耸,摆出一副我行事光明磊落的样子。 看着一起来的几位妹妹口渴的样子,凶悍的姑娘也有些为难,当先拉着坐在桌上喝了起来,想来戚福也是跟她们一同回来,他也喝了怕什么,也不可能耍什么花样。 四个人一路上也没喝水,加上戚福路上赶得及,也没带水囊,跟汪叨见完面吃完饭,塞了几个女人就被安排回来。戚福倒是在宇寨吃了一些酒水,不至于口渴,她们几个人可渴了一天。 “咕~~~~~” 肚子咕咕叫声有些大,让在场的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位眉宇有些媚态的姑娘羞涩的低下了头。 “稍等片刻,已经派人去拿了饭食,很快就会送过来。” “嗯......” 那声音细小的像蚊子哼一般,让人听上去还有种酥麻的感觉。 几个姑娘转过头看向戚福,给戚福闹了个大红脸,咳嗽两声,站起身来走向院里。 “我去看看!” 戚福站起身走到院里,想起走之时,把新做的木梳还放在里屋的窗沿,又转身回了里屋。里屋没有掌灯,只能摸索着走到窗边,四处摸索了一通,没摸到木梳在哪,又摸索了片刻,还是没有。还是等着雷同回来问问才行,又摸着黑出了里屋,径直走去院里。 “该不会今晚我们就要睡在这里吧?” “我还是很怕......” “怕什么,他要敢非礼我们,我来拦下他,几位妹妹先跑。” “可...可如今跑的话,我们又能跑到哪里?看外边那些守卫,怕是跑也会被抓回来!” “管他如何,他敢乱来,我们尽管跟他拼命就是......” 屋里几人窃窃私语,戚福将走远的脚步收住听了几句,怕是听到戚福收住了脚步,屋里一下子声音变得很小,戚福摇了摇头继续往外走去。 在院门前等了等,看着远处的人影,知道是雷同回来了,手里提了个坛子,手里有布包着什么,想来也是饼子。 “少爷怎么在外站着?” “先送进屋里,给几位姑娘吃上,今日是什么饭食?” “包里是拿了饭堂做的饼子,还好雇工今日饭量大了,厨子多做了一些,还留了汤菜,山上打了一只野味,也一并送到饭堂炖在汤菜里边,很是美味,少爷也一并吃了,也好收拾。” 雷同提了提坛子,介绍着里边装的什么,说完就要拉着戚福要进院里。 “无妨无妨,还是先让几位姑娘吃个安生,我这在桌前,她们吃的放不开,去给她们打好饭食,再出来陪少爷说话。” “是,少爷!” 戚福望着四处,远处也有零星的灯火,倒也能分辨出哪里是哪里,本想去岳余那里看看,想想还是算了,要是遇到岳淑芝询问今日要给的东西在哪,东西如今在哪里都还没个下落,这该如何开口都是个麻烦。 等了等,门内往外走出了脚步,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是雷同,戚福也没回头。 “都安排好了?” “好了,少爷,几位已经吃上了,带的饼子跟汤菜也多,再多几人也是够的。” “嗯,陪少爷我走走!” “是!” “雷霸今日在做什么?” “今日岳淑芝小姐把他喊了去,至于做什么,无从得知。” “那日放的硝可有凝结?是否带了回来?” “已经带了回来,放在少爷的屋内。” “山上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一切如常,不过听山上回来的弟兄讲,偶尔会有流民要进山,都被挡了回去,未曾放松警惕。” 戚福点了点头,心里盘算了一番,这才回过头问起梳子的事。 “可曾见有人进过我的屋内?” “这...怕是不知,今日都是留在山上,回来也比少爷早一些而已,给少爷掌了灯没过太久,少爷就回来了。” 雷同沉思了片刻,看戚福没有说话。 “不如喊来雷霸问询一番?” “免了,说不准淑芝姐姐再跟来,看到少爷我屋内的景象,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晚些你回去问问雷霸就是,今晚她们暂时住在我屋内,去医馆那边拿些铺盖给送去,顺便跟伯言大哥借两人在门前看着,不怕有人闯,就怕出什么意外!” “那少爷......” “我还是睡在医馆吧,有事去医馆找我!” “是!” 戚福回头看了看他的院落,叹了口气,跟雷同摆了摆手,让他去忙事吧,他也要去医馆那边休息。 第58章 取笑 清晨从医馆走出,戚福去找寻谦让,看看是否归来。 自从谦让跟戚福打了招呼,就没见过人,二人也甚少见面也是有原因,基本戚福有需要,都是谦让在做,加上工期都没有快的,自然没了见面的可能。 这次找谦让,是想让他帮忙给打一些铁钉之类的,就是不知能不能,才跑来看看。 到了门前敲了敲门,里边有人应了。 “谁呀?这么早的,还要不要人睡懒觉!” “是我,三爷。” “啊?三爷!这就给三爷开门......” 接着还能听到屋里手忙脚乱的声响,戚福摇了摇头,是他太心急了,这才刚卯时一时,就跑来饶人清梦,当真是做的不够妥当,想走也是不可能的 “嘿嘿,三爷,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啊!谦大哥走了几天,不知回来与否,过来问询一番。” “谦头儿走了四天,该是到了地方在跟人商榷完回来的路上,至于多久回来那便要看带回来的铁矿多少决定,加上路上慢走,会多耽误一些时日。” “好,继续好好休息吧,打扰你的清梦实属不该。” “无碍无碍,三爷慢走!” 戚福说完就走,只留下背后说话之人回了话,谦让没回来,也该想想别的事情,只能把要交给谦让的事搁置。 这边离祁老伯近一些,还是去看看祁老伯吧?打定主意,戚福转过身去了祁老伯那边,祁老伯伤了腰,断不会去做工,应该已经起来。 到了祁老伯的院门,很冷清不说,也没看到祁老伯的人,索性往屋内走,这还没走到屋门,就看到有个人往外退。 “还说祁老伯没在,正要找寻一番。” “三爷这一日不见,又要来折腾老头子了?说说又想做什么吧!” 戚福笑着摇了摇头。 “老伯误会,只是醒来看看老伯,不知老伯身体如何了,只要要做什么,那更是没有!” “老头子只是开个玩笑,三爷莫当真,若是需要,尽管开口便可。” 搀着祁老伯坐在院内,戚福还是摇了摇头。 “昨日去了趟宇寨,汪叨回来了,遣人来请我去,走一趟。” “哦?可有什么收获?” “收获......” 戚福想想这占据了他屋子的收获,不禁苦笑连连,这让祁老伯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一下子凝重起来,以为戚福遇到了什么状况。 “三爷?” “啊?!老伯别误会,只是这个收获有些大,有些...有些不知该怎么说出口罢了!” “倒不如讲给老头子听听,或许能为三爷解忧?” “哈哈哈,这事怕是老伯可不能解难呐......” 祁老伯倒是牛脾气都上来了,他倒想看看戚福遇到的是什么问题。 “三爷只管讲给老头子听就好,老头子这辈子什么风雨没见过,就是蛮王下山采鸟蛋的事,别人不知道,老头子可是有见识的,还有......” “好好好,老伯,我这就讲给你听......” 戚福赶紧打住祁老伯要开始说起他阅历的嘴,开始给祁老伯讲讲在宇寨的遭遇,还有如今的境遇。 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两个不同的面容表情,祁老伯捋着胡须满眼笑意看着戚福,戚福可是黑着脸不吱声。 “三爷无需担心,不就是四个女人嘛,有钱人家儿,哪个不是几个婆娘,就算再加个岳淑芝,那不也才五个?” 戚福黑着脸看着祁老伯越说越离谱,就差没找块布子给他嘴塞上!咬了咬牙还是没这么干,对上祁老伯的眼神,祁老伯还点着头一副我懂的意思,这要不是戚福不敢乱讲,换成雷霸,他都得说上一句,你懂个蛋的懂? “祁老伯可别笑了,还是赶紧给想个法子才行,如今有屋不能回,每天最头痛的一件事竟然是在哪里入睡的问题,一直睡在医馆也不是办法,万一哪天他人来找,不知情闯入屋子,岂不是要闹的路人皆知!” “哈哈哈哈......三爷呀三爷!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怎能发愁?” “什么福不福的!我就想好好入眠,没有那些糟心的事烦扰,外患重重,内忧再让我分神,岂不是要让我少年白了头?” “去去去,小小年纪少白头,三爷这做向难道为天下忧虑所致?” “哎呀,祁老伯!” 看着戚福都要急了,祁老伯这才正了正脸色,低头思虑一番。 “不如就先在三爷住处附近筑好屋舍,或是筑在三爷的院内,有了屋舍,自然也就解决了三爷没处睡觉的问题,至于其他的,嗯......” “还得看三爷的意思!” 戚福还以为祁老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听了这话,这不本来找人商量个对策,结果对方又把球踢了回来,商量了个寂寞! 抬头看着屋门前叠起来的脑袋,戚福都忘了这个雇工都还没上工,许是跟祁老伯说话的声音大了点,一个个八卦的看着这边,竟然还有人笑出声来,戚福瞪了一眼,这些人嘿嘿一笑都缩了回去。 看着也商量不出个什么,戚福就打算走了,不走干嘛,留在这里给人当笑柄嘛?还是想当让人羡慕的主儿? “诶?三爷在商量商量,着急做什么?!” 戚福抬起屁股就走,听着祁老伯的喊声,气呼呼的头也不回,似乎还能听到后边有人跑出来问祁老伯发生了什么,还能听到一些散碎的笑声,戚福加紧脚下的步子赶紧走,走的越快越好,反而让人看着像是逃走一般。 就像祁老伯跟戚福讲的,戚福这种遭遇,盐井的这些汉子羡慕还来不及,家里能娶上一个婆娘,那都是常年给人做雇工赚取微薄的收入,点点滴滴才攒下一些,大多都还是入不敷出。 一下子汪叨给了戚福四个,这要算上岳余的闺女岳淑芝,盐井一下子多了五个姑娘。虽然不知岳淑芝跟戚福到底什么关系,不过来往的人可是没少看到岳淑芝跑戚福的屋里。 八卦这种事,真就是越传越悬乎,可能第一句还在正经说,到了第二个传第三个嘴里就走了岔路,再往下传一直到再听到这个八卦,可真是屁股底下坐黄薯。 不是一坨那也是被说成一坨了! 第59章 吃羹 气鼓鼓的走着,抬头正好看到从医馆那边过来的雷同,看来雷同去医馆那边找过戚福,只是没找到才准备去其他地方找他的吧。 “少爷,游先永找你!” “何事?” “说是盐井那边产量不如意,近些时日都在减产,原本他准备找你,还好被我拦了下来,才没去院里。” 戚福想想也是,最近码在他屋内的精盐少了些,不过还没开始大量减少,盐井也没之前三班出工,量少是自然。戚福点了点头,早也能预料到盐井下方开采总会有个头,没想到来的有些快,倒也能接受。 “去告知游先永,不用忧虑,尽管做就好,若是哪天采不出就可停工,再寻他处!” “是,少爷。” “还有其他事情嘛?” “今日问过雷霸,昨日只有岳淑芝小姐去过少爷屋内,再没其他人。” “嗯,晚些我去问询一番,今日带人上山把硝坨带回来便可,暂时不用开工,回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是,我这就去安排!” 雷同离开,戚福看着不远处的医馆,想了想还是去问问岳淑芝,虽然做木梳就是拿来给她赔罪的,若是不在她手里,还以为对方已经收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站在门前,看着虚掩的门,戚福敲了敲。 “是爹爹嘛?女儿还未出屋。” 戚福愣了一下,看来岳淑芝独自在家,估计都还没起床。 “淑芝姐姐,是我,阿福!” 说完听着里边的动静,除了那些鸟叫虫鸣,一下子没了其他的声音。 “淑芝姐姐?” 戚福再次喊了声,不过依然没人回他。想了想,戚福坐在屋外的竹阶上等候着,这还是戚福头次遇上岳余没在家,这又不能闯入,就在外边等着。 脑袋里还在想着怎么回到他的院里,这也不知道几人的名字,也没法称呼四个姑娘,待会送饭食的事该怎么办呢?雷同被他派去山上取硝坨,雷霸那个不靠谱的,让伯言大哥去一趟? 伯言大哥虽是稳重之人,谁知道能不能稳住场面,何况让伯言大哥充当送饭下人,是不是有些那个啥呢? 左思右想之际,屋门轻轻拉开了一条缝,从里边伸出一个脑袋,不正是岳淑芝。戚福笑着就要上前,岳淑芝直接把刚拉开的门又给关上了,给戚福吃了个闭门羹。 “淑芝姐姐,弟弟来了,不得让弟弟进屋吃杯水?” “休想!” “那也行,不过弟弟有一事不明,想问问姐姐。” “说来听听,姐姐心情好,自然会回答你。” “好好,只是想问询姐姐一声,可曾见过弟弟窗沿放置的一把木梳?” 戚福说完等着岳淑芝的回话,可等了半天,岳淑芝愣是一个字都没说,难道不是她拿走的? 心下略微思索,想来就她去过,只有她敢拿走那物件,换做他人,除了酒坛的酒,别人看都不会看一眼,更不要走进他的里屋。 “是说这个?” 再次拉开门缝的岳淑芝手里举着的正是戚福寻找的木梳,看到已经在岳淑芝的手里,也就安心了下来。 “正是此物,如今已经到了姐姐手里,那弟弟就放心了,上次害的姐姐芳容失色大哭,乃是弟弟的不是,弟弟便想用此物来给姐姐赔个不是,还望姐姐勿要放到心里去。” 岳淑芝古灵精怪的拉开半扇门,把梳子藏在背后,生怕戚福抢了去似的,上下打量着戚福。 “这个东西叫木梳?名字好土,不过就是不知该怎么使用。” 把背后的梳子拿到身前,来回翻动着,从戚福屋里拿了之后,就塞于袖中带了回来,到了昨晚才想起,不过看是没看明白到底有什么用,如今戚福来了,岳淑芝也想知道。 “木梳,乃是用木头做成的梳子,而且是选用最好的檀木制成,加上祁老伯的手艺才打制而成,原本想等祁老伯在上边刻写纹字再送与姐姐,奈何祁老伯伤了身子,不敢过多打扰。” “没成想,去了一趟宇寨回来,竟然失了踪,以为是什么小贼偷了去,这可是弟弟要给姐姐赔罪的,心急如焚之际,还是雷霸告知姐姐去过我的屋内,就此才来问询。” 岳淑芝嘟囔着嘴低着头,小手在梳子的齿上回来拨动着。 “这个没义气的家伙......” “姐姐说什么?” “不关你的事,你还没说该怎么用!” 戚福也没听清岳淑芝嘟囔的什么,看岳淑芝问使用方法,就准备上手给岳淑芝演示一番。 “这是我的,休想再抢回去!” 岳淑芝把手里的梳子又藏回背后,一脸警告的意思,让戚福哭笑不得,不就是给你演示一番嘛,至于这么大反应,我要想要,找祁老伯再打一把就是,真的是! 戚福摇了摇头,既然拿不到实物,那就比划比划吧! 戚福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岳淑芝再把门关上,侧着身子,开始讲解梳子是怎么使用的,又该怎么打理秀发,又是该怎么养护梳子等等的讲了一通。 还想问问看看是否听懂了讲的,转眼看去岳淑芝已经捋着秀发的末梢开始梳理起来,戚福这边停了,看着岳淑芝打理秀发的样子,加上那张可人的脸,简直就四个字能形容,秀色可餐! 意识到戚福停下来不讲了,抬起头刚好对上戚福那欣赏的眼光,岳淑芝气不打一处来。“嘭!”那扇开了的门,再一次为戚福关上了。 戚福哑然一笑,欣赏欣赏也有错嘛?真是应了那句话,女孩子的心思,男孩子就别猜了,想破脑袋也不会有个所以然的,摇了摇头往外走去。 既然岳淑芝已经拿到手里,就当是她已经原谅了戚福,安慰他自己一番,戚福出来站在直道上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行!得去逼问雷霸一番才是,不然这俩人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他这个少爷竟然一无所知不说,还搞得挺神秘,想着就往雷霸的住处走去。 雷霸还在屋里呼呼大睡,伯言跟雷霸二人今日都没上山,伯言大哥至于今天会做什么,戚福一样也没交代,得把雷霸逼问完了,再去找伯言大哥,省的伯言大哥突然闯入他的屋里,闹出事情来! 第60章 无心 “少爷,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雷霸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雷霸脸上带着惊慌,他也不曾想到自家少爷能跑到他的屋里,四下也没看到他哥在,有些慌了神,手还在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衣服,赤着脚站在地上。 “行了,知道你没做什么,就是想问你淑芝姐姐到底喊你在做什么?” “这......” “什么事情让你们搞的如此神秘?连你少爷都不能知道?” “我...少爷......” “好了,看你这么为难,就不逼你了。” 戚福说完话,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雷霸拉住了戚福,坐在桌前附耳说了起来。 “几条虫子?” “嗯!” “就这么简单?” “是呀,少爷!每天岳淑芝小姐带着我上山去采一种叶子,只是我不认得,没法给少爷解释,不过叶子采下会有乳白色的汁液,还有果子,果子发黑,岳淑芝小姐说能吃,我就吃了。” “嘿嘿,还很好吃,听岳伯讲,用来泡酒喝更好,尝过一次之后还真是让人馋,但是果子不太多,都让我一人吃完了!” 戚福听着雷霸讲的有滋有味,还有点回味那个味道的意思,索性拉过他的手看上一看,看着那有些发黑的手指,也就明白雷霸到底讲的是什么。 “少爷要干什么?” “干什么?少爷能对你做什么,你一个粗糙汉子,少爷可没龙阳之癖!” 雷霸看着戚福的笑意,抽回手捂着上半身,做出一副怕怕的表情,惹得戚福挥袖一脸嫌弃,这都什么人呀!站起身就准备从雷霸这里离开,看来还是得去问问岳余才行。 “那少爷为什么对岳淑芝小姐没想法呢?” “嗯?” 戚福转过头看着雷霸,他今天有些大胆,不对,应该说很大胆!这话是他该问的嘛?是他该说的嘛?戚福指着雷霸,竟然不知道该骂他两句什么。 “这是你该管的事嘛?也不看看少爷才多大,就想着给少爷婚配,就算婚配那也得戚......” 差点把戚王都说出来,这要被有心的人听到,戚福必然大祸临头! “那也不小了,在虞国,像少爷这样的公子哥,哪个不得有个三妻四妾的,少爷可倒好,跟前有姑娘,少爷竟然没有想法,真的是让人......” “你在那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戚福看雷霸在那嘟嘟囔囔的喃喃着,就听清几个字,什么三妻四妾,什么姑娘的. 心下暗恨,这个雷霸,一天净能给人气笑了不可。 “赶紧穿好衣物,去饭堂打饭,送我屋里去,那边还有四位姑娘还等着饭食!” “啊?”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雷霸,雷霸露出震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有点傻里傻气。戚福看着这情况,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得让雷霸去送饭合适一些,他跟雷同住在一起,就算要说这些,那也只是他俩兄弟。 “愣着干嘛?还得少爷赏你两脚?” “嘿嘿,不用不用,我这就穿好去饭堂,少爷慢走,少爷厉害......” 已经出了门的戚福,听着雷霸后边越说越离谱的话语,也懒得听。 这样也省的再去找伯言大哥,雷同跟雷霸在一起时间久一些,戚福也能放得开,就算被他俩说点什么,八卦什么,也都能接受,这要是让伯言大哥跟那些兄弟八卦起来,要不了多久,他想来盐井都该知道了。 现在上山的上山,去盐井的也早去做工,筑房的应该也去忙了,路上没有人,戚福慢悠悠朝着医馆那边走去。 来到岳余的院门前,看着屋门跟前放的药筐,就知道岳余回来了。 “岳伯可在?” “阿福来了!进来吧!” 戚福推开虚掩的门,岳余还在整理着采回来的药草,眼睛看着手里的药草。 “阿福是有事?” “确实有事需要请教岳伯。” 岳余没有马上接话,把手里的药草整理好,自顾去外边,戚福也起身跟了上去。岳余指了指靠在一旁的笸箩,戚福也是明白,搭在支好的药架上,岳余把手里的药草慢慢平放在上边,再小心翼翼散开一些。 “说说吧,是什么事?” “阿福只是听说,岳伯曾见过一种叶子,摘下带有乳白色汁液的,上边树枝上会有果实,成熟之后会变成黑色的,不知是在哪个地方见到过?” “哦?是问雷霸的吧?还是淑芝跟你讲的?” 戚福没说话,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 “是要来做什么?或是阿福有其他用途?” “正是此意,若是在此树附近定能找到一些新奇虫物,好生喂养待它作茧自缚过后,那留下的茧丝正便是最好的品物。” “能有如此神奇?” 戚福点了点头,岳余思虑着从屋旁侧边取了几片已经晒干的叶子,递给戚福看看,戚福接过手看了几眼正反两面,再次点头还给岳余。 “正是我要找寻的桑树!” “桑树?这树木可是不太吉利呀!” 戚福笑了笑,也不好跟岳余解释为何叫做桑树,就当做在虞国认得,遂才叫出了名字。 “不知阿福要找什么虫物?可是一条条白色爬行的?” “那看来岳伯已经见过,那便是更好!” “哈哈哈哈......” 岳余突然的笑声让戚福为之惊讶,甚是不解,不过岳余拉着戚福回了屋里,坐在桌前俩人倒水喝了起来。 “这个呀,阿福还得求你淑芝姐姐才好。” “为何?” “因为你要找的虫物正是如今她在饲养的,不过说来也怪,这丫头从小就对花鸟虫类很亲近,一点也不像别的女孩子那般生来就怕,反而还更好奇。” 戚福倒也认同这一点,岳淑芝确实跟其他女孩子不同,既不会想着打扮,也不会娇滴滴的。不过岳淑芝生来便是被岳余捧在手心呵护,加上长得美貌出众,就算一身素衣打扮,那也是美人儿。 “那可否请岳伯拿出来让我远观一眼也好?” “这个吧......” “你还是问问你淑芝姐姐再来打主意,我老头子可不想掺和进去,何况女儿大了,屋里也不适合我这个爹走动,所以还是你自己想办法吧!”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何必为难他一个老人家呢? 第61章 认亲 从岳余这里出来的时候,估摸了下时间,那些姑娘应该用完饭食了。是该回去见个面也好,不然戚福要去哪里,心里都没了想法,该走的,该转的,该看的,也都做完了,总不可能在外边溜达一天。 想着就往回走,就是不知道雷霸有没有给他带吃的,回去看看也是对的。 到了院门,还能听到里边有些莺莺燕燕的女人笑声,戚福倒是好奇,没有他这个少爷,难道这几个姑娘开始胆大起来了? “呀!我说怎么去了,没看到淑芝姐姐在家,原来是跑到我这里来了。” 戚福往里边一看,五个姑娘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刚才的笑声也因为戚福的到来戛然而止。 “你来做什么?” 戚福看了一眼在收拾桌上碗罐的雷霸,一屁股坐在离得近的地方,笑着看着岳淑芝,他也没欠岳淑芝什么了,怎么还是给他摆着一张脸。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是我的屋,难道我都不能回来了?” “你的屋,我们还不稀罕!” “姐妹们,我们走,去我房里,免得让这贼子迫害了!” 说着岳淑芝就要带着那四个姑娘走,戚福怎能让他们走了呢。 “诶?我说淑芝姐姐,你这就有些霸道了吧?这四个姑娘可是汪叨给我的,可是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吧?” 岳淑芝一脸看穿戚福的气势,叉着腰看着戚福。 “我可告诉你,别说是你,就是汪叨来了,我也敢跟他理论。你说她们跟我没关系,我告诉你,这个是我的大姐,剩下的是我的二妹、三妹、四妹,还说没有关系嘛?” 戚福听了岳淑芝的话,微微一愣,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还拜上把子了? 这个大姐就是那天凶悍的姑娘,二妹呢,是那个眉眼带着媚态的那位,三妹是那位身材丰满一些的,四妹就是那位年龄小很多的。 “那...既然姐姐跟她们认了关系,是不是该给弟弟介绍一番呢?” “跟你有什么关系,今晚她们要住在我那里,你这是不可能回来了!走吧,姐妹们?” 说完一行人就走了,就留下戚福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过那个四妹到院门的时候,还知道回身给戚福施了个礼,戚福也是笑笑点了点头。 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在也清静了下来,屋子又回到了戚福手里,轻叹口气,躺回屋里的摇椅上。还是摇椅让他觉得舒服,慢慢摇晃起来,难能可贵的享受一下。 “少爷!” 听着院外的喊声,戚福也懒得再起来,每次睡在硬硬的竹床上,浑身都是不舒服。而今躺在摇椅上,是一点都不想动,原本还想招呼雷霸给他拿点吃的,这倒好,收拾完东西就跑了! 进到里屋的雷同手里还提着木桶,顺着雷同放置木桶的地方望去,今日加上前日两桶硝坨在桌下放着,因为屋里有了女人,都没时间看看硝坨如何。 “人都回来了?” “都回来了,路上兄弟们还打了两只松鸡,晌午这饭食定要加餐。” 这一说吃的,戚福这原本饿了两顿的主儿,肚子早就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今天就在岳余那里喝了点水,一口吃的都没进嘴里。雷同看着戚福摸着肚子,也明白该做点什么。 “我这就给少爷取吃的去。” “少拿点,你要饿了就带回来一起吃,留着肚子晌午吃加餐饭食才行。” “好,我现在去。” 趁着雷同去饭堂那边拿吃的,戚福赶紧偷个懒眯一会,待会还指不定又有什么人来找。 不过好在雷同回来都是无人打扰,也算给他自己补了个觉,连吃东西都觉得很卖力,那是真饿,总共加上雷同那些,两个人吃了六张饼子,汤是没有,只能喝些水压一压。 雷同走后戚福还想再睡会,不过事已经来了,而且还到了门口。 “三爷可在?” 祁老伯带了人到了戚福这边,手里拿着木匠的工具,还有其他筑房用的锄头什么的。 “老伯这是?” “当然是来筑房,不然这些人来喝你的喜酒呀?” 说着祁老伯就指挥着人往里边走,把家伙事也都先放下再说。 “来来来,都把东西放好,三爷屋里有酒,小崽子们馋很久了吧?想喝亲自去打,三爷不会说你们不是。” “好勒!” “有酒喝咯!” “慢点慢点,别撞到人!” “你别抢呀,阳池,平日里......” “就是,又不是给你婆娘,急什么急......” 有了祁老伯招呼,这来的二三十人蜂拥一般到了院里,放下手里的工具,就往戚福的屋里跑。 “老伯这倒给我弄糊涂了,没跟老伯说我这里需要筑房呀?” “三爷就安心吧,那天三爷不也说了难处,我老头子不得给三爷先弄好了屋舍,三爷不也就有个地方睡觉了嘛?” 看着祁老伯捋着胡须笑着说,戚福才算反应过来,合着是给那四个姑娘筑房,不过这都让岳淑芝领走了,还有筑房的必要嘛? 既然祁老伯人都到这,总不能把这些人都撵回去,索性先把祁老伯让进屋里再说。 刚才进来打酒的雇工,打了酒也就随处找了个地方坐到了院里,不然这二三十个人站到戚福屋里,怕是想坐下来都不容易,由着大家去吧,也没什么规矩可言。 吩咐打酒的雇工先给祁老伯一碗,也是把手里让出来送到祁老伯的面前,祁老伯对着那人点点头。 “嘿嘿,我老头子就先喝上了,你们不要急,三爷的酒不会限制你们喝。虽然老头子平日里不让你们动我的酒,那是因为老头子的酒就那么点,让你们喝完了,老头子还得跑来亲自打。” 听着祁老伯打趣儿,底下这些人也是喜笑颜开,这普通人的生活不就是这样,自娱自乐,自捧自逗,一天的生活也就过去了。没有任何娱乐项目,上次让祁老伯打的象棋,还没上彩舔墨,也没时间教给这些人该怎么玩。 “老伯等日子宽限下来,再带这帮雇工兄弟多打一些象棋出来吧?到时也好教给大家怎么娱乐,也好丰富一下生活。” “好好,有你三爷开口,老头子有什么不乐意的。” “那便是最好。” 第62章 冲突 下午伯言匆匆来找戚福,看脸色不好,戚福也知道应该是出事了! “什么事?” “山上救了一个人,伤的有些严重,不过山上守着的兄弟伤了几个,不过不严重。” “什么时候发生的?” “一个时辰之前,在鹰嘴的位置拦下的人,被人追杀到了那里,追来的人见了我们的人二话不说就动手,吃了些亏!” 戚福有些动容,如今怎么还有人到了他的地盘闹事,还不由分说就动手。 “知道是谁的人嘛?” “对方死了三四个,扔下人就跑了,不过山上兄弟认得跑的其中一个,说是莱罕的人!” “伤的严重的人在哪?” “送到医馆在救治,几个受伤的兄弟带他回来的,其他兄弟现在合拢在一起,休息的兄弟也已经派上去了,我是来跟少爷汇报一下,也该去山上盯着!” “去把那位见过的兄弟喊来,去医馆找我!” “是,我这就去找。” 莱罕这个家伙,又在做什么事,上次让他跑了,这次又跟自己的人交上手,看来这个隐患得想办法除掉才行!戚福怒气冲冲的往医馆走,路上来往之人看到戚福的脸,也是避开不去找麻烦。 医馆这边来回走动着,门外站了人,衣服上还沾了鲜血,手里还攥着刀,怕是已经有些累,手上用麻布绑着。 “三爷!” “嗯,几位弟兄受委屈了,先下去喝点水,吃点东西,没有伤到要害吧?” “谢过三爷关怀,只是破了皮,那些人的准头差了些。” “去吧,不用在这边守着,既然回来,就先休息!” “是,三爷!” 戚福没再管外边这些人,朝里边走去,那人脸已经被血染红大半边,仔细辨认一番,确定未曾见过。岳余手中小刀慢慢剌开那人的衣物,似是在寻找身上出血之处,头部应该检查过,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吴柳子守在跟前给岳余递着东西,看来已经融入到角色当中,就连戚福来到跟前,也没说转过看戚福一眼,始终在盯着岳余,一旦有需要,也会送到手中。 “去把外边笸箩上晒得胜舄(xi)加水煎,还有竹筐中放的小蓟(ji)先取来。” 吴柳子微微低身子往后退去,刚好撞上戚福,戚福稳住他的身子,对他点了点头。吴柳子也不耽误,先去拿东西煎药,他很满足现在戚福给他的事情,身边还有婆娘相伴,虽然...... “岳伯,人怎么样?” “哎!失血有些多,我暂时先给他止血,能不能熬得过,不好说!” 吴柳子先拿着药草过来,递给了岳余,再次转身去煎药。看着岳余手中的药草,戚福也这才明白小蓟是为何物,在农村最是常见的,也唤作荠荠菜,并不是荠菜,荠荠菜身上有刺以及叶片皆有,开花白紫色。荠菜开花苞,顶花或是腰生小个乳白色小花。 看着岳余把小蓟一点点弄碎,压在流血的地方,用麻布缠了几层包扎好,接着换下一个位置压上碎小蓟包扎,等到一切妥当之后,岳余擦了把汗。 “刀伤不深,不过此人身上有两处箭伤,应该是亲自拔出来的,这才导致失血过多,不过能硬撑到现在亦是不易,能活命还得看他造化。” “你的人?” 听了岳余的反问,戚福摇了摇头,看戚福摇头,岳余就有些好奇。 “并不是我的人,听伯言大哥说,此人闯到鹰嘴,被手下拦了下来,被人追杀至此,那些追杀他的人,二话不说就开打,也伤了几个,就那会送人来的。” “这就有些蹊跷,为何会逃到此地?” “说是莱罕的人,只是还在等识得之人回来。” “嗯,走吧,去喝些水,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来,待会让小柳子给喂了药石再看!” 说着岳余就先一步往外走,戚福也随后跟上,人都没醒,想要问些什么也没可能。 “最近外边怕是不太平了。” “岳伯何出此言?” 岳余摇了摇头,拿过铜壶给他自己倒上一杯,再给戚福倒满,用手把水推过来。岳余示意,戚福也是双手拿起杯子喝了两口,看岳余没有在说话的意思,戚福只能坐在那等着。 “岳老丈,药已经熬好了,直接给他服下嘛?” “分三次给他服,第一次量少一些。” “好,我这就去。” 一直等吴柳子把药煎好,岳余也没说不太平是为什么,这倒是让戚福好奇,更想知道是哪里的问题。 既然没有答案,戚福也不想坐着了,一直喝水也是个苦差事。最主要这喝了半天的水,已经有了开闸放水的意思,也没好意思问问哪里可以方便,戚福从医馆出来找了个不容易看到的地方,解开裤带就开始“浇花”。 戚福还在想着伯言到底什么时候能赶回来,眼睛在朝着远方看着,这边离山脚下不远,站在高处一点的地方,也能看到这边的屋舍。 “咯咯咯,你们慢一点......” 这突然传来的笑声着实给戚福来了个措手不及,戚福就赶紧提裤子,眼睛还不时找寻着从哪发出来的声音,这不巧的是,刚好是岳淑芝上到了山头点上,手里拿着一捧的野花,刚好笑着转过来,跟戚福眼神对在了一起。 坏了!戚福这裤子都还没拉好,还在系裤带,刚好让岳淑芝看了个正着。 “臭阿福你在做什么!” “啊啊...淑芝...姐姐呀,我没事做,随便看看!” “那你拽着裤子干嘛?” “我就是觉得勒的太近,想着松一松......” 说这话,戚福心里发虚,低头略过刚才“浇花”的一大片,放远了看,那也足够看到一片湿哒哒的地,似乎还能听到山上几个没露头的笑声,戚福撒腿就跑! 妈的!大白天让人看到他干了这种事,丢人不说,还被抓了现行! “怎么了?淑芝妹妹?” “这个臭阿福......” 听着山上传来的对话,戚福脚下跑的更快,赶紧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回他院里待着好了! 第63章 停工 “三爷,那人我见过,是吴寨的冠森,那时候小的还想在他手里讨生活,冠森是莱罕信任的人,过得相当滋润,看小的有求于他,以小的是宇寨的人,给拒绝了!” “能确定嘛?” “小的能确定,冠森虽然躲在后边一些,不过还是很好辨认的!” “好,大坛子有酒,自己打来喝,休息片刻再回去吧!” “谢过三爷!” 戚福点了点头,朝着屋外走去,伯言也跟了上来。 “少爷可是有什么想法?” “嗯,伯大哥去一趟宇寨,跟汪蛮头说我要请他来一趟,越快越好,路上怕是不太平,带上几个兄弟一块走一趟!” “不用,我去去便回。” “伯大哥可不能大意,带上几个兄弟为妙,莫要再有什么变故!” 思索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戚福说的,先下去带人去宇寨。 伯言大哥走了,雷霸倒是慢悠悠来了,不过来的刚好,有事要交给他去做。 “雷霸,你去喊一下游先永,趁着现在雇工都没开工,刚好能找到他。” “能不能让我先喝一口,少爷?” “赶紧去,现在出了问题,你是一点都不担心,山上都有受伤了!” “啊?我这就去!” 雷霸加快步子朝盐井雇工那些住区跑去,戚福也不想在外边站着,太阳晒得让人心里心烦意乱。 戚福说话的功夫,屋里那位兄弟喝了碗酒就走了,看戚福在跟雷霸讲话,只是微微低了低身子算是给戚福打过招呼,戚福也点头回应过。 一个小小的宇寨都能有这么多麻烦,以后若是去了啱城,岂不是要麻烦重重,糟心的状态让戚福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回到屋里坐在桌前慢慢喝水平复心情。 片刻的功夫,雷霸还在远处就开始嚷嚷起来。 “少爷,人来了!” 戚福只能站起身,到屋门前迎一下,不管怎样,游先永不也算他的手下,虽然现在只是雇主关系,不过这些人也已经在融入,没有之前那么生疏。 “游大哥来了,进屋里坐!” “是什么事,让三爷这么着急喊我过来?” 把游先永让了进来,雷霸前去打酒,戚福也不用交代,已经给游先永跟前放了一碗水酒,他也端着碗靠在酒坛跟前慢慢喝。 “我考虑今天让雇工全部停工,所以喊你来是吱会一声,也好下午不用过去。” “盐井还有出货,怎么好好的就要停工?” “是这样,最近山上出了一些状况,三爷我怕有人捣乱,如今还有瓦尔汗对这里虎视眈眈,先暂时让大家歇息几天,至于是几天,先停下再说。” “接下来三爷准备怎么安排?” “我是想让游大哥能帮衬一些山上的兄弟,你也知道盐井部署在山上的人手还是太少,虽有一百多号人,但是人不是机器,总得休息,也就分散开来了,今天莱罕的人跟我们的人交了手,他们死了几个,我们只是轻伤。” “三爷只管安排就是,我们这些人,也是跟着你讨饭吃,要是有人砸了我们的饭碗,那就是要我们的命,这盐井便是我们的家,毁了大家都没饭吃!” “游大哥大义!能想到这层利害,那也省的我多费口舌,歇息几日,之后我会安排大家。” “好,三爷,我这就回去跟大伙说一声。” 说完游先永就准备回去,不过被戚福叫住,他有话要说。 “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三爷说来便是!” “回去告诉大家,太阳落山之前,记得来我这里领月子钱,昨日已经取回精盐的钱两,该给大伙发下去。” “这...这不发了没多久的月子钱嘛?怎么又要......” “游大哥只管回去告知,好生歇息!” “是,三爷,我替这些老少爷们谢过三爷!” “免了吧,大家同吃一碗饭,有益大家享,有祸也希望大家不要丢下三爷我。” “不敢不敢!” “我这就回去告知大伙,让大伙高兴高兴!” “去吧!” 戚福转过头看了看还靠在酒坛跟前的雷霸,招了招手让他坐在桌前,雷霸赶紧给碗里添了些酒,这才坐到跟前。 “近些日子,多提防山上变动,别让贼子钻了空子,伯大哥一个人才被我调出来,山上就出了变故,如今守在山上的都是汪叨给的人,不敢说跟我们一下,你也该给用点心了。” “知道了,少爷,待会回去,我会跟我大哥去找伯言大哥,看看伯言大哥怎么安排,我俩听着就是,少爷尽管放心。” “嗯,最近盐井那边停工,多余的人会派去给山上兄弟送吃的,要留在山上的时间会有半天,加强四处的巡逻人员,谦大哥还没回来,想要赶制一批刀具,也是有些妄想,只能加派人手来稳定局面。” “少爷只管放心,莱罕还没那个胆量敢带着人来跟我们硬拼。” “这个......” “少爷是在担心什么?” “你怕是忘了,我们手里还关押着瓦尔汗的两个人,他们从啱城出发到如今时日可是不短了,在宇寨潜伏的武化,不也被你杀了,可瓦尔汗好似没了动静一般,我想这其中肯定大有文章。” “少爷是说,瓦尔汗已经在谋划什么?只是暂时还不知?” “正是此意,敌人在暗处,也在远处,我们还是太弱小,随时都有被吃掉的可能,若是掉以轻心,只是这个时候不会太晚,只能早作打算,也好应对。” “而且从汪叨去了两次啱城,瓦尔汗到底知不知道,这还无从得知,若是装作不知,下一次送精盐,只怕是有来无回,少爷我想打进啱城一颗钉子,只是时间太仓促。” 雷霸还在端着酒的手也放了下来,听了自家少爷的分析跟预见,怕是要面对的困难很大,这种事喊雷同来给出一些建议都好一些,雷霸不喜欢这种动脑的活,但是忠心可鉴。 “记得待会去跟祁老伯吱会一声,下午先停工来这边领月子钱,若是问起原因,只管等领了月子钱问我便可。” “那我还是现在去找祁老伯,免得待会忘了,耽误了少爷的大事!” 雷霸站起身就去了,戚福看了看雷霸的酒碗,端起给他自己喝了两口,转身进了里屋。 第64章 整顿 “此次召集各位前来,一是为了给大家把月子钱发下,其次告知大家先停下手里的事情,最后是与大家商量一些对策,还望各位能多多担待!” “三爷不用客气,只管吩咐就好!” “我等就是给三爷卖力气的。” “就是,三爷可不能把我等当外人对待。” “......” 戚福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随即抬起手压一压示意大家先安静一下,给了雷同一个眼神。 “接下来大家听我点名,点到谁还请上前领了钱两!” “祁老伯,六两一百钱!” “这怎么又多了?三爷?” “只管拿着便是!” “这......” “祁老伯莫要推脱,后边还有其他人,还望多担待!” 祁老伯接了钱两,转身先回去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游先永,五两七百钱!” 游先永也想问问,不过戚福给他打住,塞给他手里,摆了摆手示意先走。 “莽牛,五两二百钱!” “谭毅,四两六百钱!” “......” “吴柳子,三两整!” 吴柳子也没想到他会有月子钱拿,这段时间他没在盐井做事,加上后来的一些变故,心态已经变了,主要还是现在的生活让他很满足。 走上前来看着戚福,没敢接下钱两,戚福也明白他怎么想,塞到他手里,拍了拍他的手。 “安心做事就好,其他无需多问,去吧!” 方才雷同喊出吴柳子三两的时候,下边就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戚福知道他该说点什么,不然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大家对给吴柳子钱两有意见,而且还是很大的意见,但是我要说的是,这是三爷自己的钱,并未克扣大家的工钱,至于那些觉得他为什么比一些人拿得多?那好!今日三爷就给你们讲讲这个问题。” “我们同在盐井,同吃同住在此,屋舍乃是祁老伯带着这帮木工弟兄,没日没夜帮着我们筑成,拿的钱两多,大家可有意见?” 戚福等着下边的反应,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有点头的,有沉思的,自然也有...... “我没意见,我睡的竹床还是祁老哥按照我想的帮忙做的。” “我也没意见,祁老头总问缺不缺什么,都可以打制!” “我也没有!” “......” 不等这些人说完,戚福也就打住了,知道按照这么说下去,能开口的都是夸赞祁老伯的,不开口的自然是不会选择开口。 “那好,每个人的工钱都是三爷我来定的,敢问各位拿到的工钱比起以前,可有三倍以上?” 再次看着每个人,也是给他们时间反思,更是让他们想想孰轻孰重,如果不想在戚福手底下做事,大可直接走,戚福也不会留。 “既然各位不说话,那三爷就当你们默认。” 戚福顿了顿,整理下嘴里的话头。 “盐井每日给各位开放饭食,更是供酒给各位满饮,各位这样的生活如何?敢问还有哪位雇主愿意掏着钱两,还会供着饭食跟酒水?” “如果有对我的制度不满,大可自行离开,三爷绝不为难,但若是想呆在盐井,还要对这些不满,那休怪三爷不讲情面!” “可有人愿意走?” “愿走自可回去收拾东西离开!” 戚福说完坐在摇椅上,旁边有雷同放的水,给他自己倒上一杯,等着这些人的回答。 按照盐井的每日供给,戚福也是大出血,每天要做几百人的饭食,一人按照五十钱的花费,一天就是一两,加上一周两次送酒,折合一周花费二十两银钱。 往近了说,这些雇工出去给雇主做工,大多都是没有饭食管,更没有酒给他们喝,给别人做工都是带上饭食去做。若是遇上了善心人家赏口饭,也只是省下一顿的饭钱,本就不多的工钱,还要考虑家里的花销,又能有什么钱呢? 而如今在盐井,他们吃的好睡得好,还有酒喝,每天过的日子说不出的满足,给的钱两也是足,还有戚福这么良心的雇工嘛?错过了,他们也只能回到以前的苦日子,虽有了手里这些钱两,也只是暂缓吃苦罢了。 温饱思淫欲的惰性,每个人都会有,而在于自身,并不是靠谁就能改变。 这样的问题,留给他们考虑就好,戚福也懒得给他们做出对比,更没有这个义务,他要的是拿了钱给他干活的人,还是努力干活,并不会为了混日子,为了一口吃的留在盐井的人。 表忠心这种事,戚福不会勉强,更不会去听之任之,说到忠心的话,还不如他自己的人,至少是九王爷给他的,也同样都是虞国的人。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下边没有人动,戚福也知道该他说话,除了他开口,也没人敢说什么。 “既然各位没有改变,那三爷就当你们是安心待下来了吧?那行!从今日起,盐井暂时停工,其他事情也全部停下来,至于何时复工,三爷我说了算!” “停工?为何呀三爷?” “盐井那边还是可观的,三爷!” “还有很多屋舍没有建造完的,这怎么能停?!” “......” 听着这些人说话,场面再一次乱了起来。戚福板着脸看着一个个张嘴的人,这些人注意到戚福的脸,瞬间安静了下来。 “怎么?要翻了天?不想干就滚蛋!” “想在这呆着,就听三爷说的,三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三爷少过你们一钱?让你们少干点活还有钱拿,这钱就很烫手?” 戚福缓了缓口气,看着祁老伯。 “祁老伯,从今日起,带着木工兄弟在入口制造拒马,何为拒马不用管,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图样晚点给到你手里。” “是,三爷,老头子就在这等着。” 戚福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游先永。 “游先永大哥跟莽牛大哥,带着盐井雇工兄弟,分成两拨人,中午跟晚饭时候给山上兄弟们送去吃的。” “好嘞!” “是,三爷!” 戚福再看看那些铁匠兄弟,在思索给他们找点什么事做,想让他们做点什么,现在铁矿都没有,也没法开工,还在等着谦让赶回来! “铁匠兄弟,你们暂时留在医馆给岳伯帮工!” “领命,三爷!” 戚福对着这些人点了点头。 “其他兄弟按部就班,若有问题来找我便是!散吧!” 第65章 绸缪 人都安顿明白,都散了去,戚福讲了这么久,整个人也有些累。看着还没走的祁老伯,他也该给祁老伯画草图,告知祁老伯要怎么做拒马。 戚福考虑按照战事来对待,有了拒马守在各处,至少想要骑马冲杀进来,那是万万做不到。 等祁老伯明白了每个步骤,戚福也特别交代,一定要就地取材,也是为了方便,开槽用榫卯工艺打木楔钉制,一定要把朝上那头削尖,务必要做到让马跳不过来,就算跃起尖头刚好可以刺到马肚子上。 至于滚木、滚石那些,戚福暂时没让准备,准备了也不一定能用上,还不如省些力气。 静下来之后,戚福再次出了门,看着将要落下的夕阳,这一天又要过去了。 来到岳余的院里,铁匠兄弟围着岳余在听岳余讲着什么,看到戚福来了,也都站了起来。 “三爷!” “三爷!” “好好,各位坐下歇息,我只是来跟岳伯聊点什么。” 岳余点了点头,站起身。 “进屋里吧。”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内,坐在桌前,听了听没任何异响,看来岳淑芝没在屋里。 “岳伯,可有什么止血的药物,最好是可以磨成粉,能压在伤口上可以用的?” “这个...有倒是有,不过不知阿福需要多少?” “自然越多越好!” “那怕是不够,现采的话还需要晾晒才行,何况手里的人手也不够!” “上次我从宇寨带回来的那些药草,岳伯为何不利用起来?若是加上那些应该就足矣!人手的话,这些铁匠兄弟现在都被我派来给岳伯当帮手了,自然不用担心。” “看来得去甄别一番!” 说完岳余朝着屋外走去,当初这个事戚福交给吴柳子去整理,放在哪里,他是不清楚,不过吴柳子在外边能听到二人谈话,已经跟着岳余去了。 戚福要等,也只能安下心的等着,听着院外几个女人的说话声,想来也是岳淑芝她们玩的回来了。 “臭阿福!” 院门外的岳淑芝一眼看到屋内桌前坐着的戚福,大喊一声,带着她的姐妹就冲了过来,戚福还想跑,可这也没地方可以躲,这要出去不得让铁匠那帮兄弟看到窘相。 戚福被堵在门内严严实实,五个姑娘站在门口,岳淑芝先一步走了进来,指着戚福就要数落。 “说!昨天你做了什么?” “没有哇,淑芝姐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你当姐姐的眼睛进了沙子是嘛?今天必须带着姐妹打你一顿才好,姐妹们,动手!” “哎~!各位...各位姐姐妹妹,你们可不能助纣为虐呀!” “纣?什么纣?姐姐姓岳,看来你是讨打,给我站住!” 戚福找了个空挡,钻了过去撒丫子往院子外跑,也顾不上被谁看到,这要让她们几个姑娘说出去,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妹妹怎么没拦下他,这下让他跑了!” “我...我......” “哎呀,你呀......” 听着背后的质问,戚福可不敢多听,能跑多远先跑多远吧! 戚福一口气跑回他的院里,这才停下喘口气,整个人气喘吁吁,扶着腿缓缓。怎么感觉他自己这么狼狈呢?被几个女人给吓跑了不说,还是大庭广众之下,看来明天少不了又有什么花花口舌。 坐在桌前给他自己倒杯水,刚喝到嘴里,就听到外边打马飞奔而来的动静,是谁?戚福起身就往外走去,到了院门外定睛一看,汪叨来了! “吁~!” “大哥怎么来了?” 汪叨脸色一变,朝后瞪了一眼,这才看到是钱力,汪叨下了马。 “不是你差人来喊大哥来的?” 戚福当即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正是他说了要喊汪叨来的,怎么到了节骨眼上成了他装傻充愣。 “哎呀,你看我这脑袋,是我差人去喊大哥的,大哥屋里请!” 趁着回屋之际,戚福拍了拍钱力的肩膀,随手摸了一二两银子塞在他的手里,这才去追汪叨的脚步。 “兄弟喊大哥来是有什么事情?大哥在来的路上看到有人在砍树,又是在做什么?” 戚福趁着汪叨问话的时间,给汪叨先打了一碗酒放在他的面前,这才开始回话。 “大哥有所不知,今日我让盐井全部停工,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听了戚福的话,汪叨脸色大变,他可还指着盐井这边赚更多的钱,如今戚福说停就停,是不是太不把他这个大哥放在眼里。虽然盐井交给了戚福,可不是戚福一个人说了算。 “大哥且听我解释!” 戚福把这几天的事情跟汪叨说了一遍,包括救下来那人的事,还有交手认出是莱罕的人。再结合戚福的一些推测跟预料,也给出了大胆的想法。 “是说被救下之人可能跟流寇是一伙人?” “想来只有这一个可能,若说现在莱罕对谁有解不开的仇怨,怕是除了大哥,便是那些追杀他的流寇了!” “那为何要命人砍树?” “这便是其二,我想瓦尔汗近些时日会带人来宇寨!” “怎么...怎么会!” 汪叨一脸不可置信,从戚福嘴里说出这个信息,着实吓到了他,如果瓦尔汗看到盐井是这般富有,汪叨也就完了,人财两空的结局怕是要注定! “大哥无需担心,喊大哥来,便是要有个对策,方才心安不乱!” “那兄弟是想怎样应对?” 戚福给汪叨的碗里添了些酒,笑着看着汪叨。 “这次我想让大哥唱白脸,我来唱黑脸!” 汪叨一时不解,不过戚福慢慢跟汪叨解释起来。 “既然大哥不知何为白脸,何为黑脸,那兄弟就给大哥解释一二。” “一旦瓦尔汗来到宇寨,大哥权当无事发生,该怎么应对就怎么应对便可,一切罪责推到兄弟身上,这便是白脸!” “而黑脸还需兄弟我来唱,不管瓦尔汗想怎么对付我,一切都由我来决定,大哥只管做个旁观者,假若瓦尔汗成了弱势一方,我想大哥该知道怎么做吧?” 汪叨带着询问的眼神,手上比划了一个掌切的姿势,戚福点了点头,汪叨沉思了下来。 “真要这么做?兄弟?” “机会只有一次!” “让大哥想想可好?” 戚福点了点头,把空间跟时间都留给汪叨,他走到屋外看着远方的青山绿水。 第66章 视察 做拒马的事没那么快,人力物力都是时间,汪叨也没给戚福个准信儿。 这事既然戚福说了,那就由天决定,开局到现在已经够难,如今难事多点少点也都认,大不了没了,也不过碗大个疤。 趁着夜色降临,戚福准备去一趟医馆,看看那位受伤的人是否醒来,他有话要问。 猜忌已经有了,总要确认下来,不然戚福这给汪叨说了一通,不就显得像是空口白话? 但愿此人正是流寇那帮人,戚福也有心结交,有了这帮人来对付莱罕也好,瓦尔汗也罢,都是个隐藏的帮手。 医馆外边已经点起了火把,老远就能看到院门前站着人,只是看不清脸孔。 “谦让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道,许是路上有耽搁,或是价格谈不拢,听说上次生铁价格涨了,还是谦大哥拿量压住了价格才买来的。” “这事...我也有听说,不过...不过谦让没敢让三爷知道。” “是呀,我觉得这事得让三爷知道才好,不然货不对,万一......” “万一什么?谦让可不是推脱责任的人,莫要毁了他人清誉......” 那人压低了声音,不过戚福也走到了其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刚好听到二人的交谈。 要进到医馆,就得从这二人跟前经过,总不能装作看不见,轻咳一声。 “咳!” 俩人转身刚好看到站在不远的戚福,脸色微变赶紧打招呼。 “三爷!” “三爷!” 戚福点了点头,朝二人走近,脸上带着笑意。 “二位为何不去休息,在此攀谈?” “这......”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戚福也不逼问。 “我二人只是觉得闷热,出来透透风,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三爷会来此。” “嗯,二位今日帮工也是辛苦,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多谢三爷记挂,这就回去!” 没等二人先走,戚福先一步进了医馆,看着那天受伤之人的屋子灯亮着,径直走到门前。 “咚咚!” “谁?” “这里的首领!” 屋里沉寂了下来,片刻之后,里边的脚步响起,门从里边拉开了。 看到戚福的第一眼,那人头上包着,眼神有些震惊,不过转身又走了进去。 既然门开了,戚福一步跨了进去,把门虚掩了起来,坐到了桌前。 那人侧着身子靠在床边,头扭到一边,有意无意的瞟一眼,戚福笑了笑看着那人。 “我是盐井这里的头,他们都叫我三爷。” “你......” 戚福拉了个长音,把那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继续说下去。 “来自哪里?又为何被人追杀于此?” 那人盯着戚福看了许久,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戚福笑着点点头。 “倒不如让我猜猜?” “你是那帮流寇中的一位,就是袭击莱罕的那些人吧?不知你是怎么会被莱罕的人抓了单,才被追杀到了此地?” 听了戚福嘴里的流寇二字,那人似是很激动,眼神带着怒意,虽然隐藏的挺好,不过戚福也注意到眼神中的变化。 那人没有反驳,也不再看向戚福。 “既然兄弟不想说些什么,明日吃过饭食,就可以离开,我这里不养外人。” “不过救你一命,若是没有得到什么回报,总觉得欠缺什么,那就请替我带句话。” “假若是袭击莱罕的其中之一,还望回去回去告知一声,说我戚福想与之结交,莱罕与我与我大哥汪叨,皆是有着仇怨。” “若是兄弟你不是,那自可忽略这番话,白天请自便!” 说完戚福也就出了门,他也不会等此人回话,若是此人想回话,也不需在这还等了这些时间。 与其在此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回去休息,等不到结果,戚福不会硬要。 路过岳余的院门,往里边看了一眼,还能听到几个姑娘在谈着什么,还有笑声传出,戚福摇了摇头往回走。 第二日清晨。 去隘口看了看祁老伯他们的进度,已经做好一个,摆在跟前。 “去,骑一匹马来!” “是,三爷!” 说完门前守卫转身回马厩骑马,戚福上手用力晃动拒马,看看是不是豆腐渣工程。手上用力竟然纹丝未动,又试了试用脚猛踹一脚,震得脚底还有些震疼。 就是没有铁丝铁钉这些物件,如果有的话,缠在拒马上也能拦住人,免得被人破坏。 检查完拒马的状况,做的戚福心安不少,就差让人从拒马跟前跳过试试高度,如果高度没问题,一切都满足。 等了片刻,远处骑马飞奔而来,到了身前跳下马,等着戚福吩咐。 “等下骑马从远处过来,待会记得到拒马跟前,做个跳跃式,三爷想试试这拒马可否能挡住别人来攻!” “这......” “怎么?做不到?” “小的从未做过,怕辜负了三爷的期望!” “这个呀!无妨,做来便是,成与不成都是一种尝试!” “是,三爷,小的这就做!” 那人快马赶到远一些的地方,骑在马上原地试了试腾起,这才开始冲刺起来。 打马开始加速! 快了! 马上就到跟前! 说时迟,那时快,离拒马还有一米的距离,那人勒紧缰绳,马儿前蹄立起,做出一个漂亮的跳跃。 戚福低头观察马肚子与拒马尖头的距离,这马儿似是不高兴一般,跃过落地之后,还喷了个响鼻。 心下思衡,这个拒马做的还是很过关,达到了预测效果,虽然没有到了实战,但是戚福也不能拿自己的马儿当试验品。 那人转过马头,慢慢骑行到戚福身边,下了马来到戚福身边。 “三爷可还满意?” “满意,很满意,拿着,三爷赏你的!” 说着戚福从怀里摸了些钱两,扔给那人,那人接过之后,笑着看着戚福。 “谢过三爷!” “嗯,去忙你的吧!” “是!” 检查完隘口做的拒马,想到在两侧可以先做两个路障,可以用木桩打进地底。 这样就算被人来攻,也能让人躲在后边反击,能躲避弓箭的袭击之外,也能有个藏身之处。 想到这里,戚福走到祁老伯身边,把自己所想的跟祁老伯有个交代,比划了多高,用脚划出多长。 祁老伯分出两人,挖出壕沟,等着晚些时候,裁了木桩打进去。 第67章 孟威 “少爷,救下那人要见你。” “哦?有说什么事嘛?” “只是说要跟少爷交代一些事情,具体的并没有讲。” 戚福想了想,当即带着雷霸朝着那边走去,心里想着此人是要交代什么,还是要谈条件? 来到医馆,那人看着雷霸没有说话,戚福也明白那人的意思。 “我的护卫,无需担心,只管讲。” “敢问这位首领可是戚家人?” 听了那人的问话,戚福给了雷霸一个眼神,雷霸转身站在门外盯着去了。 “你呢?” “首领若是不给个回答,那恕我无法往下说来。” 戚福有点想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那个问题。 “跟那位是怎样的关系?” “哪位?若是说九爷,三爷我是九爷的内侄,可算是回答了你的问题?” 那人听了戚福的回答,当即单膝跪地,手放在胸口一脸严肃的看着戚福。 “戚家十二士之一,孟威拜见世子!” 戚福脸色微变,这人怎么一下子还成了戚家的人了?门外的雷霸也走了进来,似是不可思议。 “闻鸡威鸣!” 唤作孟威的人看着雷霸,脸色有些震惊。 “洼山戚海!” 雷霸走近了几步,高兴地对着戚福重重点了点头。 “少爷,是戚家的人!” “起来吧!” “是,世子!” 雷霸一把把那人捞起来,上下打量着,不过戚福心里没有掉以轻心,他不了解戚家的暗语,有雷霸对了暗号,也只是确认此人是在戚家军待过。 “以后不用喊我世子,喊我少爷就好!” “是,少爷!” 戚福先一步坐在桌前,把二人唤到跟前坐下。 “孟威,跟少爷说说为何会沦落到成了流寇?” 孟威适才高兴的脸,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这才跟戚福讲起了这些过往。 当初九爷打到応国之内,曾派出大批刺探军,分成小股让他们自由行动,一方面是为了传回情报,其次是能做出多少破坏便可。 这些戚家军,对于戚家都是报恩之心,在军营当中,戚家最能打仗,手下精兵最多,能人自是不少。 每个戚家兵将,皆是受过戚家恩惠,或是被戚家抚养长大,但凡戚家有人被欺辱,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士兵,戚王跟九王爷都会帮着讨回公道,久而久之,人心所向! 孟威便是这派出的刺探军之一,一十八人一起走过密林,想要潜伏进入杜尔城。 在战场上,谁不想拿下敌方首领首级,这些人也是想靠着暗杀的手段,在敌人松懈之时,有可乘之机,一举拿下敌方首领。 就算是死的,只要首级带回去,一样是可以论功行赏,头功一件! 然而这一十八人才刚刚踏入密林,密林之中瘴气到处都是,四处布满了毒虫毒蛇,稍不留神就会没了性命。 一开始也有人打了退堂鼓,只是除了这片密林,想要进入杜尔城,只能强闯关口不说,就算是想秘密潜入,也是困难重重。 只有这大片的密林,易于藏人之外,更是少了很多人把守,就此踏上了不归路,待到从密林再出来,一十八人只剩两人。 孟威是其中之一,另一人在密林之中已是中毒之体,待出了密林,二人被人擒获,若不是孟威装哑充傻,当场就会人头落地。 以为応国人好骗?孟威拉开身上,这才看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些很深,有些像是一条一条的毛毛虫。 待到孟威被人放出来之时,九王爷已经退回虞国,孟威离得远,加上受了伤,信息已经传到了孟威耳朵里。 就此孟威在応国待了下来,至于要做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后来的时间里,孟威就在応国像一片叶子,讨饭到哪里,就停在那里一些时间。 再后来,路过一些山头,也会遇到贼寇,孟威靠着身手也是能躲过。 也是在这岁月中,这些遗留在応国的虞国人相识,结伴,也就形成了一股固定的人流。 “所以当日追杀莱罕的,皆是虞国之人?” “正是,少爷!” “戚家军的人?” “是,大家互以兄弟相称,没有高低之分,我等这些人就像散落的叶子聚在一起。” “那为何会流落于此?” “这个,乃是栾卓的提议,说是啱城离回家的路不远,若是哪天九爷再打进応国,这些兄弟们也能再给九爷出把力气!” 戚福听到这里大为震惊,没曾想这些人对戚家竟是如此忠心,哪怕过了这些年,心里想的还是为戚家卖命! “大家不记恨九爷?” 孟威摇了摇头,看那表情也不像是作假。 “少爷有所不知,九爷对我等有恩,没有报答不说,怎能记恨?” “那你们是怎么跟莱罕对上的?为何要追杀莱罕?” “莱罕这个杂碎,趁着我等出去狩猎,抢了山头不说,把婆娘掳走,还一把火烧了山,若不是看到浓烟赶回及时,只怕是那些子嗣都要遭了毒手,不过也是死了几个人家的孩子,其他的孩子刚好躲在暗处,没有被发现,在家睡觉或是襁褓中的孩子就......” 孟威讲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那咬牙切齿的表情,手指节因为用力,攥的啪啪直响。 雷霸拍了拍孟威的肩膀,往他身上靠了靠,点了点头。 “还是栾卓先反应过来,安抚好那些孩子,带着我等一路追寻,莱罕也是自大,一路招摇慢行。” “截下此人,免不了一通厮杀,这些人怎能跟我等相比,那些莱罕的手下都被我们杀了,只留了莱罕,准备带回去给那些死去的孩子祭灵!” “没想到那莱罕装软弱,趁着空挡,抢了一个弟兄的刀,划伤那位兄弟,骑马逃了,一直追到吴寨的地界,本来闯入拿了莱罕,栾卓怕伤了兄弟的性命,就此作罢!” “最要紧还是那些婆娘留在原地,受此事影响都还惊魂未定!” 戚福想了想也是,不可能只为了报仇,忘了背后那些婆娘跟孩子,若是莱罕抓住这点,缠住他们,回头把婆娘跟孩子都收拾了,那才是亏大了! “你呢?又是怎么回事?” 孟威苦笑着看着戚福,有种斗败的公鸡,说不出的感觉。 “那日之后,莱罕派人盯着山上,他的人用计引我偏离了狩猎区域,一步步越走越远,回头想来那只是莱罕的手下驱赶山猫引我,被他们截杀,靠着身手仓皇逃开,没想到竟然逃到了少爷的地方,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吧......” 第68章 预感 “好生休息,明日坐上马车回去跟他们汇合,出来这几日,怕是他们也担心坏了!” “是,少爷!” “至于他们的选择,权由他们决定,若是愿意来盐井为少爷卖命,大可搬迁过来!” “我想他们听到少爷在此,定会来投靠!” “莫要强加给他们,我虽是戚家人,但不至于要他们非要出生入死,为的是给他们饭吃,也算慰藉这些年的苦劳!” “少爷怀有仁慈,孟威铭记!” 说完孟威跪下重重磕了个头,不仅仅是这番话,在応国熬了这些年,漂了这些日子,终于有人能给个庇护。 “快起来,少爷不兴跪拜这一套,只当一家人对待!” 雷霸一把拉起孟威,坐在他的身旁。 “如今少爷也是四处危机,不止莱罕一个敌人,蛮子瓦尔汗也在寻找机会,藏在宇寨跟来盐井打探的人,不是被杀就是在此看押,正是需要帮手之际。” “少爷,孟威现在就回山把大家带来,为少爷效力!” 戚福摇了摇头,孟威还是太心急。 “且先休息,待明日再回山,我派人随你一同前往,也好路上有个照应,你的身体还有伤,不能过多颠簸!” “多带几辆马车,也好把婆娘孩子都接回!” 说完这些,看了一眼点头的孟威,戚福起身就要离开,给了雷霸一个眼神。 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俩,戚福也不喜欢被人千恩万谢的感觉,身上只是顶着戚家的光环,他可什么事情都没做。 走在路上,戚福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歪打正着吧?不自觉地嘴角扬起,若是有了这些人的加入,戚福的人就多了很多不说,心里也能有底气。 没了这个顾虑,戚福也能再做其他打算,人多好办事的道理他心里清楚。 多了几十张口要吃饭,开销也会大了很多,回去的路上,戚福转了个弯问过厨子的住处,也得去给那边打个招呼。 清晨天色昏暗,似是要下雨的模样,孟威来跟戚福道别。 “这次就让雷同、雷霸两兄弟陪你回山,再带上两个兄弟赶上马车,若是愿意相助少爷,也就省了来回走的路程。” “少爷放心,孟威可一人来往,无需劳烦兄弟们走一趟!” “不可大意!你如今有伤在身,有他二人护送,勇谋皆在,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谢过少爷,孟威就此上路,早些赶回复命!” “去吧,你二人皆要小心才是,不可大意!” “少爷安心,定不负少爷嘱托。” 三骑外加两辆马车,总共六人出发,一直看着这些人转过隘口没了身影,戚福才收回了目光。 “伯言大哥,可对戚家十二士了解?” “曾有听闻,是九爷的人,这些人一般只在九爷身边,身手尚可,保命却有一套。” “不知伯言大哥对上他们,几分胜负?” “这个...无从分析,不过在军营之中有幸见识过其中一位,普通军士十人不得近身,想要拿下怕是很难。” “那...他们的职责是什么?” 听了伯言所说,戚福没想明白这十二士到底有什么用,只是为了被动防守用的嘛? 心下否认了这个想法,九爷用人这块,从雷同他们这些人就能看出,并不是这么简单。 戚福回去之后,安排伯言今日在盐井等候,山上的事交给山上的人就好。 如今戚福身边雷同跟雷霸都都不在身边,总要留个人给他,也好防备应急。 硝坨还在戚福的桌底放着,没有时间去配比,还有一项戚福没能找到,硫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一吹,戚福手里就有了保命的东西,足以震慑他人对他有所忌惮。 躺在摇椅上的戚福,心里想着火药的事,总觉得心思不宁,莫名有种烦躁的心理。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没来由的感觉,让戚福想发脾气,可又找不到那个点。 只能从摇椅上站起来,在房里来回踱步,把眼下所有的事情都过滤一遍,一边念叨一边在否决。 坏了!莱罕的人回去之后,就没再出现,以莱罕的尿性,怎么不会派人盯着这边?若是路上截杀他们六人,岂不是有去无回? 想到这里,戚福像是找到了问题所在,当即朝着院门外走去,不管看到的是谁,吩咐一声喊伯言来见他。 那人去的也快,守在院门等着的戚福,看着伯言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少爷,有什么事?” 伯言这才回去没多久,戚福就派人来喊他,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急急往外走。 “如今还有多少兄弟在盐井?” “除去陪雷同他们的二人,剩下的兄弟都在,少爷是有什么安排?” “去马厩带上所有马匹,喊兄弟全部出动,哪怕二人一骑,带上刀具,陪少爷去追他们!” “少爷是怕有什么变故?伯言带兄弟们走一遭就好,少爷安心在此等候。” “伯言大哥无需争抢,快些去准备,少爷我等你!” “是!” 但愿一切只是错觉,不能出了什么事情,心里暗暗念叨着,静不下的戚福脚下回来走动。 很快,大批的吆喝声,马蹄声传了过来,到了戚福身边停下,单独给了戚福一匹马。 待到上马,一行三十人呼啸而去,戚福骑不惯马匹,已经在适应,如今心中有着担心,也就放开了马儿跑。 一路狂奔赶到宇寨的三岔路口,戚福勒紧了缰绳,看着三条岔路口,一时不知该怎么抉择。 “少爷是不是忘了这帮兄弟以前是做什么的?” 戚福看着伯言带着笑意的脸,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二人下马查探一番,分出三人各往前奔走百米不到折回。 “这条路上有车辙的痕迹,不过后边怕是跟了尾巴,马蹄有些凌乱!” 其中一人指着三岔路左边那条,听了那人的分析,戚福也不敢再耽搁,看来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走,追上去!” 戚福翻身爬上马背,再次出发上了左边那条路,两腿夹紧马肚子,催促着马儿能再快点速度。 第69章 砍腿 “吁~!” 前边引路的兄弟勒紧缰绳将马停了下来,惊得树上几只躲藏的鸟儿飞起,戚福有些疑惑,只能停下询问。 “怎么了?” “少爷,车辙到此就消失了!” 戚福当即下了马,看着前方的路,看着地面,应该被人抹去了踪迹,就连跟着的那些马蹄也没有了。 看来八成是在这附近停下来了,戚福转头看向四周,两边皆有茂密的树木遮盖,仅有这一条路能通过,如今断了痕迹,当真让戚福有些着急。 除了眼前的马儿响鼻,也就只有林中鸟儿的鸣叫,若是此处遇到了打斗,应该能听到个声响才是。 “把马儿藏起来,留两个兄弟看守,剩下兄弟搜索一番!” “是!” “不要分散太远,有情况再来汇报!” 这些人点了点头,伯言把钱力安排在戚福身边跟着,剩下的人散开寻找起来。 一路搜索下来,戚福这边毫无收获,不过有个声音传了过来。 “少爷!有情况,这边!” 戚福还没弄清是什么,钱力带着戚福朝着右手的方向斜插过去,走了不远有二人等候着。 “少爷,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八匹马,没有马车,应该是跟着雷同他们的人留下的。” “能探查出他们走的方向嘛?” “伯言大哥已经追踪过去,我俩便是回来唤少爷跟上。” “走!” 有了这二人带路,加上伯言在前探路,戚福走的也快,没用多少工夫就跟上了伯言他们。 “少爷,看来这些人在此逗留过,地下脚印有些杂乱。” 戚福朝着四处看了一眼,脚印有深有浅,有些脚印盖住了下边的脚印,看来没少在此走动。 “继续追上去吧!” 伯言带着人在前边搜索,戚福就跟在后边,一会快一些,一会慢一些,也不敢催促。 半盏茶的功夫,伯言等人又停了下来,眼睛盯着一处看了许久,戚福也看了过去,不过伯言护着戚福的头往回退! 伯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随着他指出的地方,戚福这才发现前边趴在草堆里边的半个身子! 接着伯言又指了指另一处,已经有人搭弓上箭在等着什么。 顺着伯言的手看去,这已经在明处的就有四个人,藏在草堆里一个,戚福心里盘算一番,也对不上那些马匹数。 “你们这些杂碎!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都是将死之人,何必知道这么多呢?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莱蛮头可是知道你们会回来,让我们这些人在此候着。” “只是没想到只是抓了几条小鱼,还是你这条要死的臭鱼,上次让你跑了,怎么舍得跑回来了?” “是因为带了两个送死的陪你上路不成?哈哈哈......” 下边传来孟威的声音,听了二人的对话,知道下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不然孟威不会怒吼般的咆哮! “就凭你们这几个崽子,也敢大言不惭?” “看来你们几个死到临头也看不清时局,那就让你们认清自己的现状,小的们!” “呦!” 呼啦一片声音响起,方才戚福数的也不过五人,如今这些人全都站了起来,手里弓箭,或是刀具武器统统站在边上对着下边。 戚福不知下边有多少人,不过这上边足有三四十人有余,心下震惊不已! “伯言大哥,带人摸过去,务必做到一击必杀,趁乱拿下这些人!” 听完戚福悄咪咪的命令,伯言点了点头,当即分派人手,众人慢慢拔出手中刀具,向着那群人摸过去。 伯言等人摸上去有些慢,戚福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千万别被人发现了才是! “小的们,动手吧,早点办完事回去乐呵!” 听着下边的话语,戚福知道这些人要动手了,伯言他们离得还有些距离,戚福心下着急,看着那些手里打弓的已经朝着下边射了出去。 快呀! 伯言看着已经不能等了,一个眼神,这些人直接跳了出来,随即捉对厮杀起来。 喊打喊杀声四处响起,伯言这些人突然跳出,让埋伏的这些措手不及,其中一个搭在弓上的箭还没射出,就被上前一刀抹了脖子,手上一松,箭离弦而去! 还好没伤到人,戚福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手下这些人能力还是有的,没用多少工夫,站着的也没多少人了。 扑扑啦啦有东西掉在了戚福的身边,给戚福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箭上插着一只不识的鸟儿掉在身边。 好家伙!这临死一箭还带个垫背的,这些个畜生! 嘴上暗骂着,心里倒是开始惦记能不能烤了吃呢?若不是这跟前在厮杀,戚福还真有直接烤的想法。 很快上边的人就被清理完了,钱力被留了下来看着戚福,伯言带着其他人往下杀去。 戚福趴着的地方实在看不到下边什么情况,由钱力护着趴在能看到下边的地方,这才看清下边。 怪不得孟威会怒吼,看着下边已经被火烧过的痕迹,还有些没烧完的木头倒在一旁,四处倒着的,不知是谁的人。 戚福注意到一处,眯着眼看着,越看呼吸越重,怒视着下边这些人! 这些杂碎! 戚福拳头重重砸在土里,里边夹杂着碎石,当即手上血流不止,钱力赶紧撕下一块布条,想要给戚福包住。 推开钱力的手,戚福站起身来对着下边喊着。 “盐井的兄弟听好了,给我把这些杂碎的腿全部砍了!不许让他们马上死!” 下边下了死手的兄弟也改为攻击下路,当即就传来几人口中的惨叫,戚福怒视着这些该死的,恨不得提着刀上去再给他们补几刀。 “少爷为何......” 钱力有些不解,以为戚福要折磨这些人,毕竟与人厮杀,稍有不慎便会受伤或者消亡,自家少爷的命令虽不能违抗,但是钱力还是冒险一问。 戚福那想吃人的眼神盯的钱力心里发毛,不过戚福伸出手给钱力指了指,顺着戚福指的地方看去,钱力不解的眼神也变得震怒不已! “少爷,放我下去砍了这些杂碎!” “去!给我砍!慢慢折磨这些!” 钱力起身跳跃,三步一跳赶去下边厮杀。要说戚福为何一下子变得愤怒不已,只能说看到了人性的恶。 戚福看到的那一角,几个扭曲的人形已经烧的漆黑,身子似是被钉在木桩上,后背还有没有拔出的箭,怀里还有小的身形,看着那张开的嘴,让戚福不忍再多看一眼! 第70章 折磨 戚福一步步走了下来,看着四处倒在地上的人,再看看已经被毁的窑坑,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孟威被伯言拦着,看着戚福下来,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拳头在地上用力的捶打。 “刚才在下边叫嚣的是哪个?” 雷同拖着那人丢到戚福跟前,看着那人痛苦的表情,戚福没有一丝的同情,反而还想再斩他一手。 戚福蹲下身子,在那人腿的断口戳了戳,用力砸下一拳,那人瞬间嚎叫起来。 “听好了,我问你答,若是不能让我满意,那我就给你吃点苦头!” 那人疼的四处打滚,雷同上去一脚踩在那人的胸口,眼睛怒视着戚福。 “既然那么喜欢看着,那就赌你的眼睛,听好了,这里的人去了哪里?” 扭过头等着回话,心里数着数,一直数了十个数,那人也没回答戚福的问题。 “你很不错,是条好狗,不过我不喜欢,把他眼睛给我挖了!” 转过身不去看他,雷同在身边,有他做事就可以了,一时间刺耳的惨叫声响起。 “杀了我,杀了我,你们这些...唔唔唔......” 那人的嘴被雷同塞着,要骂的话还没骂出口,戚福看着那人的惨象,一阵冷笑。 “别急,本少爷有的是办法折磨,让你死了那可太便宜你了。” “放开他的嘴,让他骂!” 戚福看着那空洞洞的两个血窟窿,今天的事着实刺激到戚福,看着那被火硬生生烧死的那些女人跟孩子,戚福觉得他已经够圣人。 “你这个杂碎,我要砍死你!砍死你!砍死......” 狂怒中爬行,手在胡乱的拨动抓着,嘴里骂着。 “孟威!” 血红眼睛的孟威走了过来,手里拎着刀,单膝跪在戚福跟前。 “他就交给你,别让他死的太痛快,你知道该怎么做!” “好,少爷,我绝不会让他那么快死!” 还在爬行的那人,听到孟威靠近,手在胡乱的猛挥,孟威一把抓住断腿拖着往一边走去。 再看着地上这些惨嚎的人,戚福心里十分厌恶,恨不得一刀让这里变得安静,但是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 往前走了几步,在另一人身边停下。 “既然他不说,那就换你,同样的问题,我不想再重复,最好能回答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被人带来守在这里的...我不知道...别...别杀我......” “你做的很好,我不杀你!” 戚福点了点头,这还没完,继续往下一个身边走去。 “该你了,是谁做的这些事?” 戚福指了指远处烧焦的尸体,笑着看着那个人。 “应该...应该是冠森干的!莱蛮头派冠森来这边,一定是他!” “大点声!” 戚福怒吼一声,方才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吓得那人想爬走。 “真的...真的是冠森干的,当初我亲耳听到的!” “求求放了我,放了我吧!” 戚福再次点了点头,不去理会这人趴着给戚福磕头的姿态。 继续下一个人,哀嚎声少了很多,也是戚福一开始做的足以震慑这些人。 “冠森现在在哪?” “回吴寨了,派我们这些人在这守着。” “哪些是跟着他们来这里的?” “这个...不不不...不知道...不过刚才上边的人是后来的,是他们......” 戚福朝那人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正是刚才他待过地方,也正是上边埋伏的那些。 不过有一个问题,戚福百思不得其解,山下只有八匹马,埋伏的可不止八匹马的人手。 “莱罕底下有多少人?” “大概有五百人之多,我只是微末手下,也只知道大概。” “莱罕的钱两都是从哪来的?” “有抢来的,也有卖那些抢来的女人换来的,其他的我不知道。” “莱罕现在在哪?” “在吴寨里。” “......” 问完最后一个人的问题,戚福笑了笑,站起转过身去找孟威。 “感谢各位的配合,也是时候送各位一程了,不用感谢!” 戚福没有回头,可这背后的人就开骂了。 “你说话不算数!” “没想到哇,呸!” “你这个杂种......” “出尔反尔的狗东西,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听着背后的谩骂,戚福都笑了,转过身看着这群残了的人。 “说话不算数?出尔反尔?我是说过放过你们,也说过不杀你们,我动手了嘛?” 说完这些话,戚福转过身没再看一眼,渐渐的没了动静。 离得不远的地方,戚福看到了孟威,整个人像是抽空了力气,耷拉的坐在那里,走到跟前,看了一眼。 那人已经看不出个人形,更像是一滩烂泥,戚福拍了拍孟威的肩头,孟威这才反应过来。 “少爷!” “先回去,那些女人跟孩子先葬了,再另作打算。” “是,少爷,回去吧!” 戚福领着孟威回到刚才的地方,到处都是死尸,雷霸在带着人四处寻找,看看还有没有活的。 “把这些人的头全部割下来,祭奠死去的人!” 雷同跟伯言带人去了,戚福跟孟威走到那些已经烧焦的人面前,单膝跪地把手放在心口,低着头当是给这些人默哀。 默哀过后,在住过的石洞里转了一圈,找到一把像是锄具的工具。 在烧焦人的旁边刨坑,孟威想接过戚福手里的工具,奈何戚福死死攥在手里,孟威只能再去找工具跟戚福一起。 吩咐已经回来的人去找一些干柴,继续埋头挖坑。等这些人都回来,这个坑挖的也有四十公分高度,放下手里的工具,一步步来到烧焦的那些人跟前。 “得罪了!” 戚福轻轻托住已经蜷缩在一起的孩子,慢慢挪动朝着挖好的坑跟前走。 “把枯草干柴铺在下边,多铺一些!” 雷同下到坑里,把递过来的枯草干柴统统往脚下铺,很快就把坑里垫了一层,戚福慢慢把孩子放在枯草上。 其他人也不用吩咐,也都有样学样的把这些烧焦的往坑里搬,更多是抬着放进去的。 一切安顿好后,在上边再盖一层干柴枯草,雷同取了火折递给戚福,戚福念叨一声。 “安息吧!” 第71章 木炭 回去的路上,没有人开口,除了多带回去几匹马,走了多少人,如今还是回去多少人。 戚福在思索这些人会躲在哪里? 从那些人的口中得知,冠森没有抓到人,只是抓到了几个孩子跟几个婆娘,一番侮辱过后,结果便是戚福看到的那样。 心里莫名的恼火,好不容易找到了帮手,结果被莱罕给搅了不说,还想斩草除根,越想戚福越气,恨不得带着人直接打进吴寨,生生活劈了莱罕! 找人的事还得从长计议,戚福也问了孟威有没有可认得的标记什么能留下,还真问对了,孟威在石洞前用石子摆了个不易察觉的圆,中间放了一根细棍。 孟威看着远处的方位,细棍长出的部分指向孟威看的方向。 戚福问这是何意,孟威这才解释,圆是告诉对方无事,细棍指的方向是朝着哪个方向走的。 想来他们应该会回来看看,毕竟还有还有孩子跟婆娘在此,只是不会想到已经遭了毒手。 这次回去,戚福要加快火药的配置才行,临门一脚始终是差,心想:硫磺硫磺,你快来呀,哪怕闷头砸一下也成。 到了宇寨,戚福也没去见汪叨,直接带人回了盐井,需要做的事还多,不敢多做耽搁。 让孟威暂时跟着伯言大哥,雷同雷霸二人随时等着戚福调配。 既然不知道硫磺哪里有,倒不如去问询问询,或许盐井的这些人里边,总该有人知道吧? 不过戚福听到了一个消息,谦让回来了,戚福想了想,是该去找他一趟。 见到谦让的时候,谦让还在打铁,听到来人也没分心,等手里的事情可以停下,这才转身看到戚福。 “三爷!” “一路辛苦,不知这趟可还顺利?” 谦让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 “还算顺利,不过生铁价格最近上涨有些严重,本着这次需要的想法,带回来一批。卖家是我以前的老主顾,再三谈价,最后还是没能压下来。” 戚福笑了笑,知道谦让肯定做了很大的努力,对着谦让点了点头。 “谦大哥不用灰心,不管怎样涨价,若是需要尽管买来便是,银钱无需担心,三爷有足够的钱两!” “是,三爷,只是能杀杀价格,自然想多买一些,谁也不愿在此事上吃亏。” “谦大哥说的是,不过有谦大哥把关,三爷我放心!” “谢过三爷的信任!” “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暂时无事!” 戚福听了谦让的回答,心里想要问的事情也脱口而出。 “既然谦大哥有些闲时,想问些问题,不知?” “三爷但说无妨。” “谦大哥常年跟这些矿商来往,可曾听过硫磺?” “硫磺?” 戚福点点头,谦让低着头沉思着,似是在脑袋中搜索可有听说过这个词。 “不知这硫磺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颜色呢?” “像是铁矿石,不过能易于燃烧,若是遇到火种,会发生爆发性的响声,还有......” “我想起来了!” 戚福还想说特征的话头被谦让给吸引了过去,谦让回忆的同时似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三爷,曾经我收过一车矿石,被人欺骗,以为是生铁矿,买来用时还毁了炉子,那个没良心的,早晚会被天劈!” “也就是说谦大哥有?” “正是!那些假的矿石还在我的铺外丢弃着!” “可否请谦大哥回去一趟,把那些矿石运来,当初谦大哥的生铁矿钱,就由我来出,可好?” “三爷这就见外,那些都不是生铁,早已丢弃在一旁,如今能让三爷用到,不必再出这个价钱,我这就准备,回去给三爷拉矿石来!” 说着谦让摘掉身上的牛皮护套,简单洗了洗手,就准备往回走! “谦大哥莫急,带上些兄弟一块帮忙,工钱三爷照给!” 有了戚福这一喊,旁边正好停下事情的铁匠兄弟,一个个脱下护套就往谦让那边赶去。 戚福也是心里痛快,找了这么久的硫磺,没想到在谦让这里解决了! 那制造火药的事也该提上章程,回去吩咐雷同跟雷霸带几个人上山砍一些枯木,最好是粗一些的,也不要太细。 木炭要选用那种粗细恰到好处的木材,太细的话,容易灼烧完,太粗的话,又不能完全灼烧。 这小小的烧制木炭也是技术活,若是把这些事都看的简单,戚福就大错特错。 回到屋子里,把木桶里装的硝坨取出来看了看,成色都是上佳的东西,再加上硫磺跟木炭,足以让戚福做一些简易的炸药包来用。 戚福不是没想过做那些高端枪类、炮类,问题他也不懂,就算给了这些零件,那也只是多了一些有用而用不上的东西罢了。 想到这里,戚福出门去打水,他要做一个永久式的木炭窑,这样可以省去每次烧制木炭所用的劳动力。 打来水,用筐子带回来很多土,这第一步就是和泥,等到泥活好之后,戚福手上打造一个圆柱形窑,能有半米高就好,这样每次能烧制的木炭也能多一些。 下边留了六个出气口,为的是能让窑里木材充分燃烧,窑做好后,少不了要点起一把火,这样可以保证木炭窑在烧制木炭的过程中不会开裂。 从祁老伯的院里找了些碎短的木条等等,一并抱来放进窑内燃起,窑内壁烧干就算完成。 这个空档,雷同跟雷霸也送回来不少的木头,大小不一,不过也正是戚福所想要的。 木头送回来的足够多,把二人支去打水挖土,戚福也开始在窑内摆放木头,从短的开始,让这些木头可以更好的依附在一起。 里边的木头围住窑上方口,使唤这二人和泥,这最后的和泥要盖在顶上突出的木头。 待一切做好后,拿了一些易燃的枯木短节从上方点燃,加盖一些枯草之类让它充分灼烧起来,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 下边留的出风口也是很好观察里边木头燃烧的,这个过程没有很快,更多的是等待。 等到火势达到了底部,戚福喊着二人一起动手开始封死下边的出风口,包括顶上也给封死。想要知道这窑里炭烧的怎样,还得等第二天再打开看看。 第72章 试验 火药的事有了进展,戚福也算吃了一颗定心丸,若是瓦尔汗此时攻来,戚福都敢跟他硬拼! 要是栾卓那些人再并入,戚福手里的人手也能多一些。 可是,他们到底在哪里? 轻叹一口气,戚福也不知该怎么入手这件事! 清晨来临,戚福早早起了床,把炭窑上边扒开,那些都是后糊上的,不用担心毁了,取出里边的木炭,把大小筛选一遍。 雷同跟雷霸来的时候,戚福已经弄好了这些,俩人就给戚福烧了水候着。 等到谦让把硫矿送来,已经接近晌午,只能作罢,到了下午天气不会那么热了再开工。 饭堂吃饭之际,戚福也把需要的跟谦让交代清楚,刚好看到祁老伯,先让祁老伯带人制作一个大的风箱,这个比拒马还重要,祁老伯也应了下来。 伯言那边也通知人去砍树,需要的量还是太大,而且戚福现在心里也没谱,第一次提炼硫磺,只能做好万全准备。 请了谦让务必打制一张足够大的铁饼,待铁饼成型之后,游先永带人堆砌熔炉,炉壁一定要用土夯实。 这要砍的树木,戚福也有交代,太细的不要,能有一人抱更佳,当然能找到枯木就可以省掉一些破坏! 戚福已经想好,等铁饼做成之前,做成篦子形状,最好是孔越小越好,其次在熔炉底用方木垫底,上边铺设硫磺矿,上边依次往里边不停添置木头,一直到熔炉里边的硫磺熔化,直至沸腾起来。 一切安排妥当,等着大家开始动工。 一直到了下午动工,戚福才想起重要的炉盖的问题,若是不拦下那些气体,又从何而来的硫磺!拍了拍他的脑袋,赶紧跟谦让商量,看看需要多久能把炉盖做好,要在炉盖上边留一个小孔,足以让气体流出。 开始烧制硫磺矿,已经是子时,戚福一声令下,当即把硫磺矿全部投入其中,架设好了风箱,为的是让烧起来的热度能起来。 大家都围在熔炉跟前守候着,也先看看这个三爷到底是在弄什么,在谦让眼里,这些都是废料,能让戚福看上,定是不曾见过的宝贝。 熬到天亮之时,戚福看了看盖在炉顶气化成滴流出来的东西,心中自然欣喜不已,硫磺有了! 看着已经在凝固的黄色液体,加上灼烧导致的味道实在难闻,已经有些人开始不适,不过看着戚福喜笑颜开的样子,众人也算是欣慰。 “少爷,这就是硫磺?” “等它凝固成块,就是了,现在还是液体形态罢了!” “液体?那是何物?” “像是流动的水,山泉之水,江河湖海里的水,皆是液体形态!” 雷霸一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戚福笑着转头看向大家。 “今日各位,每人一两赏钱,大家可以回去休息,待晚饭之后来三爷这里领取!” “这就有一两银钱拿呀,三爷还要不要继续呀,我还能干......” “一两?这都快赶上十天的工钱了......” “家里又能多给送回钱......” “谢过三爷的赏,这钱真好赚呀.....” 戚福也知道这次是太大方,不过也无所谓,心里是真的开心,给了赏钱又如何,能比保命的东西重要嘛? 安排完这些人,只留下雷同陪着,连雷霸也让他回去先休息,等待着硫磺成型。 到了晚上,给大家把赏钱发下去,戚福回到屋里开始配比火药,让雷同跟雷霸守在远一些的地方,避免有意外出现,伤及到他人,在一个也是怕别人来打扰。 跟他俩交代之后,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更不能大声呼喊或是怎样,避免让戚福有分心。 戚福心知配比那句口诀,一硝二硫三木炭,这是最古老的黑火药的配方,如今还在试验阶段,戚福可不敢把配比放大,搞不好他都得栽在这上边。 戚福把硝坨跟硫磺敲成小粒儿,木炭也碾碎,预先准备好的竹筒把这些装入其中,全部压实然后做了封口。 之前没有火药,戚福也没法做引线,如今有了用麻条沾过浆水晾干,均匀撒一些拧紧,当成引线用。 看着走出来的戚福手里拿着竹筒,笑呵呵的样子,雷同走上前询问。 戚福让雷霸去把伯言大哥,还有那些休息的兄弟都喊来,他要给大家看个东西。 待到这些人都来齐了,戚福也不再卖关子。 “各位一直好奇少爷我为什么千辛万苦在折腾,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今日便是给大家揭晓答案的时候!” “大家往后站一站,站在五丈以外的地方!” 说完戚福把手里的竹筒放在地上,喊来雷同把火折子递给他,等雷同走回原先站的地方,看着大家一脸期待的目光。 戚福也是第一次接触黑火药,不过小时候玩炮仗可不少,也不会那么慌张。 手上的火折子递到引线上,登时悉悉索索的声响起。 “呲~!” 引线中的火药被点燃,戚福起身就要跑走。 “嘭!” 背后巨响响彻云天,加上此处又挨着山,当即炸响让五丈外的人吓得脸色大变,都有一种想逃走的欲望。 原本放置竹筒的地方已经有一个土坑被炸开。 就连戚福这个还没躲开的人直接被爆炸掀翻,整个后背都有些疼痛! 那些人看到戚福趴在地上,也顾不上任何危险,一个个冲了过来。 一把扶起的戚福,看着大家有些惊魂未定的眼神,也明白方才的震惊到底有多大。 戚福的衣服上也是被一些零星的爆炸木炭引起灼烧的黑烟,赶紧给戚福身上拍打,这才发现戚福的背后已经受伤了伤。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心里猛抽一口凉气。 他们都是军营里出来的,心理素质算是好的,要换做普通人,怕是要被吓得趴倒在地上。 雷同看着戚福背后的伤,堪比皮开肉绽的鞭刑,回想刚才的爆炸,头皮都觉得发麻。 “快拿止血药粉给少爷倒上!” 这些人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药粉往戚福背上倒,戚福也是一阵后怕,没想到第一次试验就让他受了伤,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第73章 厮杀 把戚福送到岳余那里,也能看到岳余严肃的表情,看着那些人胡乱倒在上边的药粉,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因为刚那会的爆炸声,让整个盐井的人都停了下来,也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这个呀!方才阿福试了试保命的宝贝,没想到还是有些差错!” “保命的?” 岳余重新给戚福重新上了药,正给戚福包扎,听了戚福的解释,心里很是好奇。 “正是!有了这宝贝,以后若是外人他日想要拿下这盐井,管教他有来无回!” “是什么东西,让你小子这般自信?方才那巨大的声响是什么?” 戚福嘿嘿一笑,没有往下说,感慨这个威力,足以吓住他人! “你小子,还跟老头子卖关子了不是?” “哪有!是小子做了些黑火药!” “火药?是什么药?” 岳余心里很是疑惑,他这个赤脚行医这些年,还从未听说过什么火药。 戚福想翻身的,被岳余摁住,没翻身成功,只能继续跟岳余解释起来。 “这黑火药,可不是给人吃的,不过有些虽能治病,但是小子可不懂怎么个用法。” “若是把这黑火药用在军事战场上,这便是杀人利器!” 岳余听着戚福所言,脸色也是变了又变,虽说方才那爆炸声却是足以震慑他人,又怎么会伤到他的呢? 戚福看出岳余的疑问,苦笑着看了一眼岳余。 “这只是第一次做出来,没掌握好时候,这后边还是要重新试验!” “你是说,你要拿这东西杀人?” 戚福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若是他人不来招惹我,我又怎么会去伤害他人?” 岳余听完想了想点了点头,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也知戚福不是那种喜欢找事的人,也就不再多言。 也没跟其他人解释巨大的响声是什么,不过来回走动的人,看到地上的坑也是很疑惑。 休养了几天,戚福坐在他的屋内,看着放在一旁的那些材料。 让祁老伯给他做了一个很大的木盆,为的是把剩下的材料全部按照配比调配好,该需要用的时候,也能马上拿出来。 硝坨、硫磺还有木炭都要碾碎才能使用。 一直忙碌到背后发疼,戚福才算是把这些东西弄好。 把配比好的火药放置进木桶里边,剩下就是戚福要重新研究引线的问题。 就像上次那般,怕是要使用的时候,还来不及炸伤别人,先把自己人给弄伤不可。 这次没敢把竹筒装上火药,而是一次次的试验引线的用量,一次次点燃引线,屋里黑烟到最后给戚福熏得整个脸都黑了。 跑出去透透气,又一次钻回屋里继续试验引线的事。 一直过了几个时辰,戚福才笑着走出了房里,站在院里哈哈大笑,惹得路过的人定足看来。 戚福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知道他已经抓到了配比的最佳就够! 这时刚好岳淑芝带着几人路过这里,看到了顶着大黑脸的戚福。 走到院门跟前,戚福叉着腰在那哈哈大笑。 “臭阿福是怎么变成黑脸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几个姑娘也是一脸担忧的看了过来,戚福这才知道是他有些放肆,忘了眼前是怎样。 “咳咳,几位姐姐妹妹怎会到了这里?” “怕是你多心了,我们姐妹只是路过,看到你在此放肆的笑,以为你受了什么刺激罢了!” 岳淑芝一脸嫌弃的看着戚福,那几位捂着嘴笑了起来。 “那几位姐姐妹妹就先去忙事,我就先回屋里咯。” 说完戚福直接扭头就回了屋里,戚福这里可没镜子,一直到了晚上雷同来过,戚福才知道他顶着这张大黑脸一天,心想怪不得岳淑芝她们会跑了进来。 “去吩咐弟兄们,我想出去找点事!” “是,可要带上马匹?” “都带上,这次我们要去吴寨,跟莱罕交交手!” “少爷,我们的人手怕是不够吧?” “只管去安排,这次带上我新研究的火药去,定要让莱罕这次付出点什么才行!” “我这就去安排!” 雷同去集结人,戚福就开始准备,竹筒是提前让人裁好在戚福这里储存着,为的是必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 有了这些压身的东西,戚福心里有有底,是该找莱罕麻烦的时候,那些死去的人也该安息。 集结好人手,戚福带着人直冲吴寨,压根没有给汪叨打招呼,直接从寨门杀进吴寨,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等莱罕那边收到消息的时候,戚福已经带着人冲到了莱罕躲藏的地方。 莱罕自从上次回到宇寨,就再也没有回过之前住的地方,真的是那句狡兔有三窟,戚福一开始还拿捏不准莱罕躲在哪里,若不是跟着那些撤退的人,真就是找不到这一处。 既然仇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莱罕凭着手里人手多,也不会给戚福任何活命的机会。 有伯言带着人冲杀在前,雷同护着戚福走在后边,若是碰上不长眼的也是给他一刀,让他早早解脱。 戚福手里的火折子点燃火药,只管放人多的地方丢去,爆炸声响成一片,原本就紧张的人一下子四散想逃。 这也是人多的原因,少不了有踩踏的可能,哪怕莱罕再怎么喝骂也是无济于事。 “莱罕,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束手就擒吧!” 被那些忠心的手下护在中间的莱罕,那张中间被砍过的脸带着狰狞的笑。 刚才因为有人想逃跑,被莱罕一刀撂倒,把刀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舐一口上边的血渍,狠狠吐了一口。 “小杂种,没想到你敢来吴寨偷袭爷爷,怕是没想过死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情形吧?” 说的同时,莱罕笑了起来,戚福手上扔火药的动作已经停了,那些莱罕的手下惊恐的围在莱罕身前。 “就凭你们这点人,也敢来爷爷的地盘送死,明年的这个时候,爷爷会给你泼上一碗酒,就当是给你添了新土!” “这样的话,我也一样还给你,既然你不愿束手就擒,那只好送你上路!” 说着戚福点燃火药扔了出去,直直朝着莱罕飞去。 第74章 身死 戚福扔来的竹筒,让一众围在莱罕身边的人脸色大变,四处就要躲藏。 莱罕手起刀落,直接劈了上去,火药没有爆炸,四散开来。 饶是没有烧着的火药,也把里边的木炭屑引燃,扬扬洒洒的到处都是,一阵的呼喊乱作一团。 没想到莱罕会如此生猛,竟然敢用刀劈,引线戚福做了延时,为的就是扔出去的时候不会马上爆炸,没想到竟然让莱罕捡了个便宜。 一刀劈了火药,莱罕一副了然的表情看向戚福,脚下朝着戚福走来。 伯言动了,他要拦下莱罕,这是本能的职责。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健步冲了上去,莱罕一把重刀高抬来挡,伯言拿的是谦让打造的刀。重刀抵挡,一个交锋,伯言侧跳了出去。 伯言手上的刀虽是好刀,奈何遇上遇上重刀,不占优势。 莱罕抡起重刀劈砍,伯言轻轻抵挡再次翻身向后退了几步。 对于这种莽撞打法,伯言确实得小心应对,俗话不是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就怕这种毫无章法。 武器也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只能小心为上,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丢了性命。 伯言慎重,莱罕却是大刀阔斧一通劈砍,几个回合下来,莱罕竟然没有力竭的意思,拖刀一步步追着伯言厮杀。 想要近莱罕身,皆是被大刀挡了去,重刀背身又能挡下伯言的猛刺,着实有些难缠。 “就这么点实力,也敢挡爷爷的路,找死!” 莱罕力沉甩手带刀横压而下,伯言避其锋芒,刀身格挡同时抽刀直刺,莱罕一个横拉,挡住了要害,刀尖刺偏从重刀刀身划过。 伯言再次刺去,莱罕竟然没有躲闪,直到快要刺入莱罕的身体,莱罕动了,一个摔倒姿势拉起刀身向上带。 幸好伯言及时收势,擦着刀身堪堪躲过,接一个跳跃,离莱罕有几米的地方站定。 别看莱罕的刀重,重有重的好处,一番搏斗下来,伯言停在那里观察莱罕。 戚福心里也是震惊,以为莱罕只是个粗糙汉子,没曾想,竟然能让伯言吃了亏,没讨到任何便宜。 原本想着莱罕不过是凭着瓦尔汗才当了蛮头,看来还是太低估对方的实力,今日做的着实冒险。 看着现在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的架势,戚福就想派雷同上去一同解决了莱罕,不过又不想抹了伯言大哥的面子。 若是就此派上雷同,必定能拿下莱罕,这样也会让伯言心里有了疙瘩,显得他能耐不够。 戚福也沉下心来,看着伯言的对决。 那些莱罕的手下,不足为虑,如今也不敢上前,现在只看伯言跟莱罕怎么分出个生死。 莱罕看着伯言不敢上前攻来,重刀顺势扔在肩上,一步步朝伯言走去。 伯言眼见莱罕扛刀的腋下破绽,手中刀抬起攻取,莱罕像是早有预料,重刀猛砍而下,挑起伯言刀身,猛冲势要斩下伯言一条手臂。 莱罕劈开伯言手中刀,顺势一挑,重刀下压砍去。伯言借势空中接住被挑起的刀,朝着莱罕脖子劈去。 后仰让过伯言攻来的刀,抽回重刀想让借势的伯言没了落脚点,刀身放倒一式横扫落叶,伯言只能撤招后退。 没等莱罕起身,伯言再次起身而上,眼看莱罕胸口没有任何防备,刀在手中挽了个花身。 莱罕来不及起身,伯言的刀从胸口划过,顿时一条血线飚了出来。莱罕吃痛一个翻滚,丢掉了手中的重刀,躲过了伯言要攻到脖子的刀。 “好胆!竟然让爷爷受伤!” 伯言也不跟莱罕废话,趁莱罕受伤,也想一举拿下莱罕。 莱罕震怒,破碎的衣物顺手撕扯下来,露出健硕的上身,空手来迎伯言。 劈砍而来的刀,莱罕下沉腰身,一拳瞄准伯言手腕打去,伯言一个不防重重挨了一拳,手中的刀也脱手而出。 拳头下移打在伯言的胸口,伯言直接飞出几米。 “伯大哥!” 雷霸喊了一嗓子,就要冲上去。伯言翻身扶着地,背对着摆了摆手。 莱罕一声大喝,冲着伯言奔去,脚下太用力,带起了尘土。 伯言站定拍了拍身上的土,等着莱罕攻来,一个错身让开莱罕的拳头,肩头撞在莱罕的胳膊上,顺势低下身子,手转锥形打在莱罕的腰眼。 莱罕吃痛后退几步,捂着腰,脸上气愤的表情让整个鼻孔都显得更大。 两人也不多言,继续缠斗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招招都是要对方的性命。 不多时,伯言已经血染手臂,莱罕已经像个血人,不过狰狞的面貌更像个杀神。 戚福看着胶着的场面,心里一沉,大喝一声! “莱罕!” 莱罕听声分了神,恰好给了伯言机会,伯言双掌变切,双双砍在莱罕的脖子,脚上犹如燕子抄水一般连着踢在莱罕的胸口,双膝重压衡跪在莱罕的肩头压了下去。 “嘭!” 莱罕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戚福带人冲了上去。莱罕的手下还想近身,雷同带人围着戚福散开压着那些人砍杀过去。 戚福看了看伯言身下的莱罕,整个人已经口吐鲜血,眼神瞪大看着天上! “放下手里的武器,保你们不死!” 听了戚福的喊声,那些人也停下了拼杀,一个个愣在当场。 戚福看着在场的这些人,再次沉声喝道。 “不想死,就投降!” 那些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把手里的武器扔在了地上,扶起伯言轻声问着。 “伤的重不重?” “少爷,无妨,还能拼杀一番!” “好!” 戚福让人把武器全部收拢起来,把人圈在一起,地上的莱罕出气多进气少,离死不远了。 找了匹马交给雷霸,让他速速去一趟宇寨,把汪叨喊来。 雷霸应声就上了马往宇寨而去,看着这一地的人,戚福有些伤神。 记得那时说莱罕手下能有五百人有余,如今在场活着的也不过百十来人,就算加上死的,也不到两百人,其他人在哪里? 戚福靠在椅子上,坐在院子里,他在等汪叨的到来。 第75章 无忧 汪叨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去,他可没少带人来,呼呼啦啦一大片到了门前停下。 看着躺在中央的莱罕,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脸上带着怪异的眼神看着戚福。 戚福起身走了过来,笑着跟汪叨打了招呼。 “大哥!” “这是?” “只是觉得他碍事,索性给他解决了!” 汪叨可是知道莱罕手里有多少人手,加上以前跟莱罕交手无数次,哪会像是戚福说的那么简单,说解决就能解决。 不过在进宇寨的路上,看到了那些人皆是一刀毙命,再到这边看到到处鲜血,还有一些不像武器杀死的人,红色白色的到处都是,当真犹如走进战场。 汪叨心里都开始后怕,看着戚福的眼神都觉得陌生了许多。 “莱罕死了,瓦尔汗知道了该怎么办?!” 戚福拉着汪叨在椅子跟前坐下,一副胸有成竹的气质,让汪叨很是迷惑。 “大哥觉得谁来接管吴寨是最好?” “你...这是何意?” 汪叨其实想说的是,难道是戚福想接管了吴寨不成,不过这话到了嘴里,还是转了个弯。 “我想让满达尔兄弟当这个蛮头,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说完戚福朝着外边喊了一嗓子。 “满达尔兄弟!” 满达尔探着头看了进来,戚福点了点头,这才走了进来。 刚来的时候,满达尔也已经注意到这些,尤其是地上一动不动的莱罕,死人满达尔见多了,但是像这样杀死一个蛮头,他可没做过。 “大哥,三爷!” “阿福是有什么打算?” 汪叨微微沉思,还是想看看戚福打的什么主意。 “大哥,若是你守着宇寨,满达尔兄弟守着吴寨,我守着盐井,也算形成犄角依靠,他人若是想来打下哪一个,我们也好更快的支援各处!” “这......” 满达尔听了戚福的话,又惊又喜,不过还是表现出一副不知该怎么抉择的态势,看看汪叨,又看看戚福。 “可这事若是被瓦尔汗知道,岂不是要带着三寨来清剿我们这些人?” 汪叨的后怕也是有道理的,莱罕是瓦尔汗的弟弟,虽然只是族弟,那也不是外人。 如今被戚福给杀死,此事定不可能善罢甘休,别说三人联合起来,就是再加入一个人,汪叨也没那个胆量去硬碰硬! “把心放肚子里,大哥。” “此事我已想了很久,加上盐井那边收益在缩减,总有枯竭的时候,到那时,我们又该怎么来钱呢?” 戚福真诚的看着汪叨,像是要让汪叨看穿他的心思,也是为了让汪叨能多想一想眼下,更得给以后考虑。 “容大哥想一想可好?” 戚福也不着急,坐了下来,让人找来莱罕屋里的酒水拿了出来。给汪叨跟满达尔倒满,这才给他自己倒了一些,慢慢的品了起来。 满达尔一脸笑着举起碗跟戚福的轻轻碰了一下,惹得汪叨有些猜忌的目光,不过戚福直接低下头喝着碗里的酒。 在汪叨的一声长叹中,戚福也把眼神转了过来,汪叨看了看已经死去些时间的莱罕。 “那就让满达尔先接下吴寨吧!” “那就先恭喜满达尔兄弟当上蛮头,虽是当上了蛮头,往后的时日还得以大哥为首,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才是!” “三爷可不敢,满达尔一直都是大哥手底下的一把刀,对于做蛮头,这可使不得!” “诶?大哥可是说了,要你接下吴寨,你是要违背大哥的意思?” “这......” 满达尔转过头看着汪叨,汪叨一脸的不悦,他才是满达尔的大哥,怎么让戚福两句话搞得,满达尔还对戚福感恩戴德了? 汪叨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大哥怕是往后要两边坐镇,这吴寨也是大哥的地盘,只是暂时交给满达尔代管!” 汪叨准备起身的姿势顿了一下,看了看那些还被围圈的人,也知道这些人也该想办法收编。 既然吴寨已经打了下来,至于那些隐藏的人,戚福也不想多留,交给汪叨会有办法解决。 至于莱罕到底还有多少钱两或是哪些值钱的营生,也懒得过问,这些不是戚福在意的。 跟汪叨商谈了许久,戚福也要离去,原本汪叨还想备上一桌酒菜跟戚福有个长谈,戚福也给拒绝。 眼下是该汪叨处理问题的时候,戚福不想拖延时间,拖得越久,吴寨的事也就越早传入瓦尔汗的耳里。 汪叨也明白这个道理,就当是姑娘变了妇人,别人也就没了办法。 回盐井之前,派雷霸去悦来酒家谈送酒的事,顺道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不管是好玩或是好吃,统统买来带回盐井。 其实戚福更怕汪叨打听过程,三十多个人竟然把宇寨杀穿,最后还取了莱罕的性命。 这事不能细打听,若是听到戚福手里有着会冒烟,会爆炸的玩意扔在人群就是死伤,怕是汪叨也会对戚福有了戒备之心。 离开也是最好的选择,就算汪叨听说,也会有满达尔帮衬说些话,不至于当下就难堪,火药的事能瞒一天是一天。 在汪叨来之前,就让雷同对这些人有过告诫,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什么是对他们有利也是说了一通。 回到盐井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这些人也是饿了,纵马狂奔到了饭堂,也顾不上别人的眼光,只知道填饱肚子才是重要。 等雷霸回来,大家也都吃饱回去休息,悦来酒家本不想走这一趟,一个来回都已经黑了,谁也不想赶夜路,奈何雷霸给的足够多,又是大单,老板只能吩咐人去送。 给戚福这边留了两大坛,伯言那边独自送了一坛,剩下的都放在饭堂那里,若是想喝只管去打来喝。 除了酒,雷霸还带回来两只烤松鸡,一些被人串起来的贝壳,还有一包彩色的石子。 没了莱罕这个眼前钉,戚福也能想着好好睡一觉。 本想让雷霸替他走一趟岳余那边,想了想还是他自己去最好,跟雷霸要了一只松鸡,贝壳也被要了去。 第76章 大局 “雷同,你跟伯言大哥去啱城,手里这些精盐务必要出手,记得带上几个兄弟押车!” 雷同跟伯言点了点头。 “雷霸,你带孟威兄弟去宇寨,跟汪叨要个信物,或是带上他的人跟雷同他们会合,这趟不能有任何差错!” “是,少爷!” “去准备吧,这趟把你们都派出去,一是为了能去了解啱城,二是为了能啱城的商贩有个交流,下一步准备进发去啱城!” 几人刚才还在笑着,听完戚福的话,有些没明白过来。 这才好不容易在宇寨这边扎了根,如今刚刚除掉了莱罕,就要踏进啱城,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大可放心去,如今这边算是定下来了,往后的日子怕是要跟汪叨有间隙,不如跳出这个圈才好。” 他们几人想想也是,这边还是汪叨的地盘,想要在他的地盘搞大,怕是很难不说,遇到利益问题,终究会让俩人越走越远。 多个帮手,也比再多个仇人要好,何况汪叨也是帮了戚福,最后俩人拔刀相向,反而不尽人意。 终究还是要走出这片小地域去外边世界闯荡,他也想看看到最后身后还能有多少人跟着。 送走这些人,戚福去看了看祁老伯等人,人都没在,转过身去了谦让那里。 谦让在忙着赶制刀具,眼下正在专注手里的剑胚,戚福四处转转。注意到那堆不起眼的铁器,走上前观察一番。 “三爷,那些都是废料!” “嗯,无妨,你们忙,我只是看看。” 戚福看着一些像是铁钩一样的料品,若有所思,一个人蹲在那里发呆。 两件铁器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 戚福思绪在转动,身边有着打铁的声响,叮叮当当有些扰了心思。 脑海里一直萦绕着风铃的响动,饶是谦让他们的技艺不娴熟,戚福也想有所尝试。 曾有幸听过敲击黄钟的声响,戚福反而更喜欢那种纯粹的感觉,虽然不懂音律,但是风铃的声响却不需要,还能带给戚福一些寄托。 脑袋想的同时,戚福用铁条在地上画着轮廓,从哪个角度都尝试着画,画了几幅之后,听着打铁的声想躺在草地上。 索性扔下手里的铁条自此跑了出去,找个没人的草地上躺了下来,看着蓝天白云心里开始想家了。 来到这个世界要十年了,说不想家那是假的,戚福也有自己的寄托,只是没法跟外人讲。 戚福是走了,等谦让忙完手里的事情,看着一群人围着戚福方才待的地方,他也走过去看看。 是筐?不像!是碗?可是没有底!一群人低头看看,又抬头思索着。 不知过了多久,戚福醒了。 抬头看着五个姑娘像是看着稀罕物的盯着他看,戚福脊背都有些发凉,就像他被推进男科做手术,被一群女护士围着观看。 “几位?我长得很帅嘛?” 岳淑芝思索片刻,不明白这个帅到底是什么,是说这个人长得丑才这么问的嘛? 几人相互看看,像是达成一致,不约而同点点头。 岳淑芝又仔细的看了看戚福,给戚福看的有些发毛,都夸人帅了,怎么还一直盯着看。 “你确实长得很出众,不是一般的丑,就是你说的帅吧?” 戚福还有些沾沾自喜的这一刻愣住了,合着她们是不懂帅是什么吧? “几位姐妹,可否让我先起来?” 戚福仰着头看了看后边的那位媚眼姑娘,那姑娘捂着脸,羞着退到一旁,在那位年纪小的身旁坐下,戚福这才后退补到刚才的地方。 “阿福有屋子不睡,怎么跑到这野地里躺着睡大觉呢?” “这个呀!” “阿福想家了!” “啊?” 戚福眺望远方的眼神收了回来,满含笑意的点了点头。 “那为何不回家呢?” “阿福可是说过,小可的家可不在応国,乃是在虞国!” 几个姑娘表情不一,也都看着戚福,她们也会想家。 “阿福只是家中弃子,年纪到了就要被派出来历练,成就大小才能决定能否回到虞国,这才到了宇寨这片土地发展。” “没曾想阿福哥哥也是个可怜人呐!” 说话的是那年纪最小的那个,戚福都想上去跟她握握手,说一声知己呀! 岳淑芝当即打断戚福那感动的眼神,把年纪小的那个护在身边。 “别想骗婉玉妹妹,她可是很容易被骗,阿福是个坏人,婉玉妹妹可不能轻信!” 婉玉倒是一脸同情的皱了皱眉,岳淑芝生怕婉玉不信。 “你想想你是怎么来的这里?如果不是坏人,又怎会跟汪叨来往那么密切?” 婉玉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往岳淑芝跟前靠了靠。 “喔。” 戚福心里那个恨呀,好不容易有个认识她们几位的机会,结果全让岳淑芝搅和完了。 心想,我戚福若是坏人,还会给她们几人留着身子?要是我不想那才是王八蛋! 这话戚福也只敢心里念叨,不敢说出来理论,摇了摇头看向其他几位,看来剩下这几位也是这个意思。 好不容易让她们出了狼窝,结果被人当做狼一样看待,好人难当呀! 不过话说回来,岳淑芝的做法也没什么不妥,也能教会她们保护自身,不会做了烂好人到最后一身的伤疤。 想过这些之后,倒是让戚福想起了另一件事。 “淑芝姐姐可是养了几条白色的虫子?” 岳淑芝听了戚福的问话,脸色大变,有种被人发现大秘密一般。 “是不是雷霸告诉你的?这个雷霸,没想到憨厚也是骗人的,回去我就......” 戚福听着岳淑芝嘴里鼓捣着,笑着跟岳淑芝解释,生怕把雷霸给误会。 “淑芝姐姐怕是误会了雷霸,这白色的虫子乃是蚕,待到长成之后会作茧自缚。” “在这茧中变成蛹,破茧而出之时,那便是蚕蛾,这蚕蛾经过交...交往过后,会产下蚕卵,要不了多久也就陨落,完成了蚕的使命。” 岳淑芝像看怪物一般,盯着戚福,手袖遮着嘴巴。 “臭阿福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戚福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往日在虞国之时,有幸养过几十条,只是从岳伯口中只言片语猜测,才想跟淑芝姐姐加以确认。” 第77章 鹏环 戚福倒没有想显摆的意思,也是想把他知道的告知岳淑芝,能有幸发现这些蚕,真的不容易。 “淑芝姐姐可好好生养着这些小生命,它的用处会很大。” “看在你求姐姐的份上,姐姐就勉为其难答应下来,不过......” “不过什么?” 岳淑芝狡黠一笑,拉起婉玉站了起来。 “不过姐姐要带着这几位姐妹回去啦,你一个人在这里睡大觉吧!” 说完几人起身就此离去,戚福看着这几位姑娘,笑着摇了摇头。 他也该回去了,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些赶往饭堂去吃食的人,也都热情的跟戚福打招呼。 有人邀请戚福一同前去,戚福也没推脱,一路聊着盐井的趣事。 戚福这些人还是先来的,厨子看到戚福来了,把做好的先端了上来,虽然不多,也够这些人分着吃。 一直等到吃完,戚福都没看到谦让那些铁匠来饭堂,这就很是奇怪。 “鹏环,谦让大哥有来过?” “三爷,你们就是最早来的,压根没看到铁匠那些人来,今儿不知是咋,往先都是这些铁匠第一个肚子饿,反倒没来!” 鹏环是戚福招来的帮厨,比戚福大几岁,人很机灵,做事也麻溜,甚得这些厨子喜欢。 “鹏环,你跑一趟铁匠那边,看看怎么回事!” “好嘞,三爷,您就瞧好,鹏环出手必定跟着走。” 鹏环耍宝的跑跳着去了,戚福笑了笑,跟那些厨子唠起了鹏环的事。 说起鹏环,这些厨子也是又疼又喜欢,都是几十岁的人,也就把鹏环当自家孩子看待。 从小战争之中鹏环没了家,听说蛮王当年征兵,就连鹏环的爷爷都没放过,一律被拉军充兵。 鹏环的爹被拉了壮丁,鹏环也只是襁褓之中,他爹本来身体就有病状,奈何蛮王征召,当了个挑夫,半路就撒手人寰了,也就没了消息。 家里全靠鹏环爷爷支撑着,加上鹏环的娘打些短工补贴家用,这日子还能凑活下去。 只是没想到这二次来的突然,也就轮到了鹏环爷爷身上,他奶奶哭死哭活的求也没有用,一家就剩下鹏环的奶奶跟娘挺着。 许是他奶奶想人想的紧,有些失了常,疯疯癫癫落了崖底,鹏环他娘拉着鹏环出去找几天,也没个音讯。 还是打野物的山人传了信,说崖底死了老人,许是宇寨的人,鹏环他娘跑去看了,当场跪在地上就没了主意。 家里没了男人,又没人帮忙,还是鹏环他娘找了几根木头,做了个扒犁,把人拖拽了回来。 鹏环哪懂那些,以为奶奶睡了去,哭喊着也没人应他,老邻看着娘俩可怜,一起张罗着草草埋了。 本想着娘俩相依为命,等鹏环大了也就能像个家,天不遂人愿。 鹏环他娘给人打短工的日子里,没少被雇主作弄,这还罢了,雇主看着鹏环他娘也不敢反抗,当天就侮辱了她。 事后鹏环他娘也想过了结了这条命,奈何回到家看着几岁的鹏环,只敢背过身子偷偷哭。 几次的站在崖边,就差最后一步踏空,每每闭上眼想着鹏环,都缩了回来。 几次上门讨要工钱,雇主也是百般刁难,各种诱导鹏环他娘落了圈套,想着占有完之后结清,鹏环他娘一气之下就想一走了之。 雇主也是威胁,若是就此走了,往后再敢来讨要,定会告知蛮头,说她无故跑来闹事。 以为鹏环他娘怕这个?不,是雇主说出蛮头跟他乃是世家亲,到时别说信不信鹏环他娘说的,怕是少不了一顿毒打。 说的同时,雇主也是一边安抚鹏环他娘,一边不安分的动起手来。 鹏环他娘身体在颤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就此散落一地。 事后雇主仅有的良心,把鹏环他娘的工钱丢在了地上。 想着劫难也该过去,泪干的鹏环他娘撑起酸疼的身子,捡起地上的钱两,拉着身上的衣服,就从破旧的杂屋走了出来。 这一幕刚好让雇主的婆娘看进了眼里去,二话不说就跟鹏环他娘扭打在一起,这一打也就闹到了蛮头那里。 雇主婆娘告鹏环他娘勾引她的男人,刚好又被她撞见,鹏环他娘也是觉得理亏,也就没敢反驳。 越是这样雇主婆娘越是大胆,劈头盖脸骂着脏话,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是一副热心肠,一个个喊着要打死鹏环他娘。 蛮头也是帮亲不帮理,喊来检婆蛮横的查验了身子,当场定了罪责,一通鞭打毫不留情。 原本鹏环他娘姿色也是上佳,如今被人辱骂,口中脏言脏语不堪入耳。 许是这些婆娘的嫉妒,还没等鞭打之人停下,一个个抢过手里的鞭子抽在鹏环他娘的身上,背后抽烂了,被人拉过正脸继续抽打。 鹏环哪知他的娘亲在遭罪,还是要好的隔壁婶娘拉着她去见了一面。 等见到人的时候,鹏环吓得脸色苍白,一个劲的哇哇哭,那些婆娘还想连着鹏环一起打,嘴里辱骂着野种。 行刑之人看着地上的人已经不行,这才跟蛮头附耳讲了几句,这场闹剧才算停了下来。 鹏环他娘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衣服也是烂成一片,若不是鲜血沁在身上,怕是早已露了光。 看着小鹏环,他娘想要抚一抚那稚嫩的脸颊,还没碰到也就落了气。 常言道,有娘疼,有娘爱,没娘的孩子像裤腰带。谁都敢欺负,谁都敢作弄,讨不得他人喜欢,更像躲瘟神一样。 一直熬到如今已是十八,刚好戚福在宇寨招点厨子跟帮厨,听说有饭吃,还给钱两,鹏环也就来到了这里。 “没曾想鹏环还有这样的遭遇!” “谁不是说,这也是后来那雇主喝多,话也就多了起来,才知道鹏环他娘是被冤死的!” “那他们还活着?” “死了!都死了!死的好呀!那蛮头跟着蛮王上了战场就没再回来,留下的那些婆娘也是四散而去!” “雇主呢?” 这些人像是怕被人听到似的,左顾右看之后,低声说了起来。 “听说是被他那婆娘把宝贝给拿了去,许是又祸害了谁家婆娘让抓了个正好,当天请了医到家也无济于事,婆娘也是直接跑了!” 第78章 铺道 坏人自有坏人磨,天道好轮回,真的是硬道理。死了也好,也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戚福很是同情鹏环的遭遇,如今在他的手下做事,多给些关怀也是好,而且戚福心里有拜把子的想法。 等鹏环回来,私下跟他聊聊,若是有这个念头,是不是又多了个自己人呢? 跟戚福聊完,这些厨子也都去忙自己的,戚福一个人支着脑袋看着外边的风景。 看的太入神,就连鹏环回来站在他的跟前都没反应过来。 “三爷!” “啊!回来了?那边是怎么个情况?” “谦让大叔他们似是遇到了难题,我前去告知该去吃饭食,三爷在饭堂等着,他们推了推,摆手把我撵了出来。” 戚福一听鹏环这遭遇,想不到谦让他们是该做什么,离开之前不是一直在锻造刀具的嘛? 难道锻造刀具的问题还难住了他们不成?戚福也是想不明白,当即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看。 回头看看鹏环就要去给那些厨子帮忙收拾,戚福叫住了他,让鹏环跟他走一趟。 “去吧,三爷能带你办事,是你小子的荣幸。” “就是,饭堂还有我们这些人,今天就让你小子跟着三爷。” 戚福听了这些厨子的开口,含着笑点了点头,示意让鹏环跟上。 “鹏环今年几岁?” “已有十九。” “比三爷大了两岁,可愿跟三爷拜个异姓兄弟?” 鹏环一愣,脚下走着的脚步停了下来,戚福转头看向鹏环,不知他要作何。 “是不愿意嘛?” “没有!是听了三爷的话,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论家身,鹏环不过是穷苦人家,三爷乃是富人家。鹏环能被三爷看对得起就已万谢,哪敢跟三爷高攀,使不得的,三爷!” 戚福笑着摇了摇头,往鹏环身边近了几步。 “高不高攀是三爷说了算,你只管讲是否愿意?” “三...三爷......” “愿不愿意?嗯?” 鹏环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戚福的话,要说不愿意那定是不可能,要说愿意,身份差距在那里。 “你且说来是否愿意就好,其他不用多想。” 戚福看着鹏环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愿意,三爷!” “好,从今日起,我叫你鹏大哥,你呢,叫我阿福就好!” “这...使不得呀,鹏环还是叫你三爷!” 戚福听了笑着摇摇头,上前拉着鹏环就往前走。 “要是觉得别扭,那就外人面前喊我三爷,若是就你我二人,就喊我阿福就好,如何?” “这样好,这样好!” “鹏大哥!” “三...阿福!” 看着鹏环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戚福也知道不能催促他,这事慢慢由着他去消化跟接受才好。 二人来到铁匠这边,一群人在商议着什么,看着摆在桌面的一堆小玩意,戚福都笑了出来。 “哈哈哈,我说怎么没见大家去饭堂,合着是三爷我给大家出了难题!” “我这里先给大家赔个不是,还望各位能够海涵!” 说着戚福站定,给眼下这些铁匠拜了一拜。 “三爷,你怎么来了?” 戚福看着起身的谦让,笑着来到了一旁的桌前,看着上边摆放的,拿在手里把玩着。 “大家都没来饭堂,我这让鹏大哥来喊大家,大家都无动于衷,我又怎能不好奇?大家可是为了这个发愁?” “正是!想来三爷不会无缘无故画下图样,这才绞尽脑汁的做了起来,只是做了这么些,还是感觉与三爷所画有出入。” 听了这话,戚福把桌上的一个个过了一遍,有的像磬,有的像钟,还有的像是铁草帽的样式。 尤其戚福手中把玩的这个,说不上来像什么,可又觉得似曾相识。 “三爷到底是要什么物件,可否告知?不然这帮弟兄实在猜不透呀!” “是呀,三爷!” “三爷手里把玩的那个就是我做的。” “那个是我做的...” “那个是我......”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戚福把手里的也放回桌上,当即蹲下身来,随手捡了个铁渣在地上画了起来。 “看好了,三爷我要的是这样的!” 戚福在地上画了个长条,铁匠们围拢了过来,看着地上的就简单的一条,很是疑惑,等着戚福继续往下画。 可等了半天,戚福都没了下一笔的意思。 “三爷?” “嗯?” 戚福抬头看着铁匠,大家都眼睛看着他,还是谦让问出了疑问。 “没了嘛?三爷?” “没了呀!” “这未免太简单了,那些废料当中,多得是三爷画的这种。” “就是,这不白白浪费时光了嘛?” “说的也是呀!” “看来是我们多心。” 戚福一看铁匠没了那会的热情,赶快喊住大家。 “它确实是一根铁棍的样子,不过我要的是空心的管儿,这才是为何我只画了一笔。” “空心?” 戚福点了点头,他想做风铃很久了,只是苦于没有材料。也想过用竹管来做,只是不如铁器发出的声响清脆。 “而且还需要做些铁条,越细越好才是,大概...大概有这么细的半数。” 说着戚福从废料中挑了一根足够细的铁条给大家比划着,铁匠看懂了戚福要的铁条是怎样的,这才转身回来寻思戚福说的空心管儿。 “好啦,大家该先去饭堂用食,那些厨子大哥可都还在等着,大家总不希望厨子一直在那边守着吧?” “好,三爷,我这就带兄弟们去饭堂!” “这才对,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往后的日子可不许这样饿肚子,我们盐井可不是没有粮食养活众兄弟!” “三爷这就严重了,我们这帮弟兄自从来了盐井,可是精壮了不少,怎会饿肚子!” “你们是自我申辩,又怎能知道他人怎么看三爷我呢?” “他们敢!” 戚福安抚了铁匠一番,赶紧催促他们用了饭食再来回来想问题。 没有跟着这些人再去饭堂,而是带着鹏环去了他的屋里。 “等祁老伯那边忙完,我跟祁老伯交代一声,跟这院里再盖个屋子,你就在这边住如何?” “三爷,不,阿福,我还是跟厨子住一起吧,已经住在一起习惯了,若是睡到这边,怕是会有些不习惯。” 第79章 又去 本想让鹏环跟着伯言他们,这样也能教他一些拳脚功夫,往后需要用到他的时候,也能放心使用。 不过伯言他们都去了啱城,只能等他们回来再做打算。 午后汪叨那边来了信儿,请戚福去一趟吴寨,戚福也是先让人回去回信,他这边收拾一下就过去。 趁着鹏环还没回去,让他去岳余那边把岳淑芝几个姐妹一块喊来,戚福打算带着她们去吴寨看看。 喊了钱力去准备马车,让他陪自己走一趟,准备好先去岳余那边接了那五个姑娘,再过来接他。 去吴寨的路上,几个姑娘坐在马车里,叽叽喳喳的看着外边的景色,一会指着这边说两声,一会又议论那边如何。 戚福这次没想坐在马车里,心里跟她们还有距离,没必要厚着脸皮上去给她们打。 骑在马上,慢悠悠跟着,就当是带着她们出来看看风景也好,盐井那边都快被她们跑遍了。 到了吴寨,吩咐钱力跟着她们四处走动走动,他要去见汪叨。 汪叨已经把莱罕的宅院收拾了出来,虽是满达尔打理吴寨,实际上还是他管控着。 “大哥是因为何事又把我唤来?” “阿福来了,来来来,尝尝这新打的海鱼,大哥也是头一次吃到。” 说着的功夫汪叨一把拉过戚福,下人已经把筷子递了上来。 戚福也不做作,上手就浅尝了一口,放在嘴里闭眼抿着鱼肉的味道。 “如何?” “鲜,不过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哎呀,大哥也是这样的感觉,只是不知这鱼肉该怎么做,这可是让吴寨的厨子给做的。” 两人有吃有喝的寒暄着,汪叨始终没说是什么事。 “莱罕以前的手下,四散跑了两百来人,已经在拉拢这些人回来为我卖命,不过收效甚微,一些更是跑的没了踪影!” “大哥只是因为此事烦扰?” “不,还有一件事!” 戚福看着汪叨,等汪叨继续往下说。 “在莱罕以前的一处宅院里,找到一个地下密道,猜猜密道另一端是什么嘛?” 戚福摇了摇头,这种事他还真猜不来,而不是跟汪叨装糊涂。 “几十个女人!” “这么多?” “嗯!” 汪叨沉下脸色,似是不高兴,暗想汪叨遇到这样的事情,高兴还来不及,为何会如此表现。 “那为何大哥如此不愉快?” “莱罕把那里当做他的喜乐窝,一些女人已经有了身孕,还有些染了病!” 戚福脸色一变,这要把有了病的人放在一起,岂不是要相互传染不可? 不过戚福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是汪叨是想把这些女人据为己有,继续给他当喜乐窝? “这才是大哥喊你来的原因,想让你给大哥拿个主意,大哥知道你点子多,总好过大哥手下这些人!” 戚福一听这话,也知道汪叨其实也在给他挖坑,也是看看戚福是怎么个想法。 “大哥可否信得过阿福?” “这是哪般说法?你是大哥的兄弟,大哥不信任你,又怎会喊你来此?” 汪叨听了戚福的话,当即就跟戚福拍了桌子,戚福赶紧赔着笑,说出心里的话。 “莫要激动,大哥,能问出此话,只是阿福有话要说,只是不知合适不合适!” “哎呀!大哥现在都到这份上了,你只管说来便是!” “好,既然大哥都这般说了,那阿福也不藏拙。” 当下便把心里想的跟汪叨说了一通,无非是想把这些人带回盐井那边,有岳余在那边,也是个法子,等到人医治好了,或是哪个女人想打掉腹中,也能有稳妥办法。 汪叨听了戚福的建议,站了起来,在跟前来回走动思虑着。 “若是这些女子放在吴寨,大哥会作何安排?” 汪叨一愣,他想过直接卖进那种地方,也想过一刀砍了完事,终究还是看着那些女子不忍心下手,才把戚福喊来。 “时日到了,这些女子若是病症严重,不还是丢了性命。倒不如放到盐井那边,有岳伯在那边神医妙手,也能救下些人不是?” “谁?” “岳余岳伯!” “他...!他怎么到了盐井?” 戚福笑了笑,索性跟汪叨说起了岳余到盐井的经历,这也惹得汪叨一会笑戚福,一会又尴尬的不吭声。 “不知大哥听了阿福的建议,可是愿意了?” 汪叨尴尬的端起酒碗吃了口酒,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 “待到这些人病好,我再给大哥还回来,大哥也省的不知该怎么办,岂不是替大哥解了难?” “也好也好,如今这些人待在吴寨,也是伤人脑筋,交给阿福,大哥也是能放心。” “大哥可还有其他发愁之事?” “这个嘛,暂时还未有让大哥伤神的,只有这一件事没了主意。” 戚福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帮汪叨处理了麻烦,他也准备回盐井那边,只是不知岳淑芝她们在哪里,说了要在汪叨这边汇合的。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汪叨是在纯粹的诉苦,戚福也只是听着打发时间,等着岳淑芝她们回来。 等了些时候,外边吵闹哄哄的,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一起朝着门外走去。原来是汪叨的手下拦下了马车,钱力在跟这些人理论。 “为何吵闹?” 汪叨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自己的手下,钱力看到戚福也是嘿嘿一笑。 “蛮头,是他赶着马车就往这边冲,既不是熟人,更没任何通禀,没敢放他们进来,这才跟他吵了起来。” 说完那人小心翼翼看着汪叨,汪叨指着那人就是骂骂咧咧。 “吓了你的狗眼,这是三爷的马车,你们也敢拦,你们有几条命够胆?” “大哥大哥!” 戚福赶紧拦下汪叨还想教训的态势,随即给了那位战战兢兢的手下一个笑脸。 “这位兄弟也是恪守职责,大哥可不许如此对待,往后大哥还需仰仗这些兄弟们的勇猛才是!” 看着戚福给自己解围,朝着戚福拜了拜,戚福冲汪叨笑了笑。 “好你个汪叨!竟然在此借势欺人,本姑娘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欺负我的这几位姐妹的!” 第80章 怨种 “大哥就不留你了,兄弟,你带着人回去,大哥有时间再去盐井那边讨扰你!” 说完汪叨跟身边人吩咐了一声,撒丫子就往宅院里边跑,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戚福愣愣的看着这一切,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直接关在了门外。 “岳淑芝有那么可怕嘛?” 戚福嘴里嘟囔了一句,岳淑芝她们也走到了跟前,瞪了戚福一眼,就要上前敲门。 门前汪叨的手下还想拦一下岳淑芝她们,一看戚福都让到了一边,索性退到一边不吭声就看着。 “淑芝姐姐这是做什么?” “你走开,姐姐今天是要找汪叨的不痛快,你最好走开!我这几位姐妹可是在他手里吃了苦头,你想算了,可姐姐偏不!” “汪叨,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就踢烂你的破门,让你哭着求我!” 岳淑芝喊了半天,汪叨愣是没敢出来,上前踢了踢也是没什么反应,至于那些手下,除了汪叨吩咐过的那位,其他的都跑开了。 连他们的蛮头都躲起来,他们更不会触那个霉头,不过也没走远,细看的话,还能发现躲在角落偷偷看。 “姐姐又是何苦?几位姐妹如今不也过得很好?快些上马车,也好早些回盐井那边。” “臭阿福,少在这里给他辩护,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俩都是一路的坏人!” 说的同时,戚福看了看岳淑芝身边的那几位,一副求助的样子,结果没换来任何,就连那个最小的还捏了捏拳头给戚福示意。 戚福哭笑不得,合着他这帮汪叨说句话,也是一样的了? 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让汪叨的手下走了过来,附耳言语了几句,点着头就走了。 她们要找汪叨麻烦,戚福拦不住,这可不关他的事,由着她们闹腾去,走到钱力那边,跟钱力交代一声,就此离开。 喊汪叨的手下安排了马车,那些女人他要带回盐井,往后的安排是怎样,戚福也没想清楚,不过能救一手是一手,总好过就此死去,或是被卖去让人玩弄。 这次回去抓了几个汪叨的手下赶马车,戚福也落得清闲,没有坐在马车里,就坐在一旁的车辕上。 回到盐井,把这些女人都安排在医馆这边,也是为了能让岳余时刻观察问题所在。 “三爷!” 吴柳子从医馆走了出来,看到戚福那一刻,也是上前打了招呼。 “嗯,怎么没跟着岳伯?” “岳大哥上山采药了,留我在医馆等候。” 戚福一听,看来是来的有些晚,不过得先安置这些人才是。 “那正好,医馆可否住下五十人以上?” “这个...怕是会有些拥挤,不过能将就一下。” 跟吴柳子说了车上这些人的来历,让他晚些等岳余回来,要告知岳余一声,至于岳余会怎么做,那是他这个医者考虑的。 吴柳子也明白,戚福这是想解救这些女人,不然也不会留在盐井。连忙答应下来不说,还提议戚福早些安排,也好回去休息。 戚福点点头,这趟回来足足用了六个马车,看着一排的马车停在那里也不是个办法,先让马车上的人下了车才是。 “众位,现在可以下车了,把住的地方先安置好,也好让各位安心。” 汪叨的手下撩开了车帘,一个个怯生生的往外看着,戚福笑着上前。 “不用害怕,这里已经不是吴寨,乃是我的地方,先下来吃些东西。” 看着她们无动于衷,戚福也不好用强硬手段,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她们的戒备之心还在。 “这事交给你!” “好,三爷,保证给三爷做好。” 这种小事要是还交给戚福来办,戚福真就没点威严可言。刚好吴柳子的婆娘打开屋门,戚福笑着点了点头,乙容也是浅笑回应。 就此戚福往回院的路上走,就听到吴柳子开始扯着嗓子说。 “你们这些人呀,真的是不知好歹,三爷可不是莱罕那种色欲之人,若是真有那般想法,又怎会带你们回盐井,想想你们的遭遇,如今也算半个自由之身,还有什么......” 往回走的戚福,听着背后吴柳子的说词,一个劲的摇头。想来这样做也对,总比他这个人干巴巴的求她们下车吧? 一直到天黑的时候,钱力才赶了回来,马不停蹄来跟戚福复命。 “后来她们做了什么?” 看着钱力憋着笑的脸色,也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戚福一副不嫌事大的八卦起来。 “少爷回来之后,几位姑娘在汪叨门前可没少叫骂,不过汪叨也是能沉得住气。” “后来满达尔办事回了吴寨,刚好就遇上了,满达尔可是没少被几位姑娘欺负,满达尔没了办法,只能一路陪着,在吴寨买了不少的东西给几位姑娘,直到几位姑娘心满意足,这才回了盐井。” “看来满达尔兄弟是没少出呀?” “确实如少爷所说,要不是几位姑娘收住了手,怕是走的时候还能看到满达尔哭,就算如此,满达尔还是苦着个脸。” “他还敢苦着脸?” “倒没有,只是临走之际看到满达尔转身一瞬间的脸色变化。” “走,陪少爷去饭堂吃食,一天是不是饿坏了?” “嘿嘿,少爷不说还不感觉到饿,这一提肚子倒还开始咕咕叫。” 戚福拉着钱力就往饭堂那边走,路上聊着去吴寨都遇到了哪些新奇玩意没有,或是怎样的发现。 光顾着跟钱力聊天,抬头的功夫就到了医馆不远,一群人围在医馆外边,戚福很是不解。 “咳咳!” 围着的那群人看到戚福来,也都识趣儿的散开了一些,没再围在门前。 “三爷!” “是三爷。” “快,让开路!” “......” 戚福没着急往前,倒是往院里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合着都在看莱罕的那些女人。 “干什么?吃饱了没事做了是吧?要不让你们都熬夜做工?” 听了戚福的话,这些人也都赶紧散了去。心想看来这得让人守在门前才好,省的这些人总爱凑热闹。 这事跟钱力说了,钱力也看得出问题所在,点头接下了这事。岳余刚好严肃的表情从屋内走出来,跟戚福点了点头,就去下一个屋子内。 第81章 共情 戚福还想睡个懒觉,可这大早上,就被来人吵醒了。 “臭阿福,你给我出来!” 这一声喊,把戚福从梦里喊了出来,定了定神才拉开窗户往外看了看。 岳淑芝带着那几个姐妹愤愤不已的站在院门前,戚福也是摸不着头脑,他也没惹这几位呀。 来不及多想,那姑奶奶又在门口喊了起来,戚福也不敢耽搁,赶紧套上鞋袜就往外走。 “我说淑芝姐姐,这大早上的堵在门口,是不是不太好?” 岳淑芝一看戚福出来,二话不说就带着人走了上前,伸出她那青葱玉指,指着戚福。 “你从哪找来这么多野婆娘?” “什么野婆娘?” “还跟姐姐装糊涂是吧?那医馆突然有那么多野婆娘,不是你,难道还有谁敢这么做不成?” “哦~看来淑芝姐姐是误会什么了!” 戚福听了这个话头,也就明白岳淑芝为何跑来,怕是看到医馆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女人,这才跑来兴师问罪! “休要狡辩什么,汪叨给了你四个姐妹,你都没想法,原来是你有那么多婆娘!” “这可不兴胡说!” “胡说?那些婆娘是怎么来的?” 戚福一听就要拉着岳淑芝进屋里说这事,刚要动手的时候,岳淑芝躲开戚福的手,一脸嫌弃的看着戚福。 “别碰我!” 戚福脸上一愣,刚才有些着急,现在想来真要做了更说不清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呀! “且先进屋,听我细说此事!” 说完戚福也不管她们什么反应,当先一步进了屋内。 岳淑芝她们也不怕什么,屁股后边跟了进来。 “几位姐妹也不想想,汪叨能唤我去吴寨,又怎会没事呢?” “那跟那些野婆娘有什么关系?” 岳淑芝还是不悦,几人坐在桌前等着戚福往下说。 “这些婆娘都是莱罕的。” “他不是都被你...人不都没了嘛?” “正是,他是被我杀了,吴寨现在交给他打理,明面上是满达尔。这些女人便是汪叨发现的,所以才派人来喊我去一趟!” “那...那为什么你要把这些都带到盐井来?” 说这话的时候,岳淑芝的语气还是带着怨气。 “淑芝姐姐宅心仁厚,总不希望这些婆娘被汪叨一刀砍了吧?怎么说也是一个人命,何况罪魁祸首莱罕都已经身死,她们也是无辜的,不是被掳来就是被抢来的。” 岳淑芝听完没有说什么,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汪叨可是跟阿福说,这些婆娘没少遭莱罕折磨,一些已经染了病,还有些已有身孕,阿福总得想法救下才是,何况盐井有岳伯这位神医,也能更好的救治。” 戚福一边诉说这中间的原委,更是给岳淑芝还有他爹戴了个高帽子,就算有什么怨言,也能换回一些同情。 这不还有戚福带给她的几个姐妹在此,不也是这样的遭遇。女人的共情在这里,这事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几个姑娘脸上也是从气愤变得黯然了下来,都是有过如此经历的人,也更能明白其中的苦涩。 她们可比那些女人幸运的多,遇到的是戚福这般,若是栽到莱罕手里,怕是救回来的这些婆娘里边就有她们。 “姐姐,咱们回去吧,阿福哥哥这也是行好事,咱们...咱们也不能冤枉他。” 最小的婉玉开了口,那几位也是点了点头,岳淑芝也不好在此僵着,几位起身就要走。 “那也不能否认他是个坏人,常人不也有言,天下之物,皆会归类,蛇虫还能一窝,他天天跟汪叨那种人在一起,迟早也会变成坏人!” “淑芝姐姐,你......” “我们走!” 这讲了半天的话,以为能挽回些情面,这倒好,屁用没有,真的是油盐不进呐! 要说没事的时候是会清闲,这要不让你清闲的时候,那事就都会来找你。送走个徐庶,来了个诸葛亮。这不,谦让已经到了院门口了。 “三爷在吧?” 戚福也不怠慢,站起身就往外边迎迎谦让。 “谦大哥来了!” 看着谦让手里提着的一些东西,听着麻布裹着里边,碰撞的脆响,也知道让他做的那些铁管已经完工。 “不知做的如何,只能送到三爷这边,让三爷掌掌眼才是。” “谦大哥上手,岂有不成之理?” “三爷莫要谬赞,还是先看看再说!” 谦让把手里的都放在桌上,打开麻布,戚福上眼一瞧,心里乐开了花,拿在手里看了看,就连戚福想着打孔的事也给省了。 “谦大哥这做的精细非同一般,就连我想要的孔也有了!” 谦让笑呵呵的听着戚福的赞赏,谁能不享受这一刻呢?做事不就为了得到上边的认可,有了认可,做出来的东西那便是珍品也不过分的。 “既然三爷能满意,那也算这帮铁匠没有白忙,没有浪费三爷的钱两!” “谦大哥说这话可就有些自黑,铁匠兄弟们个个都是吃苦的主儿,又何曾给我找过麻烦,都是我在麻烦各位。” “诶呀,三爷,此事就算成了,我呀,就先回铁匠那边,有事再来吩咐!” “等等,谦大哥,给兄弟们带些酒回去,也算犒劳这些兄弟们。” 说着戚福找了个小坛子,给打满了酒,塞到谦让手里。 “记得回去告知兄弟们,晚些我会再给他们发些赏钱。” 谦让赶忙推脱,嘴上说着只是一些小问题,这可不是他谦让跑来跟戚福邀功的,有酒就好,至于赏钱就免了,说完就要离开。 “谦大哥且听我一言。” 谦让站定了回头看着戚福,戚福走了几步到身前。 “在家常听老人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有功赏,有过罚,难道谦大哥希望盐井往后的岁月里,没了规矩不成?” “既然三爷得了铁匠兄弟的物,又很是喜欢,给兄弟们发赏钱是告诫大家,三爷是赏罚分明之人,若是一味从大家身上索取,日后定会后果来寻!” 谦让被戚福这一通说的一愣一愣的,脑袋里不知在想什么,戚福笑了笑,拍了拍谦让的胳膊才让他回过神来,不过没再说什么,就独自回了屋里。 没管谦让几时走的,戚福一头扎在桌前,开始研究这些铁管,房里有细麻,也不用从别处再寻。 铁管按照戚福的吩咐做的长短不一,一一尝试发出的声响,慢慢摸索每个声响编排在一起如何。 虽然不懂音律,但是闭上眼感受敲击带来的回响,也能让戚福有不同的想法。 找来细麻把开孔的地方穿了起来,那些细铁倒是让戚福有些为难,没有钳子之类的工具,只能后边想法折弯放进铁管之中,这样碰撞在一起才能不规则的响动起来。 第82章 礼物 忙碌一夜,戚福手里提着那一串风铃,轻轻拨弄铁管,里边的铁条碰在铁管上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看着手中的风铃,戚福很是满意,一夜的赶制也算没白忙,桌上放着五个做好了,一共做了六个。 按照戚福所想,五个姑娘一人一个,剩下那一个戚福准备送给吴柳子的,他夫妻俩没了孩子,也算有个寄托。 天色还有些暗,还没放亮,走出屋内,站在院里伸了伸懒腰,稍微活动活动,打了些清水洗了把脸,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找了根粗细刚好的木棍,把风铃拴在上边,等等就去给她们送过去,这次戚福找岳淑芝也是有求于对方。 等到天整个放亮,路上已经开始有人走动了,戚福扛着木棍就出了院子,一路上叮叮当当的响声着实吸引人。 路过的人皆是对戚福扛着的东西新奇,打着跟戚福打招呼的幌子,一个个凑上来为的是看看是什么。 戚福也乐意跟这些人讲,主要也是他自己动手做出来的,成就感促成想跟人炫耀一番。 医馆跟前已经安排了人看着,戚福大摇大摆的从远处走过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戚福身上。 “三爷,三爷!” “这是何物?” “这个呀!是三爷才做出来的风铃,有风便会摆动起来,像是铃铛一样,很是喜人。” “能否跟三爷讨要一个?” “去去去,三爷熬了一个晚上才做好,这可不能随便给人。” 看着那人有些尴尬又失落的脸色,戚福悄声跟他说了一声。 “这是三爷有求于他人才做的,等后边三爷有功夫,给大家都做一个。” “那可真是太感谢三爷,小的要来也不过是想送给家里妮子,这些年也买不起其他,这才想跟三爷讨要。” 说着这话,那人也是老脸一红,不过这不也是人之常情,谁家有了孩子不想给孩子更好的。 戚福点了点头,拍了拍肩膀,说了声一定。 可能别人以为戚福是随口答应下来,但戚福是真的想过要送,不过可不是白送的,当然你得给盐井创造价值才可以,不然凭什么要给你。 戚福也想到了一个商机,何不多做一些风铃来卖?那些有钱人家儿看到新奇,买给孩子,不也正常,只要价格合理。 想着的功夫,戚福已经站在了岳余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岳伯可在?”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接着又敲了敲门。 “岳伯?” 还是没人搭理戚福,戚福就想推门而入,这刚推动一丝,门内就传出了声音。 “臭阿福,你要干什么?” 这一声给戚福吓了一跳,赶紧往后一退,肩上的风铃因为抖动,叮铃铃响成一团。 戚福赶紧解释,不然等会被岳淑芝误会,那可又要麻烦了。 “淑芝姐姐在呀!” “你要找我爹,就去隔壁医馆去找,这里已经是我们姐妹住的地方,少来扰姐姐的清梦!” 戚福听了岳淑芝的话,才知道岳余住在了医馆那边。 想来也是,就岳余这屋子,原本只有他们二人,多了四个姑娘住,他这个当爹的再住在一起也不好。 屋里轻轻的交流声倒是让戚福也能听到。 “他走了嘛?” “未知,许是走了吧?” “那姐姐要起床去,有些着急......” 大早上能说急的事,不就在人之三急之中嘛?戚福这退也不是,说话也不适合,只能静观其变。 “等等姐姐,让妹妹替你一试。” 接着屋里传出了声响。 “阿福哥哥可在门前?” “啊!哦,在在在!” 门内岳淑芝的骂声就传了出来。 “臭阿福,你不去找我爹,守在门前是想偷听什么?” “这个呀!此次前来不是找岳伯的,乃是来找姐姐商量一些事情,还有一些礼物送给几位姐妹。” 门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看来是有人起床了吧? 门被拉开,刚好跟戚福来了个对视,是那位媚眼的姑娘穿了素衣,羞红的脸颊低着头侧着身子从戚福身边走过,灰溜溜的跑到了一侧。 看着拉开的门没关,戚福只能腾出一只手把门拉上,站到一个稍远一些的地方等候着。 等了一会的功夫,也没见门被拉开,戚福等的也有些烦躁,无意中瞥到一旁。 那位跑去如厕的姑娘正偷偷看着戚福,戚福思虑一下,笑着摇了摇头,脚下步子朝着院门外走去。 戚福站到院门外拐角,偷偷往里看一眼,那姑娘迈着小碎步急急往屋里走去。 又等了些时候,屋门才被拉开,戚福往里看了一眼,这才重新走到屋门跟前。 “这么早跑来扰了姐姐妹妹的清梦,是阿福的不是,不过确实有礼物送与几位,熬了一整夜才做出来,有些兴奋过头,这才莽撞,还望恕罪!” 岳淑芝白了戚福一眼,不过看到戚福肩上扛着一根棍子,觉得很是好奇。 “你肩上是什么?” “正是要给几位送的礼物。” 说的功夫取下肩上的棍子,横放过来,岳淑芝才看清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此物唤作风铃,把它挂在房门或者窗前,一旦有风,会发出悦耳的清脆声响。” 几个姑娘也都围了上来,上眼瞧着风铃的样子,婉玉伸出手指戳了戳,刚好触碰到铁条,晃动之余敲在铁管上,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婉玉那小脸儿登时喜笑颜开,又碰了碰风铃。 “真的是阿福哥哥做的嘛?” “是我做的,婉玉妹妹,也是来送给你们的。” “真的嘛?那太好了!” “来来来,阿福哥哥解下来给你。” 戚福把最前边那个取了下来,示意婉玉伸手像他那样捏着就好,婉玉有样学样的提在手里,轻轻摆动风铃。 铁管跟铁条敲击的脆响惹得这些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戚福笑着从棍子上一一取了下来。 “这个是给大姐的,这个是淑芝姐姐的,这个是大妹的,这个是给二妹的。” 每个手里提个风铃,有些忘乎所以的摆弄着。 “不知各位姐妹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婉玉喜欢阿福哥哥送的礼物!” 戚福笑了笑,本想上手摸摸头溺爱一下的,想了想还是没敢伸出手。 第83章 前景 “说吧?想让姐姐做什么?” 岳淑芝收下戚福的礼物,也要问问戚福想得到什么,不然无利不起早。 “倒也不是让姐姐做什么,而是希望姐姐能跟那些婆娘走动走动,弟弟想把这些人划入女工来用,先听弟弟说完。” 岳淑芝就要打断戚福的话,还是让戚福先拦下来。 “并不是要让这些女工跟那些男儿一样,我准备来年赶制蚕丝,往后可以做成很多被褥之类的。” “那些蚕丝可以做成被褥?” “正是,这也是弟弟为了要让姐姐好生看养那些虫子,以后还会种出大片的桑树来喂养,她们也能有个收入,免得再被人掳了去,到了汪叨那边也好有个口头。” 看着岳淑芝在思索的眼神,戚福继续把嘴里的话说完。 “我想让你们都能过的很好,不管以前如何,至少有了钱两,有了饭吃,哪怕以后阿福回了虞国,也不至于担心你们。” 岳淑芝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戚福,不过戚福也是坦荡荡,并没有胡说的意思。 “此时就拜托姐姐了!” 说完戚福对着她们拜了一拜,转身就往外走,他还要去给吴柳子送风铃,完了还有其他安排等着。 “妹妹,他的话可信嘛?” 岳淑芝摇了摇头,她也不能确定。 “不知道,不过从他的表现来看,至少比汪叨那一类人能让人信得过。虽说他是跟那些人打交道,但是盐井这些雇工可是对他感恩戴德,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他也不像坏人,虽说做事鲁莽些,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年纪就那么大。” “就是!阿福哥哥要是真的是坏人,那我们几人早都被他吃的骨头渣都没了。” 说的同时,婉玉吐了吐舌头,这就有点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嫌疑。 “不管怎样,帮他也好,或是帮那些婆娘,不都算是一件义事。” 几人点了点头,岳淑芝说的在理,都是苦人出身,能帮一把是一把。接着就转动了手里的风铃,一个个笑着摆弄着。 来到医馆的戚福,正好撞见了岳余,俩人相视一笑,不过看着岳余手上满是血,以为是受了伤。 “吴柳子!” 吴柳子匆忙端着木盆跑了出来,走的有些急,一些血水撒了出来。 “三爷,你唤我。” 岳余紧忙打断戚福要问话的意思。 “柳子先去把水倒掉,换新水送进去!” “好,我这就去!” 说完给了戚福一个抱歉的目光,跑去打水。 “阿福是有什么事?” “本想来找吴柳子的,看来来的不是时候。” 岳余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的屋子。 “先去那边等等,有个女人想不开,肚子撞在桌角,一时流了很多血,莫要在此添乱就好!” “好,岳伯,我就去那边等着。” 岳余说完转头去洗手上的血,戚福进里屋等着。 按说女人想不开,不也得有哭有闹,自从戚福来到这医馆,也是没听到什么动静。 一个人坐着无聊,就解下棍子上的风铃,提在手里摆弄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一声轻唤把戚福的心思拉了回来。 “三爷!” 戚福抬眼一看,吴柳子笑着站在门前,不过背后还站了个人,侧着身子看了看,原来是乙容。 “进来坐!” “是,三爷!” 吴柳子走了进来,乙容低着头跟着。有了戚福的吩咐,吴柳子是坐下了,不过乙容倒是乖巧的站在吴柳子背后。 “都坐下,不用在乎那些!” 吴柳子这才转身拉着乙容坐到了桌前,乙容对着戚福低了低头,戚福点头就算回应了。 “三爷找小的有什么事吩咐?” “并不是吩咐你做什么的,来,上眼瞧一瞧!” 说着戚福把手里提的风铃举高,晃动的缘故发出的声响把吴柳子跟乙容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这便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礼物?送给我们的?” 戚福点了点头,给吴柳子一个眼神,吴柳子赶紧学着戚福的样子提在手里。 “三爷,这是何物?” “在我的家乡,唤作风铃,是人把乡愁或是一些寄托随着风的摇曳,带到更远的地方。” 乙容附着吴柳子的身子,怯生生的看着,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风铃。 看着乙容想用手指触碰,却又不敢,戚福也出声去鼓励。 “试试看,用手摆动它,触碰它都是可以的。” 吴柳子温柔的眼神跟乙容对视,抓起乙容的手指碰了碰,只是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叮!” 声响很小,戚福含着笑看着,示意吴柳子再试试。 “叮铃...叮...当......” 从医馆回到院里,戚福把鹏环喊了过来。 “鹏大哥,去通知祁老伯、钱力、游先永、谦让还有莽牛过来,就说阿福有事给他们安排。” “好,我这就去唤他们来。” 等一众赶到戚福这里,戚福已经在桌上给他们倒了酒等着。 戚福从每个脸上看了一遍,点了点头。 “今日喊各位来,有几件事需要大家做。” “三爷,你就吩咐就好,我们都听着。” “是呀,三爷,你请说!” “好,既然大家都到了,我也就不浪费时间!” 戚福看着祁老伯,笑着拱了拱手。 “祁老伯的拒马应该做完了?” “已经完了,三爷,刚好让他们都回来歇息了。” “好,从明日起,祁老伯要带着他们重新开始筑房,越多越好。” “好好好,三爷,小老儿领命。” 点了点头看向谦让,谦让也知道是该给他安排事情。 “谦大哥,把手里那批刀具赶制完以后,开始制作那些铁管还有那些铁条,暂时不计数量!” “那怕是还需要些时日才行。” “无妨,只是先一步告知谦大哥需要做什么。” “成,待回去就告诉他们。” 下一个戚福看着游先永发了话。 “游大哥,明日起,盐井开始复工,山上往日盐井的雇工也都返回来由你调派,至于该怎么安排,你尽管吩咐他们就是。” “三爷,那会不会人有些多?” “无妨,你只管想法安排就成,若是太多,就把人安排给祁老伯就是。” “那回去我就重新部署。” 对着游先永跟祁老伯点了点头,算是让他俩商量就好。 “钱力,现在山上的人准备全部撤下来,换上伯大哥的那些兄弟,以后怕是要麻烦各位兄弟多费心了!” “这是应该的,少爷!” “对了,从今天开始,让鹏环也跟着你,最好能教他一些东西,哪怕是射箭也好。” “是,少爷!” 第84章 摆明 “对了,钱力。” “还有什么事?少爷。” “你等会先留下,我有事要派你出去一趟!” “好。” 戚福这才想起来,还没给莽牛安排事情,把人一直晾在这。 “有些怠慢莽牛大哥了,还望恕罪!” “三爷是不把莽牛当自己人呀!有什么尽管吩咐就好,莽牛是个粗人,说不了场面话,只要三爷吩咐,莽牛没二话。” “好好,莽牛大哥明日带些跟自己熟络的人上山,配合山上的兄弟巡视就好。” “那需要多少人呢?三爷。” “有多少是多少就行,不用在意个数。” “听三爷的。” “其他人还有什么疑问?” 戚福看着众人,皆是摇了摇头。 “那好,大家都各自去安排吧!” 等到众人离去,钱力这才开口说话。 “少爷是准备让我做什么?” “趁着山上的人还没撤回来,我想让你去一趟山头,你还记得当初去解救孟威他们,跟人拼杀的那个的嘛?” “少爷是说莱罕手下跟着的那次?” “正是!我想派你再去那边看看,看看那些人是否有回去过。” “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最好带两个兄弟,路上也有个照应。” “明白!” 原本戚福是想让孟威回去看看,孟威被戚福派去跟着雷霸他们去了啱城,只能让钱力走一趟。 把人都打发走了之后,戚福躺在摇椅上想着他们走了几天了,算了算日子,应该也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阿福哥哥在嘛?” 一个女声传进了院里,细听是婉玉的声音,走到屋外看去,婉玉躲在院门前直勾勾往里看着,看到戚福走了出来,这才大方站了出来。 “婉玉妹妹怎么独自跑来了?” “是岳伯伯喊你,淑芝姐姐让我走一趟的。” “好,我这就跟你去。” 说着戚福走到婉玉面前,善意的一笑,惹得婉玉羞着脸低着头。 “走吧?” “嗯......” 来到医馆这边,岳余已经在等候着戚福,笑着对戚福招了招手。 “听淑芝说,你要把这些女人都归入女工当中?” “是有这个想法,岳伯是有什么高的见解嘛?” 岳余摇了摇头,把倒好的水推到戚福跟前。 “只是想听听阿福的想法罢了!” “阿福也乐意跟岳伯讲讲这些。” 一个听,一个讲,这茶局倒是成了,只是少了茶这个东西,不过岳余泡的水里确实加了一种草,只是戚福不认得。 “只是...可有问过她们?” “还不曾,这才让淑芝姐姐与她们有些交流,也好深入问题,解决问题所在。” “倒不如阿福亲自去一趟,她们几个也在那边,也好更能说的明白。” “毕竟她们也没什么阅历,说些稳重的话,怕是都有些难。” 戚福听来岳余说的有道理,让她们几个去,顶多只是熟识一番,再想多的交流怕是也不会有。 当下辞别岳余,吴柳子引着戚福往那边走去。 门外站定听了听,也没见有人在里边讲话,转过头看着吴柳子,两人皆是疑惑。 吴柳子上前敲了敲门,里边才有了回应。 “谁呀?” “是我吴柳子,还有三爷也来了!” 那个媚眼姑娘开了门,对着戚福浅浅一笑,戚福点了点头进了里边。 进到屋内环顾四周,笑着对她们示意,也没有戚福坐的地方,索性站在那里。 “众位可能会疑惑我为什么会把大家带回来,其实无非是想让大家重新活一次,为了自己而活,不管以往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我想以后会是更美好的。” “今日与大家见面,也是想问问大家的意见,也好为了之后做决定。” “我想让各位以雇佣的关系待在盐井,每个月发放钱两,要做的事情只是一些有关女红之类的,并不会像那些男儿。” “此事并不是强求,若是各位想要离开此地,或是回家,都可以提出来,待到我的手下回来,也好送其回家。” “月子钱暂时定在八百钱,若是量大会给各位继续加钱两。” “还有,饭堂会每天供给大家三顿饭食,皆是不需要钱两可食用,只要是盐井的人,一律免费食用。” “我说完了,众位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能给予方便,自是不会推脱。” 说完这些戚福看着坐着的这些女人,他可没想着三言两语就让这些倒向他这边,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这位大爷。” 戚福看着说了话的那个女人,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想...想回家看看。” 戚福点了点头,看看还有没有下文,结果说完那个女人闭嘴没再说任何。 “等我的手下回来,便安排你回家,这几日好吃好喝安稳生活就好。” “其他还有想回家的嘛?如果想就提出来,你们既没有卖身在此,更没有自由受限,大可放心提出来。” 一个个低着头在想着什么,戚福也不能催促,就站在那里等着。 “你们不用那么担心,阿福哥哥并不是莱罕那样的坏蛋,我们姐妹四人也是被人硬塞给阿福哥哥的,若不是阿福哥哥接下来,怕是我们四人的遭遇与你们一样。” 婉玉有些稚嫩的声音替戚福站台,这些女人看着婉玉的模样,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很复杂。 可这事总得有个解决法子才行,不然白白养着这些女人也不行,万一汪叨后边厚着脸来要,戚福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就想搪塞过去。 而且这些女人可是戚福从汪叨手里要过来,可是没说不还,那也是打着给这些女人治病,才让汪叨松了口。 如今总要把这个问题最好能解决,这样日后汪叨来要人也能有个说法,哪怕一些回了家,就当生了病已经死去,这也无从查起。 “各位或许信不过我,但是想想自身总该没问题吧?汪叨是蛮头,也是我大哥,我能把大家带来盐井,并不是再推进水深火热之中,而是可以换个方式活着。” “想想在莱罕手里吃到的苦头,若是在汪叨那里再是如此,我于心不忍,说直白,那也是一条性命,也是为了保住你们,才会想着在此做女工。” 说完这些,戚福转身就走,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她们要怎么想,怎么做,都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第85章 双簧 现在盐井全面开工,虽说已经减产,也架不住人多来回的做工。 看着屋里码好的两袋精盐,这还只是一天的量,算下来一千多两已经到手,等到雷同他们回来,都可以派他们二次再去啱城。 只是没必要那么赶,戚福这么做的原因还是现在手里要吃饭的人太多,仅凭手里余下的钱,很快就要花没了。 下次去啱城,戚福也想跟着走一趟,顺便看看到底是怎样的,若是仅凭他人描述,还是无法达到脑袋中所想。 有祁老伯他们加班加点的筑房,一些屋子已经可以住人,戚福也是跟医馆那边有了沟通,愿意搬到新屋的,直接搬去去,还可以挑。 有了戚福跟她们沟通,虽说没有完全放开,不过也开始慢慢适应。 婉玉她们几个挽着手去那边看,也想等屋子够多了,也能有个自己的屋子,一直跟岳淑芝住在一起,还是会拥挤一些。 给她们住的地方跟雇工这边有距离,一是为了避免她们被打扰,其次是也该有她们自己的隐私,若是混在一起,那可完全乱套。 顺便跟祁老伯交代,要在她们的住处围上篱笆,也是防止有什么野生动物溜进去,鸡飞狗跳在所难免。 至今还没出现过有毒蛇什么之类伤人的事,没有不代表不会有,有所防范还是要的,现在可没血清那些高科,多留意总不会错。 游先永也来跟戚福商量过,是否要重新打一口盐井,戚福也说了自身的想法,暂时还不用,地下的东西过度开采也不好。 钱力是第二日中午才赶回来的,整个人有些狼狈,这倒让戚福有些意外。 “怎么回事?” “出了些岔子,怕是需要少爷出马!” “继续往下说!” “还是路上说吧?少爷,事情有些急!” “去备马,需不需要带人过去?若是需要,去带上兄弟们!” “少爷且先等候,我先去准备!” 钱力先走了,不过戚福思来想去也是没想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跟栾卓的人打起来了?还是说莱罕的手下回来寻仇出了问题? 脑袋里一个个问题抛了出来,一时间戚福都有些烦乱,心下安抚自身不要胡思乱想。 钱力能回来,就说明问题不算太大,若是被人追杀,那指定逃回来就已经身上负伤了。 倒不是不信任钱力的能力,终归是他带了两人出去的,可那二人没回来,还说只有他出马才行。 这就值得戚福深思,难道是被人扣下了? 很快钱力就到了这边,不过背后没有叫着人跟,戚福也不啰嗦,直接出了院门,上了马,随着钱力后边跟上。 一路赶到了吴寨的地界,钱力也把他这一日的遭遇跟戚福讲完。 那日钱力出发之后,直奔地方前去,畅通无阻到了小狼山。 把马匹藏好后就进了山,不知这小狼山原先是怎样,这次来感觉寂静了不少,钱力也没多想。 到地方之后,钱力先查看了孟威摆放暗号的那些石头,除了附近有一些野兽走过的痕迹,没看到人的脚印。 不过看到当初埋葬那些孩童跟女人的坟头跟前,除了有野兽的印子,还有人走动的脚步,细微观察一番,大概有七八个人的脚印。 难道孟威的那些同伴回来过? 可如果是他们回来,为何没有发现孟威留下的标记暗号?这就让钱力有些摸不着头脑。 顺着这些还能看清的脚印四下查探一番,地上的血渍早已干涸渗入土里,已经漆黑一片,到处都是。 那些人有去过被孟威杀死的那人跟前,不过那人已经只剩下了一些白骨,四肢已经没了,或许被野兽叼走。 钱力返回还想再看看还有没有留下其他的痕迹,也好回去跟戚福有个交代。 返回坟头跟前,四处查探一番,想来当初摆放在坟前那些人头都被野兽叼了去,倒是坟上插了一些不起眼的花草,若不是钱力转到后边看上一眼,还真不容易发现。 看来应该是他们回来过,只是为何没有去孟威留下标记的地方查看,那就不得而知。 既然确信了是那些人回来,也没有留下其他,钱力也只能回去跟戚福复命了。 转身之际,钱力感觉有人在窥探他,作为一名斥候军,他还是能肯定这个感觉的。 在毫不声张的情况下,略微转身的瞬间,递给后边兄弟一个眼神,三个人默契的找寻躲藏之人在哪里。 “找到了!” “哪里?” “在坡上矮脖树旁边的那个石头旁边,虽然做了伪装,不过还是露了马脚,头上有一朵小花,很是扎眼!。” 三人轻声交流着,有意无意的略过,钱力才发现确实正如所讲,虽说常人不易发现,又怎么能难住这些斥候出身的他们。 “待会分开摸上去,不要打草惊蛇,别让他跑了!” “是!” 有了钱力的吩咐,三人都在找寻机会,找一个可以跟此人拉近距离的机会。 “唉哟哟,大哥,不行不行,肚子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怕是要跑肚!” “你这家伙,平日里就爱偷懒,今日难道又想偷懒不成?” “真的不成,大哥,我先去找个地方方便,实在忍不住了!” 不知是三人里有人忍不住拟声出个屁,还是仿生出屁响,还真像那么回事。 “噗咕嘟嘟!” “你这家伙,快滚去解决了,是要熏死我俩?” 说着的功夫,钱力带着的俩人,犹如唱双簧一般,一个在说,一个在演,这最后还捎带着要踢上一脚。 另一人也是夹着腿朝着一边走去,钱力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捂着口鼻,往旁边走了走。 这还没多会的功夫,另一人也是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喊了起来。 “他妈的,今天就不该带你俩出来,真的是懒牛上坡屎尿多,快滚,滚滚滚......” 钱力一边卖力的表演着,不时注意着坡上的动静,嘴里也是骂骂咧咧。 俩人都走了,钱力也不敢太过明显的留意那个地方,万一让人有了警觉,之前的表演全都白费了! 第86章 相识 钱力想着法的吸引注意力,又不能演砸了,时刻注意着四处的动静。 想来二人上去抓一个人,总该手到擒来吧,毕竟都是伯言曾经的手下,又是斥候出身,抓个舌头回来问题不大。 片刻的功夫过去,二人没有回来,钱力仔细听了听,似是有打斗的声响传了过来。 钱力不敢多等,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声源跑去,上了山头才发现二人已经跟那人缠斗在一起。 不予多想,钱力也冲入其中,与二人联手势要拿下此人。 越打钱力心里越是心惊,三人与一个人交战,竟然拿不下此人不说,反而对方跟他们三人打的有来有回! 对方也不想跟钱力三人过多纠缠,为的是想要逃走,钱力哪敢放任此人离开,也是拼着身上所有的气力让此人没那么容易逃脱。 俗话说的好,功夫再高,那也怕人多势众,钱力就是凭着三人的架势,等到对方力竭也好能拿下此人。 硬拼几十个回合,钱力与他们二人在一起久的缘故,手上也是默契不已,给二人使了个眼色,故意卖出个破绽。 那人与钱力三人缠斗许久,早已心知三人是要活捉他,才没下了狠手。心下有些不解,可手上的功夫没敢停下。 看着钱力露出了破绽,那人也没多想,就要躲开三人攻击,从破绽中逃走,这也正中钱力下怀,早已等着对方。 钱力一招旱地拔葱扯过对方的想要的开溜的腰身,二人猛扑上前,把人压在身下。 一人压身,一人捉住了想要躲开的胳膊,就此三人这才拿下此人! 四人都有些力竭,谁也不敢松开,钱力三人怕他逃走,趁着松懈之时,逃出三人控制,想要再去抓住,怕是万难。 就这样三人死死抓住对方,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回想刚刚与此人的交手,不似汪叨或是莱罕手下的能耐,心下想不明白,自然要开口问上一问。 “不知这位兄弟是谁的人?为何出现在此处?” 钱力抱着此人的腰身,虽是不雅,不也没有其他办法。想着与此人有所交流,既看不到此人的表情与脸色,更没等到此人的回答。 “既然兄弟不说,那就让我猜上一猜?” “莱罕的人?” “瓦尔汗的人?” “又或者汪叨的人?” “不过从兄弟的拳脚功夫来看,不像是莱罕或是汪叨这些无能之辈的手下。” “既然不是他们两个的手下,那只有排除,只剩下瓦尔汗,想来也有些不可能,啱城离此处甚远不说,此地怕是更无从得知。” “若是这些都排除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兄弟应该是那些追杀莱罕的人吧?” 钱力很想看看此人的表情,也好观察是否有变化,也好知道他猜测的是否正确。 “倒不如跟兄弟说些实情,这里放在坟头的那些人的头颅,皆是我少爷所为,也正是给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不单单是那些人,就连吴寨的莱罕也是我少爷所杀,如今吴寨已经换了蛮头。” “什么!莱罕死了?” 总算让此人开了口,既然开了口,那就说明对方有触动心思的地方。 “正是,不知这位兄弟可知孟威?” “他现在在哪?” 听到这里,那人似是有些激动,身体扭动的也有些厉害,钱力更不敢松开。 “他...他现在在我们少爷那里做事!” “你少爷又是谁?” “他姓戚!” 说完这个,那人一下子没了动静,这可把钱力吓了一跳,难不成三人用力过猛,把人给弄死了? 钱力赶紧松开抱着的腰身,起身查看那人,瞪大的眼睛看向钱力,这可让钱力有些不知所措! “虞?” 钱力点了点头,那人似是从钱力眼中解读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放开我吧,我也是虞国之人!” 二人转头看向钱力,等着钱力的发话,钱力略微沉思,也就点了点头。 四人对视而坐,那人活动了手臂,刚才一直被人压着,时间有些久,已经有些吃痛。 “我家少爷曾派我们来找寻过你们,只是来晚一步,没想到会遭了毒手,孟威兄弟很是悲愤,那一处的骸骨,便出自孟威兄弟之手!” 说着钱力大致比了比地方,那人也是点了点头。那个地方他应该去看过,眼神很是坚定,不似作假那般。 “兄弟不知怎么称呼?方才与兄弟打斗一番,这拳脚功夫很是了得呀!” “不敢当,在下潘奕安!” 钱力心下沉思,始终没有说话,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 “潘奕安...潘奕安...潘!” “我想起来了!兄弟可是曾在九爷手下的步营比武拿过头名?” “你怎知?” “哈哈,说来不怕潘兄弟笑话,看潘兄弟与我年龄相仿,那日你拿头名,我便是在场的通唤兵,看着兄弟那日的意气风发,甚是羡慕不已!” “你也是九爷的人?” “他们都是,如今在少爷身边还有一些。” “不知少爷是哪一位?为何来了応国度日?” “这个...九爷给的安排,我们这些人也是接了九爷的传信,本以为就此要在応国终老,没曾想还能跟着少爷闯荡。” 越聊四人越投机,那二人也是给潘奕安报了名,一人是付元刀,另一人是庞秋。 从当年的征战一直讲到了后来的四散,再到如今的聚首,都是戚家兵,也显得热乎很多。 “不!潘兄弟不能只想自身一人去见少爷,少爷的意思是希望能把大家都带回盐井那边,如今盐井可是少爷说了算,也好给你们有所保障,更是树立的本钱!” “怕是有些难呐,若是区区几人还好说,可如今聚在一起,男女老幼加起来也有百十人,要走到钱力兄弟所说的盐井,没那么容易!” 钱力想想也是,这么多人要是徒步去往盐井,那可真是道路有些长,加上妇孺这些不能长途奔走,路上的吃喝拉撒也都得解决。 倒是庞秋给了个主意,让钱力觉得可行。 “不如让人都下了山,不管是到宇寨或是吴寨,跟汪叨的那些手下要些车马,不也能顺利回到盐井那边?” “好好好,这个主意不错!” 第87章 苦难 既然问题得到了解决,也找到了栾卓那些人的所在,钱力心里很是高兴。 不为别的,戚福一直为了找这些人可是煞费苦心,若是看到把这些人寻回,少不了要对他钱力另眼相看。 当即三人动身,四人三骑出发前往如今这些人所藏身的地方,潘奕安在前带路,他们三人跟在后边。 翻过两个山头,左转右绕潘奕安下了马,站定身子手掌拍了拍,很快就有了回应。 同样是手掌拍了几下,走出来几人,身上衣裳有些褴褛,不过看到潘奕安先是笑了笑,不过注意到背后钱力三人,手上的武器却是亮了出来。 “莫怕,算是自己人,九爷!” 那几人听了潘奕安的话,先是一惊,后又是一些不解。 心下想着难道是九爷派人来找寻他们了嘛? 潘奕安没做多做解释,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人朝着一处山洞里走去。 山洞里点了火把,很是清静,钱力想着百十人待在洞中,不应该很是热闹才对?听到这里,钱力还是留了个心眼,生怕到了此,在阴沟里翻了船。 山洞之中还能听到有暗流流过,只是无从得知河道在哪经过,哗啦啦的声响渐渐能听得清。 渐渐能看到了亮光,钱力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洞里并不是居住的地方,犹如转入了世外桃源,山上流下来一条瀑布刚好遮在当前的洞口,出了洞口右转还有条石路,不知这石路是先天还是后人开凿出来。 一直转出这节石路,这才看到一片简单搭着的窝棚,一些孩童看到潘奕安还想上前打招呼,不过背后三人让孩子止住了脚步。 “貌娃,你阿爹在哪?” “在那边正开凿石墙,潘阿爹。” 潘奕安看了看貌娃指的地方,笑着上前揉了揉貌娃的脑袋,满眼都是爱溺的眼神。 钱力也甚是喜欢这些孩子,本想上前逗弄逗弄,看着孩子眼里的怯生,也就打住了想法,笑了笑跟着潘奕安走去。 一直看着四处,等到潘奕安停下脚步,钱力听着叮叮当当的凿石墙声,里边虽说有着火把,不过烟尘遮盖了里边的样子。 “栾大哥!” 从里边走出来一个汉子,一脸的络腮胡倒是让钱力有些意外,粗犷的长相被灰尘染得哪里都是。 扯下身上的麻衫在身上拍打一番,搭在肩上这才看向潘奕安这边。 钱力的目光跟栾卓的眼神撞在一起,一个震惊,一个微笑。 “这些是?” 栾卓没有慌张,也是对潘奕安的信任,若是信不过的人,潘奕安也不会带到他的身前。 “他们都是九爷的人!” 栾卓这才有了一丝震惊,不过苦涩的脸色也换上了浅笑一带而过。 栾卓朝着那些搭的屋棚走去,几人也都跟了上去,这时貌娃也跑了过来。 “阿爹!” “乖啦,去玩去吧,阿爹要跟你潘阿爹他们有话要说。” 貌娃乖巧的点点头跑开了,回头还朝着几人揉了揉鼻头。 “这孩子!” 栾卓转身窝着头进了里边,冲着外边喊了一声。 “进来吧,别在外边站着了!” 几人这才随着走了进去,里边的空间不大,五人坐下都显得拥挤,石板上放了些竹杯,给人一一倒上,才开始了这次交谈。 “怎么遇到的?” “是在原先住处,他们几人跑去探查,我被他们发现擒获,想套话没成,才讲出了他们的由来。” 栾卓是知道潘奕安的身手,同样也并没有瞧不起钱力三人的意思,知道都是有些手段,不然想要擒获潘奕安很难,尤其在这地头上。 “几位原来的兄弟,不做个介绍?” “栾大哥,在下钱力,这二位兄弟是付元刀跟庞秋。” “为何会到了那里?” 栾卓问的正是钱力几人是怎么去的那里,接着钱力也就把之前发生的又跟栾卓讲了一遍。 讲的途中,栾卓一副深思的表情,听到孟威是被戚福救下治好才找到原先那处,一切也就了然。 再到之后戚福为了给死去之人报仇,杀进吴寨灭掉莱罕,既让栾卓震惊,心下又是佩服。 当得知戚福只是带着九爷给他的三十人就敢闯进吴寨,那真让栾卓钦佩不已,确实有戚家风范,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不能让自己人吃亏。 “不知世子如今在哪?” “少爷跟宇寨汪蛮头拜了把子,如今在盐井那边扎了根,所以让钱力来找寻栾大哥和大家,是要让大家一同待在盐井,也好有口饭吃,不至于四处飘零。” 栾卓跟钱力对视了半分钟,站起身来走出这屋棚,钱力也知道,作为这些人推举的领头人,随意做的决定,都会让这些人覆灭。 “孟威如今在何处?怎不见他来?” “少爷派他去了啱城,现在少爷手中有了可以让大家填饱肚子的营生,莫说这里的百十人,盐井总的下来,包括雇工还有些婆娘在内,足足六七百人。” “想要养活手里这些人,少爷有着自己的想法,大家同是戚家人,应该能明白这些人要养活,所需的钱两多巨大。” “何况少爷每日供给三餐,每人都有饭吃,更是有酒喝,住的地方也是少爷唤人重新搭建筑房,可并不是粗糙烂棚。” 栾卓站在外边嘴里念叨着,只是简单几个字,却是一直在重复。 \"几百人...几百人...几百......\" 钱力也不知栾卓念叨是何用意,不过这些事每个人的想法不同。 对于钱力来看,那肯定是好事,能让这些人有饭吃,有地方住,还能给盐井帮工,还有钱拿,没什么不好。 可对于栾卓呢? “这件事怕是要与其他兄弟一同相商才行,我虽是这些人的领头,可也不能把大家的想法摒弃,还望几位兄弟能理解。” 钱力几人也是点了点头,总不能因为戚福是世子,就可以强行让这些人归入他的怀抱。 这些年大家吃的苦,已经够多够难熬,这才有了今天的重逢,那些死去的呢?不一样埋骨在応国嘛? 只有从这些年走过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苦难,又都是当兵的将士,明知军令不可违,可这军令还重要嘛? 第88章 质问 栾卓派潘奕安去通知所有人,也想听听大家都是什么意见。 很快人都凑到了一起,不管是大人或是小孩,男人还是女人,都来到了栾卓所在的屋棚。 “栾大哥,除了放哨的,剩下的都来了!” “嗯!” 栾卓看着钱力三人,笑着说道。 “走吧?几位兄弟也该让大家认识一番。” 说着先一步走了出去,看着栾卓走了出来,大家也是热切的问着。 “是又怎么了,栾卓?” “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嘛?” “我听说来了三个人,是什么人呢?” “什么三个人?” “听说呀......” 你一嘴他一言的,一下子场面都显得乱哄哄,喜欢八卦的婆娘那也是恨不得凑跟前听听。 钱力他们三人也刚好来到栾卓的身边,八卦的人也停了下来,那些没注意的人还在怂恿着往下说,这才注意到在盯着其他地方看。 刚才热闹的场面,又一下子冷清了下来,一个个注视着钱力三人。 “老爷们儿们,还记得我们是哪国之人嘛?还记得根在哪里嘛?”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我们都是虞国戚家人!” “生是九爷的人,死是戚家魂!” “栾卓,你这是何意?” 栾卓抬头看了看喊他名字的人,只是笑而不语。 渐渐的没了人说话,像是在等什么,场面有点对峙的味道。 “既然说完了,那就让我来说说!” “这三位,是世子的跟随,我想大家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吧?” 钱力三人对着对面这些人皆是抱拳,当是见礼。 观察一番这些人的表情,一些是高兴,另一些既不高兴,也没高兴的意思,还有些人脸上毫无表情可言。 难道? 钱力抬头眼神看向栾卓,不过栾卓只是含笑点没有解释。 “世子希望我们能向他靠拢,会提供给我们吃,给我们喝,还有事情做,更是会给我们发下钱两!” 登时下边犹如炸开了个锅,换做一般人或是一般人家,可能觉得那只是一个谎话,若是戚家世子开的口,那可不是一般的口。 “你怎么能确信他们就是世子的人?” 这一句反问来的突然,不过也恰恰一棒打在他们的内心,是呀,怎么就能确信他们是戚家的人呢? 有了第一个质疑的,也就会有第二个疑问抛出来,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如果站在局外人来看,很明显有人在为难栾卓,或者他们压根不在乎钱力他们到底是谁的人,他们脱离九爷的时间已经很久,心里有着埋怨不说,更没报答之意。 与其说他们是戚家人,倒不如说他们只承认还是虞国之人,那里有根,可戚家并没有。 被扔在外边这些人,就像无家可归的孩子,就连当初一起拼杀战场的人,有些还是被活活饿死的。 钱力想要上前辩解什么,可栾卓挡住了钱力,示意稍安勿躁。 “既然有人要质疑,那我且问问,还算不算是戚家人?” “那么好,我也问问第二个问题,世子只是许下了给我们吃喝还有钱两,可有说过是让我们为他卖命?” “还有,有怀疑那肯定是为了大家好,毕竟我们这些人一路走来,遇到的事情太多,可如果他们真是世子,你们可有想跟着他们走?” 三个问题抛出,下边人没有再议论,而是低着头思索着,栾卓这三个问题问的好,既没有反驳他们的质疑,更是又多了三个问题。 一直站着等,那也会很累,没人会管到底怎么样才可以,栾卓也是一样,自顾自的坐在了地上。 栾卓心里明白,钱力他们定会自证是何许人,也一定会拿出能让这些人信服的证明或是印信之类,这不是他担心的。 在意的是那些跟栾卓唱反调的人,这些人太可怕,他们考虑的不是顾全大局,而是想当个统领罢了。 栾卓早就想过,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带领人,但看看那些人,谁又比较合适呢? 若是还在营中,他军阶再低也是个中郎将。 当初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被引入密林,一把大火烧掉了所有并肩作战的兄弟,烧掉了所有的荣誉,也烧掉了叫做栾卓的中郎将。 “既然都不开口,不如听听来的三位兄弟有什么要讲的,也好解开你们心中的疑问。” 栾卓给钱力示意,现在也该是他们上场的时候了。 “众位兄弟,在下名唤钱力,这两位兄弟是付元刀跟庞秋,往日里跟在伯言伯大哥手下做事。” “当年九爷派我们潜入応国,为的正是再次踏上応国土地,只是不想这些年间,虞国被他国袭扰多次,不得不派出九爷去征讨。” “我们这些兄弟为了潜伏下来,也同各位一样,为了讨吃活下来,坚持到如今。” “少爷,也正是你们口中的世子,他不喜欢自己人喊他世子。” “来到応国一样无依无靠,仅靠着九爷给的雷同跟雷霸,与宇寨蛮头拜了把兄弟,占了盐井做起了营生,更是让汪叨对他刮目相看。” “如今少爷手中养着雇工还有我们这些人,加起来足足有六七百人之多,每日供给都是三餐,男儿有酒喝。” “众位想想,养着足足几百人的吃喝,还有酒这种管够的营生,难道不足以说明少爷的能耐?” “还有,众位一直怀疑我们是不是九爷的人或是戚家人,不知还曾记得戚家暗语?” “闻鸡威鸣!” 钱力说出这句暗语,就是在等着有人能回答上来! “洼山戚海!” “洼山......” “妈的,被你们抢着说了!” 看着这些回这声暗语的人,钱力有着亲切感,说明此人之前在营中并不是个兵卒。 “不知你可能确信我是戚家人?” “我确信!” “我也能!” 钱力点了点头,笑着看着其他人。 “少爷乃是戚王膝下子,九爷的子侄,名唤戚福!” “这次能来到此处,也是凑巧,少爷只是让我们几人去之前你们的驻地找寻你们可曾有回去探查过,恰好跟潘奕安兄弟不打不相识。” “少爷知道大家在外漂泊这些人,为了打听你们煞费苦心,孟威兄弟便是少爷救回,包括那些惨死之人,也是少爷为其报仇雪恨,那吴寨莱罕已被少爷伏诛!” 第89章 麻烦 有钱力的开口,栾卓也在等着,也在思考着,若是钱力说出一句带着质疑的话,栾卓也会否决带着这些人投奔。 说不上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总有跟他们想法不同的人掺杂在其中。 在所难免的事,就是难缠,若是能把这些人交到世子手里,栾卓心甘情愿,尤其世子给出的,足以诱惑到这些人。 看着下边这些人已经被钱力说动,至少没有白费力气,就连栾卓听了钱力口中的世子所作所为,皆是让人欢喜。 最后这些人拍板决定要跟随戚福,当下也就用了动迁的想法。 不过钱力也说了,此次路途有些远,要跟吴寨还有宇寨那边打好招呼,从那边借来马车,才好早些回到盐井。 到了这里,这些人犯了难,毕竟他们只是想投奔戚福,没想过跟那些蛮头打交道。 “这些事放肚子里,汪叨乃是少爷的大哥,难不成还想为难少爷?” 这些人想想也是,也就一不做二不休,全家老少一起开始动身,仅有的三匹马也是给了里边的妇孺来骑乘。 一路跋山涉水到了吴寨地界,这些人早已人困马乏,前边人都走的很兴奋,知道到了戚福那里会有吃有喝,走路也有劲。 可总是想着画的大饼,人只会越来越饿,只要饿了,也就动力少了很多。 到了这个地步,钱力跟栾卓商议一番,想着先一步带着人去吴寨与满达尔有个交代。 也好从此处尽最大借多点车马,也好能把这些人全部送到盐井那边。 栾卓听了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当即让众人先休息,钱力带着人先一步去了吴寨里边,马儿已经不能再骑,只能步行前往。 钱力到了吴寨寨门,也是与人通禀之后,满达尔没在,不过钱力还想借着戚福的威名想要借来车马,可守门的不认得钱力。 心下猜测这些人八成是以往从莱罕手底下招降过来的,钱力知道讲再多也无用,只能在门前等等。 钱力心里着急,等在外边的栾卓比他更着急,手底下这么多人围拢在一起,没吃没喝不说,想要走动走动,都被栾卓给禁止。 久了这些人的烦躁心理也出现了,本就走的匆忙,这些人米粒未进,水一口没喝,这总要让这些人想办法吧? 栾卓只能应允这些人四下找寻,看看是否有没有野果之类,或是能充饥的先吃上一口,就算没有能找些水来喝,也能填填肚子。 大人还能多些忍耐,可里边还有孩子,任谁做父母也会因为孩子,会想法给孩子弄口吃的,自己不吃都可以忍着,孩子始终是小,没有那么多耐心。 等了许久不见钱力回来的栾卓心里也是复杂万分,正如钱力所讲的那么容易,为何还不见人影出现。 还在门前等着的钱力,心下也不知还有没有等的必要,嘴里的好话全都说了个遍,哪怕拿出钱两,那人也只是瞥了一眼罢了。 不怪别人只是看了一眼,钱力一个月的月子钱才几个,这些人又是什么出身,自然也就看不上。 既然给脸不要脸,钱力也是怒了,三人一合计就要强闯吴寨,这人也是精明,一看钱力就要动手,扯着嗓门冲着吴寨里边喊。 “弟兄们快出来,有人要劫寨!” 这不喊还好,一喊哗啦啦一群人拿着武器从寨里跑了出来,上前就围住了钱力三人。 足有百十来人冲到眼前,虎视眈眈看着钱力三人,他们三人背靠背看着这些人,总有种压力剧增的感觉。 倒不是怕跟这些人动手,而是三人手中没有武器,要应付这百十来号手里握着武器的人,怕是要有一番苦战。 三人没有先动手,那百十来号人也是围着他们,不知是等着什么,还是不敢动手,局面也就僵持了下来。 外边的栾卓等不回来钱力等人,心下总有种可能被人卖掉的想法,但是又不能把这些人再带回去,怕是会失了人心。 想来还是把人全部聚拢朝着钱力三人走的方向跟去,走着走着也就快接近了吴寨寨门。 吴寨寨门外有些高处,栾卓找了个高点的地方往里边眺望,也恰恰看到了被围着的三人。 心下当即暗道一声不好,就往带来的那些人那边跑去。 “发生了什么事?栾大哥。” “他们三人被人围住了!” “什么?!” 每个人的反应都是不同,从钱力所讲的那些,这事不应该发生才是,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我想去解救一番,不知你们可愿前往?” 栾卓这般问话,自有他的道理,他不想拿任何强压这些人,只是平心而问。 “我跟你去,栾卓!” “我也去,栾大哥!” “我也去!” “带上我!” “......” 栾卓看了看这些回应的人,当即点了点头,一行四十人朝着吴寨寨门冲了过去。 虽说手上没有武器,不过这些人的气势还在,脚下步伐也是飞快,这也惊得寨门前围着钱力三人的那些人回过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那些人中曾经有过跟栾卓他们交手的人,也就一眼认出了领头的栾卓。 “是那些流寇!兄弟们,注意他们!” 这下子大多人的武器转向栾卓来的方向,这些人戒备着,没有往外冲去。 “众位吴寨兄弟,莫要冲动,自己人!” 钱力也注意到栾卓带着人冲了过来,又怕他们跟吴寨的人有了冲突,赶紧喊了一声。 不知是谁回了钱力一句,人又太多,钱力又分不清是哪一个! “去他妈的自己人,这些人就是一帮流寇,这三人怕是他们的同伙,别上当了,弟兄们!” 钱力恨不得找出这人把他嘴抽烂,如今当下局势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杀了这些流寇,莫让他们进了吴寨!” “杀!” “杀呀!” 这些人还是等不及冲了上去,他们也发现栾卓他们手上没有武器,一个个胆子大了起来。 钱力也没了办法,生怕这些人再伤到了栾卓他们,只能三人对视一眼,也与吴寨这些人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脚步声,乱作一团,钱力注意到不远处绑在树下的马,脑袋里有了主意,怕是得回盐井请戚福过来。 跟付元刀跟庞秋凑近,护着钱力上了马,这二人边打边退向栾卓那些人的身边,这样也能抱个团。 第90章 林甲 钱力逃出包围圈,一路马不停蹄赶往盐井,知道这些人混战在一起,难免会有伤亡,若是这场乱斗闹大,只有戚福能收场,何况戚福可比他们的话好使。 直到赶到盐井见了戚福,俩人这才带人骑马往吴寨赶去。 路上听完钱力讲的,腿也是夹紧马肚子催促快一点,人命关天的事,万一栾卓那些人丢了性命,就算砍了动手的人,也是无济于事。 等到了吴寨,寨门前已经没有了打斗,地上血渍还没有干,戚福也是心下一紧,看了看寨门前的守卫,那些人不认得戚福,看到钱力来也是亮出了武器。 “这里边有为难你的嘛?” “有!就这个!” 戚福看着钱力指认的那人,冷笑一声,下了马往前走了几步,提着马鞭指着那人。 “就你,认识我不?” “你又是谁?从哪钻出来的东西也敢来吴寨撒野!” “好得很呐!以前是莱罕手下吧?” “干你何事?今日来吴寨撒野,定叫你有来无回!” 戚福都被这两句话给气笑了,何时让人如此羞辱过,他是第一个。 忍不住给他竖起大拇指,戚福笑着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半天。 “钱力!” “少爷!” “上去给他几个巴掌,让他醒醒!” “是!” 钱力看着寨门前不过三个人,对他来说应付起来都是小菜,哪怕对方手里有武器也不足为虑。 错开刺上来的刀,一个反手抓过那人手腕,往上一拧,那人吃痛撒开了手里的刀,钱力肩膀向前一顶,撞在那人的胸口,放开手再用力一撞,那人飞了出去。 “怎么?你俩也想动手?” 钱力看着待在原地的俩人,俩人呆愣一下直接扔下了武器,钱力直接走到撞飞的那人面前,手掌抡圆了往他脸上抽。 惨叫声传进吴寨,不多会就有很多人跑了出来,个个手里握着武器。 为首的看了看戚福,拦下了要往前的众人。 “都停下,是三爷!” “三爷?” “对,是三爷,跟汪蛮头拜把兄弟,下边人都叫三爷!” “这...这怎么办?” “先问问三爷怎么回事再说!” 那人招呼人收了武器,这才往戚福跟前走了过来。 “三爷,小的林甲,不知三爷为何在此?” “林甲是吧?你问三爷为何在此,那为什么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 林甲眼睛瞟了一眼在挨打的人,人已经被打的认不出个脸型,看那样子也是不可能开口说什么。 接着看着那一旁呆愣的二人,跟那二人招了招手,二人如蒙大赦一般赶紧跑到林甲面前。 “怎么回事?” “他...他......” 林甲听这说话,都急了,上去就是一脚踢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然后看着另一个。 “他也是你说的,不知道喊三爷嘛?废物一个!话都说不利落,你说!” 那人吓得哆哆嗦嗦,点头如捣蒜一般。 “是是...回林大哥的话,是三...三爷他来了就找上田纹,说是田纹为难了三爷的人...然后...就打起来了......” 林甲略微思索,这田纹以前是莱罕的手下,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后来招降之后,也就被安排在寨门当守卫。 “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真是这么简单的话,那事情就好办了,林甲笑着看着戚福。 “三爷,既然气也出了,不如就进寨里休息片刻,可好?” “气?哈?你是觉得三爷是为了这么个狗东西跑到吴寨来的?” “他也配?狗东西一个,还敢辱骂三爷,钱力,给我再用点力!” 林甲看着钱力已经满手是血的招呼着田纹,心里默默替他哀悼,这可不怪谁,要怪只能怪你有眼无珠。 人肯定是不用救,死了就死了,不过林甲还得问问戚福为了何而来。 “不知三爷是来办什么事情,有用到小的地方,尽管吩咐。” “你很不错,满达尔在哪?” “满大哥没在寨子,汪蛮头找他说是有事,具体什么事情不太清楚。” 戚福看了看钱力,唤了一声钱力,示意他可以停手。田纹是死是活,他都懒得看一眼。 “方才这边打斗,你可知?” “小的也是参与其中,听说那些是流寇,已经全部降服,等待满大哥回来发落!” 戚福上前薅住林甲的脖领,凶煞的眼光盯着,林甲整个人都慌乱了。 “三...三爷,这是......” “流寇?是你亲口问的?还是你看到他们是什么流寇?” “这...不曾...只是......” “他们若是残了或是死了,我定会让整个吴寨陪葬!” “带我去找他们!” “是是是!” 戚福松开了林甲,林甲也顾不得整理衣物,前边带路领着戚福去找栾卓那些人。 那些吴寨的人也跟了上去,没人去看看田纹到底是怎样,是否能活。 看着钱力那满手是血,就足以让他们心里胆怯,并不是血他们没见过,也不是因为有血才害怕,而是眼睁睁看着那人被活活打死。 跟着林甲很快就到了地方,还是以前莱罕住的旁边,那边一块空地上都是人,男的全都被绑着,妇孺被分割开在另一边被人看着。 付元刀跟庞秋抬头刚好看到了戚福到了这里。 “栾大哥,是少爷!” “真是少爷,钱力赶回去把少爷找来了!” 听了付元刀的话,身边被绑着靠在一边的其他人都看了过去,第一感觉便是好年轻。 戚福他们来的人也多,闹出的动静也大,一时间每个人的眼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给他们松绑!” 看着这些人被绑着,戚福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林甲也不敢耽误,对着看守的这些人大喊。 “妈的,没听见嘛?赶紧松绑,难道听不懂三爷说的话?” 说的功夫林甲已经冲上去朝着还愣着的那人踢了一脚,他也赶紧上手给这些人解开绑着的绳索。 钱力也跑过去帮忙,付元刀跟庞秋被松了绑,拉着栾卓走到了戚福跟前。 “少爷,这就是你要找的,孟威嘴里的栾卓!” 戚福笑着点了点头,粗犷的汉子,最好打交道,也没那么多花花肠。 “栾卓见过世...少爷!” 第91章 找事 说着的功夫,栾卓就要单膝下跪见礼,戚福一把给他拉了起来。 “不用那么生分,没受伤吧?” “不碍事,没有伤筋动骨!” “他们呢?” “也是一样!” “那外边的血渍?” 栾卓笑着摇了摇头,戚福也就明白了,合着这些人把人给打出血了。 “很好!只要没吃亏就行,不过少爷要先找这些人的麻烦!” 钱力松完绑也走了过来,在付元刀跟庞秋的胸口捶了一拳,几个人笑着。 “去招呼吴寨酒家给这边送些吃的,还有酒,让手下这帮弟兄还有妇孺都吃个饱先!” “我这就去办!” 戚福跟栾卓点了点头,交代他去把人都安抚一番,找个阴凉的地方先休息,他要处理吴寨的事,这次的事他可不想就这么算了! “林甲!” “三爷!” “把吴寨的人都集合到大院门前,三爷有话要跟他们说!” “是,三爷,小的这就去!” 庞秋给戚福搬了个坐凳,戚福就大刀阔斧的坐在满达尔院落的门外。 一会的功夫,戚福的面前乌泱泱的站满了人,戚福也不着急,若是把人召集齐了,林甲自会来跟他讲。 又等了等,林甲一路小跑走到跟前,戚福看了他一眼。 “三爷,除了一些需要留守的人,其他在寨里的人都到了这里!” “好,把我们的人跟以前莱罕的人都分开站两边!” “这.....” “很难嘛?” 林甲没敢回答戚福的话,一脸为难的表情还是咬咬牙。 “往日宇寨的兄弟站左边,莱罕以前的手下站右边!” 林甲这一声喊,下边顿时炸开了锅,一时间不知道林甲这么喊是什么意思。 “林甲,你什么意思?” “就是!大家都是在为吴寨出力,凭什么要分开?” “是瞧不上这些兄弟还是怎样?大可直说,我们可以走!” “什么东西!不就是满达尔让他领人,真以为他是老大?” 戚福就知道吴寨参差不齐,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听着这些人杂七杂八的一通讲,林甲也有些尴尬。 “啪啪啪!” 戚福鼓着掌站起身来,一脸笑意,林甲看着戚福脸上的笑意,心里冷的像冰。 “好好好,你们做的很好,刚才说话的是哪些人呢?” 戚福从前边这些人的脸上掠过,轻轻冷笑一声。 “没人敢承认是吧?” “那好,既然没人愿意接下,那我只能宁愿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庞秋呀!” “少爷,我在!” “你......” “慢着!” 戚福还准备让庞秋做好准备,一直杀到他们愿意站出来。这还没说完,就有人大声制止戚福。 这倒是让人挺意外,看着站出来的这人,国字脸,嘴上胡子分明,倒给人一副正气的感觉。 “你又是谁?” “在下黄三郎,吴寨往日的领头!” “看来你很骄傲你的所作所为?” 黄三郎一听戚福的反问,当时就愣住了,他能不知道莱罕是什么货色嘛? 不光知道,那时莱罕还想给他送几个女人,他还是以身体已是空空,只怕是得了也是浪费,莱罕说了几句挖苦的话,才算抹了过去。 “三爷,虽说我在莱罕手下做事,也是凭心而做,并无伤人或是祸害他人。” “所以你站出来是想装好人?是想给他们背锅?还是想显示你领头的能耐?” 戚福一脸玩味的看着黄三郎,噎的黄三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原以为戚福还能说句体面话,然而戚福压根不给一点面子。 “你要没事,就给我站一边待着去!” 戚福转过头继续看着剩下那些人,下边这些人也不吵吵了,开始按照林甲刚才说的话照办。 “你们这些人,就是犟牛的德行,鞭子抽你们了,才知道往前走,不管你们就开始想着法的折腾人。” 那些人挨了戚福的骂,也不敢反驳,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至于里边是不是有不服气的,戚福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待到这些人站定好了,戚福也站了起来,负手而立。 “认识我不?” “我问你们认识不认识我?” 前边的人小声念叨了一声。 “三爷。” “你们是听不到嘛?我问你们认识我不?” “三爷!” 戚福冷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知道我是三爷,那为何还有人要与我的手下动手?还要栽赃他们是流寇?” “是不是觉得与你们无关?” “是不是觉得委屈?” “那田纹已经让我收拾了,至于是不是死了,那就去寨门口看看,死了就扔外边去,要是没死就给我吊在寨门上,让人看看得罪三爷的下场!” “他死的不冤,我的手下跟他好言好语讲,好话说了多少,就连我都搬出来,竟然不当回事,是不是你们也这么认为?” “嗯?” 戚福瞪着莱罕手下这些人,从他们脸上一个个看去,只有个别人还敢略微抬头看上戚福一眼,其他的甚至直接低着头。 “三爷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是讲道理也得是跟有道理可讲的人来讲,你们既然如今跟了满达尔,那同样也是我大哥的人。” “日后若是再敢轻慢了谁,别说三爷没事先告知你们,莱罕我都敢杀了,你们比莱罕又如何?” “还有林甲你这个人,原以为你可以撑起大梁,不曾想真的是让三爷失望。” 说的同时戚福摇了摇头,林甲拳头都捏的咯吱咯吱响,愣是反驳不了。 “从今日起,黄三郎来给你们这些人当领头,林甲当个副领,要是还不能让手底下这些人懂规矩,你们自己想好在哪入土!” 林甲懵了,黄三郎更懵,林甲心里也是暗想,这吴寨还是满达尔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你三爷做主了? 黄三郎以为他这得罪了三爷,以后怕是在这群人里不好混不说,说不定还会被人排挤出去,没曾想三爷竟然让他继续当领头。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当场的这些人更是没明白,不过这时候马蹄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原本分开的过道,刚好让戚福能看到来人是谁,定睛一看,满达尔回来了。 “吁!三爷怎么来了?” “满达尔兄弟,你这不在吴寨,可是苦了兄弟呀,再晚些回来,我的人可是要被你的人给千刀万剐了不可!” 满达尔一听,心下一紧,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去,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低着头。 “三爷这话从何说起呢?大哥喊我回宇寨有些事要办,这才没在吴寨,怎么这会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满达尔回来的时候,早已看到寨门一旁死去人手,这才加紧朝里边赶来,也就看到了戚福,还有那些人分开站在一旁。 第92章 卖傻 “那看来就是这些手下自作主张。” 满达尔很是意外,当即就把林甲喊了过来。 “怎么回事?” 林甲跑到满达尔跟前,附耳跟满达尔讲起发生的事情,满达尔也是听得脸上表情不断变化着。 听完林甲所说,满达尔怪异的眼神在黄三郎脸上看去,接着又看回戚福。 “三爷,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处置?杀了他们,难道你会有意见?” 戚福笑着看着满达尔,两人的眼神接触在一起,满达尔只是略微的迟疑,也就跟戚福笑呵呵的站在了一起。 “三爷既然说要处置,那自然不敢有意见,只是如今吴寨刚刚收服,只怕是人很难凑上个数。” “满达尔,我认你这个兄弟,才跟大哥推举,让你坐上吴寨蛮头的位子,如今说是为难,是不是与你能力不符呢?” 原本满达尔召回这些人,就已经够难,汪叨可是没给他分人,只是派了一些暂时辅助他。 若是戚福一声令下,这些人都被戚福收拾了,他这不又是光杆头头了嘛?任谁也不想,这刚坐上位子,手底下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三爷还是先消消气,才刚刚收服这些人,他们不认得三爷的人,那也是合理的,只是不该动刀去伤人才是。” “合理?合理就可以辱骂三爷我了是嘛?若是我的人辱骂满达尔兄弟,是不是也合理呢?” 满达尔没想到还有这件事,林甲可没跟他说这件事,不过林甲也不知道,毕竟等他赶到的时候,田纹已经在挨揍。 “你们这些个东西!” 满达尔愤愤的指着那些手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中马鞭指了指,可又不知道该指谁。 “谁辱骂的三爷?自己滚出来,莫等我再动手!” 满达尔等着人站出来承认,也好把人直接交给戚福处置,也能保住其他人。 等了半天,愣是没人站出来,满达尔心里暗骂这些人,他好不容易想着法的去保人,这个时候没人出来承认! 满达尔转过脸看了看戚福,他总不能让戚福来指认是谁做的,顿时烦躁的心理不知该怎么发泄。 不过下边的小动作倒是被他看到了,有人拉了拉林甲的衣服,附耳讲了些什么,林甲看向满达尔,刚好俩人对视在一起,林甲也不耽搁,跑了过来。 “辱骂三爷的是那田纹,已经让三爷教训了,是死是活还不得知。” 满达尔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寨门前那人死状那么惨烈,这也是活该,惹谁不好,跟戚福叫板,莱罕怎么死的,难道他们忘了嘛? “三爷,人你也教训了,辱骂之人也已吃到了后果,还请消消气,可好?” “兄弟呀,不是三爷要来吴寨找麻烦,你且看看这边,那可都是我找来在盐井安身立命,以后还要靠这些人替我们看家护院不是?” 说着的功夫戚福拉着满达尔朝着栾卓那边走去,其实戚福也是玩了个心眼,来的时候,早已看过吴寨跟栾卓这些人的情况。 栾卓他们手里没有武器,跟吴寨这些没得比,虽说有从吴寨这些人手里抢过武器,那也是有人受了伤,何况人数不占优势。 等再看到栾卓这些人的时候,该包扎的人都已经做了处理,看上去像是到了伤员部。 满达尔也是没明白戚福要拉着他去做什么,跟着戚福见到栾卓这些人,心里不免有些苦笑,这就是他说的安身立命? 不过满达尔可不敢表现出异样,笑着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再看看那些妇孺,心里还是暗叹一声。 “来来来,给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新的吴寨蛮头满达尔兄弟,喊蛮头。” “蛮头。” 松松垮垮的喊了一声,戚福当时脸上就不高兴了,不过也没说什么,满达尔这心里都开始泛起了嘀咕,这是当初那些追着莱罕砍杀的那些人? “好好好,大家受苦了,既然是三爷的人,那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到了吴寨,尽管找下边这些人,自会行个方便。” 满达尔嘴上说着场面话,看着下边松散的回答,也就肯定了这些人不堪重用,别看吴寨招回来的这些人也不怎么样,那也比戚福这些好多吧? 虽说暂时还有些不服管教,那也比戚福这些伤了的,还有那些妇孺强太多。 戚福似是也嫌丢人,又拉着满达尔往他的院子走去,那些手下还在那边站着。 原本满达尔还有些别扭的心态,也瞬间放开了,就算戚福是来胡闹,那现在八成也该闹够,怕是现在就是结尾了。 果然如满达尔所料,戚福直接进了满达尔的院子,就开始诉说要跟满达尔借车马的事,满达尔现在也是一百个愿意,为的就是把他赶紧送走。 把林甲唤进院子,看了看满达尔,又看了看戚福,等候着差遣。 “去给三爷准备车马,足够装下三爷的人,顺便再给三爷准备点酒水之类的也一并送去。” “是,不过三爷把黄三郎提了领头,这事......” “忙你的去吧,三爷既然让黄三郎当领头,你就让他去准备车马,酒水的事你去办!” “是!” 看着林甲出了院落,戚福今天的作为让满达尔看不懂,往日与戚福的接触,不说戚福能有多精明,那也是个赚钱行家。 满达尔敷衍的跟戚福聊着,心里想着回头得跟汪叨谈谈,是该跟他的大哥说上一说这回的事情,也好让汪叨来看看戚福是怎样。 “知道为什么要让这黄三郎当着领头嘛?” 满达尔也是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摇了摇头看着戚福,等他解答问题。 “虽然黄三郎之前是莱罕的人,我观察此人甚是老实,能当大用。” “三爷,何以见得?” “我猜的,应该没猜错。” 满达尔想了无数的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戚福会是这般回答,当下是又气又恼,又不能当场发作。 “难道满达尔兄弟没有看出来嘛?” “可没有三爷毒辣的眼光,三爷的眼光是这个...这个独到,怕是学不来!” “哈哈,难得听到满达尔兄弟夸我,若不是今日要带着这些人回盐井,少不得要喝上几杯才是!” “改日三爷闲来吴寨,定会摆上酒菜好生招待!” “那三爷就当真了,希望到时满达尔兄弟莫要反悔才是。” 第93章 定心 俩人闲聊的功夫,黄三郎也是回来复命,说是车马已经备好,戚福也不再耽搁,赶紧动身就要带人回盐井。 满达尔巴不得戚福赶紧走,这嘴上还是说着挽留的话,戚福一个劲的推脱,最后还把满达尔给推了回来,招呼人上了马车,呼呼啦啦七八辆马车驶出了吴寨。 看着离去的马车,满达尔那种失望而又不屑的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宅院。 路上戚福也是上了马车,里边坐了他跟钱力,还有栾卓。 本就赶得急,加上戚福才学会骑马没多久,这一路奔袭,磨的大腿都开始疼,只能选择坐马车。 “少爷。” “忍不住想问?” “确实很疑惑,甚是不解,更是不懂少爷的这番作为。” “那不过是为了迷惑满达尔罢了,不然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盐井,怕是汪叨会对我们有所防备,若是看到这些人也不过如此,更是带着那么多的妇孺又会怎么想呢?” 听了戚福的话,钱力陷入思索当中,不过戚福看向栾卓,栾卓倒是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栾卓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不就用再去解释那么多,聪明人一点就懂。 回到盐井,戚福把人先都带到了医馆这边,一是让岳余帮忙给受伤的人重新包扎上药,二是准备把来的这些人暂时安顿在医馆。 医馆真的要成了人满为患的地方,不过有祁老伯带人已经在筑房,已经有一片可以安置人,当即让吴柳子去喊岳淑芝来。 至于要怎么挑房子,岳淑芝完全交给了岳淑芝去办,不管谁看了哪间,尽管去选,岳淑芝带着四个姐妹高高兴兴去了。 顺便带走的还有那些女人,应该说是早先莱罕的女人。 医馆一下子就能空出来很多,这样也不担心刚来就要这些人风餐露宿,还有之前雇工所住的屋子,虽说废弃搬进了新屋子里,不过还是可以住人,先暂时委屈下这些男儿。 先把妇孺安顿进医馆,戚福让栾卓把男子全部召集起来,他有事要与大家相商,也算有个正式的相识。 不多会的功夫,栾卓带着人去了饭堂,戚福已经在那里等候,厨子已经把饭食端上了桌。 “不用拘束,大家都坐下吧!” “多谢少爷!” 栾卓已经跟下边有了交代,日后见了戚福喊少爷就好,至于世子的身份莫在外人面前提起。 “大家动手吧,一边吃跟我一边聊就好,把我当成你们的兄弟,你们的亲朋好友就足矣,吃饱喝足才是正题!” “那我就不客气了,少爷,真的是饿了...唉唉唉...疼疼疼......” 一个看着比戚福大些的小伙子也是早已饥肠辘辘,戚福开了口,他也是不见外,拿起桌上的饼子就往嘴里塞。 旁边的怕是家里的长者,揪着耳朵就要训人,戚福赶忙制止。 “难道少爷说话不好使的嘛?既然说了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就不要在桌上立规矩,这也是大家来盐井的第一顿饭食,先填饱肚子。” 那位长者对着戚福作揖,戚福笑着让人都吃起来,本就少吃少穿,加上从吉雅山赶来,路上耽搁,饥肠辘辘,看到吃的少不得馋的流口水。 “去把多的那些全部打包,送去医馆那边,那些妇孺还是饥肠辘辘,别省着,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出来,今日要让大家吃个饱。” “我这就去办,三爷!” 戚福点了点头,看着大家大快朵颐的吃,不免也觉得饿,厨子也适时的又送上来一些新出炉的饼子。 这个时候若是有一些大葱之类的夹着吃,应该会觉得更痛快吧?或是把葱末加入面饼之中,再做出来葱花饼岂不是更好? 想的同时,戚福的嘴可是没闲着,也是大口大口往嘴里吃,接着吩咐厨子给上些酒,后来想想甚是麻烦。 “愿意喝酒,去那边坛子自己打来喝,不用跟少爷客气,给你们管够,让你们吃饱喝足,有回到家的味道!” 原本有说有笑的场面,渐渐的还有人抹起了眼泪,戚福不解,自是要问询一番。 “少爷有所不知,我那婆娘,去年就是饿死在路上,没能挺到享受少爷的恩泽,所以才会落泪!” “我那表弟也是一样,因为挨饿,吃了有毒的果子,生生给疼死过去。” “是呀,还有那个谁......” 这一说开了,这些年的心酸历程,也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戚福就坐在那静静听着。 再加上有了酒的刺激,话也就多了很多,戚福也不拦着,他们愿意说,戚福也愿意听。 一直喝到差不多,戚福才制止了大家再喝下去的苗头,这才刚来,如果因为用食过量,或是饮酒过量,可是会死人的。 这些人也是听话,知道戚福也要领着他们给他们安排住处,也是不含糊,路上跟人讲着,这里是做什么的,那边又是什么。 钱力已经带着人把旧的屋舍收拾了出来,这些人也过惯了苦日子,也就不会挑剔,吃饱喝足有个睡觉的地方,还有什么不满意。 跟栾卓讲了几时要带人去饭堂吃饭,每日哪个时辰,要分开几次过去,等等的这些。 加上钱力那些人住在隔壁,也没有搬进新的屋舍,两边人也开始了走动,少不了要问问那些老人以前是哪个营的人,上头又是谁。 虽说山上把守的人不多,不过也是分了两拨人来回休息换班,恰好这波人走了,那波人刚好换岗回来。 一来二去,总会遇到离得近的人,一打听你是斥候营的,那我也是,谁又是你的上司等等这些,看着他们讲起以往的战场厮杀,戚福也就离开回自己的院落。 回到院里,岳淑芝像是已经来了很久,不过今天倒是乖巧的很。 “淑芝姐姐跟几位姐妹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呢?新屋是否已经挑选好了,要是没有的话就先等等,想来祁老伯的手艺只会一天比一天好。” “先给婉玉妹妹挑了一间,其他都让给了那些婆娘,毕竟阿福弟弟带回来这么多人,要是没法安置,也是不好。” 听了岳淑芝的话,戚福还是很感动的,好不容易能体谅他这像是当爹又当妈的日子。 “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还是有什么难处了?讲给阿福听听。” “确实有些事情想求阿福。” 第94章 彩君 “求这个字就大了,淑芝姐姐尽管说便是,无需如此放低自身。” 岳淑芝看了看那个媚眼姑娘,推了推她。 难道是她有事? “彩君妹妹,你就说吧?” 媚眼姑娘看了看戚福,戚福也在等着她说,咬了咬嘴唇开了口。 “彩君原本是啱城人,与父母本想去城外探望久未归家的哥哥,出城之后遇上了劫道,父亲拼了性命想要我逃命,奈何对方人多势众。” “恰恰遇上啱城天命军出城,本以为有救,那些天命军只是路过,未曾注意到那些劫匪,母亲不忍我落入这些贼手,拼命呼喊才换来...换来那些天命军的注意......” “我娘被那些劫匪踢翻在地,那人举着刀......” 说到这的时候,声音带着颤抖,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嘴唇也在止不住的抖动。 几个姐妹靠过去安抚着彩君,过了片刻,彩君才停止了抽噎,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抬头跟戚福看了一眼,那真是楚楚可怜,让人有怜香惜玉的冲动。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戚福想施以微笑,又觉得欠妥。 “后来呢?” 岳淑芝瞪了戚福一眼,戚福想想不能往下问嘛?听事不也得听个完整嘛?怎么惹得被瞪了一眼。 “后来我爹护着我钻进旁边的茅草车上,就转身回去找我娘,不知是谁驾上牛车,我也不敢出声,就随着牛车走,一直到了天黑也没停下。” “因为惊吓过度,醒来便是黑夜,饥肠辘辘想去找些吃的,没成想四下皆是黑漆漆一片,偶尔还有狼叫声,我只能重新躲回茅草车。” “到了白天认清了路,想着走回去找寻父母,不想路上被汪叨遇上,给截到了宇寨。” 原来是这么回事,倒是没想到汪叨当初竟是如此大方,他都还没染指,就送给了戚福。 “那彩君是想阿福做什么?” “既然阿福愿意给予彩君自由,彩君想去啱城找寻一番父母,若是他们无恙,彩君也算心安,在归来之时,愿意给阿福当牛做马,哪怕阿福是想要......” “我?我想要什么?” 彩君低下了头,脸上带着一抹红晕,越是这样头低的更低。 “你什么都休想要!” 岳淑芝站了起来,指着戚福,一脸怒意,戚福看着岳淑芝,没摸清是什么状况。 “我这也没要任何呀,淑芝姐姐,为何如此对我?” “反正你是什么都不能要,彩君妹妹都这么可怜了,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我怎么没有同情心了?” “你就是没有,彩君妹妹就是想去啱城看看父母,你怎么能...怎么能......” “怎么?” “哼!彩君妹妹不要求他了,我们姐妹再寻他法就是,莫要让他得逞了。” 岳淑芝说着就要拉起彩君走,戚福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他这就是个听故事的,听完不才能知道能不能帮助一番? 怎么这倒成了是被戚福威胁的呢? 戚福先一步走到门前,拦下了几人,总得把话说完才行。 “不是,几位姐姐妹妹,你们这是来求人办事,不是逼着我办事,对不对?” “现在不用求你,你且给我让开!” “这是要闹哪样?先坐好,慢慢讲就是,我也不求任何,我保证!” “这可是你说的?” 戚福当即点了点头,几人这才又坐回桌前。 “彩君说的,不是不行,只是出了盐井也没有能护送他的人,没有熟悉啱城的人跟着让人不放心。” “雷同可以呀,雷霸也可以。” “淑芝姐姐最近可有看到他们?” 岳淑芝想了想,还真没看到,好像还少了些人,只是都不认得,摇了摇头。 “他们都被我派去啱城,如今怕是也快回来了,就算想要他们护送去啱城,也得等他们回来。” “不过想来他们也是舟车劳顿,就算是使唤人,也不能不让人歇口气不是?那也需要一日两日,不知彩君可愿缓个一两日?” 彩君点了点头,她虽是心里着急万分,也是懂得替人着想。 “都依阿福的,彩君没有任何怨言。” “那就好,这下淑芝姐姐不会再误解阿福了吧?” 岳淑芝这才笑着拉着彩君的手,关切的把她拉的离的近些。 “我想这次我也会去趟啱城。” 戚福这话一出,几人都看向了戚福。这盐井全靠戚福一个人当头,这要是走了,万一有个什么,谁来做决断。 “去看看啱城,顺便路上有个伴。” “臭阿福是不是当下做的决定?” 岳淑芝以为戚福是对彩君有了意思,趁着这趟彩君回啱城,戚福也就有了机会。 “姐姐又是想到了哪里,这次去啱城是为了对瓦尔汗多些了解,盐井已经被瓦尔汗盯上,加上莱罕已经被我杀掉,虽说消息不一定传到他的耳朵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呀!” 听完戚福所说,岳淑芝也知道是误会戚福,也显得不好意思,就她还在考虑儿女私情的事,人家却是站在高处看时局。 “还未曾跟各位姐妹请教姓氏名谁,若是次次都是喊姐妹,总有些欠妥,淑芝姐姐就把其他二人也介绍一番才好。” “看在你表现好的份儿上,那就告诉你。” “这个是大姐荆梦姣。” 戚福对着之前凶悍的姑娘一拜。 “二妹郎彩君。” “三妹佘翎。” “小妹葛婉玉。” 对着其他几位也是一拜再拜过后,算是一场相识。 “这下可算是知道大家的名字了,见过梦姣姐姐,彩君,佘翎妹妹,婉玉妹妹。” “还有我呢?” “也见过淑芝姐姐,不知大家可还有其他事情要阿福来做?” 戚福起身看着她们,她们也是想了想,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摇头。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就姐姐妹妹们都回去好生休息吧?阿福也准备处理其他事情,盐井眼下人多事情多,阿福也是身不由己!” “哎!” 一声轻叹,惹得这些姑娘有些怜悯戚福,一个跟她们年纪相仿之人,就要打理这多事情,也确实为难他了。 “那就拜托阿福费心。” 彩君对着戚福见了礼,戚福点了点头,送走了她们,戚福得去祁老伯那边看看。 完事还得去跟栾卓那边谈一下,准备让他们加入山上守卫的队伍,能力他们有,不给他们找些事做,万一混成跟雷霸那样,天天酒不离口也不好。 第95章 燕归 清晨,戚福刚起了床,就听到外边打马赶来的响动。 还以为是汪叨或是满达尔来了,也就没去看,人到了,自然会到他的院落停下。 等着等着,马蹄声渐渐远去,这让戚福百思不得其解,当即走出院门向外查看。 人已经没了踪影,看飞起的尘土判断,是马舍的方向。 自己人? 那为何没有停下就跑了? 外人? 那为何单单去了马舍? 戚福没弄明白这个操作,按说熟人的话,那也是先到他这里找他才是,为何就跑了呢? 若是外人砍杀进来,那也是先光顾他这个最前边的院落才是,也没有听到喊打喊杀声呀? 呆愣愣的站在院门跟前想着,飞尘也渐渐平息,远处几人露出了头,有说有笑的朝着这边走来。 “伯大哥可是输我半程,少爷赏了酒,定要罚你三碗才是。” “你小子,我伯言说话算数,莫说三碗,就是十碗也干了!” “大哥,你输我几分,那也要罚你一碗!” “成,谁让你是头名呢?” “哈哈哈,孟威,你输的最多,怕是得用坛子喝咯。” “雷霸大哥,能不能少点?” “男人嘛,输了就输了,怎能这般?” “我这不是酒量不行,这才跟哥哥讨饶。” 雷霸朝着孟威屁股上踢了一脚,意犹未尽还想再踢。 “你小子,我让你讨饶,让你讨饶......” 孟威看着势头不对,就要逃开,雷霸就在背后追,惹得剩下几人哈哈笑着。 “好哥哥,别闹了,是少爷!” “少拿少爷吓唬我,你以为这样你就逃过去嘛?来吧你......” 孟威是真的看到了戚福,也就不跑了,雷霸这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了孟威的屁股上。 “被哥哥踢到了吧?要知道认罚,莫想抵赖!” “真是少爷,好哥哥,你打眼往前瞧!” 雷霸踢到了那一脚,心里也是心满意足,笑着抬头往前看去,也看到了戚福正看着这边。 “你怎么不早告诉哥哥呀!” “我刚刚不是......” 后边那几人也紧了几步,朝着戚福身边走去。 “少爷!” “又见到少爷了!” “少爷又俊美了不少!” 戚福笑着看着他们,也不着急打断他们。 “怎么?让你们去了趟啱城,是掉温柔乡了?还是偷了谁家的蜜吃了?一个个说话都带着甜?” “没有,少爷,这不许久没看到少爷,甚是想念。” “怎么会呢?啱城温柔乡再好,那也没这盐井待得舒服。” “说得对,少爷......” 戚福直接打断了他们,脸色一变看着他们,他们可是许久没见少爷这般脸色。 “少在这拍我的马屁,一路上打打闹闹,是怕盐井的人不知道你们去了啱城?” “还有你,雷霸!” “什么赏酒还要罚几碗的?不如少爷给你买个酒家让你当个伙计,天天供你酒喝呀?” 雷霸嘿嘿一笑,陪着笑的看着戚福。 “使不得,使不得,少爷!” “不嫌害臊,都进屋里去!” 一个个灰溜溜的走进屋里,戚福这才慢悠悠走了进来,不是戚福走的慢,是他生怕自己憋不住笑,让他们看到。 “难道还要少爷请你们坐下?一个个跟棵树一样,要是愿意站着,就再站回院门去。” 戚福刚一进来,一行六人,直挺挺站在屋内,就那样等着戚福。 听了戚福的话,这些人也是不含糊,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桌前。 “孟威,去给他们打酒,只准半碗!” 雷霸还想跟戚福缠一下,最好能要上一碗也行,结果看了看戚福的脸还是免了。 戚福这才落了座,看他们一个个也不敢看戚福,戚福也知道演戏演的有点过。 “好啦,你们辛苦一场,少爷也甚是想你们,看到你们安全归来,高兴还来不及,随意一些吧!” 听了戚福的话,雷霸是第一个忍不住,端着酒碗就去了坛子跟前打酒,其他几个也是舒了口气,刚才还以为是少爷真生气。 “这趟啱城可还顺利?” “托少爷的福,一切顺风顺水,精盐这次涨了价格,按照八两一斤拿走的。” “这么多?!” “嗯,最近啱城这些商会在联合上涨精盐价格,加上那些富甲人家多是光顾,言博也是嗅到一丝味道,开出八两一斤收购的。” “那若是购买那些精盐需要多少钱两?” “我去问询过,价格在十两,还是有价无市!” 伯言接过这个话头,给回答上。 戚福摸着下巴略微思索,这价格炒作是不是有些高了? “已经有人开出十二两想要收购精盐,为的是能跟我们达成一致,单方面合作,不过没有与他们接触。” 戚福点了点头,没有接触最好,生怕对方是钓鱼行为,若是咬了,只会掉进别人陷阱之中。 “打听过对方是谁嘛?” “放出消息的地方,只是酒家的一个伙计,据他所说,别人是给了他一些钱两,让他卖力吆喝,一直到有人跟他接头才行。” “酒家老板呢?” “未曾见过,伙计也说来了二年,老板不曾出现。” 戚福这下能确信对方是在钓鱼,只是钓鱼的方法有些拙劣,哪怕是有些头脑的人,也能看得出有问题,只是为何还要这么做? 摇了摇头,挥去这些脑袋的问题,看了看孟威。 “孟威,去把栾卓叫来!” 孟威吃了一惊,怎么走了几天的功夫,难道少爷找到了栾卓他们? “少爷是说栾卓大哥?难道少爷......” “去吧,就在盐井老屋舍那边,你也知道地方,就说少爷请他过来。” 孟威高兴地就要从凳子上蹦起来,不过还是强行压抑内心的喜悦,着急忙慌朝着外边走。 “我这就找来,少爷慢等!” 出了门的孟威喊着,跑起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换做是谁,再与相识之人重逢,那也是会激动万分,尤其孟威跟栾卓他们一起生活几年,朝夕相处,又全是虞国人,怎么都会觉得亲切。 “待会陪酒的事就交给雷霸了,少爷准你多喝,但身体重要。” “既然少爷给了任务,雷霸领命!” “他们那些人往日多少都在九爷手下待过,真假与否,怕是要你们几人上心才是,若是掺入了其他,不要打草惊蛇。” 几人也是明白戚福的意思,生怕队伍里边混入了不该有的,一时看不出问题,久了等问题浮出水面,离覆灭也就不远。 第96章 定格 很快孟威把栾卓喊了过来,进来之时看着桌前还有其他人,脚下一顿,随后走到了戚福跟前。 “少爷喊我。” “嗯,大家都坐下。” 等人都坐下来,戚福端起酒碗,看着桌前的每一位。 “你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少爷不求任何,只求大家平平安安,这酒我敬你们。” 说完戚福先给自己满满灌了一口,其他人也是不含糊,直接干了自己碗里的酒。 “趁着他们刚回来,也好把他们介绍给栾卓大哥。” “这个是雷同,九爷手下的车骑将军。” “这个呢,是雷霸,至于官职嘛,少爷也不知,乃是雷同的弟弟。” “这位是伯言大哥,以前也是九爷的手下,一直潜伏在応国,如今跟着我做事。” “其他这两位,是伯言大哥的兄弟,也是少爷的兄弟,来跟栾卓大哥介绍一番自己。” 戚福是不知这二人名字,索性让他们把自己介绍一下,免得尴尬。 “在下辛环,在伯言大哥手下做事。” “王砚峰。” 伯言抱拳跟二人点了点头,算是结识了二人。 “除了介绍你们相识,还有事情要与你们相商。” “从今日起,盐井设立四大统领,伯言,栾卓,雷同,雷霸。” “职责在于守护好盐井的每一人,管理好各处的人员安全,还有山上的巡查事宜。” “栾卓带着往日的那些兄弟,加入到山上巡查队伍,跟伯言大哥相互做个配合。” “雷同负责好其他各处,需要用到人手,尽管借调。” “雷霸着手储备押运等事物。” “大家可算明白自身的职责所在?” “我等领命!” 戚福看了看,甚是满意,这算是把安全问题全部交给了他们。 “如今我们依山而居,这山上就是一块防守要地,切不可大意。” “暂时人手方面,只有我们的人,若是你们在盐井发现好苗子,或者值得任用,也可拉入到你们的队伍当中。” “伯言大哥!” “少爷吩咐。” “我把鹏环安排在你身边历练一番,也希望你能教他一些,哪怕是一些保命的。” “少爷尽管放心,人我就收下了。” “过一两日,我准备出发去一趟啱城,你们暂且好好休息,至于要带谁去,还没有个定论。” 屋内几人听到这里,有一些诧异,这些人才刚刚从啱城回来,怎么少爷也打算去走一趟。 “少爷是有什么打算?” “总窝在盐井是不可能的,而且以后还是会越走越远,少爷我不也得往高处走走看?” 几人也是点点头,少爷的志向不是这一方天地,以后还是要回到虞国去。 “这次去盐城的事情有些繁多,除了要把手里的精盐处理掉之外,还要帮彩君找寻父母,顺便我想跟言博有个见面。” “跟言博见面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办吧,我与言博有过接触,还能跟他家的管事接上头。” 雷同每次去啱城,都是他跟言博或是他的管事商谈,所以这事他准备接下。 “找寻人的事,交给我吧,这事我比较在行。” “那这事就伯言大哥了,只是栾卓大哥未曾上过山,不得你来带着熟识一番嘛?” “少爷不也说了,还有一两日嘛?足矣!” “那好,这次啱城就雷同跟伯言大哥跟我去,栾卓大哥负责山上的巡查,雷霸守家。” 栾卓也是认真的应下了,雷霸虽说也想跟着去,戚福既然分派了任务,那他就得老实听着。 “家里没人管你,可不能忘了职责,喝酒误事!” “若是少爷不放心我,只管让栾卓大哥管着我。” “你呀你,管好自身就好,栾卓大哥也是有事要做,少给别人添麻烦。” 雷霸嘿嘿一笑,端着酒碗就要去再打一碗来喝,走了半道,又折返了回来。 “不喝了?” “嘿嘿,给少爷省点。” “去去去,想喝就喝,只要不误事就好。” 雷霸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去,这倒让戚福感觉意外。往日里雷霸那可是无酒不欢,今日像是转了性子。 等着跟这些人安排完之后的事,也就让他们散了回去休息,唯独留下了雷同。 “少爷,这次总共带回来六千四百两,回来的急,没有去给汪叨那边送钱。” “无妨,走的那天给他带去就是。” “不过在啱城打听到了一件事。” “哦?说来听听。” “啱城来了个神秘组织,唤作多宝,往年也曾出现过,只是没人了解到底谁在背后支撑。” “是做什么的呢?” “以物换物,以物换财,哪怕是女人都能在这里换到,只要双方满意。” 戚福听着都有点想笑,这算是铺子?或者典当行?还是拍卖行呢? “那他们几时开始?” “明日。” 戚福还想着看看能不能凑个热闹,明天开始的话,就算路上紧赶慢赶也赶不上。 “还想看看能否凑个热闹,看来是要错过。” “不止一日,每次出现都要待够十日才会消失。” 看着戚福有些失望的脸,雷同赶紧补上这话。 “有没有进入凭证或是其他?” “暂时没打听到,只是下层人之间的闲聊,怕是没那么简单。” 戚福听了雷同的分析,也是很认同,若是谁都可以,岂不是像是菜市场,想来定会有名额限定或者进入规则。 “取笔墨来。” 雷同转身进到里屋,给戚福把笔墨拿出来,开始给戚福研墨。 摊开纸张,在纸上犹如行龙游水一般,雷同也是好奇,自家少爷准备画什么。 “少爷,这是什么?” “乃是太师椅,这个是方形八宝桌。” “那这个呢?” “这个呀,是我下笔画错,仔细看来,倒是像个什么,嗯......” 雷同是个好学之人,对于那些新鲜事物接受的也快,加上戚福也愿意教授,也就明白使用的方法或是能用在哪。 对于山上的安排,戚福也是趁着这次人多,准备给山上的人,储备一些火药使用。 人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盐井的人数已经不在少数,女人可是不少。 不过火药的事,还是交代了雷同,让他告知雷霸,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暴露火药,更不能拿出来炫耀。 第97章 媒婆 如今盐井能拿出来售卖的东西,只有精盐这一样,听了雷同说了那个神秘组织,戚福躺在床上有些辗转反侧。 这也是为何戚福会画出太师椅跟四方八宝桌的缘由,一是为了带去啱城碰碰运气,二是手里也算多了一项稀罕玩意。 戚福也是了解过虞国跟応国,这些都还没有,若是能在啱城售卖掉,再加上一番炒作,最后少不了能赚一笔。 想着这些美事,戚福也是睡的很香,香到梦里都已经春天来了。 “三爷,这些怕是赶制不出来多少。” “无妨,能做多少是多少,两张太师椅配一张八宝桌就好,也不需要太多,有个两套就足矣,如今也只是去碰碰运气。” “那老头子就放心了。” “祁老伯近些时日也是劳累,不知身体如何?” “这岳老弟的医术了得,往日里少不得一些疼痛困乏,如今老头子我也是活蹦乱跳的。” 说到这儿,祁老伯那也是一脸的神采飞扬,气色红润,俨然不像一个已经古来稀的老人。 “按老伯所讲,可有想过再续?” “咳咳,你这娃娃,可不兴乱讲,这...这......” “哈哈哈,老伯莫要动气,只是面观气色上佳,又听老伯说出如今的境遇,又怎能不让人......” “休要胡说!老头子的婆娘走的早,也没留下什么,回头想来,都快忘咯!” 说着祁老伯就要起身回屋,戚福也是紧着问。 “那老伯可是想了?” “去去去,三爷想要逗乐,也不能拿老头子我嬉耍,再要这般,以后都不给三爷做什么玩意儿了!” “我这不也是为老伯所想,也想老伯能有个依靠,再者说了,男儿还有三不孝,哎...哎老伯还没听我把话说完,怎么......” “怎么就走了呢?” 戚福看着祁老伯回屋没了影子,这没说完的话,也是在嘴里嘟囔完,呆愣愣的看了几眼,这才离开了祁老伯的院落。 回去的路上,戚福遇到了雷同,也是拉着雷同跟他一路走去饭堂。 “雷同大哥可曾婚配?” “这个呀,还不曾,往日都跟在九爷身边,也就没考虑过。” “那现在要不要考虑?” 雷同看着戚福一脸笑意,倒是给他整懵,自家少爷这是怎么了?大早上净是问些儿女私情。 “少爷这话从何讲起?” “你就说要不要婆娘,你要咱们盐井也不少,挑一个?” “这......” “我可是打听过了,栾卓大哥他们的婆娘可都是応国人,也没什么不好。” “少爷怕是误会了,家中父母尚在,这婚配嫁娶,还得父母应允才是。” “难道少爷都不能为你做主?” “这...只是有些仓促,不如等......” “哎呀,你这人很没意思,如今机会都在脸上,怎么能不争取呢,真的是.....” 戚福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看了看雷同,摇着头就往前走,刚好看到孟威从饭堂出来。 “少爷!雷同大哥!” “雷同你先去饭堂用饭食,我跟孟威有话要说!” 雷同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往前走,还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孟威,心里那是一百个的摇头,看来孟威也是在劫难逃...... 晌午的时候,一小撮人聚拢在一起,四处观察一番,这才凑着脑袋说起了话。 “据说今日少爷有些......” “你倒是说呀!” “是呀,你这说话真急人!” 那人又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走来。 “我这不是怕被少爷听到,万一让少爷知道我在背后嚼耳根,少不了被痛骂。” “那你快说,大家都等着!” “据说少爷今天没少拦下来人,挨个问问是否婚配嫁娶,就连雷同他们几个也没能幸免。” “竟有这等事?” “那可真是,在饭堂用食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到少爷在问伯言大哥。” “你也看到了?” 那人生怕别人不信,脑袋点头如捣蒜,这下这些人算是信了。 “少爷这是怎么了?” 一个个举着个头,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个缘由,这事本就发生的挺突然。 “要不吉阳你去问问伯大哥?” “你要不怕挨骂,你倒是去问呐,为何要把此事推给我!” 那人也是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这不是平日里看你跟伯言大哥关系好,这样不容易挨骂。” “去去去,就知道你小子瞎胡诌,要问你去问,我不去!” 一撮人就在这顶着个大脑袋,思索着原因的功夫,许是想的有些入了迷,就连戚福到了身后,都还未曾有人察觉。 “会不会是少爷怕我们过了婚配年纪,又在异国他乡,想着成全我们?” “这个呀,还真说不准!” “我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按说少爷也是到了婚配年纪,为何先考虑我们这些人呢?” 好嘛,这群人好不容易想到一个答案堵住了一个问题,接着这第二个问题又来了。 “你们在这干什么!” 这一声来的就挺突然,给这些人吓了一跳,转头刚好看到戚福已经站在身边了。 一个个心里冒出一句,难道少爷走路没有脚步嘛? “是是...是少爷呀!” “少爷好呀!” “对对,少爷怎么过来了?” 戚福笑着看着他们,那个笑容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怎么?少爷看到你们在这边聚着,还不能过来看看?” “岂敢岂敢!” “我们...我们是没...没想到少爷会来......” “你们刚才是在讨论什么嘛?” 一听这话,这一个个跟拨浪鼓似的,赶紧摇头否认。 “没有没有,少爷怕是听错了?” “就是,我们只是在此歇息。” “少爷定是听错了,定是这样,嘿嘿!” 戚福给人一种了然的神色,看着他们。 “看来你们是真的在此歇息,那少爷也在此歇会好了。” 听了戚福要在此歇息,这些人一个摆手两个要走的,说的功夫就要跑。 “哎~不是在此歇息嘛?跑什么跑?少爷我又不吃人,真的是太见外。” “幸好你们几个还没走,倒不如陪少爷说说话。” 戚福看着没走完的几个,这下算是找到人了。 “哎呦哎哟,我这肚子有些疼,我得先去方便一下。” “你不说还好,我这也有些肚子疼,不行,快走!” 说的功夫又有俩人跑了,戚福愣在那看着人跑远。 第98章 有理 “你俩总该没事吧?” 俩人木然的点了点头,戚福笑着凑近二人身边。 “你俩叫什么名字呢?” “牟策。” “尤岐。” “你俩可有婚配嫁娶呀?” “......” 到了下午雷同来找戚福,戚福已经躺在摇椅上睡着了。 “少爷?” “嗯?” 戚福朦胧中睁开眼,看清来人是雷同后,接着又闭上眼。 “是有什么事嘛?”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雷同继续往下说,以为人走了。 “少爷?” 戚福这下算是彻底醒了,有事倒是说事,这一会喊一下,直接让戚福起床气都出来了。 “有事你就说,一会喊一下,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瞪了雷同一眼,站起身来坐在屋外的桌前。 “少爷,下边这些人可是没少议论你呀!” “为何?” “这几天少爷挨个问下边弟兄,都在问我少爷是怎么了。” “不就问问他们是否婚配嫁娶?难道是不能问?” “倒也不是,只是没有想到会那么频繁,多少还是会在意脸面问题。” “没有婆娘就有脸面了嘛?你这思想可是不对,男儿更该成家再立业才是。” 戚福这一通说,给雷同说的哑口无言,心里暗想少爷真的是巧舌如簧。 “只是如今这些兄弟都远在他乡,少爷这番好心只怕是要付之东流,眼下还是以少爷为重。” “你也说了少爷为重,那少爷我给你们找婆娘总该没错吧?虽说少爷不是很富裕,能给兄弟们准备份聘礼还是可行的。” “可还有其他事?” “没有,明日是要准备出发嘛?” “嗯,明日就启程,路上应该走的不会太快,会耽搁时间。” “那我下去准备事宜,这次要带多少弟兄过去?” 戚福思虑一下,他也没想过,毕竟这可不是出去打仗,不在于人多。 “带十个八个兄弟押车吧!” “好,我去找伯言大哥商量一下。” “记得把祁老伯那边的太师椅跟八宝桌带上,这次唱主角的说不定就是它们。” 雷同应了一声也就离开,现在又冷清了下来。 戚福也没睡意,索性去岳余那边走走,顺便去医馆看看,至于那些婆娘那边,戚福还是少去走动。 “岳伯这是好雅兴。” “阿福怎么来了?” “明日要去啱城走一趟,索性到处走走,也好走的能安心。” “怎会想着去啱城?那里可以离得远,若是发生些不愉快,可是鞭长莫及!” “只是听说啱城来了个神秘组织,考虑把手中这些精盐还有些桌椅淘换些利益。” “可是以物换物?” “岳伯可是听说过?” 岳余的手在桌上有节奏的敲了敲,捋了捋胡子,眯着眼想着什么。 “要说是听说,倒也不恰当,早在十多年前,曾有幸进入观摩一番。” “岳伯可否跟阿福讲讲?” “且容我想想,过去这么些年,已经有些忘却,得好好回忆一下才可。” 戚福点了点头,就坐那静静等着。一直等到戚福喝完杯里的水,岳余这才开了口。 早在十九年前,这个叫做多宝的拍卖组织就已经出现在応国,岳余还未曾住在山里,那时候家里也算富足。 虽说还没到钱两足以买下什么,那也是富家子弟,这一天,要好的同乡上门找上岳余,开口便是要跟岳余借些钱两,虽说不多,不过却没说用途。 岳余很是疑惑,俩人关系还是可以,没到无话不谈,那也是同吃同睡。 借些钱两可以,总要知道是做什么,一番纠缠过后,这才说出来借钱是为了去看看多宝。 何为多宝,同乡跟他解释,多宝多宝,多到都是宝,只要你有钱两,只要你有值钱的宝贝,都可以去换。 岳余听了也是不信邪,当即带了钱两陪同乡一同前去,为了见识见识这个所谓的多宝。 这个多宝就矗立在宇寨,说是宇寨也不恰当,宇寨以前是叫乞晏,乞晏是一夜之间多了一个多宝的建筑,大家也是不明所以,纷纷前来查看的人络绎不绝。 乞晏往日可是几千人的部落,吴寨有一些地盘也算是乞晏的,有人看到了就会四下奔走告知,来看热闹的也不少,只是未曾找到进入的门,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直等到第三天,多宝门前有了异服之人,有胆大的敢上前问询这是何物,又是做什么用。 那人也是有问必答,其中听了信儿的就有岳余的同乡,这才有了找岳余借钱两的开头。 二人来到多宝这边,已经是人满为患,凑热闹的人居多。 二人也是凭着力气,这才挤到前边,由岳余的同乡指引,也是交了钱两,拿了个木牌,颜色却是灰的。 “这是何物?” “此乃进入多宝的凭证,还需保存好才是,若是遗失,概不定夺。” “何时才能进入?” “两天后的傍晚,即可来此登记,交上凭证。” “会不会是来诈取钱两逃走?” “这位宝友眼界低了,想来多宝创立这些年,不说在応国的势力,单单财富怕是不比整个応国的国力差什么。” 岳余还想问些什么,已经惹得后边排队的人有些恼,只能让出位置,挤来挤去也就被挤出人群。 “还是等到两天后来我家等候吧?” 岳余的同乡也是点点头,路上对岳余感激不尽,岳余倒也大方,一番宽慰之后,二人分道扬镳。 安耐下心思等了两天,同乡来找岳余,一同前去多宝,路上也是猜测的话语没少说。 再到多宝,门前看热闹的人少了,二人上交了凭证,在引路人的指引下,才算找到了入口在哪。 这入口在墙上的一道暗门,若没人指引,怕是想破脑袋也不会发现,实在是太隐秘。 接着进入其中,却是向下延伸的路,虽说没有遮盖眼睛,也只是星星之火在前边引路前行。 很短的一截路停了下来,那人轻轻抠门,里边出来人引着二人往里走。 “宝友可在此歇息,稍后会有歌舞跟水奉上。” 等人退去,岳余四下看了看周围,已经落座了很多,许是昏暗的原因,除了窃窃私语,却也看不清人的相貌。 第99章 议价 一声轻弦拨动的声响,让还在窃窃私语的人都止住了。 拨弦的响动再次响起,前边的台子上,亮光处一条洁白的大长腿伸了出来,左右各一条。 岳余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随着弦音拨弄的节奏,两边的长腿舞动了起来,犹如两条灵动的长蛇或曲或勾的摆动。 “好美呀!” “是真美呀!” 四处发出赞叹的声音,传到岳余的耳朵里,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渐渐的不止是两条大长腿,而是人一点点的在往外舞动着,足以让人看到半个身子已经走了出来。 一张娇媚的美人儿脸,带着娇羞的脸颊,那双灵动而又让人觉得媚的眼神朝着台下看着,直勾勾的牵动着台下每一个男人。 胸前似是树叶做成的遮盖,下身一样遮盖住了紧要位置,其他皆是暴露了出来。 看的岳余都有些口干舌燥,眼神呆呆的看着台上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台上两人肆意的舞动,若不是昏暗的场景,怕是已经春光乍泄,然而恰恰就是为了这种朦胧的美感。 每个人都在屏住呼吸,仔细看着台上,就连岳余都看的有些无法自拔。 一阵急转的弦律波动,场内的火光一瞬间熄灭了。 四下皆是惊呼跟质问,有些乱糟糟,短暂的黑暗被火光照亮的全场。 大家再往台上看去,方才的美人儿已经消失不见,似是不曾有过一般。 接着一个老者托着一个木盘走了上来,放在中间位置的桌子之上。 “各位宝友,让大家久等,小老儿是多宝的宝童,也是此次淘换的主局人。” “规则只有一个,钱两多者可得,议价可加,最多者可得。” “稍后会有宝子为大家奉上此次淘换所需的信物,长支木可抵百两,短支抵十两,石子抵一两。” 说的同时,每个人的面前走来一人,问询是否要兑换。走在岳余身边的宝子同样问了,本想打着只是了解一番的心态,耐不住同乡的软磨硬泡,这才换了十枚石子。 把石子抓在手中,摸索一番,也没发现与普通石头有何不同,这才放在身旁的桌前。 岳余也是大方,分了三颗给同乡,若是到了最后没有淘换,这些石头也能换回钱两。 此时兑换的差不多,台上的宝童也是对着台下行了大礼,至此拉开了帷幕。 “第一件,乃是蛮王曾佩戴在身的短剑一把,可有人愿意淘换?” 台上宝童刚做完介绍,已经有人端着木架走了上来,在火把的照应下,岳余也是能看清短剑的样貌。 短剑只有三十公分长短,后有握把,上边镶有一颗黑色石,在火把下转动剑身,明晃晃的剑光在大厅之中晃动而过。 “乃是蛮王托付虞国有名铁匠打造,虽说年月有些久远,始终阻挡不住其锋利。” 说着就有人拿上来了粗木,短剑硬劈而下,粗木应声而断。 “起换一根长支外加三根短木,或是换物者,可拿出物品交予台前勘验,若是等价即可交换。” 岳余粗略估计,这把短剑,价格会是不菲,没曾想,竟是一百三十两的价格,不过也仅仅是底价,并非换来的价格。 “我出一长四短!” 角落一个声音喊了出来,宝子走到身前收起喊的木条。 “可还有愿意议价的?” “我出一长五短!” 这个声音是离岳余两个身位的人喊的,同样宝子站在身旁,先收起喊的木条等候着。 “我出两长!” 又有人加了价格,岳余往那个声音所在之处看了看,虽说看不到人的模样,不过这是人的习惯,总想看看。 “可还有人议价?这可是蛮王的短剑,既可防身,又是身份的提升,若是错过,怕是再无机会。” “我出两长三短!” “好好好,可还有人议价?” 等候着下边还有没有要议价,宝童捋了捋胡须,笑呵呵的等待着。 “若是无人议价,小老儿拍三下掌,就算换物成功!” “啪!” “啪!” 就在第三下准备拍下的时候,一个声音喊住了宝童。 “等等,我出三长!” “好好好,看来这位宝友可是很识物,若是配上此物,定会意气风发!” “哈哈哈,这话可是听得舒服,几百两花的不亏!” 岳余听着说话的声音,似是有些熟悉,可是想不起到底是谁。 “可还有宝友议价?没有的话,小老儿就要拍掌了。” “啪!” “啪!” “我出四长两短!” “这可真是宝剑配英雄,识英雄惜英雄!” 一番不太激烈的议价,这把蛮王的短剑以五长被人拿下,至于是谁,那就不太清楚。 乞晏这块地方,富足的人不在多数,不过多是外来之人,也未曾结识过。 这把短剑五百两,也不是小数目,若说哪个价值更高,岳余反而觉得是那把短剑。 不多想的功夫,宝童拿上来了第二件物品,是一把弓。 “这把弓,乃是往日的蛮领丘曲年轻时打造,弓身是由铁艺打造,是一把难得的铁胎弓。” “起价六长一短!” 听到这个价格,下边人一阵惊呼,一是这把弓难能可贵,并非一般人所能拉动,二是关于蛮领丘曲的传闻,这其三便是价格。 丘曲在応国有着战神一般的神话,说是丘曲带领众人剿灭応国境内不和谐的部落,才让応国得以一统,只是自此以后丘曲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出现过。 “众位宝友,可以开始议价,若是无人议价,此件宝物只会得以埋葬。” “什么!这么好的宝物竟然要埋葬?!” “我出六长五短!” “我出六长九短!” “七长一短!” “八长!” “八长三短!” “......” 在宝童的掌声落下,前排的拿下了这把铁胎弓,出价到了十长十短。 岳余惊呼此人的钱两之多,更没想到此人一路议价,后边皆是他一人在议价,直到喊完十长十短这才停了下来。 “此乃宝弓配英雄,美人坐卧在其中。” 剩下的宝物一一被宝童带上台来议价,岳余也只是看热闹,未曾加入其中。 直到最后宝童看着台下众人,笑呵呵的捋着胡须。 “既然有宝,自然也有美人儿,这最后一件宝物,乃是一名女子。” 说的同时,人已经被带了上来,不过被什么东西遮盖着,看不清样貌。 “此美人乃是债主欠了多宝的钱两,无从拿出,用此女子做了抵押,起价一颗石子!” 就连岳余都是惊呼,才一两钱两的底价! 在吵闹声中,这最后的议价也开始了。 第100章 曲折 “我出两颗石子!” “这可是小象国的女子,各位不再斟酌一番?” 宝童看着只有一个人的议价,生怕冷场,这才接了一句。 “只是个婆娘,有什么可稀罕的?” “这位宝友怕是不懂了,虽说天下女人多的是,可若是一个异国奇女子呢?” “说到底不也只是个暖床的婆娘,能有什么不一般?” “既然是当做宝物来议价,诸位宝友只管议价就好。” 宝童还想多说什么,可底下人已经开始起哄,势要让宝童撤下,换上其他。 “快撤了吧!” “就是,谁还没个婆娘!” “只怕是以次充好,等换到家,也就不是什么奇女子了。” “谁说不是,万一换了,后悔了,能退换嘛?” 宝童也是见多识广,点了点头。 “既然诸位宝友如此不信任,大可不议价就是,宝物本就是识得才可得,才算作宝物。” “还请愿者自行议价,若是再无人议价,即可作废,此次多宝到此也算结束。” 说完宝童开始拍掌算数。 “啪!” “啪!” “三颗石子!” “好,看来还是有宝友愿意试一试运气。” 岳余身边的宝子取了岳余的三颗石子,静静的等在一边。 “可还有宝友议价?” “四颗!” 就在岳余还想再加之时,他的同乡拦下了他。 “仅仅是一个婆娘,值得嘛?” 岳余也在反思,虽然只有四两,看似不多,那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得起的。岳余的同乡恰恰正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所以想法不同也正常。 “五颗!” 岳余还是出手了,他也是好奇,是怎样的奇女子值得这个价格。 “六颗!” 看着手中仅有的一颗石子,岳余还是加了一颗。 “七颗!” 若是加上这颗,还是不能拿下,也是准备放弃,既然给了同乡三颗,又碍于脸面,总不能再要回吧。 “若是再无人议价,老头儿就要开始拍掌了!” “啪!” 岳余脸上挂起了笑意,等着第二声拍掌的声音,若是还没人议价,他离拿下又近了一步。 “啪!” 还没来得及高兴,别人再一次议价。 “八颗!” 还是那人在议价,虽说不知是哪个,一直在跟岳余比价的,听声音正是他。 如今岳余想议价,手里已经没了石子,他把目光转向同乡,同乡只当做没看见一般。 罢了罢了,问问旁边的宝子,可否能再换些筹码,宝子也是点头可以。 岳余从身上摸了摸,今日出门仓促,没带太多的钱两,只是好奇大过于出钱的心理,钱两自然带的少。 把手里散碎的钱两交给宝子,宝子也是带着下去,过了片刻回来之后,交给岳余五颗石子,还有那些兑不到一颗石子的钱两。 宝子换钱之余也是跟宝童有过交流,也是为了防止台下有什么变故。 “怎么?难道议价要停止了嘛?为何不拍掌?” “宝友莫急,是有人议价,只是兑换的筹码不够,需要再兑换一些。” “既然没那么多钱,还跑来这里做甚?方才不是说了,价高者得嘛?这是要破坏规矩不成?” “宝友有异议,那就开始拍掌!” “九颗!” “十颗!” “十一颗!” 两人相互一番议价,岳余已经想着放弃了,自身本就是好奇,为了个好奇花费真的值得嘛? “还有宝友可还议价?” 岳余沉默,手中也仅仅只有二次兑换来的最后一颗石子,若是加了还不成功,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宝童已经开始拍掌最后的确认,待到最后一掌还没拍,岳余还是忍不住加了一颗。 “我出十二颗!” 这是岳余最后一次议价,别人再议,他也没有可下的筹码。 “我出十三颗!” 其实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岳余已经暗淡下来,心里早已放弃那一丝的侥幸,也是无助的摇了摇头。 心下也是安慰自身,这次虽说没有议价换到任何,不也算见识了多宝的宝贝。 知道这是最后一件宝物,岳余也是准备就此离开,准备开口询问宝子怎么兑换成钱两之时,前边发生了一些状况。 “你们放开!大爷方才明明换了十三颗石子,为什么如今只有十二颗?” 宝童也是凑了过去,笑呵呵的看着那人。 “宝友说是换了几个,身边宝子自会计数,还请找寻找寻就是,莫要大声喧哗才是。” “明明就在身边放着,怎会少了一颗,是不是你拿走的?” “哦~我是明白了,你们多宝的宝子手脚不干净吧?” “混账,敢怀疑多宝的信誉,给我乱棍打出去!” 之前跟岳余议价的那人,到了交予宝子石子之时,却是摸不到桌上放着的石子,一时间嚷嚷了起来。 这才有了吵闹的开始,一时间火把燃起,四周昏暗的场景也变得通亮,岳余也才看清那人是谁。 是他? 毕方,要说家境的话,岳余的可比他家好多了,只是不曾想他是为何来议价,按说他家能给他拿出几两,那是绰绰有余,如今议价可是到了十三颗石子,也就是十三两。 一下窜出几人围住毕方,毕方还在跟对方叫嚣着。 “怎么?要人多欺人?这可是乞晏的地方,容不得一个小小多宝放肆!” “宝友若是有心议价,只管拿出那颗石子,若是诚心捣乱,那就休怪这些手下无眼!” “我说了,我明明换了十三颗,少了一颗,必定是有人窃取!” “多宝从来不做低下之事,若是宝友无法拿出,那只得让给上一位议价之人。” 毕方伸出手指指着这些人,刚要说什么,多宝的手下已经亮出了武器。 “宝友是能拿出还是拿不出?” 宝童始终笑呵呵的,就连岳余这个不远处的,都觉得有些阴森,这人不简单。 看着毕方无动于衷,宝童吩咐宝子带他去换钱两,顺便送出去。 毕方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乖巧的跟在后边,容不得他一点放肆,身后跟着几名拿着武器的大汉。 “方才是哪位宝友出了十二颗石子?现在这份宝物属于你,至于先前议价的,还请跟随身前的宝子到后台拿去属于你们的宝物。” 第1章 行程 “岳伯,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有了小淑芝,再后来虞国打到了乞晏,乞晏也是陷入了混乱,淑芝她娘因为受到惊吓,也就一病不起。” 戚福原本还在听故事的心思,一下子紧了几分,脸色也变得严肃了很多。 “原本虞国士兵不知我家在何处,还记得当初跟我要好的同乡嘛?是他告的密,说我家中私藏钱两,更是给応国将士供给吃喝。” “那些兵士不辨真假,直接闯入家中,一番翻找过后,虽说失去了很多钱两,不过性命算是保了下来。” “再后来那同乡不死心,待到虞国士兵退去,告发我与虞国勾结,幸好那时的蛮头与我有些旧识,保下了性命,也被驱逐出了乞晏,就此开始落难。” “我夫妻二人带着小淑芝上了山,那时的狐狼山开始不少的狼窝,费了些时日才算找到一处安身的地方,直到了她娘撒手人寰,独自带大淑芝到如今。” 听岳余轻描淡写的说同乡,戚福真想骂一句不是个东西,明明要好的关系,竟然想着挖坑,真不是个东西! 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岳余一个人在呆呆的傻笑,不过戚福没有去打断,而是轻声退出了屋子。 次日,戚福醒的大早,天色还没亮,葛彩君已经来到戚福这边等候着,昨日戚福已经跟她说过今日早早走。 先安顿彩君坐在戚福屋内休息,雷同跟伯言已经带着兄弟过来,示意他们把精盐装车,再去祁老伯那边把桌椅也装上,就可出发。 厨子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饼子,喝的只能路上喝一些水囊带的水。 待一切准备好,戚福一声令下,总共十三人上了路。 赶到宇寨之时,汪叨还没醒来,听手下人交代,昨晚汪叨与人拼酒,很晚才回来,至于是谁,并没打听。 戚福留下了上次卖精盐的钱两,鲁大名刚好出现,让他交给汪叨,他们一行人再次上了路。 路上没有骑马,而是被下边人安排在马车里边,戚福甚是尴尬。 不为别的,马车之中还有彩君,俩人皆是不知所措,一人坐在一角,也不知该讲些什么。 戚福偷偷瞄了一眼彩君,彩君也在偷偷注意这边,只是一瞬间俩人眼神接触,下一秒也都各自看向别处。 一直走到一处山坳,雷同他们停了下来,这才过来请示戚福。 “少爷,这也走了些时辰,下车休息片刻,再走些时辰,前边会有停站,那里会有些聚集人手,与人混杂不好。” “好,那就让弟兄们都休息休息。” “彩君呢?也下去休息片刻吧?” “嗯。” 戚福也没看彩君的表情,先一步下了车。 下了马车,戚福四处观望着,心下感叹,雷同他们找的这个地方不错,四下风景秀美,若不是要赶往啱城,在此逗留一宿的想法已经产生。 “这地方好美!” 彩君站在离戚福不远的地方,当下口中不住的感叹,戚福也是点点头,转头看去,彩君已经蹲在地上欣赏眼前的花朵。 “喜欢可以采一些,带在路上,也会让心情更好。” “可以嘛?” 彩君转过头带着羞涩的笑,戚福笑着点点头,赶紧看向其他地方。 轻轻拍拍胸口,这女子真的是红颜祸水呀,只是单单对视看着笑,就容易让人心花怒放。 在附近走动一番,戚福发现了他识得的植物,一顿狗刨的挖掘,提在手里满心欢喜的往回走。 “阿福手里拿的什么?” 彩君的质问,引来雷同他们也围了过来。 “少爷,是什么呢?” “这个是野小蒜,算是一种配料,别看长得像杂草,若是在吃食匮乏的日月里,当是难得的小菜。” “取些水跟饼子来,我教大家怎么吃。” 送过来水囊,慢慢在戚福清洗过后,白嫩的野小蒜亮相在他们眼前。 “这个呢,吃的时候要配一口野小蒜在口中,会刺激到你们的味蕾,会更想吃东西,会有些辛辣,你们也试试。” 戚福把多的那些野小蒜放在怀里衣物垫着,每人一手抓着饼子,从戚福的衣服上取些小蒜,学着戚福的样子吃了起来。 “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 看着他们一个个扭曲的五官,给戚福整的哭笑不得,看着一个个像是孙猴儿偷喝御酒的模样,戚福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们...你们怎会这般模样?” “阿福,好辣,怎么办...怎么办......” 就连彩君也是如此,戚福也是教着她,先吃些饼子,让嘴里的感觉能缓一缓,然后再喝一些水,慢慢就会缓解。 有了办法,这些人也是有样学样的,不过再也不敢尝试,戚福摇着头,让他们看着该怎么吃。 “原来是这样,方才我把整棵都放在嘴里嚼,难怪会实在受不了!” 伯言嘶嘶的往嘴里吸着空气,戚福也明白他这是为了缓解野小蒜带来的辣味,也不取笑大家,就那样慢慢一口一口的吃完手里的饼子。 待到这些人都吃完,也就此踏上继续往啱城的路。 路上只要有停下的功夫,戚福就会在草丛中找寻可以食用的植物,途中还有看到一颗桑树,可是给彩君解了馋,吃的两手发黑,怎么都洗不下来,跟自己怄气。 一直吃饼子,也会让人厌恶,加上路上走了两天,饼子已经开始干巴,嚼起来腮帮子都疼,戚福也是想着办法的给大伙吃东西。 若是遇上了人家或是猎人之类还能淘换一些东西,遇上了不好的天气,只能停下休息。 一处天然山洞就是戚福看上的,在野地挖了些野小蒜跟野葱,交给下边的人用佩刀切成小段。 这里没有灶具,也难不倒戚福,来的时候,戚福可是备了一口平底锅,这还是让谦让想法子做出来的,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一下子做出来十多人的饭食那肯定行不通,不过戚福有的是办法,把每张饼撕成小块,放进砍来的竹筒之中,加了些精盐,野葱野蒜每个里边放一些,等到把水烧开之后,挨个倒上,能有几份就让几人先吃。 这顿饭食开始吃的大快朵颐,有些兄弟还有些意犹未尽,不知是饿了许久,还是什么,只知道每人都没少吃,晚上就在洞中过夜,把马儿安顿好,车驾之中睡了彩君,戚福也是挨着墙面凑合了一宿。 “少爷,前边山脚转弯就是啱城了!” 戚福点了点头,终于可以看看啱城是什么样子了。 “大家加把劲,到了啱城我带弟兄们吃些好的去!” “好嘞!” “快走快走......” 第2章 嘴馋 “来人下马!” 戚福看了雷同一眼,雷同也是点头,几人这才从马上下来。 “从何而来?所为何事?” “陪我们少爷来啱城走些货物,规矩我们都懂,还望行个方便。” 啱城乃是石墙铸成,高有四五米,四四方方城门镶着两个木门,门前把守十人之多,这还只是戚福能一眼看到的。 “每人五百钱的人头税,总共有几人?” “一共十二名手下,加上少爷与一名女子。” 那人围着车队看了看,挑起车帘看彩君的同时,戚福也在看着,那人顿了下,多看了几眼,这才转身走到前边。 “到这边来交钱!” “多谢多谢!这是您的辛苦份子。” “哟,你还挺懂事,看着有些眼熟。” “早些日子,曾在您的手下出过城。” 那人摸着手里的一两钱两,甚是满意,瓦尔汗每月给他们的月子钱也不过八百钱,若不是这城门前油水多,他才懒得在这风吹日晒。 “若是以后来往甚多,不如与我阐勇交往一番?” “有阐大哥结交,自是愿意万分!” “你们何时出城?” “怕是要跟过我家少爷才知,不如?” 阐勇点了点头,领着雷同到内屋,吩咐交了十四人的人头税,俩人笑着往外走。 “少爷,这位是阐勇阐大哥!” “拜会阐大哥!” “不敢当,不过既然你愿意喊我一声,大哥,在这啱城有事还是能照应一二。” “阿福在此先谢过阐大哥,若是阐大哥不介意,到时可否一起吃碗酒?” “既然给了请,那自然不能落了你的脸面。” “那就先辞别阐大哥,待落了脚,自会来门前知会大哥一声。” 就此戚福上了马,朝着城内走去。 原以为啱城城内会很气派,进入之中才明白,也只是土墙石屋,不过也不是寨子可比的,一排排连成一片,不像寨子,真的是雨后的蘑菇,这一颗,那一朵的。 “去跟言博的人接触一下,看看城内是否有空置的房屋可以买卖。” “那就先让伯言大哥带少爷去酒家落脚。” “嗯!” 雷同单骑离了队伍,伯言在前领着戚福等人去往上一次住过的酒家行至。 “几位,是在此歇脚还是住下?” “暂时歇脚,上些好酒,我记得你这可是有果汤,可是还有?” “爷的记性甚好,确实有,不过要去看看后房,再给爷上可行?” “那就上些好酒,再上一碗果汤。” “好嘞,几位爷,里边请!” 戚福把马匹交给伯言,他知道该交给谁,走到马车前。 “彩君下车来,做些歇息,喝些果汤,听伯言大哥说,这果汤甚是不错。” “我这就下来。” 彩君说完,片刻掀起车帘,抿着嘴冲着戚福轻轻一笑,戚福递上手臂,彩君也不做作,扶着手臂下了马车。 一行人找了个宽敞的地方,落了座,已经有小二放了碗,这个倒是与寨子里不同,一打听都是土烧制的碗,拿在手里看了看,与后世用的碗都有些接近。 小二也是会看人,直接来到戚福身边,询问要些什么吃食。 “有什么最好的,都拿上来就是。” 戚福也是不多说,直接取了几两钱两放在桌上,小二也是聪明人,直接退下去给戚福准备吃食。 “少爷给的多了。” “若是你们几人的话,一顿饭食需要多少?” “粗略下来,三日也不过一两。” “那就不多,给他这些,也是为了拿出最好的,若是糊弄,不也是砸招牌的机会?” 伯言笑了笑点点头,自家少爷有时说不出的那种坏,又让人恨不起来。 “大家随意一些就好,在家都不需要拘束,出了门更不用!” “一起敬少爷吃一碗酒?” 说话的功夫,那些手下里也是有会讲话的,已经手中端着碗等候着。剩下人也不含糊,一样端起来等着戚福,戚福笑着跟大家举碗点了点,就算是应了。 戚福只敢浅尝一些,待会雷同赶回来,说不准还要去见言博,喝的迷糊,会让人觉得失态不说,又怎么跟人谈事。 “来嘞,走过的爷注意慢些身子!” 听着小二的吆喝,手中拖着两个木盘朝着戚福这边走来。 “爷,给你们第一道上两只松干野鸡,都是地火烤制,也是拿手菜品,还请品来试试。” “哦?这第一道菜品就如此让人有食欲,大家动手尝尝。” 说着的功夫,戚福就先动了筷子,这野鸡已经被刀谝去了骨头,轻轻一夹,露出里边撑着的鸡骨架。 夹来戚福倒是没有先吃,而是放进彩君的碗里,然后放下筷子。 “先尝尝,这种食物要的正是这个热乎劲,趁热吃才是最好。” 彩君点了点头,拿起碗举着筷子开始尝试起来,戚福一看伯言他们还在等着。 “快吃吧,说了没有规矩,就不要候着,吃饱肚子再说!” 有了戚福这一声,一个个拿起筷子,开始剥削那只野鸡,你一筷我一筷,很快一只野鸡就进了这些人的肚子里。 再给彩君埋头吃的碗里夹了一些,也是示意这帮手下这只也别放过。 “阿福也吃,不用...不用再给我夹......” 戚福也是笑笑,四处看了看。 “无妨,给了钱两,总要给我们上些像样的东西才是,若是两只野鸡就准备翻过去,那可真当我们好糊弄了。” “说不定后边还有什么新鲜食物,再等等。” 看着大家吃的不亦乐乎,满嘴冒油,戚福心里也是高兴。 “少爷也吃。” “你呀,还是往自己嘴里多吃点才是,你看伯言大哥,就知道给嘴里吃,待会一片都没了。” 示意那人看向伯言,伯言可没功夫听别人说什么,仅着筷子往嘴里一片一片塞着鸡肉,再不吃可就只剩下骨架摆着。 看着桌上吃剩的骨架,戚福也在期待下一道菜会是什么,小二也没让这些人久等,两人拖着一支木架,来到戚福身边,鸡骨架的木盘已经撤下,重新垫了新的木盘,木架拖着的肉也是取下放在木盘上。 “这第二道菜,乃是蜜汁香耙,主家收来的野山蜂蜜,均匀涂抹在耙狸肉上,烤制而成。” 在拖来之前,浓郁的香味,惹得整个店内客人也都看了过来,就连戚福这个见多识广之人,不禁对这道菜感兴趣。 第3章 言博 这耙狸肉还是戚福第一次听说,唤来小二问询一番,才算明白。 耙狸乃是这啱城边上河里的游物,只有这个时节能遇上,一些下河打渔的渔家,有幸靠着办法打上几只,戚福来之时,刚好渔家来问询,主家也就买了下来。 另一小二也在伺候着用小刀分肉,全部削成薄片,戚福也是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慢慢品尝。 虽说有加粗盐的涂抹,多少有些让味道混了,有了野蜂蜜的倒是让这肉感上了一个层次。 “好!” 示意大家都开动筷子,尝尝这道蜜汁耙狸,彩君也是好奇,只是夹了一小片放进嘴里品尝。 剩下那些手下,可在乎吃相,一个个夹到碗里就是往嘴里吃。 吃的功夫,雷同也是赶了回来,没等雷同开口,戚福先是让他找个位子坐下,吃饱喝足再说。 雷同还想坚持一下,伯言一把拉过雷同,给他嘴里塞了一块耙狸肉,彻底让雷同没了想说话的欲望。 两道菜很快就被吃的一干二净,显然大家也是意犹未尽,只消片刻等待,第三道菜也是摆上了桌。 这次倒不是肉,是一种未曾见过的植物,从品相上来看,更像是洗干净之后,刀切碎,撒了些粗盐便端了上来。 “这道乃是针菜,是我家厨子独有的搭配,方才也是吃了那么多肉食,需要搭配吃些针菜,才能更好的回味那道耙狸的味道。” 戚福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神奇的菜品,既不像后世种出来的青菜,更不像白菜那些容易辨别。 抄起一筷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看着那些针菜的样子,更像一根铁丝般的粗细,嚼在嘴里又让人觉得鲜嫩无比。 “敢问这些针菜是从何而来?” “这......” 看着小二有些难言之隐的意思,戚福觉得有点意思,还知道保密不成? “怕是泄露了什么秘密?若真是如此,不便回答也罢!” “爷可能是外来人吧?” “正是,从宇寨来到啱城。” “怪不得!爷有所不知,这针菜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只要在河边走上一走,便能采上许多。” “如此?” “正是如此,才没跟爷说出口,这针菜上不得桌面,而是我家厨子给的一道搭配,不会收取爷的钱两,还请安心。” 戚福摇了摇头,这让小二有些没明白,看着戚福再夹一筷放进嘴里。 “菜品可以不收钱两,不过爷要给厨子赏,可行?” “这怕是......” “去把厨子喊来!” “爷慢等,这就给喊来。” 不多时,一个本分汉子,浑身已经湿透,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出现在戚福的面前。 “爷,有何吩咐?” “并无,只是觉得这针菜不错,能被你发现当做搭配,甚是可喜,不知可否告知姓氏名谁?” “多谢爷的赏识,在下晁询。” 戚福从怀里摸出一两钱两,放在桌上。 “这是赏你的,爷吃的很满足。” 晁询迟疑,戚福对着临近他身旁的手下,给了个眼神,从桌上拿了钱两塞到晁询手里,拍了拍手背。 “做些汤饼之类,越快越好,这些人早已饿了很久。” “是,在下这就做来给爷吃。” 插曲过后,酒足饭饱,歇了歇也该办正事。 “言博这次会亲自来见少爷,还是在上次的地方。” “几时相见?” “约在两个时辰后,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少爷也该过去。” “好,让下边弟兄先守着东西,你跟伯言大哥随我去。” 戚福给的钱两足以付了饭钱,余下的让小二打些酒,留个空闲的位置给那帮手下坐着。 三人骑上马赶往约好的地方,去跟言博见上一面。 到了地方,外边已有车马停放,三人下了马,门内也走出来人。 “雷同兄弟,我主家已在里边候着,快些进来。” 雷同也是抱拳跟人打了招呼,里边下人出来帮忙牵了马,三人踏进了宅院之内。 管家模样的已先一步进去禀报,戚福他们三人就在后边慢悠悠走着。 一脸清瘦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方才的管家走了出来,戚福也是抬头向那人看去。 “这位便是你家少爷了吧?” 清瘦男子询问雷同,雷同也是点点头。 “幸会福少爷,如今能来啱城,定要与福少爷喝上几杯才是。” “不敢当,言老板乃是富裕一方的商会,该是我阿福攀附的对象才是。” “谬赞谬赞,还请屋内喝上一杯水酒才是。” 言博拉着戚福就往屋内走去,一张长桌两边放了长条凳,分两边坐下之后,戚福在打量言博,言博也同样在看戚福。 二人相视一笑,这头一次见面,也不知该从何聊起。 “初遇言老板,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这个小玩意还请收下才是。” 说的同时,戚福从怀里取出一把短刀,这是戚福让谦让赶制出来的。 虽说没有任何镶嵌,就连刀鞘也只是一个木制的,言博也是笑着接到了手中。 把短刀从刀鞘中拔出,言博还想试试刀的锋利,用刀身在手指轻轻划过,一瞬间鲜血流了出来。 “言老板这是为何?这刀可是新制,锋利无比!” 管家赶紧撕下一块衣物上的布条,包住了言博的手指。 “只是收了福少爷的礼物,有些兴奋,也想试试这刀的锋利,没曾想,是一把好刀!” “听下人说,福少爷是想在啱城找寻一处屋子?” “正是此意,所以还请言老板给些方便,毕竟对于我这个外来人,只会四处碰壁。” “福少爷开口,又有礼物赠与我,我言博也并不是漠视之人,定会派管家前去找寻。” 戚福起身先给言博拜了一拜。 “先谢过言老板,小小礼物不足挂齿。” 言博也是笑着点点头。 “不知福少爷,除了此事,可还有其他?” “这也是这次啱城的目的,一是为了跟言老板交易精盐,二是想请言老板能给想个办法。” “福少爷有话直说。” “想请言老板给要个多宝的凭证。” 言博脸色微变,朝着管家看了一眼,低着头思索着什么。 “若是有难度,言老板尽管拒绝便是。” “无妨无妨,不过是多宝的凭证而已,只是不知福少爷为何要多宝的凭证?” “听说啱城来了多宝,自然想见识一番,看看是否有以物换物的东西,若是看上了稀罕宝贝,也不虚此行。” 言博点了点头,似是信了戚福的话,当即吩咐管家。 “先去给福少爷找寻空余的屋子,价钱记得回报。” “不知福少爷是要多大的屋子或是宅院?” “大些最好,这次带了一些手下来,住在酒家也是鱼目混杂,不如买下一处。” “去吧,记得早些回来,莫让福少爷久等!” 管家点头转身出了门,言博也是跟戚福聊起了话长,也在打听这次会给他多少精盐之类。 第4章 互赠 “福少爷,为何这次给我的只有这点?” “言老板有所不知,这次带来的半数已拿出,余下的正是此次的目的,也是为何让言老板费些力气要来凭证。” “福少爷是对多宝的宝物感兴趣?” “除了好奇,多是想淘换些有价值的新奇玩物,不知言老板可有建议给阿福?” 言博沉思片刻,看着戚福沉声道。 “福少爷未曾带着车马来,怕是不止是精盐吧?” “言老板识人悟事当属第一,确实如言老板所猜,还有些其他,一些精致桌椅。” “哦?倒是让在下甚是有了兴致,可否瞧上一眼?” 戚福微微一笑,只是简单点点头,他在想着其他事情。 一时间二人没了要聊的话题,场面冷清下来,吩咐雷同去把车马都带过来,刚好与言博把这边的货钱有个结算。 等候的功夫,雷同先一步回来,不是很远,加上都是车马,不需要走路,也就来的快一些。 “走吧,言老板,去看看货,顺便看看那些桌椅如何。” “好好好,这次也能在福少爷这里掌掌眼。” “哪里哪里,言老板可是识物万千,莫要放低了姿态。” 言博哈哈一笑,随着戚福就来到了门前,彩君已下了马车,刚好言博也看到了。 “这位?” “是我一位家眷。” “没曾想,福少爷年轻有为,就连婆娘也是不一般。” 彩君也走了过来,微微欠了欠身,算是给戚福见了礼。 “这位乃是米私商会言老板。” “彩君见过言老板。” “哎呀,弟妹长得如此出众,比我家那婆娘可是美太多,真是经不起比。” “言老板过誉了,姐姐怕是比彩君更美,只是言老板生怕彩君在姐姐面前落了面子。” “哈哈哈,生得一张巧嘴,看来福老弟有福了。” 戚福也只是简单笑了笑,带着言博往车马跟前走去,掀开第一车遮盖,这车放了八麻袋的精盐。 “这车就全留给言老板,可算满意?” “既然福老弟早已做好了打算,那我也没什么怨言,敢问老弟能透露还有多少精盐?“ 言博也想知道,除了跟他交易的这些,戚福这剩下的车上还能剩下多少精盐。 “还有千斤左右,都在后边的车上,先带言老板先看看那些桌椅。” 把精盐盖好,往后走了两个马车,唤人来从车上解下一副桌椅。 言博看着眼前的太师椅跟八宝桌,上下打量起来,不时用手指敲敲打打。 “福老弟可否割爱一副卖给我?” “言老板看来只是把我当个外人,若是言老板不弃,往后我便喊你言大哥,言大哥只管喊我阿福便可,这副桌椅自当送给言大哥。” “这怕是盛情难却,今日头一次与阿福相见,亦是收了两份礼物,这当哥哥的,不能什么也不送,稍后等管家回来,挑一处好的宅院,就当哥哥送你的回礼可好?” “说到底,还是言大哥客气,据我所知,这啱城的宅院可是不菲,若是把送与哥哥的换成钱两,多说也不过百两,可是与那宅院比不得!” “既然你认我言博当大哥,那就收下才是,拂了大哥的面子,那可是罪过也!” 戚福也不做作,当即拉着彩君到身边,对着言博拜了下去。 “拜谢大哥的赏赐,往后还得仰仗哥哥的关怀才能走的更远!” “起来起来,既然一家人了,又何必如此见外呢,想来管家也快归来,稍等些时候,挑了宅院,大哥自会给你去弄来凭证!” 有了这番操作,戚福跟言博的关系算是近了一步,至于近了多少,还得往后看。 管家把啱城大小在售宅院做了统计,这才回来跟言博交了差,言博看着记下来的每一处,脑袋里思索着哪处更为合适。 “城西那户宅院,我想最是适合阿福,不如就选在那处可好?” “但凭大哥做主就是!” “那好,就选那里,去地保那边做了登记,交了钱两,不知阿福准备记在谁的名下?” “说来不怕哥哥笑话,买来是想给彩君来住,往日她也是啱城之人,也算是回了家。” 言博一副我懂的表情点了点头,跟彩君要了名讳,吩咐管家去登记。 安排好这边的事情,言博先一步告辞,说是要给戚福去弄凭证,让戚福在此等候,稍后管家回来之后,再随管家去买下的宅院便可。 戚福也是千恩万谢,送别了言博,回到了屋内等候着,这时彩君走了过来。 “阿福。” “有什么事嘛?彩君。” “为何要...要记在彩君名下?” 戚福跟彩君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她先坐下。 “一是阿福的名讳不宜在啱城,二是彩君若是找到父母,也好让他们有个安身之处,若是彩君想呆在父母身边,这样也就无从担心其他,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完戚福笑着看着彩君,彩君一脸的激动,眼里含着热泪怕是要滚落出来,起身就跪在了戚福身前。 “彩君这是为何?快快起来,阿福可受不起!” “不,阿福的恩情很重,彩君一个小女子又能拿什么报答,何况那宅院可是言老板送给阿福的,彩君怎敢贪图,若能找到父母,彩君已是无以为报。” “彩君又是何苦呢?阿福说过,并不贪图任何,只是为了能让大家都过得好才是,快快起来!” “阿福让我把话讲完。” “那也先起来在讲,这跪着像是怎么回事!” “阿福若是不嫌弃,以后彩君就跟在身边可好,哪怕是当牛做马,彩君也是愿意,若是阿福不答应,彩君就一直跪着不起!” 戚福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彩君泪汪汪的,总不能跟彩君在家里拉拉扯扯吧?成何体统,方才那也不过是做戏给言博看,当不得真。 如今闹了这样的事端,戚福都有些招架不住,不过还是得让彩君起来才是。 “阿福也没说让彩君不可以待在身边,快起来吧?有话坐下来说便是。” 有了阿福这番话,彩君这才被阿福搀了起来,彩君轻轻擦拭着泪痕,要不是戚福怂,还真想过把女人给收下。 第5章 入局 有了言博的安排,事情进展很顺利,趁着到了那边认了地方,指派雷同跑一趟城门,告知阐勇戚福现在落脚的地方,也好让他来这边认认路。 给了管家几两银钱,拜托他帮忙找些下人,也好把这边打理一下才是,管家也是明白人,笑着跟戚福答应下来,也就去办事。 站在宅院之中,戚福四处打量着,宅院还不算老旧,没有杂草丛生,院里还种了两棵不知名的树木,还能遮盖一些阳光。 推开有些落了灰的木门,踏入其中查看一番,桌椅已经老旧,是该换掉了,门窗这些还能使用。 从屋内走出来,旁边还有上楼的石梯,沿着石梯走到二楼。 上边是两个房间,一左一右,中间有隔开的地方,戚福走进去看了看,空荡荡的,不知之前的屋主用来做什么。 很快,言博的管家也是回来了,雇了马车把人送了过来,一共三女两男,戚福也是点点头,先跟人谈好了价钱,才好让人动手做工才是。 根据啱城这边的市价,雇佣一人下人,少则八百钱,多则一两,只看主家怎么考虑,若是想压价,未尝不可,不过戚福倒不是压榨人的苦主。 “每人一两,到月拿份子钱,我只希望把事情做好,钱好说,安心做事是目的,莫要糊弄少爷我才是!” 几个下人也是低着头听着戚福的教训,这是该有的,不给这些人一些训话,遇到不听话的下人,还是他这个主子吃苦。 从几人相貌上来看,不像那种偷奸耍滑之人,戚福不吝啬,从怀中取了五两,给每人先分下去。 “给你们这钱,就当先支了月子钱,只要大家一心为了这个家,当成自家看待,少爷定会好生对待你们。” 这些下人对戚福也是千恩万谢,干了这么些年的下人,还是头一次见主家先发钱后干活的,一个个喜笑颜开,接着吩咐他们开始做事。 外边车马上的精盐要放进屋内储存才是,一旦遇到急变天气,也不用担心这些精盐泡了汤。 吩咐伯言带人先去买些新的铺盖,还有一些家里用的桌椅,多买一些,这么多人要住下,少不了要用,交代了铺盖这些要多买。 顺便从城里请些厨子来一趟,不管工钱多少,只要烧的一手好饭食,尽管来,也让伯言去问问晁询。 先把车马上的从盐井带来的桌椅卸了车,伯言带着几人先出去了。 有了这些下人,做事也快了许多,很快收拾出来房屋,喊着剩下的人把精盐先搬到屋内,戚福随便找了张太师椅,靠在上边休息着。 彩君也是看着这些下人在做工,为的是把每一次都能打扫干净,戚福跟他们交代,彩君以后也是家里的主家,要好生伺候着。 倒是给彩君弄得脸上挂着一抹红晕,羞涩的跑去别的地方。 戚福还在想着今天要做些什么的时候,雷同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阐勇。 “哎呀呀,阐大哥,你这来的真快,弟弟还不曾备上酒菜,是弟弟的不是!” “哪里哪里!这不阿福派人来请,我这当哥哥的,又怎能迟来不是?” 说的时候,阐勇已经看到了院内摆着的八仙桌跟太师椅,这些都是他第一次看到。 “这些?” “这些便是此次来啱城的目的,也是为了把它们淘换些钱两或是有价值的东西。” “啱城可是不曾有的,阿福怕是会碰壁!” “无妨无妨,正是不曾有过,才想来啱城碰碰气运,若是碰到识货的主,或许能出了手。” “那当先预祝阿福钱两不尽!” “借阐大哥吉言,先坐下试试这些太师椅,看看是否舒适。” 阐勇点了点头,扶着两边的扶手,坐在太师椅上,这可比长条凳坐着舒适多了。 “阿福当真是巧手,竟能琢磨出如此的玩意,怕是会有很多人喜欢上才是。” “阐大哥谬赞,这些东西出自阿福的雇工手艺,可不敢居功。” “那也是阿福慧眼识人才是!” “阐大哥先坐着歇息,稍后会请些厨子来家中做些菜品,也好款待大哥。” “好,今日就在你这里讨口吃的,阿福不弃就好。” “哪里哪里,阐大哥能来,那便是给了阿福极大的脸面,又怎会嫌弃?” 两人相视一笑,阐勇也是跟戚福唠起了话常,一来二去,戚福这才知道,阐勇这算是私自离岗,不过阐勇却让戚福不用担心。 说着说着,戚福就说起了言博,问阐勇可识得,阐勇倒是不隐瞒,不熟识,却也认得此人。 俩人的交集点,只在于言博的一次出城,至于戚福说起言博跟瓦尔汗是否有关系,倒是让阐勇有些皱眉的看了看戚福,不过也是说起他俩之间的事。 跟雷同告知他的无二,不过没有雷同说的那么详细,戚福也是点点头。 “若是今日我把他请来,阐大哥可会介意?” “介意倒谈不上,只怕是他不愿跟哥哥接触。” 戚福想来也是,阐勇乃是瓦尔汗的人,言博又跟瓦尔汗有仇怨在其中,这可有些难办。 “阐大哥安下心,饭桌之上的事,哥哥只管陪着阿福就好,吃饱喝足才是正事。” “哈哈!有你这话,那哥哥看来能吃个肚饱,还能省下些钱两不是?” “在啱城还有些时日,阐大哥只管来叨扰便是,酒菜管够!” 伯言赶了回来,安排人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再一次出了门,已经联络了几个厨子,这趟把人接来才是。 至于食材的问题,戚福给了伯言钱两,不用担心贵,只要是稀罕玩意,都弄来吃到嘴里才是没白花费。 等到言博带着管家来到戚福这边,下人已经把所有地方收拾的干净,言博笑着进了门,一边嘴上说着给戚福弄来了凭证,一边往里边走着。 进到门里,这才注意到还有外人,言博只是简单的一愣,接着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两位都是我新认下的哥哥,不会不给弟弟面子吧?” 说的功夫,戚福拉着二人在桌前坐了下来,先给二人倒上酒。 “这位是阐勇阐大哥,这位是米私商会的言博言大哥。” “两位哥哥,昨日无怨,近日无仇,看在弟弟的薄面上,吃上一些酒可好?” 戚福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酒碗,等待着二人,言博跟阐勇相视片刻,也都笑着举起了酒碗。 第6章 解铃 “日后还要仰仗两位哥哥的照顾,阿福才能在这啱城有所生存。” “哪里,弟弟有阐大哥,那自然会顺风顺水,难道忘了你的阐大哥上边可是有瓦尔汗这个蛮子。” 戚福笑了笑,知道言博心里还是不舒服,这被说两句倒无所谓。 “我的言哥哥,难道忘了我们可是求富贵不是?” 戚福举着手里的酒,言博刚才也是发牢骚,他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 “难道为了求富贵就要攀上那些关系?你我还有阐大哥,不也是普通人,都是为了讨口饭吃,言大哥觉得呢?” 听着戚福的话,言博的脸色才有所缓和,轻轻跟戚福碰了碰酒碗,自己先喝了一口。 “哥哥方才只是说了句心里话,还望弟弟莫怪,只是与那瓦尔汗有过仇怨,自然不想与他的人有所粘连。” 戚福笑着打着圆场,也是给了阐勇一个眼神,阐勇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当即端起酒碗。 “言老板怕是多虑了,我跟阿福弟弟只是交情,并不是想要换取什么,不必带着忌惮的心思,这碗酒我干了!” 阐勇也表了态,言博也不好端着架子,拦下阐勇,跟他对着碰了一碗。 “方才的话,勿怪!” 有了这碗酒,也算是大家都敞开了心思,谁也不用避着谁。 “阿福这趟来啱城,也是为了有自己的人生挚友,我与言大哥既是生意上的朋友,也是我的大哥,阐大哥呢,也是脾气相投之人。” “所以我希望两位大哥能与我一同创造富贵,而不是带着异样的心思让彼此有了隔阂。” “这次给言大哥的精盐,我准备按照七两来结算,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七两?!” “大哥是嫌贵还是怎么?” “不不不,怕是让阿福误会了,乃是大哥没曾想到的价格。” 言博顿了顿,显然有些激动。 “往日可是八两结算,已经让大哥在各大商会前面,如今阿福再让一两,那可是足足几百两的钱!” 戚福拍了拍言博的手背,让他莫要如此,这钱终究是大家一起赚才好。 “言大哥尽可放心,阿福说话也是算数,虽说要跟宇寨蛮头分钱,多是弟弟少分一分罢了,也算给大哥的好处。” “弟弟可知这一分让了,哥哥会赚多少嘛?” “不知,更不想知,这是买卖,也是给大哥的恩情,难道大哥给我弄来凭证,就不值一提?还有这宅院,可是大哥赠与我,又该怎么算呢?” 这时阐勇也是站起身来,戚福跟言博看向阐勇。 “言博该是比我长几岁,我也随阿福喊言大哥,既然阿福能给言大哥富贵,那为何要推脱呢?也是言大哥给了阿福好处,才会有阿福的回报不是?” 言博想想也是,也是重重的握了握戚福的手,戚福也是笑着让两人都坐下。 “阿福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哥可否听听阿福的相求。” “无妨无妨,只管说来就是。” “那阿福可就说了?” “快快说来,莫让大哥久等才是!” 戚福思虑一下,笑着看着言博。 “阿福是想让大哥月末给阐大哥支五十两。” “就这个小事?” “不,大哥,阿福说的可是每月,并不是一个月。” “每月?” 言博带着诧异的目光看着戚福,又看了看阐勇,看着戚福点了点头。 “若是大哥为难,只管说来,从每次的货钱之中扣了便是。” 言博摇了摇头,没有马上开口说什么。 “是阐兄弟来米私商会自取,还是要大哥差管家给你送去?” “这......” 阐勇也没想到戚福会有这样的做法,虽说羡慕言博的遭遇,不过还不至于嫉妒他人。 有戚福的说话,言博也没推辞,阐勇也不知该做何表现才是。 “阐大哥只管答应,其他事情稍后我会跟你说清楚。” 说完这些,戚福转过脸跟言博说起了话。 “言大哥可曾跟多宝的管事说上个话?” “管事?” 看着戚福点头,言博沉思片刻,不知道戚福问的目的是什么。 “这凭证便是多宝的一位主事在管理,阿福是想?” “阿福想让大哥给引荐一番,这外边的东西,还是要依赖多宝才能做出效果。” “引荐倒是可以,只是愿不愿意相见,大哥可不敢保证。” “大哥无需担心,且等大哥去,只管告知那位主事,有富贵送上门,他们便会相见。” 言博看着戚福,脑袋中有着不明白,若是真如戚福说的那般简单,怕是啱城要见得人多不胜数,想要与多宝结交一番的人,不在少数。 想要劝解戚福两句,不过看着戚福肯定的眼神,也就不再多言,该他言博做的,他自会去做,何况今日收获可是不小。 言博也不做耽搁,起身就要前去多宝那边,戚福赶紧喊了伯言,让伯言护送言博到那边,言博喝了酒,戚福可不敢大意。 送走了言博,戚福回到桌前,跟阐勇说起了那会的原因。 “方才说过,我们只是为了求富贵,并不是为了攀附与谁,作为弟弟这次来啱城,给阐大哥的一份小富贵,有此小富贵在手,阐大哥往后也不会受制于谁。” 阐勇是没想到戚福是如此打算,这跟用钱两去收买别人,却是两种表现方式,虽说都是有目的的,反而戚福做的让阐勇能接受,而且心里很是感动。 “今日才遇阿福,就有如此的对待,实在是我阐勇的福气到了,心下无以为报,不知该怎么谢过阿福才是。” “哎~阐大哥如此就是见外,只要阐大哥能认我这个弟弟,比什么都好,在这啱城之中,阿福可是无依无靠,有阐大哥帮忙照拂一二,自然会比他人过得好。” “来来来,陪大哥喝一碗!” “好,我给阐大哥满上!” 二人一直喝到夕阳快落下,这酒局才算散去,阐勇喝的酩酊大醉,幸好戚福问了家在何处,不然还得给阐勇安排住处才是。 安排雷同把阐勇务必送回家,这边的伯言也是回来复命。 言博从多宝出来,先是让伯言送他回了家,把该给戚福转达的话,也是说给伯言,就此伯言回来告知结果。 第7章 啼笑 “是说明日清晨,多宝会来人?” “言博是这么交代的,具体时辰没有说。” 戚福在琢磨言博留的话,至于为何没有跟伯言一块回来,戚福倒是不多想。 或是家中有事,也或许是为了怕回来再喝酒,耽误了重要的事,都是有可能的。 揉着发胀的脑袋,喝了酒的戚福,脑袋里也是没办法把事情想个明白。 不管其他人如何,他这手下这帮人可是还没吃晚饭,请来的厨子还没离去,当即吩咐再做一桌晚饭。 晚饭的时候,原本下人是不能在主家桌上用饭,戚福可不管那么多,不管是厨子或是下人,统统请到桌上。 “不管往日他们怎么讲规矩,这里的规矩就是少爷我最大,其他的就是没有规矩。” “以后的日子里,不管你是什么人,你只要清楚你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那你就可以安心坐在桌前享用饭食,若是不把此处当做家,那也没必要待在这里。” “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其他一视同仁,少爷犯了错,也跟你们一样受罚,要敢于承担错误,而不是逃避。” “今日也是第一次与大家坐在一起,若是以后还能用到你们,大可安心来,钱两自会给够。” “酒喝得有些多,大家随意一些就好,安心吃东西吧!” 戚福端起手里的酒,意思的喝了一口,刚好低头的时候,也是看到彩君端着碗,浅浅抿着。 “有些辣。” 彩君浅浅一笑,戚福就那样看着。 “嘶~啊......” 戚福夹了些菜放到彩君的碗里,看着她吐舌头的表情,似是有些慌张,许是怕她出糗。 夹着碗里的一片酥肉,在那慢慢嚼着,抬头看了一眼站着的戚福,戚福报以微笑,彩君又低下头继续吃。 屋内除了咀嚼食物的声音,也就剩下碗筷碰在一起的声响,戚福也知道他这站着,大家也放不开,索性问了问他的屋子收拾出来了嘛,又在哪里,直接回了屋里。 一直睡到清晨,戚福也是自然醒来,想要伸个懒腰,这才发现被子被什么压着,细细打量,被子里竟然还睡了一个人! 戚福脑袋一下子就绷紧了,该不会是?! 难道?! 心下一时紧张,整个人都顿住了,暗呼一声,完了! 呆呆愣了片刻,戚福才缓了过来,看着旁边撑起的被子,心里一万个不敢相信。 轻手提起被子的一边,想看看到底是谁,慢慢拉开之后,是一双大脚,似是还有些味道。 戚福赶紧拍了拍胸口,这才安心下来,不过还是不理解是谁在他的床上。 抬起身子往那头看去,这才确认了是谁。 “雷同!” “啊!” 雷同被戚福一声喊,直接从床边滚落到地上,愣愣的四处看着,看到戚福在床上,整个人也没缓过来。 “你是怎么睡到少爷屋里的?” “啊?这是少爷的屋子呀!我...我也是不记得,只记得昨晚伯言大哥跟我喝酒,贪嘴多喝了一些,后来怎么到的少爷屋里,是...是一点想不起来!” “你呀你!怎么会被伯言大哥灌了酒,先起来吧,地上凉。” 戚福也是下了床,俩人都是和衣而眠,终究没出什么洋相,穿了鞋袜戚福先出了屋子。 今天多宝的人要来,只是没说时辰,戚福也不知该怎么等,厨子已经被伯言派人送了回去。 现在下人也是早早起了,在收拾家里。见了戚福也是一口一个少爷问候着。 “你叫什么?” “回少爷的,别人都喊我冯婆子,少爷若是不嫌弃,也能这么喊。” 戚福摇了摇头,心下也定了该怎么叫。 “以后还是喊你冯姨娘,待会去买些菜来,需要买多少,你来定,只要够家里这些人的吃喝就好。” “这怕是使不得,少爷,还是喊冯婆子就好。” “莫要推辞,长者是用来敬仰,冯姨娘稍等,我喊人赶着马车送你过去,你熟门熟路,也知道该怎么走。” “是,少爷,我这就去准备。” “不用做任何准备,今日家中会有客人,多买一些也无妨,这是钱两先拿着,不够再来找我。” 说完戚福先从一楼屋内出来,刚好雷同也下来了。 “去找伯言大哥,让他吩咐两人赶着马车随冯姨娘去买东西。” “我这就去。” 雷同看了看戚福后边跟着的冯婆子,也就明白谁是冯姨娘。 临走之时,让伯言的手下顺道打听,看看能否喊来一个长期厨子,可以在家里常住,省去总要去找厨子做饭食。 二人听了话,就此上了马车前去办事。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知道应该是手下那些人把桌椅都搬进了屋内,若是长时间被太阳晒,也会变得不好。 伯言如今也是没了事情可做,戚福可没忘记带他来啱城的目的,等着彩君下了楼,也得安排今天的事情。 “伯言大哥,今日带着彩君出去走走,顺便去看看她家以前的院落可还在,若是还在,务必要去打听主家是谁。” “少爷放心,该怎么做心里已然有了想法,现在就出发嘛?” “早去早回,带上些钱两,路上该吃什么该喝什么,你来安排,尽量让彩君满意便是。” “是,少爷!” 戚福看着彩君笑了笑。 “此次找寻,定会顺利,彩君不可心急一时,或是打听到原来的旧邻旧友,也能知道些线索。” 彩君也是乖巧的点点头,戚福倒想上前揉揉她的头,不过这可不合适。 “去吧,早些回来。” 看着伯言带着人跟彩君上了马车,热闹的屋里也冷清了下来,昨天到了这宅院,还未曾细细观察,不如趁着无事可做,先到处转转。 雷同跟在戚福身后,打开了后门,这才知道后边还有屋子,昨天恰恰因为下人在打扫的缘故,倒是没留意。 后院也是被打扫的干净,下人都去休息,刚好跟戚福撞上了。 “少爷不该来这后院。” “为何?” “这后院一般都当做下人的地方,少爷身份高贵。” 戚福笑了,这主家都是他说了算,怎么一个小小的下人的地方,还有不能来的。 “以后记住了,在这宅院之中,没有身份高低贵贱,你们都是我的人,只要知道我是个少爷就可以,而不是当成高高在上的主子。” 第8章 商议 前院来人喊戚福,来客人了。 戚福带着人就往前边赶去,与人见了面,却是不曾见过。 “可是多宝的主事?” “正是在下,你便是言老板口中之人了吧?” “还请上座!” “客气客气,昨日言老板可是夸赞,本想只是夸夸其谈,一面相见才知言老板说的有些保守。” 戚福笑着跟对方客套着,也知道对方嘴里说的话有夸大,不过不拆穿才是面子。 “不知该怎么称呼?” “在下不过多宝一个小小管事,若不嫌弃,叫我一声詹慈便是。” “初次幸会,詹老先入座才是。” 俩人相让坐在了桌前,雷同帮忙伺候着二人,给每人面前倒了水。 “詹老能亲自来一趟,甚是荣幸之极,稍后希望能留下一起吃个饭食。” “怕是有些不妥吧?” 詹慈笑眯眯的看着戚福,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 “詹老尽管放心,不过是一顿饭食,也是阿福有事相求。” “老头儿也不过一个小小管事,能帮衬什么?” 戚福知道詹慈是在推脱,毕竟谁也不熟,这跟言博跟他讲的可是有出入,詹慈不推才怪。 “詹老莫要误会,我既然让言大哥帮忙请詹老,并非是要詹老出什么力,而是希望能在多宝以物换物。” 詹慈眯眯着眼睛,看着戚福半天,是要看透身前这个青年。 “真要如此,何必要请小老儿来此?” 这话问出来,那可是要戚福说个明白,若是不能给个满意答复,只怕此事不能善了。 戚福也是不慌,俩人对视片刻,詹慈笑出了声。 “哈哈,阿福是吧?从何而来的自信?” 戚福伸出了一根手指,詹慈可不懂是什么意思,带着疑惑的目光。 “一心罢了!只是想背靠多宝,把手里的东西置换掉,若是能换到价值更高的,再好不过。” “这次请詹老来,一是为了看看手中的货物如何,二是为了跟詹老谈谈新的以物换物的方式。” “怎么?难道是质疑多宝的方式不公?多宝的交易方式乃是立足几十年有余,你一个小娃娃,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 “并非如此,多宝能屹立这些年,足以说明它的公平所在,小子大胆说换方式,也是为了给多宝营造价值。” “假若多宝能换个方式,我保多宝一日盈额多可几成不在话下,若是不到,小子愿意赔上这些钱两。” 詹慈笑了,不过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不过作为一个在多宝多年的管事,眼光还是有的。 虽说还不知戚福所说的到底是何种,能被他说得有模有样,他倒不介意多听上一听。 “几成?你可知多宝一日盈额有多少?还敢口出狂言!换做是你家大人来跟小老儿说这些话,还有几分信度,你?怕是不够那个份量!” 詹慈听了戚福所说,已经有了退去的意思,摇着头就要转身离去。 心里暗暗说着言博,詹慈跟言博有过接触,并非那种大话之人,如今看来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詹老莫急,还请随我看上一眼,不也能知小子所言真假?” “若是此次回去,怕是詹老也会想言大哥识人不准,倒不如先随小子看看,如何?” 詹慈听了戚福的话,止住了脚步,转过身再次看着戚福。戚福做了个请的姿势,詹慈顿了片刻,心下也是打定主意看上一看。 随着戚福的脚步,走进了内堂,站在那些精盐面前。 “詹老可知这些是何物?” 詹慈上前看了看,摸了摸,并没摸出是什么物件,戚福对着雷同点点头,雷同上前打开一个小口,捏在手里一些,递到詹慈手中。 “这是盐?” 詹慈心下有些吃惊,不过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盐虽说很贵,至于戚福给的盐到底如何,他无法知道。 “詹老品尝一下,看看比其他那些盐怎样?” 詹慈有些迟疑,尝试着往嘴里放了几粒,并没有苦涩的感觉。 “这些?” 戚福点了点头。 “大概有多少?” “足有千斤有余!” “如此之多!” 詹慈震惊的看着戚福,戚福也只是报以微笑的点点头。 “詹老可知这些精盐在啱城商贩手中的价格嘛?” 詹慈愣了一下,接着摇摇头。 “少说也有八两一斤,还是有价无市,此次请詹老来便是谈谈这精盐的价值,其次还想让詹老看看一些桌椅。” “想要如何谈?” 戚福笑着请着詹慈往外走,路上走着也是跟詹慈解释是怎样的方式。 “这次的精盐是想用拍卖的方式淘换出去,不管是房契或是钱两等等一切有价值的,皆可换去,小子只收原本的价值,多的全是多宝的利益。” 詹慈也在思索,脚下走的四平八稳,带到另一个内屋,吩咐雷同搬出一副放到院内,也好让詹慈看个明白。 戚福轻轻抚摸桌面,转过身等詹慈上眼瞧一瞧,他也不急,这些可是用紫檀木做出的,并非普通的树木。 “此乃四方八宝桌,旁边放的是威武太师椅。” “采用极品紫檀木,找了最好的工匠打制而成,每一副造价都是不菲。” 詹慈只是看了戚福一眼,又转过眼在桌椅上边打量,轻轻敲击着桌面的声响。 “若是这些放在多宝,阿福准备多少开始议价?” 戚福还是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两?” 詹慈不可置信的看着戚福,戚福也只是笑着摇摇头。 “十两?” 戚福还是摇摇头。 “小子怕是有些痴人说梦,就这些死物,怎可能有人出高价?” “詹老尽可放心,若是好物,自会有人认得,若是他们不识,那只怪他们没那个福分罢了。” “你!” 詹慈想说点什么,手指着戚福,戚福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想着戚福许下的精盐利益,詹慈还是把手放了下来,背过身看着别处。 詹慈走了,并没有留下跟戚福一起吃饭,戚福只能喊雷同送詹慈回去。 詹慈心里只想着精盐的事,至于那些桌椅,詹慈没准备跟上边汇报,他心里压根不看好那些桌椅,倒是戚福说的方式,或许能让多宝的上层感兴趣。 第9章 欲言 “既然客人都走了,这顿饭食总不能浪费,去喊人用饭。” “冯姨娘,去把家里所有人都喊来用饭吧,还有请来的厨子。” “我这就去,少爷!” 戚福等在桌前,其他的下人已经张罗着往桌上放着菜食,看着已经放在桌上的饼,戚福试着咬了口,跟盐井做的还是有差距。 如今在啱城,戚福可不能挑剔,不过指点一些还是要有的。 饭食用毕,戚福搬了两张椅子对在一起,整个人躺在里边晒太阳,今天的太阳晒得格外舒适。 不知戚福睡了多久,马蹄声在外边停住。 戚福还以为伯言回来了,还想问问怎么会这么快,难道找到了不成。 抬着头往外看了看,不是伯言,米私商会的言博来了。 “是言大哥来了!” “你怎么还有心思睡?” “大哥这话该怎么讲?” 言博看着戚福,戚福也是适时的从椅子里边站着走了出来。 “难道兄弟没有听说什么嘛?” 戚福摇了摇头,他这也没派人出去打听,更没人跟他说起什么,谈不上听说。 “多宝这次放出风声,诚邀啱城各大势力前来参加。” “这有什么好值得听的?” 言博一副怪异的眼神看着戚福,倒是给戚福看的有些不明所以。 “昨日哥哥给你找了多宝的管事,难道没来?” “今早就曾来过,不过已经回去。” “怎讲?” “我也不知,那管事的詹老似是有些不满,也没留下一起享用饭食便赶了回去。” 言博以为戚福所说的让多宝没了兴致,自然也会想到那批精盐。 “你我兄弟,既然多宝不想赚这笔富贵,阿福还是把那剩下的精盐给了哥哥,还是照价给!” 戚福笑了笑,知道言博也是好意,不过他倒是不急,多宝没给回信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 “阿福先谢过哥哥的好意,不过阿福还想再等等。” 言博也是一愣,以为戚福会把手里精盐都给了言博,也好了了这场失意,没曾想戚福心里还是在妄想。 “你呀你...哎~” 戚福赶紧安抚起言博,说着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道理,也是让言博连连叹气。 戚福也是赶紧把言博引到其他话题上,省的俩人一个劝,一个叹。 “大哥觉得多宝这次做的目的是什么?有何高见能告知弟弟?” 言博没有当下接了话茬,而是思索了一番,才跟戚福讲了起来。 “若说多宝不图什么,怕是不会放出这般风声,多宝能有如此的底气,想来是手里有好物才敢说出。” “大哥见多识广,可曾参加过多宝的议价?” 言博摇摇头,直接否定了戚福的问话。 “大哥虽说痴长你多岁,可也是第一次遇到多宝的出现。” “莫不是多宝有了什么珍奇宝物,才先一步布局,为的是让人能出得起钱两?” 言博听到这,一拍大腿。 “这倒是提醒了哥哥,多宝这次并非只收钱两,包括房契等等能够得上对等的价值,皆可当做换的价值。” 戚福笑了笑,知道鱼儿咬钩了,只是不知几时才能给他准信。 “不如这次哥哥也去看看,万一能有什么看上的稀罕物件呢?” 言博笑着摇摇头,他对那些一点兴趣没有。 “哥哥只是个商人,并非武人或是喜爱声色,若说喜好,倒不如更喜欢装在怀里的钱两让大哥喜欢。” “言大哥真乃性情中人,曾有话,怕是来赞扬你的,叫做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 言博听了也是哈哈大笑,跟戚福摆着手。 “让阿福笑话哥哥了,哥哥一心只想把祖辈传下来的那点,能够守在怀中,就对得起那日父亲的嘱托。” 二人闲言碎语讲了很多,一直到了午时,戚福要留言博在这吃了饭食再走,还是被言博推脱掉了。 “阿福怕是不知,如今你那嫂夫人已有身孕,再过些时日,哥哥也是也要当爹人咯!” “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到时阿福一定备上厚礼去大哥那里,也好见见嫂夫人跟那未曾谋面的侄儿。” “到时一定要来,要陪哥哥多喝几杯!” “就算阿福酒量不行,也要让哥哥能喝个痛快!” 说着说着,言博流露出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 “哎!” 戚福倒是没想到,原本还是开开心心聊天的场面,让言博这一声叹弄得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言大哥为何叹气?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言博笑着摇摇头,拍了拍戚福的手背。 “阿福并不知大哥的苦,想当初哥哥曾被那些郎中断定今生不会再有子嗣,为了此事,可是没少在郎中那里花费,就连...连一些隐晦的土方也是尝试过。” 看着言博苦涩的脸色,倒也明白言博所要经历的都是些什么,不过在戚福看来,他才是那个摇头叹气之人。 若不是听雷同说起有关言博的事,或许还是真心祝福,知道了又不能说出口,何尝不是另一种苦呢? 难道要当着面跟言博说,你的婆娘肚子里的不是你的孩儿?还是说你的婆娘跟瓦尔汗有染? 戚福摇了摇头,言博也是看到,以为戚福是在思索其中的苦味,也是上前拍了拍戚福的肩膀。 “我看彩君出落的也是大方,是谁家的掌上明珠?” “这个阿福倒是无法说起,彩君是在宇寨被阿福遇上的,她也是个苦命人,被人掳到了宇寨,才会有二人相遇的后来。” “那?” “这次来啱城,也是为了给彩君找寻父母,买下宅院好有个安身的地方。” 言博点了点头,他是真想帮戚福一把。 “弟妹家姓氏?” “葛。” 嘴里一边念叨着葛字,一边思索着啱城接触过的人家,或是来往有过交易的富家。 言博想了半天也未曾从脑袋里想到有姓葛的,怕是不在这些富家之中。 看着言博摇头,戚福也能明白,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啱城不说有多大,就单单城内这么多人,就足以一番寻找。 拜别了戚福,言博坐上自己的马车回去,来的时候带了下人,没有跟着言博进来,一直在马车旁候着。 戚福也得动起来,派了人去啱城打听一番,看看多宝是怎么放出的话,也好再细细想想。 阐勇今日没来戚福这里,戚福也落得清闲,伯言跟彩君还没回来,应该还在路上,或是在打听。 冯姨娘找来的厨子,戚福也跟着谈了,月子钱定在一两,让冯姨娘给厨子安排了住处,随时可以回家,别让这些人饿肚子就成。 至于家里的开销,原本是打算交给彩君打理,如今人没在,只能先给冯姨娘十两来做花费,没了再找他要。 第10章 炒作 戚福坐在角落,看着台上妙曼的舞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看来多宝这些年的开场还是未曾改变,这些还是听岳余跟他讲的,当时心下还在笑话岳余的定力不足,如今戚福看来,多宝甚是会抓男人的心思。 詹慈坐在戚福的一旁,他也在观察戚福的脸色变化,虽说场内暗淡,詹慈能到这个位子,岂是那么简单? 戚福专心欣赏着台上,一丝一毫都没打扰到他,还很享受这个过程。 这还是他第一次享受歌舞表演,就算在虞国都未曾有过的,也在观察与后世跳舞的区别。 一曲舞罢,台下无不是拍手叫好,戚福也是随着这些人一起鼓掌,真心觉得这舞无从挑剔。 虽说戚福见过的舞种很多,这时代的舞反而更原始,更能激发人心中的欲望还有那种朦胧美感。 看着戚福的表现,詹慈很是满意,心下对戚福的带着些许鄙夷,脸上带着笑也在看着前方。 “詹老,这台上的舞女可是多宝养出来的?” “当然!想我多宝乃是才人无数,莫说是舞女,纵是后边的琴师皆是耗费钱两调教出来的,一年入师,三年才得以出师,五年才可上台!” 詹慈说这番话的时候,那股傲气自然流出,戚福也能想得到多宝的用意,能有如此远见,背后之人该是多有眼光。 戚福是真想见见背后老板,说不准还能跟这老板意气相投,若是能强强联手,会不会能有更大的机遇? 每个人心里都揣着不同的心思,虽说脸上都挂着笑意,笑意跟笑意那可是有区别的。 很快,台上的亮光再次亮起,可比之前昏暗的感觉要好很多,看着出来之人笑呵呵的往中间走,看着也不比戚福大多少,反而有种少年老成的感觉,心下判定此人便是宝童。 “让各位久等,此次多宝在啱城落脚,也是为了让大家能淘换到宝物,特此开了先例,而今不止有宝物,还有稀有的东西会拿出来供大家议价。” “今日议价任凭各位慧眼识物,若是不值,自可反悔!” 这像是卖了关子一般的说词,底下一众开始嚷嚷了起来,早几日的议价,定有买了想反悔的,今日倒是不同,不仅可以议价,还能反悔,当真是头一次。 “大家安静,这便请上第一件宝物!” 宝童话音未落,宝子已经托着盘走到了台前,有人在身后举着火把,为的是能让人看清。 轻轻打开宝匣,就连戚福的眼光都被吸在了上边。 “此乃两枚明月珠,何为明月珠,还请宝友稍后,便能看到它的奇特之处!” 等火把的照射下,并没让人看出个所以然,宝友对着打着火把的宝子点了点头,也是撤去了火把。 “这是什么?” “竟能发光?这怎么......” “何处得到的宝贝,我要议价,我要议价!” “决不能让此物落在他人手中,不知会给出什么价格。” 听着那些人的大声叫嚷着,宝童并没有让这些人闭嘴,反而很是享受他们吵闹的过程。 “快些议价呀,在等什么!” “就是,大家都是带着钱两来买宝贝的!” 宝童也知道差不多了,是该让这些人开始议价,应该会有个高价吧! “宝友已是等不及,还请各位开始议价,此物底价七十两,上不封顶!” 宝童话音未落,已经有人喊出了价格。 “我出八十两!” 还没等宝童问问有没有议价,第二声已经喊出来了。 “九十两,我要定了!” “九十两也敢叫嚣,我出百两!” 热闹的议价一直到了四百两才渐渐慢了下来。 “四百两可还有议价?” 宝童从场内看了一圈,手上拍掌的姿势已经举了起来。 “慢着!再加十两!” “有宝友出到了四百一十两,还有慧眼宝友再议一手?” 问询过后,宝童看没人回应,手上拍掌开始倒计时。 “说了此物大爷定要拿下,尔等还是莫要找寻麻烦!” 这突兀的一声不屑,来的突然,也是激怒了某些人。 “五百两!” “谁在跟大爷抢?可敢站出来!” 宝童也是见多识广,自是不会让这些人闹事! “宝友若是喜欢,只管议价,莫要大声喧哗!” 那人似是不屑,戚福看着那个身影坐了下去,倒想知道都有谁,没人给戚福介绍,更是看不清人的模样。 “七百两!” “好好好,宝友还是很喜欢这件宝物,竟能出此高价!” “七百一十两!” 还是刚刚那人争价之人,也只是比之前叫嚣的多了十两。 “他妈的,八百两!” “八百一十两!” “带种的就站出来,躲在背后议价,算什么!” 那人再次怒了,冲口而出,朝着场内指了指,却又不知那人在哪里。 “宝友,若是再大声喧闹,多宝只能把你请出去了。” 宝童带着一丝威胁的话语,眼神盯着那人,脸上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 “九百两!” 那人愤怒的拍在身前的桌上,重重的拍打声,让场内静了下来。 “九百一十两!” “妈的,一千两!” “一千零一十两!” “你!一千一百两!” 这二人议价似乎对上了,不管叫嚣那人出多少,后来那人只比他多十两。 戚福也是乐的看热闹,后来出价这人,损得很,并不以大价钱压倒对方,更像是引诱着对方一直出价。 二人一来一往,停在一千九百两,后来那人没再加价,不知是怕出不起,还是为的是炒作。 叫嚣的人这次也学乖了,没有嘲讽,也没有说什么,跟着宝子去了后边,自此也就再没回来。 戚福对叫嚣那人不感兴趣,反而对后来出价的人有想认识的想法,也是为了确信内心所想。 接下来拿出的宝物都是一些比较稀有的,不过戚福既看不上眼,也没有多大的兴致,内心一直在关注方才出价的人。 跟叫嚣之人对拼的,始终没再发声,不免让戚福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多宝也有懂得炒作的人? 若真是如此,看来多宝的水可不如表面看起来清澈,而是一滩浑水,想要跟这一滩浑水打交道,往后日子里怕是要小心才是。 第11章 跌宕 一直等到了台上的宝友说出此次还有不可多得的精盐,戚福才打起了精神。 “此次多宝收集到了一批少有的精盐,也是打听到啱城也是不久才有的精盐,想来也是众多宝友喜爱之物,遂拿出给各位议价!” “这批精盐,凡是有喜爱之人,皆可先予以品尝,不收任何钱两!” 说完宝童吩咐宝子端着一碗的精盐来到台前等候着,自然少不了有好奇之人,听了宝童的话,也是走上前去尝试一下。 一开始也只是一些好奇之人,不过听了那些好奇之人频频说着不错,好奇的人也是更多,纷纷往前挤了过去,生怕不够品尝。 戚福内心都笑了,只是一些精盐而已,怎么跟看到烧鸡一样,这玩意也不兴吃多,吃多了不得齁咸。 在台前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宝童也是笑呵呵看着这个场景,他也品尝过。 在他走过的所有地方,还从未有过如此的味道,之前食用的粗盐或是市面上有的细盐又怎能跟这个相比。 看着已经见底的精盐,还有经不住好奇来尝试的,不过看着那碗底的精盐,也只是随意抓上一两粒放进嘴里。 “还请各位宝友回到自己的座位,此次议价开始,精盐足有千斤以上,能出得起价格的,方可议价,若是只想得一些,还请莫要盲目!” “底价六两!” “什么!才六两?我出七两!” “七两?那些商会卖的什么价格,我出八两!” “九两,我定要拿下!” “我出十两,那也是比商会的要低!” 戚福也是跟言博了解过如今商会出卖的价格是多少,言博也不曾隐瞒,如今价格已经去到了十三两,还在上升,言博也是从中赚了大笔。 当时言博听到戚福要减价卖给他,言博那可是大为震惊,若是上涨到十四两一斤,那些精盐值多少,那言博就能赚到同样的价钱。 戚福难道不知这其中的利益多大?并不是,他也在为后边做准备,这也是为何言博愿意买下宅院送给戚福的道理,交人要交心,真心换真心罢了。 一直喊到十七两的时候,场内议价的才变得少了许多,不再是一两一两的加。 “宝友出价十七两三百钱,可有议价?” 宝童问出话来,并没有着急接茬,反而像是在等着有人再加一手,然而并没有人开口。 “若是无人议价,拍掌定音!” “十七两五百钱。” 很轻的一个声音飘了出来,不过足以让场内人听到这个喊价,戚福能断定此人便是方才那人。 这怕是个托吧? 心里已经打定了这个想法,难道多宝就能笃定会有人出价高过这个价格不成? 戚福也在静静等着,等着看会是怎样的走向,若是多宝拿下此次的精盐,又会怎么处理? 显然多宝赌对了,有人又一次开始议价。 “十八两!” 出到这个价格,场内却是一片的寂静,就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 戚福也有些心动,当初跟詹慈说的价格还是卖给言博的价格,若是十八两出掉,相当于多宝此次一斤就能赚到十两,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在宝童三掌拍下,也是落下了精盐的议价。 足足万两就此拱手送人,戚福也是肉疼呀,看来此次赌对了多宝,但也没赚到什么便宜,好在还有那些紫檀木的桌椅。 “这最后一样稀罕宝贝,并非只有一件,此次多宝安排宝友先来鉴赏,每个人都可议价!” “底价百两!” 说完吩咐宝子抬上来了四方八宝桌跟威武太师椅。 下边人看到不过是一些桌椅,顿时没了兴致,有一些起身准备要走。 “宝友还请莫急,等小可多说两句再走不迟。” 看着那些人停下了脚步,宝童也是开始介绍起了这两样物件。 “此乃四方八宝桌跟威武太师椅,一桌两椅为一副,皆是紫檀木所造,紫檀乃是有养人的功效。” “男子久坐紫檀会让人安神宁心,女子坐过可保容颜焕发,放置家中更能防止虫害。” 听着台上宝童说的这些话,戚福有些想笑,这不就是他跟詹慈说的那番话嘛?合着一个字没改就搬上台了。 “净会唬人,若是真有此等功效,多宝舍得拿来议价?” “说的在理,若非如此,又怎么跟多宝退掉?” “只是一些烂木头,还想百两?就是一两议价,都嫌出的不值!” 那些要走的人也是对宝童说的有着不屑,自然也瞧不上台上放置的桌椅,有了他们开口,原本坐在场中之人,也在蠢蠢欲动。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若是宝友不信,可先前一步,看过之后走了也不悔。” 说着宝童做了个请的姿势,让那些准备走的人上前观看到底是怎样的。 少不了会有些人对这些不屑,扭头就走了,当然也有人坐着,有些人在踌躇。 那些踌躇的也是在犹豫中上了台上看着,近到紫檀身前,这才闻到那股独有的香气,一个个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围着桌椅在抚摸,凑上前闻着味道。 “这是...是它的香气?” “正是!紫檀木独有的香气!”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有如此带着香气的木材,甚是惹人喜欢,闻起来让人觉得清香扑鼻!” 台下那些未走的人,听了话当即朝着台上走去,原本还不被人看好的紫檀木桌椅,被人围在中间。 戚福原本心凉一截,如今一下子活了过来,虽说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那一刻来的时候,终究会有些难过,还有些煎熬。 “宝友都已查勘完毕,还请回到自身的位子议价吧?” 宝童对着那些围着的人开了口,这些人有些恋恋不舍,舍不得的是那股味道太让人上头。 “底价一百两,可有宝友议价?” 思虑了片刻,台下才有了动静。 “一百零三两。” “好好好,看来有心动的宝友在为自身考虑。” “一百零五两。” “这位宝友定会容颜不老,是要夜夜做新郎?” “哈哈哈......” “一百零九两。” “宝友难道是娶了新的婆娘不成?” “你怎知?!” “哈哈哈......” 第12章 察觉 等到多宝的拍卖结束,戚福一个人慢悠悠骑马往回走。 就是到了现在戚福还没反应过来,这些人真舍得花钱,戚福还是暗想还是带的太少了,不过能通过多宝换成钱两,让戚福甚是满意。 戚福是被詹慈请到多宝去的,詹慈那边跟上层请示之后,也是马上来到戚福的宅院来请,顺便把那些精盐之类全都拉去多宝。 走的时候,戚福没带雷同,也是要让雷同在这边坐镇,要是他俩都走了,当下也没个能做主的。 回到宅院,雷同看着戚福一路思索的在往里边走。 “少爷?” “嗯?” “是不顺利嘛?” 戚福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往屋里走去,坐在桌前还是一副思索的模样。 “伯言大哥还没回来嘛?” “还不曾回来。” 戚福只是简单的点点头,也就不再过问,脑袋里还在回想在多宝的见识。 想起那个躲在一处不曾露面却又一直抬价的人,戚福对多宝的好奇更深。 再到最后詹慈让戚福先一步回来,晚些时候,自会把钱两送到戚福手中。 今天没带着雷同他们去,多少有点后悔,戚福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看着他。 并没有直接四下找寻感觉所在的地方,而是有意无意的瞟过,多宝里边实在太昏暗,若不是跟人面对面,怕是很难发现是谁。 “阐大哥来了!” 雷同一声打招呼,这才把戚福拉了回来,朝着门外看去,阐勇来了。 “是什么风把阐大哥吹来了?” “我刚跟人换了岗,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阿福这里,不知是下意识或是冥冥之中。” “看来是阐大哥想阿福了,进来上座!” 把阐勇让进了屋,雷同招呼下人来伺候着,现在有了下人,这些事也就交给他们来干,不然戚福的钱花的意义在哪。 “这是什么?” 下人送上来一盘嘎豆,阐勇指了指,戚福捏了两颗放进嘴里。 “这个可是在啱城发现的好东西,阐大哥应该常吃才是,一些小商贩卖的还是那种带着外壳的,当做菜豆炒来吃。” “阿福尝过之后,也是收来一些,吩咐下边人剥去外壳,放在那些土里炒熟,甚是可口,阐大哥尝尝。” 阐勇一脸的不可思议,嘎豆他倒是吃过,确实如戚福所说,当做菜豆吃来,看着盘里土里土气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嘎豆。 试着捏了两颗,放在嘴里尝试性的咬着,第一口多少沾了些土味,有些难言,再咬第二口,才能咀嚼到嘎豆的味道。 “没曾想,阿福竟对吃还有研究!” “阐大哥谬赞也,阿福也是看到有人这般吃法,尝试之后甚是满意,付了些钱两才跟那人学在身。” 戚福也是胡诌,无非就是他在后世自身做过的办法,如今说来也只是一口的说辞而已。 “这嘎豆不过百钱而已,如此吃来倒也让人说不出的喜爱,更有种馋人的欲望。” 戚福看着阐勇一个劲捏着送进嘴里,也是笑着跟他打着哈哈。 “稍后走时,让下人给阐大哥带上一些,也好回去能吃到。” “还是免了吧,最近怕是没有太多时间去享用这些。” 吃着嘎豆的阐勇也是停了下来,似是有什么心事。 “阐大哥是怎么了?” 阐勇叹了口气,这才把今日的遭遇讲给戚福听。 阐勇还在城门前检查过往车马人员,他只负责带人去缴纳人头税,至于其他倒不是他需要管的。 瓦尔汗去了城门,一副冷脸看的阐勇心里发毛,瓦尔汗本就喜怒无常之人,阐勇也没发现最近有惹怒他的地方,如今来城门对他这般,是为何? 阐勇陪着瓦尔汗在城门跟前四处看了个遍,瓦尔汗也未曾说过任何,就连收账那边都没放过,以往他可是一点不关心。 一直到瓦尔汗要走,这才问起了阐勇。 “城内何时进的精盐?” 阐勇一听这话,当时心里就紧了一下,这过往拉的什么货物,他未曾查验过,如今问到精盐,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岔子? “近些天来往的车马不少,该交的人头税都已交上,至于何时,已是记不清。” “嗯?” 瓦尔汗今日甚是反常,阐勇也是小心翼翼说话,想不到还是让瓦尔汗露出了质疑。 “蛮子切莫生气,不知是精盐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问你何时进的城,其他不是你该问的!” “是是是,蛮子说的是!” 阐勇又怎会知道那些精盐是戚福的,每日这么些车马进出,莫说不知道,就是知道或许都忘了是谁。 “从今日起,要盘查过往车马,都要登记造册,若是疏忽,我想你会知道结果是怎样的。” 听瓦尔汗的话语,阐勇不经意间打了个哆嗦,不是天气寒冷,而是瓦尔汗的话。 瓦尔汗手上死过的人,没有几千,那也有大几百,阐勇可不想跟那些人一样,当即跟瓦尔汗保证,会好好做事。 “多留意一下,是否有宇寨跟吴寨来的人,如果有,拿下送到我那边去。” “是,蛮子。” 瓦尔汗轻哼一声,骑上马带着手下就此离去。有了瓦尔汗的吩咐,阐勇也是恪守职责,跟人换了岗,一路想着问题就走到了戚福这边。 “不过就是一些上位者的狠话罢了,阐大哥莫要放在心里才是。” 阐勇苦笑着看着戚福,接着摇摇头。 “阿福跟瓦尔汗未曾见过,更是没有任何交往,自是不知此人的心狠手辣,而且贪财好色自是他的爱好,若是犯在他的手里,不刮下一层皮,那都不可能!” 戚福也不敢表现出异样,像是听了阐勇的话,对着他点了点头。 “阿福还是稚嫩无比,有阐大哥的教诲,自是不会犯在他的手中。” 看着戚福一脸诚恳的样子,阐勇也是放心了下来,本就没打算留在此处用饭,也就起身准备离去。 戚福看挽留不住,也就喊着下人给阐勇装了些炒好的嘎豆,塞进他的手里,这才推他离去。 回到屋里,雷同也是让下人下去休息,跟着戚福坐在桌前。 “少爷,难道瓦尔汗有所察觉?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应该是什么事情入了他的耳,才会如此,不是言博那边,就是多宝拍卖精盐的事。” “接下来要怎么应对?” “船到桥头自然直,还不是无解的开端!” 第13章 造访 傍晚戚福还在担忧伯言跟彩君的动向,早上就出了门,到如今都还没归来。 若是阐勇不曾来过,还不至于会担心,现在戚福更想知道二人在哪,找没找到都不重要。 随着下人来吆喝戚福该用饭,戚福也是先过去,他要不到,那些人也得饿着肚子。 看着一众已经坐在饭桌上,戚福也是笑呵呵的入了座。还是跟盐井一样的习惯,买了一张长桌,配上长条凳。 看着桌上的菜品,都是一些清淡的菜色,还有那些新炒的嘎豆。 这刚刚端起了饭碗,尝了一口今日做的汤菜,吃着自己的精盐做的,也觉得美味了不少。 门外马车声在门前停了下来,是谁又来了嘛? 有下人已经起身朝外边走去,不多会的功夫,也是看到了身影。 “是伯言大哥他们回来了。” 戚福也是笑着点点头,心下也是安心了不少。 “冯姨娘,多加二人的饭食端上桌。” “是,少爷,这就去安排。” 伯言走在后边,彩君走在前面,看到戚福的第一眼,也是对着戚福微微欠了身,戚福也是点点头,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可有打听到什么线索或是有找到嘛?” 彩君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许是这一路可是没少跑,没少问询。 “这才第一日,才走了没多少地方,明日再去问问便是,莫要灰心才是。” 冯姨娘也是把饭食送到了彩君面前,看到吃的,彩君也是端着饭碗放在嘴边吃起来,这路上走得也饿了。 “来来来,彩君跟伯言大哥今日不在,少爷我可是研究了新鲜吃食,拿些尝尝,说不定会很是满意。” 伯言倒是笑着拿起嘎豆就吃,越吃越觉得美味,还不时点头。彩君听了话,这才注意到桌上摆着未曾见过的嘎豆,学着别人的样子,捏了几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啊呸呸,怎么像是吃土呢?” 彩君捂着嘴,还是没忍住,吐在了地上。 戚福轻轻拍了拍彩君的后背,并没有取笑她,反而是冯姨娘已经拿了水来给彩君漱口。 “彩君还是吃不惯这些土货,这是我新研究的吃法,这也是尝试,眼下看来彩君还不能接受,那就不要勉强自身。” “阿福研究的?” 彩君两只媚眼盯着戚福,看的戚福心都扑通扑通的,这可真是个祸水,这要让瓦尔汗看到,定然又是一难! 戚福也是点点头,肯定了彩君刚才的问,彩君拧着眉头,又捏了一颗,看看嘎豆,又看看戚福。 轻轻咬开嘎豆,再一次尝试着,渐渐拧着的眉头也是舒展开来,又抓了几颗吃的越来越津津有味。 “初次吃来甚是觉得难吃,吃了两颗之后,会有种越想吃的感觉,甚是古怪。” 听了彩君说的话,那些手下也是轻轻笑着点头,一个个小声说着自身的感觉。 假若把啱城的嘎豆收购起来,再开个小店专卖嘎豆,会不会发点小财? 越想戚福越觉得可行,有了想法,自然得让手下这些人行动起来才是,不然这些手下也是无聊的很,总得让他们做点事也好。 有了戚福拍板,这事也就交给雷同跟手下这些人去办,能收上多少是多少,也是跟下人吩咐,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帮忙,就算只是简单的指认一些道儿也是可以。 一顿饭让这些人吃的满意,摆了桌椅放在二楼的天台,只是放了两张椅子,彩君跟戚福坐在上边,吹着凉风,让人很是舒适。 “明日再让伯言大哥跟你去找找。” 彩君没说话,直直看着前方,戚福看她看的入神,也是没打扰,静静的坐在旁边陪着。 “明日还是让伯言大哥歇息一日再考虑,今日多是伯言大哥在走动,甚是累人的紧。” 有彩君暖心的话语,真是伯言听了,也会心里很暖。戚福也是点了点头,不管彩君看到与否,至少心里也是认同彩君所说。 “当初彩君的哥哥在城外是做什么的?” “彩君也不太记得,似是在铁匠铺给人做长工,甚少回家。” “倒不如明日问问阐勇阐大哥,他在城门久了,来往的人也是多见,要是还在城外做工,定会遇到!” 彩君望了戚福一眼,戚福也刚好看了过来,看着彩君点头的样子,实在惹人疼爱。 伯言跟雷同他们还在楼下喝着酒,虽说也在说话,不过在二楼听的不真切,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直到月上正中,二人也是各自退回了自己的屋内,是该休息的时候了。 到了第二日,多宝那边来人,还是詹慈过来,不过这次却是多带了一人来,看着跟詹慈年纪相仿。 詹慈走在后边,那人在前,怕是多宝更重要的管事。 “詹老辛苦来此,阿福这里见礼了。” 说着戚福给詹老一拜,詹慈也是笑呵呵,不过眼神还是转到身前之人。 “这位是多宝的主管事,此次前来,一是结清在多宝的钱两,二是主管事也是想跟阿福结交一番。” 戚福笑着看了看那人,当即对那人一拜。 “能与主管事结交,自是阿福的荣幸,不知该如何称呼才是?” 那人也是随和,向前走了几步,观察着戚福。 “既然你喊他詹老,在下刘丙医,叫我刘老便可。” “阿福见过刘老,二位还请屋内上座才是!” 说着把二人让进屋内,三人落了座,相互看了看,还是刘丙医先开了口。 “此次在多宝售出的货物,总得两万九千余七十两,精盐总得两万一千六百两,八宝桌跟太师椅总得七千四百七十两。” “按照阿福的分拨,精盐本金要给予九千六百两,八宝桌与太师椅本金一千八百两,这些便是此次的本金,还请查验。” 说完詹慈取了钱两,放到了戚福的身旁,戚福只是看了一眼,却并没有打开看看。 刘丙医笑着看着戚福,看着戚福不动声色的也在对视,像是肯定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难道不查验一番?” “不必,对于多宝的信誉,自是信任满满。” 过了片刻,刘丙医再次看了看詹慈,詹慈再次出门,很快手上拿着什么走了进来。 詹慈同样放在戚福的面前,听着里边碰撞的声响,戚福也能断定还是钱两。 “不知刘老这是何意?” “多宝此次赚的够多,这些是给阿福的,也算是与阿福相识的见礼,还望笑纳,日后若是还有合作,还望能与多宝取得联系。” 这还是戚福第一次接触多宝的做事风格,心中不免起了别的心思,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第14章 闹事 待刘丙医跟詹慈走后,戚福转身回到了屋内,他很好奇多宝到底给了他多少钱两。 想着提起在手里掂量一下,詹慈那老头的气力这么大?两只手拉着包裹费劲的提了下,再拿那些本金掂量,竟然觉得不相上下。 本金送来的也足有万两,岂不是多宝把大多的利益还于戚福手中?这万两就足有三百多斤呀,给戚福累够呛! 放在地上解开后来给的那一袋查看,嚯!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戚福开始数起了钱两。 “阿福在做什么?” “七百,八百,九百...啊?彩君起来了。” “刚才数到多少了...嗯,重新再数......” 被彩君一打搅,戚福也是乱了,一下子忘了到底数到多少,只能重新再数,这时彩君也来到了桌前,看着桌上满满的钱两,一脸的惊讶。 “这...这么多?!” “阿福昨晚是去打家劫舍了嘛?这该有多少呀?” 被彩君再一次打搅,戚福脑袋又没跟上手里,看了看彩君,笑着推到她面前。 “这是要做什么?彩君可不敢收!” “可不是要你收,是帮我数数这些有多少!” 戚福站着的身子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支着个脑袋看着彩君,彩君方才也是被戚福给吓到,赶紧拍着她的胸口。 “吓死我了,还以为阿福是要把这些给彩君,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彩君看着这些钱两,倒不像那些爱财之人,会把桌上的钱两看的两眼放光,只是慢慢把钱两拿着数了起来。 不多会,雷同跟伯言小声说着,嘴角笑着走进了前屋,刚好也是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包裹,还有数着钱两的彩君。 难道少爷想通了?是要给彩君下聘礼不成?这也太多了吧?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少爷有没有让人瞧瞧吉日?” “对对对,这怎么来的如此突然!” 戚福撑起有些发麻的胳膊,扭过头看着他俩笑呵呵的脸,一脸的不明所以。 “喜从何而来?什么吉日?” 雷同也是凑了过来,小声问着戚福。 “难道不是少爷要对彩君姑娘......” “嗯?” “就是那个......” “哪个呀?” 雷同看着戚福装模作样的态度,也是不装了,摊牌了。 “难道少爷不是在给彩君姑娘下聘礼?” “你在胡说什么!” 戚福一拍桌子,站起了身子,这给雷同跟刚坐下的伯言吓了一跳,就连彩君手上抓的钱两都抖了一下,若不是眼疾手快,指定掉到地上。 不过彩君反应了过来,一抹红晕挂上了脸颊,尽量把头埋低点,戚福让她数钱两的事也是停了下来。 雷同一脸尴尬的看着戚福,戚福那眼神能吃了他,嘿嘿一笑把眼睛看向桌上的钱两。 “少爷怎会突然有了这么多钱两!” 雷同拿起钱两在手中看了看,掂量一下,也不是假的,少爷怎么多了这么多钱。 “那些包裹里的,是这次精盐跟桌椅在多宝拍出去的本钱,散在桌前的这些,便是多宝送来给少爷的。” “这也太多了吧?会不会是让少爷为他们做什么?” 戚福摇了摇头,刘丙医一点话头都没提,詹慈更是话少的很,这更让戚福觉得多宝这招玩的很好,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说,显得更高级。 一时间也没人再数到底有多少,四个人盯着那些钱两在发呆。 “让开让开!让屋里的人都出来!” 外边的嚷着的声响让几人都看向外边,下人拦着一群带着刀的人,戚福也是不敢大意,示意他们把钱两先收起来,他先去会会这些人。 戚福朝着院外走去,看着带头那人的意思,是准备带着人强闯进来。 “几位这是私人宅院,若是强闯怕是不太好吧?” “休要在此蛮横,蛮子下了命令,严查城中各家各户,今日城内发生了事情,快些让开,再予以怠慢,手中的刀会毫不留情!” 说着一把推开跟前的下人,抽出手中的刀,戚福冷着脸,刚要扶起摔倒的下人,就被人一下子撞到了一边。 “少爷!” 伯言当先走了出来,后院的人也是听到了动静,一下子人都冲了出来,当即跟那些人对峙在一起。 “我没事,都让开!” 伯言怒视着这些人,停顿了片刻,也是让出了路,刚好看到这一幕的彩君,低着头朝着戚福这边走过来。 “站住!” 一声厉喝,吓得彩君顿在了那里。 “哟,还是个姑娘,瞧瞧,长得还是个美人胚子!” 那领头的说完,身后跟着的那些也是一脸的淫笑,戚福扶着下人站起身,朝着这边走过来。 “呀!” 那人还想伸手,彩君吓得叫出声来,往伯言那边躲了躲,一脸的惊慌,戚福恼怒不已! “几位,适才说是蛮子让严查,做事似是欠妥吧?” “爷想怎么查,关你屁事?爷怀疑她是男扮女装,想要近身查看,怎么?” “想过做事的后果没有?” 那人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刀尖指着戚福,放肆的笑了起来,那些领着的手下也是在起哄。 “听到了嘛?他跟我讲后果,我季茂做事能有什么后果?讲给他听听?” “哈哈哈,这人怎会如此可笑?” “就是!这可是啱城内,能怎样?” “敢跟季大哥讲道理的人,怕是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戚福听着这些人的话语,也是摇了摇头,真的是要你死,你是真作死。 “怎么?后悔了嘛?” “不如给爷磕几个头,从这胯下爬过去,爷一高兴,还能让你狗命活着,怎样?” “好好好!” 走过来的戚福笑着,脸上的笑意映衬着内心多冷,季茂看着戚福一边说好,还一边鼓掌,以为戚福是个傻子吧? 季茂也是不多想,当即跨开腿,给戚福指了指。 “来吧?从这跨过去,你的狗命就能留着。” 季茂那些手下手里抱着刀,一个个看戏一般站在一旁,戚福一步步朝着季茂的身边走去。 看着戚福如此乖巧,季茂当真是放肆的笑了起来,一脸洋洋得意的看着那些手下,颇有一种耍酷的意思。 戚福一脸无奈的摇着头,在季茂身前一米的地方站定了身子,眼神从四处看了看,又抬头看了一眼季茂。 “来呀,钻呀!” 季茂像是看傻子一般,岂不知戚福看他更像傻子,缓缓弯下了腰,低着头。 第15章 教训 季茂已经仰着头放肆的笑了起来,然而下一刻他的笑也变成了惨叫。 “哈哈哈...啊!” 戚福低头的瞬间,一头撞在季茂的裤裆上,那可是卯足了劲撞的,听着季茂的惨叫,戚福心里那叫一个爽! 一头撞倒了季茂,季茂捂着裤裆在地上惨叫着,那些手下也是变了脸色,手中提着刀朝着戚福砍了过来。 伯言那些人怎会看着自家少爷受欺负,虽说赤手空拳,可也不是季茂这些手下能抵挡的。 戚福也是不惊慌,看了看季茂已经扔在一边的刀,戚福走上前一脚踢开,从跟前捡起那块早已看到的石块抓在手里,朝着季茂走了过去。 “真当少爷我低头是跟你委曲求全?难道你妈妈没告诉你,不要惹熊孩子?” “你以为低头跟你求饶?难道不知道是少爷在找石头给你开开窍?”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敢在少爷面前放浪形骸?” “瓦尔汗的手下是吧?你觉得你牛掰?我特么让你知道什么叫掰!” 戚福一边骂骂咧咧,手中的石块可是在季茂的脸上开了花,那鲜血不时的从脸上流下来。 伯言那边很快就结束了战斗,一个个惨嚎的躺在地上,多少都有些出血,那些下人虽说害怕,如今人都被打倒在地,一个个手里拿着锄头之类的东西跑了过来。 上去对着那些人一顿痛打,戚福可没被那些人吸引过去目光,眼下看着脚底下已经哀嚎的季茂。 “阿福,阿福,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戚福手中掂量着石块,已经被血染红了,手上也是鲜血,彩君有些怕的拉着戚福的衣角。 “就这些狗东西,死了都是命该绝,犯到阿福手里,死不足惜!” 凶悍的眼神看了彩君一眼,吓得彩君往后稍稍退了一步,戚福也能感觉到自身的戾气越来越重,把手上的石块扔的远远的。 “吓到彩君了吧?” 戚福换了温柔些的语气问着,彩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看着那些下人能加入进来痛打这些人,戚福还是很满意,让那些下人停下了手,安抚着彩君先进屋,现在的场景不适合他们待着。 “少爷,这些怎么办?” 戚福看了看地上这些,一脸厌恶。 “既然他们喜欢用刀,那就给他们手都剁了,扔在外边自生自灭!” 伯言跟雷同也是很认同这般做法,不过心里也是明白,这里可不是盐井,若是这般做法,定会跟瓦尔汗对上。 戚福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气愤归气愤,大局为重的想法不能被眼下冲昏头脑。 “先绑起来,扔到外边让他们晒晒太阳!” 季茂手下的刀已经有人收了起来,找来一些麻绳跟串蚂蚱一样,绑在一起,丢在院门跟前。 下人给戚福搬了凳子,放在树下阴凉的地方,戚福坐在那等着,看看还会不会有第二波人来。 果然如戚福想的,真的有人来了! 那些人露了头,刚好看到扔在院门前的季茂,那些人当即也是抽出了刀。 “有问题!弟兄们,多些小心!” 戚福笑了,一脸笑意看着院外那些人,那些人也是注意到了戚福。 直接冲了进来,前边有人四处查看着,也仅仅是在季茂那些人身边,没有再往里边走。 “敢动我们的人,你是谁!” 戚福也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前边那人似是个领头的,一边看着戚福,一边吩咐带来的那些人就要给季茂他们松绑。 “敢给他们松绑,你们也别想走出这里!” “你是什么人!当真我们这些人是被吓大不成?” 那人压根没把戚福放在眼里,让手下人继续去给季茂他们松绑。 没等戚福说话,雷同跟伯言他们也是带着刀直接冲了过去,那些人也是放弃了松绑,手中刀也是握在手中,往后退了退没敢动手。 他们也是不傻,能把季茂这些人打伤,再看看季茂的惨象,又怎么敢先动手,何必为了这些人,让他们再落入险境。 “不松绑了?” “问我是什么人?你怕是没什么资格吧?” 戚福也是起身朝院门走去,眼睛可没从那领头的身上移开。 “季茂他们做了何事,要如此对他?” “他?就这么个狗东西?” 戚福指了指那躺在地上的季茂,笑着反问那领头的。 “不应该问问他才是?” “现在是问你,莫要乱了先后,可知我们都是蛮子的手下,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哟,又是一个来说后果的。怎么,难道瓦尔汗的手下只会吓唬人不成?” “你!” 戚福冷哼一声,笑着看着那人,一脸的戏谑玩味。 “易万福在何处!” “阐大哥,在这里!” 外边一声喊,那人回应了一声,听着那喊声,戚福笑了笑,熟人来了。 “让你挨家挨户搜查,怎会到了这里!” 阐勇走着,嘴里也是大声说着话,这刚拐过院门,也就看到了易万福在跟戚福对峙,再看看地上串成串儿的季茂。 “把刀都放下!” “阐大哥,这些人......” “我让你们把刀放下!” 说着阐勇走了过来,把那人手里的刀摁了下去,一副冷脸看着这些人。 “这些乃是我的结拜兄弟跟他的手下,不是什么贼人!” 听了阐勇说了这些话,易万福那些人也是收了刀,不过还是低头看了看季茂。 戚福也是吩咐雷同他们收了刀,一个个把刀扔到了一旁。 “季茂,你不是在城东搜查,为何出现在此处?” 阐勇看着地上的季茂,等着他来回话,等了半天只能听到季茂在地上哼哼唧唧。 “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阐大哥有所不知,这些人打着蛮子的幌子,说要进内搜查,阿福可是没敢拦着,只是这些人进来之后,看到彩君就要羞辱一番,阿福也是无奈!” 说着戚福也是一副惨兮兮的叹息,阐勇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不过也能想明白,季茂此人什么德行,他又怎能不清楚。 上前踢了踢季茂,季茂又是两声惨嚎。 “别喊了,回去给蛮子领罪,莫要等我跟蛮子如实汇报!” “给他们松绑!” 戚福也没拦着,阐勇既然说出了口,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看着那些人搀扶着往院外走去,戚福就站那看着。 “借一步说话?” 戚福也是点点头,知道阐勇有话要跟他说。 第16章 多变 “啱城发生了什么?” 阐勇古怪的眼神看着戚福,戚福一脸疑惑。 “多宝的主管事遇袭,那边找上了瓦尔汗,如今啱城全城封锁,在搜寻那些贼人的下落!” “何时发生?” “半个时辰之前。” 戚福愣了一下,半个时辰之前?也就是说,刘丙医跟詹慈刚好离开不久之后! “在哪遇袭?” “具体未知,应该......” “阐大哥有话直说!” 阐勇再次把目光看在了戚福脸上,一直这样看着戚福,让戚福心里甚是恼怒。 “阐大哥怀疑是我做的?” 阐勇并没有接过话茬,而是盯着戚福的眼睛看着。 “若是阐大哥对阿福不信任,只管绑了去见瓦尔汗便是,不用如此看着阿福,阿福做事光明磊落,更是跟多宝有合作事宜。” “真是阿福所作所为,没必要遮掩,阐大哥把你我的情谊看的太不值当了吧?” 听了戚福所讲,阐勇也知道自身做的确实过分了,当下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抬头看着什么。 “阿福有所不知,兄长近来甚是煎熬,瓦尔汗近些时日,要兄长严查宇寨跟吴寨来人,更是不敢丝毫马虎,如今又有了多宝出事,兄长一再隐瞒,若是被......” 阐勇没有说下去,聪明人自是知道怎么聊天,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点到即止。 有了阐勇的话,戚福也自然明白阐勇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希望此事与戚福无关。 袭击刘丙医是另有其人,不过瓦尔汗要查找宇寨跟吴寨来人这事,还真跟他有关,可戚福不敢说,说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交往,至于阐勇会怎么做,戚福不敢赌。 “阐大哥只管放心,阿福并不是袭击之人,更不会做出下三滥的作为,大哥也是知道来啱城戚福带了几人,如今人都在院里,大哥只管认一认!” 阐勇转过身来,意义沉重的对着戚福点了点头,拉着戚福的手拍了拍。 “大哥信你就是,如今大哥把脑袋放在你这里,真要是丢了,只能说明大哥识人不佳。” 戚福拍了拍阐勇的手,算是回应了阐勇的意思。 “弟妹没受到伤害吧?” “只是受了些惊吓,下人已经在安抚,谢过兄长的关心。” “那大哥就此别过,还要去找寻那些贼子的下落,若是复不了命,就算是大哥也会受到牵连。至于季茂之事,大哥自会在瓦尔汗身前周旋,不必放在心上!” “大哥的恩情阿福记在心上!” 阐勇点了点点头,止住了阿福要送他的脚步。 “还是去照看弟妹才是,大哥换岗之后,再来讨饶!” “到时一定与大哥一醉方休!” 阐勇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他们为何要袭击多宝的人?” 雷同他们皆是坐在桌前,听了戚福从阐勇那打听来的消息,一个个很是不理解。 “若是求财呢?” 伯言的反问更像是回答疑问,不过戚福摇摇头。 “求财也不会如此铤而走险,反而是自寻死路。” “若是换做另一个问题来看待,比如换做是你们,若是对他们动手,是为了什么?” 戚福换了个角度抛出问题,这倒是让在座的一番思索。 “无非就两种,一种是为了求财,另一种就是害命。不过都是死路一条,想来多宝能做到如今的势力,又怎会如此简单?” “害命不也得有个说法才是,不可能凭空就有了不死不休的怨念!” 戚福思虑半天,怎么想都显得做法太粗劣,更像是不得已才出手的。 又有什么是逼着这些人不得已动手的呢? 倒不是戚福闲聊无聊,把手下聚在一起聊天打屁,而是早上才收了多宝的钱两,之后就发生了袭击,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很多问题都指向了他,如果不想,还在麻痹大意,只会惹祸上身不可。 多宝行事很低调,难不成知道马车里边放了钱两,临时打定主意才做的?可如果是这样,马车就在戚福院外,为何不动手? 越想越觉得凭空猜测的都是吓唬自身,戚福喊下人送来嘎豆,打发一下时间才是,这样也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院外再次来了马车,听着外边停下马车的吆喝声,戚福心想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凑着时间来他这里是吧? 已经有下人去看,戚福也懒得起身,等着下人把人迎进来。 等了些时间,人才来到屋前,戚福转过身往外看去,言博怎么来了! “言大哥!” “这地上的血渍!” 戚福笑着出去迎言博,言博一脸慎重的指着地上,再看看戚福的脸。 “有人来闹事,被手下的人打跑了!” 言博似是不信戚福的话,余光打量着四处,看着雷同跟伯言走了出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难道言大哥是觉得阿福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成?” 言博没有转身走,已经是鼓足了勇气,他只是个商人,既不想卷入争斗,更不想跟打杀之人接近。 看着言博的迟疑,戚福苦笑万分,一个多宝的人受袭,关我戚福屁事,怎么一个个都这般看待。 “今天瓦尔汗的手下,那人叫什么来着,季茂是吧?” 问着身旁的雷同跟伯言,二人也是确信的点了点头。 “季茂说是蛮子要挨家挨户搜查贼子,阿福也是让了位置给季茂搜查。” “怎知此人心下歹毒,调戏弟妹,又对阿福百般羞辱,阿福又怎会忍让,当即与他们一番缠斗,若不是阐勇大哥的到来,怕是受伤的就是阿福!” 言博一直盯着戚福,直到戚福说完,脸色变了变,从戚福的表情来看,他判定戚福没有撒谎。 “这些都是他们的?” “正是!也是我这手下趁着对方松懈才得手,不然言大哥要看到的是阿福未凉透的尸骨!” 言博轻叹口气,摇着头往屋内走去。 “进来说吧!” 落了座,言博这才说出此次的来意。 “多宝请我来这边走一趟。” “是什么目的呢?” “听詹慈跟我讲,多宝的主管事被人袭击受了伤,让我来这边旁敲侧听一番。” “他们也在怀疑阿福?” 言博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否认。 “今日早上他们来这边送了钱两,而今又怀疑阿福?难道多宝是在自圆其说还是原本就没想跟阿福有交往?” 戚福很是愤怒,原本想拍桌子发泄怒意,到了快接近桌子之时,掌捏成了拳头,少了几分力气。 桌前还坐着他人,看到戚福发了怒,一个个也是不善的看向言博。 “大哥回去告知多宝,若是有了任何凭证只管来找阿福算账就是,没必要跟阿福真一套假一套,只会让人觉得虚伪!” 言博本不想掺和此事,詹慈给他送了三百两,言博只是个商人,只是答应来看看,并没给詹慈保证什么。 “阿福还是消气才是,知你心里有怨气,大哥也是感同身受,还望消气才是,气大伤身。” “大哥不懂阿福内心的难过,就像被最好的玩伴抛弃,还被怀疑目的一般,甚是凉如秋意撒白霜!” 言博也是不再多说什么,起身拍了拍阿福的肩膀,就此离去。 第17章 走眼 “看来帮彩君找父母的事宜要推迟了。” 伯言听了戚福的话,也是点了点头。 “近些日子,还是少出去为妙,若是有事,还是吩咐下人去办,我怕此事是冲着我们而来。” 一个个面露凝重,看着已经见底的嘎豆,戚福也懒得再吩咐加量,示意可以散了,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上到二楼,刚好跟冯姨娘碰上,戚福往上走,冯姨娘也是从彩君的屋内走出来。 “彩君怎么样了?” “夫人受些惊吓,已经好些了,才刚刚睡下。” 下人怎么叫彩君,戚福不在意,既然是做戏,自然要做全面,万一漏了馅,也是麻烦重重。 戚福点了点头,让冯姨娘先下去休息,戚福走到门前,举着手想要敲门,想了想还是算了。 “是阿福嘛?” “是我,彩君。” “进来吧!” 戚福推门而入,彩君没在床上躺着,而是坐在桌前,表情有些木讷,许是哭过,脸颊还有未干的泪痕存在。 坐在桌前,看了看彩君,彩君也是望着戚福的脸。 “最近怕是要延误找寻父母的事,彩君会怪罪嘛?” 彩君摇了摇头,她知道眼下缓急轻重,虽说是个姑娘,但也懂得理解他人。 “阿福不用记挂,眼下多事之秋,还是以自身为重才是!” 听着彩君安抚人的话语,戚福也能明白,能有人为自己着想,是多么难得的事。 “待这件事过去之后,会派出他们都去寻找,何时找到,何时再回盐井那边。” “不用,一切随命就好,彩君也是一个念头,就让阿福带人奔波于此,再多些麻烦,只会觉得愧疚。” 戚福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深入说,再说下去,彩君也会埋在埋怨自身当中。 “彩君可有想过在这啱城做些什么?” “做什么......” “是,若是想做些什么,可让言大哥从中斡旋一番,也好有个营生。” 彩君茫然的看了一眼戚福,看着戚福带着笑的脸颊,摇了摇头。 “彩君不懂经商,更不懂采麻织衣,怕是...会毁了阿福一番好意。” “此事不急,可以先想想,哪怕是喜好也能当做盈商来做。” 至此彩君没再说话,戚福静静陪了一会,也就退出了屋子,回到自己的房内休息。 傍晚时分。 阐勇独自来到了戚福这里,戚福也是备好了酒菜,此次只有他二人,没有其他人陪同,更没在一起吃食。 阐勇抓了些嘎豆,吃上几颗,喝一口酒,一直喝了少半碗才停了下来。 “今日可把大哥累坏了,城东城西的跑,一直到换岗都没一口水喝,更是肚子空空如也!” “阿福这可是早早准备了大哥的吃食,就等大哥到来。” 阐勇有些低沉的脑袋,眼睛看着手中一颗嘎豆,手指在剥外皮。嘎豆只是青色的豆子,压根没有外皮可剥。 “今日大哥去了袭击之地,死了六人,皆不是多宝的人!” “大哥的意思是,这些人是被多宝的人干掉的?” “不。” “不是?” 戚福有些纳闷,不是多宝的人干掉的,难道还有第三方的人在其中? “应该说被一个人干掉的!” “一个?!” 阐勇点点头,喝了口酒。 “怕是你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是谁干掉的!” 戚福拧着眉头,阐勇的话令戚福很是好奇,等着阐勇继续往下说。 “詹慈。” “他?怎么会!他不是......” 戚福是想说,詹慈看着年纪已经很大,身手能做到如此之好?这显然超出了戚福的认知不说,更是没想到! “是否以为他年事已高,觉得大哥在胡言乱语?” 点了点头,又否定的摇了摇头。 想着今日詹慈给戚福送钱两之事,这一切也就显得合理,詹慈才是真人不露相。 “初听大哥也是不信,那二人皆是已上年纪之人,能被人袭击,还能在一人轻伤,另一人毫发无伤回去,更是让袭击之人死去六个。” “那为何还要找上瓦尔汗来查找那些人?” 若是如阐勇说的这般,多宝之中已是藏龙卧虎,想要查出些线索,必然是手到擒来,为何还要瓦尔汗掺入其中? 就连詹慈这样的人都能应对袭击,那些青年呢?下边总该还有其他人手才是,包括那些宝子,说不定也是身手了得。 “大哥今日鲁莽,还望阿福多多担待,大哥也是由不得自身,还有那些手下看着,不能做的太明显。” “阿福深知大哥的苦心,没有为难大哥才是,不知季茂回去怎么说?” “他?他还有脸跟瓦尔汗诉苦不成?原本安排季茂搜查城东,这个狗东西,竟敢违抗瓦尔汗的命令,跑来城西闹事,若是让瓦尔汗了解到,他也该想想怎么死才是。” 阐勇如此怕瓦尔汗,定是知道其为人做事,季茂又怎会不知,这件事应该是翻篇了。 又问了问今日阐勇可有线索,阐勇也是摇摇头,一直聊到没了话,这才散了去。 阐勇没让戚福的人送他回家,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戚福也没勉强,当下的状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晚上彩君留了冯姨娘在她屋内随她睡,戚福也没过问,这是她自身的私事,管的多真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才仅仅是来啱城第三日,好像经历的事情都在坐过山车。 要说顺利,戚福进到了啱城,说是不顺利,总觉得被人盯上了。 精盐跟那些桌椅也已换成了钱两,还赚的盆满钵满。 眼下就还有帮彩君找到父母这件事还没有眉目,戚福紧锁着眉头,趴在床沿思索着。 不知盐井那边可还好,那几个姑娘可曾想过他这个少爷?怕是玩的更开心吧? 谦让大哥把那批刀具做好了没,回去也该给那些兄弟分发下去才是。 还有祁老伯的伤势还有没有复发,筑房的进度又到了什么程度。 盐井里还能有多少的精盐收益,若是没了又该怎么进行下去。 对了,还有莱罕的婆娘该怎么处理,汪叨会不会趁着戚福没在,把这些人都给接回宇寨,供他玩乐? 岳伯上次说有办法能移植那些桑树,走之前忘了吩咐,看来回去也得提上章程才行。 一连串的事情从戚福的脑海中过滤,作为一个管理者,戚福似是除了受伤,就再也轻松过。 以为啱城此行会很顺利,没成想,眼下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第18章 被俘 深夜,戚福睡的正香,突兀的什么东西被撞倒了,只是睁眼听了听动静,没感觉到有什么,估计是有什么野生小动物跑来了吧。 戚福也不知自身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就这样躺在床上,隐隐约约有着悉悉索索的声响,戚福心里有些恼,今日是怎么了,睡个觉都不能安生。 刚想发脾气,这时声响有些大,是有人在哭?等戚福还想仔细听听,可这时戛然而止。 难道是彩君在偷偷哭? 戚福本想起床去看看,可这没了,一时间清静了很多,戚福顺势躺在了床上,准备继续睡觉。 脑袋里一个想法突然出现,戚福直接弹了起来,总觉得不对劲,蹑手蹑脚穿上鞋袜,里边有穿素衣,不担心被人撞上说他衣不蔽体。 轻轻拉开房门,猫着身子轻轻贴在门前,听彩君屋内是有什么动静,什么也没有,戚福心安不少,慢慢往回挪动,准备继续猫回他的屋子。 “哎哎哎,是我是我,彩君......” “阿福可不是偷听,只是......” “闭嘴!给我进去!” 一把刀架在了戚福的脖子上,戚福惊得困意都飞走了,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 屋内没有掌灯,戚福什么也看不到,被人推进屋内,脚下被什么绊了下,跌跌撞撞摔在了地上。 戚福还想翻个身爬开,身后之人没给他机会,再次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兄弟是为了求财?若是求财,去我屋内拿走就是,莫要伤了女人的性命!” “好胆!那就要了你的狗命再去拿了!” 戚福心下一凉,不就说了一句,怎么人还急了,随手四处摸索,手碰到了屋内的凳子。 也没有想的时候,拉过凳子往前一拉,刀砍在凳子上,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刀。 好特么险!这家伙不是图财?看着来势汹汹,倒是有谋财害命的嫌疑。 那人见有东西挡住了刀,提腿就踢了过来,给戚福踢了个结结实实,凳子撞在胸口,火辣辣的疼痛感传进身体内。 完了!肋骨怕是断了,戚福有些岔气一般,呼吸都有些困难。 凳子脱手掉了下来,戚福也管不了那么多,如今性命攸关迟疑不得,再次埋头往旁边滚了过去。 戚福祈祷这个动静最好能被后院听到,这样雷同他们也能支援过来,一定要让他们听到才行! 找准机会握住向桌子跟前摸去,戚福想着把桌子掀翻,至少能暂缓那人的攻击,也能争取一线生机。 刚伸出去的手感觉有风袭来,赶紧把手抽了回来,“叮”的一声,刀砍在石板之上,戚福冷汗都吓出来了。 心里暗骂一声,说时迟那时快,没等戚福反应过来,一只大脚踢在了脸上,把戚福整个人都踢了出去,刚好撞在桌子上。 额头磕在桌边,疼的戚福差点昏厥过去,牙齿咬到了舌头,疼的戚福火冒三丈,还没等戚福发火,那人再次袭来,硬生生给戚福顶到后边的墙上。 “嘭”的一声,尖刀扎在离戚福耳朵最近的地方,至于多近,戚福看不到,看了也白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片刻之后,戚福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床上,屋内的灯亮了起来。 背后似是有什么,戚福往后歪了歪身子,这才发现彩君梨花带雨的缩在一旁。 彩君看到戚福被绑着扔在她的床上,整个人都还没从惊吓中走出来。 虽说彩君心有害怕,不过看清是戚福之后,也是想着往戚福身边凑凑,那双小手不知是被吓得冰凉,还是什么,触碰到戚福绑在身后的手心里。 戚福握着手掌捏了捏彩君的手指,看着她点了点头,似要给她一些勇气,不至于再害怕下去。 那人横刀立马的坐在桌上,戚福转过来看着那人,那人脸上遮着布,不知是男是女,身形倒是偏瘦不少。 原本以为那人只怕是不会说什么,不过戚福想错了。 “多宝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两?” 戚福一听,也就明白为何对方能这么准确找到他,看来这人应该就是袭击刘丙医的。 若非如此,断然不会知道多宝给他钱财的事,不过此人甚是大胆,竟然能直接摸进院里不说,难道就不怕雷同他们反应过来,落入他戚福之手? 戚福也是光着不怕穿鞋的,也想跟对方交流一番。 “原来是冲着那些钱财而来,多宝除了给我送回本金,其余收益总得有个一万钱两吧?” “哦?凭什么你能得那么多?” “可能我长得帅吧?” 戚福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使得那人也不废话,一个健步走到身前,啪啪两个大嘴巴子抽在脸上。 戚福那也算是一个硬汉,愣是没发出一点声响,那人手掌跟五根柳条似的抽在脸上,嘴里的牙齿怕是都有些松动了,不过戚福咬着牙。 待那人再次坐回桌上,戚福才忍不住吐掉了嘴里的血水,不能说毫无收获,至少让戚福发现了一点疑点。 此人怕是一个女人,还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虽说压着声音说话,伸手打戚福的那一瞬间,戚福也是注意到此人的手指,虽说不是芊芊玉指,那也是有好好保护。 “问你什么,只管回什么,再说废话,一刀杀了你!” 彩君看着戚福吐了血水,也顾不上那么多,从戚福身后趴到戚福的脸前,看着戚福脸上的十条血印子,眼里的泪水打着转,一个不注意掉在了戚福的身上。 “还挺郎情妾意,就是不知这样的场景还能有下次嘛?” “杀我可以,她你最好别动。” “是要跟我谈条件,还是给我的威胁?” “怎么做那得看你,不过我希望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不是愚蠢至极!” 戚福一脸笑意的看着那人,那人手上顿住了,不过很快就从桌上跳了下来。 “你,很聪明,不过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罢了,那就先送你上路!” 一步步朝着戚福走了过来,手中的刀也被抬了起来,戚福冷冷的看着那人。 第19章 尔虞 房门被撞开了! 伯言手握一根木棍直插那人眼前,刚好挡住要下沉的刀,整个人挡了过来,后边还有雷同等人朝着屋内跳了进来。 彩君也是眼疾手快,从背后拉着戚福就要往后躲一躲,奈何彩君力气小,只是动了一点点位置,不过有了伯言他们进来,也安全了不少。 很快战斗结束,戚福松了绑,坐在桌前,那人被伯言等人压在地上。 “把她绑了就好,你们都是一些粗汉子,莫要如此对待一个女子。” 伯言看了看地上,雷同也是一副怪异的眼神看着地上,这才把压着背的腿挪开。 手下找了绳子,给那人绑了,看着他们那五花大绑,就是个牛也挣脱不掉。 戚福摇了摇头,用手摸了摸有些肿的脸,心里的怒火可是还没消去,若不是看出她是个女人,说不定现在她就要倒霉了。 “为何要劫杀刘丙医?” 戚福看着那人,脸上蒙着的布也是被戚福一把拉了下来。 “看来少爷我没猜错,不过这样一张精致的脸,为何要来刺杀我?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做的有些不地道呀?” 那人毒辣的目光看着戚福,让戚福很是费解,今日他一没出门,二没跟人有过仇怨,是怎么惹上她的? “不想说点什么嘛?” 直接扭过头不再看戚福,戚福也不想动用武力让对方开口,好不容易抓了此人,若是把人弄伤弄残,多少显得有点不懂怜香惜玉。 倒不是戚福可怜女人,而是他想知道此人跟袭击刘丙医的人有关,有关的话,是有什么仇怨在内。 既然对方不说,直接让手下看着她,戚福可没那闲工夫等着,这些就留给伯言他们处理就好,但是不能逼迫。 彩君的屋子门已经被撞坏,已经不能睡人,只能把彩君安排在戚福的屋内,虽说不太合适,不过如今也只能将就着。 等明日修缮好了,再回来住就是,彩君也是扭捏,以为是害羞,结果问了半天才知道,是彩君因为此事,已是怕自己一个人睡。 这总不能让戚福陪着,只好喊手下去后院喊来冯姨娘,说明了状况,冯姨娘也是惊呼,对着彩君又是一顿劝言。 “今夜我就守在门外,好好休息就好。” 彩君点了点头,冯姨娘也是对着戚福低头点了点,关上了房门。 天亮的很快,戚福就靠在墙边睡去的,雷同跟伯言他们守在彩君的屋子,要看着来袭的那女人。 早早的戚福就派了人去找城中的木匠,门窗都得修缮,昨晚没太注意,窗户已经破了大洞,不知是这些手下弄得,还是那个女人闯进去弄坏的。 戚福也去看了那个女人,对方还是不开口,也懒得费口舌,让手下人看紧点,莫要让人跑了就是。 饭食还是照常吃,不过守着的手下就受点委屈,待到戚福他们吃完,才有人来换,这样也不至于有人饿着肚子。 原本戚福今日准备去言博那里一趟,也好去探探口风,看看他是不是知道多宝的一些事情。 言博上次跟戚福讲未曾去过多宝,可为何他能跟多宝的管事联系上,这个疑点一直在戚福心里,只是未曾说破罢了。 如今手里抓了人,若是对方能透露点什么,说不定戚福还能把人交出去,也好还了那笔钱两的情谊,相互谁也不欠谁的才是最好,万一落了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受制于人可不是戚福想要的。 还没等戚福出门,詹慈先来了他这里。 吩咐人搬了桌椅,放置在院里,也是想让楼上的能听到,他们若是一伙人,定会大喊大叫想要救人,若不是一路人,戚福也就有办法让对方开口。 “詹老怎会来此?怕不是来找阿福兴师问罪的吧?” 詹慈倒没接话,笑呵呵的看着戚福,不过看到戚福还未消肿的脸倒是很疑惑。 “这脸是怎么伤了?” “这个呀?说来话长,还是詹老先坐下,听阿福慢慢讲来。” 戚福摸着脸,心里还在想着怎么搪塞对方,不过他可不敢露出什么马脚。 “詹老有所不知,这才刚刚来到啱城,许是有些水土不服,这牙齿昨夜疼的阿福地上乱滚,那些手下没了办法,只能想法,这倒好,直接在阿福的脸上抽了几下。” “还别说,虽说不懂是什么法子医理,愣是好多了,也就没怪罪手下那些人,这才让詹老看了笑话。” “这个牙疼不是病,疼起来是真要命呀,詹老应该没有这般经历吧?” 戚福一边揉着脸,一边问着詹慈。詹慈听戚福讲,也是摇摇头,虽说他是不信,不过也找不到话里的破绽。 “不知詹老起早来找阿福是有何事?” 既然这个老狐狸不愿说明来意,戚福也是不愿意跟他磨叽,自从知道此人深藏不露,就知道一点都不简单。 “听说瓦尔汗的人与阿福起了冲突,也知是被冤枉,此次前来便是来探望一番。” 暗骂一声,探望倒是可以,你倒是带上诚意呀,就两句嘛?不过戚福可不敢把这话说人脸上,笑着跟詹慈说着感谢。 “无妨无妨,阿福也是听说刘老跟詹老回去的路上被人袭击,怎会有如此大胆之人,不知刘老跟詹老可有受伤?” “只是一些皮外伤无碍。” “可知那些贼子是为何来袭?” 詹慈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拿起身前的杯子,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 “难道詹老还在怀疑阿福不成?” “哈哈哈,误会了不是?多宝此次前来,也是想与阿福交个心而已,想知道阿福还有什么稀罕物件,可一并放到下次多宝作以售卖淘换。” 戚福听这话,可是不信,不光不信,还是在怀疑多宝的目的。 对于多宝而言,不可能只是面上的这些,定是还有其他交易,偌大的一个组织,不会只贪图他这点钱两。 “有是有,不过需要时间不说,怕是等到下次多宝再开,已是一年之久了吧?” 詹慈摇了摇头,戚福有些不明白,或者说这跟岳余讲的有些出入,岳余说多宝一年就一次,为何詹慈会摇头否认呢? “多宝岂是只在此处会有,莫说是啱城,就是在主城罕城里,多宝也是在开。” “那......”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戚福故意拉了个长音,像是在思索什么,詹慈也是看着戚福说出了下一次的具体时间。 第20章 监视 詹慈走后,戚福上了二楼。 “想好了嘛?不想跟我说点什么?” 戚福坐在桌前等候着,如今把人转到了戚福的房内,晚点木匠要去修缮彩君的屋子,被看到终究不好,若是走漏了什么风声,或是混入什么人,还真不好说。 一夜的煎熬,女人已是嘴巴干涩,看戚福喝水的时候,喉咙还有着下咽的动作,戚福装作没注意到,慢慢的举着杯子喝。 “虽说不知你跟多宝是仇怨还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你想毁了多宝,对吧?” 女人扭过头不看戚福,一双美眸闭了起来,戚福则重新倒了杯水拿在手中,一步步朝女人走了过去。 “不管如何,总不能虐待你,虽说你对我很是粗鲁,还伤了我,对你再以牙还牙显得少爷我不大度。” “渴了吧?给你喝点。” 戚福把水杯往女人嘴边递了递,女人压根没搭理戚福,紧闭双眼。 “若是现在不喝,我的那些手下可是不会如此好心喂你一滴水,还要倔强着,是嘛?” “你很有骨气,我很佩服,但有什么用?” “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我想如果把你交给詹慈的话,他应该愿意或是更乐意为我营造价值。” 说到这的时候,女人闭着的眼眸忽闪了两下。 “我不关心你与多宝是怎样的事情,至于是放了你也好,或是交给詹慈对我来说都是轻而易举,只是你这般态度,让我很是不喜。” 戚福放下水杯,就此出了门,女人也是睁开了眼看着已经关上的屋门,她也试着想要挣脱绑着的双手,奈何绑的很是紧,越挣扎反而觉得又紧了少许。 逃脱无望,女人也在反思自身,想要她与戚福和解,心里很是不耻,莫说和解,若是挣脱了,她第一个想杀的便是戚福。 门前留了两人看着,女人想要逃走,只能从正门闯出去,也就不用留人在屋内看着。 彩君如今在楼下屋内坐着,一副怜人儿的模样,手倚在桌前,整个身子斜靠着,呆呆望着院外。 “彩君还是困倦的很吧?不如先去冯姨娘那处歇息,有她作陪,也不会无聊。” 戚福说着话,走了进来。彩君这才把身子正了正,轻轻摇摇头。 “近日让你受了惊吓,是阿福做的不好。” “阿福莫要如此讲自身,这也不怪阿福,只是他人作祟,谁又能知他时会发生什么。” “冯姨娘怎么没在?” “那会跟人出去买些菜,说是看看能否买到些稀奇的。” 戚福想来,冯姨娘虽说是个妇人,当真是好生做事,未曾过问她家情况,也没见她回一趟家,其他下人倒是回去过。 “那天去寻,可有找到老邻或是相识之人?” 彩君摇摇头,显得很是落寞。 “那里早已物是人非,家里的旧宅也已毁坏,怕是许久未曾归来。” “彩君已是心下明白,不想阿福再费心,眼下事儿比彩君的更为重要,待阿福处理完,也好随阿福一起回盐井。” 任谁看到自家旧宅破败不堪,也会黯然神伤,戚福从怀里取出一枚海螺,棕色的螺面,在螺口的末端有个细小的眼儿,上边绑着几条细穗儿。 “这个还是阿福在盐井带来的,送给彩君把玩吧?” 戚福放在桌上,一下子吸引了彩君的眼光,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什么?看着好生怪异,是石头嘛?怎么会有个洞呢?还很光滑......” 听着彩君一个个问题抛出来,戚福也没急着回答,任由彩君一边问,一边拿在手中仔细观看。 “闲余之时,栾卓大哥的娃儿说要送我个礼物,那娃娃甚是让人喜欢,也就做了风铃与他交换,阿福看了也甚是喜欢,想了些法子才在下边取了小眼儿,挂了些细穗儿。” “原来是这样,彩君还是还给阿福。” 戚福看着彩君不舍的眼眸,当即笑着给彩君推回手中。 “既然喜欢,就留着当做纪念。” 彩君真的很喜欢,纵是不舍也不想据为己有,才会与戚福推脱,不过看戚福诚心要送与她,当真欢喜的不得了,小脸儿笑嘻嘻的带着一抹红。 也算不亏,拿一件玩物换彩君一个好心情,也能稍稍安抚她的心里吧? 二人聊天之际,雷同从后边跑了进来,看他像是有话要说,只是没开口。 “有事就说,彩君也不是外人,不至于那么隐私吧?” “少爷,外边有人盯着我们!” 原本还在陪着彩君笑的戚福,脸色僵住了,谁会这么大胆盯着他这。 “人多不多?” “就两个,伯言大哥从后院翻墙出去查看过了,也确定只有两人。” 戚福思虑片刻,如今的局势,怎么还会有人要盯着他?多宝的人?还是瓦尔汗有所察觉?除此之外,戚福想不到还有谁。 “对方可有什么动向?” “并未有,今日才发现的,只是盯着这边。” “先不要惊动他们,若是人多再做打算。” 雷同听完也是应着退了下去,屋内又只剩戚福跟彩君,彩君只是一手握着螺哨,眼神看着戚福,眼底有着一抹的担忧。 “不碍事,最近就让冯姨娘陪着你,隔壁有我,晚上再让雷同睡在我的屋内,随时都可以应对情况。” 彩君乖巧的点点头,默默低下头捋着螺哨上边的细穗儿。 戚福这才往后院走去,雷同他们都在后院住着,他要做出点行动才是,不然整个人太被动。 “什么时候发现的?” 戚福坐在伯言的屋内,雷同也在这边,那些无事的手下一样围在身边。 “出去找木匠的兄弟从后院翻进来,说是外边有人盯着。” “人呢?” “还没回来。” “你们怎么想?” 伯言看看雷同,雷同应该是他们商量好了,也是点点头。 “本想抓来一番审问,既然少爷说,不许打草惊蛇,只能派下边弟兄看着。” 戚福抬头看看屋内还有几人,看来已经派了两人去看着,加上雷同、伯言在内,屋内总共七人。 “雷同,你去跑一趟,找一下阐大哥,问问是不是瓦尔汗的人,最好能让他确认一番。” “好,我现在就去。” “别走正门,从后院翻出去!” 雷同点头走了,如果不是瓦尔汗的人,那就可以去掉一个可疑的对象,接下来就是多宝那边。 第21章 人丢 假如是多宝的人,那为何要监视戚福?难道多宝发现那贼人在戚福手里不成?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彩君唤着阿福,戚福起身往外走。 “言大哥来了,说是找你有事。” “好,我这就来。” 彩君站在那里,等着戚福走过来,她可没招待人的习惯,或者说没这个义务。 下人已经忙了起来,这伺候人的事,他们是一点都不懒惰。 “言大哥!” “哎呀,阿福兄弟,哥哥来的不是时候吧?” “哪里哪里!只是去下边训斥手下,耽搁了哥哥,还望言大哥多多担待才是。” 两人客套一番落了座,言博先开口问了起来。 “詹慈说阿福牙痛的紧,哥哥从家里翻出一只老参,送来给阿福。” 说着言博取出布包的物件,放在桌上打开,一只老山参出现在戚福的眼前。 “这只老参还是当年花了高价买来,只是后来心灰意冷一直存放着,如今哥哥有了延续香火,它也就用不到,刚好给阿福用去。” 言博把老参推到戚福面前,戚福笑着看着言博,不管是什么目的,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还是懂的。 “言大哥如此用心,当真让阿福感动流涕,承蒙哥哥的美意,阿福定会好起来。” “只是一只老参罢了,有的用才是价值,一直放着,也只会变成腐朽。” 戚福把老参推到彩君身前,示意彩君下去休息。 “言大哥,你我二人情谊如何?” “自是情同手足才是,为何如此问?” “那阿福就直说了,还望哥哥见谅!” 言博疑惑的眼神看着戚福,戚福也是不卑不亢。 “言大哥为何要为多宝做事?” 言博脸色微变,稍稍有些怒气,拧着眉头。 “阿福这般讲话,大哥可甚是不悦!我言博何时是在为多宝做事?” “为何大哥跟多宝这么亲密交往?为何大哥不是亲自来打听阿福的情况,却是听一个外人的言语才知?” 戚福的话让言博为之一愣,想想戚福的话,确实是这般情况。 “大哥可知阿福已被人监视?” 言博脸色大变,这是他不知的情况,难道是多宝做的事,就是为了让他来试探阿福的? 不敢多想,言博也是起了床,有下人来跟他汇报,说是多宝管事传了信儿,戚福受了伤,这才跑来看看。 没曾想,就是这么一来一回,回想起来,有种被人利用的味道在其中。 言博也是怕因此跟戚福有了间隙,这才讲起今早发生。 听完言博所言,戚福不自觉地笑了出来,言博很是纳闷,怎么戚福还笑了。 “看来多宝是在利用大哥制造混淆。”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他们觉得阿福身上有他们所需的东西不成?” 戚福想来,无非就是那个女人,其他的暂时还未曾想到,若是多宝是图谋那些精盐,该是跟戚福交好才是,这样做才是利益的保证,也是为日后取代戚福更有把握。 摇摇头算是否认了言博的猜想,也没提起有关楼上那个女人夜晚偷袭的事,戚福还拿不准言博到底是谁的人。 又聊了聊其他,问问嫂夫人还有多些日子才会生产,言博只是说还有些时日,不过从雷同跟他说的那些推断,应该还要几个月才是。 二人聊着聊着没了话题,言博就此离开,戚福把言博送上马车,轻声跟言博说着。 “大哥还是多些注意才是。” 言博虽不知戚福的话是什么意思,简单点了点头钻进了马车。 戚福抬起头望往天空,由着余光打量着附近,他没发现有人在此露头关注这边,也不能否认这些人的隐藏很是高明。 转身回到屋内,才刚落座没多久,院外马车又来了。 是派出去找寻木匠的人回来,带着人跟戚福见了,吩咐好是哪里的问题,这些人也是二话不说就投入了工作当中。 “你是说早上在此盯梢的人退去了?” “回来之时,已不在,不过不能否认对方换了地方。” “你们二人见过盯梢的人,跟派出去监视他们的人做个汇合,看看动向。” “这就去,不过手里少了兵器,多少会有些难缠。” “这是在啱城,私藏兵器,若是被瓦尔汗那些发现,怕是少不了要查查我们底,还是低调点好。” “少爷莫怪,只是摸惯了,一时间手里没了兵器,有些不习惯。” “近日非比在盐井,多些忍耐才是,被人抓了把柄,想要逃脱都很难。” 打发走了二人,去楼上看了看工匠做工,看看这些人里是否有可疑的地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索性放弃,加派了两人在这边看着,免得这些人冒失跑到戚福那边屋内,这两间房中间只有个隔挡。 工钱也一并先结清,问清今日就能完工,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到了晚上,这个女人应该放在哪里看着,是个麻烦。 “你说什么!” “我俩从后院出去,确实没找到那两位兄弟,也把伯言大哥喊了去,伯言大哥他们还在找寻,让我先回来给少爷汇报!” “怎么可能!活脱脱的两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戚福大发雷霆,怎么好好的两个派去盯着的兄弟丢了,按说俩人身手还是不错,不然伯言大哥不会派二人去,这十人还是伯言大哥挑的人手。 焦急的在屋内踱步,戚福这时一直提醒自己要冷静,冷静才能找到答案,越发脾气,只会让自身乱了阵脚。 “除了楼上的兄弟,其他兄弟都随伯言大哥一同找寻,一定要记得,莫要再让人注意到你们,找不到就先一步回来。” “是!” 此事发生的有些突然,让本就烦躁的戚福心里更焦躁不安,这才刚来啱城,就连着发生事端,不禁让他开始怀疑来啱城的对与错。 越是如此,戚福越在心里告诫自身,眼下举目无亲,又无可依赖的朋友伙伴,做什么事都畏手畏脚。 眼下雷同这才派出去找阐勇,这边人就丢了,真是多事之秋,麻烦一个接一个。 不过在戚福有些不知所措之时,雷同赶了回来。 “阐勇没听说过这边派人过来监视,看他不像是撒谎!” “嗯,监视外边的两个兄弟丢了!” “丢了?!” 雷同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过看戚福点头确认,一时间不知是什么表情。 “伯言大哥已经带人去找寻,你还是安生待在宅院,不能再有其他事情发生了!” 雷同也显得有些焦急,戚福既然说了,他也只能照做,坐在戚福身边等着传回信息。 第22章 忍住 “少爷!” “怎么样了?” 伯言的脸色也能看出找没找到,戚福的脸色也是拉了下来,心里暗骂一声粗话,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暂时还是先别出去,等等看是否有人上门来谈,若是有人来找,也知道是谁做的。” “谁也不许乱来!没事做就在后院练练身手,跟楼上的兄弟换换,但凡敢自作主张,莫说少爷罚你!” 说完这些,一个不留的全部撵到了后院,戚福伸出手揉着太阳穴。等着吧,有人找上门才好,心里有个底,真没人找上门,怕是那两位兄弟的性命已经被人抹去。 其实还是希望能有人找上门来谈条件,至少还有一线希望,戚福手里就这么点人,没一个就少一个,他可是说了要带着这些人回虞国的。 一直到了晌午用饭,也没等到有人上门来,戚福不敢想有什么不测,只会让心情更坏,这顿饭吃的冷清,没了嬉笑,也没人再去讨论什么,一个个只是往嘴里吃东西。 吃过东西后,戚福不想在等,让雷同去备马车,他要去一趟多宝。 很快戚福就来到了多宝的地方,不过多宝已经在拆除的过程中,上前询问才知道,多宝已经完成了拍卖,要收拾去下一个地方。 “刘老跟詹老在哪?” “不知所问是谁,还请不要打扰我们做事。” 那人也是不耐烦,雷同还想上去教训一番,不过戚福给拦了下来。 跟一个无关的人动气不值当,何况戚福现在需要知道刘丙医跟詹慈在哪,也能确定那二人是否在他们手里。 一连问过三个人之后,都是摇头不认得,戚福也不知该怎么办,抬头望四下看去,刚好看到远处刘丙医跟詹慈准备上马车。 “去拦下他们!” 雷同顺着戚福指的方向,二话不说脚底飞快冲了过去,戚福也不敢耽搁,脚下也跟着往跟前走。 那边正准备离开,雷同健步飞快到跟前,拉住了马车的缰绳,车辕之上马夫看此情形,跳下马车跟雷同缠斗在一起。 “外边什么情况!” “有人不明所以拦下马车!” “速速解决,还要赶路!” 外边跟雷同纠缠打将在一起的人也不废话,大开大合皆是要置雷同于死地。雷同焦急万分,跑的飞快,整个人气有些不足,来不及缓下就跟人打起来。 “刘老!詹老!” 戚福看到赶紧大声呼喊,雷同已经显得有些招架不住,若是再被伤了,只会让戚福想骂娘。 马车旁帘掀开,詹慈露出头往后看了看,刚好看到了戚福在快步往这边跑。 再往前看去,此人不正是阿福的手下嘛?为何要与他们人缠斗,当即让手下停了手。 等到戚福来到跟前,詹慈已经下了马车等候着,雷同也是揉了揉方才与对方硬碰硬的胳膊,甩了甩活动一下。 “阿福是还有什么事没说清?” 戚福到了身前,扶着膝盖,先让自身缓口气,这才开口。 “我想...想问问...问问詹老可是在我的宅院前派了人盯着?” 詹慈听了戚福的问话,一脸的疑惑,一张复杂的脸色让戚福没看懂。 接着詹慈摇了摇头,这些事并非他的安排,当即来到马车帘子跟前,跟里边的刘丙医交流着什么。 “并非多宝的人,为何会如此来问?” “今日詹老从我的宅院走后,院外不远就有人开始盯梢,随后我的人也是派了出去盯着这些人,不想后来我的人丢了!” “丢了?!” 戚福点了点头,眼睛始终没从詹慈的眼睛上挪来,他要从中看出些什么,哪怕隐藏的再好的一人,眼睛是无法说谎的。 “阿福还是到别处去寻寻才是,我跟刘老要赶回多宝复命,不能在此多耽搁,就此别过!” 说完詹慈上了马车,马夫也不做停留,就此驾着马车离开。 戚福也没十足的把握是多宝所为,只能放对方离去,假若想要留下他们,怕是困难重重,不知这暗处可有多宝的人在盯着才是。 何况詹慈这个深藏不露的人在身前,就雷同一人想要对付,只怕今日二人要交代在此处。 既然詹慈矢口否认,戚福也只能另找答案,二人往回走的路上,马车走的慢了许多,还能看到城中有人在搜查,搜查什么那就不得而知。 “雷同,赶马车去一趟城门口,我想去再去找找阐大哥!” 雷同勒住马转了向往城门移动,很快到了城门前,阐勇亦是注意到了马车上的雷同。 “阐大哥!” 阐勇走上前,往车里瞥了一眼,雷同点点头。跳上马车,坐在车辕上,靠着后车。 “阿福是有什么事嘛?若是有事,就在车里讲,莫要走出来!” “阐大哥,我的两个手下丢了,而且今日早上被人监视盯上了。” 阐勇没想到戚福的手下会丢,一个愣神过后反应过来。 “监视你们的,并不是瓦尔汗的人,或许你可以问问多宝。” “方才就是去的多宝,幸好去的及时,趁着人还没走,刚好截下问了,并不是他们的人!” 阐勇沉默了一会,跳下了马车。 “先暂且回去,我再去跟熟识之人打探一番,若是瓦尔汗的人,定会给你个信儿。” 阐勇说完朝着城门前走去,已经跟戚福在这边耽搁了时间,若是被有心人告知瓦尔汗,想要逃脱责罚,很难! 回去的院门前,伯言已经守在那里,看到雷同驾着马车回来,也是牵住了马车。 原本还想开口询问是否有个结果,不过看戚福的脸色,还是不问最好,生怕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消失的二人不说跟伯言多好的关系,能在一起异国他乡多年,又怎能是不好呢?出了事他比谁都着急,这些可都是他当年舍命的兄弟。 桌上放的嘎豆,一看就没人去碰过,戚福进来之后,吩咐人到了屋内,唤了一人让厨子再做一些,送到二楼给那些守着那女人的众兄弟吃上。 楼上有桌椅,不用担心还得站着,把人都安排在桌前,一人跟前放了一把嘎豆,每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不如都发泄在这些嘎豆身上。 第23章 笑话 围在桌前的人一个个心不在焉,总是这样也不行。 戚福率先开了口,不能让他们闲下来,现在是如此,以后也是一样不能让他们闲。 “既然大家不开口,那就让每人讲一个笑话,大家笑了再换下一个,若是不笑,那就接着讲,直到让大家笑了为止!” “啊?” “笑话?” “什么才是笑话?” “还是头次听说,有笑话一说。” 被戚福这样一带,大家也都转过了脑袋,一个个顶着问号,都是摇着头。 “笑话,顾名思义,使人发笑的话语,而且还是能让人捧腹大笑的,统称为笑话,既不是让人出糗,更不是胡编乱造,可以是有趣儿的事,或是听到有趣的传闻。” 看着大家发傻的表情,戚福也是摇摇头。 “那就从少爷开始讲起,可好?” 有了戚福在前边打板,后边他们也知道是什么形式,也好照猫画虎,或是找些类似的讲。 “从前呢,有一座山,山里有个老僧,有这一天,老和尚出门到深山修行......” “少爷,何为老僧?” “一些苦修想要超脱自我的一类人。” 看着提问跟其他若有所思,戚福也不等他们想得明白与否,继续讲他口中的故事。 “正好捡到了一颗七彩葫芦籽,老僧觉得此籽很妙,便带了回去,埋进土里.....” “葫芦籽又是什么籽?为何还会是七彩的呢?七彩是什么样子?” 好端端的一个故事成了科普大会,戚福也是不恼,一个个问题解答着。 “这葫芦籽乃是一种可以当做器皿来用的,而这七彩乃是赤橙黄绿青蓝紫。” “没问题了吧?” “那赤......” 还有人想问,结果让旁边的轻推一下。 “阿尤,你怎么跟课堂的学究先生似的,问个没完,等少爷讲完再问!” “我这不是想听个明白,早就听说少爷博学,问问而已。” 阿尤还想说点什么,直接被那人捂住了嘴巴,朝着大家嘿嘿一笑。 “每日老僧都会前来浇水,渐渐的藤上结出了葫芦,一种结了七种颜色,让老僧看了欢喜的不得了。” “也是葫芦的奇特,到了晚上就会发出亮光,照射向天空,导致别有用心的人发现,顺着亮光找寻到了老僧这里。” “而这些人之中,有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跟一名狼狈为奸的男子最为突出,二人想要据为己有,奈何老僧拼死保护,二人无奈只得把老僧绑回住地。” “二人以为就此可以安心占有那七颗葫芦,就此派出他们的手下......” 戚福话没讲完,就听到后院有什么动静,闭上嘴静静听着。 桌前的人都是斥候出身,又怎会听不到异响,是有人进了后院! 伯言率先一步朝着后院走去,其他兄弟也是紧随其后,只有雷同陪在戚福身边。 “少爷!少爷!” 一声声喊着戚福,以为后院发生了什么大事,就要站起身朝后院走去。 伯言带着人再次走了回来,不过两只手一边攥着一个人。 脸上的表情很是愤怒,到了戚福身边直接把人扔在地上。 “给少爷跪下!” 伯言一声怒吼,还有些不解气的朝着二人后背踢去,一人赏了一脚。 戚福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丢了的二人嘛? 一把想要把人拽起来,伯言却是拦住了要扶的戚福,把戚福摁回桌前,面对着这两人。 “少爷稍后,此二人要受戚家家法才是!” 伯言说完转过身看着二人,气场全开,让戚福都能感受到那股威严,除了伯言身上,戚福在九王爷身上也曾感受过。 “可曾记得戚家规矩?” 二人低着头,伯言在此沉声问道。 “可曾记得?!” “戚家有规,凡是职责皆要遵循,不得擅离职守!” “家规是什么?” “轻则重打一百军棍,重则落入戚家大狱!” “好,很好,既然还知晓,你们二人所犯轻重,可有疑虑?” “任凭少爷、伯言大哥发落!” 二人重重的磕了下去,没有抬起头。 “来呀!” “哟!” 伯言一声吆喝,身后那些兄弟也是一个个凑了上前。 “动手!” 有人把长条凳拉了过来,也有人走向后院,不多会手里拿着木棍来到了身前。 两人已被摁在长条凳上,一边一个,手持木棍的兄弟走上前。 “得罪了,兄弟,忍耐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戚福上前一把抱住了木棍,原本戚福还想托大,一手拦下木棍,可实际没敢这么来。 饶是抱住木棍,木棍上的力道也是让戚福有些后怕,这要是用手去拦,估计手指定要废了。 “少爷!” 戚福对着伯言点了点头,冲着手里握着木棍的兄弟轻轻拍了拍肩膀,这才放开了木棍,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 “放开两个兄弟吧,少爷有话要问他们。” 既然戚福已经开了口,伯言也不好坚持什么,只能让下边人放了那俩。 俩人“噗通”一声跪在戚福面前,戚福这次没再上前扶,他这一棍不能白挨。 俗话不是说,救人一命,还如再造父母,他这接下一棍,让他们跪拜一下,总能说得过去吧? “你二人为何会消失?” “回少爷的,我二人被伯言大哥派去监视外边二人,监视许久之后,此二人不知为何就要退去,商议一番,才选择跟上去看看,也好知道是谁的人。” “可有什么发现?” “并非瓦尔汗或是多宝之人,这二人从这边撤走之后,一直左绕右转,一直到了城东,进了一家铺子,就再也没出来过。” “哪家铺子?做何生意?” “一家酒家,名为东来酒家,我二人本想进去查探一番,只是等我二人想要进去,那酒家却是一声歇业,就此把我二人撵了出来,没敢硬闯,只得先回来复命!” “怎么断定不是瓦尔汗或是多宝的人?” “我二人前后都有查探,并未有暗门,那处刚好是死道,并不通外边,也未有人跟他们接触。” 戚福点点头,他也跟阐勇还有詹慈了解过了,确实他们也在否认,不过看着二人能平安回来,已经足以高兴。 “起来吧!今日算你二人有功,功过相抵,先吃些嘎豆喂喂肚子才是,来来来......” 第24章 放人 吩咐厨子做了菜,让冯姨娘把彩君喊来,落了座一起谈笑风生。 一起吃了饭食,给工匠也准备了吃的,等他们做完工,安排吃了饭食,带着彩君上楼去看了看工匠手艺,戚福还是很满意的。 彩君倒没什么可挑剔的,不过看着没什么问题,也就进了屋内,彩君邀戚福进来坐坐,戚福也不推辞,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动。 两人也是没什么要谈的话题,就简单的坐了坐,戚福推脱还有其他事情,就此离开。 回到他的屋内,那女子低着头,戚福打量一番,他可不想上前,这时候若是对方在蓄力给他一击,把他抓在手中威胁,终归是得不偿失。 “外边有人在盯着这里,是你们的人吧?你们的落脚点可是东来酒家?” 女人有了反应,不过只是简单看了戚福一眼,似是无意,也已透露了是她的人。 “多宝已离开了此地,我想既然我也算是没什么损失,只要日后别来找我麻烦,我可以放了你。” “虽然不知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到了我这里,我希望你能就此止住想法,我们无仇无怨,还望不要来打搅我的生活,从此当做没曾有过任何。” “来呀!” 门外四人走了进来,看着戚福。 “少爷。” “给她松绑吧,去下边拿些吃的上来。” 一人点头去拿吃的,剩下三人上前给她松了绑。 “等下吃些东西再走。” 女人也不管任何,直接拿起桌上的水往嘴里倒,差不多喝了个水饱,才算停了下来。 “坐吧?吃完东西你就可以走了。” 女人对戚福还有戒备,不过整个人也只是有了些神色,还是萎靡的状态,揉着酸疼的胳膊。 去拿吃的手下也是走了上来,放在桌前,站在戚福身后,若是女人敢有其他动作,他们定会出手挡下。 “吃吧,既然要放了你,也不会加害于你,若真是想,不如直接处理掉。” 看着女人只是看了一眼,对戚福的戒备之心,戚福也是彻底放开了,虽说心里还是没想明白对方是单纯求财还是怎样。 女人也不再多想,拿起饼往嘴里塞着大口吃了起来,或许饿了太久,有些干,戚福也是提起水壶给她续上,看着女人缩回去的手,戚福摇了摇头。 “隔壁住了女眷,还望女客莫要再打扰,当初已经吓到她,莫在让她流泪暗伤。” 说完戚福带着人走,临出门之时,戚福转过头。 “我会撤去手下,只管从前门走就好。” 为了以防万一,戚福还是让那些手下去了彩君的屋里等候着,生怕那女人出尔反尔。 彩君以为是戚福来敲门,看到是手下那些人,做了噤声,走近附耳讲了几句,彩君也是点点头,坐在桌前等着。 戚福本想今日陪着彩君去找找,打听一下父母的下落,不巧的是言博的管家来了。 “阿福少爷这是准备作何?” “这不是胡管家嘛,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悠闲?” 胡本原摇着头从马车上下来,戚福也是招呼着手下先把马车套上等着他。 “我家老爷请阿福少爷去一趟,这才遣我这个下人来请。” “可有说明为何事?” “不曾提起,小的也只是听了吩咐就赶来请。” “好,还请能稍等,我把手下要做的事做些吩咐,就随你一起去。” “阿福少爷忙就是,小的在此等候!” 戚福只能唤来手下,让他前去把伯言找来。伯言也没什么事,就在后院跟手下这些人闲聊,有了戚福的召唤,来的也是飞快。 “少爷,你找我。” “今日还是你陪彩君再出去访一访,莫要放过什么细节。” “让雷同在家守着,我去一趟言大哥那边,至于要怎么安排,你跟雷同自行商量。” “是,少爷!” 安排完之后,戚福上了胡本原的马车,去了言博那边。 到了地方,言博没在院内,胡本原把戚福安置在大厅,只能告罪先去寻言博。 戚福静静坐在大厅,打量着屋内的搭设摆放,看着言博也是个富裕之人,怎得家中还是如此简朴,若非大院跟墙面整洁,还真让戚福怀疑住在里边的人。 还在戚福四处打量的同时,一个很轻的脚步渐渐走了进来,四目相对戚福一愣。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此处?” 戚福转念一想,敢如此问他,必是言博那婆娘了吧? “可是嫂夫人?小子阿福,是言大哥的义弟。” “哦?” 说着女人往近处走了几步,眼睛在戚福身上打量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以前听雷同说起过此女人,以为是当初被瓦尔汗所逼才从了,如今面对面,倒让戚福有些不信这般说法。 “可未曾听言郎提起,不会是唬我的吧?” “岂敢,胡管家已前去找寻言大哥,待言大哥归来,一问便知,小子也是被胡管家请来的,怎敢欺骗嫂夫人?” “谅你也是不敢,不过总叫人家嫂夫人,岂不是把人叫老了?” 这女人上来就是刁难,要是不好好应付一下,怕是会出什么岔子。 “嫂夫人觉得阿福该怎么称呼才是?” “怎得还是唤人嫂夫人,叫姐姐才是。” 戚福陪着笑,也是赔礼的拜了一拜。 “阿福见过姐姐,未曾给姐姐带礼物,还望姐姐恕罪才是。” 言博的婆娘笑的眉开眼笑,花枝招展的摆了摆手,那纤纤玉指随意的摆动着。 “免了免了,姐姐也是初次与你相识,不必如此为难,先坐下吧?” 戚福这才坐会桌前,没有喊下人来给戚福倒水,她倒是自顾自的给戚福先倒了一杯,示意戚福拿去喝。 “谢过姐姐的赏。” “这小嘴儿就是甜,不知今年几岁,怎会与我家言郎识得?” “多亏言大哥不弃,才能有此相识,算下来也是弟弟高攀,今年不过十八不满,家中派来与言大哥有一番相识,也算有来往。” 看着言博婆娘那眼神,戚福都有些招架不住,那种欲望外露的模样,着实不敢多看一眼。 戚福虽说不到十八,可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年少有为这个词,放在戚福身上也算相当,换成是言博的婆娘来想,能被家中派来与言博接触,自然是有他的能力。 再者说来,戚福长得俊俏自不在话下,只是表现上却是差强人意,这应该就是脑思维不同,或是时代不同的差异吧? 第25章 收购 等待言博的时候还算不煎熬,要是旁边坐个虎视眈眈的女人呢? “阿福觉得姐姐长得怎样?” “姐姐那可比金枝银叶,又好似三月的百花齐放的娇美,当真美的让人驻足观望,哪个男儿见了姐姐不得垂涎三尺。” “是嘛?” 古漫儿捂嘴笑了起来,胸前因为笑的浮动有些大,整的戚福只得往其他地方看去。 “不会是骗姐姐的吧?” “句句肺腑之言!” “那阿福怎会不敢看姐姐?” 戚福心里暗骂一声,就是要这么明显是吧?就是要勾搭是嘛?你肚子里都有崽儿了,怎敢这么轻浮! “常言道,非礼勿视,阿福也只是尊重姐姐,并无不敢看姐姐。” 古漫儿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戚福,给戚福都看的有些发毛,有这样毫不掩饰一直盯着人看的嘛? “姐姐有些困乏,阿福可否为姐姐捏一捏肩胛。” 说的功夫,古漫儿跟没了骨头一般,整个人趴着软在桌前,一副慵懒的美呈现在戚福眼前。 这要让戚福上手了,怕是还有后招等着戚福,何况这还是在言博的家中,若是让言博给抓个现行,岂不是有种仙人跳的嫌疑? 再者说了,戚福还真不会上当,宁愿得罪这个女人,也不会上手给她捏,这可是言博的婆娘,名义上那可是他的嫂夫人,瓦尔汗给他带绿帽子,难道戚福还得当一回冤大头? 就在戚福为难之际,言博笑哈哈的声传了进来。 “阿福呀,哥哥有事,来晚一步!” 说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屋前,看着古漫儿也在此处,微一愣神也是笑着来到了古漫儿的身前。 “怎会到了这里,不是让你安心休息,怎会如此不听话?” “哎呀,言郎只知忙商会的事,我也是一人烦闷,这才到了前厅,没曾想有人已是在等着言郎。” 古漫儿一副撒娇的模样,惹得言博在她脸儿上轻轻捏了捏。 “这是阿福弟弟,是我的义弟,今日有事才把他请来家里,谁知倒是让你先见了一面,还想日后能有机会相见,看来当下也是凑巧。” “阿福,来拜见你的嫂夫人。” 戚福一听,也是从座上站起给古漫儿见了礼。 “看来你们是有事要商量,我还是一个人先去歇息。” 说完古漫儿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戚福,戚福赶紧起身又是一拜,这要让言博挑理儿那可就难咯。 “如何?” “大哥是问?” “大哥的婆娘。” “嫂夫人自然是美的万分,大哥能娶到手,怕是费了不少口舌吧?有此女子作陪,大哥此生当真算是值得。” “哈哈哈!” 言博也是放声大笑,戚福也留意到了,古漫儿并未走太远,就躲在后边的拐角,若不是有言博的笑声掩盖,那再明显不过的笑声也会传到戚福的耳朵里。 不知言博这般问,是不是故意问给古漫儿听的,为的就是听听别人如何夸她。 “大哥唤阿福来,是为何事?” “来呀,拿上来吧?” 胡本原提着个包裹走了进来,放在桌前,言博直接推到戚福面前。 “此次城内精盐可是涨了几成,大哥可不想让阿福吃了亏,这些是给阿福的酬谢。” “言大哥!” “诶~这是该拿的,往后大哥还要仰仗阿福才能过的更好,若是一味的中饱私囊,岂不是断了自己的财路?” 戚福本想再推辞一番,看着言博板着个脸,索性直接拉到跟前不再让。 “大哥,如今啱城的精盐价格是几何?” “今日挂牌一十九两,不知是谁在吃进,刚一摆上货架便被人买走,甚是不明是为何。” 听了言博的说价,戚福也只是一愣,不过也就释然,精盐能卖到如此高价,也只是给那些富裕之人的,那些粗盐再多也会想着法的出售。 假若这些精盐能满足了那些富裕之人,也就没人再去跟穷人拼抢粗盐,粗盐一多,那些货商为了不压在手中,只会低价卖掉。 粗盐可不比其他,一是怕潮,二是压在手中烂掉,货商只能吃哑巴亏,倒不如低价处理,还能挽回一些损失。 “阿福准备要回去了嘛?” “正是,言大哥,此次来啱城的事情已毕,也该回去看看,怕那边没了我,再出些乱子,也没人能主持大局。” “看来阿福的重要可比其他人也。” “阿福羞愧,只是下边还有几百人等着阿福吃饭,如今走了已有几日,路上再耽搁几日,就已经晚了些许,故此要早些回去才是。” “那大哥就等着阿福再来啱城就是。” “对了,大哥,商会可有收购嘎豆?” 言博一脸疑惑,不过还是问出了口。 “那些不过是下人才吃的,为何会问起?” 戚福笑了笑,当即跟言博说起事。 “阿福是想让大哥帮忙收购嘎豆,菜品嘎豆以百钱一斤来做收购,若是剥去外皮,以两百钱收购,这些钱两阿福就不带回去,留着给大哥做收购使用。” “这......” 言博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阿福收购这些嘎豆作什么来用,但他可是知道他给戚福包裹有着多少的钱两,要拿一千两收购嘎豆,那得收购多少! 言博示意戚福打开包裹,戚福也是没想到言博会送千两给他,看了看钱两,又看了看言博,言博满意的点头笑着。 “大哥,这......” “阿福是要用这么多钱两收购嘎豆?怕是太多了吧?嘎豆乃是季节植物,并非一年四季都有,如今收购的话,还是能收来,怕是不会太多,不如拿回一部分,其他留着收购才是。” 戚福定了定心思,想想言博讲的也是,从哪能跑出来那么多给他收购,倒不如少些钱两给言博,其他的带回盐井。 “那就听大哥的,留下一半做收购,其他戚福带回。” 言博再次点点头,俩人闲聊之际,用余光打量着一旁,感觉有人在偷窥这边,不过他不敢声张,只能照常跟言博聊着。 见二人也没的聊了,戚福也是说要回去做准备的理由,跟言博告辞,言博也是喊了胡管家送戚福回去,这个还真得有,不然戚福就得靠他的十一号公交走回家。 第26章 暗处 天色渐晚,言博也是忙了事回了自己的院,夜在这一刻也是挂上了幕。 言博也是带着喜色进了内屋,古漫儿支着身子在想什么,听到门被推开,也是准备起了身子,言博紧了两步把古漫儿拉回坐下。 “言郎是什么喜事临门?” 言博一把揽住古漫儿的肩头,轻轻跟古漫儿的唇角吻了一口。 “知道为何今日要请我那义弟来家中嘛?若不是义弟这次仗义,你的言郎又怎能赚的如此之多,这次仅仅只是一单一进一出就有万两入账。” “如此之多!那岂不是这月商会的利额要加好几成!” 古漫儿捂着樱桃小口,一副不可置信的脸色,言博悄咪咪的往跟前凑了凑。 “何止,这月亦是翻番在涨,可是来的太及时,阿福给的价格比收的价值还低了些,如今啱城价格翻了不止一倍,一倍还要加几成!” “如今只有阿福才有货,也是紧俏的很,那些富裕之人一个个抢破头的买,手里的怕是要不了几天,便会断货。” 古漫儿听言博说的震惊之余,脑袋也是一样在盘算着,虽说是个妇人,那也不影响她的思虑。 “那言郎还是快些跟阿福再谈上一些,莫要等人抢了先步,岂不是错过?” 言博摇了摇头,虽说他是个商人,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这些精盐的精细程度,能做到这点,怕是绝非易事。 “你也是每日在尝精盐做的菜品,与往日吃的那些可有什么不同?” “要说不同,自然是味道的差异,比往日可是好了太多,再尝外边的菜品,真的已是难以下咽。” 言博轻轻在古漫儿的鼻头上刮了一下,笑着点点头。 “为夫又怎能没想到呢?只是我这义弟也是受制于人,并非一人得利,仅仅是让出了自身的利益让我赚了去,这才送他钱两。” “言郎是要把他绑在一起?” “当真难不住你这可人儿,不如......” “哎呀,言郎...好坏......” “哈哈哈......” 片刻之后,二人躺在床上谈话,古漫儿趴在言博的怀里,衣衫不整让言博燥热难耐,即便如此,古漫儿还是体贴的让言博莫要冲动,当心肚子里的。 “言郎可知义弟是否婚配?” “嗯...这倒未曾过问,不过来啱城阿福可是带了女眷,看亲密关系,应该是,只不过不知是否原配。” “可曾见过?” “那日来啱城就已见过,义弟也是引荐才得以知道名讳,夸你长的定是比她美。” 古漫儿也是笑的开心,被人夸自然是好事,尤其女人之间的夸赞,总会觉得比她人高上一些。 “不如明日言郎带我去义弟那边拜访,也好见见弟妹。” “未尝不可,只是为夫如今还是想尝尝你这个让人心痒痒的......” “言郎就是坏,就知道欺负我......” “那可由不得你咯,哈哈哈......” 屋里灯熄了,不过屋门前鬼鬼祟祟藏着一人,眼见灯已是灭了,屋内的动静也不值得他在停留,就此轻手轻脚的离开。 “哦?是说言博近日利额翻了几成?全因一个外人?” “正是,小的所能探听到的就是这些。” “可知此人所在何处?” “只是听到在城西,具体未曾见过。” “务必在他们去之前探听到消息,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小的明白。” “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才是。” 那人拜了拜就要转身离去,被喊住了脚步。 “这个拿去,好生做事,莫要让我失望!” 千恩万谢之后,被摆了摆手示意可以走了。瓦尔汗坐在位子上摸着下巴,一脸的戾气挡不住,稍稍勾起嘴角看起来还有些瘆的慌。 “几百钱就能出卖主家,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最好别在我瓦尔汗身边出现。” “不过还算值得上这几百钱,不知这阿福到底是何方人物,竟能跟言博攀上关系,还能绑在一起,看来是该会一会。” 瓦尔汗可不仅仅是惦记古漫儿,更在意的是言博的家业,听着言博家下人的汇报,他怎会不心动。往日里惦记也仅仅是当个赚钱的行当,如今却是不同。 这么炙手可热的摇钱树,瓦尔汗怎会放过,若是能做掉言博...... 瓦尔汗一脸阴邪的笑,言博在他眼里犹如待宰的羔羊,那份贪婪已经占据了瓦尔汗的整个大脑。 原本月儿明亮照当空,不知何时几片云飘了过来,挡住了月明,是在预示着将有什么事发生嘛?很快云朵飘过,遮挡的月儿再次照亮了夜空。 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盘算着,到了明日就该是一场新的暗流涌动,戚福回去也没过问任何,早早就洗洗睡了去。 最近因为那刺杀的女人,闹得他也睡不安宁,如今人已没了踪影,前前后后找了找,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彻底放下戒心,彩君那边有冯姨娘陪着睡,也不用过多担心。 一夜的安眠,随着清晨下人起来走动,打破了宁静。 古漫儿醒的很早,言博还在酣睡,她已经坐在妆台前打扮自身,看着铜镜中的她,一边打理着那一头的秀发,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言博一声呼噜打住了古漫儿的心思,人也被吓到,一脸厌恶的回头看了眼床上的言博,轻轻的叹了口气,再次转过身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外边的天已经亮了,古漫儿穿着单衣,轻轻拉了拉肩头的衣襟,那露在外边的肤色嫩白光滑,手指从上边轻轻划过,一副幽怨的眼神从床上略过。 昨夜瓦尔汗喝的酩酊大醉,若不是手下来找,只怕是要睡到自然醒才会起来。 “最好是有事,不然自己去找块地躺里边!” 瓦尔汗被人打扰,整个人很是不好,看着底下的人,瓦尔汗怒意摆在脸上,让下边的人很是紧张,也不敢怠慢,赶紧给瓦尔汗汇报。 “今早有人来传话,说知道了地方,小的没让他进来打搅蛮子。” “人在哪?” “在门外候着。” “让他进来,去备好马车,带上几个人,待会要陪我出去走一趟!” “这就去给蛮子准备。” 第27章 想非 古漫儿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的路人还有那些房屋。 “早上醒的那么早,不再微眯片刻嘛?” “言郎就是心细,只是想着要见到弟妹,多少会有些喜上眉梢的感觉,自然会少了一些困意。” 言博把古漫儿揽在怀里,想着能让古漫儿舒适一些,车里垫了软铺,不过言博可是把古漫儿看的比他都要重要。 虽说不是老来得子,等了这些年,盼了这么多日子,终于盼来了这一天,言博怎能不疼惜的紧。 古漫儿却在嫌弃时间过得太慢,走了这么久还是没到,她是一刻都不想躲在言博的怀中,可还是装作一副顺从的模样。 不过没让古漫儿等太久,在马夫勒马停下,言博也是出言告知到了地方。 今早戚福醒了就命手下采购一些竹筒、竹竿,还必须是没有虫咬,无论干湿都可。 早上早早出来做工的人等候多时,可比戚福手下来的早太多,按照戚福的吩咐,要找几个泥工,当下就有人抢着要做工,原本只想要三五个就够,一下子涌上来十来个,这倒是让人犯了难。 一并把人拉了回来,由着戚福挑,戚福也是苦笑不已,人家都是要找工做的,这可好,都给请了过来。 戚福也没挑拣,都留了下来。随手捡起一节断枝画了个轮廓,命人挖坑。 泥工也是一愣,不是说好是泥工,怎么成了苦力?戚福懒得解释,先反应过来的,直接拿起备好的工具开始做工,没反应过来的还在那站着。 既然要留下这些人,那自然得用上才行,不然这工钱不还得白白浪费,把剩下人安排去想法子把竹筒打通,不管是砍也好,还是找工具截断都行,能达到戚福的标准就行。 一阵敲敲打打,叮叮当当也是吵醒了楼上的彩君,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楼下忙活的众人。 “阿福是在做什么?” 戚福抬头笑着看着彩君,指了指身旁已经有些深浅的坑,彩君点点头。 “想做个流动的鱼塘,等你闲暇之时也能逗逗鱼儿散散心。” “会是什么样子呢?” “且看好就是,不过该去洗漱吃东西,冯姨娘看你睡得正香,没喊你起来。” 彩君也是睡得朦胧,衣扣还没系上,衣服有些松垮,恰恰想要伸懒腰的模样,尽收戚福的眼底。 这才注意到她的失态,赶紧放下胳膊钻回她的屋里,若不是这帮做工的无暇关注,就不仅仅是戚福一人看到。 戚福也是被刚才那一幕看呆,那雪白的小蛮腰,恰到好处的显露无疑,没有一丝丝的赘肉。 彩君也是捂着脸羞红的坐在桌前,她自己都能感觉小脸发烫,怎么会如此大意呢,丢死人,丢死人啦! 收拾好自身,彩君并没有急着下去用饭食,而是趴在二楼的露台的桌上,偷偷朝着下边看着戚福。 戚福也在帮着忙,毕竟只有他才知道自身要的是怎样,这里得重修,那里还需挖深一些,就连院外的车马声停下都没注意。 “阿福呀!阿福!” 听着院外有人喊,戚福抹了把头上的汗渍,朝着院门看着。 “哎呀呀,原来是大哥跟嫂夫人来了,里边请!” 言博看着戚福院里这么些人,先是一愣,看着戚福浑身土,当即笑出来了声。 “阿福怎么说也是个少爷,怎会亲手上手了呢?哈哈哈!” 戚福也是随着言博的笑声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土,朝着二人走去。 “本想给彩君弄点新鲜玩意,这倒好,让大哥跟嫂夫人见了笑话。” 原本戚福那模样就让古漫儿有些眼馋,如今这般模样,倒是显得人也憨厚不少,走在言博身后的古漫儿也是抿着嘴笑。 “哪里哪里,你嫂夫人想趁你还在啱城,想见见弟妹,这才陪着她来拜访,是我二人打扰才是。” “大哥跟嫂夫人还请屋内先坐。” 戚福朝着二楼看去,那露出的半个脑袋瓜让戚福笑的露出了牙齿。 “彩君,下来见见大哥跟嫂夫人。” 彩君还想躲躲,不过一直观察戚福,也知道已经被戚福发现了,只好把身子摆正,应了声朝着楼下走去。 戚福怕把鞋子弄脏,早已脱了鞋子,冯姨娘也适时的用木盆端了水送来,本想伺候着戚福洗脚,戚福摆了摆手让冯姨娘忙着招呼客人才是。 彩君乖巧的等在一旁,待戚福收拾好,二人这才进了屋内,冯姨娘亦是给言博二人倒了水,就要退下去。 “冯姨娘,叫厨子做些嘎豆来,让我这大哥跟嫂夫人尝尝,这可不多见。” 言博一听戚福要拿嘎豆招待他二人,脸色沉了下来,这嘎豆乃是给下人吃的东西,上不得台面的。 戚福也是注意到言博的变化,赔着笑坐在桌前,对着言博跟古漫儿拱拱手。 “大哥跟嫂夫人莫要生气,暂且带着些许期待才是,也便能明白为何阿福要大哥帮忙收购嘎豆。” 言博有戚福的解释,也就点头静静等着,而古漫儿倒是在彩君的脸上打量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弟妹还是坐到姐姐这边吧?也好让姐姐好好看看才是。” 彩君有些害羞的看了一眼戚福,戚福也是点头默认,这才起身坐在了古漫儿身旁。 “那日听言郎说起弟妹,可是夸弟妹长得俏美,如今看来是姐姐失了色,差了妹妹几分才是。” “姐姐莫要低矮了自身,妹妹还是不懂人事,哪有姐姐的眉眼,姐姐出落大方,美色皆是妹妹之上,是妹妹羡慕不来的。” 女人之间的话语,戚福跟言博也不插入,更不打扰,而是凑在一起,讲着二人的谈话。 “阿福是想盘下一处店铺,不知大哥可有好的建议?” “为何而用?若不说明,怕是无法给予答案。” “想做一些嘎豆的营生,未来也能在啱城有个出入,一再依赖他人,终归是不好,大哥以为呢?” 言博明白戚福是在说汪叨,也是点点头,可言博甚是不明戚福为何要选嘎豆,难道一些下人爱吃的东西能被富人看上不成? 说着的功夫,冯姨娘也是端上来一盘嘎豆,言博倒是先把眼神打在了嘎豆之上,取了两颗在手中,还有些发烫,仅着用嘴吹了吹,里边散发着土的味道,又有着嘎豆独有的香气。 第28章 突袭 言博一脸疑惑的看向戚福,戚福自然也是取了两颗直接扔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咬着吃了起来,言博一脸的怪异,又把眼光看在手里的嘎豆。 “大哥不用犹豫,只管吃在嘴里尝尝,才知其中的奥秘。” 原本还在讲话的古漫儿也是被咬嘎豆的声响吸引,看到言博还在迟疑,她也是没敢动手,往日家里苦日子吃过嘎豆,只能用做饱腹,想要吃出美味来,却是做不到。 这也是为何百钱就能收来原因,作为有钱的人家,纵是买来也是给下人的口粮,并非他们食用。 言博嗅了嗅,皱着眉头放进嘴中,那股有些晦涩的土气让言博有着难言之隐,为了不扰了戚福的美意,尝试着咬开,咀嚼中眉头也渐渐的打开。 看着言博表情的变化,戚福适时的问了一声。 “如何呢?大哥。” 言博没着急回答戚福,又从盘里捏了几颗,扔在嘴里,闭着眼慢慢感受着味觉带给他的享受。 古漫儿也在等着言博能说说是什么味道,可等了半天言博还闭上眼吃了起来,弄的古漫儿有气不敢撒,彩君也是能看出其中缘由。 “姐姐看我来吃,自然也会懂得怎么个吃法。” 彩君慢慢往嘴里放了一颗,轻轻咬动着,古漫儿早就想看看是什么味道,也放进嘴里。 刚入口的土味,顿时让娇惯久了的古漫儿想吐出来,看着彩君的模样,只能捂着嘴。 “定是姐姐适应不了这刚入土的味道,试着咬开,它自然就是香味铺满整个嘴里,会让人回味。” 强忍着作呕的感觉,古漫儿眉头就没舒展开,她不想在人面前出糗,至少不想在阿福这里,哪个女人也不想在自身有好感的人面前减分。 偷偷看了一眼言博,余光却是在戚福身上打量,戚福始终没注意古漫儿,嘴里的嘎豆被古漫儿狠狠咬着,反而让古漫儿嘴里转过了土味,嘴里沁着嘎豆炒熟的芳香。 “没曾想往日里,看不上的嘎豆竟然在阿福手中,竟然能有如此美妙的味道,当真让大哥深深震惊!” “只是换个做法而已,大哥谬赞。” 言博也是不多废话,专心吃起了桌上的嘎豆,就连一旁的古漫儿也是忍不住的抓着吃起来。 戚福也不闲着,给四人续上水,慢慢举杯看着其乐融融消灭嘎豆的众位。 渐渐的言博对戚福接下来要做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说知道他要盘下一间铺面,若只是售卖这些嘎豆,能赚到一些钱两,却不足以让戚福心动吧? “阿福就用这个来当卖点,怕是不足以让你盘下一间店吧?” “正如大哥所说,只是暂时还未想明白,这店要做些什么,更像是杂货铺的概念,还没多少头绪。” 戚福也是摇头,他还没理清,风铃、桌椅、精盐、嘎豆,这四样放在一起售卖,不就是一个杂货铺的样式。 也想过当做酒家来售卖吃食,反过来一想,他手里可没有酿酒工艺,更谈不上渠道,又怎能做的起来。 原本还在院内做工的那些泥工,一下子静了下来,戚福好奇的往外看了一眼。这些人愣愣的站在那里,都在朝着一个方向看。 戚福起身走到屋前,有人进来了。 前边走着的人,凶煞的面孔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身后跟着十来个人。 刚好看到戚福站在屋前,俩人对视一眼,先一步开口讲了话。 “不知这可是阿福的宅邸?” “正是,不过你是何人?” 戚福确信未曾见过眼前之人,不过背后的手下倒是替对方报了号。 “瞎了你的狗眼,此乃啱城蛮子,还不速速来见礼!” 眼神微怔,瓦尔汗怎么来了! “小子见过蛮子,不知蛮子大驾光临,可是有事来访?” 戚福示弱,给对方见了礼,再怎么不愿,瓦尔汗可是蛮子,面子要给,也算说得过去。 “只是听手下说,我啱城地界来了位青年才俊,想着要拜访一番,本想请到我的府内,生怕吓到,只得我亲自上门瞧上一瞧!” 瓦尔汗的这番话,威胁的用意很明显,不过也让人挑不出他的毛病来,若真是让戚福到瓦尔汗那里,能不能出来,是不是活着出来,那都还是个问号。 “蛮子言重了,阿福不过是蛮子治下的青年,担不起蛮子如此惦记,若是蛮子需要使唤阿福,只管派人来吩咐一声便可,怎敢劳蛮子大驾!” 不卑不亢的回了瓦尔汗,戚福还是给瓦尔汗做了个请的姿势,瓦尔汗也是瞧见了屋内坐着人,还有他时刻惦记的人在里边坐着。 言博听到瓦尔汗来了,一张愤怒的脸怒视着,起了身就要拉着古漫儿离开。 “没曾想,阿福竟然能结交到米私商会的言博,看来还是很有眼光的!” 瓦尔汗仅仅看了一眼言博,眼神就落在了古漫儿的身上,那种眼神上的侵略让言博犹如一只暴躁的老虎。 “瓦尔汗,虽说你是蛮子,还请不要太过放肆!” “哦?言博这话是什么意思?” 瓦尔汗像是没听懂一般,用手扣着耳朵,歪着身子问着身后的手下,吹了吹掏过耳洞的指甲。 瓦尔汗跟言博之间的事情,大多手下都是知道的,如今俩人剑拔弩张,整个空气中弥漫着重重的火药味。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人的表现各不相同,言博的咆哮,瓦尔汗的淡定自若,在气势上已经输了几分。 言博虽说是健壮的年纪,可是跟瓦尔汗的高大魁梧是无法相比的,瓦尔汗往前凑了凑,又把手指塞进耳朵里扭了扭,在言博的面前一吹。 “方才耳里有些不适,没听清,还请言大老板说个明白?” 言博的一言不发,除了那愤怒的脸还能表现出生气,显得有些软弱。 瓦尔汗转过身看向那些因他走近,就停下没再做工的泥工喊道。 “看什么看,主家给你们发工钱,难道不知道干活!” 那些泥工也是被吓到,瓦尔汗的恶名,他们又怎能没听过,被瓦尔汗一吼,一个个麻溜的动起手干活。 瓦尔汗似是很满意他的作为,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本身,接着转过脑袋继续看着言博。 伸出手在言博的脸上拍了拍,脸上带着笑意。 “这里可不是言家,想要吓唬我呀?你怕是还没这个资格!” 瓦尔汗重重的抽在言博的脸上,事出突然戚福赶紧上前,然而瓦尔汗压根没当回事,直接朝着屋里走去。 第29章 晚归 言博被戚福扶起了身子,古漫儿被吓到,靠在言博的一旁,满脸怒意看着靠上来的瓦尔汗手下。 这些手下一个个膀阔腰圆,身材也是高大,手中拿着一把刀,看似不经意的往这边靠了靠,若是有瓦尔汗的一声令下,这些人定会向他们砍来。 彩君也是被吓到,拉着戚福的衣角,躲到了戚福的背后。 “你们这些没眼的东西,不知给蛮子搬凳子是嘛?” 瓦尔汗冲着外边喊着,那些手下蹿出俩人走进屋里给瓦尔汗搬了凳子放在院里,瓦尔汗出来之时,手上正端着那盘嘎豆,整个人吃的津津有味。 戚福稍稍往屋顶瞥了一眼,也是注意到伯言已是在房顶小心观望着,前院这么大动静,若是他们还没点反应,戚福就要笑了。 横刀立马坐在凳子上,瓦尔汗都没正眼看一眼戚福他们,就对着盘中的嘎豆采取着攻势。 片刻的功夫,那盘里的嘎豆就被瓦尔汗给吃的一空,盘子随意一扔,大有一副没吃够的意思,笑眯眯的看着戚福,打了个嗝。 “这些该不会就是你们的饭食吧?原本以为能有什么新鲜吃食招待言大老板,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些嘎豆。” “虽说味道上不一般,它也仅仅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杂食,连我的手下都不会吃这些玩意,竟然能拿来招待人?” 瓦尔汗眼里带着轻蔑,眼底的鄙夷显露无疑,戚福也不生气,反而还有些想笑。 听瓦尔汗的意思,这些玩意就该是猪食,这显而易见的不是骂了他自己? 戚福憋着笑的点着头,给人一种戚福因为羞愧才低着头的样子,他们又怎知戚福心里到底怎么想,若是知道,定会把戚福大卸八块不可。 嘲讽完戚福,瓦尔汗斜着眼看着言博,冷哼一声,还是把目光转向了言博身边的古漫儿。 “这么好的女人,跟着你,甚是糟践自己!” “瓦尔汗!” 言博指着瓦尔汗大吼一声,惹得瓦尔汗那些手下一个个举着刀对着言博。 “怎么?想对我动手?” 言博还是忍了下来,若是待会因为冲突导致古漫儿有个什么闪失,言博会后悔此生,毕竟再过几个月,他就是要当爹的人。 看着言博没了下文,瓦尔汗摇了摇头。 “没那个胆量,就把嘴闭上!” 如今见了戚福,瓦尔汗也没觉得戚福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平平无奇,也没发现三眼六手,不也是个人? 玩也玩够了,瓦尔汗就想着离开,这一打眼看,才发现了躲在戚福背后的彩君。 “哟呵,竟然还有一位婆娘,看模样,可有婚配?” 瓦尔汗调笑着,一脸淫色的看向戚福这边,戚福却是伸出手握在彩君的手上,惹得彩君小脸还有些慌张。 看着戚福敢这般在他眼前,当下冷笑不已,站起身来往这边走。 “不如把她交给我,蛮子我带回去回去,好好帮阿福调教一番,怎么样?” 戚福笑了,不过也是迎着瓦尔汗的眼神笑的。 “不劳蛮子费心,这房中之事阿福自有妙招,而且定比蛮子更懂一招半式!” 这番话说的很是大胆,就连言博跟古漫儿都未曾想到,一个个有些惊到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瓦尔汗本想凑近的脚步也是停了下来,戚福这番话可不是他所能预料到的,一脸淫笑的看着戚福。 “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哇,哈哈哈......” 瓦尔汗朝着院外走去,走到门前,一副怪异的眼神又看了看。 “最好能看紧你的女人,万一要是丢了,记得跟蛮子我打个招呼,我定给阿福个面子,帮阿福找寻一番!” 待瓦尔汗走了之后,言博也没了待下去的意思,原本甚好的心情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改日再来拜访阿福,大哥就此别过。” 说完言博也是带着古漫儿离开,那些泥工草草做完了手上的事,戚福懒得细看,给人结了工钱,也算把人打发走了。 彩君没说什么就上了楼,她还不懂戚福所说的那番话,不过从瓦尔汗的表现也能看出,足以让瓦尔汗退去,定是很厉害的话,或是能让瓦尔汗后怕。 可她哪里知道,戚福方才讲的全是虎狼之词,若是日后彩君明白过来,就是不知会不会跟戚福算账才是。 戚福坐在大厅之中,伯言跟雷同围了上来,一众手下也是坐在桌前候着。 “少爷应该让我们动手干掉他才是!” “是呀,少爷,若刚刚动起手来,定会让瓦尔汗有来无回!” 戚福摇摇头,现在还不是跟瓦尔汗真刀真枪拼命的时候,若是此时做了,之后的事还指不定会朝哪个方向发展,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要低调,还是得韬光养晦。 “如今还不是时候,若是就此动了手,不是少爷不信任你们,而是假若瓦尔汗还有埋伏的人手呢?” “瓦尔汗能坐上蛮子的位子,岂是汪叨跟莱罕可比?” “眼下重要的还是大局问题,与对方示弱,不过是麻痹他人,待时机成熟,亦能给对方个措手不及,而非不必要的莽撞。” “此次啱城收获颇丰,并不是一次的买卖,少爷我还准备扎根在啱城,又怎么可能不想着日后。” “莫要因为眼下吃了些亏,就要忍耐不了,对我们而言,现在还没什么实质性损失。” “我想言博定是有瓦尔汗的把柄或是能够牵制他的东西,不然他定不会跟瓦尔汗叫板才是!” “看来少爷也注意到这点了,若是言博只是个简单的商人,怎敢跟一个霸主吹胡子瞪眼,瓦尔汗想要灭掉他,简直易如反掌,反而瓦尔汗并没有这么做。” 戚福点点头,他能看得出来,伯言跟雷同也不是庸人,怎能看不出其中的问题,只是让戚福先提出来了。 “下次还是好好查查我这个便宜大哥跟谁来往亲密,竟能让瓦尔汗有所忌惮。” “不如现在去查查?” 伯言接过话茬,对于查查问题所在,他还是能办到的,然而戚福只是摇摇头。 “暂时先打消这个念头,近日我们也该回盐井那边,莫在节外生枝,已经被瓦尔汗注意到,只是到什么程度,还不清楚。” 众人也都点点头,晚些时候,还得请阐勇过来一趟才是,也好从他口中看看是否能探听到一些,顺便再采购一些所需的物品,不日将踏上归去的路程。 第30章 瓦泰 瓦尔汗的闹剧就此告一段落,对于戚福他压根没放心上,去也是一番告诫,至于往后的日子,只要戚福还在啱城,瓦尔汗就有办法让他不好过。 刘丙医曾跟瓦尔汗有过接触,也是为了能让瓦尔汗跟戚福多点交流,也好能替多宝守住这颗摇钱树。 话并没有说透,只是简单说起戚福这个人,可瓦尔汗是谁?整个啱城都是他说了算,要让他对一个人去接触,凭什么?什么能耐?戚福既不是蛮领更不是蛮王,有什么好在意的? 刘丙医仅凭的不过是多宝多年的势力网关系,想要给瓦尔汗施压,那他可真就有些不知大小王。至于瓦尔汗要怎么做,他不点明,也不会说透其中的缘由。 瓦尔汗以为阿福是个中年男子,没曾想是个稚嫩无比的娃娃罢了,虽说讲话张狂一些,那也不过初生牛犊而已,一旦犯在瓦尔汗手中,是虎你得卧着,是狼你得趴着。 原本想着有点乐子的一天,让瓦尔汗觉得浪费他的时间,有那时间不如找找婆娘,调戏调戏他人的女人来的舒坦。 言博从戚福这里走后,先是把古漫儿送回了家中,带着管家坐着马车走了,他要去见一个人。 看着言博阴沉的脸,胡管家不敢多言,只能陪着,他也有去戚福那里,只是没进院内,至于发生了什么,也仅仅知道瓦尔汗比他们迟了时候到来。 心下猜测定是要去瓦泰那边,也只有瓦泰能管束得了瓦尔汗,那可是他的亲爹,上一任的蛮子。 这个老头子,为人足够正直,手腕也是铁血,对人虽说没有很客气,但也不会无故欺人,这才被人推上了蛮子的位子。 要说瓦尔汗是子承父业,那也说的过去,毕竟有瓦泰的威望在那摆着,任谁都得给三分薄面。 一开始瓦尔汗还能正经的做些对人有益的事,久了那些肮脏的一面慢慢被人掀开,瓦泰自是不敢相信,那个乖巧的孩儿怎会成了别人口中唾弃的对象。 瓦泰一怒之下找上瓦尔汗,一通棍棒过后,瓦尔汗吐出是下边的人让他做的,瓦泰也是人父,把那些有关的手下召来问清,该处理的处理,能放过的也都放跑了,就此瓦尔汗才算消停了时日。 以为瓦尔汗会回心转意?那可大错特错,只是让他学会了两面,对于下边那些敢告发的人,不是消失,就是残了,久了这些人也怕了,不敢再去瓦泰那里告发。 说回重点,言博此次正是去寻瓦泰,瓦泰乃是言博父亲的故交,当年瓦泰落魄之时,还是跟言博父亲吃着一个碗里的熬过来的。 当初瓦尔汗就想通过言吉霸占了言博的所有田产等等,正是言博找了瓦泰,才让瓦尔汗有所收敛。 并非瓦尔汗怕瓦泰,而是瓦泰手中也有他的亲信老仆,必要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才是瓦尔汗所忌惮的。 马车停在一处低矮的屋房之前,言博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上前去敲门,这些并没有让胡管家去做。 要是在瓦泰面前摆架子,少不了被瓦泰一通说教,言博懂这个道理,不如他自身去做,也能换个好的印象。 “邦邦!” “谁呀?” “瓦叔,是侄儿言博。” 屋内的人走到门前,拉开了门闸,脸上带着些许的笑,对着言博点了点头。 “你这臭小子,可是很久没来瓦叔这里了呀!” 说的功夫,瓦泰就往屋内走去,胡管家也是赶紧把车里带的野货送到言博手里,言博紧了几步跟上。 “知道瓦叔不爱热闹,小侄儿又怎敢勤步访扰。” 瓦泰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回头看着言博手上的野货,笑意多了不少,他可是很久没尝过这些野味。 “给瓦叔的一番敬意,瓦叔可不许数落小侄儿了。” 言博找了个角落放着,这才在瓦泰的招手示意下坐在了跟前。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瓦泰知道言博定是有事才来,不然这些野货放在哪个酒家,也能换来几十两,对于言博而言,是不多,可对于一些穷困之人,足以吃上一年的饱饭还绰绰有余。 “哎!” 言博重重叹了口气,瓦泰原本笑着的脸变得严肃了起来。 “瓦叔有所不知,瓦尔汗是越来越过分了,今日本是去我义弟家中拜访,未曾想他也随后到了那里,以为只是简单查察,却不知为何与小侄儿纠缠一番,还把小侄儿给打了!” 瓦泰重重拍在石条桌上,原本厚重的桌面隐隐出现了裂痕,那早已有些发白的胡须都有些竖起的迹象。 “这个混小子,欺负人也就罢了,怎敢欺负到自家人的头上!” 说着瓦泰朝着屋外走去,站在门口大喝一声! “来呀!” 很重的脚步落了底,言博想看看是什么人,不过瓦泰刚好挡着言博的视野,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去叫瓦尔汗那个逆子来见我,若是今日还在推脱不来,以后就让他断了父子之情!” 说完之后,瓦泰这才进了屋,看着瓦泰怒意满满的样子,言博赶紧上前劝导瓦泰,不知瓦泰是演的好,还是真的生气,多少让言博觉得有些夸张。 戚福那边已经在忙碌着收拾东西,他们走后,这里一切还是冯姨娘说了算,请了冯姨娘上了楼,取了些钱两交给她,让她多费些心。 至于其他的下人,戚福也是给了足足半年的工钱,对于戚福何时回来,也是没跟下人说个四五六出来。 只交代了一点,就是把家里看好,每日除了必要的打扫,剩下时日随便做什么,厨子也安排回了家,待戚福回来再去请来,工钱也是安排的明白,厨子也是乐意。 来时马车上装满了货,如今要回去,车上要带回去的不多,一车就足矣。 其他的马车也得带回,现在该装车的都装完,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只等伯言他们回来,就可以出发。 伯言他们准备的快,戚福交代要买的东西都带回来,安排妥当,一十三人就此踏上了回家的路。 到了门前还想跟阐勇打个招呼,一打听才知道阐勇今日休息,并没有来城门前,取了些钱两给那人,帮着戚福传个话,就说阿福已经回家,待下次再来啱城,再去讨扰阐勇。 有钱拿自然也就好办事,那人也乐意传话,就是几句话,几百钱到手,心里乐开了花,盘算着换了岗这个钱该怎么花。 第31章 劫道 到了回家的路上,一个个也是无比兴奋,讲着回去了要跟人怎样怎样,又或者多久见谁谁谁,再或者说起是不是该娶个婆娘。 趁着天色好,马不停蹄的多赶了一些路,一直到了一处山涧,戚福停下四处打量起来。 “雷同,带两个兄弟前边带路!” 雷同四下望了望,催马带着俩人走在前边,戚福不知道他的感觉对不对,不过心思早已不是刚出城那会。 伯言骑马慢行在彩君的马车边,剩下的人也是打起了精神,过了山涧,在做其他打算。 一声凄惨的乌鸦叫声,在山涧回荡,让本就神经紧绷的戚福吓了一跳,长吐一口气来缓解心跳加速。 没敢让雷同去上边看看,手里这点人,若是分出去出了岔子,他人都还好说,都有自保能力,只有彩君会让他多些在意。 一路紧张的慢行,到了出口,戚福才敢出口大气,许是自己吓唬自己,闹得戚福笑着摇摇头,平安度过。 还没等戚福跟这些人开玩笑缓解一下,一根响箭插在了马蹄一旁,使得马儿受惊立起了前蹄,雷同眼疾手快,背后探身出去护住要掉下马的戚福,伯言抓住了受惊马儿的缰绳。 手下看着有变故,分出二人护在彩君马车旁,其他人围成一圈,护着戚福等人。 四处张望,想要看看是哪里有人在暗处,两根青藤从高处抛了下来,顶端之处划下来两人,一左一右背后背着大刀落到了戚福远些的地方停了下来。 就两个人嘛? 戚福不敢确定,小声跟身边说道。 “小心为妙,许是暗处还有人在埋伏!” 这些手下都是斥候出身,怎能不懂这个道理,变故之时就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初次路过此处,不知两位兄弟有何指教?” 戚福当先开口询问前边站着的二人,看看能否买通这条路,也省的与人纠缠。 二人并未搭理戚福,只是站在那处,像是等候着什么。 伯言小声询问,可否把此二人拿下,就此一路闯过,还没等戚福拿定主意,一旁呼呼啦啦走出了几十人,粗略估计有五十人之多。 “沿路洒酒送知己,远朋近友不知凄。” 怎得?开始攀关系了?不该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套路了?改念诗了? 打劫就打劫,直说就行了,还整的文绉绉的,这可不像応国之人的行为。 応国能受些教育的,除了有钱人家,大多都是跟着老师傅学学手艺,能养家糊口可比念书识字来的实际。 “看你们也不像穷苦人家的,给这些弟兄留些酒水钱两,如何?” 领头的人偏瘦,有种文弱书生的气质,虽说话讲得彬彬有礼,不要忘了他们在做什么。 “不知兄弟是想要多少买路?” “痛快!看来也是个知道规矩的主儿,这次我们兄弟来了几十个,就留下百两。” 好家伙!这人也是敢开口,一百两能养活多少人,一百两都够雷霸那小子喝几十坛的酒,一百两都快赶上盐井少半月的开销。 戚福笑呵呵的看着那人,下了马朝前走了几步,让围在前边的兄弟往两边走了走。 “好说好说,不就是一百两,能买我们这些人的命,那可真是太值当了!” 那人一看戚福如此好说话,有点后悔刚才开的价有些低了,对着身边的手下使了使眼色。 “智师,看他们后边还有马车,一百两只够买他们的命,那车上的是不是就......” 那领头的似是在思索,其实已经想好接下来要怎么跟戚福讨价还价,面露为难的看了眼戚福。 “不是要为难过路的兄弟,你看我的这些手下弟兄有异议,我也不好一人说了算,不如......” “对对对,各位也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能拿了百两回去,说吧,需要多少才肯放我们过去就是。” 那人转过身,实在是心里暗喜,今日可是他求了多次,才许他带人下山劫道,如今这头一遭便让他抓了冤大头,怎能压抑心中的喜色。 招了招手,附耳在他身边的手下说了些什么,那人也是点点头,朝着别处走去。 这才转过来看着戚福,脸上笑意毫无遮掩,若是可以,说不定还敢放肆的笑出声。 “不如三百两如何?” 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犹豫了起来,低头摸着下巴,像是在考虑。 那人看着戚福的样子,想着是不是狮子大开口要多了,他们这些人一年到头才能劫来百两,如今一下子就达到了一年的目标,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还想再等等,若是戚福讲价,再给他降降就是,能拿到手里的,多少都不嫌少。 “若是兄弟为难,就给两百五十两吧?” 戚福听的想笑着骂人,你才二百五,你全家都是二百五,我特么能给你二百四十九两都不会给你凑上这一两。 “好好好,还是兄弟仗义,这就给取钱,还请慢等才是!” 戚福笑着拜了一拜,转身的瞬间小声的说了句,等我讯号再动手! 雷同跟伯言也是点点头,从马上下来等着,戚福走到彩君的马车前,彩君掀了一角看着戚福。 “待会莫要慌张,捂着耳朵待在马车里边就好!” 彩君没有说话,对着戚福点了点头。 让彩君从马车中取了钱两,拿在手中,意在让对方看到戚福是真打算给钱两买路。 那人看到戚福拿出来白花花的钱两,内心早已乐开了花,心里对山上那些粗汉子一个个贬了一遍。 戚福把手中的钱两交给雷同,交代了几句,雷同也是明白了戚福的打算,拿着钱两就准备上前。 跟在背后的戚福已经摸向怀中,火折子在衣袖中准备着,怀里的火药竹筒捏在手中。 离对方还有十几步的距离,雷同站定没有再往前走,那领头的人也是疑惑的看着这边。 “趴下!” 随着戚福一声,雷同弯腰,戚福手中的火药竹筒已是点燃扔了出去,随着“呲呲”的引线点着发出的声响飞向打劫的人堆。 “嘭!” 一声巨响,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已经倒了大片,伯言也不耽搁,马儿受惊也懒得管,带着几人就冲了上去,势要把剩下的人解决掉! 第32章 打听 人仰马翻地上到处躺着人,一些已经被炸死或是炸伤,剩下离得稍远的瘫坐在地上,已经没了反抗的能力。 看着那些人,戚福有些不忍,终究还得这么做,今日之事本就不能善了,想从这些人手里走脱,伤亡在所难免,伤了他人总比伤了他自己的人要好。 伯言把那领头的带了过来,带到戚福面前撒了手,那人直接瘫软在地上,一脸呆滞。 戚福慢慢蹲下身子,盯着那人看了半天。 “嘿!” 那人被戚福吓了一跳,原本干燥的地上,阴湿了一片。 “大爷!大爷!求求...别杀我...别杀我......” “谁说要杀你了,我且问你,你只管答!” “好好...好...只要我知道,我都回答......” “叫什么名字?” “小的季生。” “你是哪国人?为何在此处打劫?” “小的生在応国,后来在虞国上过几天学堂,父母离世之后回到応国,无依无靠跟人厮混才做了寇。” “此处是什么地界?叫什么名字?” “此处是三斜涧,离啱城三十里地。” 戚福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了看剩下那些人,就算如今不看着他们,估计吓破了胆子,也不敢逃走。 “季生是吧?带我去你们山寨!” 季生一听戚福这话,赶忙磕头求饶。 “大爷,你就当我被你打死,给季生一条活路就好,回寨那是万万不可的!” “哦?说说是为何?” “大爷有所不知,这二郎寨的寨主,是赞芳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当初啱城瓦泰曾与他交过手,让他逃脱于此。二寨主是赞芳的结义兄弟,名唤丕开山,比赞芳更是心狠手辣,若是我带着大爷回去,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戚福哈哈大笑,惹得那些人都望向戚福这边。 “若是我拿刚才扔向你们的东西对付他们二人,你觉得会是如何?” “这......” 回想刚才的遭遇,季生心惊肉跳的感触再次爬上了神经。 “不是不信任大爷的神物,而是二郎寨足有两三百人,怕是想要对付起来,很难吧?” “只管带路,保你有命,若是想临阵脱逃,或是想要反水,莫说是你,就是整个二郎寨都会给铲平!” 戚福说完直接跑到彩君的马车跟前,轻唤一声彩君,很快彩君掀起了车帘往外看。 看来刚才着实有些吓到彩君,那小脸看着还有些煞白,纵是做了准备,还是如此,想想扔那些人堆里的反应。 “被吓到了吧?” 彩君轻轻点点头,戚福想轻轻摸摸彩君的头,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纤纤玉手。 “我准备上一趟他们的山寨,待会让雷同守着你,可好?”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应该不会,别忘了阿福手里可是有秘密武器的!” 彩君思虑几秒,也是点头应了下来,她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主,全凭戚福做主就好,何况在啱城这几天的相处,其实彩君心里已经有了变化。 哪怕知道戚福是逢场作戏,也不妨碍她对戚福的好感,只是不敢讲出口,若是戚福能开口,她百分百会答应下来。 给了彩君一个微笑,戚福转身往伯言这边走,车上还有钱两等等,就算他那里有所变故,至少钱两还是可以顺利带回盐井,还能从那边带人过来。 “伯言大哥跟我上山,雷同带着车马跟前的两个兄弟,找个落脚的地方守好,待我回来之后,我们再回盐井。” “什么!少爷要上山?” “少爷是要做什么?为何如今要上山去?” 伯言跟雷同对戚福的做法甚是不解,当即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也总比稀里糊涂的执行戚福的命令来的稳妥。 “我想会会这二郎寨的寨主,说不定还能当个盟友来对待!” 伯言跟雷同相继对视一眼,从戚福口中听来的消息,总觉得不靠谱,也不知该怎么反驳。 “别担心,伯言大哥跟着我,不可能把你们二人都带上,总要留一个对应眼下的人,这次我会带上火药,若是无法做个盟友,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你俩是我最信任的人,别在此事犹犹豫豫,做大事者总要向前看,唯唯诺诺只会错过最佳时机。” 自家少爷既然说出此话,定然有他的计划,二人也不再多想,眼下开始着手上山跟安排彩君他们的事宜。 待一切安顿好,戚福带着这些人开始朝着山上进发,马儿都留了下来,虽说逃跑是个工具,若是被他人留下,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一直走了两个时辰,才算看到了寨门的位置,不过很是隐蔽,若非有季生带路,怕是让戚福带着大队人马来剿,只会让对方逃脱。 顺着季生指的地方看去,戚福看了半天也未能看出寨门的模样,季生拉着戚福往左边走了几步,让他再仔细看看。 戚福这才看清是为何,那寨门不过是障眼之法,正眼看去不过是一堵墙,上边爬满了藤蔓。可若是四处走动仔细观察,才会发现其中的门道。 不由得赞叹这二郎寨还是有些能耐,怪不得瓦泰带人来清剿,都没被打散或是消灭,足以说明这寨中还是有能人。 戚福没扣下这五十多人,而是一并都带回山上,为的是不给雷同留下祸端,若是留给雷同,万一出个岔子,戚福只有悔不当初! 当即询问季生该如何回寨,季生也不含糊,手放在嘴上,一个用力,清脆的哨声传了出去。 片刻的功夫,手上带着刀的人鬼鬼祟祟摸出了头,看到季生回来,一个个都是点着头,不过看到戚福这些陌生人,并没有着急走出去相认。 “智师怎会带了外人回来,难道忘了规矩不成?”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到了戚福耳朵里,戚福四处查看,竟然不能发现对方的位置。 “不知今日是谁当值?可否现身出来?” “智师身旁有外人,还是免了,若是有什么话说,只管说,小的马奇会代劳。” “马奇兄弟,回去告知寨主,今日有贵客上门,还请通报寨主一声!” “智师这无头无尾的话,怕是很难替智师传话,说个明白才好走一趟!” 马奇的话让季生瞬间怒了,不过看在马奇是大寨主的人,马奇只能忍着这口气。 第33章 门路 “马奇兄弟有所不知,今日带兄弟们下山,遇上这位大富贵人,要与寨主有事相商,许下不少的好处!” 季生也是胡诌,不过他也不管那些,只要能保他命,其他的与他何干! 等着马奇回话,可久久不见有人回应,季生偷偷看向戚福,戚福却是在四处查探。 等了许久,寨里也没任何动静,既没人出来盘问,更没人回季生的话,就这样一堆人在那里站着。 马奇早已回去找寻大寨主赞芳,虽说他认得季生,可戚福这些外人来的突然,他得问出个门道,才好给赞芳请示。 但是马奇注意到一个问题,回来的那些兄弟身上多少都带了伤,有些伤的还有些重,虽说有做伪装,不过马奇可是在高处,又怎么会看不清。 这件事他要第一时间告知,若是能立功,那这月的月子钱必定翻倍,说不准后边寨里再掳来了女人,他也是有份子的机会。 “大寨主!大寨主!” 马奇到了赞芳的洞窑外喊了两声,赞芳还在屋内喝酒作乐,对外边的喊声很是不满。 从外边回来的马奇又怎知,想着立功心切的马奇看没什么动静,看着门前的守卫,就想着闯入。 “两位兄弟,我有事要跟大寨主禀报!” “滚滚滚,大寨主在忙,休要在此喊叫!” “我这...是真的有重要的要跟寨主禀报,还请兄弟进去通报一声。” 马奇说完,门前的守卫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提起刀对准了马奇,一脸不屑的看着他。 生怕此时错过立功机会,马奇也是胆大,对着洞窑又是大喊大叫。 门前的守卫也不废话,提刀上前准备砍了马奇,马奇哪敢硬拼,他那三脚猫拳脚,对上一个还能过个一招半式,这俩人只怕是他会死的透。 外边吵闹声让赞芳已经没了兴致,拉上衣服就走了出去,手里随手捏了一根马鞭。 马奇看着赞芳走了出来,心下高兴,一个狼狈的躲过二人,朝着赞芳身边跑去。 还没等马奇笑着开了口,赞芳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奇的脸上,接着“啪啪”的打的马奇到处乱跑! “什么个东西,就敢在我洞窑前大呼小叫,立的规矩都忘了是不是?我让你喊...让你喊......” 打了片刻,赞芳也算出完了气,马鞭扔在一边,指着马奇骂道。 “狗东西,若是还有下次,最好给自身找个好的深坑!” 马奇也是被打怕了,方才想立功的心也给打没了,不过赞芳可没想放过他。 “大吵大嚷的,是有什么事?家里人死了还是婆娘跟人跑了?” 马奇那血淋淋的脸上已经肿胀了起来,想要说什么,别扭的开口讲了什么,只是脸肿了起来,讲的话听不清。也让赞芳听的含含糊糊。 赞芳不由的烦躁,抠了抠耳朵,一脸嫌弃的看着马奇。 “最好把你嘴里的话给我说清,不然给你剁了喂狼!” 马奇吓得一哆嗦,试着揉了揉脸上,眼见没什么效果,索性喊的大声了些许。 “智师回来了!” 赞芳也是琢磨了一下,才算是听明白说的,不过心里更是生气,一个季生回来,值得扰了他寻欢作乐? “是智师带人回来了,下山的兄弟身上带了伤,我怕有什么变故,这才跑来跟大寨主禀报!” 马奇生怕他再磨蹭一会,惹得赞芳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那他这辈子也就结束了。 “如今人在何处?” “兄弟们没敢放人进来,还在寨门外!” “智师可有说明这些人的来意?” “他说这些人是大富贵人,是来给寨主送富贵的,还许了不少的好处,兄弟们怕有诈,没敢自作主张!” 赞芳摸着下巴,思虑此事可信度,不过对于他而言,动脑的事不适合他,不然也不会有智师季生在寨子里。 往日里,寨子里需要动脑的事也都是交给季生来做,只是此次季生拼命争取带兄弟下山的机会,不知是不是串通好的,想来季生也已在寨子待了这些年,应该不会。 “算你一功,不过得等我确认之后再做赏赐,滚吧!” “多谢大寨主,多谢大寨主!” 马奇赶紧退了下去,路上还在摸着生疼的脸颊,心里暗骂,这特么的功,不要也罢,只是这罪遭的不值当。 手上揉搓的动作大了许多,疼的马奇朝着身边的树踢了两脚,结果还踢到了石头,顿时整个人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赞芳有了马奇的禀报,也不多耽搁,喊了手下就朝着寨门进发。 戚福已经在寨门前等的烦躁,这人不管是看穿了也好,或是不想接茬,来个人回一声就好,至于把他在这晾半天嘛? 看了看伯言,伯言也是摇摇头,他也没发现隐藏的人在哪,他俩哪里知道,现在寨门前早已没了人。 戚福已经想好再等等,若是还等不到人出来,就此别过此地,准备回去跟彩君他们汇合回盐井。 就在戚福等不下去的时候,两边的高处呼啦啦站满了人,手中已是弯弓搭箭对着他们,就连寨门跟前也是走出了人。 “智师,我原以为你下山是为了带兄弟们讨富贵,没曾想你是卖了这帮弟兄呀?” 季生脸上慌了,他还真就是带着那些兄弟下山劫道的,只是没想到会遇到戚福这帮人,他也是倒霉,没打过不说,还被戚福措手不及炸伤。 “大寨主,我季生随你在山上亦是五载之久,季生是怎样的人,怕是你最该明白才是。” “那为何要带陌生人上山?还把人带到寨门之前,难道不知道你已经犯了大忌?” 还没等季生回话,赞芳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说什么要给我带大富贵,难道是要我这颗人头领赏?” “大寨主,要季生怎么做,才肯信得过季生?” “不如杀了他们,我放你进入寨门,如何?” 季生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没曾想,我季生跟了大寨主这么些时日,竟然还在被大寨主怀疑,既然如此,那季生便自求生路。” 季生说完转身就要离去,不过戚福拉了拉他的衣角,季生看向戚福,戚福只是简单的摇摇头。 而在上边的赞芳看的真切,心里暗骂这个季生当真有问题,幸好没派人直接放他们进来。 第34章 闯关 赞芳心下一恼,当即吩咐手下做好准备,他要让戚福跟季生这些人有来无回! “来呀!给我好好招待这些客人!” 弓弦紧绷,时刻都能把手里的箭射向山下,戚福往山上看了一眼,看着脚踩凸起石头的赞芳,先是一拜。 “大寨主请息怒,还望等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不迟!” “有什么好讲,留着这些话去地下说吧。” 戚福也不急,让伯言把手里的布包打开,里边放了三百两的钱两,找了处太阳能照到的地方,也能让赞芳看个分明。 “大寨主看看这是什么?若是假意来寨中,怕是不会带着这些东西吧?” 赞芳也是好奇,直到这布包打开放在太阳底下,那银子的光虽说不明显,但也足以让赞芳看得清是何物。 “为何下山的兄弟会受了伤?” “不瞒大寨主,乃是兄弟一时手急,与他们动了手,产生了误会,本想让智师编造被石头砸伤,只是不忍智师背上骂名,只好与大寨主说出实情。” 赞芳能到这个地步,岂是三言两语骗过,看着戚福说的真切,想想也是可能,随即抬手让拉着弓箭的兄弟松了手,一步步顺着小道往下走。 不大一会的功夫,赞芳已经带了几个手下走了下来,一步步逼近戚福身边,戚福含笑负手而立。 “小子,看你年纪尚青,敢来闯寨,可知二郎寨的规矩?” “未曾听智师说起,还请大寨主明示。” 赞芳冷哼过后一挥手,寨门的兄弟握着刀护在了前边。 “要进二郎寨,要过三刀六斧九碗酒!” 护在赞芳身前的一边挥着手中刀,一边说起了规矩。 “小子,可敢一试?” 戚福笑笑,虽说不懂规矩,也能从字面知道一二,想来也是遭罪的活。 “可否让我的手下闯上一闯?小子不懂武艺,只能与大寨主吃几碗酒。” 赞芳看着戚福一脸的白净,也知道并非练家子,眼睛在地上的钱两看了两眼。戚福也明白意思,起身把布包收拾好,往前走几步,摊开示意拿走。 看着戚福把钱两放到了离自身近的地方,赞芳心里乐开了花,这一日给送来的钱两,可比打劫来的快多了,一下子多了几百两,心里也是舒坦。 “还请大寨主能通融一二,可好?” 戚福弯腰一拜,赞芳示意前边的手下把钱两拿到了手,这才又看向戚福。 “看你如此有诚意,就让你的手下闯寨吧!” “多谢大寨主!” 戚福再一拜,转身对着伯言点了点头,伯言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前边赞芳的手下一个拱手。 “还请各位兄弟赐教!” “拿酒来!” 赞芳冲着寨子里喊了一声,有人去取酒,站出了三个人,其中一人脸上有着刀疤,有着阴邪的笑,伯言对着三人简单抱拳。 “还请几位兄弟手下留情。” “好说好说,能进的了寨子,便认你这兄弟。” 伯言只是简单客套,没曾想那刀疤男还回了伯言,伯言明白,假客气真动手,待会说不定此人会重手对他。 “伯大哥,小心!” 戚福对着伯言说了声,话的声音也不小,赞芳足以听到,眼睛微眯的在他二人身上扫过,不简单。 酒很快送了过来,三人横刀于胳膊之上,提酒在刀身上放了碗,挨个倒满酒。 “这第一关叫做,三星拜月,任意取一碗酒喝到肚里就算过关。” “请吧?” 伯言看了看三人,现在可不是轻视对方的时候,三人刀口一致对外,想要取酒可并非易事。 伯言往前走了几步,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草地上,微风吹拂着花骨朵轻轻摇曳,不免让人有种想要席地而坐,饮酒作乐的冲动。 轻轻甩了甩头,微风掠过伯言的一瞬间,山上吹下来的细土混在风中,趁着三人眼睛微眯的瞬间,伯言动了。 健步飞快冲向三人,意在夺下其中一碗酒,撤步的同时把酒喝进肚里。 三人反应极为迅速,刀身碰臂把酒碗扔上空中,手中刀出手攻向伯言,伯言看着三人快招攻来,闪避的同时也在留意酒碗,酒碗若是落了地,就算失败。 伯言不敢大意,身轻如燕脚尖起落借势中间刀疤男的刀身,两边男子看着伯言跳起,朝着中间横劈而来,刀疤男后仰避开同伴的刀,凶狠的眼神显露无疑。 刀身一转,刀锋朝上砍去,这要被砍中,伯言大哥怕是这辈子都要完了,莫说这辈子,整个人都要从中劈开。 戚福看的也是心惊肉跳,伯言手中没有武器,单纯靠着拳脚功夫来应对,多少会吃力。 伯言看着下落的酒碗,怎敢迟疑,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如今没了借势,整个身子都在半空中。而两边看着伯言没了落脚点,一招没中,再次两边夹击横劈竖砍。 后仰的刀疤男凭着腰力硬撑而起,伯言还在为落脚点无从下手,方才若是硬接左右二人的攻势,注定酒碗落地,就算伯言落个受伤也不能让酒碗落下。 有了刀疤男的硬挺,伯言一脚踩在他的脸上,一个燕子抄水接住酒碗,用力一踩刀疤男,借势往后退去,左右的攻势也到了脚边,若是再晚,伯言的脚就没了。 也正是用力一踩,让刀疤男躲过了被自己人干掉的可能,伯言稳住身形,一碗酒喝进喉咙,“咚咚”咽进肚里。 “兄弟,多有得罪,逼不得已!” 伯言冲着重重摔在地上的刀疤男报了一声歉意,刀疤男狠狠的瞪了伯言一眼,快速起身朝着旁边二人攻去。 右边那人躲闪不及,刀尖从左臂划过,饶是紧急躲避,血红随着刀尖掠过,血花洒满了空中,那人手中刀已撒手,捂着手上的胳膊。 “中元!” 赞芳一声大喝,那人恶狠狠的看着受伤那人,手中刀插在地上,直直朝着寨里走去,赞芳对着那二人摆了摆手。 “先去寨里包扎!” 没受伤的那人点头,搀着胳膊受了伤的那位也回了寨中。 “大寨主,这头一关算小子过了与否?” 赞芳沉着脸,点点头算是认下了这关。 第35章 托大 “第二关!” 赞芳轻喝一声,已经有人准备好了板斧站了出来。 “这第二关,既是要在六人攻伐之下能够存活,更要取六种不重样的东西作为过关向,少一种不可,若是做到,便能进入第三关。” 伯言一皱眉头,六种不重样的东西,这个范围很大,赞芳却没说明,若是对方故意刁难,不管是拿到什么东西都是输。 戚福同样在思索赞芳说的话,这话明显里边有坑,若是鲁莽应对,足以迫使伯言输的心服口服。 赞芳一脸不屑的看着伯言,这也是他赞芳高明之处,任你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他要什么,而且是在应付六个斧手攻击的情况下,这关既是考验胆识,更是考验能耐。 戚福已然想着退去,这二郎寨分明在刁难人,他可不想为此让伯言受伤或是身死,对他来讲都是惨痛的代价。 望向伯言那边,想着给他个眼神,直接退去就好,钱两他们也收了,买路钱有了总能放过他们吧? 伯言在沉思,没有注意到戚福这边,心里还在想着如何破局,明知是刁难,伯言也想试试,毕竟来此地的目的,戚福也跟伯言讲过。 大有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义举。伯言笑着抬起了头,似乎想到了破局之法,冲着六名斧手拱了拱手。 往日也有来拜山闯关之人,能过第一关的也不少,其他皆是死在这第二关之上,那些斧手也不啰嗦,当即往前站成一排。 一斧开天,伯言脚下轻盈闪避,身形犹如幽灵般恰恰从空隙躲过,伯言想要上前夺取板斧,此人像是预料到,一个稳型马步,胳膊肘往前一顶,手中板斧柄回抽。 伯言明知不可取,只能弯腰翻滚躲开斧面,那人甩出板斧,稳稳抓住斧尾,转了个斧花向下边的伯言砍去。 仓促应战,眼见斧头就要落下,伯言一手撑地,取巧用手横拍斧面,斧面向着侧边划过,激起尘土扬了起来。 这头一人作势还要攻来,不想伯言却是举着手,拳头里边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大寨主!” 伯言松开握着的手,二指中间夹着什么东西,慢慢松开,那人微微一愣,这不是他手腕上系着的一枚狼牙嘛?何时如了他的手,难道...... 赞芳时刻盯着这边,看着伯言露出来的那枚狼牙,看向刚才与伯言打斗的那人,那人微怔过后也是点点头。 摆摆手让此人下去,伯言也是满意的笑了笑,看来他猜测的没错。 戚福一直担忧的看着伯言,至少他这个少爷,还没弄明白其中破局的法子,没成想伯言大哥已经想好了对策,心安了不少。 第二人没给伯言缓一下的机会,斧头扛在肩头冲着伯言而去,离伯言还有几步的距离,一个冲刺抖肩,肩膀撞在斧柄,靠着反震的作用力直直朝着伯言面门砍去。 伯言把方才那人的狼牙收进怀中,闪避这势沉一击,来人一击不中,斧头抡起再次袭来,伯言没得犹豫,手握成拳,朝着斧柄砸去。 伯言一拳硬刚在斧柄,顺势栖身,等人还没站稳脚,一拳打在那人的肚子上,收拳换肘硬顶胸口,大开大合不给那人反应的机会,借势膝盖蓄力磕在那人的下巴,那人飞了出去。 “得罪!” 伯言慢慢捡起地上的鞋子,方才伯言一只脚踩在那人的鞋子侧边,膝盖顶飞那人的瞬间,鞋子脱了下来。 赞芳不耐烦的轰了轰,顶飞的那人已被人架了下去,看那模样应该是伤的不轻。 下一个已经准备好,伯言却是一句话让人止住了脚步。 “一起上吧?免得麻烦。” “伯言大哥,万不可托大!” 戚福有些心急,伯言手中没有武器,要应付一个两个还好,若是多了,怕是会很困难,且不说他已经连战三场。 伯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胸口,给戚福竖了个大拇指,戚福有些发愣,伯言大哥何时学会了这般? 赞芳已经收了钱,他可不管戚福这些人闯关成功与否,死了那是你的造化,与他赞芳何干。 既然不知死活,赞芳自然不会好心,朝着四人示意,几人朝着伯言杀了过来。 没有任何话语可言,四把板斧一同朝着伯言砸下,四人站位也是分明,伯言压力剧增,只能选择一点破圆,找了个空挡,堪堪躲过那人的斧刃,两人对视,合拢两柄板斧。 斧头压在一起,斧柄收缩想要把伯言夹在中间,一人一腿伸出,势要逼着伯言后退,若是伯言敢后退,二人会拉回斧柄,让伯言进退为难,夹在其中没了动手的可能。 另外两人看到机会,也是围了过来,斧头交叉砍向伯言,伯言心里也是焦急,原本想取巧,如今看来弄巧成拙大意了。 千钧一发之际,两把板斧有些用力过猛,下压的沉力砍在另一把斧头之上,“铛!”的一声铁器交击显得很刺耳,就连戚福的心脏都是重重的跳了几下,原本要落下的斧头卡在一起。 伯言趁着几人愣神的功夫,蛮力挣脱用手撑起夹着他的两柄板斧,手上加把劲,重重跟上边两把板斧撞在一起,刺耳的铁器敲击声,随着回荡,变得更让人难受。 一些人受不了震耳的声响,慌忙捂起了耳朵,戚福同样受不了那个声响,赶紧把耳朵盖住。 握着板斧的四人就在近处,耳朵也是受到了最大的伤害,手中的板斧脱落瞬间,伯言快步上前,从每人身上夺走了一样东西。 一根插在耳朵上的小兽骨,一个人头上的几根头发,一人衣服的一角,还有一人的裤带。 赞芳看着伯言一副胜利者的举着手里的东西,再看看他那些狼狈的手下,赞芳脸色变得犹如猪肝。 “大寨主说话可算数?” 伯言说完这句话,从怀里取出那枚狼牙,一同扔给身前那人,直直朝着戚福走了过去。 “伯言大哥,适才不该托大!” “少爷有所不知,若是我与他们一一对决,到最后定会被他们车轮战累死,不如取巧拿下,有些冒险了!” 戚福这才明白伯言的用意,拉过伯言的手臂,两人肩膀撞在一起。 没等他二人多说两句,赞芳不耐烦的高声喊道。 “第三关!” 第36章 入寨 “不知这最后一关是怎样?” 戚福小声的念叨了一句,伯言宽慰的看了一眼戚福,报以微笑,转身朝着赞芳那边走去。 这次赞芳可没跟伯言说出规则,突然跳出九人对着伯言就是厮杀。 “看来只能硬来了......” 伯言嘴角轻扬,轻盈的身形瞬间像只狸猫,轻轻跃起避开前边的刀,轻踩那人肩膀,衣角因为下蹲的姿势打在那人的脸上。 那人慌张,被盖住的脸大惊失色,手中刀胡乱的挥舞着,伯言跃下一个翻滚,躲开其他人,其他人也是紧追不舍,或刀或斧,四面八角对着伯言就是砍劈。 伯言时而闪躲、翻滚,时而与人对拼几招,来接下对手的攻击。他的矫健身手与应对的办法,着实让这些人惊叹不已。 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伯言状态已经下滑,整个人都疲惫不堪,那九人也发现了伯言应对的有些吃力,暗中开始协作起来,加快手上的动作,逼迫伯言无从应对。 伯言的手已经有些麻木,刚才为了躲避来袭的要害,与人硬拼之下,此时只能依赖身手跟一些小手段来应对。 饶是如此,伯言疲于应对,身上还有些小划痕,开始朝着衣服外渗出血渍。 瞅准时机,伯言卖了个破绽,趁人栖身而来之际,脚下用力碾出尘土,裹挟着一些碎石踢了出去。 九人被打的猝不及防,一瞬间被尘土迷了眼,加上掺杂着碎石,一两人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趁着这个空档,伯言才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眼睛在九人身上四处打量,一直找寻着破局机会。 豆大的汗珠从伯言的脸上滚落,既然找不出来,倒不如把人全部打倒再说。 想到这里,伯言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一个健步朝着近身的那人打去,握了拳打在那人的面门。 绕过此人,朝着另一个攻去,那人似是迷了眼,还在胡乱的揉擦,伯言也不废话,脚下横扫,没等人倒下,手臂砸向肚子。 前六人还能轻松应对,到了最后那一人跟前,此人早已摆脱了尘土跟碎石袭击的后果,对着地上轻啐一口。 “当真是卑鄙!” 握着刀朝着伯言杀来,伯言不敢硬拼,在来人还有几步之遥,早已踩在脚下的石子猛踢而出,向着来人飞射而去。 没曾想伯言有了应对,侧过身用身子扛下飞来的石子,看着伯言没了动静,再次朝伯言攻来。 有了缓口气的功夫,伯言只好撤步,从刚才倒地人中摸了把刀,堪堪挡住横劈的气势。 纵是如此,伯言的虎口也是被震得发麻,刀背压在他的肩上,半跪在地。 那人凶狠的看着伯言,手上下压的姿势不改,腿部朝着伯言的肩头猛踢。 伯言疲于应对,肩头疼痛的感觉在刺激着他,让过一式他放弃了肩上横压的力气,猛的夹住对方的腿,向上用力让对方失了力,整个人被伯言带的要倒。 没给对方机会,伯言捏拳重重砸在对方的大腿,对方吃痛举刀乱砍,只得松手让对方脱身。 那人脱身侧身落地,依着地朝后爬了几步,想要站起,终是伯言那几拳起了作用,那人踉踉跄跄再次倒了下去。 看对方已是站不起,伯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有人鼓起了掌,让伯言又紧绷了起来。 “好好好,没曾想我这二郎寨竟然还有人能闯关而过,实在是难预料!” 戚福脸色一喜,冲着伯言走了过去,把他从地上搀了起来。 “伯言大哥受伤严重嘛?” 伯言报以微笑,又跟戚福摇了摇头。 实话说,戚福还真不放心,伯言有几处明显划开的衣服,那边还沾着血渍,跟戚福摇头怕是也是宽慰他。 “开寨迎客!” 戚福带来的手下上前接过了伯言,戚福对着赞芳拜了一礼。 赞芳也是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戚福往前走到赞芳身旁,同样回以请,二人朝着寨里走去。 进入山寨,当真是别有洞天,山青水绿的环境,大多还都是原始的模样,就算有人无意闯入,怕是也不会想到此处竟是一个山寨。 一直走到里边,直接去了赞芳的洞窑,原本还在睡榻之上等着赞芳的婆娘,一脸妩媚的姿态让赞芳落了个尴尬。 当即对着人摆手哄了出去,伯言已被安排包扎伤口,也是对戚福不放心,伯言轻声吩咐二人跟着戚福,一旦发生什么,务必保下少爷才是。 赞芳邀着戚福落了座,两人笑着大眼瞪小眼,这时季生走了进来,才算缓解了尴尬局面。 “智师为了寨中又立一大功!” “大寨主还是收了此话,季生不敢当。” 季生还在怨恨那会寨门前赞芳的做法,说话也不再恭敬,大有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赞芳尴尬的笑了笑,心下恨不得把季生大卸八块扔山上去。 “大寨主,不知二郎寨如今人有多少?实力如何呢?” 戚福赶紧接了话,免得因为二人之间的矛盾导致他的目的未能达成。 “兄弟来此,不得自报家门?” “哈哈!大寨主说的是,在下阿福,如今住在宇寨,方属汪叨管辖,也是瓦尔汗治下的寨子,如今想着来啱城讨份生活罢了。” “哦?” 赞芳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按理说戚福这不像是讨生活之人,更像是深藏大家而自谦的表现。 “不知阿福兄弟讨的哪份生活?又能养活几人?” “不瞒大寨主,阿福如今讨的生活只是取巧,倒不如大寨主这般快活,眼下可是养着几百人。” 赞芳点头的同时,脑袋可是全速运转,细听戚福说的每一个细节,也确信他的猜测不错。 “哪里来的快活,不过是带着这些弟兄糊口,又没有活口的把式,才在此落了脚。” 俩人同时点头,也是读懂各自要说的意思,看懂不说破,大家都有面子。 “若是阿福想跟大寨主讨教,不知大寨主可愿意?” “好说好说,来呀!把我的好酒拿来,我要与阿福兄弟痛饮几杯才是!” 想要谈话,你得喝酒,还得喝的过我赞芳才是,不然就得闭嘴。 戚福怎能不懂其中道理,酒桌上的事他又不是一天两天,当即也是看着赞芳点点头。 第37章 价码 二人推杯换盏之际,赞芳的话也多了起来。 “阿福兄弟不知这山里的苦呀,每日都要为了这些兄弟的口粮发愁,虽说不至于饿死野外,那也是吃了这口,下一口还能不能吃上都是问题!” 戚福报以同情的举起碗跟赞芳轻碰,喝干了手里的酒。 “大寨主可有想过走出这片林子,过的潇洒一些?” “怎能不想,只是前有那些蛮兵来剿,几次都差点死无葬身之地,若不是赞芳我命硬,怕是骨草都已长满全身!” “若是......” 戚福装出一副思虑的模样,余光也是能感觉到赞芳在向他看来。 “阿福兄弟要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来来来,大寨主喝酒才是。” 戚福笑呵呵的就要倒酒,赞芳一把压住了戚福的手,两人对视了起来。 “兄弟有话直说就好,我赞芳也不是那种拐弯抹角之人!” 戚福只是点点头,没有急着回赞芳的话。 片刻的功夫,慢品的戚福放下了酒碗,赞芳一直在注意他,若是不说出点什么,只怕是他会多想。 “大寨主可愿与我联手?” 赞芳像是没听懂戚福的话,皱着眉并没有开口。 “我可是听说,大寨主与啱城蛮子有着仇怨,不知是真是假?” 赞芳点点头,还是没接话。 “说来也巧,我与那蛮子也有仇怨在身,这也是我上山的缘由。” “瓦尔汗的族弟,乃是宇寨的蛮头,名叫莱罕,此人正是被我所杀。而瓦尔汗却是想要占了我手中的依赖的产物,对我却是最大威胁,更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 “他阻碍了我向上的道路!” 赞芳惊讶戚福所说的话,外观戚福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说出的话显得很老道不说,而他这句向上,恰恰让赞芳有些吃惊,难不成他想当这啱城的蛮子? 有些想笑,又有些觉得他有些老了,一个毛头小子说的话,怎能让他这个老江湖开始信以为真呢?不过是讲了几句痴话,莫不能当真。 不过赞芳并没有急着拒绝,倒是想听听戚福怎么圆上说的这些。 “那不知有何高见?” “大寨主一年养活这些年要花费多少钱两?可有想过?只是下山劫道,怕是到头也没几个钱入兜吧?” 赞芳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尴尬的喝了几口酒,没有抬起头。 “若是我给大寨主出这笔钱来养人,大寨主只管调教这帮手下,是不是就容易多了些?” 戚福一上来就给了赞芳三百两,这已经让他乐开花,若戚福再把这些人的口粮钱一并给,少说加一块也得有四五百两之多。 赞芳心动了,不过他不急着答应下来,还想看看戚福还有什么要求,没要求怎会亲自跑上山来,难道就为了不值钱的诚意? “大寨主要没兴致,大可让我闭嘴就是,只是我一人在讲,岂不显得单调了些?” “哈哈哈,阿福兄弟多虑,适才是在思索其中的问题所向,只是不知阿福兄弟所图哪般?” “自从上山开始,我们这些弟兄便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食物短缺,肚子经常是空的,还要时刻担心的围剿和夜行的埋伏。” “如今阿福兄弟不说个明白,我这大寨主也实难做出抉择,好不容易让这些兄弟有了栖身之地,若是再把他们推入火坑,当真不仁义也!” 戚福默默地听着,他的目光锐利,但神色平和。他知道,赞芳虽然在此为非作歹,自然也有了自己的苦楚。他点头的同时,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戚福从容地说, “如今応国之中怕是要天下大乱,正需要大寨主这样的神武之人与之对抗。假若某天拿下一城几寨,大寨主也不用在这山中度过,但这一切,还需看大寨主的决定。” 赞芳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他知道戚福的话并非空穴来风,这応国要大乱,怎会从你这毛头小子口中说出,他并不想轻易地落入戚福的坑中。 他淡淡地说:“阿福兄弟,你说的这些,我们自然要深思熟虑。不过,我们也要看阿福兄弟的诚意不是?” 戚福不急不躁,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他缓缓站起身,让门外伯言吩咐跟着他的兄弟走了进来,一人从身上摸出一百两放在桌上。 “这是我的诚意,我知道,这远远不够,但这是开始。只要你们愿意,我保证会有更多钱两跟口粮送到这里。” 赞芳眼中精光一闪,他知道,这是他们改变命运的机会,但他依旧不露声色,他知道,戚福的真正意图,恐怕还藏得深。 他缓缓站起身,朝着戚福拜了下去。 “阿福兄弟能有如此大义,难怪智师纵是受了伤也要带到寨中,这份情谊,我赞芳记下了。但具体如何,还需再行商议。” 戚福微笑着点头,他知道,这一刻,是收服赞芳的第一步。他相信,通过时间和计谋,他终将让这赞芳变成他的助力。 赞芳心中算盘打得叮当响,这阿福岂不是给他送上门的银山,也没说要他二郎寨做什么,倒不如先答应下来,之后的事,他阿福想要质问他,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二人表面已达成共识,赞芳很是满意,今日收获颇丰,值得庆贺,当即让手下把山上的酒拿出来分给下边的弟兄们喝。 这还不够,赞芳觉得不够正式,让把所有兄弟,除开要守山门的,其他统统叫到一起,也让他们认得阿福,以后来往别瞎眼给阿福劫了道。 “众兄弟听着!” “这位是宇寨的阿福兄弟,以后下山讨生活,万不能对他动了刀斧,今日阿福兄弟来寨里可是跟我讲的明白,日后众兄弟的口粮,皆是阿福兄弟来出,还不快谢谢!” “谢谢阿福兄弟!” “谢谢......” 下边一个个吆喝着,戚福也是拱手施礼,笑呵呵看着这个场景,倒是有些像当初刚到盐井的感觉,不过他们这些人可没盐井那帮老兄弟实诚。 “以后众位兄弟,只管练好自身的身手,我会时常来看的,有大寨主看着尔等,阿福自是放心!” “今日山上酒痛饮!” 随着赞芳的一声大喝,下边这些更疯了,这些人已经好久没喝上一口,若不是赞芳能赏一碗,谁又舍得不远跑到啱城去喝? 第38章 误会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戚福等人下了山,手下背着戚福,伯言在前边带路。 跟雷同等人汇合,看着戚福是被背回来的,彩君跟雷同当即围了上来。 “少爷怎么了?” 伯言摇摇头,先把戚福安顿睡进马车里边,这才回过头。 “只是多喝了些酒,不碍事。” 紧张的二人这才放松了心思,问过二人才知,只是吃了些饼,一直在等着戚福回来。 伯言怎会不明白,吩咐手下起灶,总得给这些人吃点热乎的才行。他人都去忙了,彩君溜进马车里。 戚福喝了不少的酒,为了应付赞芳,并没有拒绝的意思,拼酒下了血本,马车晃动的一时间,戚福醉意的睁开了眼。 “彩君嘛?” “嗯。” 彩君的声音很细小,生怕别人听到似的,戚福耷拉的胳膊撑着靠在一角,外面已经黑了下来,若不是彩君身上的味道让戚福有的分辨,怕是会装睡下去。 “他们呢?” “伯言大哥在安排他们准备饭食,应该会很快。” “彩君怕是也没吃东西吧?待会要吃上一些才是。” “嗯。” 彩君没有过多语言,如今这马车里边就她二人,戚福又喝了酒,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着钻马车里边,只是想进来看看戚福,还是...... 太多的杂质酒喝的戚福头昏脑涨,无力的举起胳膊,想要揉揉太阳穴,彩君鼓足勇气,摸了过去。 “我来吧?” 戚福没有拒绝,彩君伸出她的青葱玉指慢慢贴在戚福的太阳穴上,轻轻帮他揉着。 渐渐的睡了过去,姿势有些不雅,不过天黑的缘故,没人会注意,调整了睡姿,恰恰是枕着彩君的腿上,舒服的睡了过去。 “少爷!少......” 伯言已经做好了饭食,想要喊戚福也下来吃些,到了马车跟前才冲着里边喊,掀开车帘刚好看到戚福枕着彩君的腿睡着。 彩君也是一脸慌张,手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伯言微愣的表情转的也快,他还不知该怎么喊彩君,照这个发展下去,少夫人? 明白如今这般的场合,彩君赶紧跟伯言答了句话。 “伯言大哥先去带他们吃吧,阿福刚刚睡去,怕是很难醒来,要怎么安排接下来的,全凭伯言大哥做主就好。” 伯言点了点头,放下车帘,有些愣愣的离开。雷同早已等候着,看着伯言一人回来,很是不解,伯言还有些愣神的想着。 “少爷不来吃一些嘛?” “啊?哦,少爷刚睡去,我们先吃过之后,再做打算,看看是否要赶夜路。” “彩君也没来吃,不去喊嘛?” “吃你的,少打听事。” 伯言一屁股坐了下来,从旁边取了两块饼,咬在嘴里吃了起来。 雷同脸色有些古怪,不过也没再问,除了火堆噼里啪啦的响动,也就只有虫鸣此起彼伏。 吃饱喝足,伯言再三思索过后,决定带人赶夜路,雷同也认同这个想法,一拍即合,收拾好东西,就此上路。 夜里赶路没有白天的热闹,这条回去的大道还算平整,除了前边举着火把照明,其他人悠哉悠哉随着马儿走,为保证路上不颠簸,戚福睡个好觉,一时间都是沉默寡言。 待到戚福醒来之时,一夜的赶路,也仅仅走了十多里地,离宇寨还远,如今到了仓琅岭。 也只有戚福睡的安逸,其他人一夜没得睡,就连彩君都无法安睡,除了腿稍稍微调,基本都被戚福压着。 戚福睡的心满意足,想要伸个懒腰,伸出的手恰恰碰到了彩君的腰,碰了碰捏了捏,戚福这才反应过来。 看了看头枕的地方,抬头刚好跟彩君的眼睛对上,四目相对的同时,戚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彩君的眼睛也在闪躲着。 赶紧坐了起来,戚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下暗呼一声,当真是喝酒误事,这可怎么办才好。 彩君看着戚福在捶打脑袋,以为戚福还在头痛,就要上前帮戚福再揉捏一番。 太久没动的缘故,彩君一个趔趄倒向戚福那边,戚福眼疾手快扶住了彩君,彩君的身子依着戚福,脸刚好朝前,没有让戚福看到,登时脸上一抹红晕浮现。 “没事吧,彩君?” 彩君低着头,背对着戚福摇摇头。戚福怎能不知这一夜的煎熬,想着帮彩君揉揉腿,当下否定了这个念头。 莫说男女授受不亲,就如今二人的关系,也未曾到了可以随意上手的地步,一下子没了主意。 “阿福还是先停下车马,吃些东西吧?” “好,好好。” 戚福逃一般的下了马车,伯言找一处避光的地方,走了一夜,人困马乏,是时候让马儿吃些草,人也能走动走动。 看着戚福走下了马车,伯言跟雷同走了过来。 “少爷。” “少爷睡的可好?” “睡的很好,雷同没事做吧?” “没事呀,少爷怎么这么问?” “既然没事,那就动动你的手脚,去打点野味回来!” “啊?” “快去,再耽搁少爷我给你扔下,让你一路跑回盐井!” 戚福一脸恨恨的表情,惹得雷同不知错在哪里,不过他也不敢耽搁,既然少了发了话,他总得去办才是。 “伯言大哥一夜辛苦。” “不敢邀功,少爷,后边的路上怕是要加紧回赶才行,路上不能有耽搁了,早些回到盐井也能安心。” 戚福点点头,要按这么走的话,最少还得花费两天半的时间才能赶回,以至于路上要用四天时间。 “看看今日雷同能打回来点什么野味,少爷给你们做点没吃过的东西尝尝鲜。” “哦?难得少爷有雅兴,那我伯言也有了口福。” “暂时还不敢定论,若是雷同空手而归,那想法自然落了空,只能补充一些饼食,委屈大伙。” “无妨无妨,这些日子里,弟兄们早已习惯了有厨子做的饭食,刚好也能让他们淡淡口味,省的挑剔变得安逸。” 习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一旦安逸下来,再想吃苦怕是很难。戚福也明白,总要让人吃饱才行,往日里,能有吃的就满足,现如今跟了他戚福,总得有些改变,至少无忧肚子问题,才好想其他。 第39章 满足 雷同不知跑去哪里,没那么快来,戚福也随着伯言坐在那些手下当中,离马车也不远。 彩君也没下马车,还在里边,戚福也不好再上前去打搅,等到做了饭食再去喊。 半个时辰过去,雷同才姗姗赶回,整个人满头大汗,一根木棍之上,竟然绑着一条野猪,还有些松鸡、月兔挂在上边。 整个人走到戚福身边之前,都是一副洋洋得意的姿态,就差没有围着他们转个圈。 戚福苦笑着摇摇头,这感情不是炫耀,大有一种光着屁股转圈丢人的模样。 一打听才得知,这并非是野猪,是一种当地的犹皮子的野物,放的久了会干,整个会发臭。 招呼几人给雷同帮忙剥皮拔毛,戚福也是跟着去看了看,心里也在盘算着该怎么吃,能让大家吃个满足。 这犹皮子肉质看着肥美很多,看着白白的脂肪,叫人把那一块先给割了下来,其他肉身打了花刀。 松鸡被退了毛,戚福打算做个叫花鸡,没有那么多调料,只能在里外撒一些精盐,用新摘的秘叶包裹在外,用泥巴再包一层。 犹皮子用三节竹子从中穿过,用藤蔓绑住四角防止脱落,撒了些精盐在两边。 兔子留作烟熏吃会更好,一切准备就绪,心满意足的看着这满满的肉食,戚福就觉得开心。 “来吧,架起来,烤起来!” 一群人嘻嘻哈哈把犹皮子架好,如今刚刚开始,待有了木炭再把松鸡放进火炭里边,月兔插在棍子上,放在火堆旁先炙烤着。 围着火堆有些距离,坐成一圈,戚福坐的烤火堆近一些,方便待会给犹皮子翻身,免得烤焦了,浪费了这么好的美食。 “少爷,要多久才能吃进肚里呀?” “二头,你小子怕是饿了吧?” “哈哈哈哈......” 戚福一边看着火势,笑着回了一声。 “饿了也不能急,这玩意得吃熟的才行,要是没烤好,可是要让肚子遭罪的。” “莫急,你有这口福,可是雷同的功劳,别总想着吃,忘了这位大功臣才是。” 一群人哈哈大笑,雷同那也是倍感有面子,那脸儿都快歪到天上去了,听着这些人对他一通夸,心里那是美滋滋。 彩君听到外边欢笑声,也是拉开车帘往外偷偷看着,戚福也注意到这边,他看过来的时候,那些手下也是注意到,一同朝这边看来。 原本还在偷看的彩君赶紧放下车帘,那晃动的车帘惹得那些手下偷笑,戚福回头看一眼,也都装作无事发生。 “二头,来看着火,可好用心,要是糊了焦了,这些人可都要挨饿,你罪过就大了。” “那还是少爷来吧,我不行,不行......” 戚福看着二头,二头还想躲闪,哪能由的了他。走到戚福身后,让了位子给他,戚福朝着马车那边走去。 “彩君。” “阿福有什么事嘛?” “待会下车来吃些东西,后边赶路会有些急,多吃一些才行。” “那等我收拾一下,就下车。” “好。” 没有过多交流,戚福走了回去,二头也适时的让出位子,接下来的功夫,戚福就把心思放在了烤肉上边。 想着回去得让谦让大哥费些心思,给造个烤炉出来,这样也省的一直站在跟前,不知是烤肉还是在烤戚福。 戚福要割下来的脂肪一直放在竹筒里边闷着,为的是把里边的油脂逼出来,这样也能用油脂涂抹在犹皮子上,不会吃起来干巴巴,滋滋啦啦的油滴进火里,让火苗都兴奋了起来。 不知是谁起了头,从一开始轻轻的念唱,变成这群人的合唱,当是给这场烧烤助助兴。 这还是戚福第一次听,等他们唱完,戚福也是询问,才得知唱的是戚家军都会的小调。 “操兵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虞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没曾想到虞国竟然还能有人写出如此激奋人心的调歌,这才十来人的同唱,气势都有了,若是百人,千人,万人的同唱呢? 一个军队,要的是气势,要的是不怕死的精神,犹如天神下凡的壮举,这样才能百战百胜。 只是戚福有些不明的是,为何九爷带兵来打応国会输呢?仅仅是因为地形的缘故嘛?还是说另有他因。 既然想不通,戚福也没去为难自己,考虑再多也没意义,倒不如做好眼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犹皮子已经烤的香气四溢,这群人也是围了上来,戚福笑着说还差得远,还得忍耐一下才是。 把竹筒中的油脂用茅草沾着涂抹在上边,拨开火炭,把早已包好的叫花鸡扔了进去,用木炭埋在上边,剩下就是等待的时候。 许是犹皮子的肉香馋到了彩君,这才从马车之中走了出来,伯言收拾出来一块石头,给彩君做了请的姿势,彩君微微施礼,这才坐了下去。 “看来小馋虫也被勾出了马车。” “哈哈哈哈......” 众人跟着笑了起来,戚福的打趣儿惹得彩君小脸通红,不敢抬头看,彩君本就长得不凡,又是这其中唯一的女子,那模样谁看了不心动,只是没别的想法。 “去取一些大的秘叶来,最好找块石板之类的垫在下边,准备给大伙切肉吃!” 早已等候多时的他们,一下子起身各找各的东西,馋了这么久,终于要吃到嘴里,怎能不急。 趁着他们都没在,戚福拿着刀,从边角忍着灼热切了小块,拿到彩君面前。彩君还有些红的小脸蛋抬头看着,戚福示意先尝尝,这才接下。 继续坐回火堆旁,没有回头询问着。 “味道如何?” 许是怕戚福等的急,问的时候,彩君把整片肉都放进嘴里,还有些烫,半天开不了口。 待戚福回头看时,彩君慌忙挡着脸,一个劲的点头,戚福笑了笑转过头。 等他们把东西准备好,戚福这边也是招呼可以取下来,放在秘叶之上,用刀轻轻划过犹皮子,脆皮的声响露出里边冒着热气的肉质,凑上来闻闻味道,实在让人急不可耐。 “吃多少,自己动手吧,别让少爷我伺候你们。” 一声令下,这只犹皮子已经注定了会被吃的精光,就连彩君也是吃了不少,等到叫花松鸡抛出来,她一点都吃不下,只能看着他人大口小口的抢着吃。 那只月兔被戚福挂在火炭之上,下边用湿的秘叶盖住,想着临走之时,应该会烟熏的差不多。 第40章 诉说 剩下的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息,戚福他们都在赶路,为的是早些能回去,如今走了也有十天之余,盐井就算发生什么,也无法传到他那边。 到了第三天的凌晨,他们停了下来,稍作休整,不管是马背上还是在马车里边,一个个都是腰酸背疼。 “少爷,过了这道山,就能看到宇寨岔路了!” 戚福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伯言适时的过来跟戚福说着。 “兄弟们都辛苦了,今天不走了,晚上在此歇息,明日赶到宇寨,我要与汪叨有事谈。” 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工夫,没人会矫情的催促赶路,雷同还想去找些野味,戚福给拦下了。 “不用麻烦,吃些干粮,委屈一下子,你也是,人也累了,好好休息才是。” 把车马找了个偏一些的角落围起来,中间起了火堆,现在也没人管雅不雅,或是侧着身子,又或者直接躺地上,太久的颠簸,人快散架了。 彩君静静坐在一旁看着,手中咬着已经有些发硬的饼,没有嫌弃,小口小口咬食着。 “再委屈一下,到了早上赶回宇寨,我带彩君去吃好吃的。” “阿福不能骗人。” “怎么会呢?男子汉大丈夫,怎会做出欺骗人的勾当呢?” “那好,饼我就不吃了,我要留着肚子。” 戚福笑了笑,看着彩君那副期待的模样。 “不得先把当下填饱肚子才是。” “彩君本就吃不了太多,若是现在吃饱了,到了白天,会吃不下的。” “那好,彩君去好好休息,白天才有力气走路。” 彩君支楞着小脑袋瓜想了想,点了点头回马车里边去休息。 “伯言大哥跟雷同也去休息,夜里我来守着,叫兄弟们好生休息。” 伯言跟雷同对视一眼,皆是摇摇头。 “还是少爷去休息才是,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 “伯言大哥说的对,少爷尽管去,有我们二人守着,定能让少爷睡个好觉。” “你们呀......” 戚福往火堆里边扔了些干柴,笑着看着他们。 “少爷我在马车里边睡的够多,都是兄弟们在一路兼程赶路,都不是铁打的身子,让你们休息,就去休息就好,莫要跟少爷我啰嗦!” “可......” “可什么可,少爷再不堪,也不至于连给你们守夜的机会都没有吧?何况你们看看,弟兄们早已累坏了,你俩也是,若是有什么变故,少爷自会惊醒你们就是。” 戚福催促着他们快些去休息,二人还想推脱,被戚福推得远远的,一个人守在火堆不远的地方,旁边有已经拾好的木柴扔在那。 渐渐的静了下来,除了熟睡的声音,夜里也显得宁静了不少,戚福也是直接躺在地上,头枕着手,仰望着天上的夜空繁星。 自从上次戚福给九王爷写信,现在亦是过去一月有余,未见有回信,怕是战事吃紧,或是路上耽搁了吧? 杂乱的心思,戚福还是想着盐井的更多,相比之下,盐井那帮弟兄,还有祁老伯他们过得好坏,是戚福更关心的。 心下嘱咐自身,白天就赶回去了,是怎样,都能来得及处理。 不知过了多久,戚福在思绪中渐渐的睡了过去。等到戚福惊醒之时,已不知过了多少,赶紧撑起身子看了看火堆还没灭掉,这才注意到一旁坐着的伯言。 “我睡了多久?” “也仅仅小息片刻,少爷再睡会吧?” “不睡了,陪我聊聊天。” “难得少爷有雅兴,也能打发这夜晚。” 一夜的休整,让大家都睡了个好觉,到了天放亮,踏上最后的一段旅程,就要回到盐井。 “哎呀,兄弟,你可让大哥我好想!怎么样,这趟啱城可还顺利?” “托大哥的福,自然是顺风顺水,而且见识了不少的新鲜玩意。” “哦?跟大哥讲讲,都有哪些新鲜?” “要是单纯讲又怎么有意思,来来来,大哥,尝尝这个,看看如何?” 说的功夫,雷同把一袋东西递给了戚福。 “这是什么?” “不瞒大哥,这个是阿福在啱城发现的新吃货,在啱城这个东西一般都是做菜豆来用,阿福换了个做法,就是现在手中拿的,叫做嘎豆。” “大哥坐,一边吃一边听兄弟跟你说。” 第一次尝试嘎豆,汪叨还想骂上一声什么破玩意,碍于面子还是吃了下去,就是这个吃下去开始,汪叨那个嘴巴就没停过,戚福讲他吃着听,简直一副说相声的配比。 汪叨脸上的表情一副百变的模样,当听到戚福被人挟持,钱两差些丢了,性命难保,手上吃的嘎豆也是停了下来。 “那钱两呢?” “在的,有伯言跟雷同护着我,才能相安无事。来呀!把钱两给我大哥送上来。” 几人分了包裹拿了进来,一一摆在桌上,给汪叨看的有些呆。 “兄弟,哥哥可不是这意思,只是一时嘴快,都是哥哥的不是,阿福兄弟莫要入了心才是!” 汪叨也是捶了自身几拳,一副懊恼的样子,戚福赶紧安抚的拉着汪叨坐了下来。 “大哥可是忘了当初你我二人所言,不正是为了富贵?大哥何错之有,这不恰恰也说明大哥的真性情不是?” “不管如何,这些都是大哥该拿的,总共一千八百余斤精盐,大哥五成七千二百两,还请大哥过目!” “哎呀呀,你我二人,大哥怎么会不信任于你,还是跟大哥继续讲你在啱城的遭遇。” 汪叨说着场面话,戚福也是乐呵的应付,碍于面子的事,该给还是要给的。 “这之后便是跟瓦尔汗对上了!” “瓦尔汗?!阿福怎么惹上了他?按照不会跟他对上才是,这其中是发生了什么嘛?” 戚福摇摇头,他也没想明白,瓦尔汗怎会找上门,而且像是冲着他而去,可最后似乎改变了主意一般。 “我也不知,只是事情发生的突然,原本以为会跟我发生冲突,没曾想瓦尔汗竟然对米私商会的言博动了手。” “难道他们之间也有仇怨?” 戚福点点头,算是回答了汪叨的问话。 “而且远远不止一点点的仇怨,打听才知道二人曾经的过节很严重。” 第41章 变动 \"大哥可有去过盐井那边?\" “这些时日,在帮衬满达尔,一时分不开身。” “没听说盐井那边有什么乱子吧?” “这倒是没听下边人提起,等我帮你问问。” 汪叨站起身,卯着劲儿冲着外边喊了一嗓子。 “鲁大名!” 很快鲁大名急急跑了进来,看到戚福也在,赶紧喊了一声三爷,这才转到汪叨那边。 “近日可有盐井的消息或是来人?” “回蛮头的话,并没有,盐井那边没来过人。” 汪叨沉思着,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戚福想着应该没什么事,若是有事的话,汪叨不会不知道。 “不知大哥可有想去盐井看看?” “这个...怕是要晚些时间,若是阿福在此等着大哥,大哥快去快回随你去一趟盐井。” “大哥只管忙,我刚好准备带彩君在宇寨走走,也好填饱她这个小馋嘴,她可是从晚上等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是?” “难道大哥忘了,曾经送了几个女子给阿福?” “啊哈哈哈,怎么会忘呢?为何不引来给大哥认识一番?” “还是有些知道羞,才躲着没敢见大哥,还望大哥见谅才是!” “无妨无妨,大哥就先去处理事情,稍后回来跟阿福一同前去。” “好,大哥去忙!” 汪叨跟戚福抱了抱拳头,至此去忙他的事情。 “伯言跟雷同就在这里休息吧,我陪着彩君走走。” 本来雷同还想说需不需要驾车的,伯言拦住了他,戚福早已出了门。 至于要怎么吃,在哪里吃,戚福都不用管着,见了鲁大名,吩咐一声让他好生招待这些弟兄。 “三爷尽管放心,有鲁大名在,保证把事办妥!” 戚福点点头,引了马车,带着彩君去了宇寨街道上去走动走动。 二人只是简单的买了些东西,彩君想着太久没回去,好不容易回来了,总要给她的小姐妹带些东西回去才是。 戚福也明白,也乐意跟在背后掏钱,彩君有些不好意思,如今她身无分文,只能由戚福这个冤大头买单。 其实花费也没多少,四人份的东西加起来也才二两,想着让彩君再多买一些,彩君也只是简单说一声足够,戚福没有勉强。 买完东西,恰好路过悦来酒家,酒家老板看到戚福也是热情打招呼,把戚福邀进店中一通寒暄,听说戚福二人还没吃过东西,赶紧吩咐厨子做了些汤饼,几个简单的小菜。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戚福让酒家老板给盐井送个十坛酒,老板也是高兴,当即就要吩咐雇工装车给送去。 “三爷可是我这小酒家的老顾客了,若不是您照顾生意,怕是还要再挨些苦日子。” “言重了!你家酒有人爱喝,那是你的手艺,并非三爷照顾。不知盐井那边,可有去送过酒?” “此事不曾耽搁,按照跟三爷商定好的,三日一送,本该今日是要送酒,只是还没来得及装车,有些耽搁,还望三爷莫要怪罪!” “不用担心,三爷也是今日刚刚赶回,待会随我一同前去盐井便可。” 酒家老板对着戚福施了礼,下去安排雇工开始装车,也好待会能随戚福一同前往。 “彩君不再买些东西了嘛?” “这些够了,只是走了些时日,带回去太多东西也不好。还不知道淑芝姐姐她们会不会喜欢,毕竟这些都是阿福......” “少爷!” 雷同骑马找了过来,跳下来跑到了戚福身边。 “汪叨回来了,在等你回去。” “走吧,是该回去盐井了!” 二人点了点头,一骑一马车往汪叨的屋子赶去。 路上戚福跟汪叨说了他的计划,但汪叨似乎已经习惯了待在这块地方,他觉得宇寨已经是他的全部,让他再往外发展,觉得没有必要。 两个人的想法产生了碰撞,戚福只能放弃,他下定决心,看来是要在汪叨眼皮底下秘密挖掘新的盐井,以新的方法提取盐分,既可以提高产量,又可以降低成本,这样赚到的钱也可以都在他的兜里。 远处的山峦上,云雾缭绕,如同一层轻纱笼罩着山头,令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仙境中。 戚福来到了一个盐井。盐井外有几个悬挂的绳索,绳子上绑着蓝灰色的泥块,在几个晒盐池的周边放了一些粗木板凳。 罐漏、木盘、铁铲、灶台一应俱全,洁白的盐晶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彩,给人以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刺激。但细心的人会发现,这里的盐井产量下降,原本两班做事的,现在仅仅只需四分之一就足够应付一天。 戚福面带苦笑,想到自己初来时,这里的盐井产量还很正常,可是现在却是落到了这样,真是令人心痛。 汪叨走过来,戚福转过身,看着他。 “最近盐井出盐率怎么样了?” “已经到了极限,看来是要重新规划才行,这边要打不出盐卤了,怕是只能废弃再打算。” 戚福心中暗笑,他知道汪叨只是一个摇摆的人,无非就是利益上的问题。 他转身看向汪叨,语气坚定。 “我准备重新选址,怕是要把对这里废弃,有些于心不忍,不知大哥对这里可有想法?” “若是大哥对此处还有念想,倒不如派些人在此住下来,也不至于浪费才是。” 汪叨看到戚福摇头愁苦的表情,似乎看穿了戚福的心思。 “此处确实是个好地方,只是要安排人在此做些什么才好,阿福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戚福思索片刻,暂时没想好把人安排在此处能做什么,不过这么好的地方若是荒废,或是被人占去,都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看完盐井这边的情况,戚福带着汪叨往回走,厨子都没在这边,他俩来的也不是时候,没必要坐在饭堂。 回去的路上,俩人路过医馆,岳余恰好往外边搬着药材,转身的瞬间也看到了他二人。 “岳叔叔,小侄儿汪叨有礼。” 说完汪叨对着岳余拜了拜,谁又能把他跟蛮头联系在一起呢? “你呀!老头子我都来了些时日,可不曾见你来访,怎么,难道我老头子会吃了你不成?” “岳叔叔还是这般打趣儿小侄儿,只是早些时日一直在忙碌寨子的事情,鲜少有时间能空闲,如今有阿福兄弟能分一些压力,才能跑盐井看看发展。” “阿福可是好儿郎,看看眼下盐井的变化,便能发现他的用心。” “岳叔叔说的是,我对阿福兄弟可是放心至极,常常做梦都会被笑醒。” 第42章 抉择 汪叨架不住岳余的拷问,只能求助戚福,戚福也是笑着把话题引开,汪叨开脱有事要跟戚福商量,逃出了岳余的“五指山”。 “幸好淑芝没在,不然大哥我怕是要难走出这盐井,早知就不来盐井,免得如此尴尬!” “大哥此言差矣,他们并非猛兽恶禽,又有什么值得怕的呢?” “非也非也!” 汪叨摇着头,坐在桌前揉了揉他的脑袋,有种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择日我会重新在此地打一口盐井,留给大哥来用。” 戚福说着看向汪叨,想要看看他的反应,也正如戚福所预料的,汪叨有些吃惊,更有种不可置信的样子。 “难道阿福在此处过的不如意?” “并非如此,大哥。” “回来的路上,阿福就在想,原本大哥与瓦尔汗并没多少仇怨,只是阿福一来杀了莱罕,二来不想让大哥为难,遂想重新找寻一块地方。” “就算瓦尔汗他日来寻仇,亦能有个应对,其次不会影响到大哥发财的路子。” “莫要再提!就算瓦尔汗来,大哥也要为你做些什么,哪怕在其中周旋一番,有何不可!” 汪叨显得很愤怒,大有一种要是戚福还是要提这个就翻脸,实在不行难道还要他汪叨提着刀去把瓦尔汗砍死才行? 戚福安抚着汪叨坐着,此事就算翻过去,二人也觉得没什么要往下聊得,索性汪叨就回了宇寨。 等汪叨走后,戚福喊雷霸来,雷霸也是许久未见戚福,分外高兴之外,上来就给了戚福一个熊抱。 “看来少爷没在,你这身体都壮了不少!” “少爷没在,就有些脱缰,盐井也无事发生,每日除了吃些酒,更多还是跟栾卓大哥谈论。” “喊你来,是让你去把盐井的人全部召集起来,无论男女老幼,就是山上驻守的兄弟也都喊回来!” “是发生了什么事嘛?” “并非发生什么,是少爷有事要跟大家一起探讨,先去召集人手吧!” “是,我这就去,只是...一定要把山上的兄弟都喊下来嘛?岂不是要任由他人进入山林?” “快些去吧,那些都不足以让少爷微滤。” 雷霸还是有些担忧,不过戚福说了,他自然会去执行。 刚好赶在晌午饭食之时,盐井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一起,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席地而坐等候着。 山上下来的驻守手下是最后一批,戚福站在小高处,看了看底下坐着的。 “众位盐井雇工兄弟,还有各位姐姐妹妹,今日戚福刚刚回来,劳师动众把大家喊来也是有事情相商,还望大家能体谅一些。” 把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他这里,戚福也该把问题抛出来,也能让他们知道眼下是怎样的。 “不瞒各位,阿福查看过盐井出盐量,已是到了枯竭的状态,大家都要吃饭,这是首要问题,近日定会重新动工再打一口盐井。” “其二是阿福有搬迁的念头,至于搬去哪里,如今还没定论,只是讲出来好让各位谈谈想法。” “其三,中间有很多宇寨的兄弟,要说到搬迁,阿福也并非简单的换个地方,而是想要重新打造一个寨子,一个更和谐,更能让大家过好的寨子。” 前边的话,大多人还能理解,毕竟出去做工,做完一家总要换一家,有时也会走很远去给别人做工。 只是戚福最后那句说要打造一个寨子,着实是让这些人未曾想到,或者这是他们不敢想的。 下边这群人直接炸开了锅,一脸惊讶的看向戚福,戚福也不急着回答任何问题,总要让他们先说个够,才有集中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 等待的时间,戚福也在仔细听着他们说的,虽说听不清,不过也能听到一些只言片语,无非就是要不要跟着戚福,或是要怎么办。 一些在轻声谈着,眼睛不时从戚福身上看一眼,又继续说起来。 反而是栾卓带过来的人显得异常安静,只是简单询问过栾卓的几句,他们就不再言语。 祁老伯先跑到戚福跟前,示意祁老伯坐跟前,祁老伯也没客气。 “三爷,如今盐井才费力建造起来,就这样扔下,岂不是有些可惜?” “老伯,我明白你的想法,毕竟让你忙前忙后,结果就不要了,确实会让人心疼。但是老伯也得想想阿福,受制于汪叨,虽说表面二人合作,终究有一天会闹得不可开交,何况还是因为利益。” 听了戚福的解答,祁老伯也不再言语,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结果自然也不同,祁老伯也是见多识广,说出来也是替那些小辈问上一嘴。 “老伯,若是某天阿福用得到你老人家,可愿给阿福出力一二?” “三爷说的什么话!老头子能在盐井过的有滋有味,不也是全凭三爷给的,莫说一二,就是这辈子一直跟着三爷,也没什么怨言。” 戚福点点头,想想也是,祁老伯在宇寨已经没了牵挂之人,在盐井也落个开心,日子也过得舒坦。 “要真如老伯那般,那阿福也得给老伯侍奉到老才是!” “三爷言重,老头子无欲无求,求得开心得闲半日,已不奢求什么。” 祁老伯听得高兴,人这辈子,无后为大,他有自身的遗憾,就像之前戚福开玩笑,还想给祁老伯续上,祁老伯并不是没想过,只是这一副老骨头,想要再有个后,怕是很难。 谦让也跑了过来,后边跟着几个铁匠,他们都是宇寨的人,一家老小都还在宇寨,想要跟戚福走,哪有那么容易。 “三爷,想要要搬去哪里了嘛?” “暂时还没,不过会选在离宇寨三五十里地的地方,如果有更适合的地方,便会行动起来。” “我们这些有老有小的,怕是很难跟着三爷去那么远,就算想要跟随三爷,怕是中间曲折万分。” “谦大哥跟弟兄们只要考虑好要不要跟着阿福就好,其他的不用担心,哪怕是花费巨大,你们也是阿福需要的人!” 谦让脸上一喜,接着又一脸苦涩,戚福也明白其中的原因,他们是想跟着戚福,能打铁又有钱赚,还没人催促,一家老小都能吃饱,还能有余钱。 游先永跟莽牛他们是最后跑来找戚福的,他们跟谦让一样,不是上有老,就是下有小,不是不想跟着戚福,而是这并非当下就能一口做决定的。 “跟大伙说这些,无非是让大家心里有个准备,并非是逼迫大伙要跟我走,愿意最好,不愿意也是无可奈何,不用这般纠结。” 第43章 选址 把人召集起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把戚福要说的,接下来要做的跟他们透了底,剩下的事情看他们自身决定。 “伯言大哥,还得麻烦你走这一遭,多带几个弟兄,分开了找寻,只要是方圆五十里,适合人定居的地方,最好能找到一处天然盐,这样就算过去,也能有收入出处。” “需要少爷指派人嘛?” “不用,伯言大哥想带谁都可以,只要能把事办了。” “那这次我想带着鹏环,少爷没意见吧?” 伯言要带着鹏环,这倒是出乎意料,才让鹏环跟着他们,想不到伯言大哥要带着。 “他?可以嘛?” “总要带着历练一番才是,若是一直养着,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 “好,那就一切拜托伯言大哥。” 伯言拱手施礼退去,现在得想个办法能让汪叨松口才行,手里大多都是从宇寨来的,就算是莱罕的那些婆娘,不也是从汪叨手里要来,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用钱两更稳妥。 汪叨无非就是想要钱,钱能解决的事,对现在戚福来讲,那都不是事。汪叨能拿捏的只是宇寨这些,其他都是戚福的人,就算汪叨想要阻拦,那也无可奈何办不到。 盐井那边已经停了工,现在都没事可做,愿意的都会跑去祁老伯那边帮帮忙,跟这些人一边聊着,一边做事,时间也过得快。 现在戚福回来,跟他们说了要搬迁,也说要重新打一口盐井,也都等候着,只是还没想好是否要跟戚福走。 不知不觉间,天色也暗了下来,这一天的时间又要过去,看着天边最后的那一抹火烧云,远处山峦的景色也变得模糊不清。 戚福茫然的站在窗边,手中拿着开始规划的图,画着还未找到的居住地跟盐井田的样貌。 第二天戚福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等待着什么。 手指在摇椅上轻轻的敲击着,仿佛在敲打着什么拍子,渐渐地,手指停了下来。 伯言回来了,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样?” “少爷看看这上边,一看便知。” 说的功夫,伯言把手中的东西摊开,是一份地貌草图,戚福上下打量着,看着一些勾勾点点的,忙着询问。 “这里呢?” “这里是离宇寨十多公里,那边有一处山坳,往里边走,会有一处大的平整地,不过能居住的地方不太多,暂时标注了起来。” “这里。” “这里倒是适合居住,不过水源怕是很难解决,四处能依靠或是依赖的东西也是尚少。” 戚福点点头,又看了看,抬起头问伯言。 “你标注的这些地方,都有哪里是两全其美的,不管物产等等,只管有探查到盐的地方,还能适合人居住的。” “按照少爷的说法,只有两处最适合,其一是这里,离宇寨三十里地,那边依山,离得不远的地方紧挨着海边,去看过,很漂亮,至于少爷说的办法,确实有盐,只是不知能有多少。” “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里,离宇寨这边有五十里,也是最后去的一个地方,那边有些荒芜,离少爷说的,都是差上一些。” “那明日我们就再走上一遭,看看这两处地方如何?” “今日也能去。” “伯言大哥那身躯,非一般人能比,也要考虑下跟去的弟兄们呐!” 伯言憨厚的笑了笑,戚福昨日带回来的酒也是每个管处都有放。 不管是驻守的那帮弟兄,还是盐井的雇工,谦让跟祁老伯那边自不用说,就连厨子那边也是放了一大坛,谁也不会跟谁争。 戚福一个人看着草图的每一处,大概的地形地貌都有画上去,让人看得一目了然,能把伯言大哥召到身边,简直太有用了。 休息一天过后,伯言带了七八人来到戚福这里,戚福一看摇了摇头。 “伯大哥,用不了这么多人,留两三人就好,人不宜多,此次只是前去查看,人多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这事上,伯言犯了难,能来的还是筛选过才跟来的,结果到了戚福这里,又要回去几个,一下子没了主意。 “弟兄们不用如此,只是前去看看而已,你们也无事可做,现如今想去宇寨走动也没什么不可,少爷准你们去。” “那也不如跟着少爷。” “就是,跟着少爷也能长长见识。” 不说还好,这一说,一个个还夸上戚福,戚福也是无奈,只得强行指了二人,剩下的都让他们回去休息。 上了路,在路上戚福还在想着该去哪里,心下还没个定夺。 “倒不如先去三十里的那片地方,若是不满意,还能赶去五十里那里,也算折中的办法。” 戚福点点头,伯言说的对,真的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下午的时候,他们赶到了伯言所说的地方,快到的时候,伯言就在给戚福提醒,几人放慢了马儿前行的速度,看着四处的风景。 看了看那处宜居的地方,杂草丛生,不过相对还算平整,站在近处还能听到有瀑布的声响,只是未能看到在哪个方位。 一直赶到海域,宽阔无比的海平面,让人心驰神往,戚福都想下海打几条鱼,坐在海边吃烤鱼。 如今手中没有渔具,更没有任何可使用的工具,只能望而兴叹,看过这边之后,戚福没有了再去其他地方的打算,心中认定了此处。 趁着天色还早,得早些赶路回去,就算现在紧赶,回到盐井也是夜里。 心里打定了主意,戚福也清楚下一步该做什么,不至于空有打算,没有实际举动来证明对错。 回去还是得跟祁老伯要人,不管如今他们愿不愿意跟随,至少现在雇佣他们做工是可以的,工钱给够,也能管他们吃喝,都是没问题的。 谦让那边铁匠也得运作起来,重新打造下井用的工具,不光盐井要重新开凿,就连戚福新看重的地方也会用到,不如先做好了,待到用时拿去就行。 游先永他们就暂时留在盐井这边做工,在新的地方没做成之前,还是不动为妙,省的汪叨跟他吵嚷。 不过戚福在往这边赶的路上,发现了很多流民,至于来自于哪里,戚福也没顾得上问,毕竟这年头吃不上饭的人大有人在,他又怎么管得过来。 第44章 买人 “祁老伯,可否派几个下边的木工兄弟,随伯言走一趟。” “三爷为何不叫老头子去?” “老伯还是好生在盐井,要跟木工兄弟说清,时日会有些久,愿意去的来跟我谈谈工价,不愿意也无妨。” “那老头子回去问问,三爷慢等。” “老伯是一把利剑,自然要用到更需要的时候,需要之时,老伯可不能推辞才是。” “三爷抬举,老头子明白用意。” 戚福对着祁老伯拱了拱手,待祁老伯走后,戚福进入内屋取出从啱城带回来的钱两,这可是不小的一笔。 这趟啱城总共带回来四万七千零七十两,除去分给汪叨的一万四千四百两,剩下的全部带了回来。看着眼前三万多的钱两,戚福的心思活络起来。 “少爷!” 伯言跟雷同来了,雷霸如今的生活比较滋润,每日除了跟雇工喝酒,就是在四下里溜达,戚福也没禁止,只要别跑去跟那些婆娘混在一起。 “你俩来的正好,多备辆马车,我得去一趟宇寨。” “不如让栾卓大哥随你去?” “也好,栾卓大哥眼下也没事可做,倒不如带出去走动走动,也好熟络起来。” 戚福点了点头,伯言二人看着桌上的布包,也能猜到里边装的是钱两,不过这事他们没权利过问。 “看看雇工里边,有多少愿意去做事的,也一并带上,你们不用随我去宇寨,直接赶去那边开工。” “那我去问,伯言大哥在这边陪着少爷。” 伯言坐在戚福跟前等候着,独自倒了杯水。 “少爷是准备找汪叨谈谈?” “嗯,盐井这些人,少爷不想留给汪叨,对我们是一大助力,而且久了使着也顺手,再要找一批人,难度上有问题,其次不好找!” “只怕汪叨会贪得无厌。” “确实考虑到了,不过少爷缺的不是钱,而是人,这是我们的根本,想要赚更多的钱两,他们是必不可少的。” 伯言所说不懂戚福说的,也知道这些人在少爷手里才能发挥更大的能力,就像简单的铁的用处,少爷不也造出了风铃,包括他们手中拿的刀具都不是这个时代所能有的。 “务必先把住所建好,其他问题可以延后一些都没问题,更要注意安全,他们的安全就交给伯言大哥,别让少爷担心。” “伯言定会小心谨慎,给少爷一个满意答复。” 等雷同那边带人过来,已接近晌午,安排人吃过饭食,带了饼给他们路上食用,最快也要明日傍晚才会回来。 吃的少不了,至于水的问题,也一并给带上了,带的还不少,生怕到那边水不能喝,才是最大问题。 安排妥当,雷同跟伯言先走,总共带走了二十七人,除去他俩,四名木匠,其他全是劳力雇工。 戚福也上路要去宇寨,总共给汪叨带了三千两,就连盐井出产已经不多的精盐也带了去,加起来价值有万两之多。 晌午的时候,汪叨还在呼呼大睡,问过鲁大名才知也是睡去没多久,没敢让这些手下去喊,戚福亲自去找汪叨。 “大哥?” “谁!” 戚福一声呼唤,汪叨惊醒,手里握着一把佩刀,谨慎的看着来人。 “阿福怎么来了?” “是来跟大哥商量一些事。” “还是去大厅谈吧,让小的们给准备些酒水,你我二人边吃边谈。” “酒水就免了,阿福在大厅候着大哥就是。” 汪叨衣衫不整,在他房里谈话也不适宜,戚福回到大厅坐着等他,鲁大名也恰当的给戚福送了水到桌前。 戚福笑着对鲁大名点点头,这人还是很上道的,可惜没法用做他的手下。 “三爷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好,先去忙吧!” 鲁大名退了出去,栾卓没跟进来,坐在马车上守着,戚福的钱两都在车里放着,主要还得看汪叨的意思,若是能松口,这些钱自会奉上。 “这才刚回来没多久,是什么事急着跟大哥商量?” “大哥先坐下才是。” 汪叨看着戚福有些神秘的表情,走过来坐在他的跟前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大哥可对钱两感兴趣?” “哈哈哈,我说阿福,你是今日无趣来玩弄大哥的?” “并非如此,我是认真问大哥的!” 看着戚福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汪叨反复想了想戚福的话,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钱两对于大哥而言,自然是喜欢,谁又不喜欢钱两呢?为何如此问?” “我想跟大哥谈笔交易,不知大哥可否愿意?” “哦?说来听听。” 汪叨一脸的好奇,说是商量事情,如今又说是谈交易,这倒是勾起了汪叨心底的疑问。 “我想买下盐井这些人!” 戚福没有打算跟汪叨绕弯子,直接了当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汪叨脸色一变,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眼睛微眯看着戚福。 “不是大哥不愿意,实乃这些人都登记在册,若是瓦尔汗查察下来,大哥可是要担责的!” 戚福微微一笑,知道汪叨不过是在推脱,等着戚福先开出价码,如果足够他满意,他怕是会装出一番考虑之后定会答应下来。 “三千两,外加盐井如今剩余的精盐一并奉送大哥,只要盐井这些人归我就行。” 汪叨在迟疑,低着头思索着,手指敲击着桌面,戚福不急着继续开价码,开的越多,汪叨只会要的越多。 “大哥可知这些的价值?若是大哥不经过啱城任何商会卖掉,一斤精盐可是一十八两有余,这些价值对于大哥而言,足有万两有余。” 汪叨张了张嘴巴,这些是他并未预料到的,汪叨心脏扑通扑通跳到了嗓子眼,重重的咽了咽口水,站起身来,走向门前。 生怕被戚福看到他在窃喜,只能走到门前,表示出一副哀叹,实则是抑制内心的狂喜。 万两对于汪叨来说,是不敢想象的,往日哪怕能有百两以上,就足以让汪叨摆酒宴客,如今想着戚福送来的万两,他怎能不心动? 缓了片刻,汪叨换上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走到戚福面前,拍了拍戚福的肩膀。 “这三千大哥可以收,至于那些精盐的价值,还是照旧,你我二人一人一半,若是没有阿福,也没大哥的如今,那些人就算送给阿福!” “大哥大义!只是这精盐还是算作大哥的,阿福不会要一丝一毫,不能让大哥为了阿福担了责,这些就算作是给大哥的补偿。” 汪叨一番推脱之后,收下了所有,一脸的无奈,说好听点是戚福硬塞给他的,说的难听点是为了堵住汪叨的嘴。 第45章 人心 事成戚福也能换来安心,至于要怎么搬出盐井,还得另作打算,要重新打一口盐井的事也得提上日程,两边进行,多边发展才能有效应对接下来的问题。 喊了鲁大名随他一起把钱两跟精盐交付于他,至于汪叨要怎么安排,那就是他的事情。 若是汪叨想要反悔,戚福定要跟他翻脸,这点信任都给不了,日后只会是他的大麻烦。 “栾大哥,不急着回去,我们在宇寨转一转,也好让你对这里有些熟悉。” “少爷难得作陪,栾卓乐意跟随。” 二人哈哈一笑,戚福上了马车,栾卓在前边赶着马车去了宇寨街上。 戚福回想着那日回来见到的那些流民,在宇寨之中并没有见一个,这倒是让戚福很意外,想着去宇寨门前看看,说不定会有不同。 并没有急着去寨门,带着栾卓跟相熟的那些人打个招呼,让他们也知道栾卓,这就是戚福的目的,往后要用到栾卓的地方还很多。 悦来酒家看着戚福的到来,以为是来催酒,忙要跟戚福解释还没到日子,戚福忙拉着酒家老板坐下,把栾卓介绍给他,往后栾卓也会来店里取酒。 交代完一切,客套一番,酒家老板拿出饭食要款待戚福,戚福也不推脱,示意栾卓取钱两给老板。 老板惶恐不敢接下,这也是事先交给栾卓的,一共五十两。老板以为戚福要用这些来付饭食钱,哪里敢收,戚福笑着解释,这便是日后送酒的预付金,若是没了就到盐井取。 有了戚福解释,老板也是乐呵的接下,也知道戚福的信誉,不过是让他认得栾卓,当即跟栾卓举着酒喝了一杯。 辞别酒家老板,让栾卓去寨门转转,也好确认了心里的猜想。 许是晌午的空档,街上没什么人在行走,待在家中避热,到了寨门前,被拦了下来。 “车里是谁?可有备下,若无备下且下车记录!” “意思三爷我也需要备下?” 守门之人有些吊儿郎当,侧躺在一旁,戚福一脸笑意的拉开车帘对着那人。 看清来人的面孔,一咕噜站起身来到了马车跟前,一脸谄媚的对着戚福。 “三爷来了,是小的眼拙,望三爷海涵!” “我且问你。” “三爷问,小的绝不欺瞒!” 戚福笑着点点头,从身上摸了几百钱的散碎丢给他。 “谢三爷赏!” “莫急,三爷是想问问,近些日子为何会多了流民,可有来过宇寨?” 那人一副恍然的表情。 “三爷原来是问这个,确实有流民来此,不过都被驱赶走了,早几日还有来,近日不曾看到,不知是何原因。” 戚福点点头,回了马车之中,对着外边的栾卓轻声说了声回盐井。 那人对着栾卓施以微笑,让出位置,看着马车离开,心里美滋滋。跟三爷只是说了两句话,能换来几百钱,怎能不舒服。 还是三爷大气,往后若是再遇到,定要抓住这样的机会才是。 回去的路上,戚福从马车里出来,坐在另一边的车辕上,示意栾卓把马车速度放缓。 “栾卓大哥可有想出去走动走动?” “少爷说的是......” 戚福靠在车架上,看着前方的景色,慢悠悠的跟栾卓说起他的打算。 栾卓听完没有着急说话,想了片刻才问起戚福。 “少爷所想,乃是仁者大义,只是人的劣性能是少爷能辨别的嘛?并非不信少爷的本事,而是怕蝼蚁啃噬,再好的高树也会付之一炬!” 栾卓说完,看向戚福一眼,他话说的有些重,换做是其他主家,或许他还不敢如此造次,但是戚家人不一样的点就在这里。 戚福倚着,一双眼睛闭了起来,只是简单的点点头,并没有开口反驳栾卓。 “这事就交给栾卓大哥来办,人暂时安置在新的那处住址,要怎么辨别,就由栾卓大哥做主,不过有一点,对于孤儿要多些照顾。” 栾卓脸上笑了起来,并非是戚福把这件事交给他才高兴,而是戚家收养孤儿的习惯在戚福这里又一次应验。 回到盐井,戚福把这些领头的聚在一起,总要把事情办妥的消息告知这些人,至于他们要怎么做抉择,戚福也没多想。 “汪叨怎会好心放过我们这些人?怕是三爷付出了代价吧?” 戚福点头,但是并没有说到底是多少,若是说出来,怕是他们会有了心理压力,倒不如让他们自己选。 一众沉默半天,还是祁老伯打破了僵局,轻咳一声。 “我说宇寨的老爷们儿们,三爷如何对我们,心里都有个底,老头子只有一句话,莫要忘了恩情才是!” 戚福可不敢托大,祁老伯这话往小了说,那是让这些人不要忘了戚福对他们好,要仔细斟酌。 往大了说,那就有道德绑架的嫌疑,虽说戚福是给了最大限度,可想想若是本该在他手下的人,跟了他人,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我与大家相识一场,不说什么情谊在内,也是欢心一场,只是三爷我还有更大的目标要去做,如今买下各位的自由身,无非是给大家个安心,没有要求做什么。” “盐井还会重新打一口井,以后不愿意离开此地的,亦可以待在此地,我会跟汪叨再做一番交流,至于工钱方面,怕是无法像现在这般,今后这里是要还给汪叨的。” “回去之后,希望各位能跟下边的弟兄们谈谈,愿意跟我走的,我自当欢迎,不愿意者大可留在此处,若是以后过得不如意,随时可以找三爷,绝不会把众位拒之门外。” 说完这些,戚福没给他们留太多时间,就散了局。 不过今日还特地邀来了一个女子,年龄约莫三十,风韵依旧,正是莱罕的婆娘之一,唤作阿碧。 “阿碧姐姐。” “阿福少爷。” “如今阿福为大家买下了自由身,没人会再威胁到你们,回去跟各位姐姐妹妹谈谈,阿福还是当初那些话,愿意回家就找阿福,阿福给你们钱两,也好回家能找个人家嫁人。” 阿碧苦笑的同时点点头,她们都是被强迫的,被莱罕糟蹋过,一些也是亲眼被乡邻看到的,如今还有何颜面回家。 看出阿碧的呆滞,戚福或多或少能想到,这些女人也是苦命人,眼下还没想好怎么安顿她们,只能先看看有多少愿意回家的,其他再另作打算。 “阿碧姐姐?” “啊?少爷还有什么话要说?” “愿意跟着阿福去新的地方,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不想难为你们,毕竟手下这么多粗糙汉子,生怕哪天有个犯浑,惹怒到那些姐妹。” 阿碧摇了摇头,想要开口讲什么,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然后转身回去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戚福轻叹一声,回了里屋...... 第46章 久等 夜幕低垂,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下起了绵绵小雨,各自都回了屋,原本还能听到一些笑声,随着雨势渐大,只有哗啦啦的响动。 站在窗前的戚福看着黑夜里,心里想着,希望这场雨没有给伯言他们造成麻烦。一道闪电不恰时机的闪动,闷雷一个接一个,整的戚福有些心浮气躁。 盐井远处的在雨幕跟闪电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幅水墨画。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打在石板上,溅起一个个的水花。 伴着雨夜的雷声,戚福迷迷糊中睡去,清晨一个响雷把他吓醒,听到外边有人在骂骂咧咧,缓了缓的功夫,人已经到了他的屋前。 “三爷!三爷!” “人在,进来吧!” 雨势还在继续,戚福也不清楚是谁来,那人嘴里念叨着什么,一边把东西放下,这才又喊了一次戚福。 “没事,进来,今日有些贪睡,未曾下床!” 探头进来一看,是厨子吴大憨,那憨态让人见了不自然的扬起笑脸。 “来给三爷送些吃的,雨势太大,路上有些不好走,送的有些迟了,不过还是热乎的。” 戚福坐起身来,施以微笑,穿上鞋袜往外屋走。 “还没吃吧?” 吴大憨嘿嘿一笑,戚福拉着吴大憨坐在桌前,桌前的木盒之中有备好的筷子,递上去。 “雨势这么大,再赶回去吃也赶不及,随我吃些,也好陪我说说话,不至于烦闷。” “嘿!吃点好,吃点好!” 二人笑着,吴大憨为人诚恳,这是戚福喜欢的部分,也让戚福想起了一件事。 那时吴大憨带着钱两回宇寨,吴大憨的老母亲一开始高兴,高兴过后却又不敢相信,她家大憨往日去给人做工,多是被人坑骗,一月到头能拿回两三百钱。 看着手中大憨给她的几两钱两,赶忙询问怎么得来的。吴大憨也不欺瞒自己母亲,把戚福盐井招人到盐井发月子钱的事一并说了出来。 大憨母亲也是本分人家,哪里见过手中握着这么多钱,一边说着戚福是个好人呀,可得跟着戚福好好做工。 大憨也是听母亲的话,一个劲的点头,说在盐井有吃有喝,戚福还给管酒喝。 那个年月能吃个饱饭都得夸夸雇主大善人,酒都是奢侈品,大憨母亲听了连连摇头。 大憨不懂这些,他母亲抚着他的脸颊,让他莫要贪酒,这钱就给他留着娶婆娘。 转天大憨要回盐井,他母亲想了一夜,最后决定去盐井见见戚福,也好当面给戚福磕头感谢。 拗不过母亲,大憨借了牛车,一路赶着到盐井。 母亲拉着大憨找到戚福,戚福也是一脸懵,看着大憨母亲给他下跪,赶紧上去拉一把,结果让吴大憨给推了个四仰八叉。 这还没完,母亲一看大憨给戚福推倒,上去就打。 赶紧拦下问清了缘由,才明白这出的前因后果,不过大憨母亲执意要给戚福磕头,闹得戚福赶忙跪下给老人家还回去,一下子俩人相互磕头。 苦笑中拉起老人家,再这么磕下去,到明天也没个结束。千恩万谢,也是到了饭点,安排老人家在盐井吃过饭食,对着戚福又是一通夸。 一直到了下午才算把人打发走,不过没让吴大憨送人回去,他要留在盐井做工,让雷霸找了手下安排好了,小插曲结了尾。 “大憨,老母亲身体可还好?” “好着的,每次回去母亲都让大憨给三爷带好,只是三爷时常忙碌,也见不到人影。” “老人家年纪也大了,多回去看看才是,眼下盐井也没什么要忙,想回去看看跟三爷说一声就行。” 吴大憨停下吃东西,摇摇头。 “母亲说了,三爷人好,心善,跟前少不了人,大憨也不会什么,就好好给三爷多当腿使唤。” “好好,吃饱了我们再说,不过这次盐井搬迁,大憨还是跟老人家说上一番,看她老人家的意思。” 吴大憨没有接话,戚福看了一眼闭上了嘴,把手中的汤饭往嘴里送一送。 吃完的吴大憨嘿嘿一笑,小心的放下手中的筷子。 “母亲定会让大憨跟着三爷,不求其他,只要能吃饱肚子,她就很高兴。” “家里可有短缺?” “三爷给的多,家里什么都够,母亲催促我跟三爷要个机会,回去一趟。” “眼下就可,不过要等雨势小了才行,不能盲目!” “老人家是想给大憨说个婆娘?” 吴大憨不好意思的笑着,戚福也是哈哈大笑,拱着手对着吴大憨。 “那得恭喜大憨,看来老人家想抱着胖头小子啦!” 二人没再多聊下去,吴大憨赶紧收拾了东西,带上篾蓬回饭堂那边。 拉开门帘看着外边泥泞中行走的吴大憨,脸上挂着笑的戚福沉了下来。 原本该往回走的伯言他们,不知是不是在四处躲雨,还是没有起身回来。 盐井这边戚福早先修路的时候,就已经挖了水沟,为的就是防止大雨侵蚀,导致淹没盐井的屋子宅院。 不过雨势太大,水沟里的水已经溢出路面,渐渐消失在雨雾之中的吴大憨,让戚福收回眼神,回到了屋里。 无事可做的戚福,又拿出来伯言画的草图,看着上边条条沟壑,一路延伸的趋势,思绪在想着什么。 直到黑夜再次降临,伯言也没回来,只有雷霸跟岳余来过一趟,彩君自从啱城回来,就跟她的小姐妹混在一起。 “看来伯言他们是在躲雨吧......” 夜晚没有雷声,雨声在敲打着落下的任何事物,宁静中透着一丝的凉意。 靠在床上,数着屋外打在石板上的水滴声,心里念叨,明日早些放晴才好,不然...... 世事难料,又事事不可违,戚福想要的大晴天没有,雨势还在继续,不知是不是吴大憨给他送来的饭食,今日没有再把戚福喊醒。 摸了摸汤饼的温度,看来送的时间没多久,屋子里的脚印还在,水渍轮廓很清晰。 若是再过个把时辰,雨还不停,戚福就打算去新址看看,他心里不放心伯言他们。 吃着东西的功夫,戚福心不在焉,没吃几口,放下手里的饼子,换好了衣服,带上篾蓬出了门。 第47章 救途 “这万万不可,少爷!” “那你要眼睁睁看着伯言大哥他们没点音讯?!” 戚福一脸怒视雷霸,吓得雷霸也不敢吱声,偷偷摸摸看着戚福的脸色,把头扭到一旁。 “我们在盐井,有吃有喝,他们呢?他们现如今到底有没有地方躲雨我们都不知,难道要等到大晴天再去,就算是有什么机会,也已经错过了!” “去把栾卓大哥喊来,再喊几个人跟我走!” 戚福吩咐完雷霸,雷霸乖巧的去了,也没给身上带个雨具,篾蓬就挂在墙上都没拿。 栾卓带着几人赶过来,几人路上也听雷霸说了,他们也支持戚福现在冒雨往那边去。 “少爷......” “不用多说,愿意跟我走,就留下,不愿意去,只管回去休息就好!” 栾卓刚张开的嘴被戚福堵了个正着,嘴里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去!” “我也去!” “少爷,什么时候出发?” 戚福看着躲在背后的雷霸,招了招手。 “下次出门带上篾蓬,我的手下可不是下雨不知道躲雨的憨憨!去通知厨子,做好三天二十人的饼子,分好包裹要带走,越快越好!” 雷霸转身就要走,戚福都要被气笑了,指着墙上的篾蓬。 “回来!篾蓬!” 雷霸回头看了一眼,快步拿下篾蓬,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事态紧急,伯言他们如今没有任何音讯,少爷不安心,只能唤你们来陪少爷走一趟!” 栾卓他们点点头,心里也是热乎的,谁家遇到个主子不疼手下,只会让手下寒了心,指望再卖命,简直难上加难,说不定还会阳奉阴违! 快接近晌午的功夫,雨势小了些,不过无济于事,对于要出行的几人来讲,除非停了才能更好赶路,只是戚福已经等不及。 每人分开身上背了一些饼子,找好东西裹好,外边又包了一层杖叶,身上披了肩蓬放置饼子泡了水,也能挡一挡雨。 眼下要考虑三十里的路程,总要带上马匹,靠腿行走的话,实在是要很久。戚福心里感叹一下,那些年月的前辈是如何迎着飞机大炮中,一夜强行几百里的! 一切准备就绪,带了栾卓跟五名手下上路,带的人少的话,每个人背的东西又多,容易被雨水打湿泡了,吃的也就没了。 反观伯言他们这边,躲在一处高点,那里也是后来看到的,有着一处平整的石头平台,刚好干燥又适合躲雨。 原以为这雨会很快停了,他们白天看着雨水形成的瀑布从石崖散布下来,一边聊着天,走的时候来了吃食,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等到雨势小一些,我们再赶回去,怕是要让少爷担心了。” “无妨,想来少爷也能理解,少爷就算在此地,也不会催促我们行路。” 来的时候马匹马车放在阴凉树下,随着大雨的到来,拴着的马儿因为雷声在嘶鸣,只能换了地方,生怕雷声导致马儿受惊逃遁,他们只能靠着腿脚回去。 后来发现这出平台,马儿也能牵引上来,安置好心里安心许多,只是车驾只能在雨里冲刷。 一等再等不见雨停,夜色黑下来让人有些惶恐,对于伯言他们还好说,木匠他们可没有在外边露宿的经历,睡的也不安生。 事先没有准备干的柴火,晚上摸黑吃了些带的东西,就着冷水送进肚里,没有火,人本能的怕黑。这片地方还是荒芜一片未开发,夜里还有狼的嚎叫,心里那根弦紧绷着熬到了天亮。 木匠们忍不住,跑来问伯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伯言看着眼前的雨幕,没了法子,只能安抚他们静等,稍停下来就往回赶。 有吃有喝还能好些,走的时候带的吃的,也只够两天不到,眼看着最后三两张饼子,伯言跟雷同他们商议过后,让了出去,先给木匠兄弟填填肚子。 开始大家都还能忍让一下,时间慢慢过去,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已经维持不了多久。 心里祈祷这雨,早早收了才好,眼下就算冒雨去收拾柴火,湿漉漉的又怎能起火,看着一旁隔开的远景,有着雨雾遮挡,模糊能看到车驾跟前的水涨了起来,仔细看来怕是挪动了有几米的距离。 本就下雨的天气,夜色也来的快,分不清如今的时辰,围坐在一起,却没有一人讲话,哪怕是一人咳嗽,都能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焦躁不安的情绪在感染,就连伯言他们都快承受不住,心里咒骂着快让这雨停下,又不能发出声响影响到别人。 这个夜注定难熬,没人在安心睡觉,平躺在石台之上,静静的发呆,偶尔还有马儿响鼻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气息,久了身上也不舒服。 等到天亮,带来的水早已喝得一干二净,只能接雨水来填肚子,好在他们明白,天上落雨由不得人,唉声叹气的来回走动。 冒雨前行,戚福的耐心已经被彻底磨灭,他再也无法忍受慢行,手中马匹交给手下,带领栾卓向着新址的方向而去。 雨帘遮住了视线,但他的心中却只有那群人能安生站在他面前的影像,那是跟着他很久的人,也是戚福回到虞国的希望。终于,他们赶在天黑淌着泥水,摸爬滚打到了这里,但眼前的一幕却让戚福惊呆了。 原本应该新建的房屋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泥水混杂,处处能见到的只有雨水漫延。房屋看不到倒还罢了,伯言他们也不见踪影,仿佛这里未曾有过人,这里只是戚福幻想出来的一般。 戚福心中充满了痛楚,他的努力付之一炬,伯言他们的安危让他感到愧疚。但他知道,大自然的力量是无法抗拒的,他必须要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在雨水里绕着附近摸索着走了一圈,黑夜中什么都看不到,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叹息。他知道,这场大雨,不仅冲毁了他的规划,他只想要看到伯言他们活着。 连着三天的暴雨,让原本崎岖的山路变得雨水泛滥成灾。 沿途除了深一脚浅一脚,混在雨水中冲倒的树干跟断裂的树枝。 “人呢!” 戚福语气中带着不信,四处搜寻无果,冲着大雨怒吼着。栾卓看着眼前的场景面面相觑,面对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灾难,他也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找,一定要找到他们!” 戚福回过神来,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坚定。 他知道,在这场灾难中,什么都不重要,唯有一点重要的是,他要的是伯言他们人活着,哪怕是死,他也得见到尸体才行!可能在狂风暴雨中失去了生命,只要没见到尸首,戚福就要找下去! 可是这黑夜之中,他跟栾卓能做什么?能做什么!他在心里一遍遍的反问,一遍遍的想要怒吼这片区域,他们人到底在哪? 饿了一天的伯言,在哀叹中又迎来了黑夜,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戚福会带着人来寻他们,眼下在时刻关注着雨势,白天看着雨水已经形成洪涝迹象,就算雨势小了,想要走出这片区域,怕是更难! 戚福跟栾卓搀扶着,往高处艰难爬行,想要看看每一次能见到的地方是否有可能,哪怕只是小小的山洞也不会放过,脚下的鞋子被划破,树枝插进肉里,戚福也没喊一声。 第48章 坠崖 大雨倾盆,天地间只有雨声和水流声掩盖了夜色。 戚福心急如焚,步履蹒跚,手中握着一根断枝用来稳住身形,栾卓跟他搀扶着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雨水浇灌一般从头上顺流而下,除了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也盖不住戚福心里的急切跟紧张。 他的心思像是要看透这厚重的雨幕,让他有一双透视眼,能让他一眼能看清这黑夜中,伯言所在的地方。 好不容易俩人才到了顶上,衣服已经被灌木撕扯的不像样子,管不了那么多,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想要从高处往下眺望,可这夜色能看到什么。 “伯言!” “雷同!” “你们在哪里!” 戚福用尽全力朝着下边喊着,许是用力过猛,声音都有些破音,管不了那么多,一声声对着下边喊,原本回荡的声响全被雨水盖下来。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顶上,栾卓护在身边,每走几步,戚福就朝着下边喊几声。每一次喊,心里就会凉一丝,可戚福不愿放弃。 伯言他们焦躁的躺在石台上,饿了许久的他们,早已烦躁不堪,哪怕一丝的外界干扰,都会让他们爆发。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 “你是不是饿迷糊了?我们呆的地方,哪有什么人!” “可是刚刚是听到一丝的声响......” “闭上你的嘴,还能省些力气!” “我真的......” “别吵!” 伯言站起身朝着靠外的地方摸索过去,那里没有水流,跟那人躺的地方很近。 “吱一声,别让我踩到了!” “嗯哼......” 凑到那边,伯言仔细听着外边的声响,片刻的功夫,除了能听到外边的雨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到。 伯言本想提醒一句,许是听错,可这刚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发声,他也听到一丝的喊叫,听不清喊的什么! “都过来听听,应该不是幻觉,好像真的有人在喊,只是听不清是什么!” 说完这些,其他人也都摸索着围拢在伯言身边,竖起耳朵朝着外边听。 等了许久,声音像是消失了一般,众人再也没听到什么,伯言皱起眉头。 “伯......同......在哪.......” “是少爷的声音!” “这......” “三爷不应该在盐井才是?” “难道!” 没有说下去,不过顺着这个意思往下想,众人也明白是说什么意思。 一众起身也是变得乱哄哄,四下找寻着什么,可这光秃秃的平台能有什么值得他们找,除了一些散碎的石头,其他一无所有。 “快!把衣服撕下来一些,木匠兄弟可有什么能燃的东西,哪怕现在用上一时,之后还能再造的!” “只有一些做工用具,不过......” “不过什么!你快说呀!” “罢了!找找用的那根方尺,回去再让祁老伯造一根!” 把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缠在方尺之上,从怀中取了火折子,吹着火折子的火有了火苗,赶紧凑到方尺缠着的衣服碎条引燃。 这是三天来,第一次让夜里的石台上有了亮光,众人焦急的脸色一目了然。 再往外走一些,不至于被雨水打湿,还能被外边看到这里的一丝亮光,抓在手里慢慢晃动着。 戚福早已在雨里喊的力竭,在雨水中淌了太久,腿力早已跟不上,若不是栾卓搀着,人早一屁股坐在水里。 “少爷,找个地方躲躲雨吧,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也不是个法子!” 戚福摇摇头,也不管栾卓能否看得见,在黑夜里看着四下的黑。 “你们在哪呀!” 戚福无力的说了一声,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是他还是不敢相信,宁愿相信跟他们错过,他们已经在回盐井的路上躲雨。 “少爷,快看!” 戚福听了栾卓的喊,眼睛抬起来往四下看去,在不远的地方,有着火光的亮,虽说只是渺小的一点,在这黑夜之中足以让人觉得太重要! “伯言!雷同!是你们嘛?” 冲着那边大喊一声,那微小的火光在黑夜中忽闪忽闪的晃动,让戚福心下大喜,就连扶着栾卓的手都用力几分。 “是他们!应该是他们!走!” 激动的戚福忘了身处何地,脚下一个没留意,落了空,整个人向下掉去。 栾卓搀着戚福,戚福激动的脱了手,正是这一不留神,让栾卓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晚了一步。 “少爷!” 栾卓整个人扑了上去,两只手指跟戚福乱抓的手碰到了,也仅仅是碰到,下一秒再去抓,错过最佳的时机。 戚福消失在黑夜之中,栾卓整个人也慌了神,四下摸索扒拉着,嘴里一声声喊着少爷,想要确认戚福人在哪儿。 戚福能听到栾卓的喊声,可刚张开的嘴被流下来的雨水灌进嘴里,人也被呛的难受。 心里乱了套,手在胡乱的抓着,也庆幸这崖边长着一些坚韧的灌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让戚福有了缓冲的机会,想要抬头,被崖上浇下来的雨水睁不开眼。 崖边的土木早已被雨水浇透,没等戚福有反应的机会,手里拉着灌木,继续朝着下边坠去。 长在土里的灌木根生生从土里拉出来,像是一条绳索,顺着崖土的松动,被戚福这么一拉,彻底裸露在外。 栾卓的呼喊传到伯言这边,让伯言顿时一惊,难道少爷出了什么事! 来不及多想,把雷同喊了过来,让他在此举着火把,他要出去看看才行。 “少爷怕是发生了什么,你在此守着,我带人去看看!” 伯言没多讲,叫上二人冲进外边的雨里,先去找到戚福汇合才行。 外边漆黑一片,栾卓还在一声声喊着,伯言分辨一下方位,赶紧朝那边进发,也顾不上脚下是怎样。 栾卓如今恨不得一下子跳下去,不过还是忍住了这个想法,四处也没有可攀附的东西,只能一声声喊着。 伯言赶到栾卓喊声之处,是从崖上传来的,往上看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找了处雨声小点的地方,冲着崖上喊。 “栾卓!少爷在哪!” 栾卓听到崖下的喊声,心里一喜。 “少爷掉下去了,快些找找,莫要被雨水给冲走!” 伯言听个大概,心里顿时一慌,这可不是白天,想要找寻从山上落下的任何,简直是痴人说梦。 来不及多想,三人赶紧拉着手开始拉网式的朝着四处摸索着,靠着腿在雨水中淌着,不敢放过一丝一毫。 一边拉网式的向着四处摸索,一边嘴里喊着少爷,原本是找寻伯言他们,现如今成了找寻戚福。 栾卓只能左突右撞的向着崖下去,脚下滑着,身子被刺藤刮伤也顾不上,为的早些能到崖下,好加入找戚福的队伍。 “伯大哥!在这里!” 那人碰到了戚福的腿,以为是断枝,本想挪开,上手一摸还有些热乎,以为是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回头想来应该就是他们的少爷,冲口而出喊伯言。 三人围上来,戚福已经昏了过去,伯言摸了摸鼻息,还有气!二人搭把手把戚福放在伯言的背上,准备先背回去再说。 “伯言!伯言!” “这里!” 栾卓也已下到崖底,跌跌撞撞朝着伯言这边走过来。 “少爷,少爷...没事吧?” 看着伯言背着戚福,栾卓整个人还在慌乱中,就连问伯言的话都说的越来越无力。 “没事!还有鼻息,先回去再说!” 四人再次朝着石台那边摸索回去,也不敢走太快,生怕再次脚下落空,一不留神被雨水冲进下边的洪涝之中! 第49章 疑点 “少爷怎么了!” 雷同看着被伯言背回来的戚福,一脸的焦急,等伯言把戚福放在石台上放平,焦急对着戚福喊了起来。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能让少爷这样!” 雷同朝着栾卓怒吼着,一只手拧着栾卓领口,一双眼瞪得很大,怒视着栾卓。 栾卓觉得理亏,任由雷同这般对他,按说雷同也比他小了少许,这是对他的不尊,不过戚福如今这样,不也是他的失责。 “雷同!” 伯言对着雷同喊了一声,雷同这才愤愤的撒了手,若是戚福出点事,让他怎么跟九王爷交代。 “少爷只是昏了过去,等等看少爷能否醒来,若是......” “若是醒不来,看来我们得赶雨夜回盐井才行!” 听了伯言的话,雷同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个不停,走到一旁的崖壁,一拳重重的砸在上边。 木尺上的布条早已灼烧见底,微微的火光在一次次黑暗中续了又续,也没等到戚福醒来。 昏暗的天空,黑色在渐渐退去,一众围在戚福身边没有合眼,就连那些木匠兄弟也同样守在一旁。 “雨势小了。” 很平淡的一句话,让众人打起了精神,有着戚福跟栾卓带来的饼子,与伯言在此守着的人才算饱餐一顿。戚福背上饼子一些泡了水,还不算严重。 伯言看了看躺着的戚福,还没有醒来的痕迹,手在戚福的额头摸了摸,脸色紧张了起来。 “少爷在发烫!” 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些的众人,此刻又紧张起来。 伯言看了一眼用手触碰外边雨势的雷同,他也站起身来,去试试雨势如何。 “再小一些,得尽快赶回盐井,不能再拖下去!” 走回戚福身边,开始安排这些人。 “栾卓带几人去弄些结实的藤条跟木棍,要抬着少爷走回去,马匹跟车驾怕是要留在此处!” 栾卓重重点点头往外走去,伯言看了看他人,有人跟着栾卓而去。 “雷同带人去弄一些草,这些马儿也饿了太久,若是让它们自生自灭,可是在浪费少爷的钱两。” 雷同也没二话,朝众人看去,有人往雷同身边靠过来,意思再明显不过。 “待会就有劳木匠兄弟,给少爷做个担架。” 木匠兄弟也是点点头,没有过多言语啰嗦,虽说没做过,总见过是什么模样。 一切准备妥当,雷同准备的草足以够这些马儿吃一天有余,木匠兄弟也已做好担架,伯言再次探探外边,雨好似停了。 “出发!回盐井!” 踏着泥泞,跨过雨水凝聚的洪水,艰难朝着外边走,四人抬住四角,避免戚福从担架上翻下来,两边都有人护着。 走出这片区域,到了大道之上,抬着戚福的四人已经力竭,漫上来的雨水已经降到了路面之下,奈何土路又怎能好走,只好停下缓口气,重新换上四人抬着继续前行。 一直走到伢子口的转道才跟戚福带来的人,到了伢子口离宇寨还有十多里地,来不及与人闲聊,带来的马匹用不上,让他们在后边慢走,这路只能靠着腿脚走。 伯言知道一条小道,不过走了小半截,只能改道走大道。小路在雨水冲刷有的地方已经塌陷,慎重考虑只得放弃,时间上来不及耽搁。 到宇寨的时候,已是天色将夜,一众人赶得仓促,险些跟守寨门的人发生了不快,看到抬着的是他们的三爷,赶紧让开道路。 汪叨在寨里早就因为大雨闹得烦躁,好不容易盼来雨天停,准备出门瞥见一伙人朝着他这边跑来,随即喊手下戒备。 “站住,什么人!” “让开,快喊汪蛮头出来!” “妈的,你谁呀?敢让我们蛮头出来!” “滚开!” 汪叨眯着眼正要让手下动手,看清走在前边的雷同,手上举起止住手下。 “雷同!怎么回事!” “蛮头,快!准备车马,我家少爷昏过去了,得赶回盐井才是!” 汪叨愣了一眼,当即就喊人备马车,不过还是询问着雷同。 “还是先请来郎中给阿福看看才是!” “蛮头,并非雷同不信任宇寨的郎中,而是这些郎中怕是不及岳老伯的手艺吧?” 汪叨沉沉的看了一眼雷同,认同的点点头,放在他这儿也是麻烦,倒不如回到盐井也省的有什么岔子。 很快马车到了跟前,伯言二话不说,把戚福放进马车里边,跟其他人吩咐过后,让他们等着后边的那些兄弟,一同骑着马儿赶回盐井。 说完一声吆喝,打马朝着盐井飞奔起来,哪管坑洼,纵使溅起的水涡,也拦不住伯言快马的意图。 汪叨看着留在他院外的这些人,也没了出门的打算,索性把人都叫进屋里,他想问点什么。 “我兄弟为何会昏迷?是在何处如此的?” 汪叨一针见血,回头想来,其中有很多不解之处,下了三天的大雨,戚福是去做什么,为何是被人抬着回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没人能回答上汪叨的问话,或者说这些人早就被戚福交代过,任何人问起都不能说出。 眼看汪叨就要起了疑虑,伯言的手下,庞秋一脸无奈的对着汪叨施礼,这才开始讲话。 “汪蛮头有所不知,早些天这盐井有了流民出现,少爷怜悯他们的苦,虽有施舍,奈何多不胜数,原本想着能救济一些是一些。 天不遂人愿,一场大雨让少爷愁眉苦脸,想起那些流民会因这大雨形成洪涝,遂遣我等截下一些,能救济多少是多少。 没曾想这雨势越下越大,导致回不了盐井,困在半道几日未归,少爷心急才带人来寻,遇上洪流招了灾,才有了这般遭遇!” 庞秋讲完退回到人堆,不再看向汪叨这里,露出一副哀叹的表情。 汪叨本以为戚福是背着他在做什么,没曾想竟然是因为这些流民,流民的事守寨门的弟兄跟他汇报过,他也清楚这些,只是没想到戚福会为了这些流民做出接济之事,差些还搭上性命! “哎!我这结拜兄弟仁义呀,只是有些鲁莽,遇上天灾人祸,差点让我这做哥哥的,悔恨万分呐!” 汪叨一副深恶痛疾的姿态,庞秋瞥了一眼,知道汪叨在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过眼下他不能露出任何不屑,同样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叫来手下给这些人安排了一些吃喝,汪叨自此出了门,至于去做什么,这可不是庞秋他们所能知道的,跟他们也没关系。 等到后边的人赶回来,再跟汪叨手下借了马匹,一行人上路往盐井赶。 回到盐井的功夫,除了守在戚福身边的人,其他都已早早睡下。月亮适时爬上高空,偶尔有乌云遮盖,不妨碍天空明月高挂。 第50章 神秘 推门进来的几人,引起了屋内的注意,一双双眼睛看着他们。推门的力量有些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才走到戚福跟前。 “岳大叔,少爷他没事吧?” “暂时服了药,还在昏迷当中,只能静观其变才是。” “那多久才会醒来?” 岳余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 “都回去吧,留在此处也没什么意义,不如早些睡去。” 岳余开始往外撵人,唯独雷同跟雷霸二人守在跟前,就是不离去,说要等到戚福醒来。 “两位爷,去休息吧?三爷我会看着的,睁眼了就去通知,可好?” 吴柳子上前安抚着雷同跟雷霸,俩人还是不舍得离开。 “走吧!留在这也做不了任何,小柳子一个人足以照顾,人多也没什么用。” 雷同拉了拉雷霸,雷霸一脸的阴郁,拍拍他的肩膀,独自走了出去。 “真的?!” 满达尔看着窗外漆黑一片,昏暗的灯光下一人背对着他坐在桌前,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不敢相信此人口中所讲。 “若是不信,自可带人前去便是,何须问我来解答问题?” 那人喝完桌上杯里的水,站起身来,走到满达尔的跟前。 “要怎么做,看你自身,我也要动身前去你大哥那里!” 说完这些,此人拉开了门,一路走到院外,已经有人在等候着,上了马离去。 满达尔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神一直看着远方,未曾收回,院门外看着满达尔在发呆,守卫也适时把门关了起来。 “来人!” 门外的守卫屁股还没坐热乎,满达尔的叫声传了出来,推开门走进去,朝里屋看。 “召集所有人,除了必要留守的人,全部跟着本蛮头走!” “满大哥,这是要做什么?” “别废话,叫你做什么,就去准备,莫要啰嗦,记得吩咐人带上武器!” “是!” 守卫也是一脸愕然,看这架势是要去抓人还是拼杀,说不准的事,脚下不敢怠慢,他得去传话才是。 直到月亮起到正中,吴寨满达尔的手下聚拢在一起,满达尔换了套衣裳,手中握着一把长刀走到院门外。 眼神在火把的映照下,从他们脸上看了一遍,似是满意的点点头。 “目标盐井,出发!” 没等人弄明白是什么原因,满达尔早已跨上了马,带着人走在前头,后边有人举着火把跟上。 盐井里一片寂静,大雨过后复苏的虫鸣,显得格外有力,月亮照得四处透亮。 自从撤去山上的巡守,盐井门前的守卫加了一倍,本是三人增加到了六人,夜里几人不敢贪睡,隔几个时辰就会换一次。 大雨的冲刷,早已让空气中的热度降了太多,晚上的夜风一吹还有着一丝丝的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揉了揉鼻头。 换过两拨守卫的门前一片寂静,习惯了盐井的平静,人都变得慵懒了一些,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缩在木房的角落,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月光下的远处,他们这是第三波换岗。 正是夜里人们熟睡的时分,满达尔带着人已经到了山头,朝着山下的盐井看去,有月光的照射,足以看清盐井的角角落落。 一脸不屑的朝着远处的木房看了一眼,刚才换岗的人已经回到盐井里边。他是带着人从山上绕到盐井山上,原本想着山上会有巡守,一路小心下线,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待会你们几个带人把那片屋子拿下,若有反抗,一律斩杀!” 满达尔指着下边那片雇工的屋群,靠在满达尔身前的几人也是点点头。 “剩下的人,待会分成两面,一面去右边那座宅院,那里该是只有一人,不过要当心,说不定会有厉害的人儿在那守夜!” 看着满达尔指的方向,显然是戚福所住的那座屋宅。 “领几人随我前去,听说那边婆娘甚多,可不能让她们跑了!” 听完满达尔的话,那些手下嘿嘿一笑。 “走!杀下去!” 有着满达尔在前,乌泱泱的两百多人朝着盐井杀了下去。 离盐井还有几十米的距离,随着满达尔一声“杀”喊出,这些手下有目的四散而去。 冲杀的人手中火把早已亮起,在身边人的带领下,朝着事先安排的地方冲去。 原本安静的盐井,一时间乱哄哄起来,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栾卓跟伯言那些人,他们一直跟之前的手下住在一起。 突兀的喊杀声响彻盐井,自从戚福啱城回来,谦让早已打制了百把环首刀,加上之前打制的,已经给一百三十人分发了下去。 如今来的突然,也成了环首刀开刃的日子,来不及穿好衣物,栾卓跟伯言带着人冲了出去,看着举着火把的人手,也是吃了一惊。 “我来挡住他们,栾卓你带人去保护祁老伯那边,其他地方也派人过去!” 栾卓也不废话,本就是他带来的人,自然也都跟着他朝着另一处跑去。 伯言带着人迎了上去,手中环首刀横劈竖砍,与人接触不过一两招,便有人倒了下去。 付元刀跟庞秋相互配合,打的有来有回,能在他们二人手上走几招的,也不见得能有几个,原本还是喊杀声,渐渐夹杂着死前的呐喊。 雷同反应最快,听到盐井的异常,拉开了门往这边看着,雷霸回来晚吃了几碗酒,又是人熟睡的时辰,反应有些慢。 “快起来,盐井出事了!” 雷同推了一把雷霸,听着外边的声响朝着这边漫延,雷同取了刀,一个健步冲了出去,雷霸甩了甩酒后的脑袋,猛拍两下大腿,一旁靠着的刀滑入手中,跟上雷同的脚步。 “去那群女人的住处守着,莫让她们惊着,快去!” 雷同推了一把雷霸,向着雇工住处支援了过来。 雷霸脚下有些不稳,险些摔了下去,还好稳住了身形,重重的踩在地上,往岳淑芝还有那些女人的住处赶去。 伯言这边只带了原先跟着他的人,三十一人想要拦下将近两百人,谈何容易! 挡住了张三,又有李四过去,就算拦住了李四,还有王五,本就人少,这还是他们身手不错的情况下,以一敌二,以一敌三,奈何人多就有些吃力。 第51章 败阵 盐井的动静,惊动了熟睡中的人,就连祁老伯他们也是赶紧起身要看看外边发生了什么。 栾卓来的也快,守在外边盯着四处,生怕有人突然杀出,来个措手不及。 “盐井发生了什么!” “祁叔不用惊慌,只是来了些宵小之类来偷袭,有我们守在此处,可安心。” “其他人那边如何,可有派人前去?” “已经把人分散了过去,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自会平息!” 说话的功夫,祁老伯他们也是穿好衣物,走了出来,看着栾卓他们身上还穿着贴身衣物,知道此事发生的突然。 “去把我们的家伙都拿上,盐井有事,总不能让这些小兄弟保着我们!” 祁老伯冲着那些木匠兄弟一声吩咐,一个个回到屋里寻找趁手的东西,哪怕是一根木棍,现如今拿在手里,那也是武器使用。 “祁叔不必如此!” 祁老伯摆了摆手,一脸英气的站在栾卓身前,看着远处的火光,许是有人点燃了茅草,火光大亮的同时,还能听到铁器撞击的嗡鸣。 谦让带着铁匠也走了出来,手里也是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有铁锤,就连凿子也是拿在了手中。 “栾卓兄弟,虽说我们这些汉子没什么武艺身手,也不至于要弟兄们保着,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莫要让盐井的兄弟吃了亏才是!” 栾卓心里也在担心伯言他们,微微思索之后,聚拢了人群,朝着伯言那边赶去。 到了伯言这边,与伯言他们缠斗的人也仅仅几十人,就算加上地上死伤的那些,也没多少。 “栾卓,快带人去医馆那边,我没能拦下!” 栾卓一听这话,哪里还敢怠慢,剩下跟伯言缠斗的那些人,伯言足以拿下,只是时间问题。 容不得犹豫,栾卓一声喝,带着人朝医馆那边赶去,戚福还在医馆那边昏迷着。 赶去的路上,分出几人上前帮助雷同,其他人也不逗留,直直朝着医馆进发,那边比这边更重要。 此时,满达尔已经带人闯进了医馆,岳余年龄大了,觉也少了许多,早已听到外边的异常,起身前去查看,与带人前来的满达尔撞了个正着。 “满达尔?” “我倒是是谁,原来是山村野夫岳老头。” 岳余温怒,看得出满达尔来者不善,并没有一丝的害怕。 “那些婆娘在哪?” “汪叨让你来的?” “少废话,今日不与你纠缠,告知那些婆娘在哪就好!” 满达尔显得一副不耐烦,摆手让岳余收起好奇宝宝的问话。 “这个怕是得问过戚福才好吧?毕竟他是盐井的运作之人,不怕惹怒了他?” “他?怕是已经做了刀下死人!” “什么!” 满达尔调侃的姿态可不像玩笑话,让岳余震惊不已,戚福不应该住在旁边的屋内,为何满达尔说出这般话,难道...... 岳余朝着那屋门看了一眼,心下虽说疑惑,当下不敢贸然做出行动,余光扫过之时,门里有人拉开缝隙在朝外看着。 镇定一些的同时,满达尔倒是注意到岳余的变化,眼睛也在四下打量,许是门内之人有些惊慌,关门有了响动,引起了满达尔的注意。 “什么人!出来!” 一下子满达尔的手下围了过去,正是戚福睡的那间屋子,岳余顿时紧张了起来。 “岳老头,这屋内怕是藏着许多婆娘吧?” “并没有你们要的人,还是到别处去寻!” “少他妈在这跟我装,给我上前把屋里的人带出来!” 满达尔一声喝令,那些手下直直朝着屋门冲去,推了几下愣是没推开门,几人合力用脚踹在门上,门内之人飞了出去。 已经有人举着火把走了进去,满达尔一脸不屑,岳余还想上前跟进去,结果被满达尔手下的刀拦了去路。 满达尔随着火把的光在屋内看了一圈,除了木床之上躺着一个人,角落脸上带着血的吴柳子,哪有什么婆娘的身影。 一步步朝着躺着的那人走去,走到近前满达尔脸上有着惊慌,一闪而过的同时有些不明所以。 “三爷?” 冲着木床上的戚福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示意手下上前试试,还有鼻息。 “起来吧?三爷,就不要装睡了,瞒得了别人,难道还能瞒得了我?胜王败寇之事,我会给你个体面的死法。” 原本想着戚福不再装死,坐起身来,一副讨好谄媚的表情,满达尔已经想好了戚福像条丧家之犬趴伏在他的脚下求着饶他不死,可结果躺在床上的戚福文丝未动。 满达尔有了一丝怒意,他如今可是谁也不怕,就算是雷同他们怕是无暇分身来救戚福,他们说不准如今都自身难保才是。 上前一把扯住戚福的领口,从床上摔了下来,以一个难以形容的姿势滚落到地上,踢了两脚也没见有任何反应。 心下发狠,脚上用力,准备就此让装睡的戚福饮恨而死,角落的吴柳子抓住时机,一个猛冲过来,抱住了将要落下的大脚,替戚福硬生生扛了下来。 这一脚重重踏在吴柳子的胸口,虽说吴柳子已经用力抱住满达尔的大脚,奈何他本就中毒痊愈没多久,身体哪有一般人好,顿时鲜血翻腾,嗓口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快滚开,不然死!” 吴柳子张不开嘴,只是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摇了摇头。 “狗东西,忘了谁让你在盐井有工可做的?吃里扒外的东西,现在学起来护主了?” 嘴上说的功夫,满达尔很是气愤的猛跺几脚,吴柳子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给我把这狗东西拉一边去!” 手下走过来,拉起吴柳子的脚,一副随意的甩向一边,吴柳子重重的撞在木墙之上。 “今日我这做兄弟的,就亲手送你一程,你死了,大家也都能过的很好才是!” 说完这一句,满达尔举起手中的刀,举过头顶,阴冷的一笑。 说时迟那时快,满达尔手中刀落下的瞬间,吴柳子鼓足了力气,势要护在戚福身前挡下。 刀挡下了,吴柳子恶狠狠的笑着看着满达尔,笑的有点癫狂,更像是对满达尔的嘲讽。 不过他的身体也插着一把刀,是满达尔手下的,转过头的一瞬间,那种笑让满达尔的手下,犹如燥热天气下的的冰爽,那股寒意吓得握着刀的手松了开来。 第52章 凄厉 吴柳子的嘴里冒着鲜血,嘴里说了两个字,由于咬着牙,字咬的有些含糊不清。 然而近在咫尺的满达尔听的真切,“怂包”二字对他手下是一种羞辱,对他来说更是羞辱! 他的刀被吴柳子抱在怀里,许是卡在他的肩前骨,死死地让满达尔抽不回来,心下发狠,膝盖上顶的同时,一脚把吴柳子踹开,刀回到手中,再次朝着底下的戚福砍去。 吴柳子还想上前做些什么,奈何已经受了伤的他,犹如断线风筝朝后倒去,脸上带着苦笑,又有着满意的笑。 没等满达尔手中刀落下,屋外靠窗的地方硬生生被人撞了进来,反应没跟上,人已经被撞了出去。 是栾卓赶来了,再晚几秒,怕是只有给戚福收拾的份,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戚福,心下发狠的举刀就向满达尔砍去。 屋里的动静,早已惊动外边的手下,没等他们进屋支援,那些跟着栾卓而来之人也已赶到,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跟着满达尔进屋的那名手下,看着势头不对,举着火把跑向外边,火把被带走后,瞬间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栾卓和满达尔在黑暗中难以分辨对手的位置。突然,两人同时出手,只听到刀剑相击的声音。 栾卓的环首刀飞快地舞动,而满达尔的重刀则凶猛地挥向对手。 他们的招式犹如闪电般迅疾,一招接一招,打得火花四溅。 栾卓的身法灵活敏捷,像一头灵活的猎豹,虎虎生威。而满达尔则像一只狂猪,威猛而肆虐。 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交错着,一瞬间诡异的沉寂,下一秒钟便是凶险的动作。 每一次出击都如飞花摘叶一般快速,每一次撞击都是敌意十足,惨烈的战斗令人窒息。 无论是谁要稍有迟疑,都会被对手视为弱者,轻而易举地击败。 栾卓与满达尔的对决,是一场紧张刺激、激烈搏杀的恶战。 他们的动作不断加快,刀下不断飞舞,木屑随着他们的动作四处飞散。 时间缓缓地流逝,栾卓和满达尔的招式越来越凶猛。 在黑暗中,他们就像两只野兽,相互纠缠,一刻也不能放松。 最终栾卓让出破绽,一刀削在满达尔的手腕,满达尔虽说重刀砍在栾卓肩膀些许,但满达尔手中刀已脱手被栾卓一击猛踹从木屋之中摔落在地上。 这场恶战中,他们两人的身上都留下了伤痕。 满达尔已被栾卓的手下用刀架在脖子上,栾卓从屋内走了出来,外边的战斗早已平息,岳余赶忙跑进屋内查看情况。 满达尔被踹出木屋之时,已经有人打了火把进来,赶忙把戚福架着放在木床之上,而赶来的岳余看到身上插着刀的吴柳子,赶忙上前查看。 “柳儿!” 一声悲凉的泣声,把早已躲在屋内打量外边的乙容惊到,完全顾不上她的打扮,还有些许凌乱的衣服,朝着屋内跑去。 “吴郎!” 一声呼喊,乙容扑倒在吴柳子身前,眼泪夺眶而出,看着吴柳子的模样,整个人一下子成了泪人。 二人才从失子之痛中走出来,是戚福给了他们二人如今的生活。 以为这是好的开始,原本还打算等些日子,乙容再给他吴柳子续上香火,可如今看着眼前,那种撕裂的痛在折磨着这个女人。 不知是二人的哭,让吴柳子有了反应,还是...... 咳了两声,把嘴里的淤血顺着嘴角溢出,想要开口的吴柳子被岳余抓着手。 “柳儿,别说话,岳叔给你包扎,很快就会好的,很快......” 吴柳子的手指在岳余掌心点了点,眼睛看向乙容,侧着的脸,让嘴里的淤血顺流而下。 “你的...吴...吴郎...没...没...让你丢脸...没...没有......” “吴郎,别说了!别说了!吴郎一直都是乙容的靠山!” 吴柳子费力的挤着一丝笑,想笑什么,可他觉得好累。 “啊...吴郎!” 乙容用力捶打着地面,凄厉的哭声,早已让屋外的众人动容,一个个像饿狼一般,恨不得上前将满达尔千刀万剐,可栾卓让他们别乱来。 栾卓这般汉子望向里边,嘴上轻叹一声,他们都是从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虽说早已看淡这些,可他们也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乙容手里拿着刀,快步从屋里跑了出来,人朝着满达尔冲去,那些人来不及反应,有些反而更像是任由乙容作为一般,没去第一时间拦下。 栾卓作为领头的人,心里明白该怎么做事,来不及多想,伸出手去接刀刃。 刀刃接了下来,不过栾卓皱着眉头吃痛,鲜血顺着刀刃跟手臂流了下来,其他人赶紧上前抢夺。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乙容那近乎疯狂的举动,嘴里一遍遍喊着,刀是被夺走了,可乙容还在不顾一切的朝满达尔冲。 就连拦着乙容的人也被乙容恶狠狠的咬了几口,顿时血从牙印之中流出来。 拼尽全力的乙容泄了气力,瘫在地上,眼里的泪水忍不住的往下掉。 “杀了他!杀了他!” “我求求你,杀了他,杀了他,好不好!” 乙容哭声带着可怜,跪在地上,朝着众人一个个磕头,没有一人敢接下这一跪,上前想要搀起乙容,乙容是铁了心的想要满达尔死。 看着这些毫无动容,乙容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指着他们大骂。 “你们!你们都是害死吴郎的帮凶,你们也杀了我的吴郎,把我的吴郎还给我!” 猛的站起身来,朝着身旁一人咬去,那人吃痛喊叫起来,众人上前却没了办法。 栾卓推开众人,快速出手打在乙容的脖颈,整个人瘫软了下来,没落地之前,栾卓一把扶住,轻轻平放在地上。 这时,雷同他们也赶了过来,看着地上的满达尔,雷霸抽出手中的刀就要结果了他,雷同拽住雷霸的后脖领拉住了他。 “少爷没事吧?” 栾卓摇摇头,手上的鲜血还在往下滴答,雷同把雷霸往后一拽,赶紧上前给栾卓包扎手。 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乙容,雷同没有询问,待把栾卓的手包扎好,喊人给满达尔绑了,先看守起来。 进了里屋,看着岳余擦拭着双眼,一边给吴柳子包扎,默默走到跟前。 原本转向戚福那处,看看戚福是怎样,岳余开了口。 “柳儿替阿福挡了害,自身却是这般,待阿福醒过,记得替柳儿说几句好话!” 雷同没曾想吴柳子当初那般为人,竟然能替自家少爷挡刀挡害,心中对吴柳子的印象完全有了转变,就连看吴柳子也是重了许多。 第53章 漏算 盐井的危险已经过去,岳淑芝带着那些姐妹,还有那些婆娘也赶了过来,看着到处的尸首,惊得一路都捂着嘴巴,生怕发出什么响声。 乙容已被抬进她的屋内,就连满达尔的手也做了包扎,栾卓吩咐问出点什么之前,他还不能死。 岳淑芝看了看岳余,岳余对她摆摆手,指了指一旁的屋子,乖巧的带着姐妹去了那边。 没有任何准备的几人,推门的瞬间,被里边的大吼吓了一跳,推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小一点的婉容当场就哭了。 “出去!你们这些凶手!还我吴郎!还我吴郎!......” 乙容声嘶力竭的怒喊,让几个姑娘心下吃惊,彩君上前搂着婉容安抚,淑芝深吸口气,才推开了门。 “乙容姐姐。” 原本容颜俏丽的乙容如今披头散发,木床上的东西都被踢得散落一地,手里抱着衣服蜷缩在一角,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事物。 淑芝跟身后跟着的几个姐妹被乙容如今的状态吓到了,淑芝想要向前走去,换来的只有乙容大声地嘶叫,听不得任何的动静。 看着原先打理有条的屋子,现如今却是到处乱作一团,唯独挂在一角的风铃没有受到波及。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昏暗的房间亮了起来,光线还算柔和,带着几分悲凉,淑芝嘴角有些蠕动,眼眶渐渐湿润。 回头看看她的几个姐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愁容,眼里含着泪花,想想当初,初见乙容之时,虽说很怕生,不像如今抗拒如此强烈。 淑芝不知该做点什么,也不知该怎样做能轻抚乙容受伤的心口,打转的眼泪强忍着压下,一种思绪万千的绝望,仿佛顷刻间有人推她在崖边后退。 吴柳子跟乙容夫妇二人对淑芝她们很好,就是一些早时饿了,饭堂没了饭食,都是乙容给她们已经拿过来备好的,就算晚了些,饭食还有着余温。 “我是淑芝呀,乙容姐姐。” 淑芝清了清嗓子,一步步慢慢向着乙容走了过去,婉容没在哭泣,跟她几位姐姐看着淑芝接下来做的,乙容紧紧抱着她的双膝,身体无助的抖动,看着淑芝靠近。 淑芝的眼里闪烁着柔软和坚定,一声声轻声唤着乙容姐姐,就像轻轻从乙容耳畔掠过的一缕柔风。淑芝到了近前,轻轻揽住乙容的肩头,温柔的抓过乙容的手,两只手叠在一起。 雷霸一拳重重的砸在满达尔的脸上,一脸愤怒的看着他,恨不能一拳一拳打到满达尔像只死狗一般躺在地上。 “住手!” 往日要说满达尔跟谁走得近,那就是雷霸,俩人只要见上一面,那是无酒不欢,每次都是喝到酒坛底朝天才算。 二人酒桌上一腔热血,哪怕是啱城那趟,满达尔对他也是关照有加,如今盐井一片狼藉,也是拜他所赐,这还是那个跟他喝酒到天亮的人嘛? 想要再举起拳头给他一下,伯言喊住了雷霸,雷霸气不过,一拳砸在绑着满达尔的柱子上。 “我们并未有仇,而且你的位子可是少爷给你推上去的,难道你也忘了这些恩情?” 满达尔重重啐了一口,吐出嘴里的血水,眼里带着藐视的目光看向伯言。 “不用这副眼光,你只要说出是谁派你来的就好。” 满达尔浅浅一笑,摇了摇头。 “想要吞了这盐井,三爷胃口不小呀!” “看来是汪叨派你来此的?” 满达尔没接这话,继续笑着往下讲。 “一个外来之人,汪大哥还是不够狠,若是换我满达尔,定会先要了三爷的命才是!” “倒是没想到,三爷如今躺在那里装死,简直让我满达尔看不起,当真如他人讲的那般,不过是一副小人做派!” “够了!少爷是怎样的人还容不得你在此偏见,你好好反省。 不妨告诉你,少爷乃是暴雨之中救我,才导致卷入洪水昏迷至此,若不是看在你还有些用处,当真要杀了你泄愤!” 按说戚福昏迷这事,汪叨是知道的,为何满达尔却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 “伯大哥,为何不杀了他!” 伯言摇摇头,若有所思的走在前边,雷霸一脸的愤恨跟在背后。 “此事没那么简单!” 有些心不在焉的雷霸听清这句,紧了几步跟伯言同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伯言。 “他不知道少爷昏迷的消息,这也是疑点所在......” 伯言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愣在那的雷霸。 “别愣着,看看如今盐井还有什么遗漏,在少爷醒来之前,不能再节外生枝,就算是有猜测,也得等到少爷醒来再做决定!” 伯言转身离开,他还要去看看戚福院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虽说人已经被回防的人围堵灭掉,到底破坏成什么样子,始终没个底。 雷同早已在检查各处的损失,雇工里边重伤两人,几个轻伤,全都送到岳余那边医治。铁匠兄弟常年打铁,还能挡一挡,损失不大。 唯一完好的,恰恰是那群婆娘那边,若不是满达尔后来没来过盐井,怕是最先遭殃的便是女人。 栾卓留在医馆那边帮忙,那些婆娘也呆在医馆这边,也算变相的保护着,还能给岳余搭把手。 原本是吴柳子的事,如今静静躺在那里,不免让人看着悲伤。给人包扎完毕,岳余取了些酒,跟栾卓二人各自往肚子里灌。 一直到了下午,盐井那些尸体处理干净,死的一律挖坑埋了下去,还活着能喘气的,都没三十个,个个都带着伤,也懒得给他们包扎,死活看他们造化。 栾卓、伯言、雷同、雷霸四人围坐在桌前,还是戚福的屋内。伯言来时,屋内有过翻动,东倒西歪已经让人整理好。 “我想带人前去宇寨质问汪叨!” 这话是栾卓说出口的,雷霸认同的点点头。伯言并未急着说话,沉思片刻,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做法。 “就算是汪叨所为,怕是他也不会承认,避免再有人来盐井刺探,还是老老实实守在这里才是。” “戚家军何时受过此等委屈,往日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谁能受了此等鸟气!” 伯言淡淡一笑,脑海之中往日一闪而过,那也仅仅是曾经。 “如今我们在此,必然是要听少爷的,若是带人前去派人质问,再有人带人前来,拿什么阻挡?” “这次我们都有失责,险些让少爷没了性命,这样的遭遇,没人想再来一次,同时也是告知我们,少爷眼下不可有一丝大意!” “还是盼望少爷早日醒来才是,在少爷醒来之前,莫要怠慢了眼下,我们四人时刻要围在少爷身边!” 第54章 被打 一夜的宿醉,汪叨整个人都还在晕乎当中,晃了晃脑袋,呆滞的眼神望着院外。 “来呀!” 很快就有人推门而入。 “蛮头!” “备马!” “是!” 没有多余的言语,汪叨拍了拍赤裸的上身,已经好久没有活动筋骨,肉眼可见的虚肉多了很多。 走到院中挥舞着手臂,简单热身在以后,做着一些不曾常见的动作。 一番伸拳踢腿过后,汪叨停下了动作,整个人大汗淋漓,旁边的手下已经准备好水盆。 端起水盆从头上倒下去,那种痛快的感觉甚是过瘾,汪叨嬉笑着跑回屋内。 再出来之时,已经换好了衣物,大摇大摆地去了大厅。大厅昨夜宿醉,东倒西歪的酒坛,杂乱的场面已经收拾干净。 吃了两碗酒,手下也是来报,马已经备好,在门外等候着。 “鲁大名,你看家,来两人陪我走一趟!” 说完带人直接上马,朝着盐井赶去。 自从戚福从宇寨回了盐井,也没个信儿,昨晚他与人谈了一宿,总算有个好消息,顺便让戚福给拿个主意。 一路打马飞奔,很快的功夫就赶到盐井这边。原本想着门前守卫看到他,不说打招呼,那也得直接给他放行,没成想直接给他拦了下来。 “怎么?难道连我都不认识?” 汪叨笑看着眼前的守卫,不过那人压根不吃这一套。 “你是谁重要嘛?盐井不招待人,请回!” 这话听得汪叨都笑了,这盐井按说也是他的,怎么还成了他是外人。 “哦?连我这个主家都不能进入?” “管你是什么人,若是再不退去,莫怪手中刀不长眼!” 门前守卫直接抽出了刀,对着汪叨,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好胆!竟然敢拿刀对着蛮头!” 跟着汪叨来的手下力喝,翻身下马抽出了随身刀握在手中。 眼看打起来之际,偏偏这时也恰好到了换岗的工夫,看着从盐井里边匆匆跑出来的人,汪叨笑了笑。 “汪蛮头!” “没曾想小兄弟还认得我,难得难得呀!” 出来换岗之人正是钱力,他怎能不认得汪叨,不过冷哼一声,随他一同出来的人同样拔出了刀对着汪叨。 “拿下!” 汪叨脸色大变,看着门前守卫冲他而来,汪叨一个翻身从马上落下,朝后紧紧退了几步。 来不及多想,汪叨赶忙躲避迎面而来的刀,守卫从三人增加到了六人,加上又是换岗之时,一十二人朝着汪叨他们包围起来。 汪叨还想询问几句,奈何钱力压根不给他问话的机会,上来就是围剿之势。汪叨悠哉的日子过的太久,早已忘了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如今紧要关头应付起来,相当吃力。 左冲右撞,显然没能从围攻之中突出,身上的衣服破了几个口子,幸好没伤到自身,汪叨恼怒的同时,与人硬拼一招,夺下那人手中刀,才有了反击的可能。 带来的手下已被人拿下,拖到一旁刀架脖子上,眼睁睁看着汪叨被围攻。 原本在戚福屋内守着的雷霸,听到兵器交击在一起的动静,赶忙从屋内跑出来。 “又有人跑来盐井闹事!这些个杂碎!” 嘴上骂骂咧咧的健步朝盐井入口跑去,路过一旁之时,脚尖挑起一根木棍攥在手中。 “让开!” 雷霸一声大喝,高高跃起,手中木棍从天而降,誓要一棍打死闹事之人。 汪叨看着跳出的雷霸,心里本是一喜,不过那抡直的木棍让他脸色大变。 来不及多说,手中刀扬起迎上木棍,雷霸势大力沉的一棍,又怎能是汪叨仓促应战能接下的。 迎上去的刀直接被木棍打了回去,汪叨身手也有,只能变换身姿躲开。 “雷霸兄弟!” “谁他妈跟你兄弟,给我死去!” 一招躲开,雷霸接上一棍抽回手中,手掌顶在棍末,直直向着汪叨的胸口顶去。 汪叨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几天的功夫,盐井的人见他犹如见了仇人一般。 看着送来的棍头,汪叨只得用刀劈开,想要避其锋芒,奈何雷霸气力很足,也仅仅是让棍头歪了一些,戳在汪叨的身上,整个人倒飞出去几米。 “雷霸兄弟,有话好说!” “跟你?没什么好讲的,只能取了你的狗头再说!” 雷霸也不含糊,手上一根棍耍的风声呼呼,棍风裹挟朝着汪叨下身袭来。 汪叨抵刀撑着身子向后退,闭合的双腿只能岔开避开袭来的木棍。再击不中,抵着末端猛推,这要被顶到,汪叨不得断子绝孙才怪。 一刀砍中木棍,脚下用力,用力一蹬的同时闪到一旁,用刀护在胸口,恶狠狠的看着雷霸,口中喘着粗气。 “雷霸,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况你家少爷还与我拜把兄弟,怎么?难道你叛离你家少爷了不成?” “呸!还拜把兄弟,背后捅刀的小人,着实让雷霸瞧不起,我家少爷对你如何,你又是怎样对我家少爷的?” 说完雷霸也懒得跟他废话,踢棍再次向着汪叨袭来。 “住手!” 远处有人喊雷霸停手,雷霸压根没当回事,手中的木棍继续向着汪叨拍去。 汪叨想着可算能缓口气,还没放松的弦又绷得紧紧,已经有些脱力的汪叨只得硬着头皮迎上。 心下发狠,手中刀卯足了劲朝着棍子砍去,雷霸随手捡的木棍应声断裂。 雷霸怒吼着,双拳如风,拳拳到肉,每一击都蕴含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汪叨后退一步,轻叱一声,手中刀挽了刀花,朝着雷霸横砍竖劈,雷霸也不躲避,反而凶猛地扑得更近。 他的拳头上,似乎带有霸道的力量,每一击都让汪叨感到一阵阵的疼痛。 雷霸的攻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汪叨虽身手也不差,但面对雷霸的悍勇,也不得不在防守中寻找反击的机会。 突然,汪叨感到一股冷气袭来,他急忙转身,却见雷霸挥拳带起的风,直扑他的后背。 汪叨咬牙,全力一跃,却还是被雷霸一拳击中,身形失稳,倒飞出数米,重重地落在地上,尘土飞扬。 雷霸还想欺身而上,背后有人拉住了他,是伯言来了,不过脸上带着怒意。 没有责备雷霸,伯言向前走了一步,看着地上的汪叨。 第55章 阴暗 “汪蛮头,怎么没在宇寨候着,来盐井作何?” 汪叨一脸古怪的看着伯言,怎么今日这些人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 “阿福在哪?我与他商量一些对策,还有个好消息要告知于他。” “好消息?只怕是汪蛮头是来盐井听好消息的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 伯言轻笑过后,一脸的讥讽之意挂在脸上。 “难道汪蛮头要明知故问才是?” “有话直说便是,我汪某人做事光明磊落!” 汪叨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倒是让伯言有些怀疑,不过并未放松警惕。 “既然汪蛮头要装糊涂,不如见一个人看看是否能想起什么?” “拿下!” 伯言一喝,众人围了上去,汪叨也没反抗,他倒要看看伯言要给他见什么人。 汪叨被伯言带回到盐井,进入到一间屋舍,引入眼帘的,便是满达尔被捆绑在一旁,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阵疑惑,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陷入了什么样的麻烦中。 “昨夜有人来袭击盐井,而他正是领头之人!” 尽管伯言跟他简单地讲述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但他仍然感受到一股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满达尔看上去很虚弱,但仍然带着轻蔑的目光看着汪叨和伯言。他的身体被紧紧绑着,高昂的头颅又一次垂了下来。 汪叨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朝满达尔走了过去,试图从他的口中套出实情。 满达尔的眼神依旧带着那股轻蔑,仿佛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打倒他般。汪叨看了他一眼,试图压低自己的声音。 “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满达尔依旧沉默不语,仿佛在扮演着令汪叨不能理解的角色。然而,汪叨语气渐渐加重,他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他冲上前,揪住满达尔的衣领,嘴里喊着。 “说!告诉我是谁?!难道你要害死我这个大哥,还有宇寨的所有兄弟不成!” 此时,满达尔看起来有些慌张,他努力挣扎着,但他的绳缚很快让他彻底放弃了抵抗。 于是,他缓缓地开口。 “大哥,我......不能说。” 汪叨愤怒地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无奈。他拳头紧握,尽管内心已经快要崩溃了,但他还是尽力压下了自己的情绪。 伯言这时走了过来,拍了拍汪叨的肩膀,带着一丝安抚的口吻。 “汪蛮头,你也看到了,人现如今就在这里,而你也并未洗脱嫌疑,至于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怕是汪蛮头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汪叨点了点头,试图镇定下来,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他明白伯言所说的道理,也明白自己必须冷静思考,才能找到真正的破解之法。 整个盐井看起来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人声。阳光透过一块斑驳的墙壁,映照出一些斑驳的影子。汪叨静静地站在原地,努力压下激动的心情。他现在只能等待,等待满达尔透露出真相。 汪叨的怒气充盈了整个房间,忍不住抽出一旁的马鞭狠狠抽在满达尔身上,每一次敲打都传来清脆的声响。满达尔似乎无声无息地忍受着,眼中闪过一丝冷漠和嘲讽。 屋内里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原本满达尔渗出了许多凝固了的血迹,再次流了出来。 似乎已经汪叨来之前,满达尔就已经受过鞭打审问,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满达尔的脸庞,仿佛是在暗示着他的命运即将结束。 汪叨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他靠近了满达尔,低声威胁着满达尔。 “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大哥?难道你自己也忘了谁让你坐上蛮头的位子,又是谁给了你的今天?” 满达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顿轻声说着。 “就算大哥杀了我,也不会得到任何信息。” 汪叨的手掌颤抖了一下,他感到自己的愤怒已经无法压抑,他抓住了满达尔的头发,撕扯着他的头发,狂吼道。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仿佛随时都有一场激烈的冲突即将爆发。 最终,满达尔的冷静让汪叨忍受,他松开了满达尔的头发,破口大骂。 “想死就直说!” 房间中的一切都变得沉寂下来,汪叨无意间看向了阴暗地方,那里放置着一把刀,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汪叨慢步走到那边,拿起刀的那一刻,他决定一刀结束满达尔的性命。 正准备动手之际,伯言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伯言伸出手,挡住了汪叨的刀,他希望能够知道这个背后的凶手究竟是谁。 如果现在就杀掉满达尔,这件事情就算不了了之,他不好向自己的少爷交代。 汪叨的眉头紧皱,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明白,伯言这是在保护满达尔,但是如果他真的想要查清真相,就必须得要让满达尔活着才是。 伯言冷着脸,看着汪叨。 “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个凶手到底是谁,但是现在,满达尔必须活着才行。” 汪叨看了看伯言,又看了看满达尔。 “看来这次,是你们逼我出手。” 汪叨手中刀光一闪,刀锋向满达尔的喉咙刺去。他的动作迅速而准确,不给满达尔任何反抗的机会。而伯言则是紧紧地盯着汪叨,想要看到他出手。 但是,汪叨的刀在刺向满达尔的喉咙时,却停了下来。汪叨收回了刀,看着伯言。 “你说的对,如果想要查清真相,就必须得让这个家伙说出幕后主使才行。” 伯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如今汪蛮头还没洗清自身的嫌疑,若是出手杀了他,怕是很难再说得清吧?虽然我会将此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汪叨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知道,伯言说的没错。但是,他心中也清楚,他绝对不是指使满达尔的人。他必须得找出真正的凶手,才能给伯言一个交代才是。 可这个突破口到底该怎么突破才是! “昨夜汪蛮头在哪里?” 汪叨回过身看了伯言一眼,笑着说了起来。 “昨夜与......” 笑不过三秒的汪叨顿住,昨夜他跟炎寨的方诺在喝酒。而问题正是恰恰在这停了下来。 回想昨夜二人谈话,汪叨总觉得其中有古怪,如今回过味来,一脸的不可置信看向满达尔。 “难道昨夜汪蛮头酒喝了太多,忘了发生什么?” 伯言一副调侃的问话,汪叨没有被激怒,反而摇摇头想着问题。 “阿福如今在何处?” “少爷如今在医馆,若是想打少爷的主意,劝你还是打消的好。” “误会了,只是想让阿福兄弟帮忙分析下问题,如今看来,还是算了,不如说来让你帮我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接着汪叨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长条凳上,开始讲起了昨晚的所有。 第56章 回手 等到伯言听完,心下沉思,看看汪叨,再看看一旁低垂着脑袋的满达尔。 “汪蛮头对方诺有多少了解?” “说来惭愧,往日虽说有些交集,自从做了宇寨蛮头之后,甚少来往,只是未曾想到他会来找我叙旧。” 难道说是方诺撺掇满达尔的?伯言心下一沉,反复想来又觉得说不通,那为何还要跑到汪叨那里叙旧?摆脱自身的嫌疑不成? 满达尔是能得到什么好处?还是方诺在威胁满达尔这么做?满达尔有什么值得他威胁的? 一个个问题抛了出来,伯言也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团乱麻,无从下手的感觉。 雷同找了过来,不过看着汪叨却是不善的眼神,伯言低语过后,雷同简单点头,脸色缓和了些许。 “汪蛮头,这厮可是你派来的?” 汪叨苦笑着摇头,他想过,不过从来都没有实施,毕竟戚福可是带给他富贵之人,他又怎么可能亲手断送了财路。 “阿福乃是我的富贵之人,更与我拜把兄弟,我汪叨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至于做出此等下三滥,可曾见过我宇寨来人?” 雷同想来也是,不过满达尔是汪叨的人,若说跟他脱了干系,怎么说也是个失察之罪。 “汪蛮头也不要撇清,若是我等晚到一步,莫说是你,就是要把整个応国闹个天翻地覆,都是必然的。 他,仅差一些便能结果了我家少爷,你可知我等的愤怒?” 汪叨虽说听了伯言跟他所讲,不过并未提起满达尔险些杀了戚福,如今听来汪叨脸色沉重。 “到底是为了什么!” 汪叨还是不死心,不过满达尔并未被吓到,也仅仅是抬起头瞥了一眼汪叨。 “我汪叨待你不薄,为何要做出这般拙劣之事,若不是阿福兄弟推举你当了吴寨蛮头,你满达尔不还是我汪叨手下的人?前有茂子签,今有你满达尔,为的是什么?” 汪叨喋喋不休的痛骂满达尔,俨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雷同看的出汪叨并没有假意,真的是被气的不轻。 许是火气太重,汪叨捂着胸口,那会的打斗,雷霸可是毫不留情,看来已经隐隐有受了内伤的可能。 雷同劝汪叨先消消火,最好先去岳余那边看看才是,汪叨摆摆手叹了口气,现如今如同僵局一般。戚福还没醒来,满达尔死咬着不松口,他们又没办法去查证。 “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外边伯言的问话,雷同跟汪叨皆被吸引,二人朝外边走去。 “大名!” 汪叨快步跑上去,鲁大名满身是血,看到汪叨的那一刻,脸上还带着苦笑。 “蛮头,宇寨被人袭杀,大名被手下弟兄保出来来给蛮头送信儿!” “是谁做的!” 鲁大名还想说什么,眼睛已经缓缓闭了起来,嘴巴微微张了张。 “大名!大名!” 汪叨摇晃着鲁大名,鲁大名已经泄了气,整个人瘫在他的臂弯。 “来人!把他送到医馆医治!” 伯言一声喊,已经有人跑来,抬起鲁大名往医馆那边送,汪叨一双大眼瞪得滚圆,一副发怒的猛兽一般。 汪叨眼睛盯着盐井向外的方向,一步步朝着外边走去,伯言却是站在他的脸前给他挡了下来。 “让开!” “汪蛮头。” “让开!” “汪蛮头且听我一言。” 汪叨怒视着伯言,伯言叫来刚刚送鲁大名过来的手下。 “方才几人追杀他至此,兄弟们看来人来者不善,当即封路拦截,背后追杀的人紧追不舍。那人也是聪明,看我们拦截,跳下马让出地方,一番厮杀,这才把人问清,送了过来。” “追杀的人呢?” “都被斩于马下。” “为何没留个活口!” 那人嘿嘿一笑,挠着头,赶忙解释方才那些人心狠手辣,一时没收住手。 “看来汪蛮头也被人下了黑手,不过不能让汪蛮头一人回去,若是再有变故,怕是损失更大!” “雷同,多带几个兄弟随汪蛮头走一趟,务必保护好汪蛮头的安全!” 雷同回去招呼人,伯言陪着汪蛮头一直到了盐井入口,看了看死在一旁的人,全是生面孔,没一个人是见过的。 待到雷同带人出来,汪叨上了马,一群人呼啸着朝宇寨快速进发。 汪叨跟雷同一行人悄悄摸回宇寨,只见寨门早已被毁,门前的守卫横尸在一旁,一拳重重砸在地上。 烟雾弥漫,火光夹杂着黑烟在寨子中冲天升腾,汪叨心如刀割,一副要吃了人的姿态,悲愤交加,紧握着双拳,眼神之中透露着憎恨。 雷同没有开口询问什么,只是跟在汪叨身后陪在身边,马已经藏起来,他们要潜进宇寨查探。 在这个狼藉的寨子之中,汪叨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和痛苦。 他快步走过一片废墟,突然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走近一看,竟是他往日看好的手下罗志兴。他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在做梦。 罗志兴满身是血,一条手臂握着一把刀,不过是被人砍了下来,掉落在一旁。 汪叨一把揽起罗志兴,摇晃着他,他早已没了气息,一双无助的眼神瞪得很大。 心中无尽的悲痛和愤怒,他猛地大喊。 “为什么!到底是谁在背后做的这一切!”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却没人回答他。 整个宇寨如今看上去都残破不堪,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汪叨默默地放下罗志兴的尸体,眼里的泪水没有停止过。 眼泪既是对于逝去的哀悼,又是对于仇恨的表达。 接下来汪叨要回他的石屋去看看,宇寨的寨民死伤不多,大多都是汪叨的手下被针对性的杀掉。 看着一路哀嚎的人,汪叨也不再隐瞒自身,带着雷同他们从大路去往石屋。 寨民对汪叨的出现有些惊讶,自身却是在躲避,一个个像是看了瘟神一般。汪叨只是简单的看一眼,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石屋外早已横尸遍野,血流早已凝结,到处都是血渍,大门已经被破坏,一步步踩着朝里边进去。 第57章 压力 汪叨心中灰暗,看着如今的宇寨,满地却是一片狼藉。屋舍被烧倾斜,四处破碎,道路上杂乱不堪,混着人血。 烧毁的寨门像笑脸一般,嘲讽着曾经繁华的憧憬。 街头空荡,无数残破的屋舍中,还有无数被杀死的手下与寨民。 随处可见的血迹,让他的眼泪止不住滴落。他想到的只有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不知道要如何铲除这一切罪恶的根源。 毁灭,只是来自于黑手的命令。恐怖,只是为了摆出一份威势。对于寨里的寨民来说,他们只能像被屠宰的羔羊一般,无力抵御他们的残暴。 然而,他汪叨还没就此放弃,这里是他生长的土地,他必须让这里重回安宁的状态,他要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为了那些已经逝去的手下讨个说法,也为了被人栽赃还没洗脱的脏名,汪叨重重的一拳砸在大厅的实木桌上,饶是厚重,也被汪叨砸的声响巨大。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生命就像是一场梦境,无常而短暂。 每一处破坏都像是在诉说着惨烈的战斗,屋子内每一个倒下的身影,都是他心底无法割舍的手下。 他的心在痛,这份痛,远比刀剑割裂肌肤的痛楚还要深刻。他紧握拳头,目光如炬,想要找出这背后一切的罪魁祸首。 可是,面对着这么大的狼狈,汪叨的心中却是一片茫茫。宇寨的每条街道,每一处屋舍,都记载着过去的繁华,如今看来更像是个笑话。 那个在背后操控的黑手,他一定有着自己的图谋。汪叨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必须找出那个幕后黑手,为宇寨的兄弟们讨一个公道。 然而,从何入手呢?汪叨沉默了,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打斗,这是一场需要精心策划、精准执行的战争。 他需要冷静,需要细致,需要从每一个细微之处去寻找线索。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从最基础的调查开始,从每一个幸存者那里获取信息,从每一个被破坏的角落寻觅线索。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找出真相,更是为了重建宇寨。 呼出一口浊气,到处是死尸,汪叨觉得很压抑,可眼下没有一个能被他使唤的人,又该怎么做呢? 不多时,门前有了动静,雷同他们警觉,手中刀早已准备好。那人刚露头,准备动手的雷同被汪叨喊住。 “别动手!我的手下。” 那人看到汪叨的一瞬间,又惊喜又暗淡。 “汪大哥!” “颛飞,你们......” “今日我等守在岔路,一直没等到来换岗的人手,以为是路上耽搁,后来从宇寨逃出来的人说是有人在宇寨闹事,只能匆匆回防,还是晚了一步!” 汪叨走上前,重重拍了拍颛飞的肩膀,那血红的眼睛让颛飞看的有些可怕。 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点头,要是颛飞这些人在宇寨,真的有用嘛?怕是躺在地上的人中就有他们。 “先把死去的兄弟料理了,再来我这边吧!” 说完汪叨转身坐回大厅之中,一副悲伤的表情盖在他的脸上,无从说起。 “汪蛮头。” “雷同兄弟先回盐井吧,只怕那幕后黑手对这边动手完,定会对盐井再次下手!” 雷同脸色微变,不过想着盐井人手都在,心安一些的同时,也深知他也该回盐井跟伯言有个商量。 盐井的夜晚,星辰稀疏,寒风如刀,刮过荒凉的山谷。 雷同翻身而起,他的目光透过窗户,盯着远处的黑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 他转身,走到床边,拍打着枕边的伯言。 “伯言大哥,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宇寨此次陷入了危机之中,事先早已埋伏好的,等的便是汪叨离开的那一刻。” 伯言揉了揉已经发胀的脑袋,轻声开了口。 “可为什么偏偏发生在此时?” 雷同回来简单述说着他在宇寨的所见所闻,就连那些残破的屋舍寨民也被他们袭击。 伯言的眉头紧锁,他从未料到,背后黑手筹划的计划,竟然是个连环套,撺掇满达尔的同时,还能给宇寨打个措手不及。 如今伯言、雷同、栾卓、雷霸四人商定,伯言立刻调动盐井的各处,加强警戒。 盐井的夜晚,星空如洗,星辰点点。但在这宁静的夜空中,却掺杂着不为人知的紧张与警惕。 伯言在月光下,指挥着盐井的所有力量,加派人手在盐井的各个角落巡逻,确保盐井的安全。 他们清楚,那位幕后黑手恐怕不会就此罢手,盐井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每个盐井的人眼中都透露出不安与警惕,他们也开始自发地组织起护卫队伍,他们用自己的方式,为了守护盐井的安宁,眼下只有齐心协力才是。 每一处可能过到盐井的道口已派遣人手,正严阵以待打探四处,他们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坚决不容任何可疑之人接近盐井这边。 盐井的夜晚,不再如往常一样安静,四处巡逻的脚步声,巡逻的火把摇曳的光,都显得格外清晰。 盐井的众位心里明白,安宁的日子已一去不返,但他们也明白,只要盐井人团结一心,盐井就一定能够再次迎来安宁。 雷同着重检查了盐井周边的情况,看到道路口处增派了几个守卫,他才稍微松了口气。这些人工作认真,兢兢业业。 雷霸依然守在戚福的小屋内,一旦有了状况,也能应付一时。 伯言如今守在饭堂那边,饭堂旁边有条小路是能通到盐井内的大后方,要是背后起火,足以毁掉盐井。 栾卓则是守在医馆,一方面为了保护戚福,另一方面更是为了保证医馆那些婆娘的安全,原本分了屋子的婆娘,如今挤在医馆里,她们没任何怨言。 看着眼前还在昏迷之中的戚福,栾卓一遍遍念叨着,希望戚福早点醒来,有戚福坐镇盐井,他们也能安心。 雷同的目光又投向了远方,看到远处有一个孤独的山丘,他想起以前在此地的日子。 那时他还是刚陪少爷到了此处,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和憧憬。现在他想着躺在医馆的戚福,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第58章 加剧 汪叨一个人守在大厅,回想着那些跟过他的手下,一脸的哀愁,眼神茫然。 “汪伯伯,汪伯伯。”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外边喊着,汪叨这才拉回思绪,朝院门看了一眼。 “汪伯伯,你有看到我阿爹在哪嘛?” 稚嫩的小手里还捏着什么,身前有个小竹篓,一走一跳的进到大厅里边。 “昙丫,手里拿着什么?” 昙丫神秘兮兮的凑到跟前,原本拿在手放在前边,像是怕被汪叨看到是什么,藏在背后,走到近前一下子伸出手摊开给汪叨看。 “哟,原来是竹虫。没想到昙丫不怕抓竹虫,跟伯伯说,是你爹让你去的嘛?” “阿爹才没有让我去抓,是阿爹给昙丫说,竹虫吃了能长身体,每次都是阿爹给昙丫抓来吃的。” “那为什么你会去抓呢?” 昙丫歪着脑袋想着什么,嘻嘻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 “是蔡阿爷看昙丫一个人在门前,说要带昙丫去抓竹虫。” 原来是菜根福带她去的,为人和善,也是个老实人,汪叨笑着点点头。 一把将昙丫抱在怀里,掰着身前挂的小竹篓朝里边看了一眼。 “让汪伯伯看看,看看昙丫抓了多少的竹虫呀。” 昙丫笑嘻嘻的捂着小竹篓不给汪叨看,汪叨一脸溺爱的揉了揉昙丫的头。 “今晚就在汪伯伯这里睡吧?也好等着你阿爹回来。” 昙丫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是阿爹要是回来看不到昙丫,会很着急的。” 说着话,昙丫就要从汪叨腿上下来,汪叨只好再把昙丫抱好安抚。 “你爹会派人去通知你爹,等他回来,就抱你回家,可好?” 这是颛飞的女儿,可是......哎! 如今颛飞已经没了,看着孩子的童真,那份带着无助跟期待的眼神,汪叨却不想给孩子难过。 眼下宇寨已经在收拾,除了汪叨的手下在清理尸体,那些寨民也自发的帮助着伤者,道路上的破败,除了一些残留的血迹,也就屋舍的损坏很明显。 “汪伯伯,大元嚷着跟我说,我爹死了。” 昙丫已经从汪叨的腿上滑了下来,蹲在地上把小竹篓的竹虫倒出来把玩着,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汪叨眉头一皱。 “昙丫难道不相信汪伯伯嘛?忘了汪伯伯怎么疼你了?” “大元又怎么会见到你爹呢,待明日汪伯伯打他屁股,让他乱说!” “嘻嘻!就知道大元又在骗我,肯定是想骗我竹虫。” 昙丫回头冲着汪叨一笑,汪叨莫名的心中刺痛,不过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回以微笑。 恰好这时汪叨的手下走了进来,汪叨把人喊到一旁,吩咐了几句,拍拍他的肩膀。 “可是...蛮头我......” “一个大男人,啰啰嗦嗦可不好,交给你办,你就办就是!” 那人一脸的为难,他能不发愁嘛,你让他拦路抢劫也行,去看守寨门也没问题,但是让他哄孩子...... 看着一旁的昙丫,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下的状况。 “叔叔带你去休息。” “你是谁呀?也认识昙丫阿爹嘛?” “认得认得,走吧。” 他根本就不知道昙丫阿爹是谁,不过为了应付眼前,只能谎称认识,牵起昙丫的小手朝着外边走去。 把人送走,眼下没有人给汪叨掌灯,只能他自己来,汪叨轻叹时下。 这一刻倒像个孤寡老人,一个个离他而去,一个人独自守在这房屋之中。 \"昙丫已经送过去了吗?\" 汪叨站在屋内,灯光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夜色如幕,从院门走进的人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分外清晰。 那人脚步沉稳,身姿挺拔,不过面容却显得有些陌生。 汪叨眉头微蹙,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充满了警惕。 \"你是谁的手下?为何深夜来到此处?\"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陌生人并没有回答,眼中寒光一闪,迈开大步直扑过来,手中似乎持有一件利器。 汪叨眼中神色不变,他知道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即将开始。他轻轻一转身,躲避开对方猛烈的一击,同时右手如电般握住对方手腕,左手探出,准确无误地击中对方的太阳穴。 陌生人痛得闷哼一声,身形向后跌退,但他的眼中却似乎更加冰冷,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汪叨眉头一挑,他意识到面前的对手并不简单,这个陌生人分明是来要他性命的。 他旋身一脚踹出,正中对方腹部,使得对方不由自主地弓起身体,但对方却在痛苦中,如同抹去痛苦一般,再次站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战斗,越来越激烈,拳拳到肉,腿腿生风。汪叨的招式,既有力量又不乏灵巧,每一记招式都精准至极,而那陌生人,虽然力量也极为巨大,但总显得笨拙一些。 随着战斗的进行,屋内的灯火摇,映照出两人交缠的身影,宛如一幅生死之舞的画卷。 随着二人的交手半天,汪叨已经有些脱力,来人身形矫健,招式凌厉,有一种越战越勇的趋势。 汪叨在这生死之际,内心焦急,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只能招招致命,想着早点拿下眼下之人。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状态,开始全力出击。他的拳影瞬息万变,每一拳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犹如雷霆万钧,向那人猛烈攻去。 那人也不甘示弱,身法灵动,拳风呼啸,硬生生地接下了汪叨的攻击,甚至还反击了几招。 两人交手激烈,场面十分惊险。汪叨的汗水犹如雨水一般滴落在地上,呼吸越来越急促,但他仍旧不敢丝毫松懈,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眼神微眯,只有战胜眼前的敌人,才能保证自己活命。最终,一波快攻让此人来不及着急,汪叨以一记旋风腿,将那人重重地击倒在地,那人无法再起身。 汪叨站在那里,喘着粗气,那一记腿功可是用出全身的力气,离得近也能听得到那清脆的骨折声。 一步步朝着那人走去,打了这么久,未曾见到一名手下来这边查看,看来这是到了他的末路了嘛? 第59章 眼下 戚福昏迷期间,盐井还算井然有序,流进盐井内部的清水泛着微微的波纹,两边水旁有着一只只松鼠,它们快速地跳跃着,从一根木棍跳向另一根。 小巧的身形在井中显得十分灵活,动作娴熟,毫不费力。 医馆之中围着几个人,他们都是戚福最亲密的人,脸上挂着焦急和担心的神色。 盐井眼下没有任何的动向,几日的防守未曾有人来袭,让他们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眼瞅着戚福一直昏迷也不是办法,众人赶紧想办法。没人知道戚福的病情,该怎么救治才是最好的方法呢? 岳余无奈之下说出,往日能跟人学过一个偏方,不如拿偏方一试。 如今大家都是无计可施,哪怕有些为难,不过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岳余将一根长长的藤条削成木屑浸泡在水中,然后将其捞出,晾干,再放入热水中加热,最后加入一些土茯苓和柴胡。 众人看着岳余的操作,想要上前帮忙皆是被岳余给挡了回去,眼下只有祈求着戚福能早日醒来才是。 他们看着岳地搅拌着汤药,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心中也为戚福默默祈福。水溪流过水波荡漾,仿佛在呼应着众人心中的期盼。 待药熬好后,岳余倒在碗里,喂到戚福口中。戚福的呼吸逐渐平稳,面部也慢慢放松,似乎有了些微的好转。 众人相互露出一副安慰的笑容,看着戚福有了好转,心下自然高兴,岳余也是露出安心的表情。 片刻的功夫,戚福的状况急转而下,离得近的几人,皆是被喷了一身的血。 大惊失色之余,赶紧上前查看戚福的状况,戚福转瞬萎靡的样子,让众人揪心。 “岳叔!这.......!” 岳余也被吓到,往日看过同样的状况,确实是用土方治好,眼下没有办法才会想到,没曾想戚福会喷血。 一把拉开戚福胳膊的衣服,手搭在脉络上,闭上眼细细听着。 “不要吵!” 岳余一声喊,旁边围拢的人静了下来,戚福的心脉还算平稳,只是比那时有些虚,用手搭在戚福的鼻孔前探了探鼻息,这才稳下心思。 看着他们一脸期许的模样,岳余简单点点头,彩君在给戚福擦拭着嘴角的血渍,本想扶正戚福的脑袋,不过岳余给制止了。 把众人喊到外边,一个个看着岳余。 “阿福应该在好转,怕是多日的气淤,才导致方才喷血,脉象还算平稳,只能静待时机,不可操之过急。” 既然岳余已经说了戚福在好转,他们也能心安不少,雷同他们还要四处查探,自然不会在此多待。 淑芝跟她的小姐妹现在承担着照顾戚福,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彩君亲力亲为,自从啱城回来,这些小姐妹也是听说在啱城的遭遇,虽说对戚福有偏见,倒也改善不少。 “原本以为他人才是可怜之人,谁又能想到那个往日无所不能的阿福会躺在这里。” 淑芝坐在彩君面前,一把揽住她的肩头,婉玉也是站在彩君背后,一副怜悯的眼神看着戚福。 彩君有些泪眼婆娑,本就是个心软的姑娘,如今再看戚福,嘴角又开始往外溢血,赶紧拿手中的小布巾去擦。 梦姣这个大姐见不得这副场景,从彩君手中接过布巾拿去换洗,布巾早已被血水沁湿。 出门刚好看到拉开门缝往外看的乙容,梦姣笑着看着她,似乎有些怕生似的,只是简单看着,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吴柳子福大命大,被救了回来,倒不是岳余能耐多大,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法,真的是吴柳子的命硬。 被满达尔伤了几根肋骨的同时,流了那么多血,竟然还能过来,真可谓是个奇迹。 梦姣也不多耽搁,手中的布巾早已把她的手染成红色,血淋淋的怪吓人。 乙容看着梦姣离去,这才拉开门,左顾右盼的走了出来。 “已经几日没看到太阳,阿容就让我看看吧。” 吴柳子像是乞求的口气,换来乙容赶紧跑回来屋里紧紧抱住他,有些用力,疼的吴柳子脸上呲牙咧嘴也不敢出声。 自从吴柳子醒来,乙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步都不离开,哪怕是想要去个茅房,乙容都想把他带在身边,整的吴柳子哭笑不得,可也没有办法。 对于乙容来说,吴柳子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她不能没有这个男人,一次次打击也在一次次摧毁着她,一个可怜的女人呐! 吴柳子醒来打听的第一件事,就是戚福还好嘛,得到他人中肯的回答,才算落了心思,他想去看看,奈何他伤了身子,只能躺在床上。 岳余也安抚过吴柳子,让他好生养伤才是,对于伺候戚福,还有其他人来做。 “流民?” “是呀,伯大哥,还来了好些人,这怎么办?” 伯言一边听着人的汇报,带着人朝盐井外走去,那日戚福想要打听流民之事,伯言也是知道,如今怎么到了盐井这边。 盐井外,一群流民背着光坐在阴凉之处,男女老少杂糅在一起。 他们的肮脏和疲惫无法掩盖,他们没有稍纵即逝的目光,也没有可怜的表情,只有静静地等待着,想要碰碰运气看看盐井这里能否给他们收留。 伯言站在他们的前面,面色严肃,眼神坚定。他让人看着流民,有口食宿却无权自由。 流民就在盐井外待了下来,每日有人送些饭食还有水,伯言做到了不让他们挨饿,他不敢保证这些流民之中是否掺杂着其他不定因素。流民们有了口吃的,当下很满意,他们似乎忘了自由和尊严这种东西。 晚上的眼睛很安静,远处有鸟儿的啼鸣,还有月光的倾泻。 盐井外小孩子有的哭闹,有的安静地睡着,大人们靠在四处,有的口渴要喝水,有的低声闲聊。 伯言也是吩咐防守之人一定要巡查那些流民,纵是这些巡查的从流民之中查探,流民也没有任何怨言,仿佛这里是一座孤岛。 第二天早上,男女老少全部聚在一起,伯言把他们号召聚拢坐下,盐井不可能平白无故养着这些人。 如今盐井人手说多不多,说少也是差很多,总要让他们帮着做些什么才是。 一夜与盐井内能说上话的长谈,祁老伯倒是给了折中的法子,换个意思就是让他们给盐井打工。 能看家护院的就留着巡逻,能洗衣做饭的也能用上,只要能有些能耐就是盐井留人的说口。 伯言站在高些的地方,默不作声,已经有人开始念着盐井需要的人有哪些,他的神情不变,只有内心深处的思绪不停地涌现。 若是换做少爷,少爷也会如此做吧? 第60章 借刀 午时过后。 伯言抬头看了看炙热的太阳,微眯着眼,心里有些期盼能下一场雨,也好把这炙烤焦热的土地散散温。 路过引入盐井的小溪,捧起溪里的清水洗把脸降降温,起身的功夫刚好看到钱力在往这边走。 “钱力!” “是伯大哥!” 钱力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近前才看清是一些鸟类,不过有些多。 “怎么想着猎一些鸟物?” “啊!伯大哥误会了,这可不是钱力狩猎来的,而是盐井不知因为什么,快晌午到现在,从天上落下的鸟物,掉在地上没多会的功夫,就成了死物。” 钱力说的功夫,把手里的鸟物往前一递,伯言有些吃惊,翻来覆去看了看,也没看出有什么伤口,有些不明所以。 “许是天气原因,如今炎热难耐,我们这些人都受不了,何况这些带毛的。” “还没吃过东西?” 钱力摇摇头,伯言拉着他,说着待会找个地方把这些埋了就是,先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伯言的视线越过前方的围栏,望向饭堂里边。 此刻已经有人早先一步吃上热腾腾的饭食,炊烟弥漫,食香四溢。 “伯兄弟呀,今日你可是来的有些迟,早先那些汤饼杂着菜汤被人取走,说是给门前的流民,你俩怕是要等些功夫才行。” “无妨,有的吃比什么都好。” 陪着钱力找了一处离水源远一些的地方,挖了坑把带过来的鸟物埋了下去。 回到饭堂这边,厨子早已给他准备好饭食,刚要拿起饼子的伯言,听到背后“咣当”一声响。 方才还有说有笑的厨子倒在了地上,呻吟着,伯言连忙站起来,叫人去请岳余。 岳余被请过来,也就片刻的功夫,上前查看一番,脸色却是很不好。 “这是怎么回事?” 伯言一脸关切的问着岳余,岳余一边打量四处,手中不停翻看厨子的症状,厨子口吐白沫,脸色发青,嘴唇发紫。 “中毒!” 岳余迅速地诊断出厨子的病因。 “可能是食物中毒。” 伯言顿时皱起了眉头,他突然想到,这件事很可能和之前盐井的鸟类有关。 他决定立刻去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人或动物中毒。 “伯大哥,若是真是中毒,那岂不是带去给那些流民吃的饭食也有问题!。” 钱力在伯言背后小声地说,伯言顿时反应了过来,他立刻叫钱力将食物和水都卡在门前,不能让任何东西发放流入流民的手中。 早已饥肠辘辘的流民看着慢慢抬着送来的饭食跟水,一个个喜笑颜开的站起身来,伯言已经教着他们,让他们排队领吃的,免得乱哄哄一片。 送到门前,给守卫们留够了吃的,其他的全部抬出去,分发给这些流民。 看着早已自发排好队,守卫们也加入其中维持秩序,一人半块饼子,一碗菜汤。头一个领到饭食的,早已忍不住,脱离队伍的第一时间重重咬了一口饼子,还不忘给嘴里送一口菜汤。 “停下发放食物,一律不得乱动!” 钱力拼了命的朝着这边赶,终究还是迟了,已经有人吃到嘴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继续,只得张开嘴大喊。 门前守卫看到是钱力,手上动作也是停下,没有再继续分发。眼看着到了自己跟前的流民,饥肠辘辘之外满心欢喜,结果看着吃的到他这儿又不给发了,顿时大为恼火! “钱力,怎么回事!” 钱力一刻不歇到了跟前,大口喘着粗气。 “不能...不能吃!” 守卫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钱力,等他给做个解释。 没等他开口说什么,一旁的流民可不干了,这白白净净的饼子,咋就不能吃了。 “你凭什么说不能吃!” “就是!难道我们这些做了个工,也不能吃嘛?” “你看二砣吃多香,妈的,抢也抢到嘴里吃!” 那二砣一边吃的香,还不忘给这些人起哄。 “哎呀,这饼子真的好吃,怎么就不能给他们吃了!” 一群人越想越气,眼瞅着就要激起民愤,钱力用力咽了口气,压住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 “不是不给各位吃,而是这饭食有人投毒!” 钱力一声说出,下边一片哗然,不过总有人跳出来找事。 “不想给我们吃就直说,说什么有毒,你看人家吃的那些人有什么事嘛!” “谁不是说呢!” “不给发就直说,没想到会是这般言而无信之人!” 那个叫二砣的人也是个刺头,一脸得意的吃着,还不忘挑衅的看那些还没领到的流民。 本就怨恨的流民,彻底怒了,一个个不再好好排队,看着那一堆的饼子,宛如恶狼围拢了上来。 刚还在得意的二砣,一下子弯了下去,没吃完的饼子也是掉在了地上。 “唉哟~唉哟!” 眼看就要出事的钱力,已经让众人做好准备,以应对眼下可能发生的状况,恰恰这时的二砣倒在地上,让围拢的人一下子顿住。 二砣不是唯一一个,但却是第一个领到饭食的人,接着早前领到饭食吃到嘴里的,开始毒性发作,朝着地上栽倒下去。 原本还想抢夺食物的流民,一个个往后退去,没有一个敢再上前拼抢,哪怕已经饿得不行,可总得有命吃行。 “快快!把人送进盐井医馆!” 吩咐眼前的流民,架起已经倒地的几人,在守卫的带领下朝着医馆而去。 一群人之中,少不了有马后炮的人,除了庆幸的同时,少不了挖苦二砣这般得意忘形之人。 钱力留在门前仔细地观察流民们的反应,一些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不满的情绪,但更多的人还是保持着冷静。 伯言带着人适时赶了过来,雷同等人带了武器,齐刷刷把流民围在了中间,抽出手中的刀等候着。 “众位莫要怨言,而是盐井眼下有人投毒,众位也看到了,并非某在此夸大,只是生怕那投毒之人藏于你们当中,只得先看押各位,还请恕罪!” 做工一上午的流民,眼神带着失望,虽说早上盐井给他们吃过一些饭食,那也仅仅是早上,现如今顶着大大的焦阳,肚子早已饥肠辘辘,口渴难忍,心下不免烦躁。 伯言知道,当下也是万不得已,他必须要找出那个操纵这一切的人,不然的话,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第61章 小丑 眼睁睁看着那些饭食被挖坑掩埋,哪个流民看着不心疼,哪个看着心里不骂娘。 “哎!可惜了这些吃的......” “他们真的没饿过嘛?” 说的功夫看向那些守卫,他们按说是底下层次的人,竟然也没半点怜惜的样子,惹得这些流民一个个摇头不已。 伯言又怎能不知这些人的想法,都是从苦日子中走出来的,盐井花费的每一分,都是戚福换来的,眼下如此,也是无奈之举。 “稍后会送来一些野果果腹,还望大家莫要嫌弃,如今盐井也已停了饭食,在查明毒源之前,只能这般。” 仅凭野果怎能安抚众人,这已经是盐井能拿出唯一吃的东西,盐井内的人要怎么吃,眼下还没决断。 “就拿点破果子来糊弄我们,我们可是做了一个早上的工!” “凭什么给我们吃烂果子,那能管什么用!” “......” 伯言冷着眼看着,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看着方才开口讲话的人眼神开始闪躲。 “拿下!” 伯言一声大喝,钱力等人犹如离弦的箭,他们也在旁边观察,如今有了伯言的命令,当即跑进人群之中,揪出几人拉了出来。 那些人慌张的看向四处,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伯言,伯言同样也在看着他们。 一步步朝前走去,每一步犹如踩在他们的胸口,直到离得他们不到一米的距离,才停下了脚步。 他们被伯言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钱力手中的刀对着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怎么?怕了?” “方才几位可是很有力气喊,怎么现在没力气力争了呢?” 伯言冷笑着看着他们,犹如七月的天,下着鹅毛大雪,禁不住的让人寒意升起。 “大家不用怕他,他是想用武力让我们屈服,我们给他们做了工,凭什么不给我们吃的,如今还想恐吓,一定不能被他们吓到!” 前头那人一脸正气的看向伯言,俨然一副正义讨要他们应得的。 伯言丝毫不慌,一脸嘲讽的看着他们的嘴脸。 “跪下!” 一声怒吼,胆小的早已吓得瘫倒在地,还能坚持一下的,那也是瑟瑟发抖。 钱力的刀已经架在他们脖子上,那些强硬的,还想再坚持一下子的,也软了下来。 伯言再看向那群流民,他知道里边还有混杂的人,不可能一下子让人全部现出原形。 “敢问你们当中可有认得这些人的?还请站出来认领一下,若真有认得,只需登记在此,此事某自会定夺。” 此话一出,有人在观望,有人在闪躲,伯言也不急,他在等着,等着有人能出来指认。 那会伯言给打过饭的母子,唯唯诺诺的站起身来,伯言眉头一挑,示意钱力把人带过来。 “里边有你熟识之人?” 女人有些怕,不过还是坚定的点点头,对着孩子招了招手,孩子朝着女人背后躲去。 “不用怕,去找你阿爹出来。” 女人把孩子拉到身前,轻轻推着孩子,鼓励孩子去,孩子看看自己的母亲,又看看伯言,快步跑去被拉出来的人中,拽出一个中年男子。 “说说看,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嚷?” 那男子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不过听了伯言的话,直接跪在了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伯言让人把男子扶起来,让他回答问题。男子一脸的老实巴交,孩子抱着他的大腿,女人也紧紧拉着他的胳膊。 看着那副场面,索性也不问了,让他们回到流民队伍当中,女子一脸的感激,就差没跪下来给伯言磕头谢意。 除了这一个,其他人却没有任何人再站出来认领,再三开口询问,却没有一人站出来。 “既然你们注定无人要,那就结个伴,一起上路吧!” 伯言这话说出来,注定了他们的结局只有死亡,被钱力等人看押着走向远方。 此事告一段落,没再有人敢跳出来,伯言也落个轻省,陪着他们在此等候着。 已经派人跟上岳余开始检查盐井所有事项,不管是吃食还是酒水,又或者饮用水的问题,都得查验一番。 自从盐井被投毒以后,整个陷入了一片惶恐不安之中。 伯言不忍看着盐井一片混乱,在压制的可能之中,找寻突破口,雷霸也被派去跟上岳余,为的是怕岳余走了岔子,也能路上保护他。 山顶有一处山泉,是岳余格外熟悉的地方,他深怕这里的山泉也被毒害了,于是带着人先朝那边进发,最终确认这里的山泉水源已经不能使用,源头已被人扔进去死物,就连事先引水用的毛竹筒全部废掉。 岳余只好派雷霸重新砍伐毛竹筒,走了足足三里山路,找到了另一处水源,架设毛竹筒,一步步跟着引回水源,原来的水池只能废弃掉,重新喊人来挖坑,等到傍晚才弄妥当。 夕阳逐渐退去,天边余晖洒在这片荒凉的平原上。 饭堂内,灶台边,几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厨子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熟练地往灶膛里添柴,火苗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灶上的锅渐渐冒出热气。 \"都别着急,眼下有了新水,保证能一直给大伙做吃的,今晚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盼了一天的饼子一定给大伙做到吃饱肚子。\" 一个炊事人员一边添柴,一边对其他人笑着说。 但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笑容,因为眼前还有更大的难题摆在他们面前。 盐井外那群流民已经等待很久,他们瑟缩在角落,目光中透露出饥饿和焦虑,从晌午等到现在,人早已没了生气,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就连孩子的哭声都显得无力。 从盐井出来了十多人,两人一提,抬着几个木桶来到这边。 \"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很快就有饭吃了。\" 伯言安抚着流民,但他的声音里也透露出无奈和疲惫,如今能送来几桶水,也能让人解解渴,就算不能怎样,也能喝个水饱。 随着夜幕的降临,饭堂的灯火逐渐明亮起来,昏黄的光线照耀在每个等待的人脸上。 盐井中的许多人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脆弱的身体和疲惫的灵魂,都在等待着那腾腾热气中的饭菜。 终于,第一锅饭菜做好了,飘散的香气在饭堂中弥漫开来。 可这刚出锅的饭食倒进桶里,头也不回的抬走,伯言早先就跟送水回来的人吩咐过,务必要在饭食弄好之后,送到盐井外,先给这帮流民吃。 伯言小心翼翼地将饭菜分发到每个流民的碗里,动作细致而尊重。 \"来,这是你的。\" 他们将碗递给了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 \"谢谢,谢谢。\" 母亲颤抖着手接过,眼神中闪烁着感激。月上柳梢头,饭堂内一片热闹而又温馨的景象。 流民们埋头吃着饭,他们脸上的疲惫和焦虑被满足的微笑所取代。 而在饭堂的之中,厨子们匆忙擦一把脸颊的汗水,继续忙碌着准备下一锅饭菜,他们的脸上流露出疲惫,但在夜色中,他们却像是最温暖的光芒。 在盐井外的伯言,也仅仅只分着吃到了半块饼子,就着凉水填填肚子,不过眼下能安定一刻是一刻,伯言太想戚福能醒来。 第62章 意外 夜已深,伯言终于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歇息。他靠在一棵树下,手边摆着一坛酒。这并不是他的习惯,但今晚的疲惫让他需要一点放松。 栾卓走了过来,两人相视而笑,伯言递给他酒坛。栾卓并不客气,喝了两口后还回去,两人便一同靠在树下,享受着今晚的清凉与月色。 月亮高挂,照得整个森林亮如白昼,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但此时的伯言和栾卓却没有半分声音,只有静静地坐在那里。最初,伯言以为栾卓是来找他谈心的,但对方的表情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栾卓只是笑着,静静地看着前方。 此时的伯言也觉得心情愉悦,或许是这夜色美妙的缘故,他感觉自己变得轻松了许多。 喝了一口酒,他凝视着天空,感受着这片森林的宁静。栾卓也跟着他的视线,在专注地欣赏着月色。 两人没有任何言语,享受着当下这宁静的夜晚。 这样的夜色,让伯言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 他仿佛感受到,无论生命的旅途多么漫长艰辛,总会有一刻可以安心歇息,感受和平的温暖。 再一口酒,他对着明月微笑,仿佛在告诉自己,“我很好,一切都很好。” 栾卓没说话,也明白了这份祥和。 他轻轻拍了拍伯言的肩膀,然后也喝了一口酒。两人又度过了许久,直到深夜时分才起身离开。 这片盐井,依然是宁静和美好的。 夜色如墨,寂静的盐井外看守之人,被突如其来的火把打破了宁静。 火把摇曳,一支队伍缓缓走来,打火把的人手持火把,火光映照下,每个人的脸庞都变得扭曲,只有眼神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坚定和警惕。 盐井外的守卫听到脚步声,心中一紧,立刻拉响了警报。 手搭在嘴边,哨声划破夜空,急促而有力,盐井内的守卫都被惊醒,纷纷从睡梦中爬起。 伯言听到哨声,心头一跳,迅速从斜靠中站起,拿起武器,冲向哨声传来的方向。 门前早已如临大敌,流民也开始慌乱,惊叫声,喊骂声一声,守卫早已抽出刀,时刻提防着一切。 伯言以为盐井外又是来犯的敌人,心中焦急之余暗骂一声,,准备迎接一场苦战。 当伯言来到盐井外,门前的守卫也是松了口气,有伯言在,他们有了主心骨。 等着那些打着火把的人走近,火光下露出赞芳等人的面孔时,伯言愣住了。 他原以为会是敌人,却没想到是大寨主赞芳跑来了。赞芳等人原以为是跑错地方,本着试试的想法凑近,看到伯言的一瞬间,脸上带着笑意,显然是有着重要的事情要传达。 伯言收起武器,心中松了一口气,但警惕之心仍旧未去。 眼下盐井并非往常,任何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赞芳开始与伯言等人交谈,火光在夜色中跳跃,映照出他们坚定的身影。 夜晚再次归于宁静,但盐井内的人心中都清楚,这宁静只是表象,真正的挑战和危机,往往在深夜悄然降临。 这次赞芳来,总共带了百余人,伯言询问为何会到此,赞芳也是毫不隐瞒的说起。 “自从阿福兄弟上次承诺,众位弟兄欢呼之外,等着阿福兄弟能送去食粮,过去这么久,消息全无。” 赞芳说这个倒是真,算算日子,确实也有些时候。只是赞芳他是怎么找到的这的? “大寨主,伯言有一事不明,可否解答?” 赞芳毫不在意,端着酒碗满喝一口,一路赶来早已口渴难耐,如今有了喝的,怎会急着给伯言解答。 “痛快!痛快呀!” “大寨主?” “好说好说,且问就是。” 伯言笑着点点头,心里捋好思路开了口。 “大寨主可是从三斜涧赶来?” “正是!路上走得甚是辛苦不说,要带着这帮兄弟吃喝,可是没少遭罪!” “那大寨主又是怎么打听的到这盐井之地?” 伯言问自然有问的道理,赞芳看了一眼伯言,笑着端起酒碗,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把碗里的酒喝进肚子。 “一路打听,自然就到了此地,这有何难?” 何难?要到这盐井,总要经过三岔口,经过三岔口那可是要路过宇寨,带着一百多号人大大方方从宇寨到了这里? 伯言一脸的诧异,心下暗呼一声坏了!眼神给到雷同,雷同微微思索,也是明白伯言的意思。 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伯言笑着给赞芳满上了酒,说着一路上辛苦之外,继续让赞芳讲讲这一路上所见。 盐井这些时日来,少有的笑声传到了每个耳朵里,一队人马也是出了盐井向外跑去。 雷同快马赶到宇寨,轻轻松松就到了汪叨的石屋,现如今宇寨犹如不设防的空壳,除了冷清之外,只剩下阴霾的静寂。 “汪蛮头?” 雷同晃了晃椅子上斜靠着的汪叨,整个人散发着酒气,一副迷离的眼神看清是雷同,笑着一把拉过雷同坐在身前。 “雷同呀,来来来,陪哥哥喝酒,倒酒!倒酒!” 雷同一脸的漠然,一把拍掉汪叨的手,汪叨冷哼一声歪着身子,指着雷同。 “怎么?难道你也是来要这宇寨的蛮头位子?拿去拿去!” “汪蛮头,还请谨言甚微。” “既然不要这蛮头,为何来此?” 看着汪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雷同心中有着落寞,对汪叨的可怜,又有着一副恨铁不成钢。 “汪蛮头可是把自身撇的干净,可知盐井又被人找上了门!” 汪叨眼里有着愕然,不过马上就笑着摆手。 “盐井有你们那些人,会出什么事呢?” 汪叨如今把无所谓表现的淋漓尽致,雷同怒不可遏,一把拍掉他刚端起的酒碗,两只手提起汪叨的领口。 雷同那副要吃人的脸孔倒是让汪叨很意外,不过汪叨也仅仅一瞬间的怒意,接着一副笑意的脸容拍了拍雷同的手。 “这是要做什么?” 雷同一把将汪叨推回座子上,愤然离开了汪叨的石屋。 汪叨一脸的戾气邪笑着,不过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人看着雷同远去的身影,直到外边打马离去,一个人转身去了后院。 第63章 如风 盐井的夜晚,寒风凛凛,月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整片的屋舍上,仿佛连绵起伏的山脉。 雷同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身影,带着沉重的心情,走进伯言的房间。 “伯言大哥,宇寨已经没有人任何生气,汪叨依赖酒在麻痹自身,只能暂时寄托希望于他们能够自保。如今,赞芳的来势汹汹,而少爷眼下昏迷不醒,钱粮都在他手中,我们困境重重。” 伯言眉头紧锁,目光透过窗口,远眺着夜幕下的盐井,思绪沉重。 在伯言的示意下,雷同拿出了一封密信,递给了伯言,伯言揭开密封上的字样,眉头紧在一起。 伯言仔细阅读,眉头皱得更深,看完之后收了起来。 “雷同,我们必须先稳住赞芳,在少爷醒来之前,务必要做好防务,若是此时发生鸠占鹊巢,或是引狼入室,对于我们都是灭顶打击。” 伯言沉声,雷同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去,却见伯言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凝视着远方的暗夜, “眼下的事务怕是越来越繁重,还望跟手下弟兄做好准备,麻痹大意之事要避免。” 雷同起身,对伯言的语气充满了敬重,他知道,盐井的走向,就在伯言和他们的决策之中。 如今的赞芳被安排在戚福那边,并不是戚福的屋内。只是在戚福原本的院子重新筑房,旁边多了几间,雷霸在那边盯着,就算临时发生变故,也能有个应对。 至于赞芳带来的人,全部安排到了旧舍,满达尔也被秘密带走,百十来号人就此做了安顿。 伯言没有跟赞芳说出戚福如今昏迷的话语,在对方目的不明确的情况下,道出盐井没有主心骨,有心之人自会惦记上。 这个夜,除了那些不在意的人,像伯言他们,一个个只有微眯的功夫,生怕夜里变故再起。 一直到了白天,赞芳的饭食同样安排在饭堂,不过一直没有看到戚福的影子,这让赞芳很是奇怪。 “怎么不见阿福兄弟?该不会是不在这盐井吧?” 伯言露出个苦笑的表情,赞芳大为不解,原本要吃东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大寨主有所不知,我家少爷为了我的性命,在山洪之中施救,落下崖底,至今还在昏迷!” 赞芳听说戚福昏迷,心头顿时一紧,但随即又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伯言这种人对于戚福而言,不过是个下人手下罢了,怎么会为了个手下,连自身的性命于不顾。 听的骇人听闻,说的言简意赅,除了想不明白,心中更是不信这番说词。 然而,吃过饭食,带着赞芳去了医馆。当赞芳看到戚福躺在那里,除了诧异,更多的是一种可惜。 戚福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仿佛只是沉睡在梦中,但他的身体却无力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赞芳感叹一声,嘴里说着希望戚福能够尽快醒来,恢复往日的活泼与生机。不过,赞芳明白,他不能在这里久留,因为寨中还有其他事情需要他去考虑。 原本以为能到戚福这里,换来戚福的钱两,没成想会是这般的赔本生意。没有戚福做主,想要在此处讨要任何好处,怕是天方夜谭,闹得两败俱伤可不是赞芳的目的。 他准备离开这里,返回三斜涧,但就在这时,伯言突然出现,送给他几包精盐。 伯言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轻声对赞芳说着。 “虽说大寨主此次前来徒劳一场,如今你也看到少爷还在昏迷,若是就此回去也没法向那些兄弟交代,这些精盐带回。 这些精盐放到啱城贩卖,少说也是几千两,足以应付往后的日子,还请大寨主莫要忘了少爷之前的嘱托才是!!” 赞芳看着这些精盐,心中大为震惊,伯言的这个动作,无疑是在告诉赞芳,我家少爷虽说在昏迷,不过允诺的自会做到,莫想生出什么祸端。 赞芳拍了拍精盐,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去。此时,整个场景显得分外宁静,只有赞芳和伯言的存在,仿佛戚福的昏迷并没有给这宁静带来任何的破坏。 “还请伯兄弟放心,我赞芳岂会忘了阿福的嘱托,只是前些日子大雨,寨子受损之余,各家没了吃喝,才会来跟阿福兄弟讨要,没曾想阿福兄弟他.....哎!” 赞芳知道,戚福的昏迷,绝对不是一件小事,他会将此事放在心上,至于戚福到底是真的受伤昏迷,还是被手下反叛,他无法去了解。 赞芳的身影逐渐远去,伯言呼出一口浊气,送走了这尊不好惹的佛,也能让盐井多一份安宁。 这一趟到来,可是让盐井多了百口的饭食,一日两日还好说,久了只会拖垮自身。 赞芳的离去,也带着一丝期待,希望赞芳能够早一点回来,为伯言带来好消息。 不管赞芳对他承诺找寻名医是否是真,那也不能让赞芳带着人留在盐井,何况外边还有那群虎视眈眈的流民,一旦出现点变故,里外都难以招架。 看着还在昏迷的戚福,伯言轻声念叨着。 “少爷早些醒来吧,伯言不知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也无法理解少爷长远打算,只怕是......” 悦来酒家近日送酒水没那么准时,询问过后才知,连他们也遭到了破坏,如今手里人手有些不足,只能迟些给这边交付。 伯言安慰着老板,跟雷同他们凑了些钱两,才算补上酒水钱,悦来老板推托戚福早已留够,不用担心。 今日伯言安排栾卓出走一趟,去新址那边看看,把留在那边的马儿寻回,若是找不到就早些回来。 栾卓也不耽搁,这次带的人少,二人一骑,就此出发。 眼看最近盐井还算太平,那些婆娘都安置回她们的屋子,也能让医馆轻省许多,不过岳淑芝她们还留在盐井,每天五个姑娘轮换着照看戚福,属彩君呆的时间久。 想着汪叨那副模样,伯言可不敢依赖汪叨能做什么,眼下的宇寨完全就是摆设,他人要是想要进攻盐井,简直就是横刀直入,根本来不及防守。 头疼归头疼,总得想法安置那些流民,一直放在门前也不是办法,当即喊来盐井这些领头人,看看大家都有什么良策。 啱城之内也在发生着变化,只是消息未曾传出,言博每日除了处理柜上的事,剩下的日子都在家中守着古漫儿。 不过近日古漫儿脾气越来越大,让言博有些招架不住,做事也变得小心翼翼,能躲就躲开,至于古漫儿要做什么,是一点都不敢过问。 第64章 栽赃 “瓦叔叔。” 言博敲了敲门,没有听到里边有任何声响,把身体向前一只眼睛朝里边看去。 瓦泰的庭院里,枯叶铺满了小径,仿佛时光在这里停滞。 破旧的屋檐下,风吹过,一片叶子轻轻地落在小道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阵阵腐朽的味道。 言博敲打着门,但无人应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而入。 踩在小道上,细小的枝节踩在脚下,断掉的声响都显得很清晰,一步步走到屋前,朝里边喊了两声。 屋内,灰尘遮蔽了阳光,一片昏暗,他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都可能触发什么机关。 突然,他看到了瓦泰的尸体,躺在破旧的木床上。言博的瞳孔瞬间收缩,血液仿佛凝固。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竟是真实的。 瓦泰的尸体,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扭曲,显然是承受了极大的折磨。 言博慌乱地转身,想要逃离这座阴森的院落,却发现门已被锁住,他绝望地拍打着门板,但一切只是徒劳。 就在这时,瓦泰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言博的心跳加速,他知道,这一刻,他的命运可能就此改变。 果然,瓦尔汗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神冷冽,仿佛是这场阴谋的见证者。 瓦尔汗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挥手之间,走出几人直接将言博的双手反绑,将他押解出了瓦泰的庭院。 言博的内心充满了惶恐,他知道,自己怕是成了瓦泰被杀害的替罪羊,而瓦尔汗,无疑是这一切的主导者。 言博被带到啱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引来各处眺望的人,而他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瓦尔汗的声音,随着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在人群中炸响。 “言博,杀害我的父亲,瓦泰!” 人群瞬间炸了锅,议论声、惊叹声、愤怒声交织在一起,全城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言博的身上。 言博无力地垂下头,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退路。瓦泰的死,至于是怎么造成的,还重要嘛?他只能等待着,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很快整个啱城传遍了瓦泰的死讯,不过听说是言博是凶手,一个个唏嘘不已。 “言博跟瓦尔汗可是有着仇怨的,怎会是瓦泰......” “听说,也仅仅是听说,言博想让瓦泰教训瓦尔汗,奈何人家父子,他一个外人还想说教,自此痛下杀手。” 听着此人说的头头是道,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本以为是这些人不信他言,当即就要继续往下说,不过被人拍了拍肩膀。 “当心祸从口出呀!” 这人微微一愣,没在言语什么,低下头吃起了酒。 方才是瓦尔汗的手下路过,才被人制止住了口,不过看着瓦尔汗的手下离去,这人还不死心,还想说什么,不过跟他离得近的人直接散去。 言博被关了起来,五日之后,就会被公审,由啱城公众来定夺他的死活。 “我亲爱的哥哥呀,你是怎么忍心下手杀了瓦叔叔的?” 言博抬头看到走进来的人,正是他的弟弟言吉。 “我没有杀人!更没有杀瓦泰!” 言吉一副可怜人的表情,看着言博咆哮的样子,当即大笑不已。 “好哥哥,不用挣扎了,如今你被关在这里,弟弟也好生心疼,可是......” “你终究是要死的!” “不如趁着临死之前,把言家的家产交给弟弟,也好有个交代,不然等哥哥见到老父亲,哥哥可是无颜面对。” 言博瞪着言吉,恨不得生撕了他,直直冲了过去,不过被门前的围栏拦了下来。 “你!休想得到言家的一分一毫!” 言吉一副怕怕的表情,往后退了几步。 “哥哥这般模样,可是让弟弟好生怕,只是又能有什么改变呢?哈哈哈......” 言吉放肆的笑着,对着言博一脸的蔑视。 “等哥哥死了,我会求着瓦尔汗留给我,到时候我会替哥哥好生对待嫂夫人的,哥哥安心去吧!” “你!” 言博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言吉走了,如今看着言博到了这副田地,他又怎能不来落井下石呢? 言博一拳一拳打在围栏上,嘴里骂着,可谁又能听到呢?这肮脏的关押地方,落满了灰尘,还有着粪便四处都是,一股难闻的味道让言博一刻也待不下去。 而此时的瓦尔汗只是简单的料理下瓦泰的后事,直接交给下人去办,他却跑了出来。 马车到了一处屋后停了下来,四处看了两眼,上前敲敲门,屋内拉开了门,瓦尔汗径直走了进去。 “你这个小狐狸,可是让人想的紧呀!” 瓦尔汗手在胡乱的摸着,就在要解开衣扣,被一双手摁住了,瓦尔汗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还是那么心急,如今已是几个月的胎身,郎中可是说了不能胡来!” 古漫儿一脸的羞红,安抚着瓦尔汗,坐在他的腿上,揽着他的脖颈。 “如今言博必死无疑,怎么还让我从后院进来!” 古漫儿只是听人说言博杀了瓦泰,心里当真是紧张,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听到瓦尔汗这般说词,也就明白了原因。 看着瓦尔汗的不痛快,古漫儿把他的脸转过来一些,一把搂住。 “他不死,我又怎敢放肆,眼下不还得小心一些才是。” “哼!犯在我手里,又栽赃给他,他又如何翻身!” 说着那双大手粗鲁的在古漫儿身上摸索,古漫儿也不敢推开,任由瓦尔汗作为。 外边敲门的声响让古漫儿一脸的警觉,刚要起身走到一旁,不曾想瓦尔汗直接对着外边喊了一声。 “进来吧!” 是言博的胡管家,一脸谄媚的表情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 “今日柜上总收八百余两,不知蛮子是......” “送去我的家中,以后都是如此,若是此等小事,莫来打扰!” “是是,我这就送去!” 胡管家笑着点头,卑微到了极致,一步步朝后退了出去。 看着胡管家退走,瓦尔汗一把抱起古漫儿朝着里屋走去,惹得古漫儿轻骂。 “轻点,小心肚子里的......” 胡管家坐在马车上,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两眼空洞的朝前看了许久,这才催促着马夫前往瓦尔汗的家中。 阐勇一个人在酒家喝着闷酒,自从戚福来过啱城之后,他的日子也过得好了不少,以为扶摇直上,谁又能想到言博出了事。 他又能做什么呢?现如今他也不知言博被关押在何处,想要去探查一番,又无从下手,只好来酒家吃点闷酒。 “听说那米私商会的言博,五日之后要被公审......” 隔壁讲完这话,东张西望的表情,像极了偷东西生怕被人看到。 阐勇喝酒的手顿了一下,眼神只是瞥了一眼,没当回事一般继续喝着酒,耳朵早已打起十二分,细细听听他人都在说着什么。 第65章 很秀 阐勇还在细细听着别人的八卦,桌前来了一人。 头发很长,遮住了半边脸,加上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模样,阐勇还想让人换个地方,奈何对方一句话让他止住了嘴。 “你是谁?若是无事,还请换个地方可好?” 阐勇有些疑惑。 “只是简单吃饭的客人。” 那人声音低沉,仿佛将要垂死的老气,声音带着沙哑。 “还是请你换个地方吃可好?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阐勇显得一脸冷漠,压根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听说你是瓦尔汗的手下,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那人直截了当地说出目的,阐勇闻言,心中暗自警惕,如今在这啱城处处充满了危险,而这个人显然不是个善茬。 “你想知道什么?” 阐勇的语气变得警惕。 “这里太吵,换个地方。” 那人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摆了摆手,阐勇点了点头,随即跟着那人离开了桌子,来到了一个巷道里。 “你想知道什么?” 阐勇又问了一遍,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我想知道一些关于言博的消息。” 那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言博?他不是已经被瓦尔汗看押起来了嘛?” 阐勇眉头微蹙,显然是有些疑惑。 “是,所以才会找到你,让你帮忙打听一些线索,至于能打听多少,尽力就好。” 那人没有说太多原因,仿佛在告诉阐勇,他只想知道结果,而非事情有多难办。阐勇顿时有些吃惊,此人怎会想着打听言博的消息,还能找到他这里,难道他阐勇早已被他人盯上不成?若是真如这般,眼下可是非常危险的。 “为什么非要打听言博的下落?” 阐勇警惕地看着对方,终究看不清人的脸。 “因为我想把他救出来,你也能继续混口吃的。” 那人平静地说道。 “他言博死活与我何干,何必要因为他才能混口吃的。” 阐勇有些逃避,毕竟还不清楚此人的来历。 “我想你最清楚到底是怎样,不妨告诉你,我是瓦泰的手下。” 那人淡淡地望着阐勇,眼中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阐勇有些犹豫,瓦泰已经死了,而今此人却说是瓦泰的手下,难不成瓦泰的死真的另有隐情。 “好吧,我会尽力帮你,不过不确定能否知道下落。” 阐勇最终答应了下来,那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小巷,只留下阐勇还站在那里,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繁华的啱城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叫卖声此起彼伏。 阐勇站在路边,环顾四周,眉头紧皱,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知道,言博的下落只有瓦尔汗身边的人入手才行,但瓦尔汗早已对身边的人下了禁令,更是不许外人接近他们,,就连阐勇这般都未能靠近一丝的,更不要说再从他人口中听说什么。 阐勇的眉头皱得更深,他知道瓦尔汗封锁消息的用心,但他必须找到言博的下落才行。 于是,他开始四处打探,查询那几人的行动轨迹。 终于,他打听到简癞子最近在一家酒家出入,进去就要好几个时辰才会出来,于是他决定去那里找简癞子。 酒楼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阐勇混进人群中,四处寻找简癞子的身影。 但简癞子显然已经有所防备,进入酒家之后,就会有人守着各处,不允许外人打搅,使得阐勇根本无法具体知道是在哪里。 就在这时,几个守着的人突然朝着阐勇这边走来,阐勇心中一惊,他知道简癞子一定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于是他迅速离开酒楼,快步绕进一条巷子,几个转弯试图躲开背后之人。 跟在背后之人,追的飞快,阐勇也没想到会被人发现,心下着急之余,进了死道。 眼见追来之人快要跟来,四下查探之下,脚蹬土墙缩在一处不起眼的沿底,若是仔细查看,定会被人看出端倪,不过阐勇已经无路可走,只能拼一把。 总共追来了四人,在道口停了下来,四处观察着,眼神中有着疑惑,按说他们也是前后脚的事,怎么一眨眼人会跟丢。 不信邪的观察着每一处,脚下沉重的步伐,让躲在暗处的阐勇心跳到嗓子眼,这要被人抓住,押到瓦尔汗眼前,他的结局就注定了。 来回在阐勇跟前走过几次,虽有怀疑,并未发现阐勇所在,只能先一步离去,继续四下找寻。 阐勇这才敢猛吸一口气稳定心神,闭着眼庆幸自身,结果一声咳嗽,差点把阐勇从攀附的木梁之上掉下去。 稳住心神,大气都不敢喘,一直等到彻底没了动静,阐勇才敢小心翼翼观察道口尽头,就连脚下都有些软力。 原路返回怕是不行,阐勇只得倚着木梁翻到前边的犄角,好容易到了想缓口气,奈何眼睛瞟过的地方,差点让他掉下去。 这家主人许是等不及,或是有了想法,天色渐晚更是行事的好时机,谁又能想到外梁还有个偷窥之人。 恰恰是这不敢动的功夫,倒成了阐勇看一场大秀的机会,原本紧张的刺激成了视觉上的冲击。 等到二人折腾了许久,沉沉睡去,阐勇才落荒而逃,回到家中已是黑夜,婆娘本已睡下,看着阐勇回来灰头土脸的很是好奇,起身就要伺候阐勇。 阐勇好不容易压下的邪火,如今有了发泄,一时间莺盛燕跃,折腾到很晚才沉沉睡去。 追阐勇的四人早已回去,不过简癞子对四人很是客气,并不像他的手下。 “那人跑的飞快,没能追上他的行踪。” 领头的是个干干巴巴的模样,简癞子却是一副低微的姿态,对着四人先一拱手。 “有劳几位,没追到只能算他识相。” “哼!大人的事,还是小心为妙,若是出了纰漏,我们四人不好交代,那就只好交代了你!” “是是是,还望多多海涵才是!” 简癞子被吓得不轻,容不得他有丝毫马虎,就连瓦尔汗见了几人都是客客气气,他一个小小管事,在他们眼里顶多算个屁,还是那种不敢出声的。 “几位先好生休息,这边办妥,马上通知几位。” 四人不耐烦的对着简癞子挥了挥手,简癞子笑着施礼朝外退去。 待到简癞子关了房门,四人大摇大摆的随意坐了下来。 “一条狗罢了,也敢驱使我们,大哥是不是太小心。” 那干瘦男子摆手示意,说话的男子闭上了嘴。 “给大人办事,就要谨小慎微,莫说是你们,就连我出了岔子,只怕连回去的机会都没有。” “大哥,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而是......” “嗯?” 干瘦男子瞪了一眼,看着干瘦男子微怒的表情,那人不敢再有任何言语,生怕下一秒就彻底闭上了嘴巴。 第66章 失踪 一夜的安眠,让阐勇睡的很香,就连阐勇都忘了多久没有过这般温存,怀里的女人娇羞不已。 不管是怎样,是该去到了上工的时候,去的晚些虽说没什么事,不过要是被瓦尔汗突袭,他这个清闲日子就到头了。 从家里出来的路上,城民三五成群的在小声说着什么,阐勇有些好奇,靠过去才听说城中丢失女子,不过他要守城门,也没多关心,毕竟人丢了会有专门的人处理。 跟阐勇上次碰面的人,再次跟他擦肩而过之时找上他,城门前早已换岗,阐勇站在城门不远,面色冷漠,但他背对那人口中对他说着什么,言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手下有一女子失踪,可有相关消息吗?” 那人问道,阐勇嘴上没说什么,他这也是刚到城门前,还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他也很好奇,城中女子失踪之事,也只是一夜时间才起,他是一点都不了解。 “此事会有人过问,只是轮不到我这里,不过若是打听到什么,会一并告知于你。” 那人沉声应一句,阐勇很想了解他手下女子失踪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自己能否帮上忙。 “可否告知我失踪女子的信息吗?” 阐勇问起,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出了失踪女子的名字、年龄、身高、容貌等特征。 阐勇把这些信息记于心中,然后道一声告辞。 那人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阐勇的视线。阐勇站在城门口,心中思绪万千。 城中女子失踪的事情,事出突然,好似这些年来头一次,就连门前这些弟兄也是在谈论这个。 “哥几个,听说了嘛?城里丢了几个女子。” “也是早上才听说,不过没听到什么,说说?” “这个呀,还得从我出门开始说起......” 一个上午过的都很平淡,城中女子丢失之事,像是一阵风,只是听人谈起,却没有了下文。 不过到了下午,阐勇注意到了几个人,觉得在哪里见过,思来想去,脑袋里的那根弦绷紧,这不是昨天追他的那几个! 几人朝着城外去,进入不远的深山老林,周围散发着浓郁的植物味道。 远处,群山环绕,云雾缭绕,令人心旷神怡。 他前行时不时躲过大树的枝条,穿越荆棘密布的小道,艰难前进,眼下还得时刻躲着,生怕被前边几人注意到。 终于,他来到了一个神秘的洞口,黑暗中散发着阵阵恶臭气味,让人有些不适应。 阐勇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步一步走近,洞口被掩盖的很不明显,若是不注意,从身边走过都不会发现。 随着他的步伐深入,一条地下河流出现在他的眼前,水清中留满了游鱼的舞姿。按说方才恶臭难闻的地方,怎会有地下河流,越往深处走,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阐勇不禁靠在墙边欣赏,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顺着声音来到一个巨大的石室,只见火把在此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石门是打开的样子,他没敢跟进去。 这该是阐勇做的最正确的选择,片刻的功夫,里边走出一名女子,手里托着什么东西走了出来。阐勇心里犯起了一丝警惕,开始慢慢接近石屋,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里边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看到。 正当他要转身离去之后,他听到了一个不寻常的响声。似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过声音却是那种...那种让人心下一颤的动静。 在这石屋之内,他什么都探看不到,也不敢贸然进入去查看,一边受着煎熬,一边等着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状况发生。 过了许久,未曾看到进来的那四人,也没再见还有其他的出现,阐勇在进入跟退去选择之中,选择了退去,他不想再冒险下去。 就在阐勇走的时候,脚下踩到了什么,发出了声响,凑着不多的微弱火光,想要看清是什么。 阐勇背贴着冰冷的石壁,气喘吁吁。 他刚刚低身察觉到石屋内往外走的脚步,就知道情况不妙,必须立即行动。 \"他们来了!\" 阐勇心下暗呼,心中带着一丝焦急。 石洞中一片死寂,随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阐勇知道时间紧迫,他迅速地躲到一个拐角处,随手抓起一块碎石,准备作为武器。 \"嗖——\" 一支短箭从黑暗中射来,挟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力,正中阐勇的肩膀,他痛得倒退了几步。 “啊——” 阐勇发出一声低吟,掩饰住自己的痛苦,转身间,他挥舞着碎石,朝着黑影猛烈砸去。 空气中充斥着紧张的气息,碎石碰撞的声音在石洞中回响。黑暗处几人纷纷躲避,但他们的速度极快,几乎与阐勇的反应同步。 “不好,他们人数不止四人,得考虑先解决掉一个!” 阐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若不能速战速决,后果不堪设想。 他再度抓起一些碎石冲着黑影打出,这一次,他不再躲避,而是主动发起攻势。他的身形在石洞中灵动跳跃,如同猎豹般敏捷。 “砰!砰!砰!” 碎石与黑影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阐勇的每一次出拳都倾注了他所有的力量,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逃亡,更是求战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暗处几人逐渐被阐勇的勇武和机智所压制,但他们的数量却让阐勇感到一阵阵的疲惫。 “必须得找到破绽脱身才行!” 阐勇心中默念,他一边应对着几人的攻势,一边寻觅着逃生的机会。就在他即将耗尽体力的时候,黑影中的一人露出了破绽。 “就是现在!” 阐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猛地向前一跃,手中碎石如同钢珠般射向那名另一人。 石洞中的空气仿佛凝固,随后响起了一声短促的惨叫,那人被阐勇的攻击击中要害,倒在了地上。 “大哥!是那日跟踪的,莫要让他逃走!” 听着背后那人的喊声,阐勇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认出他的模样,眼下不敢多想,退去才是该做的。 阐勇没有停下脚步,他知道,逃生的道路才刚刚开始。他迅速地向着石洞外跑,趁着那些人还在震惊和混乱中,从石洞的出口逃出去。 逃出去的阐勇绕了一个弯,再次转回石洞附近,如今通往外边的路只有一条,若是就此顺着道路回啱城,定会被他们追上,只好用计给人一种慌不择路的假象。 躲在高处的阐勇看着下边,一共出来六人,不过一人已经受伤,除了那天见过的四人,还有一个未见过的,没敢仔细看脸上的细节,大致记下几人的长相,只能埋下头等着。 第67章 伤亡 阐勇躲在暗处等了片刻,确认已经没有人后,慢慢地走出来,再次踏上回啱城的方向离开。 但就在他走到一片树林的边缘时,突然有一人从树后跳出,向着他飞快地冲来。 阐勇眼神一闪,瞬间出手,他的身法灵活,拳脚如风,一下子就将那人击飞。然而,接着又有一人闪现而出,也向着他发动攻击。 阵风呼啸,阐勇身体快速旋转,一招招极致凌厉的拳脚花式接连展现。 他每招每式都极其熟练,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拍打在敌人身上,让他们无力还手。 但这些似乎不过是引开他注意力的伎俩,下一刻,两个人从阴影中冲出来,瞬间将阐勇包围。 阐勇反应迅速,撕下衣服的一块布遮在脸上,生怕这些人记住他的样貌,随手从旁边取了一些碎石抓在手里。 他始不敢与对方硬拼,已经跟几人交过手,也知几人出手狠辣,灵活地躲避着对手的攻击。 然而,四个人伺机出手,四面包夹一套串联的重击,突破了阐勇的防线。阐勇感到浑身被击中,闷哼一声跌倒在地。 四个人并没有放过他,接着持续展开攻击。阐勇不断躲避着,但在一次疏忽下被击中,原本还算灵活的应对,一下子顿了下来。 眼见危机,阐勇瞪大了眼睛,暴起反击。他用手指瞄准着敌人的弱点,快速攻击,挥掌抓爪瞬间接连落在对手身上,手中一把碎石快速打出,趁着四人遮挡退去之时,阐勇也已经筋疲力尽。 阐勇抓住这个时机,脚下横跳,一节断木恰恰给了他起跳的借力,攀住藤蔓的同时,朝着高处遁去。 四人已经反应过来,准备追来,阐勇手中余下的碎石一并朝着下边尽力打去,本就反应迟,再有这些碎石的拦下,已经让阐勇逃得很远。 逃出很远,阐勇躲在一处暗地,身上遮盖一些落叶,待到整个人缓过气,他的身体已经受伤,往回走的他更加谨慎,他继续向着啱城的方向跑去。 城门口,门前的兄弟们已经换岗,他们默默地站在岗位上,目光锐利地望着远方。 阐勇强撑着跟门前的弟兄打着招呼,他们都认得阐勇,自然乐呵上前说笑着。 不过看着阐勇那脏乱的模样,倒是让他们很意外,不过也没多问,毕竟有些时候他们这些底层的还是懂的人情世故。 聊了几句,推脱要早些回家,不然家里的婆娘可是要急着,在这些人嬉笑中阐勇急急朝回家的路上,路上的行人匆匆,车马不断,但他的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途中不时有认识他的人向他打招呼,他只是点头应了一声,便继续向前走。 到了家门口,他发现门是敞着的,心中有一丝不安。当他推开门,一片寂静的屋内,他看到婆娘坐在桌前,饭菜已经摆在桌上,似乎在等他回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进去。 “你回来了,阐郎。” 婆娘看到他的归来,立刻站了起来,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往里边走。 “嗯。” 他只是简单回答,然后就往屋内走去。 “你受伤了?” 婆娘方才看到他脸上的苍白,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寻常气息,立刻皱起了眉头,转过身去先把房门关好。 “没什么。” 他摇摇头,淡淡地回答道。 “你……” 婆娘心里带着担心,有些犹豫,但还是忍不住要问。 “没事。” 他再次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直接走进了里屋内。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亮着。 他走到床边,用手触碰了一下,发现床单已经被换过了,然后脱掉破损的衣服,露出了一道道割破细小的伤口,他用手摸了摸,发现血已经不流了,然后翻出一些药草,开始简单地处理伤口。 “你……” 婆娘那副忧虑的眼神,在门口看着他,忍不住想要问些什么。 “我没事。” 他回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你……” 婆娘对他很不放心,走到身前看着他,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忍住了。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宁静,阐勇坐在床边,婆娘轻轻靠了过来依着他。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房间里,淡淡的光影映照进屋内,给整个空间带来一股宁静的氛围。阐勇睁开双眼,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阐勇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一看,是自称瓦泰手下的那人。 阐勇知道对方是来打听消息的,只是未曾想到对方能找到他的家里,不过一直让他站在门前也不是办法,只好先把人请进屋里。 阐勇也不啰嗦,把这二日的发现跟他讲了一通,包括城外的山洞和城内的跟踪简癞子去的那处地方。 “以后喊我仓就行。” “这是......” “没有名字,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字,仓!” “那还是喊你仓老,可行?” “随你就是。” 仓进入房内之前,早已发现阐勇走路有些缓慢,不过并未多说什么,从身上摸出二十两钱放在桌上。 “剩下的事情,我会去办,好生养着自身。” 在仓离开后,阐勇坐在桌前沉思,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他必须谨慎行事,小心应对周围的一切,不能再轻易暴露自身,眼下若是被人发现他受伤,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窗外的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阐勇抬头看向远方,新一天在晨光中渐渐苏醒,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活跃起来。 又到了他该去换岗的时候,不过阐勇想着先让自身休养,也怕一直在城门前久待,会被人认出。 而另一处,正有人在大发雷霆,大声怒骂呵斥着眼前几人,这几人正是追阐勇的四人。 “都是废物,仅仅一人,你们四人还让他逃脱,往后还怎样在大人手下做事!” 骂完眼前四人,另一处还躺着一人,正是被阐勇打伤的,如今整个人都显得萎靡。 那日阐勇也是为了自保,下手重了些,一拳打在胳膊肘处,整条胳膊早已废去,喉咙之处也被碎石击中,虽说止住住溢血,不过离死去也不远。 那人阴狠的走到身前,手指搭在萎靡之人的喉咙之上,本就安静的空间,只有一丝犹如流水掉地的声响,片刻之后再次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第68章 施救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幽暗的森林。 一阵风吹过,树木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黑衣人如幽灵般在阴影中穿行,他的目标是城外的山洞,这是他需要找寻的第一个目标。 夜色中,仓的目光锐利如刀,他可以感受到此处的不寻常,让他的心更加沉重。 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四处找寻半天,仓留意到了一处的地貌,显然是刻意修饰过。 留意眼下几眼,这才看到石洞的模样,轻蔑一笑,一头钻进了石洞之中。 进入其中,仓跟阐勇来时一个感触,犹如两个世界。没敢多耽搁,径直朝里边探索。 仓在石洞中潜伏了一夜,始终没有找寻到石门入口,更没发现有在此行走之人,一直到了外边鸟鸣亮了天,他也还没出来。 还是那个石门,不过仓来的时候,却是关着的。一番摸索之后,仓注意到了上边的火把,这石墙很是平整,没有其他凹陷,也并未发现机关之类。 仓借着身手,更像一只壁虎一般,附在石墙之上,慢慢抓住火把,摸索过后,嘴角上扬。 火把之上,连着一根线一样的东西,慢慢转动火把拉动,旁边的石门缓缓打开。 轻轻跳下,尽量放低声响,仓附在地上听了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转身进了石门内,片刻的功夫,石门再次关上。 “今夜能否启程?” “大人,数量上还差些,怕是要等明晚才行。” “怎么这么慢,往日可是三日不到就凑够了!” 干瘦男子脸上一阵尴尬,就连站在面前都显得卑微了些许,不过问话的人也懒得为难他们,摆了摆手打发走。 干瘦男子如蒙大赦,施礼就要退走。 “记住,上边的要求要好好做,不然我们都不好交差,还是催促快一些才是。” “金隅,你是这么些人里边,我最看好的人,可别让我失望!” 干瘦的男子愣了一下,随即转身给那人磕了个头,他金隅难道要出头了嘛? 出了门,跟着他的三人,皆是一脸的羡慕。 “金大哥看来这趟回去,要进一步了。” “是呀是呀,金大哥这次必定能高升!” “以后还得靠金大哥来帮衬兄弟们才是。” 一人一句把金隅托的很高,金隅心里也是沾沾自喜,有那位大人一句话,那这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眼下还是把此事办好才是,莫要再节外生枝,莫说是兄弟,办砸了,都得提头回去!” 金隅一句话让几人沉默,随即也是点头称是。如今天色还早,才堪堪接近晌午的时候,四人退到一楼的屋子等候着天黑的来临。 而如今眼下仓犯了难,若不是昏沉的空间,让人看不清他的样貌,说不定还能发现那一抹脸红。 十多个女子赤裸着依偎缩在一起,仓的打扮也足以让这些女子害怕,一个个避开看他。 “你们是啱城丢失的那些女子?” 仓低声问,不过没有一人回答他,眼下仓没有那么多耐心,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不可置疑。 “回答我!是的话,我带你们出去,不是的话,只能让你们永眠此地!” 小小的骚乱随着第一个开口的,剩下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的哭腔。 “我是,大爷,带我回家吧......” “我也是...求求你......” “......” 许是有了希望,这些女子忘了眼下,多少有些春色外泄,仓虽说年纪有些大,可从未有过这般的遭遇,赶紧转过身平复心下。 想要带出这些女子,让仓犯难,不止人数众多,想着这一个个赤着身子,又怎能走出这里,何况要让她们回到啱城,岂能这般? 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下子让那些女子安静下来,他在这片石屋之中走了几个来回,一直找寻能利用的一切。 阐勇靠在床边,婆娘依着他的身旁早已沉沉睡去,仓找到了阐勇,不过敲门的声响刻意放低了很多。仓知道不该来此,不过此时只有阐勇能够解决眼下。 阐勇轻着动作,把婆娘倚着的身子挪开一些,这才下了床开了门。 “阐勇,眼下的事需要你来做才是。” 仓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难道你没找到?” 阐勇的声音沉稳,但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在山洞中找到了那些啱城丢失的女子,需要你接回安置她们,人有些多,我担心......” 仓的声音渐渐低沉,毕竟此事本就不该插手,更谈不上要让阐勇来帮忙。 “我明白,我会想办法把她们接回城内安顿。” 阐勇的回答让仓稍微安心,眼下快要晌午,来往的人有些多,仓的打扮很容易引起外人的注意。 心下沉思片刻,阐勇把仓请了进来,他也怕有人会注意到他,若是查察下来,阐勇免不了皮肉之苦。 “眼下我不能多待,还要去另一处找寻。” 仓有着一脸的失落,那些女子之中并没有他要找的人。 “仓老在啱城行走,还是多些小心才是,阐勇不能为你做什么打算,只能给些忠谏。。” 阐勇的声音中带着抱歉,仓止住了阐勇的话絮,附耳告知那些女子的藏身之处,催促阐勇还是早些行动,免得晚了有了变故。 门外几个高声谈论的动静,让仓带着警惕,阐勇倒是听出来了是谁,不过仓轻身到窗前,翻身离开了。 不敢多耽搁,阐勇赶紧回到内屋穿好衣物,没敢吵醒他的婆娘,敲门声再次响起。 门外是跟着阐勇守城门的几个弟兄,听说阐勇告了假,以为是病倒,几个商量一番,这才找上门。 应付完这些人,阐勇找了马车,在车里备好了伪装所需,这才赶着马车出了啱城。 门前守着的几人,看着离去的阐勇,心下对他很是疑惑。看着阐勇那副模样,也不像生病,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也没人问上一句。 离了城门,阐勇打马跑的飞快,就连身上的伤也被拉到,强忍着飞奔,生怕有人注意到他。 第69章 窝囊 人们常说:“黑夜中的江湖最为神秘”,而今宵的黑夜,恐怕又将近一些。 在阐勇的屋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鸟鸣,不一会,猎人般的仓穿行而至。 仓带来了一个女子,一个戚福非常熟悉的女子,那是当初袭击戚福的那名女子,若是戚福在的话,一定能认出她来。 暮色般的夜幕下,朦胧的月光洒在啱城每一处角落,夜色如水,没了白天的热闹,在夜的寂静中显得冷清。 带来的女子正是仓要找的人,不过女子被下了迷药,看着潮红的脸色,微皱的眉头。眼下需要解药,阐勇也无计可施,只能先给仓另寻他处待下来。 在阐勇隔了几间房的位置,那里是阐勇往日的旧屋,已经破败的有些严重,不过眼下已经没有其他能去的地方,只能暂时待在这里。 仓看着平放在草堆上的女子,最需要的还是找到解药,不过仓知道的一人手中肯定有解药,不过此人脾气难以捉摸,只能让阐勇替他走一趟才是。 他顺着屋下轻步前行,穿梭在破旧的巷道上,道两旁是破旧的房屋和摆放的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让人感到难以入鼻。 有了仓的指示,他不停地在几条巷道中寻找,直到看到门前那不起眼的木牌。房门大开着,里边是个古怪的老头,他满脸皱纹,但眼神锐利。 阐勇简单向他解释了情况,并请求他提供解药,手里拿出仓嘱托的十二两一百钱放在他的跟前。老头大笑片刻,眼神仔细地审视了阐勇,然后从旁边的盒匣底拿出一包药粉。 “这药能解迷药的毒,但只能用一次。” 老头带着凶恶的眼神警告,阐勇也懒得细想,接过了药粉,朝着回去的路奔去。 回到旧宅,四下观望并未发现仓的身影,而女子身上却是被绳索绑着。 仓犹如夜灵一般飘到阐勇身旁,给阐勇吓得够呛,把手里的药粉交给仓,看着仓给女子灌下了药粉。 药粉在女子体内逐渐起效,她渐渐苏醒过来。 “阿颖。” 仓声音沙哑,但充满了喜悦。 “仓叔叔,我...我这是在哪里?” 女子迷茫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别担心,你被迷药迷住了,已经被我救出,如今吃了药需要缓缓。” 仓解释着,女子渐渐理解了情况,她感激地看了仓一眼,起身就要给仓跪下。 “莫要乱动,如今你的身子只是暂时退去了药毒,好生休息才是。” 仓说着,让原本要跪下的阿颖没能坐起,只好依着仓的手靠在那里。 “这次能找到你,多亏了这位阐勇兄弟。” 阿颖借着月光看了一眼阐勇,虽说看的不真切,不过也能大概看清轮廓。 “阿颖谢过阐大哥。” 阐勇连忙摆手,眼下已经没有他要做的,他也要离开此地,他本就是个外人,待着也只会觉得不适应。 至于那些女子怎么处理的,仓也没有过问他,或者压根就不在意。 回到他的房里,阐勇没有急着睡去,而是趴在门前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过去了很久才放心睡去。 黑夜如墨,原本飘洒着酒香的酒家,如今弥漫着血腥味。 月光下,中年男子眸光一寒,挥手对属下怒喝。 “废物!连几个女人都看不住!” 他怒发冲冠,拳头如雨点般砸向下属,每一击都重若千钧。 “砰砰砰!” 几声闷响过后,几个下属应声倒地,鲜血横飞,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面无表情地从袖中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在月光下反射出冷酷的光辉。 他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挥刀,几名下属应声而倒,黑衣人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他那杀人的举动,宛若魔鬼,但他的心,早已被怨恨蒙蔽。 “废物!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 中年男子咆哮着,他的怒火仿佛能点燃周围的空气。他满脸都是汗水,但不是因为紧张或是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是的,他愤怒,愤怒到极点,甚至杀掉了为他出力的手下。 “记住!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颤抖不已,那是他失去一切的愤怒,也是他想挽回这一切的绝望。 中年男子站在一片死寂之中,他身后是几个幸存的手下,他们惊恐地看着他们的首领,仿佛看到了魔鬼。 而他们的首领,则像是被愤怒吞噬,已经无法看到任何其他东西。 “来人啊!把剩下的女人带过来!” 对着手下咆哮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狂热与疯狂。然而,眼下哪里还有什么剩下的女子呢? 中年男子站在一片寂静与死寂之中,他的怒火仿佛已经将一切焚烧殆尽,只留下了他自己,以及他那无法挽回任何东西的愤怒。 恰恰此时的金隅等人赶了回来,四人肩上扛着两个人,金隅把人放在地上,这是今夜四人出去掳来的女子。 当看到地上那一片的狼藉,金隅等人心下一凉,中年男子手中的小刀像是给他们的警示。一步步朝着他们四人走来的脚步,脚下犹如灌了铅水一般,难以挪动半步。 俯下身子,手指在地上女子脸颊游走到了身上,慢条斯理的,“撕拉”一声,衣服被扯开,在月光下那白嫩的身躯显得格外洁白。 若是放到平时,金隅他们看到赤条条的女子,哪个不是春心荡漾,哪个不是激动不已。 现如今看着这位大人的模样,早已没了那些想法,荷尔蒙增高的紧张,心中不免一颤。 中年男子一点点趴在被扯掉衣服的女子胸口,很快女子有了反应,那扭曲的五官像是在经历什么痛苦,眼看就要醒来尖叫。 说时迟那时快,中年男子的小刀快速从女子的脖子划过,来不及喊出声的女子,脖子处一道血柱冲天而起。 中年男子猛的抬起头,吓得金隅几人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趔趄绊倒在地,眼神带着惊恐的看着。 “呵呵呵...” 那喉咙发出的声响甚是瘆人,尤其他嘴里含着刚从女子胸口硬生生咬下来的一块肉,让金隅等人毛骨悚然。 还有些挣扎的女子此时已经没了任何动静,整个酒家的后院彻底变得死寂...... 第70章 搜城 夜里,月光偷偷被遮盖了起来,大批的火把照亮了啱城,寂静的夜被点亮。 瓦尔汗的命令瞬间在啱城中传递开来,城门紧闭,瓦尔汗的手下开始巡逻,街巷被严格检查。 “哐哐哐!” 刚进入熟睡的阐勇,此刻也被敲门声吵醒。 阐勇也接到了命令,必须配合搜捕行动。他们开始逐家逐户地搜查,无一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在某个街角,一个老者正倚靠着门口,眼神中透露着沧桑与警惕。看着瓦尔汗手下进入屋内搜查,却不多言语,只是默默地观察着。 搜查过后,老者凑了上去,忍不住开口,询问他们这是要找什么人。 瓦尔汗手下也不瞒着,大张旗鼓告诉他,他们正在搜捕一名逃犯,但并没有具体信息。 检查完之后,另一队也来到了一家杂货铺前。老板早已被惊动,门被拍的生响,赶紧穿衣服开门,看到瓦尔汗手下进来,老板笑着迎人。 他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满了他收集的惊奇,他透露着,这是他这些年收集来的,若是他们愿意随便拿。瓦尔汗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或者说眼下根本没功夫搭理这些,但老板的话语让他们生出几分好奇。 最终,一无所获的这些手下只能离开,继续寻找逃犯。但他们似乎忘记了,瓦尔汗的命令是要全面搜捕,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在搜捕行动进行的同时,阐勇看到了街角那位老者,他似乎在看着什么,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阐勇忍不住上前询问,老者却告诉他,他只是看到一群可疑的人在街角聚集,但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 阐勇心中疑云顿起,人是他阐勇救走的,怎么还莫名说出有一群可疑的人呢?不过眼下有人指了道,倒是让他心下有了打算,此事跟这次带队的人有过交流,让阐勇先去跟瓦尔汗做个汇报。 听到阐勇的汇报后,瓦尔汗皱起眉头,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瓦尔汗决定继续搜捕,同时也要密切注意街角的老者,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异常举动。 阐勇带着手下来到了他的老屋,看着四处冷清的样子,手下跟来的也知道这是阐勇以前的老屋。 眼下荒芜而静谧,只有阵阵微风吹拂树叶的声音,和细微的鸟鸣,以及偶尔传来的查察之声。 “阐哥,这...就没必要了吧?” 阐勇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不过一瞬间脸色变的冷了许多。 “给蛮子办事,难道忘了规矩?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要因为这个屋子没搜查,这可是在害我!” 阐勇面色严肃,手下也不愿多言,两人沿着破败的小路一路走来,老宅子的大门已被破坏,两边种的不知名的树早已枯死。 他们进入了房子里,灰尘和蛛网布满了房屋的四面八方,早已没了人生活的痕迹。 手下细心地搜查着每一个角落,阐勇则注视着周围的墙壁、地面,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角落里的有几滴血,虽说不太明显,不过血渍还没完全干涸,看上去像是没多久的。阐勇走过去看了一眼,随即离开了那里,继续着他的搜查。 手下们找遍了整个屋子,没有发现任何一丝线索,原本就想着跟阐勇没多大关系,碍于脸面才会客套,阐勇又怎会不知,既然没有他们只得换地方,离开了这里。 阐勇的心中却充满了疑惑,他不确定仓跟那个女人到底走了没有,于是想方设法引开了自己的手下。 待他们离开之后,他走回老屋,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能有的痕迹也被他一一抹去,势必做到不会让麻烦找到他的身边。 仓化身为一袭黑衣,他轻步滑进暗巷之中,夜风呼啸,却掩盖不住紧张的气息。 目的只有一个——为了避免可能的麻烦,他必须现身引开问题所在,按照眼下瓦尔汗的动作,他们暴露也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阐勇的影子在远处若隐若现,他的目光透过狭小的缝隙,锐利地锁定仓的身影。 瓦尔汗的手下已经如同蛇蝎一般,悄然接近,一声低吼,紧张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仓犹如鬼魅般窜出,手中的武器在夜色中闪着寒光。 迎着来战的刀,身形一闪,避开了攻击,却也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瓦尔汗的手下们挥舞着武器,纷纷向仓扑来,铁与铁的碰撞声在暗巷中回荡,火星四溅。 仓脚步灵动,每一击都精确无误,却也总能在对手攻击到来前,轻松地化解开来。 就在双方交手正酣之际,阐勇已经听着动静赶到了这边,他目露惊讶,显然没有料到仓的举动,但对于仓的出现,定是有他的目的,眼下并未发现那名女子在其中。 随着战斗的持续,仓觉得戏演的差不多,是该到了收场的时候,挑开几人的攻击,划伤几人,脚下猛踢使眼前几人飞了出去。 如今没有人拦着仓,仓紧步上前与阐勇有了交手,不过在低声说着什么,阐勇一个愣神,来不及应对,他也被击飞。眼看着阐勇倒飞出去,引得瓦尔汗的手下们更加疯狂,朝着这边攻来。 就在这电击火光之间,阐勇的身影窜到跟前,他的目光紧紧锁定仓的身影,似乎下了决定。 仓摆出一副吃力的架势,知道此次,少不了得带点伤回去。 “刺啦”一声,刚刚击退瓦尔汗手下的仓来不及闪躲,被阐勇用刀划伤,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那些瓦尔汗手下企图对仓包围。 仓知道可以了,手中早已捏着一些碎石,一把撒出,趁着眼下这些人躲避的功夫,整个人快速逃离这片区域。 “不用追了,我已经伤他很重,怕是活不了多久!” 有了阐勇的话,这些手下也是认同的站在一旁,与其说是阐勇让他们站定,倒不如说阐勇给了他们台阶下,十多个人围攻一人,竟然拿不下,还有人身上早已挂了彩。 “去通知其他人,在这片区域严密搜索,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更不能放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有了仓的这次现身,阐勇也能松口气,不为别的,而是仓让他救得那些女子还在某个地方,若是不能制止,迟早会被找到。 第71章 复仇 仓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之人,手里的刀惨白的反射着刀光,正对的那人对着仓冷笑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们还是会找回来的。” 此人正是金隅的上头,微微一笑,同样拿出一把长刀。 “你们,一直都是太过自作聪明。我们是不可能让你们离开的。” 两人的身影在这酒家屋子内交错着,刀风犹如龙卷风般席卷而过,狂风骤起,呼啸不止。仓与此人拼命地攻击着对方,招式迅猛无比,却依旧平局难分。 那人冷笑一声,身形一闪,拔刀再来。 “血债血偿!“ 仓怒吼一声,手中刀直击那人的胸口,两人如猛虎下山,招招致命,没有留下任何防守的可能,血花四溅。 那人身形矫健,如幽灵般在夜色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险些击中仓的要害。 但仓仿佛早有预料,以更快的速度和角度化解,刀风划过,或劈或挡,招招紧逼。 激烈的打斗持续了半个时辰,昏天黑地中,只见两人影子交错,每一次接触都似乎要将空气撕裂。 最终,两人各自后退一步,喘息着,明面上打了个平手,但仓的额头上,一道血丝悄然滑落。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料到仓竟能与他分庭抗礼,眼下二人已经吃力,都在找寻给人一击致命的机会。 “你赢了,但代价不菲。“ 那人冷声说着。 仓擦去额上的血,同样冷笑一声。 “代价?不过是些许皮肉之苦罢了。不过,想要取你性命,单凭我一人之力,终究是不足。眼下你也不过是强图之末,又何必笑话于我?“ 那人眼神一凝,沉默片刻,接着还是笑出了声。 “但眼下你也不占任何优势,反而是个死局!“ 料定无法杀了对方,仓已经做好了逃离的准备。明知对方与他状况无差,也知此战虽惨胜,但伤痕累累,深知自己还需蛰伏,等待时机。 忽然,那人一声惊呼,将手中刀掷向仓这边。仓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冲过去,刀光一闪,那人肩上插着仓手中那把刀。然而,此时的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身上鲜血淋漓。 “看来也不过如此尔尔。” 仓强撑着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眼见那人瘫倒在一旁,已经没了还手的可能,仓准备上前结果了对方。 破门声让仓停了下来,金隅几人冲了进来,手中刀早已对向仓,看着他的模样,金隅一声令下,朝着仓杀了过来。 失血过多的缘故,仓的视线一点点模糊,支撑不住了,他苦笑着,只能再硬拼一把才是。他拿起那人方才掷向他的刀,勉强地支撑起身体,眼看着金隅就要杀到身前。 就在他以为即将离世之际,突然一道身影扑向他,单手持刀,抵挡敌人的进攻。看清来人的背影,仓不免有些慌乱。 “阿颖不该来的!” 阿颖没有回头跟仓说话,而是认真对待眼前几人,一人想要挡下金隅等人的进攻,对阿颖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她的出现打乱了敌人的阵脚,给了仓喘息之机。 刀光弹闪,刀舞破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仓虽然伤势严重,看着眼前阿颖的吃力,仓也只好咬牙硬挺着,与金隅他们展开搏杀。 阿颖机敏灵巧,犹如燕子掠过,刀影化为一道道流光,将金隅攻势击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仿佛是一位战场上的女将。 仓咬牙对付,给金隅他们制造麻烦,很快金隅等人招架起来吃力。眼见就要拿下几人,但是仓的伤势却越发恶化。 阿颖没有迟疑,立刻决定将他带离这里,刀身划过一旁的油灯泼洒之势,金隅几人只能退去闪躲。 在漆黑的夜色中,他们踏着急促的步伐,不敢停歇一刻。阿颖的身影犹如一道闪电,带着仓穿梭在啱城隐秘街巷,直至逃离很远才停下脚步。 当阿颖停下来的时候,仓已经昏厥过去,生死未卜。阿颖把他小心地放在一旁,细心看护,时刻准备着。她知道,虽然打退了几人,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阿颖此时也没有可去的地方,只能带着仓前往阐勇那里。 原本将要睡下的阐勇,听到了窗外的异响,整个人打起了十二精神,慢慢凑近窗边听着外边的动静,过了许久,外边一下子没了声响。 这让阐勇有些不知所措,如今若是出去的话,生怕自身遭了暗算,可想来又不能放任一切可疑的地方。 正准备推窗看看情况的阐勇愣住了,前门被人敲响。 “谁!” 阐勇慢慢摸起桌上放着的刀,一点点向着门前靠近,不过敲门声戛然而止。 刚放下戒心的阐勇,再次被敲门声弄得紧张起来,这大晚上的来这一出,谁能不害怕。 这个动静早已把阐勇的婆娘吵醒,看着那露出的半个脑袋,阐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婆娘乖巧的点点头。 “阐大哥。” 阐勇听到声音,觉得很是熟悉,一下子没想起来,门外的女子又喊。 这才想起是谁,阐勇跑到门前拉开了门。 “发生了什么事?” “仓大哥为了给我报仇,被打伤了,如今他需要救治才行!” “带我去看看!” 阐勇对着自己的婆娘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这才关上了房门,跟着阿颖去仓所在的地方。 阿颖把仓放在了阐勇的老屋,只有这她觉得还能放心,已经被搜查过,不担心对方二次再来。 看着眼前的仓,阐勇心下思量着,可如今他不可能去城里请郎中来给仓医治,可除了郎中还有谁呢? 对!阐勇想到了,想到了那个古怪的老头。 阐勇匆匆赶往古怪老头的药铺,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老头的脾气古怪,很可能不肯卖给他所需的药粉。但为了仓,他不得不去冒这个险。 来到药铺门口,阐勇深吸一口气,毅然踏进大开的店门。老头倚在一旁的木梁上,店里来了人才侧目,看到阐勇的神情,不禁皱起眉头。 “你又为何事而来?” “仓昏受伤,急需药粉。” 阐勇毫不客气地说着,并未按照规矩办事。 老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沉吟片刻后,终于拿出一包药粉递给阐勇。 “这是我眼下最有效的药,你拿去吧。” 阐勇接过药粉,心中暗喜,连忙感谢老头,转身急匆匆地赶回,早一秒回去,仓的情况就能好转一些。 阿颖一个女子,没法给仓上药,这事只能阐勇来办。 给仓上了药粉,过了半个时辰,见到仓昏已经苏醒,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却依旧坚毅。阐勇心中一动,知晓仓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第72章 反叛 破旧的古屋之中,阳光透过窗棂投下斑驳的光影,阐勇被七八人紧紧围住,他的眼神中透着悲愤。 “我信任你们,现如今反过来怀疑我!”阐勇对着他们怒吼着,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痛苦。 “蛮子让我们来找你,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也别怪我们。” 门外走进来一人冷漠地解释道,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留情。 男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笑。 “亏我还信任你们,没想到竟是为了引我到此,难道这也是蛮子的意思!” 刀光闪亮,杀气凛然,但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闪现,挡在了男子与壮汉之间。 “找死!” 仓来了,一抬手便将壮汉轻易击退。然后,他转身看向壮汉身后的那些人,眼中满是戾气与不屑。 “难道瓦尔汗也到了如此田地?还需把人骗至于此?” 阐勇咬牙切齿,他被背叛与最亲近的人伤害,心如刀割。 “刀泷,念你跟我识得一场,我给你个出手的机会!” 他低声喃喃,眼神中尽是愤恨。 刀泷嗤笑一声,刀身一挥,寒光乍现。刀泷的眼中有个不敢置信,睁大着双眼,最后的不甘也随着倒下,变得一文不值。 阐勇冷漠的看了一眼地上,剩下的人握着刀对着阐勇,刀泷带着他们来之前,有交代是瓦尔汗派他来捉拿阐勇,眼下的状况,显然出乎意料。 “众位兄弟,阐勇不想与你们为敌,更不想再与各位厮杀,还请众位高抬,放阐勇一条生路。” 有人识趣,自然也就有人想要置阐勇于死地,看着走近的阐勇,手中刀快速朝着阐勇捅去。 仓时刻关注着场内的变化,这边刚有反应,仓已经出手,手中刀劈开那人的刀,刀身横挑轻轻从那人的脖子划过,其他人赶忙闪身往后退了几步。 一直等到阐勇跟仓退去,过了许久,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只好回去先跟瓦尔汗复命。 “什么!” 瓦尔汗一脚踹开眼前服侍他的女人,一脸恶狠的表情看着跪在眼前跟他汇报的人。 昨夜旻巴被人重伤的事情,已经够让他焦头烂额,这会又跑来个不知死活的。 刀泷这个杂碎,敢冒领他的命令前去找麻烦,结果还让他蒙对了,眼下阐勇已经逃跑。 “调集所有人手,给我把阐勇抓回来,最好要活的,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跪着的人如蒙大赦,抬头瞟了一眼瓦尔汗,吓得掉头就跑,若是往日,瓦尔汗定会给此人一番教训,如今瓦尔汗却是笑着看着这一切。 到了夜里,几缕朦胧的月光透过树梢洒落在古林中,风从远方送来阵阵松涛声。 阐勇的心悬在半空,脚下的步伐异常急促,似乎每一步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音。 “阐勇,快走!” 背后,传来仓的急促呼喊,声音里充满了焦虑。 阐勇回过头,只见追兵如织,刀光在月光下晃动,他们身上所散发的阴鸷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与仓并肩狂奔。 “他们不会放弃追杀我们的,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一处隐蔽之地。” 阐勇急促地说道。 “仓老,怕是你的身体...” 阐勇一咬牙,心中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仓老才行。” 他们穿过一片密林,远离了背后追兵的视线,但紧迫感并未消退,反而更加沉重,仿佛空气里都弥漫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这里!” 仓忽然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他指着不远处的地方,朝那里急速奔去。 山洞口,微弱的火把光摇曳不定,洞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是在外边观察没敢进入。 “里边有人!” 阐勇警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刀。 “还是不要进入为妙。” 仓看了半天之后,领着阐勇朝着不远的坡地走去。两人小心翼翼地下到坡地,靠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竭力平复过快的心跳,眼睛看着上方的变化。 “希望他们不会发现我们。” 阐勇小声地说道。 “但愿如此。” 仓回应了一声,在紧张和不安中,他们等待着,希望这场追杀能尽快结束。 从二人出城开始,身后的追兵就像有指引一般,二人走到哪里,背后就能追到哪里,就连仓跟阐勇对对方都有所怀疑。 瓦尔汗换了身行头,独自来到了一处宅子,跟看押的言博对视。言博已经在里面待了几天,身上还带着伤痕,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瓦尔汗居高临下,指着言博嘲讽着。 “你就这点出息,几天的牢狱之灾便让你如此脆弱?你还真是让我失望。” 言博抬起头,满是愤怒地看着他。 “瓦尔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但是我告诉你,我宁愿被你杀了也不会屈服于你。” 瓦尔汗露出冷笑,手中提着一坛酒坐在不远处看着里边的言博,然后给嘴里灌一口酒。 “放心,眼下任由你骂上两声,等你身首异处之时,你的所有也尽归我瓦尔汗手中。” 言博咬着牙,却没有说话。 瓦尔汗邪笑着继续说。 “你要承认你是我的家奴,如数把你所有的东西交予我,我也可以放过你,让你过上舒适的日子,不管如何,至少你还能苟延残喘。” 言博冷笑了一声。 “舒适?你瓦尔汗活着的日子我言博就不会舒适。并且我宁可死在这个地方,也不会屈服于你。” 瓦尔汗装出一副可惜的样子,叹了口气。 “那么你就继续待在这里,好好考虑考虑,我会再来找你的。希望下次见你之时,不是被城民公判的日子。” 言博放肆的笑着,那一脸的不屑挂在脸上,嘲讽似的看着瓦尔汗。 “瓦尔汗,瓦叔叔是你杀的吧?” 瓦尔汗没有急着回答,一脸耐人寻味的跟言博对视。 “言博,你很聪明,同样也很蠢。” 瓦尔汗说完,扭头离开,言博看着他的背影,苦笑在他脸上浮现。 第73章 救援 阴影笼罩下,一队飞驰而过的马队直接停在瓦尔汗的门前,守在门前的门卫想要阻拦,直接被来人背后的人一刀了结,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大胆!” 乌云密布的眉毛下,一双眼睛如冰刃般锋利。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手掌重重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每一下都宛如锤击在下边这些人的心头。 “你们这些蠢货,竟然让那凶手逃之夭夭!给你们半日的时间,半日之内不找出凶手,所有啱城之人人头落地!” 上座之人的怒火似乎难以平息,冷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让每一个人的脊背都感觉到一股寒意。 下边个个胆寒低头垂首,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心中却是暗自咬牙,暗恨那个无影无踪的凶手,以及那个不知何时被说出来,成为众矢之的的阐勇。 上位之人怒火中夹杂着怀疑,瓦尔汗无辜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坚定。他知道,若不能撇清关系,今日或许就是他的死期。 “瓦尔汗,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手下?” 上位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北风,冷冽而刺骨。 瓦尔汗挺直了身子,他的目光如幽深湖泊,平静却充满深意,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命运悬于一线。 “蛮领大人,我瓦尔汗自问忠心耿耿,绝无放纵手下的念头。然而,凶手之事,瓦尔汗一直在追查,如今凶手已被关押起来,只等蛮领大人发落。” 瓦尔汗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不屈。 “关押?” 首领冷笑着。 “不会是抓个什么野鸡野物来搪塞我吧!” 瓦尔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下蛮领对他的话带着质疑,他必须想法让对方信服才行。 他转身,目光如炬,对那些手下们沉声道: “告诉蛮领大人,这凶手可是言博?若是胆敢在蛮领面前说谎,你我定会逃不过蛮领大人的慧眼!” 手下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瓦尔汗把话说到这份上,就算明知言博是冤枉的,那他这替罪羊就得当定了。 言博,活该你跟瓦尔汗有仇,如今你若不死,这些人就得死去,你呀你,该你短命。 底下人心里早已做好了打算,不过是为了让蛮领放过他们的性命,至于谁是冤枉的,还重要嘛? 蛮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瓦尔汗,冷哼一声,就此离开。他要去看看旻巴的伤势如何,旻巴一直都是他看重的手下,这才派他来啱城,没曾想会是这般遭遇。 二日烈日下,木笼中,早已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言博,脖子被两根木桩固定,斜眯着眼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 “处决吧。” 瓦尔汗的吆喝声划破寂静,已经有人走到跟前准备解下言博。他心如止水,面对即将降临的死亡,却不见丝毫惧意。 在这广场之上,围观的人群如山似海,喧哗声汇成一片。言博被粗鲁地从木笼中推出,一脚重重把他踩在脚下,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预示着生命的终结。 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闭眼,却听一声怒吼,从人群中突兀而出。 “尔敢!” 一道身影如猛虎下山,冲破人群,直奔言博而去。是仓拦在了言博的身前,阐勇躲在人群中看着。 仓一掌击出,手中刀跟上,直接将刚才要动手的人劈了两半。他手中的刀如同游龙般舞动,刀光所到之处,非死即伤。 言博并不认得来人是谁,只是觉得好似在哪见过,眼下哪里能想的起来是谁。 仓身法矫健,闪避间仍不失进攻,刀身划过,皆是要害。那些手下围攻而上,仓却如同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纷纷倒下。 仓腾空而起,手中刀指向天际,刀身上沾染的血顺流而下。仓手中的刀与瓦尔汗刀身对撞,轰然巨响,声势惊人。 瓦尔汗身形一晃,后退数步,脸色大变,也认出了此人是谁。一脸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仓,没想到会是他,这个曾经看护过,保护过他的人。 “还不赶紧拿下!” 背后的声音让瓦尔汗凶狠的脸色外露,手中刀大开大合朝着仓猛攻,完全不给仓一点退路,招招致命。仓若是全盛时期,还能游刃有余接下,如今身上有伤,每次的接招都得承受撕扯伤口的疼痛。 阐勇不敢耽搁,从人群中跳出,站在了仓的身后,提刀与仓一起应对瓦尔汗。 瓦尔汗虽说蛮横,那也是有这个资格,不然他这个蛮子又怎能轻易当上,眼下二人对上瓦尔汗竟然只能打个平手。 “你去救下言博,我来对付他!” 仓冷漠的开了口,阐勇也不坚持,就要起身去言博身边,瓦尔汗又怎能让他如愿,跟仓硬拼一招,朝着阐勇而去。 瓦尔汗反应飞快,容不得阐勇在他面前撒野,往日在他面前蝼蚁一般的手下,如今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瓦尔汗甚是愤怒。 瓦尔汗冷笑一声,长刀出鞘,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身形矫健,如猎豹般扑向仓拦,刀光犹如一道银蛇,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仓拦眼神一凝,不退反进,长刀迎上瓦尔汗的刀锋。 两柄刀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如同流星划破夜空,那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让四周的空气都仿佛震颤起来。 \"好刀!\" 瓦尔汗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紧接着他身形一转,整个人如同旋风般向后退去,留下仓拦站在原地,双目紧盯着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瓦尔汗退至安全距离后,并没有停歇,反而再次冲向仓拦,这一次他的刀锋带着狂风暴雨之势,每一刀都如同雷霆万钧,试图将仓拦击溃。 仓拦眼中战意更甚,他知道这不仅是一场关乎个人荣誉的战斗,更关乎能否营救言博的生死。他每一次挥刀都像是在和时间赛跑,力求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瓦尔汗的破绽。 两人你来我往,刀影刀光交织成一幅生死之舞。仓拦的呼吸渐渐沉重,但他的目光依旧坚定,每一次挥刀都透露着坚决与必胜的决心。 第74章 逃亡 在这啱城的广场上,二人刀光交错,铿锵有力。 仓与瓦尔汗斗得难解难分,招招致命,却始终没有分出胜负。 仓手中刀一挥,刀尖指向莫邪的咽喉,只差一寸便是致命一击。而瓦尔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身影如幽灵般飘忽不定,一脚踢出,正中仓的胸口。 就在两人拼得难解难分之际,一道黑影如幽鬼般出现,手持长刀,加入了战局。 “不过是一条臭虫,浪费了这么久都没拿下!” 说话的功夫,一招击退了仓的攻势,显得轻松无比。 蛮领加入后,局势顿时逆转,二人交手,刀与刀交织出一道道死亡的旋律。 他的刀法狠辣,每一刀都力求致命,仓被迫节节败退。瓦尔汗见状,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知道,眼下仓不过是强撑着罢了,死只是早晚的事。 终于,在一番激战后,仓身受重伤,无力再战。 仓倒在了不远处,倒的同时长发向着身后散去,一张白净的脸露了出来。 “是你!” 显然蛮领认得仓,一副不信眼前的眼神,阐勇早已解下言博,直身来到仓的身边,把他搀了起来。 “是我,好久不见,良展。” 仓眼见死路一条,心中一凛,却仍面带微笑,坚定地看向良展与瓦尔汗,良展曾是他的手下败将。 “待会我拖住他俩,带他走!” 仓若是没受伤之前,要应对他们二人,不说游刃有余,那也足以在二人手中轻易脱身。 如今要让阐勇跟言博脱身,哪有那么容易,本以为有个瓦尔汗还是能轻松应对,没想到良展会来。 二人当初一同在如今蛮王手下,一样的意气风发的青年,同样选拔进到最后。 可惜命运捉弄,他二人分到了一组,只能有一人跟随蛮王。 在开始之前,良展已经想好了,两人底下切磋过,明知敌不过仓,良展做好了放弃的准备。 到了真正比试之时,仓选择放弃,讲出身手不如良展,这突来的变故,让良展始料未及,最后留给良展的只有简单的微笑。 这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仓,从此以后仓就像消失一般,再也没了音讯,如今再看到,他还是那般年轻。 良展准备上前,他有太多的话想跟仓去说,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 就在这时,瓦尔汗的刀锋一转,突然间他的身一滞,僵硬地停在半空,手中的刀早已脱手而出。 阐勇想要上前挡下,奈何仓早已动了,只是这一动,也是最后一舞,在临死之前,以最后的力量,用尽全身力气,把手中的刀掷出。 良展见状惊愕,倒飞的仓眼中却满是笑意。还没来得及叙旧,这位曾经与他有过相处的汉子,嘴里吐着鲜血落在了远处。瓦尔汗一条胳膊被伤,不过看着仓跌倒在地,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在仓倒下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与良展的相识点滴,他口中喃喃,仿佛在说着什么。 “给我把他俩人抓起来!” 瓦尔汗一脸恶狠的表情,那些手下早已包围了这里,如今有了瓦尔汗的命令,一哄而上。 “都滚开,让他俩走!” 良展一声大吼,那些停下了脚步,总有那些显眼包想要表现自身,直接忽略良展的命令还想上前。 跟随良展来的手下直接提刀砍翻几人,瓦尔汗的手下吓得退后,没有一个敢挑衅的。 阐勇也知道眼下是唯一的机会,扶起言博朝着人群之中走去,临走之前,再看一眼仓,那定格的目光已是最后的一刻。 瓦尔汗,则成为了这场霍乱背后的最大赢家,他,笑到了最后。 逃出来的阐勇跟言博,与城外的阿颖做了汇合,听到仓已身死的消息,阿颖愣在当场。 片刻之后,愤怒的阿颖手中刀起刀落,旁边的花草树木可是遭了秧,发泄一通过后,红肿的眼睛早已看不清脚下的路。 阐勇不知道阿颖跟仓是什么关系,但是也能看得出仓对她来说的重要性,任由阿颖发泄着。 他们再也没有任何去处,唯一的选择是前去投靠戚福,这是阐勇想到的,言博还在犹豫。 “阿福远在宇寨,离这里有些远,不过也能避开瓦尔汗的追杀。” 三个人,三个不同的打算,阐勇想着先投靠戚福,言博还在想着他的家中,他的婆娘,他的商会钱两,阿颖一心想着要给仓报仇。 当天夜里,瓦尔汗派出了追兵。 三人顾不得多想,直接向着戚福说的宇寨出发。茫茫的大道上途经了稀有的人家,穿过了人迹罕至的山林草地。 他们感到疲惫不堪,身体也疲惫不已,但为了求得一线生机,他们必须不断前行。 几天后的黄昏,两人终于到了戚福所说的宇寨。此时才想起,他们并不知道戚福的准确位置。 他们四处打听,这才知道盐井在哪里,简单买了几个饼子凑合一口,继续朝着盐井出发。 阐勇三人沿着寂静的山路向着盐井方向行去。望着路上的茂密的丛林,不知这山路是要走到哪里才会停下。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在地面,形成斑驳的阳光斑点,伴随着风吹零舞,营造出一种独特的灵动之感。 一排高高低低的山脉,林木覆盖,苍翠欲滴。 山间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淌而过,发出潺潺的声响。太阳从山巅升起,照射在山上,呈现出一片金黄色的景象,犹如千年的积淀和历史的沧桑。 阐勇三人顿感自己置身于这神奇的景色之中,致使他们不禁不由地迷路在这美妙的景象中,发出了钦佩的声音,同时也心生敬仰。 每分每秒,他们感受着大自然的湛蓝的天空和碧绿的湖泊散发出的深沉与温暖的气息,仿佛这个世界有了一种新的和谐之感。 再走了一段山路之后,天色早已被黑夜笼罩,三人终于看到了月下那一片的木屋,零星的火把光在闪动着,走了几天的几人,心里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继续朝着那里进发。 第75章 听说 “什么人!” 一声大喝,阐勇三人被吓了一跳,接着就被人围了起来。 原本还想动手的阿颖,被阐勇压住了手,围上来的人直接夺了阐勇跟阿颖手中的刀,三人被押进盐井当中。 不过眼下盐井人太多,又带着武器,这些守卫也不含糊,直接把三人带着送去伯言那边。 “伯大哥!” “大晚上是有什么事嘛?” “刚才巡查的几个兄弟,抓了三个人,两个人手中带着武器,从山路下来的!” 伯言大吃一惊,已经好些天没碰到这种情况,怎么今天还有人敢来闯盐井。 “可有动手?” “不曾,人已经押过来了。” “带进来吧!” 昏黄的灯光下,伯言低头敲打着桌子。 “你们......” “这不是伯兄弟嘛!” 伯言原本想问话,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抬头一看,三人中有两人是戚福熟悉的人,至于那个女的...好像在哪见过吧? “怎么是你们!” 显然他们俩出现在这里,出乎伯言的意料,按说他们要到这边也得几天,怎么会从山路下来的呢? “一言难尽呐!” “快快,先坐下,来人,去弄些酒过来,再喊厨子多点吃的送过来!” 在盐井的小屋里,微弱的灯光洒在桌子上,映出阐勇等三人的笑容。 屋内摆放着简单的家具和一些陈旧的器皿,让人感觉仿佛还是在啱城那样。 阵阵微风吹过,带着酒香和菜肴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阐勇端起杯中的酒,言博也不甘示弱,互相碰杯,畅饮一番。 伯言则笑眯眯地看着两位啱城老友,感慨万千。他们谈笑间,仿佛又回到了在啱城的时候,一起谈论跟戚福在啱城所经历的一切。 三人谈及如何来到盐井,言博分享了他在山谷中的探险经历,阐勇则提起了他这一路上遇到的奇遇。 伯言听得入迷,不时插话,让气氛更加热烈。他们的故事像一幅幅画卷在眼前展开,让人仿佛看到了他们曾经的青涩和激情。 屋内的烛光在昏黄的光线下摇曳,三个男人的影子在墙上跳动。他们的笑声洋溢着友情和亲情,在这个独特的时刻,让人感受到了温暖和幸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不经意间已经成了永远的朋友。他们互相倾诉心声,共同面对人生的挑战,让彼此的友谊更加坚固。 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他们找到了归属和安宁,仿佛一切烦恼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月光洒在小屋的屋顶上,银白色的光芒照亮了他们的面庞。阐勇、言博和伯言相视而笑,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满足。 他们知道,无论何时何地,这份友情都将伴随着他们,成为他们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 “你是说阿福如今还在昏迷当中!” 阐勇跟言博直接放下了手中的酒,欲要起身先去看看再说。 “眼下还是先吃饱喝足才是,至于何时要见少爷,不在此时这一刻。” 问起阿颖是谁,阐勇也是解释,是恩人的朋友,同样也是一同被瓦尔汗追杀的人。 伯言没细想,如今三人都是沦落投奔了戚福,他又怎能坐视不管。 阐勇跟言博暂时被安排在那些手下的小屋里,屋内还算整洁,给二人腾出了屋子,夜里显得十分冷清。 躺倒在床上,二人并没有马上睡去,昏黄的灯光在暗淡的角落闪烁着,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 而在戚福的院子里,阿颖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给自己安排了下来。院子里长满了高大的树木,几只乌鸦在树梢上盘旋着,发出低沉的叫声。 院子虽说有人打理,但是没了戚福在这里总觉得欠缺点什么,旁边的石凳孤零零摆在那里。院子里弥漫着冷清的气息,让人感到压抑。 阿颖心情沉重地站在院子里,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黯然神伤。 眼下只能寄居于此,至于之后要怎么办,该怎么做,她还没想好。 不知道他们的少爷是否还识得她,会不会计较当初被她差点杀掉的仇。 夜幕降临,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微弱的烛光在摇曳。 阿颖闭上双眼,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慢慢放松下来。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坚持下去,她还要给仓报仇。 听说啱城来了熟人,早早的彩君就带着姐妹去了饭堂那边,这可是她头一次这么积极想去看看是谁来了。 阿颖端坐在一角,手中捧着一碗盛好的饭食,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眼神中带着几分忧郁。 她的美丽只能用惊艳来形容,一袭黑衣紧身,配上长发如瀑,不禁让人心生敬佩之情。 彩君不禁暗自惊叹,当初要置她跟戚福于死地的女子,怎会坐在这里,不是说啱城来的熟人嘛? 岳淑芝她们先是凑上去与阿颖寒暄了几句,彩君察觉到阿颖眼中的一丝疑惑和警惕。 虽然彩君没有提及当初的事,但心中的矛盾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她开始思考,面对阿颖,自己究竟该如何抉择。 窗外的阳光透过藤蔓洒进大厅,照在阿颖的脸上,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神秘迷人。 彩君的心中涌动着千万种情绪,恐惧、犹豫、控制不住的好奇,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困扰。 饭堂里静谧而温暖,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而彩君的内心却像风暴般翻腾不安,她知道无论选择什么,都将对她的生活产生深远的影响。 她不禁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涛,要是阿福在这里就好了,她也不用这般不知所措。 阿颖看了一眼,笑着跟眼前几个女人敷衍着,当彩君再睁开眼看向这里之时,刚好跟阿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妹妹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我......” 阿颖突然的开口,彩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倒不如妹妹与我说些房话,你我二人可是许久未见,怕是要有很多问题要问吧?” 说话的功夫,阿颖一把拉住了彩君的手,让彩君有些慌乱,不知该怎么应对才是。 准备往外走的二人,被岳淑芝拦了下来。 “姐姐,你这刚来,就拉着彩君妹妹要去说房话,难道还有我们姐妹不能听的嘛?” 阿颖一脸神秘的凑到岳淑芝的面前,跟她讲了几句,然后笑着拉起彩君向着外边走去。 看着她们两个走了,其他几人凑了上来,一脸疑问的看向岳淑芝。 “她说是关于阿福的。” 四个女人表情不一,大姐梦姣则是一脸的疑问,岳淑芝则是一脸的五味杂陈,佘翎更像是八卦的样子,最小的婉玉显得猜中了答案似的。 “该不会是......” “看彩君的表现,更像是......” 佘翎一脸兴奋的看了看几人。 “要不要去偷听一下呀?” 以为这些姐妹会想着一起,没曾想一个个显得没兴趣,婉玉更是叹了口气...... 第76章 卖盐 阐勇跟言博在盐井休息了一夜,清晨雷同跟伯言二人结伴过来。 “没曾想会是阐大哥跟言老板会来到这盐井。” 雷同笑着说了这话,阐勇倒是豁达,言博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尴尬的笑了笑。 “既然到了盐井,两位安心在此住下,对于两位的遭遇我想,若是少爷在的话,定会为此讨回公道。” “阿福他......哎!” 阐勇一拍大腿,原以为来了还能有戚福这个可以依赖的人,看来暂时待在这里还好,久了还得另作打算才是。 在阐勇等人逃亡盐井的时候,赞芳已经带人回到了三斜涧,看着带回来的精盐,赞芳是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这些都是钱两,恨得是这还不是真金白银。思来想去,赞芳打定主意出发去了啱城。 不过走的时候,赞芳做了乔装打扮,要是就这么大摇大摆去啱城,只怕他是有来无回。 午后,赞芳带着手下,赶着马车精盐,赶往伯言所说的商会。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幻想着自己的精盐能够以一斤十九两的价格卖出去。 赞芳还不知道言博早已逃走,跟他的手下还在有说有笑的前往啱城。 “大寨主,这些真的能换到那么多钱?” 赞芳没回答话之前,猛到朝那人踢了一脚。 “出了门该怎么喊我,不知道?” 那人止住趔趄的身子,嘿嘿一笑,赶紧跑到赞芳面前。 “大老板的脚还是那么攒劲。” 赞芳不悦的脸这才有所缓和,说实话,对于他而言,伯言说的话他信三分,再多就是对他自身的侮辱。 再看看车上这几袋精盐,少说也有三百余斤,若是按照伯言所说的价格,这些就有六千两。 六千两呀,他赞芳这辈子都还没见过这么多钱,怎能让他不怀疑。 不管真假,只要到了啱城,自会有定论。伯言敢骗他赞芳,那往后的日子,就别怪他赞芳跟他阳奉阴违。 这临近啱城的地方,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盘查的? 越往啱城走,越让赞芳紧张,不为别的,当初他被啱城通缉也不过这个阵仗,心下怀疑,不会是伯言跟啱城串通好的吧? 带着怀疑的态度,前边又要被拦下,简单盘查一番,正准备离开,赞芳也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嘴。 “敢问这位爷,眼下啱城为何如此严密?” “去去去,不关你的事少打听!” 赞芳笑呵呵的拱手,手早已捏好了钱两,塞进去了那人手中。 “还请这位爷多言两句。” 那人一脸笑意的看了看左右,这才侧着身子开了口。 “近日城里有人杀了老蛮子,新蛮子也负了伤,如今在找寻严查过路之人。” 原来跟他赞芳没关系,赞芳放下心笑呵呵的道谢告辞,带着一众手下继续朝着啱城出发。 以为进了啱城还得一顿好找才能找到米私商会,拦下一人一问,恰恰他也是去米私商会,正好与人结伴一起。 随口与人打听这眼下精盐在这啱城的价格,那人一听,还以为赞芳是来买的,直摇头。 以为是不知道,就想着到地方了再问,结果这人开口说了,眼下啱城的精盐可是一天一个样子,说不好现在都二十两一斤。 赞芳先是一惊,接着想着伯言说的,心里不禁感叹,看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 到了地方,赞芳进到了里边,那人只是买些普通铁器,赞芳等着里边出来人招呼他。 赞芳取了一小袋提前准备好的精盐摆在桌上,商会的人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走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赞芳。 “这位客人,我是这家的管家,我姓胡,是你要卖精盐?” “是,有些多,怕你们吃不下。” 胡管家脸上带着笑意,看了看桌上的小袋,心里总觉得赞芳说的好笑。 “客人只管放心,只要有货,我们米私商会就能吃下,不用在此大放厥词。” “那...不如先看看份量,如何?” 胡管家拱手,给赞芳做了个请的姿势。出了门,看着马车上三袋的精盐,胡管家总有种被骗的感觉,不过他只是个管家,并不会面儿上嘲讽。 “东西都在这里,还请查验份量。” 胡管家一招手,跑出来俩杂工,取了度量,从车上取了精盐,然后开口称重。 当度量上稳定下来的时候,商会的人告诉赞芳,每斤只能给十二两的价钱。 “什么?十二两?” “怎么?客人是觉得给高了或是低了?” 赞芳一脸古怪的看着胡管家,他都怀疑是不是他走错了商会。 “这可是米私商会?” “正是!” “那为何才是十二两一斤?” 这个价格让赞芳大为吃惊,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他用力敲打着桌子,表示不满意。但是商会的人却对他不屑一顾,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知道我兄弟是谁嘛?又知道为何是来你们米私商会易手嘛?” 胡管家可不管赞芳说什么,价格可不是他定的,他只是接货收货罢了,要是耍横,自然会有人收拾他。 “不管客人要提谁,那也是这个收购的价格,若是有异议,可去他家看看就是。” 说完胡管家就准备离开,这时赞芳提到了一个人。 “我兄弟阿福,他指明要我来你们米私商会售卖,他跟你们米私商会拜把兄弟,把你们老板喊出来!” 胡管家脸色微变,本想好心提醒赞芳两句,可看着大门跨步进来的人,还是庆幸没有开口。 瓦尔汗一脸不悦的看着胡管家跟赞芳,尤其在赞芳身上打量一番之后,给了胡管家一个眼神。 “是来我们商会卖些精盐,正在商谈中。” 瓦尔汗一直在留意城中是谁售卖的精盐,如今看着眼前的人,没什么印象,随即摆手示意。 “赶紧谈,谈完赶紧走,莫要堵在这里妨碍他人进出!” “是是!” 说着的功夫,胡管家把赞芳拉到了一旁,催促赞芳是否要卖,不卖他可走了。 “那是?” “方才那位正是我们米私商会的新老板,也正是这啱城的蛮子瓦尔汗!” 其实赞芳早已认出瓦尔汗,只是没想到,他是米私商会的老板,这跟伯言所说的可是有出入。 看得出胡管家的不耐烦,赞芳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妥协。尽管他知道这个价格远低于他的期望,但是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第77章 暗杀 瓦尔汗坐在大厅,烛光昏黄,大厅上空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 瓦尔汗端坐在上位,脸上带着冷笑,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光芒。他是一个腹黑之人,心思阴暗,手段毒辣。 突然,一名手下慌慌张张地走进厅内,跪在地上。 “大人,蛮领大人那边派来消息,不日再访啱城。” 瓦尔汗闻言,顿时脸色铁青,怒气冲天,他怒吼着。 “是你给良展报的信吧?给我拿下!” 说罢,外边跑进来两人,直接将人摁在了地上,想要挣扎,却是动弹不得一丝一毫。 瓦尔汗气极反笑,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之色,他冷笑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行踪,你也不过是一条臭虫而已。” 说罢,他一挥袖,二人手起刀落,摁在地上的发出一声惨叫,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瓦尔汗笑容更甚,眼中尽是阴毒之意,他看着躺在地上没了呼吸的手下。 “原以为你是条狗,没想到是一条吃里扒外的狗!” 厅内瞬间沉寂下来,气氛凝固,仿佛压在每个人心头的一块巨石。 瓦尔汗的腹黑之心再次显露无疑,他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叛离他的人。 在这个充满权谋和阴谋的啱城里,他已经站在了最高的权力之巅,任何人都要为他垂首顿首,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瓦尔汗派出的杀手隐匿在山林间,等待着暗杀良展的时机。在这片茂密的森林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斓的光影,给人一种神秘而肃穆的感觉。 杀手们深谙毒计之术,在山间潜行,。他们使用毒蛇、毒箭、毒药等种种手段,谨慎地设计每一步行动,等待着合适的机会。 一根细小的铁针,一小瓶无色无味的药粉,一片剧毒的草药,都可能成为致命的武器。 据说良展的身手了得,能坐到蛮领的位置,岂是一般人所能得到的。而此刻,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杀手们的目标。 在杀手和良展之间,夹杂着敌意与挑战,魂牵梦绕。山间的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述说着这场血腥的决战。 如影随形的杀手们不停地调整自己的计划,细心地布置陷阱,四处游走,密谋着致命的一击。 良展自从离开啱城,整个人还沉寂在仓的死当中,对于仓的死他自责,原本找寻了这么多年,现如今两个可以坐下喝酒谈天成了天各一边,他还不知道瓦尔汗已经派了人来对付他。 在这片山间充满忧虑与杀机的森林里,良展与杀手们的较量即将展开。命运的齿轮渐次转动,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对决即将上演。 杀手看准了时机,悄无声息地潜到了良展不远的山头。良展却早已有所警觉,端坐在石头上等待着杀手的到来。 杀手出其不意地发动了攻击,一时间剑光乱舞,刀影飞舞。 良展凭借着纯熟的武艺,如行云流水般躲过了杀手的每一次进攻。 两人在这林间展开了生死搏斗,招数狠辣,招招都是致命的攻击。 良展的手下埋在暗处伺机等待着,要说暗杀良展,不可能只派来一人。 二人久攻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本就压抑的良展恰好有了发泄的对象,原本想要撤走的杀手,一下子脱不开身被良展缠上了。 “既然来了,还想走?” 不给杀手任何脱离的机会,良展快攻快打,让杀手有些招架不住。躲在暗处的也看出不敌,在刀口上抹了毒药,跳出来帮忙。 良展的手下早已等候多时,如今看对方跳了出来,是该他们上场表演的时候。 在这场搏斗中,杀手突然间放慢了脚步,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良展见状,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猛地发力一击,将杀手击倒在地。 “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良展厉声质问。 杀手咬紧牙关,决不开口。良展冷笑一声,准备再次出手,可就在这时,杀手突然扬起藏起的短刀,向良展刺去。 良展眼见危险,急忙闪避,却不慎被短刀划破了肩膀,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良展咬紧牙关,忍住了剧痛,再次发动攻击。 最终,良展凭借着过人的武艺,终于将杀手制服,但是没能逼问出幕后主使的真相,只能将此人抹杀掉。 杀手不甘地闭上了双眼,命丧于这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之中。 良展站在树林之中,胸膛起伏不断,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倒在地上的一众杀手,心中却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良展站了许久,阳光照射的影子随着时间推移也在动。 他低着头,手指轻轻地敲打着一旁的树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展的心思复杂,他开始思虑这趟啱城到底来的该不该,自己最想见的人死了,手下还有着反叛的可能,回程的路上被人暗杀。 他仔细地回想着自己来这里的原因,想到当初是为了寻找自己失散多年的朋友,如今朋友已经不在人世,他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痛楚。 他转过身,他看着跟在身边的这些手下,仿佛都能感受到往日跟他们这般站在别人的身后。 他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迷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想到瓦尔汗,他可能已经背叛了自己,他必须小心行事,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决定立刻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领地,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 在离开之前,他仔细地检查了身上的伤口,确保自己能够安全地回到领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次的啱城已经给他带来了太多的痛苦和失落,但他必须坚强地面对这一切。 瓦尔汗悠闲地欣赏着眼前这一切,心情愉悦而舒畅。他闭上双眼,倾听着古漫儿的声音,感受着空气的清新,沉浸在这片世界中。 古漫儿靠在瓦尔汗的怀里,眉眼中充满了幸福和柔情。她抬头凝望着瓦尔汗,眼中闪烁着爱意,唇角挂着微笑。 瓦尔汗感到自己仿佛是世界的主宰,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他享受着权力和奢华带来的快感 第78章 报复 “瓦尔汗!不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赞芳咬着牙看着啱城的城门口,这趟啱城来的,让他很不爽,尤其是这次的精盐售卖。 一斤可是少了他整整七两,那三百余斤可是两千多两,越想赞芳越生气,心里大骂瓦尔汗是个狗东西。 “大老板......” 手下呼喊赞芳,止住了手下要说的话,眼下不适宜在这讲任何,索性带着人回三斜涧。 临走之际,赞芳在城里买了不少的必需品,手里有了钱,他也不发愁,这趟握在手里的钱两足有三千六百多。 回到三斜涧的地界,赞芳站在三斜涧的山巅上,远眺群山连绵,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仙境。 这个时候的三斜涧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被翠绿的山峦环绕着,宛如仙境一般。清澈的溪水从山脚流淌而过,清脆的水声响彻山谷。 回到寨子的广场上,孩子们在嬉戏打闹,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山寨中。 小孩子对赞芳回来不稀奇,不过那拉的一车东西,让他们跑过来好奇的围着转。 赞芳进到寨子里,寨民手下纷纷对他行礼问安,满脸温暖和善意。 “大寨主回来了。” “这次收获不少呀,大寨主。” “还是大寨主有能耐呀,看来我们不会饿肚子了。” 他微笑着回应着每一个人,这也是为何赞芳能在此停留下来,做了这山寨的大寨主。 寨子的每一个角落都透露着勤劳和朴实,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宁静和安宁。 当太阳渐渐西斜,山谷中的色彩变得更加绚丽多彩,晚霞映照在云彩上,如同一幅美丽的油画。 山寨在霞光下,木屋显得更加精致,屋顶上火把的光芒在夜幕中闪烁。 在这样的美景中,赞芳感受到了内心的平静和感慨,这片山谷也是他的家园,也是他守护的地方。 在这里,他感受到了生命的阳光和希望,也愿意为守护这份美好而战斗到底。 不畏艰险,不惧危险,只为守护这一方净土,让它永远绽放光芒。 “去召集所有寨子的人!” 如今手里有了钱,采购了这么多要吃的东西,还从啱城拉回来几大坛的好酒,心里格外的舒坦,就连想要靠近他的婆娘,他也是笑意盈盈的搂进怀里。 片刻的功夫变得熙熙攘攘,寨民们高兴地交谈着,打量着赞芳摊在一旁的银两,这些钱两摆在一起,可是头一次见,一个个像是见了稀罕物的模样。 最后的夕阳透过稀稀疏疏的树叶洒在广场上,将人们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清晰,他们的笑容如花朵一般开放,散发着灿烂的光芒。 四周聚集在一起的寨民们听着好消息,赞芳的声音清脆而响亮,让人们震惊地发现阿福并没有欺骗他们,那些银两是真真切切地属于他们的,人们的眼睛闪烁着欣喜和感激。 “都睁大眼睛看看!” 赞芳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就像刚打了胜仗带回来的战利品,望着这些寨民们一个个,快把眼睛伸到这些钱两中的样子,赞芳说不出的满足感。 “这些可是阿福兄弟给我们的好处,虽说一开始听他说的,没人会相信,可如今这些钱两摆在我们面前,还有谁不相信?” “你们可不要辜负了阿福兄弟的一番美意,如今钱两已经到了我们手里。儿郎们,是时候操练起来,莫要让阿福兄弟寒了心!” 有了这些钱两的鼓舞,寨子里的人们开始享受生活,努力练习身手,准备着迎接未来的挑战。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希望,因为他们知道,有了阿福的帮助和支持,他们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美好和充实。 从广场上散去,赞芳一脸愁容回到了石洞,他的脑海里还在想着被瓦尔汗诈去的那些钱两。 一想到两千余两莫名进了瓦尔汗的腰包,赞芳就气不打一处来。寨子里的手下们看见他这副模样,都默默地围了上来。 “大寨主,出了什么事?”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赞芳叹了一口气:“这次去啱城,被瓦尔汗坑了一笔钱,心里实难放下,现在想想要怎么给他制造点麻烦才是。” 手下们纷纷咬牙切齿,大声喊着:“这个狗日的!欺人太甚!” 赞芳停下了手下们的怒骂:“去把智师喊来,我们好商量具体的行动方案。” 他们来到寨子的议事厅,赞芳早已备好了酒,开始规划行动方案,他小心翼翼地说着。 “瓦尔汗最近可是被人袭杀,虽说不知眼下到底是怎样,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如今是个机会,带上兄弟进啱城搅和一番才是,何况瓦尔汗跟阿福兄弟有仇。” 智师季生惊讶地看着他,连忙问道赞芳。 “大寨主,这不会引起瓦尔汗的报复吗?” 赞芳淡淡地笑了笑。 “正所谓强中自有更强中磨,我们绝不能一味地任人欺负。” 手下们都神气起来,都齐声喊着。 “好!让这个狗日的知道我们的厉害!” 他们兴高采烈地出发了,赞芳带领着手下们迅速从大路转小路,趁着天黑好赶路。 到了城外找了一处适合藏身的地方,眼下啱城早已关了城门,想要进入那也不可能。 赞芳心里只想着从米私商会,把那些货物抢回来,能抢多少是多少。这次来足足带了一百多弟兄,虽说跟瓦尔汗无法比拟,不过抢完就跑,对赞芳来说还是轻而易举。 睡了个不安稳的觉,却是做了个好梦。 一直等到天亮,这些人简单乔装之后,混进了啱城,城外留了二十人接应,赞芳也给他们警告过,要在第一时间接应之后逃遁,不能逗留。 有了赞芳的安排,一切都在有序的行动,这次还是赞芳带人进城,留着季生带着人在外边做接应。 到了地方,赞芳也不啰嗦,几十人冲进米私商会,没等里边的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拿下了。 眼下城里走动的人还有些少,这才给了赞芳机会,把人绑了之后,找来了马车,把商会能搬的都搬走。 最紧要的还是山寨所需的东西,统统不给米私商会留下,能带走多少是多少,全部装车。 “精盐放在哪里了?说!” “在...在......” “快说!不然你得死!” “我说...我说...在后院的仓里......” 赞芳对着手下示意,跑去几人查看,片刻回来一人对着赞芳点点头,赞芳笑着回应。 第79章 迅捷 清晨的胡管家,已经乘着马车来到了米私商会,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紧皱不已。 大清早的,怎会关门,这些手下也太不上心了,看来得找个时间给他们好好调教一番才行。 胡管家快步进入米私商会,只看到一片狼藉,货物已经被全部掠夺一空。 这!这!这!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货架上除了一些廉价的东西,其他东西都没了! “人呢!都死哪去了!” 胡管家对着屋内大吼,过了许久才听到一阵“呜呜呜”的声响,胡管家赶忙往后院跑去。 推开后院的屋门,映入眼帘的正是米私商会那些打杂的手下,一个个被绑在一起,嘴里还被塞住。 胡管家上前拔下一人嘴里塞得东西,一脸急切的问着。 “这事谁干的?” “我不认得,一下子进来几十人,把我们围了,上来就抢夺商会的东西。” “我他妈问你谁干的!” 胡管家越说越激动,就连脚都用上,直直朝着那打杂手下踹去,房里充斥着惨叫声。 哭丧着脸走出商会,他决定去通知瓦尔汗。 不一会儿,胡管家匆匆赶到了瓦尔汗所在的地方。 如今的瓦尔汗早已住进了言博的家中,完全没了避讳,胡管家自然不用再去瓦尔汗的家里找寻,直接赶着马车来了这边。 当胡管家刚准备敲门通报的时候,正好瓦尔汗拉开门准备离开,虽说一夜的春宵没有,不过怀里搂着个美人儿,也能睡个安稳觉。 胡管家赶紧跪下来,向瓦尔汗缓慢而又笃定地道明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老板,米私商会被人洗劫一空,眼下不知人跑去了哪里!” “敢来打劫我的东西?” 瓦尔汗顿时心中大怒,他的眼神如利剑一般,令人心悸。 瓦尔汗情绪失控,用蛮力将身前的大门直接砸烂。他肢体紧绷,身上的肌肉绷紧如珠,仿佛就要爆发出被压抑的能量一般。 瓦尔汗的气息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笼罩在周围所有的一切,令人无法抵挡。 胡管家吓得不敢抬起了头,一个劲的祈祷,希望瓦尔汗别把此事怪罪到他的身上,这可不赖他呀。 “走,先去看看!” 胡管家如蒙大赦,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等着瓦尔汗上车。 瓦尔汗站在商会里边,如今眼里的商会让他觉得很陌生,到处都是狼藉一片。 他的眼神如同寒冬中的凛冽北风,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愤怒与不屑。 他目光一扫,便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碎片和杂乱不堪尽收眼底。 商会内的打杂手下们,或跪或卧,蜷缩在墙角,那瑟瑟发抖的身影,像是寒风中的枯叶,随时可能被风席卷而去。 “无能之辈!” 瓦尔汗低喝一声,那声音如同冬夜里的雷声,震慑人心。 随即他挥手示意,冷厉的命令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 “清理!一个不留!” 打杂手下的动作虽快,但瓦尔汗的眼中却只有更深的鄙视与冷漠。 他们如同一群被赶走的羊群,灰溜溜地消失在瓦尔汗的眼前,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 随后,他转向胡管家,这个商会的大管家依旧一丝不苟地站在一旁。 “胡管家,去重新找一批打杂的。” 瓦尔汗的声音依然冰冷,但其中的命令力量,却让胡管家不敢有丝毫的犹豫。 胡管家立刻点头,恭敬地退下,着手着手准备新的打杂人手。 而瓦尔汗则留在这里,他的目光穿透了这片街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副冷漠带着冷笑的目光,偷了他的东西,还能逃掉,会有那么简单嘛? 夜幕低垂,皎洁的月光如练银洒在古道上,映照出斑驳陆离的影子。 赞芳抢了商会之后,没有急着跟手下直接返回,如今到了夜里欢快的走在古道上,参加抢夺商会的,一个个脸上兴奋地交谈着胜利的果实。 “这次真是太神速了,兄弟们,咱们这一手,直接让商会大出血啊!” 为首的疤面男子咧嘴大笑,手中的刀在月光下,晃出他得意的脸。 突然,背后传来大批人马赶来的动静,却掩盖不了紧随其后的杀机。 赞芳心下暗呼坏了,赶紧下马让手下往两边埋伏,可看着那些抢来的东西一下子发了愁。 这背后的动静可不像人少,越来越近,赞芳脸色一变,怒吼一声。 “后边有追兵!快撤!” 话音未落,他握着手中的长刀,片刻的功夫人已经到了眼前,来人二话不说,直接朝着赞芳他们砍去,赞芳早已做好准备,砍向最近的一把刀。 刀光相交,火星四溅,但赞芳的手下弟兄有些抵挡不住,散乱的刀光如断线风筝,无法阻止对面如潮水般的攻势。 手下们纷纷应声,纷纷拔刀相向,但来势汹汹的这帮人,出手皆是死招,而且他们人手显然还有很多,他们的动作如同利箭,迅捷而精准。 赞芳只觉得一股寒气逼近,他紧急闪避,却仍被刀擦身而过,衣襟被割开一道口子。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来人如同猎豹般穿梭在赞芳和他的手下之间,每一次出手,都似要取人性命。 赞芳心中暗惊,他从未遇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他甚至怀疑,这次的行动,或许早已被对方知晓。刀光纷飞,血色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冰冷。 几个手下惨叫着倒下,而赞芳也险之又险地避免了致命一击,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所有人都将命丧于此。 “走!越快越好!” 赞芳怒吼着,他知道,此时此刻,唯有逃出生天,才是唯一的希望。 但他的心中也清楚,这一次的行动,或许已经失败,而这次的敌人,也绝非普通守城之人,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反击之策。 随着赞芳带着残余的队伍狼狈逃窜,赞芳随着他们急促的呼吸声,和着夜风,渐行渐远。 抢来的货物扔在了那里,地上躺着早已没了生气的手下,赞芳心下发狠,可如今不能看着这些手下都折在这里,他心里很是不甘。 第80章 不舍 原本寂静的夜晚,有着前边逃的赞芳,后边还有追来的追兵,变得不再寂静,树上已经安眠的鸟,呼呼啦啦飞上了天,人受了惊,它们同样也被惊吓到。 赞芳的手下个个忠诚,没有丢下他四散而逃,他们紧随在男子身后。 一个年轻的手下赶到了前边,喊住了赞芳。 “大寨主,我们已经逃出他们的追杀,追兵应该不会再追来了。” 赞芳这才停下缓了口气,苦笑道。 “怕是没那么简单,派两个兄弟去高点看着,歇口气再往前就是安全的地方了。” 原本追在后边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夜色中的树影在寒风中摇曳,显得更加神秘。赞芳看了看眼前的这些人,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 “大寨主,你看起来很疲惫,要不要多休息一下?” 手下关切地问着赞芳男子摇摇头。 “我们不能在这里停下来,必须尽快赶到目的地。再多休息一会儿,追兵就有机会追上来。”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跟随男子继续前行。 路上他们穿过一片幽深的树林,跨过奔流的河流,爬上陡峭的山崖,一路艰难而不畏惧。 最终,他们终于来到一个隐蔽而安全的山谷,夜晚的星空下,一片宁静。男子长舒一口气,看着众人,慢慢问起了众人。 “弟兄们,这趟就这么回去,甘心嘛?”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一脸的气愤,打劫还算顺利,结果半道被人劫了他们,怎么能甘心。 “不甘心!” “对,我们得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兄弟们,决不能咽下这口气!“ 赞芳猛啐了一口,紧握着手中刀。 “走!我们去拿回属于我们的!“ 手下们,一个个眼中露出坚决,他们的忠诚如同他们手中的刀,锋利无比。 夜幕低垂,星河沉寂。 赞芳从山上往下看去,月光映照出他冷峻的轮廓。看着那些家伙已经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大吃大喝,有说有笑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刀尖在夜风中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货物,那是我们的货物!” 赞芳眼中透露着不甘,仿佛那被夺走的货物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手下们围着他,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斗志,他们都是跟赞芳生死一辈子的,誓死也要夺回属于他们的东西。 “走!我们必须把失去的夺回来!” 赞芳的话语坚定而充满力量,让手下们士气大振。他们纷纷拿起武器,紧随男子,向底下进发。 他们如幽灵般穿梭在寂静的山路上,只有脚步声在静谧中回荡。山道上除了点起的篝火,就剩下这些吃喝的在嘻嘻哈哈说笑着。 “备战!” 赞芳一声令下,手下们立刻摆出了战斗的姿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一场不可避免的冲突即将爆发。 赞芳率先冲入,大刀舞动,犹如一条长蛇滚动,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寒芒。随着他的动作,手下们也如猛虎下山,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赞芳早已带着人杀入其中。 “杀!” 双方立刻陷入了激烈的战斗,在夜色中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赞芳身先士卒,他那把长刀如同夺命之刃,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光。他的手下们也毫不示弱,他们与劫匪们缠斗在一起,两人三人,或是五人,共同协作,试图找到击破劫匪防御的切入点。 战斗持续了数个时辰,劫匪们开始显出疲态,而男子的队伍却越战越勇。 他们不顾一切,只为了夺回那属于他们的货物。 随着一声声惨叫,原本追杀赞芳的这些人渐渐支撑不住,就连赞芳握着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那是战斗的代价,他的手下也在伤亡中。 随着赞芳愤怒的吼声,手下们更是不要命的与人拼死一搏,将山道的人淹没在刀光之中。 “货物,必须夺回!” 这是赞芳心中唯一的信念,也是他们战斗的动力。战斗持续了大半夜,直到山道中再无抵抗之声,那被夺走的货物终于回到了他们的手中。 赞芳紧握着刀柄,眼中闪过疲惫,但更多的是释然和胜利的喜悦。手下们的脸上也是额头密布的汗水,一个个早已累的虚脱,瘫倒在地上。 “货物,终于回来了!” 他们彼此相视,心中涌起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 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检查这些地上的人,看着赞芳都在检查,这些手下也不敢偷懒,自觉地看着四处还有没有没死透的。 那些没死彻底的,赞芳可不会心慈手软,不过还是善意的替他们解脱,至于这些尸体怎么办,压根没就没想管,丢在此地暴尸也跟他没关系。 把带下山那些死去的兄弟尸首找回来,安置在马车上,眼下也该往寨子里赶,生怕迟则生变。 从一开始的顺利,到回程的遭遇,再到如今抢回来,犹如一场大梦,赞芳苦笑着,疲惫的身子坐在马车上。 “大寨主!” 一声喊叫,让赞芳打起了精神,一脸紧张的看着手下,以为又有人追来。 “智师不见了!” “什么!” 赞芳眼珠子转动,昨晚可是记得智师季生跟在队伍中的,是从什么时候丢了的? “章全,你带着人先把货送回寨子,剩下的弟兄随我去找智师!” “不行,大寨主,我得跟在你身边,若是还有人再追杀来,也好能替兄弟们挡刀!” “再废话,先把你剁了,难道不知道这些货对我们寨子的重要性,快滚!” “等你送回寨子,我赞芳算你头功,快去!” “是!等我送回寨子,再来接应大寨主!” 说完,章全点了七个人,这还是有六车东西要往回送。六车抢来的东西,赞芳怎么舍得就此丢弃,正因为如此,才会不甘心又跑回来抢夺。 眼下没了后顾之忧,赞芳带着剩余六十多人,开始找寻季生,从他们逃亡的路上一路找寻,足足跑了一个来回,愣是没看到人的影子。 这一趟啱城,折了三十来个弟兄,收获倒是颇丰,要说赞芳狠心,那也不是,兵荒马乱的年月,死人就像野地里的草,一茬又一茬。 “大寨主,没有,找遍了,哪怕是那些尸体,弟兄们都翻遍了,没找到一个像的!” 赞芳早已累的不行,听着手下的汇报,脑袋里回想着季生到底在哪里丢的,怎么活生生的一个人会没了,就算是死了,那也能找到尸体不是。 正准备让这些手下再找找,结果一个手下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大寨主,大寨主,有情况!” 这一喊不要紧,赞芳以为季生这个智师找到了,结果顺着那人所指一看,有人骑马朝着这边过来,虽然有些距离,不过也很快就能赶过来。 “全部躲起来!” 赞芳一喊,一群人朝着山上埋伏起来,眼睛盯着下边,看看到底对方是什么来路。 第81章 心变 艳艳莺歌枝头舞,翠翠金啼闲不住。 今夜的瓦尔汗没在古漫儿那留宿,而是去了城东,在一户门前敲了几下,夜色中是个女人开了门,瓦尔汗走了进去,女人还伸出头朝外看了看。 片刻的功夫,屋里传出放浪形骸的笑声,惹得附近的住户有苦难言,知道这个女人不好惹,也没人敢上前去理论。 “你可是很久没来我这里了,还以为你把人家忘了。” “怎么能呢?你虽然不是完璧之身,可也逃不开本蛮子的痴迷。” 女人听了这话,眼中多少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笑盈盈的扑在瓦尔汗的怀里。 “今夜在这里留宿好嘛?” 女人的语气带着恳求,瓦尔汗只是简单笑笑,嘴上说着。 “好,今晚就在你这里,不走了!” 女人很是开心,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惹得瓦尔汗一把扯开了衣服,许是受了惊吓,女人扑头一般压住了瓦尔汗。 “好坏......” “哈哈哈...那就看看还能多坏......” “你......” “呜呜......” 不远处屋内男子早已忍受不了,誓要上前去理论一番,不过还是被他的婆娘拉住,重重的锤了两下门框,负气一般的被婆娘劝回了被窝。 许是没人打扰,瓦尔汗怀里的女人变得肆无忌惮,一声高过一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附近的声响变得像是夏天池塘里的青蛙,很有默契的开始比拼一般,总有人不服输似的,这个夜注定不平凡。 清晨原本该出去做工的男人,没有一个开门离开,反而都在呼呼大睡。女人们倒是先出了门,恰恰又是一块开的门。 张三婆娘看到李四的婆娘,俩人抿嘴一笑,互不戳穿什么,接着王五的婆娘也开了门,三个婆娘相互看了一眼,笑着又关上了门。 快接近晌午的功夫,瓦尔汗才回到他的屋子,不过早已有手下候在这边等着他回来。 “蛮子,抓到了一个人。” “哼!就一个人,值得来报?难道啱城每天关着的人还少嘛?” 看到瓦尔汗的反应,那人愣了一下,接着跟瓦尔汗说了第二个消息。 “昨夜追出城的人,全死了!” 这个消息倒是让瓦尔汗有些意外,示意人继续往下说。 “追上去的,跟那些人有过打斗,不过没看到对方的伤亡,只有我们的人死了一片,全都躺在山道上。” “二次返回接应的手下去之时,人已经跑了,没有找到,清晨才回来报信儿,不过蛮子没在,小的只能在此等候。” 瓦尔汗冷酷的目光注视着旁边,突然,他的目光飞快的转向了自己的手下,心中猛地升起一股疑惑。 一行人被派去追杀良展,如今却始终没有回来。 “被杀的人,是不是有人暗中收买了他们?” 他心中的怀疑变得更加强烈。但他又不敢肯定,因为眼下还没人归来,完全没有一丝消息传回。 眼下派去追查米私商会的那些人也被人杀死,瓦尔汗不免有些心紧,眉头紧皱的同时,从一旁的桌上取了半块实木,上边刻有图案,对着手下招了招手。 手下虽有忌惮,不过也不敢反抗,心跳加速的同时到了瓦尔汗的身前,把实木交到他的手中,附耳讲了几句话。 手下也是一脸的错愕,不过看着瓦尔汗不善的脸,手下低着头。 “该怎么做,不用教你了吧?办好了,回来领赏,办不好,就不用回来了。” 手下赶紧应承下来,表现出一副定不辜负的态度。 “得蛮子看得起,我这就去办!” 瓦尔汗摆了摆手。 “早去早回,别跟那些废物似的,出去了人都没了!” 手下抬头看着瓦尔汗恶狠狠的眼神,当即拱手退了出去。 “回来!” 刚出门舒了口气的手下,听到瓦尔汗一声喊,吓得魂都快丢了,赶紧跑进来。 “抓的那人如今在哪?” “在狱中扔着,蛮子要见他?” “去忙你的事吧,别让我失望!” “是!” 等人走后,瓦尔汗忽然脸上带着笑意,自顾自的朝着外边走去。 回到山寨的赞芳,带着人先把那些死了的手下,在广场上给他们进行了瞻望礼,全部放到后山的山洞中。 応国没有入土埋葬的习惯,等把死去的家属安抚完,赞芳这才转过身开始清点带回来的东西。 这次算是发的死人财,加上瓦尔汗的疏忽,才让赞芳得逞,眼下赞芳也是自大的厉害,完全不把瓦尔汗放在眼里。 还有眼前这些手下的吹捧,俨然一副下一秒他赞芳就要当上啱城蛮子的势头。 往日里,有季生给他降温,赞芳还能收敛一些,如今季生这个智师丢了,赞芳竟有一种自由的感觉,那种飘飘然的舒畅感。 “这次啱城收获可是颇丰,没曾想这商会竟然是一块好肉,儿郎们,清点完了没有?” “点完了,点完了!” “收获各种种子无数,包括眼下可以种植的,还有晚些时日可以种的。” “好,给寨子里的人都发下去,务必要在明天种进土壤里!” “铁器收获一些,农具三十余把。” “也一并给发下去,记得收回来,需要用时再取!” “精盐带回一十二袋,开包半袋。” “找个好点的地方存好了,这些可都是我们最值钱的东西!” “嘎豆八袋,因为不值钱,又占地方,所以兄弟们带回来的少。” 赞芳笑着摆摆手,连他都看不上,更别说手下这些弟兄,估计是当好东西搬上车的。 “也一并给大伙发下去,每户都送去一些,也能当食粮来吃。” “栗米一十八包,稻米有些少,只有一包半。” “都分了,每家每户都得分下去。” “......” 等把抢来的东西一并分完,手下也是悄悄的送来了一个布包。 赞芳本想要推辞掉,不过手摸上去的感觉,让他明白了是什么,眼神在那人脸上看了看,笑着让人送到他的屋内就好。 看着人都朝这边注意过来,赞芳也是示意手下把酒拿来,今日高兴,他要跟手下这帮弟兄喝个不醉不归,这下成了手底下这些人疯狂,早已忘了那些死去的人。 一直喝到赞芳酩酊大醉,被人送回到屋里,赞芳晕晕乎乎乱摸,一会摸到软乎乎的,一会摸到又是什么东西硬的,到最后彻底睡了过去。 第82章 放血 岳余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从屋内拿出了一套放血的工具。 “我会放血,至少能解危救人!”他在心中默念着。 可是,当他来到了戚福屋内时,却被人拦住了。 “你想杀人吗?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呢?”戚福的手下不愿意让他放血。 岳余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怒,他仔细观察着周围,认真看着戚福那昏迷的身体。 突然,他发现彩君独自躲在墙角,岳余毫不犹豫地迈向彩君跟前,她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岳余凝望着彩君,虽然知道戚福跟她没多大关系,但是这段时间,要说谁照顾戚福最多,无非就是彩君常常待着这里。 就算有吴柳子,她也没离开一步,看着她发呆的目光,岳余也变得坚定了起来。 “难道你们就想看着阿福一直这般的躺在这里不成?眼下有办法,总比毫无抉择要好!” 他站起身来,大声地说着。 他的眉头皱着,因为戚福正在病情危急,需要立刻进行放血治疗。 但是,雷霸等人听了表现的很是激动,毕竟他们哪里听说过需要放血来治疗的,他们紧紧地抓住了岳余的手臂,不让他进行治疗。 “你们这些无知的庸人!阿福现在需要立刻进行放血治疗!” 岳余怒吼着,但是雷霸他们却无动于衷。他们只是紧紧地握住郎中的手臂,不让他有任何行动。 “你们这些庸人!阿福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岳余痛苦地呻吟着,但是他却无法挣脱手下的束缚。 “这次若是阿福出了任何事情,我岳余就拿这条老命给他赔上就是。” “你们只管动手,这次阿福放血的事是做定了!” 岳余直接从旁边抽出来一把刀,直接放在他的面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拿在手里的工具摊开,岳余坚定的眼神从他们身上一一略过,没有丝毫的犹豫。 原先拦着他不让他放血的手下,如今已经站在一旁仔细地观察。 当他们看到岳余已经做好放血的准备,想要上手对岳余动手的也是被人拦了下来。 岳余的眉头紧锁,心里面一片混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知道戚福需要他放血救治,但是心里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毕竟这种方法并不被广泛接受,他也是第一次选择这么做。 他看着戚福,心里格外沉重,决定放下杂念,全力以赴把戚福救醒。 雷霸他们更多还是对这个方法的不信任,他们不停地议论着,有些甚至直接提出了质疑。 但是,有伯言毫不留情地训斥他们,让他们明白,接下来必须齐心协力,才能成功救治戚福。 岳余被头领的一通训斥所打动,他决定放下心里的杂乱,全力以赴去救治戚福。 戚福,长着一张俊朗的面庞,双目炯炯有神,虽然昏迷中,但仍然散发着一股不屈的锐气。 岳余紧张地握着小刀,深呼吸几下,双手稳住刀柄,准备开始放血。 突然,岳余感觉到一股锋利的寒意背后而来,一把刀已经刺向了他的后背。 伯言早已等候着,生怕有意外出现,这猝不及防的一刀却是鹏环出的手。 岳余也是立刻反应过来,侧身躲开,身体一转,同时手中刀芒一闪,刺向自己胸口的刀斩去。 刺向他的刀被人砍掉,几人摁住了鹏环带了下去,岳余也趁机挥刀向戚福的脖颈挥去。 鲜血渗出,戚福闷哼一声,眉头微皱,他赶紧放下手中的小刀,摁住伤口,呼喊吴柳子包扎伤口。 “柳儿,快!” 吴柳子早就站在岳余身边等着,如今有了岳余大喊,手上动作也是麻溜,没有丝毫的怠慢。 看到吴柳子那边包扎好了,岳余再次拿起了小刀,让一众看着岳余动手的一阵紧张,可岳余没有罢手的意思,再次把小刀在戚福的手指上切了一刀,鲜血冒了出来。 “柳儿!” 手里拿着布包的吴柳子,没等喊出口,赶紧给戚福包扎,一直遵循岳余教他的,救人第一位,不能有任何的耽误。 岳余站在戚福的跟前,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忧虑。床上的戚福安睡,但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显得病情依然不容乐观。 岳余心中明白,他已经在医术上尽到了最大努力,眼下只能看着戚福能否好转,对于戚福能否度过难关,还得观察,眼下只能静观其变。 岳余环视着屋内,此法也是当年学医,老恩师不传之法,因为把握不好就会让人丢了性命。 夜幕渐渐降临,外头的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了戚福的脸上,仿佛给他带来了些许的安宁。 而窗外路道上,夜风轻拂着花草,发出幽幽的香气,让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岳余轻轻地握着戚福的手,那是一双曾经温暖而有力的手,而现在却变得冰凉而无力。 他默默地祈祷,希望戚福能够挺过这一关,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就这样天天躺在床上,他不想就这样结束。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岳余就这样静静地守在戚福的床边,等待着命运的抉择。 庭院中央晒了很多的药草,坐了很多人在聊天,渐渐的也都各自回去了。 院中有一棵老树,叶子密密匝匝,遮住了大半个庭院,偶尔有一两只鸟儿在树上欢快地歌唱。 月牙已经挂上了天边,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地面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院子里的一角摆着一张石桌和几把椅子,桌上还散落着些许水渍,透出一股悠久岁月的气息。 岳余迈着小碎步走过院中,看看那些药草怎样,又看看各处的查验一番。 他停在新引来的溪水旁,俯身看着溪水清澈见底,水中倒映着他疲惫的脸庞。他闭上眼睛,回忆起往昔的种种,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戚福的身影一直挥之不去,岳余心中充满了担忧。 他期待着一个奇迹的出现,期待着戚福能够重新振作,像阳光一样明媚,像那条清澈的溪水一样带给人希望与勇气。 在这个安静的医馆里,岳余在等待着一个新的开始。 第83章 醒来 “岳叔!岳叔!快来!” 吴柳子呼喊岳余,刚要睡下的岳余听到吴柳子的喊声,登时从床上跳了下来,连鞋子都没穿。 岳余一心担心戚福出什么事,听到吴柳子喊,一下子心紧,不管不顾就往那边跑。 “发生了什么事!柳儿!” “你快来看!” 岳余心里咯噔一下,暗呼坏了! 赶忙推开门进去查看戚福,检查一番之后,摸着脉络已经稳定下来,看气色似是好转了一些,一脸疑惑的看向吴柳子。 “柳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三爷动了,眉头皱着,以为是怎么了,我只能喊岳叔过来看看。” 吴柳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不奇怪,这也是戚福躺了这么多天,唯一一次有动静,怎能不让吴柳子激动。 就吴柳子搞出来的动静,门前开始聚拢着人,先来的是彩君,怯生生的在门外听着,没敢走进来,还是梦姣走过来,陪着她进去。 后边是阐勇,他一直在医馆这边住着,也是为了能多看看戚福,虽说二人相处日子不久,不过阐勇认戚福这个兄弟。 乙容也跑了过来,站在门前踌躇不敢进来,还是吴柳子上前拉着她的手走进来,她看着戚福,小声问着吴柳子。 “三爷有了动静,应该会很快醒来的!” 说这些话,就连抓乙容的手也显得有些用力,乙容轻轻靠在吴柳子的肩头,一直看着戚福。 后边就像一阵风一样,听到消息的一个个朝着医馆这边赶来,小小的屋子挤满了人,后边来的,没了站的位置,只能坐在院里,站在那里。 就在这些人等的快要失去耐心,戚福缓缓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一群熟悉的身影围在他身边。 他睁开眼的那一刻,顿时让旁边的人围了上来,太久没复苏的大脑渐渐反应过来,这群人就是他的手下。 他努力想坐起来,但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吴柳子还有其他人立刻上前扶住他,激动地大喊。 “少爷,你终于醒了!”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三爷...是我.......” “少爷,是我,雷同!” 戚福张着嘴没有声的回应,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试图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和面孔。 “少爷,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了嘛?可把这些人都给吓坏了,他,还有她,他们都在每天守在你的跟前,就等着你醒过来。” “终于看到三爷睁开眼睛,真的,太......” 戚福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暖和感激,他缓缓扫了一圈,发现屋内挤满了人,一个个热切的眼神看着他,这群人真是用心良苦。 “少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觉得好多了,只是有些虚弱。” 戚福微微点头,察觉到浑身的不适,但他的嘴角依然挂着微笑。 “好了众位,阿福刚醒来,也需要休息,柳儿,快去准备些汤药。雷同,你去喊厨子去给阿福做点汤来。” “好,我这就去!” 雷同笑着往外跑,不过还不忘回头再看看戚福,眼神里尽是笑意。 戚福挥了挥手,目送着他们离开。 随着屋门缓缓关上,戚福靠在床上,慢慢闭上了眼,心中暗自感慨。 他知道,这次昏迷让他失去了很多宝贵的时间,但更让他明白,身边有多少人在关心着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清晨戚福睁开眼睛,周围一片热闹,来看望他的人络绎不绝,还有闻讯而来的人。 但是,眼下不是磨蹭的时刻。新的住址已经选好,必须加快施工速度。 戚福喊来吴柳子,叫他去把伯言等人都喊到他这里来,眼下他有事需要他们做。 很快都赶了过来,戚福也不磨叽,命令他去督促施工,确保快速完成。 “伯言,你带人继续去新址那边加快筑造的程度,我想在几天之内能看到个雏形,需要用多少人,只管跟祁老伯商量,但是进度必须要跟上。” “还有,最好问问有没有厨子愿意跟着过去,这样也能让大伙吃到热的熟食,不用每次都吃饼子勉强,再多带点力工过去,如今盐井这边无事可做,总想着人也不是办法。” “要跟盐井的众位说清楚,往后这边只会留给汪叨,我们会搬去新的地方。” 他深知时间对于自己来讲意义重大,要是再拖延下去,日子只会更难过。 伯言点头就此离去,彩君静静坐在一旁,戚福朝她招了招手,彩君这才木讷的走了过来。 “彩君这些日子瘦了。” 原本还有些木讷的彩君,愣了一下,接着娇羞的捂着脸扭到一旁,戚福笑了笑。 “怎么?阿福醒了,不给阿福好好看看?” 戚福说的话,显得轻浮很多,不过也是为了让彩君转换一下心情,不过确实彩君如今显得清瘦了些许,可比在啱城那时差了许多。 原本还想再多说几句的,阐勇跟言博走了进来,看着他二人,彩君一脸尴尬,掩面走了出去。 言博只是简单愣了下,阐勇却是带着调侃的意思。 “不会是耽误了阿福兄弟吧?” “阐大哥说的什么话,快些坐下。” 几人坐在屋里,谈起了戚福从啱城走了之后的事,给戚福听的犹如谍战大片一般。 没想到他走了之后,啱城发生了这么多事,连蛮领都被惊动,这怕是瓦尔汗在啱城有的受了吧? 不过言博着急回到啱城,毕竟啱城有着他的所有,尤其他的小娇妻古漫儿,何况还怀有身孕,他实在放心不下。 阐勇虽然嘴上没说,自然心里也会担心,毕竟自己的婆娘,只有自己挂在心上,眼下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算,倒是想听听戚福怎么安排。 戚福也在思索,这事还得回一趟啱城才行,不过眼下他这个样子,怕是要再等些时日才好。 另外,戚福也知道复仇不是一朝一夕,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能轻举妄动,必须等待时机的成熟。因此,他毅然决定再等等,不要轻易露出行动的端倪。 言博有些唉声叹气,不过阐勇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阐勇的眼神,言博也知道如今有些强人所难。 伯言已经带着人前去新址开始筑造,每日除了听伯言往返的汇报,戚福十分满意新家正在慢慢建成,心情愉悦了许多。 已经可以下地走动,戚福执意要去那边看看,站在新址望着四处,已经有了寨子的雏形,中间做了垫高,为了防止暴雨袭击,导致像上次那样。 眼前是一片热闹景象:雇工们在不停忙碌,场地不断拓展,一个个屋子的雏形从地基上逐渐拔地而起。 第84章 重建 阿福来到荒山之上,望着眼前萧条的宇寨,心中不禁黯然。 这里曾经是他刚来応国的第一个去处,若是没有汪叨被他忽悠,戚福也不会在盐井站稳脚跟。如今的宇寨却已有风烛残年的感觉,各种草木杂生,仿佛与世隔绝。 走到寨中心,他看见了自己的结义兄弟——汪叨,此时正凄然地坐在一堆残砖破瓦之上。 过去,汪叨也是一名有着远谋的人,说不上多能耐,那也是一方势力,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无数的功绩和声望。 然而,自从寨子遭到了突然而来的进攻,汪叨被人调虎离山,等回来早已无能为力,寨子最终被攻破,兄弟们死伤惨重,汪叨整个人也是深受打击。 这场战役改变了汪叨的一生,他开始沉沦于酒色之中,放弃了所有的责任和荣誉,变成了一个落寞的孤影。 看着眼前的汪叨,阿福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要把他从这个出路渺茫的深渊拉出来。 他想汪叨也在想这个问题,虽然整个人看着落魄不堪,也仅仅是表面的模样,心下定是发展宇寨,并为所有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汪大哥!” 戚福一声喊,汪叨有些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不过脸上挂着苦笑。 “阿福真的是吉人有吉象,原本还想能去盐井看看阿福,只是宇寨这......” 戚福上前拍了拍汪叨的肩膀,让跟着他的手下先四处去走走,他有话要跟汪叨说。 戚福知道,汪叨说的话,半真半假,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需要汪叨。 戚福告诉汪叨他不能在悲伤和颓废中度过余生,他应该有更伟大的使命——为了自己的荣誉,为了眼下宇寨的安全,为了死去的兄弟,拿出他一生最大的勇气和力量,去面对这一切的泥泞逆境。 接下来的日子,有戚福陪着他汪叨一起走过,不管是怎样的,不会扔下他。 汪叨看了许久戚福的脸,有些发愣,很快撇过他的脸看向远方。 已经经历了战火的洗礼,残垣断壁间透露着历史的沧桑。 才没多久,破败的城墙上爬满了藤蔓,石砌的马路已经长满了青苔,仿佛在诉说着宇寨的往事。 汪叨陪着戚福站在寨门口,望着宇寨内早已有些变了样子,心中充满了重建的决心。 夕阳斜射在黄土地上,宇寨的影子被拉得极长,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远处的群山被夕阳映照得金灿灿的,山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雾,宛如一幅画卷般的美景。 汪叨踏着斑驳的石板,一步步从门前朝着他的石屋走去。 残破的房屋有些还在那放置,空荡的街道上,鸟雀在叽叽喳喳飞翔。 但汪叨脑海里却看到了这里曾经的繁华和热闹,想象着未来的宇寨将会是何等的繁荣景象。 在宇寨的正中的位置,戚福希望以后在这里建立一座高碑,能祭拜那些为了宇寨死去的人,汪叨也是点头认可。 脑袋里想着是如何的景象,在夕阳的余晖洒在高碑上之时,定能让人想起这些故去的回忆。 汪叨环顾四周,往日跟随他的人,已经去了十之八九,也仅仅只有几十人还在他的身边。 戚福告诉汪叨,盐井那边尚未安定的流民依然在等待着归宿。 汪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他知道戚福这是给他机会笼络人心,他不能辜负了戚福的信任和期望。 他决定要尽快完成重建宇寨的任务,然后好去盐井那边谈妥流民的事,让这些流民早日安定下来。 夕阳渐渐西沉,戚福也该回去,临走之时,附耳告知汪叨,这次他准备送给汪叨几千两,能让他招兵买马才是。 汪叨望着远方,心中充满了信心和期待,他相信这片土地将会再次繁荣起来,成为一个充满生机和希望的地方。 心里的热血再次被戚福感染,眼下戚福给了他人的安排,也拿出了钱两,让他不用发愁,有了这两样东西,何愁宇寨不会再回到之前,说不定还会比之前更好。 汪叨因为戚福的这针强心剂,宇寨的重建变得迫在眉睫,要让它焕发新的活力。 原本颓废的景象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往日蛮头气势的展现。 戚福派来的工匠们忙碌地修缮着每一个残破的房屋,搬运着坚固的木材和石块,重塑着宇寨的风貌。 寨子四处重新被筑起,原本破旧的全部拆除,哪怕是那些家里没钱,戚福开始发钱重建,整个宇寨的人全部调动起来。 就连盐井那些流民,愿意干活的全部征召到了宇寨,只要你愿意,哪怕只是给这些人,端茶送水戚福都给你工钱,为的是让他们能更快的融入到宇寨。 古井边的柳树婆娑摇曳,一池清水倒映着蓝天白云,水草交错,仿佛是一幅画卷。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反射出迷人的光芒,马蹄声声响起,彰显着宇寨的繁华。 宇寨的人一下子多了太多,让宇寨原本的寨民有些不适应,不过看着这些人为了各家,为了整个宇寨,也都联动了起来。 长长的街道上,商贩们挑着担子走过,叫卖声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的场面让人感受到了生机盎然的气息。 酒肆的门口飘来阵阵酒香,客栈里传来笑语欢声,每当夕阳西下,宇寨内外被金色的光芒笼罩,仿佛是一幅太平盛世的画卷。 戚福站在宇寨寨门前,俯瞰着眼前的景色,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和期盼。 汪叨看着眼前一点点的变化,看着四处又是络绎不绝的人,仿佛回到了昨日,昨日那个宇寨围着他转的日子。 不过汪叨还是会侧眼看看戚福,这个让他都觉得是个迷的人,自从戚福来到宇寨,好似他汪叨的生活一直都在往好的发展。 要是说戚福是图他这个蛮头,也能让他理解,可偏偏唾手可得的东西,反而戚福一点都不动心,自顾自的摇着头往寨子里走去。 “哎~汪大哥,这是准备干嘛?” “走吧,今日大哥请你吃酒,不过可不是在家,而是去酒家吃几碗。” 汪叨一步都没停,一边说着一边走,戚福笑了笑,摇摇头跟了上去。 第85章 阿蒙 “汪大哥,你怎么看满达尔?” 戚福开口询问,虽说满达尔如今还在盐井看押着,不过他总得给汪叨一个交代才是。 汪叨应了一声,然后直接偏离了这个问题。 “阿福,你自己看着办吧。” 戚福皱起眉头,心中不禁有些不满。 “汪大哥,满达尔原本是的手下,后来又让阿福推上吴寨的蛮头,于情于理总得让大哥知道不是?” “那你想让我怎么回答?” 汪叨说完看着戚福,戚福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也明白这个话题确实很难讲开。 “阿福并非是埋怨大哥,只是若是阿福就此给他除掉,对大哥而言,多少有些不敬。” “那你的想法呢?” 汪叨反问戚福。 戚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 “我觉得应该让满达尔承受他应有的后果,同时也要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和利益。” “阿福,大哥都跟你说了,你来决定就好。” 汪叨认真的看着戚福。 “大哥,这......” 戚福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你想让大哥怎么处理满达尔?” 汪叨像是认定了什么,咬住了一句不松口。 戚福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 “眼下这些时日,还不知吴寨是什么情况,还是先找人稳定吴寨才是,若是因为一个满达尔,就此全乱了,也不好。。” “阿福说的是呀,眼下都是需要人的时候。” 汪叨地点了点头,戚福微微一笑。 “大哥,你觉得这些流民呢?” “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 汪叨说完端着酒碗跟戚福轻轻碰了一下,戚福点了点头,二人喝了一碗。 “那我们就这么办吧。” 吴寨,位于山脚下,四周被密林环绕,宛如一座孤岛般矗立在山谷之间。吴寨的村民居住在一排排石砌的小屋里,这些小屋虽然朴素,但每一栋都透露出岁月的痕迹和温暖的气息。 村口的大树下,是吴寨的集市。每到清晨,村民们就开始忙碌起来,摊主们摆开货物,吆喝着吸引路过的顾客。有各种野味,野货摆满了地摊,香气扑鼻,人们络绎不绝地走过来,大多还是不舍得给自身买一些,更多还是踌躇半天才会下定决心。 在寨子内的中央,一座古老的亭子亭立着,周围是绿树成荫,偶尔几只鸟儿在树梢上欢快地歌唱。走的累了,可以坐在里边稍事休息,遇到熟识之人还能聊上几句。 村子的尽头,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 村民们在这里洗衣洗菜,孩童们在溪边嬉戏打闹,欢声笑语传遍整个村庄。溪水潺潺流淌,似乎在述说着吴寨的岁月故事。 吴寨的黄昏,是最美的时刻。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山间,映照着小屋的斑驳墙壁,显得格外温暖。 村民们回家的路上,背着担子,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彼此相互问候着,形成一幅和谐美好的画面。 吴寨的夜晚,星空灿烂。村子里的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零星的火烛在燃。 偶尔传来悠扬的歌声和笑声,村子里弥漫着安祥的气息。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人们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这就是吴寨,一个宁静祥和的村庄,承载着岁月的沧桑和人们的美好愿望。 在这里,时光仿佛在慢慢流淌,让人感受到生活的真实与温暖。 钱力回到宇寨告知戚福,吴寨的情况比宇寨所处的环境好得多。 吴寨的发展远比宇寨繁荣,据打听得知,自从满达尔出事后,黄三郎一直在管理吴寨的一切。 走进吴寨,眼前是一片繁华景象,街巷井然有序,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派兴旺繁荣的景象。 路旁的树木修剪得整齐划一,路面干净整洁,显然吴寨的管理有条不紊。 街头摆摊的小贩吆喝着各种货物,吸引着过往的行人。街道人头攒动,各种叫喊售卖摆满了摊位。 随处可见的商贩们忙碌地与顾客讨价还价,喧闹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市场,让人感受到这里的热闹与活力。 走入吴寨的寨民居住的地方,钱力看到井井有条,花草树木栽种得非常精致,微风吹过时,带来阵阵花香。每个屋子周围还建有篱笆,看起来十分安全,充满了家的温馨和宁静。 夜幕降临,吴寨家家早已点上火烛,处处有光。就是一般的酒家也是客满,散发着浓浓的酒食香气。 夜市里人流如织,竟然还有摊位生意兴隆,香气扑鼻而来,勾起人们的食欲。远处传来嬉闹的声音,欢快的笑声不绝于耳,给人一种热闹非凡的感觉。 钱力对比着吴寨和宇寨的情况,心中暗自感慨,他决定回去告知戚福,让汪叨跟黄三郎学习,好好管理自己的宇寨,让宇寨也能像吴寨一样繁荣兴旺。 钱力一路颠簸,终于返回到了戚福的身边。 他的心急如焚,急切地想要告诉戚福,吴寨的现状。 “戚福,戚福,吴寨的状况如何?我听钱力说,吴寨的发展比宇寨还要好。” 汪叨急切地问着 戚福点点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说。 “确实如此,汪大哥,钱力亲眼所见,吴寨的规模和繁荣程度,都远超宇寨。尤其是自从满达尔出事后,一直是由黄三郎在打理一切。” 汪叨皱起眉头,满达尔的失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黄三郎,那是个精明强干的人,汪叨也略有耳闻。 他心中暗自盘算,吴寨的发展,是否会对自己产生威胁。 “黄三郎?这人听起来挺有能力的。” 汪叨缓缓说道。 “阿福,吴寨的情况,我们得再去查探一番才行。” 汪叨提醒着,戚福点点头,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他必须要尽快行动,不能让自己的实力被吴寨的步伐落下。他决定要尽快派遣自己的亲信,前往吴寨,打探情况。 “钱力,你立刻准备一下,我要你带人再去前往吴寨,打探情况,越快越好。” 戚福命令下来了,钱力点点头,立刻着手准备。他知道,戚福的命令,是必须要完成的。 他心中暗自祈祷,但愿吴寨的繁荣,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好事才是。 第86章 交付 “黄三郎。” “三爷,有事你就吩咐。” “不用如此,只是三爷看你把吴寨打理的很不错,没想到你确实是个人才。” “三爷谬赞,只是满达尔已经消失许久,吴寨不能因此没了发展!” 戚福看着黄三郎的表情,完全是把吴寨当自己家来看待,对黄三郎还是高看一眼。 “从今日起,你黄三郎就是吴寨的蛮头,只管放手大胆的好好维护。” “三爷,这......” 戚福笑着看着黄三郎,以为他是要说什么,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现在你就是吴寨蛮头,我想你能做好,别让三爷失望才是!” “三爷!” 黄三郎喊了一声,单膝跪地给戚福一拜,戚福把他扶起来,一脸笑意看着他。 “满达尔已经被我拿下,不用担心谁会压你一头,我要的是吴寨好好运作,并非是谁胡作非为。” 这是黄三郎这么久,第一次听到满达尔的消息,反而是戚福告知他的,显得很惊讶。 “满达尔他......” “难道你不知道他带人跑去盐井要刺杀我?” 黄三郎脸色大变,随即摇了摇头。 “满达尔一直把我当莱罕的人,压根没有重用的想法,他消失的那天,派我前去巡查,等到回来,吴寨除了一些新招的手下,其他一个都没了。” 戚福点点头,也能想清其中的含义,如今的吴寨还是往日的吴寨,要说区别,那只能说吴寨的蛮头换了又换。 “从今往后,吴寨就托付给你,你可不能给三爷把摊子砸了。看着吴寨这份势头,我想你黄三郎不会对三爷阳奉阴违吧?” “三郎只想为吴寨多做些事,并没有残害亲民的念头,若是某日三郎做了这等狗一般的行径,三爷只管砍了这颗头就是!” 戚福笑着重重拍了拍黄三郎,朝着外边走去。 近日伯言截取了很多流民,参差不齐的人众多,自从上次盐井投毒的事发生,对待这些人,伯言很是小心。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伯言跟戚福坐在宇寨的酒家喝着酒,说着这些日子里发生的大小事。 “少爷,人已经做了分类,青年一众暂时没有用到新址那边,只是把妇孺安顿,关于少爷说的,要从娃娃抓起这事,伯言不甚了解,还请少爷赐教才是。” “那些暂时不是重点,让他们吃饱再考虑,人只要吃饱肚子,才会有想法产生,不管是好是坏,总会露出马脚。” 伯言听完戚福讲的,心里盘算一番,也明白其中的缘由,随即点头认可。 “那少爷准备何时让盐井的人往那边搬迁?” “急不来,眼下少爷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做好,若是仓促动了大的动向,怕是会很被动。” “少爷是打算?” 戚福点头确定伯言没说完的话,在桌上沾水写一个字,伯言也瞬间明白。 “赞芳那边回去没有传回什么信儿吧?” “并没有,只是可惜那些精盐,是伯言自作主张了,少爷责罚!” 戚福笑着端起酒碗,跟伯言身前的酒碗轻碰,示意伯言走一个。 伯言也不含糊,端起酒碗几口喝完,抹了一把嘴,戚福也仅仅抿了一口。 “给出去的,总会还回来的,别怕付出了什么,对于那样的情况,少爷我也会先安抚,无错亦是有功!” “对于那些青壮年......” 戚福沉吟片刻,脑袋想着该怎么办。 “伯言大哥军士出身,对于训练应该有自身的心得吧?” “训练自己的兵士?” 伯言小声的说,说完四处看了看,生怕这句话给戚福惹来祸端。 戚福点头,这个念头早就有,只是一直在汪叨的地盘,想要招人会麻烦,更会招来猜忌,如今时机算是成熟,恰恰能做这件事。 “派付元刀跟庞秋走一趟三斜涧,跟赞芳要一个人,至于他要多少钱两,只要合理,就给他。” “谁?” “季生。” “他?” 对于伯言来说,那季生不会身手,能想到的用处无非就是多了一张嘴。 “少爷自有大用,只管跟他要,若是狮子大开口,只好放弃再作打算。” “是,回去之后,就派人去办。” 喝完酒,伯言就准备起身回去,戚福打趣儿伯言,怎么就扔下他这个少爷,独自回去。 看着伯言那微红的脸,不知是酒上脸,还是憋红的,二人相视一笑,一起朝着盐井骑乘赶回。 到了盐井,戚福被拦了下来,岳淑芝带着四个姐妹像是刻意在等着戚福回来。 “几位姐妹,为何在此拦着阿福?” “我们有话要跟阿福说。” 伯言一看眼前这形势,索性下了马,牵着戚福的马前去马棚,戚福也请着几位朝他屋里走。 进了门,她们各自找好了地方坐,也不需要戚福安排,彩君还给戚福倒了杯水,戚福看过去的眼神,四目相对之时,还有些闪躲。 “再过几日,便是応国的古斋节,我们想去啱城看看,遂来问问阿福可有空闲。” “古斋节?” 戚福一脸疑惑,还是第一次听说応国的节日,看着几个姑娘点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佘翎替她们开口做了解释,这才让戚福了解了大概。 “古斋节是访友省亲的佳节,也是拜祭古人的节日,到时候啱城会很热闹,所以才会来找阿福。” 戚福沉思片刻,心下也在打算其他。 “不知还有几日?” “三日之后便是。” 戚福也没想到日子这么赶,按照现如今开始赶路,怕是赶到都已经错过。 “不晚不晚,古斋节有四日,还会有各种表演,还能见到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彩君说这个的时候,小脸儿还有着兴奋,不过看着戚福一脸笑意的看着她,觉得自身表现的有些过头,揽着岳淑芝的胳膊,往后躲了躲。 这五人之中,怕是只有彩君经历过这些,像岳淑芝她这一直在山里,从未经历过,至于其他几个,定是没经历或是年纪太小。 “好,不过阿福要与几位哥哥商量一番,这次怕是没那么简单,还有许多要做的事,要去的人会很多。” 看着戚福一脸的认真,她们也不胡闹,乖巧的点点头。 眼下戚福能答应,那她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其他就不是她们所在意的,是彩君把古斋节的好玩程度说的让几个姑娘想去看上一番。 第87章 古斋 戚福找上阐勇跟言博,言博喝的有些多,整个人看着醉了许多,看到戚福前来,显得有些东倒西歪。 “言大哥,还是多注意身体才是。” “阿福,你可知大哥心里多苦?” 言博说完这话,独自又倒上一碗,就要往嘴里喝,被戚福拦了下来。 戚福板着一张脸,把言博举起的酒,压回桌上。 “言大哥,我准备启程去一趟啱城,若是你这般,怕是无法带你前去。” 言博原本还有些轻浮的脸,一下子歪着身子抓住戚福的手,一脸激动的看着戚福。 “阿福说的可是真的?” “若是玩笑话,又何必来此玩弄大哥的雅兴?” 戚福说的话有些埋怨,不过言博眼下可不在意,笑着就要拉着戚福走。 “言大哥还是醒醒酒再说,还要做些准备,才会离开此地。” 把言博摁在一旁,戚福坐在阐勇跟前,笑着问阐勇。 “阐大哥,可知道这古斋节?” “知道,阿福怎么会问到这个?” 阐勇有些不明所以,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戚福。 “阐大哥算算日子,这古斋节还有几日。” 阐勇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样,拍着大腿。 “哎呀呀,这也不过几日,阿福是要去啱城?” 戚福点头告知阐勇的用意,这也刚好可以让阐勇他们回去看看,若是可能的话,也能把家人接出来。 阐勇他们跑出来,他的婆娘到底有没有遭到瓦尔汗的毒手,这也是阐勇想知道的问题。 “阐大哥做做准备,我想明日应该就会出发前去,至于能在啱城待多久,怕是不会太久。” 阐勇深深点点头,现在的啱城就像牢笼,再回到牢笼中,对谁都是一种考验,他也不得不做。 戚福示意阐勇,看了看言博,也明白戚福的意思,对着戚福点了点头,戚福就此往回走。 往回走的路上,站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个女子,背着身子对着戚福。 “终于肯见我了。” 戚福站定开了口,醒来的时候,彩君就跟戚福说过,不过一直避着戚福,还未曾见过。 “有什么话,还是去屋里说吧,在这里也不合适。” 说完戚福就朝着他的屋里走去,也没等着女子回答要不要去。 回到屋内,戚福备好了水,坐在桌前等着人来。 阿颖姗姗来迟,不过戚福笑着对人示意,手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坐吧,我想这次应该不会像上次那般剑拔弩张了吧?” 戚福笑着说,阿颖脸上带着歉意,坐到了戚福的对面,戚福把倒好的水推到她面前。 “这儿只有我一个人,只管放心说就好,不用担心有人会偷听。” 阿颖一直都在戚福的院子住着,只是两人从未面对面,就连远远看上一眼也并没有过。 “听说你答应彩君她们要去啱城?” “是,也正好带她们去玩一玩,我也想见识见识古斋节是怎样。” 戚福回答了阿颖的问话,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可话头就到此打住,没有话再说。 阿颖低着头,戚福也在想,怕是她也想去玩嘛?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若是你也想去,也可以一起去。” 听了戚福的开口,阿颖脸上带着笑意抬起了头。 “真的嘛?” “嗯!” 阿颖笑起来很好看,可比当初那副模样好多,那时候堪比恶人降世,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子。谁说不是,她也没多大年纪,看着跟岳淑芝年纪相仿。 许是觉得自身反应有些过大,又恢复那般冷冷的模样,不过戚福也不在意,这是她自身的问题,没必要过多干涉。 “我能问些问题嘛?” 戚福觉得还是问出来好些,一直藏着疑惑也不好,倒不如直接问问当事人最好。 阿颖只是简单点点头,算是应下戚福所问。 “为何当初要刺杀刘丙医?” 阿颖微皱眉头,沉吟片刻,也没回答戚福的问题。戚福以为问的是隐秘,当即准备回掉,能不回答就不回答。 “这得从上一代蛮子说起,也就是啱城老蛮子瓦泰。” 戚福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跟瓦泰有关,脸上带着好奇,等着阿颖继续往下说。 “刘丙医是我的父亲。” 阿颖说的很平淡,戚福听的可不淡定,这怎么还成了亲生女儿要杀自己父亲的戏码! 看着戚福那一脸的不敢相信,阿颖却显得不在意,自顾自的先给自己续上一杯水,放好之后静静坐在那。 “是瓦泰把我养大的,不过一直都是仓在教导我。” 虽然疑惑仓是谁,戚福并没有打断阿颖的意思,等着她说完之后再去询问。 一直等到阿颖讲完离去,戚福都还在想着什么,来到応国之后,好似他的三观都被毁完了。 戚福像是想通了什么,站起身来,朝着外边走去,他要去找人,眼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准备。 “祁老伯在嘛?” “阿福来了,进来吧。” 站在院外的戚福听到祁老伯回话,这才进到里边,最近这些木工都被派了出去,不是在新址,就是在宇寨帮助建设,眼下只有祁老伯一人留在盐井。 进到屋内,祁老伯一人喝着酒,看着戚福的脸露出了笑意。 “阿福这一下子把围着老伯的人都给散开了,老伯不会怪阿福吧?” “三爷又来取笑老头子我咯,不过也落个清静,也能看清一些事情。” 戚福跟祁老伯讨个碗,给自己倒上一口,给祁老伯也倒上,两人相视一笑,简单碰了一下,一干二净。 一直喝到很晚戚福才回到屋里,看着阿颖屋里灯还亮着,戚福站定愣了一会,才朝着屋里走去。 阿颖在戚福到院门的时候,就已经在门前站着,二人隔着一道门,一个在门内靠着,另一个在院门站着。 还在犹豫待会若是戚福来敲门,要不要开的时候,戚福已经回了他的屋内,屋里已经有人在等他。 “少爷。” 雷霸嘿嘿一笑,倒是给戚福吓了一跳,没想着他的屋内还会有人在。 “你怎么来了?” 戚福倒没计较,坐在桌前,雷霸眼疾手快,已经闻到了戚福身上的酒气,麻溜给他倒了杯水。 “这不听说少爷明日要前往啱城。” 雷霸只说了半句,戚福也能想到他要说什么,接过雷霸递上来的水。 “你也想去?” 雷霸一个劲的点头,那目的在明显不过,不过戚福笑着喝着水。 “不许,你在家看家!” 原以为戚福笑着是答应,雷霸还没高兴,这头上就被浇了一盆冷水,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让你去也行,不过你得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雷霸也答应!” 雷霸一看事情有转机,哪还管戚福要提什么条件,一脸高兴的赶紧先答应了再说。 “先别急着答应,这在军中,不知是否有军令状一说,那今日少爷就开个先河,若是做不到,那少爷可是按照军法论处的!” 雷霸看着少爷认真的模样,收起玩闹的态度,一本正经的回答戚福。 “少爷只管说,雷霸定会做到。” 戚福点头,看来雷霸是真想去,太为难他的话,对他来说也是折磨,他这么说也是为了限制一下雷霸而已。 第88章 到站 时间早已定好,到了早上,人已经聚拢了过来,等在戚福的门前。 伯言来提醒戚福,人都在外边等着,戚福也是在睡意中醒了,从窗户往外看去,人可不少呀。 这次去啱城,除了必要带的手下,岳淑芝五姐妹,加上阐勇跟言博,还有阿颖,盐井仅剩的两袋精盐索性不带了,戚福也不差这点钱两。 原本是想带着祁老伯出去走走,也好让他看看宇寨之外的地方,奈何祁老伯认定了这里,死活都不愿意,嘴上说着人老了,不想变成拖累,戚福也不好勉强。 除了伯言跟雷霸,也把栾卓带上,顺便把之前跟随栾卓来的人,让栾卓挑了一些,跟他一块出去见识见识。 这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有戚福这个少爷出钱,完全不用担心因为没钱,半道就得打道回府。 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只等戚福这个主儿上马车。 以为会跟言博同乘一辆马车,谁曾想上了马车,竟然是岳淑芝她们,戚福还想着喊停换乘,眼下车子已经走动,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戚福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惹得一众姑娘看个笑话。索性不管那些,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从每个姑娘的脸上看过一遍,阿颖在闭目养神,岳淑芝她们几个姐妹在有说有笑的。 找个角落闭目养神,到了宇寨地界,伯言来问要不要进宇寨一趟,戚福想了想还是算了,赶路重要,这后边还有几天要走,少不了一堆麻烦。 要到啱城的路途有些远,眼下众人再急也只能按部就班的赶路,赏花赏月的桥段避免不了,这些姑娘还从未有过夜宿荒野的经历,有担惊受怕,有紧张,还有着小小的刺激。 好在戚福总能拿捏问题所在,对于吃有应对的对策,就连阿颖这个后来加入的人对戚福都刮目相看,夜里姑娘们睡不着,戚福靠在火堆旁嘴里哼着小曲儿,是这些姑娘没听过的,伯言他们也没听过,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本想着在半路还能见到庞秋跟付元刀,结果一直到了三斜涧的地界,也没跟二人遇见,看来准备打算带上二人,也得落空。 他也不想让阐勇跟言博知道跟山贼还有了交往,索性打消了上山的念头,继续露宿野外。更让戚福好奇的是,这山寨劫道的也没曾见过一次,难不成自从上次回去变好了? 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去啱城是第一的去向,队伍中可是有着迫切要到啱城的人。 赶在第三天到了啱城,一行人老远就指指点点,每个人的心情也会不一样,戚福心里还是很抗拒啱城,生怕跟瓦尔汗在遇上。 戚福带着一众手下行至啱城,古斋节的热闹气息扑面而来。 人流不断涌入啱城,到处都是人头攒动,街巷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工制品,让人目不暇接。 他们穿过人群,先回到戚福那座宅院,这边还有冯姨娘打理,里边依然干干净净。冯姨娘正带着人在后院里忙碌,见到戚福,她眸光闪烁,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古斋节上,各路豪杰汇聚,也是鱼龙混杂,有的是为了结交,有的是为了商谈生意。 戚福淡然坐在家中,一边喝着水,一边端详着院里的一切变化。 清晨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枝叶洒落在阳光大道上,显得格外温暖明亮。 六个姑娘欢快地走在啱城的街道上,她们早已换好了衣服,个个打扮的分外动人,笑容灿烂,像是盛开的花朵。 姑娘们一行出去玩乐,手挽手的模样倒是让戚福会心一笑,仿佛是在欣赏着什么。 而身后,则是伯言他们。伯言虽然是个粗豪的汉子,却对这六位姑娘百般关怀,时刻保护着她们的安全。 戚福独自一人选择留在宅子里,他喜欢静静地闲坐在花二楼阳台,享受自己的宁静时光。院中的花草错落有致,绿意盎然,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香。 阐勇说要回家看看,出去这么久,家里是怎样,心里还没个底,当初舍身去救言博,换来了大义,可他的家有没有遭到瓦尔汗的报复还不清楚。 现如今已经到了啱城,说什么也得先回去看看才能安心,戚福也能明白,当即也不留阐勇,让他早去早回,若是有什么问题,先保住自身,再另想办法。 言博同样的心思,跟阐勇一起要了一辆马车,至于他们二人要怎么走,戚福也没问,同样的话,言博那心不在焉的态度,显露无疑,也能理解。 任谁家中放着个小娇妻,也会不放心,送走二人,宅院中就剩下戚福跟一些下人,带来的手下能放出去玩耍的,绝不会留在身边。 福和冯姨娘坐在二楼的阳台,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别看冯姨娘有些岁数,整个人却看着很是年轻,显得娇嫩动人。 “冯姨娘,不知我走之后,这啱城可有发生什么?” 戚福问道,声音低沉而温柔。 冯姨娘微笑着。 “是有些事发生,不过对于我们这般城民,也仅仅是饭后的谈资。老蛮子死了,新蛮子还被人重伤,到后来又来了蛮领。” 戚福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之感。自从他离开啱城,这边的消息得到的本来就少,他思索片刻。 “既然无事,倒不如听听冯姨娘给我讲讲也好,也能听听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冯姨娘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神采。 “少爷想听,冯婆子有什么不能给少爷讲的。” 戚福心中感激,他知道冯姨娘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女子,至于打听发生的事,也只是想知道眼下啱城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他又问起了城内的大小事,除了冯姨娘说的那些,其他都是一些杂乱小事。 随着夜幕逐渐降临,节日的气氛愈发烈日,闪耀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城市,戚福也没闲心思去城里闲逛,城里发生的不过是每日的重演,对于戚福来讲,他不是一个好事之人,也不会在意那些。 第89章 祸墙 暮色苍茫中,啱城的街巷上,古斋节的欢腾气氛与曲折的巷道交织成一幅热闹非凡的画卷。 众人围成一圈,观赏着行当各异、精彩连连的节目。然而,在这欢快的氛围中,不和谐的硝烟悄然酝酿。 伯言也在人群当中,眼见一旁的女孩被挤得踉跄后退,心中顿时生出怜惜之情。他伸手一扶,却意外地触碰到了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神色一变,冷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他猛地一推,将伯言推开。 “你敢动手!” 伯言面色一沉,身形如风,右手抽出卡在腰间的小棍,化作一道银芒。黑衣人冷笑一声,身形一晃,左掌如刀,直削伯言的面门。 伯言眼中寒光一闪,棍翻飞间,化作一个密不透风的棍网,将黑衣人掌势一一化解。 打斗迅速升级,伯言步法轻灵,身形飘忽不定,如幽灵般在人群中穿梭,而黑衣人则如同黑夜的镰刀,冷酷无情,每一击都蕴含着夺命的力量。 两人之间的战斗,迅速吸引了四周的注意。 “嗤啦!” 随着一声轻响,伯言的木棍被猛地撕裂,化作片片璀璨的碎片。他露出惊异的眼神,却见黑衣人掌风更急,如暴雨倾盆般袭来。 在生死一线间,伯言左掌化掌为刃,一股内劲催动,从天而降,直取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面露惊色,急忙后退,却只觉一股掌力擦肩而过,在身后的一块石板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周围的人群早已散去,唯有伯言与黑衣人相对而立,一方是成熟稳重的伯言,一方是深不可测的刺客。 古斋节的喧闹仿佛已成了过往云烟,只留下两人之间那未曾宣泄的敌意,在昏暗的月光下,慢慢淡去。 随着夜幕降临,城内不安的气氛愈加浓烈。盘踞在城墙上的卫兵不断打探着周围的动静,一旦有异样,就会立刻报告。 城内各处也出动了卫兵,他们手中握着长刀,眼神带着不善,固守着各个要道,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夜袭。 被打斗惊扰的古斋节变得一片混乱。本该精心准备的节日被迫草草了事,不管是演出还是售卖也只能匆匆结束。 原本期望能够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的人们,都感到十分失望。 就在人们窃窃私语,互相猜测谁是幕后黑手的时候,城内的卫兵已经开始了全面的清扫工作。 一队队卫兵穿梭在古建筑之中,挨家挨户的检查。他们时而行走在啱城大街巷道上,时而又攀登到城墙上,寻找着可疑的迹象。 夜色之下,他们的身影穿梭在各处,为的是拿下城中这些动荡份子。 最后,城内到处变成搜查黑衣人的焦点,古斋节反而因为中断,只能悻悻然作罢。 那些期望能够欢度古斋节的人们则只能扫兴而归,但也只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默默期待着明天会更好。 岳淑芝她们在古斋节上被突如其来的扰乱给搞得心烦意乱,扫兴地归来,只能回去,聚在一起向戚福诉说着原因。 戚福笑着倾听着她们的抱怨,眉头微蹙,心中也感到不安。 城内再次戒严,方才刚刚平静下来的生活又被打乱了。眼下,她们只能安分守己待在家中,不能再外出游玩、看各种新奇玩意,甚至连出门都被限制了起来。 窗外的夜色依旧宁静,月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内,映射在几个女子的脸上,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忧虑。 眼下没了好玩的,岳淑芝她们拿出在古斋节上淘来的玩意,不看不知道,这一下子拿出来不少的东西。 原本还有些沉闷的空间内,多了几双智慧的眼睛,围拢在一起打量着。 新奇劲过了之后,静静地坐在一起,各自心事重重,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无奈。 她们默默地坐着喝水,聆听着窗外的夜虫鸣声和山风拂过树叶的声音,内心感慨万千。 在这个被困在家中的时刻,她们开始反思和思考,这趟啱城来的有些不太顺利。 阿颖的眼神带着迷茫跟哀伤,彩君适时走到身边牵着她的手,阿颖露出个笑脸,轻轻把脸靠在彩君的肩头,惹得四个姑娘在背后窃窃私语。 阐勇回到家中顺利找到自己的女人,知道家里不宜久留,收拾了些衣物,匆匆赶回戚福那边,眼下只有言博还没有归来。 戚福不禁有些担心,毕竟言博刚离开不久,或许是因为什么原因所以才没有及时归来。 想着这些,阐勇想着啱城对他来说很熟,不如让他前去打探一番。他随手抄起一把刀藏于身,准备离开这里,却被戚福一把拦住。 “阐大哥,你现在还是留下是照顾嫂夫人,其他事暂会有人去做,何况你在这啱城之后不便行走,若是被瓦尔汗发现,后果是怎样,想来你比阿福更清楚。” 戚福劝说完,阐勇有些犹豫,他知道戚福的担心,兄弟一场,能有个交心的兄弟难能可贵。 最后,戚福让阐勇留下,派钱力走一趟,让他去寻找言博,同时他也提醒钱力要注意安全,眼下啱城可不太平。 在钱力离开之后,阐勇也是回到给他分的屋内,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自己的女人身上。 离开啱城多日,再与自己的女人相见,二人相拥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炽热的气氛在增高,持续了好久。 事后,他拿起一把梳子,这梳子还是戚福送与他的,阐勇仔细地为女人梳理着头发,同时他也轻轻地揉捏女人的后背,让女人感觉更加舒适。 女人微微地睁开的眼睛,眼里暗含春波,看到阐勇认真地为自己梳理着头发,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她伸出手,握住阐勇的手,轻声说着。 “阐郎,还是那般让人陶醉。” “知道你嘴甜,总能拿捏为夫。” 阐勇说着,心中也有些感慨。 他知道,这次的危机已经让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加牢固,他相信未来也会更加美好。 就在两人沉浸在温馨的气氛中时,钱力也已经赶了回来。看到戚福坐在二楼阳台等待自己,于是赶紧汇报了解到的情况。 “少爷,言博家中大门紧闭。” 钱力说的同时,拿起桌上的水往嘴里灌了两口。 “可有上前敲门询问?” 戚福立刻问向钱力,看着钱力喝水,示意别着急。 “问了,不过开门的小厮甚是无力,没等我说完,就喊人出来便打。” 钱力说的轻松,戚福也在观察钱力身上各处,确实有些狼狈。 阐勇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禁紧了一口气。若是言博回到家中,应该给个回话才是,为何会有门人开门便打的道理。 于是他决定立刻前往带人去一趟言博那边,好解开心中的疑惑。让钱力叫上雷霸,栾卓两个生面孔,再带个手下赶马车,一共五人出了门。 城内紧张气氛还没消除,至于有没有抓到黑衣人,暂时没人跟戚福汇报的义务,只是尽量避开城中搜查的大道,避免碰上不必要的麻烦。 穿街过巷,在离言博家还有些距离的巷道停下,戚福撩开一旁的马车窗帘朝言博门前看了一眼,仅仅只是一眼,戚福催促驾车的先离开。 “走!” 栾卓等人很是疑惑,不过戚福打住了他们的眼神,待到转过另一条巷子,才停下了马车。 第90章 玩弄 “刚才巷道口有人盯着这边,我想他们应该发现我们了!” 戚福一脸的认真,让栾卓谨慎了起来,三人跳下马车,朝着四处观察一番。 很快,一起五人手放在背后,朝着戚福的马车这边围拢过来,快到车前之时,背后的刀也亮在身前。 紧张的气息瞬间拉满,五人不由分说朝着马车砍来。 以为戚福就要命丧于此,马车动了,从里边划出一人,朝着一旁踢去,犹如舞动的燕子避开要害,把人踹翻在地。 朝着另一旁再踢去,在敌人的围攻中穿梭躲闪,不断出手攻击。每一次的出击都准确无误,每一个攻击点都打在敌人的要害上。 栾卓这边得手,其余三人也从暗处跳了出来,等的就是这些人自投罗网,时机恰到好处,一人还想逃走,结果被戚福给踹了回来,不过戚福有些狼狈,差点让自己后仰尴尬。 五人被压在马车一边,脸色各异看着戚福,戚福冷笑着看向他们,负手而立。 “为何对我动手?” 五人看着戚福,一脸的不屑,被抓的人愤怒地跟戚福叫嚣着。 “你以为抓了我们几个你就可以得意了?我警告你最好给我们放了,不然你会没好果子吃的!” 戚福冷笑一声,眼中闪着寒光。 “就怕你们太软蛋,有人背后撑腰又如何?岂不知少爷我正是想知道你们背后是谁!” 栾卓他们四人冷漠地看着被捆绑的五人,脸上没有丝毫怜悯之意。别说是这五个人,再多来几个,他们也不会心慈手软,绝不会被这些软蛋几句话给吓到。 “放开我们!不要得罪我们的主人,否则你们必遭报应!” 被抓的人拼命挣扎,言语中透露着一丝恐惧和焦虑。 但是,戚福和栾卓他们依然一脸淡然,似乎对这些恐吓毫不在意。落在他们手里,还敢这般叫嚣,这些困兽一样的家伙注定不会好过。 不一会,让钱力把人扔进马车将这些人全部带回去,等待着戚福对他们做出定夺。还想叫嚣的几人,早已被堵住了嘴。 “以为进了山林,扯了张虎皮,就可以逞凶,却不知道恰恰是这虎皮会迷失。” 戚福冷漠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不免为这些人感到悲哀。 闹剧结束,戚福不用再进入,也猜到言博的家中有了变故,只是不知言博在何处罢了。 俗话说,人困有人送枕头,戚福笑了,看着远处正往这边走的熟人,不正是言博的胡管家。 胡管家哼着小曲儿正往言博的家中走,眼下他有事来这边给瓦尔汗汇报,近日他过的很是滋润,私底下没少收钱,收的不多但架不住人多。 “胡管家!” 胡管家被吓了一跳,脖子上的刀明晃晃的让他不敢乱动。 “有事好说,还请收了这刀,英雄。” 戚福站到胡管家的身前,脸上带着笑意,让胡管家脸上一愣。 “怎么?胡管家不认得阿福了不成?” 胡管家一脸尴尬的看着戚福,不过嘴上还是应付着戚福。 “啊哈哈,怎么会忘了阿福少爷,不知阿福少爷找胡某是为了何事?” “很简单,我只是想让胡管家看看言大哥是否在家。” “言博他...” 胡管家意识到他说错了话,赶紧改口。 “老板他不是已经......” 戚福笑了笑,勾了勾手指,示意胡管家把耳朵伸过来,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言博如今被押到瓦尔汗的屋内,这些手下的手中武器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深吸了一口气,面对蛮子瓦尔汗的审问,他毫不畏惧。 “言博,你可认罪?” 瓦尔汗的声音冷酷,仿佛极北冰山在崩塌。 “瓦尔汗,何必装腔作势?” 言博语气坚定,目光如同磐石般坚定。瓦尔汗冷笑,对着手下招了招手,在手下耳边低语了几句。 “不用如此,我想今日只是为了庆贺你的归来,自然要给你看些东西,也好能死的不瞑目一些。” 言博听了瓦尔汗的话,心中一沉,他明白这便是瓦尔汗玩弄人心的一步。但他的心中却还有着一丝不甘,他未作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瓦尔汗。 “别心急,很快就会一场戏开演。” 瓦尔汗的命令如同寒风中的狼嚎,让人心寒。不多的时间,一个身影突然闯进了瓦尔汗的宅院。 那人正是古漫儿,她被瓦尔汗的手下喊来这边,却不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看着言博被押在下首,一脸的惊愕之外,很是不解。 “瓦尔汗,你这是何故?” 古漫儿看着言博,却不敢跟瓦尔汗争什么话语权。瓦尔汗看着古漫儿,眼中闪过一丝丝狡黠。 “今日抓了一个人,很像是言博,不知这位可是?” 古漫儿明知瓦尔汗的用意,眼下不敢言语,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必须想方设法从此地脱身才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古漫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看了看言博,然后转向瓦尔汗,娇声说着。 “瓦尔汗蛮子,此人确实与言博有些相似,但定然不是他。言郎与我情比金坚,怎会在此处?想必是大人搞错了。何况言郎他......” 瓦尔汗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古漫儿,似笑非笑的样子。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他就是言博呢?” 言博心中一紧,他知道古漫儿这是在保护他。他暗自祈祷,希望古漫儿能够顺利脱身。 此时,言博开了口,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 他决定将计就计,配合古漫儿把这场戏演完,言博笑着开了口。 “瓦尔汗,不免有些太儿戏了?有事冲我来就是,拿一个女人做话柄,岂不是让人耻笑?” 瓦尔汗像是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对着古漫儿招了招手,没等古漫儿站稳,已经被拉进了瓦尔汗的怀里。 “那就暂时将他关押起来,待我择日给他选个地方送他一程。” 言博被瓦尔汗这么一刺激,整个人再也不淡定,不过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人已经被拉了下去,言博狰狞的样子也仅仅是最后一面,对上的却是瓦尔汗狡黠的淫笑。 第91章 再起 戚福回到了宅院,不过脸色却是不善,阐勇很是疑惑,刚要开口问询,被栾卓拦了下来。 “言博应该是被瓦尔汗抓起来了。” 阐勇脸色一变,谁能想到这节骨眼上会出问题,阐勇重重一拳打在桌上,给戚福吓了一跳,本想发怒的戚福摇摇头朝着外边走去。 “阿福,给我几个兄弟,我去想方设法把他弄出来!” 阐勇在背后喊着戚福,戚福直接摆手摇头,眼下再要让阐勇送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戚福眼下颇有一种曹植的风范,还没走到院门,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对着屋内喊着。 “伯言!” “怎么了?少爷。” “去看看这次来,还有多少钱两。” “我这就去。” 伯言一路小跑赶去戚福的屋子,片刻的功夫走下楼,戚福已经回到楼下屋内等着。 “还有两千多两,少爷是有什么打算?” “送钱。” 戚福说的很平静,伯言微愣,没有多问,栾卓却是一脸好奇,眼神给到伯言,伯言只是简单摇头。 这次带了一千两,带上栾卓跟雷霸,吩咐伯言守家,他要去会一会瓦尔汗。 马车行驶在路上,戚福在想着各种可能,哪怕是瓦尔汗狮子大开口,他也不担心,人心本就是填不满的。 “少爷,凭什么要给他送钱两!要我说,把弟兄给我带上,杀进他的宅院,什么都能解决的了!” 戚福听了雷霸的话,反而笑出了声,这可让雷霸有种莫名其妙,挠着脑袋跟着戚福嘿嘿笑着。 “你是不把你的命当回事,还是说底下这帮兄弟的命不值钱?” 戚福笑着看着雷霸,雷霸也知道眼下说错了话,嘿嘿一笑敷衍了过去。 “只是去试探瓦尔汗的胃口有多大,并非是真的要给他送钱两,若是这些钱两能买下言博的命,也算物有所值,没必要打打杀杀。” “假若瓦尔汗拿了钱两不办事呢?” 栾卓的反问恰到好处,戚福也在反问自身。对呀,若是瓦尔汗拿了钱两,还不放过言博,岂不是有种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嘛? 戚福思考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如果他不讲信用,那我们就只能智取了。先按计划行事,见机行事。” 一行人来到瓦尔汗的宅院,门口的守卫看到戚福,态度有些不耐烦,催促戚福赶紧离开。 不过戚福笑着让守卫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让他劳烦通禀一声,就说有个叫阿福的求见。 戚福见到瓦尔汗,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并将一千两钱两放在桌上。 瓦尔汗坐在桌边,他的面容粗犷如石头,一双眼睛深邃而呆滞。 戚福将钱两打开,吸引了瓦尔汗的目光朝这边看来。瓦尔汗看着这些钱,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念,但他并未表现出喜悦,而是越发变得沉默寡言。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开了口。 “阿福小兄弟,你要的人可是本蛮子的杀父仇人,这点钱两就想买一条命,岂不是让外人笑我瓦尔汗不孝?若是换做是你,你可愿意?” 瓦尔汗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沙哑,如同从深渊中传来的呢喃。 听到这话,戚福并不惊讶,戚福心中一沉,他早就料到瓦尔汗会坐地起价,但没想到他如此贪心。 “岂敢拿孝心来比拟,蛮子乃是仁义之人,又怎会跟一个禽兽不如的相提并论?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这些钱两仅仅只是聊表诚意,不知蛮子是想要多少才算满意?” 戚福一边问道,脸上带着一副愤世嫉俗的表情。 瓦尔汗嗤笑一声,这笑声带着一丝戏谑和鄙视。 “多少?世仇是用钱两能衡量的嘛?若是能的话,不知阿福小兄弟这颗头颅值多少呢?我要的,是你们那个朋友的头颅,只有这样,才能告慰我父亲在天之灵!” 说着,瓦尔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阴冷和残忍,让戚福感到一丝不寒而栗。 戚福心里一惊,但他努力保持镇定。他深知此时绝不能示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大厅之中,戚福看着瓦尔汗愤怒的脸庞,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恐惧。瓦尔汗身后挂着几件完整的骨头,其上还镶嵌着什么,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整个大厅显得异常凝重,仿佛触及到了心灵的深处。 “蛮子,你这是强人所难。头颅岂是说给就给的?况且,就算我同意,我的兄弟们也不会答应。”戚福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 瓦尔汗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今日跑来给言博买命,难道不知道在强人所难?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要么乖乖离去,要么就别想踏出我这宅院!” 大厅外突然鱼贯而入,几名守卫迅速冲了进来,手持利刃,目光冷酷。瓦尔汗指着戚福,厉声大喝。 “想要言博活,不难,但是得答应我的条件才是!” 戚福心中一阵无力,他知道现在的局面已经险恶至极。看着瓦尔汗那张充满杀机的脸,深深地明白,自己必须做出选择。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自己跟带来的人陷入危险之中。 “蛮子大人,我会尽力满足你的条件。” 戚福躬身给瓦尔汗施礼,也算做到了仁至义尽。 瓦尔汗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冷冷地朝着戚福说着。 “早知如此,何必来跟本蛮子狮子大开口,就那些玩意......” 戚福匆匆离开瓦尔汗的宅院,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他明白,这场危机远未结束,他现在很是被动。 戚福阴沉着脸,他意识到瓦尔汗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如今之计,只有尽快想办法救出言博。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戚福转头对栾卓和雷霸说道。 “派人出去做出一番打探,务必要知道言博如今关在哪里!。” “我这就去安排。” 栾卓点点头,一人驾着马车往回赶。 雷霸则握紧拳头。 “他瓦尔汗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仗着人多,必定给他挫骨扬灰!” 与此同时,在瓦尔汗的宅院内,他正与一名神秘的黑衣人交谈着。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黑衣人点头应着。 瓦尔汗露出狰狞的笑容。 “原以为只有一个言博,现如今这个小小阿福也走了进来,这送上门的,又怎能放过呢?” 原来,瓦尔汗的真正目的并非仅仅是报仇,他有着更大的野心和阴谋...... 戚福能否察觉到瓦尔汗的阴谋?他又将如何营救言博?一场惊心动魄的尔虞我诈即将展开。 第92章 画梦 刚回到宅院,几个姑娘就着急忙慌的来找戚福,看着她们脸色不对,当即问出了口。 夕阳把整个宅院染上了一层橙色,戚福刚回到家门口,就听到了一群叽叽喳喳的闹腾声响。 他叹了口气,这些小姐妹,永远也不会停下来吗? 他走进院落,来了一句问候,“怎么这么热闹啊?” “阿福回来啦!” 彩君跑过来,拉着戚福就往里边走。 “你知不知道,阿颖姐姐丢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丢了?怎么回事?” 戚福有些疑惑,怎么他出去一趟瓦尔汗那里,这边人好好的怎么还丢了? “阿颖看你走了之后,说是要在院内走动走动,之后就没见过人。” 婉玉也是接着说。 “是不是独自走上了街,一时之间迷了方向才不知该怎么回来。” 戚福皱了皱眉,不由得心生烦躁,这眼下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他走到一旁的墙边,叹了口气,外边乱了也就乱了,怎么家里也是一片乱象,就像一团乱麻,让人头痛不已。 院落中的菖蒲开得正盛,散发出清新的芳香,随着夕阳的余辉,造出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偶尔有几只蜻蜓在院子中飞舞着,让这个小小的天地更加生机盎然。不过,看着这些美景,戚福也慌了神,他不希望这其中就包含着什么危险。 他叹了口气,决定带人出去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阿颖。走到门口,他回过头来,看了眼身后的院落。 “你们好生在家待着,雷霸,跟少爷我走一趟才是!” 戚福走出宅院,向着外边走动着,路上人们热闹地走着,不时传来车马、说话声,看得出啱城因为古斋节的缘故,人也变得多了太多。 他深深吸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古代生活吧,太多太多的小事情,让人应接不暇。 雷霸跟在戚福身后,两人在街上四处寻找阿颖的身影。 戚福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他心中暗自祈祷,希望阿颖只是不小心走失了,而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戚福突然停下脚步,他感觉到这里有一丝异样的气息。 “雷霸,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气氛有点怪?” 戚福低声说道。 “好像是有一点,少爷,要不我们回去叫些人来吧?” 雷霸有些担忧地说。 戚福摇了摇头。 “不行,时间紧迫,我们不能错过任何线索。”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小巷,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打斗声。戚福心头一紧,加快步伐向前奔去。只见两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一个女子,而那女子赫然就是阿颖! 戚福怒喝一声,冲上去与黑衣人展开激战,完全忘了他自身可是没有一点身手傍身,完全凭着一身的热血。雷霸也不迟疑,加入战斗,生怕再让戚福受了伤。 一番激烈的打斗后,黑衣人终于被击退。戚福连忙上前扶住阿颖,关切地问着。 “阿颖,你没事吧?” 阿颖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羞涩。 “回来的路上,不知怎的,会被他们盯上,被他们袭击,还好你们及时赶来。” 戚福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出来,太危险了。” 戚福心里有着疑惑,不过眼下不是问话的时候,当即先带着二人赶回去再细究才是。 戚福一边扶着阿颖,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他心里明白,这一次的袭击绝对不简单,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阿颖一个人跑出来,也让他感到十分奇怪。 回到宅院后,戚福立刻让雷霸把人都安排到每个地方,务必不要让人盯上这里才是。 他坐在阿颖的房间里,看着她的脸色逐渐恢复,心里也松了口气。然而,他的心中依然充满了疑虑,他决定要好好问问阿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颖,你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出来?” 戚福开门见山地问道。 阿颖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我……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戚福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阿颖在隐瞒什么。 “我想如果只是这么简单,阿颖不应该会被人注意到才是,我想听阿颖说句真话,眼下对于谁来看,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瓦尔汗在跟我狮子大开口,只能着手另想其他办法解救言大哥,白白给他送了一千两。” 阿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咬了咬嘴唇,心里在想一个事情要不要告诉戚福。 “今日遇到了一个青年,很是古怪。” “古怪?” 戚福很疑惑,看着阿颖的表情,那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嗯,他是被囚禁起来的,若不是这次去了老蛮子的家中,只怕不会有这般发现。” 戚福的心中一沉,他立刻意识到这其中必有蹊跷。 “你去了瓦泰的家中?” 阿颖摇了摇头。 “原本只是想去拿回一些属于我的东西,没曾想能遇到这种事,而且在那边看守的人不像是瓦尔汗的人,身手也比那些手下要好一些。” 戚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意识到这次的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决定要好好调查一下,更想知道这个青年是谁,又为何被瓦尔汗囚禁起来。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戚福站起身来打开门,手下来报,有人来找戚福,这倒让戚福有些摸不着头脑。 下了楼走到院门前,只见一名陌生男子站在门口,神情紧张。 “请问是?” 戚福警觉地问道。 “可是阿福兄弟?我是言博的好友,此次他遭了难,让我在必要的时候来寻。” 男子一脸正经的回答。 戚福对视一眼,邀请男子进入屋内。男子坐下来,压低声音。 “言博被关押在城外的一个山洞之中,那里守卫森严。我知道该怎么走,可以带你们悄悄潜入。” 戚福脸上一喜,对着来人施礼拜谢,一副大恩无以为报的模样。 “不知何时可以出发?” “这......” 男子迟疑片刻,当即笑着跟戚福说。 “我需要回去准备一下,还请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好好好,那阿福就等着。” 说完男子简单点头离开,雷霸走了进来,戚福给了他一个眼神,雷霸点了点头,去了后院。 戚福脸上挂着笑意,一直朝着院门外看着。 第93章 插眼 古漫儿悄悄走进关押言博的地方,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惊讶。 这里并没有留下任何看押言博的人,不知是瓦尔汗的自信,还是他的自大。 看着眼前的地方,古漫儿心里五味杂陈,这里可是言博的宅子,她是言博的婆娘。她感到有些委屈,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也仅仅是个女人而已,又能做到什么呢。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竟然敢来找我!”言博的声音凌厉,让古漫儿有些发慌。 “我,言郎,你听我说。” 古漫儿小心翼翼地说。 “说?说什么?说你是怎么跟瓦尔汗在一起的?” 言博冷笑一声。 “若你有心,又怎会不知拒绝呢?难道要告诉我,你是被瓦尔汗骗到他的家中不成?” 古漫儿愤怒了,她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但是她并没有时间解释,因为瓦尔汗恰好出现在这个时候。 “言博啊,你怕是误会小美人儿了,是我请他到我宅院去的!” 瓦尔汗说着,还不忘嘲讽着言博。 “有这般好的女人,竟然不懂得珍惜,那可怪不得我瓦尔汗等你死了,收入囊中。” “你……” 言博被嘲讽得面红耳赤,但是他还是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也不过是看在夫妻之分,想来看看你,想不到...更想不到的是蛮子你。” 古漫儿说完,也不管两人的反应,转身就走。 她觉得,她已经听够了这些男人之间的狗咬狗了。她不再想听那些无聊的争吵,更不想成为这些男人之间的陪衬。 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有时候觉得活着也是一种痛苦。 等到古漫儿走后,瓦尔汗不急不慢坐在了言博的对面,一副同情的样子,却又带着一丝张狂和傲慢。 言博见到瓦尔汗,神色一怔,却立刻恢复了冷静,冷笑着。 “瓦尔汗,你又来做什么?难道还想玩什么阴谋?” 瓦尔汗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毫不在乎地扫视着言博,冷冷说道。 “言博,你这个家伙,果然一点也不含糊。怎么,看到我来了,就开始害怕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讽和不屑。 言博神色凝重,目光锐利地盯着瓦尔汗。 “瓦尔汗,不要得意忘形。你以为你是谁?以为自己做的事会密不透风?” 他的语气冷漠而不强硬,偏偏瓦尔汗像是被逗笑了一般,笑的很大声。 “你问我瓦尔汗是谁?我是这啱城的蛮子,说不定等你死了,也是这宅子的主人。” 他的话语带着挑衅和不屑,让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 一句话把言博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手指着瓦尔汗,整个脸憋得通红。 瓦尔汗看着言博如此德行,狂妄又不加掩饰的轻蔑,大笑着离开了此地,眼下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对于来看言博,那可真是大错特错。 只是想看看古漫儿想做什么,才一步步跟来,言博越是表现的愤怒,瓦尔汗的心里就有多爽,多舒坦。 冯姨娘早已准备好了饭食,告知戚福,戚福也仅仅是说,再等等,人还没回来。 桌上已经摆好酒,戚福有节奏的敲着桌子,闭着眼数着拍子。 戚福坐在屋内,下人们候在一旁等着,戚福的目光透过窗户,不时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似乎心事重重,表情凝重,完全不同于往日里的轻浮和自信。 突然,外边快速跑动的脚步到了院内,戚福的心脏猛地一跳,紧张地站了起来,外边传来雷霸的低沉声音。 “少爷,我先回来了。” 喊话的功夫,雷霸已经到了门外,脸上挂着焦急之色,戚福招手雷霸走了进来。他快速走上前,戚福看了一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戚福问道。 “我一路跟踪过去,不想那人时刻注意,想来也是怕被人发现,一直到了言博的门前,才停下敲门,不过开门出来的是胡管家,并非其他人。” 雷霸解释道。 “胡管家?想来并非是所为才是。” 戚福皱着眉头。 “少爷,我还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线索。” 雷霸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 “门内应该还站有一个人没出来,应该是瓦尔汗。” “瓦尔汗?” 戚福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不是一直在幕后吗?” “对,但这次他似乎已经打算亲自出手。” 雷霸分析道。 戚福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既然瓦尔汗想把我们钓出来一起除掉,想来早已计划好了一切,眼下还是静观其变是上策,不过吃饱肚子再说,晚些时候再另作打算。” “嘿嘿,少爷还是知道我肚子饿了。” 雷霸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两口。 “雷霸还得出去一趟。” 戚福突然叫住了他, “少爷身边的人还是少,只能让你多走一趟,早去早回。” 雷霸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戚福站在原地,望着窗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一场更大的斗争即将到来。 戚福并不知道的是,暗处还有人注意到了他,也许是这外边的势力太混乱,让他没了分析的头脑,在这院落稍远的地方,一直有人盯着这边。 从瓦尔汗的宅院出来之时,已经有人在远一些的地方看到他的身影,只是不敢确认,也是戚福匆忙,二人一路尾随,离得太远,没有让戚福察觉到被人跟踪。 “你确定是他?” “七八成。” “这可不许乱讲,若是有错,你我二人定会一顿毒打少不了。” “啰嗦什么,是你回去禀报,还是我回去?” 那人沉吟了半天,放弃了这争功的机会。 “还是你回去吧,我可不想被毒打一通。” “你这个怂包,那你就在此盯着,我回去汇报!” 说完那人重重朝着戚福的院落看了两眼,快步朝着城门的方向离去,若是再晚些,想要出城怕是都难了。 看着那人的离去,守着的嘴里嘟囔着,找个不起眼的角落躲了进去。 “这个闻天,一天天净想着指挥人,不就是当了大舅哥,等我回去,你那妹子我肯定多使使劲,在你面前不敢怎样,难道还不能拿你妹子撒气......” 嘴里嘟囔的同时,抬眼往戚福的门前瞧着,看着有人出来,他也是鸡贼,埋下头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第94章 风起 古朴的城池在朝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沧桑。啱城,一座饱经风霜的历史古城,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朝阳的金辉之下。城门上方,斑驳的石匾隐约可见“啱城”二字,笔锋刚劲有力,如同历经岁月磨砺的勇士,依旧傲然挺立。 赞芳全身换了轻甲,手中大刀扛在肩上。他挺立在队伍前,一声令下,手下人吆喝着,进发啱城。 寨子里的人被聚拢,也是手下人来跟赞芳来报,说是在啱城看到了戚福,眼下还派了人在那边盯着。 闻天看到戚福的那一刻,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于是他迅速赶回三斜涧,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赞芳。 赞芳面露惊容,紧盯着手下的眼睛。 “你肯定没看错?” 闻天急忙点头确定,生怕赞芳不信一般。 “是的,我已经确认过了,戚福就在啱城。虽然他身边有不少保护,小的没敢往前凑,生怕产生误会,让人在啱城盯着,这才跑回来汇报。” 赞芳自啱城打劫回来,又有了盐井给他的精盐售卖的钱两,早已忘了戚福的存在。 如今再次被提起,赞芳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在盘算着,心想该不会是戚福对他有了失望,就连路过三斜涧也未曾上山来。 在山寨周围,早已大不相同,那些带回来的种子已经种下,眼下寨子里都在朝着快速发展,那些与寨子无关的事跟人,早已被抛之脑后。 赞芳沉默片刻后,转头看向闻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召集兄弟们,准备好家伙,我们再去一趟啱城。” 闻天领命而去,很快,山寨中的众人便集合完毕。 赞芳看着眼前的众人,高声说道:“阿福兄弟如今在啱城,如今啱城到底是怎样还不清楚,我想众位也不想阿福兄弟在啱城被人为难,想当初阿福兄弟可是跟我说着,他可是与瓦尔汗有仇怨,不如我们就此了结瓦尔汗,推举阿福兄弟当这啱城的蛮子,如何!” “好!全听大寨主的!” 众人齐声高呼,士气高昂。 赞芳大手一挥,带领着众人向着啱城进发。他们要让瓦尔汗知道,三斜涧的人不是好惹的。 夜幕降临,星光闪烁,月色如水。在这片寂静下来的土地上,赞芳的手下围坐在篝火旁,唱着他们寨子里的小调儿,分享着彼此遇到过的小事和荤段子,他们忘却了疲惫和对死亡的阴影,只剩下对拿下啱城的幻想。 在这个充满饥饿与牺牲的世界里,赞芳是他们的寨主,带领着他们踏上了劫掠的征程。他们的目标是吃饱,他们的信念是不屈,能活着对他们来说,就足以笑着面对任何。 赞芳独坐在昏暗之中,远处火光摇曳,将他的脸庞投下一片模糊影子。他的眉头紧锁,如同两道铁栅牢牢封闭着内心深处的秘密。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透出一种暗流涌动的征兆,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平静之下隐藏着波涛汹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赞芳隐藏的山路中回响,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默。探子的身影迅速靠近,他低着头,行至赞芳身前跪下,声音压得极低,耳语般报告着最新的情报。 “啱城已经撤去了沿路的查手,目前还在往前探。” 戚福的眼神微微一凛,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淡淡地问道。 “不要让人发现,最好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若是有人出城查探,要先放人过去,最好抓个活的。” 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漠,恍若冰霜覆盖着内心的波澜。 探子一一回答,从三斜涧出发,他们就被派了出去,沿路留有回报的人,每一个细节都汇报得详尽无遗。赞芳听完后,并未立刻发表意见,而是低头沉思,手指轻轻敲打着一旁的树枝,似乎在计算着每一个可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察觉不到的冷漠,仿佛在暗示着接下来将有一场精心布局的战役。赞芳的眼中渐渐亮起一抹锋利之光,他的心中已经绘制出一张完美的攻防图。筹谋已定,他缓缓抬起头,对探子深深看了一眼。 “传令下去,我们明日破晓时分行动,今夜赶路到离啱城最近的地方。” 探子领命而去,赞芳则再次凝视着不远处摇曳的火光,他知道,这场仗并不是为了戚福而打,而是为了他的寨子打。 戚福在屋内静静等着,一直等到下人跟手下吃完东西,早已收拾完桌上,点上了火烛。 “少爷。” 冯姨娘一声轻唤,给戚福拉回了心思,脸上带着笑意看向拉开门帘从后院走来的冯姨娘。 “再热一热饭食吧?” “不用着急,冯姨娘,若是困了就早些歇息,等人回来,让他们自行找点吃的就好。” 戚福看着走过来的冯姨娘,示意坐下,冯姨娘点头坐到一旁低一位的地方。 “还不困,只是这个时候也不早,也该回来了吧?” 戚福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他眼下也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原本把雷霸派出去,只是打探情况,眼下人还没回来,心里不免担心起来。 桌上的火烛换了又换,雷霸也没见回来,戚福心急在房内踱步,不敢再派人出去找寻,这可不像后世,但凡有点心急,打个电话,发个信息就能知道是什么情况。 栾卓也来问过,被戚福给劝了回去,让他们好生休息,不可乱来。 岳淑芝起夜,偷偷顺着门缝往里边瞧,看着里边的戚福,脸色也不好,没敢进来问,也是回了房。 古漫儿一人独坐房中,本想着等瓦尔汗来时,她跟瓦尔汗求情,能放了言博也好,一直等到整个人睡去,瓦尔汗也没来她这里。 瓦尔汗眼下正忙着勤奋“耕种”,一人驾驭二女,弥漫着桃色的夜晚,瓦尔汗大呼过瘾,惹得二女一阵娇羞的烂缠。 而在另一地,一队整齐的人马早已走在路上,前边领头的正是瓦尔汗的手下,他也仅仅是个带路的,这支队伍有他们要忠心的人,若不是瓦尔汗来请,也不会来啱城看一眼,更看不上啱城。 第95章 变故 季生的脚步声在阴冷的地牢中回响,沉重的镣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撕扯声。 高耸的石壁上凝结着不断滴落的水珠,发出令人心神不宁的滴答声。昏暗的灯光勉强透过铁栅栏,给他的影子打下一片斑驳。 他衣衫褴褛,脸上刻画着岁月的痕迹和智慧的光芒。即使被囚,他的眼神依旧坚定,但在那深处,却隐藏着对自由的无尽渴望。 他用尽全力挪动着脚步,门外,光线若隐若现,像是希望在招手。随着门缝的扩大,一缕光线洒进了这不见天日的深渊。 他的双眼被突如其来的光明所刺,几近失明,但渐渐地,在微弱的适应下,他看到了那位身影。 雷霸站在那里,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决断与忧思。他的面容被阴影切割,凸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季生喉头一紧,复杂的情感如潮水般涌来。曾几何时,他这个受人敬仰的智师,如今落得关在地牢的待遇,苦笑不经意间挂在脸上。 原以为会是赞芳带着人来解救他,不过看着来人的身形,季生心里有着激动,有着失望。 能被人救出也好,总比待在这地牢像是即将死去的臭虫一般。他的心绪如同地牢中的尘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飘扬起伏。 雷霸伸出手,那是一双布满了老茧和伤痕的手,却稳重而有力。 季生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手交给了他。在雷霸的帮助下,季生攀爬出了地牢,像是从黑暗中重生,他感受到了自由的空气轻抚着他的面庞,季生的耳边响起了久违的风声,空气中弥漫着自由的气息。 然而,季生对雷霸的真实身份却知之甚少。 雷霸如同一道谜,深不可测,他的出现仿佛是一场梦,却又如此真实。 两人并肩而立,目光警惕地投向四周,准备倾听任何可能预示危险或平安的声响。 此刻,季生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从绝望中被拉回希望的彼岸,却对这位救命恩人背后的故事一无所知。 但无论如何,雷霸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要想从此地逃出,季生只得听命于雷霸,心下早已打定主意,不管对方提出任何要求,他都能答应。 雷霸如同猛虎下山,每一步踏出都震得地动山摇。他那布满纹路的拳头像是随时都能轰碎岩石,而他此刻的目标只是那些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杂兵。 狭窄的巷弄内,灯火阑珊,昏黄的灯光投射在墙壁上,映出了斑驳陆离的影子。季生被围困在角落里,敌人如狼似虎,伸出利爪欲将其吞噬。他的眼中满是迷茫和恐惧,无助地后退,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了悬崖的边缘。 突然间,一道身影如疾风骤雨般闯入了这混乱的战场。雷霸挥拳如闪电,每一击都准确无误地击中敌人的要害,他们如同被风吹散的秋叶般纷纷倒下。 在铁拳的威慑下,敌人纷纷退散,雷霸终于冲到了季生的身旁。 他伸出手臂,像是一根定海神针,稳稳托住季生的身体。 \"走!\" 只说了这一个字,雷霸便转身,如同一头脱缰野兽,冲破重重包围。 季生被紧紧跟随的雷霸所保护,他们的脚步声与那些追赶者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惊心动魄的交响乐。 街景在雷霸快速移动的身影两侧迅速后退,他的心中只有戚福交代的任务:救人。 如今季生已脱离了危险,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只想快点回去向戚福复命。 夜色深沉,星光点点,雷霸的身影在暗夜中快速穿梭,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为何要救这个素未谋面的季生,因为他知道,此刻,他的使命就是确保季生平安。 深夜的府邸,烛光在寂静的桌上跳跃,投下长长的影子。 戚福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眼神不时扫过门前,每一次看过去都像是在他心上重重一击。 他手指敲打着桌面,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焦虑。 三更时分,夜已深沉,今夜的风有些大,在敲击着窗棂,仿佛有什么不祥之物正悄悄逼近。 戚福的心头像被重锤敲击,每一声回响都在空旷的大厅中荡漾开来。 他早已失去了耐心,只想着雷霸的身影能够如往常般出现在门口,带来他所需的讯息。 雷霸是他唯二的得力干将,这个忠诚而可靠的手下,是他在乱世之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人未归,心已乱,戚福知道,在这个充满算计和危险的世道,每一个延迟都可能意味着不幸。 突然,后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重物在地面上拖行。 戚福猛地从座位上弹起,他的心跳在那一刻似乎停滞了。 片刻之后,后院门被推开,雷霸终于走进了堂屋。他衣衫有些凌乱,步伐略显踉跄,然而当他目光所及,看到雷霸之时,戚福的责怪之词哽在了喉头。 不过雷霸让开身位,露出了背后的季生,那个让戚福去请的季生被带到了这里,如今就如此狼狈不堪地站在面前,戚福眼里吃惊的表情显露无疑。 雷霸嘴唇紧闭,脸上满是疲惫与凝重,这次的任务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艰巨。 戚福赶紧拉着二人坐在桌前,一脸的不可思议,在季生的脸上足足停了几分钟。 就连雷霸都有“吃醋”的嫌疑,也不管那些,端起桌上放了不知多久的酒,给自己灌了两口。 “少爷,他也不是个姑娘,值得你如此定睛不转?” 雷霸这一声问,倒是给戚福问笑出了声,拍了拍雷霸的肩膀,整的雷霸不明所以。 “你可认得我?” “三...三爷......” 戚福哈哈大笑,雷霸整个人张二摸不着头脑,心下暗想难不成是少爷知道关押的人是谁,才让他搭救的? “三爷怎会到了啱城?又怎会在此?这是哪里?大寨主不是说三爷在昏迷当中,难道......” “难道什么?” 戚福笑着看着季生,季生没敢往下说,毕竟他也是猜测,如今活人在他眼前,还有什么值得猜测的。 “大寨主去往盐井之时,三爷我确实在昏迷,醒来了总要处理一些事情,才到这啱城。” “不过,你怎么落到瓦尔汗手中的?” 这确实让戚福很好奇,恰恰戚福派去请季生的人,就连戚福也没遇到,这就很奇怪。 季生苦笑的同时,雷霸也已从厨房翻出了很多吃的,统统端到桌前吃了起来,看着雷霸胡吃海塞的模样,季生饥肠辘辘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第96章 做戏 戚福步出宅院,迎面而来的是啱城的晨雾,它像一层轻纱,朦胧地笼罩着这座古老的城市。 街道两旁的古朴屋舍在晨光中显得越发沉稳,街巷间透出斑驳的历史痕迹。石路上的每一颗石子,都仿佛诉说着一段段往昔的故事。 他的心情沉重,言博的失踪如同一把重锤击在他的心口,瓦尔汗的行踪更是扑朔迷离。 啱城此时并不宁静,市井小巷间充斥着各色人物,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窃窃私语,还有远处酒家里传来的喧闹,这一切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这座古城清醒的痕迹。 戚福的目光穿梭在人群中,希望能捕捉到一丝关于言博的线索。 言博自从回家之后,就此杳无音信,眼下能查到的地方都派人一一去看过。 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怕是只有言博的宅院,那里有瓦尔汗的人看着,想要进入都是个难题。 眼下要找到言博,必须得和时间赛跑。每一次日出,都意味着言博的生命又脆弱了一分。 因此,即便是深夜,戚福仍旧会派手下在街巷间穿梭,搜寻任何可能的线索。 今夜的月光皎洁,映照在泛着微光的河面上,河水轻轻拍打着岸边,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戚福派了钱力扮作下人的模样,前去言博的家门前敲门。跟钱力吩咐过,若是一般下人来开门,就谎称是古漫儿家里来人,若是瓦尔汗的手下,就说是瓦尔汗吩咐来送东西。 有了戚福的说教,钱力也明白该怎么做事,当即翻身下了马车,一步步朝着言博的门前走去。 戚福坐在马车里等候着,眼睛却是朝外打量,生怕钱力那边出了什么意外,暗中也埋伏了人,等着随时支援钱力。 一切还算顺利,钱力到了门前,上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过了片刻,门内应了声,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拉开,借着烛光,戚福也能看到钱力的反应。 不多会的功夫,钱力朝着这边指了指,门内的人也探出头朝这边看来。 很快,门前的烛光没了,一时间又陷入黑暗,戚福细细听,也没听到有人走来的脚步。 戚福静静等着,眼睛注意着门前的动静。等门前再次亮起光时,戚福定睛一看,古漫儿跟钱力往这边走,不过身后跟着两个人,看来这戏还得往下“唱”才行。 “二爷,大姐来了,快出来吧!” 听了钱力的呼喊,戚福也不耽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跟古漫儿对视一眼。 “大姐可算见到你了!” 戚福表现出一副紧张的模样,就差没流出眼泪来迎合他说的话,这给古漫儿愣在当场。 “你......” 生怕古漫儿露馅,戚福上前趴伏在古漫儿的身前,整个人都哭丧着脸。 “爹他...他得了疯麻...郎中说...说怕是熬不了多久......” 戚福一副哭诉的样子,为了做戏做的真,硬是挤出两滴泪挂在眼里,免得待会对方不信,岂不是白做。 哭也哭了,古漫儿这也没点动静,不免让戚福心里挂着担忧,心一横索性手朝着古漫儿的脚踝抓去。 古漫儿还没反应过来,戚福这突然抓住她的脚踝,心里“咯噔”一下就要把脚抽出来,低头的同时,看清了戚福的模样。 古漫儿立在马车前,眼神如寒星般冷漠。她身后,瓦尔汗的手下犹如影子,不动声色地守护着。 戚福心知肚明,若无合适的借口,难以接近古漫儿,更别提从她口中探听言博的消息。 突然间,戚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他冲上前去,一改平日的沉稳,声音带着哭腔。 “大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爹爹病重,如今只想你能回去看上一眼,也算了了他的心思!” 戚福的眼中泛起泪花,仿佛是真正为家庭的困境而焦虑。 古漫儿眉头微蹙,半信半疑地瞥了戚福一眼,正要开口询问,却感觉到背后瓦尔汗手下传来的一股凛冽目光。 她强行压下心中涌动的好奇,冷声问着戚福。 “你我之间早已断了父母恩情,你莫要以为几句假话就能让我动心。” 戚福却不退缩,他继续抽泣着说出口。 “姐姐,我知道你心软藏着父母二老,但父亲的病情真的刻不容缓。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你证明,我们古家并非全然无情之人。” 四周的空气似乎为之一凝,瓦尔汗手下的气息越发明显。 古漫儿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严密监视,稍有不慎,恐将牵连在场的每一位。 然而,戚福的演技真挚得近乎感人,让她不自觉地生出几分动摇。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气息。 古漫儿瞬间警觉,早已在瓦尔汗身边待久,对于一些敏锐感觉像是骨子里带的。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故意装作被戚福的话语所感动,缓缓开口。 “我答应你的请求,不过这事怕是我说了不算,需要跟......” 古漫儿转身朝着宅院走去,瓦尔汗手下的身影随之跟了上去。 戚福心头一松,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必须抓住这一刻,从古漫儿那里得知有关言博的线索。 在等着古漫儿的时候,宅院内吵闹起来,细听是古漫儿在谩骂,接着院门被重重的打开,古漫儿朝着里边喊着。 “既然你们这些手下做不了主,那就回去请示瓦尔汗,再敢拦我,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古漫儿转身就往戚福这边走,戚福一看这情形,一时不敢做决定,他不清楚具体是发生了什么,若是轻举妄动,怕坏了大事。 “待会见机行事,去吧,这边有我一个人来应付!” 戚福小声跟钱力说完,钱力回望一眼,疾步走开,戚福迎着古漫儿走了上去。 这时院内的人也追了出来,手中刀早已握在手中,架在戚福的脖子上,仿佛下一秒就要让戚福饮恨于此。 “你们...你们这些看门的,难道要我们一家人家破人亡才算满意嘛?大姐......” 戚福一下子哭了起来,惹得给戚福脖子架刀的二人一愣,古漫儿也不含糊,冲着二人,每人赏了一个巴掌。 “还不滚开!” 被戚福这一闹,拦着的二人也不敢再放肆,古漫儿拉着戚福就走。 二人也看得出,眼下是拦不住古漫儿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匆匆离去,另一人快步跟了上来。 第97章 对错 古漫儿惊疑不定地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她的眼神复杂,掠过一丝未褪的震惊。 外面的世界在她眼前一一划过,宅院深深的门扉已被远远抛在了身后,她的心思却依旧停留在那最后一刻——戚福。 那个平日里严肃冷峻的戚福,竟然以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将她从高墙林立的宅院中带出,仿佛他是那满腔柔情却又无处安放的浪子。 马车外的景色急速倒退,古漫儿的目光穿过马车布满灰尘的窗棂,落在那些错综复杂的街巷上。 屋檐下飞燕回旋,小贩的叫卖声渐行渐远,一派市井烟火景象。 车内,戚福没有多言,他那双紧握着的手显得异常坚定,仿佛心中早已有了不为人知的决断。 “嫂夫人,告诉我,言大哥如今可在何处?”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急切,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让古漫儿不禁一愣。 “言博……” 古漫儿喃喃自语,她不光知道在哪,更是能见到,但同样地,她也明白,自己所知的一切都是危险的信息。 “我见过你大哥,只是......”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有些犹豫。 戚福拍了拍马车门,马车缓缓停下。 他转过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古漫儿。 “他现在在哪?是不是被瓦尔汗囚禁起来了?“ 他的声音平静,但古漫儿却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风暴。 市井之声被隔绝在车外,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在马车内部回荡。 古漫儿知道,她正站在一个重要的抉择之前,每一个字,都可能改变她的命运。 马车轱辘滚滚,古漫儿的心跳也随之在胸腔内回响。她紧靠着木质的车厢壁,手指紧紧抓住衣摆,指尖泛白。外头的景色飞逝,但她的目光却停留在一片模糊之中,不敢聚焦。 戚福坐在她身旁,沉默如一堵未被风雨侵蚀的墙。 他的脸庞被黑夜遮住,只留下一抹坚毅的下巴线条。古漫儿几次抬眸,都只触及到他深邃眼眸的余光,如同暗夜里的远星,让人琢磨不透。 “言博......” 古漫儿喉咙中挤出一丝细弱的声音,像是害怕打破马车里这宁静的气氛,却又像是期待着什么突破。 戚福没有回应,只是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他的动作简单而有力,仿佛每一件事情都有它的道理和重量。 古漫儿心中波澜起伏,她知道这个男人有能力带她走出困境,但她也害怕他会在关键时刻,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将她牺牲。 古漫儿的内心斗争激烈,她不想与瓦尔汗为伍,那个名字在她心底就像一片阴影,令她窒息。 她想逃,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她的未来像是一张白纸,等待着被色彩填充,却也害怕被涂鸦成一团糟。 车轮声在古漫儿的思绪中碾过,每一圈都加深了她的迷茫。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她的命运此刻悬于一线,她决不能就此沉沦,但她的出路又在哪里?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戚福终于站起身,古漫儿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轻声问着。 “我们要去哪里?” 声音带着颤抖,像是在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戚福回头,目光与她相接,那一刻,古漫儿仿佛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决断。他淡淡地说出口。 “去我的宅院。” 古漫儿心中一紧,但随即她意识到,这是唯一的机会,即便前路未卜,她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回到戚福的宅院,戚福给安排了住处。屋内,古漫儿静坐在一盏微弱的烛火旁,她的身影被摇曳的灯光拉长,映在墙上。她手中捧着一枚圆石,但眼神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今系于腹中这个尚未谋面的小生命。 戚福敲了敲门,有了古漫儿的允许,这才推门而入,步履轻盈,唯恐打扰了这份宁静。 他轻轻地在古漫儿对面坐下,目光从古漫儿的脸上打量而过。 “嫂夫人,近日可是被人为难?” 声音里带着试探。 古漫儿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能照亮暗夜,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倦意。 “有些苦难,也能说得过去。” 她的话语平静,却不失坚定。 戚福心中明白,即便找不到言博,他也必须守护好古漫儿,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怀有言博的骨肉,更是为了不让瓦尔汗有任何可乘之机。 他思索片刻,缓缓开了口。 “嫂夫人,你就在此安心养胎,至于大哥的事,阿福会再去打探,直到找到大哥为止。” 烛火跳动,投在古漫儿脸上的光影随之起伏。 “我相信言郎自有吉相,有你这样的兄弟,他足以满足。” 她说道,声音温柔而有力。 “只是,我并不希望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戚福摇头,目光坚定。 “不是负担,而是珍宝。你和孩子,都是我大哥的寄托,也是动力所向。” 夜深了,两人的话题渐渐停歇。戚福起身,借着微光,他描绘出古漫儿轮廓的柔美,她就像是一朵在风雨中依然坚韧不拔的花,让人心生敬意。 戚福的身影消失在这黑夜当中,就好像被岁月长河无情吞噬。古漫儿坐在桌前,夜像是见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它也对眼前这一幕闭口不言,只让风摇曳着窗外的枝叶,发出沙沙的低语。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犹豫与愧疚,那一句“对不起”如鲠在喉,仿佛千斤重负压在心间。她知道,这一句道歉,远不足以偿还她给戚福带来的失望和痛苦。 夫君的下落,她如同掌心里的秘密,紧握着,却不敢透露半分。她害怕那真相如利剑一般,刺破戚福心中最后的希望。古漫儿的内心挣扎着,是继续沉默,还是说出真相,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小河潺潺流水,水声清脆,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却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古漫儿闭上了眼睛,让微风拂过她的长发,她希望在这宁静中找到一丝指引,帮助她作出抉择。 然而,当她再次睁开眼,夜色宁静,而她的决定,依旧像是被黑夜深深隐藏,难以捉摸。 第98章 迟来 戚福站在后院屋内,目光如刀刃般锐利,扫视着四周。这里只有栾卓他们,不用担心会有人来偷听。 昏黄的烛光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一个个静止不动的刻在墙上。他们早已换好了衣服,沉默而紧张,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状况。 “按照你们打探回来的消息,这瓦尔汗并没有把言博关押在啱城。” 戚福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敲打着墙壁,发出低沉而回响的笃笃声。 “眼下怕是只有这一个可能。” 一个手下轻声回应。 “我们已经搜查过所有可疑的地点,包括他以前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有去查探。” “那么,他能去哪里呢?” 戚福眉头紧锁,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 就在此时,彩君的声音如同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阴云。 “阿福,你忘了,自从言博回去之后,一直没有看到言博出来。如果他被关押,那么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他自己的家中。” 戚福的心脏猛地一跳,显然彩君的出现已经不是最重要,他的目光看向摊在桌上的草图上,投向了那座熟悉而又神秘的宅院。 言博的家中,古漫儿——这个言博的女人,为什么没有向他透露这个信息?她的眼神,总是那样深不可测,让人捉摸不透。 “栾卓带人前去言博的家。” 戚福的声音不容置疑。 随着他的命令,栾卓带人迅速行动起来,动作迅速而协调。戚福则再次审视了草图一眼,心中暗想:古漫儿,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瓦尔汗眉头紧蹙,他那双锐利如鹰眼的目光投向了言博家的方向。 回忆起手下人汇报的细节,那所谓的重病父母,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拙劣的幌子。 太阳正从地平线边缘慢慢滑落,云彩如轻纱般飘散,在他快速的马蹄下,景色迅速后退,汗水沾湿了他的衣襟,却冷却不了他心中的怒火。 抵达言博家时,只有漆黑一片。原本该是灯火通明,如今别说是人,看着眼前的黑都让瓦尔汗怒火中烧。 瓦尔汗轻巧地跃下马,把缰绳随意地扔在一边,他的动作带着久经沙场的干练与果断。 推开半掩的院门,瓦尔汗步入院中,摸索着朝着里边而去,几只野鸟惊慌地从草丛中飞起,惊慌啼叫声此起彼伏。 他径直走向古漫儿的屋子,房门虚掩着,手里举着烛火。 瓦尔汗猛地推开门,只见室内一片狼藉,衣物散乱一地,床榻上的被褥还留有人体的余温,显然古漫儿匆忙中逃离,甚至未曾整理行囊。 瓦尔汗冷笑一声,他的目光在屋内梭巡,捕捉到任何可能留下线索的痕迹。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我的手掌心吗?” 瓦尔汗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的回音在弹跳。 窗外,一只刚出窝的猫头鹰扑棱棱地展翅,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瓦尔汗的脸色阴沉如水,他知道,这场追逐才刚刚开始。 待到戚福的手下风尘仆仆地抵达言博的府邸,大门紧闭,透着一股冷清与寂寥。 他们怀着一颗迫切的心,黑暗中推开了门,迎面而来的是如死寂一般的空气,就连虫鸣也在此刻停了下来。屋内陈设依旧,却已失去了往日的热闹与生机。 到处都是被人翻箱倒柜般的翻动痕迹,似乎在诉说着离去的仓促。 一旁的放置烛台的地方,东倒西歪的靠在墙边,四处散落的衣物,却也仿佛在无声中叹息,见证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栾卓站在这空荡荡的屋内,眼神扫过每一寸空间,试图寻找一丝蛛丝马迹。但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越是显得凌乱,越明有人来过。 突然间,栾卓的目光定格在了窗外。一直以来,他们从进入言博的家中,仅仅是在前边找寻,未能注意到还有后院这种地方。当栾卓带着人走到后院,进入那处地方,对于栾卓来说,却如同冰冷的雨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等到栾卓回去跟戚福复命,戚福意识到,瓦尔汗的计谋高明,自己竟然被对方的障眼法所蒙蔽,轻视了对手。 言博的失踪,就像是一记警钟,蓦然敲打在他的心头。瓦尔汗的狡猾,就像阴影下的刀锋,无声切割了他的自信。 戚福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深知,这场角逐,自己输得彻底。 而那句“灯下黑”,不正是对这场失败最好的嘲讽吗?在最明亮的地方,恰恰是黑暗最为浓重之时,他竟在光明中丢失了目标。 戚福站起身,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内。心里有着一些悔意,更是有着不甘,为什么每次都走在瓦尔汗的身后,这让他很是懊恼。 夜幕低垂,昏黄的灯火在寂静的院中跳跃,投射出雷霸粗犷的影子。 他提着酒坛,踏着沉重的步伐,终于停在了戚福的身旁。雷霸的手掌粗糙而有力,紧紧握着酒坛的瓷身,仿佛那是解语花的灵丹妙药。 没有华丽的言辞,雷霸的唇抿成一线,深邃的眼神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坚定和忠诚。 他懂得,有时候,无声的陪伴远胜于泛泛的安慰。酒坛轻轻放在戚福面前,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默。 戚福抬头,眼中带着疲惫的痕迹,他望着雷霸,似乎在这份凝重的静谧中找到了一丝力量。 雷霸不言不动,只是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他轻轻扭开酒盖,浓郁的酒香顿时在空气中散开,宛如春日里最鲜活的气息,给这股沉重的气氛带来了一缕微弱却明晰的慰藉。 戚福的手伸向酒坛,肌肤接触冰凉坛面的一刹那,他的动作停滞了片刻。 然后,他猛地端起酒坛,仰头灌了几口才停下,烈酒如火般在胸腔中燃烧,却也暂时带走了心头的沉重。 雷霸默默拿起放下的酒坛,同样给学着戚福的样子喝了几口,两人就这样,无言中传递着这份默契。 四周的景物似乎都静止了,只有酒坛和杯盏之间的对话,在这个夜晚里,无话不谈跟没有言语是一样的结果。 雷霸的身形,在灯火摇曳下,仿佛是戚福最坚强的庇护,无论风雨多狂,只要有他相伴,便足以让戚福再次鼓起勇气,面对接踵而至的挑战。 第99章 涌动 夜幕降临,寂静的宅院中只有微弱的灯光点缀,偶有几只不知名的昆虫在夜风中清脆地鸣叫,显得格外寂静。 而就在这时,身着素衣的瓦尔汗闪现在宅院前。他悄步走近,像是明白了方向一般径直走向大厅。 定睛在那里,带着手下的人出现在背身那人面前,瓦尔汗恭敬地施礼。 他甘溢虽是蓟城蛮领,但也不免被瓦尔汗这般相请见面所惊讶。 瓦尔汗毕恭毕敬地把甘溢请到上座,客套问起了他的近况。 他夸赞甘溢在蓟城这些年权倾一方,听说得了一笔不小的钱两,就连手下的人也是多了很多,听说又娶了一个小婆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好多人都夸赞他甘溢眼光好。 “瓦尔汗,我是来商量大事的。” 甘溢打断瓦尔汗的吹捧,面容冷峻。 “你大费周章请我来,不会是为了让我听你说这些没用的话吧?若真是如此,那你瓦尔汗的罪责可不小。” 瓦尔汗一听止住了嘴里的话语,沉思片刻才开了口,不过脸上却是带着异样的笑意。 不过他也仅仅是片刻,站了起来。 “我瓦尔汗给了两万钱两,也仅仅是为了让甘蛮领帮我牵制良展,并非需要甘蛮领出手。” “若真是如此,你瓦尔汗会不遗余力派手下请我来这啱城?” 甘溢冷哼一声,便起身离去。瓦尔汗望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犹豫,心中还在想是否自身表现有些托大。眼下瓦尔汗没有前去追赶甘溢,要住在何处,早已有手下给甘溢安排。于是,他转身朝着回去的路走去,路上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准备开始他的行动。 甘溢站在昏暗的屋内,阴影如幕布般笼罩着每一寸空间。墙壁上挂着一些古老的野兽饰品,它们在年代的侵蚀下,散发着晦涩的光芒。 房间的一角,一盏孤零零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将周围错综复杂的影子投射在四面墙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霉味和香料的气息,像是古旧与神秘交织的味道。 他的目光透过屋子半开的门扉,落在外面的院子里。 苍老的树木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过往岁月的秘辛。 月光苍白而冷淡,撒在青苔覆盖的石径上,铺出一条斑驳的光路。 远处,偶尔传来手下的脚步声和低沉的谈话声,但声音很快便消散在了沉闷的夜空之中。 瓦尔汗的身影在昏黄的烛火中显得扭曲而阴沉。他坐在桌前,桌面上摆放着取来的包裹,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甘溢瞥了一眼,原本只是瓦尔汗请他来谈上一谈,可眼下瓦尔汗带过来的钱两,跟说出来的话却不一般,透露出一丝阴谋的气息。 “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 甘溢的声音低沉而冷漠。 “但你要明白,代价可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瓦尔汗抬起头,目光狡猾而坚定。 “只要能达到目的,代价嘛,总是要付出的,不过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也是应该的。” 他的话语在屋内回荡,激起一层层冷冽的涟漪。 夜色如墨,寥寥几星挂在天际,像是迷失的魂魄。 啱城的城墙高耸,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沉。城门紧闭,守卫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他们手持刀具,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赞芳带领着手下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街巷之间,他们的脚步轻盈而矫健,像是夜行的豹子,尽量避免与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事物发生接触。 城中的氛围因他们的到来而变得紧张。 起夜的人看到有黑影闪过,紧张地四处张望,却无法察觉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偶尔有几声鸟叫打破寂静,但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肃静。 当赞芳一行人到达了约定的盯梢地点,这里是离戚福宅院不远的巷子,墙壁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赞芳示意众人分散开来,他和闻天隐蔽在一堵墙后,目光紧紧锁定着戚福宅院的方向,来这边汇合,赞芳也仅仅带了数十人,以免被人发现。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潜入啱城的同时,城中的一个幽暗角落里,早已时刻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面无表情,眼神冷漠,仿佛已经将赞芳等人的计划尽收眼底。 城中的风轻轻吹过,夹杂着不安的气息,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人呢?” 赞芳以为会有人来接应,结果足足等了许久,也不见个人影出现,闻天一边安抚赞芳,一边说着许是睡着了也说不准。 说完就要前去寻找一番,也好打消赞芳的顾虑。 在赞芳还在犹豫之际,突然间,一道冷风刮过,刀光闪烁,一个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赞芳心中一惊,眼前这人的气息犹如莫测高深的寒冰,令他感到一丝寒意。 来人突然伸手一抓,一把窄刀顿时凌空飞出,呼啸着刺向赞芳。 赞芳脸色一变,立即侧身躲避,同时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弯刀。两人立刻陷入激烈的搏斗中,刀影绰绰,相互交错,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赞芳凭借着自身的身手,灵活地躲避着来人的攻击,同时寻找着破绽进行反击。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心中闷怒迸发而出,武器间的交击声在空气中回荡,一时间像是没有束缚一般。 来人却丝毫不示弱,他的刀法狠辣迅猛,每一招都带着致死的威力,让赞芳不得不全力抵挡。 在纷乱的打斗中,两人的身影交错,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谁也无法分出胜负。 突然间,来人猛地一掌拍向赞芳的胸口,赞芳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猛地飞出数米远,狠狠摔倒在地。来人趁机扑上前去,窄刀刺向他的心脏。 赞芳眼见危机,顿时反应过来,也是危难之际的反应,将来人窄刀劈开。他的眼神中透露着坚毅与决绝,手下还想上前帮忙,不过只一个回合,就伤了三四个,赞芳不敢犹豫,只有主动出击才能保全自己和手下的性命。 两人的对决愈发激烈,招招都是致命的攻击,每一次交锋都可能是生死一线。 他们之间的战斗,如同角斗场上的双方,拼的你死我活才能有生的希望。 眼下激烈的冲突中,赞芳把握机会,一个错步直取那人腿部,那人急于抵挡赞芳手下的骚扰,当下有些大意,格挡的有些仓促,窄刀的力道不如赞芳有心一击,在大腿划了一刀。 赞芳看着那人受伤,知道眼下正是机会,趁你病要你命,提刀再次攻来。 受了伤的腿变成了拖累,看着攻来的赞芳,那人虚晃一招,手中撒出一把尘沙,趁着他们抵挡之际,脚攀住矮处眨眼消失在眼前。 第100章 浑水 戚福穿梭于啱城的街道上,双眼在看着四处的变化,伯言跟栾卓紧随其后,三人的脚步在晨曦初升的古城中显得尤为匆忙。 古老的城墙在朝阳下露出斑驳的痕迹,岁月在其上镌刻着沧桑。 不知何时开始,啱城多了很多正规军,不再是以往松散的人员。街道两侧,店铺尚未全开,却已有早起的行人。 戚福的眼神在一家看似平常的酒家上略作停留,外边挂的幡旗吱吱作响,似在诉说着历史的沉重。 他深知,在这瓦尔汗统治下的城市,一切看似平常的事物背后,可能隐藏着莫大的危机。 忽然,一阵孩童的嬉戏声从身后的小巷传来,戚福眉头紧锁,俨然注意到了不该出现的人,正因为孩童的嬉闹引起了戚福的注意。 他们必须迅速离开此地,否则一旦被这些人盯上,他们的行踪将难以言清。 他们穿行于狭窄而曲折的后巷,偶尔可以看到墙角堆着未清扫的落叶,以及不知从哪户人家逸出的炊烟。 这些建筑之间,暗藏的观察孔似乎随时有眼睛在窥视。 戚福心中暗自筹划,他们必须要在不引起瓦尔汗注意的情况下,把古漫儿和阐勇他们,还有那几个姑娘送出城去。 他知道这并不容易,但为了他们和自己的安全,也为了继续找寻言博,这是必须走的一步。 城中越来越多的人醒来,随着收夜的人吆喝,在街巷间回荡,给这紧张的气氛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戚福看着远处,它或许是找到言博的关键,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地方——瓦尔汗家中。 在这座城中,每一个地方,每一处破败之处,都在等待着他们的探索与决断。 良展回到弈城的那一刻,微风拂动着林叶,它们在风中摇曳,似是都城迎接归来的战士。 城楼之上,迎风飘扬的战旗,绣着的“良”字在夕阳余晖中显得分外醒目,那是他的姓氏,也是他的荣耀。 他一路穿过热闹的街道,城民市井的喧嚣声渐渐在他耳边消散,只留下坚定的脚步声回荡在这城中各处。 良展步入自己的府邸,门前两座石像威武庄重,仿佛守护着他的尊严与权威。 府内,良展的手下们已经聚集在此,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期待与坚定。 良展站在大厅中央,环视四周,他的目光如同冬日的湖面,冷冽而深邃。 他简单地陈述了半路被瓦尔汗截杀的事实,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众人的呼吸似乎都凝固了,府邸内的温度骤降,仿佛能看见呼吸变成白雾。 “瓦尔汗胆敢以下犯上,挑战我的威慑,那就只能让他用命作为代价。“ 良展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是铁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清晰且沉重。 手下们纷纷点头,表示完全支持良展的做法,一个小小的蛮子,胆敢挑战蛮领的,简直是目中无人,对瓦尔汗的制裁越快越好。 作为弈城的头领,作为応国的蛮领,良展不容挑战,今日的背叛如不加以惩处,明日的威胁将会更加疯狂。 夜幕低垂,良展带领着手下悄无声息地出发,月光洒在他的铠甲上,映出幽幽的银光。 他紧握长刀,刀尖在夜色中闪烁着寒芒,而他的眼神,比月光更冷,更决绝。 此刻的弈城,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仿佛一切都陷入了沉睡。 瓦尔汗,即将成为弈城历史中,第一个要被上位动用武力泯灭的人,而良展,则是用这次行动证明了他的权威与手段。 霞光映照下的啱城,辉煌而神秘,如同一幅斑斓的画卷,在这画卷之上,每个人都是执笔的艺术家,勾勒着自己的野心与欲望。 瓦尔汗站在高楼的阴影之下,眼神犀利如刀,他的目光穿梭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每一个对他露出轻蔑笑容的对手,都成了他心中的猎物。 他渴望攀登权力的顶峰,为此不惜布下一张张隐秘的网,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拉紧绳索,将对手一网打尽。 良展露宿在野外,他们搭起野炊,并不急于马上赶到啱城。他的手段温和却铁血,不知是否过了太久的安逸,让下边的人开始有了心思,才会出现瓦尔汗这般手下。 眼下说的每句话,让那些跟随他左右的兄弟们皆能感受到他话语间的坚定与不容置疑。 他手中的端着的饭食轻轻旋转,似乎在沉思,其实是在策划一场大整顿,要让那些散漫已久的手下重新认识谁才是真正的领导者。 在人潮涌动的市集中,戚福焦急地穿行,他的眉头紧锁,似乎能感应到四处盯着的危机。 他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深入龙潭虎穴,只为救出言博这位兄弟,而今他在这座混乱的城中,显得格格不入。 而在城的另一端,赞芳静静地坐一处破旧的屋舍之中,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手中握着一把短刀。 他的心中原本想着能来啱城与戚福相见,为了重逢的那一日,一路上没怎么耽搁,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见到他。 可眼下只能躲藏在这破旧地方,不时还有叮咬人的蚊虫让他很是哭闹,小小的屋舍之中一下子多了几十人,赞芳皱着眉头。 各方势力,各怀心思,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点——在啱城这个漩涡中,他们都是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却又倔强地掌握着自己前行的方向。 而啱城,就这样成为了他们各自命运交织的舞台。 城外苍茫的原野上,一排嶙峋的石峰如守卫般矗立。在其中一块巨石的阴影下,一个隐秘的石洞似是岁月的缝隙,幽深而神秘。 微光从洞口渗透进来,与外头的艳阳形成强烈对比。石洞里,尘土飞扬,人声鼎沸。 一盏盏油灯被点燃,橙黄色的光芒映照出每一张疲惫而又警惕的脸庞。 一千名壮汉挤在这个不算宽敞的石洞中,显得颇为拥挤。他们或坐或卧,有的倚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有的则手持兵器,低声交谈。 甘溢的手下多是精悍的武士,他们身着粗犷的皮甲,腰间悬挂着锋利的长剑。 此刻,他们虽然暂时放下武器,但目光依旧警惕如鹰,四处张望,似乎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瓦尔汗的诚意是一份厚重的礼物,前后给甘溢送去十余万两,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甘溢为了表示诚意,也做出了一些姿态,让这些手下走在他之后,等到了啱城外则是被瓦尔汗安排进了山洞。 然而,这些表象并不能完全掩盖甘溢内心的盘算。 他的眼神深沉,像是深渊中隐藏的智者,对于瓦尔汗的野心,他保持着一份谨慎的乐观。 他知道,这场合作对他而言,既是财富也是风险。在这石洞中,他暗自筹划着未来的每一步棋,那些心思,他绝不会轻易透露给任何人,包括眼前的这些忠心的手下。 第101章 有鱼 戚福还在苦苦思索,如何在茫茫啱城再去找到言博的踪影。 他全然未觉,自己已是那旋涡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 而地牢之内,昏暗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绝望。 言博的影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瘦弱,他的半边身子不自然地扭曲着,断腿突兀地裸露在粗糙的石壁之间。 瓦尔汗站在牢房之外,满面春光,又带着阴邪的面孔下藏着轻蔑的微笑。 他欣赏着牢中的言博,如同欣赏一幅失败的画作,嘴角挂着讥讽。 “想当初你言博那可是威风八面,而今,不过是一摊烂泥罢了。” 声音在地牢中回荡,每个字都重重地砸在言博的心上。 言博的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但更多的是黯淡。 他知道,即使自己曾经锋芒毕露,如今也不过是任人摆布的玩物。 他尝试动了动手指,却只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刺痛。他的呼吸短促而微弱,每一次呼吸都有着窒息的感觉。 瓦尔汗的嘲讽声渐渐消散在地牢的深处,只留下言博与死寂的黑暗相对。 他想起了曾经的辉煌,但那一切,似乎已是在另一个世界。他的眼皮沉重如同铅块,意识开始模糊,他想着怕是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在这个阴冷的地牢里,他的生命正慢慢流逝,或许不久将化为尘埃,与这囚牢长眠。 赞芳和他的手下躲藏在啱城,眼下已经是换了几处躲藏之地,这里宽敞了许多,不过早已废旧,已是风雨侵蚀,破败不堪。 院内的早已糟乱的树木花草,隐约可见几只黑鸟在飞来飞去,发出阴森的叫声,更增加了这片废墟的诡异氛围。 厅内摆放着残破的家具,角落里还残留着一些风尘,显得荒凉落寞。 赞芳简单命人收拾出来一片区域,时刻注意着外边的动静,很快就弄出一块,足够这些人想法休息一下。 夜幕降临,月光透过破败的屋顶洒下,照亮了屋内的一角。 在这静谧的夜晚,赞芳坐在一把蒲草上,思绪万千。他回想起与黑衣人的交手,心中充满了疑问和恐惧。 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赞芳警觉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黑色的鸟停在屋顶破洞处,凝视着他,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不祥的预兆。 赞芳心头一紧,站起身来,甩出一块碎土。黑鸟发出几声低沉的呜咽,展翅飞走,消失在夜的黑暗中。 赞芳深吸一口气,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知道,这次的躲藏并不会长久,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中。 这破屋中的静谧被破坏,一切似乎都在默默地等待着某种不可避免的命运……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啱城的街道上却比往常更为热闹。古斋节又一次恢复,好似没有那次黑衣人的出现过一般,灯火辉煌,照亮了每一张洋溢着欢乐的面孔。 酒家里人声鼎沸,笑语声、吵闹声、碰碗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曲高亢的颂歌,直冲云霄。 街巷里,孩童们开心的笑着,在父母的陪同下欢快而又好奇。 他们的笑脸像是被点亮的星辰,照亮了这个夜晚的温情。 商贩们沿街叫卖,声音热情而响亮,各种食物香气四溢,让人垂涎三尺。鲜艳的花儿、精美的铁器、各式各样的兽牙装饰在摊位上铺展开来,色彩斑斓,熠熠生辉。 远处,早已搭起的高台,也正是古斋节的象征,每个人都会走到那里前去瞻望一番。 而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之中,暗处黑衣人的暗影却像是一只静静窥视猎物的猛兽。 他的计划如同潜藏在夜色中的暗流,正悄悄聚集着力量,等待着一个最佳的时机,给对手以致命的一击。 尽管如此,瓦尔汗依旧沉浸在他的喜悦之中,无人能察觉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神秘人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细心观察着每一个可能成为棋子的面孔,心中早已布下了一盘大棋。 在这看似无懈可击的欢乐背后,神秘人正准备送出他的第一封不为人知的“邀请函”,而那,便是一切的开端。 古斋节的夜晚,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宛如星河倾泻于尘世。 街道两旁,摊贩们叫卖着各种小吃,香味四溢,勾人食欲。火把高高伫起,火光轻轻摇曳,不时还能听到燃烧的响声,如同古斋节的心跳。 岳淑芝、彩君她们穿梭在人群中,笑声嫣然,随着步伐闪耀着光芒。 脸上的笑容,是这个夜晚最美丽的风景。她们或品尝美食,或选购那些小的珍奇玩意儿,好奇的目光探索着节日的每一个角落。 街头表演者们也是卖力,每一幕都让姑娘们惊叹连连。 一阵叫好声中,古舞队伍穿街过巷,小孩子们追逐在队伍后边,活泼生动。 人们纷纷让出一条道路,目不转睛地观看他们展示。 戚福也跟随她们前去,看着这些姑娘们脸上洋溢着喜悦,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暖意。 他知道,这些美好时光将成为她们记忆中最宝贵的片段。 明日将要送她们离去,但今夜的欢乐与温馨,足以让她们不留遗憾。 节日的尾声,戚福跟在岳淑芝她们身后,姑娘们手拉手,抬头仰望,天空满天星,她们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目光。 在这个古斋节的夜晚,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各自的开心与喜悦,或许那些阴谋在此时才是最沉寂的时刻。 清晨的城门还没打开,城门外已经开始响动着马踏声响。 良展率领众人一路疾驰,不多时便来到了啱城下。他们气势汹汹,引得城中守卫上了城楼向外看去。 “来人止步!” 城门口的守卫大声呵斥道。 良展骑马上前一步,朗声喝道。 “怎么?本蛮领都不认得?叫瓦尔汗出来!” 守卫相视一眼,其中一人赶忙跑进城内通报。不一会儿,瓦尔汗带着一群人来到了城门口。 “良展,你带人来势汹汹所为何事?” 瓦尔汗质问道。 “瓦尔汗,你可还是我手下的蛮子?” 良展挥舞着大刀,指向瓦尔汗。 瓦尔汗脸色一变,这话若是回答不好,会容易引起兵变。 “我始终是你手下的蛮子,但是蛮领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啱城是为何?” “速速打开城门,免得生出其他祸端!” 赞芳怒喝道。 “哈哈哈哈……” 瓦尔汗大笑起来。 “蛮领这般蛮横,岂是要来剿灭我这啱城不成?” “放肆!你瓦尔汗是开这城门不开?” 良展身后的一人大声喊道。 瓦尔汗见状,心知今日难以善了,便号令手下做好准备。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第102章 攻城 瓦尔汗站在城头,目光如炬,凝视着城外良展带来的两千铁骑。他们如同一片乌云,横亘在城外的一片区域上,随着他们的靠近,尘土飞扬,仿佛大地都为之颤抖。 良展身着战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手持长刀,威风凛凛。 他的目光与瓦尔汗遥遥相接,其中的挑衅和冷酷,即使在肃杀的寒风中也未能掩盖。 瓦尔汗心中一紧,他知道良展带来的都是经历过无数沙场的勇士,每一次出征都伴随着鲜血与杀戮。 城内,士兵们已将弓箭搭上弦,刀早已握在手中,金属碰撞之声此起彼伏,紧张而有序。 城墙上的气氛紧张至极,每一个呼吸都充满了战争即将来临的沉重。 瓦尔汗深吸一口气,他转过身,对着城墙之内的士兵们高声说着。 “啱城是我们的,我们是守卫者,我们的家园,我们的荣耀,都在此一战!我们不能退缩,也不需畏惧,因为我们的身后是我们的子民,是我们的领地!” 士兵们举起武器,发出震天的回应,他们的决心和勇气在这一刻被点燃。 瓦尔汗知道,尽管良展带来的军队强大,但只要能够坚守住啱城,利用城防的优势,便有希望抵御住敌人的进攻。 此时,良展已经开始下令进攻,那一千骑兵如同脱缰的野马,向着城墙冲去。 瓦尔汗双手放在城墙上,眼睛盯着攻来的,指挥着士兵们进行抵抗。箭雨如同暴雨倾盆般向良展的人倾泻而去,刀兵交击的声音在战场上此起彼伏。 在这片混乱与战火中,瓦尔汗的眼中却是一片冷静与坚毅。 他深知,今日的战斗,不仅仅是为了自身能活命,更是想着能在此把良展的命留下。 在啱城的街道上,城内已经开始戒严,不过远处还有人在探出头查看,气氛凝重。 瓦尔汗冷笑着,嘴里轻轻念叨着。 “良展,你以为你能够轻易地取得胜利吗?为了对付你,我可是早就有准备,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实力!” 他一挥手,城下几人从暗处冲了出来,围绕在瓦尔汗的身边。 良展面色一沉,却不惊慌失措,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他明白,攻城又怎么会没有伤亡。 他催动身下马匹,跟着队伍后边同样朝着啱城奔来,心里早已对瓦尔汗骂了无数遍。 打弓射箭,骑马回敬,双方的人马都在伤亡,但瓦尔汗却依然镇定自若,能坐到他现在的位子,没点能耐又怎会爬上来。 良展的身影如鹰隼般锐利,他站在城外一处高地,四周兵士环绕,但他的眼中却透出一抹不容置疑的自信光芒。 他身着软甲,胯下战马响鼻打的脆响,手中长刀反射出寒星般的光芒。 然而,良展并未察觉到,远处的瓦尔汗已将一切收入眼底。 瓦尔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有预谋,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有人看完瓦尔汗的动作,早已明白该做什么。 随即,快速离去,消失在这片人中,悄无声息地联系了甘溢。 甘溢静静地藏身在城外山洞许久中,听到瓦尔汗的消息,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无比,就像是蛰伏已久的猛兽,终于等到了猎物的出现。 他的心中,对良展的仇恨如同熊熊烈火,多年来只等待一个释放的时刻。 良展依旧毫无察觉,他或许正想着如何结束这场早已注定结果的平叛,亦或是沉迷于胜利后的幻想。 但他不知道的是,甘溢已经在暗处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时机成熟,就会给他致命一击。 四周静谧得仿佛能听见时间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凝聚力量。 甘溢一脸的笑意,眼神却是看向远方的啱城。而良展,这位自以为掌控全局的高手,却即将成为一幕复仇大戏的主角,却浑然不知。 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斑驳地洒在幽静的林间小道上。甘溢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催动胯下战马,带领一众手下朝着啱城进发。 良展看着瓦尔汗龟缩在啱城,除了那些敢露头的被射杀掉,再没其他正面伤亡。 突然,一阵呼啸马蹄声响起,甘溢如豹子般从远处打马前来,他的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手中的长刀如同寒星点点,凌厉无匹。 他知道,这一刻等待已久,良展出现的那一刻,甘溢眼睛就没再离开过他,尤其良展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只有将他杀了,才能洗刷他甘溢曾遭受到的屈辱和仇恨。 “来吧!” 良展大喝一声,早已看清来人是谁,挥动手中大刀迎战。他的动作矫健如风,每一刀都夹带着呼啸之声,刀锋所过,空气似乎都被一分为二。 原本还在冲击啱城的兵士,听到背后的动静,只得停下攻向啱城的动向,前排转后排来迎战甘溢。 两人没有多言,见面就是拼杀,金属交击的声音此起彼伏,火花四溅。 风尘被挥舞的兵器搅动,飘散空中。甘溢身法诡异,如同鬼魅,每一次出现总是在良展意想不到的方位。而良展则以力量着称,每一招每一式都具有开山裂石之势。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甘溢渐渐觉察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慢慢消耗,而良展却依旧从容不迫。 这样下去,自己必将陷入劣势。 于是,甘溢决定改变策略。他故意放慢了脚步,诱使良展以为胜利在望。 就在良展准备发力结束战斗之际,甘溢犹如蛇蝎反击,全身力量汇聚在那一刀之上,刀尖直指良展的破绽。 只听“嗤啦”一声轻响,良展的衣衫被划破,一丝鲜血渗出。 这一剑,虽然不致致命,却彻底打碎了他的骄傲。 身前战马烈烈,四处滚动的尘烟像是静止了一般。良展愣立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他一直轻视的对手。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竟然忽略了最根本的一点——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之中,只有不断的警惕和自我提升,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你!” 甘溢冷笑中带着嘲讽,没有放松一丝的警惕。 “没想到吧?” 良展确实没想到,没想到会见到甘溢,更没想到瓦尔汗竟然与甘溢联手,看来二人早已谋划许久,良展一副了然的表情点点头。 第103章 混战 赞芳的目光越过杂乱无章的街道,凝视着那看似无序却蕴含着沉重历史的古城墙。 城门前,士兵们来回奔忙,铁甲碰撞发出急促的响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 城墙之上,烽火台静默无声,如同古老守卫,冷眼旁观着下界的混乱。 街道上,人流如潮水般涌动,逃命的哭喊声与母亲紧紧抱着孩子的低语交织,形成了一幅人间疾苦的画面。 赞芳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剑尖不时反射着过往灯笼的光亮,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机敏和冷静。 他身后,几个忠心的手下紧随其后,他们的眼神坚定,步履稳健,即使在这片混乱之中也显得训练有素。 赞芳微微点头,对手下的纪律表示满意,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刻,一点细节的疏忽都有可能招致灾难。 他环顾四周,寻找着机会,希望在城门前的混乱中找到有利的缝隙。 不远处,几名守卫正忙着控制试图冲破封锁的人群,赞芳瞅准了这一点,悄悄地示意手下分散行动,自己则像是被人群推挤,不经意间接近了守卫薄弱的角落。 就在此时,一声突如其来的号角声划破夜空,所有人的动作似乎都凝固了一刻。 赞芳知道,这是城内稳定力量的信号,局势即将发生变化。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快速制定出新的计划,准备抓住即将到来的转机。 在赞芳的带领下,一行人开始巧妙地穿行于街道,避开那些正在增援的守卫,寻找最合适的时机,等待着城门前的混乱为自己打开一条通道。 城门前,尘土飞扬,战鼓震天。良展背负着斑驳的长剑,目光如炬,射穿了这漫天的烽烟。 城内瓦尔汗的士兵身披重甲,手持利刃,气势如虹;城外甘溢的手下则如同蝗虫般涌来,每一个都是为了主人的号令而战的亡命之徒。 一声令下,两军交织在一起,剑光如霜,血雾弥漫。良展挥舞着长剑,宛如灵蛇出洞,斩破了无数上前的敌手。 他的剑法凌厉而狠辣,每一招都逼人命门,仿佛要在这乱世之中,用敌人的鲜血铺就一条生存之路。 然而,敌人的人数似海潮般无穷无尽,良展渐渐感到力竭,每一次挥剑都需倾注全身之力。 他的眼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那是面对绝境时,勇士最后的倔强。 “瓦尔汗,甘溢,你们的野心终将自取灭亡!” 良展怒吼着,突然间,他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角度旋转剑身,挥出了一个完美的剑花,一下子击退了几名敌人。 鲜血与火光交织,哀嚎与怒吼谱写着战场的主旋律。 良展在刀光剑影中穿梭,他那矫健的身影,仿佛是这混乱战场上的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照亮希望。 就在他体力渐衰,几近支撑不住时,忽然间瞥见一个战术空隙,他猛地一跃,越过重重的敌阵,直奔城门而去。 沿途所过,无人能挡其锋芒,就连时间似乎也为他这一刹那的英勇让路。 终于,良展冲出了重围,站在了相对安全的地带。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准备着下一轮的战斗。 他知道,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而他,作为一位战士,必须继续战斗,直到最后一刻。 赞芳立于城门前,这古老的城墙如同沉默的守护者,默默见证了无数的往事。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穿透晨雾,洞悉了城内的动向。本是一名旁观者的他,却因命运的捉弄,被卷入这场纷争。 城墙之上,守卫士兵的铁甲在朝阳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们的眼中写满了对赞芳的警惕与敌意。 一声号令,响彻云霄,士兵们挥舞着武器,如潮水般向赞芳涌去。赞芳脸色一沉,口中暗骂一声,他知道,这番混战,绝非易事。 刀剑交击的声音响起,血花飞溅。赞芳身手矫健,每一次出剑都带着风的呼啸,却也难抵众多士兵的围攻。 渐渐地,他感受到体力的下滑,一丝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此时,他的手下闻讯赶来,如同黑夜中的火把,汇聚在赞芳周围。 虽然无法立刻扭转战局,但他们的到来,至少让赞芳得以喘息。手下的剑锋虽然杂乱无章,却也形成了一道临时的屏障,让赞芳得以边战边退。 城墙之上,战斗的尘埃尚未落定,而城下,赞芳和他的手下已是背水一战。 他们彼此眼神交流,默契十足,在混乱的战场上,结成了一个坚固的阵型。尽管前路未卜,但他们的心却是出奇的一致,那便是,无论生死,都要共同面对。 原本良展的城池高耸入云,城门内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但此时却变成了一片混沌,甘溢的军队士兵纷纷往城中涌去,不少人携带着攻城器械,看来是要攻破良展城墙的决心。 城内的守军也没有闲着,他们集合起来,互相组成了几方小队,齐心协力地抵御敌人的进攻。 刀光剑影,箭雨飞舞,现场一片混战,局面非常紧张。 赞芳身处战场之中,感受到了战斗的残酷与恐怖,他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忧虑。 他知道,留在这里可能会让自己陷入险境,所以他想要尽快脱离战斗圈子,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而另外一方面,瓦尔汗的军队也在向良展进攻,他们似乎也有着取胜的决心。 整个战场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些废墟遗留下来,都已经被斧锤捣得破烂不堪,残砖断瓦散布在地上,让人感受到了这场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战斗留下的破坏,让整个文明的典范变得如此的脆弱,而这一定程度上,也启示着人类的天性:在某个瞬间,渴望力量与控制的心理会让人忘掉最起码的道德底线,进而陷入到更加无谓的争斗之中。 此时战斗还在继续,谁能占据上风,一切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战火纷飞中,原本的明朗天空被硝烟遮蔽,一片昏黄。良展紧握兵器,在风尘仆仆的街道上与敌人搏斗。他的眉宇间满是坚决,每一次挥剑都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 突然间,一阵欢呼声响起,甘溢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声势浩大。 他们身着铁甲,步伐坚定,仿佛踏着战争的鼓点,每一步都震动了尘土。 在这股强势力量的冲击下,良展的队伍开始出现慌乱,一些战士转身朝着城内逃去。 城内,街道如同迷宫一般混乱。四处都是战斗的痕迹,破碎的武器,散落的盔甲,以及哀嚎的士兵。 几方势力交织在一起,犹如乱麻,难分敌我。厮杀声、呼喊声、马蹄声交织成了一首残酷的交响曲。 赞芳紧锁着眉头,深知形势危急。他试图组织剩余的队伍撤出战斗,但瓦尔汗的军队却如猛虎下山,誓要与甘溢合力围歼。 赞芳的退路被切断,他只能在混乱中寻找一线生机。 瓦尔汗挥舞着长枪,其气场如同战场上的暴风雨,狂暴而不羁。 他率领的铁骑,仿佛能撕裂这片混沌,为他们的统帅赢得最终的荣耀。但在这乱世之中,谁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战斗仍在继续,无人知晓这场混战何时会结束,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未知与恐惧,只有手中的武器,才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第104章 不休 瓦尔汗走下城门的瞬间,硝烟与血腥味扑面而来。曾经繁华的市集,如今一片混乱,摊贩四散逃窜,尖叫声与铁蹄声交织成一幅末日图景。 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刀,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穿行于惊慌失措的人群之间,寻找着赞芳的踪迹。 城内的巷战异常激烈,瓦尔汗如入无人之境,矫健的身姿穿梭在混乱和追踪之间。 他的刀舞出一道道凌厉的银芒,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些躲闪的山贼们如同麦田中的杂草,在他的刀下纷纷倒下。 而在城外,甘溢面对的则是另一番景象。良展带来的军队整齐划一,协同作战能力一流,如同一个人在操控这些,震撼着甘溢每个手下。 两军对拼,气势如虹,那是一种铁血与策略的较量,战火连天,卷起浓重的尘埃,遮蔽了苍穹。 瓦尔汗方才在城头之上,俯瞰着这场混战,甘溢带来的手下无不是久经沙场的,恰恰良展带来的铁骑亦是如此,双方你来我往,皆是死伤。 现在城中孩子们因混乱无助地哭泣,母亲们紧抱他们逃离战火,商贩早已关了屋门,到处都是混乱,原本该有的美好在骚动中摇摇欲坠。 但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刻,城中散播山贼入城的消息,有勇敢者挺身而出,组织起临时的抵抗,他们开始跟随在守卫身后,四处找寻着不寻常的人,抵御着山贼的疯狂反扑。 瓦尔汗深知,这场战斗不仅是对自身的考验,更是对这座城市的归属考验。眼下有了这帮山贼的帮助,也能调动城中城民的积极性。长刀指向天际,口中喊着誓要保卫城中不受山贼的袭扰,驱逐黑暗,直至黎明的曙光照亮每个角落。 戚福环顾四周,城中的一切仿佛都变得陌生起来。原本热闹喧嚣的街道,此刻被乱丢的物品、到处攒动的人影,弥漫着浓重的惊慌与躲藏。远处传来凄厉的哭喊声和刺耳的喊杀声,让人不禁心头一紧。 混乱中,戚福带人走到城门口,朝外望去,天边漫漫烟尘中,似乎有无数战士在刀光剑影中搏斗,城墙上的守卫们已经全副武装,在下方的平民们纷纷逃窜混乱的人群中,两名身手矫健的栾卓和雷霸正在试图穿过人群朝城外迈进。 城中大乱,正所谓兵荒马乱,无法按图索骥。戚福心中焦急不安,本想着能把人送出城去,也好早早从啱城脱身,看来已经晚了。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曾经繁荣美好的景象,清澈的小溪旁,风吹拂着柳树婆娑的倩影,熙熙攘攘的集市上,人们笑语盈盈,交流着各自的心情和故事。然而现实的残酷让这一切变得如此遥不可及。 城中大乱,但也让人看到了生死相依的真情。在这一片烽火硝烟之中,纷乱的人群中少不了踩踏,到处哭爹喊娘的情形无不看了哀叹不已。或许,正是在这种危难之际,才能见证着人性的多面。 栾卓和雷霸终于回来时,他们带回来的是令戚福震惊的消息,城中的混乱源于外敌的入侵和内部的叛变,听说城中还有一伙山贼,人数还不少。 戚福并未想到会是赞芳带着人来啱城,如今与栾卓和雷霸一同先把这个宅院守好。城中大乱,唯有自保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只能另作打算。 宅院里一片混乱,仆人们奔走呼号,仿佛一只无头苍蝇,戚福的眉头紧锁,脸色铁青。 阿颖的失踪如同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投入了一颗火星,将本已紧绷的神经彻底割裂。 屋内,四处窜动找寻,映照出每个人焦急的面容。就连冯姨娘都急得直掉眼泪,另一个下人则手足无措地在院子里打转。 墙角的树枝摇曳着,透下来的光影,如同这宅院中每个人的心思一般起伏不定。 城内的混乱更是让宅院的紧张气氛加剧。街道上,行人如潮水般涌动,有的急匆匆地寻找亲人,有的则是趁乱为非作歹。 叫喊声、争吵声、哭闹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悲伤,这城市像一头巨兽,在纷乱中嘶吼挣扎。 戚福站在门口,望着杂乱的街道,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丢了阿颖,如果再不找回阿颖,怕是会凶多吉少。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坚毅之色,转身对众人下令,务必找回阿颖,不惜一切代价。 下人们应声而出,现在要把所有人派出去找人是何等的难,尤其阿颖身上还有着太多的秘密。 而宅院,继续在等待与希望中,与这座城市的混乱同呼吸共命运。 赞芳紧握长刀,眼中闪烁着坚决的光芒。瓦尔汗的手下如同汹涌的海潮般不断涌来,他们身披防护,手提利刃,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凛冽的风声。 赞芳的手下虽然拼死相搏,但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只能依靠街巷之中躲闪换来一些小小优势,咬牙抵抗着追来的人猛烈冲击。 城中,金属交击的声音到处都是,此起彼伏,刀尖上的血光一闪而过。 赞芳也不含糊,每一次挥刀都凝聚了他的全部力量,他那矫健的身影在巷子中穿梭,仿佛不怕死的对拼,为他山寨中的追随者争取着一线生机。 然而,瓦尔汗的手下似乎无穷无尽,他们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仿佛要将赞芳的抵抗彻底碾碎。 赞芳眼看着身边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倒下,心中的焦急与悲愤交织成一股无法言说的痛楚。 “我们不能就这样被消灭!” 赞芳咬紧牙关,对着几个亲信下令。 “想法子把人引开,我们前去找阿福兄弟,他应该会有法子让我们离开啱城!” 赞芳深知,继续这样被动防守,他们的命运只会是被瓦尔汗彻底吞并。 他带领着手下,开始了一场艰难的撤退战。 他们一边战斗,一边寻找机会,眼下每个人早已抵挡多时,那些疲惫不堪的人早已做了他人刀下亡魂,如果再不做出改变,势必要让这些人步入后尘。 随着战斗的持续,赞芳的队伍愈发稀少,但每个人的决心都愈发坚定。 他们心里清楚,总是拼尽全力也是在所不惜,要么只能留在啱城当成一具尸首,每个人都在咬牙坚持,哪怕只是片刻的抵挡,也会庆幸自身又活了过来。 第105章 乱套 瓦尔汗站在街巷停下了追逐,由着他的手下连同守卫搜捕那些山贼,沉重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焦灼。城外,良展的兵士如狼似虎,城内,却也是乱象环生。 他的目光如炬,扫过眼下四处混乱的人头,瓦尔汗想要威慑这些人停下,但此刻却显得有些无助。 “报!” 来人推开人群直接到了瓦尔汗的身前,气喘吁吁,衣服上的火星还带着未熄的火光。 “蛮子,噩耗,您的家中......起了大火!” 瓦尔汗闻言,眉头紧锁,仿佛有千斤重担倏然压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宅院,那不仅是一处居所,更是他所有的东西储藏的地方,更是有着他太多的秘密。 火焰如同猛兽,噬咬着他的一切。 瓦尔汗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 “传令下去!”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带些人手,火速回援家中。其余人等,继续坚守岗位,不可让城中的叛乱蔓延开来!” 士兵们领命,如风般迅速散了开来,那些混乱的人群也在被驱赶。 瓦尔汗独自留在原地,他凝视着远处浓烟滚滚,心中升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和无力。 那是属于他的怒火,也是对着背后宵小之辈的不屑。 明知如今他无法分身其他,竟然还有人在他背后搞小动作,更是对他权威和威信的挑衅。 火焰跳跃,呼啸声在风中愈发显得凄厉。 瓦尔汗闭上了双眼,心中暗暗发誓,无论是谁策划了这一切,都将付出代价。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闪烁着更加冷硬的光芒。 回到宅院外,熊熊烈火如同怒吼的野兽,肆意吞噬着一切可燃之物。 火焰映照出他那张扭曲的面孔,愤怒几乎将他的瞳孔染成了赤红。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撞击。 一股不屈的战意自门外涌来,瓦尔汗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他不退反进,手中长刀如游龙穿梭,划出一道道闪电般的刀光。 袭来之人猝不及防,被瓦尔汗凌厉的刀压制,只得节节败退。 瓦尔汗的怒火似乎找到了宣泄口,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一声怒吼,震得四周尘土飞扬。 他的手下如同狼群般围了上来,杀意腾腾,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压迫,让来人感到背后冰凉。 来袭之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脚步也失去了先前的沉稳。每一次面对瓦尔汗的进攻,都只能勉强挡开,身上的衣物已是有些破损。 而在瓦尔汗身后,那些早已等候多时的手下,此刻早已完成了合围,冷眼旁观,仿佛在等待着最后的猎物彻底陷入绝境。 火光之中,瓦尔汗的身影显得异常高大,他如同一尊战神,在凡间的战场上肆意挥洒着自己的力量。 而那被他视为敌人的影子,则在逐渐消逝的抵抗中,成为了瓦尔汗愤怒下的牺牲品。 栾卓第一时间就跟随着瓦尔汗一众人的足迹,来到了瓦尔汗的宅院附近。 看着瓦尔汗家中起火,还想着幸灾乐祸一番,瓦尔汗却是被人袭杀。栾卓躲在暗处盯着,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很快那人败下阵来,刀架在脖子上,瓦尔汗扯下那人的遮布,不正是他出来找寻的阿颖还能有谁! 为了营救阿颖,栾卓只能决定静观其变。 他一直等待着,注意到阿颖被拘禁的地方,他回去与戚福汇报。 他不断地观察情况,试图找到一个适当的机会,但是栾卓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听到栾卓的诉说,戚福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想要骂上几句,又显得太粗俗,可憋在心里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好栾卓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来报信,而是先确定了位置,也算是知道了地方,不至于灯下黑。 救人的事,就交给伯言他们,该怎么做,戚福也不懂怎么教,倒不如让他们自由发挥。 伯言也不迟疑,当下做了些准备,趁着城中还在混乱,不会被人有过多注意,慢慢摸向瓦尔汗的宅院。 外边的守卫轻易被他们做掉,摸进内部才发现,内部布置复杂,每个角落都可能躲藏着危险。他们小心地绕过守卫,最终来到了阿颖关押的不远处。 阿颖已被严密拘禁,他们需要一个更好的计划。 栾卓已经想好了,利用一些小的动静把人引开,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把人做掉。 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其中不定的因素太多,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 分出雷霸前去挑衅,能引开几人算几人,其他人除了栾卓留下接应的,待会便是跟着伯言进入其中救人。 戚福的视线在院门前徘徊,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紧张至极。 时间随着外边太阳照射的影子变动,一点点拉长的影子,像是催促着什么。他的手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院门外除了混乱脚步,就像踩在内心,如同潜伏的危机,随时都可能爆发。 栾卓急匆匆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院门,他的呼吸急促,衣衫有些凌乱,显然是经历了一番疾行。 他带来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戚福的脑海中炸响——阿颖救援行动失败了,其他人被敌人抓获。 戚福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紧握成拳,骨节泛白,身边的手下皆是被抓。 就在这紧要关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动,打破了屋内的死寂。戚福的眼神一凛,警惕地注视着门口。 脚步声渐近,伴随着杂乱不堪的沉重声响,一群人闯入了院中。 栾卓已经带着仅剩的几人朝院中走去,手中刀早已亮出,他们胆敢上前一步,栾卓定会出手取了性命。 当一人走到前边,戚福不禁瞪大了双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竟是赞芳! 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惊诧,随即是深深的疑惑。 赞芳本该在三斜涧的山寨,如今却在他的宅院出现,这让戚福的思绪更加混乱。 赞芳抬头,目光找寻着什么,最终落在了戚福身上。 原本有着一身的狼狈,反倒是看到戚福之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一切得到了解决。戚福心中暗自思量,这场局,愈发扑朔迷离了。 第106章 及时 戚福站在宅院中,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 赞芳的突然出现,如同一阵疾风,猝不及防地出现。 赞芳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彷佛是一张被命运蹂躏后的画卷,挂在戚福的面前。 眼下混乱的气息,与院中充斥的淡淡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气味。 赞芳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求助,而戚福则在询问中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赞芳是特意来找戚福的。 但在他们相见之前,这座城市却陷入了混乱。瓦尔汗,在城门前认出了他,下令要将其逮捕。 赞芳在逃亡中手下死伤无数,遍体鳞伤,终于不得已,只得投奔戚福,希望能在戚福这里能有所停歇。 戚福环顾四周,宅院的摆设显得有些凌乱,枝叶在空气中轻轻晃动,阳光透过枝头,洒下片片光影。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有了决断。 对于戚福来说,这是一个意外,但也是命运的安排。他必须做出选择,眼下他的人还需要去营救,看着这宅院中多了这么多人,就算是简单吃喝都是问题。 最终,戚福有了决定,轻轻走进屋内。门外,是混沌与黑暗,而门内,则是暂时的平静与光明。 赞芳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戚福进来,随即又换上了笑意冲着戚福。 戚福吩咐厨子在后院挖个坑,火堆旁烟雾缭绕,厨子挥舞着锅铲,将一勺狸子油挖入大锅中,发出“吱啦”的响声。 简单的食材在锅中翻腾,有嘎豆,还有一些杂粮,只要能果腹,没人会在意是什么。 不一会儿,一阵混合着咸香和焦香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充盈着每个人的感官。 赞芳的手下围坐在篝火周围,他们满脸疲惫,但当看到那简单却冒着热气的食物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们并不挑剔,因为在山寨之中,饿肚子的时日不少,,这样的食物已是难得的慰藉。 他们接过食物,狼吞虎咽起来,仿佛那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 戚福看着这一幕,内心涌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走到赞芳面前,神情严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大寨主,眼下阿福有事相求于你,我手下的安危全系于你的决断。” 戚福深吸一口气,接着说。 “伯言他们前去救人,现在却陷入了瓦尔汗的手中。我需要你借我一些人,也好把他们救出来。” 赞芳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在权衡着利弊。 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场景,变得只有吃东西的声响。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坚定而有力。 “伯言也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坐视不管。我会为你挑选精锐,一同前往救援。” 听到这,戚福松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眼下有了赞芳的帮助,深陷囹圄的伯言等人很快就能得到解救。 这一刻,戚福还是感激赞芳的决定,若是没有他的相助,此次想要去营救出那么多人,除了难上加难,只剩下自投罗网的结局。 感叹在暗流涌动的啱城,他不是孤军奋战。 戚福将赞芳安置在后院,想要救人急不了一时,而今在于赞芳何时给人。夜色如墨,远处的长街传来细碎的声响,夹杂着四处巡逻的脚步声,很快外边又陷入了宁静。 栾卓是个行伍出身的汉子,粗犷的眉宇间透出一股子不屈的锐气。 他踏进房门,看着坐在桌前的戚福。 两人目光对碰,皆是一凛。 “瓦尔汗之辈狡诈异常。” 栾卓沉声,坐在了戚福的身前。 “伯言他们落入其中,恐怕已有周密的计划。” 戚福点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思绪飞转。 “伯言他们被囚之地,你可查探清楚?” 栾卓四下打量,目光落在墙角的暗影上,声音低沉。 “还在那个地方,似乎加派了更多人手看守,无法进入其中,更不明伯言他们为何着了道。” 赞芳在一旁静静进食,他手中的筷子似乎也成了某种隐喻,轻巧而精准地挑出了问题的关键。 “既然我们要救人,何不把瓦尔汗拿下,这些问题不就迎刃而解?” 一时间,戚福与栾卓的目光齐齐投向赞芳,后者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瓮中捉鳖,得先设瓮。” 赞芳悠悠开了口。 “何不以我为饵,前去找瓦尔汗谈判,再分出人来前去救人,不管怎样,都会有所进展。” 月光如水,洒在三人身上,他们的身影投在窗纸上,映出一幅幅或明或暗的图景。 整个屋内顿时笼罩在一片凝重而又机锋弥漫的气氛中,仿佛接下来的每一步棋,都将决定着伯言等人的生死。 阐勇跑来找戚福商量,可否救人的时候,带上他,或许他能帮上什么忙。 戚福再三考虑,最后决定带上阐勇,毕竟对于啱城而言,阐勇所认识的人跟熟悉程度,比任何人都要多。 城中的街道在他们脚下延伸,经过无数脚步的磨砺,显得结实而又平整。 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紧闭,如今城中还在内乱,生意再重要也没命重要。 除了不知名的动物啼叫跟虫鸣,往日夜里人声的呼喊,或是吆喝声,已经没了影子。就连那些不寻常的声响,也因这混乱,早已失去了乐趣。 街角的老树依然挺立,枝桠似乎在空中书写着岁月的痕迹。 树下,石凳石桌静静矗立在那,显得冷清无比,仿佛人间烟火与它无关。 偶尔有些小灌鼠的追逐,在树下树上来回的跳转,或是相互的撕咬发出了声响。 啱城的宁静,忽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扬起了一片尘土。 阐勇和戚福对视一眼,知道时间紧迫,不容耽搁。 他们穿过了几条熟悉的街道,来到了一条小巷的入口。 这里的路因为年久失修,雨水的侵蚀,显得有些凹凸不平,但是却承载了太多的记忆。 小巷尽头是一间不起眼的小院,院门半掩,透露出一丝丝神秘,这里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戚福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缕月光从稀疏的枝叶间洒下,斑驳陆离。 一场关乎生死的筹划即将开始,而阐勇的存在,将是他如今能依赖的最大筹码。 第107章 自投 城外早已休战,城内的景象却并不宁静。 甘溢背着满身的伤痕逃回城中,他的脸色苍白,目光里透露着浓厚的愤怒。 他径直走向瓦尔汗,气势汹汹地要他给个交代。瓦尔汗面带微笑,毫不慌乱地接待着他请来的这位援手。 城中的气息仍然充满着硝烟的味道,战火的余烬还在燃烧。 瓦尔汗的宅院如今被烧毁的有些严重,眼下正在被人修缮中,就连甘溢看了都有些意外。原本打理还算精致的屋子,早已褪去往日的色彩,不免让人不敢相认。 瓦尔汗对着甘溢做了个请的姿势,下人也适时送来了吃食跟酒水,给甘溢倒满一碗,等在一旁。瓦尔汗和甘溢坐在对面,一边喝着酒水,一边交谈着。 窗外早已没了混乱,如今也算是片刻的安宁,瓦尔汗对着甘溢敬酒,甘溢只是冷哼一声,独自端着喝了两口,瓦尔汗笑了笑也陪着喝。 瓦尔汗看着天上的月星,眉头微微皱起,对甘溢说。 “这次的事情确实让你受累了,不过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共同解决,希望甘蛮领能体谅。” 甘溢脸上的怒气逐渐消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明白,眼下正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过后也好跟瓦尔汗讨要更多好处,他不能轻易放弃。 天空黑夜繁星点点,四处被夜色掩盖,瓦尔汗和甘溢继续交谈着。 城内的灯火点亮,天空中星光闪烁,城市的喧嚣渐渐安静下来,只留下两个人在屋里细细谋划着未来的道路。 瓦尔汗的眸光如冷锋般锐利,他站在的一处石屋,四壁上点点油灯摇曳生辉,映出他脸上的阴晴不定。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沿,那是战场外的一片静谧,与良展和甘溢交锋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他回想着甘溢临走时的神情,那是一种难以掩盖的疲惫。 瓦尔汗暗自冷笑,知道今日的消耗战已让二人筋疲力尽。不免残忍地想象着两人伤痕累累的画面,嘴角微翘。 此刻,他派出的精兵正在夜色中穿行,悄无声息地尾随良展的踪迹,朝城外延伸。 在那片荒野上,战斗的痕迹稀疏而易于发现,每一个血迹斑斑的土沙,每一把半埋入土的兵器,都在无声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若是良展倒下,瓦尔汗愿意亲自出手,送他最后一程。这不仅能够了结一桩心事,更是一次难得的树立威望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胜利的巅峰,俯瞰着所有对手。 然而,夜空下,良展的身影依旧隐没在黑暗中,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潜伏在城外的边缘,等待黎明的到来。 瓦尔汗明白,无论良展多么虚弱,他都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他必须保持警惕,因为在这座城市的阴影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戚福和他的手下一行十几人,匆忙赶往瓦尔汗的密室。 他们需在汹涌的黑夜里找寻一条不易发现的街巷,穿过一座座屋子,才能到达目的地。 路程漫长,艰难险阻,但他们并不为所动,伯言他们还在受苦。 若是瓦尔汗等不及,直接给他们秘密处决,对戚福来说那是最大的悔恨,怕是在心口上划开的一道伤疤。 到了目的地,大家悄悄靠近瓦尔汗的密室,突然,一个严阵以待的队伍朝他们冲来。 一时间刀剑相击,火光四溅,硝烟弥漫,好在戚福带领的人有备而来,奋力抵抗。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只是设下了一个圈套,等着戚福他们自投罗网,企图诱杀在此地。 戚福只能带着人先撤走,眼下再与对方纠缠,只会有更多人来围困他们,杀出一条血路,栾卓垫底来挡住追兵,其他人先撤。。 此时,瓦尔汗正在喝着小酒,心里想着明日做了弈城的蛮领,想要什么有什么。莫说一个小小的甘溢,怕是蛮王来了,瓦尔汗都会不屑一顾。 想着这些,瓦尔汗站起身来,朝着密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挂着冷笑。 瓦尔汗转身朝着城西走去,走到了她的居所,一股芳香扑鼻而来,让瓦尔汗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的另一个婆娘那里,她身体娇小,但却有着非凡的魅惑,是瓦尔汗为之倾倒的女子。 此时,她正微笑着看着瓦尔汗。 “怎么样,我的瓦郎,有没有想我?” 说着,她轻轻挽起瓦尔汗的手。 “嗯,若是不想也不会鬼使神差到你这里。” 瓦尔汗心头顿时一紧。 “只是古漫儿那个骚婆娘,会跟着他人跑掉了!” 她的居所布置得小巧而温馨,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照得屋内明亮而寂静。 女人适时的宽衣解带,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迷人,修长的大腿,曼妙的身姿,无一不是瓦尔汗迷恋的。 瓦尔汗和她相拥在床上,窗户外,星空闪耀,这是一个夜幕中的美妙时刻。 但瓦尔汗并没有完全放松,思绪还在闪动,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目标还未达成,仍然需要筹划下一步的行动。 时光流逝,星移斗转,瓦尔汗辗转反侧,手扶在她的胸口,不禁沉思:那些人会上钩嘛? 戚福的心脏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他的眉头紧锁,双目喷火,一股怒火和自责在他的血管中奔腾。 他逃出了身后追兵的围剿,却也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未能及时发现人质被转移的地点。 瓦尔汗的狡诈让他愤怒,自己的轻敌让他悔恨。他站在一条幽静的小巷中,四周是坑洼的土路和蔓延的青苔,这里是啱城中一个鲜为人知的角落。 然而,戚福的心却无法平静,他的目光穿过巷口,仿佛能看见那些被囚禁的手下,他们的安危牵动着他的每一条神经。 在后边拦截追兵的栾卓跟阐勇,很快追上了戚福,二人索性没有受伤。 栾卓心中暗自悔恨,若非一时大意,他们或许能更早发现陷阱,避免这场无谓的追逐。 他眉头紧锁,拳头重重砸在一旁的土路之上,发泄着心中的不快。 反观戚福,虽同样面露疲惫,却试图安慰栾卓,他的目光坚定,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信念。 “我们得先找到他们关押人的地方。” 此刻的宁静,无法平息三人内心的焦躁。时间紧迫,每一刻的迟疑都可能让情况更加危急。 栾卓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懊恼压下,他的眼神变得坚毅,与阐勇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十足。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一着不慎,就可能落入对方的圈套。 第108章 偶遇 突然出现的动静,让戚福紧握着刀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街道两旁的店铺内的屋舍已经熄灯,只剩下零星的灯光在风中摇曳,投射出幽长的影子。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群出现在戚福的视线中,他们眼神锐利,腰间的兵器透露出不寻常的气息。 双方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仿佛迸发出火星。 阐勇,一个在瓦尔汗混迹这些年的人手,从对方的装束和步伐中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他轻轻推了推戚福,低声说出了口。 “这些人不是啱城的。” 戚福眉头紧蹙,他知道在这个乱世,每一个不明身份的人都可能带来无妄之灾。 但他的求生本能驱使他走向前去,试探性地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向对方。 “各位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为首的那人目光如刀,扫过戚福的脸庞,却意外地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休要多问,若是敢漏了风声,尔等也是性命不保。” “哦?风声?” 戚福重复了一遍,心中暗自揣测。 “看众位狼狈模样,实话告诉你,我等刺杀瓦尔汗。” 那人毫不掩饰地回答,仿佛在他们心中,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戚福心中一震,但很快镇定下来,他突然意识到,这些所谓的敌人,或许是自己可以利用的盟友。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话语间,两股力量在夜色中悄然和解,未来的风云变幻,或许就在这一次偶遇中埋下了伏笔。 深夜,月色朦胧,戚福与那领头人对视一眼,心中暗自了然。 街巷之中,另一股匆匆脚步声渐近,他们急忙隐匿身形,伏于阴暗的角落里。 土路上,啱城守卫的身影时隐时现,手中举着火把,火光在夜色中摇曳。 戚福屏住呼吸,感觉到藏身之所的泥土气息和草丛的细微动静。 他的心跳加速,但脸上却保持着冷静。他眼神如刀,紧紧盯着那些巡逻的守卫,他们的步伐在寂静中打破了夜的沉静,让人的神经紧绷。 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戚福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身旁那人微微的喘息。他们的目光交汇,彼此之间无需言语,已经达成了默契。 合作的事,只能等到更合适的时机。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刻都显得异常漫长。 终于,守卫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夜的尽头。戚福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示意可以离开。 两人迅速起身,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地的月影和淡淡的夜风。 夜幕低垂,昏黄的火烛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在戚福那张刚毅的脸上。 他目光如炬,与良展的人密谋之后,两股力量的结合预示着暗流涌动。 戚福手握短刀,脚步沉稳,穿过碎石铺就的街道,向宅院深处走去。 良展的人则身形矫健,如影随形般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他们的任务是暗杀,而手中的匕首早已饥渴难耐,渴望着猎物的出现。手上的动作迅速而精准,每一次出手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戚福的宅院古朴,灯火还在亮着,屋内还有人等候着,警惕的目光犹如夜猫,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动静。 他的房间内,烛光跳跃,投射出他深邃的影子。他翻阅着那张地图,眉头紧锁,心中暗自计划着明日的查探行动。 在约定的时刻,戚福与良展的人将再次会合,共同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而此刻,他们的气息却如同隐匿在暗夜中的猛兽,静待时机的成熟。 戚福站起身来,推开窗扉,望着夜空中寥寥几颗闪烁的星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忧虑。 这场合作不过是一场利益的交换,一旦目的达成,双方或许又会成为陌路。 但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唯有不断地结盟与背叛,才能生存下来。 他轻轻摇头,将杂念抛诸脑后,转身吹熄了蜡烛。明日的挑战,还需要他以最清醒的头脑去面对。 自此下了楼,来到一楼等候着,阐勇、栾卓他们也没休息,一直等着人的到来。 夜幕低垂,戚福与良展在这宅院中秘密会面。 微弱的灯光光影在他们脸上跳跃,投下了几许阴沉。 双方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像是利剑一般交锋,彼此心照不宣。 “明日,我将带领我的人深入敌后,打探虚实。” 戚福沉声说,声音在这屋内回荡。 良展颔首,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我的人随我行动,目标,了结叛徒性命。“ 两人短暂对视,眼神中闪烁着默契的光芒。一拍即合,无需更多言语,合作达成。 戚福转身,沿着黑夜的道路,步入沉沉夜色。他的步伐稳健而迅速,仿佛一股无形的风,随时准备穿梭于暗夜之中。 良展则领着一群身披黑衣的人影,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宅院的黑处。 他们的影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拉长,仿佛是另一个自己,默默守护着这个秘密的约定。 风起时,轻轻掠过他们的衣摆,也似乎在为这场联手的行动,吹响了暗流涌动的号角。 戚福站在二楼上,目光远眺,心中暗自庆幸。 望着黑夜中的星光,沉寂中的凉风,让戚福感到一丝宁静。 而此时,他的内心也如同这黑夜中的小河,经历了一番波折后,终于迎来了转机。 良展这个帮手,不仅势力雄厚,更是在关键时刻给予了他坚定的支持。 这份力量,就像汇入小河的奔流,稳重而有力,为戚福的前路增添了底气。 戚福回过头,看着良展闲庭信步从院外走上二楼,步伐沉稳,气场强大,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有了良展的加入,这次要救出伯言他们也多了几分信心,尤其良展手下还有那么多人,足以接下很多麻烦。 戚福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第109章 丧心 暮色四合,城外的荒野上草木瑟瑟作响,良展的手下如幽灵般在夜色中穿行,隐没于密林深处。 只留下零星几人在城中,与良展同行的戚福神色凝重,两人目光如炬,围坐在昏黄的烛光下,低声商议着对策。 良展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他的话语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深思熟虑的沉重。 “我们的布局,就是要让瓦尔汗陷入四面楚歌,让他在困扰中无法自拔。” 戚福点头回应,他的目光如同夜鹰一般锐利,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因这计划而加深了几分。 “我们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瓦尔汗的领地,接下来便是搅动风云,让他无暇他顾。”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坚定与决绝。良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那份从容不迫中,蕴藏着深沉的野心。 他们的计划,是为了削弱瓦尔汗的力量,为了打击那个远在京城、权势滔天的甘溢。 城中的街道静悄悄的,偶尔传来远处狗吠的声音,显得格外凄凉。良展与戚福的身影在烛光下拉长,仿佛是暗夜中的幽魂,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们的谈话充满了紧张而压抑的气氛,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能听到命运的低语。 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中,良展和戚福,就像是两位冷静的指挥家,精心布下了一盘棋局,等待着对手的落子。 而城外的黑暗中,他们的棋子已经悄然就位,只待一声令下,便能掀起惊涛骇浪。 城外的荒野,城中的阴谋,两个世界的交汇,只为了一场关于权力与生存的角逐。 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旧势力的垂死挣扎和新兴力量的崛起,交织成一幅错综复杂的画卷。 而在这幅画卷中,良展和戚福,正挥舞着他们手中的笔,勾勒出一个个暗流涌动的故事。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轻地抚摸着瓦尔汗的脸庞,他从睡梦中醒来,还未完全摆脱梦境的迷离。 甘溢的脚步声急促而有力,打破了房间的宁静,他急切地推开门,目光如炬,直射向瓦尔汗。 “瓦尔汗,良展的探查结果如何?我急于返回我的城市,不愿在此多留一刻。“ 甘溢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瓦尔汗的眉头紧锁,他意识到甘溢的心情,却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抱歉,甘溢,我们的跟踪手尚未归来。我们需要再等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抚,试图缓和空气中的紧张。 甘溢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耐烦,他的视线扫过房间的一角,那里放着他的披风和剑,仿佛在呼唤他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内心的焦躁。 “那么,我们能做些什么?不能就这样干等着。“ 瓦尔汗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朦胧的晨光,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会尽快派人去催促,同时,我们会加强防御,确保你的安全。” 他转过身,目光坚定地对甘溢说。 “请耐心等待,甘溢,我们会找到解决之道。“ 甘溢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但很快又被归心似箭的心情所掩盖。 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急切,仿佛每多停留一秒,都是对他意志的考验。 房间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一股未解的紧张和即将到来的风暴的气息。 瓦尔汗站在窗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心中暗自思量,他们必须在日落之前找到答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古朴的城墙上,石雕的龙蛇盘绕,似乎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城门洞开,一队骑兵疾驰而出,尘土飞扬中,他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弯曲的弄堂里。 城内,甘溢正坐在宽敞的书房中,眉头紧锁,手执一卷泛黄的书卷,似乎在寻找解脱之道。 良展府邸内,一名信使单膝跪地,手中紧握着一封密函,其上盖着朱红的印章,昭示着紧急与机密。 良展脸上掠过一丝阴沉,他冷眼看着信使,声音低沉而有力。 “去吧,将此函交与蛮子,让他知晓甘溢的所作所为。” 信使领命,翻身上马,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如同即将到来的风暴的预兆。 他穿过市集,人群自动让开,目光中满是敬畏。市集中的商贩们议论纷纷,他们的话语中流露出对即将到来的变故的忧虑。 与此同时,甘溢的城中,一派宁静安详。市民们如常进行着各自的生活,小贩叫卖,孩童嬉戏,老人们在树荫下下棋,仿佛外界的风波不曾触及这片土地。 然而,这份平静即将被打破,却无人知晓。 远处,乌篷船静静地漂浮在烟雨迷蒙的河面上,船夫悠闲地划着桨,他们的生活似乎与世无争。 然而,城外的骑兵和信使的急行,却将这份宁静撕开了一道裂缝。 不久,甘溢将不得不面对良展的怒火,以及自己决策带来的后果。 在这场权谋与背叛的较量中,谁又能笑到最后呢? 在那个古代的战乱时期,甘溢的府邸原本是他的安身之所,此刻却如同孤岛一般矗立在一片战火纷飞的乱世之中。 府邸内的仆人们惊慌失措,奔走相告,脸上写满了恐惧与不安。 而在这混乱之中,甘溢独自站在正厅内,目光空洞地盯着突然传来的急报,手中的茶杯不自觉地颤抖着。 良展会的使者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带来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他的心猛地一缩。 蛮王的名号,对于甘溢来说,本是遥远而又陌生的威胁,然而此刻却如同利剑一般直指他的心脏。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是深深的无力感,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对他露出了獠牙。 府邸外的街道上,已经可以听到远处的战鼓声和厮杀声,原本繁华的街市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 破败的摊位、散落的货物、惊慌失措的人群,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味,这一切都在告诉甘溢,他已经无路可退。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中,甘溢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绝望。 他深知,自己必须立刻做出决断,否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但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的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只有慌乱的情绪在肆意蔓延。 突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厅内响起,打破了这份死寂。 “大人,我们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 甘溢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老谋深算的家臣正跪在他的面前,眼中闪烁着一丝坚定的光芒。 在这绝望的时刻,这道光芒仿佛成为了甘溢唯一的希望。 第110章 也许 戚福站在石桥上,目光如炬,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慌乱。 身后是古朴而别致的园林,古戏楼上传来阵阵悠扬的小调,石板路上乌篷船静静地摇曳着,仿佛在诉说着江南水乡的古老传说。 眼前是一条弄堂,两旁是斑驳的青石墙,苔藓斑斑点点,显得厚重而古老。 他的心中,如同这园林一般,深邃而又充满了计谋。他早已计划周详,每一个可能的变数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的情绪异常平静,就像那湖面,无论风吹浪打,总能保持一片宁静。 走过弄堂,眼前是一片沃野,梯田层叠,稻田金浪翻滚。 这里是他的家乡,是他心中最为淳朴和纯真的所在。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田野间的莺啼燕语,蝶乱蜂忙,让他感到一种与世无争的宁静。 然后,他的思绪又飞到了繁华的城市,高楼林立,霓虹炫目。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这是一个充满活力却又喧闹不息的世界。 尽管这里有着无限的可能,但戚福知道,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不再需要在这里寻找答案。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座古都的城墙上,岁月的痕迹在城墙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 他知道,无论世界如何变迁,这座古城将永远屹立在这里,见证着历史的兴衰更迭。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无论是风平浪静还是惊涛骇浪,他都将勇往直前。 眼下良展早已跟瓦尔汗打了起来,瓦尔汗在节节败退,甘溢早已溜走。 在广袤的天空战场上,良展凌空俯视着败退的瓦尔汗,脸上神圣威严。 他的气场如谪仙般压下,镇压着对手,地位高贵至极。 瓦尔汗艰难地挣扎着,但良展毫不留情地施展神通,掌控着整个战场,无上的力量凌驾于一切之上。 犹如天帝降临人间,金乌暗淡,雷霆威严。 瓦尔汗只能无力抵挡,他的种种动作显得微弱细微,难以对抗良展强大的力量。 而良展身上散发出的神秘力量,如同古老的祖辈,混沌而又浩大。 在这场打斗中,良展展现出了令人震撼的威能,每一招都如天地之间开创,终结着一切。 而瓦尔汗则显得平凡无力,被良展的力量所压制。 战斗中,强大的力量不断释放,犹如一场灾难般的激烈对抗,让人无法抵挡。 最终,在良展无敌的力量下,瓦尔汗被彻底击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甘溢溜走。 整个战场上空弥漫着浓厚的神秘气息,仿佛诡异的力量在其中运转。 而良展的胜利,如同一场神话般的崛起,永远铭刻在这个时代的史册中。 良展身法如同猎豹,迅速地接近瓦尔汗,手中的杀气长剑带着无上的神圣之力斩向瓦尔汗。 瓦尔汗陷入了良展的气场之下,感到无比压迫,眼见必败,使出他的绝杀谪仙一击,希望能逆转乾坤。 然而,这一击却被良展俯视着,轻松地避开了,手中的剑速度更是加快,瞬间斩向瓦尔汗。 瓦尔汗只能强行抵挡,被迫退后,地位下降了一个层次,成了被良展牵着鼻子走的尊贵者。 在这场战斗中,首领主宰的地位被摇晃,长辈们急忙出手,为瓦尔汗打抱不平。 然而,他们也无法抵御良展的威严,被淹没在良展的长剑下,一夜长风飘着他们苍凉的身影。 良展施展出绝世神通,就像一位王者帝王,掌控着整个天地,他的剑术、拳脚都展现出重要的高级状态,打出浩大的手势,一击即可以撼动山海、混沌、巨兽;一举一动都细微却闪电般的快速,节奏感强烈。 这场打斗几乎可以写进仙魔、儒佛、世、天下英雄、群雄的传说,数字也在良展手中变得无量,天帝、金乌、麒麟、雷霆、如龙、日月星辰暗淡。 剑术技巧稀罕贵重,每一次斩削都让人惊叹于至阳与圣洁,纯粹的祖、日月、本源、道、宗、元初原本始根源,无限达到极限、天涯海角、顶峰、太、边、绝伦、至强、无与伦比、终极状态。 战斗中充满着神秘的力量,诡异的奥妙、不可知、因果,如宝术、神通、奇迹、不可思议、变化化作,开创着新的局面,同时也终结着敌人的挣扎。 “混沌”和“群雄”、一片区域之间的不可思议相互猛烈碰撞,充满了危险,令人胆破,却也给予人们信仰。 在这场战斗中,响彻着各种烙印、共鸣、浩荡、掌控、伟业、荣耀,成为人们心中智慧的象征,平凡的人们在打斗中爆发出灵质的力量,缥缈遥远的“灵”和“虚”成为传说,神话般的打斗造就着一代又一代的传奇,力量远超神力,伴随着强化而暴涨,威能恐怖,令人颤栗,震慑着举世皆寂。 这场战斗先是抑后扬,由萌芽变为雄浑的潜能,汇聚着极速、激烈、无与伦比的惊艳。 强硬的毋庸置疑、避无可避、一往无前、百战不屈、坚固不朽、矗立、无敌、席卷横扫、破尽万法、摧枯拉朽的动作接连不断。 充满了扭曲、纠缠的诡异数量,状态旺盛而虚弱交替,巨大的力量如海水涌动,猛烈的碰撞声响彻四周,令人疼痛刺骨。 不远处,乡野风貌依旧,莺啼燕语,蝶乱蜂忙。土墙草顶的村落,沃野千里,良田千顷,梯田层叠,穷乡僻壤中隐藏着青砖瓦房。 稻田金浪翻滚,青松翠柏挺立,炊烟袅袅升起,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农人背水临山,果实累累,风景如画,湖光山色,稻香醉人心脾。 城市的繁华喧闹与古都古城的沉静厚重形成鲜明对比。车来车往,行人如蚁,车流如潮,霓虹炫目,高楼林立,热闹非凡。 深巷中,斑驳的墙面,青苔滋生,历史文化的积淀如滥觞般源远流长。 钟楼的雕文回声,残破的城墙,衰败的古迹,却依然透露出一种厚重的韵味。 公园花园中,秀丽生动,别致巧妙。白塔耸立,游船穿梭,湖泊如镜,绿茵茵的草坪上,八角亭静默无声。 千姿百态的山峰,万山丛中,山清水秀,绿树成荫,山高树茂,千山一碧,山明水秀,奇峰耸立,湖光山色,花团锦簇,万紫千红,姹紫嫣红,花海如潮,百花吐烟,游人如织,摩肩接踵。 第111章 回归 良展抽出手中的宝剑,瞪着瓦尔汗,口中喃喃:“敌人虽众,也不足惧。神圣的力将我护佑,威严的地位让我凌驾于众人之上。” 随着他的一声吼叫,雷霆般的气场降临,震撼所有人。 瓦尔汗不甘示弱,同样举起铁锤,还击:“你自大!无上的力量只属于天帝!我也有威武的祖辈主宰和长辈的庇佑。我们绝不屈服于你!” 他凶猛地挥动铁锤,威压四周,大地都在颤抖。 两人身影交错,剑锤连击,一时间能见到的只有浩大的能量波涛和闪烁的光芒。 良展的宝剑宛如神仙手中的谪仙之,俯视众人,势不可挡。瓦尔汗则像是狂暴的野兽,招招都携带着恐怖的力量,如龙般闪现。 他们的战斗缥缈而遥远,仿佛诉说着整个天地的历史。每一招都牵动着天地的力量,让整个世界处于变幻的状态。打斗中,一秒一分的微弱力量在两人之间翻腾,却又被他们凝于一瞬。 良展的力量源自于神话中的天帝,带有神秘而封闭的气息,他的剑舞起象征光明的日月星辰,稀罕贵重的龙凤印记在他身上熠熠生辉。 瓦尔汗则倚靠着自己的力量与技巧,也有着同样的培训和强化,凭借强大的掌控力与威能突破重重困难。 两人的招式细微至极,每个招式都有找到对手的可能,小至微弱气场的轻微变化,大至掌控乾坤的天地变化。整个战斗中,两人都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每一次的攻击和防御都稳如泰山,让人无从下手。 然而,良展忽然冷静了下来,他努力寻找着瓦尔汗身上的弱点,毫不留情的攻击到他的结节之处,仿佛是一柄神圣的利刃,斩断了他应有的力量。 瓦尔汗被重创后,眼神中的敬畏与震慑令众人心生恐惧,他终于败下阵来,良展得以掌控整个战局。 良展眼中闪过一抹神圣的光芒,威严地俯视着即将到来的敌人。 他身上散发出无上的气场,众人都为之震撼。他是地位尊贵的首领主宰,长辈们都称他为翁父,他承载的是一方王帝的重任。他是天下英雄中的翘楚,是至强无比的存在。 眼看敌人接近,良展施展出了一套步法,如龙般灵动,闪避精准,最终停在一处巨石之上。他高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山峰矗立在那里。 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气势,神秘莫测,充满了梦幻般的劫数。他掌控着整个战场,施展出一套神秘的宝术,将五寨的士兵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 五寨之兵见状,纷纷忿然怒吼,他们是被强大的身份压迫着的蝼蚁,他们勇猛无比,但是在良展面前,却无从施展。 俯瞰整个战场,良展威逼凌厉,气场顶峰,如同一座山海巨兽,大有霸气凌人之势。他的出现令得整个战场变得浩大起来,诸天宇宙都在颤栗。 整个战场的气氛紧绷无比,打斗从细微之处,扩散到了浩瀚宇宙之中。仙魔儒佛纷至沓来,群雄争霸,无量数量的士兵在这里血战,血气弥漫。 金乌、麒麟、雷霆、日月星辰暗淡,纷纷涌向战场,一股股稀罕贵重的灵质缥缈遥远,如梦如幻,缭绕着整个战场。一声狂暴的嘶吼响彻全场,鬼哭神嚎,恍若死在。 在良展的主宰之力下,整个战场在他的掌控之中。五寨之兵纷纷撤退,再无人敢来挑战他的权威。战斗以他的胜利而告终,整个场面令人热血沸腾,震撼心灵。 戚福踏上了回乡的路,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经过漫长的旅途,他终于抵达了盐井镇,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古朴的石桥,曲径通幽的弄堂,小船在河上摇曳,江南水乡的景致依旧美丽如画。他在青石板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足迹,每一步都重叠着过往的记忆。 盐井镇的宁静与啱城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稻香,夕阳映照下的田野金波粼粼,梯田层叠如翠玉。 戚福漫步于乡间小道,听着远处传来的牧笛声,感受着乡野的恬静与安详。稻田里的蛙鸣此起彼伏,与孩童们的笑声交织成一首无言的田园诗。 城市生活的喧嚣似乎已离戚福远去,他开始沉浸在家乡的宁静与美好之中。 白天,他陪伴老父亲在田间劳作,夜晚则与老母亲坐在院中,望着星空,讲述离家后的故事。每一句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过往的回忆。 盐井镇不仅有着乡野的宁静,也有着城市的繁华。戚福在集市上看到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听到了商贩们热情的叫卖声。 市场的热闹让他感受到了家乡的生机与活力,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是他记忆中最温暖的画面。 随着夜幕降临,盐井镇变得更加宁静。戚福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他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与这古老小镇的脉搏同步。回家的路上,戚福心中暗自发誓,无论未来如何,他都要守护好这份宁静和美好,因为这里有他所思念的一切。 如今,他将重返那个充满生机与回忆的地方,心中充满了期待与激动。 在即将到来的日子里,戚福将再次漫步于乡野风貌之中,倾听莺啼燕语,感受蝶乱蜂忙,品味那份久违的宁静与和谐。 在他的心中,盐井村不仅仅是一个地方,它是他的根,是他灵魂深处永远无法割舍的牵绊。 无论是城市的繁华喧闹,还是古都古城的深厚文化底蕴,都无法替代他对这片土地的深情厚意。 戚福知道,当他再次踏上那片熟悉的土地,他将重新拥抱那些简单而珍贵的日常,和那里的人们一起,书写属于他们的故事。 盐井,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终于又将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轻轻地抚摸着石栏杆,脑海中浮现出昔日与伙伴们在弄堂中追逐嬉戏的情景,那时的笑语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江南的烟雨蒙蒙,油纸伞下是说不尽的柔情,小调轻扬,古戏悠扬,一切美好如昨。 第112章 不明 夜色如墨,甘溢的身影在幽暗的巷弄中若隐若现,他的步伐轻捷而谨慎,仿佛一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从人的眼皮底下逃脱。 巷弄两侧,泥墙墙斑驳,青苔斑斑,岁月的痕迹在此刻显得格外沉重。 甘溢的心跳如鼓,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他对未来的不确定与恐惧。 与此同时,良展仍在城内的府邸中来回踱步,手中的长刀不时反射着微弱的月光。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瓦尔汗的落网,虽是一大胜利,却未能让他感到丝毫的轻松。 城外的异动,如同远山中的闷雷,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的心中隐约感到,这场胜利的背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与危机。 城墙之上,守卫们的眼神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警惕。 他们的衣服在夜风中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是对即将到来的战斗作出预告。 城外,人群如潮水般聚集,他们的低语汇成一片,像是大地在诉说着什么,又仿佛是风在耳畔细语。 良展站在城楼上,目光穿过漆黑的夜幕,试图捕捉到些什么,但除了无尽的黑暗,他什么也看不到。 他的内心起伏不定,就像那被风搅动的湖面,波涛汹涌。 他知道,无论是甘溢的突然消失,还是城外的异动,都预示着一个事实:大局未定,危机四伏。 他的手掌紧握成拳,决心在这场看不见的战争中,找到一线生机。 良展站在古朴的城楼上,目光如炬,穿透黑夜一缕,落在那些如同幽灵般的寨兵身上。 他们如同荒野中突兀而生的棘刺,让人不寒而栗。六寨的士兵们,身披各种防护,手持不一的武器,人头攒动,仿佛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缓缓向城墙逼来。 城墙之上,箭矢如雨,弓弦振动的声音急促而紧张,但这些平时训练有素的士兵,此刻却似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良展的心脏在胸腔内猛烈跳动,他能感受到每个守卫的恐惧和不安,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瓦尔汗的密令去的快来的也快,让良展陷入了两难之地。 这些人,乃是他的治下的寨民,如今却成了他的反对者。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从这混乱的情绪中抽离出一丝清明,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依旧如影随形。 天空渐渐被厚重的阴云覆盖,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良展明白,他必须做出选择,无论是坚守或是撤退,都将是艰难的决定。 他闭上眼睛,任由凉风拂过面庞,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能找到一个最优的答案。 远处,寨兵的号角声越发清晰,良展猛地睁开眼,城下的敌人已经近在咫尺。 他紧握着刀柄,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这场无法避免的战斗。 夜幕低垂,城墙之外,一名传信者踏着朦胧月光急速行进。 他有重要的消息要传进城内,如同夜色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戚福站在城楼上,目光如炬,注视着那身影越来越近,来人是他所熟知的人——鲁大名。 城外的吴寨和宇寨,与戚福有着不解之缘,寨中兄弟皆知三爷也在啱城之中。 而其他四寨,戚福与他们并无深交,这突如其来的传信儿,让他心中生出一丝警惕。 是汪叨还是黄四郎?他暗自揣测,两人皆是跟戚福有着密切关系的人,若有所求,必是大事。 鲁大名终于抵达城下,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连夜赶路所致。 戚福挥手示意,让守城士兵放行。 鲁大名快步上前,附耳与戚福说着什么,眼神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戚福听着鲁大名表明来意,眉头紧锁,不时朝着远处看去,不知是在担心什么。 鲁大名说的很少,或许是怕鲁大名说不清,不过足够戚福明白意思。 显然汪叨和黄四郎有要事相商,且需亲自面谈。 戚福心中一动,知晓此事非同小可。他决定亲赴其会,看看他们究竟有何事找他。于是,他连夜带着几人,一同前往约定之地。 月光下,戚福的身影显得异常坚定,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波动,但眼中却闪烁着锐利之光。 眼下,无论前方是敌是友,是祸是福,他都将以最冷静的姿态面对。 这是天下世道,是戚福早已选择的道路。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伯言栾卓,踏上了通往未知的夜路。 暮色苍茫之中,几道身影匆匆穿行于城外之地。 他们的步伐虽急,目光却始终带着一丝警惕。 瓦尔汗,那个统辖他们的蛮子,曾是他们不得不敬畏的存在。 然而,随着蛮领良展的一举拿下,瓦尔汗的权威瞬间崩塌,两人的心情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他们走过一片片早已破败的地域,望着那些因战火导致的残骸,如今却在这些占领的营地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他们并非愿意来到这啱城,但命令如山,他们只能将所听到的传递给戚福,提醒他要小心潜藏的暗流。 夜幕低垂,行走许久,确信没人跟来这才继续赶路。 他们的脚步在寂静的夜里回响,似乎每一次落足都在叩问着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俩早已听说,尽管瓦尔汗已被擒,但在这片野蛮的土地上,危险从未远去。他们的目光不时扫过四周,警惕着每一个可能的动静。 当看到早已等候的鲁大名,他们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戚福。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只有见到戚福的情况下,他们才能暂时放下心中的石头。 在暗角避人的地方,两人将消息秘密传达给戚福。 戚福的眼神在听到消息后变得凝重,他知道,瓦尔汗的倒台只是这场暗潮涌动的开始,而他们,必须做好迎接风暴的准备。 虽说知道瓦尔汗是个心机很重的人,没曾想能把计谋玩的这么出众。听了汪叨跟黄四郎的消息,也明白其中的利害,看来剩下四寨中想要他命的人大有人在。 只是戚福不明白是为何,他跟其他四寨谈不上接触,更是未曾见过几人长什么模样,想不明白是为何,戚福也不会钻牛角尖。 有了这条消息,也好能做些准备,免得被人背后搞动作,吃了暗亏不说,这条小命怕是会不保。 第113章 归途 戚福策马疾行,快马先行中抵达。 城门巍峨,城头上守卫肃立,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他心中一紧,思绪万千,良展如今就在瓦尔汗曾经的宅院。 自从瓦尔汗被降服,啱城中也恢复了往日,人们的喧哗声、车轮滚动的吱呀声交织成一幅生动的画面。 若是没有瓦尔汗的野心,啱城也是一个不错的中城,有孩童们追逐嬉戏的身影,无一不是啱城的繁华与热闹。 “要走?” “正是!如今啱城并非我所能待得地方,还是回到该去的地方才是,蛮领大人不也好考虑退去?” 良展轻笑,没有作答,喝着杯中水,看着远处。 两人坐在屋外,简单一壶水喝了许久,却无心品味。 良展面露忧色,戚福则紧锁眉头,啱城虽然宁静如昔,但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良展威望虽高,但面对的是城外那些虎视眈眈的蛮头,他的影响力是否足以平息风波,仍是未知数。 戚福站起身,环顾四周,这还是戚福第一次在瓦尔汗的后院,四处静雅而又使人舒爽。 回城的路上可能早已被埋伏了敌人,但事到如今,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智谋和勇气。 太阳渐渐西沉,暮色四合,啱城的轮廓在余晖中显得更加凝重。 戚福与良展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与决心。 无论前路如何,他们各自都要面对,对于聪明人而言,无需多言便知是何意。 戚福站在瓦尔汗的院外,目光如炬,他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决断之色。 瓦尔汗的事虽然已经尘埃落定,接下来回去的路,才是最大的艰难与挑战。 早已准备好的众人,在城门前等候着戚福,他们要趁着夜色出城,避免被有心人盯上。 出了城,到了约定的地点,汪叨和黄四郎并肩站在他的身旁,两人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信赖。 赞芳山寨的那些兄弟则在不远处等候着,如今城中也没了他们的事,他们也要回到山中快活。 一阵微风吹过,搅动了野丛中的花叶,也似乎带走了些许尘世的喧嚣。 戚福深吸一口气,回头再看一眼啱城,没想到只是为了赶个古斋节,竟然会出现这么多事情。 啱城的号角在空气中飘荡,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如今也跟他这个要离去的人无关。 但戚福心中清楚,眼下这一切的美好与宁静,都是暂时的。 只要城外这些人还未退去,那战争就不会停下,前方的道路更是布满荆棘。 他转头望向汪叨和黄四郎,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有了这些忠心耿耿的伙伴,至少不会孤立无援,无论什么困难,都能够一一克服。 赞芳山寨的弟兄们也在彼此交换着眼神,他们或许来自乡野,但此刻的他们,也能护送阿福兄弟一程。 他们身上的土墙草顶的气息与这啱城显得格格不入,回到他们该待得地方去才是最主要的。 戚福收回视线,再次凝望着远方。 作为这些人的领头,也该做出决断,朝着回盐井的路进发。 而他的内心,却是波澜不惊。他的准备已经周全,策略也已深思熟虑。 瓦尔汗之事,不过是戚福来啱城中的一个小小插曲,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风又起,吹散了阴云露出些许的微光。 戚福转身,带领着众人,迈开坚实的步伐,向着未知的未来进发。 在这片战火还没停歇的地方,他们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茫茫尽头,只留下一串坚定的脚步声,在笔直的官路上回响。 戚福站在三斜涧的地方,目光如炬,他的胸膛起伏着,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赞芳也该回到他的山寨,他将与汪叨、黄四郎一同踏上归途。 他们的步伐坚实,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历史的巨轮上,即便是在这山野间,也掩盖不了他们心中澎湃的波澜。 山林间,雾气轻绕,鸟鸣声声,似乎在为他们的离去而歌唱。 赞芳山寨的人,群聚在山下来给戚福他们送行,他们的眼神坚定而充满力量,仿佛即使山摇地动,也无法动摇他们的决心。 戚福转身向山寨里的人挥手告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虽然有同伴相随,路途中的变数仍不可测。 心已经准备好,无论前方是风雨交加还是阳光普照,他都将勇往直前。 汪叨和黄四郎已经牵起了马匹,月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复杂的表情。 望着远处要回去的路,对于即将踏上的路充满了期待。赞芳山寨的人群也散去往回走,各走各的路。 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开始缓缓移动,马蹄踏破寂静的清晨,扬起一路尘土。 戚福紧握着手中的短刀,刀尖在夜色中闪着微光,映照着他坚毅的面庞。 他们穿过古道,掠过背阴山路,蜿蜒的山道在他们身后徐徐展开。 慢慢行走的大部队,随着前边火光四起,直接停了下来。 伯言身形飞快,犹如早已预料一般,快马走到前头,手中刀早已拿在手中,威严凛然。 舂寨施麻奇和炎寨方诺俯视着他,神情凶狠,气场凌厉。 “你们!” 伯言瞪大双眼看着二人,随着大部队停下,四处埋伏的人也不再隐藏,向着戚福的队伍包围了过来。 在这无人的山道中,接下来将是一场殊死搏斗。 栾卓身手矫健,冲杀而出,犹如一头猛虎搏击,攻势凌厉犀利,舞动的刀光闪烁不定。 施麻奇眼中闪过一丝阴谋,示意手下上前应对,他却是在后方看着一切。 方诺则带着人向着戚福这边压来,一声长啸响彻天地,他们首要直奔戚福而来。 戚福也不敢怠慢,下了马,嘱咐手下保护好那些姑娘,接下来将是一场混战,容不得一丝的马虎。钱力避开了方诺的致命一击,反手一刀反击,刀芒横扫,将方诺击退。 场中战斗你来我往,斗志昂扬,不禁让周围的山谷都为之震颤。 戚福观战场中,手中刀伺机而动,如有敢靠近者,定会给上一刀。 而施麻奇和方诺配合默契,相互呼应,化袭击为防守,守势坚若磐石。 突然间,伯言一声暴喝,同样加入了栾卓那边,浩大的气场猛然爆发,将施麻奇和方诺镇压住,两人面色剧变,被迫后退。 施麻奇趁机发动猛烈攻势,如狂风暴雨般狂袭,将两人击得连连后退。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血肉横飞,刀光闪烁,火焰燃尽。 四处都在拼尽全力,气势澎湃,搏杀在山谷间,仿佛在演绎一场国战般的战斗。 最终,血肉横飞,胜负未分。整个山谷回荡着激烈的厮杀声,一片混乱的战场。 经历了一时半会的厮杀,戚福带的人虽是少了些,不过也算精兵强将,并未有太大的损伤,只是要保护很多人,显得有些被动。 第114章 严重 古道蜿蜒,尘土飞扬,在这片无人打搅的混战中,舂寨施麻奇和炎寨方诺两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随着能看到属于他二人的手下变少,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 施麻奇紧握着手中的长刀,方诺则眼神飘忽不定,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决定放弃这场无谓的战斗。 他们趁着战场上的混乱,小心翼翼地从侧翼撤退,避开戚福的视线。 戚福如今正在关注眼前的变化,生怕有人来袭,假若碰上个不要命跟他相搏,戚福都有些力不从心,同时还要警惕来自背后的突袭。 阐勇同样护在后方的车驾跟前,这些姑娘包括她的婆娘等等全部交给他来护着,纵是很难,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他的眉头紧锁,每一次听着有人受伤或是死去的哀嚎,心里都会莫名的“咯噔”一下。 混战中,金属交击的声音、受伤的惨叫声、马蹄的踏地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残酷的战争交响曲。 施麻奇和方诺在人群中穿梭,寻找脱身的机会,他们的步伐轻盈而迅速,尽量不引起注意。 终于,趁人不备,两人一跃而上,跃过战线,消失在不远处的丛林之中。 戚福察觉到异动,立刻喊着伯言前去进行追击,但为时已晚。 施麻奇跟方诺早已逃遁,在丛林中穿梭,树木成了他们的掩护,如今二人犹如惊弓之鸟,生怕被追上。 当混战尘埃落定,戚福站在血染的古道上,四下寻找那两人的踪迹,却只见到一片狼藉和疲惫的士兵。 他紧抿着唇,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知道这次让敌人逃走了,但也清楚,战争远未结束,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些仍在打扫战场的人身上,生怕有人会在死前反咬一口。 古道边,残月如钩,戚福的目光如炬,在黑夜中透出一丝锐利。 地面上散落着各种武器,血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味道。 紧了紧手中的短刀,脚步沉稳而迅速,穿梭在伤员之间,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果断和力量。 夜风呼啸而过,卷起尘土飞扬,戚福的脸颊被风割得生疼,但他毫无怨言,只是紧咬着嘴唇,压抑着心中翻涌的焦虑与怒火。 这些手下或呻吟或沉默,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求生的渴望,而戚福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指挥着还能动弹的手下,将伤者抬到一旁安置,自己的刀则始终未离手。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偶尔传来的低沉呻吟,似乎连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戚福知道,这样的夜晚最是危险,敌人可能随时会再次来袭。 他命令众人警惕四周,自己的目光则在黑暗中不断巡视,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远处的树影轻轻摇曳,戚福立刻绷紧了神经,手中的刀闪电般出鞘,一道寒光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 然而,那只是风吹过树梢的声响,戚福紧绷的肌肉微微放松,但随即又恢复了原有的紧张。 眼下不允许自己有丝毫松懈,因为在这个乱世之中,只有随时保持着精神集中,才能生存下来。 天边刚刚泛出鱼肚白,戚福站在高处土坡之上,凝视着东方渐亮的天空。 一夜的激战后,他的脸上布满了疲惫的痕迹,但紧锁的眉头间透露出一丝释然。 身旁,这些有的倚靠着土坡,有的直接坐在冷硬的地面,他们简单包扎的伤口,静静地诉说着昨夜的凶险。 栾卓带着一队人马,正小心翼翼地将伤亡严重的战友抬上马车,他们的动作轻柔而迅速,仿佛怕惊扰了那些沉睡的身影。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但在戚福的目光下,他们坚定地肩负起责任,无声地将兄弟们送回盐井,那里有温暖的汤食和救治的岳余他们。 余下的人开始收拾残局,他们或检查武器装备,或整理行囊,准备随大部队继续前行。 尽管昨夜的战斗让他们筋疲力尽,但生还者的眼中依旧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只有回到了宇寨的地界,他们才能舒上一口气。 戚福深吸一口清晨的凉气,感到一丝清新与生命的顽强。 昨夜的战斗是场考验,但他们的意志并未被击垮。他转身,目光如炬地扫过这些儿郎,声音沙哑却铿锵有力。 “弟兄们,接下来还有一段路要走。收拾好伤痛,我们要继续回家的路了。” 随着戚福的命令,手下渐渐起了身。 汪叨跟黄四郎显然没了存在感,不过也没什么可言语的,毕竟大多都是戚福的人冲杀在前,才抵挡得住那些人。 他们围坐在一起,分食着简单粗糙的干粮,不时有轻微的笑语在人群中回荡。 尽管没有人提及昨夜的惨烈,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由栾卓先带着严重跟亡故的人,上了马车先行一步,也好能有个安置,不至于让整个队伍看着哀伤一片。 栾卓骑着马,一路疾驰,风卷起他的衣袍,扬起尘土飞扬。 时间紧迫,必须尽快通知雷同前来接应。 天空阴沉,似乎预示着即将来临的祸端。他心中焦急,但表面上仍保持着冷静。 戚福带领的大部队在后方行进,他们步履沉重,有的手下甚至拄着木棍,艰难前行。 一些伤残被搀扶着,面色苍白,伤口在隐隐作痛。 戚福眼神看去,却难掩内心的忧虑。 他不断环顾四周,生怕有敌人突然袭击。 当雷同带着人马出现在视野中时,戚福松了一口气。 雷同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但在看到队伍中的伤员时,他的笑容凝固了。 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他必须立即担负起护卫的责任。 雷同的手下迅速分散开来,对整个队伍形成一个坚固的保护圈。 他们的目光警惕,手中的武器还是盐井带来的,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雷同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透露出一丝决绝,他绝不会让任何危险接近戚福跟大部队。 栾卓调转马头,向队伍中走去。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一趟急行早已让他耗费了太多体力。 他加入队伍,与戚福并肩而行,两人的眼神交汇,戚福对着他点点头。 队伍继续前进,离回去的地方越来越近。 远处的天空渐渐放晴,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带来了希望的光芒。 第115章 投石 戚福到了宇寨,与汪叨跟黄四郎分开,就此踏上了回盐井的归途,马蹄声在幽静的山道上回荡。 脸上带着疲惫之色,但双眼依旧坚定如初。 路上,他不禁回想起与汪叨和黄四郎分开时的情景,也幸亏此次有他二人前去啱城。 虽然在啱城的战斗中他们损失不多,但此行的艰辛和危险却让他的内心波澜起伏。 一路上,他目睹了汪叨和黄四郎手下的损失,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如今却长眠在这土地上。 戚福心中涌起一股悲愤,这场战斗远未结束,必须重新整顿,再次出发。 而舂寨施麻奇、炎寨方诺二人,戚福已把名字记于心中,待到忙完眼下之事,定会找他二人讨教一番。 盐井的景色在他眼前铺展开来,此次前去啱城前后浪费了不少的时日,如今看着熟悉的地方,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恬静。 然而,这份宁静背后,是戚福和他弟兄们靠着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风轻轻吹过,带来了一丝凉意,似乎带走了他的思绪。 走进盐井那一刻,戚福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些早已跟戚福混迹熟络的人,此刻对他的归来都是满怀心欢。 他们的目光就像期盼已久等待归来的老友,还有难以言说的忧虑。每一次戚福的出去,归来都是一场大战之后。 在盐井的一隅,戚福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他坐下,闭上眼睛,开始思索。 思索过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宅院,一路上,脚步沉重,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战场上兄弟们的呐喊和刀兵交击的声响。 屋内,树上枝条摇曳,穿透下来的光,映衬着他孤独的身影。 戚福闭上眼睛,任由凉风穿过窗棂,吹拂在他疲惫的面庞上。 他的思绪在这一刻飞向远方,计划着如何在这动荡的时局中,重振旗鼓,带领弟兄们走出困境。 言博跟阐勇的住处,交给雷同去处理,阿颖还是住在戚福的院里,不过戚福没有去打扰,径直回到自己的屋内。 一直到了夜深,戚福仍旧无法入眠。 他起身踱步至门前,望着满天星斗,心中涌动着对未来的期许与不安。 明天,他将召集这些手下,共同商讨对策。 而今夜,唯有星光陪伴着他沉重的思绪,一同沉醉在这片寂静而又喧嚣的盐井夜晚。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戚福已经起床,他的动作轻而迅速,像是不愿惊扰了这份清晨的宁静。 盐井的轮廓在朦胧的晨雾中若隐若现,戚福站在院落中,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开始筹划一天的工作。 几个姑娘昨日归来,她们知道戚福的心累,没有打扰他,而是回到各自的小屋,没再出来。 她们的有着旅途的疲惫,也有着各种担忧,眼下回到盐井的人又多了一些。 雷同走进院落,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他知道戚福对效率的追求。 他开始汇报,声音清晰而不失沉稳,详细讲述了离开这段时间里,盐井的所有进展,包括新址的建设情况。 戚福听着,眼神里透露出满意的光芒,偶尔点头表示肯定。 盐井的运作井然有序,每一处细节都被戚福牢牢掌控。 他对手下的这些人还是很看重的,而他们也不负众望,无论是事先交代的,或是他们做出来的,都让戚福很满意。 随着晨光的逐渐明亮,盐井开始热闹起来,雇工们陆续前来跟戚福打招呼,他们的谈笑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戚福和雷同站在院落中,看着这一幕,眼里全是满意的肯定。盐井不仅仅是他们的生计,更是相处下来的情分。 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新的挑战和机遇都在等待着他们。 马不停蹄带着人赶往新址,新迁的流民早已在此搭起了简陋的栖身之所。 他们的脸上写满疲惫,却也透着一丝坚定和希望。 远处,戚福正站在学堂的位置上,目光远眺,心中暗自筹划着如何在这片荒芜之地孕育出知识的沃土。 学堂的木门半掩,透出斑驳的光影。 季生站在门前,脑袋是在思虑,就连戚福来到身边也没注意到。 他原以为此生与这个世界将要结束,却未料命运多舛,让他在啱城历经波折后,被戚福带到了这里,却是要他把所学到的东西教给这些孤儿。 他看着这些流离失所孩子们,眼里有着迷茫,也有对未知的那种好奇。 晨光洒下,金色的光线穿过窗棂,洒在季生的身上,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季生站在新筑成的学堂门前,望着荒凉之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这里的孩子们,衣衫褴褛,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的渴望,却也夹杂着一丝迷茫和恐惧。 戚福,那位曾经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恩人,如今却选择了这片贫瘠之地,致力于教育这些孤儿。 学堂内,空荡荡一片,季生也不知该从何处开始。 季生轻轻抚摸着四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对戚福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即使不理解其真正意图,他也愿意追随,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为这些孩子带去一丝希望。 戚福拍了拍季生的肩膀,身着朴素,目光坚定,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中回荡。 “教他们识字学理,是为了明理,更是为了将来能够改变这片土地。” 季生听着,心中仿佛被重重一击,他感受到了戚福身上那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窗外,金色的光芒映照在孩子们稚嫩的脸上,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尽管这片土地贫瘠,但这些孩子的心灵却是纯净无瑕的。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戚福身边,与戚福并肩,准备开始他的育人生涯。 用知识的火炬,照亮这些孤儿的未来,让这片蛮夷之地也能孕育出璀璨的花朵。 看完学堂的建造,戚福还是很满意,虽说如今孩子都还是席地而坐,不过对于季生所讲都感到新奇,一双双瞪大的双眼皆是被季生所吸引。 未来是什么,戚福也不知道,他也在摸索,有种投石问路的感觉,至少眼下他的满意的。 第116章 希望 古朴的院落里,戚福踏过一段院墙,一股熟悉的花香迎面而来。 祁老伯的身影映在木材的缝隙间,似乎在默候着他的到来。 见戚福步入院中,祁老伯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笑意盈盈,宛如春日暖阳。 “三爷,你来了。” 祁老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亲切与期待。 戚福的眼眸在满院的桌椅板凳间掠过,这些是他亲手打磨的东西,为了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 如今,它们静静地沐浴在斜射的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木香。 他不禁微微一笑,那份付出所带来的满足感,宛如涓涓细流,滋润心田。 “祁老伯,这些桌子椅子……” 话未完,祁老伯摆了摆手,打断要说的话。 “三爷,不忙说这些。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你为那些孩子做的,比任何人都多。” 两人相视而笑,那份默契与情谊,在这静谧的院落中,如同悠悠岁月,绵延不绝。 祁老伯示意戚福过来,还是那张木桌跟前,四处流露着淳朴的生活气息。 戚福坐在桌前,提起水壶给祁老伯续上水,目光坚定地望着对坐的祁老伯。 祁老伯面容憔悴,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毅。 两人对视良久,仿佛在无声的对话中交换着彼此的决心与无奈,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老伯,我打算将这里的人们都搬迁至新址。” 祁老伯没有多言,只是轻轻地点头,他知道这是大势所趋。 然而,他的眼神里隐藏着深深的忧虑和不舍。 这片土地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每一砖一瓦,每一草一木都与他的过往紧密相连。 “新址的房屋尚未完全建成,一下子搬过去并不现实。” 祁老伯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沙哑。 戚福眉头紧蹙,他理解祁老伯的顾虑,也感受到自己肩上的重担。 这次的决定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搬迁,更是一场对未来的赌博,对过去的一种告别。 两人沉默了片刻,远处的道路上,几个孩童正在追逐嬉戏,他们的笑声清脆而欢快,与这份沉重形成鲜明对比。戚福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坚定了起来。 “我会听取您的建议,一步步来。” 祁老伯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那笑容中带着释然,也带着对未来的期待。 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已经尽力去寻找那片更适合居住的土地。 而这片盐井,对于在这里生活许久的雇工他们来讲,也算是第二个家。要不了多久,这里将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深处,成为一段无法抹去的历史。 谦让带着一群人,手里捧着一些形态各异的铁器,脚步匆匆地走进了祁老伯的院子。 戚福听到声响,眼神朝着院门看了过去,脸上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些铁器,那是他离开时委托谦让打造的,本以为要等上许久,没想到这么快就送到了。 铁器种类不一,或勾或炮,每一件都是按照戚福所想打制而成。如今看到这些成品,戚福心里乐开了花。 戚福细细端详,抚摸着它们独特的纹理,那铁的质感在手中传递,冰冷而坚硬,却也让人感到一丝温暖。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赞赏和满意,这些铁器的造型虽异,但恰到好处地符合了他的需求。 这些铁器要在不久的时候,全部都会用上,不会急于一时,谦让虽是不懂其用途,也不会多问。 谦让站在一旁,看着戚福满意的笑容,自己也露出了宽慰的表情。 每一次做出来的东西能被戚福这个企划人认可,都是对自己技艺的最好肯定。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无需言语,便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理解和尊重。 跟来的其他人也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将铁器一一放置在院子当间儿,这也利于戚福勘查是否有遗漏。 随着每一件铁器摆放开,戚福心里幻想着每个的用途,眉开眼笑的模样让身边的众人随之笑意贴在了脸上。 戚福拉着谦让的手,重重的握了握,没有多说什么,但那份感激和赞赏已经超越了言语。 谦让微微点头,那是一种工匠对自己手艺的自信,也是对戚福信任的回应。 阳光洒在铁器上,反射出点点光芒,整个场景在这一刻显得异常和谐,充满了生活的韵味。 离开祁老伯的院落,戚福站在盐井边,目光沉沉地望着这片有些荒芜的土地,曾经这里是整个盐井人最多的地方,如今却因为资源枯竭而早已废弃。 他心中满是忧愁,眉头紧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忽然,他抬头看向远方,宇寨的方向,心中闪过一丝希望。 一名手下快速从盐井的骑马而去,打马前进急促而有力,衣摆随风飘扬。 来到宇寨,找到了汪叨,传达了戚福的请求。 汪叨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深知戚福想请的用意,也知道盐井对于他们二人的重要性。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身,便随戚福的手下一同前往盐井。 当两人会合于盐井边时,戚福上前紧紧拉住汪叨的手,他的表情中透露出一丝恳求。 “大哥,盐井如今怕是要荒废下来,阿福不知你心里是怎样的想法,只要请你来一趟,也好弄个明白。” 汪叨点了点头,环顾四周,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土地,看到那隐藏的盐矿。 他们沿着盐井走了一圈,汪叨仔细观察着每一寸土地,时不时蹲下身子,用手指敲打着地面。 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最终,他停在一处地方,手指轻轻敲击着地面,声音很闷。 “也许以后我们还会再来这里” 汪叨指着远处给戚福做着指引。 “我觉得的,这里始终会是我们二人要回来的地方。“ 戚福听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的心情似乎也随着汪叨的话语而变的心态不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看到了明日的那一天。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荒芜的土地上,这一幕,充满了明日的寄托。 第117章 搬迁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盐井内早已已是人声鼎沸。 一夜之间,仿佛所有人都被动员起来,忙碌的身影随处可见。 早已准备好所有行李翘首以望,眼下要先走的人,在等候着。 他们的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留恋,仿佛只是执行任务的机器,冷漠而又高效。 马车准备好,被车夫赶着去往各处,马车后边换上了板车,到了跟前开始搬运行李放到板车上,满载压得马车,吱嘎作响,却也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他们的脸上写满不舍,但更多的则是戚福对所讲的的期待。 每当有马车经过,都会有人招呼把准备好的东西放上,车轮碾过土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如同将要离开的心跳,急促而又坚定。 随着日头渐渐升高,薄雾消散,阳光洒在盐井两旁引来的小溪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孩童嘴里唱着不知名的歌谣,一遍又一遍,他们的歌声清脆而又悠扬,让人不禁心生感慨。 而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却在人群中匆匆而过,没有太多言语,只有眼神中的默契,彼此都知道,这是简短的离别,也是重新开始的起点。 搬迁的队伍开始朝着盐井外缓缓前行,每个人的背影都显得那么坚韧。 尽管前方的路途未知,他们也要吃饭,他们也要生活,最主要他们信任戚福。 而这赖以生存的生计,或许今日过后,将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中,成为一段不可磨灭的历史。 戚福从饭堂中站起,踏在这片即将荒废的盐井上,脚步沉重如同灌了铅。 炎炎烈阳照在他的身上,却似无法温暖他心中的寒意。 四周静悄悄的,只剩风声在耳边呼啸,吹起了他脚下被岁月打磨得光滑的路上尘土。 他的目光掠过熟悉的景致,那座大雨之中建起的遮雨棚,风中摇曳的草棚顶。 那口曾经热闹非凡,如今却静默无声的盐井。还有那排排列着的盐灶,灶膛早已冷却,不再有火焰跳跃其中。 每一样,都承载着他过往的记忆,每一处,都镌刻着他的汗水与泪水。 戚福的内心交织着复杂的情感、哀伤,是因为这里的一切即将成为历史,感触则是对这段岁月最深刻的缅怀。 一旦离开这里,所有的故事、所有的痕迹都将随风而去,只留下回忆。 他拾起一片枯叶,轻轻抚摸着它的纹理,仿佛能感受到它曾经生机勃勃的岁月。 然后,将这片叶子放回它属于的土地,让它在未来的岁月里化作养分,滋养新的生命。 戚福继续前行,走过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留下的足迹。 不急不缓地走着,似乎在和这个地方做最后的告别。 直到太阳西沉,最后一缕阳光洒在这片土地上,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再见了,盐井。 黄四郎踏着满地的落叶,独自一人骑马赶到了盐井戚福这里。 他的心情颇为复杂,既有对各人的不自信,又有对寨子安危的忧虑。 戚福的门前,黄昏的美意在此刻恰到最有诗意,光芒中的小院像是撒了一把金。 黄四郎整理了衣襟,轻扣门扉。 门吱呀一声开启,戚福身着素净衣,面带微笑而又透露出一股子不凡气度。 他请黄四郎入内,两人坐在屋内木桌前,桌上摆放着一壶刚倒好的热水,杯中还散着缕缕热气。 “宽以待人,严以律己,这是处世之道,亦是治寨之法。” 戚福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一股清流,缓缓流入黄四郎的心田。 黄四郎点头应是,心中却如擂鼓般跳动。 这八个字说来容易,但要做到,却比登天还难。 他对管理一窍不通,只是凭借一腔热血,凭的是他想守护吴寨,凭的是他不想再看吴寨在他人手中走了弯路。 戚福看出了他的焦虑,继续说出口。 “寨子虽小,但人心不简单。你需得公正无私,让众人信服。同时,对待自己要严格,方能树立榜样。” 黄四郎沉思着,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处。 仿佛他看到的是寨民们劳作的身影,听到了他们朴实的笑声。 心下有了决定,一定会将戚福的教诲铭记于心。 戚福站起身,走到窗前站定,看着那些鸟儿在空中盘旋将要回巢的姿态。 他的背影在斜阳的照耀下拉长,映衬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吴寨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戚福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黄四郎站起身,深深一拜,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与勇气。 在这将要落下的日暮中,那口废弃的盐井静静地伫立着。 盐井的四周覆盖着斑驳的青苔,岁月在其表面刻画出深浅不一的痕迹。 盐井是他跟汪叨合作的象征,也是这里历史的见证。 每当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盐井之上,将这口古老的井投射成一幅流动的画卷。 往日雇工们围坐井边,一边忙碌着制盐,一边交换着家长里短。 若日后需重新打井,戚福的态度早已明确——他将毫不犹豫地做出来。 新址,是一片未经开垦的地方,四周空旷,唯有新建起来的一些屋舍,还有那一片不起眼的学堂,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孤独与等待。 新址将是他的家园,一个能让他和他手下的兄弟们不再四处漂泊,拥有归属感的家。 他想象着未来的景象:一座座坚固的房屋将在这片土地上拔地而起,院落里种满了花草,孩童们在欢声笑语中追逐嬉戏。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那是对未来无限希望的映照。 虽然目前只是一片荒凉,但他已经看到了这里的潜力,听到了土地呼唤发展的声音。 他将在这里重新开始,重新建造,让这里成为一个寨子,成为一座城,成为让这些人引以为傲的地方。 望向远方的天际线,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是他未来辉煌成就的预兆。 那里,将是他的天地,戚福将在那里生根发芽,无论风雨,无论艰难,他都将坚守属于自己的土地。 戚福深知,只有握有自己的根,才能在这世上稳稳地站立,才能在风雨中,依然保持那份从容和坚韧。 黑夜终究会来临,可黑夜之后呢?黎明的曙光终将照耀心中那片土地,催熟心中的嫩芽,一步步朝着参天大树发展而去,而这也仅仅是刚刚开始...... 第1章 新址 戚福站在新址的空地上,望着初升的朝阳,心中充满了希望。 雇佣来的工人们已经忙碌开来,他们的脚步声、交谈声和捶打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交响乐。 尽管屋舍还未完全筑造完成,但祁老伯正带领着工匠们一丝不苟地工作着,他们认真的神情和熟练的动作,让戚福感到由衷的钦佩。 曾经盐井的雇工也在帮忙,他们虽然离开了熟悉的环境,但在这里找到了新的归属感。 他们挥汗如雨,但脸上却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伯言则将流民安置在另一处,这些流民,衣衫褴褛,眼神中带着迷茫和不安,他们的到来,给新址增添了一份沉重。 不过,伯言的做法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不想让这些流民影响到整个队伍的稳定。 戚福走过去,对伯言投以赞许的一瞥。 这些流民是社会的弱势群体,他们需要的是帮助而不是排斥。 尽管他们还没有成为队伍的一部分,戚福相信,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关怀和机会,他们一定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新址的早晨充满了活力与希望,每个人都为自己的未来而忙碌着。 尽管这里的一切都还未完全成型,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这个新址一定能够成为一个温馨的家园。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自己在新址的第一天工作。 戚福站在简陋的铁匠铺内,四周散落着未完成的铁器和锻打工具。 谦让的目光在这些器具间游移,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三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戚福的眼神坚定而简洁,扫视一圈之后。 “我们需要先铸造铁器,但这需要打铁炉。眼下,我们得先想办法搭建一个能够使用的炉子。”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谦让明白了意思,带着人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四处搜寻可用的材料,耐火的泥土还有石块,每一样都被他们仔细考量。 谦让挥舞着锤子,用力地敲击着铁砧,火星四溅,映照在他坚毅的面庞上。 其他铁匠则在一旁帮忙,递上一块干燥的木头,用火石点燃,希望能够尽快升火。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简陋却坚固的打铁炉渐渐成形。 戚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这只是一个开始,但有了这个炉子,他们就能够逐步恢复铁匠的生计,再次打造出生动有力的铁器。 铁锤敲打在铁砧上的声音,渐渐在空气中回荡,与他们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眼下有了第一个铁炉,其他人也是照猫画虎的开始多做几个,这也是他们对未来的一份期盼。 岳余,这位医术高明的郎中,在新址的中心被戚福安置下来。 新医馆,还在筑造中,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本想把医馆安置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想了想戚福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 医馆的设计还是按照原来的模样去做,为确保日后用起来不会那么拥挤,戚福也是跟祁老伯商量,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大一倍。岳余的门前挂着风铃,每当微风吹过,便发出悦耳的叮咚声,犹如一只给人希望的曲调。 医馆跟前引来了一条溪水,这也是戚福安排雷同前去做的,溪水清澈见底,岳余就在此洗涤药材,溪水清凉无比,捧起溪水喝着甘甜,让人心旷神怡。 四周种下了草药,药苗已经有了新长的新鲜劲儿,在阳光下努力生长,承载着活的希望。 有个头疼脑热,都会跑来找岳余看上一看,也能保证不会有大的问题。 岳余常常在四处走动,为的是能早些发现问题所在。 有岳余在此守护,让这个地方充少了太多的后怕,人们对他带着敬意,而他,也以慈悲之心,回报这片土地的厚爱。 夜幕降临,岳余这里也没停下,偶尔有人来他这里。 岳余细心地为每个人检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专注与专业。 能听到岳余说上一句,没有大碍,或是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心里也会镇定许多。 戚福站在那片新发现的桑树林边,眼前是一片绿意盎然但略显凌乱的景象。 林中的桑树虽然高大茂盛,但树干上随处可见鸟儿和虫子留下的孔洞,树叶也被各种鸟儿啄得残缺不全。 尽管如此,桑树的生机依然旺盛,新芽在受损的枝条上顽强地冒出头来。 戚福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能感受到这片桑树林曾经的繁荣和如今的无奈。 他知道,这片林子对于养蚕织丝至关重要,而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一个既能保护桑树,又能驱赶鸟害的办法。 他转身望向雷同,只见雷同的目光在林间穿梭,似乎也在思考对策。 两人相视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凝重。 片刻后,雷同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戚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知道雷同从来都是行动派,有了办法就会立刻付诸实践。 立刻派人看护好这片桑树林,同时开始制作一些简易的驱逐鸟儿的工具,用来吓走那些贪吃的鸟儿。 桑林中,一时间多了些许人间的气息,那些疲惫的鸟儿开始渐渐远离,桑树得以喘息。 戚福站在桑林边缘,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 这只是暂时的解决办法,但至少为这片桑树林争取到了宝贵的恢复时间。 目光坚定,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不久的将来,这片桑树林将重新焕发生机,为他的丝绸事业再添辉煌。 戚福站在新迁的居所前,望着那片延绵不绝的桑树林,心中涌上一丝安稳。 这些桑树,是他和岳淑芝能安心养蚕的关键。蚕儿挑食,只爱新鲜的桑叶,换一个地方寻找合适的桑树谈何容易。 而现在,大片的桑树林就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一般,就在眼前。 他踏着露珠覆盖的泥土,穿过那些枝繁叶茂的桑树。叶子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油亮的光泽,仿佛每一片都蕴含着希望。 戚福伸手抚摸着粗糙的树皮,感受着桑树的生命力。他知道,这些桑树不仅代表着他们的生计,更是一种稳定的力量,让他们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不再漂泊。 第2章 新路 领头的岳淑芝,脸上带着自信和果断的神色,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新加入姐妹团的兴奋。她身旁的几位姑娘,或神情专注,或面带微笑,但无一不流露出对未来的期待。她们的脚步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这片土地的心跳。 她们的目的地是一间朴素的木屋,门前挂着风干的辣椒与玉米,这是戚福的居所。木屋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忙碌着,他便是戚福,一个身材魁梧,面容憨厚的男子。他的双手沾满了泥土,正细心地照料着一片绿油油的桑叶,这些桑叶将供给那些悄无声息却孕育着希望的蚕儿。 姑娘们走近,戚福抬头,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岳淑芝开口问道:“戚福大哥,我们的蚕儿何时可以开始新的养殖?”她的语气中有着不容忽视的急切与热切期盼。 戚福放下手中的工具,他的动作似乎慢了下来,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有力,他望着那些已经结茧的蚕儿,轻声回答:“再过几日,等它们完成最后的蜕变,就是我们开始的时候了。” 古朴的村落里,六位衣着朴素的女子步履匆匆,她们的脸庞上挂着期待与忧虑交织的神色。岳淑芝,这位新晋的姐妹团成员,眼中闪烁着对未知的好奇和对未来的渴望。她们穿过曲折的弄堂,踏过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来到了戚福的门前。 屋内,戚福正低头沉思,手中把玩着一枚古铜色的蚕形饰品,那是他用来计算时辰的工具。门扉轻响,他知道是姑娘们来了。她们的来意他心知肚明,无非是询问关于养殖蚕的事宜。蚕,那细小的生命,孕育着村庄的希望和姑娘们的生计。 岳余细心照料下的蚕房,丝茧已经累累垂挂,如同珍珠般的白玉,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戚福知道,不久之后,这些茧会孵化出无数蚕子,而他的村庄将面临一场忙碌而丰饶的季节。 姑娘们围站在戚福身旁,她们的目光集中在那些洁白的丝茧上,心中涌动着收获的喜悦和即将到来的辛劳。戚福抬头,目光坚定地告诉她们,时辰已到,是时候开始新的养殖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对她们的信任。 姑娘们纷纷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她们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生计,更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上的传统和希望。她们将接过戚福的教导,用心去养育那些小小的蚕儿,看着它们从卵到蛾,再孕育出新的生命。 随着姑娘们的离去,戚福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古铜色的蚕形饰品上,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这片土地深深的眷恋。他知道,这个小小的村落,这些勤劳的姑娘们,还有那些即将孵化的蚕子,共同编织着一个关于希望和成长的故事。 戚福站在那间简陋却充满希望的工作间里,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他的双手沾满了泥土与油污,那是无数次失败后留下的痕迹。在这个古代的背景中,他的心思却如同跨越时空的桥梁,连接着过去与未来。 四壁斑驳,一盏油灯摇曳生辉,投射出戚福坚毅的侧影。他蹲在工作台前,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架半成品的织布机,每一次按键,都似在抚摸着时间的脉络。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架机器的诞生,更是一个时代的跨越。 蚕丝在灯火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那是他无数次实验后的成果。戚福的心头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有喜悦,也有焦灼。他知道,织布机的每一个构件,都承载着他的梦想与汗水。 他开始回忆,那些在后世看来稀松平常的织布机细节,在这个时代却是无比的艰难。每一个齿轮的咬合,每一根木条的弯曲,都需要他凭借着记忆,一点点雕刻,一次次尝试。 夜深了,工作间里的油灯摇晃着,仿佛与戚福一起,在黑暗中探索光明。他的眼神坚定,手中的锤子与钉子舞动着,编织着一个又一个机械的梦。每一声敲击,都是对未来的呼唤,每一次组装,都是与时间的赛跑。 终于,在一个破晓时分,戚福站立起来,擦去额头的汗水,他那布满老茧的双手轻轻推动着梭子,织布机发出了它最初的声音。那声音虽然粗糙,却如同天籁,唤醒了整个村落的晨曦。 戚福知道,他的织布机可能还需要无数次的改进,但他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他相信,只要持之以恒,总有一天,这架织布机会变得完美无瑕,将他的梦想织成现实。 戚福站在雨后的泥泞小道上,目光坚毅地望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心中涌动着坚定与忧思。他的手,粗糙而有力,紧紧握着那根用旧绳编成的鞭子,那是他辛勤汗水的见证。官道的铺设,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一条道路的修建,更是一场对未来的赌博,一场对饥饿的抗争。 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仿佛给予了希望之光。戚福知道,这条官道将是他带领乡亲们走出困境的关键。他开始组织村民,分工合作,男的挖土铺石,女的搬运石块。孩子们也加入了劳动,他们的笑声在山间回荡,为这艰辛的劳作带来了一丝轻松。 一队队人影在崎岖的山路上穿梭,挥汗如雨,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不屈的笑容。他们知道,这条官道将是他们摆脱贫困的开始。戚福亲自下场,与村民们同甘共苦,他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时而指导铺路技巧,时而鼓励疲惫的村民。 随着道路的一点点延伸,戚福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这条路不仅仅是为了通行,更是为了传递希望,为了下一代不再受困于这片贫瘠的土地。每当夜幕降临,戚福便会独自一人走到已铺设好的官道上,感受着脚下坚固的石块,想象着未来这条路将如何改变众人的生活。 终于,在无数个日夜的辛勤劳作后,一条宽敞、坚固的官道横跨在了泥泞的小道之上,它不仅连接了村落与外界,更连接了每个人心中的希望与梦想。戚福站在新铺设好的官道上,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眼中满是满足与自豪。他知道,这条路,将是他们新生活的起点。 第3章 愁钱 在那片新址的边际,一条由人力铺就的道路如同一条蜿蜒的丝带,从无到有,从边缘伸向了远方。 数百名壮汉挥汗如雨,锄头、扒犁与地面的撞击声,伴随着他们粗犷的号子声,在阳光下此起彼伏。 尘土飞扬间,他们的身影在热浪扭曲的空气中仿佛也变得模糊。 尽管只铺出了几百米,但这条道路已显露出未来的轮廓,它将是通往希望的通道。 雇工们的脸上虽带着疲惫,却也透露出一种坚毅和满足。 这条路,即便不能一蹴而就,但随着每一天的汗水,必将延伸到更远的地方,连接起更多的希望和梦想。 道路两旁,尚未被开发的土地静默地见证着这一切。 荒草随风轻摆,似乎在诉说着这片土地曾经的荒凉,而现在却被这些勤劳的人们赋予了新的生命。 阳光洒在刚铺好的碎石上,闪烁着点点光芒,就像是一路上洒下的希望之种,等待着时间的浇灌,生根发芽。 远处,稀疏的树木在风中摇曳,仿佛是守望者,静静地注视着这一片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偶尔有几声鸟鸣穿透喧嚣,给这幅动态的画面增添了几分生机。 随着夕阳的余晖洒下,一天的劳作渐渐接近尾声。 工人们收拾工具,脸上映着晚霞,满载着劳累而又充实的满足感。 这条道路,将伴随着他们日复一日的努力,不断向外扩张,直至成为一条通途,承载着过往,也开启着未来。 戚福站在高处,望着归来的每一个,那些眼里有着热切的目光,心中不免涌起一股无奈。 他们不过是为了一日的饱饭,这些不管是男女老幼通力做工的场面,怕是只有这一刻才有吧。 微风轻轻掠过,带起一丝丝的花香飘在空中,稍一闭眼就能沉醉在其中,而他却无心留恋。 恰在此时,言博闲庭信步的走到了跟前,他的脚步声很轻,如同一缕春风,也让戚福这个陷入泥泞的人看到了希望。 “阿福,别来无恙?” 言博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 戚福迎上前去,紧紧握住言博的手。 “言大哥,你我同患难,如今我正为生计发愁。阿福能有如今,还是全拜大哥当初的出手,眼下却不知该怎么办。” 言博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商会的生意虽已远去,但大哥积攒的经验还在,不如说说,让大哥给你一些建议如何?” 戚福眉头舒展,眼前似乎出现了转机。 “愿闻其详。” 言博环顾四周,往日还是山村野路,几日不见,就已经有一条像样的长道,着实让言博有些惊讶。 “不知阿福手中可有什么能出售的,这是关键,对于那些精盐而言,并非普通人下层人可以食用,虽说是利益根本,也仅仅是抓住了一丝脉络,想要长久之道,还是得从根本出发才行。” 戚福眼中燃起希望之火。 “还有一些铁器,大多是打制的耙、犁、锄、柴刀等等,其他暂时还没想到,恰逢言大哥这个明眼人,才有请教的机会。” 言博拍了拍戚福的肩膀。 “你说的这些,确实是必然品,虽说不如其他能让人动心,这也恰恰符合底层人最根本的需求。” 两人相视而笑,有了言博的开导,这也让戚福想起了之前打的那些铁器。 戚福伸手拉着言博,两人的步伐匆匆而坚定。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铁匠铺已经在望。 简陋铺子外悬挂的风铃随着微风叮当作响,仿佛在迎接两位特殊的访客。 一踏入铺子,言博的目光立刻被墙边排列的一排排锃亮的锄头所吸引。 这些农具散发出的金属光泽与他以往所见的木制或石制工具截然不同,映照着他眼中的好奇与震惊。 戚福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开始了他的讲解。 “瞧这锄头,锤炼百余次方成。柄用的是坚韧的槐木,锄头则是精铁打造,锋利无比。寻常农夫用上十年,仍旧如新。“ 戚福每说一句,便用手轻轻敲击一下锄头,铿锵之声在铺子里回荡。 言博听得入神,不时点头,眼中露出思索之色。戚福见状,话锋一转。 “这些农具,不仅质量上乘,更要物美价廉,方能赢得百姓的心。经营之道,便是要在这质量和价格之间找到平衡。” 铺子里火炉的热浪扑面而来,铁匠师傅们汗流浃背,却干劲十足。 锤打声、火光闪烁,一切都显得那么生动而充满活力。 言博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明白了戚福的用心良苦。在这个铁匠铺里,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农具,更是一个人对于一个团体,或者说一个势力的发展的重要性。 换做是普通的富裕人家,谁会想到去开发一些东西呢?又或者说从无到有的一个长远历程呢。 戚福站在新址的空旷地,目光环顾四周,眉头紧锁。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下巴,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手头有限的资源,让这个尚未完善的势力有了不发愁的蓄势。 再次拉着言博,两人穿过各处,脚下在新址的各处查看,为的是能让言博挑挑拣拣一番,也好能利用起手中的资源,能够变现成兜里的钱两。 他们的脚步声一刻不停歇,奔波在四处,有的人光跟戚福打招呼就不下三四次,打破了旧时光的宁静。 戚福的目光锐利如刀,每一处一角,每一草一木,都在他的审视之下。 他们来到了一片尚待开发的地方,眼下空置的地方还很多,毕竟想要成为一方势力,要的不仅仅是人,更多是能让这些人赖以生存才是必要的根本。 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想象着如果能在这里引入商户,开设各类馆和各种铺子,或许能吸引日后来往驻足,为此带来一些额外的收入。 接着,他们又走访了乡野风貌的地带,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并非一蹴而就的事。 戚福深吸一口气,这里的空气清新怡人,他想着若能把此地打造成犹如啱城那般,那来钱的机会,自然会大大增加,难度也会往小了估计。 然而,这些都需要钱两,而钱两正是他们目前最紧缺的。戚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必须谨慎考虑每一步棋。 最后,他们回到新址的中心,饭堂早已开始吃食,路过的人都会给戚福打声招呼。 戚福的目光在这些人群中穿梭,他深知,这些人就是他的根本,要让根本一直存在,那就得能养活。 他需要找到一个独特的切入点,让他们能安生立命于此,不再有颠沛流离的生活。 这一天的考察让戚福疲惫不堪,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希望和计划。 只要能找到合适的道路,他们的势力终将茁壮成长,不再只是依赖戚福一个人的支撑。 第4章 决定 戚福站在新垦的田地上,望着这一片由自己和众人辛勤汗水凝聚而成的荒地变成良田。 田地中,土壤被挖开,里边夹杂的石头早被挑出来,新散泥土散发着芬芳。 一望无际的土地上,挖垄开一垄一垄的,眼下的季节适合播种,正是戚福眼下想要做的。 不远处,引来的山泉从高处潺潺流过,渠边早已清理过,溪水流过泛起点点水波,漾起一圈圈涟漪。 一群群小鸟在飞下嬉戏,欢快地唱着歌,似乎在为这片新土地的到来而庆祝。 戚福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他转身对着身后的雇工们大声说着。 “我们有了这片土地,就有了希望!接下来,我们要去买回粟、黍、稷、麦、菽等五谷的种子,在这片开垦出来的荒地上种出希望。” 这些雇工们纷纷响应,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希望。 虽然眼下没有米面这些精细的种子,但只要有了这些五谷,靠着他们这双勤劳的双手,定能创造出一片片生机勃勃的农田。 戚福早已派出人前去宇寨跟吴寨采购,如今宇寨跟吴寨也在恢复中,日常人们所需皆是出门采买。雷同带着莽牛先去宇寨的铺子查看,仔细挑选着种子。 用手抚摸着种子的饱满程度,一方面听着商家给出的价格。 商家看到来人,莽牛他自然认得,也认出雷同,也乐于提供优质的种子,大多还是想跟戚福这个三爷打好关系。 最终,选购了一大批优质的五谷种子,莽牛小心翼翼地将种子装进布袋,仿佛装进去的不止是种子,而是珍贵无比的物件。 而今莽牛也已把老母亲接到了新址,虽说现如今不如宇寨那般成型,不过莽牛认准了戚福,同样莽牛的老母亲能觉得莽牛是该跟着戚福。 当他们把这些种子带回去,便立刻开始新一轮的播种工作。 对于播种这方面的工作,戚福也是问询过这些人,由曾经做过老农的人手带着,每个人看着手中的种子,脸上都洋溢着对丰收的期待。 在这片新垦的土地上,忙活的身影一片又一片,就连小孩子也乐意跟着父母背后来回跑着帮忙。 他们心中有信念,戚福给他们的种子就是对生活的信念,这片土地一定能带来丰厚的回报,从此有了赖以生存的家。 戚福一刻不停歇,早已带着人踏上了去啱城的路,而此次前去啱城,并非戚福所愿,而是被逼无奈。 每日养活七百余人的吃喝,开销足足是往日的一倍,戚福从啱城赚回去的那些钱两已经花去五六,按照这么发展下去,迟早会被吃空。 啱城的石匾在晨光中显得庄严而沉静。他的背后拉着两车货物,里面装满了此次他准备售卖的,些许是赶制出来的风铃,几副八仙桌跟太师椅,剩下便是那些农具。 如今也只有啱城能快速吃下这些东西,这些物什或许能尽快换回些许钱两,以解燃眉之急。 穿过热闹的集市,挤过络绎不绝的人群,戚福心中思索着该怎么处理这批货物。 带着背后的队伍穿梭在集散区域,小贩们吆喝着,将各式各样售卖的东西摆放在摊位上,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城市的喧嚣与他平日里熟悉的乡野宁静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心中不免涌起一丝紧张和惆怅。 终于,戚福找到了一块空地,卸了马把车架停在那里,马儿交给雷霸他们。 戚福听着附近商贩尽全力吆喝着,声音在人群中回荡,看着身边匆匆的脚步声和偶尔投来的目光。 一天过去了,收获寥寥。 戚福心中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对自身加油打气。 这座城市的机遇与挑战并存,看着摆出来的货物,多少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夜幕降临,出来淘换碰运气的行人渐渐稀少,戚福收拾着自己的摊位,心中暗自盘算着明日该如何吸引更多顾客。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件件被搬上马车的铁器,因为碰撞的缘故,不免有些叮叮当当的响动。 一个过往的行人在眼前驻足,似乎被它的奇特所吸引。 戚福见状,让手下停下了搬动的动作,给人一个近距离查看的机会,这也是新的尝试。 不管你的货物在眼里多么值钱,那也得有人给出那个价钱,它才会是那个价值。 戚福回到在啱城的宅院,冯姨娘则是在宅院中忙碌着,她将戚福的安排打理得井井有条。 动作温柔而高效,每一件家事都被她料理得妥妥当当。她的目光里透露出一丝坚定,她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不仅要照顾好这个家,更想对得起戚福给她的信任。 城内喧闹的生活已渐渐被黑夜占据,但也并没有落入沉寂当中。 一些勤奋的货郎挑着担子,沿着街巷叫卖,孩童们在街边追逐嬉戏,老人们则坐在树荫下乘凉。 这里的一切又显得那么和谐,那么平静,仿佛白天的热闹非凡是两个世界。 然而,戚福的心中却无法平静,尽管啱城给了他暂时的栖身之所,但这并不是他待在于此的目的。 他要的不仅仅是生存,更是要在乱世中找到一条能够让自己和手下人都能过上吃饱穿暖的道路。 他的目光坚定,他的决心决绝,无论这条路要走多久,需要耗费他多少精力,这是他作为领头羊的责任。 宅院内,月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院落下的水池中。 戚福坐在石凳上,听着水流声,目光却未树梢之上,似是在思索。 冯姨娘轻步走来,脸色微带犹豫,终是开口。 “少爷,这啱城生意繁杂,冯婆子从未涉手,只怕难以给少爷有个交代。”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戚福转过身看向她,眼中满是信任与宽慰。 “冯姨娘,虽说你我二人相识不久,但少爷我信任你的聪慧与勤勉。这些生意之事,虽非易事,但有我指点,你定能得心应手。” 戚福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冯姨娘心中一暖,但眉头仍旧紧锁。 “能有少爷的宽慰,心中不免心欢,只是担心自在其中。” 戚福轻笑,起身走到她身旁。 “若真有何差池,我亦会承担相应责任。况且,阿福能唤你姨娘,又何必担惊受怕。” 冯姨娘听罢,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心。 “好,阿福少爷能信得过,冯婆子愿意分忧。” 两人相视一笑,戚福满意地点了点头,冯姨娘接下了这重担,心中也是踏实了许多。 从此,啱城的生意交给冯姨娘打理,也不需戚福往后在两边来回跑动,就算有所变动,只需差人带个信儿回去,便能知道问题所在。 如今新址离啱城已经不需三日的功夫,快马不消一日便能赶到,也省去了更多时日。眼前要考虑的问题还有太多,戚福不可能什么都亲力亲为,这样自身吃不消,也无法分身再做其他。 第5章 为家 城中的市集热闹非凡,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人群熙熙攘攘。 冯姨娘站在摊位后,眉头微皱,她手中的八仙桌虽做工精细,却只能以两百多两的价格售出。 旁边的铁器和锄具,因过于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难以吸引买家的注意。 戚福给冯姨娘安排了人手,眼下他准备返回新址。 回望了一眼热闹的市集,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 这些未能售出的物品,将由冯姨娘继续打理,她的精明能干让戚福愿意放手交给她。 市集上的其他商贩,有的忙碌着招揽顾客,有的则在闲暇之余窃窃私语,议论着近期市道的艰难。 而冯姨娘,面无表情地摆弄着手中要售卖的物件,心中在盘算着如何将这些剩余的物品转化为可观的利润。 一阵风吹过,摊位上的布帘被撩起,冯姨娘的目光透过缝隙,瞥见了一抹匆匆离去的身影。 她轻轻叹息一声,将布帘放下,继续专注于自己的事务之中。 戚福站在熙熙攘攘的市集末尾,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此次啱城售卖的成果。 摊位前的人流虽然不断,但买家的还价总是让人心中不悦。 这些锄具,精致却不实用,对于这个时代的农家来说,既没有耕种方法又不便于携带,只能是徒增负担。 不过,戚福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感叹这些铁器的命运,既然交给了冯姨娘,那就不会再管它最后的结局,亦或者什么价格售出。 她总是能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至于价格,戚福已经全权交给了她,相信她会做出最合理的决定。 踏上回新址的路,再回头看看啱城,什么时候新址能有啱城的规模,戚福定会笑的乐开花。 戚福站在新址搭的高台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汇聚的众人。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回荡在简陋却充满生机的寨子里。 “今日把大家聚在这里,是要立规矩,要让这个家更加有序。” 他的视线落在祁老伯身上,语气中透露出尊敬和信任。 “祁老伯,既是我的长者,也是一直以来我等最坚实的后盾,今日起由祁老伯担任寨长,大小事务皆可由他决定。” 祁老伯略显惊讶地抬起头,须发皆白的他,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慈祥。 他缓缓站起,微笑着接受了这份沉甸甸的职责。 祁老伯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推辞,他也想替戚福做些什么,如今给了他这么大的担子,他也不愿意推辞。 别看往日里,戚福爱跟祁老伯说些玩笑,不过该正经的时候,大多话语亦能让祁老伯为之感到感叹,或许这就是青年人的想法,时代已经变了。 人群里响起一片掌声,大多还是往日盐井的人带头,渐渐的连成了一片。 接着,戚福转向岳余,这位医馆的掌舵人,他的眼神中充满期待。 “岳伯,医馆就交给你了。你需要什么学徒,尽管挑选,只要他们有志于医术,阿福都会支持。” 岳余微微鞠了一躬,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这份责任重大,但他也有信心能担此重任。他转身看向下边,那些流民中确实有些好苗子,若是戚福不说,他也会跑来跟戚福商议此事。 最后,戚福的目光落在了伯言身上,寨子护卫长要交给他。 他身材魁梧,眼神坚毅,是众人中的一股力量。 为什么没把位置留给雷同或是雷霸,是有戚福的考虑,他二人会经常被派出去,行事风格也确实有些不搭。 “伯言,从今日起你将是寨子的护卫长,保护我们的家园,若有作奸犯科之人,一律从严处理。” 伯言挺直了身姿,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决心。 寨子里的人们相互对视,他们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们的生活将会有一个全新的秩序。 寨子坐落在群山环抱之中,一座座草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午后的阳光透过参差的树梢,斑驳地洒在泥土道上。戚福站在村头的大树下,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朴素的面孔,心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坚定。 老人们穿着粗糙的布衣,手中拄着拐杖,眼神中透露出对这片土地的喜欢。 青年们则身着素衣,手中拿着各种戚福交给他们使用的锄具,相对于往日他们所使用的,有着很大的不同。 孩童们在村口追逐嬉戏,无忧无虑的笑声与恬静的日子交织成一曲宁静的生活乐章。 这片土地上的每一颗心能紧紧相连,才会变成寨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向村口走去,思绪万千。 虽然他没有任何管理经验,眼下这些也是戚福看着时局来决定,只要能让这些人拧成一股绳,寨子一定能在这乱世中稳固发展。 戚福站在村口的树下,树荫下散落着几个农夫,他们手持锄头,汗水浸湿了衣襟,却不见丝毫疲态。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坚实的面庞上,透出一股子朴素的坚毅。 不远处,几个身着布衣的壮汉正聚在一起,讨论着何时能保卫这片土地,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期待。 村中流过的小溪两旁,一些妇女正忙着洗衣、缝补,她们的话语轻柔,笑声婉约,和着远处孩童们的嬉戏声,构成了一幅宁静而生动的乡村画卷。 偶有几只蝴蝶翩翩起舞,掠过花丛,又飞向田间,似乎也在享受着这难得的平和时光。 村外的地垄才种下了种子,想要等到它们发芽破土而出,还需要些时日。 一位老农站在土垄上,望着眼前大片的地垄,整个人有些发呆愣在那里。 遥想那些时日,他还在颠沛流离中饥困交迫,不知道该在哪里停留。 好不容易赶到不知名的寨子,不是被人轰走,就是追逐中踏上逃亡。 到了盐井,才算有了停歇,戚福给了他们饭吃,让他们有了活下来的希望,再然后就是收留,到如今成了治下的人。 而在这片宁静的背后,戚福的目光却显得异常深邃。 这片土地的和平与繁荣并非永久,随时都可能被战鼓所打破。 因此,他始终在思考如何在战时能迅速动员这些勤劳的寨民,化为一支迅速应变的队伍,守护这片土地和他们的家园。 戚福给了他们家,那他们就有义务守护这个家的完整,而不是家破换个地方就可以的想法。 第6章 队伍 在那个古朴的兵器室内,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谦让站在炉火旁,手中的铁锤随着他的节奏舞动,敲击在烧红的铁块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热浪和金属的焦香,汗水顺着谦让的脊背滑落,但他全神贯注于打造手中那把锋利的长剑,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戚福走进兵器室,目光扫过一排排整齐摆放的武器,最后落在谦让身上。他没有打扰谦让的工作,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谦让察觉到戚福的到来,停下手中的锤击,用一块麻布擦去额头的汗珠,转过身来,恭敬地行礼。 “三爷,有何吩咐?”谦让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忠诚。 戚福摆了摆手,示意谦让不必多礼,“我只是来看看我们的武器是否足够锋利,能否在战场上为我们的战士们护航。” 谦让微微一笑,自豪地说:“三爷,这些武器都经过我和其他兄弟们的精心打造,每一件都是我们心血的结晶,足以让敌人闻风丧胆。” 戚福点了点头,满意地环视四周,然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听说你们有些人还有家人,有没有考虑过将他们接到新址来生活?” 谦让的表情微微一变,他知道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但他也不愿意对戚福有所隐瞒。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三爷,我们这些打铁的汉子,多少都有些家室,但他们都习惯了家乡的生活,不易迁移。不过,如果三爷需要,我们愿意为三爷分忧,将家小迁来。” 戚福点了点头,似乎对谦让的回答感到满意。“那么,你们就好好在这里工作,我会为你们的家人安排妥当。” 说完,戚福转身离开了兵器室,谦让则继续回到火炉旁,继续他的锻造工作。在这个充满火光、汗水和金属碰撞声的世界里,谦让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戚福的信任。 阐勇的身影时常出现在戚福的门前,他的目光坚定,仿佛要将这份守候转化成一种行动的力量。戚福的庭院里,古朴的石桥跨越着清澈的溪流,两旁是郁郁葱葱的花草,偶尔有几声鸟鸣打破了这份宁静。戚福坐在亭下,手握一卷未完的书,他的笑容温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阐勇,你这番来意,我已明白。”戚福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妻子,确实是位有远见的女子。安逸久了,人的确容易生出惰性。” 阐勇低头,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对妻子的一份感激,也是对自己选择的肯定。他知道,即使自己的力量有限,但守护这一方安宁,却是他力所能及之事。 “戚福三爷,我愿为您的府邸尽忠职守,哪怕只是看家护院,我也觉得心中踏实。”阐勇的话简单而有力,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坚毅。 戚福轻轻点头,站起身来,走到石桥上,望着池中的鱼儿悠闲地游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好,阐勇,你的决心我感受到了。你将会是我们这里的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戚福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赞赏,他回过头,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在阐勇的身上打量。 阐勇微微鞠躬,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将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即使是最平凡的守卫,也要守得一方平安。 戚福站在宏伟的宫殿之中,目光落在殿外那片广袤的朝堂上,心中暗自思索。他知道,鹏环才华横溢,但若要让他在朝中立足,还需要一番精心的筹划。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似乎能洞察人心的深处。殿内的气氛庄严肃穆,一丝不苟,每一块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每一根雕龙画凤的柱子,都在静静诉说着朝廷的威严和权力的重量。 忽然间,戚福的目光一转,看到了伯言大哥,他正站在殿角,一袭青衫随风轻拂,面带微笑,目光睿智而沉静。戚福招手示意他过来,两人相对而立,仿佛整个殿堂都在聆听他们的讨论。 “伯言大哥,我想给鹏环安排个职位,但又怕他不适应,你有何良策?“戚福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伯言大哥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殿下,历练乃成长之必经之路。鹏环虽有才华,却未经世事磨砺。不如先让他从基层做起,熟悉朝政,待时机成熟,再行提拔,方能稳妥。“ 戚福听后,眉头微微舒展,仿佛心中的迷雾被一缕清风驱散。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伯言大哥所言极是,我这就命人安排。“说罢,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似已有了全盘的计划。 殿内的侍卫们默默注视着这一幕,感受到两位权贵之间的默契与智慧。而鹏环,虽然还未知晓自己的命运将如何转折,却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朝廷这出棋局中的一子。 寨子初具规模,戚福与言博相议于医馆旁,筹划开设一家铺店。夕阳余晖映照着言博坚毅的脸庞,他目光炯炯,手中握着一纸计划,嘴角露出丝丝笑意。戚福则倚靠在木椅上,一手托腮,似乎在幻想着铺店宾客盈门的热闹场景。 两人商议已定,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店铺选址于人流汇聚之地,邻近的居民与过往行商皆可轻易到达。铺店门前,一杆醒目的旗帜随风飘扬,上面绣着的吉祥图案,在阳光下显得生动而鲜活。店铺内部装饰古朴典雅,木质的货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从日常用品到精美的手工艺品,无不体现出掌柜的精心挑选与用心经营。 言博身着一袭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根素雅的绸带,他站在店铺门口,微笑着迎接每一位进店的顾客。他的话语温和而真诚,让人心生好感,即便是路过的行人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进店一观。 随着店铺的开张,人声鼎沸,顾客络绎不绝。稚嫩的孩童在店铺里追逐嬉戏,他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给这古朴的寨子增添了几分活力。商贩们叫卖声此起彼伏,不时传来银钱交换的叮咚声,每一声都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戚福则在不远处的医馆中,安放了几盆盛开的花卉,香气袅袅,与店铺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他在花香中细细品味,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寨子的繁荣昌盛。 夕阳西下,店铺的灯光渐渐亮起,映照出人们忙碌的身影。戚福与言博对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铺店的生意虽只是起步,但两人相信,凭借着精心的经营与诚心的服务,铺店定能在寨子中站稳脚跟,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第7章 福寨 如今新址的发展还在进行当中,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溪边长满了绿意盎然的袍树。 祁老伯踏着轻快的步伐,沿着主道一步步走着,来到了戚福的门前。 门半掩着,顺着朝里边看了一眼,祁老伯轻轻推开门,还在专注想着事情的戚福笑着看了过来。 戚福正忙着考虑眼下还有哪些是他还未想到的,手在桌上比比划划,时而停顿,时而抬头思考。 见祁老伯进来,戚福站起身来,转身倒了一碗放在屋内的酒,笑容满面地递给祁老伯。 “祁老伯来了,怕是有些时候没喝到酒了吧。” 两人围坐在木桌旁,窗外花艳鸟鸣,还有几只胆大的小鸟落在窗沿。 祁老伯抿了一口酒,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那绵长的余味,然后才开了口。 “阿福,我今日而来,除了找你闲谈,还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戚福取了一些从啱城带回来炒好的嘎豆,专注地看着祁老伯,示意他继续。 “眼下新址虽然不大,但也有百余户人家,没有一个说得出口的名儿,日后若有人问起,总是不好回答。我想,我们应该给这里取个名。” 戚福沉吟片刻,然后笑着答道。 “祁老伯说的在理,不如就叫福寨吧,希望我们寨子里的每个人都有福气。” 这个名字戚福早就想好,只是暂时还没时间去讲,原本想着先找人打上一块石碑刻上,无暇顾及,也就一直没做。 祁老伯点了点头,却并未反对,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戚福的心意,用自己名字中的“福”字,也并无不可。 但戚福怕祁老伯误会,便解释道。 “老伯,阿福用‘福’这个字,是希望这里每一个人都能有福,过上好日子。” 祁老伯听着,眼中带着赞赏,对于戚福多了不少的高抬,他举起酒碗,对着戚福。 “好,就叫福寨,愿我们的福寨,我们的寨民都能如你所愿,福寿安康。” 两人相视而笑,戚福倒了碗酒,陪着祁老伯喝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西行将他们的身影拉长,寨子里传来了一阵阵温馨的笑语,仿佛预示着福寨的美好未来。 雷同骑着马走在最前,后边赶着马车朝着寨子往回走,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 到了寨子前,人翻身下了马,此次前去采购,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汪叨也随雷同一块回到了新址,戚福早已等在寨子前,看到汪叨,朝前走了几步,迎上归来的几人。 “阿福,近来可好?” 汪叨微笑着打招呼,目光投向从农田中干活归来的人。 戚福连忙迎上前去,双手抱拳行礼。 “汪大哥,许久不见,你可是风尘仆仆。” “哪里哪里。” 汪叨摆摆手, “我只是来看看阿福的建设进度,顺便拜访一番,也好能熟悉熟悉路线。”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沿着主道朝着寨子中走去。雷同跟在戚福身后,待会还要问问戚福,这些采购的要放在哪里。 “汪大哥,此次我正有难题待解,还请不吝赐教。” 戚福诚恳地说,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汪叨微微一笑,面对戚福,声音平和而有力。 “阿福竟然与大哥见外,好让大哥陌生。只是不知阿福是要问些什么,可不要难住大哥才是。说说看,你遇到了什么难题?” 戚福随即详细说起眼下新址发展的状况,以及如何有效维持整个新址的温饱。 汪叨听后,眉头微微皱起,然后缓缓展开,似乎心中有了主意。 “阿福,此事确实棘手。但你可知,问题往往蕴藏着机遇。我们可以从改变思路入手,眼下新址最最缺的是什么,而你又最需要什么,从这个点出发,才能更有效的找到答案。” 戚福听得入神,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他深感这次请教收获颇丰,有时候并非一个人的愚钝,而是钻了牛角尖,只是差有人能点拨一下。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两人一路交谈向着戚福的院子走去。他们并肩而行,谈笑风生,仿佛岁月静好,世间烦恼皆消散在这宁静的山村野寨之中。 戚福立于木桌之前,目光如炬,桌上摊开一块布,上边画着一张草图,他的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着未来的路。 汪叨步履稳健地走过来,他的目光在戚福身上停留片刻,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阿福,为何如此忧心忡忡?“ 汪叨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戚福转头,眼中带着渴望与不安,随即把心中所思说了出来。 “大哥,我该如何让新址更强盛?阿福也是怕走错路,浪费宝贵的时间。“ 汪叨微微一笑,拍了拍戚福的肩膀。 “年轻人,急不得。你可记得宇寨的很多宅子,虽说早已有了年月,经历风霜依旧坚固,是因为它稳重而不浮躁。” 他们拉着戚福缓步走到外边,汪叨指着一块斑驳的老石。 “就像这石头,岁月侵蚀,留下了痕迹,但也锻炼出了坚硬的质地。你得学会在变化中寻找不变,才能找到发展的道路。“ 戚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露出迷茫之色, “可是,如何在这乱世中寻找一捧净土?“ 汪叨深深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 “记住,人心不稳,寨子难安。你需要赢得人心,让大家团结一心。你的每一个决策,都要考虑到这一点。“ 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向汪叨深深一拜。 “多谢大哥教诲,阿福铭记于心。“ 汪叨摆了摆手,示意戚福不必多礼。 “你呀,明明是一名智者,却总想着忧心忡忡,急不得,慢慢来。“ 汪叨拉着戚福再次回到屋内,把碗推到戚福面前,戚福笑了笑,也明白汪叨的意思。 并非戚福是那愚钝之人,而是人一旦一个念头想了太久,容易踏入死胡同,需要有个人指引,这样才会豁然开朗。 有了汪叨这番解惑,戚福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跟汪叨喝了许久,不过最后还是让雷同接下了拼酒的重任,戚福先溜去躲这遭遇。 第8章 商队 戚福站在新址的高处上,目光远眺,远处的群山苍翠欲滴,仿佛能听到山林间的鸟鸣声。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寨子的未来,他知道单靠现有的农耕远远不够,需要新的生机来维持寨子的繁荣。 岳余老伯踏着土道,缓缓走到戚福的跟前,他的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知道戚福正在为商队的事情烦恼,便主动前来。 “戚福,我听说你在为商队的领队人选而苦恼?” 岳余老伯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戚福转过身,目光落在岳余老伯那满是皱纹却依旧矍铄的脸上,点了点头。 “正是,寨子需要发展,阿福需要一个既能维护寨子利益,又能在外闯荡的人。” 岳余老伯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我倒是有个人选,他是流民中的一员,名叫大头,虽然外表粗犷,但为人和善,处事稳重。” 戚福眉头微挑,心中不免有些怀疑。 “大头?他能担此重任?” 岳余老伯点点头,眼中透露出几分自信。 “大头虽然话语不多,但他心思细腻,为人本分,且是个忠厚汉子。阿福甚少在下边走动,他在这寨子里的表现,我一直看在眼里。” 戚福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好,既然岳老伯推荐了人选,那就让大头试试。希望他能为寨子带来新的希望。” 岳老伯满意地笑了,两人的目光一同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商队在崎岖的山路上,载着寨子的希望和未来,渐行渐远。 大头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手在下巴摸索着,正用他那犀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 他要为即将到来的商队挑选出最精干的汉子,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戚福见了他,同样说明了找他的原因,起初大头还有些诚惶诚恐,听了戚福的话,完全变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头呀,听说三爷要你组个商队,我来给你撑场子怎么样?”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老汉笑嘻嘻地凑过来,手里还提着一根粗大的棍子。 大头看着开口之人,轻轻一笑。 “二蛮叔,你这身板儿还是留在家里种田吧。不过,我可以从你那群借调几个人手。” “嘿,大头哥,你这就太见外了,我那些小伙子个个生龙活虎,保准能给你的商队增光添彩。” 二蛮拍着胸脯保证。 “行,那就劳烦二蛮叔了。” 大头一口答应,转头又对身边的人吆喝。 “兄弟们,都给我听好了,这次商队出走,咱得挑些能说会道、手脚灵活的,懂不?” “大头哥,我懂,就是挑些嘴巴甜、手脚快的!”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立刻会意,他一边模仿着大头的样子吆喝,一边还忍不住偷笑。 “你小子,就你机灵。” 大头也不生气,反而拍了拍那小伙子的肩膀,大笑起来。 一时间,流民屋舍的气氛变得轻松而欢快,大家纷纷推荐自己或是熟悉的汉子,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期待和自信的笑容。 有人开玩笑说要带上自家的娃娃,因为“抓老鼠是一把好手”,惹得众人哄笑不已。 就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大头已经开始在心中勾勒出一个又一个商队成员的身影,这次商队的旅途,定会因这些有趣的人而变得更加难忘。 戚福站在崎岖的山道上,目光如炬,他的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竹林,落在远处蜿蜒的小径上。 商队已经开始集结,粗壮的马儿低沉地鸣叫着,金属的撞击声此起彼伏。他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这是他迈向繁荣的第一步。 一队身穿粗布衣衫的汉子们肩挑背扛,将一篓篓货物码放在马车上。寨子里出产的各类山货,还有戚福准备带去啱城的各类,每一件都承载着他们的希望和汗水。 每个人眼神坚定,脸上挂着朴实的微笑,这一趟远行不仅仅是对未知的探索,更是一次对自身的坚守与承诺。 戚福挥舞着手中的马鞭,高声宣布商队即将启程。随着一声令下,长长的商队像一条巨龙般缓缓穿行在青山绿水间,向着繁华的啱城进发。 路上,他们将穿越无人的区域,偶尔也能看到几处人家,远远看去显得孤零零。 到了啱城,冯姨娘早已在门口等候。 她的目光敏锐而精明,一瞥便能洞察商队的货物是否符合市场趋势。 她接过戚福递上来的东西,以为是要售卖的,没曾想戚福开口说这些是送给她的。 冯姨娘受宠若惊,把东西抱在怀中,生怕被人抢走似的,也没打开看看,先带着众人进入宅院之中。 接下来,事情交给冯姨娘跟大头交接,也把商队的事跟他做了交代,至于怎么处理,该怎么采购,都是他们二人说了算。 商队的汉子们在城中忙碌着,他们穿梭于熙熙攘攘的市集,与各色人等讨价还价,力求将货物以最佳的价格脱手。 他们的吆喝声、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独特的市场交响曲。 而在这繁忙之中,戚福坐在啱城宅院二楼默默盘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商队的成功不仅仅在于赚取银两,更在于与啱城的紧密联动,以及如何让寨子的需求得到满足。这一切,都需要他精心策划,步步为营。 随着夜幕的降临,商队的汉子们终于完成了交易,赚多赚少戚福都不会过问,采购的样式种类还是需要听上一听。 而戚福要做的,始终在大后方坐镇,不是每次都在最前头,他们只吃现成的,引领他们是必然,但不是一味的让他们缩在翅膀底下。 大头踌躇满志地凝视着,他的心情如同车来人往的啱城,朦胧而充满生机。 心里有着一丝的紧张和期待,这是他第一次独自打理商队,也是戚福对他的一次考验。 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他被这别致的城中景象深深吸引,却又提醒自己要专注于商队的事务。 从这一刻起,他的能力和决策将直接影响商队的命运,他必须全力以赴。 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在这座城市中留下属于自己的足迹。 有戚福给他的钱两,足以撑起整个商队的开销,加之所有突发的状况。 这也是大头头一次掌管两千两,要说不激动那才奇怪,也正是这份激动,指使着他想要把这些钱两换成更多。 一是为了报答戚福能给他饭吃,其次能回馈更多给戚福,这是信任的回馈,也是心里倾向戚福的开始。 第9章 未雨 “以后商队就交给你,按理说,你也是长者,我喊你大头哥,也好让你不再卑微。” “三爷!使不得......” 戚福摆手止住大头,唤到身边坐下,跟他交流这两日所见所闻,也想看看他的心里都是想些什么。 若只是一味的奉承,那看来是戚福看走眼,就连岳老伯也是看错人。 大头还有些拘谨,不过沉默片刻之后,讲起这两日售卖,与人交流的过程。 房间内,烛光摇曳,戚福与大头的交谈在木凳的吱呀声中渐入佳境。 大头的话语中透露着朴实与幽默,让戚福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展颜一笑。 冯姨娘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宛如一阵轻风拂过,没有引起戚福和大头的注意。 她轻轻地坐在一旁的凳上,细耳倾听,一双眼睛明亮而深邃,如同深秋的湖水,平静而内敛。 烛光映照下,冯姨娘的脸庞柔和,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 当戚福与大头的对话告一段落,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温婉如水,却不失坚定。 她说起厨子已经备好了饭食,语气中带着一丝家常的温暖。 “好好好,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让人端上来吧?” 戚福笑着吩咐冯姨娘,倒是说的话,让二人愣在当场。 “少爷说,饭是什么,钢又是何物?” 看着二人疑惑的眼神,戚福也知道自身说错了话,当即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总不能跟人在解释这些。 把后院的下人手下全部安排在一起吃过饭食,坐在桌前聊起了每个的所见所闻。 但当戚福提及在啱城开店的可能性时,冯姨娘的表情微微凝重,思索中带着谨慎。 她细数着可能遇到的困难,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认真。 房间内的气氛随着冯姨娘的话语而变得凝重起来,戚福和大头都沉默了,他们的目光转向冯姨娘,只见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一座静默的雕塑,却在不动声色间展现出了她独有的坚韧与智慧。 啱城的黎明,初阳如血,残月如钩。 冯姨娘站在街巷,望着已经在远去的戚福。 路上,商贩们已开始摆摊,炊烟袅袅升起,夹杂着淡淡的白雾,彷若人间仙境。 然而,这片宁静背后,是冯姨娘夜以继日的坚守。 啱城的宅院交给她打理,加之又多了售卖的事情,身上的重担多了很多。 戚福也并非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也是一次次尝试中,选择放手交给他人去打理,若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怕是要不了太久,戚福就会少年老成。 “保护好冯姨娘!” 这是戚福临别前的嘱托,面对举目无助的啱城,把这些都交给一个女人做事,就连戚福都觉得自身过分。 眼下的啱城,戚福无人可用,只能将一切都托付给这位坚韧的女人,也好多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冯姨娘抚摸着冰冷的院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是她的责任,眼神坚定,尽管风霜在脸上刻画出了岁月的痕迹,但那骨子中不屈的倔强,却更加耀眼。 城内的百姓渐渐醒转,他们也在为了自身的生活而奔波,只是奔波下来能换回多少钱两,或是一顿饭饱,怕是没人能有保证。 晨曦中,一队守卫穿梭于街道,这些人是新招揽的,也是新啱城蛮子的人。 宅院的每一树每一木,都见证了冯姨娘的努力。 那双手已经粗糙,但她的心依旧柔软。 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能将所有疲惫和恐惧一扫而空。 眼中闪烁着坚毅之光,她将用尽全力,替戚福做好眼下的事情,虽然一切都是一场挑战,做好一切,守好这份信任。 回到新址的第一时间,戚福上到高处,目光如炬,凝视着下边新址的繁忙景象。 他的福寨,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四处走动忙活的人,热闹交流的景象,就连孩子也玩的热火朝天。 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这里是他权力和野心的象征,是他未来向外扩张的跳板。 与此同时,啱城,那座古老而沉静的城市,在他的心中已显得遥远而模糊。 心已经飞向了更加广阔的天地,新址的每一块木头、每一座屋舍,都在向他诉说着成功的喜悦和扩张的渴望。 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有一角为啱城保留。 那里有他想要征服,有他扩展的设想。 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那是对过去纯朴生活的怀念,也是对现实冷酷抉择的无奈。 戚福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新址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 无论啱城是否突破,无论日后会是怎样的发展成果,他都已经做出了选择。 现在的他,是新址的缔造者,是未来的开拓者。 将这个新生的势力打造成一个富有的地方,让各大寨子臣服于福寨之下,福寨发展成以后的福城,直到整个応国都能侧耳倾听福城的事迹。 戚福踏进寨门的那一刻,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脸上的疲惫被坚毅所取代。 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宅院,脑海中早已绘就了一幅清晰的蓝图。 寨子里的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叮叮当当声远远传来,融入了这片山林的呼吸之中。 戚福的门前,栾卓与鹏环早已等候多时,两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当戚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他们几乎是同时看了过来,目光交汇之间,似乎有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戚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跟他进屋再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栾卓大哥,鹏环大哥,此次召集你们来,是有要事相商。我们的寨子眼下还未有扩张的想法,不过得考虑被人惦记的可能。” 栾卓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而鹏环则是微微颔首,展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戚福从桌上拿起一块布,上边有画的草图,摊开在二人面前。 “这是我们寨子四周的地形图,栾卓大哥,我需要你带领几人,前往东边的山谷,查探一番。鹏环大哥,你则负责查探附近到底有多少势力。” 栾卓把图拿在手中,细细端详,深邃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决绝。 “放心吧,少爷,我定不负所托。” 鹏环则是一脸郑重,双手抱拳。 “少爷所托,我定全力相助。” 戚福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你们尽快准备,越早出发越好。” 随着戚福的话语落下,屋内响起了一阵坚定的脚步声,两个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门外,只留下一室的寂静和戚福独自坐在那里。 第10章 立牌 戚福站在新址上,目光如炬,心中暗自筹划。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土地,四周群山环抱,苍翠欲滴。他想象着大头带着冯姨娘,一同踏过这片充满生机的大地,探寻福寨的所在。 石桥古朴而别致,横跨在蜿蜒流淌的小溪之上,溪水潺潺,似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歌唱。戚福踏上石桥,感受着脚下青苔的湿滑,耳边似乎响起了小调,那是乡亲们的欢声笑语,他们正在不远处的弄堂里嬉戏玩耍。 在福寨的中心,一座亭台楼阁正在拔地而起,工匠们忙碌的身影在阳光下拉长,他们的锤声和笑声交织成一曲动人的乐章。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知道,这里将会是他与兄弟们共同守护的家园。 而啱城,那座繁华的城市,此时正远在天边,车水马龙,霓虹炫目。临走之际,戚福让大头带回啱城的消息,要带上冯姨娘,一同见证福寨的诞生。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地点,更是一种归属,一种对未来的承诺。 戚福转身,望向远方,心中暗自发誓,他将与大头、汪叨、黄四郎、赞芳他们一起,将福寨打造成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一个充满了古色古香、亭台楼阁、长廊曲折、花木扶疏的世外桃源。等到那一天,他们会在这里,共饮一杯美酒,庆祝新的开始。 阳光洒落在一片忙碌的寨头,祁老伯和众人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戚福站在一旁,目光坚定,他的提议被一一付诸实践,寨子的历史被郑重地刻在石碑之上,记录着开建、完工以及立碑的年月日。 “祁老伯,你看这匾额,是不是得再往左一点?“戚福踮起脚尖,手指轻轻拨弄着匾额的位置,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祁老伯放下手中的锤子,细细端详,“嗯,这样确实更显眼。好,就按你说的来。“ 随着锤子的敲击声和人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寨头弥漫着一股热火朝天的气氛。石桥上,人们来来往往,有的扛着货物,有的牵着马匹,一片繁忙景象。 “大头商队今天就回来了,咱们得准备好迎接他们!“一个壮汉一边忙着挂红布,一边兴奋地喊道。 “还有汪叨跟黄四郎,都得请来,他们的到来会给寨子带来更多的机遇!“另一个年轻的声音插了进来,他正利落地在石板路上铺上一层新草席。 寨子里的孩童们在弄堂中追逐嬉戏,他们的欢笑声与大人们的劳作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活泼的画面。石雕工匠们挥汗如雨,他们的凿子在石块上留下岁月的印记,而那些即将完成的雕塑则静静地诉说着寨子的荣耀。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染成了一片金红,寨子里的人们忙碌了一天,但脸上满是满足和自豪。他们围坐在一起,等待着商队的到来,寨头的匾额在余晖中闪耀着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寨子的过去与未来。 夕阳将山脚的天际染上了一层金边,余晖映照下,尘土飞扬中,商队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商队的旗帜在微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一趟旅途的艰辛与收获。 戚福站在队伍的前列,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远方。他的身旁,宇寨的汪叨和吴寨的黄四郎并肩而立,两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赞芳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细腻的面庞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她的目光似乎更加关注着商队中的某个人。 商队越来越近,每一个商人都带着满载而归的喜悦,他们的衣襟鼓胀,沉甸甸的包袱在肩上摇摆,预示着这次远行的丰硕成果。马匹拖着沉重的货物,蹄声敲击在山道上,似在奏响一曲凯旋之歌。 随着商队的临近,人群的情绪也逐渐高涨。孩子们欢呼雀跃,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老人们则相互对视,眼中充满了欣慰和期待。整个寨子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生机,一时间,所有的忧愁和疲惫都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戚福轻轻拍了拍身旁两位寨友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知道,这一次的成功不仅意味着财富的增加,更代表着寨子在周围的势力中又增添了一份底气。 商队缓缓行至寨门前,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崎岖的山路上。这一刻,寨子的众人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未来更加繁荣昌盛的开始。 戚福在昏黄的灯光下,小心翼翼地将硝石、木炭和硫磺按照特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他的动作娴熟而又充满敬畏,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炮竹的制作过程对他来说,不仅是对技术的掌握,更是一种对生命尊重的体现。自莱罕那次事故后,戚福深知炸药的威力,他不愿再让这种力量成为伤害之源。 随着最后一道工序的完成,戚福轻轻抚摸着那些圆润的炮竹,仿佛在安抚它们即将迸发的热情。这些炮竹,外表普通,却蕴含着惊人的能量,正如他对待生活的态度,平淡中藏着对美好时刻的渴望。 炮竹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夜幕的降临和喜庆的钟声。戚福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忙碌的人们,他们脸上洋溢着即将到来节日的喜悦。他知道,这些炮竹将会在最热闹的时刻,以它们特有的方式,为人们带来更多的欢乐和祝福。 当夜幕终于降临,戚福点燃了第一枚炮竹。霎时,一声巨响划破了夜空,紧接着是一连串的爆炸声。五彩的火光在空中绽放,如同璀璨的花朵,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戚福站在人群中,感受着四周传来的欢呼和掌声,他的眼中闪烁着满足的光芒。这一刻,他为自己能够用炮竹为这片宁静的土地带来片刻的欢腾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幸福。 第11章 美梦 夕阳把最后一把明亮洒落在山寨的这片热土上,暗红的光芒在孩童们的脸庞上跳跃,他们的笑容如春日里绽放的野花,纯真而灿烂。 无忧无虑的孩子们穿梭于寨子之间,捉迷藏、追逐打闹,银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将这份喜悦传递至每个角落。 大人们围坐在粗犷的木桌旁,碗杯碰撞的清脆声与他们豪爽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处处都是欢声笑语的祥和。 汪叨、黄四郎、赞芳以及戚福,他们的面庞被酒气熏染得微红,手中握着的酒杯在火光下透出晶莹的光泽。 他们边喝边聊,话题从田里的收成到远方的战事,无所不谈,酒兴正浓。 婆娘们则坐在另一旁,她们早已放下了线织,早已换上了一把又一把的嘎豆吃在嘴里,她们的谈话如同炒熟的嘎豆,轻快而有节奏。 她们讨论着家常琐事,或是聊起所见所闻,家长里短的大小事,说到糗事,惹得一众捂嘴哄笑。 寨子里的姑娘们也不甘示弱,她们聚在一起,或笑或嗔,话语像是春天里的蝴蝶,轻盈地飘动着,围绕着她们这个年纪的懵懂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戚福虽然被拉去作陪,但他的心思仍在寨子的重心上。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没有让自己沉醉在酒乡之中,寨子的安宁与富饶需要他的运筹帷幄。 他微笑着举杯,却总是适时地让自己的酒杯空着,以免过度饮酒影响明日的大脑思维。 这是一幅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古代山寨画卷,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欢聚时光,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希望。 喜庆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份简单而纯粹的快乐中。 寨子里的喜庆氛围如同久不见的老友,谈不完的话语,讲不完的密语。 孩子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他们在火光能照耀到的地方追逐打闹,溅起一地的尘土和大人的笑骂。 偶有稚嫩的脸庞从人群中探出,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对这世界的好奇与喜悦。 汉子们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随着酒兴的提升,嚷嚷声也逐渐高涨,这也是久违的一顿酒。 尽管戚福事先声明不宜过量,但在这样的场合下,他也不禁被这浓厚的气氛所感染,微醺的笑容挂在脸上,与周围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黑夜肆意蔓延,让他的话语都带上了颤音。 他勉强扶着一旁的手下,招手示意身边的人前来,声音里满是疲惫。 “来来来,别以为能躲开,过来替少爷陪好这些客人,我...我得先去休息。” 他的脚步踉跄,不过没有让人送他,戚福缓缓地往回走去。 忽然,一道纤细的身影挡在了他的去路上。 阿颖目光坚定,似乎有着难以言说的心事。她知道戚福此刻酒意上头,却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阿福,我想和你谈谈。” 戚福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阿颖的声音低沉而坚决,似是想了许久才做的决定。 “冯姨娘来了福寨,我想去啱城陪伴她。这里虽好,但并非我心中所想,或许在啱城,我能为阿福做一些能帮得上忙的事。” 戚福沉默了片刻,环顾四周,只有远处的竹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却又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决。 “你的决定,我理解。啱城也需要有人坐镇,冯姨娘一人总抛头露面也不好,加上一个女人,男人保护始终有些不妥。去吧,阿福在此,自会为你安排。” 阿颖微微鞠躬,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即转身,步履轻盈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戚福则继续前行,身影在朦胧的月光下拉长,他的内心复杂难言,既有对阿颖离去的不舍,又有对未来的忧虑。 然而,他知道,这是他必须面对的选择,也是他身为一寨之主的责任。 戚福站在院门前,朝着远方的黑夜看了又看,虽然不知道在看什么,但是这样看着好似能让大脑清醒一些。 他的目光却穿透了这片漆黑,投向远方鸣啼中的林子。 心中暗自盘算,阿颖的身手,加上她愿意前往啱城,女人对于事物的敏锐不比男人差,必定能在冯姨娘身边发挥大作用。 他微微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阿颖在啱城中忙碌而又游刃有余的身影。 然而,这笑容中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啱城,一个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地方,即使是自己,也曾在那里历经风浪。他不禁想象着阿颖面对那些狡猾的商人、奸诈的对手时,如何运用她的智慧与勇气去应对。 阿颖并不脆弱,她的坚强和机智,定能让她在复杂的环境中找到生存之道。 戚福心中对阿颖的担忧渐渐被信任所取代。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阿颖都能够与冯姨娘相互扶持,共同度过。 她们之间的也会有个依靠,加之相同的性别,定能让她们在艰难时刻找到共鸣,互相倾诉,共同应对。 想到这里,戚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释然。 尽管年龄有些差距,但这并不能成为阻碍她们友情发展的障碍。 她们有着共同的境遇,这足以让她们拥有无尽的话题和相互理解的基础。 戚福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坚定与期望,转身步入宅院中,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新的计划,为了接下来要面对的,也为了能做好到更好的联络,戚福已经开始为下一步做准备。 寨子的热闹如同不息的浪潮,夜色渐深,灯火依旧辉煌。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孩子们的欢笑,欢歌笑语,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面。 然而在这片喧嚣中,戚福的木床却显得格外安静,他的呼吸均匀而深长,已进入梦乡。 梦境里,虞国的风光旖旎,古朴的石桥上,弄堂深处传来孩童的嬉戏声。烟雨朦胧中,青石板路上,乌篷船静静摇曳,油纸伞下人们的脚步声轻轻回荡。 商商铺的货架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繁华的街道上,买卖的声音此起彼伏。 尽管热闹非凡,但戚福的心早已飞回了他的虞国,那里有他熟悉的,有他深深眷恋的宁静与故乡。 梦境中的福寨与现实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戚福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对过去的留恋。 在这个梦中,他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个心灵的港湾,在这里,他可以安心地放下所有负担,享受片刻的宁静。 第12章 调查 戚福急步走到门口,只见几个身穿黑衣的陌生人被伯言拦住,神色凝重。戚福心中警惕,暗自留意四周,周围环境平淡无奇,只有一棵古老的大树,枝叶茂密。但戚福依然感觉到一种不寻常的氛围。 这些黑衣人都是身手不凡,拳招腿法威严神圣,一股无上的气场降临,让戚福心中不禁有些敬畏。戚福猛地发动了他的功法,一股凌厉无比的气势直接镇压住黑衣人,让他们只能低头俯首,不敢抬起头来。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来这里有何事?”戚福威逼的声音令人心惊胆颤,他的地位在这里不可动摇,会让所有人心中产生一种临世之感。 一个头顶金冠的老者走出来,身上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他是这些黑衣人的首领主宰,似乎是戚福的长辈,但从他的神态和气势上来看,戚福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戚福,这里是巫神殿的地盘,你们这个寨子侵犯了我们的利益,今天我特地来这里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来扰乱我们的祭祀活动。”老者的语气十分威严,仿佛他的话语就像一场雷霆,令人无法抵挡。 戚福快速迅猛的回击,发出一招近乎至阳的神通,让那个老者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这里是我们的地界,你们不应该在这里为所欲为,不愿听劝告,那就准备好接受后果吧!” 在戚福和老者之间的对峙,气氛变得紧绷,整个环境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空战场,在这里,两股相互对抗的力量激烈碰撞,地动山摇,如龙升腾,日月星辰黯淡,一阵强烈的反震似乎要将这里的一切破坏殆尽。 最后,戚福凭借着他强大的灵质以及无与伦比的战斗智慧,成功地掌控了整个局面,将这些黑衣人镇压住。在场所有人都为他的胆魄所震撼,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超越普通人的伟力和荣耀,被这种智慧和力量所感染。 清晨的阳光透过寨子的树梢,斑驳地洒在地面上。戚福一夜未眠,他的双眼显出疲惫之色,但思绪却异常清晰。他站在寨子的议事堂前,手里拿着一杆陈旧的烟枪,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烟雾。 汪叨急匆匆地赶来,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昨夜的宴会,他喝得不少,但现在却毫无醉意。他眉头紧锁,脸上带着几分担忧,目光在戚福身上来回打量。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给寨子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黄四郎紧随其后,他的脸上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对戚福的解释并不完全相信,心中暗自盘算着自己的打算。在寨子里,黄四郎一向是个精明能干的人物,他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立场。 赞芳是最后到来的,她的步伐轻盈而迅速。作为寨子里唯一的女性,她总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观察着这一切。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悲悯,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冲突有着某种预感。 戚福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三人,他深吸一口气,用低沉的声音开始解释昨晚发生的事情。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在这坚定之下,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他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会对寨子的未来产生重大影响。 众人的目光交汇,气氛紧张而凝重。寨子里平日的欢声笑语已被沉重的沉默所取代。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同的想法和担忧,但他们都明白,现在是团结一心,共同面对困难的时候。 古朴的院落中,石桥静卧于碧波之上,冯姨娘身着素雅的衣裳,脸上带着决绝之色,她的步伐虽然沉稳,但每一步似乎都踏在戚福的心头。阿颖则紧随其后,眼中的忧愁如同细雨般绵绵不绝。 戚福站在石桥边,望着冯姨娘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想要挽留,但想到早上那场突如其来的争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自己的挽留会再次引发福寨的风波,最终只能默许她们离去。 冯姨娘轻轻转身,目光扫过戚福的脸,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戚福,啱城的事情我必须亲自处理,阿颖也需要回到她的家乡。我们……”她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说,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戚福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复杂,既有不舍也有释然,他深知强留不如善放,便轻声道:“冯姨娘,你和阿颖一路平安。” 冯姨娘微微颔首,转身继续前行,阿颖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曲折的长廊中。 祁老伯从一旁的弄堂里走出,他的脚步略显匆忙,来到戚福身边,神情关切:“戚爷,是否需要我安排人送冯姨娘和阿颖一程?” 戚福轻轻摇头,目光落在远去的背影上,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冯姨娘和阿颖的离去,带走的不仅是她们的身影,还有他心中的一份温暖和宁静。 戚福在寨中大厅的红木椅上坐下,目光如炬,注视着伯言和鹏环。外面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板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伯言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沉重,而鹏环则显得更为冷静。 “今日出手的是哪个势力?”戚福的声音不大,却在大厅中回荡,显得分外沉重。 伯言微微低头,沉声回答:“是一个以‘幽影’为首的势力,他们在附近颇有些势力。” 戚福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幽影?倒是有些耳熟。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展现了自己的实力,想必寨子的安全也不成问题了。” 鹏环在一旁轻轻拍了拍手,赞同道:“是的,我们的剑法足以让那些宵小之徒望风而逃。” 三人的目光交汇,尽管言语不多,但彼此之间的信任和默契在空气中弥漫。戚福站起身,扫视了一圈,目光坚毅:“既然如此,我们便要更紧密地合作,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任何挑战。” 伯言和鹏环同时点头,他们知道,未来的路或许充满荆棘,但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第13章 动向 戚福坐在木椅上,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 外面的阳光透过简陋的窗户,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却无法驱散他眼中的阴霾。 他心里明白,福寨要想壮大,必须解决周边的山贼威胁。 “鹏环,去请赞芳过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不久,赞芳步入木屋,脚步轻盈但神情凝重。 他们俩,一个心思深沉,一个机敏果断,正是商量对策的最佳搭档。 赞芳坐定后,戚福直接问道:“赞芳,你对附近山贼势力有何看法?” 赞芳稍作沉思,缓缓开口:“戚兄,山贼势力错综复杂,有北山的铁鹰帮,南山的狼牙军,还有那东坡的虎头帮。各帮派之间时而联合,时而争斗,但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小的威胁。” 戚福点了点头,手指停歇,目光转向窗外那棵老槐树,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山贼的凶狠与无常。 “我想过要一一击破,但福寨现在的实力尚显不足。” 赞芳听后,目光如电,扫视了一圈,然后沉声说道:“戚兄,我们可以先从内部做起,加强训练,提高战力。对外则采取联姻策略,与一些势力结盟,削弱敌人的力量。” 戚福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这是最理智的选择。他转头对赞芳说:“好,我们就按这个计划行事。你去挑选一些可靠的兄弟,我们开始着手准备。” 赞芳起身,行了一个礼,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计划,更是一场关乎福寨生死存亡的斗争。 两人相视一笑,那份默契和决心在空气中凝固,仿佛连那老槐树都感受到了这份沉重的誓言。 在古朴的庭院中,冯姨娘与戚福面对面坐着,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她们的衣裙上。气氛凝重,仿佛连呼吸都能影响到周围弥漫的安宁。 “启程的日子已定,七日之后,我们便要离开。” 冯姨娘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戚福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量,“回山寨的时间也已定下,若与贵府同赴三斜涧,我等自当尽力。” 冯姨娘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算计,“三斜涧之后,往啱城之路,可否劳烦贵方派人护送至城外?” 戚福稍作沉思,随即点头应允,“这倒是在下分内之事,我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 两人目光交汇,彼此间的默契无需多言。时局如棋,每一步都需精心布局。 冯姨娘手中的羽扇轻轻扇动,似乎在为接下来的每一步棋指引方向。戚福则是一脸淡定,心中早已排兵布阵,运筹帷幄。 此时,庭院之外,侍卫们肃立不动,却能感受到内院中这番对话所蕴含的暗流涌动。风过无声,却似有千万军马在暗中蓄势待发。 “贼人若是胆敢冒犯,定教他们有来无回。”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不容挑战的威严。 冯姨娘轻轻点头,对戚福的决断深信不疑,“那就请戚福大人全权负责,我等静候佳音。”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但这场关乎时局走向的博弈才刚刚开始。在古色古香的庭院中,两位智者的谋略正在悄悄改变着这个时代的命运。 寨子里,商队的大头决定暂时不急于启程,他需要与寨子的主人戚福商讨更多的细节。 言博踏着青石板路,穿过弄堂,来到了戚福的居所。古朴的庭院里,戚福正端坐在石凳上,面前是一张石桌,桌上摆放着几件新近交换来的瓷器。 “戚兄,商队的货物准备得如何?”言博问道。 戚福轻轻抚摸着桌上的瓷器,缓缓开口:“我们这里的交易,向来不是以金钱计,而是以物换物。但若要与你们大都市接轨,积分制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指着庭院一角的石碑,上面刻着劳作、打猎、守卫等不同任务的积分。“每个人都能根据自己的能力,获得相应的积分。这些积分可以用来换取寨子里的物资,也可以换成钱两,与你们的商队交换。” 言博环顾四周,看到了忙碌的村民,有的挥汗如雨在劳作,有的手持长弓在林中穿梭,还有的坚守在寨墙之上。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自豪,仿佛积分制为他们带来了全新的生活秩序。 “这确实是一个巧妙的制度,既能让每个人都能发挥所长,又能保持寨子的和谐。”言博点头称赞。 戚福微微一笑:“其实,这只是初步的想法,还需要不断地细化和完善。” 两人相视而笑,都明白,在这个古代的寨子里,积分制不仅能促进生产,更是一种凝聚人心的力量。 汪叨与黄四郎站在新落成的福寨之巅,远眺着蜿蜒的青山,心中满是不舍。寨内的茅屋已显古朴,篱笆旁的野花随风摇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戚福站在石阶上,微笑着向二人挥手,他的眼中有着几分坚定,几分期待。 “兄弟,我们该走了。”汪叨轻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他回首望去,那条他们三人一同踏过无数次的青石板路,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愈发凝重。 “是啊,寨子需要我们,不能久留。”黄四郎附和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远方的炊烟,那里有他的亲人,有他的责任。 戚福走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他的笑容里藏着淡淡的忧伤,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福寨会好起来的,你们的归来,将会是这里最大的荣耀。” 三人对视一笑,那是兄弟间的默契与力量。汪叨和黄四郎转身,步履沉稳地走下石阶,他们的身影在斜阳下拉长,逐渐远去。戚福目送他们离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在期待着美好的明天。 寨中的孩童们在追逐嬉戏,老人们在门前的藤椅上悠然自得,一切看似平静。 但在这宁静的表象之下,每个人的心中都暗藏着对未来的憧憬与不安,这份复杂的情绪,就像这座新落成的福寨,古朴而充满活力,等待着岁月的雕琢,等待着未来的考验。 第14章 上门 寨子的清晨,雾气缭绕,仿若一层轻纱轻轻覆盖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戚福站在高处,目光如炬,打量着这片由他一手打造的家园。 几缕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不刺眼,仿佛给这坚毅的面庞镶上了一圈柔和的金边。 他的目光从一幢幢茅草屋顶掠过,这些屋子简朴而结实,透出一股浓郁的乡野气息。 村中小路蜿蜒曲折,两旁是新栽的柳树,嫩绿的柳条随风轻摆,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静好。偶尔有几声鸡鸣狗吠穿透宁静,添了几分生机。 戚福的心思却不在这些已然安好的事物上,他正在思索着寨子的未来。围栏还是围墙?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反复盘旋。他找来祁老伯和其他几位长者,每一次的讨论都热烈而深入,但至今还未有一致的决定。 他踱步至寨子的入口,那里堆放着一摞摞未加工的木材和石块,等待着工匠们的巧手。 一个年轻的木匠正埋头苦干,锤子与铁砧的撞击声清脆悦耳,每一下都敲打在戚福的心上,让他对寨子的未来充满了期待与决心。 寨子里的居民们各自忙碌着,有的在田间劳作,有的在溪边洗涤,还有的在家中烹调。 孩子们的欢笑声如同清泉般流淌在这片土地上,让人感到一份难得的宁静与幸福。 然而,戚福知道,这一切的背后,还有无数的工作需要完成,无数的问题需要解决。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如何,他都会带领这个寨子走向更加繁荣的未来。 中午时分,戚福一身疲惫,却被不速之客打断午休。他立刻警惕起来,引领手下走出大门。 对方竟敢来福寨索要人质,戚福脑中犹豫,但一瞬间回忆起前日一战,敌人早已被斩杀殆尽。 眼看着对方如此肆无忌惮,戚福心头怒火熊熊。他一挥长袖,一道火焰划破空间,燃烧一片殷红。 对手见状不禁诧异,却依然挺身回击。两人瞬间交锋,剑光闪烁,掀起千层波涛。 一时剑气横扫,劲风翻卷,两者化作流星划破天际。 戚福迎上来一群人,对方领头人低头喃喃:“我等奉上级之命,前来讨取谪仙。” 戚福听罢,俯视一番,神情凝重。他眼中闪过一抹锐利,手中神圣的长剑随之升起,威严无上。 对方一众震慑,难以呼吸。 “我家主人身份尊高,绝不会和此等人物交手。” 戚福冷喝,尊严地站着, “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不知群龙无首,又如何得到谪仙?” 闯进来的人群纷纷低头,领头人紧咬牙关,猛地一跃,手中铁棒犹如闪电一般劈向戚福。 戚福清闲地闪避开来,右手一挥,剑气涌起,气场浩大。对方一众不得不后退几步,看着戚福的动静,胆怯不已。 “我劝你们速速退去,否则后果自负。” 戚福望着眼前的人群,冰冷的语气充斥着战意的威压。 对方踉跄后退,几名手下倒在地上。看到这种局面,领头人心头冷笑一声,手中铁棒再度挥出,力道更胜之前。 戚福掌握拳头,顿时化出一个巨大的怪兽形态,挥舞着魔法大杖,凌厉的攻击让对方惊呆不已。 他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无限的力量,不停不息地展现着他的威能和力量。 双方互相较劲,戚福举步维艰,波涛汹涌地挥舞着魔法大杖,让对方逐渐觉得危险。 然而,对方领头人又产生了奇怪变化,仿佛化作了一条神龙,导致戚福大吃一惊。 只见对方领头人迅疾地朝着戚福冲来,宝术神通令人啧啧称奇,摆脱攻击区域的戚福重重坠落,扑朔迷离。 戚福并没有放弃,他凭借智慧和力量,用极速的动态绞杀着敌人,不断利用奇怪的技艺来削弱对方,最终战胜了领头人。 整个打斗巨大喧嚣,带有危险和惊险的气息,两人谁都没有想到会以自己的方式抵抗对方,破坏、冲击、激烈,时而伴随着滔天巨浪,时而再现硕大的候鸟群,但最终胜者始终笑傲苍天。 古朴的寨墙上,斑驳的石灰剥落处露出了岁月的痕迹,伯言站在高处,目光如炬,注视着寨外的戚福。 戚福身姿挺拔,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敌人,他的眼神坚定,手中的长剑指向前方,仿佛已看透了对手的心思。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 伯言眉头紧锁,他知道此刻的任何决定都至关重要。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身后的战士们大声下令:“备战!” 随着这一声令下,寨中士兵迅速列阵,铁甲碰撞发出铿锵之声。 箭矢如同密雨般准备就绪,一切都在伯言的掌控之中。寨内的气氛紧张而有序,每个人都在等待戚福的指令。 戚福则依旧冷静地站在对峙之地,他的目光扫过即将扑来的敌军,心中暗自计算着对策。 他知道,寨中的兄弟们已经准备就绪,等待着他的一声令下。他紧握剑柄,指尖感受到剑的锋芒,那是他信心的来源。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寨内的每一个呼吸都充满了力量。 伯言与戚福之间的默契无需言语,他们的眼神交汇,就足以让所有的士兵感受到他们的决心。 终于,戚福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挥剑高呼:“兄弟们,随我出战!” 声音如同破晓的曙光,划破了晨雾,照亮了战士们的前路。 随着他的呼喊,寨门缓缓打开,伯言率领的士兵如洪流般涌出,与戚福并肩作战,共同迎接挑战。 戚福身法轻灵,步步凌空飞跃,宛若疾电,剑招变幻莫测。对手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凝神迎敌。 双方呼风唤雨,剑拔弩张,势均力敌。戚福暂退,借势施展绝学,一招“神圣威严”,威势凌厉,将对手逼至绝地。 身法如电,剑招纵横,只见火光四溢,山石崩裂,戚福的剑意凌厉,仿佛要将整个天地撕裂。 对手陷入苦战,却怎么也无法抵挡。戚福如神明降临,一招接一招如天罚般镇压,势不可挡。 最终,对手身负重伤,戚福冷漠地注视着,一边的众人尽皆沉默。 血光中,胜利的喜悦被血腥的气息淹没,这场惨烈的战斗留下无数惨叫,却也凸显了戚福的强大与无敌。 第15章 睚眦 戚福站立在寨子的高处,目光如炬,扫过面前的青壮年,他们身姿挺拔,神色坚决。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仿佛每一字都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今日,你们随伯言出征,不为别的,只为那些贼首寨子中的财物与人。无论钱两,还是谷物草种,只要带回,皆归我福寨所有。我们福寨不缺勇士,只缺资源,既然豺狼敢来叫嚣,那就要让他们知道棍棒的疼痛。” 他的声音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周围的青壮年们齐声呼应,那声音中充满了对劫掠的渴望和对即将到手的幻想。 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这些年轻人是他的力量,是他这个寨子的未来。 但当他转念想到那些曾经与自己刀锋相对的敌人,他的眼神又变得如同寒冰一般冷酷。 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准备出发。 伯言已经整装待发,胯下战马在一旁嘶鸣,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激烈。 戚福最后看了一眼那远方朦胧的山影,心中暗自决断:今日之行,必让那些贼寨闻风丧胆,也让自己的手下满载而归。 随着戚福一声令下,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前行的身影在朝阳的映照下,拉长成一片坚定的阴影,渐渐远去,直指那些隐藏在崇山老林中的贼寨。 戚福目光如炬,冷冽中透露着决绝,他的武器所指,是那些心怀不轨的贼首。 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震慑周围的势力。 他要让所有人明白,对福寨有任何非分之想,便是这般下场。 田间,嫩绿的五谷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希望的火苗,在戚福的心中跳跃。 尽管收获还遥遥无期,但这片新生的绿意,已足够让他心中的希冀之火越烧越旺。 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泥土的芬芳与稻苗的生机,心中暗想:无论风雨多大,只要有好的开始,迟来的丰收总归会到来。 戚福的爱憎分明,他对福寨的子民深沉的爱,与对敌人的铁血无情,构成了他性格的两端。 他爱戴这片土地,爱戴那些勤劳耕作的寨民,他们的汗水与泪水,凝结成了这片绿油油的希望。 而对那些妄图侵扰他们安宁的贼首,戚福毫不留情,他的刀,就是他们愤怒的利刃。 在戚福的眼中,福寨的未来是一幅壮丽的画卷,他愿意用一生去绘制。 他渴望看到孩子们在田间嬉戏,渴望听到丰收的歌声在村中回荡。 若是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人觉得福寨是个软柿子,有了今天这铁血的教训,就会有明天更加和煦的阳光,温暖每一个心存善意之人。 雷同与雷霸两兄弟在尘土飞扬的大道上急速奔驰,马蹄声敲打着炎热的大地,尘土随风卷起。 不知何时飘来的一片乌云,遮盖了冉冉升起的太阳,紧随其后的是隆隆雷鸣,仿佛是苍天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变故而震动。 两兄弟的心思沉重,他们知道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戚福的嘱托如同一把利剑悬挂在心头。 当他们行至戚福所占据的高处,只见他身姿挺拔,目光如炬,透过稀疏的树梢注视着远方。 雷同与雷霸勒住缰绳,急促的呼吸在空气中回荡。 戚福的目光锐利如刀,一瞥之下,便洞悉了两人的心绪。 “发生了什么?”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在这寂静的黄昏中引发回响。 淡淡开口,询问之下,得知了舂寨施麻奇与炎寨方诺的动向,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心头,让戚福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雷同与雷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知道此刻已无秘密可言。雷同开口了,他的声音由于赶回来的急,带着一丝颤抖,似乎在述说一件令他不安的事。 “舂寨的施麻奇和炎寨的方诺,他们...他们......” 雷同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 “他们怎么了?” 戚福的声音更加冰冷,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光芒。 “他们...近日...怕是要去啱城拜见新城主。” 雷霸终于把要说的连起来,说完之后,喉咙狠狠的咽了一口,太久没有喝水,早已口干舌燥。 “报仇的时候到了。” 戚福心中暗想,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一旁的树身,似乎在筹划着什么。雷同与雷霸尚未察觉到戚福心中的波澜,只是忠诚地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戚福的心中泛起了一阵莫名的寒意。 他没有等待,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如同一只猎鹰般扑向了归途中的兄弟俩。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几乎要在空气中切割出一道道凌厉的风。 然而,戚福并未立即发话,他的目光投向了远方的天际,那里乌云密布,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眼下虽然有了他二人的动向,想要立刻开始布局,怕是有些仓促,如今人已被他派去清剿那些山寨,还需要一些时候才能回来。 带着雷同兄弟二人回到福寨,寨中的守卫留的不多,足以应对一些简单的问题。 吩咐雷同前去把谦让请来,他有话要问,雷同也不再问,前去找谦让过来。 “熬了几天,是不是很不习惯?” “还是少爷知道我这馋嘴,不过临走之时,带了些酒,才会不显得乏味。” 雷霸看着戚福亲自倒了一碗酒,也不含糊,端起来就咚咚咚喝进肚子里,生怕下一秒戚福不给他喝一般。 “急什么,慢慢喝,今天保证让你喝个痛快。” 戚福也不再管,有了他的这句话,雷霸二话不说,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这才坐到戚福跟前。 “少爷这是想把那二人.......” 雷霸没把话说完,只是手上比划个刀的样子,戚福点点头。 此仇不报非君子,何况戚福也没觉得自身是君子,男人要是吃了亏,又怎么会不讨回来,尤其是这种被人要挟性命的事。 “安排几个探子盯着就好,没必要这么多人在那边看着,大家伙都得受累。” 雷霸听完点点头,碗里的酒眼看着就要见底。戚福直接提了小坛酒放在他的身边,独自站在院外等候着谦让过来。 第16章 犒劳 站在寨主府的高台上,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蜿蜒的小路。 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那双锐利的眼睛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与冷静的思考。 身着简素衣,袖中暗握那柄防身短刀,仿佛随时都将腾空而出。 “三爷,我们已经有了新的动向。” 一名亲信上前报告,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戚福微微点头,手指轻轻敲打着,似乎在计算着下一步的策略。 心中早已酝酿好了复仇的计划,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反复推演。 “他们既然对我有赶尽杀绝之心,我又怎能坐以待毙?”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手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畏,虽说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跟戚福面对面,作为一个流民而言,对于戚福的了解也是从伯言口中听说。 三爷素来不做无准备之战,每一次出手都必然经过深思熟虑。 “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他们自投罗网。” 戚福冷笑一声,那笑容中蕴含着对他人致命的蔑视。 手下默默退下,整片区域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戚福却在这静谧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躁动,迟来的报应呀,复仇的时刻即将来临。 日落西山,暮色渐浓,戚福站在福寨高顶之上,凝视着远方。 戚福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一场生死较量,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的勇谋与对事物的精准拿捏,将成为他夺回属于自己一切的关键。 翠绿的竹林间,斑驳的阳光透过缝隙,洒在蜿蜒的小径上。 戚福负手而立,眼中闪烁着冷酷之光,他环顾四周,仿佛能感受到那些隐匿于暗处敌人的气息。 每一次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都让他心头的恨意更甚一分。 施麻奇和方诺,这两人是他心头永远的刺,那日的埋伏与算计,至今令他心有余悸。 记得那时,两人带人半路设伏,带着一众伏兵,欲将他等置于死地。 若非汪叨等人一同归去,说不准他早已成为刀下之魂。 戚福闭上眼睛,感受着心中涌动的怒火与复仇的欲望。 手指轻轻摩挲着刀柄,那上面还残留着旧日被他人刀砍的痕迹。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吹过战场的狂风,带着硝烟与血腥的味道。 就在这时,一丝轻微的响动打破了竹林的静谧。 戚福猛地睁开眼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手中短刀出鞘,寒芒一闪而过。 然而,竹林中除了摇曳的竹影,并无他人。 不知是戚福紧张的缘故,还是报仇心切的念头,正像猛兽一般静静地等待时机。 戚福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恨意如同冬日里的寒霜,覆盖了他整个心房。 虽说戚福早已不是刚到応国的小子,不过对于古代拼杀的事情,心里还是会有紧张,不为别的,正是他身上没有任何的身手。 即便如此,戚福心里想的也是,今日不是他们,便是他命丧于此。 竹林深处,似乎有着脚步声在悄悄靠近。 戚福停下脚步,凝神倾听。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夜色渐浓,戚福的目光在漆黑的丛林间穿梭,每一寸土地都仿佛隐藏着千百双敌人的目光。 月光苍白,如同一条刚刚翻起白肚的鱼,悬挂在天际,给这肃杀的气氛增添了几分凄凉。 他心头涌动的是焦虑与不安,时间仿佛凝固在这漫长的等待之中。 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但这宁静却掩饰不了战意升腾的紧迫感。 戚福的手指紧握成拳,关节泛白,他的胸腔里充斥着一股不屈的气流,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对抗着这逼人的紧张。 他不断地回溯着每一个决策,每一个信号,试图找出纰漏。 心中的疑惑如草丛中潜行的蛇,悄无声息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他不明白,为何敌人迟迟不肯现身? 是自己的布局有误,还是敌人已经识破了埋伏? 戚福的心头滑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再这样等下去,可能会错失良机。 终于,他下定决心,挥手招来几名手下,低声吩咐他们分散去打探敌情。 这些身影在夜色中迅速消散,只留下一串串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野地中回响。 戚福依旧站在原地,他的眼神坚毅而深邃,仿佛要将这黑暗看穿,找到答案的曙光。 夜色如墨,戚福独坐于暗影之中,眼中闪烁着与火光相映的怒火。 手中的短刀紧握,指节发白,复仇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却被现实的冷水无情浇灭。 施麻奇的舂寨突遭大火,这是天意,还是人祸? 无论如何,这一夜的埋伏都成了徒劳。 戚福的心沉如石,手中短刀仿佛在嘲笑他的不甘。 舂寨的大火就像给对手个提醒,更是一个信号——复仇的路途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要艰险。 他的手下,那些忠诚而勇敢的心腹,此刻也定如他一般,心中充满了挫败与迷茫。 他轻轻闭上了眼,感受着作为上位者的沉重压力。 他不能让手下看到他的颓废,不能让他们的心因为这场意外而动摇。 他们需要他的指引,需要他的决断。 戚福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是重新规划的时候了,舂寨的意外,虽然让他失去了一次复仇的机会,但是不能因此觉得遥遥无期。 “复仇之路,从不平坦。” 戚福自语着,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回荡,他必须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出明智的选择。 他站起身来,身影在火光中拉长,这个夜晚,只是漫长征途中的一个插曲。 望着手下弟兄们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连日来的劳顿和焦虑,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对兄弟们的深深愧疚。他大手一挥,果断命令众人。 “传信儿回去,让厨子们给大伙儿做些好吃的!把那几只松鸡也给炖了,让大家都好好补补。” 寨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厨子们忙不迭地开始生火、磨刀,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的香味和松鸡的鲜香。 汤饼的制作更是讲究,以前就待在盐井的人,虽说常吃饼子,可汤饼自从迁址到此,也是头一次,一个个眼里冒金星。几口特意打造的大锅如今派上用场,一锅锅热气腾腾的汤饼很快就冒着香味馋着众人。 路上赶回来的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欢呼雀跃,有的扔下了手中的工具,有的放下了肩上的挑子,纷纷涌向寨子的饭堂。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那是一种对食物的渴求,更是对美食的一种追求。 戚福看着这一切,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这样的犒劳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更是一种无形的鼓励和认可。 寨民们的心,会在这一碗碗热腾腾的汤饼中,更加紧密地凝聚在一起。 随着松鸡的香味越来越浓郁,众人的情绪也越来越高涨。 饭堂外他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品尝着美味,一边谈笑风生。 在这片小小的寨子中,仿佛有了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和欢乐。 而戚福,则在这样的氛围中,看到了寨子他想要的希望和可能。 第17章 送粮 岳淑芝带着几个姑娘急匆匆地闯进戚福的院子,她们的眼中闪烁着泪花,面色苍白,仿佛是急风骤雨即将来临的预兆。“戚大哥,我们的蚕,它们,它们……“岳淑芝的话还未说完,声音已是哽咽。 戚福心中一紧,他立刻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蚕是她们生活的希望,是织出锦绣未来的丝线。他迅速站起身来,声音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快带我去看看,我们得立即采取行动。“ 她们一同来到了蚕室,一股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桑叶的清香和蚕儿轻微的沙沙声。但此刻的蚕儿,却是静止的,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没有了往日的活力,没有了那不停地咀嚼桑叶的声音,只有淡淡的、让人揪心的寂静。 “戚大哥,你看,它们不动了,不吃东西了。“岳淑芝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双眼紧紧盯着那些沉默的蚕儿,每一秒都像是在等待宣判。 戚福知道时间紧迫,他立刻指挥身边的几个小伙子:“快,拿扇子来,通风散热。这里太闷了,蚕儿受不了。“他的声音不容置疑,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的迟疑。 于是,扇子在空中舞动,带起了一丝丝微弱的风,那是蚕室中久违的希望之风。戚福一边仔细观察着蚕儿的反应,一边安抚着旁边的姑娘们:“别担心,我们会想办法的。蚕儿会好起来的。“ 然而,蚕室里的气氛依然紧张,每一个人都在默默祈祷,希望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能够尽快过去,让这些小小的蚕儿重新焕发生机。 在那个年代,蚕房里的温度总是难以控制,一丝疏忽都可能导致整窝蚕的覆灭。幸好岳淑芝她们眼尖心细,在蚕丝即将绝产的边缘,及时发现了问题的所在。闷热的天气如同蒸笼,姑娘们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们紧张地守护着这些白色的精灵,仿佛它们不仅是织出锦绣的工具,更是她们心血和希望的化身。 蚕室被封闭得严严实实,试图为蚕宝宝们营造一个恒温的空间。但即便如此,几条孱弱的蚕仍未能抵抗酷暑的侵袭,安详地躺在桑叶上,它们生命的火光已然熄灭。岳淑芝望着这些沉默的躯体,眼中溢出了不舍的泪水,她的心如同被利刃割过,深深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宝贵。 婉君,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悲剧所震撼。她的小脸被泪痕划过,哭得声嘶力竭,每一个抽泣都夹杂着对无辜生命的惋惜。在这一刻,蚕不仅是她们生计的来源,更是她们情感的寄托,是对生命力顽强坚持的见证。 她们小心翼翼地将死去的蚕安葬在花坛的角落,用柳枝轻轻覆盖,愿它们来生仍旧能吐出晶莹的丝线,编织出美丽的未来。活着的蚕儿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刻的哀伤,它们缓缓蠕动着,仿佛在为同伴祈祷,愿它们的灵魂得以安息。 岳淑芝和婉君并肩站在蚕房门口,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晚霞,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精心地照料这些小生命,不让任何一个无辜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消逝。她们深知,每一缕蚕丝背后,都是生命的轮回与大自然的馈赠,值得她们用全部的爱去珍惜。 戚福坐在石桥边,那石桥横跨在弄堂旁的小河上,河水清澈,偶尔几只游船悠闲地划过。姑娘们围坐在他身旁,目光专注,仿佛他的每一个字都能减轻她们对蚕的忧虑。江南水乡的古朴和别致在这一刻静谧而生动。 “养蚕啊,最重要的是温度和湿度的平衡。”戚福的声音温和而充满智慧,他指向那些正吐丝的蚕,“你们看,这些蚕宝宝需要的是一个既不会太干也不会太湿的环境。” 一个姑娘轻声问道:“那么,我们该如何控制呢?” 戚福微微一笑,拿起一片桑叶,“桑叶的选择也很关键,新鲜且无病虫害的桑叶才能保证蚕宝宝健康成长。” 另一个姑娘急切地插话,“可是最近的天气变化无常,我们怎么才能确保不伤害到它们呢?” 戚福沉吟片刻,手指轻轻掠过那些细腻的蚕丝,“你们可以搭建一个简单的温棚,用稻草和竹篾搭建,保持室内空气流通,这样就能为蚕宝宝提供一个恒温的环境了。” 姑娘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的忧愁被戚福的话渐渐驱散。就在她们沉浸在养蚕知识中时,伯言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青石板路上。他步履匆匆,显然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要与戚福商讨。 戚福抬眼望向伯言,微笑着结束了话题,“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吧,希望你们能用我这些来自后世的经验,让蚕宝宝们茁壮成长。” 姑娘们纷纷起身,感激地向戚福鞠躬,然后带着希望和信心散去。伯言来到戚福身边,两人并肩走向更深的弄堂,讨论起他们的计划来。 暮色苍茫中,伯言脚步匆匆地踏入戚福的营帐,一股寒风随之掠过,仿佛夹带着赞芳寨子的青烟与稻香。他的脸上写满了急促,眼中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帐内火盆中燃着的木柴噼啪作响,温暖的火光跳跃着,把二人的影子投在布帘上,随着他们的对话轻轻摇曳。 “将军,赞芳那边送来了粮食。“伯言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盖不住里面的振奋。 戚福眉头微微一挑,眼中的光芒如同点燃的烽火,一时间竟显得年轻了几分。他站起身来,走到帐篷的一角,那里堆放着一些尚未拆封的包裹,它们现在显得格外沉甸甸,充满了希望。 “鲜苗长势不错,他们多余的陈粮送给我们,是看中了我们的实力,也是对我们的一种信任。“戚福的话语平静,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伯言点头称是,他的眼中流露出对戚福深谋远虑的敬佩。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物资交流,更是两个势力之间默契的加深,是对抗外敌时坚实的后盾。 戚福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串铜钱,它们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沉静的光芒。他用手摩挲着那些钱两,仿佛在感受着它们所承载的重量。 “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回赠,但这些钱两,足以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戚福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他知道,有时候非物质的财富更能打动人心。 伯言接过那串铜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知道,这是戚福对寨子未来的运筹帷幄,也是他们能够在这个乱世中相互扶持、共同生存的开始。 第18章 前行 清晨的阳光洒在商队即将启程的路上,大头站在一辆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旁,心中涌动着对戚福的深深感激。这些车辆,装载着寨子里的希望,也将戚福的恩情一路传播。戚福身着一袭青色长衫,站在寨子门口,目光坚定而深邃,他看着大头,声音平和却充满力量:“路上小心,货物有失,人更要平安。” 大头低头聆听,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戚福,您的恩情我铭记于心,我定会带领兄弟们安全归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即将踏上征途的紧张,也是对戚福重托的郑重承诺。 戚福微微点头,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名即将远行的商队成员,每一次眼神接触都传递着深深的期许。他知道,这些寨子里的年轻人,每一个都是家中的顶梁柱,他们的安危牵动着无数家庭的希望。 “去吧,”戚福轻声说,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记住,你们是福寨的骄傲,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团结一心,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大头深深一鞠躬,带着戚福的嘱托和寨子的期望,商队缓缓地驶出了寨门。戚福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直到那队身影在晨雾中消失不见,他才转身回到寨子,心中默默祝福着大头和他的商队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晨雾弥漫,福寨的石径上,戚福踏着露珠,目光如炬。他俯瞰着这片由祁老伯精心打理的土地,心中涌动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祁老伯,我们的寨子现在是人心齐,泰山移。“戚福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稳定只是暂时的,我们必须未雨绸缪,让福寨更加强大,才能抵御未知的风险。“ 祁老伯闻言,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里透露出对戚福的信任和对寨子未来的期待。“戚福,你年轻有为,对寨子的规划我也深感认同。我们应该继续加强农耕,同时也不忘练兵,确保我们的安全。“ 戚福环顾四周,只见劳作的人们在田间挥汗如雨,而一旁的儿童则在无忧无虑地嬉戏。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能闻到泥土的芬芳和希望的气息。 他想象着未来,福寨不仅是人们避风的港湾,更是一个自给自足、繁荣昌盛的家园。他决心要让这里的孩子们不再背井离乡,让老人们安享晚年。 “祁老伯,我们要开辟新的田地,引进更优良的种子,还要建立一个交易市场,让我们的产品能够流通出去,换取更多的资源。“戚福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规划和对现实的责任。 祁老伯听着戚福的计划,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戚福,你有这份心,福寨就有希望。我们老一辈会全力支持你,一起把福寨建设得更好。“ 两人的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同一个目标。在这个朴素而充满活力的寨子里,他们将携手共创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 戚福坐在书房内,手中把玩着一枚古铜色的令牌,眉头紧锁。窗外,夜色如墨,偶尔传来远处犬吠声,显得夜晚更加深沉。雷同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紧接着是轻微的叩门声。 “进来。“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门扉轻启,雷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影被昏黄的烛光照得拉长。他快步走到戚福面前,俯身行礼。 “大人,我从宇寨回来了。“雷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戚福抬头,目光锐利地盯着雷同,“事情可有眉目?“ 雷同摇头,“啱城新城主并未给汪叨他们传信,此事确实古怪。“ 戚福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光芒,似乎在试图拼凑起一幅复杂的拼图。 “施麻奇与方诺前往啱城,却未通知汪叨,这不合常理。“戚福沉声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何谋划?“ 雷同皱眉,“属下也无法猜测,但此事必定有内情。“ 戚福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那片宁静的夜空,心中的疑惑如同夜色一般浓重。 “继续调查,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戚福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雷同领命,转身离去。书房内,只剩下戚福一人,面对着满室的沉寂和心中的千头万绪。 戚福目光如炬,伯言垂首而立。福寨的议事厅内,两人相对而坐,烛火摇曳间,映照出戚福紧锁的眉头。“伯言,福寨如今的守卫情况如何?“戚福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伯言抬头,目光与戚福相接,声音清晰而不失恭敬:“回禀戚爷,福寨守卫不足六百,多为农夫,平日以耕作为主,战时方能应召。其中,原有自己人占三成,流民招募占四成,盐井旧雇工占三成。“ 戚福手指轻敲桌面,目光如刀,思绪飞转。福寨地处偏僻,虽非军事要塞,却也是附近一大势力。如今世道艰难,乱世之中,一寨之地,无异于沧海一粟,稍有不慎,便可能遭受灭顶之灾。他心中暗自盘算,若能将掳来的流民转化为己用,既解了寨中劳力之缺,又可增强防守之力。 “那些掳回来的,就让他们负责寨中的务农吧,“戚福决断道,“至于寨墙,我要你在近日内,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围起来。“他的声音不容置疑,眼中闪烁着坚定与迫切。 伯言领命,深深一拜:“是,戚爷,末将领命。“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去,留下戚福在昏黄的烛火中,目光如炬,注视着那扇半开的门,仿佛可以看见寨墙坚固,寨内百姓安居乐业的未来。 戚福的命令下达后,祁老伯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他卸下了寨主的重担,不再需要为寨子的安全和繁荣殚精竭虑,而是可以回到自己钟爱的木工作坊,沉浸在那片由木材、刨花和锯末构成的世界里。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他的工作台上,仿佛为即将诞生的木雕作品披上了一层金辉。祁老伯轻轻地抚摸着那些选好的木材,它们的纹理像古老传说中的符文,诉说着历史的秘密。他的双手熟练地操作着锤子和凿子,每一下敲击都准确无误,木屑在充满男子汉气息的空气中飞舞。 随着木屑的渐渐堆积,祁老伯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的内心充满了平静和满足,这份对木艺的热爱和专注,让他忘记了外界的纷扰,忘却了曾经的忧虑。在这里,他只需倾听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与手中的木头进行着最质朴的对话。 时光仿佛在这间木工坊里静止,祁老伯的身影与这古朴的工作台融为一体,而那即将完成的木雕,正静静地等待着向世人展示它独特的美丽。在这一刻,祁老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那是只属于匠人的幸福——用双手创造,让时间凝固。 第19章 听风 晨雾弥漫,汪叨踏着朝露,行走在通往福寨的小径上。他的步伐匆忙而坚定,心中充满了对戚福的挂念。福寨,那座位于山脚下的小寨,平日里宁静祥和,如今却被一片阴影笼罩——新的城主即将到访。 穿过轻纱般的薄雾,汪叨来到了福寨的寨门前。门上的铜环因岁月的侵蚀而显得斑驳,但在晨光的照耀下,又显得沉稳而古老。汪叨用力地敲打着门扉,他的动作里透露出急切,仿佛在呼唤着戚福的回应。 “戚兄!”当门终于打开,汪叨的脸上却映出了戚福满脸的困惑与不安。“啱城来了消息,城主要亲临巡视,我等需做好迎接之准备。”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戚福的眉头紧锁,他来回踱步,思索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背后的深意。施麻奇与方诺,本应先一步前往拜见城主,却不料寨中突遭大火,打乱了所有计划。现在,城主要亲自下访,这是福寨前所未有的事。 “我们该如何是好?”戚福的声音里满是被动与迷茫。他抬头望向汪叨,希望能从这位好友那里得到一些解答。 汪叨的神情却是同样迷雾重重,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或许这只是城主的一种试探,对我们福寨的忠诚度的考验。”他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但语气中的不确定依旧让戚福感到一丝寒意。 两人站在寨门旁,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峦,心中的焦虑如同蔓延的晨雾,越积越浓。敌人的尔虞我诈,戚福的被动,汪叨的不明所以,在这一瞬间交织成一幅错综复杂的画卷。而他们,只能在这幅画中寻找生存的缝隙。 戚福站在斑驳的石阶上,目光如炬,手中的烟斗微微颤动。他身后的暗影里,隐隐约约透出几道剑光,如同夜行的蛇,悄无声息。他招手,主道上的兄弟迅速俯身,气息凝重如暗涌。 “说!”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兄弟咽了口唾沫,眼中闪过一丝惊惶,语速急促地汇报着:“大人,这几日过去了几波人马,其中最扎眼的,是那身披黑甲,腰悬双刃的武者,他们神色匆匆,一看就是来办大事的。” 戚福眉头紧蹙,手中的烟斗在冷风中抖了几下。他挥手示意兄弟退下,转而叫来雷同,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命令。 “雷同,炎寨和舂寨有何动静?”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中挤出,透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紧张。 雷同脸色凝重,步履匆匆地赶来,回话时声音低沉:“大人,炎寨近来异常安静,舂寨也无异样,但……”他顿了顿,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安,“但寨中粮草调动频繁,似有大举。” 戚福眉头舒展,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之色,显然是在判断着时局的走向。他深吸一口烟斗,烟雾缭绕间,似乎能见他心中的风云变幻。 “准备吧。”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要打一场硬仗了。” 雷同站在福寨的门口,目光如炬,注视着远方尘土飞扬的道路。他的脸色阴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暗云,压抑而沉重。他知道,今日的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些意图对福寨不利的人马,正缓缓逼近。 戚福少爷的话犹在耳边:“雷同,世事难料,我们必须有所准备。”这句话,像是预言,又似警醒,让雷同不由自主地紧握了手中的长剑。他心中虽有厌恶,但对于即将到来的纷争,却也早有了心理准备。 他知道,福寨内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无论是老人还是孩童,都要清楚自己在即将到来的动荡中所扮演的角色。他开始细致地部署,从防守到反击,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确保在危机时刻能够从容应对。 戚福少爷的话语再次浮现在雷同的脑海中:“人多的地方,纷争难免,我们要做的是控制纷争,而非被纷争所控制。”雷同深吸一口气,将戚福的教诲化作行动的力量,开始在寨内奔走,检查每一个关卡,确保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在雷同的指挥下,福寨上下忙碌起来,但井然有序。虽然眼前是紧张的备战,但雷同的心中却异常冷静,他的眼中透出一丝坚定,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场风波之后,福寨依然屹立不倒的景象。 谦让急匆匆地踏入戚福的府邸,汗水沿着他那满是老茧的双手滴落。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戚大哥,矿石快要用尽了。“他喘着粗气,声音带着一丝紧迫。 戚福闻言,目光沉稳,他缓缓地从座椅上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远方那连绵起伏的山脉。山间云雾缭绕,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我知道了,这是辛苦费。“他递过一袋沉甸甸的铜钱给谦让,铜钱上还带着他手心的余温。 谦让接过钱袋,犹豫了一下,“这些钱已经足够了,但我担心路上不安全。“他的声音低沉,显露出铁匠特有的厚重。 戚福转身,微笑着拍了拍谦让的肩膀,“兄弟,我明白你的担忧。带上几个人,多一份保障。现在世道不平,我们需要互相照应。“ 谦让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知道戚福所言甚是。铁矿对于福寨来说,如同血液之于生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它不仅仅是为了打造农具和兵器,更是维系着整个寨子的生计与安全。一旦矿源断绝,后果不堪设想。 戚福重新坐回案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地图,手指在那些蜿蜒的小径上移动,仿佛在寻找最安全的道路。他的眼神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当。 谦让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戚福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他将肩负起这份重任。他转身离开,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长,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安全地将铁矿带回福寨。 第20章 应变 戚福踏着斑驳的石板路,脚步轻盈,心中满是满足。福寨内,古朴的亭台楼阁掩映在花木扶疏之中,湖光山色相映成趣,远处传来书声琅琅,近处则是工匠们敲打木桩的声音,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他随意地与过路的村民交谈,听取他们对寨子发展的看法,或是与那些正在修建新屋的工匠们聊聊家常,感受他们的辛勤与希望。偶尔,一只蝴蝶翩翩飞过,又或是一只小鸟掠过水面,给这宁静的画面增添了几分生动。 夜幕低垂,戚福与手下围坐在石桌旁,酒壶中涌出的桂花酒香与夜晚的凉风交织在一起。他们谈笑风生,声音在月光下飘荡,似乎连月亮也沉醉在这份欢乐中。酒足饭饱后,戚福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月亮挂在柳梢头,犹如一弯晶莹剔透的玉钩,勾起了他对未来的无限遐想。 然而,在这份安逸的背后,戚福深知寨子的安全不可掉以轻心。他细心地检查了寨子的防卫,确保每一道门、每一堵墙都坚固如昔。只有当一切都安排妥当,他才安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戚福的梦境里,福寨变得更加繁荣,人们的生活更加幸福。而他,依旧坚守在这个位置上,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守护着这片土地,让平静的日子里,暗流涌动,却始终保持着和谐与安宁。 清晨,天刚蒙蒙亮,戚福在一阵急促的推门声中苏醒。雷同满脸焦急,衣衫不整地闯入屋内,不用开口,脸色已是最好的说明。戚福坐起身,目光锐利,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寻常的清晨。 “主道上有大队人马经过,人数众多,装束统一,”雷同喘着粗气,声音里满是紧张,“我让手下远远观察,不敢靠近,以免打草惊蛇。” 戚福的脸色霎时变得凝重,他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性,心中的不安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仿佛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波澜。 队伍的出现,如此突然而又整齐划一,无疑预示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大事即将发生。戚福紧皱眉头,双手交叉,指节因用力而显得苍白。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似乎在试图拼凑起一幅清晰的画面。 “这队伍是从何方来,又将去往何处?”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雷同摇摇头,“只是路过,未曾停留,我们的人不敢贸然跟踪,怕打草惊蛇。” 戚福轻轻点头,心中暗自盘算,这或许是某种势力的悄然调动,或许是某地突发的变故。他的眉头紧锁,心中的疑惑和忧虑如同交织的藤蔓,缠绕不清。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棂,望着天边渐渐泛白的晨曦,心中却是愈发沉重。这一夜的平静,被雷同的消息打破,戚福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将不再平静。 戚福的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衡量着每一个决定的轻重。 雷同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对于即将执行的任务心知肚明——这是一场关乎生死的隐秘追踪。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雷同,你要记住,我们的行动决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哪怕是片刻的怀疑都不行。我们要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即使跟丢了,也不能让目标有所察觉。” 雷同点头应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即转身离去,准备着手安排。而在他背后,戚福的目光依旧深邃,他的思绪已经转向了更远的地方。伯言急匆匆地赶来,气息有些急促,但戚福的眼神却平静如水,他淡淡地吩咐道:“伯言,你去通知宇寨和吴寨,让他们做好准备,我们必须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伯言领命,转身疾走,他的脚步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尤为急促。戚福独自一人留在屋内,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他的心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知道,这场布局不仅仅是为了眼前的利益,而是为了大局的稳定,每一个步骤都必须精确无误。 远处,雷同已经悄无声息地安排好了人手,他们如同夜色中的幽灵,隐没在暗影之中。他们的心跳和呼吸都仿佛融入了这片寂静的夜,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雷同自己也化身为影子,潜行在曲折的弄堂和幽深的小巷中,远远地,静静地跟随。 在宇寨和吴寨,汪叨和黄四郎各自接到了伯言的紧急通知,他们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没有多言,他们迅速行动起来,组织人手,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他们知道,这是一场关乎整个大局的较量,容不得半点疏忽。 夜色愈发深沉,风轻轻吹过,带来了几分寒意。戚福站在窗前,仿佛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风雨欲来的气息。他知道,明天将是决定一切的关键时刻,而他,必须在这场风云变幻中稳住阵脚,把握住每一个细节,以确保大局的稳定。 古朴的石桥上,戚福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透过缭绕的烟雨,直视着祁老伯。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老伯,时局紧张,不容有失。福寨是我们的最后防线,我们必须严加防守。” 祁老伯眉头紧锁,他那被风霜雕刻的脸庞上写满了忧虑:“大人,我们寨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若有不测,只怕……” 戚福挥手打断他的话:“有备无患,栾卓会时刻留意寨内动向,若有陌生人闯入,定要盘问清楚,不可大意。” 祁老伯点头应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大人放心,我定会严守寨门,不让外人有机可乘。” 两人站在石桥上,周围的青石板在细雨中泛着微光,远处乌篷船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雨。戚福与祁老伯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二人的沉思,一个身影匆匆跑来,打破了湖面上的平静。栾卓气喘吁吁地跪在戚福面前:“大人,有情况,外面来了几个行踪可疑的人。” 戚福的眼神一凛,立刻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这是紧急令牌,你拿着它,立刻去查清楚那些人的来意。记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栾卓接过令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站起身,消失在细雨朦胧的弄堂中。戚福和祁老伯相视一眼,彼此都知道,福寨的安危,就在这一刻开始接受考验。 第21章 未解 一夜的等待仿佛漫长如世纪,终于,随着晨光的微熹,手下带着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返回。 戚福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一股清新的气息伴随着消息的热度扑面而来。他紧蹙的眉头在那一刻微微松开,如同解除了重负。 “大队人马还在舂寨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掩不住其中的期待。 “是的,少爷。” 手下回答得迅速而坚定。 “他们并未发现异常,只是远远地守望着。” 戚福站在窗前,透过薄薄的晨雾,他仿佛能望见舂寨的方向。 那是啱城蛮子在各处探察的痕迹,是对领地的一次无声的巡视。 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眼下对方还没有觉察到福寨的存在,这无疑是一场虚惊。 随着时间的推移,舂寨的宁静越发显得诡异,但也是这份诡异的平静告诉戚福,危机已经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让手下继续盯梢,而他自己则在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 阳光逐渐穿透薄雾,金色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种释然的神采,至少在这个清晨,他是安全的。 晨曦初照,福寨的炊烟袅袅升起,似乎一切都在宁静中透着平和。 戚福穿着朴素的布衣,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在寨子里的土路上缓缓走着,脚步轻盈却不失稳重。 目光时不时地投向寨子四周的茂密竹林,林间隐约可见竹影摇曳,仿佛有什么生物在其中潜行。 寨子中央的高台已经初具规模,几个壮汉正围着它忙碌,石块与木桩交织,构筑着坚固的基座。 他们的笑声此起彼伏,不时传来锤打木桩的声音,那是希望的节奏,也是劳动的颂歌。 而高台旁边,戚福注意到围墙的修缮工作也接近尾声,木桩打进地底的墙基坚固异常,足以能抵御任何外来的侵扰。 此时,几名寨民肩扛猎物,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他们刚刚从山林中归来,收获颇丰。 一只只肥硕的月兔被他们高高举起,向过路的乡亲炫耀。他们经过戚福时,热情地挥手致意,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戚福也回以微笑,但他的眼神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在这片祥和的氛围中,却有着暗流涌动。 戚福不敢懈怠,外界的威胁并未远去,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因此,他并没有放松自己的巡视,反而更加细致地检查着每一个角落。 而那些看似平常的寨民,其实也是福寨防线的一部分,他们的热情背后,是对家园的坚定守护。 夜幕如墨,戚福独坐于昏黄的烛光之下,面色凝重。 派往舂寨报信的手下,满身尘埃,终于归来,却带回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消息——汪叨被召至舂寨,一夜未归。 烛火摇曳间,戚福的目光投射出深深的忧虑。 他挥手招来雷同,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焦虑。 “雷同,你速去舂寨打探消息,我总感觉此事不妙。” 雷同领命,身影如风,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不安。 戚福来回踱步,心中如同被重锤击打,汪叨的安危牵动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担心汪叨遭遇不测,更担忧敌人暗中策划,舂寨之行或许只是一个幌子,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终于,雷同归来,带回了舂寨的消息。 没有冲突,没有战事,一切看似平静。戚福的心微微放下,但依旧无法完全放松。 他心里总觉得,平静的表象下,往往蕴藏着暗流涌动。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代,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都可能成为致命的错误。 戚福的目光如炬,他审视着四周,仿佛能穿透这宁静的夜,看到那些潜藏的危机。 他的眉头紧锁,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保护族人、维护和平,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 这个夜晚,戚福无眠。 他的心,如同被暴风雨洗礼过的土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新的挑战,等待着为自己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 戚福站在自己的宅院内,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夕阳,余晖映照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金黄。 没有通信设备的古代,消息传递全靠人力,他知道,等到自己收到消息时,恐怕已是事过境迁。 尽管心急如焚,但他又无可奈何,只能通过打探和思考来寻找解决之道。 舂寨之中城主的到来,让他感到既忧虑又不知怎么打算。 忧虑的是无法进入舂寨打探,没有头绪的等待才是最烦扰的时刻。 他只能忍耐,静候机会,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在心中反复推演各种可能的对策。 夜幕低垂,寂静的庭院里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是鲁大名,他快马加鞭而来,身上披着月色的银纱。 他带来的消息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是汪叨留下的只言片语。 戚福听完消息,紧皱的眉头,目光如炬,仿佛能将一切洞穿。 他开始细细分析其中的含义,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的心随着对鲁大名的问询起起落落,时而紧绷,时而稍显放松。 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他必须立刻行动起来,制定出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戚福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 他环顾四周,夜色中的庭院显得格外幽静,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 心中暗想,无论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坚强面对。 戚福一夜未眠,整个人在烛光下写写画画,没有人的打扰,独自一个人,时而抬头望去,时而低头思虑。 等到这个世界,花虫鸟灵都已睡去,戚福还在屋内来回的踱步,整个身影映衬在窗上,屋内也是暗了又亮了几次。 随着外边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朦胧中黑夜褪去,在朝阳还未有点起色的时候,戚福走出了屋,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也预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第22章 惊变 夜幕低垂,星辰点点。福寨之内,灯火幽暗,雷同急匆匆地推门而入,脚步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分外清晰。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急色,眼中闪烁着紧张与忧虑。 “少爷,大事不好!” 雷同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力量。 戚福从案前抬起头来,目光如炬,一瞬间便洞悉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微微皱眉,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说下去。” “舂寨动了,大批人马正朝着宇寨进发。我亲眼所见,汪叨也在其中,但他并无逼迫之态。” 雷同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戚福站起身来,踱步至窗前,望着那轮弯月,沉默了片刻。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身上,却未能驱逐心头的阴霾。 “汪叨与我有结拜之谊,绝不能有失。但此刻我们无法接近,实为难题。” 戚福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雷同眉头紧蹙,思索了片刻。 “或许我们可以派人前往宇寨,暗中打探消息。” 戚福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 “这是眼下唯一的方法。你立刻派人前去,切记行事隐秘,不可打草惊蛇。” 雷同领命,立刻离开了房间。戚福则站在窗前,望着夜空,心中涌动着对挚友安危的担忧。他知道,这场风波,远比想象中更为棘手。 戚福站在寨子的古朴大门前,目光远眺,眉头紧锁。不远处,黄四郎的手下匆匆赶来,一身朴素布衣,面容紧张,喘着粗气。他手中握着一卷新城主的密令,那密令上写着,新城主要求黄四郎前往宇寨,接受问话。 黄四郎手下的人将密令递上,眼神中满是忧虑。戚福接过密令,指尖轻触纸张,仿佛能感受到那字里行间的压迫。密令上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让他的心跳加速,呼吸凝重。 “这新城主究竟是何用意?”戚福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心中明白,新城主的举动绝非偶然,而是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宇寨虽不在啱城的直接管控之下,但也难保不会成为新城主的眼中钉。 黄四郎手下的离去,让寨子里的气氛更加凝重。戚福知道,他必须立刻与黄四郎商讨对策,否则寨子的安全将难以保障。然而,汪叨的联系不上,让原本就紧迫的局面更加复杂。戚福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与戚福交好的人们也感受到了这份焦虑。他们在寨子里来回踱步,窃窃私语,脸上写满了担忧。他们知道,戚福的决策将关系到整个寨子的命运,而他们也只能默默祈祷,希望戚福能够找到一条出路。 夜幕降临,寨子里的灯火渐渐亮起,将阴影投在青石板上。戚福站在石桥上,望着远处朦胧的弄堂和游船,心中的思绪如江水般翻涌。他知道,明暗线的对局已经拉开序幕,而他必须在这场无声的斗争中找到生存之道。 戚福立在宇寨的竹影下,目光如炬,穿透层层叠叠的绿意,似乎要洞悉每一处风吹草动。寨中的宁静让他感到一丝不寻常的压抑,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不由自主地紧绷神经。两位寨主的身影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他们被新城主召去问话的消息如同一根细针,刺入他的耳膜,引起一阵微妙的颤栗。 戚福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忧虑,他担心宇寨之中暗流涌动,担心那些潜藏的敌人正伺机而动。他深知,宇寨的平静只是表象,暗处却是波涛汹涌。他的眼皮跳动着,仿佛在暗示着他什么。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警惕,因为敌人的狡猾如同夜色中的猎豹,悄无声息而又致命。 竹林间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有人匆匆而过,带起一阵风,吹散了戚福心头的一丝迷雾。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可能的情况。然而,越是分析,他的心越沉。宇寨的动向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关系到他和寨中众人的安危。 戚福的目光在寨中巡视,每一栋屋舍,每一条小径,都在他的目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知道,宇寨的宁静背后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敌人的刁钻就在于他们总能在不被察觉的角落里布局,等待时机。 他站在那里,仿佛一座雕塑,静待着风云变幻。但他的心中,却是波涛滚滚,如同宇寨中那看似平静的湖面,随时都有风暴来袭。他知道,自己不能被这表面的平静所欺骗,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因为宇寨的未来,乃至他的生死,都在这看似寂静的对峙中悬而未决。 第三天,福寨内气氛骤然紧张,寨主戚福面色凝重,手扶着长桌边缘,目光如炬。门外,汪叨的影子被斜阳拉得长长的,他那步伐沉稳却带着一丝急促,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肩头。汪叨跨入门槛,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城主不日将至福寨。”汪叨的话语简单而沉重,仿佛每个字都包含着深远的意味。 戚福的眉头紧蹙,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是焦虑的节奏。他抬起头,试探地问:“这城主,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汪叨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的摇头似乎在说,连他也无法揣摩城主的心思。但那份表情,分明透露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戚福的肩膀,那一刻,他的眼神里有着兄弟间的理解与无奈。 “世事难料,福兄,我们只能静观其变。”汪叨的声音低沉,似有不言之隐。 戚福的目光沉下去,他知道,这次城主的到访非同小可,福寨或许将面临一场未知的风波。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涛。然而,汪叨离去的背影,却像是在告诉他,即使是最坚强的肩膀,也有承担不住的时候。 此刻的福寨,表面上依旧宁静,但在这宁静之下,暗流涌动,每个人的心中都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阴影。城主的脚步声,似乎已在耳边响起,而福寨的命运,也将迎来一个新的转折。 第23章 来迎 古朴的石桥上,戚福独自站立,眼神深邃如同静谧的夜空。他的内心波澜起伏,却如古井无波,深不可测。雷同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弄堂尽头,步伐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戚福紧绷的心弦上。 雷同终于赶到,气喘吁吁地汇报:“汪叨并非孤身前来,确有人随行,只是未入福寨便隐匿身形。幸得手下机敏,紧追不舍,方才窥得端倪。” 汪叨的背影渐行渐远,他的无奈凝聚在微颤的肩膀上,如同最后一缕夕阳挣扎在地平线上。他的每一步都显得如此艰难,仿佛大地在无声地吞噬着他的意志。风卷起他的衣角,他的目光投向远方,那是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后的希望。 戚福的眉头微微舒展,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他预感到的危机,如同迷雾中的灯塔,虽然遥远,却指引着方向。他知道,这场暗流涌动的斗争,只是刚刚拉开序幕。雷同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敲响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水乡的园林依旧宁静,但在这宁静之下,暗藏着波涛汹涌。戚福的手轻轻拂过身旁的青石板,感受着它的冰冷与坚硬,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坚定而冷静。 雷同的话音刚落,戚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锋芒。他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在曲折的长廊中,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坚定。他知道,无论是汪叨的无奈,还是自己的预料,都将成为这场斗争中的棋子,而他,必须成为操纵全局的棋手。 戚福站在寨门前,目光平静如水,望着远方尘土飞扬的官道。他知道,啱城城主的到访,不过是这乱世中的一场小风波,终将归于平静。他转身,踱步于寨中的石板路,脚步轻盈,仿佛踏着日子的律动。 孩子们在古树下追逐嬉戏,无忧无虑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与成人们交谈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寨子里的生活继续着,织布机的哒哒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编织着日常的节奏。戚福的目光在这些生活琐事上一掠而过,他的心情如同寨子里的溪水,波澜不惊。 忽然,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寨子的宁静。戚福的手下疾驰而来,急促的呼吸和挥舞的手臂传达着紧迫的信息。戚福只是微微点头,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幕。他转头,对身边的人们轻声说道:“大家准备好,有客人要来了。” 寨子里的人们纷纷忙碌起来,妇女们收拾家中,男子们检查装备,老人们则在门口静静地坐着,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一切。戚福站在最高的阁楼上,远眺着那渐渐逼近的尘土,心中暗想: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寨子里的生活都要继续下去。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戚福的目光在这些光斑间游移,内心深处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他知道,待到来者抵达,他将用最朴素的方式,迎接他们,然后一切都会按着自己的轨迹前行。因为他相信,无论什么风浪,只要心中有定,就能随波逐流,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一个时辰后,啱城的尘土随着大队人马的抵达而弥漫。城主铁靴踏在福寨前的青石板上,威严凛然。他身后的旗帜在微风中猎猎作响,彰显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戚福,身着朴素的布衣,却挺拔如松,站在寨门前。他的眼神平静而坚定,既无惧意,也无谄媚。他负手而立,任由城主的目光扫过自己瘦削的肩膀,仿佛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城主的眼神里透露出不悦,他觉得戚福的态度是对他的挑衅。于是他开口了,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冰裂,冷硬而刺耳:“福寨,不该存在。”这不仅是言辞上的威胁,更是一种力量的展示。 然而,戚福只是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没有退让,也没有迎上去,只是简单地回应:“哦?那又如何?”他的态度轻描淡写,却让人感觉到了一种不动声色的坚韧。 城主的眉头紧锁,周围的气氛因为两人的对峙而变得紧张。一时间,连风都似乎停止了吹拂,整个福寨被一种肃杀的氛围笼罩。 这时,城主身后的一名寨主忍不住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趁机给戚福一个教训,却被城主挥手制止。城主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他知道如何在心理上压倒对手。 但戚福依旧保持着他的沉稳,他没有邀请任何人进入福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岿然不动的山峰,任凭风吹雨打,他的姿态都丝毫未变。 福寨的门楣在朝阳下显得格外坚毅,寨民们手持锄头、木棍,站成了一道人墙。他们的笑容里藏着坚决与不屈,质问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那是对家园的坚守,对未来的渴望。 啱城城主,一袭黑衣,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的脸上是被权谋刻画的阴狠。他知道,眼前的这些村民,每一个都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他环视一周,看到了决心,看到了团结,也看到了隐藏在笑意背后的刀尖。 “戚福兄弟,你们的勇气令人钦佩。”城主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赞赏,但更多的是试探和缓兵之计。“只是,这福寨之地,实乃我啱城扩张之必需。今日,我们不妨坐下来,好好商讨一番,如何?” 戚福站在人群中央,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静,他能感受到城主话语中的狡诈,但他也看到了寨民眼中的信任。他知道,这一刻,他必须是福寨的支柱。 “啱城主,福寨在此立寨数代,我们自给自足,从不招惹是非。为何今日,您却要将矛头指向我们?”戚福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周围的村民紧握着手中的农具,他们的眼神告诉了所有人,他们愿意为了家园而战斗到底。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投下了一片片斑驳的影子,如同他们坚不可摧的决心。 城主的眼中掠过一丝惊疑,他没有想到,一个偏远的山寨,竟能展现出这样的凝聚力。他知道,这场心理与力量的较量,远未到分出胜负的时候。 第24章 部署 啱城的石板街上,人声鼎沸,杂货铺里传来铜钱撞击的丁丁声,小贩们吆喝着自家的新鲜蔬菜与刚出炉的热饼。城主的府邸前,四名寨主各自带着随从,神色凝重,仿佛一场风雨欲来。 戚福站在石桥上,远望着这四股势力的汇聚,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深知,啱城虽大,但六寨之中,福寨最为贫瘠,百姓的生活也最是艰难。他不愿意将福寨轻易地交予他人,但他也清楚,单凭自己的力量,难以抵御其他寨主的联合压力。 “戚兄,我们并非来征讨,只是想让福寨加入我们的联盟,共同抵御外敌。”一名寨主开口说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戚福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场无可奈何的妥协,为了福寨的百姓,他必须做出选择。他转过身,面对着石桥下的弄堂,那些熟悉的身影在穿梭忙碌,他们的笑容和汗水,都是福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既然各位寨主来访,我福寨自然以礼相待。”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但我也希望各位明白,福寨愿意结盟,却不希望失去自己的独立与尊严。” 四名寨主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戚福会如此回应。他们知道,眼前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戚福,实则心系百姓,有着不为人知的坚韧。 街道两旁的商铺渐渐安静下来,人们透过窗帘的缝隙,窥视着这场权力的博弈。而在福寨的深处,百姓们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变化,他们的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不安。 最终,四名寨主点了点头,表示尊重戚福的决定。而戚福,则用他的智慧和勇气,为福寨争取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立足点。在这一方水土之上,福寨将继续生存,即使未来充满变数,它也将保持着自己的独特与自由。 啱城城主的车驾如风卷残云般掠过,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福寨在这场权势的旋风过后,仿佛一切归于沉寂,可戚福的心头却再难平静。他站在寨门前,望着那尘土飞扬的官道,目光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城主的意图昭然若揭,那是对他的警告,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的手脚。戚福深知,自己虽然掌管着福寨,但实际上,他的每一步都在啱城城主的监视之下。城主的威严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不要逾越那条看不见的界限。 戚福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天际,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映衬出他复杂的神色。他知道,为了福寨的安宁,他必须学会忍耐,学会在规矩之内舞蹈。他的心中有火,那是对自由的渴望,对独断专行的反感,然而,他必须将这把火深藏,只在无人的夜里,独自品味那份灼热。 “戚福,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是城主临走时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他的思索。他知道,福寨的未来,不能只凭一己之私,他必须考虑大局,考虑每一个寨民的福祉。 他转身,背对着落日,那余晖似乎也在告诉他,黑暗即将来临,他需要做的,是为福寨点燃一盏灯,哪怕微弱,也能照亮前行的道路。戚福收起思绪,坚定地迈步返回寨中,他知道,明天,他将面对的,是又一轮的挑战。 戚福站在寨子的石阶上,目光如炬,审视着眼前这座即将焕发新生的福寨。阳光洒在斑驳的寨墙上,岁月的痕迹深深浅浅,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沧桑。他深吸一口气,胸中鼓荡着一股不屈的豪情。 商队的马车辘辘而归,大头从车上跳下,脸上挂着风霜后的笑意。他递上沉甸甸的钱袋和一卷详尽的物资清单,每一样物品都按戚福的要求分类妥当。戚福接过钱袋,感受着其中的重量,那是他们汗水和智慧的结晶。 冯姨娘的信函随风飘来,戚福展开细读,字里行间满是信任与托付。啱城的生意告一段落,她请求戚福为那座城市送去所需的物资。戚福眼中闪过一丝坚毅,这不仅是对冯姨娘的承诺,也是对福寨未来的投资。 戚福召集了商队的成员和寨中的骨干,他们在石桥上围坐,弄堂里商议。戚福的声音清晰有力,他安排商队将啱城所需物资装车,同时采购更多适合当地销售的商品。每个人都紧盯着戚福,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戚福的信任。 随着计划的逐步推进,福寨的每个角落都洋溢着忙碌而有序的氛围。工匠们在石板路上敲打作业,声音清脆悦耳;妇女们则在弄堂里织布纺纱,丝线在指尖跳跃,编织出未来的希望。 商队再次启程,马蹄踏过青石板,留下一串串坚定的印记。戚福站在寨墙上目送,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物资交换,而是福寨走向繁荣的关键一步。随着商队的远去,福寨的未来也变得更加清晰而坚定。 戚福站在寨子高处,目光如炬,俯瞰着下方忙碌的众人。寨子内,临时搭建的棚屋错落有致,流民们或搬运物品,或交谈议论,一片繁忙景象。不时有孩童的欢笑声穿插其间,与妇女们的低语和老人们的叹息交织成一幅生动的画卷。 戚福身旁,一位满脸风霜的老者正用布满老茧的手指仔细检查着新来的流民名单。每通过一人,老者的眼中都会闪过一丝慎重。在这乱世之中,非亲非故之人不可轻易入寨,每一个新面孔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 夕阳的余晖洒在寨墙上,斑驳陆离,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沧桑。寨内炊烟袅袅,饭香四溢,流民们渐渐归于平静,享受着难得的安宁。孩童们在狭窄的空间里追逐打闹,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似乎已经忘记了曾经的颠沛流离。 戚福轻叹一声,他知道,这份宁静只是暂时的,随着夜幕的降临,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和寨子里的人。但他坚信,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转身,目光坚毅地望向远方朦胧的山影,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寨子成为真正的福地,让每一位寨民都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第25章 诈人 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福寨的宁静被一声急促的铁钟声打破。钟声在宁静的寨子里回荡,每一下敲击都像是在戚福心头狠狠一击。他立刻从床上跃起,衣衫不整地冲向寨子中心。那里,雷同已经带着满脸的急色和尘土,正等着他。 “戚大哥,不好了!”雷同气喘吁吁,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施麻奇和方诺带了大批人马,正朝我们这里进发。看他们的架势,是准备要攻寨。” 戚福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知道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他迅速地吩咐起来:“快,通知所有人,准备好武器,我们要守寨!”他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整个寨子像被注入了兴奋剂,人们纷纷从家中涌出,拿起祖传的长矛和盾牌,妇女和孩子们则被紧急疏散到地窖和隐蔽处。寨子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凝重的气氛,每个人都清楚,今天将是福寨生死存亡的一刻。 戚福站在高台上,目光如炬,巡视着每一个准备战斗的村民。他们的眼神坚定,却也透露出一丝恐惧。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仅仅是对身体的考验,更是对意志的考验。 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越来越近,施麻奇和方诺的身影在晨光中愈发清晰。他们率领的队伍如同一条蜿蜒的长龙,气势汹汹地逼近福寨。 戚福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剑尖指向苍穹,发出铿锵之声。他眼神坚毅,仿佛要用这一剑划破即将到来的战云。 “福寨的儿女们,今天,我们将用我们的血肉之躯,扞卫我们的家园!”戚福的声音在寨子里回荡,激励着每一个福寨人的心。 战斗即将开始,福寨的命运,就掌握在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中。 福寨的氛围紧张而凝重,寨门之前,男丁们肩挑刀扛,目光如炬,凝聚着决绝与坚毅。妇孺们在后方紧紧相拥,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孩子们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为何平日的欢声笑语被这肃杀的气息所取代。老人们则双手合十,低声祈祷,为即将到来的战事祈求庇护。 寨墙上,箭矢密集排开,刀枪如林,铁器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昭示着福寨上下一心的决心。谦让打造的铁器,每一把都蕴含着他的心血,此刻它们不再是农具,而是守护家园的利器。 戚福站在最高的了望塔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剑,那剑身经过千锤百炼,透出一股凛冽的杀气。他知道,敌人不会轻易退却,但福寨也不会轻易屈服。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展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尘土的味道,远处隐隐传来的马蹄声,打破了福寨的宁静。敌人的脚步越来越近,每一声马蹄都像在敲打在福寨人的心上。寨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福寨的男女老少,无论是手持武器的壮汉,还是怀抱孩子的母亲,无不表现出一种坚定的意志。他们知道,今日的抵抗是为了家园,是为了未来。在这个关键时刻,福寨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和勇气。 在这一刻,福寨仿佛化作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无论敌人多么强大,他们都不会退缩一步。战斗的迫切性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但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决断。 烈日炙烤下的福寨,尘土飞扬,远望如同被遗忘的边陲小镇。施麻奇与方诺骑马缓行于寨前,一队铁甲士兵紧随其后,阳光下,铠甲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施麻奇的目光落在戚福身上,那阴险的笑容似是挑衅,又似是嘲弄,仿佛已将胜利握于手中。戚福却以一袭青衫,单刀立马,姿态从容,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屈的锐气。他的冷笑,是对施麻奇挑衅的最好回应,宛如一把无形的剑,直指对方的心志。 “戚福,城主有令,即日起福寨归他管辖。”施麻奇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戚福并未从马上下来,他的声音平静,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坚决:“城主之命,我已接到。但福寨之事,我自有处理之法。请回吧。” 施麻奇眉头一皱,似乎未料到戚福会如此镇定,他示意手下士兵稍作休息,自己则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戚福。他的每一步都踏得沉重,仿佛要将这份挑衅踩入泥土之中。 “戚福,你可知道,与城主为敌,是何下场?”施麻奇的声音低沉,如同远处滚过的闷雷。 戚福却只是淡淡一笑,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剑柄,那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更是对即将到来的风波的不惧。 “福寨自建立之日起,历经风雨,我戚福作为当家,自当守护到底。”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施麻奇凝视着戚福,片刻后,他转过身,对手下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重新集结。阳光下,他们的身影拉长,如同一幅即将展开的战图。 福寨前的气氛变得凝重,一场关乎荣誉与权力的较量,正悄然拉开序幕。 戚福,一袭战袍,腰间佩刀,坐于寨门前的石阶上。他的眼神坚定,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狡黠。他右手轻轻一挥,做了个请的手势,似是邀请,却又透着几分挑衅。 施麻奇与方诺相视一眼,眼中满是犹豫与警惕。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寨内士兵的肃杀气息,那战旗猎猎作响,铠甲反射着冰冷的阳光。两人深知,眼前的戚福,远非他们想象中的软柿子,而是一只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猛虎。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施麻奇和方诺迟迟不敢动弹。他们知道,一旦向前迈出一步,就可能落入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然而,戚福的表情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挑衅,仿佛在告诉他们:来吧,看看你们是否真的有勇气闯入这个龙潭虎穴。 此刻的僵持,像是无声的较量,双方都在用眼神交锋。寨门内外,一场关于智谋和勇气的博弈正在悄然上演。 第26章 来战 戚福站在寨门前的高台上,目光如炬,他的脸上挂着一抹讥嘲的笑容。他环视着面前的两人,他们的脚步在福寨的石阶前犹豫,仿佛是两只猎物,在猎人的包围圈中徘徊。 “要么战,要么退!“戚福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他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挑衅和不容置疑的坚决。 那两人面面相觑,他们的表情中流露出一丝惊慌,但更多的是愤怒。其中一人咬牙切齿地回道:“我们不是来和你谈判的,戚福!你是逃不掉的!“ 戚福轻轻一笑,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不屑:“逃?你们倒是试试看,能否从我手中夺走福寨!“ 话音刚落,一只冷箭如同幽灵一般掠过戚福的身前,射向他身后的旗帜。戚福眼神一凛,他看清了那射箭之人,一个身影在远处若隐若现。 “记住那人,“戚福冷冷地对手下说道,“他的人头,我要了。“ 此时,寨内锣鼓声起,福寨的寨民们纷纷出现在城墙之上,他们的眼神坚定,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气氛紧张,仿佛一触即发。 对峙的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一方是外来侵略者,一方是誓死扞卫家园的福寨寨民。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火药的味道,每个人的心跳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加速。 烈日如火,酷热难耐,阳光无情地灼烤着大地。然而,天公不作美,转瞬间,乌云密布,天色骤暗,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兆。戚福与敌人的对峙如同这变幻莫测的天气,紧张而充满火药味。 施麻奇二人面露犹豫之色,实则眼神狡黠,他们借着商谈之名,拖延时间,暗中指挥手下潜伏四周,寻找机会给予戚福致命一击。他们的嘴角不时掠过一抹阴险的笑意,似乎胜利已在握中。 然而,戚福神色不变,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敏锐,洞察着周围的一切。他早已料到敌人的诡计,不动声色地布下了陷阱。当施麻奇的手下悄悄接近时,突然间喊杀声四起,戚福的伏兵如猛虎下山,将敌人尽数包围。 伯言带领的士兵如同一支利箭,直冲施麻奇所在。他们的步伐坚定,眼中闪烁着战意。在这一刻,所有的伪装和拖延都化为了泡影,真正的较量在雷鸣电闪中拉开序幕。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尘土的味道,刀剑交击的声音此起彼伏,战斗在一瞬间变得激烈无比。施麻奇二人眼见形势不妙,想要逃离,却被伯言紧紧追击,无路可逃。 伯言等人与施麻奇等人的交手,便如天地之间的一场巨大争斗。伯言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每一击都带着神圣的威严,令人不寒而栗。而施麻奇跟方诺则变幻莫测,每一招都涵盖着无上的力量。双方之间的冲突,几乎要将周围的一切摧毁。 伯言身后的士兵壮志凌云,却又面对着千军万马,势单力薄。施麻奇的兵靠着数量优势,冲入了伯言的阵营,一个个如同猛兽一般凶猛。而方诺带来的人则像是无底洞一样,不断涌入。 这时,栾卓跟雷霸也赶到了现场。栾卓神态凛然,手中神武锤拦下施麻奇的攻势。雷霸则挥动着手中的雷电锤,令人惊叹不已。三人联手,让伯言身处的环境骤然变化,一片响彻天际的声音铺天盖地,仿佛真的要撼动整个世界。 场面越来越激烈,伯言等人却已陷入了被动。此时,雷霆骤然降临,淹没了整个世界。只见一道巨大的金乌从天而降,羽毛飘荡,整个场面顿时变得轻灵起来。伯言挑起长剑,随着金乌的降临,瞬间变得无上威严。 施麻奇等人面对这一幕,不免心生畏惧,但紧随其后便是方诺的狂热进攻。伯言等人随时随刻都需要提高警戒,全力以赴地抵御敌人的攻势。战斗之中,伯言仰望天空,利用自己的掌控能力,将整个天空都镇压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任意强化着自己的战力,困住了施麻奇等人。 几十只巨龙突然出现,环绕着伯言等人,每一道剧烈的龙吟声都带着强硬无比的力量。施麻奇等人被龙吟震伤,只能惊恐地望着伯言等人。此时,场面变得极其猛烈,两方的士兵不停地厮杀,刀枪相见,气势凌厉。一声震天巨响过后,两方都陷入了极度疲惫的状态。 战斗已经持续了许久,场面已经变得混沌而又狂热。彼此之间,即便是微弱的变化,都能导致战斗的转折。在这样的环境下,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的战斗,才能获得深厚的战斗经验,才能在战斗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雨势如注,福寨外的战斗依然激烈进行着。寨民们挤在寨外,难以压抑内心的焦急与渴望。然而,戚福一直拒绝他们参战,他深知伯言一众虽然人数不足,但却怀揣着战士的血脉,身怀过人的素质与经验。他害怕他们受伤,担心寨民们无法与施麻奇和方诺带领的千人大军匹敌。 施麻奇和方诺的队伍堪称壮观,千军万马汹涌而至,气势浩大。他们身穿铠甲,踏步如雷,威逼凛然,犹如天降神圣的战神。他们是福寨寨民根本无法比拟的存在,如同山巅之主,居高临下的俯视众生。 戚福回应着寨民们的请求,心中却充满着矛盾。他清楚地知道,一千多名施麻奇与方诺带来的士兵,无论是地位还是实力,都远超过福寨的寨民。他们是如此威严,完全不同于我们。他们是真正的战士,无可比拟的存在。 战场上气氛紧绷,寨民们盼望着戚福的决定。戚福深吸一口气,站在高处,蓦然抬头,与施麻奇和方诺对峙。他坚定地宣布,寨民们不得出战。他们对战斗一无所知,丝毫不敌施麻奇与方诺带来的战士们。 戚福的声音咆哮而出,如雷霆闪动,宛如龙吟震天。他的话语那般严肃无比,让人顿时感到一股无上威严,凛风冰寒。 施麻奇和方诺对视一眼,露出得逞的笑容,其实他们从来就不打算和寨民过多交手,一切只为能掌控寨子,不过是上级要求他们先试探一下罢了,如今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内心毫无顾虑。他们认为,寨民们不过是一群庸庸碌碌、平凡无奇的人。 戚福心中沸腾着力量,全身散发着浩荡的气息。他眸光闪烁,如烈火燃烧一般。在这一刻,他凝聚出了一份无上的勇气与决心,他要保护福寨,要保护每一个寨民。 雨水湿透了他的发丝,他犹如天帝降临凡尘,衣袂翩然,威严至极。他气定神闲地环视四周,如同一座屹立不倒的城池,无往不胜。他的身份不可动摇,一步镇压众人,让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戚福的心志如钢琴弦般紧绷,动作矫健如月寒星稀,他跃起身形,错刀手法洋洋洒洒,节奏颠簸,他仿佛穿越了时光的河流,展现出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威力。 施麻奇和方诺的声势汹涌,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至。戚福身披夜黑战甲,如远古妖魔降临人间,他发出雷霆般的低吼,剑招神出鬼没,犹如麒麟舞动。 戚福身形矫健,步法如雄狮踏地,他手持至阳长剑,光芒耀眼,剑刃凌厉如龙吟。他的招式凌厉如雷霆,速度如风,每一击都带来震撼人心的威能。 雨水汇成了巨大的水柱,带起万千水花,纷纷四散。施麻奇和方诺感受到了戚福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势,他们脸色凝重,不禁退后几步。 戚福的剑势连连,如雷霆霹雳,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光芒。他的身影如电光一闪,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在雨幕中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威严的力量。 双方交锋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施麻奇和方诺被戚福的动作深深地震撼住了。在他们眼中,戚福是无法战胜的存在,他的力量如浩瀚的山海,无法被抵挡。 戚福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他的剑势如破冰般犀利,将敌人的攻势一一瓦解。他犹如山巅之主一般屹立不倒,威严凛然,无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 斗争继续进行,每一次的招式都带来炸裂的声响,犹如雷霆轰鸣。戚福的身影在战场上翩然起舞,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威力。他的剑势迅猛而凌厉,让人迷茫。 寨民们在远处眼巴巴地注视着,心中充满了敬畏。 第27章 劝和 暮色渐浓,斑驳的城墙在落日余晖中显得更加沧桑。戚福紧握长剑,眼中闪烁着决斗前的冷酷之光。他的手下们,一队队甲士,铁甲相接,杀气腾腾,已将施麻奇二人围在了角落。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僵局。汪叨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口,他身披斗篷,手持长鞭,目光如炬。戚福一怔,没想到是这位拜把兄弟及时赶至。 “汪兄,你此来是助我一臂之力?”戚福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试探。 “戚兄,我来是要你放了他们。”汪叨的话语简洁而坚定,掷地有声。 “什么?”戚福怒目圆睁,难以置信。 “城主有令,此事不宜节外生枝。”汪叨面无表情,但语气中的坚决不容置疑。 现场气氛骤然紧张,甲士们手中的兵器握得更紧,施麻奇二人则是眼露惊恐,却暗自松了口气。 戚福的脸色变得铁青,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半晌后恨恨地对手下挥了挥手,低声道:“放他们走。” 甲士们让开一条道,施麻奇二人连忙从人群中挤出,一路狂奔逃出了包围圈。 汪叨目送二人离去,转头对戚福轻声道:“戚兄,今日之事,切莫再提。” 戚福咬牙切齿,却只能点头应允。他看着施麻奇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的怒火与不甘如被汪叨的话强行压制在冰层之下,等待着下一次的爆发。 戚福站在寨子中央,面色铁青,他的怒气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且凛冽。他挥舞着手中的刀,每一指每一点,都仿佛在指责着天,又仿佛在责问众人的心。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更多的是无奈,“城主的命令,我不得不从。”他的话语刚落,四周的寨民眼中都燃起了愤怒的火焰,他们的议论声、咒骂声此起彼伏,像是要把整个天空都燃烧起来。 一个壮汉猛地站出来,手中的铁棍舞动得呼呼作响,“戚大哥,我们不怕进城,我们不怕死,我们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他的声音,如同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众人纷纷响应,呼声越来越高,场面一度失控。 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他知道,这些朴实的寨民们,他们的心中只有恩怨,只有正义。他们不懂什么权谋,什么压力,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兄弟死了,这是不可原谅的。但戚福也明白,如果真的带着这些人进城,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不能,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种沉重的决断,“兄弟们,我知道你们的心,我也一样痛。但进城,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需要冷静,需要想清楚,如何才能真正地为我们的兄弟讨回公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铁锤一样,重重地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众人的眼神从愤怒转为思索。戚福看着他们,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开始,他要如何带领这群热血的兄弟们,走出这个困境,找到一条既能保全他们,又能伸张正义的道路,这将是他戚福不得不面对的挑战。 汪叨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戚福身上,他似乎能感受到戚福话语中的力量,那是一种深沉而又坚定的信念,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找到了方向。戚福的话语像是春风,温暖而有力,让人心中的焦虑与不安都渐渐平息。 然而,汪叨的心中却是另一番风景。城主的眼线如同阴影,无处不在,让人如履薄冰。他瞥了一眼那些隐秘的角落,他知道,即使在这个看似安全的福寨之中,他们的一举一动也在被监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终于,戚福的话音落下,众人散去,只留下汪叨与戚福两人。他们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前,桌上摆着两壶已经泛着淡淡雾气的热酒。汪叨倒满一杯,举起向戚福敬酒,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眼神中的感激与担忧交织在一起。 戚福轻轻接过酒杯,他的目光在汪叨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洞悉了他的心事。他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拍了拍汪叨的肩膀,那份无声的鼓励比任何语言都要有力。 酒过三巡,夜色渐深,两人的谈话也开始深入起来。汪叨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戚兄,城主的眼线无孔不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这福寨……” 戚福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汪兄,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更不能自乱阵脚。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重重压力之下,找到我们的出路。” 两人继续饮酒,直到天际泛白,他们的对话也越发深入,从策略到心境,从忧患到希望,一切都在这漫长的夜晚中得以交流。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坚定的神色,仿佛这一夜的交心,让他们找到了前行的力量。 汪叨匆匆离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寨子里回响。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长,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临别前,他转过身,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戚福,语气严肃而坚定:“记住,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决不能在此时乱了阵脚。” 戚福站立在石板路上,身姿挺拔,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凝视着汪叨的身影逐渐远去,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汪叨的话在他耳边回响,他深知形势的严峻,新城主的势力如同阴云密布,施麻奇和方诺两个寨子的投靠更是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戚福环顾四周,古朴的石桥,曲径通幽的弄堂,以及那静谧的青石板路,一切似乎都未变,然而暗流涌动,危机四伏。他知道,自己必须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在这风云变幻的江湖中寻找生存之道。 夜幕低垂,戚福独自一人走在小桥上,水面倒映着朦胧的月光,湖边的柳树轻轻摇曳。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但这份宁静却无法平复他心中的波澜。他知道,未来的路途将充满艰难与挑战,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 福寨的夜,静得出奇,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和孩童的嬉戏声,让人隐约感受到一丝生活的平静。但戚福明白,这样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必须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他的步伐坚定,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即使前路未知,他也要勇往直前。 第28章 灯黑 暮色四合,骆驼山影如泼墨,驼寨的信号轻烟升起,遥指福寨方向。戚福立于寨门前,望着那似曾相识的信号,心中波澜起伏。驼寨,一个从未有过往来的地方,此刻却突然传信邀请,其意难测。福寨刚刚经历舂寨和炎寨的袭扰,人心惶惶,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无疑是在平静湖面上投下了一颗惊雷。 他召集了心腹,在昏黄的火光中,他们的眼神交错,如同寨墙上斑驳的影子,透露出不安与猜疑。戚福手持信笺,手指轻轻摩挲着上头的图纹,那是驼寨的标志,一只行走在沙海中的骆驼,寓意深远。 “驼寨为何此时相邀?”他沉声问道,声音在夜风中飘散,显得格外沉重。 一名谋士眉头紧锁,答道:“或许是想借我们之力,抵御外敌。” 另一人则怀疑地反问:“可他们为何不向邻近的寨子求援,偏要找我们?” 火光跳跃,映照出戚福深邃的目光,他在众人议论声中缓缓站起,走到寨门旁的古树下,背对着众人,双手负后。他的心,如同这古树的根须,深深地扎入泥土,试图从这看似寻常的背后,挖掘出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事,似乎透着蹊跷。”他沉吟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夜风渐起,吹散了众人身上的尘埃,也吹散了他们心中的迷雾。驼寨的邀请,仿佛是一条隐秘的线索,牵引着他们走向未知的迷宫。在这个乱世之中,每个人都在寻找可以依靠的力量,而驼寨的举动,无疑成为了这个乱局中的一枚棋子。戚福知道,他必须谨慎行事,因为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福寨的命运。 秋风萧瑟,福寨的山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幽深。戚福立于寨门之前,望着远方的啱城,心中暗自思量。一名手下匆匆赶来,脸色凝重,双手递上一封书信。戚福接过信函,眉头紧锁,随即将内容大声诵读:“啱城城主决意清剿山贼,号召诸寨同仇敌忾,共襄盛举。” 寨中顿时议论纷纷,戚福却是一言不发,目光如炬,射向那信函。他知道,这是新城主的策略,既是为了铲除山贼,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他暗自咬牙,这老狐狸果然狠辣,一箭双雕。 “戚爷,我们该怎么办?”一名满脸胡须的壮汉焦急问道。 戚福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应战。传令下去,全寨上下,整装待命,我们不能让新城主小觑了福寨。” 夜幕低垂,福寨内灯火通明,刀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戚福站在寨楼上,俯视着忙碌的众人,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他知道,这一战,关系到福寨的生死存亡,更关系到他个人的荣辱兴衰。 突然,一声号角划破夜空,远处传来啱城军队的脚步声。戚福紧握长剑,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绝之色。他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福寨的命运,也将在此一战中见分晓。 深夜,戚福独坐于昏黄的灯光之下,面色凝重。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在沉思,又似在等待着什么。外面的风,裹挟着微凉,轻轻掠过院落,摇曳着稀疏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夜的掩护下低语着秘密。 他心中清楚,新城主的决心已定,赞芳的贼寨,如同黑夜中的孤舟,岌岌可危。尽管如此,他却不得不扮演一个忠心耿耿的角色,以图在新城主的眼皮底下,暗中保护自己的势力。 烛光在夜风中摇曳,戚福的目光透过窗棂,投射在朦胧的月色之中。他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皆是无奈之举。为了保住赞芳,他必须在新城主的监视之下,巧妙地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门扉忽然轻响,戚福的眉头微皱,一股冷意瞬间笼罩了他的周身。他缓缓转身,只见一名身影悄然立于门口,动作迅速而无声。这是他的亲信,带来了三斜涧的回复。 戚福接过密信,目光如炬,一时间,似乎连那信中的墨迹都能被他的目光灼烧。他深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小心翼翼,任何一个不慎,都可能落入新城主的算计之中。 他轻叹一声,将密信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它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然后,他重新转向窗外,静静地看着那轮朦胧的月亮,心中暗自筹谋着下一步的棋。 在这个灯下黑的夜晚,戚福的心思,如同这幽深的夜色一般,深不可测。 古朴的寨门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庄严而神秘。祁老伯穿过石板铺成的小径,来到戚福的住处。门前,两位哨兵见到来人,立即行礼:“见过祁老伯。” 祁老伯微微颔首,步入院中,只见戚福正站在一株老槐树下,目光远眺,似在沉思。听到脚步声,戚福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祁老伯,您怎么亲自来了?” “寨主,我有事要与你商议。”祁老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戚福连忙引他进屋,两人在一张古旧的梨木桌前坐下。窗外,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桌面的茶盏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戚福,我知道新城主的诏令已经下达,你们福寨虽然清剿了贼寨,但这件事还未上报新城主。”祁老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 戚福眉头紧锁:“是的,我们刚结束战斗不久,此事尚未处理。” 祁老伯端起茶盏,轻轻吹去浮沫:“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现在的情况对你福寨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新城主初到,对当地的势力并不了解,如果你能巧妙地将清剿贼寨的事情汇报上去,说成是最近才完成的行动,那么新城主便会认为你们福寨忠诚且有作为。” 戚福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露出一抹微笑:“祁老伯,您真是智谋过人,这样一来,我们既能避免新城主的猜疑,又能保住福寨的兵力。” 祁老伯放下茶盏,缓缓点头:“记住,措辞要巧妙,既不能让人看出破绽,也要表现出你们的忠心和能力。如此,便能在这变动之际,为福寨赢得一席之地。” 两人相视一笑,窗外的阳光似乎更加灿烂了。 第29章 奸诈 戚福站在高高的战台上,目光如炬,审视着下方的场景。一群身着朴素戎装的手下,在他的命令下,正在努力模仿贼寨的行径。他们或假意巡逻,或假装在商量着什么阴谋诡计,声音低沉而充满戒备。不远处,几匹马被随意拴在一旁的枯树上,马蹄不时轻踏地面,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战斗气氛。 在另一个方向,另一群手下则在紧张地准备攻城物资,他们扛起沉重的攻城槌和云梯,汗水从额头滑落,却无人敢于怠慢。每个人的眼神都透着坚定与决绝,仿佛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 戚福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心中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新城主的眼线而来。他必须演好这出戏,既不能让人发现破绽,也要确保功绩得以上报,为福寨正名。他知道,一旦新城主的眼线回去报告,他们将不得不对福寨刮目相看,而戚福也将获得他所需要的承认与支持。 随着夜色的渐浓,贼寨的方向忽然火光冲天,伴随着隐约的喊杀声。戚福微微点头,一切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他的手下迅速做出反应,有的开始慌乱奔走,有的则拿起武器,做出临战的姿态。整个场面混乱而充满紧迫感,仿佛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然而,这一切都是戚福精心策划的幻象。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让新城主的眼线看到福寨的英勇与果敢,以及他们对贼寨的无情打击。在这个以弱肉强食为法则的乱世,只有展现足够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的家园,确保福寨的安全。而戚福,正是这一切背后的操控者,他的智慧与胆略,将为福寨赢得一个更加稳固的未来。 戚福身着战甲,手持长剑,神情严肃地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之光。随着一声令下,他率领着手下的士兵,气势如虹地踏上了剿贼之路。队伍中,旌旗猎猎,战鼓震天,士兵们步伐整齐划一,铁甲交响,尘土飞扬。 他们的行进路线穿过了一片又一片的村庄和田野,村民们好奇地从门缝中窥视,孩子们则好奇地跟在队伍后面,远远地观望。有的村民甚至捧出了自家的水果和糕点,想要慰劳这支正义之师。 然而,这支队伍并非真正的征战,而是为了演戏。每当夜幕降临,戚福和士兵们便会找到一处隐蔽之地,点燃篝火,围坐在一起,讲述着今日的“战斗”。那些扮作贼寇的手下,会在火光的映照下,夸张地表演着叫嚣的场景,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快乐,仿佛真的在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几天的折腾之后,戚福一行人终于返回了福寨。他们虽然疲惫,但心中却是满足的,因为他们知道,这场戏足以让新城主的疑虑烟消云散。戚福坐在寨主的位置上,沉思着如何向新城主汇报这次剿贼之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整个福寨都在为戚福的成功而欢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们在欢声笑语中庆祝着这场胜利,却不知这只是戚福精心策划的一场戏。在这场戏中,每个人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而真正的智慧和勇气,隐藏在每个人的微笑背后。 新城主的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手中的奏折几乎被他捏皱。他独坐于议事大殿之上,金碧辉煌的殿堂内,一股压抑的气息弥漫。他的手下在旁立着,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触碰到新城主的怒火。 “福寨,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新城主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计划似乎因为福寨的迅速行动而被打乱了。 “本以为你能成为我的棋子,却没想到,你反将了我一军。”新城主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远处的城墙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厚重,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他知道,福寨的这次快速反应,让他失去了一个绝佳的控制机会,他的权谋之计似乎被看穿了。 “剿贼?哼,不过是我的借口罢了。”新城主自嘲地笑了笑,他的手在桌上轻轻敲击,那是他焦虑时的习惯性动作。 然而,福寨的举动,却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的权威,他的控制,似乎都在这一刻受到了挑战。 “没有了这个把柄,我还拿什么来拿捏福寨?”新城主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愤怒,也有迷茫。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远方那片落日余晖中的宁静城池,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知道,他必须重新思考对福寨的策略,否则,他的新城主之位可能不会如他所愿的那样稳固。 啱城城主端坐于堂上,目光如炬,穿透层层斗拱,落在下方的舆图之上。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似在思索,似在等待。城主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仿佛在等待一场精彩的博弈。 远处,戚福的福寨炊烟袅袅,似乎并无异样。但城主知道,那贼寨的缴获足以让任何一方势力动心。他要的不仅是物,更是戚福的态度,对权力的敬畏,对规则的顺从。 时间缓缓流逝,日影渐渐西斜,终于,远处的福寨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城主的眼角微微上扬,他的等待似乎快要有了结果。一名信使风尘仆仆地冲进堂中,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报告着福寨的举动。 城主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但那紧握成拳的手透露出他内心的波动。他要的不仅仅是胜利,更是戚福的彻底臣服。如果戚福能够聪明地处理好这些缴获,展现其忠诚,那么啱城城主或许会放过他;反之,戚福将不得不面对他的怒火。 夜幕低垂,城主的决策也即将揭晓。他的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幽深而莫测。他知道,无论戚福的选择如何,这个夜晚之后,啱城的势力版图都将因此而改变。 第30章 欺人 古朴的院落中,福与祁老伯相对而坐,竹叶随风摇曳,斑驳的光影洒在二人脸上,映出凝重的神情。福手握一串沉甸甸的念珠,拇指摩挲着它的表面,眼神深邃如同幽深的夜空。 “啱城的路途遥远,我们要准备好充足的物资。”祁老伯的声音如同古井无波,透着一股沉稳。 福轻轻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张地图上,手指沿着道路画了一个又一个圈。“我们必须谨慎,这不仅仅是物资的问题,更是我们福寨的未来。” “新城主的态度难以捉摸,我们得小心应对。”祁老伯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福微微闭目,脑海中浮现出新城主那张冷硬的面孔。“若是他真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我们就得考虑另寻出路了。” 祁老伯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我们可以先观察一下,看看他对其他势力的态度如何,再做打算。” 两人就这样在斑驳的阳光下商议着,空气中弥漫着茶香,也似乎融入了一丝即将到来的风波的紧张气息。福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叩问他们未来的命运。 突然,一阵风吹过,门前的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冒险与挑战。福睁开眼,目光坚定,他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暮色渐浓,汪叨步入福寨,只见戚福神色淡漠,仿佛一切尘世纷扰都与他无关。戚福的眼神中不时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烦躁,那是即将得手却又被迫放弃的煎熬。若非汪叨及时出现,这仇人早已血溅当场,化作尘土。而现在,仇人依旧苟活,戚福的心头犹如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不安与愤怒在胸中翻滚。 汪叨轻叹一声,他知道戚福心中的纠结。那日城主之命,联合诸寨,避免内斗,此乃大义。但对戚福而言,却是割舍不下个人的恩怨。汪叨自己也有难言之隐,他的苦水如同深井,无法向外人道。 两人立于寨中空地,周遭战士如影随形,气氛凝重。汪叨轻拍戚福的肩膀,眼神坚定而深邃,试图传递给他力量和理解。他没有言语,因为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们只需静静地站在这儿,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与呼吸,仿佛在这一刻,他们的灵魂得以相互交融。 远处,天际线被晚霞染得绯红,余晖洒落在福寨的茅屋和栅栏上,斑驳陆离。一缕炊烟袅袅升起,却在这肃杀之气中显得格外孤寂。戚福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他知道,无论心中有多少不甘,现在都必须服从大局。 汪叨转身离去,留下一个让戚福深思的身影。夜风起,吹散了空气中凝固的紧张,却吹不散两人心头的沉重。福寨的夜晚,注定无眠。 宇寨与吴寨的界线早已模糊,今日的联合剿贼行动,如同一场无目的的狩猎,空手而归的士兵们,脸上满是失落与疲惫。阳光洒在福寨的屋脊上,金色的光辉显得格外耀眼,寨内传出的欢呼声,与别处的沉寂形成鲜明对比。福寨的收获,成了人们议论的焦点,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更是不少,而戚福,却在这喜悦中夹杂着埋怨。 汪叨与黄四郎踏入福寨,他们的眼中带着不同的情绪,但更多的是对戚福的祝贺。两人的心中各有苦楚,希望能在戚福的喜庆中,找到一丝慰藉。然而,当他们看到戚福脸上的埋怨时,不禁也理解了他的心情。他们知道,如果自己是戚福,恐怕也会有着同样的抱怨。 福寨的景象与别处截然不同,这里的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庆祝着今日的胜利。孩子们在街头追逐嬉戏,妇女们忙着准备庆祝的晚餐,而男人们则在酒馆中畅饮,讨论着未来的计划。福寨的夜晚,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戚福的智慧与勇气。 然而,在这欢乐的背后,也不乏有人暗自咬牙,他们的眼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嫉妒之火。福寨的辉煌,像是在无情地嘲讽他们的失败,让他们的挫败感愈发强烈。在这看似平和的夜晚,每个人的心中都上演着不同的戏码,而福寨,这个小小的地方,却成为了所有人情感交织的舞台。 古朴的石桥上,戚福的眉头紧锁,他的目光透过缭绕的晨雾,落在远处那座突兀的福寨上。阳光穿透雾气,斑驳地洒在他坚毅的面庞上,却掩不住他眼中的忧虑。啱城城主的野心如同这蔓延的雾气,让人捉摸不透,同时也模糊了城中人心的界限。 戚福深知,这场胜仗带来的并非只是奖赏,更是权力的再分配,是人心的动荡。福寨的建立,虽是战功的象征,却也是规则的破坏者。六大寨的平衡已被打破,七寨的新秩序让每一个人都不得不重新站队。 城墙之下,商贩的叫卖声、行人的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但戚福耳边更多的是人心诡辩的喧嚣。每个人都在猜测着战后的变化,每个人都在计算着自己的得失。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知道这场胜利的庆典,将是一场暗潮涌动的心理博弈。 城主的咄咄逼人,是对权力的宣示,也是对戚福的试探。福寨的存在,不仅是实力的展现,更是一种挑战的姿态,挑战着旧有的秩序,挑战着人心的承受力。戚福明白,他必须在这场博弈中找到平衡,既不能激怒城主,又不能失去自己的立场和原则。 他转身离开石桥,步入曲折的长廊,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坚定。廊外的花木扶疏,湖光山色依旧,但这一切美景在他眼中,已不再是宁静的象征,而是暗藏玄机的棋局。他知道,自己即将步入的,是一个充满揣摩和猜测的世界,一个比战场更为凶险的人心角斗场。 戚福立于寨门前的石阶上,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他身后的士兵们,手持长矛,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们的气息沉重,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传令官的背影渐行渐远,却如同一根尖刺,深深刺入每个人的心中。 “岂有此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兵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我们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让他这样的人颐指气使?”另一名青年士兵紧握拳头,关节发白,眼中喷火。 寨内一片沸腾,喧闹声几乎要盖过啱城传令官那趾高气昂的声音。戚福深知,此刻若不加控制,只怕这股怒火会化作刀剑,将那远去的背影斩于马下。 “都安静些!”戚福高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士兵们顿时安静了下来,目光转向他们的首领。戚福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是守法之民,怎能因一时之气,犯下杀官大罪?” 他的声音虽平静,却透着一股坚决。士兵们的情绪渐渐平息,但那股被践踏的尊严,却如同被压抑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戚福转身,目光投向远方的啱城,那里云雾缭绕,如同隐藏着无数诡谲。他知道,这场风波,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必须谨慎行事,方能在朝廷与义气之间,寻得一线生机。 第31章 买财 谦让的脚步匆匆,穿越了几条人烟稀少的巷子,终于来到了戚福的居所。他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脸上的神色既神秘又兴奋。戚福抬头看到他,不禁皱起眉头:“你不是去采购铁矿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谦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环顾四周,确保无人偷听,才压低声音说:“半路上遇到了两伙人为了争夺一块矿石而斗殴,我一打听,那矿石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我灵机一动,便出面阻止了他们的争斗。” 戚福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和好奇:“你如何能让他们听从你的?”谦让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我告诉他们,我是为了一位大人物采购铁矿,这块矿石只是样品。如果他们愿意合作,我不仅能保证他们得到更多的报酬,还能保他们安全。”戚福听得眉头舒展,似乎对谦让的机智感到惊讶。 两人相视一笑,谦让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继续说道:“现在,他们都在等我的回复。我打算明天再过去,看看能不能谈成一笔好交易。”戚福点头表示赞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做得不错,谦让。这确实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谦让步伐匆匆,穿过福寨的竹林小径,一股尘土随着他的脚步飞扬。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几分兴奋,是那铁矿的消息让他如此心急如焚。戚福正坐在石桌旁,手中把玩着一串古朴的佛珠,目光沉静如水。 “戚大哥,那处铁矿成色极佳,但怕有人糟蹋了去。”谦让的声音里满是忧虑。戚福轻轻放下佛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何人胆敢动我福寨的矿山?”他的声音虽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谦让深吸一口气,眼中透露出一丝狡黠,“我已有计策,不如戚大哥直接出资买下此矿,寨民们只需些许口粮,便可解决。此外,他们也能为我们所用,守矿之事便有了着落。” 戚福微微点头,眉头舒展,似乎对这个提议颇为满意。他站起身来,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青山,轻声道:“善,此事便依你所言。”阳光透过竹叶,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这巧妙的安排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 戚福的眉头紧锁,目光如刀,他站在昏暗的房间一角,身影几乎融入了夜色。他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似乎在诉说着内心的紧张与不安。房间内,一盏孤灯摇曳,投射出的光影斑驳陆离,使得气氛更加凝重。 谦让穿着夜行衣,悄无声息地从后门迈步而出,身后是戚福派来的密使,脚步轻盈而迅速,仿佛影子一般紧随其后。他们穿过几条僻静的小巷,避开所有可能的耳目,每个人的心跳都在这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 谦让手中提着装满银两的沉重钱袋,银两相互碰撞发出低沉的叮当声,在深夜的寂静中格外突兀。他不禁回头看了看,确认没有人追踪,但每一次回望都让他的心跳加速,生怕见到不祥的身影。尽管他口头上推辞,但戚福的坚持让他知道,这万两白银,是谈判桌上不可或缺的筹码。 他们越走越远,直至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原野,夜风吹过,草尖轻触他们的裤脚。谦让深吸一口凉爽的夜风,试图平复心情,但那股被监视的恐惧感依然如影随形。他知道,这场谈判,不仅关乎铁矿的归属,更关系到他和戚福的命运。 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座隐蔽在山影之中的小屋。屋内的灯火透出微弱的光芒,却如同灯塔般引路。谦让推开门,里面等待的人影模糊,却让他心头一紧。他知道,这一步踏出,便是无法回头的深渊,但他别无选择。 晨曦初照,寨子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戚福站在院子里,目光如炬,注视着手下们忙碌的身影。他们将赞芳送来的陈粮一袋袋地从仓库中提出,堆放在门前的木车上。那些粮食,虽已不再饱满,但在战乱频仍的岁月里,却显得异常珍贵。 寨子里的猎户们也早被戚福唤醒,他们带着捕获的野味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疲惫而又满足的笑容。几只野鸡,一只被藤条绑住的野兔,还有一条鲜活的鱼,在木桶里挣扎着,为即将启程的队伍增添了几分生机。 戚福站在车前,沉思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他知道,这些物资远不能满足啱城城主的贪婪,但他更明白,这是一次试探,是对权势者欲望的试探。他不介意对方如何反应,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应对的策略。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角,车队缓缓地驶出了寨门,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道路上,映出一片金色的光芒。戚福站在车上,背对着朝阳,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一切虚情假意。 车队穿过田野,越过小溪,啱城的城墙在远处若隐若现。戚福知道,一场关于智谋和力量的较量即将展开,而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只有不断地试探,才能找到生存之道。 啱城城主的府邸内,一派宁静而肃穆。府门紧闭,只有两旁石狮威武凝视着来往的行人。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寂静。手下疾步入内,神色间透露出一丝紧张。 “城主,戚福来送上缴获物资。”手下的声音刚落,啱城城主的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一道邪笑在其脸上浮现。他并未多言,只是轻轻点头,示意手下将物资接收。那些物资被整齐地摆放在大厅中央,金银器物在阳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丝绸绸缎如瀑布般垂落,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城主环顾四周,眼神中透出一股满足与狡黠。他缓缓走向那些物资,手指轻抚过每一件物品,似乎在欣赏着一场无声的胜利。尽管物资丰厚,但他并未流露出过多的贪恋之色,那抹邪笑仍旧挂在脸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此刻,府内的气氛既庄严又神秘。除了物资交接的轻微声响,便只剩下城主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城主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份地图上,那是这次缴获中的重要物件。他细细端详,似乎在其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的踪迹。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啱城城主的身影与这些物资之间,仿佛编织了一幅充满权谋与机智的画卷。他并不急于享受这些战果,而是更看重它们背后所代表的权力与地位的提升。待到手中的地图被仔细折叠收好,城主才淡淡地对手下说:“好好保管,待我筹谋之后,再做打算。” 随着话语落下,啱城城主转身步入内室,那抹邪笑仍旧未从他的脸上褪去,反而似乎更加深邃了。府邸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在这宁静之下,暗流涌动,啱城城主的野心正悄然膨胀。 第32章 送奉 谦让踏入啱城,眼前是一派古城风貌。斑驳的城墙透出岁月的沧桑,城门楼高耸,两旁石狮威严。他本欲传令手下,将满载物资的马车直接送往城主府,却遭遇了城主随从的冷漠与傲慢。 “城主大人只信得过戚福大人亲送。”随从的话语冷硬如铁,不容商量。 戚福眉头紧锁,心中无奈涌上。他深知此刻不宜与人争锋,何况是在这陌生而古老的城池。他只得按下心中的不快,轻声吩咐随从准备行礼,亲自驾马前往城主府。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开启,商贩们吆喝着,一派热闹景象。然而,这份繁华却未能温暖戚福的心。他的目光透过喧嚣,捕捉到了古城深处的那份沉寂和无奈。 城主府前,门楼高悬,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啱城府”三字,昭示着主人的权威。戚福下马,紧握缰绳,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府门。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府门缓缓开启,仿佛打开了通往另一世界的通道。戚福步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无形的枷锁之上。他知道,这不仅是物资的交付,更是对自身立场的一次考验。 城主的随从引他穿过曲折的长廊,走过静谧的庭院,最终来到主厅。城主端坐高堂,目光如炬,似乎能洞悉戚福心中的每一分无奈。 “戚福大人,有劳远道而来。”城主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没有一丝温度。 戚福俯身行礼,将物资单据递上,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恰到好处的尊敬与隐忍。他知道,此刻的他,不仅仅是戚福,而是他背后整个势力的代表。他必须稳重,必须展现出足够的谦逊与力量。 城主接过单据,随意扫了一眼,淡淡点头。戚福松了一口气,但城主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心中的无奈加重了几分:“既如此,戚福大人请便。” 戚福微微一愣,随即拱手告辞,心中明白,这场交锋,他虽未失礼,却也未曾赢得丝毫主动。退出府门,他抬头望向天际,心中泛起一丝涟漪,这座古城,还有多少未知在等待着他? 深夜,城主府外,戚福与手下步履匆匆,穿梭于朦胧的月光与阴影交错的街道上。他们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夜空中回荡,如同心跳般紧凑。城内的灯火已渐渐稀疏,只留下寥寥几盏昏黄的灯笼,摇曳出斑驳陆离的光点。 宅院前,冯姨娘的影子在门扉的昏黄光影中徘徊,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丝焦虑与期盼。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眉头紧锁,内心的不安如草丛中蔓延的蔓藤,缠绕着她的心。终于,远处出现了戚福的身影,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仿佛解开了紧缚的枷锁,心中的大石落地。 颖儿身着男儿装束,神情淡然,但当戚福踏入院门的那一刻,她的双眼闪烁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她的心跳似乎因戚福的归来而加速,那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情感,如同被轻轻触动的琴弦,发出悦耳的和鸣。 戚福的归来,不仅安抚了冯姨娘的焦急,也给颖儿带来了欢愉。在这个深夜,宅院内的氛围因他们的出现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等待的焦虑转为重逢的喜悦,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安心。 深夜的宅院,月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洒落在青石板上。戚福脸色凝重,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冯姨娘和颖儿身上,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啱城的局势如同一池春水,暗流涌动。”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城主的势力如影随形,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冯姨娘轻轻咬着唇,似在思索,而颖儿则紧握双拳,神情紧张。戚福的手下们,他们的目光坚定,但内心不禁起伏。 戚福继续说道:“福寨如今面临的挑战,是我们未曾预料的。我们必须保持警惕,确保安全。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寨报信。” 冯姨娘微微点头,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戚大哥,我们会小心的。但请告诉我们,我们该如何应对?” 戚福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沉声道:“谨慎行事,减少外出,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我们的行动要像水一样,绕过阻碍,悄然无声。” 手下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间的信任和默契在夜色中愈发浓厚。颖儿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坚定:“戚大哥,我们明白了,我们会保护好自己,等待你们的信号。” 戚福的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他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仿佛要将这份情谊刻入骨髓:“好,那我们就以静制动,等待时机。记住,安全第一。” 随着戚福的话语落下,整个宅院似乎都被一股不可言说的气氛所包围,每个人心中都明白,他们即将面临的,是一场关乎生死的博弈。 破晓的晨光初照啱城,戚福的身影已隐没在朦胧的霞光中。一夜的安宁似乎掩盖不住他心中的惴惴不安,他知道,这座城池的宁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城主的野心,敌人的虎视,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的脚步匆忙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在与时间赛跑,每一息都凝聚着对未来的忧虑。 宅院深深,古朴的大门紧闭,仿佛与外界隔绝了所有的纷扰。戚福回首望去,那一砖一瓦,都在诉说着他的过往。他知道,这里曾是他的庇护所,如今却成了他的枷锁。他心中的纠结与不舍,在这一刻化作了决绝。他挥一挥衣袖,带走了几许尘土,几许记忆,却将更多的纷扰留在了这座宅院。 城中的石板路上,戚福的脚步声回荡,每一步都踩在了自己的心跳上。城墙上的守卫们已经醒来,他们好奇地张望,却无人知晓这个匆匆过客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穿过市集,人们的喧嚣对他而言不过是远方的背景音。他的目光坚定而遥远,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指自己的命运。 离开了啱城,戚福的内心并未平静。他知道,前方的路途更加凶险,福寨虽小,却是他所有希望的所在。他必须回到那里,守护自己的家园,面对一切未知的挑战。在这个乱世之中,他是渺小的,但他的意志却如磐石般坚不可摧。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终于洒在了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戚福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心中泛起一丝难得的安宁。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将勇敢地面对。因为,他是戚福,一个在这乱世中不断奋斗的英雄。 第33章 嗤笑 戚福踏出城门,只见尘土飞扬,一队铁甲士兵如影随形般出现在他的面前。领头之人是城主的心腹,一双眸子锐利如鹰隼,透出不容置疑的命令之色。他淡淡开口:“戚公子,城主有请。” 戚福心中一沉,却保持着从容的微笑,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城主大人有何指教?” “戚公子才华横溢,实乃我啱城之幸,还请公子留在城中,为我城添光加彩。”铁甲将领的话语中透着不容商榷。 戚福轻轻摇头,眼中的笑意未减,但话语间却是坚决:“我虽感激城主美意,但此次回程有要事在身,不得不辞。还请将军体谅。” 将领眉头一皱,气氛顿时紧绷起来,“戚公子,这是城主的命令,非你我所能更改。” 戚福站得笔直,他的目光越过铁甲士兵,望向远方连绵的城郭,“城主之命,我戚福不敢违逆。但我也不能因此而忘记自己的使命。请将军将我的诚意转达城主,他日若有缘,定当再访啱城。” 说罢,戚福转身欲走,铁甲将领却未下令放行。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味道。就在剑拔弩张之际,戚福忽然轻笑一声,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向将领,“此物乃我戚家之信物,还请将军代为转交城主,以示戚家对啱城的敬意。” 铁甲将领接过玉佩,目光一转,似乎在揣摩其中深意。最终,在一阵沉默后,他挥手示意士兵让开道路,“公子请。” 戚福微微颔首,迈步继续他的旅程,背影在朝阳下拉长,显得分外坚定。 戚福踏上了那条被岁月打磨得光滑的青石板路,脚步沉重,如同背负着整个福寨的未来。三斜涧的山风带着些许凉意,吹散了他额头上的汗水,却吹不散心中的忧虑。他知道,城主的试探只是刚刚开始,未来的路,只怕更加坎坷。 忽然,一阵窸窣声打破了山涧的宁静,几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戚福的视线中。他们的步伐轻捷而谨慎,似乎在暗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戚福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他身形一展,挡在了那伙人的去路上。 “来者何人?”戚福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些人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似乎对戚福的出现感到意外。领头的人打量了戚福一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戚福兄弟,何必如此生分?我们都是山寨的人。” 戚福的眼神一凛,心中却是一紧。他早有耳闻,山寨中有人与城主暗通款曲,此刻遇到的,怕就是那帮内奸。但他脸上不动声色,淡淡问道:“哦?不知几位有何贵干?” 那人眯起眼睛,四周扫视了一番,低声道:“有些事情,兄弟我也不便在此详说,不如我们找个僻静地方,慢慢谈来。” 戚福心中一动,这人言语之间颇有试探之意,恐怕是城主派来的细作。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决,缓缓摇头道:“不必了,我还有要事在身,无暇他顾。” 话音刚落,戚福身后的草丛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数十名山寨的兄弟如猛虎般扑出,将这群神秘人团团围住。戚福站在中央,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知道,这场尔虞我诈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赞芳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眼角挑起一丝玩味,他看着那些黑衣人,仿佛看着一出好戏。戚福虽然被围,但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透出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赞芳,这位三斜涧山寨的贼首,心里早已盘算好了对策,他只是没想到,戚福居然敢在自己的地盘上耍花招。 戚福轻轻眨了眨眼,一个眼色传递给赞芳,那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信号。赞芳会心一笑,随即大手一挥,周围的山寨众人如狼似虎地扑向黑衣人群,动作迅速而准确,将他们一个个蒙上双眼,就像是熟练的演员在舞台上表演一般。 “好一场精彩的戏码!“赞芳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让这番话能够远远传开,为的是做给那些可能隐藏在暗处的观众听。 戚福则保持着他的惊讶表情,嘴角却微微上扬,他知道,这场戏,他们赢定了。赞芳和戚福的内心,都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他们各自扮演的角色,都恰到好处地传达出了他们想要表达的情绪。 周围的山寨众人,也似乎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他们的动作变得更加卖力,每一次的拦截和蒙眼,都像是在宣告着他们的胜利。黑衣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头雾水,他们的惊讶和恐慌成为了这场戏的绝佳陪衬。 赞芳和戚福之间的对话虽未出口,但两人眼神交流之间,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对话。他们知道,这场戏,将会是他们智斗的精彩一幕,而最终的胜利者,将是那些能够看穿一切的观众。 山寨之中,树木掩映下的牢房静悄悄的,只听得蝉鸣声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在这看似孤立无援的环境里,戚福却安静地坐在赞芳的屋内,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透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警觉。 屋内昏暗,仅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两人紧绷的脸上。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啱城城主接连不断的试探感到的不安。城主所谓的剿贼之言,究竟是真心还是另有图谋,连戚福也难以断定。 赞芳静静地听着,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消化着戚福的话。屋内的空气凝重,充满了未知和危机。戚福的警告如同一记重锤,敲打在赞芳的心上,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深知,在这个充满权谋和危险的世界里,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两人立刻停止了对话,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和戒备。戚福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门口,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一切。赞芳则紧握着手中的古铜色短剑,剑尖微颤,映照着他此刻的焦虑与不安。 脚步声渐行渐远,似乎并未注意到屋内的异动。戚福和赞芳相视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庆幸,但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忧虑。在这个充满阴谋与背叛的世界里,他们知道,自己必须比敌人更早一步洞悉真相,才能在这场生死博弈中存活下来。 第34章 心满 戚福踏过蜿蜒的山路,赞芳紧随其后,两人的步伐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坚定而有力。寨子隐匿于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几缕炊烟袅袅升起,与清新的山风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宁静而又充满活力的画面。 他们穿过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稻穗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诉说着收获的喜悦。五谷丰登,预示着寨子里的人们将度过一个无忧的冬天。戚福的目光在稻田上停留了片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对赞芳所带领的寨子人民辛勤耕耘的认可。 接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开阔地,几个身手敏捷的山贼正在练习武艺。刀光剑影间,戚福注意到他们的动作越发熟练,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豪。他知道,赞芳的智慧和自己的援助,已经让这个山寨变得更加强大。 尽管如此,戚福并未流露出过多的兴奋,他知道谨慎为上。他环顾四周,深邃的眼神仿佛能洞察每一处细节,确保没有外人的踪迹。赞芳似乎感受到了戚福的谨慎,她轻轻拍了拍戚福的肩膀,眼中满是默契与信任。 两人继续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寨子里的和谐与安宁。戚福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而赞芳则满怀着对戚福的感激。在这个寨子里,他们共同编织着一个长久的梦想,一个关于和平与繁荣的梦想。 戚福眼神如冰,话语中不带一丝温度:“赞芳,吩咐下去,山上那些俘虏,剥去衣物,弃于荒野。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啱城的脸面,更是与我无尤。”赞芳微微一愣,随即垂首应命,心知戚福心狠手辣,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热血少年。 戚福冷哼一声,转身带队下山,脚步坚定,仿佛每一步都将冷漠刻在了泥土之中。他的目光扫过山涧,那里的溪水潺潺,并未因他的冷酷而停歇。赞芳紧随其后,目光复杂,他知道戚福的决定意味着什么,却无法反驳。 “戚将军,您这样做,不怕啱城记恨吗?”赞芳终究忍不住询问。 戚福脚步未停,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记恨?若他们敢为这些俘虏向我报复,便是他们主动挑起战火。我戚福,从不惧怕任何挑战。” 赞芳默默点头,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跟随戚福多年,从未见过此人如此冷酷无情。然而,他也知道,戚福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都建立在对大局的深思熟虑之上。 山涧的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冷漠,它呼啸而过,卷起一地落叶,彷佛在为那些即将被抛弃的俘虏哀悼。戚福的身影,在斜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孤寂。 雷同的身影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显得格外醒目,他率领着一队精干的士兵,正静静地等待着戚福的到来。当戚福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雷同微微一笑,挥手示意士兵们做好迎接。 两人并肩骑马,沿着曲折的乡间小路,向着福寨的方向缓步前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宁静。然而,这份宁静背后,却是戚福与雷同心中难以言说的紧张与戒备。 “雷兄,今日寨中可有异动?“戚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雷同微微摇头,“尚未发现异常,但探子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一旦有风吹草动,定能第一时间察觉。“ 两人的对话中透露出一种默契,仿佛彼此早已心照不宣。尽管表面上看似悠然自得,实则他们对周围环境的变化保持着高度警惕。 “希望一切平静如昔,我们能顺利返回福寨。“戚福轻叹一声,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 雷同点头回应,“只要我们小心行事,定能安然无恙。不过,戚兄,我近日听闻有一支神秘的队伍在附近活动,我们还需多加提防。“ 戚福眉头微皱,“此事我已知晓,我们已经加强了防范,不过还是要保持警惕,不可掉以轻心。“ 话音刚落,一阵微风吹过,路边的草丛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有不速之客出现。戚福和雷同相视一眼,默契地收紧缰绳,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随着距离福寨越来越近,两人心中的紧张感也愈发强烈。尽管他们一路上看似悠哉,但实则是步步为营,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此刻的他们,既是归家的旅人,又是守卫家园的战士。 戚福的脚步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归来让整个福寨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孩子们的笑声如同悦耳的银铃,伴随着他们围绕戚福的嬉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气息。彩君的脸颊红扑扑的,她急匆匆地跑出来,呼吸有些急促,但双眼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戚大哥,大家找到了新的桑树林!”彩君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寨子外一片隐隐约约的绿意,“不过还没派人去看,我想你去瞧瞧。” 戚福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他揉了揉彩君的头发,温和地说:“好,我们一起去看看,这可能是福寨新的希望。” 孩子们围成一圈,好奇地望着即将展开的新发现,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渴望和对戚福的信任。寨民们也纷纷走出家门,加入了前往新桑树林的行列。他们的脚步轻快,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希望的田野上。 一路上,戚福与乡亲们交谈着,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他们对戚福的尊敬和爱戴如同春风细雨,无声却滋润心田。戚福感受到了这份沉甸甸的情感,他的心中充满了责任感和使命感。 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眼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桑树林,绿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欢迎这些不速之客。孩子们欢快地在树下追逐,彩君则站在树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戚福环顾四周,眼中满是审视和思索,他知道这片桑树林将为寨民们带来新的生计和希望。 “这真是个好地方。”一个年长的寨民感叹道,“戚福,你又为我们做了一件好事。” 戚福微微一笑,他转过身,面对着这片新生的希望,声音坚定而有力:“这是我们的家,每一个福寨的儿女都会为之努力,让它变得更加美好。” 第35章 贼心 三天后,阳光洒落在福寨的青石板上,反射出点点光芒。戚福与几位宾客在石桥边闲聊,他们的声音随风飘散,和远处弄堂里传来的孩童嬉戏声交织在一起。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雷同脸色凝重,匆匆跑回寨中,他的呼吸急促,眼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啱城城主带着一群人,正朝我们这里来。”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声音中带着不可忽视的紧迫感。 戚福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他环视四周,目光坚定而冷静,“伯言,立即做好准备。”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伯言,一位身手敏捷的青年,闻声立刻起身,他快速地检查了一遍身旁的长剑,脸上浮现出一抹坚决。他深知,无论啱城城主此行有何目的,他们都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福寨内的气氛骤然紧绷起来,每个人都明白,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寨中的壮年们纷纷拿起武器,各就各位,警惕地注视着远方。而孩童们则被大人们叫回家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气息。 此时,远处的道路上尘土飞扬,啱城城主的身影隐约可见。他身披战甲,手持长枪,步伐稳健,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会面胸有成竹。 戚福站在寨门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啱城城主的队伍。他知道,无论今日的结果如何,福寨都将面临一场风雨。但他也相信,只要众人齐心协力,任何困难都能克服。 城主的马蹄声在福寨的青石板上回响,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门前等候的戚福。戚福的脸上没有半分惊慌,只有淡定的笑容,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城主的眉头微微一挑,笑容里藏着深不可测的审视。 “戚兄,剿贼之事为何停下了?”城主的话语直截了当,没有丝毫迂回。 戚福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城主远道而来,定是关心福寨安危。实不相瞒,剿贼只是暂时停下,为的是休整兵力,待得时机成熟,定将贼寇一网打尽。” 城主眯起眼睛,似乎在判断戚福话中的真假。他环顾福寨,古朴的石桥,弄堂深深,一片宁静中透着戒备。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以及他背后的福寨,都是不容小觑的力量。 “既然如此,我等便在福寨稍作停留,看看是否有遗缺之处。”城主的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戚福心中了然,但表面上依然平静,他率先引路,穿过石桥,经过曲折的弄堂,一路行来,福寨的宁静与戒备并存的气息愈发明显。他知道,城主此行,既是质问,也是试探。 寨中的饭食已经准备妥当,酒香在空气中弥漫,戚福与城主在亭台楼阁间对坐,尽管气氛紧张,却也充满了待客之道的礼节。酒过三巡,两人的目光在觥筹交错中交锋,而福寨的未来,也在这一静一动之间,渐渐明朗。 啱城城主站立于养蚕屋外,眉宇间凝结着疑惑,目光如探照灯般锐利地投向戚福。戚福却是一脸轻松,笑容满面,仿佛早有预料。他不待城主的手下有所动作,便已伸出手臂,热情地邀请城主步入屋内,一探究竟。 那门扉一开,迎面扑来的是桑叶的清新气息,夹杂着一丝丝淡淡的甜味。屋内光线柔和,透过斑驳的窗棂,斑斑点点地洒在了排列整齐的箕上。城主的目光落在那些形状怪异的箕上,它们似乎承载着某种秘密,等待着他去揭开。 戚福轻车熟路地走到箕旁,轻轻地掀开桑叶,一股更为浓郁的嫩叶香随之弥漫开来。城主紧盯着戚福的动作,心跳加速,他的呼吸凝滞了一瞬。然后,他看到了那些白白嫩嫩的小生命,它们蠕动着,悠闲自得地在桑叶间穿梭,那是—蚕! 城主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与他想象中的情景截然不同,他的疑惑瞬间转化为震惊。而戚福,始终保持着那份从容,他的神情里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担忧,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眼神坚定,嘴角的笑意更甚,就像是一个耐心的园丁,终于等到了果实的成熟,他享受这一刻的收获。 啱城城主的心情复杂,他既感到惊讶,又不由得对戚福产生了一丝敬意。在这个看似平凡的养蚕屋内,藏着的却是超乎想象的秘密。戚福的坦然自若,让城主心中的疑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个神秘人物深深的好奇与敬畏。 戚福站在蚕室之中,手中抚摸着那些蠕动的蚕宝宝,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自豪与满足。啱城城主紧随其后,目光如炬,似乎想要从这些细小的生物中窥探出无限的财富。 “这些蚕,是用来织造丝绸的。“戚福缓缓开口,声音平静而自信。他指了指一旁的纺织工具,那些复杂的机械结构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掌握的。 城主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细细打量着那些精致的工具,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将这项技术据为己有。然而,戚福面不改色,他知道没有这些工具,即使有了蚕,也难以复制出他的成就。 离开蚕室,两人步入庄稼地,绿意盎然的田地里,生机勃勃。城主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试图在这片土地上发现更多可以觊觎的东西。戚福却只是淡然一笑,他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清楚地知道城主的想法。 “我这些年的努力,就是为了这片土地能够更加繁荣。“戚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他并不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窃取,因为真正的秘密在于他的智慧和勤劳。 城主的贪婪与戚福的淡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城主试图从戚福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但只得到了对方从容的微笑。在这场心理的较量中,戚福以不变应万变,展现出了一种超然的处世态度。 就在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上,戚福用自己的知识和经验,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传奇。而啱城城主,虽然心怀叵测,但在戚福面前,始终只能是望尘莫及的追赶者。 第36章 白食 福寨屋宅之内,檀木大椅之上,啱城城主端坐其中。戚福立于下方,眼神如刀,直指城主。 “啱城之下的舂寨与炎寨,近日猖獗,对我福寨频频挑衅。”戚福语带试探,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城主的每一丝表情。 城主眉头一皱,似是惊讶,转而脸色如铁,怒气填胸,“岂有此理!我必严惩不贷。” 戚福冷笑,心中却如同古井无波,“几日前他们便嚣张至极,来我福寨叫嚣,甚至酿成血案,不知城主将如何处置?” 城主拍案而起,震得满室寂静,“此乃吾辖下之乱,定会彻查严惩,还你一个公道。” 戚福微微点头,其神色不动如山,然而心中却是波澜壮阔,对城主的话不置可否。他深知这城主的愤怒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其背后的冷漠与算计,才是真正的面目。 “希望如此。”戚福轻描淡写地回应,转身离去,留下城主在背后愤怒又无奈的咆哮。 城主看着戚福的背影,心中暗自咬牙,知晓此番对话不过是两人间的一场试探,一场关于权力与信任的较量。而在这场无形的战争中,每一步棋都充满了变数与危机。 古朴的石桥上,戚福负手而立,远眺着被青藤缠绕的弄堂深处。他知道,啱城城主的到来,将给这座宁静的福寨带来不可预知的风波。他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大人,城主已经安顿在了偏僻之所,”一名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戚福身旁,低头禀报道,“但此举是否太过明显?” 戚福微微一笑,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深谋远虑,“城主此来,我们不可不防,但也不可过于张扬。我们需得让寨中人忙碌起来,制造足够的混乱,让他无从下手。” “可是,如果城主发现我们的意图呢?”那人面露担忧。 戚福摇了摇头,目光如炬,“我们只需做好表面文章,让一切看似正常。城中的繁华,我们照旧。至于暗中的布局,却要如同蛛网般错综复杂,让他即便察觉,也难以摸清。” 夜色渐浓,戚福站在石桥上,心中的思绪如同桥下的流水,潺潺不断。他知道,这场看似平静的对峙,实则暗流涌动。他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方能在这场权谋的棋局中,保住自己的地位。 “吩咐下去,”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明日开始,寨中各处开始修缮,尽量制造噪音,让每个人都忙碌起来。同时,加强巡逻,确保城主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是,大人。”那人领命而去,只留下戚福一人在夜风中凝视着远方,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啱城的城主带来了一百多人的队伍,他们的到来给福寨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戚福看着他们,心中明白,这些人吃住在福寨,无疑会增加福寨的负担。他可不想让这些人在福寨白吃白喝,更不想让他们影响自己的事情。 他站在福寨的大门前,凝视着那群人。他们个个身强力壮,肌肉发达,一看就是经历过无数战斗的勇士。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气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戚福知道,这些人的实力强大,如果真的惹恼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福寨,开始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解决办法,那么自己和福寨的居民将会面临巨大的危机。他决定先去找祁老伯,看看他有什么好的建议。 走过小巷,他来到了祁老伯的家。祁老伯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他看上去很和蔼,但是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戚福将问题告诉了祁老伯,祁老伯沉吟片刻,然后告诉他,可以找一些任务给他们做,比如修建房屋、耕种田地等,这样既可以帮助他们解决生活问题,也可以让他们为福寨做出贡献。 戚福听了祁老伯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决定采纳。他找到那群人,告诉他们福寨需要他们的帮助,并给他们分配了一些任务。他们听后,纷纷表示愿意帮忙,这让戚福松了一口气。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福寨的居民和那群人一起劳作,共同为福寨的发展努力。福寨的面貌渐渐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繁荣昌盛。戚福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满足和喜悦,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戚福站在寨子的高处,目光如炬,眺望着远处的城池。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紧抿的唇间透露出内心的挣扎。他不愿牵连汪叨和黄四郎,但又必须让城主注意到寨子的存在,好让他们早日摆脱这场无妄之灾。 “大人,有何吩咐?”一个手下匆匆赶来,气息有些急促。 戚福转过身来,目光在手下身上一扫而过,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断:“你们去,做些小动作,让城主的人注意到我们,但切记,不要太过火,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手下微微一愣,随即领会地点了点头:“遵命。” 随着手下的离去,戚福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他知道,这一步棋走得极为微妙,既要引起城主的注意,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他深吸了一口气,思绪万千,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寨子里的气氛因为戚福的命令而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都感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戚福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暮色,内心波涛汹涌。他知道,他的决定将会影响到所有人的命运,他必须慎之又慎。 夜幕降临,寨子里的灯火逐渐点亮,戚福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他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孤峰,挺立在风雨交加的前夜。 午夜时分,远处的喊杀声如同鬼魅的低语,绵延不绝。尽管福寨与战场尚有一段距离,但那声音却清晰地穿透了夜的寂静,令人心神不宁。啱城城主戚福站在寨门前,目光如炬,映照着那些在夜风中摇曳的火把光芒。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有深沉如海的决断。 他转头望向身边的副将,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无需言语,命令已经下达。不多时,马蹄声响起,夜色中,一行身影迅速集结,随着城主的旗帜,奔向那未知的战场。他们的铠甲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而他们的心跳,则与远处的战鼓同步,激昂而有力。 戚福策马走在最前,他的剑指紧握着缰绳,眼中闪烁着对手下士兵的信赖与对未来的坚定。他知道,无论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将一同面对,一同战斗,直至黎明的到来。 第37章 烟雾 暮色沉沉,城墙之下,喊杀声骤停,如同被夜风带走。戚福与城主急匆匆赶至,只见汪叨、黄四郎气喘吁吁,面带狡黠。戚福心中暗自窃喜,原来不过是场戏,却未料这二人动作如此迅速。然而城主的脸色却是铁青一片,他凝视着汪、黄二人,声音冰冷如霜,“说,究竟为何事匆忙至此?” 汪叨与黄四郎对视一眼,脸上挤出一丝苦笑,他们知道,城主的疑心已然被点燃。汪叨干咳一声,眼神飘忽不定,“启禀城主,我等追捕贼人至此,未曾想贼人狡猾,竟在片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四郎紧随其后,声音里带着一丝惶恐,“是的,贼人仿佛化入了空气,连我等也寻他不得。”两人的心思各异,却将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城主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二人话中的真假。夜风吹过,带起一阵凉意,城主的目光如同夜色中的刀刃,锐利而寒冷。他环顾四周,除了昏黄的火把,只有夜色与沉默作伴。 戚福站在一旁,察觉到城主的不悦,他知道,这场戏若是演得不好,恐怕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他轻轻咳嗽,眼神示意汪、黄二人不要再纠缠下去。此刻的他,心中既庆幸又忧虑,庆幸于自己的计谋得逞,忧虑于城主的反应。 终于,城主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如此,尔等退下吧。此事,本座自会查明。” 汪叨与黄四郎如蒙大赦,急忙行礼退下,背对城主,他们的表情松懈下来,露出了一丝得意。而戚福,则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夜风继续吹过,将这场奸诈与权谋的序幕缓缓拉开。 暮色四合,城墙之上,城主的身影显得格外威严。他身后,戚福等人肃立,目光如炬,注视着远处的动静。突然,几个蒙面人如幽灵般自远而近,他们的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让人捉摸不透。 “来者何人?”城主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每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蒙面人未作回应,只是在接近城主一行人的瞬间,将手中的黑色小包扔向戚福,随即调转马头,飞速逃离。小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地后,一股浓烟迅速蔓延开来。 “混账!”城主怒不可遏,他的眉头紧锁,仿佛能夹死一只飞蛾。 然而,在这混乱与愤怒之中,戚福却异常沉静。他深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戏,为的只是让城主亲眼目睹所谓的“敌人”的狡猾与危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城主,请息怒。这只是敌人的诡计,我们应当冷静应对。”戚福的声音如同山间的清泉,冷静而坚定。 城主渐渐平静下来,他的目光从戚福身上移开,望向被烟雾笼罩的四周,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虽然愤怒,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戚福的冷静给予了他极大的支持。 “戚福,你的话有理。我们不能被敌人的小伎俩所迷惑。继续观察,不可轻举妄动。”城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 烟雾渐渐散去,城主和戚福等人重新恢复了视线。他们环顾四周,却发现那几个蒙面人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地的混乱与疑问。 城主的眉头紧锁,他的目光如刀刃一般锋利,透过窗棂投射到空荡荡的庭院。阳光下,那本应是敌人留下痕迹的尘土,此刻却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无力。他吩咐戚福,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们必须要找到这些贼人的藏身之所。” 戚福站在城主面前,脸上是一阵无奈的苦笑。他心中明镜似的清楚,那些贼人的狡猾远超他们的想象。他回道:“城主,这些贼人像是狐狸,总是能在我们的追捕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手中的烟雾弹更是让我们追踪起来异常困难。” 城主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露在手背上,显露出他内心的焦躁。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那么,你有什么对策?” 戚福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己的话难以让城主满意,但他必须实话实说:“恕属下直言,唯有等待机会,让贼人再次出现。” 城主的脸色愈发铁青,他的视线在戚福身上徘徊,似乎在寻找一丝值得信赖的迹象。最终,他只能长叹一声,挥手让戚福退下。戚福行了一礼,转身离去时,那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寂。他知道,这场与贼人的较量,远没有结束。 窗外,夜幕低垂,朦胧的月光洒在青石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戚福端坐于书房内,烛光摇曳下,他的脸庞投下淡淡的阴影,眼神中闪烁着冷酷与决断。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计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棋。 在宇寨和吴寨,汪叨和黄四郎正紧张地布置着所谓的防范措施。他们指挥着村民,在村口堆起了一堆堆荆棘和削尖的竹刺,用来阻挡可能的夜贼。村民们虽然疑惑,但对两位寨主的话深信不疑,每个人都尽心尽力地忙碌着。竹刺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森冷的白光,似乎在告诫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城主府内,城主眉头紧锁,望着汪叨和黄四郎离去的身影,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回想起两人告辞时的坚决与急迫,似乎其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无可否认的是,他们的理由足够合理,让他无法拒绝。城主叹了口气,将此事抛诸脑后,希望真的是他多虑了。 戚福的冷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他知道,这场戏还远远没有结束,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必须精心设计。他必须让城主相信,宇寨和吴寨的防范是必须的,同时也要让城主对他们的忠诚产生怀疑。这样,他的计划才能继续推进。 窗外,风起,带起一片片落叶,它们在空中翻滚着,仿佛是秋天的使者,也像是戚福心中的阴谋,正在悄悄地铺展开来。 第38章 纵火 凌晨的微光尚未触及福寨,一切还在沉睡之中。忽然,刺耳的尖叫划破了夜的平静,随即火光冲天而起,熊熊烈焰仿佛要吞噬这片古老的村落。戚福被惊醒,心脏砰砰跳动,他急忙披上外衣,推开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浓烟和焦味。 “快救火!快!”一个声音在混乱中显得格外焦急,是村中的长老在呼喊。 戚福迈开步伐,紧张地向火光的方向奔去。火势蔓延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房屋草舍在火焰中噼啪作响,人们四处奔逃,尖叫声、哭泣声、呼救声交织成一片混沌。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戚福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片被火舌舔过的废墟,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戚爷,我们也不知为何,火势来得突然,像是……像是有人故意纵火!”一个手下慌张地跑过来,脸上满是恐惧。 戚福眉头紧锁,脸色铁青,他几乎要相信这一切只是个噩梦。火光映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怒意和不屈。 “你们,都给我冷静下来,救火要紧!”戚福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开始组织人手,指挥众人分工合作。 火势逐渐得到控制,但福寨已是一片狼藉。戚福站在被烧毁的废墟前,心中暗骂,这些手下真是戏演得太逼真,竟让他也陷入了恐慌。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他需要尽快恢复村落的秩序,安抚人心,找出真正的纵火犯。 夜色如墨,福寨内的火光冲天,熊熊烈焰映照着每一张惊恐交织的面孔。火箭射入的痕迹还清晰可见,锋利的箭头穿透了屋顶,带着死亡的讯息降临。城主和戚福灰头土脸,他们的衣物上还残留着飞溅的火星,正焦急地指挥着仆役们汲水救火。 “这些该死的贼人!”戚福一边咒骂,一边用袍袖擦拭着脸上的黑灰,“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城主的脸色阴沉如水,他的目光在戚福身上一扫而过,似是在评估这个人的忠诚与畏惧。“福寨被毁,我亦是肉疼。“他沉声说道,声音中不掩痛惜。 戚福眼见城主脸色未见缓和,心中一紧,急忙补充:“不过,这也正好让我们可以重新规划,重建一个更加坚固的福寨。” 城主微微颔首,眼神中掠过一丝狡黠。他知道戚福此言有作秀的成分,但也不失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的想法不错,戚福。“城主缓缓道,“这场火灾,也确实让我们看到了福寨的脆弱。“ 两人并肩站在火光边缘,望着那被火舌吞噬的一切,内心各自盘算。城主的心思深不可测,而戚福则在思考如何在这场灾难中寻找转机。火焰如同舞者一般扭曲、跳跃,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残垣断壁之上,随着风的指令,演绎着一出无声的悲喜剧。 福寨的废墟之上,焦黑的椽木斜插于瓦砾之中,一片破败。烈日下,幸存的寨民倚靠在残垣断壁的阴影里,苍老的面庞和失神的目光交织出一幅凄凉的画面。临时搭建的棚屋如同乱草堆般挤满了空地,从缝隙中透出的闷热空气几乎让人窒息。 戚福站在一处稍显稳固的断壁后,眉头紧锁,目光沉痛地扫过这些棚屋。他的心像被火灼伤一般痛楚,他知道这场计谋下的牺牲远超预期。为了逼迫城主,他们选择了最为激进的手段,却未曾料到火势蔓延得如此迅猛,连累了无辜的百姓。 祁老伯沿着烧焦的土地,向着城主的废墟走去。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似在对这片废墟诉说着无尽的歉意。他知道,即便城主愿意妥协,这场抗争的代价已是无法挽回。 戚福跟随着祁老伯的背影,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的谋划出现了偏差,但大局已定,城主已被逼至绝境。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而,那股子愧疚与无奈仍旧紧紧缠绕着他的心。 在废墟的尽头,祁老伯与城主的对话简短而僵硬。城主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只剩下了疲惫与绝望。他终于同意了换个地方暂住,而这一让步,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权力和地位的丧失。 戚福远远地望着这一幕,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虽然他为了大计不惜代价,但眼前的景象让他深刻地意识到,这场胜利的背后,是无数家庭的破碎和无辜者的苦难。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如何面对这些疮痍满目的寨民,以及自己内心的煎熬。 午后,阳光透过参差的树梢,斑驳地洒在啱城的青石板上。城主的车马队伍已经整备完毕,他缓步走向戚福,面带严肃。城主的话语如冬日里的冰霜,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戚福,福寨的剿贼之事,不容有失。我返啱城后,你必须立即行动。” 戚福垂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嘴角微微抽搐,勉强挤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城主,福寨此次损失惨重,百姓流离,急需休养生息。剿贼之事,还请宽限些时日。” 城主眉头紧蹙,审视着戚福的脸色,似乎要从他的表情中洞悉一切。良久,他方才点头,声音依旧冷硬如铁:“好,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我要看到贼寇首级。” 戚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眼看着城主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曲折的长廊之中,这才转过身来,脸上的哀伤瞬间消散无踪。他望向那片被战火摧残过的福寨,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算计与掌控。 “损失?不过是一场戏罢了。”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只要城主一走,这里的一切,都将重新回到我的掌握之中。” 福寨的废墟之上,残垣断壁间,戚福的身影显得分外孤寂。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不得不加倍小心,既要应对城主的监督,又要谋划如何利用这次机会,巩固自己的势力。但此刻,看着那些为演戏而破坏的家园,戚福的心中,却只有对权力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满满算计。 第39章 引人 谦让步入福寨,眼前是一片繁忙而有序的景象。古朴的石桥跨越小溪,弄堂深处传来阵阵捣衣声,纯朴的乡亲们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他径直走向戚福的居所,心中充满了对这位主事人的敬重。 敲开戚福的门,谦让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戚福正端坐在书桌前,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深奥的问题。谦让行了个礼,声音平稳而有力:“戚主事,我回来了,铁矿坑的买下事宜已经解决。” 戚福抬起头,目光如炬,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辛苦了,谦让。” 谦让微微一笑,却也不掩藏自己的疲惫:“谢戚主事,虽然有些小插曲,但都已处理妥当。我回来是想听听您的下一步计划,同时也有些想法想与您分享。” 戚福轻轻抚摸着胡须,缓缓站起身来:“坐吧,谦让。我一直都很欣赏你的聪明才智和忠诚,你的想法我也非常愿意听。” 谦让坐下,目光坚定:“我认为,我们应该利用铁矿坑的资源,发展冶炼技术,提高武器的质量,这样不仅能增强我们的实力,也能为寨子带来更多的财富。同时,我也希望能在寨子里推广农耕,确保我们的粮食供应。” 戚福沉思片刻,微笑道:“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确实是我们发展的方向。你愿意负责铁矿坑的管理吗?” 谦让站起身,深深一拜:“能为戚主事分忧,为寨子贡献力量,是谦让的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谦让心中的敬重更加深厚,他知道,有戚福这样的主事人,福寨的未来一定会更加辉煌。 戚福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伴随着每一下敲击,他的思绪似乎更加清晰。他深知铁矿洞的价值,也明白其中隐藏的风险。谦让带回的消息如同一把双刃剑,既带来了希望,也预示着潜在的危险。 “祁老伯,你得帮我好好商议一下。“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眼睛直视着祁老伯,仿佛要将心中的计划一一映入对方眼中。 祁老伯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了然,显然,他对戚福的担忧并不陌生。“戚福,你放心,我会召集众人,我们一同商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仿佛在暗示,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他们都将共同面对。 两人并肩走出房间,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却无法驱散心中的阴霾。戚福的心中暗自盘算,他知道,这一次的决定,将会影响到整个寨子的命运。 他们来到了寨中的广场,众人已经聚集在这里,等待着祁老伯和戚福的指示。气氛凝重,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挑战。 祁老伯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兄弟们,戚福有事要和大家商量。“ 众人的目光转向戚福,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铁矿洞的事情,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我们需要做出选择,是留在寨子里,还是去铁矿坑。“ 此话一出,广场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片刻后,一名铁匠兄弟站了出来,他的脸上写满了决心:“戚福,我们愿意去。“ 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点头表示理解。“好,那我们就准备行动。“ 话语间,他们的眼神交汇,彼此之间无需更多的言语,就已经达成了默契。在这一刻,戚福展现出的不仅是深谋远虑,更是一种领袖的气质,让众人心悦诚服。 戚福站在福寨的高岗之上,目光如炬,扫过下方一片片忙碌的身影。田野里,农夫们挥汗如雨,翻土播种,牛铃声与锄头破土的声响交织成一幅生机勃勃的田园交响曲。他知道,这些留下务农的人们是福寨的根基,他们的辛勤劳作关系着整个寨子的繁荣与安宁。 寨墙旁,几名哨兵神色警惕,来回巡逻,他们的剑影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戚福对他们的表现点了点头,这是他精心布置的安全防线,旨在防患于未然,让敌人不敢轻易觊觎这片土地。 谦让带领着一小队人马,悄然从寨门中穿出,他们身上披着夜色,每一步都轻盈而谨慎。戚福递给谦让一张详尽的地图,地图上标记着他们将要前往的目的地以及沿途需要注意的险恶之地。谦让接过地图,深深一拜,承诺必将完成使命。 戚福转身,对着伯言微微颔首,这位智谋深邃的谋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知道,若队伍在途中遇到困难,伯言将会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夜幕低垂,星光点点,戚福立于寨门前的石阶上,目送着谦让他们的身影渐渐消融在夜色之中。他知道,这一切的安排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至少,他在守护着福寨的平安与未来。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祈求诸神保佑,愿这一夜,福寨无恙。 阳光洒落在戚福的院落,斑驳陆离地映照在每个到来者的脸上。福寨的班底齐聚一堂,空气中弥漫着严肃而凝重的气息。祁老伯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首先发言,话语中透出岁月的沧桑,“我们可以通过与周边小寨的联合,以强盛的姿态吸纳更多的人才。”他的话语像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激起一圈圈涟漪。 莽牛是个少言的汉子,但今日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挺直了宽阔的胸膛,粗声粗气地说:“我们可以开辟新的土地,展示我们的富饶,吸引流民前来。”他的提议如同一道洪亮的雷鸣,震撼着每个人的耳膜。 鹏环的眼中则闪烁着年轻人的朝气,他轻快地说:“或许我们可以举办婚庆大典,鼓励寨中的青年男女成家立业,这样自然能增加人口。”他的建议像春风拂过,给人们带来了丝丝暖意。 戚福静静地听着,不时点头微笑,但每当一个建议提出,他总是摇头轻笑,似乎并不满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似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他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声音坚定而清晰:“我们福寨不需依赖外力,我们可以自力更生,打造一个更加繁荣的家园。” 院落中的人们交换着眼神,感受到了戚福话语中的信心和决心。空气中充满了激昂的情绪,每个人都在思索如何为福寨的未来贡献自己的力量。尽管没有直接表达出来,但那种团结一心、共同奋斗的氛围,却在无声中愈发浓厚。 第40章 棋局 戚福的眉头微蹙,目光如炬,他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似在思索,又似在等待。雷同的身影在他面前显得格外沉稳,一身黑色布衣紧绷在身上,映衬着他沉静的神情。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间,气氛凝重至极。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渐响,细雨如丝,轻轻打在福寨的青石板上,溅起一片片水花。雨雾弥漫,朦胧了视线,却掩盖不了戚福心中的锐气。他的目光突然转向雷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雷同,你可知舂寨与炎寨近日有何异动?”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雷同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回禀戚主,自从上次与福寨交锋后,两寨似是有所忌惮,一直未有大的动作。” 戚福沉思片刻,似乎在琢磨着下一步的棋局。他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附在雷同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 雷同听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随即点头,转身消失在细雨中。戚福目送他离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即使舂寨与炎寨暂无动静,戚福心中早已酝酿着一场风暴,一场旨在收债的风暴。 雨势渐强,水滴在瓦片上跳跃,发出清脆的声响。戚福独自坐在昏暗的屋内,仿佛在享受着即将到来的宁静前的最后宁静。他知道,雷同一旦出手,舂寨与炎寨必不得安宁,而福寨,则会再次证明其不可撼动的地位。 戚福踏过门槛,步入学堂,目光所及之处,稚嫩的嗓音此起彼伏,季生端坐于讲台之上,口若悬河,传授着杂学的知识。他的话语像是一把开启智慧之门的钥匙,让孩子们的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尽管戚福对这些知识感到陌生,但他能感受到知识的力量,那是能够改变命运的神秘力量。 他转身踱步至屋外,背靠斑驳的墙壁坐下,闭上眼睛,聆听着孩童们朗朗的读书声。那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悠扬而又清澈,让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莫名的怅惘。这些孩子,他们的未来将会因为今天的勤学而有所不同,而这,正是戚福为福寨带来的希望和改变。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戚福的脸上,温暖而宁静。他仿佛看到了福寨的明天,孩子们长大后,或是成为学识渊博的学者,或是成为造福乡里的贤人。他们的成就,都将是对戚福今天努力的最好回报。在这片被知识熏陶的土地上,戚福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成就感,这成就感,是任何物质都无法替代的。 学堂外,篱笆旁,几只蝴蝶翩翩起舞,似乎也被这份浓厚的学风所吸引。戚福睁开眼,注视着这些美丽的生灵,心中的怅惘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他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眼前的孩童,更是为了福寨的未来,为了这片土地上每一个生命的可能。 季生穿着朴素的长衫,脸上挂着疲惫却慈祥的笑容,正对一群身穿干净麻布衣的孩童进行着一天的最后授课。学堂内,墨香与孩童们的稚嫩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温馨。随着季生缓缓道出“今日学教到此”,孩童们纷纷起身,整齐划一地鞠躬,口中齐声说道:“先生辛苦。” 季生还礼,微微鞠躬,回应着:“诸位学子,勤学苦练。”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仿佛能穿透这小小的学堂,抵达每个人的心田。 走出了学堂,季生的目光被学堂外边静静坐着的戚福所吸引。戚福身姿挺拔,虽然穿着简单的布衣,但他的气质却显得与众不同。季生快步走过去,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戚兄,久未谋面,今日在此相见,实属缘分。” 戚福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季兄,我今日来此,实有事相求。近日我心中有所困惑,不知能否借兄长的智慧,一同探讨解决之道。” 季生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就被理解所取代:“戚兄请讲,能为戚兄分忧,季生荣幸之至。” 两人的对话中,流露出的是深厚的友情和对彼此的信任。周围的景物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他们两人的身影,以及那不断飘落的柳絮,轻轻拂过心头,带来一丝丝的慰藉。 夜幕低垂,戚福独坐于昏黄的烛光之下,思绪如炬火跳动,时明时暗。他想起了大头,那个壮硕的身影,笑声如雷的汉子,此刻,他的商队或许正驰骋在无垠的荒野,或已抵达繁华的都市。戚福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是对远方伙伴深深的牵挂。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静谧,一队人马踏入了福寨的领地。他们的到来,像是遥远的雷鸣突然在耳边炸响,短暂的喧嚣后,归于平静。他们在戚福门前停下,声音带着谦让的恭敬:“戚爷,这是谦让大人吩咐送回的铁矿,现无处存放,还请戚爷定夺。” 戚福的目光从窗外的月光移向这些疲惫的面孔,他知道,这不仅仅是铁矿,更是福寨的希望与未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声音沉稳而有力:“将铁矿暂时存放在库房,明日我自会安排妥当。” 夜色更深,戚福的心事却更加沉重。他知道,大头的商队,无论身处何方,都牵动着福寨的命运。而他,作为福寨的主人,必须为这份重托找到最安稳的归宿。 福寨,在夜色的掩护下,宛如一个静谧的守望者。月光如水,洒落在古朴的石桥上,照得那石板路泛起淡淡的白光。蜿蜒的小巷里,灯光一盏盏熄灭,唯独戚福家的窗棂还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随着人们的熟睡,整个村庄仿佛也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戚福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夜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感受着月光透过窗棂,在他的脸上轻轻跳跃。他的心随着这宁静的节奏慢慢放松,所有的烦恼和忧愁似乎都随着夜色和月华一起消散。他的呼吸渐渐均匀,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在梦中,他置身于一片无垠的花海,五彩斑斓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他轻轻地走过,生怕惊扰了那些安睡的花儿。忽然,一只蝴蝶翩翩起舞,它的翅膀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引领着他穿越层层叠叠的花瓣,来到一个幽静的池塘边。 池塘的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满天星斗和一轮明亮的月亮。戚福伸出手,轻轻拨动水面,涟漪荡漾,星光和月色在水中跳跃。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满足,仿佛整个世界都只为他一人而存在。 随着梦境的深入,戚福的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他在月光的陪伴下,沉沉地进入了更加深沉的睡眠,做起了一个个美梦。而福寨,依旧在夜的宁静中守护着每一个酣睡的家庭,直到黎明的到来。 第41章 无人 戚福步履沉重,穿梭于福寨的石板路上。寨墙之上,苔藓斑驳,岁月的痕迹深深烙印其中。他目光深邃,似乎在寻找着解决眼前困局的良策。远处,啱城城主的了望塔如同监视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福寨的一举一动。 季生的读书声在和风中飘散,孩子们稚嫩的声音仿若远古的回音,在石桥上空回荡。他们谈论着赞芳等人的往事,那些曾经的贼匪,如今却成了戚福心中的难题。他短暂停留,目光在孩子们身上一扫而过,随即落在季生身上。季生微微点头,似是对戚福的注目有所察觉。 忽然,一阵孩童的朗读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季生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戚福不由自主地走近,看到孩子们正围坐一圈,专注地听着。季生见戚福到来,微微一笑示意他加入。 “赞芳他们,能改过自新吗?”戚福忍不住问。季生沉吟片刻,缓缓摇头:“他们的过往,如同被泥潭深陷,难以自拔。” 两人沉默了片刻,季生却突然指向远方的乌篷船,说:“看,那船工正在与风浪搏斗,我们虽无法选择风浪,但至少可以选择迎面而上的勇气。”他的眼神坚定,仿佛在告诉戚福,即使前路困难重重,也应勇敢面对。 戚福的目光随季生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艘乌篷船在波涛中颠簸,船工奋力划桨,与自然的威力抗衡。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或许,募军之路,就如这船工一般,需要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不屈的精神。 戚福轻轻摇头,脸上掠过一丝无奈。赞芳等人,早已沉溺于自由不羁的贼匪生活,要他们归顺,无异于让鹰隼折翅,让猛虎拔牙。他们的桀骜不驯,早已刻入骨髓,如何能轻易驯服? 福寨之中,一切看似平静,但暗流涌动。戚福知道,他必须找到一个既能募得强军,又能摆脱啱城城主威胁的办法。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波涛汹涌,正如那江水般湍急。 转瞬间,戚福的眼神变得坚决,他知道,即便前方是啱城城主的阻挠,是赞芳等人的过往,他都必须一一克服。因为,他不仅仅是戚福,他还是这个福寨的希望,无数百姓眼中的庇护者。他的脚步变得更加坚定,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预示着未来的征途,无论多艰险,都将一步步去征服。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青石板上,银辉如洗。戚福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他独自一人,仿佛与这片月色融为一体,默默承受着肩上沉重的责任与压力。 戚福轻步踏入医馆,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浓郁气息。岳余头也不抬,专注地在木制的药台上梳理着各式草药,银针般的细手精准地将它们分门别类,一丝不苟。戚福识趣地选择沉默,站于一旁,目光落在岳余那被药材映照得微微泛黄的脸上,仿佛能看见时间在他额头的皱纹里静静流淌。 吴柳子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医馆内的宁静。她脚步轻盈,端着一盆清水,向岳余走来。她的目光一触及戚福,便读懂了他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微笑,点头示意,将清水稳稳地放在岳余身前的药台上。岳余这才抬起头,目光从戚福身上一掠而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随即重新聚焦在眼前需要整理的药草上。 “你先照顾戚福,我稍后就来。“岳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带一丝犹豫。吴柳子应声离去,留下戚福在医馆的一隅静候。他环顾四周,木制的桌椅、竹编的箩筐,以及墙上挂着的一些草药标本,都在斑驳的光影中显得古朴而沉静。空气中弥漫的药材香,和着淡淡的檀香味,让戚福感到一丝心安。 医馆内的时光仿佛凝固,岳余手中的动作不停,但每一次挑选、放置都显得异常从容。戚福耐心等待,仿佛也能感受到岳余那份对药材的敬畏和对医术的执着。在这个小小的医馆内,两人的默契无声地流转,戚福甚至能从岳余指尖跳动的节奏中,读出他内心的平和与专注。 吴柳子步履轻盈地穿过幽深的院落,来到戚福身旁,恭敬地称了一声“三爷”,随即放下手中沉甸甸的木凳。戚福微笑着与吴柳子闲聊起来,声音低沉而亲切,仿佛一股暖流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岳余在一旁专心致志地梳理着药材,偶尔抬头投去一束羡慕的目光,却不敢干扰这份难得的宁静。 戚福得知乙容有喜,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喜悦,他轻声向吴柳子道贺,语气温和而充满祝福。吴柳子听后,神色顿时变得激动,他顺势跪下,双臂紧握,深深一拜,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花。他心知肚明,这一脉相承的背后,是戚福的恩宠和岳余精心调理的功劳。他轻声道:“三爷的大恩大德,我吴柳子没齿难忘。” 戚福连忙扶起吴柳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乙容有喜,这是天大的喜事,我们都应同喜才是。”岳余也在一旁点头微笑,药材的芳香在空气中弥漫,似乎为这份喜悦增添了几分诗意。 吴柳子站起身来,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他望向远方,仿佛可以看见乙容日渐圆润的肚子,以及未来孩子稚嫩的小脸。他心中充满了期待,同时也深深地感激着戚福和岳余。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那么充满希望。 戚福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医馆木质长桌上的一节藤蔓上,它静静地躺着,似乎与周围的药材格格不入。他的好奇心被激起,于是便向岳余老伯询问。 “老伯,这藤蔓状的东西是何物?”戚福指着那节藤蔓,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岳余老伯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哦,那是葛藤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骄傲,“这葛藤,可是宝贝,浑身是宝。” “浑身是宝?”戚福重复着,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这个词有些不解。 岳余老伯点了点头,开始细细解释:“葛藤啊,不仅可以制成葛布,还可以入药,甚至它的根部,也就是葛根,也是不可多得的药材。不仅能解表退热,还能生津止渴。” 戚福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个新的想法,一个关于葛衣纺织的想法。如今蚕丝纺织尚未有突破,葛布或许能成为一个新的选择。他的心情激动起来,仿佛看到了一片新的商机。 “多谢老伯指点。”戚福拱手致谢,心中的兴奋让他的话语都变得铿锵有力,“我对此颇有兴趣,还想再深入探讨。” 岳余老伯欣慰地笑了笑,看着戚福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葛藤的应用确实广阔,你若想深入了解,不妨拿去一些时日,可以借你。” 戚福心中一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深知,这次偶遇可能将为他的未来带来转机。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决心抓住这个机会。 第42章 新旧 破晓的晨光透过稀疏的篱笆,洒在戚福那张因兴奋而微红的脸上。他轻轻推开门,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迎面扑来,混合着稻田里淡淡的露水味。昨夜的露珠在晨光的照耀下,如同镶嵌在绿色织锦上的珍珠,熠熠生辉。 戚福的双脚踏在还沾着露水的葛藤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他蹲下身子,细细抚摸着那坚韧的葛藤,心中涌动着对未来的憧憬。他的目光坚定,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福寨因葛布制衣而繁荣起来的景象。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眼前是一片片整齐的农田,晨风拂过,稻浪翻滚,宛如金色的海洋。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戚福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和那渐渐响起的村民们开始新一天劳作的声音。 戚福知道,他的计划需要时间和努力,但他愿意付出一切。他想象着自己走在福寨的街道上,看到的不再是单调的生活,而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的生活因为他的发明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带着这份激情,戚福回到屋内,开始整理昨日收集的葛藤。他的手上动作熟练而迅速,挑选、清洗、晾晒,每一步都做得有条不紊。他知道,只有准备充分,他的计划才能得以实施。 随着太阳的升高,村子里渐渐热闹起来,戚福的家门口也开始有人来往。他们好奇地看着戚福手中的葛藤,询问他的计划。戚福微笑着,向他们展示葛藤的潜力,以及它如何能够改变他们的生活。 这一天,对于戚福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他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和决心,他知道,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的梦想会在这里开花结果。 戚福的身影频繁出现在寨子的溪流旁,他的动作神秘而专注,引起了不少洗衣妇孺的好奇。她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看着他手中那些似乎被施了魔法的丝状葛藤,在棍子上逐渐变得细长而有韧性。尽管心中满是疑惑,但只有几个胆大的妇人鼓起勇气询问,而戚福总是微笑着沉默,直到最后,他手中的葛藤变成了可以织布的线。 “戚大哥,你在做什么呀?“一个年轻的妇人忍不住问。 戚福停下手中的工作,温和地望着她,却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手中的活计。 “戚大哥,我们寨子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另一个稍显大胆的小孩指着棍子上的葛藤线好奇地问。 戚福仍旧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鼓励。终于,一个年纪较大的妇人站了出来,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威严: “戚福,你这样神神秘秘的,让我们这些老妇人心里不安。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戚福放下手中的棍子,站起身来,目光环视着围聚过来的众人。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我正在做的,是葛布。这葛藤,可以制成坚韧的线,我们可以用它来织布,制作衣物。往后,我要带领大家采集葛藤,让我们的生活更加舒适。“ 此话一出,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妇人们相互对视,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孩子们则好奇地围着戚福,想要一探究竟。戚福满足地笑了笑,他的努力终于得到了众人的理解与支持。 岳淑芝她们五姐妹,听完戚福的演说,自然对葛布带着好奇,好玩,探索未知的心态。当即决定由她们牵头带着寨子里的妇女找寻葛藤的任务。 “戚大哥,我们五姐妹决定带领村里的姐妹们一同寻找葛藤,为咱们寨子的养蚕事业贡献一份力量!“岳淑芝兴奋地说道。 戚福看着她们一脸渴望,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也不忍打击她们的积极性,于是笑着点头答应:“好,那我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们了。不过,千万不能把养蚕的事情耽搁了。“ “放心吧,戚大哥!我们一定会兼顾好的!“岳淑芝信心满满地说道。 于是,岳淑芝她们五姐妹便开始组织村里的妇女们,一起寻找葛藤。她们穿梭在寨子附近的山林之中,一边采摘葛藤,一边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心情愉悦而舒畅。 她们时而低声交谈,时而高声欢笑,仿佛置身于一个世外桃源一般。虽然寻找葛藤的过程有些辛苦,但是她们却乐在其中,享受着这种团结协作的乐趣。 深夜,月光洒在福寨的青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影子。游先永步伐沉稳,沿着石板路走来,身影显得格外坚定。他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但眼中却闪烁着自信与决断的光芒。 戚福早已在主屋内等候,房间内灯火通明,一盏盏油灯映红了整个屋子。听到脚步声,戚福抬起头,目光锐利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深渊。 “戚大哥,我回来了。”游先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完成任务后的满足。 戚福微微点头,目光从游先永身上扫过,仿佛要将他的疲惫尽收眼底。“说吧,有什么发现?” 游先永向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有力:“经过一天的探查,我已经对福寨周围的地形有了深入了解。那些旧日的雇工如今都成了寨民,他们对于重开盐井一事颇有微词,但也有不少人愿意出手相助。” 戚福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你打算如何应对?” 游先永的眼神坚定,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我们需要分头行动,一方面安抚寨民,另一方面寻找合适的时机和人选来重启盐井。” 戚福沉吟片刻,缓缓点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好,我相信你的判断。我会给你所需要的支援。” 两人的目光在灯火下交汇,彼此之间的信任与默契在这一刻得到了加深。游先永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他的身影在灯火的映照下拉长,如同他未来的路途,虽然充满挑战,但充满希望。 戚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平静。今日的种种,如同一幅幅画卷,在他心中缓缓展开。他听见了手下们汇报的声音,感受到了他们的忠诚和疲惫,也看见了那些在外奔波的手下与寨民们的身影,他们为了福寨的繁荣而努力,他们的汗水和泪水,都深深地印在了戚福的心里。 他的内心充满了担忧。他知道,福寨的发展,离不开每一个寨民的付出。他希望他们都能过上好日子,他希望福寨能成为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骄傲的地方。他深知,只有爱民,才能让福寨发展得更快,人,才是福寨发展的根本。 他躺在床上,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祈祷。他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归来,希望他们能够带着笑容,带着收获回到福寨。他希望福寨的每一个人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他希望福寨能够成为一个人人向往的地方。 戚福的眼前,是一片广阔的田野,稻田金黄,绿树成荫,人们在田间劳作,笑声连连。他看到了孩子们在田埂上奔跑,看到了老人们在树荫下聊天,看到了青年们在河边洗衣服。他看到了福寨的繁荣,看到了人们的快乐,看到了自己的希望。 他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只要他们共同努力,福寨的未来一定会更加美好。他相信,只要他们有爱,只要有希望,福寨的明天一定会更加辉煌。 第43章 回燕 福寨的早晨,阳光透过茂密的竹林,洒在错落有致的茅草屋顶上。妇女们围坐在一块平整的空地上,目光专注地盯着戚福手中的葛布。 戚福站在中央,他的一袭青衫在晨风中轻轻飘扬。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晰:“葛布虽好,但若不懂得制作成衣,便只是布而已。”他的话引起了妇女们的共鸣,她们纷纷点头,脸上写满了求知的渴望。 一个胆大的年轻女子站了出来,她的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挑战:“戚大哥,这葛布软硬适中,如何才能制出既美观又实用的衣裳呢?” 戚福微微一笑,他的笑容里充满了智慧:“这就是你们要思考的问题。每一块葛布都有其独特之处,你们要用心去感受它,理解它。然后,你们会发现,衣裳的样式自然会浮现于心。” 妇女们纷纷开始动手,她们或轻柔地抚摸着葛布,或低声讨论着设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创作的热情和智慧的火花。 时间慢慢流逝,太阳爬升到了头顶。一个中年妇女突然拍手笑道:“我懂了!葛布的纹理这般独特,我们可以顺着它的纹理来裁剪,这样衣裳就会既合身又舒适!” 戚福在一旁观察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走到那位妇女身旁,仔细端详着她的设计:“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子,懂得因势利导,让葛布的特性成为衣裳的设计之魂。” 随着午后的阳光斜照,妇女们各自展示着自己的作品。有的衣裳简约大方,有的则装饰着精致的刺绣。每一件都凝聚了她们对生活的理解和对美的追求。 戚福走了一圈,仔细品评着每一处细节,时而点头,时而建议。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那件纹理流畅的葛衣上:“这件衣裳,仿佛与葛布本身合而为一,真是一件杰作。” 妇女们听后,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她们知道,通过这样的实践和学习,她们不仅学会了制作葛衣,更学会了如何用自己的智慧去解决问题。福寨的未来,因此而更加充满希望。 阳光透过茂密的竹林,洒落在福寨的青石板上,映出斑驳陆离的光影。妇女们围坐在石板上,手中拿着刚从山涧采来的葛藤,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 “这葛布虽然粗糙,但胜在结实耐用,我们可以织成简单的袋子,或是用来修补衣物。“一位年长的妇女边说着,边用手搓捻着葛藤。 年轻的姑娘们听得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她们想象着将这些葛布制成各式各样的袋子、包袱,甚至可以是粗犷的衣物,然后拿到市场上售卖。 “等大头商队回来,我们就可以跟他们商量,看看能不能盘下几家店铺,那样我们的生意就能更上一层楼了!“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女孩兴奋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店铺里吆喝的情景。 妇女们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她们知道,有了这些额外的事情做,福寨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丰富多彩,她们也能够通过自己的双手,为家庭带来更多的收入。 时光渐渐流逝,大头商队终于归来,带回了啱城冯姨娘的消息。经过一番商议,商队决定在啱城为福寨的妇女们盘下几家店铺,让她们的葛布制品能够更广泛地被人们所知。 大头的脸上,岁月的风霜与商队的艰辛交织,黝黑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那些长日暴晒的痕迹。他的笑容,却如同不灭的阳光,爽朗而温暖,仿佛能驱散一切疲惫与艰辛。他一边整理着商队的账目,一边向戚福讲述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戚福兄弟,你听听,这一个寨子的人可真是有趣,他们竟然相信乌鸦是吉祥之物,整天供着一群乌鸦,哈哈。”大头的话语中满是戏谑。 戚福轻轻一笑,他的目光在那些数字上跳跃,似乎并未全然投入大头的故事,但他的倾听之中,又不失为大头保留的一份尊重和兴趣。 “那另一个寨子呢?他们的风俗又是怎样的?”戚福的声音平和,带着一丝探求。 大头嘿嘿一笑,随即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另一个寨子的风情,他们的服饰、食物、节日,甚至是他们独特的婚嫁习俗。他的故事里充满了生动的细节,仿佛能让戚福亲眼见到那个远方的寨子。 忽然,大头收敛了笑容,手中拿着一个包裹,递给了戚福。戚福只是随意地翻了翻,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剩下的你收着吧,我不缺这些。” 大头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戚福兄弟,你这人啊,真是个实诚的好汉,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小钱,但这也是我们兄弟一路辛苦得来的,你总不能一点儿都不在乎。” 戚福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狡黠:“大头,你这是在教我如何做人吗?” 大头连忙摆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不敢不敢,我只是觉得,你这人啊,真是值得交。” 两人的对话在轻松幽默中结束,大头继续整理着账目,而戚福,则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一路的风土人情,以及大头这个实诚的朋友。 戚福站在石板铺就的村口,眼前是福寨那熟悉的古朴风貌,绿树掩映下的瓦房错落有致,烟囱中袅袅升起的炊烟与远处田野的金黄交织成一幅丰收的画卷。大头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他知道这片土地早已融入了自己的血脉,即使远行千百里,心中依旧牵挂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戚福沿着青石板路,缓步走向自家的方向。路旁的老柳树依旧挺拔,柳枝轻拂过脸庞,带来一丝丝凉意。孩子们的欢笑声从远处传来,他们或追逐或嬉戏,无忧无虑的模样让戚福不禁勾起嘴角。村头老井边,几个村妇在洗衣谈笑,那清脆的笑声如同山间清泉,让人感到宁静而温馨。 走进家门,一股家的温暖气息迎面扑来。戚福许下的两大坛酒已被摆放在堂屋的正中央,酒香四溢,仿佛在告诉每一位归来的家人,这里是一个可以忘却尘世疲惫的港湾。戚福轻轻地抚摸着那些坛子,心中涌动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对过往的感激。 大头与戚福告辞时,眼中闪烁着不舍的光芒。他知道,虽然只是短暂的离别,但这份乡情和记忆将永远伴随着他,无论走到哪里,福寨都是他心中的家。两人相视一笑,那份默契和理解在不言中流淌。 戚福目送大头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默默祈愿商队一路平安,期盼他日再聚首,共饮福寨的美酒,共话桑麻。阳光洒在福寨的每个角落,金色的光辉与人们的笑容交织,描绘出一幅和谐安宁的图景。 第44章 探外 雷同的面色苍白,似乎连一丝血色都已被连日来的劳顿抽离。他的脚步显得沉重,直到踏入戚福的居所,那紧锁的眉头才稍微舒展了些许。 “这是怎么了,雷同?你看起来不太好。“戚福关切地问道。 雷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微弱:“夜里有些风寒,不碍事。“ 戚福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他不容置疑地说:“风寒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在这样的季节里。跟我来,岳余老伯正好在医馆,让他给你看看。“ 说着,戚福搀扶起雷同,匆匆走向福寨中心。医馆内,岳余老伯正专注地研读着一本泛黄的医书,见到两人进来,他抬起头,目光如炬。 “老伯,雷同夜受风寒,还请您给看看。“戚福焦急地说。 岳余老伯放下手中的书,点了点头,温和地对雷同说:“坐吧,让我看看。“ 雷同坐下,岳余老伯先是轻轻地搭上了他的脉搏,随后又仔细观察他的气色。片刻后,他松了口气,对戚福微微点头,仿佛是说雷同并无大碍。 戚福顿时松了口气,转而安慰雷同:“你看,岳余老伯都说你没事了。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雷同也轻轻点头,心中感激岳余老伯和戚福的关心。在这一刻,尽管身体不适,但他的心里却感受到了温暖。 雷同被安置在医馆的竹榻上,他轻声安慰着紧张的戚福:“我真的没事,只是受了风寒罢了。” 戚福眉头紧锁,一脸不悦地对雷同说道:“你知道你的职责吗?你是我的手下,就算事情再重要,也得听我命令。你要是再这样不顾自己,我就得好好教训你。” 雷同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戚福是关心则乱,便不再坚持,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戚福见状,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走出医馆,拦下一名匆匆而过的手下,厉声吩咐:“去,骑快马去给雷霸传话,让他立刻回福寨,我有要事相告。” 手下领命,飞身上马,尘土飞扬间,已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戚福正准备返回,却在医馆门口偶遇了彩君。几日未见,她依旧是那般温婉动人,只是面对戚福,她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彩君,你怎么来这医馆了?”戚福忍不住好奇地问。 彩君低垂着眼帘,柔声回答:“我...我来抓些药材,家中有些小病小痛。” 戚福点了点头,关切地说道:“那你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过度操劳。” 两人的对话虽然简短,但彼此间的情感却在空气中流转,显得格外清晰。医馆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市井生活依旧热闹非凡,而在这片刻的宁静中,两颗心似乎靠得更近了一些。 福寨在经历了一次灾难性的纵火后,经过勤劳的重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和谐。那些曾经被烈焰吞噬的屋舍,如今已如同凤凰涅盘,重生为坚固的家园。阳光穿透蔚蓝的天空,洒在这片土地上,仿佛给这片充满生机的地方涂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戚福站在寨子的一角,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规划得井井有条的葛线清洗区。清澈的溪流被巧妙地引入,形成了一道道细流,专门用于清洗葛线,而这些溪流与寨民的生活用水被严格区分,以确保清洁与卫生。几个寨民正忙碌着,他们的笑声和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动人的生活画卷。 不知不觉间,戚福漫步到了五谷种植的田间。眼前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秧苗已经长到了几十厘米高,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生长的喜悦。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稻香的混合气息,让人不禁深呼吸,感受着大自然的清新与慷慨。 戚福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微笑,他知道,这片田地不久后将收获累累,寨民们又将迎来一个丰盛的季节。他环顾四周,远处的青山苍翠欲滴,近处的花木争奇斗艳,整个福寨仿佛被一片祥和与希望所包围。 而在这一切之中,戚福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豪与满足。他的努力与规划得到了回报,福寨正以一种更加坚韧和美丽的方式重生。他相信,无论未来如何变幻莫测,福寨都能像今天这样,展现出生命的顽强和寨民们的智慧与勇气。 听到福寨主道上马蹄声急促,尘土飞扬,戚福心头一紧,他知道是雷霸赶回来了。不作迟疑,他从绿意盎然的田间抽身,脚下步伐匆匆,向着自己的宅院疾走。日头下,他的身影投射在泥泞小路上,显得格外坚定。 雷霸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几日未见,他皮肤更显黝黑,身形却依旧壮硕。看见戚福,他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热络地走上前,用满是老茧的手掌拍了拍戚福的肩膀,口中呼出的气息带着田间的泥土香。“少爷,俺回来了。” 戚福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雷霸,你先自顾打酒喝,晚些时候我有事吩咐你。”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亲近,却也不失主仆之间的分寸。 两人进入院内,雷霸熟稔地拿起酒葫芦,正要倒酒,戚福却又开口了:“对了,我那哥儿风寒未愈,仍在医馆调养,这跑腿的活儿,只能靠你了。”雷霸听罢,眉头紧锁,一声不吭地将酒葫芦放回原处,他的沉默中透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忧心。 “雷霸,我知道你辛苦。”戚福伸出手,搭在雷霸的肩膀上,语气中充满了诚意,“你的忠心,我戚福铭记在心。” 雷霸抬起头,目光与戚福相接,那一瞬间,两人之间无需更多言语,一种深厚的友情和亲密关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们知道,无论风雨如何变幻,彼此之间的支持与陪伴始终如一。 深夜,汪叨踏着斑驳的月光,来到了福寨。他的脸上挂着一抹神秘的笑意,仿佛藏着一件令人愉悦的秘密。戚福早已摆好了酒菜,等候多时,见他到来,便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酒香在空气中弥漫,灯光摇曳间,投下了他们脸上斑驳的光影。汪叨轻启唇齿,声音中带着一丝诡异的轻松:“舂寨最近可不太平,干物频发火灾,搞得人心惶惶。” 戚福的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谋:“啊,是吗?那施麻奇大人可真是够忙的,竟然下令禁止一切火源。” “可不是嘛,”汪叨说着,端起酒杯,轻轻一抿,“不过,这禁火令倒是给某些人提供了可乘之机。”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似乎连月亮也露出了倾听的笑容。戚福的笑声更加响亮,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狡黠:“说起来,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这次火灾的有趣传闻。” 他们的对话如同一场精心设计的舞蹈,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深意。在这场看似平常的聚会中,两人的目光时而交汇,时而错开,仿佛在玩着一场只有他们才能理解的游戏。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烛火摇晃得更加剧烈,投在墙壁上的影子也随之扭曲。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他轻轻放下酒杯,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声音。 这个夜晚,他的阴谋正悄悄地生根发芽。 第45章 黑风 戚福踏入那间阴森的小屋,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一丝丝的绝望。小屋的角落里,一束微弱的光线透过高窗投射下来,映照出满地的尘埃和蛛网。铁链和锁铐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轻轻回荡,伴随着一种沉重的寂静。 满达尔就躺在那光束之中,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昔日的威猛与傲气荡然无存。他那空洞的眼神中,依稀可见往日的狂妄,如今却只剩下深深的无力和屈辱。戚福的到来并未在他眼中激起任何波澜,仿佛一切都已成定局,无从更改。 戚福站定在满达尔面前,目光如冰,声音冷硬:“你曾经的狂妄,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像是在诉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满达尔的双唇微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对过去行为的悔恨,也是对戚福此刻冷漠的不解。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屋里,时间仿佛凝固,过往的恩怨似乎都找到了暂时的归宿。然而,戚福的眼中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深沉如海的平静。他知道,有些事情,即使看似得到了报应,也无法真正抹去曾经的伤害。 外面的世界仍旧喧嚣,但在这一隅,只有戚福和满达尔,以及他们之间未了的恩怨,在这静谧而又压抑的空气中缓缓沉淀。 戚福的目光如炬,牢牢锁住满达尔,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满达尔,你的恩情我戚福从未忘记,从我踏入応国,你便对我多有照料。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吴寨蛮头的位置也不会轻易落在你手中。”他顿了顿,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氛。 “但茂子签的教训,我至今难忘。放虎归山,终是心腹大患。告诉我,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为何对盐井下的杀手如此冷酷无情?而你,又为何要偏袒此人,让他逍遥法外?”戚福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对真相的渴望,也是对朋友背叛的痛心。 满达尔垂下头,目光躲闪,唇边掠过一丝苦笑。他深知戚福所言非虚,却也无法将背后的真相全盘托出。他的内心挣扎,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量级的砝码,足以影响他和戚福之间的信任。 周围的环境静得出奇,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只有戚福那深沉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牢房内的光线昏暗,只有微弱的阳光透过高高的气窗洒在满达尔的脸上,他的影子在石壁上拉得长长的,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与戚福之间。 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今日不论真相如何,他与满达尔的命运都已经发生了转折。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决然离去,那背影在斑驳的光影中显得异常孤独。 满达尔的声音在阴冷的地牢中回荡,他的面容因不甘而扭曲,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即将离去的戚福。他的喉咙里挤出了方诺的名字,仿佛将所有的希望和愤怒都寄托在这两个字上。戚福的脚步只是短暂地停顿,随即继续前行,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拉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方诺,这个名字在戚福的脑海中回响,他清楚地记得这个名字背后的含义,那是他曾经不得不面对的对手,一个让他既敬畏又憎恨的存在。他知道,自己的那些小动作对于炎寨的蛮头来说不过是螳臂当车,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戚福回到宅院,他的脸上挂着冷笑,心中已经开始策划一场针对炎寨的精心布局。他的手下们早已等候多时,他们的眼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和期待。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每个字都像是钉子,牢牢地嵌入在众人的耳中:“准备行动,给炎寨送上一份大礼。” 随着戚福的命令,一连串的活动迅速展开,他的手下们像是忙碌的蚂蚁,各司其职,却井然有序。有的开始搜集情报,有的准备了特别的“礼物”,而有的则是负责传递信号。宅院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氛,每个人都明白,这是戚福对抗炎寨的关键时刻。 戚福站在庭院中,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他的心中既有决心也有忧虑。他知道,这场斗争不仅仅是力量的较量,更是智慧和勇气的试炼。他必须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不出纰漏,每一次交锋都能够占据上风。 随着时间的推移,戚福的计划逐渐成形,他对炎寨的打击也将如期而至。在这场看似不对等的较量中,戚福将如何利用自己的智谋和手下的忠诚,给炎寨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这将是接下来故事的关键。 在江南水乡的古朴小巷中,石板路上铺满青苔,一柄油纸伞下,戚福的手下匆匆而来,衣袂带风。他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确保无人跟踪后,才敢靠近汪叨的门前。 门扉半掩,汪叨正在书房里品茶,乌篷船在窗外缓缓划过,带起一串涟漪。手下轻叩门扉,声音低沉:“汪头儿,戚爷有信儿。” 汪叨放下手中的紫砂壶,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轻轻应声:“进来吧。”门扉吱呀一声开启,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满是深意。 “戚爷说,当年宇寨之事,乃炎寨方诺所为。”手下低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敬畏。 汪叨眉头紧锁,手中的茶杯轻轻旋动,茶叶在水中翻滚,宛如他此刻的心绪。“方诺,炎寨之人,果然不是善茬。”他喃喃自语,声音中透着一股冷意。 手下点头:“戚爷还说,要我们待时而动,不可意气用事,时机成熟会亲自通知。” 汪叨沉默了片刻,眼神逐渐坚定,“告诉戚爷,我汪叨决不负他所托。” 手下领命而去,留下汪叨独自在书房里沉思。窗外,江面泛起微光,一抹斜阳映照在青石板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预示着一场风雨欲来。 第46章 暗查 夜袭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清晨的寂静中炸响,震得戚福心头狂跳。他的宅院,那座位于啱城边缘、平日里门庭若市的府邸,竟在夜幕下遭到胆大妄为的侵扰。颖儿和几名忠心耿耿的手下守卫着宅院,他们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毫不退缩,最终让对方留下一死多伤的惨状,狼狈逃窜。 戚福站在书房内,面色铁青,双拳紧握,一股怒火自胸中翻腾而起。他的宅院,一直以来被视为不可侵犯的圣地,如今却被人肆无忌惮地侵犯。他的目光如电,扫过书房内的一应物件,仿佛要从中找出泄密的叛徒。 “冯姨娘有何吩咐?”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 手下连忙低头回话:“冯姨娘命我们坚守岗位,寸步不让。” 戚福沉吟片刻,眉头紧蹙,“她可知道此乃危机四伏?” “冯姨娘言道,越是险境,越需镇定。” 话语间,一股不屈的决绝之气弥漫于空气之中,使得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被坚定的怒意所取代。他知道,这场夜袭只是敌人的试探,真正的风暴还在后头。 “传我命令,全寨上下提高警惕,我们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戚福的声音不容置疑,他的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 一时间,宅院内的侍卫们纷纷动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戒备。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中,他们将肩负起保护戚福宅院的重任,无论代价如何。 戚福的心如同被急促的鼓点敲打,难以平静。啱城宅院遭受突袭的消息如利箭射中他的心弦,他迫切想要采取行动,却不知如何是好。他转身,目光急切地寻找伯言,仿佛在这位深谋远虑的谋士身上能找到答案。 伯言站在他身旁,眼神沉静如古井无波,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冷静的力量:“眼下,啱城不可轻举妄动。城主正在那里坐镇,我们若贸然前往,不仅于事无补,反而可能引起更大的麻烦。不如暂且按兵不动,让城主先行处理。透过他的反应,我们可以一探究竟,找出问题的根源。“ 他的分析如同细雨,渐渐舒缓了戚福的紧张情绪。戚福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伯言话中的深意。片刻后,他点了点头,心中的躁动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清明。 两人站在福寨的庭院中,夜色如墨,偶尔有几声虫鸣打破寂静。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他们知道,啱城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整个寨子的安危,任何决策都必须慎之又慎。 伯言的目光穿透夜幕,似乎能洞悉远方啱城的一举一动。他的心中已有了计划,脸上却不露声色。戚福则在一旁凝视着伯言,那份从容不迫让他感到安心。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是考验智慧和耐心的时刻。无论是啱城的城主如何应对,还是他们如何选择行动,都将影响着福寨的命运。他们静静地等待着,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一切。 伯言站在寨楼上,目光如炬,注视着栾卓一行人快马离去的身影。他手扶着石栏,沉声说道:“此去啱城,一切要谨慎行事,不可放过任何细节。”栾卓点头应诺,他的眼神坚定,神情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日落时分,栾卓等人抵达啱城,城内的宅院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幽深。他们悄无声息地穿行于曲折的弄堂之中,脚步轻盈而迅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却掩盖不住宅院中那股子凝重的气息。 他们来到了被袭的宅院,门前一片狼藉,显而易见是经历了一场混乱。 栾卓带人进入宅院,跟冯姨娘、颖儿姑娘打了招呼,说明了来意,二人点头过后,他们也该做眼下要做的事情。 至于问话之类的,留着后边问也来得及。 栾卓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地上的脚印和断裂的树枝,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线索。一名随从轻声问道:“栾统领,我们该如何入手?”栾卓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回答道:“先从周围的痕迹查起,看看是否有人进出的迹象。” 夜幕低垂,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栾卓和他的随从们分散开来,一人专注地观察着墙角的蛛丝马迹,一人则细心倾听屋内的动静。微风吹过,带起一阵阵落叶的沙沙声,似乎也在为这桩未解之谜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经过一番细致的搜查,栾卓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枚微小的徽章,它被刻意隐藏在一块松动的砖头下面。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拾起,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这枚徽章,或许是解开整个事件的关键。 “找到了!”栾卓低声宣布,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随从们围了上来,目光中满是期待。栾卓继续说道:“这是‘影蛇’组织的标志,看来我们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嫌疑人。” 他们连夜返回福寨,虽然疲惫,但每个人都感到一种即将揭开真相的兴奋。伯言在寨楼下等候,看到栾卓手中的徽章,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深深地看了栾卓一眼,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戚福斜倚在医馆的长椅上,耳畔是雷同那带着沧桑的声音,讲述着昔日战场上的英勇。雷同的话语中,九王爷的形象高大而威严,仿佛就在眼前。戚福虽然听得有些半信半疑,但他的眼睛却闪烁着对那段传说的向往。雷同的话如同一缕春风,吹散了医馆里淡淡的药味,带来了一股历史的沧桑感。 “雷同呀,伯言和栾卓他们,又是怎样的人物?”戚福追问,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奋。 雷同顿了顿,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伯言啊,他是个智者,点子多得就像天上的星星;栾卓则是个实打实的勇士,刀法一出手,便有虎豹之势。” 戚福听得入神,仿佛能看见伯言巧布陷阱,栾卓勇斩猛兽的场景。午时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医馆里除了他们的对话,只有树叶摇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雷同呀,你这故事,可比那些评书有趣多了。”戚福笑呵呵地说,脸上挂着满足的神色。 虽然不知少爷口中的评书是什么物件,想来也是有趣的玩意儿。 雷同也跟着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满足,仿佛他的故事能够给少爷带来一丝不同寻常的乐趣,便是对他过往最大的肯定。 午时饭食的香气渐渐飘来,打断了两人的闲聊。雷同终于停了下来,而戚福却意犹未尽,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亲自去经历那些传奇般的故事。 第47章 特使 戚福站在宽敞的院落中,目光穿过斑驳的树影,投向远方朦胧的城郭。他的眉头紧锁,雷霸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他的心房,让他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小象国的特使,一个邻接国度的使者,竟然要经过此地,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意外。戚福心中的疑惑如涌动的暗流,在他沉思的面孔下悄然汇集。 “到了何处?” 戚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他急需要更多信息来拼凑这一突发的谜团。 雷霸则以一种无奈的神情摊开手,表示连他也不清楚使者的具体行踪。 “最远的探子,还未传回任何消息,怕是没那么快。” 戚福环顾四周,一片静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着这个远方使者带来新的消息。他的目光落在院角那棵古老的槐树上,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似是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变化。 雷霸的眉头紧蹙,他知道戚福心中的纠结,但他同样无能为力。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远方的天际线被夕阳染上一抹血红,打破了这份沉寂。 戚福最终叹了口气,转身走入屋内,他知道此刻除了耐心等待,别无他法。房间内,一盏孤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在昏黄的灯光下沉思良久,最终决定不再为此事烦扰,让思绪随那渐行渐远的夕阳一同消逝。 戚福站在福寨的深处,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他透过窗棂,望向远方层峦叠嶂的虞国边陲,心中暗自揣摩着小象国特使此行的目的。碎石路上,寨民们脚步匆匆,衣摆摩擦出微茫的声响,似乎也掺杂了一丝紧张的气息。 天际,一抹斜阳如血,晚风轻拂,带来些许凉意。 戚福踱步于自家宅院的长道上,土墙木桩间映衬着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他的思绪飞越了応国与虞国的边境,那片战火连绵的土地,以及神秘的小象国,地理位置宛如一把隐秘的刀刃,直指虞国的心脏。 倘若小象国与応国结盟,那么对虞国而言,无疑是一场噩梦。 戚福心中暗自盘算,小象国的意图究竟是什么?是寻求庇护,还是另有图谋?在这场国与国的风云变幻中,応国又将如何自处? 忽然,一声清脆的鸟鸣划破了眼下的宁静,一只野鸟掠过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戚福的目光随之投向山泉引下的溪水面,那些涟漪如同応国未来的命运,一圈圈扩散开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眼下,无论小象国的意图如何,皆不是戚福所能左右,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夜幕低垂,星辰点点。 戚福站在福寨最高处,望着星空满满的天际,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如何,他都将守护福寨的安宁,哪怕是当下与応国为敌。 午夜时分,戚福独坐于昏黄的灯光下,面色凝重。门外,风卷着夜的寒意在山谷间呼啸,却掩不住脚步声的逼近。门扉轻响,一名身影踏入室内。 “少爷,小象国特使尚未抵达啱城。” 手下躬身报告,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 戚福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明日啱城定会有所动作,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手下点头,却又有些迟疑。 “宇寨和吴寨地理位置关键,是否需提前知会,以便做出应对?” 戚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这两寨如同门户,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我们也能做出应对。 “立刻派人前往,既要让他们做好准备,又不可引起不必要的担忧。” 他的命令简洁而有力。 手下领命,转身离去,穿过那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中。戚福的目光则投向了远方的黑暗,仿佛能穿透夜幕,看到那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 现在看来,这场关于边疆安宁的博弈,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他,必须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中,稳住阵脚,把握大局。 二日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福寨的碎石路上。 戚福站在寨门口,看着远方的啱城使者渐渐远去,他的笑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 小象国特使的到来,不仅仅是对福寨的体察,更是对整个啱城的一番了解,至于用意在哪,眼下还不能有个定论。 “戚福,你打算如何应对?” 祁老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长者的从容和智慧。他穿着一袭朴素的布衣,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眼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戚福转身,目光与老伯相遇,他微微一笑,语气坚定:“无论来者是好是坏,我们都必须以礼相待。这是福寨的待客之道,也是我们立足于世的根本。” 祁老伯点头,沉吟片刻,又问道:“那么,对于啱城的态度,你有何打算?” 戚福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在寻找答案:“啱城虽有传信,但其要怎么做,只能静观其变。我们既要保持警惕,又不能失了和气。待特使到来,我们自当察言观色,随机应变。” 两人并肩走在福寨的碎石路上,脚下的每一步都踩出咯吱的滑动声响。他们谈论的,不仅仅是福寨的未来,更是一个时代的风云变幻。 “天下大势,并非我等所能了解,能让福寨立于纷争之外,便是最好。我们福寨虽小,却也有自己的立场和尊严。”戚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祁老伯微笑颔首:“正是如此,福寨虽小,却有着大大的胸怀。我们愿意为了这个大家,做出自己的贡献。” 阳光下,两人的身影拉长,他们的对话在空气中回荡,与古朴的福寨融为一体,渐行渐远。 一切有了回应,或是有了答案,却又像是没有任何的变化。正如福寨的学堂中,孩子们随着季生的领读,变得朗朗上口。 “何为家,男儿立身之本,深谋远虑者,可徐徐图之......” “先生,那福寨的屋子是家嘛?” “好好好,可贵也......” 第48章 统筹 祁老伯沿着福寨的碎石子路,缓步行走,古朴的道路上,几只鸟儿悠闲地追逐戏水。 他的目光里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这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小象国特使。 他轻轻摸了摸腰间的鱼骨挂坠,这是戚福留给他的信物,也是他治理福寨的象征。 “祁老伯,今天气色不错啊!”一位过路的寨民热情地打着招呼,她手中提着一篮子新鲜的蔬菜。 祁老伯微微一笑,“是啊,天气好,心情自然也就好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和对寨民们的关怀。 不远处,几个孩童在学堂口追逐嬉戏,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给这宁静的寨子增添了几分生机。一个孩童不小心跌倒,却在爬起后对着祁老伯咧嘴一笑,那纯真的笑容,仿佛让整个福寨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 “祁老伯,听说你要款待什么特使?”一个年长的寨民好奇地问道,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 祁老伯点了点头,神情从容,“是啊,小象国的特使要来,我们要好好招待他们。” “小象国?那是什么地方?”另一个寨民插话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感。 祁老伯没有多做解释,他心里清楚,对于这些生活在福寨的百姓来说,外界的纷争并不重要。他所关心的,只是如何让这个大家庭更加和睦,如何让福寨的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做好准备,这是对客人的尊重。”祁老伯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寨民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知道,有祁老伯这样的领头人,福寨一定会越来越好。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映出一片和谐安宁的景象。 谦让的消失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涟漪。戚福的眉头紧锁,他深知铁矿洞的险要,那是一个布满未知和危险的深渊。他派去的守卫都是精挑细选的勇士,但即便如此,他心中的忧虑仍旧如同缠绕的铁索,紧紧束缚着他。 戚福的书房内,一盏孤灯摇曳,他的影子在墙上拉得漫长而扭曲。他手持羽扇,轻抚着地图上那个标记为铁矿洞的位置,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焦虑。他决定再次派出信使,去往铁矿洞,探查真相,以慰藉他这颗忐忑不安的心。 与此同时,雷同在医馆中的床榻上辗转反侧,身体虽然渐愈,但心中却似有千钧重。他知道自己的体质,风寒虽轻,却极易复发。但他实在无法忍受这无尽的静养,他需要的是行动,是投身于战场的热血沸腾。 两日后,雷同不顾医馆的劝阻,挣扎着起身,蹒跚来到戚福的门前。他急切地敲响了门,希望戚福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给予他一席之地。然而,戚福的回应却是冰冷而坚定的拒绝。雷同站在门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失落与孤独。 “少爷,我已恢复大半,愿为少爷出去卖命,不想待在医馆里边!”雷同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入戚福的耳中,但戚福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给予任何答复。雷同最终无奈地转身,背对着戚福的府邸,消失在夜色中。 戚福站在高地上,目光穿过清晨的薄雾,望着远处那片喧嚣的土地。吆喝声、锤击声交织成一幅劳动的交响曲,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他知道,这是他智慧的结晶,卓筒井技术首次在福寨之外生根发芽。 “戚大哥,这真是你教他们的方法吗?“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是村里的阿婶,她的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期待。 “没错,“戚福转过身,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之前跟你们提起过的卓筒井,可以更高效地打出盐来。“ 阿婶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那我们很快就能吃到自己打出来的盐了吗?“ 戚福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井打得顺利,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尝到这甜美之味了。“ 这时,一群孩童奔跑过来,他们的眼睛像星星一样,在晨光中闪闪发光。“戚大哥,我们能去看看打盐井吗?“孩子们的声音充满了渴望。 戚福慈爱地看着他们,“当然可以,不过你们要小心,那里可是有很多重家伙的。“ 孩子们兴奋地点头,争先恐后地向盐井跑去。戚福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口井的诞生,更是福寨人生活的新篇章。 午后,阳光斜照进福寨的饭堂,一缕缕金色的光线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那张大圆桌上。人们围坐在一起,木碗中盛满了香喷喷的饭菜,筷子夹起一块块金黄的煎豆腐,轻轻放入嘴中,满足地咀嚼着。孩子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米饭和蔬菜的香味。 戚福站在饭堂门口,微笑着挥手,正准备加入这热闹的用餐行列。突然,一个身影匆匆走来,手中提着一个瓦罐,那是厨子老李的脸,满是汗水,但他的眼神里却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戚福不解地问:“老李,这是什么?为何特意送来?”老李将瓦罐放在戚福面前,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刻扑鼻而来。 戚福低头一看,瓦罐里是一份精心烹饪的红烧肉,色泽油亮,肉质酥烂,热气腾腾。老李笑着说:“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感谢你为福寨付出的努力。”戚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理解了老李的心意,没有多言,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福寨人表达感激的方式,也是他们分享成果的时刻。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味,那份用心和温暖,比肉的味道更加让人动容。 戚福看着这一幕,心中感到无比的满足和骄傲。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打一口盐井,更是给这个小寨子带来了希望和改变。在阳光下,人们忙碌的身影投下了长长的影子,仿佛预示着福寨美好的未来。 随着第一缕盐水的涌出,人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盐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淡淡的光泽,就像是小寨子新生活的曙光。 第49章 闭门 戚福站在福寨宅院的门前,目光沉沉,眉头紧锁。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重重院落,直达啱城宅院的方向。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栾卓的汇报,但那些冰冷的文字远无法满足他内心的焦躁。冯姨娘的安危、宅院的坚固,这一切都像是一团乱麻在他心头缠绕。 终于,他下定决心,决然踏上了前往啱城的旅程。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回响,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坚定。街市上的喧嚣仿佛与他无关,他的眼神始终保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啱城的古朴石桥上,戚福停下了脚步。他俯视着下方蜿蜒的弄堂,那些曾经熟悉的角落如今却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阴影。他渴望从这烟雨蒙蒙的水乡园林中,寻找到一丝线索,或是任何能够让他安心的迹象。 石板路旁,一位老者正在绘制油纸伞,伞面上的图案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就要翩翩起舞。老者的专注让戚福略微放松,他不禁放缓了步伐。然而,当他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紧——一道裂痕赫然出现在一堵古老的墙上,岁月的痕迹在此刻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戚福紧抿着嘴唇,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墙的破碎,更是他内心不安的写照。他必须尽快查明真相,为冯姨娘和宅院寻求一个安全的未来。 夜幕降临,戚福站在城主府前,仰望着高大的城墙。他能感受到城主的态度将决定许多人的命运。如果城主对此事漠不关心,那么他将不得不做出艰难的选择——撤走所有人,以保全他们的安全。 月光洒在城主府的瓦檐上,银白的光辉映衬出一种冷峻的美。戚福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准备试探这位城主的真心。 “劳烦通禀一声,福寨阿福前来拜会。” “可有召见?” 门前守卫漠视一眼,并未把戚福等人看在眼中,眼神看向别处。 “并未召见,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讨扰,还请行个方便。” 说完戚福近前从怀中取了几两,一脸赔笑的奉上。 守卫只是轻蔑看了一眼,并未多言,既没收进怀中,也没做出任何动作。 戚福心中黯然明心,应了那句老话,九品小官门前狗,都比普通人高一等。 就这几两也并非戚福想拿出来,这些钱两够多少寨民吃饭,给这些狗,真的是......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又是试探的意思,这几个钱,还是得使。 戚福一拍脑袋,嘴上说着歉意的话,又从怀中取了些,放在手中一握一分。 “是我出门忘了观色,是我的不对,还望莫要入了眼!” 说着的功夫,戚福把手中的钱两塞到门前守卫手中,脸上的笑却没有消失。 守卫仅仅是推搡一下,就把戚福送上来的钱两塞入怀中,那脸色比几年的裹脚布还臭,推着戚福往后几步。 “在这等着,这就帮你去问问。” 守卫直接无视戚福身后手下的眼神,压根没放心里,轻哼一声,朝里边走去。 “少爷!” 戚福只是摇摇头,没有多说,在一旁等着那守卫出来告知消息。 很快,人走了出来,不过看那脸色似是不悦。 “你们快滚!大人说不识得什么阿福,害老子挨了顿骂,快滚!” 说的功夫,抽出身上的刀就要砍戚福,手下护着戚福往后退了几步,抵上前边,被戚福拉了一把。 “既然......” “还不滚!” 没等戚福说完,一声力喝,门前两个守卫上前作势要砍人。 戚福领着人只得离开,转身的瞬间,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背后还能听到那人骂骂咧咧的,不过戚福并未停下脚步,先离开此地再说。 “少爷应该让我上前砍了那几个杂碎,怎敢如此无礼!” 走在戚福背后的钱力忍不住说出了口,戚福停下脚步,笑着看着钱力。 钱力脑袋里还在想着方才,脚下有些没有收住身子,差点撞在戚福身上。 “少爷我曾听过一句话语,叫做打狗还需看主人,你若杀了他,那啱城城主又怎能会放过你?” “只是那人如此折辱少爷,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若是砍了他,能替少爷出了这口气,钱力没了这条命,也值了!” 看着钱力那副认真的模样,戚福拍了拍钱力的肩膀,继续朝着自己在啱城的宅院方向走去。 “他们那几条命加起来,就算几十条也不及你钱力一条命,更谈不上值。” “好好留着你的这条命给少爷卖命吧,以后要用到你钱力的地方可多着了!” 有了戚福这番话,钱力心里热乎一片,虽说早已把这条命看做是少爷的,不过如沐春光的感觉,让人更舒服。 一直走到宅院跟前,大门紧闭倒是让戚福意外,派人前去喊话。 “可有人在?” 随着戚福的吩咐,已经有人走到门前,朝院里喊了起来。 喊了几声,等了片刻,按照往日早该有人出来,可如今却是无人应答,更无人来问。 喊话的走了回来,指着院门,嘴里的话说的不整。 “少爷,这......” 戚福给身旁的钱力使了个眼色,钱力点了点头,脚下助力健步爬上墙头,翻身进了院内。 心中有种顿感不妙的想法,戚福不敢说出口,只能静静等着,等钱力的信儿。 很快,有了沉重的脚步,钱力从院里翻了出来,脸上有些古怪。 “少爷,院内空无一人,就连早先留在此地的兄弟也未见一人。” “可有进厨房查看?” “看了,有动过的痕迹,没有任何灰尘,只是不知为何没了踪影!” 戚福一脸凝重,眼下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看,或者说是戚福的不死心。 “走!” 随着一声令下,开动脚步跟在戚福背后出发,至于要去哪里,没人会傻到要问问戚福。 戚福这一群人话不多,后边带着这趟送到啱城的货物,带的人如今一脸的阴沉,路过的人,纷纷给让开了路,就连大气都不敢喘,好似怕下一秒戚福这伙人就会动手一般。 第50章 心安 戚福的脸色如同墨汁一般,沉重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脚步在脚下路上踏出沉重的响声,仿佛每一步都在对抗着心中的郁结。 街角的老者静静地靠在一旁,怀中孩童瘦弱的让人有些心疼,此刻早已安睡,对戚福的怒气毫无察觉。 “少爷,为何在此处停下?”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的声音在略显冷清的街道上传得很远。 “冯姨娘的摊位,那些熟悉的身影,不知是否在此忙碌,若是看到的是一片空荡呢?” 戚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他的话语像是在反问自身一般。 “少爷,我们总得看过才知结果。” 另一个手下显得有些焦躁。 戚福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继续前行。 他的眼神一直朝着前方搜寻着,四处走动买卖的人不少,阻挡了视线,并不能一眼就看到那处摊位。 “少爷,可有看到熟识之人?” 一个手下试探着问。 戚福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并未责怪手下多嘴,眼神朝着前边延伸。 他紧握的拳头在微微颤抖,但他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停顿。 “人有些多,阻挡了视线,还得朝前走些距离。” 戚福的声音缓慢而平静,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 突然的叫喊声,显然拉住了戚福的心思,正是自己的手下发现了熟人,正朝着那边呼喊。 “少爷,是大奎!” “大奎!” 大奎听到呼喊四处张望,在繁忙的集市上显得尤为突出,戚福的心脏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而猛地一跳。 他随着手下指的方向,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终于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大奎,他的忠心耿耿的手下,正兴冲冲地穿过人群,向他这边奔来。 “少爷!” 大奎的气息有些急促,但脸上的笑容却无法掩盖。 “您终于来了!” 戚福微微一笑,心中的紧张化作了宽慰。 “大奎,你在这里做什么?宅院中为何空无一人?” 大奎的脸上露出一丝自豪。 “冯姨娘带着大家在这集市上盘了家铺子,卖些咱自身的吃食,原本只是想着看看是否能换些钱两回来,没曾想生意好得不得了,大家都来帮忙了。” 戚福的眉头微微舒展,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 “原来如此,那你们可得小心,别忙得顾不上休息。” 大奎连忙点头。 “是,少爷,我们晓得的。只是,这生意实在好得让人忙不过来。” 两人交谈间,集市上的喧嚣声不断,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人群熙熙攘攘,每一个人都在为生计忙碌着。 戚福环顾四周,看着四下的摊位和新加入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这片热闹非凡的集市,虽是偏于一角,是普通常人售卖的地方,更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 “大奎,你怕是被吩咐去忙什么吧,快去吧。” 戚福轻轻拍了拍大奎的肩膀,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 “是,少爷,你先去前边铺店看看,我去去就回!” 大奎恭敬地弯腰,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啱城的午时未到,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洒落脚下路上。 冯姨娘忙碌的身影在露天的铺店前晃动,她那布满皱纹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随着吆喝声起伏,她手中的木勺在往碗中加着饭食,随手抓着一些嘎豆送与人食用。 客商们来来往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 戚福的身影出现在铺店前,他那不经意的打趣打破了这片繁忙的宁静。 “老板娘,来一份饭食。” “好好,里边请,里边请,照顾不周,还请自行找找地方歇息......” 说的功夫,冯姨娘手上的木勺已经开始打饭,手上的动作可是一点不慢,恰时四下寻找方才开口的人,也好把饭食送到身前。 冯姨娘的注意力被吸引,木勺轻轻搁在锅沿,抬头的瞬间,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脸上的笑凝结,正是看到站在外边带着笑的戚福,都忘了该如何做,整个人有些愣神,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是阿福来了。” 阿颖先反应了过来,一副男儿打扮,手上擦拭了几下,跑了出来,跟戚福对视了几眼。 她看到戚福带来的货物,还有跟在身后的那些人,惹得一旁人们围观议论。 周围的景象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剩下戚福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冯姨娘忘了接下来的动作,她的目光紧紧锁定戚福,仿佛要从他脸上寻找答案。 而戚福,依旧带着那轻松的笑容,似乎并未察觉到冯姨娘情绪的变化。 今日的生意格外兴隆,铺店内的木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饭食,香气四溢。 就连戚福这个刚到的人,也被这股香气所吸引,朝着锅内仅仅看了一眼,已经售卖了大半,早已不多。 冯姨娘想着先照顾这些远道而来的福寨兄弟,眼神示意戚福。 戚福身着素衣,手下则散布在货车一旁,默默守护。 他走到冯姨娘身旁,轻轻摇头,声音低沉而有力。 “不必招呼他们,以免铺店的存货不足。”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也夹杂着对冯姨娘的关怀。 冯姨娘听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的微笑如春风般温暖,又似秋水般清澈。 “是,都听你的。” 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却充满了坚定和信任。 手下搬了木凳,戚福坐下,目光如炬,看着冯姨娘忙碌的身影,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眼前这个女人不只是他的助手,更是他在这乱世中的一份依靠。 铺店的生意兴隆,不仅代表着财富,更意味着戚福信任的回报。 随着最后一碗饭食被顾客带走,铺店的喧嚣渐渐平息,冯姨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容满面地转向戚福。 “总算忙完了,可以回家咯。” 戚福起身,深吸一口这啱城浓郁的烟火气,心中的重担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些许。 带来的人也走上前,帮着冯姨娘他们开始收拾铺店,有认识的笑着打着招呼,手上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过了晌午,此地也会变得人数稀少,更谈不上售卖货物。 第51章 诡变 宅院还是那个宅院,院落里,戚福做的流动水塘还在缓缓流水,塘边树荫之下,水流落下的流动之声。 戚福坐在屋内桌前,目光如炬,听着冯姨娘娓娓道来。 “那日黄昏,天边烟雨蒙蒙,宅院突遭不测,一群蒙面人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 冯姨娘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余悸。 “阿颖这丫头,机智勇敢,操起一旁的木棍便与敌人周旋起来。” 阿颖低下头,耳尖一抹红晕悄然绽放,却见戚福眉头紧锁,似乎并未留意到她的羞涩。 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冯姨娘的话,不放过任何细节。 他的目光忽然凝在石桌上的一处刮痕,心中一动,那是当日战斗的痕迹吗? “那群人凶猛异常,但阿颖她……” 冯姨娘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骄傲。 戚福挥手示意她停下,此时,他更需要的是冷静思考。 他站起身,踱步于院内各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划痕,那些印记清晰可见,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宅院的宁静被那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破,而今,戚福决心要找回真相。 他转身示意冯姨娘和阿颖,先给众兄弟安排饭食,如今怕是都饿坏了,俩人微微点头,朝着后院走去。 戚福心里明白,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眼下,连对方是谁的人都不清楚,又从何处给予对方打击。 戚福眼神坚定,他决定从现在开始,亲自调查此事。 他叮嘱冯姨娘和阿颖要注意安全,并派人暗中保护她们。 当晚,戚福趁着夜色带人潜入了曾经也有去过的地方。 那便是是言博的宅院,里面早已荒废,如今杂草丛生看不出有人的痕迹。 他翻找着什么,试图找到一些他想要的蛛丝马迹。在一堆杂乱的破衣烂物中,戚福随手提起了一物,火折看不清是什么,但隐约可以看出是东西的大小。 戚福的心中涌起一股希望,这或许是揭开谜团的关键线索。他小心翼翼喊手下收好,准备进一步研究。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戚福警惕地躲在暗处,示意手下莫要发出声响,观察着屋外的动静。 只见一个黑影悄悄地靠近屋子,手中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戚福深吸一口气,黑夜替他做了掩护,同样也为来人做了伪装,不知是戚福等人来时把门打开的缘故,还是此人小心,始终没有探脚进入。 戚福坐在昏暗的房间一角,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那紧绷的身体像是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显露出内心的焦虑与紧张。 门外的风,似乎察觉到了屋内的异样,也变得轻柔起来,不肯打扰这份凝重的寂静。 钱力蹑手蹑脚地靠近,他的动作轻得几乎不发出声响,仿佛怕惊动什么似的。 他附在戚福耳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人已经走了。”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映射出他内心的担忧,生怕是他判断有误。 戚福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松懈,但随即被一层迷雾覆盖。 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深奥的谜题。钱力见状,无声地离开了,他的身影在隐入黑夜之中,提防着各处,然后消失在门扉的缝隙中。 片刻后,外面传来钱力模仿野鸟低鸣的声音,戚福立刻会意,屋内其他的人也纷纷凑到他的身边。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却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只是用眼神和肢体语言交流着。 “真的走了?” 戚福的声音有些沙哑,显露出他隐藏的紧张。 “是的,四周都空荡荡的。” 一人轻声回应,手指轻点着自己的喉咙,示意现在是安全的。 戚福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遗憾,对于那个神秘来客的身份和目的,他依旧一无所知。 目光落在地面上,那里除了尘埃,什么也没有留下,这让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夜幕下的啱城,寂静而深沉,只有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的叫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戚福带着手下回到了自己的宅院,漆黑的夜色中,只有宅院门口的火把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像是在迎接他们的归来。 守夜的手下见状,立刻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敬意和疲惫。 “少爷,您回来了。”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特别清晰。 戚福点了点头。 “嗯,辛苦你了。” 他的话简洁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手下微微低头。 “保护少爷是属下的职责。” 他的话中带着一丝自豪。 戚福没有多言,他的目光扫过宅院的一角,那里有一棵古老的棉树,它的枝干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然后,他转身进入自己的屋内。 屋内油灯的光芒显得格外温馨,戚福坐在桌前,目光落在面前的木碗上,但他的心思却在别处。 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一个难以解开的谜团。 “究竟是谁在暗处?” 他自言自语,声音在屋内回荡。这个问题像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压在他的心头。 他思索着,或许啱城城主并无必要多此一举,那施麻奇和方诺呢?他们是否真的不知道这个地方? 每一种可能性都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但都无法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时间在戚福的沉思中慢慢流逝,外面的夜色愈发浓重,而他的眉头却逐渐松开,仿佛在黑暗中寻找到了一丝光明。 这个谜底的答案,只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慢慢地揭晓。 若是一味的追逐,想要找个明白,并非不可能,而是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反而耽误了自身的发展。 如今不管是福寨也好,啱城也罢,戚福也在壮大,只是进度太缓慢,又不可操之过急。 抓起桌上的嘎豆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还是这嘎豆让人回味无穷......” 戚福嘴里没来由的喃喃,倒是惹得自身一阵摇头苦笑,都不知道自身为何发笑,若是被人看到,显得有些毛骨悚然也是有可能的。 桌上的水杯端起,送到嘴里,差点没吐出口,以为是普通的一杯水,没曾想是酒。 含在嘴里半天,既没有下咽,也没有吐掉,实则是戚福在跟自己做着较真...... 第52章 木哨 天边逐渐泛白,戚福站在二楼的平台上,目光如炬,映照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城中的紧张气氛如同沉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转头望向冯姨娘,她的眼神里满是坚定与不舍,似乎早已下定决心,要守在这片即将风雨飘摇的土地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们的身上,映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戚福抬起头,让阳光温暖自己的脸庞,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将为了福寨,为了兄弟们,勇敢地走下去。 “阿福,我这把老骨头,走不动了,啱城也有我的家。你带着兄弟们回去吧,我会替你守好这里的。” 冯姨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决。 戚福心头一紧,他知道这是冯姨娘的真实想法,他们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即使面临危机,也不愿离开。 他的目光扫过下边的手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决绝。 “好,那我先带兄弟们回去,等过些时日,我们会回来的。” 戚福的话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承诺。 冯姨娘微微点头,目光坚毅,仿佛在告诉戚福,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了她和阿颖就好,毕竟戚福还给她们二人留了人。 戚福转身,带领着手下,踏着朦胧的晨光,离开了这座本不属于他们的地方。 他们穿过寂静的街道,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分沉静。 街边的叫卖声已经开始,咯吱的车马声响,发出清脆的响声。 戚福牵着马匹,马蹄声与之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期待着未来的重逢。 在回到福寨的路上,戚福心中暗自盘算,小象国特使的到来也许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福寨在乱世中找到立足之地的机会。 他必须谨慎行事,结识能够帮助自己的盟友,为福寨争取一个更加稳固的未来。 福寨门前,雷霸身着素衣,站在一片树荫之中,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 他的眉头紧锁,似在等待着某个重要的消息。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躁,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不安。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却无法驱散他焦急的心理。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静谧,戚福已经带着人骑马满头大汗地奔回寨中。 雷霸见状,快步迎上前去。 戚福急匆匆地赶回寨子,一路尘土飞扬,他的脸上满是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当他询问雷霸时,雷霸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少爷,小象国特使已至啱城,后日将途经我福寨,需早作准备。” 戚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眉头舒展,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他迅速召集了福寨的所有人,包括寨子里的统事和各司其职的众人。 他们的表情各异,有的忧虑,有的好奇,有的则是坚定。 戚福站在中央,目光如炬,他的声音响亮而有力,命令大家做好准备,既要保护寨子的安全,又要展现出福寨的好客之道。 “诸位,小象国特使即将到来,我们必须确保防务无懈可击,绝不能让人有隙可乘。同时,款待之事亦不可忽视,我们需展现出福寨的好客之道。” 他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福寨有头有脸的纷纷点头,表示将全力以赴,确保万无一失。 窗外,微风扫过,树叶在空中舞动,似乎也在为即将到来的贵宾和挑战做着准备。 寨子里立刻忙碌起来,男人们检查着武器和防具,女人们则准备着食物和饮料。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特使做着准备,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息。 雷霸站在一旁,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安心,看着众人热火朝天的一面,不免让他有些怀念的念头。 太阳渐渐西沉,寨子里的灯火逐一亮起,福寨在夜幕的掩护下,显得更加神秘而庄严。 戚福站在高处,俯瞰着整个寨子,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豪。无论特使的到来将带来什么,福寨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戚福穿过寨子的长道,碎石路的两旁种下了一排小野花,如今展现出勃勃生机,显得更加争奇斗艳。 他来到祁老伯的屋宅,这里是一个古朴的院落,许是不喜欢热闹,反而有些稍偏,偶有鸟鸣悠扬。 “祁老伯,我想请您帮我做些哨子。” 戚福恭敬地站在门前,轻声说道。 祁老伯正在亭下打磨一块木头,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精光。 “哦?阿福回来了,快进来。那何物是哨子?” 戚福笑着走了进去,思索了片刻,缓缓描绘出哨子的模样。 “它由木头制成,小巧精致,顶端有一个小孔。吹气时,便能发出清脆的声音。” 祁老伯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制作的难度。 “用途呢?为何要这些哨子?” “老伯,这些哨子是为了我们福寨的守卫而准备的。一旦一处有敌情,守卫便可吹响哨子,其他兄弟听到后即刻做出反应,如此一来,信息传递迅速,不易延误。” 戚福解释的很干脆,这样也能让祁老伯知道并非是玩物。 祁老伯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展颜一笑。 “原来如此,那我这老头子就帮你这个忙。不过,哨子的发声原理得先说清楚。” 戚福微笑,耐心地解释,看着祁老伯感兴趣的一面,也不怕多说上几句。 “发声原理很简单,只要在吹气时,气流通过哨子顶端的小孔,便会产生振动,进而发出声响。” 祁老伯点头,表示了然,只是还需动手过后,才能真正知道。 “好,我这就去准备材料,三日内定能将哨子制好。” 戚福感激地鞠了一躬。 “多谢老伯,福寨众兄弟将铭记您的大恩大德,不过还是要快一些最好,毕竟特使的事迫在眉睫,倒是怕有心人对福寨使坏。” 祁老伯点头,对着戚福摆了摆手,看这意思,是给戚福下了逐客令。 戚福也不在意,跟祁老伯相处越久,越会发现,这个小老头儿会像亲人。 多亲呢?就像...就像... 就像一杯绵柔的老酒,总会让人惦记着...... 第53章 丢寨 夜幕刚刚落下,通往福寨的大道上响起了马蹄声,虽说戚福的院落离得远了些,不过动静可不小。 戚福一点儿也不担心,独自坐在家中。 暗处有伯言等人在守着,福寨的守卫可不是吃干饭的,想要快速拿下福寨,就算是啱城出动,怕是也需要些时间才能攻破。 很快,脚步声在戚福院外响起。 “少爷!” 戚福一听,是伯言来了。 起身打开房门,伯言带人走了进来,背后还跟着一些人。 “你怎么来了?赞大哥!” 赞芳一副灰头土脸,这倒让戚福很是意外,没曾想这个节骨眼上他会来福寨。 说的功夫,戚福赶紧把人让人屋内,屋内点了灯,这才看清赞芳的模样。 灰头土脸不说,身上还带着血渍,虽然已经干了,却是大片的很明显。 “山寨中有人反叛,趁我下山之际,杀了一些跟我亲密的兄弟,不得已才逃到了这里!” 说的功夫,赞芳一拳重重的砸在桌上,就连桌上的油灯,差点被冲击力砸的翻倒,还是伯言眼疾手快护住。 戚福拧着眉头,一脸古怪的眼神看着赞芳,不过赞芳却是一脸戾气,似是觉得戚福不信一般。 “怎么?难道戚兄弟也不信我?” 看着赞芳愤怒的脸,戚福摇摇头,站起身思索着。 片刻之后,戚福站定,走到赞芳面前,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让赞芳愣了一下。 看着赞芳,戚福并没有说话,这给赞芳整个人看的发毛。 “阿福兄弟,这是何意?” “赞大哥,今日就在福寨歇息,明日我会派人随你回山寨,看看到底是哪些人要叛乱。” 赞芳听后,他怎能忍下这口恶气,当即就要戚福借他一些人手,他要去夺回山寨。 “赞大哥,莫要如此心急,就算是要亲手灭了那些贼子,是不是也要考虑手下众兄弟的感受?” 赞芳抬头扫视了一眼,心里盘算着,许是戚福说的有几分道理,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嗐!” 整个人扭过头,戚福对着伯言使了眼色,二人当即退出了屋子。 “可还有其他人跟来?” “有,不过并未跟赞寨主一同,已经派底下兄弟先去照顾,有些受伤严重。” 伯言回答的比较慎重,戚福点头,一个没有询问要去何处,一个也没说出要去哪里。 二人心知肚明,并不需要讲个明白,就此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医馆中,岳余正在给人处理伤口,吴柳子等人在给岳余帮手,来回送着东西。 福寨中一些喜好医学的,已经安排在医馆住下,除了必要的时候回家团聚,其他时候就跟在岳余身边差遣或是听他讲医理。 “取些生粉过来,还有些夹板需要......” “柳儿,去烧水,半成就好......” “宁玛,从篦子上取一些甘草......” 岳余不停指挥着医馆中的人,戚福也不好插嘴,找个地方坐着等候着。 足足忙碌一个时辰,吴柳子端了盆清水供岳余洗了洗手,示意戚福已经坐了些时辰。 岳余这才在屋内找寻,戚福适时站起身,走了过来。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怕是要休息多日,断骨的那些已经用夹板做了固定,至于会怎样,还得看天意。” 戚福点头,既然岳余发了话,那必然是尽力了。 “这些是什么人?并不似福寨之人。” “赞芳的人。” 岳余愣了一下,不过没有多问,仅仅点点头。他不关心这些,对于一个医生,救死扶伤是本职,其他并不会考虑一丝一毫。 戚福目光如炬,俯视着那些带着伤痕的面孔,他们的气息虚弱,却在提到山寨的惨状时变得急促,一个声音颤抖着开口。 “是一位名叫铁鹰的小头领,他突然发难,毫无预兆地攻击了我们。大寨主原本带着队伍回山,完全没料到这场背叛。“ 赞芳的手下,一张张面孔上写满了震惊和恐惧,他们回忆着那突如其来的刀光剑影。 “我们被打得措手不及,如果不是大寨主及时反应,带领我们突围,恐怕我们都要葬身在那个背叛者的刀下了。“ 戚福眉头紧锁,他能感受到这些士兵的恐慌,以及对赞芳的忠诚,继续追问。 “那么,你们是怎么逃到福寨的?“ 一个看起来较为镇定的士兵回答了戚福的问话。 “大寨主带着我们一路疾驰,虽然敌人的追兵紧随其后,但幸好我们的马快,才得以脱险。我们真是死里逃生啊!” 戚福环顾四周,那些伤者身上的伤口已经做了包扎,除了个别的呻吟声,其他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场突如其来的叛乱背后,必定隐藏着更深层的秘密。 对话间,赞芳的手下们情绪渐渐稳定,他们开始详细描述起那场混战。 铁鹰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出现,一声令下,反叛之人如潮水般涌出。 赞芳怒吼着指挥队伍反击,刀锋所指,无不是生死相拼。 然而,这些反叛之人似乎早有准备,伏兵四起,呐喊中拼杀而来,刀刀无情。 赞芳本就带的人不多,如今被打得支离破碎,在混乱中抓住时机,带领忠心的人冲破重围,一路向福寨逃去。 戚福听着,心中不禁波澜起伏。 这场叛乱,不仅仅是山寨内部的权力斗争,背后恐怕牵扯着更为复杂的恩怨。 他必须尽快查明真相,为赞芳,也为他的投资上一份“保险”才行。 戚福安抚这些人,就在此处好生休养,山寨的事自会有人调查清楚。 转身走出医馆,伯言始终没有说过一句,如今到了外边,显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不用担心任何。” “少爷,我想不如我带几人,走一趟山寨,探查一番,若是......” 伯言并未说下去,要说他没有担心,那是不可能,作为一个统领之人,对于大局看的很重。 戚福沉思片刻,伯言所说不无道理,只是方才心思没在这里,如今想来是该派人去查探。 并非戚福不信赞芳所说,只是眼下状况太多,他不得不小心。 有了戚福点头,伯言直接离开前去安排,戚福独自往回走去,赞芳那还是需要去安抚,把他一个人留在院内,有些怠慢了。 第54章 暗黑 清晨,天边微微泛白,伯言与钱力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小径上传得格外清晰。 福寨大门前,往日的守卫不见踪影,只有寨民扛着工具前往田地干活的身影。 “少爷,昨夜我等潜入山寨,发现此处已被封锁,守卫森严。” 伯言低声汇报,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戚福眉头紧蹙。 “那你们有无发现什么异常?” 钱力上前一步,沉声讲起他所遇见。 “我们深入探查,但越往里,守卫越多。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只是草草了解了一番便撤了回来。” 戚福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看来这山寨之中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说,这安宁之下,是否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伯言和钱力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山寨内的宁静与外界的紧张气氛形成鲜明对比,让人不禁生出一种阴谋论的揣测。 “少爷,我们是否需要增派人手,再次深入调查?” 钱力提议,对于是否再行查探,他还不敢肯定。 戚福沉吟片刻,缓缓摇头。 “的确,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你们先回去休息,让我想一想,眼下的状况太复杂,若是冒然做出行动,怕是会被人有所察觉。” 伯言和钱力领命退下,福寨因赞芳等人的到来,每个人的心思各异。 在这看似平静的福寨里,窃窃私语少不了,更多还是考虑福寨的安危。 赞芳的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 他的目光如炬,眼睛直勾勾看着远处,似是要穿透这片山林,一眼就能看到三斜涧的山寨,嘴里怒斥着。 “铁鹰,他竟敢勾结外人!这是对我的背叛!” 声音在福寨中回荡,震得身边手下心惊肉跳。 戚福站在赞芳身旁,眉头紧锁,他的目光里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轻声问起赞芳 “大寨主,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赞芳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眼神迷离,似乎在搜寻着记忆中的蛛丝马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福寨中的其他人听说过赞芳为福寨运送杂粮的事,如今听到赞芳狼狈来到福寨,都感到了这场风雨欲来的紧张。 赞芳的沉默让戚福不禁有些焦躁,但他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他转过身,吩咐手下继续调查,同时命人准备前往谦让那边一趟。 就在这时,急匆匆地跑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他向戚福汇报了最新的情况,请求戚福亲自前往铁矿洞。 戚福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他回头看了赞芳一眼,赞芳仍旧沉思着,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戚福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路途将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他必须小心行事,不仅要解决铁矿洞的问题,还要保护赞芳,找到真正的背叛者。 山寨的未来,以及他们的命运,都悬在了一线之间。 铁矿洞口,烟尘弥漫,栾卓带领着一队精悍的守卫,步履沉重地朝深处前进。 到来的第一时间,栾卓分析谦让所说的问题,虽说是矿洞坍塌,如今眼下有人没有出来,谦让没了主意,才给戚福传了信儿。 矿洞内湿气蒸腾,空气中充斥着金属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手下这些守卫手中的火把摇曳着橙色的光芒,映照出他们坚毅的面庞和紧握武器的手。 “栾大哥,这里的雇工似乎已经撤离。” 一名手下低声报告,眉头紧锁。 栾卓的目光锐利如刀,他扫视四周,注意到一些散落的工具和未完成的工作。 “看来情况紧急,他们离开得匆忙。” 看来矿洞坍塌是真,他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撤出矿洞的雇工里边,有一些受了伤,谦让已经派人送回福寨治疗,这里的问题处理完,他要跟随栾卓回去给戚福汇报。 “少爷,又回来了一批受伤的人,据回来的人说,是矿洞那边的雇工。” 一名手下走到戚福身边,低声汇报。 戚福沉吟片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栾卓已经前去查明情况,要嘱咐医馆的人,务必要让这些人完好活下来,饭食给他们送过去,不可有耽误。” 此时,栾卓在铁矿洞内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脚印和拖曳痕迹。 “有外敌入侵的迹象,雇工只怕是被劫走了。”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同时也不免为那些无辜的雇工担忧。 这一切的背后,很可能与戚福的敌人有关,而他必须尽快找到答案。 在戚福的院内,他与赞芳对坐的同时,心中焦躁不安,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自己的人,无论是福寨或是铁矿洞的雇工。 栾卓已经回到福寨,谦让心里一直自责,不过听了栾卓所说,不免有些吃惊。 “传令下去,我们要迅速行动,既要找到雇工所在,接下来要帮大寨主夺回山寨。” 戚福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手下听到命令,纷纷脸上正色,准备行动。 在他们心中,戚福不仅是少爷,更是他们的指挥枢纽。 他们愿意为这样的人抛头颅洒热血,而戚福也绝不允许他们的牺牲毫无意义。 福寨的夜,静得只剩下风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戚福站在寨门的暗影中,目光如炬,穿透了夜色的重重迷雾,落在那些木箱上。 他的心情复杂,如同被搅乱的棋局,每一步都充满了变数。 “阿福,眼下该怎么办?” 赞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眼中映着木箱上跳跃的火光,那是谦让让栾卓一同带回来的。 戚福没有回答,握紧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抬头看向那片被月光照得苍白的天空。 内心在挣扎,替赞芳夺回山寨不仅仅是人数的问题,更是智谋和时机的选择。 栾卓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他带来了希望,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 他身后的木箱,仿佛是一扇扇关闭的门,每打开一个,都可能是新的开始,也可能是更深的绝望。 “少爷,这些木箱里装的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栾卓的声音坚定,却掩不住一丝疲惫。 戚福缓缓转过身,火光在他的眼中跳动。 “底牌?不,这是我们最后的筹码。我们不能用寨民的命去赌,我们要用这些筹码,去换取一个机会。” 赞芳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戚福的决心已经下定,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都将一起面对。 戚福心里已然有了打算,不过却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对自身有利,用不好也会伤到自身。 第55章 奉送 清晨的福寨,显得忙忙碌碌,一群人围拢在车马跟前。 “少爷,这真的要送?” 戚福没有的表情的点头,虽说他心中万般不想,也明知啱城城主乃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可这趟啱城不去不行。 “我走后,福寨的一切大小事务,皆有祁老伯打理,任何人不得有叛逆心思,若是有什么争执,待我回来再行商量!” “我等明白!” 看着这些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戚福也不再多言,看了看后边的车队。 “出发!” 戚福一声令下,马夫跳上车马,缓缓驶出福寨,朝着啱城的方向进发。 心中不免有些打鼓,并非戚福所愿,更非本意,乃是祁老伯昨日一句话点到了戚福,才让他有了今日这般动作。 按说戚福这次带去啱城的货物,皆是送给城主的,诚意可谓是满满,若是再吃闭门羹,怕是有些说不过去。 可人心谁又能说的准呢? 若非眼下状况,戚福绝不会如此,他有他自己的气傲,虽说还不足以俯瞰天下,却也是蔑视宵小之诶。 今日要快去快回,在啱城耽搁的时间不宜过多,明日小象国特使要路径福寨,戚福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让人给戚福打上怠慢的意图。 此次随戚福出走啱城的是栾卓,戚福心中最想带的是伯言,不过伯言要留下主持大局,如今福寨离不开伯言。 雷同跟雷霸两兄弟留下密切监视福寨附近,配合伯言来行动,原本的底子中能用的只有栾卓的经验老道。 “少爷。” “嗯?” 正在驾马的栾卓,打断了思索的戚福。 栾卓手握缰绳,目光透过车帘的缝隙,望着尘土飞扬的官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少爷,我们此番再次踏足啱城,当真必要吗?” 坐在马车内的戚福轻轻撩起布帘,目光如同他手中的羽扇般轻盈,却又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栾卓,你我皆知,此次之行,非同小可。我欲借助城主之势,夺回那被贼人窃取的山寨。一则,可使赞芳的山寨获得合法地位;二则,为我下一步的图谋打下根基。” 栾卓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戚福话中的深意。 “少爷,可是眼下我们还得向城主示好,岂非……” 戚福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栾卓,你我心知肚明,今日的牺牲,是为了明日的自强。城主虽貌似威严,但将来终究不值一提。此行更关键之处,在于使连片的寨子固若金汤,免受他人觊觎。” 马蹄声声,伴随着两人低声的交谈,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卷起一路尘埃。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也为他们的计划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希望。 戚福踏着暮色,抵达了城门,城墙高耸,热闹的啱城城门前来往人多。 他从怀中掏出一些钱两,轻声对守卫说着。 “大人辛苦,小小心意,望能通行无阻。” 守卫接过银子,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还请放心,自然会为你通融。” 然而,守卫的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确定,似乎这银子并不能完全保证戚福的请求。 穿过城门,街道两旁的店铺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戚福加快步伐,心中盘算着如何在夜幕降临前见到城主。 街道尽头,城主府已然在往日瓦尔汗的住所,门前的守卫依然坚守,仿佛在审视每一位过往的行人。 戚福再次拿出一锭银子,递向守卫,沉声道。 “烦请两位将此物转交门内,便知福寨阿福到访。” 守卫接过银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微微点头。 “门外请稍待,我这就去禀报。” 守卫转身进入府内,留下戚福在门外静候。 午时早已渐渐过去,头上的焦阳也在此刻热了起来,让人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烦躁。 戚福耐心地等待,心中暗自揣测城主是否会接见自己。 此刻的他,既期待又忐忑,他知道这次的拜访关系重大,不容有失。 过了许久,门内的守卫才悠悠走出,脸上带着一些笑意,走到原来的位置停下。 “进去吧,城主在里边等你,不过莫要坏了规矩。” 戚福笑着点头称是,示意栾卓把带来的东西一并放在门外,车马全部牵走,莫要留在此处。 说完这一切,上前小声跟门前守卫吱会一声。 “两位大哥辛苦,这些皆是送与城主的,还望莫要发生误会。” 门前守卫压根没搭理戚福,戚福也不再多言,朝着门内走去。 门内戚福曾经进入过,只是如今已经变了模样,反而觉得如今的城主可比瓦尔汗懂得享受,到处都是奢侈的一面。 仅仅大面的虎皮就有两张,这还仅仅是踩在脚下的毯子,再往上看,是两张黑熊皮,铺在大厅高处的长几之上。 并未看到城主的身影,不免让戚福有些好奇,知道这屋后是有后厅,可也不敢贸然前去查看。 既然人不在,戚福只能慢慢等着,若是心急做出一些不必要的举动,被人拿了把柄,会坏了眼下的事。 城主得了手下的信儿,却不急着要见戚福,一方面他想晾着戚福,看看戚福来找他是否是急事,若是很急,必然心切,这也恰恰符合城主的意图,可以拿捏戚福。 “大人,这久不回信儿,怕是不妥吧?” 城主只是简单笑笑,并未责怪自己手下这般说话,反而招呼对方来到身旁。 “若是此人是来找某,让某给他些许方便,岂不是没了好处可争?” 递给手下一杯酒,独自端起酒,轻轻浅尝过后,接着开口。 “不过是山寨野夫罢了,入不得眼,若是把他们当做自己人,他们可并非把我当主家看待!” 手下似懂非懂的听完,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城主示意可还要再来一杯,手下并未贪酒,摇摇头拒绝了。 一直等了许久,城主才让手下前去回信儿,让戚福就在大厅等着便可,什么时候想见他了,自会出来见。 第56章 何求 古朴的大厅内,沉重的气氛凝固着。戚福身着锦袍,面色沉稳,双眸深邃,他的手中是一份厚礼——二十把锋利的刀具和千两黄金。城主端坐于高堂之上,他的目光在金银之间掠过,却未见喜色,只是淡淡地扫了戚福一眼。 “戚大人,你的心意我领了。”城主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剿匪之事,乃是我职责所在。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我需得好好准备。” 戚福俯身行礼,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知道城主虽不贪财,却精于权衡,今日之礼,只为求得一纸公文,使赞芳的山寨名正言顺,不再是贼窝。 城主站起身来,走到大厅的窗前,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似乎在思考着更深一层的计谋。风从窗缝中透入,吹起他黑色的衣摆,他的身影在微微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戚大人,”城主转过身来,目光如炬,“你我皆是为大局考虑,合作愉快。待我调兵遣将,即刻出发。” 戚福再次行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的计划已然成功一半,赞芳的山寨,即将成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大厅中的烛火跳跃着,将二人的影子投射在青石板地上,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波变幻。 古朴的大厅内,沉香木的长桌两旁,戚福与城主相对而坐。戚福的眼神坚定,嘴角的笑意掩藏着内心的野心。他轻声提出借用城主的守卫,言辞间满是尊敬,然而话语背后隐藏着对赞芳山寨的觊觎。城主斜倚在椅背上,目光如炬,似乎能洞悉戚福的真正意图。但他不以为意,他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桌上那二十把闪耀着寒光的刀具上,以及堆在一旁的钱币,它们所散发出的金属光泽让人难以忽视。 城主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片刻之后,他点头允诺了戚福的请求。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的诚意我收到了,我将派我的精兵强将随你一同前往。”大厅内的气氛随着这一决定而变得凝重,戚福的心中虽有计划,却也不得不承认,城主的力量是他不可或缺的助力。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在试图寻找对方心中的答案,然而,最终都未能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大厅外的侍卫们保持着绝对的沉默,他们的铠甲在昏黄的灯光下发出沉闷的响声。而在城主府的深处,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暗中准备。 夜色如墨,戚福在城主的含笑目送中领着手下匆匆离开。他的内心虽然对城主的真意存疑,但表面上仍表现得感激不尽。一众身影在夜幕的掩护下,快速穿行于街道之间,只留下一串串急促的脚步声在静寂的夜里回荡。 城主的笑容在他们离去后瞬间消逝,转而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险神色。他伫立在原地,目送戚福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夜色的尽头。 戚福心中清楚,虽然城主许诺了支援,但此人的狡诈和城府深不可测。他不敢有丝毫大意,急切地想要回到福寨,部署迎接小象国特使的各项准备工作。他知道,这次的任务关系重大,不容有失。 夜风微凉,吹起了戚福衣摆的一角。他抬头望向星空,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必须确保此次迎接任务圆满成功,即使是在这暗流涌动的城主眼皮底下。 一行人继续前行,他们的步伐坚定而迅速,似乎在夜色中也能感受到戚福心中的紧迫与坚决。远处,冯姨娘的住所静静地矗立着,但戚福知道,此刻他没有时间停留,一切都必须等到更重要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 戚福带领队伍加快脚步,赶回福寨。一路上,他不断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当他们抵达福寨时,戚福立刻召集核心成员,商议应对之策。 \"城主不可信,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戚福表情严肃地说。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开始商讨具体的防御措施。 与此同时,城主府内,城主正与一名神秘人交谈。 \"一切按计划行事。\"城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神秘人点头示意,转身离去。 黑夜中的福寨,灯火通明,紧张的氛围弥漫着…… 福寨内,戚福与众人商议后决定加强防守,并派出密探监视城主的一举一动。而另一边,城主与神秘人正在策划一场更大的阴谋。 几天后,城主率领着军队来到了福寨门前。戚福站在城墙上,警惕地看着他们。 “戚大人,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城主大声说道。 戚福心中疑虑重重,但还是打开了城门。然而,就在城主的军队进入福寨的那一刻,他们突然发动攻击,与福寨的士兵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戚福如梦初醒,明白自己中了城主的诡计。他奋力抵抗,与敌人厮杀在一起。 关键时刻,戚福的一位亲信率领着一批援兵赶到,局势得到了暂时的缓解。然而,战争的阴影依然笼罩着福寨,他们能否逃过这场劫难,一切还是未知数。 在激烈的战斗中,戚福发现城主的目标并非仅仅是福寨,他似乎别有企图。正当戚福思考对策时,一名士兵匆忙赶来报告,说是小象国的特使提前到达了附近的城镇。 戚福心中一沉,他意识到城主的真正目的可能是为了夺取特使带来的宝物。他当机立断,组织了一支精英小队,悄悄潜出福寨,希望能够在城主之前找到特使并保护他们。 与此同时,城主也察觉到了戚福的行动,他下令加紧进攻福寨,同时派遣心腹去追踪戚福的小队。 在一片荒山中,戚福的小队终于发现了特使的踪迹。然而,他们也遭遇了城主的伏兵。双方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鲜血染红了整片山野。 戚福奋勇杀敌,但无奈敌众我寡。关键时刻,他想到了一个计策,利用地形优势设下陷阱,成功击退了敌人。 可是,当他们回到福寨时,却发现福寨已经满目疮痍。戚福悲愤交加,发誓要向城主复仇。在休整过后,他带领着残余的兵力,与城主展开了最后的决战。 第57章 到来 随着跟啱城城主达成一致,戚福也并不急于催促,若是把对方逼急了,他的借刀杀人的局,自然会“流产”。 流水潺潺,小象国特使的到来使得戚福不得不做出应对。 祁老伯在忙碌着,手中制作着哨子,那是为了与周边五里的探子们相互联络。一缕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饭食香味。 戚福的身影匆匆走过长道,他的步伐沉重,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小象国的特使不容小觑,必须小心翼翼地应对,汪叨那边已经传回信儿,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还需戚福好好应对才是。 而赞芳则默默地站在一旁,他的目光坚定却又透露出一丝无奈,他眼里只有一个心愿,那便是夺回山寨,眼下看来只能暂时搁置。 福寨内外,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准备着。 福寨四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寨民们穿梭走动,布置着迎接特使的所需。 花木扶疏中,鸟语花香,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贵宾欢唱。 溪水山色间,一切看似宁静,然而这份宁静之下,暗流涌动。 远处的田地间,不时还有歌谣传出,所说只是一些未听过的调子,也不影响他们的乐趣,生活依旧平静,对外界的纷扰毫无察觉。 而福寨的探子们,早已悄无声息地布满了方圆五里的区域,他们手中的哨子,是唯一能够传递警讯的工具。 随着夕阳的余晖洒在倒映的溪水上,戚福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他在寨门驻足,目光远眺,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在小象国特使面前应对各种问题,同时又不失礼节。 而在他的背后,赞芳无所事事,只能跟在戚福背后解闷,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的内心既期待又忐忑,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天际的夜幕即将降临,已经有人前来给寨门前放置火把,倒映在一旁的水面上,摇曳生姿。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每一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挑战做着最后的准备。 夜幕低垂,星光点点,寂静的山林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探子匆匆赶来,气息微喘,神色凝重,他的身影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异常扭曲。 戚福眉头紧锁,深夜还有人疾驰前来福寨,虽说探子只看到两三人,不过这也足以让戚福重视。 他心中一紧,知道这是一场关乎福寨安危的较量。 他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向寨门,那里已有人在等候。 “戚寨主,小象国特使即将光临,这是他们的意思。” 来人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戚福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人点了点头,转身融入夜色之中,只留下一串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戚福站在寨门前,目光如炬,心中暗自盘算,明日的接待,必须万无一失。 这场关乎国与国之间的舞台背后,隐藏着无数的刀光剑影。 夜风微凉,吹起了戚福的素衣,他的身影在火把的跳动中显得愈加孤寂。 接下来的一夜,将是不眠之夜,他必须仔细筹划,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一切变故。 福寨的未来,以及他个人的命运,都将在这场风波中接受考验。 戚福的屋子内,一盏孤灯摇曳,映照出他深邃的面庞。 手指尖沾着水在桌上写写画画,显然写的太多,早已看不清写的什么,如同他的思绪,在寂静的夜晚中蔓延。 从一旁的暗处取出折叠的布,那是他命人精心绘制的福寨地图,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敲。 手指沿着蜿蜒的小径移动,脑海中构思着宴请的布局,决定在几个关键点安排暗哨,顺便安插几个在侍候的人当中,穿行于他们之间,无声无息。 破晓时分,福寨的大门轻轻开启,一辆马车缓缓驶入,车轮在大道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戚福身着简单,步履沉稳,迎上前去。 特使身着异国风情的兽衫打扮,头戴羽饰,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戒备。 “欢迎特使前来福寨,远方的朋友还请下车好生歇息。” 戚福的一番话语,让特使注意到了这个青年,看年纪也不过二十不到,竟能在此站在前边,难不成是这福寨的寨主慢怠? “怎么不见你们福寨的寨主出来接迎?” 特使一脸好奇的询问,戚福也是笑着作答。 “特使误会,我便是这福寨的寨主。” “你?” 特使显得一脸不信,不过戚福还是把人请下了车,进到寨子里。 两人在大厅中相对而坐,气氛庄重而又不失礼貌。 宴桌上,美酒摆满,野果无数放在桌前,这些还是福寨附近当季的野果子。 特使的话语清晰而有力,他代表小象国,希望与福寨结成同盟。 “寨主可知此行,乃是奉了我家国主之命,前来与応国交好一番。” 戚福笑着举起手中酒,示意特使痛饮。 “能与特使相交,自是惶恐,我小小福寨能与小象国结交,实乃幸也!” 戚福内心波澜起伏,他知道这个决定关系重大,可能影响福寨的未来。 他嘴角微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心中却是千头万绪。 他淡淡地回应,表示福寨也仅仅只是一寨,方受啱城管束,若仅仅是福寨,自然愿意与小象国一番交好。 而特使似乎早有预料,微微点头,并未施加任何压力。 夜色再次降临,戚福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星辰,心中暗自计划着未来的每一步。 无论是应允还是拒绝,福寨的命运都将因此刻的选择而改变。 不过戚福已经表达了意愿,同样也是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若是这特使不懂人情,到了啱城乱说一通,福寨将不久矣! 戚福还在等着联合城主把赞芳的山寨拿下,也好占为己有,从此赞芳也不必背着贼首的骂名,从此可以安心在那山寨经营。 他的目光坚定,内心早已有了答案,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那股不为外物所动的沉静。 第58章 议定 寨中心的高台上,戚福目光如炬,目光从坐在其中的每人脸上拂过。他身前一众神色凝重,气氛紧张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结盟之事,诸位有何高见?” 戚福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像是落在水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 伯言率先开口,声音沙哑而有力。 “少爷,这小象国虽说不大,不过国力能在这些年生存下来,必然有其生存之道。” 栾卓却面露忧色,反驳伯言所讲。 “少爷,小象国此时派出使者来応国,狼子野心,与虎谋皮,恐生变故。” 戚福双手背后,眺望着远处群山雾罩,眉头紧锁。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又夹杂着几分犹豫。 “三爷,这对于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老头子不甚理解,自然也给不出建议。” 祁老伯捋了捋胡须,摇了摇头。 “情报是我等如今最缺的部分。” 缓了缓继续开了口。 “我们需要知道小象国的真实意图。伯言大哥,对于这个问题,还需你来把握,此事就交给你了。” 伯言微微一怔,随即拱手领命。 “伯言领命,定不负所托。” 戚福转过身,面对众人,语气铿锵。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栾卓大哥,你负责加强寨内戒备,严阵以待。” 栾卓一抱拳,神情肃然。 “栾卓领命。” 此时,一阵风吹过,烟雨渐浓,戚福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愈发孤峻。 前方的道路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但为了福寨的未来,他必须做出选择。 商议结束后,戚福站在寨门前,目送着将要前去打探消息的众人。 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雨丝打在脸上的寒意,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能躲就躲,莫要在这浪花中做了浮萍。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小象国的来意如同厚重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福寨管理的心头。 这刺探消息,可并非易事,更何况还是深入小象国边境前去打探。若是被人发现,或是被小象国抓住,这个罪名可不小。 结合汪叨未点透的话语,戚福静下心深思。 “目的绝非简单?” 戚福手指在桌上敲了又敲,淅沥沥的小雨此时也有了停歇,滴答的水声犹如点进戚福的内心,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 “不如......” 深思熟虑之后,戚福决定与小象国特使面对面地摊牌。 “钱力!” 戚福一声轻唤,一直在外面木亭的钱力,推门而入。 “去唤几个兄弟过来,随我去见特使。” 钱力点头,转身前去准备,少爷既然已经有了命令,必然是重要,不做耽搁,路上也走了快了几步。 带着人前去特使在福寨落脚的地方,门前的守卫拦下了几人。 “还请通禀,福寨......” 没等戚福说完话,里边传出了声音。 “让贵人进来!” 门前守卫做了个请的手势,戚福也不耽误,不过被戚福带来的钱力几人被拦了下来,戚福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不知贵人此事来找,是有何事?” 原本倚着窗边看景儿的特使,脸上堆满了笑意转身看向戚福。 戚福的眼神如寒星般冷冽,映照在特使那张满是沟壑的脸上。 特使的嘴角微微下垂,似乎预感到了不祥的气息,但他仍旧保持着外交官特有的从容。 “你们的小象国,正面临风雨飘摇。”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特使此次前来,怕是在为某一位寻找后路吧?” 特使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目光闪烁,似乎在猜测戚福到底是谁。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紧张,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你是如何得知?!你到底是谁的人?察芦已经把你收买了是嘛?” 特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是来杀我的?” 戚福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 特使手中的竹杯没有拿稳,摔在了地上。一时间屋门推开,门外的守卫冲了进来,手中的刀早已抽出对着戚福跟外边的钱力等人。 “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特使怒吼一声,吓得这些手下手足无措,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发这么大脾气。 很快,有人已反应过来,朝着外边退了出去,走在后边的也没忘记把门关上。 夜色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戚福并没有急于回答问题,显然戚福的猜测方向是对的,不过他可没把这个特使当傻子,但凡对方听出猫腻来,谁是狼谁是羊,那可不好说。 终于,戚福缓缓开口。 “特使,我并非是谁的人,也并未有任何要威胁你的意图,只是想分辨眼下时局,这也是投石问路。” 特使的面色骤变,脸色古怪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们的小象国,确实到了状况百出的时候,老国王如今每况愈下,特才派他来应国出使。但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也同样怕応国知道这个消息,会考虑直接灭掉小象国。 “你想要什么?” 特使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绝望。 戚福点了点头,这是一场智慧与勇气的较量,而他,如今赌对了一半。 “特使怕是误会了,阿福并非是要谋取利益,也并非是抓了把柄,这些仅仅是猜测罢了。” “你!......” 特使的脸上有些愤怒,也有着惊讶,枉他还是国王钦点的特使,没曾想只是被此人小小一诈,竟然露了马脚。 “不过确实有个小小的要求。” 戚福恭敬的一拜,含着笑看着特使,那张五味杂陈的脸,始终像是看不清眼前的青年一般。 “将来听听。” 看着对方脸上不耐烦的模样,戚福安抚着。 “特使莫要担心,阿福只是一心想要与特使交好,并不想提出任何请求。” “仅此?” 戚福点头笑了笑。 “仅此。” 特使似是不信一般,眼睛盯着戚福,戚福同样也在跟对方对视。 片刻之后,特使笑了,戚福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 戚福突然的开口,让特使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以为戚福眼下要提出什么条件。 “若是某天阿福落魄了,可否请求特使能在小象国谋一处安身立命之地?” 特使愣了一瞬间,脑袋有些没有转过来,戚福这讲话,让特使有种转山的感觉,可真是山路十八弯。 “啊哈哈...以为阿福是有什么所求,若只是求个安身,岂不是易于走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不如就留在我的身边,如何?” 戚福再次一拜。 “特使愿意收留,那边是再好不过,阿福愿意为特使效劳!” 戚福说的诚恳,倒也解开了刚刚的紧张,特使拉着戚福坐在桌前,斟满了酒,好似两个老友一般,敞开了话语。 一直到了深夜,门被推开,二人踉跄中走了出来。钱力一把接住戚福,戚福朦胧的眼,脸上带着笑意。 “恕阿福不能再陪特使,还望特使恕罪,明日阿福再来陪特使喝个痛快!” 说的功夫,给钱力使了眼色,匆匆带着戚福离开。 第59章 被袭 接下来的日子中,特使像是戚福的老友一般,不是跟寨子中的民众闲聊,就是随着寨子中的猎户打猎,大有一副要常住的样子。 寨子中大多地方对特使做了开放,不过一些隐秘的东西,却是他不能触及的地方。 戚福除了必要的作陪,其他时间很少有人能看到戚福,这倒是让特使很是好奇。 恰好戚福回来的时候,特使已经等在他的门前,脸上堆着笑意。 “阿福朋友,这几日总是看不到你人影,莫不是这寨子中有什么秘密之处?” 特使笑着问起戚福。 戚福心中一紧,但面色如常,笑着回答。 “我只是闲来无事,随处走走。况且这寨子就这么大,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特使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但很快便消失了,哈哈大笑起来。 “阿福朋友真是好兴致。不过今日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戚福有些疑惑。 “何事?特使但说无妨。” 特使压低声音开了口。 “我看这寨子中民风甚好,若不是此次国主有使命吩咐,定会在此落脚多些日子。不知这寨子留有多少守卫?” 戚福心中一惊,特使的真正询问的目的让他不免有些疑惑。沉默片刻后,缓缓说出了口。 “也仅仅够保护福寨寨民罢了。” 特使听完,摇了摇头,这倒让戚福很是不理解。 “若真是如此,看来阿福还需看看后角那处,今日我观那处有人鬼祟,不似福寨之人。”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戚福望着特使的背影,心中暗自盘算特使所说真假。 当晚,戚福召集了伯言等人,将特使的今日所说告诉了他们。 大家听后都沉默不语,显然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 “对于这个问题,是伯言的失职,还望少爷处罚才是!” 伯言说的诚恳,说的功夫单膝跪地。 栾卓一看这状况,也赶紧上前请罪。 “此事虽是伯言统领,作为副手,我的责任也推拖不得!” 戚福眉头紧锁,沉思良久。 “并非是要责怪你等,只是被一个外人看出遗漏,怕是我们自身所做还是有欠妥。” “你二人不用自责,更没有罪过可言,亡羊补牢,尚不晚矣!” 二日,戚福来到特使的住处,两人再次会面。 戚福委婉地表达了寨子的困难和担忧,同样也说出对于特使感谢的话语,姿态放的很低。 特使静静地听完,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嘴上说着不过是一些举手之劳。 经过一番讨教,双方最终达成了共识,特使帮着找找遗漏,毕竟如今特使待在福寨,有了什么差池都是问题。 戚福松了口气,这样会让特使内心觉得把他说的听进心里,争取到的最好局面。 然而,终究是一把双刃剑,同样也把福寨的守备放在了明面上,假若特使联合他人对福寨有所打击,那必定会毁灭性的。 特使对戚福表示满意,但实际上暗处早已有人在盯着福寨,只待时机成熟。 本以为一切已经做到了高枕无忧,却不知暗处的动作已经开始。 寨子的早晨,本应是充满生机的。阳光穿透薄雾,照在茅草屋顶上,金色的光芒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然而,今日的气氛却异常沉重。打猎的猎户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满身的伤痕归来。 他们的箭矢折断,陷阱失效,仿佛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操控,猎物不再落入他们的陷阱,反而成了它们的猎物。 戚福站在寨子的议事堂前,眉头紧锁。他脸色微变,目光如刀,扫过匆匆赶来的寨民们。 他们面色苍白,额头渗出汗珠,身体蜷缩着,似乎正遭受着某种不可思议的疾病折磨。 几个孩子更是瑟瑟发抖,哭声在寨子里回荡,那是恐惧与无助的呐喊。 “快,派人止住他们喝溪水!” 戚福大喝一声,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再去上山源头查探,看看水源是否有异!” 他的命令迅速被执行,但他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他知道,这一切异常并非偶然,而是暗处之手在操控。 戚福站在议事堂前,看着眼前这片混乱,心中暗自发誓,若能找到那暗中的敌人,他定要将这不祥之手剁成粉末,以绝后患。 但当下,他必须镇定,只有冷静的头脑,才能在这困境中找到出路。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试图安抚自己也安抚寨民们慌乱的心绪。 夜幕如墨,寂静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了刺耳的金铁交击之声。 福寨内的灯火顿时被惊慌的人们四处摇曳,影影绰绰间,人影奔走,惊叫连连。 戚福站在寨门前,面色铁青,双手紧握,衣物内短刀反握,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与坚决。 喊杀声愈发接近,寨墙上已是一片混乱,寨民此时也加入了战局,手上挥舞着各式武器,呼喊着,试图抵御即将到来的攻击。 戚福的目光如冰刃般锋利,他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敌人的来路和寨内守军的布防。 这一夜,福寨将面临一场严峻的考验。 四周火把随风摇曳,映照出戚福冷峻的面庞。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但他的动作却是前所未有的沉着。 作为福寨的守护者,他必须坚守最前方,让每一个人的信仰之人能看到希望,即使是在这漆黑的夜里,面对不可知的危险。 突然,一道身影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戚福的视线中,他从阴影中一步步逼近,刀光在火把的映衬下,闪烁着寒光。 戚福眉头一皱,这些或许只是先锋,而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 深吸一口气,袖内短刀紧握,准备迎接这场生死之战。 “嘿!” 一声轻喝,原本做好迎敌的戚福也被吓了一跳,往旁边看去,是钱力。 钱力手中握着谦让打制的刀具,帅气的挽了个刀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人。 那人蒙着脸,看不清模样,不过仅仅看了一眼,人动,朝着戚福这边冲来。 人还没到戚福身前,钱力拦下此人,二人纠缠在一起,四处火光乍现,戚福满眼都是怒意。 渐渐的原本占了上风的福寨众人,此刻有些应接不暇。就连戚福也只得往后退去,到处都是喊杀声。 就在这时,大道上大批马蹄声引起了戚福的注意,到了近前才看清前边是谁。 汪叨的及时赶到,没有任何过多的废话,直接加入了战斗。他们的到来瞬间扭转了战局,袭击福寨的人开始节节败退。 就连特使的守卫也加入其中,特使来到戚福的身前,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并未言语。 战斗持续的时间,足足一炷香,汪叨已经停下了厮杀,到了戚福身前,对着特使居首。 “这些杂碎是从何而来?” 戚福摇了摇头,对于汪叨的问话,他也无从回答,如今连对方是谁都不知。 第60章 迫切 夜色渐浓,他挥手让手下们开始清理工作,他们搬起破碎的木板,挑起碎土,动作中带着一丝坚定与释然。 特使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目光深邃,似乎在思索着更深一层的计谋。 汪叨轻轻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的醇香在口中蔓延,却无法平复他心中的忧虑。他知道,宇寨的安全同样不容忽视,便起身与戚福简单道别,匆匆离去。 戚福站在福寨的寨门前,目送汪叨跟手下远去的背影,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深知,若非汪叨的援助,福寨恐怕早已不复存在。 虽说这是戚福提前跟汪叨有过的交流,极力提出要联动起来,一旦有任何状况,想要支援的人可以最快时间赶到。 翌日清晨,特使的手下早已整装待发,他们骑上快马,向着啱城疾驰而去。特使面露寒霜,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心中暗想:“啱城城主,是时候为你无视规矩付出代价了。” 戚福则匆匆赶到医馆,只见里面人来人往,受伤的兄弟们正接受着治疗。其中,一名中毒较深的手下刚刚苏醒,他的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戚福走过去,拍了拍那手下的肩膀,眼眶不禁湿润:“兄弟,你挺过来了,我们福寨又添了一份力量。” 医馆内的气氛虽沉重,却也充满了温情与希望。戚福看着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艰难,只要他们团结一心,福寨就一定能够重建。 不消半日,啱城城主便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福寨。昔日宁静的小村庄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瓦砾堆积,屋舍倾颓。城主的脸色如同阴沉的天空,似乎比这废墟还要阴冷。他踏过破碎的门槛,一步步走向特使所在之处,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心头,仿佛要将这愤怒的土地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福寨发生了何事?“城主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严厉与不悦。 特使抬头,眼中满是悲愤,“昨夜,福寨突遭莫名袭击,一夜之间,家园化为乌有。“ 城主听闻此言,眉头紧锁,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居然有胆大妄为之徒敢对我啱城境内下手!“他立刻转身,对随行的手下命令道:“传令啱城守备,给我彻查此事,不论是谁,必须给特使一个交代!“ 此时,戚福的身影映入城主眼帘,他步履蹒跚地走来,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城主见状,快步走向他,一把抓住戚福的臂膀,将他拉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戚兄,此乃非常时刻,我们必须冷静应对。“城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露出他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感到的惊慌与不安。 戚福点了点头,目光坚定中带着一丝哀求,“城主大人,我们福寨子民何辜?望大人能查明真相,还我们一个公道。“ 城主沉声道:“公道自在人心,我啱城绝不容许此等惨剧发生。你我共同查清此事,还福寨一个清白!“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其中充满了决心与力量,仿佛即使在这乱世之中,正义也能找到一席之地。 古朴的啱城城主,身披战甲,目光如炬,他的手指轻点地图上的一点,那是福寨的位置。“特使,您看,啱城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我城的守卫足以抵御任何风浪。”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但特使的身影却显得坚定而从容,他轻轻摇头,“城主大人,福寨于我有恩,我不能在此危难之际弃它而去。”他的眼神透露出一丝决绝。 城主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没有强求。他带领着随从,铁蹄踏过尘土,留下一串串沉稳的足音,离开了福寨。 福寨内的氛围则截然不同,修缮的木梁声、锤打的铁钉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生活的乐章。但在这和谐之中,一股阴影悄然降临。投毒者留下的痕迹虽然被小心翼翼地清理,但食物的安全仍需岳余细细检验,每一次绿灯的亮起,都是对生命的守护。 特使在等待中并未闲散,他与戚福把酒言欢,话语间既有深入的探讨,也有浅出的闲谈。他们的话题跨越了战争与和平,探讨了人性与命运,而在每一杯酒的倾倒中,又似乎隐藏着对未来的无限寄托。 “戚兄,你觉得此番我会得到怎样的交代?”特使的目光如同深邃的夜空,等待着星辰的指引。 戚福举起酒杯,轻笑道:“以兄台之才,必能拨云见日,获得你所期望的结果。”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的交锋却远未结束。特使的心中,是对忠诚与责任的坚守;而戚福,则是默默的支持与陪伴。在这动荡的时代,每一个选择都充满了重量,而他们的友谊,或许正是最宝贵的财富。 学堂里,季生的谆谆教诲伴随着孩童们稚嫩而坚定的朗读声,回荡在斑驳的梁柱之间。特使站在窗外,目光穿过古旧的窗棂,捕捉着孩子们认真的神态。他的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一丝赞赏和留恋,仿佛也回到了自己青涩的求学时光。 学堂外,岳余俯身细听溪水的潺潺,确认那水源依旧清澈,未受污染。他点了点头,对着戚福说道:“这水源尚可,只是我们需要重新铺设渠道,将水引入福寨。” 戚福眉头紧锁,思索着岳余的话。他环顾四周,见到了废弃的溪流,心中一动,若有所思。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挑战。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那就开始吧,我们得打一口水井,确保福寨的未来。” 特使在外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戚福坚毅的侧脸,似乎看到了这个村庄的希望和可能。他站起身,准备离去,但他的心中已经决定,要为这个小村庄的复兴尽一份力。 学堂内的孩子们并不知晓外界的筹谋与变故,他们只是单纯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用他们纯净的声音,为这个古老村落注入了新的活力。 第61章 重要 说干就干,眼下刻不容缓的时刻,戚福也不想一直被动,被人抓着尾巴逼着走。 没有专业打井的队伍,戚福就自己造,太依赖外力,始终会原地打转。 既然能打出盐井,戚福也能打出一口能食用的井,招呼游先永,让他带些人手,陪他一同前去找寻。 福寨的一众没有二话,在福寨的区域内开始探索,这个年月水位没有下降,对于戚福来说是好事。 水井相对于盐井来说,可要简单的多,足够一众寨民吃水就好,这样就算有人想要投毒,那也必须深入到福寨再说。 戚福手握着铁钎,目光如炬,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仔细审视。他的眉头微皱,似乎在寻找着某种标记。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将探针刺入地面。 “就是这里了。” 他的声音坚定而充满信心。 众人围过来,脸上写满了好奇和期待,戚福指挥着。 “拿上工具,我们开始打井。” 说罢,他挥起锤子,重重地敲在铁钎上。 随着他的动作,钎头深深地打入底下,先打出孔来,这样好后边嵌入竹筒。 其他几人纷纷走上前,已经抢过戚福手中的锤头,一时间,铿锵声此起彼伏。 随着时间的推移,井深逐渐增加,沙土变得湿漉漉的,混合着泥被带了出来。 戚福的脸庞上滑落一滴汗水,但他的眼神依旧专注。 终于,当井深达到七米时,他惊喜地发现铲出来的不再是沙土,而是泥水。 “有水了!继续挖!” 他的声音里满是兴奋。 众人欢呼雀跃,干劲更足。 他们将竹筒一个接一个地打入地底,形成坚固的井壁。 戚福则在一旁指挥,时不时地调整方向,确保井眼笔直。 随着井壁的升高,泥浆变得越来越稠,一股清新的水汽扑面而来。 “戚哥,这水真甜!” 一个年轻人尝了一口涌出的地下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戚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口井将会给这片荒芜之地带来生机。 他们开始拓宽井口,形成一个水池,以便更好地蓄水和打水。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水池上,反射出波光粼粼。 戚福站在井边,望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满足和希望。 季生领着一众孩童出来看个新奇,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打水井,未曾见过,心里也是好奇。 戚福手握着粗糙的木桶,站在那口古朴的水井旁,他的话语沉稳而认真。 “孩子们,这是我们的生命之源,但也是危险之地。你们要记住,不可在此嬉戏。” 孩童们点头,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敬畏。 戚福见状,心中一动,便教他们一首歌谣。 “水井深深,波光粼粼,莫让欢笑,掩盖了危机。” 孩童们一个个点头,季生把戚福讲的在嘴中喃喃了几遍。 “孩子们,跟着先生诵读几遍,铭记于心。” “好!” 随着孩子们异口同声,季生也是点头,酝酿一下情绪。 “水井深深。” “水井深深。” 季生讲一句,孩子们重复一遍,就这样,待到第一遍讲完,这群孩子都能记于心中。 “水井深深,波光粼粼,莫让欢笑,掩盖了危机。” “好,再来一遍。” “水井深深......” 特使站在远处,目光穿过缭绕的炊烟,凝视着那群天真无邪的孩童。 他的心中涌起了对小象国孩童的思念,那些远在他乡的小小身影。 他闭上眼睛,仿佛能听到他们在玩耍时的欢笑声。 然而,他睁开眼,眼前的场景与遥远的小象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的孩子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有着学堂,有着不用东奔西走找水的辛苦。 而在小象国,水源稀缺,孩童们时常要跋涉许久才能找到一口干涸的水塘。 特使的眼中闪过一丝忧愁,但很快被坚定所取代。 他自己的使命重大,必须坚决完成国主交给他的任务,眼下路途已经有些耽搁,只是他不曾开口说出。 深吸一口气,早些到达応国国都,完成国主所托,也好早日返回小象国,要说出来这些日子不思家,那都是骗人的。 天边残阳如血,映照着戚福疲惫的身影。 他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寨子的中心。 寨中灯火渐渐点亮,如同点点繁星,映衬着他的孤独与决绝。 他来到寨中心的高台,召集所有的管事,他们的目光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严肃。 “弟兄们。”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有两件事要宣布。一是我的命令,二是我们眼前的任务。”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看到他们或忧虑或坚定的眼神。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把话说完。 “我准备用一计,虽毒,但必要。我不想再等,无论是无辜或是其他,我们急需替赞芳夺回寨子。我会将袭击福寨的罪名加于霸占赞芳寨子的那些人头上,以催促城主出兵相助。”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露出内心的矛盾和挣扎。 高台厅中一片寂静,只听得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管事们相互对视,他们的眼中既有疑惑也有决心。 戚福知道,他的计划意味着牺牲,意味着背叛,但他已经没有退路。 “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我们必须行动起来。”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高台厅中的气氛逐渐凝重,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从这一刻起,就算有骂名那也是戚福一个人肩扛。 若是再由着眼前的事情拖着,必定会被城主一直拖下去,倒不如趁着特使如今在福寨,戚福做一些变动。 虽说戚福这般作为有利用的嫌疑,不过特使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厌恶,或是不想配合,戚福只能厚着脸继续往下实施。 一切在没有结果之前,莫说是世人,纵是戚福自身,也无法给出对与错,可对与错还重要嘛? 犹记得,曹某人有言,宁教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 他可有错?有又如何?难道就没人歌颂他了? 想到这些,戚福笑着合上了眼,又是一日要过去了...... 第62章 信仰 黎明的曙光初照福寨,寨民们还沉浸在睡梦中,派去啱城的人已踏上征途,他们的脚步坚定而沉重,如同他们心中的决心。 戚福站在寨门前,目光如炬,开始点兵,他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 “有志者事竟成,我承诺,无论生死,你们的家人都将得到照料。” 一时间,福寨内一片寂静,随即是低低的交谈声,人们面色凝重,彼此交换着目光。 一位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他的声音透着坚定。 “我虽老迈,尚能饭否,愿为寨中子弟示范。” 话音刚落,几个年轻的后生紧随其后,纷纷表态。 “我等愿往,为福寨争光。” 戚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向众人承诺。 “今日之诺,明月可鉴,绝不食言。” 寨民们心中的坚冰开始融化,他们知道戚福是言出必行之人。 一时间,响应者众,人数竟接近寨中壮年的一半。 加上之前的守卫,福寨的这些已有四分之三,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数字,远超戚福最初的预期。 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这些朴实的面孔上,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与决心。 戚福望着这些即将踏上战场的勇士,心中暗自发誓,必将带领他们凯旋,为了日后福寨的壮大。 特使穿过长道,脚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的目光落在福寨中心,那里,戚福正与村民商议着什么,人群中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特使不由自主地走近,只见戚福身姿挺拔,声音清晰有力,他的话语中流露出对寨民的关怀与对未来的期许。 戚福的话语像一缕春风,让特使心中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他回忆起小象国的士兵,那些勇敢的战士,他们的牺牲往往换来的只是家中的孤儿寡母。 而在福寨,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寨子,也能做到抚恤优厚,让烈士家属得到应有的尊重和照顾。 特使心中暗自思量,若这福寨的力量能继续壮大,那将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他不禁有些忧虑,但同时也被戚福的慷慨和寨民的和睦所打动。 待戚福处理完手头的事务,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望向特使,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特使,请随我来。” 戚福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仪,特使点头应允,跟随着戚福步入寨子深处。 每一步,特使都能感受到福寨的活力与团结,这份深厚的情感是他从未在其他地方所见。 他开始理解,为何这个小小的福寨能在乱世中屹立不倒,为何戚福能让人心甘情愿地跟随。 戚福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特使的双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特使大人,我有一事相询,不知何时您将启程前往啱城?”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每个字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特使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戚福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他轻轻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思索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阿福朋友,福寨之美,宛如仙境,我怎忍离去?再者,此地山水人情,皆令我流连忘返,不若再待些时日。” 戚福心中一紧,他需要调动福寨守卫全力剿匪,若是特使即刻启程,与城主商借兵力之事必将搁浅。 他的眉头微蹙的同时,听完特使的话语很快又舒展开来,嘴角露出一抹宽慰的微笑。 “如此说来,特使大人对福寨已是情有独钟。既如此,我自当为剿匪之事全心全力,待得事了,还有其他谋划。” 特使似乎从戚福的语气中感受到了释然,也微微一笑,点头应允,屋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戚福内心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必须集中精力,一方面确保福寨安全,一方面筹划剿匪行动,而特使的延留,无疑给了他更多的准备时间。 “阿福朋友,近日我倒发现些新奇,不知能否予以解答?” 听了特使的话,戚福内心一紧,以为特使注意到了储备,那里除了一些农具之外,可是有着新的一批刀具等等放在其中。 “不知特使所说的新奇是哪般?” 戚福装出一副不知的样子,更像是讨教。 “只是观寨内女子或是妇人皆是前去寨右边的屋子,心里甚是好奇。” 特使一脸笑意看着戚福,像是要在戚福眼里看出什么,但是让他很失望,清澈的眼神没有一丝其他。 “不如带特使前去一观,便能打消好奇。” 戚福笑的同时,有种了然的模样。特使微微思虑,还是点点头。 古朴的寨子在清明的日光中显得愈加沉静,蚕室除了透风的必要,仿佛与世隔绝。 特使的目光锐利而好奇,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白色的蚕茧上,仿佛能感受到它们孕育着的新生。 戚福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自豪,他轻声解释着蚕丝对于寨子的重要性,以及姑娘们对蚕的敬畏和细心照料。 婉玉和姐姐们突然闯入,她们的脚步声在欢笑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们的脸上带着惊讶,似乎没有想到会有外人在此。 婉玉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的眼神在特使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转向那些如灯笼般洁白的蚕茧。 “这些蚕茧,是我们寨子的希望。”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它们代表着我们的智慧和自然的馈赠。”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骄傲,仿佛这些小小的蚕茧承载着寨子的荣耀与秘密。 特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赏,他的手轻轻触摸着那些蚕茧,指尖传来的质感让他感到新奇。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对这份未知的渴望,仿佛想要揭开蚕茧背后的奥秘。 婉玉则显得有些犹豫,她的眼神中带着戒备,似乎在判断这些外来者是否有意于蚕室的秘密。 她的姐姐们也是一脸警觉,她们并肩站立,仿佛随时准备保护这个属于她们的圣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张力,两个世界的碰撞在这一刻凝固。 蚕室内的光线渐渐变得柔和,仿佛在暗示着什么即将发生的转变。 第63章 配合 很快,去啱城送信儿的赶了回来,看模样,怕是一刻也未有过停歇,戚福先安排人下去歇息。 既然有了城主的回信,约定了时间,接下来就是准备的时候,当下叫来伯言,开始准备一切。 此刻,赞芳也是一脸坐不住,看着戚福像是看着谁家小媳妇一般,让他无法淡定下来。 “什么时候出发?阿福兄弟。” 赞芳一连问了戚福好几次,惹得戚福哑笑的同时摇着头。 “赞大哥,莫要心急,如今有了城主的回信儿,这还远嘛?” 赞芳早已等不及,恨不能早些时候把那些霸占山寨的人全部剁了,以解心头之恨。 戚福也能理解赞芳为何这般,毕竟谁家被人霸占许久,而今有了报仇的机会,又怎能放过。 “不过,我可要跟大寨主约法三章。” 没有把话说完,等着赞芳有回应,戚福才会把话说完。 “只管讲来,莫说三章,就是讲个三十也都应你。” 显然赞芳如今已经满脑子都是报仇的心思,怕是戚福如今提出任何都会答应,至于能否做到,那可说不准。 “一是大寨主行动要随我,不可孤身犯险!” 说完第一点,戚福看着赞芳,也是在看他的反应。 赞芳爽快的答应下来,笑着看着戚福,然而戚福心里依然不放心,不过也无可奈何。 “二是大寨主要做些装扮,虽说城主不曾见过,可不保攻入寨子不被人给认出,一旦露馅,你我连同这福寨都危险!” 听完第二点,赞芳才露出一丝慎重的表情,轻点头颅。 “而这第三点,便是大寨主不可自乱阵脚,一切以我为主,待到夺回山寨,阿福不再干扰一丝一毫!” 赞芳一脸古怪的看着戚福,戚福只以微笑,戚福能说出这番话语,也是为了自身考虑,他的背后是福寨,一旦出了问题,福寨也不能幸免于难。 戚福并非什么善男子,若是有人要他福寨落入危机,莫说是亲近之人,纵使伯言等人,也必然给予惩处。 赞芳犹豫再三,一言不发,还是戚福先开了口。 “古有云,亲兄弟,明算账。并非阿福要牵制大寨主,而是阿福背后有福寨,若是让福寨落入危机,阿福自不敢涉险。” 戚福的话说的很直白,没留多少情面在其中,要的就是能让赞芳明白到底是为何。 赞芳有些微怒,不过没有发作,站起身来,在屋内踱步的同时,时而看看身前的戚福。 思来想去,赞芳许是想的通透,坐下来没有言语,片刻的功夫,举起酒开了口。 “一切全凭阿福做主。” 戚福笑着点点头,跟赞芳手里的酒碰了一下,这才饮进肚里。 戚福站在福寨的门前,目光如炬,扫过面前的一众守卫和寨民。 他们手中的新式兵器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坚定与决绝。 戚福的声音铿锵有力,传遍了整个寨子。 “城主的信已到,剿贼之事,刻不容缓。我将与你们一同前往三斜涧,不为别的,只为了正义,为了赞芳寨主不遗余力为我们送粮的恩情。现在,就让我们出发吧!” 队伍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行进,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沉重的节奏。 戚福骑在马上,眼神坚定,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马鞍,似乎在思索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到达三斜涧时,天色已晚,一片朦胧的暮色笼罩着这片神秘的土地。 领头的将领身披战甲,面容冷峻,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种不易察觉的警惕。 当戚福走近时,他微微瞥了一眼,并未有过多的举动。 “这位将军,幸会。” 戚福上前一礼,面带微笑,先礼后兵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将军,在此地合作,你我剿贼定能事半功倍。不过,我希望在将军的号令下能保持警惕,毕竟这是一场关乎生死的战斗。”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仿佛在无声的对话中,已经达成了那人并未言语。 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愈加坚毅,而戚福和那啱城将领的身影,也在这一刻显得异常高大。 苍茫群山之中,一条蜿蜒小径直通向云雾缭绕的山巅。 对方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带领着一群身穿劲装的壮汉毫不迟疑地踏上了征途。 他们的脚步坚定,似乎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无需向导引领。 戚福紧随其后,他深知山中多变,危机四伏,却也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 他低声嘱咐伯言,让兄弟们谨守己身,切勿轻举妄动。 伯言点头应是,目光扫过周围,兄弟们或面露凝重,或神色自若,但皆把戚福的话铭记于心。 “看来啱城守卫有自身的想法,倒不如让他们居功自傲,我们就在后边搂草打兔子。” 虽说伯言没能明白什么是搂草打兔子,不过想来少爷也是为了他们好。这种有人愿意在前边挡身,伯言乐意为之。 一行人沉默地行进,只听得见脚下的枯枝折断声和远处山涧溪流的潺潺声。 山风凛冽,众人却无一人退缩。 戚福心中暗叹,世事如棋,每一步都需谨慎。 越是离山寨越近,戚福的心自然沉重一分,一旦踏入这座山寨,便是一场生死博弈的开始。 终于,山寨的轮廓在黑夜中慢慢隐去。 戚福与伯言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前方的道路将更加艰险,他们必须团结一心,方能闯过这重重难关。 山道上,众人的呼吸变得急促,但这脚下的步伐依旧稳重。 戚福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山中清新的空气和泥土的芬芳,他的内心却如同这山林一般深邃而不可预测。 无论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必须勇敢面对。 “兄弟们,紧随我后。” 戚福低沉的声音朝着身后轻声说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点头回应,他们的身影在黑夜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群移动的小蚂蚁,朝着更高的地方涌去。 偶尔几声扰醒的鸟儿,冲天而起,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多了几分惊险成分。 第64章 溃兵 戚福站在阴影中,冷眼旁观着啱城守卫的一举一动。 他原以为这帮人会如同夜行的豹子,悄无声息地潜入山寨,给予贼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现实却像是开了一个玩笑。 那些守卫笨拙地摸到了山寨门前,竟然大摇大摆地摆开了阵势,扯着嗓子喊话,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仿佛在自吹自擂。 “尔等贼子听好,快快出寨俯首,莫等寨毁之时,连个全身都没有!” “尔等可知本家是谁,乃是啱城守卫,莫要做无谓挣扎,休要放肆于山野!” 戚福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暗自摇头。 他本以为请来的这些守卫是些能干的帮手,现在看来,他们不过是些头脑简单的“猪队友”。 就在戚福的嘲笑声中,夜色如墨般浓重,但山寨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 只有偶尔探出头的暗哨,目光警惕地望向四周,让戚福意识到山寨并非无人。 “他们还真是谨慎。” 戚福自言自语道,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知道,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 此时,戚福身边的一名寨民不满地抱怨。 “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岂不是等于告诉了那些贼人我们来了?” 另一名守卫也附和道。 “是啊,咱们这样哪是偷袭,分明是送死。” 他们的对话让戚福不禁再次摇头。 就连他的手下都明白这个道理,这场行动要想成功,必须依靠自己的智谋和观察力,这些守卫,不过是些莽夫而已。 他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夜幕完全降临,这才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走出,像一道幽灵般,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夜幕低垂,星河渐隐,山寨外的草地上,火堆如同暗夜中的眼睛,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戚福和伯言并肩而立,两人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伯言,你感觉到什么异常了吗?” 戚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伯言轻轻摇头,他的目光在周围的火堆间游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线索。 “少爷,我知道你的担心,是怕寨子里的人可能会趁夜偷袭。” 话音刚落,远处的黑暗中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接着,几道身影如鬼魅般从林间窜出,直扑他们的火堆。 戚福迅速抽出袖中短剑应对,而伯言则紧随其后,手中的长刀在夜色中闪着寒光。 两人一前一后,迎着敌人的攻势,展开了激烈的打斗。 刀光交织,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 戚福的眼神冷凝如冰,手中短刀虽说不能发挥最大用处,不过每次格挡都带着决绝与果敢,而伯言则如同山岳般稳固,每一次刀砍都沉稳有力。 火堆旁,其他人也被惊醒,纷纷加入战斗。 呐喊声、刀身相接声、脚步声在夜空中回荡,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虽然处于不利的位置,但戚福和伯言的冷静指挥让局势逐渐稳定下来。 一名贼人在混乱中突破重围,向山寨方向逃去。戚福眼中闪过一丝决意,瞬间做出判断。 “别让他跑了,追!” 伯言立即领命,如猎豹般窜出,追逐着那逃跑的贼人。 戚福则坚守阵地,确保追击的士兵安全无虞。 火光映照下,他的脸上写满了坚定与勇气。 随着夜色的消退,骚扰也渐渐平息。 戚福和伯言并肩而立,望着黎明前的天空,两人的心中都明白,这只是即将到来的更大战斗的序幕。 偷袭的惊魂未定,众人的心绪如同乱麻,惶恐与不安在营地中蔓延。 戚福站在队伍的前列,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隐约可见的山寨轮廓。 他深知,这看似平静的夜空之下,暗流汹涌,危机四伏。 “将军,我们这样后撤,岂不是让贼寇更加猖狂?” 戚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守卫将军却是冷笑一声,挥舞着手中长剑,指着远方。 “你以为他们能轻易得逞?我军之中不乏勇士,今夜的骚扰只是小打小闹,明日起,我们将以雷霆之势攻破山寨。” 戚福眉头紧锁,说他是“猪队友”都有些抬举,但心中的不安仍旧挥之不去。 一夜的骚扰,虽未对他们的营地造成太大影响,却让每个人的心都悬在了半空中,早已疲惫不堪。 天色渐亮,山寨的轮廓愈发清晰,而戚福的心头,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将军,我们可以采取些灵活的防守策略,避免再次被偷袭。” 戚福再度建议。 将军却是不以为然,他信奉的是一往无前的战术,对于戚福的谨慎显得不屑一顾。 “你若是怕了,便自行退下,不要挡在将士们的前面。” 戚福紧抿着唇,自己的建议并未被采纳,但他也清楚,这场战争并非单纯的勇力之争。 他转过身,望着那些因为一夜未眠而显得疲惫的守卫们,心中暗自下了决定,无论这守卫将军如何,他都要尽自己所能,保护福寨一众不受损伤。 天光大亮,将军的号令如雷贯耳,啱城守卫纷纷拿起武器,准备迎战。 戚福深吸一口气,无论是智取还是力敌,都已不重要,眼下他不过是配合啱城守卫的人罢了。 眼下既无云梯攀登之物,更无任何防备格挡,仅凭一句发号施令,顶在戚福前边的啱城守卫动了。 离寨门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原本还在有序前进的守卫,一瞬间哀嚎一片,戚福看不到前边是什么状况。 “撤退!” 随着一声号令,乱作一团朝着后边退去,早已没了进攻的样子,犹如一堆残兵败将。 有些跑的快的,身上犹如刺猬一般,扎了一身的箭,饶是如此,还是逃命要紧。 看着眼前的阵仗,啱城守卫将军一下子黑着脸,朝着逃跑的人砍去,嘴里骂骂咧咧。 “谁他妈下的命令!谁让你们跑的!......” 一旦逃跑开始,又怎能止住呢?简直就是乌合之众一般的模样,让戚福彻底失望。 就连戚福他们,也给这些溃兵让开了道路,生怕因为堵住了路,导致不必要的冲突。 第65章 为主 溃退的局势已成定局,戚福早已不想指望,等到溃逃的人差不多,戚福看了一眼后边啱城守卫将军,两人冷漠的对视一眼,没有言语。 “通知我们的人,不要走散。” “赞大哥,晚些时候,还需要我们的人才行,莫要冲动!” 戚福讲完这些,一挥手,一众福寨的兄弟跟在戚福身后,开始撤退。 如今留下来也没有意义,还得另作打算才是。 戚福带着随从,步伐沉稳地穿过曲折的弄堂,眼前是啱城守卫将军正怒气冲冲地呵斥着手下。将军的眉头紧锁,双颊涨红,声音如同狂风中的怒吼,责备着守卫们的疏忽和无能。 “你们这是怎么守卫的?让那些山贼如此轻易地打了个措手不及!”将军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守卫们低头垂手,面有惭色。 戚福上前施礼,他的内心却是波澜不惊,对于这场面早有预料。他深知,为了手下士兵的性命,必须让守卫们与山贼周旋,即便牺牲啱城的一些脸面也在所不惜。 “将军,何必动怒,今日之事,实非守卫们所能预料。”戚福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脸色各异的守卫,心中暗自思量:这是一次机会,既可保存自身实力,又可设下圈套。 将军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戚福,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戚大人,你有何高见?” 戚福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将军,山贼之所以能够得手,是因为他们选择了最佳的时机。我们不如利用这一点,设下埋伏,以逸待劳。” 将军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戚大人所言有理,那就依你之计行事。” 戚福微微躬身,内心却是暗自得意:这局已然布下,接下来就看如何收网了。 戚福站在啱城的城墙之上,目光如炬,审视着远处蜿蜒的山路。山寨,那隐藏在连绵群山中的毒瘤,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今日,他决心将这根刺拔除。 “伯言,你带赞芳潜入山寨,记住,要出其不意。”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容置疑。 伯言,一个身影削瘦,眼神冷冽的中年武者,他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赞芳,山寨的寨主,脸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决绝。他深知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但为了山寨中无辜的妇孺,他愿意冒险。 “我们去也!”伯言挥了挥手,与赞芳转身跃下城墙,消失在丛林之中。 戚福的目光紧随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擒拿寨主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安抚山寨中的妇孺,让他们远离战火。 夜幕降临,山寨内灯火通明。伯言和赞芳如同夜行的豹子,悄无声息地接近寨子。赞芳轻车熟路,领着伯言穿过曲折的弄堂,避开了巡逻的山贼。 “寨主,今夜月色不错。”伯言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 赞芳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曾经是这里的王,如今却成了偷摸回来的贼人。 两人摸到后山,盯了半天之后,赞芳走出来,原本的守卫看到赞芳大惊。 轻声对守卫说了几句话,随即守卫高兴之余,同样也跟赞芳讲起如今山寨的形势。伯言和赞芳一前一后,还有那些随他俩而来的人一同步入寨中。 寨内,山贼们正围坐在一起喝酒,笑声喧哗。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悄无声息的入侵者。 “就是这里。”赞芳指着主寨,示意伯言。 伯言点了点头,抽出腰间的长刀,寒光一闪,山贼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刀封喉。 赞芳紧随其后,他的动作既迅速又精准,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山寨中的战斗迅速而安静地结束,伯言和赞芳摸到主寨的屋门前,望着满地的尸体,两人的眼神中都有着一丝复杂。 “山寨的妇孺,我们会安顿好。”伯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 赞芳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为山寨做些什么了。 黎明时分,有了山寨中的策动,戚福随着啱城的守卫攻入了山寨。 看到的是山寨的平静,哀嚎的同时,还有那些遍地的尸体。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命令他的手下先找到伯言他们。 山寨的战斗结束了,但在戚福的心中,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山寨之巅,残阳如血。守卫们手中的利剑闪着寒光,无情地划破每一个角落,搜刮着最后的铜板。他们的脚步沉重,踏在瓦砾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是这场劫难的丧钟。 “将军,贼首何在?”戚福眉头紧锁,目光如炬,灼向面前的将领。 将领神色凝重,摇了摇头:“未见踪迹,但若此人逃脱,必将为祸四方。” 话音刚落,一名守卫急匆匆地跑来,手中捧着一张破旧的地图,神色慌张:“在这儿!地图上标注了密道,贼首可能已经逃之夭夭!” 戚福眼中寒光一闪,急切地问道:“密道通往何处?” 守卫垂首,声音颤抖:“直通山下,恐怕来不及了。” 将领却是一挥手,沉声下令:“即刻封锁山下所有出口,一兵一卒也不得放行!” 戚福转身,目光如刀:“将军英明,我们须得审问幸存的山寨众人,贼首必有亲信,他们定知晓内情。” 山寨之中,哀鸿遍野,幸存的妇孺躲在暗处,泪眼婆娑,她们的男儿或是亡于刀下,或是沦为俘虏。伯言和赞芳,两位昔日山寨中的英雄,如今也只能默默无语,忍受着这无尽的屈辱与悲痛。 守卫们粗暴地将幸存者集中,尖锐的刀刃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刺眼。审问开始了,每一句求饶都换来无情的鞭打,每一声哭泣都被视为隐瞒的证据。然而,在这残酷的逼供之中,却无人提及贼首的下落,因为在这山寨中,忠诚与背叛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夜幕降临,山寨之上,火光熊熊,如同这乱世中最亮的灯塔。 而在远处,密道的出口悄然开启,一个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的命运,如同这乱世风云,变幻莫测。 第66章 拉扯 赞芳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轻盈地穿过树丛,来到山寨的边缘。月光洒在他的面庞,显得分外冷峻。他对这个山寨了如指掌,每一个角落,每一条通道,都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演练过。 赞芳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审视着那些依旧忠心耿耿的面孔,心中泛起一丝暖意。他们是他坚实的后盾,是他在这乱世中的依靠。而那些墙头草,那些见风使舵的背信弃义之徒,赞芳只是轻轻一笑,他们的名字早已被他刻在心中的黑名单上。 与戚福的密谈在一片幽静的竹林中进行。赞芳的眼神坚定,声音低沉而有力,他们商讨着如何巧妙地将那些背叛者和墙头草从戚福的队伍中清除出去。戚福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随后,赞芳亲自挑选了一些忠心的部下,他们换上了新的装束,混入戚福的队伍之中,仿佛石沉大海,丝毫不引人注目。赞芳知道,这些人的安危关系到他的计划能否顺利进行,因此他特别叮嘱他们要谨慎行事,切不可露出马脚。 在赞芳的精心策划下,一切都在悄然进行。他对自己的对话策略充满信心,他知道如何用言辞去打动人心,如何用计谋去排除异己。在这个山寨中,赞芳就像是一个无形的操纵者,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山寨的命运。 夜深了,赞芳静静地站在山寨的最高点,俯瞰着这片他曾经为之奋战的土地。他的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他知道,只有清除掉所有的不稳定因素,才能让这个山寨在乱世中稳固地生存下去。他的拳头紧握,心中默默发誓,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这里的一切。 戚福在山寨的月色下,影子被拉得老长。他站在石阶上,目光如炬,审视着啱城的方向。他知道,这座山寨,是他们与啱城城主合作的成果,但如今,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将军,城主的意思,您可明白?”戚福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试探。 守卫将军背负双手,站在他的对面,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城主说,若山寨能为我们所用,那就占下来。”将军的话语平淡,却让戚福感到一丝寒意。 戚福心中一动,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那城主打算如何利用这山寨?”他问道。 将军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这我就不知道了,城主的心思,向来难以捉摸。”将军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敬畏。 戚福知道不能再从将军口中套出更多的话,于是他改变了策略。“将军,今夜月色正好,不如我们喝上几杯,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巩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戚福提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 将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似乎没有。“戚大人,我们是该庆祝一下。”将军慢悠悠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松动。 两人在石阶上对坐,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戚福脸上挂着微笑,却在心底暗自盘算,他知道,今晚的酒,不仅仅是为了庆祝,更是为了打消将军心中的疑虑,让他忘记城主的真正意图。 在这酒中,也有戚福的门道,并非简单的酒局,而是牵引的同时,许以对方好处。 只是这好处要给多少,戚福心里也没个把握,若是对方狮子大开口,莫说是谈,纵是拿出,戚福也不会心甘情愿。 戚福的眉头紧锁,酒气尚未散去,他便紧急召集了手下。在那古朴的营帐内,烛光摇曳,影子们随着他的手势跳动。他的话语低沉而有力,每一字每一句都透露出深思熟虑后的坚决。 “将军已经答应,会劝说城主放弃这里。“戚福的声音在营帐中回荡,他的手下们面面相觑,赞芳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被忍耐所取代。她知道,戚福若非已有成算,绝不会如此冒然行事。 “我们只需静候佳音。“戚福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寻找着任何一丝动摇。 赞芳咬了咬唇,她的内心挣扎,但最终选择了沉默。她知道,在这个紧要关头,任何的不满都可能成为计划的绊脚石。 “我们会成功的。“戚福轻声说道,声音中满是决心。他的手下们默默点头,赞芳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 随着啱城守卫的撤回,戚福独自留在了这里,他的眼中映照着守护的誓言。夜色如墨,星光点点,他知道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但为了大局,他愿意成为那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山寨之巅,一片宁静中透着紧张的气息。赞芳的寨民们,面露忧色,收拾着行囊,妇孺的哭泣声在山风中飘荡。他们的家园,一度被强敌占据,如今虽得解脱,却要带着满身的伤痕,去往他人地方暂住。 “我们不能就这样重建家园吗?”一位壮年男子忍不住询问,声音中带着不甘与疑惑。 赞芳坚毅的脸庞上皱纹交错,他沉吟道:“唉,时局未稳,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这山寨,还不知属于谁的。若是我们冒然重建,岂不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眼中含泪:“可是,我们的孩子不能再这样颠沛流离了。” 赞芳叹息一声,目光扫过众人:“我知道大家的苦处,但我们要谨慎,不能让孩子们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就在此时,一名山下打马匆匆赶来一人,报告说城主将派人来查探。寨民们的心情更加沉重,有的怒气冲冲,有的忧心忡忡。 “城主的人来了,我们怎么办?”有人惊慌失措地问道。 戚福紧锁眉头,深思熟虑后缓缓开口:“我们只有配合查探,但要小心行事,不能让外人看出我们的底细。同时,我们要密切注意那些霸占我们山寨的敌人,一旦他们回来,我们必须做好抵御的准备。” 寨民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他们知道,未来的日子将充满挑战,但为了生存,他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同面对。 第67章 摆脸 赞芳把戚福拉到一旁,戚福一脸疑惑,看着四下无人,赞芳才开了口。 “兄弟,若是哥哥这有哪里做的不对,还望莫要怪罪才是。” 赞芳这话讲得无头无尾,让戚福摸不着头脑。 戚福一脸质疑的目光,赞芳没敢对视,有些闪躲。 “大寨主,你我也是过命交情,若是这般,怕是兄弟难当。” 戚福甩手就要离开,赞芳赶紧拉住戚福,看着戚福有些失望的样子,赞芳也不再隐瞒。 “兄弟,兄弟,你听我讲完......” 被赞芳拉住的戚福,内心在思考着可能,并未去看赞芳,这可把赞芳急坏了,索性什么都讲了出来。 “兄弟呀,并非哥哥我隐瞒,而是....哎!” 赞芳说起了原因,戚福细细听着。 待到赞芳说明一切,戚福也明白赞芳所谓的不对在哪里。心里暗笑的同时,脸上倒没有任何表现。 赞芳如今山寨已然做不了主,那些产下的新粮除了留有吃的,其他一律藏匿起来。 作为一个山贼的头领,苦日子过惯了,若不是戚福跟他有了交集,这山上的苦日子还不知要过到什么时候。 虽说一下子,有了吃粮,可终究改不了抠搜的习惯。 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好,还知道把陈粮拿出来送与戚福,戚福倒不计较这些。 只要是吃的,在这个年月当间,饿死人也常有,谁还在乎吃的好坏。 “兄弟,哥哥知道错了,那些新粮哥哥不要也罢,一并送你了!” 到了如今,赞芳也没什么舍得不舍得,反而有种彻底放弃的意思。看着赞芳这般模样,戚福也不端着,索性拉着赞芳的手,拍拍他的肩膀。 “赞大哥,阿福生气的并非这些,而是你我交情竟然并未入心,阿福若真是眼馋,何须如此?” “那些送与福寨的粮,足以让福寨一众吃些时日,何况这山寨若是能以城主的名义合理重建,还能脱掉往日罪名,也能得以庇护。” 说完这些,戚福独自走开,路上开口说着。 “赞大哥还是想想眼下应对城主之事,那些不相干的暂且放下才是,阿福要的是你我能同行才是。” 赞芳还有些愣神,不过听到戚福最后一言,也不再迟疑,快步走到戚福身前,与戚福并肩同行。 戚福站在山寨的高地上,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的山川。 他手指向远方,看着每一处不一样的地方,仿佛在述说着心中的不安与坚决。 身后的伯言,一身素衣,腰间佩刀,肃然立于戚福身旁,眼神坚毅,满是对戚福的信任与支持。 “伯言,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防守,那群盗寨之人定会再次来袭。” 戚福沉声说出自己的猜测,俨然不信那些人会甘心就此离去。 “少爷放心,弟兄们已经在暗处蹲守,四处也已就位,绝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伯言回答,声音中透着坚定。 戚福点点头,转身望向山寨内的处理尸体的景象。 那些还没破坏的地方,已经在收拾出来,分出人在收集食物,准备供给。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顾虑,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 “当下除了必要的防备之外,还要时刻防着城主的刁难。” 戚福喃喃自言自语,眉头紧锁。 他开始与伯言商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答着,时而默默沉思。 戚福决定,如果城主迟迟不来援,就不得不考虑退守要塞,以保留实力,等待时机再抉择。 “伯言,让兄弟们留意自身,不可在此期间脱离视线,更不要自作主张。” 戚福吩咐一言,看了看四处有些松散的人手。 “是,少爷!” 伯言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戚福独自站在山寨高点,望着天边渐渐染上晚霞的余晖,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城主能够早日带兵前来,这样戚福也知道接下来怎样打算。 若是城主并非想要这山寨,戚福也好争取一番,开启重建状态,只有有了防守能力,才能不让他人侵扰这片土地上的安宁。 戚福站在荒凉的山寨之巅,望着天际线的余晖,一日的辛劳和期待都化作了此刻的沉默。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决,藏在袖中的拳头握了握,仿佛一座孤峰,挺立在风中。 “阿福兄弟。” 赞芳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我们是否真的要放弃这里?” 戚福转过身来,目光如炬,一脸认真。 “这里已是毁坏严重,城主迟迟未至,若是就此重建,怕是会让城主盯上,到时候想再占据,怕是难上加难。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回守福寨,至少那里还有重建的希望。” 赞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悲壮。 “我明白,阿福兄弟。等到此地重建之时,大哥定会不遗余力与福寨同进退。” 两人背对着落日,踏上了回归的道路。 身影在余晖中拉长,每一步都显得坚定而沉重。 风卷起他们的衣角,却卷不走他们心中的决心。 穿过小径,越过高岗,直到毁坏的山寨中的火堆点燃,点燃夜色中的希望。 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那是久违的安宁与希望。 尽管前路漫长且艰难,但只要做了,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戚福想法去努力过。 虽然心中对于此地势在必得,不过上边的城主要是硬来,戚福只得放弃,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若城主有心要霸占此地,赞大哥就留在福寨,以谋他日可行?” 戚福问这番话,无非是想探探赞芳的想法。 赞芳一时的沉默,戚福并未急于表达,而是让赞芳想一想也好,至少不是强加给他的念头。 片刻之后,赞芳叹了口气,似是想通了一般。 “在这乱世当间,能有个地方安身,也别无所求。” 说的同时,赞芳站起身来,眼睛朝着四下慢慢看去。这里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就是当初被逼上绝路,也都将此地留存了下来。 可如今再看,当初的热闹的模样已经没了,被毁的面目全非不说,隐约中还能听到一丝丝的抽噎之声。 “赞大哥不必如此悲伤,眼下还未有定论,阿福可是使了钱两,若是就此不了了之,就算你舍得,我还不舍得嘞...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也因大笑,忘却了那些不痛快,渐渐有人走向二人,手中端着什么...... 第68章 反思 福寨门前,特使身着官衣立在那,威严中带着几分和煦,站立已久。 当戚福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特使脸上的笑容如春日暖阳,温暖而宽慰。 戚福,肩上承载着乡亲们的期望和安危,如今带着手下平安归来,他们身上的尘埃还未洗净,却已感受到归家的温暖。 酒桌上,丰盛的宴席铺展开来,香气四溢的汤食摆满了桌面。 戚福与手下寨民,那些平日里手持兵器、身经百战的男儿,此刻却在美酒佳肴前显得有些拘谨。 他们的笑声,虽然豪迈,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特使举杯,目光在每个人脸上缓缓划过,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今日我们欢聚一堂,是为了庆祝你们的凯旋,也是为了送别。” 他的话语间透露出一丝坚决,那是对使命的坚守,对职责的忠诚。 他将一杯酒一饮而尽,仿佛在浇灌着心中那不灭的火焰。 戚福虽口说挽留,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特使为何决断如此之快?” 戚福看着特使,仅仅是摇摇头,并未给戚福作答。 特使的责任重大,那通往啱城的道路,不仅是对国主命令的执行,更是对応国蛮王的一次重要传达。 他们的友情,似那杯中的酒,浓郁而深沉,却也必须面对分别。 夜色渐深,宴席上的笑语渐渐稀落,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同的思绪。 明日前路未知,但此刻,他们愿将所有的忧虑化作杯中之物,让这短暂的欢聚成为永恒的记忆。 翌日,阳光洒落在坚固的寨墙之上,斑驳光影间,戚福与特使在寨门前驻足,气氛既庄重又带有一丝不舍。 特使官衣着装,肩上有着象征使命的鹰羽,肃然立于高头大马之上,他目光如炬,环顾着这座他有了记忆的寨落,仿佛要把每一处都刻入心底。 “阿福朋友,此去我将完成国主的重托,但来日,我定会再回福寨,与你把酒言欢。” 特使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 戚福双手抱拳,眼中满是兄弟般的深情。 “特使请放心,福寨定会守护无虞,待你归来,我们再同赏明月。” 话音刚落,二人相视一笑,彼此心中都明白,这一刻的别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随着一声长啸,特使策马离去,尘土飞扬间,只留下一道远去的身影。 戚福目送特使消失在视线中,方才转身,踱步至新挖的水池旁。 池水清澈,水面平静如镜,反射着天光云影。 祁老伯带着工匠们已经在水池上方搭好了遮盖,结构巧妙,既能挡雨又不失通风,足以保证水质不受污染。 “祁老伯,您老的手艺还是如此,真不错!” 戚福赞叹道,眼中闪烁着对这番巧夺天工的欣赏。 祁老伯双手背后,微笑着望着自己的作品。 “阿福过奖,只是尽了老朽绵薄之力。” 戚福轻轻抚摸着遮盖的木柱,心中暗自盘算着风车的构造。 一旦图纸完成,这里将会出现一个全新的景观,为福寨增添一抹灵动的风采。 然而,他此刻心有余而力不足,事务繁多,图纸之事只能暂且搁置。 “祁老伯,待我忙过这阵,定会画出心中所想,让这水池更加生动。” 戚福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歉意和更多的期许。 祁老伯点头微笑,戚福肩负的重任,对他的承诺并不感到意外。 “阿福忙于寨中要务,老头儿明白,待到时机成熟,想法定会在此生根发芽,倒是有些期待会是怎样的模样。”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充满了对福寨未来的美好愿景。 阳光下,水池边,这份默契与信任,如同这古老寨落中流淌的血脉,生生不息。 赞芳山寨的余众,在戚福的慷慨接纳下,暂居于福寨的一隅。 这一群人虽不众多,却也汇聚了百十来号心怀憧憬的妇孺。 他们在新辟的区域里安营扎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妇女们则互相搀扶着,脸上写满坚毅。 赞芳,有些无脸见故人一般,选择在戚福宽敞的院落中落脚,他的话语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告诫众人。 “在这里,我们不仅要生存,更要和睦相处,不管要在此待多久,当自身是福寨一员,融入其中最好。” 戚福,查看完水池的状况,脚下优哉游哉的走着。 他轻步走向田间,眼前是一片繁忙而有序的景象。 寨民们挥汗如雨,耕作着希望的田野,老人们带着孩童,细心照料着每一寸土地。 五谷的生长迅速,绿意盎然,预示着丰收会是个不错的年月。 戚福的心随着新出的穗子的摇曳而平静下来,感受到了这片土地的生命力。 当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劳作的人们纷纷停下来,向他挥手致意。 他点头回以微笑,心中暗自庆幸,这片土地,这些民众,将是他守护的信念。 阳光洒落在田间地头,稻香弥漫,一幅和谐而宁静的田园画卷缓缓展开。 赞芳一众男女妇孺,在这里找到了新的归属,而戚福,也在他们的笑容中,找到了内心的平静。 戚福并未给赞芳找到定位,而是任由其在福寨做些什么,不受戚福的管束,需要什么,只管开口就是。 “雷同,近日让你受苦了。” “少爷还是如此客气,这福寨也算咱半个家了,为家里做些什么,都是应该。” 雷同说的很含蓄,二人坐在寨中心的高台之上,从戚福开始准备攻寨剿贼,福寨就由雷同暂时统领,伯言动员无法分身。 栾卓早已被戚福派到谦让的身边调查,铁矿洞那边雇工失踪的问题还没解决,也怕谦让再出事。 如今赞芳的问题有了下文,戚福也能回过头处理眼前问题。 “雷同今日带着雷霸一同前往铁矿洞那边,带上暗哨兄弟,务必要把铁矿洞那边的问题解决,栾卓大哥已在那边,还是人手不够!” 戚福说的同时,不由得叹了口气,雷同一脸慎重的点点头。 “若是把外围的兄弟都带走,那福寨会暴露在别人眼下,不如就让我兄弟二人前去便可。” 雷同作为戚福身边最早的守卫,对于眼下局势的看待,也有自身的理解。 戚福却是摇了摇头,雷同所说不无道理,可戚福也知道什么叫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 “只管去,如今福寨人手也算不少,若不是来大队人马刻意屠杀,福寨不会有什么问题!” 雷同点头起身离开,望着雷同远去的身影,心中有着一丝的心痛。原以为扳倒了瓦尔汗,会迎来自由。 可如今的结果,怎么觉得...那么的不尽人意呢? 第69章 虚惊 夜色如墨,谦让的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匆忙。他推开戚福所在的小院门扉,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分外清晰。戚福闻声迎出,只见谦让一脸的疲惫与凝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戚兄,我回来了。”谦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压抑着什么沉重的秘密。 戚福紧锁眉头,“谦兄,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慌张?” 谦让深吸一口气,正视着戚福的目光,“栾卓已派人封锁了铁矿洞,我担心明日他便会返回福寨。我此行,一是为向你说明此事,二是希望你莫要再派人前往。” 戚福听后,沉默良久,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铁矿洞的问题,你可清楚?” 谦让摇头,神情迷茫,“我也是稀里糊涂,无法说清其中究竟。今日之事,我只能如实相告。”说着,他便将一天的经历娓娓道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急切。 戚福听着,时而点头,时而蹙眉,心中的思绪如同被风吹乱的云,起伏不定。铁矿洞一直是他们的经济来源,如今却突遭变故,如何不让他忧心忡忡? “栾卓此举,意欲何为?”戚福沉声问道,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谦让叹了一口气,“这我也不得而知,但他的行动迅速而果断,显然是有备而来。” 两人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压力。夜风拂过,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似乎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波。 “那我们该怎么办?”戚福最终打破沉默,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谦让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们必须早作打算,保护我们的利益,同时也要防备栾卓的下一步动作。”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两人的身上,他们的影子在院中拉得老长,如同他们未来的路,漫长而充满未知。 暮色四合,戚福立于寨门之上,目光如炬,扫过下方疲惫归来的铁匠兄弟们。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有力:“你们辛苦了,去休息吧。”谦让与兄弟们行了一礼,身形疲惫却目光坚定,缓缓走向简朴的居所。 戚福转过身,目光落在伯言身上,神色凝重:“伯言,夜里让守卫多些注意,防备可能的偷袭。”伯言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寨主,若是敌人夜袭……”话未完,戚福已打断:“这是我们必须要防备的,你去安排吧。”伯言拱手,转身离去,步伐沉重,似是感受到了寨主心中的沉重。 戚福站在寨墙上,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影,心中涌动着不祥的预感。他知道,福寨虽小,但地理位置重要,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他派出了所有暗哨支援栾卓,此刻的福寨,犹如一座孤城,孤立无援。 夜色渐深,寨内灯火稀疏,守卫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戚福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谦让的归来之路平安无事,同时他的内心也在不断地权衡,如何在这乱世中保住这一方水土,保住这些与他共患难的兄弟们。 突然,一声低沉的号角远远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戚福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号角声意味着什么。他迅速组织守卫,准备迎战即将到来的危机。在这一刻,福寨的命运,以及谦让他们的安危,都悬于一线。 暮色四合,福寨门前的紧张气息与悄然逼近的夜色交织在一起。微风拂过,杂草间的暗哨早已杳无踪迹,寨内众人的心跳在寂静中愈发清晰。他们埋伏在门后,呼吸凝重,每一个细微声响都像是敌人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 突然,远处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有人轻声数着步数,仿佛能感受到敌人愈来愈近的心跳。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每个人手中的武器都紧了又紧,汗水顺着额头滑落。 “谁?”终于,一个声音在夜空中划破沉默。 脚步声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片刻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死寂:“是我,汪叨。” 门后的人群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原来,这只是汪叨和戚福的约定,他们来福寨只是为了讨一碗酒喝。门缝中透出的微光映照着两人释然的面容,紧握的武器被随意地放在了地上。 “哎,真是虚惊一场。”戚福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 “确实,不过这夜色中的福寨,还真有些令人不敢大意。”汪叨回应着,笑声中带着一丝从容。 门缓缓打开,两人步入寨中,夜色与灯火交织出一片朦胧而温馨的光影。他们的身影在门口拉长,仿佛是这宁静夜晚的守卫者。而福寨内,已经有人开始准备热酒,为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洗去一路的风尘。 戚福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汪叨的脸,似乎想从那犹豫的神情中读出一丝端倪。汪叨的嘴唇微动,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他的目光游移,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紧张气氛,宇寨的宁静被这突如其来的外来者打破,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安。 “近日,宇寨来了不少外来人。”汪叨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力。“并非啱城之人,也不像是带着预谋而来。”他顿了顿,观察着戚福的反应。 戚福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些外来者的突然出现,无疑是给这个平静的宇寨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他心中的战鼓开始敲响,每一步似乎都走在了刀尖上。他感到自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在这混乱的局势中找不到方向。 “我们不得不加强巡守,以防万一。”汪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戚福沉默了,他的内心在权衡着,他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宇寨的命运。他们之间的对话,不仅仅是信息的交流,更是一种必要的心理支撑。在这个时刻,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两人相对而立,周围的环境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他们的心跳声在这肃静中回荡。他们的内心在变化,从最初的惊愕到现在的接受,再到必须采取行动的决心。宇寨的未来,就在这微妙的互动中缓缓展开。 第70章 头疼 暮色四合,汪叨将酒杯轻轻置于案几之上,酒意微醺,却未扰动戚福的沉睡。房间内的烛光摇曳,投射出两人剪影,一动一静,如同这乱世中的两股力量。汪叨深知,此刻的安宁是难得的,他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披上外衣,心中暗自思索着戚福所肩负的重任。 戚福联合啱城守卫剿贼的消息,如同风中的尘埃,无孔不入。汪叨耳闻的不仅是战事,更有戚福那颗沉重的心。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这场胜利的背后,是无数百姓的期盼与戚福不懈的努力。 待汪叨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戚福方才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眉头紧锁,心中的石头却稍稍落地。栾卓与谦让等一众铁匠的及时返回,为明日的行动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朦胧的月光,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房间内的气氛紧张而凝重,战争的阴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变数。汪叨与戚福的交流,虽短却充满必要性,他们的对话如同战场上的号角,传递着坚定与信念。 剧情在这里得到了顺畅的转折,如同江河中的暗流,虽然表面平静,但暗藏着巨大的力量。汪叨的离开与戚福的深思,交织成了一幅生动的画面,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在这场生与死的较量中,每一个角色都扮演着关键的角色,而他们的命运,也将因此夜的决定而改变。 清晨的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斑驳地洒在戚福的脸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与坚决。昨夜,汪叨的话犹在耳畔,那些关于宇寨的秘密,如迷雾般困扰着戚福的心。他需要一个清晰的答案,而赞芳,这位历经沧桑却依旧沉着冷静的老者,总能给他最中肯的建议。 赞芳坐在简朴的木椅上,听着戚福的诉说,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间的迷雾,落在了遥远的宇寨。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而坚定:“戚福,有时候亲眼所见,比耳听为虚更能解开心中的结。宇寨一行,或许能让你得到想要的答案。” 戚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他知道赞芳的话中有种不容置疑的智慧。宇寨,那个隐藏在传说和流言中的地方,是时候亲自去探查一番了。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对着赞芳深深一拜,感谢他的指点。 赞芳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他早已习惯了作为旁观者的角色,为人排忧解难是他人生的一大乐事。他看着戚福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地祝福他一路平安,希望他能在宇寨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古朴的石桥上,送信人匆匆而过,弄堂深处传来微弱的桨声。江南水乡的清晨,雾气蒸腾,乌篷船轻划水面,留下一串串涟漪。石板路上,送信人的脚步声与小贩的叫卖声交织成一幅热闹而紧张的画面。 “冯姨娘急招,戚福兄弟,你在哪儿?“送信人在人群中大声呼喊,声音在石桥和长廊间回荡。 此时,伯言正站在一座亭台楼阁之前,眉头紧锁,目光投向远方。他的手中握着一卷未展开的书信,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感受到了信中传递的紧迫。 “伯言大人,我该怎么做?“送信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伯言面前,眼中满是焦虑。 伯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此等候,直到戚福归来。他或许已在归途,或许……还需我们亲自前往宇寨。“ 送信人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但紧绷的神情并未完全松懈,他知道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水乡的早晨渐渐热闹起来,船夫的吆喝声、孩童的嬉戏声、妇女的洗衣声,一切都显得那么鲜活而又充满了未知。在这片看似宁静的土地上,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变化做着准备。 伯言站在亭台上,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迷雾看到远方戚福的身影。他知道,无论是等待还是出发,他们都将面临一场艰难的抉择。 戚福一路策马疾行,尘土飞扬,沿途的景色在眼前一一掠过。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试图从这平凡的景象中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然而,田野依然是那片金黄,河流依旧潺潺流淌,宇寨的方向上,行人络绎不绝,却没有任何异常。 路上,他留意到一些赶往啱城的人,他们的步伐匆忙,脸上写满急切。戚福心中一动,或许这些人能为他的调查提供线索。他打定主意,准备与他们套近乎,探听一二。 终于抵达宇寨,汪叨还在酒醉中沉睡。戚福示意手下不要惊扰,自己则开始在寨中四处观察。他留意到寨中的石桥已被磨得光滑,弄堂里传来孩童的欢笑声,一片宁静而纯朴的景象。 戚福的脚步轻盈而谨慎,他不愿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在心中默默筹划,如何利用眼前的情势,为自己的目的服务。他深知,每一个看似普通的细节,都可能隐藏着关键的线索。 夜幕降临,汪叨终于醒来。戚福走到他面前,轻声说道:“汪兄,昨夜辛苦了。今日我来宇寨,是为了查探一些事情,希望能得到你的协助。” 汪叨揉了揉眼睛,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允:“戚兄请讲,只要是我知道的,定会全力相助。” 戚福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色,他知道接下来的调查将会充满艰险,但有汪叨的协助,一切或许会有所不同。 戚福穿梭于宇寨的石板小径,古朴的亭台楼阁在细雨中若隐若现。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每一次点头问候,都是对这片土地深厚情感的流露。此刻,他正在寻找异常的线索,倾听可能发生的意外,然而寨子里的一切似乎都如往常般平静。 石桥上,一位老者正抱着琵琶,弹奏着悠扬的小调,那古色古香的旋律似乎能抚慰人的心灵。小船在河面上轻轻摇晃,橹声摇曳间,划破了水面的宁静。乌篷船上的渔夫,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他们对戚福的询问只是报以一个宽慰的眼神。 戚福走过弄堂,斑驳的石壁上青苔斑斑,历史的痕迹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沉淀。他轻声询问,但得到的答案仍旧是:一切如常。然而,在他心底,却隐约感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他的脚步不停,穿行在长廊曲折的宇寨中,花木扶疏之间,湖光山色映入眼帘。书声琅琅,孩子们的读书声在空气中飘荡,给这宁静的寨子增添了几分生气。 戚福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虽然眼前的一切看似平常,但宇寨中总有些细微的变化,是他敏锐的直觉所不能忽视的。他继续前行,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坚定,心中暗自警惕,对于可能出现的未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71章 必要 “少爷,看那边。” 钱力低声给戚福做了指引,四下观望的同时,注意到一角的几人。 虽说几人乍一看有些扎眼,不过戚福没看出什么,要说特别的话,便是几人中还带着个女娃娃,让人看着怜悯。 纵是如此,戚福不以为然,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眼睛回到钱力身上,眼神里带着疑惑。 “眼下流民大多都会有暗哨盯着,要说哪里流民聚拢较多,只有我们福寨。” 戚福沉思,接着摇摇头。 “昨日我让雷同他们撤去,前往栾卓那边,还不许人家趁着这个空档,到了这边?” 钱力一想也是,福寨截留能力再厉害,也不可能每一个都能看住,不时抬头往那边又看了几眼。 不知是戚福这些人碍眼,还是钱力的几眼让人注意到,蓬头底下的那张脸,有些污垢,阻挡不住那双大眼的观望。 “哎呀,阿福兄弟何时回的宇寨?” 一声嚷,戚福这才抬起头看向身边,悦来酒家的老板,见到戚福抬头,热情的往戚福跟前走了几步。 “原来是单老板,许久未见,可还好?” “有阿福兄弟记挂,怎会不好,只是阿福兄弟不在盐井那边之后,想要见上一面都难呀!” 说的功夫,就要请戚福去店里坐一坐,戚福想来也好,顺便能打听点事。 古朴的悦来酒家内,木质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松香。老板满面红光,拉着戚福的手,热情地聊着:“戚兄弟,我听说那偏角几人是何时到的宇寨?怎么没人管管他们呢?”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戚福眉头紧锁,望着角落里那几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淡淡回答:“单老板,他们似乎是新来的,我也不太清楚。”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和疑惑。 单老板听罢,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们,不过看他们那样,多半是无处可去。” 这时,一个店里的伙计走过来,低声向单老板汇报:“老板,刚才有人看到那几个人在街角乞讨。” 戚福听后,从怀里摸出些散碎银两,递给单老板:“既然他们如此可怜,那就让伙计们送去一些吃食吧,也算是咱们酒家的一份心意。” 单老板接过钱,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即转身吩咐伙计去准备食物。戚福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些人的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店内其他客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着这几个外来者的来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紧张气氛。而那几个人,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引起了这样的关注,依旧静静地坐在角落,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在这样的情境下,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问:这些人在宇寨的未来将会如何?他们又会给这个平静的寨子带来怎样的波澜? 古朴的店面内,木质的桌椅散发着岁月的沉香,墙上斑驳的漆皮见证了无数往来客人的匆匆脚步。戚福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掠过热闹的街道,偶尔落在对面的单老板身上。伙计端来一盘刚出炉的糕点,热气腾腾,弥漫着甜蜜的香气。 “这是店里新做的桂花糕,您尝尝。”伙计微笑着,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单老板接过话题,微微点头:“是啊,最近宇寨一切平静,多亏了汪蛮头的管理。” 戚福转过头,目光定格在单老板脸上:“汪蛮头?他做了什么?” 单老板呷了口茶,细细品味后才慢慢说道:“他带领村民们开辟了新的田地,还改进了灌溉系统,现在庄稼长得可好了。” 戚福眉头微挑,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哦?那特使的事情呢?” 单老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听说応国与小象国通商,那特使的到来确实稀奇,毕竟我们这里鲜少有外人踏足。” 戚福的目光变得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店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安静,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车轮声和行人的交谈声,为这宁静的午后增添了几分生气。 伙计在一旁静静观察,他的眼神在戚福和单老板之间来回穿梭,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线索。而戚福,仍旧保持着沉默,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店铺的墙壁,投向了那遥远的宇寨,以及那里可能发生的一切。 戚福在悦来酒家的木凳上略坐了坐,酒香与人声在他耳边缭绕,却未曾真正融入这热闹。他站起身,对着忙碌的单老板笑了笑,“多谢款待,改日再来光顾。”单老板擦着杯盘,抬头见状,忙放下手中活计,一脸不舍:“戚老弟,既然来了,何不再坐会儿?我这便吩咐小二上几道拿手好菜。”戚福摆了摆手,语气坚决:“不必了,下次再细细品尝你的佳肴。” 单老板眼见留不住戚福,只好转为叮嘱:“那你下次可得记得来啊,我这酒家没你可少了些生气。”戚福咧嘴一笑,承诺道:“放心,下回路过,必定前来叨扰。” 戚福带着钱力,步出酒家,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马车辘辘而过。他知道,汪叨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当下也不便多做纠缠。而福寨的方向,远处炊烟袅袅,他的手下们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戚福加快了脚步,钱力紧随其后。他们的谈话声在风中飘散,事态的严重性不言而喻:“寨子里的人都等急了吧,我们这次出去可耽搁了不少时间。” “是啊,戚哥,他们怕是早就开始猜测我们的情况了。” 戚福眉头微皱,交流的必要性在此刻显得尤为重要:“等会儿回去,先安抚大家的情绪,我们这次虽然遇到了一些波折,但终究是顺利完成了任务。” 钱力点头,两人继续前行,而远方的福寨,如同一位久候的亲人,静静守望着他们的归来。 天色正当午,气温骤热,由不得戚福不快些打马前行,若是跑的慢些,就会让人有汗流浃背的感觉,走起来有风的吹拂,也能清爽一些。 第72章 很急 午后,烈日炙烤着大地,戚福骑着快马,尘土飞扬中赶回福寨。他的心紧缩成一团,马蹄声敲击着干涸的土地,每一步都如他心跳的鼓点。等候在寨门的手下,面容焦急,像是久旱的土地渴望雨水。他们的目光锁在戚福身上,急切地想要传达某种信息。 “是冯姨娘让你回来的?“戚福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手下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有着千言万语。他点了点头,手指紧握成拳,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恐慌。 戚福眉头紧蹙,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他知道冯姨娘从不轻易动用这种暗号,必定是大事将发。他没有多问,只是调转马头,声音冰冷地下达命令:“钱力,随我速返啱城!“ 一行三人,骑着快马,扬起一路尘埃。风在耳边呼啸,却掩不住背后紧追的危机。钱力与那手下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感受到了这次任务的紧迫性。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消息传递给啱城的主事人,每一秒都可能关乎生死。 在路上,手下断断续续地将事情原委告诉戚福,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击打在他的神经上。戚福听得心急如焚,手中的马鞭不断挥动,恨不得立刻飞到目的地。 四周的景色在快速倒退,阳光在头顶灼烧,但这一切都掩盖不了他们心中的焦虑和紧迫。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较量,他们必须赶在灾难来临之前,做好一切准备。 夜幕低垂,啱城的城墙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冷峻。戚福站在紧闭的城门前,深感前路茫茫。他试图与冷漠的守卫攀谈,希望能在城门关闭前获准进入,但守卫们对他的热切请求不屑一顾。 “兄弟,通融一下,我们是赶路人,只是想找个地方落脚。”戚福语气中带着急切。 然而,守卫们似乎对这种恳求司空见惯,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烦。其中一人甚至轻蔑地笑了一声,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钱力见状,心头一急,冲上前去,用力拍打已经关闭的城门,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城楼上的火把应声而亮,瞬间照亮了周围的黑暗。守卫们迅速作出反应,弓箭手将锋利的箭矢搭在弓上,指向这群不速之客。 “快走,别再靠近,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城楼上的一声大喝,让空气中的紧张气氛达到了顶点。 戚福立刻意识到形势的严峻,他急忙拉住钱力,示意大家迅速后退。他们不敢有丝毫迟疑,一步步退到了远处。 “我们该怎么办?”钱力急得团团转,声音中带着颤抖。 戚福紧锁眉头,环顾四周。他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等到天明,城门再次开启。但在这一夜里,他们只能在寒风中寻找一个临时的避风港。 “忍耐,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戚福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那座高大的城墙,心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忐忑。 戚福的眉头紧锁,目光在夜色中闪烁不定,仿佛能穿透那层浓重的黑暗。他心中盘算着每一个可能,每一个进入啱城的策略,但现实的冰冷如山间寒风般刺骨——黑夜中的啱城,对他们来说,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堡垒。 “我们不能冒险,”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黑夜里的啱城,守卫必定森严。我们必须等到天亮。” 他的同伴们默默点头,他们知道戚福的话意味着什么。在这片山间,他们必须找到一个能够遮蔽他们行踪的地方,一个可以让他们暂时喘息、恢复体力的避风港。 他们牵着马匹,小心翼翼地穿行在黑暗中。树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似是在诉说着他们的无奈与焦急。戚福的目光不时扫过周围,耳朵里则是同伴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这一切构成了他们在黑夜中前进的全部依靠。 “这个地方,”戚福低声说道,他的手指向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我曾在这里避过难,应该可以撑过今晚。” 山洞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但在戚福的带领下,他们最终还是找到了它。洞内石壁粗糙,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湿气的气息,但他们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他们将马匹安置好,生起了一小堆火,火光在洞壁上跳跃,映出了每个人脸上的疲惫。 “我们得有个计划,”戚福说,声音在洞穴中回荡,“等到天亮,我们要如何进入啱城?” 火光下,他的同伴们交换着眼神,每个人都在思考着,分析着当前的形势,考虑着接下来的行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默契,一种在逆境中共同进退的默契。 就在这一刻,他们知道,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山风呼啸,几人的脚步声在山洞口响起,仿佛惊动了沉睡的鬼神。洞内石壁上的灰尘随之哗啦啦地落了下来,如同细雨般的响声打破了寂静。戚福紧握着火折子,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他能感觉到手下的紧张和恐惧。 脚步声渐行渐远,洞内的响声也随之消失。戚福深吸一口气,领着众人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山洞。火把的光亮在洞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他们四处探查,火把的火焰在黑暗中跳跃,映照出每个人紧绷的面容。 终于,在确认四周安全后,戚福决定在此过夜。他让手下留心火把,以免夜深时分火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钱力带着另一名手下离开,去寻找柴火,以确保夜晚的温暖。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风寒足以致命,他们必须小心。 戚福独自留在山洞中,内心复杂。他回想着来时的路,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他知道,这样的隐蔽之所只是暂时的避风港,他们的征途才刚刚开始。夜色渐浓,戚福的心也随之沉入深渊,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第73章 扑朔 夜色如墨,山洞内昏暗一片。戚福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即睁开了双眼。钱力坐在火堆旁,守夜的他见戚福翻身醒来,轻声呼唤:“少爷,您醒了。” 戚福轻轻点头,他的目光在昏黄的火光中显得有些迷离。他坐起身来,四周的石壁在夜色中仿佛随时会坍塌下来,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他问道:“是哪位兄弟传来的消息?” 那位兄弟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也带着几分不安:“少爷,我原是栾卓大哥手下,后来被派到了啱城。这次是特意来通报消息的。” 戚福沉默了片刻,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他开口问道:“事情的经过,你在来的路上只是简短了解,现在能详细说说吗?” 那位兄弟便开始讲述,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山洞里的气氛随着他的叙述变得凝重起来,戚福的眼神逐渐从迷茫转为坚定,而钱力则紧紧握着武器,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 火堆噼啪作响,火光在他们的脸上跳跃,投下了深深的阴影。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未知和忧虑,但在这黑暗的山洞中,他们的眼神却如同明亮的星辰,透露出一丝不屈的决心。 豆格神色焦急,站在戚福少爷的面前,声音低沉而急促:“少爷,冯姨娘遇到了难事。”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那批货,原本检查无误,可谁知运回去后,竟然全然变了样。” 戚福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怎么回事?” “冯姨娘亲自带人去质问,那老板倒是爽快,立即更换了货物。”豆格双手交叉,显得有些无奈,“但奇怪的是,新换的货物,回家一验,仍旧是坏的。” 戚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确实古怪。货物在途中没有经过他人之手?” 豆格摇了摇头:“冯姨娘的随从都是自己人,一路小心看护,绝无可能中途有人动手脚。” 戚福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此事透着蹊跷,冯姨娘做得稳妥,未告知他人,我需亲自了解详情。” 豆格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感激:“冯姨娘说,此事非同小可,她思来想去,唯有通知您。” 戚福站起身来,目光如刀:“我这就去见她,这背后定有隐情。” 豆格连忙跟上:“少爷,我与您一同前往。” 两人身影匆匆,穿过曲折的长廊,向着冯姨娘的住处而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仿佛一场风波即将席卷而来。 晨光初现,山洞外的世界渐渐褪去夜色的笼罩。戚福的目光穿透洞口,落在远方朦胧的城郭上,他的眉宇间满是凝重。豆格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戚福心中暗自盘算,这次的任务比想象中更加艰巨。 与同伴们快速整理好行囊,他们踏上了返回啱城的道路。马蹄声急促,尘土飞扬,每个人都深知时间的宝贵,不敢有片刻的停留。当他们终于抵达宅院时,天色已大亮,冯姨娘早已在门前焦急等待。 “戚福,你可算回来了!”冯姨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最近真是多事之秋,我们的货出了问题。” 戚福紧皱着眉头,随冯姨娘步入仓库。眼前的情景让他心一沉——那些原本满怀期待购入的谷物,如今却腐坏变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戚福伸手抚摸那些谷物,指尖传来的粘腻触感,似乎也在讽刺着他们的不幸。 “这,这该如何是好?”冯姨娘的声音里满是焦虑,“我们投入了那么多,现在却……” 戚福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眼下不是责怪的时候,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冯姨娘,我们得马上找到买家,将这批货处理掉,哪怕亏损也是不得已的选择。我们不能让这些变质的谷物拖累我们。” 冯姨娘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好,就照你说的办。我这就去联系可能的买家,希望能减少一些损失。” 戚福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鼓励,“我们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他们两人并肩走出仓库,外面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仿佛为他们即将到来的挑战加了一层坚韧的光芒。古朴的木门轻吱一声开启,戚福跨过门槛,踏入这家看似普通却充满着浓郁市井气息的杂货铺。店家是个精明能干的中年人,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一眼便识出戚福非寻常顾客。 “这位客官,不知您需要些什么?”店家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用眼神示意旁边的看护悄无声息地退下。 戚福的目光如炬,扫过店内陈列的货物,似乎要将每一件商品的来历都洞悉。店家紧张地搓着手,目光闪烁,他能感受到这汉子身上的威压,不由得心中一紧。“老板,我们戚府需要的是上等货色,还请您老老实实交代,这些货物的来龙去脉。“戚福的声音沉稳有力,不怒自威。 店家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这位客官,您说笑了,我这铺子里的货物都是正经渠道来的,绝对没有问题。只是,最近市道艰难,有些货物流转慢了些,可能因此引起了您的误会。“ 戚福眉头微皱,显然对这解释并不满意。他环视店内,注意到角落里堆放的一批货物,上面灰尘颇厚,显然已经许久未有人问津。他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那些货物,手指在粗糙的表面留下淡淡的痕迹。“这些货物,为何积尘如此之厚?“他问。 店家脸色一变,急忙解释:“这,这都是些滞销货,已经好久没卖出了。不过,货品的质量还是有保证的,只是时运不济。“ 戚福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店家一眼,似乎要将他的心思看穿。“好,我明白了。不过,戚府向来讲究诚信,我们不需要以次充好的货物。今日我来,也只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既然您已经解释清楚,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戚福转身,带着手下离开了铺子。 店家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充满了不安。他知道,戚福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恐怕就不单单是询问这么简单了。 第74章 答案 戚福的目光在货架间梭巡,手指轻轻掠过那些摆放得井井有条的商品,每一触摸似乎都在寻找着什么。“我急需一批药材,质量要好,数量也不能少。”他的声音不紧不慢,但透着一丝迫切。 店家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既如此,那我便亲自为您挑选。”说着,他转身招呼着伙计们忙碌起来,一边不忘递上一杯热茶,试图缓解戚福的急切。 戚福摆了摆手,婉拒了茶水,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雕花木柜上,柜中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每一件都仿佛有着自己的故事。“您真是个懂行的人,这柜中的东西,可都是有些年头了。”店家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豪。 戚福轻轻点头,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柜面,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他知道,这次的交易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交换,更是关乎着背后深藏的秘密。“劳烦掌柜的快些,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店家笑意更浓,连忙应允,“好说,好说,您请稍坐,我这就去后库挑选。”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去。 戚福则在店内细细观察,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店内陈设古色古香,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草药香,而那角落里的一幅泛黄地图,似乎正透露着某种线索。他心中暗自揣摩,知道今日之行,远非寻常。 店内气氛一瞬间变得诡异。戚福的眼神在麻袋间游移,仿佛能穿透那些编织的纤维,洞悉其中的秘密。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袋子,似乎在聆听着谷物沉甸甸的心跳。店家的笑容虽然挂在脸上,却显得有些勉强,眼中的紧张似是掩藏不住。 “戚大人,您看这些货物如何?”店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戚福没有立刻回答,他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店里的一切都被他细致地审视,从货架上的瓶瓶罐罐,到墙角堆积的杂物,每一处都不放过。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扇半开的后门上,那里透进一缕缕不寻常的光线。 “嗯,不错,货物无误。”戚福淡淡地说,但他的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记得,在他来的路上,听到了一些关于这家店的传言,说是有不法之事在暗地里进行。他此次前来,既是例行公事,也是为了探查真相。 店家见戚福没有发现异常,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伙计送来清水。戚福接过水杯,却并未急着喝下,而是用余光打量着店家和伙计们的每一个动作。他内心的声音在说:“你们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 前堂里,人声鼎沸,客商络绎不绝。但戚福却能感受到一股不为人知的暗流,在这繁忙和喧嚣的背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并非偶然。 店家试图与戚福攀谈,但戚福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言不由衷。他的心思已经飞到了即将到来的调查上,心中早已制定好了一番计划。而店家,却只当戚福是个难以取悦的官僚,殊不知这位戚福大人,正准备揭开他们精心编织的面纱。 店家的笑意在眼角的皱纹中绽放,仿佛能包容世间所有的风霜。他转身,随戚福的目光一同投向那已经装配完毕的货物,堆放在店铺的角落,沉甸甸的份量似乎预示着即将启程的远方。 “戚兄,这是你的货。“店家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豪,仿佛这些货物的完好无损,也是他店中信誉的象征。 戚福微微颔首,他的目光从货物上移开,转向一旁的手下,命令道:“取银两来。“ 不多时,手下匆匆返回,递上了一叠沉甸甸的银两。戚福将其轻轻放在店家的手中,笑容中透露出一股豪爽:“这里是货款,加上些许辛苦费。“ 店家的手微微颤抖,他的眯眯眼几乎被金钱的光芒所填满,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喜悦:“戚兄,这,这太多了一点吧?“ 戚福摆了摆手,神情淡然:“我们商人之间,讲的是诚信与交情。你的货物品质上乘,服务周到,这点小意思,不足挂齿。“ 店家闻言,几乎是蹦跳着欢喜,他将银两紧紧抱在怀中,仿佛生怕它们长了翅膀飞走。他的眯眯眼弯成了新月,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洋溢着笑意:“戚兄,您真是个大方的主!我这条老命,以后定当为戚兄效劳!“ 戚福微微一笑,没有多言,他知道这种情感的交流已经足够。他转身,迈开步伐,准备离开这个充满了人情味的小店,踏上新的征程。 然而,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他忽然回首,对着目送他离去的店家,朗声道:“若有需要,随时找我戚某人。“ 店家的脸上露出满满的感动,他用力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仿佛在这份简单的承诺中,看到了未来的无限可能。 戚福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他的短剑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瞬间划破了麻袋的宁静。五谷杂粮仿佛是受到了惊吓的小鸟,纷纷从破损的麻袋中逃逸出来,洒落在了昏黄的灯光下。店家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一时间竟忘了反应,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这这”,宛如一个失去了控制的机器人。 戚福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他从散落的粮食中截取了一些,紧紧握在手中,然后缓缓地走向店家。他的步伐沉稳,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使得店家的心脏不自主地加速跳动,双腿开始哆嗦,仿佛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老板,你看看,这可是方才的货?”戚福的声音平静,却在店家耳中听来,如同雷霆炸响。店家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的汗珠开始滴落,他知道,自己无法再隐瞒什么,真相即将揭开。 店家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眼前的五谷杂粮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些粮食本应饱满而光泽,而现在却显得干瘪,颜色也黯淡无光。这一瞬间,店家意识到,他已经无法再欺骗这个看似普通的顾客。 “我...我...对不起,我不知道...”店家的声音颤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懊悔。 戚福叹了口气,他知道,有时候,真相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它就藏在行动之中,藏在那些被忽略的细节里。他将手中的粮食轻轻地放回了地上,转身离去,留下店家一个人面对着这堆五谷杂粮,以及他自己的良心。 第75章 为奸 “几位...几位...” 店家慌张中扑了上来,直接跪倒在脚下,钱力靠在车边,悠哉悠哉等候着。 “我说,店家,快叫你家店里伙计把这些东西卸下来吧?我们还等着赶着马车回去。” 钱力一声催促,好似催命符,让店家一下子心急如焚。 “几位大爷...几位大爷...敢问是主家是哪一家?是小的浊了眼,不识贵贱,坏了规矩,还请几位爷稍等,这就给换好的去!” 说的功夫,店家转头朝屋内大喊,后院的看护一听主家喊叫,以为发生了冲突,手中提着武器朝着外边冲来。 “好胆!” 钱力一声大喝,身前几人无一不是亮出了随身武器。 店家看这架势,若是这些不长眼的看护,再做些出格的举动,他的店怕是要毁于一旦。 “滚回去!谁让你们出来的!快滚快滚!” 店家从地上爬起来,着急忙慌中对着跑出来的看护一通乱打,给看护打的一头雾水不说,如今也不知是该“滚”回去,还是要在此看着。 这一时的拿不定主意,店家倒是没心慈手软,打的几个人早已吃痛,已经有些吃不消。 “还不滚,等着把你等都撵出啱城不成!” 不知是这句话起了效,还是几人顶不住,撒丫子跑回店内,这才让店家松了口气。 这刚暗吐一口气,转过身又得面对钱力几人,一时间倒是有些无力感,没了主意。 “几位大爷,多有得罪,还请担待,我这就喊伙计换掉!” 店家准备转身的功夫,钱力几人收了刀,随即口中吐出一句。 “不必,我家少爷说了,对于这般店家,就该没了生意!” 说完这些,就准备离开。店家哪敢让钱力几人走了,眼下还不知几人的来路,更是没给对方奉还钱两。 若是日后来找上门讨要,那可不是钱两的问题,只怕是在这啱城也待不下去。 店铺内那些挨打的看护揉着身上,眼睛朝着外边看着,一时间气氛凝重至极。 店家面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心中的懊悔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贪婪蒙蔽了双眼,如今却要为自己的短视付出代价。 店家慌乱地冲向钱力,试图以言语平息这场风波,但他的手颤抖着,话语在嘴边绕了几圈,终究没能说出口。 钱力的眼神冷冽,像是一把无形的刀,让店家看去不寒而栗。 来时戚福曾给过交代,暗示钱力不要过分追究。 钱力便收起了那股逼人的气势,淡淡地对店家说。 “想来你最近也不止这一家受害者,好好想想吧。” 店家如梦初醒,急忙转身对着伙计们喝令速拿银两,那急切的模样宛若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 然而,钱力的一句话,却让他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心神俱凉。 今日之事,已是无法善了,他的不义之举,终将引来更加严重的后果。 店家颤巍巍地回过头,看着钱力大步流星地离开,心中五味杂陈。 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金钱纠纷,更是对他贪心的惩罚。 店铺外的光线似乎也变得阴暗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店家深感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钱力等人离去,心中暗自发誓,若能渡过此劫,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颓废中走回店内,一屁股坐在一旁,靠在墙边思索着,这时伙计跑来,笑着脸还没开口,就被店家给轰走。 思来想去,近日生意忙乱,确实营收了不少钱两,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呀...... 等等! 店家一下子站起身来,拍了拍有些头疼的脑袋,暗呼一声。 “哎呀!我怎么给忘了!” 当即又把伙计喊来,让他快去备好马车,晚了就来不及了。那伙计也是精明,知道眼下不是置气的时候,撒腿就去忙活。 早已在拐角等候多时,戚福负手而立,目光如炬,等待着钱力他们的到来。 背后,钱力步履匆匆,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爽跟傲气,恭敬地向戚福汇报了对店家的告诫,声音中透出一丝庆幸。 戚福微微点头,神情冷漠,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带领众人悠哉悠哉往回走向自己的宅院,每一步都显得闲庭信步。 幽深的巷子里,冯姨娘惴惴不安,她站在门前,目光焦急地穿梭于归来的人群。 当戚福一行人出现在视线中时,她的心紧缩成一团。她所能看到的是他们空手而归,甚至连走时的马车都未曾带回,戚福的脸上却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让人心生寒意,冯姨娘的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阿福。” 戚福点头朝着里边走去,跟在后边的钱力,被冯姨娘拉了下衣角,脸上带着疑问的看了过去,脚下止住脚步停了下来。 “冯姨娘这是何故?” “你们跟着阿福前去,不是带了车马嘛?怎么......” 钱力一听,一副了然的点头,宽慰一般的笑了笑。 “冯姨娘莫要担心,虽然没有带回来,自然会有人给送上门,若是不送,那他也该想想自身的后果。” 钱力说的功夫,拉着搀着冯姨娘朝着院内走去,看她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也不多做解释。 宅院内,没有热闹的气氛,然而,在这宁静的表象之下,却暗藏着戚福心中的波澜。 他的每一步都在计算着,若那些店家不肯归还马车,他便有了铲除他们的理由,即便是肮脏的人,也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戚福的心思深沉,如同一旁的塘里水一般,难以捉摸。 他的笑容背后,是对这般嘴脸奸商的不屑,以及对潜在敌人的冷酷无情。而冯姨娘的心情,则如同六月的连绵细雨,忧愁而迷茫。 她没有跟随前去,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戚福是从哪来的自信。 想要多问两句,这回来的一个比一个神秘,冯姨娘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索性不再纠结。 “怕是早已饿了吧?我这就去吩咐下人拿吃的。” 戚福点头的同时,钱力带着几个人嘻嘻哈哈跟在冯姨娘背后往后院走,嘴里还在小声问着,今儿会有什么吃的...... 第76章 新题 古朴的庭院内,戚福等人正围坐品尝着佳肴,银箸轻敲,瓷盘间响起悦耳的叮咚。院外,突然传来嗒嗒的马蹄声,宛如心跳般急促,打破了这片宁静。钱力微微抬首,目光穿过窗棂,却只见光影交错,未能窥见端倪。他朝旁边的童威招了招手,低声示意。 童威应声而起,步出庭门,衣摆随动作轻扬。他目光如炬,透过纷乱的尘埃,望见一辆马车缓缓驶近。那店家急忙挥鞭,赶着马车一路疾行,显是有什么要紧事。童威眉心微皱,知道这店家必有所求。 果然,马车刚一停稳,店家便急匆匆地跳下车来,脸上写满焦急。他三步并作两步,向童威快步走来,口中急喊道:“童爷,可得您帮忙了!” 童威凝视着店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微微点头,语气平静:“戚福少爷正在用餐,稍后自会与您详谈。” 店家闻言,面上露出一抹急切之色,双手合十,连连作揖:“求童爷代为通禀,事不宜迟,还请少爷务必见我一面。” 童威见状,不再多言,转身步入庭院,留下店家在门外翘首以待。他缓步走向戚福,俯身耳语。戚福听罢,缓缓抬眼,神色从容,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早有预料。他轻轻放下筷子,从容不迫地开口:“请店家进来吧,我们且听听他有何事相商。” 店家低头弓腰,声音带着刻意的卑微:“各位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蒙昧一时,实属不该。瞧见这位冯姨娘在座,小人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冯姨娘连连磕头,额头触地,声音沉闷。抬起头,他的目光又转向戚福,声音微微发颤:“戚福少爷,小人已经重新备好了货物,银钱也一并带来了,只求少爷原谅,给小人一个赔罪的机会。” 戚福坐在椅上,面无表情,目光如冰,让人捉摸不透。店家的心随着戚福的沉默而悬在半空,不知所措。片刻后,戚福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如水:“你倒是有胆识,知道如何挽回颜面。但这并不足以让我忘记你先前的糊弄。” 店家面色一白,急忙弯腰鞠躬,声音里满是恳求:“小人愿受任何惩罚,只求给小人一条生路。” 内心深处,店家却是波涛汹涌。他不明白,为何戚福能如此轻易地看穿他的小心思。他知道,今日这一关,若不能过,恐怕今后在这商界中难以立足。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因为他知道,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决定他的命运。 戚福的咳嗽声在屋内回荡,如同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荡起阵阵涟漪。他的目光如利刃般锐利,直刺店家的心房,店家不禁打了个寒颤,心头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是哪里人?”戚福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从冰窖中溢出。 店家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着回答:“小人是安义城的,来啱城只是想做点小生意,店铺才开不久。” 戚福的眼神更加深邃,似乎在审视着店家的每一句话。片刻后,他微微点头,没有再追问,但那凝重的氛围仍旧缭绕在空气中,让人心头紧绷。 对话结束后,戚福缓缓转过身,他的策略已在心中成形,而店家则如释重负,庆幸自己暂时逃过一劫。屋内的其他人则对戚福的深不可测感到敬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气氛。 店家的货物如小山般沉甸甸地堆放在青石板上,戚福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从麻袋上掠过,还有些是戚福并未想过要买的,不过未做声,确认无误后,他微微颔首,算是收下了这些货物。 店家送来的钱两戚福并没有收,而是递回给了店家,然后指着一旁的一堆银两。 “这些你拿回去,之前的货物短缺,你与冯姨娘去交接清楚。” 店家连忙点头哈腰,接过银票,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离开了。店家走后,戚福转头向手下弟兄们投去询问的目光,宛如火炬一般。 “你们当中,谁听说过这个安义城?” 众人面面相觑,有的像拨浪鼓似的微微摇头,有的则一脸茫然,如同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 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我倒是听说过,但从未去过,对那里一无所知。” 话音刚落,冯姨娘急匆匆的身影如一阵风般出现在门口,她气喘吁吁地回答。 “我刚从店家那里回来,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戚福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如闪电般一扫而过,眉头微皱,安义城的未知像一片迷雾,让他感到一丝不安。冯姨娘的眼神里则透露出一丝如钢铁般的坚定,她知道,接下来的任务将会如攀高峰般充满挑战。 冯姨娘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安义城我略有耳闻,此城以铁器闻名,但具体情况尚不清楚。需派人前往打探一番。”戚福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率。我需要一个可信之人前往。”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业师,你向来机智过人,此次便由你去吧。” 业师抱拳领命,眼神坚定。 “定不负少爷所托!” 戚福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心行事,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业师点点头,转身离去。戚福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此时,庭院中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似乎也在预示着一场未知的冒险即将展开。 数日后,业师抵达安义城。 他发现这里的铁匠铺众多,而且铁器的质量的确上乘。 在城中探寻时,业师偶然间遇到一位老者。老者得知他来自啱城,甚是惊讶,主动与他攀谈起来。 从老者口中,业师了解到安义城的铁器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城中有一座神秘的铁矿。 然而,近期这座铁矿却出现了一些异样,导致铁产量骤减。 业师听闻此事,敏锐地意识到这其中或许隐藏着巨大的商机。 他决定深入调查,弄清楚铁矿的变故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第77章 假想 此时的啱城之事,也算告一段落,戚福也准备启程回福寨。冯姨娘这次的事不过是被人做了调包,没有发现其中的门道而已。 “冯姨娘,这些五谷是打算怎么处理的?” 戚福本不想过问,只是有些好奇,趁着临走之前,还是止不住内心的想法。 “这些打算送人的。” 冯姨娘说的委婉,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没跟阿福说起,是冯婆子的不是。” 冯姨娘这般说,让原本要走的戚福,内心好奇无限放大,邀冯姨娘在桌前坐下,想问问是怎样的打算。 “姨娘心放肚子里就好,既然把啱城交给你打理,自然一切以你为准。只是阿福好奇罢了,并没有责怪。” 冯姨娘有些露怯,微皱的眉头似乎在想着怎么跟戚福说。说吧,显得有些托大,不说吧,眼下她也不知对错。 “啱城外五里处,那里有一寨,名唤三溪寨。” 戚福认真听着,点点头示意冯姨娘继续。 “前日在集市遇到一些出来讨食的,看着让人怜悯,便送了些饭食。听起他们说起原因,今年寨子仅有的山水不知为何,完全枯竭,种植完全枯死,没了粮。本以为能熬过去,结果恐慌之余,寨子全乱了,逃的逃,饿死的也在其中。” 说到这里,冯姨娘抬头看了看戚福,戚福在细听思索。 “是打算以阿福的名号,前去给三溪寨送去五谷,不管如何,也能让一些人活下来。” 戚福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想着其中的问题,冯姨娘做了什么,反而不在重要的范围内。 “冯姨娘做的很好,且是为民所想,乃是善意之举。” 先对冯姨娘所做,给出肯定,也好安她内心。 “怎么没看到阿颖呢?” “阿颖已经前去三溪寨,为确保此次并非道听途说,阿颖带了两个人,一路打听着去看个虚实。” 略微思索过后,戚福还是有些不明。 “三溪寨不在啱城管制范围嘛?” 冯姨娘摇了摇头。 “并非是不在,而是啱城看不上三溪寨,一是寨子小,二是没有利益可图,加上寨子是早先流民组成,瓦尔汗那时便是放任不管的。” 听冯姨娘了解的意思,戚福心思活络,有了其他想法,不过暂时还不成熟,并未说出口。 “三溪寨能有多少人数?” “并不清楚,还是阿颖回来,阿福才能有所知。” 既然要等阿颖回来,戚福也不再等待,眼下他还要赶回福寨。或许回去的路上能遇到阿颖他们,也说不准的事。 “若是阿颖回来,属实的话,冯姨娘看看怎么安排送去,不过要注意自身,这些流民若是抢粮,会有很多意外,到时带上院内兄弟一并前去,不可托大。” 戚福并不反对冯姨娘所做,反而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只是担心流民看到有粮的一瞬间,会有抢夺的情况发生。 虽说戚福并没做过流民,但也懂得人性,在生死面前,一切规矩都是摆设,也由不得人,可叹,可悲。 交代完一切,钱力早已等候在一旁。 “都准备好了吧?” 钱力点头的同时,戚福站起身来,看了看这些留在啱城的人。 “众位兄弟辛苦,伯言大哥是怎么交代的?” 一旁的童威先开了口,看来这次来啱城的是他统领下边。 “伯言大哥说了,半月我等便会有人来接替,眼下在啱城的,皆是同我一起来的,才四日。” 看来伯言已经把两边做好了调换,这样不用担心与人私下有什么苟且,其次两边的人手也能做出调整。不管是哪边累了,可以换到另一处做一做调整,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 “冯姨娘,啱城就交给你了,阿福也该回福寨,若是遇到阿颖的话,我会去三溪寨看看,若是有问题,自会派人先来吱会一声。” “好,阿福也是辛苦,如此奔波,又要让你分心。” “无妨,一般很难发现其中操作,这趟啱城来的应该,不用放于心中。” 戚福一行人缓缓离开了繁华的啱城,踏上了寻找阿颖和探索三溪寨的旅途。他们的步伐不紧不慢,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有力,仿佛在踏着岁月的节拍,向着命运的下一个篇章迈进。 途中,戚福的眼神时而坚定,时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知道,要想让福寨繁荣起来,他必须广纳人才,无论是武艺高强的勇士,还是心思细腻的谋士,甚至是手艺精湛的工匠。每一个人才,都是福寨成长壮大的宝贵养分。 钱力跟在戚福的身后,不时地投来询问的目光,似乎在寻求下一步的指示。他的脸上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期待,他知道,这趟旅程不仅是为了福寨的未来,更是他们每个人命运转折的关键。 “戚大哥,你觉得我们能顺利找到阿颖吗?”钱力压低声音,关切地问道。 戚福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只要她还在这片土地上,我们一定能找到她。” 他们的对话简短而充满力量,仿佛即使前方道路再艰难,他们也能够携手并进,找到属于他们的答案。 随着旅程的深入,周围的景色也在悄然变化。从繁华的城市到宁静的乡野,从车水马龙到小桥流水,他们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感受到了不同世界的气息。 当他们路过一片金黄色的稻田时,戚福停下了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稻田的清香混合着泥土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家乡,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看这片沃野,我们可以招募更多的农夫,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开垦种植,为福寨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戚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温暖和希望。 钱力点了点头,他的眼中同样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他们继续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更加坚实。因为他们知道,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真正掌握命运,让福寨走向辉煌。 就这样,戚福和钱力等人,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期待和努力的决心,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城镇,穿越了一片又一片风景,他们的故事,正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缓缓展开。 第78章 思虑 戚福踏着大道,马蹄匆匆地返回福寨。 回来的路上,没有与阿颖他们遇到,只能错过。阿颖与她的同往之人,怕是要或早或晚才会赶回啱城,既然如此,戚福只得放弃去三溪寨的打算,专心赶回。 一踏入福寨,戚福便被赞芳的凝重目光紧紧锁定。 “城主可有回信儿?” 赞芳的眼神中带着渴望的目光,如今算是寄人篱下,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轻轻摇头,赞芳的眼神顿时变得黯淡,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戚福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平静的语气安抚赞芳。 “赞大哥,不必过于忧虑,城主很快会做出决定。即使是在福寨附近重新开始,也未尝不是一条新的道路。” 他的声音像是春风拂过湖面,带来一丝丝的安慰。赞芳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似乎在心中权衡着戚福的话。 此时,福寨内的生活依旧有序而安静,孩子们在寨子里追逐嬉戏,妇女们在井边洗衣谈笑,一切看似平常,但对于赞芳来说,他的世界正在经历一场悄无声息的风暴。 赞芳离开戚福的小院后,步伐轻盈而迅速,如同一阵春日的微风,沿着主道向着后方走去。 未等戚福收回眼光,谦让紧随其后,衣袂飘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栾卓则不紧不慢地跟随着,他的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深奥的问题。 当三人齐聚,戚福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直切主题。 “安义城,你们可曾听说过?” 栾卓摇了摇头,一言不发,他的目光投向谦让,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答案。 谦让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 “安义城,我曾听闻其名,却未曾亲至。据说那里铁器工艺精湛,远近闻名。” 栾卓眉头微挑,转向戚福,带着疑问。 “少爷,为何你会提及此地?” 戚福的神情变得严肃,他缓缓讲述起啱城的遭遇。 “那店家说是从安义城跑来啱城讨生活,反而让我心中起疑,按道理说,从字面来看,安义城应该是不小的地方才是,为何店家会跑?” 栾卓听得认真,他似乎在戚福的话语中找到了与自己思考的共鸣点,而谦让的眼中则流露出深深的思索。 三人的对话,在这小院中,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只有微风轻拂过他们的发梢,将他们的疑惑与忧虑,一同带向远方。 既然两人都不知道安义城的详情,戚福也不再细想,倒是问起二人来的目的。 栾卓的心思,是来跟戚福汇报铁矿洞的调查。铁矿洞的调查让他倍感压力,那几名失踪的雇工如同石中的钉,不断刺痛着他的神经。 “栾大哥,如何?” 戚福对于铁矿洞的事记挂于心,毕竟花了钱才买下来的,如今只能停摆,心中自然有着疙瘩。他望向栾卓,眼中满是询问。 栾卓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至今未有消息,但我在铁矿洞发现了一些异常。” “哦?何异常?” 戚福追问,他的眼神紧随着栾卓的手势,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直达真相。 栾卓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 “矿洞深处,有迹可循,似乎有人为的痕迹,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人为痕迹?” 戚福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栾卓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躁。 “是的,这可能意味着那些雇工并非因为意外失踪,而是遭人所害。” 戚福的脸色变了,这意味着调查的难度将大大增加,他需要了解更多,于是他转向栾卓,目光坚定。 “栾大哥,眼下势必要保证其他雇工的安身问题,怕是会有些难度,你也会累于奔波,多一些费心才是。” 戚福眉头微蹙,目光如炬,凝视着谦让。 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问起谦让。 “那些雇工,他们的心思如何?” 声音中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关切。 谦让沉吟了一下,目光闪烁,似乎在组织语言。 “少爷,我暗中打听过,两个小寨并非啱城庇护范围,更不属于某一方,也曾问询过,他们怕是担心外来者难以在福寨获得一席之地。他们怕被忽视,更怕最终会被抛弃。” 戚福闻言,眉头舒展了些许,显然对谦让的洞察力颇为赞赏。 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的望向远方。 “看来,我们必须安抚他们的心,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诚意。但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长期的经营和交流。” 谦让点头表示理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决。 “少爷,我愿带人前往,挑选几位有威望的领头人来福寨,以便我们能有一个深入的沟通。” 戚福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好,就依你所言。记住,我们的目的是赢得人心,所以行事要谨慎,不可操之过急。” 谦让躬身一礼,语气坚定。 “少爷放心,我定会小心行事,确保一切顺利。” 栾卓这时继续补充着。 “不仅如此,我认为当下最重要的,是要加强福寨的防守。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不得不做好应对任何可能危险的准备。” 戚福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说得没错,栾卓,加强防守是当务之急。另外,童威如今已经前往安义城,只能静待他打听消息回来,我们不能两眼一抹黑。还有,通知大家近期尽量减少外出,避免不必要的风险。” 谦让拱手退去。 “少爷英明,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他转身离去,脚步匆忙而坚定。戚福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随后,他看向栾卓,问起。 “栾大哥,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栾卓沉思片刻,这才开了口。 “以静制动吧。先观察局势,同时加强自身实力。不过,少爷,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背后恐怕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戚福心头一沉,他也有同感,而且总觉得像是暗处有一张大网在撒开。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传令下去,让大家提高警惕,随时待命。” 第79章 策动 戚福心中明白,眼前这件事绝对不是一般的小事,它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于是,他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反复权衡利弊,仔细斟酌每一个细节。终于,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毅然决然地下定决心,迅速采取行动。 眼下戚福召回雷同,对于探查消息,他是一把好手,经验也足。 最主要戚福也能放心,这些人当中,每个手下都有每个的特长,发挥他们的特长,才能实现最大化。 “少爷。” 雷同的一声轻唤,把戚福从思考中拉回,笑着让雷同坐下。雷同也清楚,若非大事,少爷不会把他喊回来,看来接下来要交代的事情很重要。 “今日把人手全部召回,少爷有事要交代你们去做。” 雷同屁股还没坐热,就准备去处理戚福交代的事情。 “莫急,夜里再把兄弟们召回,全部都叫到我这里,少爷要给你们安排任务,不久将要派你们走一趟远门,至于多久,暂时还不能确定。” 雷同沉重的点点头,心里也明白,这是少爷对他们的信任。 “近些时候,最好能带着这些弟兄,好好歇息歇息,他们一直在外风吹日晒,为保福寨安危,做的足够多。” “还是少爷知道心疼这帮弟兄,可不像伯言大哥那般板着脸,一副不容置疑的做派。” 戚福笑着摇摇头,手指指了指雷同,并未埋怨雷同。 “你也得理解伯言,他如今统领整个福寨,若是有人来攻,出现重大伤亡,你说少爷我要责罚,那谁会是第一个?” 雷同不是愚笨之人,戚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再要不理解,只能说戚福看错了人。 戚福走到雷同身前,拍了拍肩膀。 “不在其位,不知苦味。” 说的功夫,戚福走到门前挂的兜带,从里边取了一些嘎豆出来,放于雷同面前。 “哎呀,这可是稀罕物,好久没尝过了......” 雷同捻起几颗,扔进嘴里,脸上洋溢着不多有的满足感。兜带也懒得挂回去,直接扔在桌子上。 “走到时候都带上吧,这次啱城回来,着急处理问题,带回来的不多,想来雷霸也馋了,分给下边弟兄们尝尝,也算打发空闲。” “嘿嘿!那我可不客气了!” 一把将兜带拉到身前,扯开口子看了一眼,虽说有些不满数量,不过有这些,可比总惦记强多。 “雷霸有多久没喝过酒了?” “他呀,怕是有个三五日滴酒未沾,上一次......” 雷同还想给戚福个准话,却是让戚福打住。 “竟然能如此忍耐,看来雷霸变化不小,走的时候给他带些酒吧。” 戚福刚刚说完,没等雷同点头答应,这马上就变了口风。 “还是等他回来,再给他机会畅饮,免得馋到其他兄弟,给他带的少,他还喝的不痛快,又不许其他兄弟碰。” 听着戚福先夸又数落雷霸,雷同吃着嘎豆一副看戏的笑了起来。 戚福心里已经做好打算,黑夜中,悉悉索索的声响引起了注意。 还想探听一下外边是什么情况,门还没开,就已经看到雷霸快步朝着屋内走来,若不是看完走开的及时,说不准一下还会与他撞上。 “许久未见,还是这般莽撞。” 探进头的雷霸,听了戚福的言语,嘿嘿一笑,自顾自的坐在桌前。 “这不是听我哥哥说,少爷许我畅饮,心里开始心痒痒难耐。” “好呀!你也辛苦,今日少爷伺候你一回!” 说的功夫,后边随着雷同一直在外的暗哨都走了进来。戚福简单看了一眼,点点头。 “不用生分,兄弟们自由便可,若是还需要少爷一一照顾,就有些手忙脚乱。” 众人笑着各自找地方坐下来,戚福单独给雷霸一小坛子酒,其他跟前同样也放了酒,屋内没有那么多盛酒的东西,只能让他们自身想办法。 雷霸打开酒坛,闻着酒香,脸上满是陶醉。他抬起头,看着戚福,眼中充满了感激。 “谢谢少爷!”他大声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屋内气氛热烈起来。 戚福微笑着看着大家,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此次远行,危险重重,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完成任务!”他举起酒杯,“在此,我敬各位兄弟一杯!” 众人一饮而尽,豪情壮志溢于言表。 夜已深,众人陆续离去。戚福站在门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福寨,保护好这些兄弟。 戚福转身回到屋里,坐在桌前,拿出纸和笔,开始谋划接下来的行动。他深知此行的危险性,但为了福寨的未来,他必须精心策划。 首先,他思考着如何调配人力资源,确保每个兄弟都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接着,他详细研究地图,标注出可能遇到的困难和危险。 在忙碌了几个时辰后,戚福终于完成了初步的计划。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睛,靠在椅子上,稍稍休息片刻。然而,他的思绪并没有停止,仍在不断推敲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没过多久,天渐渐亮了。戚福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他相信,只要按照计划行事,他们一定能够克服所有的困难,完成这次艰巨的任务。 戚福将计划收好,然后走出房间。他来到训练场,看着正在训练的兄弟们,心中充满了信心。他召集了所有人,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们,并分配了任务。 兄弟们都表示愿意全力以赴,为福寨而战。随后,他们开始了紧张的筹备工作,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在临行前的一天晚上,戚福再次召集了大家。他拿出一面旗帜,上面绣着福字的标志。他将旗帜递给雷霸,说道:“这面旗帜代表着我们的荣誉和责任。希望你们能带着它,平安归来。”雷霸郑重地接过旗帜,高举过头,带领着众人高呼:“我等定不辱使命!”声音响彻夜空。 第二天清晨,戚福和兄弟们踏上了征程。他们背负着福寨的期望,向着未知的前方进发。 第80章 后手 古老都城那弥漫的晨雾仍未完全消散,仿佛给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神秘而朦胧的面纱。戚福静静地伫立在那座古朴的石拱桥上,他的身姿挺拔如松,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穿透层层迷雾,从那一串串高高悬挂、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灯笼照亮的幽深弄堂尽头,精准地筛选出数位身形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的精英密探。 这些密探们行动迅速且轻盈得好似灵动的猫咪,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矫健与灵活;他们的眼神冰冷刺骨,恰似夜间出没的猎豹,透露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凛冽气息,但又能完美地隐匿自身踪迹,做到悄然无声。 密探们皆身穿着朴素无华的粗布衣裳,手上拎着方才从热闹喧嚣的早市购得的新鲜蔬菜和鲜嫩鱼肉,如此装扮让他们轻而易举地融入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毫无破绽可寻。他们面庞之上不见丝毫紧张之态,唯有那份深不可测的沉着冷静以及坚定不移的信念潜藏其中。 当他们迈步行走在那布满青苔的青石板道路上时,轻柔的脚步声响却被那如烟似雨的晨雾尽数吞没,仅仅残留下来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江南水乡独特韵味。这一切显得既宁静又神秘,仿佛一幅画卷正缓缓展开。 一名密探忽然驻足,目光投向远处的乌篷船,轻轻一跃,便消失在薄雾之中。另一个人则在卖豆浆的摊贩前逗留,似乎在品尝着这普通城民的日常滋味,然而他手中的玉佩隐隐闪烁,透露出他非凡的身份。 戚福满意的点点头,这些密探不仅武艺超群,更有着过人的智谋和耐性,他们就像这座城市的一部分,即使在人群中,也能保持绝对的隐秘。 随着晨曦的渐渐升起,水乡园林的景色渐渐清晰,小桥流水间传来阵阵桨声,密探们穿梭其间,他们的任务是悄无声息地藏着自身的秘密,以及他们所要忠心的戚福。 夜幕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垂落下来,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遥远的天际边,点点繁星若隐若现,宛如镶嵌在天幕之上的璀璨宝石,散发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芒。夜色深沉得如同浓墨一般,让人感到一种无尽的压抑和静谧。 就在这片幽暗深邃的夜幕掩盖之下,一群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浮现。他们身轻如燕、行动迅捷,仿佛与黑夜融为了一体。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显得那么轻盈灵活,就像是在夜空中翩翩起舞的精灵,生怕发出一丝声响会打破这份宁静。 这群神秘莫测的身影正朝着那两座藏匿于深山野林之中的小寨子逼近。远远望去,这两个寨子并无特别之处,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但谁又能想到它们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这些密探们绝非等闲之辈,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宛如那些隐匿于尘世之外的绝世高手。 他们的双眼犹如锐利的鹰眼,能够轻而易举地穿透重重黑暗,敏锐地捕捉到哪怕最微小的变化;他们的双耳更是灵敏异常,可以清晰地区分出微风拂过草丛时所产生的沙沙声以及深夜里生物轻微的喘息声,从而洞察周围环境中的一举一动。 他们如同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穿梭于寨子的阴影之间,时而隐没不见,时而又突然闪现。他们的步伐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将他们吹走似的。 然而,尽管身处如此紧张刺激的潜入任务当中,他们的内心却始终保持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和坚定。 无论是面对未知的危险还是突如其来的变数,他们都能迅速做出反应,并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种临危不惧、处变不惊的品质使得他们成为了最为出色的密探精英。 就在这群训练有素、身手矫健的密探犹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深入到敌人后方的时候,原本平静无风的夜晚骤然刮起一阵凛冽刺骨的寒风。 这股突如其来的寒风吹散了弥漫在空中那层若隐若现的薄薄雾气,使得皎洁的月光得以穿透层层叠叠的厚重云层,宛如银色的轻纱般洒落在寨子的屋顶之上。那明亮而柔和的月光,清晰地映照出了这些密探们如同剪影般神秘而又坚毅的轮廓。 然而,面对如此意外的情况,这些身经百战的密探并没有丝毫惊慌失措之意。 相反,他们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和超凡的反应速度,迅速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光影变化所带来的契机,并以一种令人惊叹不已的巧妙方式成功地躲避过了那些正在巡逻的守卫。 他们的动作轻盈灵活,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他们的呼吸平稳深沉,丝毫没有流露出内心的紧张情绪。 在这场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暗夜行动之中,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无尽的紧张感和强烈的刺激性。 无论是小心翼翼地避开敌人的视线,还是果断决然地发起突袭,亦或是在关键时刻做出精准无误的判断,这些密探们都充分展示出了自己卓越不凡的技艺以及沉着冷静的头脑。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群智勇双全的英雄人物,才使得这场不为人知的秘密行动能够顺利推进下去,并且正在悄然无息之间改变着历史发展的轨迹。 与此同时,在一座古老而宁静的石桥之上,细密如丝的小雨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整个江南水乡都被笼罩在了一片如烟似雾的朦胧美景之中,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此时此刻,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侦探静静地伫立在桥头,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鹰隼一般犀利无比,紧紧地盯着桥下那条狭窄幽深的弄堂里来来往往的行人们的一举一动。 突然间,他的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一样,牢牢地定格在了一个行色匆忙、从他眼前一闪而过的身影之上。只见那个人在不经意间掉落下一张小小的纸条,说时迟那时快,这位侦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敏捷地将其捡了起来。 第81章 形势 纸条上画着一幅简笔画——一株古戏台旁,乌篷船静静地摇曳。侦探眉头微皱,这是线索吗?他环顾四周,长廊曲折,花木扶疏,湖光山色,书声琅琅,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宁静。然而,侦探深知这平静背后隐藏着波澜。 他沿着青石板路,走向那古戏台。台上空无一人,戏已落幕,但戏台下,却有秘密。侦探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被岁月侵蚀的木柱,忽然,他发现了一处异常。一根柱子的底部,有一处新鲜的划痕,似乎被人刻意刮过。 侦探心头猛地一震,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曾经有过不寻常的访客,而且还刻意留下了某些重要的讯息。他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怠慢,轻轻地从腰间抽出一只随身携带的锋利小刀,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一件珍贵的宝物一般。接着,他极其小心谨慎地将那些隐匿于划痕之中的尘埃一一清除掉,生怕会损坏任何一丝一毫可能隐藏其中的线索。 随着尘埃逐渐散去,一组神秘的数字渐渐显露出来。它们宛如被岁月尘封的密码,静静地等待着有心人去解读。侦探凝视着这组数字,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起来。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侦探的脑海,他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数字不仅仅代表着一个具体的时刻,更是一个特定的地点坐标。他抬起头,目光穿越重重雨幕,投向遥远的天际。 此刻,天空中正弥漫着如烟似雾的细雨,朦胧之间,一轮弯弯的新月宛如银钩般悬挂高空,散发着微弱却又坚定的光芒。 侦探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深知,自己苦苦追寻多日的真相已然近在咫尺。历经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昼夜,踏遍千山万水,如今终于觅得了这条至关重要的关键线索。 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将在这个夜晚得到回报,谜底即将揭晓。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激动与期待尽数吸入胸腔。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渐行渐远。 他的身影迅速融入那片茫茫烟雨之中,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唯有古老戏台下那艘孤零零的乌篷船依旧默默停靠在岸边,似乎在向人们低声诉说着即将浮出水面的惊天秘密。 在那座废弃已久的铁矿洞口处,杂草肆意生长,宛如一片荒芜的丛林。阵阵阴冷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幽深黑暗的洞穴中飘散出来,仿佛就连脚下坚实的大地也在轻声低语,向世人倾诉着此处往昔的繁荣昌盛以及如今的萧瑟落寞。 那张泛黄的封条在明媚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但无论如何也无法遮掩住其背后所隐藏的重重阴谋和残酷无情的权力博弈。 而那位尊贵无比的城主大人,则总是面带和蔼可亲的笑容,身着一袭奢华艳丽的长袍,悠然自得地穿梭于喧闹嘈杂的市井之间。周围的人们对他毕恭毕敬、阿谀奉承,然而没有任何人能够洞悉他深藏不露的冷酷内心。 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犹如无底黑洞一般,似乎可以轻而易举地吞噬掉世间所有的光明与希望。 单从其外在形象来评判,任谁都会觉得他定然是个宅心仁厚、心怀悲悯的掌权者,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够深得黎民百姓的尊崇和拥戴。 然而,事实却截然相反,这位看似和善可亲之人,实则乃是致使那座铁矿无奈关停的元凶巨恶!而他之所以会这般处心积虑、无所不用其极,归根结底,不过是妄图把那位唤作戚福的男子变成一枚完全听命于己、任凭自身随意摆弄的棋子,并牢牢掌控在手心里而已。 可悲可叹啊!那可怜的戚福,尽管当下已洞悉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内情,但恰因他不慎触及到了城主深藏不露的机密之事,故而命中注定将要成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权势角逐当中的一名不幸的替罪羔羊。 自那时起,他往昔那风平浪静、安然祥和的生活便犹如一面支离破碎的镜子一般,顷刻间土崩瓦解,天翻地覆般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昔日心心念念渴望着的那份宁静安逸的时光早已如梦幻泡影般消散无踪,变得虚无缥缈、难以企及;取而代之的,则是无休止的夺命追杀以及惊慌失措的亡命奔逃。 在那幽深无尽、黑暗笼罩的铁矿洞最深处,一辆辆布满锈迹的矿车犹如沉睡的巨兽般静静地伫立着。它们曾经承载过无数矿工们辛勤劳作时挥洒出的汗水,也见证了往昔岁月里铁矿洞中那热火朝天、人声鼎沸的繁忙景象。 可如今,这里却只剩下一片死寂,唯有偶尔从头顶掉落的石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响,似乎在默默倾诉着此处曾经历过的沧桑变迁。 与此同时,城主那深不见底的心机和阴险狡诈的阴谋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笼罩在了这片已然被世人遗忘的土地上方。 这位城主精心策划着一切,他妄图迫使戚福在狼狈逃窜的过程中逐渐耗尽全身精力,直至走投无路之时,只能选择向他屈膝投降。 如此一来,城主便可轻而易举地将戚福这枚眼中钉牢牢掌控在手心里,并将其深深地嵌入到自身至高无上的权力宝座当中,使其成为坚不可摧、无可撼动的坚固基石。 就在此刻,戚福独自一人静静地伫立在这片破败不堪的矿洞废墟之上。他那如钢铁般坚毅的身躯笔直地挺立着,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他那双深邃而又坚定的眼眸之中,闪烁着一种不屈不挠的光芒,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璀璨夺目却又充满了力量。 在这一刹那间,戚福的内心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如果想要彻底挣脱出当前这令人窒息的困境,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那份宝贵自由,那么摆在他面前的唯有一条路可走:毫不畏惧地去揭开那位高高在上的城主那张伪善到极致的面具,将隐匿在其背后那残忍至极的真相无情地揭露出来,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第82章 梦蝶 然而,这条道路必然布满了艰难险阻与重重荆棘,每向前踏出一小步,都有可能遭遇前所未有的绝境。稍有差池,他便可能失足跌入那无底的万丈深渊,自此万劫不复,永远失去翻身的机会。 在那幽深莫测、黑暗无边的铁矿洞中,似乎潜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及无法估量的巨大危险。这些未知的因素如同一个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时刻萦绕在戚福的心头,给他带来无形的压力和恐惧。 但即便如此,戚福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因为他深知,只有勇往直前,才能够找到出路。只有直面困难,才能够战胜自我。 而就在这片阴影之下,有两股强大且神秘莫测的力量正在暗中较劲,犹如两条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只待时机成熟便会猛然出击。这场惊心动魄的角力,不仅关乎着权力与利益的争夺,更是对人性中最脆弱一面——信任与背叛的终极考验。 随着夜幕逐渐降临,天地间弥漫起一层朦胧的雾气,使得整个世界变得越发模糊不清。 然而,位于城墙高处的戚福却丝毫不受影响,他独自一人屹立在高耸入云的箭塔顶端,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雕塑。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浓雾,死死地锁定住远方那座宏伟壮丽的宫殿。 此时此刻,城主的身影恰好映照在古老而厚重的铜质城墙上,形成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 那道黑影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始终笼罩在人们心头,给人一种沉重压抑之感。戚福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就如同走钢丝一般惊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而城主手中握着的那条看不见摸不着的锁链,则成为了高悬在头顶上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威胁着他的生命安全以及自由意志。面对如此艰难险阻,戚福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股汹涌澎湃的情感洪流:既有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与担忧,又夹杂着对自身使命的坚定信念和不屈斗志。 城内的街道渐渐沉寂,偶尔传来行人的脚步声和远处犬吠。 石板路上,落日的余晖洒下斑驳的光影,古朴的建筑在暮光中显得更加沉稳而神秘。商贩们开始收拾摊位,叫卖声逐渐消失,只留下一串串灯笼轻轻摇曳,预示着夜的来临。 戚福收回视线,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决绝。他深知,这座城市的繁华背后隐藏着无数的阴谋与诡计,而自己不过是城主手中一枚未定的棋子。权力的欲望如同潮水般涌动,将每个人的命运卷入其中。 夜色如墨,乌篷船轻轻摇晃在护城河上,船夫的歌声渐行渐远。 戚福转身,背对着渐浓的夜幕,步入弄堂深处。石桥上,一对年轻的情侣正低声细语,他们的笑声在空气中飘荡,与这个古老水乡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 戚福的脚步声在弄堂中回响,他心中的思绪却如同缠绕的长廊,曲折复杂。城主的权谋,自己未来的道路,每一步都充满着变数。 他知道,自己必须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找到立足之地,否则,一旦沦为棋子,便是身不由己。 他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小调,那是水乡特有的宁静与悠然,但戚福明白,自己无法享受这份宁静,至少现在还不能。他的目光坚定,步入更深的夜色中,消失在曲径通幽的弄堂里,只留下一个谜一样的背影。 戚福站在古朴的石桥上,桥下的弄堂里传来袅袅的小调,江南水乡的烟雨朦胧中,他显得格外冷静。 乌篷船轻轻划过,船夫的吆喝声与岸边孩童的欢笑交织成一幅温暖的画面。然而,戚福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他知道,自己肩负的使命重大,不能被这淳朴的生活所迷惑。 他的思绪飞快地旋转着,每一条可能的对策都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在这个绝境之中,他必须要找到一条既能保全自身,又能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路。他知道,只有在保持最深沉的冷静和最敏锐的思考下,才有可能在城主的阴影下生存下来。 在距离不远的地方,一座古老而庄重的戏台矗立着,宛如时间长河中的见证者。此刻,一场令人叹为观止、精彩绝伦的演出正在这座戏台上如火如荼地展开。 演员们以其精湛的技艺和全身心的投入,演绎出一个个扣人心弦的故事,仿佛将观众带入了另一个世界。台下的人们沉浸其中,如痴如醉,完全被这场艺术盛宴所征服。 然而,站在人群之中的戚福却深知,现实生活远非舞台那般美好。这里没有热情的掌声与喝彩,只有无尽的挑战与困境。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才是人生这部大戏的真正主角,没有人能够替代他书写最终的结局。在这个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他下定决心要掌握自己的命运,绝不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 就在这时,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翩然飞来,轻盈地舞动着翅膀。它那独特的美丽与自由自在的姿态,令戚福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得到了一丝舒缓。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只美丽而灵动的蝴蝶,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突然间,他的内心像是被一道明亮的光芒所照亮,瞬间变得豁达开朗起来。 就如同此刻映入眼帘的蝴蝶一样,它在艰难险阻的自然环境中翩翩起舞,努力寻找着那片独属于自己的广袤无垠的世界——那里是可以让它自由自在地展翅高飞、毫无拘束的辽阔苍穹,绝非是囚禁心灵的樊笼枷锁。 想到这里,戚福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子,迈开坚定而果敢的脚步,远离了这座古老的石桥。他迈出的每一个步伐都是如此的沉着稳重、刚强有力,脚底踩踏的青色石板发出一声声清脆婉转、宛如天籁般的声响,仿佛正在为他演奏一曲激昂奋进的进行曲。 虽然前方等待他的道路可能会荆棘密布、困难重重,但戚福始终深信不疑,只要依靠自己的足智多谋和无所畏惧的胆量气魄,必然能够乘风破浪、一往无前。毕竟他心里非常清楚,唯有鼓足勇气去奋力追逐自己的理想抱负,才有可能获得那份实实在在的美满和成就。 第83章 三溪 戚福身着一套朴素无华的便服,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寻常市井中的平民百姓一样毫不起眼。然而,他此次前来却是身负重任——以巡查之名,悄然无声地迈入了那片名为三溪寨的地域。这片土地既神秘莫测,又处处洋溢着蓬勃的生命力。 当戚福踏入寨子之后,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便开始四下扫视起来。他的眼神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似乎可以轻易刺破所有伪装,洞察到潜藏于表面现象背后的真实面目。 随着深入其中,戚福愈发细致入微地审视起周遭的环境以及人们的日常生活状态。他注意到尽管此地已经获得了一部分救助物资,但诸多急需处理的难题依旧赫然摆在眼前。例如,治安状况简直堪称一团乱麻,偷窃、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屡见不鲜;而民众之心亦未能安定下来,他们对于未来的前途感到茫然失措,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惶恐与焦虑。 面对如此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的局势,戚福宛如一名深谋远虑的智者一般,并未仓促地显露出自身真实的身份以及深藏不露的意图。恰恰相反,他犹如隐匿于黑暗之中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开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布局与筹谋之旅。 首先,戚福充分发挥了福寨得天独厚的优势,巧妙地借助其海量的资源宝库,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源源不断地送往三溪寨。从日常必需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到不可或缺的农耕器具、纺织器械等生产工具,无一不是经过精挑细选后才得以送达。这一系列举措如春风化雨般滋润着三溪寨居民们干涸已久的心田,让他们原本艰苦困顿的生活状况得到了显着改善。 不仅如此,戚福更是独具慧眼,在众多三溪寨的青壮汉中千挑万选出一批精英翘楚。然后,他如同一位神秘莫测的导师,对这些被选中之人展开了一场绝密而又严格的特训。在这个过程中,戚福倾囊相授,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毕生所学的战斗技艺与精妙绝伦的战略战术悉数传授给这批幸运儿。通过日复一日的刻苦磨练,这些年轻人的实力突飞猛进,战斗力节节攀升,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焕发出全新的生机与活力。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时间如白驹过隙般悄然流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着。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在人们毫无防备的时候掀起波澜。终于,在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子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打破了三溪寨往日的宁静。 那一天,阳光依旧明媚,但空气中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突然间,一群凶神恶煞的外敌如饿狼扑食般汹涌而至,他们气势汹汹,目露凶光,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些侵略者妄图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攻克这座看上去似乎不堪一击的山寨。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三溪寨的百姓们惊恐万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就在这生死攸关、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一支强大的援军如同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一般,风驰电掣般抵达了战场。这支军队正是由戚福亲自率领的福寨援兵!他们英姿飒爽,士气高昂,每个人都怀揣着保家卫国的坚定信念。 战斗瞬间打响,双方短兵相接,杀声震天。戚福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展现出非凡的勇气和卓越的领导才能。他巧妙地运用战术,灵活调配兵力,将敌军打得落花流水。与此同时,福寨的战士们也个个奋勇杀敌,毫不畏惧,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扞卫着家园的尊严。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最终,戚福带领着他的勇士们战胜了不可一世的来犯之敌,赢得了这场艰苦卓绝的战役的胜利。这场胜利来之不易,它不仅拯救了三溪寨的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更为整个地区带来了和平与安宁。 在此之后,三溪寨的人民对戚福这位神秘的救命恩人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和崇高的敬意。他们深刻认识到,只有团结一心,共同抵御外敌,才能保卫自己的家园和亲人。而此时此刻,三溪寨的首领也幡然醒悟,明白了自身实力的不足以及与福寨携手合作的必要性。于是,他毅然决然地主动向戚福提出了归附福寨的请求,希望能够借助福寨的强大力量,共同守护这片土地,开创美好的未来。 面对这一请求,戚福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下来。从那一刻起,三溪寨就如同被纳入福寨温暖怀抱中的一颗璀璨明珠,正式成为了福寨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随着这次合并,福寨的势力范围犹如汹涌澎湃的江水一般,得到了更进一步的拓展与延伸。 然而,戚福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成就而骄傲自满、停滞不前。相反,他深知肩负重任,必须不断砥砺前行。于是乎,凭借着过人的智慧以及无畏的勇气,戚福宛如一盏明灯,照亮了众人前进的道路;又恰似一座灯塔,指引着大家驶向更为辉煌灿烂的未来。 在他的带领下,福寨上下齐心协力,共同努力奋斗。他们开疆拓土,发展生产,使得原本贫瘠的土地逐渐变得富饶肥沃;他们兴修水利,改善交通,让人们的生活越来越便利舒适。同时,戚福还注重教育培养,广纳贤才,为福寨的持续繁荣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经过多年的辛勤耕耘,福寨已然成为一方令人瞩目的乐土。这里百姓安居乐业,社会和谐稳定,处处洋溢着蓬勃向上的生机与朝气。而戚福本人,也因其卓越的领导才能和无私奉献精神,深受民众爱戴与敬仰。 回首往昔,戚福感慨万千。他深知今日之成果来之不易,但更坚信只要始终保持初心不改、勇往直前,那么未来必将充满无限可能!就让我们一同期待着戚福及其率领的福寨人民,能够创造出更多属于他们的传奇故事吧! 第84章 偷师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寨子中央那片高耸的土地之上,仿佛一座沉稳的山岳,默默地俯瞰着脚下这片广袤无垠、一直延伸至天际线的肥沃农田,以及那些如繁星般散布其中、错落有致的温馨房屋。温暖而明亮的阳光如同金色的轻纱一般轻轻披散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但即便是如此璀璨耀眼的光芒,也难以驱散此刻盘踞在他心头那挥之不去的深深忧虑。 在经历了一番漫长而又缜密的思考后,戚福终于深刻地领悟到了一个令人痛心疾首的残酷真相——倘若福寨渴望能够持久地保持繁荣兴盛的景象,并不仅仅只是依靠那古老而传统的农耕产业便可以实现的!这就好比一艘航行在茫茫大海中的巨轮,如果仅仅只凭借单一的动力源来驱动前行,那么迟早会面临能源枯竭、迷失方向甚至沉没海底的危险境地。同样道理,福寨若想要真正走向辉煌的未来,就必须勇敢地迈出步伐,去探寻并开辟出一条充满无限可能与机遇的多元化经营之道!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座曾经辉煌一时的寨子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所在。 就在这个时候,戚福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仿佛穿越了无尽的山川河流,直直地望向了遥远之处那座宛如璀璨明珠一般闪耀着光芒的安义城。这座城市,犹如一颗跳动的心脏,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繁荣昌盛、朝气蓬勃的气息和力量。 据说啊,在那个地方,拥有着一种令人惊叹不已的高超技艺——铁器制造工艺!这种工艺不仅先进无比,而且已经臻于成熟之境。倘若可以成功地把这样的技术引进到自己所在的福寨,并巧妙地加以吸收和运用,那么毫无疑问,这必将成为推动福寨迈向辉煌未来的强大助力! 经过长时间的反复思考与权衡利弊,戚福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目光坚定,心中毫无犹豫之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于是,他果断地迈出脚步,准备付诸实践。 戚福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以及面临的困难重重,但他并未退缩半步。相反,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态度投入其中。首先,他凭借自己多年来对人才的敏锐洞察力,从众多手下当中精挑细选出了一名堪称完美的人选——童威。这位童威不仅具备过人的智慧和勇气,更有着灵活多变的思维方式以及沉稳谨慎的行事风格,无疑是完成这项艰巨任务的不二人选。 紧接着,戚福向童威下达了详细而周密的指令。要求童威立刻换上一套朴素无华的衣物,并巧妙运用化妆技术改变容貌特征,使其彻底化身为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商人模样。这样一来,便可以最大程度地降低被人识破身份的风险。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戚福再三叮嘱童威一定要时刻保持警觉,尽可能做到悄无声息地潜入安义城内部。同时,还要善于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时机,全方位、多角度地去探索和钻研那些令人赞叹不已的铁器制造技艺。只有如此,才能够确保顺利完成使命并带回宝贵的情报资料。 童威果然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他犹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星辰,凭借着自身那超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以及无与伦比的超强学习能力,一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尽管前方道路崎岖坎坷,充满了无数艰难困苦与险恶阻碍,但童威始终坚定信念,毫不退缩。 经过漫长而艰辛的努力奋斗之后,皇天不负有心人,童威终于如愿以偿地成功掌握了那项至关重要的核心技术,并将其完好无损地带回了福寨。这一伟大成就无疑给整个福寨带来了无尽的希望与喜悦之情。 紧接着,戚福当机立断,雷厉风行地迅速集结起一批技艺精湛的工匠师傅们,齐心协力共同创建起一座专属于他们的铁匠铺。众人皆全身心地投入到紧张忙碌的铁器生产工作之中,夜以继日,废寝忘食。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福寨的铁器制造产业宛如一轮旭日东升的朝阳一般,正缓缓升起,绽放出耀眼光芒。渐渐地,它开始显露出头角,声名鹊起,远近闻名。这里所精心铸造而成的各式各样精致优良的铁器制品,无论从品质方面来看,亦或是制作工艺角度而言,皆属上乘之选,可谓登峰造极,举世无双。这些卓越非凡的铁器不仅能够完美无瑕地契合本寨居民日常生活中的各种需求,而且尚有充裕的剩余力量,可以源源不断地对外输送到周边其他地区。 正因如此这般,福寨往昔那种单调乏味且脆弱不堪的经济架构得以从根本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与此同时,其综合实力也完成了一次华丽转身,实现了令人惊叹不已的跨越式提升。如今的福寨已然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焕发出勃勃生机与无限活力! 就在这个时候,福寨的百姓们正经历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仿佛每天都有新的希望和喜悦降临。人们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回想起过去,这里还是一个贫困而又落后的小村寨。破旧的房屋、狭窄的道路以及匮乏的资源让人们的生活充满了艰辛与困苦。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政府的扶持政策如春风般吹拂着这片土地,带来了发展的机遇;勤劳勇敢的村民们也积极投入到建设家园的行动中去。 如今,走进福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繁荣景象。崭新的屋子拔地而起,宽敞平坦的街道纵横交错。铺店里琳琅满目,各种商品应有尽有,学堂、医馆等公共设施一应俱全,为寨民提供了优质便捷的服务。农田里庄稼茁壮成长,丰收的喜悦弥漫在空气中。 这座曾经默默无闻的小村寨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了一座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新兴城镇。它见证了人们的努力奋斗,也承载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在这里,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时代进步所带来的福祉,共同迈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第85章 火绒 戚福带着福寨一众满怀期待地踏进了那座繁华无比的啱城,仿佛进入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 刚一进城,街市的喧嚣之声便如汹涌的潮水般迎面扑来,瞬间将他们淹没其中。 他们沿着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的街道缓缓前行,这次要去的地方还是冯姨娘那里,刚踏入目光被道路两旁热闹非凡的景象所吸引。 见那宽敞的露天市场里,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摊贩,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目不暇接。 各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响彻云霄,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独特而欢快的交响乐。 就在这时,一件前所未见的新奇物品映入了他们的眼帘——火绒! 这神秘的玩意儿看上去质地轻盈,宛如薄纱一般柔软细腻。当它被点燃时,竟会散发出一种温暖而柔和的光芒,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美丽而迷人。 如此奇妙的特性立刻引发了福寨众人浓厚的兴趣,他们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端详着这个神奇的宝贝,心中暗自琢磨着它究竟有何用途和价值。 戚福目光如炬,敏锐地捕捉到了火绒那潜藏着巨大价值的身影。 这小小的火绒不仅仅只是能够驱散寒夜黑暗、带来些许光亮那么简单,其更是蕴含着一股能够抚慰人心、给予人们温暖慰藉的神奇力量。 就在这一刻,戚福的心头猛地一颤,仿佛有一道灵光闪过——眼前所见不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商机么! 想到此处,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当机立断地召唤来自己的心腹手下。这些人都是跟随着他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之士。 待众人齐聚一堂后,戚福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并详细阐述了其中所蕴藏的无限可能以及潜在收益。 “这些火绒并非只是一刹那的美好。” “少爷是想到了什么?” 戚福笑了笑,要说起这火绒的用途,对于戚福来说,自然是说不全的。 “若是利用得当,会给福寨带来福运。” “这火绒可以替代火折使用,或者在其他方面也是意义很大,这完全在于利用与开发......” 听完他的一番话语,在场之人无不频频点头,表示认同。大家都意识到,这次的决策无疑将会给他们带来丰厚的回报。 于是乎,一场紧锣密鼓的行动就此展开。 这群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风驰电掣般地穿梭于喧闹嘈杂的市集之间。 他们游刃有余地游走于各个摊位之间,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与那些摊主们展开了一轮又一轮激烈的讨价还价。 “十个大钱!” “老板,能否八个大钱,我想把这些都买下。” 另一边远处的摊位也在喊着价格,不过却是比这边价格低一个钱。 原本有个竞争味道,才远离了距离,如今听不到这边的叫卖声,老板踮脚看了一眼,却是有一群人围拢。 “怎么样?老板,那边也是我们的人在收购,我给六个大钱,也不过分吧?何况要把你的这些全部买走。” 摊主略微思索,心一横,就一个字—卖!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之后,终于成功地以令人颇为满意的价格大批量购入了大量的火绒。 当夕阳西下,夜幕悄然降临时,原本寂静的街道开始逐渐被点点灯火所点亮。而此时,来自福寨的人们则怀揣着满满的收获——那一堆堆沉甸甸、散发着独特香气的火绒,满心欢喜地踏上了归程。 每个人的面庞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在向他们招手。这些笑容里不仅蕴含着辛勤劳作后的欣慰,更承载着对接下来火绒销售前景的无限憧憬与期盼。 火绒散发出的微弱光芒,犹如灵动的小精灵一般,在他们的脸颊上欢快地跳跃着。这光芒照亮了他们眼中闪烁的兴奋火花,使得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格外精神抖擞。 他们深知,手中紧握着的不仅仅只是普通的火绒,而是一份能够改变福寨命运的希望之光。 这笔即将到手的丰厚收入,将会成为福寨发展的重要助力;同时,也能确保村民们在严寒将至的冬日里,感受到更多来自生活的温暖和慰藉。 这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感染得愈发炽热起来。 回到福寨后,戚福马不停蹄地开始行动起来。 他深知时间就是金钱,必须要尽快让火绒投入市场,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 于是乎,他迅速召集了一批得力干将,并详细地向他们阐述了自己对于火绒包装和宣传的想法。 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头脑灵活之人,一听完戚福的计划,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大家齐心协力,分工合作,有的负责设计精美的包装盒,力求吸引眼球;有的则忙着撰写引人入胜的广告语,突出火绒的优点和特色,还有一部分人则积极联系各路商家,洽谈合作事宜,争取拓宽销售渠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筹备,终于到了正式推出火绒的时候。 这天清晨,阳光明媚,微风拂面,福寨里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横幅,上面印着醒目的广告词:“神奇火绒,点亮生活!”“便捷之火,温暖福寨!”等等。 店铺门口摆放着一个个精致的展示台,里面陈列着火绒以及各种与之相关的产品。 消息不胫而走,没过多久,整个福寨都知道了火绒的存在。人们好奇地围拢过来,仔细观察着这种新奇的物品。 当他们了解到火绒的便利性和实用性之后,无不惊叹不已。 有人当场就买了好几盒,表示要带回家试试,有的人则赶紧告诉亲朋好友,让他们也来抢购一番。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购买火绒,福寨的经济逐渐繁荣起来。原本冷清的街市如今变得熙熙攘攘,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商家们笑逐颜开,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居民们也因为有了火绒这个好帮手,生活变得更加方便舒适。 而且,由于大家经常在一起交流使用火绒的心得体验,邻里之间的关系也越发融洽和谐。 此时此刻,福寨仿佛变成了一个欢乐的大家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一切都得益于戚福的智慧和努力,以及火绒所带来的改变。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福寨会越来越好,成为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第86章 芦花 当戚福踏上前往三溪寨的路途时,他敏锐的目光被一个奇特的景象所吸引——一群小孩子正兴高采烈地摆弄着手中那一束束洁白如雪的芦花。 这些芦花轻盈飘逸,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戚福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他不禁走上前去,微笑着询问那些孩子们。 “小朋友们,你们手里拿的这些美丽的芦花是从哪里得来的呀?” 孩子们看到这位曾经帮助过三溪寨的大人,丝毫没有胆怯之意,反而十分热情地回答。 “叔叔,我们是在那边的小溪边发现它们的哦!那里有好多好多呢!” 说着还用手指向了远处的一个方向。 得到答案后的戚福满心欢喜,他立刻带领着手下朝着小孩们所指的地方快步赶去。 一路上,他们穿越茂密的树林和崎岖不平的山路,但这并没有减弱戚福内心的期待与兴奋之情。 终于,经过一番艰难跋涉,他们来到了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旁。 眼前的景象让众人惊叹不已:溪边生长着大片大片茂盛的芦苇丛,微风吹过,沙沙作响。 而那些芦花则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给整个画面增添了一抹浪漫唯美的氛围。 戚福静静地站在原地,凝视着这片神奇的景象,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些芦花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价值…… 此刻的气候正逐渐变得寒冷起来,阵阵凉意悄然袭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戚福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有没有什么可以替代蚕丝呢?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眼前那一大片茂密的芦花之上。 这些芦花如同雪花般洁白无瑕,轻盈地摇曳着身姿。 它们虽然不像棉絮那样具有出色的保暖性能,但却能够为人提供一种抵御严寒的方式。 或许将其收集起来,经过一番巧妙的加工和处理,便能制成一件别具特色的衣物或被褥,给予人们一丝温暖与安慰。 想象着用芦花制作而成的物品,戚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期待之情。 这种天然材料不仅环保可持续,还蕴含着大自然的独特魅力。 而且,如果能够成功找到合适的方法利用芦花,说不定还能开辟出一条新的商业道路,为人们带来更多的便利和惊喜。 于是,戚福决定深入研究一下芦花的特性,并尝试探索各种可能性。 他相信,只要用心去发掘,这片看似平凡无奇的芦花背后一定隐藏着无限的潜力等待被发现。 戚福眉头微皱,目光扫视着身旁的一众手下,声音低沉地问起。 “你们当中可有谁知晓此乃何物?”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期待,但得到的回应却令他有些失望。 只见那些手下们纷纷摇着头,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然而,戚福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他暗自思忖道:“既然无人能识得此物,那么它必定有着非凡的价值。此次或许真是上天眷顾我福寨,要给我们带来一笔意想不到的新收益!” 想到这里,戚福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难以抑制的笑容,那笑容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灿烂而又欣喜。 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的财宝正源源不断地涌入福寨,让整个寨子都变得繁荣昌盛起来。 戚福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们忙碌着收集那些柔软洁白的芦花,仿佛看到了未来美好的前景展现在眼前。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珍贵的芦花整理好,然后开始尝试用它们来制作一些简单的衣物。 经过一番努力,第一批芦花制成的衣物终于呈现在众人面前。 当大家亲手触摸到这些衣物时,都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尽管芦花不像蚕丝那样细腻柔滑,但却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质感。 而且更令人惊喜的是,穿上芦花衣物后,人们立刻感受到一股温暖从身体内部涌起,这种独特的保暖性能让人倍感舒适。 戚福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他深知这是一个难得的商机。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要在三溪寨建立一个专门的芦花制品作坊,大规模地生产芦花衣物和被褥。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充分利用当地丰富的芦花资源,还能为村民们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同时也满足了市场对于保暖用品的需求。 说干就干! 戚福迅速召集了村里的工匠和手艺人,共同商讨如何打造出高品质的芦花制品。 他们精心设计款式、改进工艺,力求让每一件产品都尽善尽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精美的芦花衣物和被褥从作坊里诞生出来,它们以其独特的风格和卓越的品质赢得了消费者的青睐。 而戚福所领导的这个小小的芦花制品作坊,也逐渐发展壮大成为了三溪寨的支柱产业之一。 这里的人们凭借着勤劳与智慧,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辉煌成就,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为了让更多人了解并喜爱这些独具特色的产品,戚福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精心挑选出一批身份显赫、地位尊崇的达官显贵们,并盛情邀请他们前来亲自体验试穿自己所制作的芦花制品。 当这些贵客们穿上那柔软舒适且轻盈无比的芦花衣物时,无不对其感到惊奇不已,而当感受到芦花制品卓越的保暖性能后,更是纷纷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给予高度赞扬与认可。 随着时间推移,戚福的芦花制品犹如一阵旋风般迅速席卷整个京城。 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对这种新颖独特又实用的物品情有独钟。 一时间,京城内大街小巷处处可见人们身着芦花制成的衣裳或配饰,仿佛这已然成为了当下最流行的潮流趋势。 与此同时,原本默默无闻的三溪寨也因着戚福的成功而声名鹊起。 这个曾经宁静的小寨子如今变得热闹非凡,吸引了众多商人和游客纷至沓来。寨子里的居民们生活日益富足,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而戚福本人,则凭借着他过人的智慧与才华,以及坚持不懈的努力奋斗,赢得了广泛赞誉和尊重,其美名远扬四海八荒,成为众人皆知的传奇人物。 第87章 争名 戚福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之上,此刻正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灿烂笑容,宛如春日暖阳般和煦而温暖。只见他那布满老茧、略显粗糙的大手之中,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几朵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的芦花。这些原本毫不起眼、平淡无奇的小花,此时此刻,却犹如被赋予了神奇魔力一般,成为了他商业版图取得巨大成功的关键所在! 戚福轻柔地摩挲着那些以芦花作为填充物精心制作而成的华美衣裳以及厚实暖和的棉被,用心去体悟它们所传递出来的那份独有的绵软触感以及沁人心脾的融融暖意。这件件饱含心血之作,不仅仅是他个人聪明才智与不懈奋斗的璀璨结晶,更是整个三溪寨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隐秘智慧的生动展现!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座名为三溪寨的神秘村落,它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深藏于崇山峻岭之间。这里山水相依、鸟语花香,仿佛是人间仙境一般,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而戚福,则是这个寨子中的守护者,他对这片土地充满了深情厚意。 戚福心里非常清楚,三溪寨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宝藏。这些奥秘就像沉睡在地下的巨龙,一旦苏醒过来,将会引发巨大的波澜。因此,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方净土,不让任何外人知晓其中的玄机。 多年来,戚福默默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日夜巡逻,以防有人闯入这片宁静之地。他用坚定的信念和无畏的勇气,扞卫着三溪寨的安宁。尽管有时候会感到孤独和疲惫,但只要看到村民们幸福的笑容,他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外界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喧嚣和浮躁。人们对于财富和权力的渴望愈发强烈,各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层出不穷。戚福深知,如果三溪寨的秘密被曝光于世,那些贪得无厌的人一定会蜂拥而至,不择手段地争夺这里的资源。到那时,原本和谐美好的家园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将是一片混乱和战火纷飞。 想到这些可怕的后果,戚福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保护好三溪寨,让它永远成为人们心中的桃花源。于是,他更加努力地工作,不断加强寨子的防御工事,并教导村民们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在戚福的精心守护下,三溪寨依然保持着那份与世隔绝的宁静与祥和。这里的人们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勤劳善良、互帮互助,共同营造出一个温馨和睦的大家庭。或许,正是因为有了戚福这样勇敢无私的守护者,三溪寨才能在岁月的长河中屹立不倒,绽放出属于自己的独特光彩。 啱城,这座充满活力和无限可能的繁华都市,犹如一颗璀璨明珠镶嵌于大地之上。在这里,高楼大厦林立,车水马龙,熙攘的人群川流不息。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商业气息,孕育着无尽的机遇与挑战。 戚福心中怀揣着梦想已久,他深知啱城这片土地蕴藏着巨大潜力,于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在此开启属于自己的事业篇章——开设一家特色店铺,把家乡三溪寨那独具风味的特产带到更广阔的天地,让更多人领略其魅力所在。 为此,他特意嘱托冯姨娘帮他寻觅一处理想的铺面。时光荏苒,日子一天天过去,戚福始终翘首期盼着好消息的降临。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冯姨娘传来佳音,这无疑给戚福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尽管此时距离寒冷的冬季尚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但戚福明白未雨绸缪的重要性。只有早早着手筹备各项事宜,才能充分挖掘出店铺的潜在价值,实现效益最大化。 戚福面色凝重地将岳淑芝以及其他几位姐妹召集到了一起,这些人可都是他在三溪寨里最为信赖的伙伴啊!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凝视着眼前的众人,眼神之中透露出无比的坚毅,而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更是充满了十足的自信:“诸位姐妹啊,咱们的事业马上就要迎来崭新的发展阶段啦!啱城,那个地方可是处处都蕴含着无限的机遇呐!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下定决心要派遣你们几个姐妹一同前往那里去开辟一片全新的天地。” 听到这话,岳淑芝和其他姐妹们纷纷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每个人的眼眸深处都闪耀着激动人心的光芒,同时还夹杂着满满的期待之情。她们心里十分清楚,这不仅仅代表着戚福对于她们的绝对信任,更意味着他对她们自身能力的高度认可。尽管接下来她们必须告别这个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三溪寨,奔赴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但这样的挑战丝毫没有令她们心生畏惧之意,反倒是进一步激起了她们内心熊熊燃烧的斗志之火。 “我们必将全力以赴,定要让啱城之人深刻领略到三溪寨所蕴含的无穷智慧以及磅礴力量!”岳淑芝面色坚毅地站起身来,她那铿锵有力的话语仿佛一道惊雷划破长空,在众人耳畔炸响。只见她眼神坚定如磐石,透露出一股无法撼动的信念之光,代表着身后那群志同道合的姐妹们共同立下这铮铮誓言。其声若洪钟大吕,振聋发聩,其中饱含的决心更是犹如熊熊烈火一般炽热,令人不禁为之动容。 一旁的戚福听闻此言,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并微微颔首示意,表示对她们给予高度认可和充分信任。他深知眼前这群女子皆非等闲之辈,个个身怀绝技且智勇双全。正是因为拥有这样一群英勇无畏、聪慧过人的好姐妹作为坚实后盾,才使得三溪寨的前途一片坦荡,宛如黎明破晓时那璀璨夺目的曙光,熠熠生辉,照亮前方未知的道路。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三溪寨必将迎来更为辉煌灿烂的明天! 第88章 动荡 戚福昂首挺胸地站立于那宽敞而又气派非凡的厅堂之中,其身姿犹如山岳般挺拔坚毅。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恰似两道明亮的火炬,透射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只见他面色凝重,嘴唇紧抿,以一种低沉却又充满力量的嗓音郑重其事地下达命令。 “速速准备好两套由芦花精心编织而成的衣物以及两床柔软舒适的被子。务必将它们完好无损地送至宇寨和吴寨,分别交予汪叨和黄四郎二人手中!不得有丝毫延误!” 话语声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其中蕴含着一股无法抗拒、毋庸置疑的强大威严。 仿佛这并非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指令,而是一道必须被严格执行的圣旨。整个厅堂都因为他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而变得庄严肃穆起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伴随着他那低沉而又坚定的话语声缓缓落下,仿佛一道无形的命令传遍了整个空间。只见数名训练有素、动作敏捷的仆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地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深知此刻所面临任务的重要性,因为这不仅仅是戚福少爷难得展现出的一份善意之举,更是一次对其势力范围内权力与地位的精妙巩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这些仆从们高效且有条不紊地忙碌下,没过多久,一个个被精心包装好的包裹就整齐地排列在了众人面前。 这些包裹虽然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关怀与温暖——它们全都由柔软舒适的芦花织物紧密包裹而成,仿佛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主人满满的心意和祝福。 戚福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身旁那位一直默默站着的人,此人便是他最为信赖的心腹助手——谦让。两人相识已久,多年来共同经历风风雨雨,彼此间早已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这种默契如同心有灵犀一般,无需过多言语便能理解对方的意图和想法。 此时,戚福那深邃而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紧紧盯着谦让,语气严肃且郑重地说道:“谦让啊,铁矿洞那边的开发工作绝不能有丝毫松懈!这可是关乎咱们未来发展的关键所在。”说罢,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话,谦让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终于,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谦让缓缓抬起头来,与戚福对视一眼,然后用无比坚定的口吻回答。 “三爷,请放心吧!您的决策一向英明果断,属下自当全力执行。我们会马上采取行动,务必保证铁器能够源源不断地供应上来。”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去,准备着手安排相关事宜去了。望着谦让远去的背影,戚福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即将到来的挑战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戚福微微颔首,目光追随着那渐行渐远、谦逊有礼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仿佛正在精心谋划着未来的棋局。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宇寨和吴寨之中,一场悄然而至的风暴正逐渐酝酿。 汪叨和黄四郎这两位寨主,分别在自己的营帐内,满心疑惑地审视着刚刚送达手中的神秘礼物——那些由柔软却又坚韧无比的芦花编织而成的精美衣物。当他们小心翼翼地触摸着这些衣物时,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汪叨紧握着那件芦花衣物,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他深知这份突如其来的厚礼绝非寻常之举,其背后必定隐藏着某种深意。或许,这是戚福对他们的一种试探?亦或是想要拉拢他们?种种猜测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一时间难以捉摸透对方的真实意图。 而另一边的黄四郎,则对着眼前的芦花衣物若有所思。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此刻显得格外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他明白,戚福此举绝非出于善意,而是在向他们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要么成为他的盟友,要么就将面临未知的挑战。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江湖之中,权力与利益的斗争从未停歇。 而此时此刻,戚福所送出的这份特殊礼物,无疑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使得原本错综复杂的局势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汪叨轻轻地抚摸着那件衣物,仿佛能从上面感受到某种神秘的力量。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在对整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决心。 “戚福此举无疑是在向我们发出警告,他那庞大的势力已然如毒蛇般悄然蔓延至我们的寨子。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成为他手中的傀儡;要么奋起反抗,与他一决高下。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尽快做出抉择!” 一旁的黄四郎紧紧皱起眉头,目光凝重地盯着那件被放置在一旁的衣物。他深知这件衣物所代表的意义绝非寻常,它不仅仅是戚福送来的一份礼物,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和威胁。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黄四郎缓缓开口。 “我们绝不能对戚福的‘好意’视而不见,否则必将引来灭顶之灾。然而,若要我们就此乖乖听命于他,那也是万万不可能之事。 所以,当下之急乃是要寻得一个恰到好处的平衡点,既能让戚福暂时满意,又不至于损害我们自身的利益。唯有如此,方能在这场风起云涌的局势中立稳脚跟,谋求生存之道。” 此时此刻,两人心中所想截然不同,然而他们却心有灵犀地清楚一个事实:戚福所走出的这步棋,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使得他们必须重新审视和思考与福寨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在这片广袤无垠且充满神秘色彩的大地之上,任何细微之处的权力角逐,宛如一场惊心动魄、变幻莫测的棋局。 每一次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都如同蝴蝶效应一般,有可能掀起惊涛骇浪,引发一连串难以预料、深不见底的巨大变革。 或许只是一句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语,又或者是一个漫不经心做出的决定,都可能成为改变局势走向的关键因素,从而打破原有的平衡状态,将所有人卷入其中,无法自拔。 “可是,如何才能找到这个平衡点呢?” 汪叨愁眉苦脸的模样显露无疑。 黄四郎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们可以先假装接受戚福的好意,同时暗中观察他的动静。如果他有进一步的行动,我们再相机行事。” 汪叨点点头。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我们也得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黄四郎胸有成竹的样子。 “放心吧,我自有安排。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度过这次难关。” 于是,两人开始着手策划应对之策。在表面上,他们对戚福毕恭毕敬,但在背后,却时刻保持警惕,关注着福寨的一举一动。一场权力的游戏就此展开,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第89章 盗者 究竟是谁把这个消息给泄露出去的呢?实在是让人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啊! 可事情偏偏就这么稀奇古怪得离谱,谁又能料到方诺竟然会让他平日里最信赖的心腹手下们,不辞辛劳地精心装扮,改头换面,伪装成来自千里之外异国他乡的商人旅客模样。 这帮家伙心怀叵测、用心险恶,挖空心思地企图找戚福商谈有关芦服和芦被这两类货品商业交易的种种事宜。 刚开始的时候,面对这种状况,戚福并没有太过在意,仅仅认为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小事情而已。 或许在他看来,像这样的情况简直如同荒诞不经的神话故事一般,彻底超越了正常逻辑和想象力所能触及的边界范围,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更没有投入太多的心力去留意或者琢磨。 但是,万万没想到啊,人世间的事情变化多端、难以预料,到处都充斥着无穷无尽的变故和突如其来的意外! 而伯言此人,则拥有着远超一般人的敏锐洞察力,仿佛能够洞悉一切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相。 就在那短暂的一瞥之间,他宛如拥有火眼金睛一般,轻松自如地看穿了这群不期而至的访客们所伪装的外表,毫不费力地揭开了他们真实身份背后的神秘面纱。 原来啊,这伙人早就在此之前偷偷摸摸地摸进了福寨之中,妄图在暗地里探查清楚这个地方的内情和虚实。 尽管那时候他们并未被逮到确凿无疑的证据或把柄,然而作为守护此地安全的统领——伯言来说,对于这群人中带头的那个人简直就是刻骨铭心般的记忆。 要知道,当初他与这个人之间可是展开了一场令人心惊胆战、互不相让且扣人心弦的激烈交锋啊!那场战斗之惊险刺激程度,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当得知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真相时,戚福那张一向温文尔雅的面庞,仿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寒霜所笼罩,瞬息之间变得冷若冰霜、严峻至极。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心急火燎地断然拒绝对方,反而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和沉稳,不动声色地开始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智谋较量。 在这场微妙而复杂的博弈之中,戚福犹如一位深谙人心的大师,游刃有余地操控着局面。 有时,他会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愿意携手合作的意向,让对手们心生希望。 而另一些时候,他又会故作踌躇不决、左右为难之态,使得那些人陷入无尽的焦虑与困惑之中。 这种欲擒故纵、虚实难辨的手段,令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们如坠云雾,既感到焦躁不安,却又慑于戚福的威严,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要知道,戚福平素对身边亲近之人总是怀着一颗宽容大度、仁爱和善的心。 但对于那些曾给他造成过伤痛和损失的恶徒,他则绝不会有半分恻隐之情。 此刻,面对这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他心中早已立下誓言,定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恶行付出沉重的代价! 戚福面沉似水,波澜不惊,然而内心早已盘算好一切。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几样东西,正是那假的芦服和芦被样本。他神色自若地将这些样本递到方诺的手下面前,用一种极为笃定且自信的口吻说着。 “诸位请看,这便是我所提供的货物。” 接着,他故意露出些许惋惜之色,摇头叹息。 “只可惜啊,这些都是些残次品。不过呢,我这儿还有真正高品质的货品,只是数量有限罢了。” 说罢,他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方诺的那些手下见到眼前这一幕,一个个犹如被雷击中一般,双眼瞪得浑圆,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 他们对戚福手中握着高质量货品这件事已经没有丝毫怀疑,仿佛那就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就这样,这群人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样,把这些虚假的样本恭恭敬敬、战战兢兢地送回到了方诺面前。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当方诺怀着满心期待和喜悦之情打开包裹准备查验的时候,他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原来,包裹里面装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珍贵无比的宝物,而是一堆一文不值、破烂不堪的残次品! 这个惊人的发现就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让方诺的怒火一下子升腾到了极点。 他感到自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欺骗和愚弄,不仅经济上承受了巨大的损失,就连多年来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声誉也在这一刻毁于一旦。 而就在此时,那个看似老实巴交的戚福却正在暗地里策划一场更为阴险狡诈的阴谋。 他不动声色地派遣出自己的心腹之人,悄悄地在各个角落展开搜索,企图寻找更多关于方诺的企图。 显然,戚福并不满足于仅仅给予对方一次沉重打击,他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让方诺永远无法翻身,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正愈演愈烈。 方诺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戚福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人给算计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然而,方诺并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深知,如果此时不采取行动,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于是,他咬咬牙,下定决心要展开一场绝地反击,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说干就干,方诺立刻召集了自己最为信任、也是最为得力的手下们。 这些手下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之人,个个身怀绝技,精明强干。他们接到命令后,迅速展开行动,开始对戚福进行全方位的布局。 一方面,他们深入挖掘戚福的过去,查找可能存在的黑历史。 另一方面,他们密切关注着戚福近期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此外,方诺还指示手下们想方设法去收集能够证明戚福阴谋的关键证据。 而另一边,戚福也没有闲着。 他察觉到了方诺的举动,意识到对方已经开始有所警觉并准备反击。因此,他也加快了脚步,加大力度寻找更多关于方诺的把柄,想要一举将其置于死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之间的明争暗斗愈发激烈起来。 原本一切风平浪静的相处之下,如今却被一股紧张压抑的氛围所笼罩。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必将引发一系列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第90章 真作 戚福的衣物铺子在宇寨与吴寨都有铺设,古朴的木质招牌上仅仅刻了一个《服》字,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店内,安排的是福寨的寨民,雇工的营生惹得不少人争着要做,最后只好让祁老伯做这个得罪人的事,一律按照抽签决定,抽到短支即中签。 雇工在店内来回检视,四处摆放的野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衣裳整齐挂在木架之上,鼓鼓囊囊的感觉,在阳光下显得尤为暖和。 然而,一群蒙面之人如风暴般闯入,挥舞着棍棒,一时间,衣裳被挑散落一地,放置野花的木盆打碎变得支离破碎。 空气中弥漫着惊喝与混乱,铺子内的衣裳被打破,芦花似飞舞的雪片撒落一地,反射着雇工的神色。 雇工们惊慌失措地四处躲藏,有些好奇前脚走进来的顾客,则是尖叫着逃窜。 手持利刃的蒙面人挥刀斩向叠好在旁边高台上的被服,如同花瓣般在空中飘散,绚烂而又凄惨。 怡华站在一旁,眼中满是痛心与怒火,他紧握着手中的木棍,那是他用来掸灰用的,眼下却是想狠狠敲在这个穷徒脑袋上。 尽管早已听过戚福少爷的交代,预料到定会有人上门捣乱,却未曾想到对方会如此残忍地摧毁他刚打理铺店的开始。 他咬紧牙关,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与这阴险狡诈之人斗到底。 铺子里的破坏仍在继续,蒙面人像是发泄着某种不满,对店铺内的物件毫不留情。 而在他们身后,尘土飞扬,昔日的繁华,如今只剩下了满目疮痍。 怡华拿起手中短棍跟人缠斗在一起,饶是不敌,举棒便打,誓要把不快发泄在这一棒之中。 汪叨的手下们警觉地巡逻在繁华的另一端寨口,他们的目光犀利而警惕。 突然间的骚动,敌人如同幽灵般出现,猝不及防的袭击让街头陷入了混乱。 手中刀出鞘,刀光闪过之间,是生死的较量。 汪叨的手下怒吼着挥舞着手中武器,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铁器刺耳的响动。 然而,敌人似乎对这场战斗并不认真,他们狡黠地一笑,点燃了火把。 熊熊烈火迅速在店铺之间蔓延,肆虐的火舌舔舐着每一寸木质结构,无情地焚烧一切。浓烟滚滚,慌乱的叫喊声,仿佛将要到来的末日一般。 汪叨的手下拼尽全力,试图拦下这些敌人,奈何大火已经开始蔓延,只能停下追逐的脚步,用一切手段扑灭大火才是。 但火势太大,他们的努力似乎只是杯水车薪。敌人的身影在慌乱的人群中中若隐若现,终于消失在不见,只留下愤怒与恐惧并存的眼神在人群中闪烁。 火势蔓延开来,店铺的屋顶在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坍塌,浓烟中传来物品被烧毁的焦臭。 戚福的雇工们面露悲壮,看着火势蔓延,这场浩劫将给刚起步的被服带来长久的创伤。 火光映照着他们坚定而沉重的脸庞,他们的眸子里,是不甘的火焰与坚定的誓言,誓要为今日之辱找回公道。 汪叨第一时间被手下通知,站在一片焦黑的废墟前,看着这才兴起的的衣物铺,那个曾经热闹非凡、香气扑鼻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一堆灰烬和残垣断壁。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的胸口像被重锤击中,愤怒和无奈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在心底越缠越紧。 那间店铺,曾是他向戚福保证,定会派人严加查探,每天天还未亮,必定会来这边看上一眼,每一个细节都亲自过问,这才仅仅过了一天不到的功夫。 戚福许以好处,只是没有明示,不过汪叨又怎会不懂戚福所给,必然是厚礼。而现在,这一切都被无情的大火吞噬了,只留下满目的疮痍。 周围的寨民都围了过来,他们面露同情,有的人试图安慰汪叨,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汪叨的手颤抖着,伸向那一片焦黑,仿佛想要触摸到一丝丝过去的痕迹。他脑海中回荡着火灾发生,熊熊烈火,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以及那些惊慌失措的顾客和雇工救火的身影。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眼下还得继续,但此刻,他只想沉浸在这片废墟之中,感受着那份深深的失去和痛苦。 他闭上眼睛,任由风势在脸上肆虐,吹散了他的嬉笑,也吹散了他的承诺。 一只聒噪的鸟儿在远处的枯枝上啼叫,声音凄凉而悠长。 汪叨睁开了眼睛,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如今最重要的是通知戚福,看看他要怎么办才是,汪叨知道这次是他食言了。 呼喊自己的手下,本想他自己前去跟戚福诉说,想了想,还是打发手下去吧,手下得令,快马加鞭赶往福寨。 戚福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方诺这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居然敢把手伸到老子的铺子里来,简直是活腻歪了!此仇不报非君子,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一旁的雷同见状,连忙凑上前问道。 “少爷,那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回击呢?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 戚福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眼神坚定。 “别急,咱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派几个人去炎寨摸摸情况,搞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实力,还有没有什么后手。等掌握了确切的情报之后,再想办法对付他们也不迟。” 说完,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伯言,厉声开口。 “伯言,这次就由你来带队前往炎寨。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打草惊蛇。你们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把方诺那个老家伙的老窝给我掀个底儿掉!” 听到命令后,雷同和伯言不敢怠慢,赶忙拱手回应。 “属下遵命!请少爷放心,我们一定不辱使命!” 话音未落,两人便转身匆匆离去,迅速组织人手准备出发。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光,暗自思忖。 “好一个方诺啊,竟然敢跟我斗!哼,走着瞧吧,这些可是你逼我的,我会让你知道三番五次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 第91章 狮醒 夜幕深沉得仿佛无尽的墨汁倾洒而下,整个世界都被黑暗所笼罩。 伯言静静地伫立在福寨中央的高台上,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 紧握着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用力地挥舞着,跳跃的火光照亮了四周,也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之上。 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缓缓扫过身边的每一个人,这些人来自不同的背景,既有曾经忠心耿耿的旧部,也有近期才归附而来的流离失所的百姓,更有福寨中的寨民。 他们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粗衣打扮,有些还做了紧绑的样式,面容上流露出各种各样复杂的神情。 然而,唯一不变的是他们眼中那团炽热燃烧的火焰——那是对炎寨那群恶势力深深仇恨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兄弟们!” 伯言那低沉且充满力量感的声音,宛如洪钟一般,在这静谧得连一丝风声都没有的夜空之中不断地回响着。其声浪之强劲,恰似一道道惊天动地的军令,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冲击着在场所有人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今夜,我们必将为了守护福寨而奋不顾身、浴血拼杀!” 他这番言辞,恰似激昂澎湃的战鼓声,咚咚咚地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弦,唤醒并激发起大家心底对于自由和正义的热切向往以及豪迈气概。 “炎寨那帮无法无天的恶徒劫匪们啊,一次又一次地肆意破坏我们的福寨!原本,我们只想平平静静地享受如今这般安稳宁静的日子,可他们却毫不留情地将我们一步步逼入走投无路的绝境之中,使得我们不得不拿起手中的武器抗争。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我们必须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去向他们讨要一个公平合理的说法!一定要让这些作恶多端之人因为他们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而承受无比惨重的代价!” 伯言怒发冲冠,义愤填膺地咆哮着。他的吼声如雷贯耳,久久不散,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恨与坚定的信念,似乎想要穿透那高远辽阔的云层,直抵九霄之外的浩瀚苍穹。 雷同,身轻如燕、眼若鹰隼般锐利的探路者,宛如一道鬼魅的黑影,瞬间融入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悄然无踪。 他肩负着至关重要的使命——深入敌境,洞察敌军虚实,以便为即将展开行动的福寨勇士指明方向。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伯言身旁,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透露出一种超乎寻常的沉稳和坚毅。他的嗓音低沉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 “诸位,请务必铭记在心,我们此番出征乃是为了伸张正义,为我们福寨讨回公道!切不可贪图战功而轻率冒进,生命安全永远居于首位。倘若炎寨防御薄弱,不堪一击,那么我们当以雷霆之势迅速攻克。 但若遭遇重重险阻,也绝不能蛮干硬拼,必须运用智慧巧妙破敌。我们此行的目的在于复仇雪耻,绝非做毫无意义的无畏牺牲。” 众守卫闻听此言,皆频频颔首,表示认同。 其中一些人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刃,掌心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显示出他们内心的决绝与勇气。 另一些人则紧闭双目,默默在心中祈祷,祈求此次能够平安,浑身都有他们战胜敌人的力量。 还有一部分人与身边的战友轻声低语,相互激励鼓舞,共同坚定信念。 此时此刻,整个空间都被一股紧张到极致却又异常凝重的氛围所笼罩。 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场战斗必将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残酷较量。然而,正是这种对未知命运的敬畏和对胜利的渴望,让他们紧密团结在一起,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准备好了吗?” 伴随着这句低沉而又充满力量的话语,伯言那宛如洪钟一般的嗓音,再一次打破了寂静夜晚的安宁。 他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却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那双锐利得好似鹰隼的眼睛,此刻正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其中跳动着熊熊燃烧的烈焰,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似乎只需轻轻一点,便能将这整片天地都引燃。 耀眼夺目的火光,清晰地映照在他深邃幽暗的眼眸之中,交织成一幅既神秘莫测又刚毅坚定的绝美画卷,使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是,统领!” 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气势磅礴的呼喊声骤然响起。这声音犹如阵阵惊雷,划破长空,直入九霄云外,在这辽阔无垠的夜空中经久不息地回响着。 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滔滔不绝的澎湃激情以及坚如磐石的决绝信念,宛若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利剑,足以刺破重重黑暗,为前行之路点亮希望之光。 戚福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缓缓地示意,已经有人把酒送到了他们身边,大几坛的美酒打开,顿时酒香扑鼻散发开来。 “这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佳酿,喝下它,愿你们的勇气如虎添翼,更上一层楼。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相信你们都能够勇往直前,战无不胜。我会在福寨,静静等候你们的凯旋归来。” 守卫们纷纷伸出手,接过那沉甸甸的酒碗。 他们仰头一饮而尽,感受着烈酒滑过喉咙时带来的灼热感,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 酒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深沉的夜色相互交织,融为一体。在这朦胧的氛围中,他们的身影愈发显得高大挺拔,宛如一座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好!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让那些炎寨的鼠辈们在我们的威严面前瑟瑟发抖!” 伯言猛地举起手中的火把,高高扬起,仿佛要将整片天空都点亮。 他身先士卒,带领着这支英勇无畏的队伍,义无反顾地朝着远方奔去。他们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犹如战鼓擂动,震撼人心。 在火光的照耀下,他们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夜幕之中。 有了伯言的带领,那碗壮行酒的加持,每个人都是热血沸腾,此次为的是福寨正义,为的是能有个安定生活,为的是以后可以不被人打扰。 第92章 瓮中 雷同身形敏捷而灵活,恰似那隐匿在黑夜之中的鬼魅幽魂一般,毫无声息地在炎寨茂密的树林间急速穿行。他的眼神犀利无比,仿若雄鹰之眸,敏锐地洞察着周围任何一丝潜在的危险因素。 紧跟在雷同身后的伯言,步伐稳健且有力,其手中紧握的长剑在清冷月色映照之下,散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寒芒。而在伯言身侧及后方,则整齐有序地站立着他那多达一百余名的属下。 这些人宛如幽灵之影,悄然无声地列队而立,他们的面庞之上皆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视死如归的决然神情。 突然间,雷同猛地抬起手,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了一般,连众人那原本急促跳动着的心,此刻也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凝固住了。 雷同压低嗓音,对着身旁的伯言轻声说。 “瞧,这寨子里面的守卫看起来相当松散啊!如此良机,咱们正好可以兵分两路展开行动。” 说这话时,他的眼眸深处闪烁着一缕不易察觉的狡黠之光。 伯言听后,稍稍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紧接着,他用低沉且坚定的语气回应。 “就依你所言,你悄悄潜入到主寨去探察情况,我会带领其他人在外面守候接应。记住,如果遇到任何变故或者危险,一定要立刻放出信号通知我们。” 他的话语虽然简短,但其中所蕴含的威严与信任感却是毋庸置疑的。 得到指示后的雷同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然后转过身去,身形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黑色闪电般迅速,眨眼间便融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彻底没了踪影。 而另一边,伯言则迅速回过身来,面向身后那些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们。 只见他双手一挥,动作干脆利落,同时口中快速地向他们下达了一系列简洁明了但又极其重要的指令和任务安排。 每一个听到命令的人,几乎都是在一瞬间便清楚地知晓了自己接下来需要承担起怎样的责任以及应当如何去执行这些任务。 夜风吹拂着大地,仿佛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在这寂静的夜晚,雷同宛如鬼魅一般,悄然无声地潜入了炎寨。他的身影如同一团黑影,完美地融入了无尽的夜色之中,让人难以觉察到他的存在。 此时,寨外的伯言和他的精锐队伍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稳稳地矗立在那里。他们静静地等待着雷同的信号,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闪烁着坚定和决绝。 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每一个瞬间都被拉长,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和无尽的期待。 就在这时,夜空中突然划过一道耀眼而短暂的光芒,那正是雷同发出的暗号! 刹那间,伯言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芒,他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冲!” 声音如同惊雷炸响,打破了这片沉寂。 紧接着,伯言所率领的队伍就像一群被释放出牢笼的凶猛野马,风驰电掣般奔腾而入。 他们势如破竹,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炎寨发起了猛攻。与此同时,早已潜伏在寨内的雷同一边与敌人展开激烈搏斗,一边巧妙地引导着伯言等人前进,实现了内外夹击的绝妙配合。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炎寨。火光冲天,照亮了黑夜,将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映衬得愈发激烈。 雷同手持长刀,如疾风般冲向敌人,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决绝。伯言则紧随其后,手中的刀花如同蛟龙出海,气势磅礴。 炎寨的守卫已经反应过来,攻击如雨点般袭来,雷同侧身一闪,避开了一记凶猛的劈砍。 “别让他们跑了,守住每个重要点,注意躲藏在暗处的敌人!” 与此同时,伯言的长刀轻轻刀起刀落,准确地击中了一名敌人的咽喉。 雷同趁机向前一跃,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瞬间斩断了敌人的武器。他的心跳急速加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紧张和兴奋。 伯言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他的动作犹如鬼魅,让人捉摸不透。 在激烈的交锋中,雷同和伯言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他们的攻击相互呼应,让敌人防不胜防。 突然,一名敌人从背后偷袭伯言,雷同眼疾手快,一脚踢开了敌人的武器,同时用刀挡住了敌人的攻击。 “谢谢你,雷同!” 伯言感激地朝着雷同说了一声。 “伯大哥,无需言谢!” 雷同并未转身,眼神四处扫视。 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激战之中,伯言的双眸犹如鹰隼一般锐利,透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而他那低沉且坚定的嗓音,则如同山岳般沉稳有力。 “雷同!这里的人交给我。方诺那个家伙,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给找出来!若是让他逃掉了,恐怕会引发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啊!” 听闻此言,雷同心头猛地一震,眼神之中瞬间闪过一抹决然之色。 这次所肩负的使命有多么至关重要——倘若方诺成功脱逃,那么自己不但无颜面对自家少爷戚福,更将会给日后的平静生活带来难以估量的巨大威胁。 此时此刻,炎寨的夜晚早已不再宁静,而是被一片嘈杂喧闹之声所笼罩。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以及凄凄惨惨的哭泣声响彻夜空,宛如一曲曲充满哀怨与恐惧的悲歌。 他们恰似一群凶猛无比的猛虎,正在这激烈异常的搏杀当中苦苦搜寻着属于他们的猎物。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雷同内心深处的焦灼感愈发强烈起来。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方诺一旦逃脱,势必会惹出无穷无尽的麻烦事来。 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带领着手下众人迅速穿梭于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和破旧不堪的房屋之间,不敢有丝毫懈怠之意。 而每一个人的眼神里,也都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种坚如磐石、毫不动摇的决心。 在这片被熊熊烈焰映照得通红的夜幕之下,整个炎寨都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 四处肆虐蔓延的火光,仿佛正无情地预示着一场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人间…… 福寨已经被方诺设计坑害了好多次啊!这次突然袭击炎寨,就是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雷同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心底默默地发着狠:不管怎样,绝对不能让方诺变成他们以后的噩梦! 搜索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每一寸地方都没有放过,全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个遍。 雷同手里紧紧握着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和内心的紧张感混合在了一起。 而方诺呢,简直就像一条滑不溜秋、无比狡诈的鱼儿一样,只要稍微有一点疏忽,让他给溜走了,接下来再想去抓他可就难上加难啦! 不过,雷同的心里却燃烧起了不灭的心火,一定要把方诺捉住! 这不仅是为了戚福少爷,也是为了整个福寨,更是为了福寨美好的将来,可以画上一个完美无缺的句号! 第93章 较量 方诺静静地伫立在高耸之处,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完美地融入了深沉夜色所提供的庇护之中。他的身影被黑暗紧紧包裹着,几乎难以察觉,但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却如同冰冷刺骨的箭矢一般,无情地穿透了下方那片杂乱无章、火光冲天的炎寨。 他的目光犀利而专注,毫不费力地穿越过重重烟雾和喧嚣声浪,准确无误地落在那些正忙乱不堪地四处搜寻着什么的手下身上。这些人在炎寨中穿梭奔跑,神情紧张焦虑,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无法影响到上方那位冷眼旁观之人。 方诺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带着几分戏谑意味的笑容。那笑容既像是对眼前这场混乱局面毫不在意,又好似正在以一种超然物外的姿态观赏着一场由自己精心策划导演而成的精彩戏剧表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光芒,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心思和盘算。 “少爷,炎寨已经被我们彻头彻尾地搜寻过一遍,但依旧没有发现方诺的任何蛛丝马迹啊!”雷同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向眼前的人禀报着情况,他那原本洪亮的嗓音此刻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丝难以掩饰的焦灼之意。站在一旁的戚福紧紧皱起双眉,宛如两条深锁的铁链,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忧虑与困惑都牢牢锁住。他缓缓迈开脚步,在这片已然沦为废墟的炎寨之中来回踱着步,每踏出一步,都好似重重地踏在了自己那颗沉甸甸的心头上一般。 “他到底去了何处呢?莫非真就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凭空消失不成?”戚福喃喃自语道,眼神迷茫且充满疑惑。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从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了呢?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突然,戚福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直视着雷同,目光如炬,语气严肃至极:“雷同,你可敢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漏掉哪怕一丁点儿的地方?”面对自家少爷这般凌厉的质问,雷同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属下绝不敢有半分疏忽大意,对于炎寨的每一尺每一寸,我等皆是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搜查过无数遍,可以说是连一块石头都未曾放过!”说罢,他挺直腰板,昂首挺胸,脸上满是坚定之色,显然对自己所言深信不疑。 然而,方诺那充满嘲讽与不屑的冷笑声,宛如一缕轻烟般在寂静的夜风中缓缓飘散开来。他那鬼魅般的身影仿佛融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犹如夜色里飘忽不定的幽灵,转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串串令人眼花缭乱、纷繁复杂的线索,如同一团乱麻般交织在一起。 炎寨对于方诺而言,不仅仅是一处居所或领地那么简单,它更像是倾注了自己全部心血和精力的杰作。其实,方诺早就心知肚明,总有一天这里将会成为他人复仇的目标,所以他也做好了随时舍弃这座寨子的准备。毕竟,能够坐到像方诺这样高位之人,又岂能是泛泛之辈?更何况,他已经多次精心策划并实施对戚福的打击行动。正所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而方诺显然深谙此道,并将其运用得淋漓尽致。 戚福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那深邃无垠的夜空。璀璨的星辰如同镶嵌在黑色绒布上的宝石,熠熠生辉,但这美丽的景象并没有让他的心情有丝毫的放松。相反,他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抹凌厉如刀的狠戾之色,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裂开来。 他心里非常清楚,与方诺之间的这场较量不过是刚刚拉开帷幕而已。虽然目前局势对他不利,但他绝对不会轻易认输。因为他深知,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方诺并解决掉这个巨大的麻烦,那么不仅会影响到自己的声誉和地位,更可能会引发一系列无法预料的后果。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一定要扞卫住属于自己的那份权威! “给我继续搜查!哪怕是挖地三尺,也必须把那个该死的方诺给揪出来!”戚福的嗓音低沉而有力,其中蕴含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和决绝。他相信,凭借自己手中掌握的资源和势力,方诺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对敌人就越是有利,因此他们必须争分夺秒,绝不能有片刻的耽搁。 雷同面色凝重地接受了命令,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和艰巨程度。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迅速融入到炎寨那错综复杂、宛如迷宫般的每一个角落之中。他的身影穿梭于狭窄的小巷、幽暗的房间以及隐蔽的通道之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线索的地方。 与此同时,方诺却宛如鬼魅一般,静静地隐匿在黑暗深处。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透过层层迷雾,冷漠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应该采取何种策略才能应对这棘手的局面。 在这个充满混乱与迷茫的世界里,众人皆在苦苦寻觅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有人凭借勇气和力量勇往直前;有人则依靠智慧和谋略步步为营。然而,真正决定胜败存亡的关键时刻,往往并非出现在波澜壮阔的激战场景之中,而是在那些看似毫无希望、令人窒息的绝境之下,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悄然降临。或许就在某个不经意间,命运之轮开始转动,原本僵持不下的局势瞬间被打破,胜负之分也将随之揭晓。 雷同在炎寨的搜索逐渐有了眉目,一些关于方诺的蛛丝马迹慢慢浮现出来。他发现,方诺似乎在有意引导他们走向错误的方向,这让他更加坚信,方诺一定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与此同时,方诺也在暗中观察着雷同的行动。他意识到,雷同并不好对付,必须想办法摆脱他的追踪。 一天夜里,方诺趁着夜色潜入了炎寨的一处禁地。这里是炎寨的核心地带,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禁地里机关重重,危险密布。 方诺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各种陷阱和守卫,终于找到了一个关键的证据。这个证据足以让他揭露一个惊天的大阴谋…… 第94章 畅想 炎寨的夜晚,宛如被一层神秘的薄纱所笼罩,月色若隐若现地洒落在这片土地上。那原本就已残破不堪的寨墙,此刻在昏黄而微弱的灯火映照下,更显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凄凉与孤寂。仿佛岁月的沧桑和战争的残酷都深深地镌刻在了这堵墙上,让人不禁为之叹息。 寨内的景象则完全是另一番模样,这里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到处都是一片混乱不堪的局面。士兵们神情紧张地四处奔跑着,他们竭尽全力想要维持住这摇摇欲坠的秩序,但一切似乎都只是徒劳无功。那些惊慌失措的逃亡者们,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音回荡在整个寨子上空,令人心碎不已;与此同时,还有人疯狂地翻动着箱子柜子,寻找着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各种嘈杂声响交织在一起,犹如一首绝望的交响曲,共同勾勒出了一幅末日来临前夕般恐怖而又悲惨的画面。 然而,就在这样混乱至极的环境之中,戚福却静静地伫立在寨主府门前。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炯炯有神地凝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尽管周围充斥着无尽的喧嚣与纷扰,但他内心深处却如同平静的湖面一般,没有丝毫涟漪泛起。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座炎寨对于自己来说,仅仅只是一个毫无意义且无关紧要的废弃之地罢了。此时此刻,他真正关心的只有远在千里之外的福寨——那个承载着他所有希望与梦想的地方,那里才是他坚实的根基所在,也是他通向美好未来的必经之路。 “伯言啊!这炎寨实在是万万不可继续久留了啊!”他刻意将嗓音压得极低,犹如蚊蝇振翅之声,小心翼翼地凑到身旁副将的耳畔,轻声呢喃着,似乎连周遭那无形无色的空气都惧怕被其听闻。这番话语之中,蕴含着无尽的忧虑与无可奈何,宛如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深知肚明,此时此刻,他们已然丧失了对于此地的控制权。若是执迷不悟,依旧固执地逗留在这片土地之上,那么毫无疑问,所面临的危险必将日益加剧,如滚雪球般越积越大。伯言闻言,双眉紧蹙,原本刚毅的面庞此刻布满了愁苦之色。他自然明白戚福所说句句属实,毫无虚假成分可言。可是每当脑海中浮现出这片广袤大地即将承受更多磨难,数不清的鲜活生命将会黯然凋零、烟消云散之时,内心深处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痛之感。 然而,置身于如此冷酷无情的现实面前,他又能够怎样去做呢?难道真的要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吗?“但是……假如我们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天真无邪且令人怜悯的黎民百姓们究竟应该何去何从啊?”伯言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其语调之中饱含着满满的不甘心以及依依不舍之意。 戚福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他深知自己肩负着重大的使命,而此时此刻,保护好福寨才是当务之急。虽然内心同样痛苦万分,但作为将领,他必须要做出最为明智的决策。 伯言沉默不语,他静静地凝视着远方,似乎想要从那无尽的黑暗中寻找到一丝希望之光。许久之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来,仰望着头顶上方那片浩瀚无垠的星空。繁星闪烁,宛如璀璨的宝石镶嵌于天幕之上,美丽而神秘。 在这一刻,伯言终于下定决心。他转过身去,目光坚定地看向戚福,郑重其事地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履行最后一份责任吧——尽全力守护好能够守护之人,并带领大家平安撤离此地。”说完这句话后,伯言感觉肩头沉甸甸的担子变得更重了几分,但同时也多了一份坚定与勇气。 夜幕笼罩下的炎寨,喧嚣与嘈杂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无尽的噩梦。然而,就在这看似永无止境的混乱之中,一丝微弱但坚定的秩序正悄然浮现。 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有条不紊地从战场上撤退。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这片土地的眷恋,但同时也充满了决绝。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责任,因为他们深知,此刻的离去并非逃避,而是为了守护更重要的东西——生命。 戚福静静地站在高处,望着眼前的一切,心情复杂无比。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街道、房屋和面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这里曾是他成长的地方,承载着无数美好的回忆。如今却要被迫放弃,这种痛苦犹如刀割一般刺痛着他的心。 然而,理智告诉他,这是唯一的选择。如果继续坚守下去,只会带来更多的伤亡和破坏。唯有暂时离开,寻找新的希望之地,才有可能让炎寨重新焕发生机。想到这里,戚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转身面对身后的士兵们,声音低沉而有力:“兄弟们,我们走!记住,今天的离别是为了明天更好的相聚。无论前方道路多么崎岖,我们都要勇敢前行!”说完,他率先迈出脚步,带领着众人朝着远方走去。 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一个个坚毅的身影。他们渐行渐远,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而炎寨,则被留在了身后,如同一个沉睡的巨人,等待着未来某一天再次苏醒…… 在漫长的旅途中,戚福和他的士兵们经历了许多艰难险阻。他们穿越了茂密的森林、攀爬陡峭的山峰,不断寻找着新的栖息地。 一路上,他们瞧见了不少被战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村庄,这可让戚福重建家园的念头愈发坚定啦。嘿,你瞧!终于,他们找到了一片肥沃的好地方。这儿山美水美,资源还特别丰富,简直就是理想的定居之所嘛。戚福当下就拍板决定,要在这儿扎下根来,开启全新的生活。他们甩开膀子,又是盖房子,又是开垦农田,慢慢就建起了一个新的小村落。虽说离故乡远了点,可戚福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只要大家肯吃苦肯努力,那美好的未来肯定是跑不掉的。在这个新家园里,新的挑战和机遇正等着他们去拥抱呢…… 第95章 梦真 祁老伯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犹如一幅被时光精心雕琢过的画卷,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皱纹,仿佛是岁月留下的印记。这些沟壑不仅见证了他漫长人生中的风风雨雨,更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稳与坚毅。 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如同从古老的土地深处传来一般,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当他用严肃而又坚决的口吻告知戚福,田地里的谷物已经趋近于成熟之际,必须马上动员寨子里的民众前来收割的时候,戚福原本平静的眼眸瞬间燃起了兴奋的火花。 他们二人步履匆忙地朝着广袤无垠的田野走去,一路上脚下踩着的都是厚实而又稳固的泥土。每迈出一步,都会发出“噗嗤”一声闷响,仿佛是大地对他们辛勤劳作的回应,同时也承载着他们满心欢喜的憧憬和沉甸甸的期望。 广袤无垠的田野仿佛被一层金色的纱幔所覆盖,一眼望去,满目皆是璀璨夺目的金黄色。沉甸甸的稻穗在轻柔的微风中悠然地摇曳着身姿,宛如一群优雅的舞者正在为即将降临的丰收盛典翩翩起舞。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田边,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锁定在那片即将熟透的庄稼之上。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纷繁复杂、难以言喻的情感。这片肥沃的土地默默见证了他们一家人整整一年的辛勤耕耘与不懈努力,而如今,期盼已久的收获时节终于来临。那种历经艰辛后的满足感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相互交织,让他不禁感慨万千。 这一年里,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辞辛劳地在田间劳作。每一滴汗水都浸润着脚下的土地,每一次弯腰都是对希望的播种。春种时的期待,夏耘时的坚守,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满满的喜悦和欣慰。然而,与此同时,戚福也深知这份丰收来之不易,它承载着太多的付出与坚持。面对眼前这片金灿灿的稻田,他感到既兴奋又敬畏,心中那份深深的眷恋和感恩之情更是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这种从无到有的创造过程,才能真正体会到其中蕴含的酸甜苦辣。而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凝聚在了这片金黄之中,成为了生命中一段无法磨灭的记忆。戚福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稻香,他知道,这不仅是大自然的馈赠,更是他们勤劳双手的结晶。在这个美好的瞬间,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成果,继续用心守护这片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土地。 阳光洒落在福寨这片宁静祥和的土地上,唤醒了沉睡中的人们。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村庄时,原本忙碌于各自工作的居民们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铁匠那炽热的火炉旁,一块刚刚被烧得通红的铁块静静地躺在那里,铁匠师傅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铁锤,用毛巾擦去额头的汗水;木匠则缓缓地放下手中正在雕琢的木头,仔细地将工具摆放整齐。他们不约而同地挽起衣袖,迈着轻快的步伐,踩着晶莹剔透的晨露,向着一望无际的田间走去。 走进田野,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和成熟谷物的芬芳。农民们手持铁锹和镰刀,犹如英勇的战士一般,动作娴熟且利落。每一次挥动农具,都是那么坚定有力,仿佛要将大地的恩赐尽收囊中。他们的眼神专注而充满期待,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辛勤劳作的人们构成了一幅美丽而动人的画卷。然而,在这众多忙碌的身影当中,有那么一群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孩子格外引人注目。 季生,这个机智聪慧且充满领导力的小家伙,宛如一颗璀璨的明星,引领着其他小伙伴们一同踏上欢乐的征程。只见他身先士卒,迈着轻快的步伐,带领着大家如脱缰野马一般在田埂之间尽情驰骋。那一张张纯真灿烂的笑脸,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芬芳;那一双双小巧玲珑的手,犹如灵动的蝴蝶,不断地拾起散落在地面上的谷穗。 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好似一串串美妙动听的银铃声,穿越辽阔的原野,在空中悠悠飘荡,余音袅袅,经久不息。尽管他们的身躯尚显幼小柔弱,但每一个动作都洋溢着无穷无尽的朝气与蓬勃向上的生命力。这份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深深触动着人们内心最柔软的角落,令人情不自禁地为之感动、为之喝彩! 收获时节,那无尽的欢愉之情如潮水般淹没了整个福寨。放眼望去,广袤无垠的金色麦浪随风翻滚,仿佛一片璀璨的海洋。人们辛勤劳作的身姿如同灵动的音符,在这金黄色的旋律中翩翩起舞。 田地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手持农具,或收割,或搬运,忙得不亦乐乎。他们额头的汗珠晶莹剔透,顺着脸颊滑落,滴入脚下肥沃的土壤,与大地融为一体。然而,他们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那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比花朵还要娇艳。 在这片被希望之光照耀的土地上,每一个人都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竭尽全力地付出着自己的心血与汗水。孩子们也不甘示弱,他们欢快地奔跑于田间地头,帮忙传递工具,捡拾遗漏的麦穗,用纯真无邪的笑声为这个繁忙的场景增添了一抹别样的生机与活力。 此时此刻,汗水与欢笑相互交融,共同编织出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这幅画卷不仅展现了大自然的恩赐和人类勤劳智慧的结晶,更诠释了生命的坚韧与不屈。它见证了福寨人民的团结一心、艰苦奋斗,以及对未来生活的坚定信念。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每一滴汗水都是一份耕耘,每一张笑脸都是一份收获。这些辛勤付出的人们,正用双手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园,书写着一段又一段感人至深的传奇故事。 第96章 沉重 福寨的秋天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生机勃勃的田园画卷,让人陶醉其中。广袤无垠的稻田里,成熟的稻谷如同一片璀璨夺目的金色海洋,微风拂过时,它们轻轻地摇曳身姿,仿佛汹涌澎湃的金色海浪一般,层层叠叠地向远方蔓延而去。 寨子里勤劳善良的村民们手持锋利的镰刀,辛勤劳作着。他们额头挂着晶莹剔透的汗珠,但脸上却洋溢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容。每一次挥动镰刀都带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与期盼,因为这片土地给予了他们无尽的希望和力量。 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则在田埂边尽情玩耍,不时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稻穗,有模有样地模仿起大人们收割庄稼时的动作来。他们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田野间,仿佛一曲美妙动听的交响乐,给这个繁忙的季节注入了更多活力与欢乐。 远处时不时传来阵阵犬吠声和公鸡打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和谐的旋律,使得这幅乡村美景更具韵味和魅力。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繁华,只有那份纯朴自然、宁静祥和所带来的心旷神怡之感。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平静安宁的氛围突然被一个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身影彻底打破。只见那人正是大头,他步履蹒跚地奔跑在狭窄崎岖的田埂之上,身上沾满了斑驳陆离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令人不寒而栗。他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已被痛苦和恐惧填满,口中不停地大声呼喊着什么,两只手死死抱住怀中那个不知为何物的东西不肯松手。 大头的意外归来犹如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迅速席卷了整个福寨,将原本弥漫在空中的欢声笑语瞬间凝结成冰。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个狼狈不堪的身影,心中涌起无数疑惑和担忧…… 眼尖的寨民们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地冲向前方。他们的面庞之上,清晰地刻画出无尽的关切以及惶恐不安之色。有的人赶忙扶起了大头,而另一些人则焦急万分地试图查看他怀中紧紧抱住的物品究竟是什么。此刻,人群之中传出阵阵低沉的惊叫声,这声音犹如一把利剑,直插人心扉,其中蕴含着深深的悲痛之情以及令人困惑不已的疑惑之意。 大头的面容因剧痛而扭曲变形,每一条皱纹都似乎在诉说着他所承受的苦楚。他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里,此时正闪烁着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的惊惧光芒。即便身体遭受着这般折磨,他仍然死死地抱紧那件神秘之物,就好像它是自己生命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几位寨民齐心协力,小心翼翼地抬起大头,匆匆忙忙地向医馆奔去。一路上,大头痛苦不堪的呻吟声响彻整个宁静的村落,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凄厉闪电,格外引人注目且让人毛骨悚然。 当他们抵达医馆时,只见里面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医生们匆忙赶来,手忙脚乱地为大头清理伤口。眼前那惨不忍睹的景象,宛如一场噩梦,深深地烙印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给每个人的心灵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福寨本应沉浸在首次丰收带来的喜悦之中,但就在这个瞬间,一场意想不到的惨剧突然降临,使得这次丰收变得黯然失色,并永远铭刻在了人们的记忆深处。 戚福站在高台之上,目光如炬,与祁老伯等人商议着寨子的未来。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每个人的身影都拉得长长的。突然,一名手下急匆匆地跑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打破了这份宁静。 “报!大头回来了!”这声呼喊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沉。说话之人的声音略微颤抖着,仿佛极力想要掩盖住那股从心底升腾而起的恐惧与不安,但其中所蕴含的不祥之意还是如同一把利剑般直刺人心。 戚福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庞在听到这句话后,刹那间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大头可是他最为信赖、最为倚重的得力干将啊!这次率领商队远赴他乡,按照常理来说,应当是满载而归才对,可如今……他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一阵寒意自脊梁骨处袭来,迅速蔓延至全身。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犹如暴风雨前的乌云压顶,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然而,身为一方之主的责任感迫使他必须保持冷静,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果断地下达命令:“立刻召集所有人员,随我一同前往医馆!” 当他们匆匆赶到医馆时,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混杂着浓浓草药味与血腥气的独特味道,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只见医馆中央,岳余老伯正紧蹙双眉,全神贯注地为大头诊治伤势。可怜的大头此刻静静地躺在一张破旧的草席之上,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鲜血染红了大片草席,使得原本就已斑驳不堪的地面显得越发狰狞可怖。他那张平日里总是洋溢着坚毅与果敢神情的脸庞此刻也因极度的痛楚而扭曲变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浸湿了身下的草席。 戚福等人快步走进医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毫无着力之处。他们来到大头身旁,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心如刀绞。岳余老伯抬起头,目光凝重地望向戚福,缓缓说道:“大头伤得很重,老夫只能竭尽全力一试……”话未说完,他又低下头去,继续埋头苦干起来,似乎生怕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整个医馆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大头微弱的呻吟声打破这片宁静,提醒着人们生命的脆弱与无常。 戚福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钉在了那个名叫大头的人身上。此刻的大头,全身浴血,那猩红的颜色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染成血色。他原本熟悉的面容早已面目全非,让人无法辨认出昔日的模样。 看到眼前这惨不忍睹的一幕,戚福的心猛地揪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与无尽的焦虑相互交织、缠绕,在他的胸膛里翻涌不息。大头所遭受的苦难,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不幸,更是给整个福寨敲响了一记沉重而又刺耳的警钟。 \"岳老伯,您辛苦了!\"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其中蕴含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坚定。这句话如同一道命令,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的眼神之中闪烁着同样的光芒——那是对敌人的仇恨以及共同抵御外敌的决心。 医馆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光线异常昏暗。仅有几缕微弱的阳光艰难地穿过狭窄的窗户,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而戚福的身影,则恰好置身于这些光影之间。他笔直地站立着,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坚毅气息。 第97章 好坏 戚福面沉似水,仿佛被一层寒霜所笼罩,他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如同山岳般稳重地踏进了自己的屋宅之中。 随着他的进入,一股令人不安的阴霾悄然蔓延开来,充斥着整个空间,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和恐惧。 此时,雷同与伯言等一干人早已焦急地等候在屋内。 他们的神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困惑。现场的氛围异常紧张,凝重得好似能凝结成实质一般。 戚福默默地站定,他那犹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带着冷酷无情的锋芒,逐一从在场的每个人身上扫过。 这短暂的瞬间里,大堂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众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终于,戚福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却又坚定无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雷同,立刻带领人手前去调查此事!将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统统派遣出去!务必找到事件发生的具体位置,搞清楚大头究竟是如何孤身返回的,以及他为何会身负如此惨重的伤势!”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宛如一把利剑直插人心,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雷同神色肃穆地接下命令后,那坚毅无比的眼神犹如钢铁般坚硬,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带领着手底下那群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人如疾风骤雨般迅速展开行动。 此时此刻,栾卓那张原本英俊的面庞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他紧紧攥起拳头,关节处甚至发出咔咔作响之声,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只要稍有刺激便会喷涌而出无尽的怒火与岩浆。 然而就在这时,伯言缓缓走到栾卓身旁,轻轻地抬起手,温柔却又沉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伯言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以及坚定不移的信念,他深知此时此刻的福寨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而自己必须坚守在这里,稳住阵脚,担当起守护之责。 \"若无少爷的指示,切不可贸然行事啊!\" 伯言的话语虽然平和,但其中蕴含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栾卓听到这番话,眼眸深处瞬间闪过一抹明悟之色,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将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焰强行压制下去,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融入福寨忙碌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伴随着雷同等人逐渐远去的身影,屋里的氛围愈发凝重压抑。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桌子之前,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远远望去,似乎想要穿越层层叠叠的帷幕,窥探到那隐藏在背后的不祥端倪。 雷同及其部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每一步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坎之上。屋内的每一个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一场巨大风暴正在逼近,心中弥漫着浓浓的忧虑与焦躁情绪。 夕阳西下,余晖似火,将整个天空染成一片血红之色。 那绚烂的晚霞仿佛燃烧的火焰一般,映照在戚福的屋宅上方,使得这座原本宁静祥和的府邸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氛围之下,却隐隐涌动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屋宅外,那些曾经与大头关系密切、情同手足的寨民,此时此刻犹如一群受到惊吓的乌鸦,悄然无声地汇聚在一起。 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宛如火炬般炽热,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忧虑和殷切的期盼。每个人的衣着各异,有的破旧不堪,补丁累累,有的则朴素简约,但无一例外都透露出生活的艰辛与困苦。 他们手中紧握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有的是粗糙简陋的锄头,有的则是布满补丁的行囊,似乎随时准备踏上未知的旅程。 戚福缓缓走出宅院,他的目光如同秋风般轻轻拂过这些劳苦大众饱经风霜的面庞。 他清晰地看到了他们眼眸深处闪烁的泪光,那是对大头深深的关切和担忧所致。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些善良朴实的人们之所以齐聚于此,皆是因为大头遭遇不测之事。他们默默无言地守候在这里,那份焦急的心情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让戚福甚至能够感受到他们心脏跳动的节奏。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一种沉稳而充满力量的声音说了出口。 “诸位乡亲们,请先回家歇息吧!我已派遣人手前去打探消息,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有佳音传来,届时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罢,戚福的眼神变得越发坚毅起来,仿佛在向众人传递着一种坚定的信念——无论前方道路如何崎岖艰难,他都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寻找真相,还大头一个清白。 夜幕深沉,如墨般浓郁,笼罩着整个戚福府。府门外原本熙攘喧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只余留一片寂寥而清冷的夜色,以及戚福心中尚未宣之于口的坚定誓言。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已至寅时三刻。突然间,一阵急切而猛烈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犹如一把利剑划破了夜晚的宁静。戚福的心猛地一揪,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但同时又怀揣着一丝希冀——也许,这会是有关大头的讯息。 他快步走向门口,毫不犹豫地打开房门。医馆那边来了人,虽说戚福不认得,也知道是福寨的人,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看来走的太急。戚福赶忙把人让进屋内,给倒上一碗水,递到跟前。 那人也不客气,一碗水“咚咚咚”喝进嘴里,抹了一把嘴巴。 “人保住了”。 就在这一刹那,戚福感觉自己身上背负的千斤重担瞬间消失无踪,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仿佛带着他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所有不安和忧虑一同飘散而去。 此刻,戚福的面庞上终于绽放出一抹久违的笑容。这个简单的消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礼物,因为他深知,只要大头还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第98章 体痛 方诺嘴角微微上扬,那抹笑意看似平淡无奇,但仔细端详之下,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宛如和煦春风之中悄然隐匿的锐利锋芒,令人难以捉摸。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施麻奇那张布满忧愁之色的面庞,恰似阴云重重笼罩的辽阔天际,透露出一种压抑沉闷之感,仿佛在昭示着一场即将汹涌而至的狂风暴雨。 此时此刻,关于炎寨的往昔记忆,如同潺潺流水一般,在二人之间静静地流淌、蔓延开来。而“戚福”这个名字,更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无情地撕裂了原本平静如水的氛围。 施麻奇的眼眸深处,蓦地掠过一抹惊异与疑虑交织的光芒。显然,方诺的出现完全超出了他之前的种种设想和预期。 一直以来,施麻奇都坚信方诺会因为炎寨之事而对自己退避三舍,甚至唯恐避之不及。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方诺非但没有选择逃避,反倒亲自携带厚礼前来拜访。 如此出乎意料的举动,使得施麻奇内心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般,久久无法平复下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慷慨大方,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 施麻奇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货物,这些物品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见到的珍稀之物啊! 除了生活必需的粮食之外,竟然还有一些前所未见、令人匪夷所思的玩意儿。 它们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宛如一群沉默不语的信使,默默地传递着方诺内心深处隐藏的某种意图。 施麻奇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堆神秘莫测的货物,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起来。 他实在想不通,方诺这样做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他是朋友还是敌人呢? 四周一片死寂,静得甚至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喘息声。方诺那张始终挂着淡淡微笑的脸庞与施麻奇满脸忧愁的神情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极具戏剧性且栩栩如生的场景画卷。 此时此刻,一场惊心动魄的心理较量正在悄然展开。谁也不愿意率先打破这份诡异的沉寂,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场紧张的对峙迟早都会被其中一方主动戳破那层脆弱的窗户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越发凝重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雷同迈着坚定却又略显沉重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跨过那些杂乱无章、四处散落的货物,灵活地避开那辆已经倾倒在地的马车。他的眼神锐利得如同锋利的刀刃,冷酷无情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的面庞。 放眼望去,只见原本应该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商队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商队成员的尸体,他们身上沾满了猩红刺目的鲜血,形成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泊。原本鲜活的生命气息早已悄然消逝在这沉闷压抑的空气之中,只留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雷同的脚步显得异常沉重,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千斤重担。 面色凝重,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们将一具具尸体轻轻地抬起,然后缓缓搬运到同一个地方集中放置。 压低嗓音,轻声嘱咐着手下们要小心谨慎,然而那微微发颤的声线还是透露出了他内心深处难以掩饰的悲痛和无奈。 不管这些人生前有着怎样的身份地位或者经历过往,如今他们都已经化作了沉甸甸的负担压在了自己肩头。但即便如此,他也必须肩负起这份责任,将他们全部带回福寨。 在众多的遗体当中,有几具格外熟悉的身影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们的面容安详宁静,宛如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睡眠,再也无法醒来。 雷同慢慢地弯下腰去,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其中一人那早已变得冰凉刺骨的手掌。 指尖传递过来的阵阵寒意,犹如一把尖锐的匕首直插心窝,让他不禁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楚。 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深深的哀伤之色,但紧接着这抹哀伤就被无比坚毅的决心所取代。 缓缓站直身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情。 随后,他朝着手下们用力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继续手头的工作。 尽管心中满是悲伤与不舍,但他明白此时此刻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完成。 四周凌乱散布的各类货物,在轻柔的微风轻抚之下,不时传来细微且低沉的窸窣声响,似乎正在轻声呢喃着这场毫无征兆、骤然降临的可怕灾难。 冰冷的月光努力穿透层层叠叠的厚重云层,形成一道道粗细不均、明暗交织的光束,零零散散地倾洒在这满目疮痍的地面之上。 那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在光影不断交替变换之中,愈发凸显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之感。 他心里十分清楚,摆在自己面前的道路依旧漫长而崎岖,而眼前这群遭遇不幸的无辜灵魂,正迫切等待着他去妥善安置。极目远眺,福寨所在的方位依稀可辨,那里将会成为他以及这些亡者最终的安息之所。 雷同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高远辽阔的天空尽头,眼眸之中清晰映照出那片广袤无垠的浩瀚苍穹。 那是没有边界的遥远彼岸,同时也是一个崭新生命即将开启的起始之地。 他紧紧攥起拳头,在内心深处默默念叨:不管怎样,福寨的熊熊火光绝对不会就此熄灭!毕竟,属于他们的那些珍贵回忆,会如同永不磨灭的火种一般,永恒地燃烧在那片土地之上。 他身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哀伤,或多或少都有一起共事过,如今看着地上的每一个熟悉的脸庞,刀剑上还沾着斑斑血迹,但更多的是冰冷的身体。 这些曾是战场上勇猛无比的汉子,如今却只能默默无语,脸上写满了失去亲人般的悲痛。 “回去告诉少爷,我们就要回家了。” 雷同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他的目光坚毅地扫过每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这里的荒芜没有一丝的安抚,需要回到温暖的家中,与亲人团聚。 说完,雷同转过身,默默地注视着那些死去兄弟的尸体。他们整齐的躺在那,没有了任何回应,再也不会醒来。一滴泪从雷同的眼角滑落,他轻声念叨。 “我带你们回家。” 周围的众人也纷纷低下头,有的低声啜泣,有的默默流泪,但更多的是在心中默默告慰逝去的战友。 第99章 送行 夜色渐浓,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地覆盖了整个大地。 福寨之内却是一片明亮,无数盏灯火闪耀着温暖的光芒,恰似夜空中璀璨的繁星,将这片区域装点得如梦似幻。然而,这美丽的景象却无法掩盖住人们脸上那凝重的神情。 戚福笔直地站立在寨门之前,他的身形如同山岳般沉稳坚定。 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宛若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火炬,穿透黑暗,直射前方。 紧握着手中的火把,火苗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不时跳跃出几道灵动的黑影,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在他的身边,一列列福寨的寨民整齐排列,他们身姿笔挺,犹如一座座坚不可摧的雕塑。 沉默笼罩着他们,但从每个人的眼眸深处,都能看到一种深深的期盼和难以掩饰的焦虑。 突然,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响彻夜空,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这声音在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来自遥远天际的召唤。 戚福的双眼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彩,他急切地朝着远方望去。此刻,火把的光芒似乎受到了他情绪的影响,变得愈发炽热、强烈起来。 渐渐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逐渐显现出来。 那个人影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福寨靠近。每一次落脚所发出的声响,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众人的心坎之上,令人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夜幕深沉,一辆装饰简朴但庄重的马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缓缓前行。 车轮滚动时发出的嘎吱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而车辕上悬挂的灯笼则随着车身的晃动左右摇曳,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马车内,并排摆放着几具冰冷的身躯,他们是刚刚逝去的兄弟。 无辜被人抢夺货物夺走了他们鲜活的生命,但此刻,他们的面容在摇曳的火光照耀下竟显得格外安详。 然而,这看似平静的景象却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在他们的心头蒙上了一层厚重且无法驱散的阴霾。 那些身经百战、铁骨铮铮的汉子们,目光凝视着马车上的亡者,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哀戚之色。 这种悲伤仅仅持续了短暂的一瞬,便迅速被内心深处那份坚定不移的信念所取代。因为他们深知,这些英勇无畏的弟兄踏上归乡之路,回到属于他们的家,福寨就是他们的安息之所。 站在队伍前列的戚福抬起右手,动作轻柔却充满力量,向身后的士兵们做出握拳的手势。 刹那间,整齐划一的动作如同训练有素的舞者一般流畅自然。纷纷低下手中高举的火把,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顿时矮了下去。 这一举动不仅表达了他们对逝者深深的敬意,更是一种无声的誓言——坚守阵地,保卫家园,不让更多的兄弟遭受同样的命运。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紧闭的寨门徐徐打开。 雷同牵着缰绳,小心翼翼地驾驭着马车缓缓驶入寨子内部。 每向前迈出一步,车轮似乎都承受着千斤重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场面凝重得让人窒息,仿佛时间也在此刻凝固。 此时此刻的福寨,虽然四处灯火辉煌,但却没有丝毫嘈杂之音。 人们默默地注视着这支迎接的队伍,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悲痛与哀思。 唯有那跳跃的火把在夜风的吹拂下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以及士兵们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在这片静谧的夜空之中久久回响。 福寨的广场之上,火光映衬在那一排排沉默的身躯之上,折射出令人心碎的光芒。 这些身躯静静地躺着,宛如沉睡一般,却再也无法醒来。它们冰冷而又整齐地排列着,形成一幅悲壮而肃穆的画面。 整个空气都被哀伤与沉寂所笼罩,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在这寂静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低沉啜泣声,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却又如此清晰可闻。那一声声啜泣,像是对逝去生命的最后告别,又似是生者内心深处无尽痛苦的宣泄。 戚福站在那里,面容如寒霜覆盖,毫无血色。 他的眼神缓缓扫过每一个安息的兄弟,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有悲痛、有愤怒、更有无尽的惋惜。他紧紧抿着嘴唇,努力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境。 他用一种决然而又充满哀痛的声音,向周围的人发出一道道指令。 话语坚定有力,不容置疑,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脆弱。然而,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言语背后那份沉甸甸的悲伤。 村子里的女人们早已聚集在一起,她们相互依偎着,泪水不断滑落脸颊。 但她们并没有沉浸在悲伤之中太久,而是迅速拿起手中的针线,开始为逝者们赶制最后的装束。 她们的手指灵活地穿梭于细线上,动作娴熟而又专注。尽管眼角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泪痕,但她们手中的活计却一刻也未曾停歇。 男人们有的坐在地上,有的笔直站立,他们的目光始终凝视着那些曾经熟悉无比的面庞。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他们试图将眼前的一切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生怕稍纵即逝便会遗忘。那一张张脸庞,承载着太多共同的回忆与故事,如今却只能成为永恒的怀念。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晨曦逐渐驱散黑夜的阴霾,戚福神情肃穆地率领着众人,开始了庄严肃穆的仪式之路。 首先进行的是\"净面\"环节,人们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面庞,仿佛要洗去尘世的疲惫与哀伤;紧接着便是\"换服\",一件件素色麻衣被郑重穿上,象征着对逝者的尊重和怀念。 而后,众人整齐划一地完成了\"三鞠首\"的动作,每一鞠躬都蕴含着无尽的哀思与敬仰之情。 在这一系列庄重的举动之中,戚福始终紧紧握着那个火药筒,他的目光坚定而深沉,仿佛透过眼前的一切看到了往昔的岁月和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身影。 当引线被点燃的瞬间,火花四溅,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熊熊火光映照在戚福坚毅刚强的脸庞之上,勾勒出一道道清晰的轮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与果敢。 伴随震耳欲聋的轰隆爆炸声响起,大地为之颤抖,滚滚烟尘腾空而起,如同一幅巨大的灰色画卷铺展在天地之间。那一刻,所有的痛苦、悲伤以及深深的眷恋似乎都融入了那片弥漫的烟尘之中,渐渐消散于无形。 此刻,戚福的内心充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之感。虽然这些英勇无畏的兄弟们已经离他而去,但他们的英灵必将永驻这片广袤的土地,默默守护着福寨的安宁与祥和。 而他戚福,则要继续这份沉甸甸的责任与使命,以更加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勇气,扞卫福寨的尊严与荣耀,让这里成为一片永恒的乐土。 第100章 将棋 福寨之内,一片肃穆庄严,空气中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氛围。在戚福那宽敞却略显简朴的屋宅之中,众多身影紧紧地围坐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与悲愤之情。 戚福端坐在正中央,他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低沉而又充满力量。 “诸位兄弟啊!就在今日,我们亲手埋葬了那些已经离去的英勇弟兄。然而,我们所肩负的责任远远尚未终结。祁老伯,请你挑起这份重担,全权负责照看那些有着家眷的弟兄们的亲属。 务必要将最为优质上乘之物分配给他们。家中的老人们需要悉心呵护照料,年幼的孩子们更需要精心养育教导,这些都是我们义不容辞、责无旁贷的义务所在。” 听到这番话语,祁老伯不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他用力地点头回应道:“少爷,您就放宽心吧!老夫必定会竭尽全力,全心全意去做此事,定要让那些已逝弟兄的家人切实感受到咱们福寨的温情暖意。” 此时,戚福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伯言,郑重其事地说。 “伯言,由你率领一支精干小队。除去留少许人手留守寨中以维护防御工事之外,其余之人皆需尽数出动。 你们此番行动有两项首要任务,其一乃是寻觅到方诺那个恶贼的蛛丝马迹,其二便是彻查清楚大头遭受袭击一事的来龙去脉。此事实乃关乎我们福寨之荣耀以及血债血偿之事,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伯言闻言,眼神中闪烁出坚毅果敢之光,他双手抱拳,铿锵有力地答。 “少爷,您所说之言,吾等定然铭刻于心,绝不辜负您的期望与重托,必将圆满完成使命!” 戚福缓缓地站直身子,他那坚毅的目光如炬火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似乎内心正涌动着无尽的情感与决心。 然后,他张开嘴巴,用一种沉稳而又充满威严的语调开了口。 “诸位好兄弟啊!咱们可是一家人呐!此刻,我们痛失了亲密无间的战友,每个人的心头都犹如压着千斤重担一般沉重无比。然而,绝不能因为这惨痛的损失就让我们的斗志萎靡不振、一蹶不起!相反,我们必须将这份深深的悲痛转化为强大的动力源泉,去替那些逝去的兄弟们讨要一个公平正义的说法! 在此,请大家跟我一同起誓——不管未来等待着我们的道路布满了怎样的荆棘坎坷、风风雨雨;也不论会遭遇多少难以逾越的艰难险阻和重重困境,我们都要义无反顾地并肩作战、携手共进,共同去战胜一切困难!”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霍然起身,他们的眼神坚定且果敢,仿佛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紧接着,异口同声地高喊出那句震耳欲聋的誓言。 “誓死追随,绝不辜负使命重托!” 这句豪迈激昂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整个屋宅之中久久回响不息。它不仅仅是一份庄重严肃的承诺,更是对已逝战友们最崇高的敬意与最深切的缅怀之情。 舂寨之内,施麻奇每一步都好似千斤重担般沉重,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坎之上。 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来回回不停地走动着,眼神游离闪烁,似乎正在内心深处苦苦挣扎,衡量着一个关乎生死存亡或者前途命运的艰难抉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气氛愈发凝重压抑,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终于,经过漫长而又痛苦的煎熬之后,施麻奇好像下定决心似的,猛地停下脚步,然后毅然决然地朝着一座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毫无特别之处的屋宅大步流星走去 。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陈旧的门扉缓缓被推开,这细微的声响在此刻万籁俱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屋内,方诺正悠然自得地端坐其中,脸上洋溢着灿烂无比的笑容,那模样仿佛早就知道施麻奇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方诺兄,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施麻奇的嗓音略微有些发颤,尽管努力想要保持镇定,但那丝难以掩饰的惶恐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曾经并肩作战、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如今竟然变得如此高深莫测,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面对施麻奇的质问,方诺倒是显得从容不迫、气定神闲。他不紧不慢地将视线转移到桌子上摆放着的那些精心包裹的货物上面,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施兄啊,不知我送予你的这些东西是否合您心意呢?” 言语之间虽然平淡如水,没有丝毫波澜起伏,但却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试探之意。 施麻奇眉头微皱,眼神缓缓地从那些摆放整齐的货物上挪开,最终定格在了方诺那张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的面庞之上。 不知为何,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想当初,他们之间的情谊何其深厚,亲密无间得如同手足一般。 然而此时此刻,彼此之间却好似被一层无形且厚重的迷雾所笼罩,往昔的默契与信任似乎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方诺兄啊,你一直待在我这小小的舂寨之中,迟迟不肯返回你的炎寨去,如此这般做法,恐怕多少会有些不太合适吧?” 施麻奇字斟句酌地开口说着,话语间隐隐透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质问之意。 面对施麻奇的这番话,方诺仅仅是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紧接着,他缓缓站起身来,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窗边。站定之后,他静静地凝视着窗外那一片再熟悉不过的舂寨景色,眼眸深处仿佛正流淌着无尽的思绪和回忆。 微风拂过,吹动了他的衣角,也撩动起了他心底那份复杂难明的心弦。 “施兄啊!想当年咱们可是一同经历过风风雨雨、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啊!那时候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险阻,咱们都是携手并肩、共同面对;无论有多少甘甜的果实,也是一起分享。如今小弟我给您送来这一批货物,就权当是对我目前留在您这舂寨的一点小小补偿啦!要是施兄您就这样把我赶走,恐怕不太合适吧?” 方诺言辞恳切地说出口,没有等施麻奇有任何回应。 施麻奇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凝视着方诺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疑惑、有不安,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些情绪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 是啊,尽管他们之间的情谊可能再也回不到往昔那般亲密无间,但起码在彼此内心深处,依然留存着那段难忘岁月所铸就的默契以及相互间的信赖。 第101章 抚慰 大头悠悠转醒过来,只觉得脑袋仿佛要炸裂一般,剧烈的疼痛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挣扎着坐起身来,眼神迷茫而又空洞,无力地扫视着周围一张张看着他的脸庞。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发出极其虚弱的声音。 “那些随我的兄弟们……他们在哪儿?” 众人听了这话,皆是面露难色,彼此对视一眼之后,纷纷低下头去,似乎不敢与大头那充满哀伤和疑惑的目光相对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现场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终于,人群中走出一个满脸皱纹、饱经沧桑的老者。 祁老伯深深地叹息一声,压低嗓音缓缓开口。 “都已经去了后岭,这是戚福少爷亲自安排的,还为他们修建了冢。” 这句话犹如一记晴天霹雳,在大头的耳畔轰然炸响! 刹那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世界彻底坍塌粉碎。大头的身体猛地一晃,险些再次跌倒在地。 他用颤抖的双手撑住地面,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脚下却如同踩着棉花一样,轻飘飘的没有丝毫实感,仿佛置身于云雾缭绕的高空之上。 此时,大头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眼前的人影不停地晃动扭曲,周围嘈杂的声音也逐渐变得遥远而虚幻。 然而,在后岭那个方向,仿佛有一束无形的光芒穿透层层迷雾,直直地照射进他的心底,成为他此刻内心深处唯一清晰可见的指引。 大头咬紧牙关,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从医馆朝着后岭狂奔而去。 一路上,他全然不顾脚下道路的泥泞不堪,任由浑浊的泥水溅满自己的衣衫,毫不理会路边尖锐的荆棘,哪怕它们无情地划破自己娇嫩的肌肤,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此时此刻,大头似乎失去了所有感知痛苦的能力,心中只剩下一个坚定无比的信念,那就是他要亲眼去看看,只有看到才信——因为这既是他对已逝兄弟们许下的庄重誓言,曾经说好要完好带他们回家,更是他对戚福少爷的许诺。 众人静静地凝视着大头渐行渐远的背影,那宽厚却略显落寞的身影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一般。 他们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深深的同情以及无法言说的无奈之情。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得很,大头此次踏上这漫漫征途,不仅仅是为了缅怀逝去之人,更是一次对自己内心深处惩罚的救赎之旅。 于是乎,众人默默地转过身去,脚步显得有些沉重地前去向戚福少爷禀报这个消息。 当戚福得知大头已然苏醒过来之时,他先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平淡如水的口吻缓缓说出。 “也罢,你们先下去好生歇息一番吧。毕竟这两日以来,大家也都辛苦了许久。大头能够醒来固然是件好事,但此时此刻对于他而言,外界的一切恐怕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刺激。罢了罢了,由他去吧。” 大头一路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抵达了后岭。 呈现在他眼前的这座墓冢,朴素无华且庄严肃穆,一块块青色的石头整齐地堆叠在一起,仿佛在无声地倾诉着那位逝者曾经经历过的种种艰难险阻以及所取得的辉煌成就。 双膝跪地,那双原本就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的手,此刻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着那冰冷刺骨的石块,滚烫的泪水如决堤之洪般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 心里轰然倒塌,从这一刻起,他将要独自一人背负起这段无比沉重的过往记忆,在这条漫长得看不到尽头、寂寞得令人心碎的人生道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地艰难前行。 夕阳如同一滩浓稠的残血,将天空染成一片猩红,仿佛是一场惨烈战斗后的余烬。 无情地洒落在大头那张布满沟壑与沧桑的脸庞之上,勾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斑驳交错的阴影,使得他原本就显得憔悴不堪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之感。 大头身体微微倾斜,无力地倚靠在角落,整个身体渐渐蜷缩在一起,宛如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独灵魂。 那双原本应该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眼睛此刻变得异常空洞无神,仿佛正凝视着遥远天际处某个唯有他自己才能窥见的奇异景致。 他的呼吸轻浅且迟缓,犹如风中摇曳不定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甚至就连他的生命气息也似乎伴随着那副痴痴傻傻的模样一同被遗忘在了岁月长河的狭缝之中,难以寻觅其踪迹。 偶尔之间,大头的嘴唇会不由自主地轻微颤动几下,从中断断续续地飘出几个模糊不清、含混难辨的音节,仿若正在与来自远方的清风低声呢喃细语一般。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大头身旁,轻柔地拍打着他那件破烂不堪、满是补丁的衣襟,但并未收获到丝毫的回应。 戚福对此并不以为然,只见他缓缓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的坛子。 接着,他动作娴熟地揭开盖子,将坛中的美酒一滴一滴地倾倒而出。这些晶莹剔透的酒液在夕阳绚烂的余晖映衬下闪烁着迷人的金色光辉,宛如一颗颗璀璨夺目的宝石。 戚福神情自若地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上一小口这清澈凛冽的美酒。 瞬间,一股浓烈刺鼻的辛辣味道迅速在他的口腔内扩散开来,并顺着喉咙一路向下蔓延,直至整个身躯都被这股炽热的感觉所笼罩。 尽管如此,戚福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默默地品味着这份独特的滋味,任由思绪在脑海中肆意飘荡。 缓缓地将沉重的酒坛放置于坚实的地面之上,轻缓地坐到大头的身侧,再次小心翼翼地把酒坛凑到大头那微微张开却毫无生气的唇边。 无论怎样努力,大头都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依旧没有丝毫的回应。他只是不停地、木然地低声呢喃着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语,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属于他个人的那个寂静且封闭的世界之中。 看着眼前这一幕,戚福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自顾自地喃喃自语起来,嗓音中夹杂着一缕无法掩饰的无奈以及深深的疲倦。 “此次商队遭受突袭,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你的过错啊!你能够侥幸存活下来,对于整个福寨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一线生机了。毕竟,有些人就是处心积虑地不想让咱们福寨过上安稳日子。” 一边说着,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遥远天际边那些若隐若现的山峦阴影,仿佛想要从那里寻找到问题的答案,亦或是寻求一份心灵上的慰藉。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夕阳逐渐西沉,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慢慢没入大地的怀抱。 天边的云霞也被落日余晖渲染得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呈现出令人陶醉的金色和红色调。 如此美景之下,大头那呆滞而懵懂的模样显得愈发突兀,两者之间形成了一种极为强烈的视觉反差。 此时,戚福所说的每一句话,听起来既像是对着大头倾诉,又恰似在努力说服着自己。而在这份看似坚定不移的言辞背后,其实还潜藏着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脆弱与迷茫。 第102章 有梦 夜色浓郁得仿若化不开的墨汁,沉重而压抑地笼罩着整个世界。 雷同身轻如燕,悄无声息地穿梭于福寨那条深邃幽暗、蜿蜒曲折的长道之中。脚步轻盈得好似羽毛飘落地面,然而在这万籁俱寂的氛围里,每一步落下所产生的细微声响都如同惊天动地的警钟一般,狠狠地撞击在每一个守卫的心间,引起一阵紧张与警觉。 当他来到戚福所在的屋门前时,轻轻伸手一推,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便缓缓敞开。刹那间,一股淡淡的雅香气息扑面而来,宛如一股清泉流淌而过,能够洗净人们心灵深处堆积已久的尘埃。 屋内,戚福端坐在桌前,面色凝重,他那低沉的嗓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关于方诺的线索,至今仍然一无所获吗?” 尽管语气平静如水,但其中蕴含的那一丝丝难以掩饰的焦虑之情却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雷同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坚毅无比,眼底深处却悄然闪过一抹愧疚之色,挺直身躯,郑重其事地回答戚福的问题。 “大头遭袭之事,属下们正在不遗余力地彻查。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必定会毫不犹豫地立刻前来禀报。” 听完这番话,戚福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房间内顿时鸦雀无声,唯有他那无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所发出的微弱声响,在空气中飘荡回响。 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决然之意,但与此同时,还有无数复杂难辨的情感相互纠缠交错在一起。 良久之后,戚福终于再次开了口。 “你们行事一定要加倍谨慎!此次大头遇袭事件,已经致使我们失去了好几位兄弟。曾经,我向他们许下诺言,定要将他们安然无恙地带回虞国。可如今看来,竟是我先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啊……” 说到此处,他不禁长叹一声,声音中满含无尽的懊悔与自责。 雷同缓缓地迈步向前,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到周围的空气一般。 他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轻拍着戚福那略显单薄的肩膀,口中吐出的话语犹如春风拂面般温和且饱含慰藉。 “少爷啊,您真的不必如此苛责自己,这件事绝非是您的过错所致。” 然而,戚福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之中瞬间闪过一抹坚定如磐石般的坚毅之色。 “我心里清楚明白,但这份责任终归还是在于我,所以我势必要为那些无辜受难之人做点力所能及之事才行。” 见此情形,雷同心知肚明,以戚福这般执拗倔强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要去做某件事情,那么便绝不会轻言放弃或是半途而废。 于是乎,也不再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下去,而是默默地转身离去。 伴随着轻微的声响,屋门缓缓闭合起来,宛如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屋内那股沉甸甸、令人窒息的凝重氛围彻底阻隔在了外面。 夜风吹拂而过,掠过福寨的屋檐,送来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的凉意。 此时的雷同静静地伫立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任由如水银般倾泻而下的月华洒落在自己身上。 抬头仰望着那片浩瀚无垠的夜空,暗自握紧拳头,在心底暗暗立下誓言——不管前方将会遭遇怎样艰难险阻与重重困境,自己都一定要想方设法寻找到有关方诺的蛛丝马迹。 与此同时,还要替大头以及其他惨遭袭击含冤而亡的兄弟们讨还一个公平正义! 清晨时分,太阳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透过淡薄的晨雾洒向大地。 谦让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进了戚福那座略显古朴的屋宅。脸庞被一层若隐若现的雾气所笼罩,但眼神中透露出的却是无比的严肃和决然,这种表情与以往他每次前来时满心欢喜地展示自己新制作的锋利刀具或坚硬铁器的模样大相径庭。 此时的戚福正埋头于一堆繁杂事务之中,听到脚步声后便抬起头来。 当看到来人是谦让时,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之色。 毕竟,对于像戚福这样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人来说,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往往。 不过,今天的谦让却让他感到有些不同寻常——这个平日里总是充满活力、热情洋溢的年轻人此刻竟如此沉默寡言,仿佛心事重重。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氛围,安静得让人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谦让终于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 “少爷,我此次前来,是想要跟您商议一件要事。”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戚福微微点头,用手势示意谦让坐下,并顺手递给他一杯酒。 同时,他的目光也不自觉地落在了谦让手中紧紧握着的那块布片上。 只见那布片之上,简单勾勒出了一副铁甲的大致构造,虽然线条简洁明了,但却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令戚福心头不禁为之一动。 “这是......铁甲?” 戚福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震撼。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那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物体,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期待。 这一刻,他深切地意识到,这绝不仅仅只是一件普通物品的诞生,更是一个将他内心深处曾经有过的那个大胆而又遥远的想法给硬生生地勾了出来的契机。 谦让站在一旁,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宛如燃烧的火焰一般。 紧紧地握住拳头,语气坚定地说。 “我一直想利用咱们寨子里丰富的铁矿资源,尝试着打造一批铁甲。这样一来,当我们的兄弟们在面临各种危险的时候,就能够有效地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毕竟,生命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啊!” 戚福静静地听着谦让的话语,沉默了好一会儿。 眼神变得愈发深邃起来,其中涌动着复杂至极的情感。 谦让的这个提议虽然在这个时代还未有过,目前看来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成功实现,但在他的心底深处,其实也隐藏着与谦让相同的渴望和梦想。 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 “谦大哥,不得不说你的这个想法真的很棒。咱们确实非常需要像这样的东西,因为它不仅在关键时刻能够保住大家的性命,更为重要的是,它还能为我们增添一道坚固无比的防线。有了这些铁甲的保护,相信我们未来在应对敌人的时候将会更加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说完这番话后,戚福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特别的神色,像是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明媚的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一般,穿过那精致的窗棂,轻柔地洒落下来,仿佛给这房间内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璀璨的纱衣。 那温暖的光芒恰好落在了两人的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映衬得格外清晰,同时也勾勒出了一片充满希望与憧憬的光辉景象。 只见谦让那张原本紧绷着的脸庞此刻终于舒展开来,一抹释然的微笑缓缓浮现。 眼神中不再有之前的忧虑和困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和自信。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戚福也深深地被这种氛围所感染,内心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振奋之情。 此时此刻,他们二人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默契,彼此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无需言语便已心领神会。 如果能够拥有那些坚固无比的铁甲,那么对于未来福寨的防御体系以及整体的战斗力而言,无疑将会是一次质的飞跃。想象着装备上铁甲后的士兵们威风凛凛的模样,他们不禁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第103章 事急 此刻的福寨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咽喉,每一步都显得如此艰难而沉重。这种局面犹如一块巨石压在戚福心头,让他整日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疾风般掠过寨门,沿着主干道疾驰而来。此人脚步匆忙却不失稳健,神情严肃且略带几分神秘之色。眨眼间,他已抵达戚福那座古朴典雅的屋宅门前。 “是岳姑娘派我前来传话,她特别交代务必请您亲自前往一趟。”传信之人的嗓音低沉浑厚,其中似乎蕴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迫感。听闻此言,戚福不禁眉头紧蹙,额头上瞬间浮现出几道深深的皱纹。他沉默片刻后,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些银钱,轻轻地放入对方手中,并顺手递过去一碗刚刚送达的美酒。 “一路奔波劳累,实在辛苦你了。先喝下这碗酒暖暖身子,稍作歇息吧。”戚福的语气平静如水,但其中所包含的那份真挚感激之情以及坚定不移的态度却是显而易见的。传信者见状,也不推辞,双手接过酒碗,仰头便将其一饮而尽。随着酒水入喉,他那张紧绷的脸庞渐渐舒展开来,流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 “多谢少爷赏赐!有劳挂念,小人定当竭尽全力完成使命。事不宜迟,我这就赶回岳姑娘处复命。”话音未落,传信者已然转身离去,身形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戚福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那话语刚刚落下之时,只见那人身形一闪,犹如疾风般迅速转身,轻盈地跃上骏马,然后再次朝着来时的道路疾驰而去。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是在向这片大地宣告着他的决心和勇气。 戚福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眼凝视着那个人离去的方向,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随后,他缓缓转过身来,手臂轻轻一挥,将自己的心腹召唤至身边。凑近心腹的耳边,戚福压低声音,轻声嘱咐了几句重要的话语。 趁着此次前往三溪寨办事的机会,回程的时候,戚福心中暗自盘算着要去一趟位于三斜涧上方的山寨。毕竟,赞芳回到山寨开始重建工作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但至今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告知进展情况。想到这里,戚福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担忧之情。 迈着坚定的步伐,戚福踏上了通向三斜涧的山路。一路上,他的目光如同火炬一般明亮而锐利,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两旁茂密的松林随着微风摇曳作响,发出阵阵“哗啦啦”的声音,似乎在悄悄地向他述说着近日所发生的种种波折与风浪。 这条山路依旧是原来的模样,蜿蜒曲折,宛如一条盘踞在山间的巨龙。然而,如今行走其上的人却是寥寥无几。或许是因为此地地处偏远,鲜为人知;亦或是由于路程太过遥远艰辛,使得大多数人宁愿选择安于现状,留在各自舒适的寨子里过着平静的生活。但对于戚福来说,无论前方等待着怎样的困难与挑战,他都毫不畏惧,毅然决然地向前迈进。 三溪寨的清晨宛如一幅神秘的画卷缓缓展开,整个寨子被一层轻纱般的雾气所笼罩,如梦似幻。那雾气如同一群顽皮的精灵,在山间、田野间嬉戏追逐,使得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芳香以及清新宜人的泥土气息。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寨口——戚福。他的出现就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寨子原有的静谧。原本安静的街道一下子变得喧闹起来,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们如同一只只欢快归巢的小鸟一般,兴高采烈地朝着戚福飞奔而来。他们紧紧地簇拥在戚福身边,嘴里不停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清脆悦耳的童声交织在一起,犹如一首动听的交响乐,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似乎为这个宁静的早晨注入了无尽的生机与活力。 戚福脸上始终洋溢着温暖和蔼的笑容,只见他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一把散碎的零钱。这些钱虽然并不多,但每一枚硬币都闪烁着他对孩子们深深的关爱之情。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零钱一一分发给围拢过来的孩子们。当那些小小的手接过钱的时候,戚福的目光也随之轻轻掠过孩子们那充满惊喜的脸庞。他们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下绚烂绽放的花朵一般,那般纯真无邪、简单而又纯粹。 尽管戚福给予每个孩子的钱财并不丰厚,但那份发自内心的慷慨大方以及对孩子们的亲切关怀,却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深深地照进了每一个孩子幼小的心灵深处,让他们感受到了满满的幸福和喜悦。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美好的画面永远定格在了这片充满爱与欢乐的土地之上。 此时,阳光洒落在山间小径之上,映照着岳淑芝那略显憔悴却依旧坚毅的面庞。她身旁紧跟着婉玉与彩君二人,步伐轻盈而又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到这片宁静的山林。尽管她们的身影并不引人注目,但那种独特的气质却如同一股清泉般流淌而过。 多日未曾相见,岁月似乎在她们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微微凹陷的眼眶透露出丝丝疲倦之色,但当目光触及到戚福时,她们仍努力从嘴角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虽然稍显脆弱,却依然散发着温暖人心的力量。 岳淑芝轻启朱唇,柔声说道:“你来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蕴含着无尽的感慨与释然。仿佛戚福的出现犹如一阵和煦的春风,轻轻拂过这片山寨,驱散了萦绕在众人心头已久的阴霾。 周围的寨民们纷纷簇拥而来,将戚福紧紧围绕其中。他们用真挚的眼神望着他,口中不停地述说着近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言语之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回想起不久之前,这座三溪寨还曾是一片荒芜凄凉、无人问津的灾荒之地。若非冯姨娘的善心提议给予救济,恐怕此地早已沦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凶险之所。然而,正是因为这份善举,才让三溪寨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而后,经过一番深入了解之后,戚福惊奇地发现这个看似破败不堪的地方实则暗藏玄机。它并非仅仅是一个徒具其表的累赘,相反,其中蕴藏着诸多可供开发利用的宝贵资源。这些隐藏的价值就像是深埋地下的宝藏一般,等待着有心之人去挖掘探索。 那一片如雪般洁白的芦花被偶然间发现之后,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照亮了人们对于新生活的憧憬与期待。正是因为这片神奇的芦花,开启了制作崭新衣裳的序幕,也正因如此,岳淑芝等几位姐妹被安置在这里。 得益于戚福源源不断的慷慨接济,曾经遭受重创的三溪寨正逐渐从废墟中复苏过来。虽然距离真正意义上的富足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至少能够保证每日都有两顿温饱之食。对于这些朴实无华的寨民而言,这样简单而安稳的日子已然称得上是难能可贵的幸福时光。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这座宁静祥和的寨子时,寨民们脸上洋溢着真挚而热烈的笑容,他们用勤劳的双手编织着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孩子们则像一群无忧无虑的小精灵,在田野间尽情嬉戏玩耍,清脆悦耳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而岳淑芝和她的姐妹们尽管面容稍显憔悴,但那发自内心深处的温暖笑意,宛如冬日里的暖阳,给人带来无尽的慰藉与力量。 在这个看似平凡无奇实则别有洞天的小寨子里,每一回戚福的不期而至,都恰似一阵春风拂过湖面,掀起层层涟漪,打破原本平静如水的生活节奏。然而,这种“打扰”并非令人厌烦之事,反倒成为了一种独特且美好的存在,让每个人的心中都充盈着满满的感动与喜悦。 第104章 渴望 岳淑芝娥眉微蹙,宛如两弯月牙儿悬于眉间。她亭亭玉立于三溪寨那片已然干涸的草甸之畔,美眸凝视着戚福,其中蕴含着丝丝期许与希冀。她朱唇轻启,声线婉转柔和却又坚定不移:“戚福啊,今日我特意邀请你至此地,实乃有事需与你商议一番。我深知你在福寨不辞辛劳地引水筑井,此举不仅让寨中众人的生活变得润泽丰腴,更如甘霖普降般给他们带去了无尽的福祉。故而在此,我想问一问,不知你可否也能为当下这满目疮痍、奄奄一息的三溪寨带来相同的曙光呢?” 戚福听闻此言,双眸之中瞬间掠过一抹深思熟虑之色。他环顾四周,但见那草甸之上,昔日繁茂的芦苇如今已化作漫天飘零的芦絮,被无情的风肆意吹拂着,仿佛是大地母亲临终前最后的叹息。这些被风干的芦花,在烈日骄阳的炙烤下,愈发显得绵软无力且衰败不堪。然而,戚福的语调之中并未流露出丝毫气馁之意,反而充满了一种源自专业领域的笃定与自信:“无论是潺潺流淌的清泉还是深藏地下的井水,皆为世间万物赖以生存的源泉所在。既然如此,那么我心甘情愿为这三溪寨深入探寻一番,瞧瞧究竟有无良策能够令这片荒芜之地重焕蓬勃生机!” 岳淑芝微微颔首,她那双美丽而深邃的眼眸缓缓地移向远处那片广袤无垠、因长期缺乏水分滋养而变得枯黄凋零的大地之上,一抹难以言喻且稍纵即逝的忧虑之色悄然掠过眼底。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仅仅只是关乎三溪寨未来的发展走向,更重要的是关系到寨子里每一个老百姓能否安居乐业、衣食无忧。于是乎,她深深地吸进一口饱含着泥土芬芳与清新空气的气息,紧接着用一种充满坚定信念和毋庸置疑口吻说道:“除此之外呢,咱们目前使用的制服也该更新换代啦!可眼下芦花数量有限,根本无法满足制作制服所需的原材料供应啊!所以呀,我特别期望你能够帮咱们想出一套全新的解决方案来取而代之哟!” 听到这里,戚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表示完全明白岳淑芝此刻所处的艰难境地,同时也真切地体会到了她内心那份坚定不移的决心。随后,只见他转过身去,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朝着三溪寨更为幽深僻静之处渐行渐远,脑海里则不停地思考着究竟应该采取何种有效措施才能够妥善处理好岳淑芝方才提及的这两个棘手难题…… 在这个凉爽宜人、金风送爽的秋日里,戚福迈着轻快矫健的步伐,穿梭于那片广袤无垠、一望无际的芦苇荡之中。他的眼神犹如猎鹰一般锐利且专注,坚定不移地凝视着前方,仿佛坚信在这表面上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的芦苇丛深处,隐藏着能够解开困扰他许久难题的关键线索。 微风轻拂而过,芦苇宛如婀娜多姿的舞者,伴着风儿翩翩起舞,发出一阵轻柔悦耳、如泣如诉的沙沙声。那声音仿若来自远古时代的神秘呢喃,正悄无声息地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悠久秘密。而令人惊奇的是,戚福竟好似能领悟到这些芦苇所传达的深意与奥秘。 他的视线缓缓掠过眼前的每一根芦苇,只见它们高耸入云,挺拔笔直得近乎要刺破苍穹,直抵云霄;洁白似雪的芦花纷纷扬扬,如同雪花般漫天飞舞,飘飘洒洒落满一地。整个空气当中都弥漫着一股清新淡雅、沁人心脾的芳草香气。 戚福心里十分清楚,这些看上去平淡无奇、普普通通的芦苇,并不仅仅只是福寨村民们赖以生存的重要资源之一,更为重要的是,它们已然成为了福寨人民坚韧顽强、不屈不挠精神品质的一种生动写照和有力象征。 他缓缓地踱步至那片稍显稀疏的芦苇丛之间,仿佛踏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神秘世界。这里,有一处空旷之地,犹如大地母亲揭开了她那神秘的面纱,裸露出了泥土原本的色彩。此地,正是他们平常采集芦苇的圣地。 他轻盈地蹲下身子,宛如一位细心的侦探,用敏锐的目光一寸寸审视着这片土地,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被遗漏的细微之处。刹那间,一片枯黄的芦苇叶如同一道闪电般吸引住了戚福的视线。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却又显得如此与众不同——似乎曾遭受某种沉重之物的碾压,留下了一道道深邃而醒目的痕迹。 戚福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如同鹰隼一般紧盯着那些痕迹。他毫不犹豫地起身,顺着这些若隐若现的线索一路追寻下去,脚步坚定而有力。直至这些痕迹悄然隐匿于一片更为繁茂浓密的芦苇丛之中,方才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一种强烈的预感在心头涌起,仿佛汹涌澎湃的海浪拍打着海岸。他坚信,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痕迹,或许就是解开福寨当前困局的关键所在。 时光在不经意间流逝,太阳渐渐西斜,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慢慢沉入地平线之下。绚丽多彩的晚霞如一幅巨大的画卷铺展开来,将整个天空染成了梦幻般的橙红色。余晖洒落在芦苇之上,金色的光芒与洁白如雪的芦花相互交织、辉映,构成了一幅令人心醉神迷的绝美画面。 突然,一阵风吹过,芦苇丛发出沙沙的声音。戚福心中一动,拨开眼前的芦苇,竟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其中的洞穴。他警惕地靠近洞口,洞内隐隐传来一股奇怪的气息。戚福深吸一口气,毅然钻进了洞穴。洞中的光线昏暗,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忽然,他感觉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具尸体!戚福仔细观察着尸体,发现死者身上有着多处伤口,似乎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在尸体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物品,看起来像是凶手留下的线索。戚福拿起其中一件物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决定将这些线索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当他走出洞穴时,夜幕已经降临。繁星点点,照亮了他回家的路。戚福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出真相,为福寨带来安宁。 第105章 逞强 戚福的脚掌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踩在那柔软的草甸子上。每迈出一步,脚下都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仿佛要将这片土地烙印下自己坚定的决心。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但又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他的目光犹如深潭之水,凝重得让人无法直视。脑海中的思绪就像一团杂乱无章的丝线,相互交织、缠绕,让他感到无比困惑和迷茫。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硬生生地将他的思绪扯断。这声音来自遥远的地方,正是他们所守护的三溪寨所在的方向。 那慌乱的声音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了戚福的心弦,催促着他立刻采取行动。他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率领着手下的兄弟们,沿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小径,以最快的速度向寨子狂奔而去。一路上,他们顾不得喘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家园! 随着与寨子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尖锐的呼喊声也愈发清晰起来。“有贼来抢寨!”这句话宛如一支锋利的箭矢,直直地射进了戚福的耳朵里。瞬间,他的眼神变得冰冷如霜,寒冷彻骨。一股强烈的愤怒从心底涌起,他咬紧牙关,加快脚步,身形如疾风一般,飞速地掠过一片片绿色的田垄。 终于,那座熟悉的寨子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宛如一座坚固的堡垒。但此刻,这座曾经安宁祥和的寨子正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危机。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守护住这里的一切! 此刻的寨子里简直就是一片喧闹嘈杂的海洋,各种呵斥声与叫喊声响彻云霄,相互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极度混乱不堪的画卷。戚福那张原本就严肃的面庞此时更是如同被一层厚厚的寒霜所笼罩,他那凌厉无比的目光迅速扫过那些四处乱窜的马群。只见尘土伴随着马蹄疯狂地挥动而肆意飞扬,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时间在这一刹那间完全凝固住了。 紧接着,戚福毫不犹豫地迈开步伐朝前走去,他的每一个脚步都显得那么沉稳有力,坚定不移。终于,他稳稳地站立在了钱力的身前,口中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把领头的给我打下来!”这句话虽然简短至极,但其中所蕴含着的那种毅然决然以及无上威严,却是任谁也无法轻视半分。 听到命令后的战士们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眨眼之间便纷纷行动了起来。刹那间,整个寨子内部的氛围陡然发生变化,从最初的混乱无序转变成一种紧张且井然有序的备战状态。与此同时,钱力的双眸之中猛地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意,他手中紧握着的大刀顺势一挥,刀刃处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然后以一种悍不畏死的姿态径直朝着那个可恶的贼人猛冲过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钱力,那名恶贼也是毫不示弱,当即挥起手中的大刀狠狠地劈砍而出。然而,钱力身形一闪,极为敏捷地避开了对方这凶狠一击。随后,他手中的长刀宛若一条凶猛异常的巨龙般横扫而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重重地斩落在恶贼的刀背上,只听得“铛”的一声清脆巨响骤然响起。 剩余的匪贼们见状,一个个面露凶光,如饿狼一般迅速向前逼近,他们相互配合默契,三五个一伙形成包围圈,将钱力等几人紧紧困在其中。面对如此险恶的局势,钱力却毫无惧色,其面庞冷峻如冰,一双眼睛闪烁着坚定而锐利的光芒。只见他手中紧握长刀,猛地挥舞起来,刹那间,那长刀仿佛化作一条灵动的蛟龙,在空中盘旋飞舞。说时迟那时快,一名企图冲进包围圈的敌人刚露头,便被这迅猛无比的刀势给定住了身形。紧接着,钱力手腕一抖,刀式顺势一变,如同旋风般急速翻滚,而后狠狠地斩落在那名敌人身上。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敌人竟硬生生被这一刀砍成了两段!猩红滚烫的鲜血四处飞溅,溅满了周围的地面和墙壁,场面异常惨烈血腥。 然而,这群悍不畏死的匪贼并未因此退缩半步。尽管心中暗自惊疑,但他们深知自己已无退路可言。此时,那位站在人群中央、身材魁梧壮硕得宛如一座小山丘的匪首终于按捺不住了。只见他手臂一挥,那把寒光闪闪的大砍刀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前方劈去,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怒吼声响起,一颗人头应声落地,滚落一旁。这位匪首脸上挂着一抹残忍至极的冷笑,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与煞气。他再次扯开嗓子,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与此同时,体内原本就汹涌澎湃的真气更是如决堤之洪水般骤然喷涌而出,使得他整个人的气势瞬间飙升到了顶点。下一刻,他双脚用力一点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于半空之中高高跃起。紧接着,他双手死死攥住那柄沉重无比的巨型战斧,奋力挥动起来。随着斧头的急速转动,一道耀眼夺目的巨大刀芒赫然显现,并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下方的钱力狠狠劈去。 面对这惊世骇俗的一击,钱力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笑意。他身形灵活地一转,手中长刀顺势一横,稳稳当当地挡在了胸前。就在这时,他全身上下突然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气息,整个人恍若一道划破夜空的璀璨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径直朝着那群穷凶极恶的匪贼疾驰而去。眨眼之间,他已然冲到近前,手中长刀猛地挥出,一道锋利无匹的刃芒骤然闪现,犹如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银河瀑布,直直地斩向那柄威势惊人的巨斧。 恶贼满脸惊愕,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平凡无奇之人——钱力,其每一次出手竟然蕴含着如此磅礴的力量!每一击都犹如泰山压卵一般,带着沉甸甸的撞击感,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击碎。这种恐怖的威势让恶贼心生恐惧,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升起。 惊慌失措之下,恶贼手忙脚乱地横起手中巨大无比的斧头,企图抵挡住钱力这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的攻势。然而,当那道凌厉无匹的刀芒与巨斧碰撞在一起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彻云霄。巨斧在刹那间断成两截,而恶贼本人更是如同断线风筝一般,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数步。一口殷红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一片血雾,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但钱力并未就此罢手,相反,他的攻击愈发凶猛起来。只见他双手紧握长刀,宛如战神附体一般,气势如虹,锐不可当。那长刀在他手中上下翻飞,每一刀都带着开天辟地之势,毫无花哨可言,纯粹是以力破巧,以绝对的实力碾压一切敌人。眨眼之间,那群匪贼便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无力起身。 此时的战场上只剩下钱力和那个恶贼对峙而立。钱力眼神冰冷,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穷凶极恶之徒,缓缓开口说道:“妄图掌控这一方土地?哼,与其做这些不切实际的美梦,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去享受普通人的平淡生活。”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恶贼的心灵。 恶贼闻言,脸色变得异常狰狞扭曲。他用充满怨毒的目光死死瞪着钱力,嘴角却流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尽管明知自己已处于极度劣势,几近陷入绝境,但他依然不肯轻易认输,更不愿意放弃最后的垂死挣扎。因为在他内心深处,对于权力和欲望的执念早已根深蒂固,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也要拼尽全力去争取。 原本以为此次顺利归去,还能混个领头当当,看来会不会把命交代在这里,还是个未知数...... 第106章 何意 灿烂的阳光穿透茂密枝叶间狭小的缝隙,形成一片片不规则形状的光斑,星星点点、错落有致地映照在戚福那张铁青得犹如钢铁般坚硬的面庞之上。 此刻的他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一般屹立于山寨大门之前,其目光恰似熊熊燃烧的火炬,炽热且锐利无比;尽管此时他手中并未持有任何一件兵刃利器,但仅仅凭借自身所散发出的那种无形威压感,便足以令在场之人皆心生畏惧之意。 众多匪徒紧紧环绕在四周,每个人的脸上皆是一副穷凶极恶、面目狰狞的模样。然而当他们面对戚福那如山岳般巍峨耸立的威严气势时,仿佛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退缩开来。 \"给我把这些人统统砍杀殆尽!\" 戚福口中所发出的这道指令,宛若寒冬腊月里悬挂于屋檐之下的冰棱一般,冰冷刺骨且坚定决绝到了极点。只见钱力双手紧握着锋利无比的大刀高高扬起,已然做好了随时挥刀斩落的准备动作。 恰在此刻,突然间有一名匪徒扯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其音量之大在这原本就极度紧张压抑的氛围当中显得尤为突兀刺耳。 只听那名匪徒扯着嗓门大声叫嚷道:\"三爷啊!三爷!小的乃是奉了寨主大人的命令前来此处办事儿的呀!\" 伴随着话语声从他口中传出,能够明显察觉到其中夹杂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颤抖之意,很显然此人正在竭力尝试寻觅到哪怕仅有一丝一毫的生存希望之光。 听到这话之后,戚福不由地微微挑起双眉,随即向钱力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紧接着,他开始用一种极为审慎的眼神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位不速之客来,双眸之中更是不时闪烁出一抹稍纵即逝的迟疑之色。 见此情形,那名匪徒赶忙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脑袋犹如捣蒜一般接连磕个不停,同时嘴巴也一刻不停地反复念叨着自己此番前来纯粹只是为了实施劫掠行动而已,绝非有意寻衅滋事惹出麻烦事端。 四周的匪徒们见状,一个个面色苍白如纸,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纷纷扑通跪地。刹那间,方才还剑拔弩张、紧张万分的氛围,竟被一种莫名的诡异寂静所笼罩。 戚福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雕塑般伫立原地,纹丝未动,唯有那对锐利如鹰隼的眼眸,不时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似乎正酝酿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 蓦地,戚福嘴角泛起一抹冰冷彻骨的笑容,手中长剑猛地一挥,锋利的剑尖直直地指向那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匪徒,他的声音仿若来自九幽地狱,寒冷至极:“哼!既是来打劫,那便休怪我无情,一个都别想活!”其语调中毫无半分情感波动,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凛冽寒风,直吹得人毛骨悚然。 戚福身后,钱力与其余一众手下亦皆紧紧握住各自的兵刃,严阵以待,只待首领一声令下,便可毫不犹豫地出手杀敌。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将众人的身影映照在地面之上,那被拉长的黑影宛如狰狞可怖的巨兽,似乎在无声地昭示着即将降临的血腥杀戮。 就在这时,那群匪贼当中有一人忽地扯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只见两名壮硕的汉子迅速上前,一把揪住此人衣领,如同拎小鸡般将其拖拽至戚福面前。待到距离拉近,这人终于看清楚了戚福的面容,顿时吓得面无人色,磕头如捣蒜般苦苦哀求道:“大侠饶命啊!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实在是受了赞芳大人之命,这才前来三溪寨行此不义之事……” 戚福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张略显简陋的竹椅之上,两条眉毛紧紧皱起,仿佛打了个死结一般难以解开。他那双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闪烁着锐利而炽热的光芒,死死地盯着站在面前那个头发凌乱不堪、面容肮脏污秽的汉子。 那汉子的喉咙艰难地蠕动着,发出一阵沙哑且干涩的声音,就像是破旧风箱被拉动时所发出的声响一样难听刺耳。只见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向戚福报告着自己的来历:“小……小人姓……姓李,但没……没有名字,是从……从三斜涧寨来的。我们寨子里储存的粮草早就已经用光了,赞芳大……大人便派遣我和其他兄弟下山去抢夺财物食物,实在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啊!” 当他把话说完之后,戚福的面色瞬间变得比之前还要阴沉几分,宛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令人感到压抑沉闷。与此同时,一股无法言喻的困惑之情在他心底油然而生:三斜涧寨向来以富足闻名,按理说应该储备有充足的粮食才对呀,可为什么赞芳却不愿意将这些粮食拿出来呢? 此时此刻,周围安静到了极点,甚至连一根细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够清晰地听到。然而,尽管环境如此静谧,戚福的脑海之中却是波涛翻滚、思绪万千。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坚定不移的神色,仿佛正在仔细斟酌衡量着对方刚才所说之话究竟是真是假。 过了好一会儿,戚福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向窗边。他伸出手轻轻推开那扇只开了一半的窗户,透过狭窄的缝隙遥望着远处那座被漆黑如墨的夜幕所笼罩着的高山。在这一刻,他的内心深处不断地思考着: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之间,一股轻风悄然掠过,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这股凉风让戚福不由自主地收紧了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长袍,试图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寒冷。他的目光缓缓移向窗外,定格在了那株古老的槐树之上。 夜色中的老槐树宛如一个沉默的守护者,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它粗壮的枝干犹如历经沧桑岁月的老人手臂,坚韧而有力。那些繁茂的树叶则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曳起来,发出一阵阵细微却清晰可闻的沙沙声。这声音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语言,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和秘密。 戚福凝视着老槐树,思绪渐渐飘远。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他便猛地回过神来,迅速转身,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那位名为李的男子身上。 此刻,他的眼神变得格外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分量。 “你所说的一切,我定会去仔细查证核实。” 话语间流露出的决心让人深信不疑,仿佛任何谎言与欺骗都无法逃脱他的法眼。 第107章 马脚 戚福的双眼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明亮炽热,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物的真相。面对那些匪贼们巧舌如簧、天花乱坠般的言辞诱惑,他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毫不动摇。不仅如此,这种拙劣的表演反倒激起了他内心深处更为强烈的信念与决心——一定要亲自前往那神秘莫测的三斜涧寨一探究竟! 阳光洒落在大地上,熠熠生辉。戚福果断地命令手下更换一辆崭新坚固的马车,并将这群匪贼一一安置于车内。至于那些原本属于匪贼们的马匹,则毫不客气地被他收缴归公。他轻柔地抚摸着手中那根粗糙却又坚韧无比的缰绳,眼神缓缓扫过身边的每一个部下,一种舍我其谁、欲登巅峰的豪迈之气在胸膛中汹涌澎湃起来。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住他前进的脚步,再也没有丝毫的顾虑和迟疑能够阻挡他前行的决心。 只见他猛地一挥手中的马鞭,清脆的响声划破长空。骏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急切的心情,嘶鸣一声后,奋蹄狂奔,蹄声响彻云霄,如同战鼓擂动,震耳欲聋。它们一路风驰电掣,冲破层层尘埃,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三斜涧寨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两侧山峦起伏,茂密的树林如绿色海洋般向后飞速倒退。偶尔在路上相遇的行人或车辆,见此情景纷纷主动避让,生怕耽误了这支队伍的行程。一时间,漫天飞扬的尘土弥漫开来,形成一片朦胧的雾霭。然而,戚福的心早已超越了眼前的景象,飞到了远方。他满心挂念着赞芳等人的安危,默默在心底虔诚祈祷,希望他们都能平安无事…… 狂风如怒涛般在耳畔咆哮嘶吼,仿佛要将一切都撕裂开来;炽热的阳光倾洒而下,透过那繁茂浓密的树林枝叶,在地面上投下一片片形状各异、明暗交织的光斑。戚福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缰绳,粗糙的手掌与缰绳摩擦出细微的声响。他手腕处那道狰狞的血痕仍在隐隐刺痛,然而这种疼痛非但没有令他感到丝毫退缩,反而使得他愈发保持警觉和专注,思绪始终集中在眼前的道路上,不敢有片刻分神。 伴随着不断缩短的距离,三斜涧那独特而壮观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可见。远远望去,高耸入云的山峰之间夹着一条深邃的峡谷,宛如大地被劈开的一道巨大裂缝。湍急的瀑布从悬崖峭壁之上飞泻而下,形成了一幅气势磅礴的水帘画卷,那奔腾不息的水流声如同雷鸣一般,由远及近地传入耳中,震撼着心灵。戚福知道,自己期盼已久的目的地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激动情绪。然后,右手微微抬起,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马鞭。清脆的鞭响在空中回荡,带领着身后的队伍朝着那条看似不起眼的狭窄小道缓缓前行。这条小路蜿蜒曲折,隐藏在草丛和乱石之间,如果不是事先知晓,恐怕很难发现它的存在。但对于戚福来说,这里正是他展开下一步行动计划的关键起点。 骑着高头大马的戚福,身姿挺拔地与马车并行着。这一群匪贼并没有被绳索束缚住手脚,然而他们一路之上却都沉默不语,气氛显得异常沉闷压抑。 戚福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紧紧锁定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戚福的注视,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讨好般的微笑,那笑容之中还夹杂着几分谄媚之意。 戚福突然打破了这份沉寂,他声音洪亮地开口问道:“不知道赞芳大寨主如今是否一切顺遂?”听到这话,那人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嘴角微微上扬回答道:“承蒙您挂念,大寨主目前还算安好。” 戚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他又继续发问:“那么二寨主那边情况怎样?他近况如何?”听到这个问题,那人不禁轻轻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说道:“二寨主仍旧满怀雄心壮志,只可惜运气不佳啊!” 戚福稍稍思考片刻后,出言宽慰道:“世间之事变幻莫测,难以预料,但只要有志向、肯努力,终究会有所成就的。” 话锋陡然一转,戚福满脸好奇之色,目光炯炯地盯着对方,开口问道:“听闻赞芳大寨主讨了一房如花似玉的媳妇,不知这女子究竟怎样啊?”听到这话,那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大声回应道:“哎呀呀!您可别提啦!俺们这位大嫂啊,那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贤良淑德之辈呢!咱们大寨主对她那叫一个宠爱有加哟,简直就是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恩爱的模样啊,把咱寨子里的兄弟们羡慕得眼睛都红啦!”戚福听罢,不禁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山谷都填满一般。他一边笑,一边不住地点头称赞道:“哈哈哈哈哈……照这么说,赞芳大寨主算是过上舒坦的小日子喽!” 在轻松愉悦的交谈氛围之中,戚福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忽然流转,如同闪电划过夜空一般,瞬间就捕捉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钱力。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后迈着稳健而又轻盈的步伐,朝着钱力所在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当走到距离钱力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戚福停下脚步,提高嗓音,对着钱力喊道:“我已经做好打算,要给咱们寨子送上一批粮食当作贺礼!你现在赶紧回去召集一些人手,将这批粮食直接运送到这里来。如今正值大寨主新婚之喜,这样一份厚礼绝对不能有所缺失啊!” 听到这话,钱力脸上露出了些许犹豫之色,显然心中存在着某些顾虑和担忧。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或者表达自己的想法,戚福便迅速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可别小看了眼前这群人,他们身上有着诸多疑点,恐怕并非善类。”听闻此言,钱力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但很快他便像是领悟到了什么重要信息一样,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就在这时,戚福与钱力彼此对视一眼,双方都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紧接着,戚福那张原本洋溢着热情笑容的脸庞之上,竟然隐隐透露出一丝丝难以被人察觉到的狡诈之意。很明显,他心里非常清楚,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必定充满了无尽的趣味和挑战。 第108章 冒险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那片宽广无垠的平台之上,极目远眺,入眼皆是层峦耸翠、绵延不绝的山峰。 这些山峦宛如巨人一般傲然挺立,翠绿的植被覆盖其上,显得生机勃勃、郁郁葱葱。 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云雾,倾洒而下,映照在那高低起伏的山脉之间,形成一片片错落有致、明暗相间的光斑,恰似大自然这位神奇画师手中的调色板,肆意挥洒之下勾勒出一幅又一幅令人心醉神迷的绝美画卷。 轻柔的微风徐徐吹过,带来了山野之中特有的那份清新宜人的气息。其中夹杂着花草的馥郁芳香以及泥土的醇厚香气,二者相互交融,丝丝缕缕地钻进人们的心窝,让人感到心旷神怡、通体舒畅。 可是,此刻戚福的心境却远不如面前这番美景那般平和安宁。他有意放慢自己的步伐,每一步迈出都好像经过深思熟虑般谨慎,正在默默盘算着什么重要之事。 心里非常清楚,只要再成功翻越一座山头,那条蜿蜒曲折的小径便会指引他踏上归程,最终抵达赞芳的山寨。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急切之意,反倒是悠然自得地沉醉于这短暂而宝贵的静谧时光当中,仿佛将其视为历经劫难之后上天赐予的一份珍贵礼物。 就在这时,那些与戚福一起回来的匪贼们,眼见着戚福一直没有要继续前进的迹象,心里开始有些焦躁不安起来。终于,其中一个人再也忍耐不住,迈步走上前去,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平台边缘,远远就看见戚福背对众人,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完全沉浸在了眼前那片美丽的景色之中。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询。 “三爷,咱们怎么还不走啊?您这是……”话还没说完,戚福缓缓转过身来,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充满戏谑意味的笑容。 “这么美的景致,要是不好好欣赏一番,岂不是太可惜了?只顾着匆忙赶路,难道不会觉得愧对大自然赐予我们的这份美好吗?” 戚福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然而,在他这番看似轻松随意的话语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讽刺与不屑。 听到这话,匪贼们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愣住了。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戚福会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流露出这样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态度。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作为急于验证他们是否是寨上之人才对,可现在看来,情况似乎远非他们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而此刻的戚福,心中却是一阵冷笑。对于这些匪贼设下的种种陷阱和阴谋诡计,其实早就心知肚明。 从一开始想着问话,再到到这里,他所走的每一步棋,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和精密盘算。 如今,眼看着计划即将一步步实现,自然要表现得镇定自若一些,不能让这些小喽啰看出丝毫破绽。 戚福站定身形,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太阳,心中暗自估摸了一下时间。他开始思考起钱力此刻可能已经到达的地点,以及距离返回福寨还需要多长时间。 经过一番推算之后,戚福觉得时机应该差不多了,便不再犹豫,大手一挥,带领着身后的众人继续踏上前往寨上的道路。 由于此次行程并未事先通知任何人,也没有提前向山寨里传递消息,所以自然没有人前来迎接他们。 然而,尽管眼前的风景如画、美不胜收,但戚福心里却十分明白,自己这趟以身犯险,为的是什么。他深知绝不能在此处过多停留,以免耽误了整个计划的进程。 想到这里,戚福索性不再理睬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匪贼们,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迈着坚实有力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迈进。 背影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决心和信念。每一个脚印都深深地印刻在土地之上,仿佛在诉说着他对目标的执着追求。 戚福的双眸好似两把锋利无比的剑刃,直直地穿透那已然残破不堪的寨门,凌厉的目光如疾风般迅速扫过那群匪贼们略显尴尬和惊慌失措的面容。 他们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就连原本平稳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变得急促起来,仿佛能听到心跳声在耳边不断回响。 寨门上那一片片斑驳的锈迹,宛如岁月留下的深深印记,默默地向人们倾诉着时光的残酷与无情。而那些从石头缝隙里倔强生长出来的荒草,则如同这片废墟中的点点生机,它们在风中摇曳身姿,展示着生命的顽强不屈。 戚福紧紧皱起双眉,心中翻涌着各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原本以为寨上早已修复,虽说不如那些年月的牢固,也不至于如眼前这般似是废弃一般。心中的疑惑不禁让戚福无限放大。 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淡淡霉味,混合着历经风雨洗礼后所特有的那份沧桑气息。 戚福的目光依次从那些匪贼身上缓缓扫过,他们的眼眸中分明闪烁着恐惧与犹豫不决的光芒,似乎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某个重要的决定降临。 戚福并未开口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前方。 终于,他的视线稳稳地停留在了那扇半开半掩的寨门上。 门后的天地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是无尽的危险还是意想不到的遭遇? 尽管明知前方可能潜伏着凶猛的老虎,但戚福深知,自己别无选择,唯有勇敢地迈入其中,才能探寻到答案。 狂风骤起之际,漫天尘土如黄龙腾空而起,遮天蔽日。古老而破旧的寨门在劲风的吹拂下发出阵阵刺耳的“吱呀”声,似乎在向世人倾诉着曾经的辉煌和如今的落寞。 戚福深深地吸了口气,胸膛随之高高鼓起,仿佛想要把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所承载的厚重历史全部吸入自己的体内。 稳稳地抬起手臂,慢慢地将手中紧握的短刀举过头顶。刀刃在耀眼的阳光映照下闪烁出令人心悸的寒光,宛如一把能够斩断世间一切黑暗与邪恶的利刃。 那璀璨夺目的刀光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瞬间点燃了在场每一个人内心深处潜藏已久的斗志。 面对眼前这惊心动魄的场景,那些原本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匪贼们也不禁心生畏惧,其中终于有一人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了一小步。 然而,就在此时,众人的目光却被寨门外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吸引住了。 只见那人孑然一身站立于废墟之上,其身姿挺拔如松,与身后那扇摇摇欲坠、破烂不堪的寨门形成了一种鲜明而又诡异的对比。 戚福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此时此刻,无论是面对着穷凶极恶的敌人还是心怀叵测的友人,他戚福已然无所畏惧。 所以,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危机四伏,他也要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 第109章 惊心 戚福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缓缓走到寨门前,他那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仿若能够刺破黎明前的重重迷雾,直直地锁定住那群形迹可疑的匪贼。 这些家伙们一个个显得局促不安、笨手笨脚,就好似被山中凶猛的野猫盯上的可怜野兔一般,稍有不慎便会将自身的行踪彻底暴露无遗。 一阵突兀的咳嗽声打破了原本静谧祥和的氛围,这声音在空旷寂静的空气里不断回响,宛如一声沉闷的惊雷,瞬间使得寨门周边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和沉重。 戚福的唇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笑容,紧接着他手臂一挥,做出一个示意匪贼上前靠拢的手势。那帮匪贼见状,彼此间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拖着略显踉跄的步伐,战战兢兢地朝着戚福慢慢挪动过来。 就在他们逐渐逼近之际,只见戚福身后的一众手下动作迅捷无比,眨眼之间已纷纷抽出背负在后的长刀。刹那间,锋利的刀刃在初升太阳的映照之下,反射出一道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众人的目光之中皆透露出高度的警觉和深深的疑虑,然而此时的戚福却恰似一头正在伺机而动的猛虎,其每一次迈步、每一个举动都经过了精心算计,堪称天衣无缝。 “你们为何停留不前?难道是心中有鬼,想要图谋不轨吗?” 戚福的嗓音犹如闷雷般低沉有力,仿佛是从那历经岁月沧桑、布满青苔的寨门古旧石砖缝隙之中硬生生挤出来一般,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威压。 一众匪贼面面相觑,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心脏跳动得异常剧烈,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彼此心跳声交织在一起所形成的共鸣,宛如战鼓擂动,震耳欲聋。在这极度紧张压抑的气氛之下,他们那些细微的动作变得格外引人注目。 有人不停地吞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有人则眼神飘忽不定,左顾右盼,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深处的惶恐与惊惧。 然而,戚福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却好似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可以轻易地刺破他们精心伪装起来的面具,直抵灵魂深处最脆弱的角落,令他们无所遁形。 “我……我们……只是想着要让三爷先行一步,表示一下对三爷的尊敬之意罢了,绝无半点恶意啊!” 终于,其中一名匪贼哆哆嗦嗦地开口解释道,他的声音因恐惧而不住颤抖,同时下意识地将双手紧紧攥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予自己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戚福微微眯起双眸,眼神如同锐利的鹰隼一般,仿佛要透过眼前这群人的外表看到其内心深处。他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似乎正在用一种独特的方式来判断刚才那番言辞的真伪性。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戚福轻轻地挥了挥手。只见他身后的那些手下立刻心领神会地抽出背后的长刀,刀刃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与此同时,他们的目光始终保持高度警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这帮匪贼,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 这时,戚福的声音再度传来,但与之前相比,此刻却多了几分戏谑和玩味之意。 “既是这样,那便烦请诸位先行一步吧。” 话音未落,那群匪贼的身体明显紧绷起来,每个人都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他们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急切地迈步向前,反倒流露出想要退缩的意图。 此时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进入这座寨子。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得很,如果继续拖延或者拒绝前进,恐怕戚福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将他们斩杀当场。 毕竟事已至此,谁也不会傻到拿自己宝贵的生命去冒险,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于是乎,这些匪贼们只好硬着头皮,慢吞吞地朝着寨子里挪动脚步。倘若再继续推诿磨蹭下去,毫无疑问,任谁都会察觉到其中必有猫腻。 戚福那沉重而坚定的脚步声,在这静谧得如同沉睡一般的寨子中,显得格外响亮且清晰可闻。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群行为怪异、透着神秘莫测之感的匪贼们。 此刻,他紧握着手中那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刀刃闪烁着寒光,伴随着他略微急促的呼吸节奏,轻微地颤动着,似乎也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其主人内心深处正逐渐燃起的熊熊斗志与激昂杀意。 原本吹拂过寨子的微风,总是携带着往昔的轻松愉悦以及人们欢快的笑声,但如今却已然被一股冷冰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氛围所取代。 戚福的心脏犹如一面被猛烈敲击的战鼓,发出“砰砰”巨响,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无情地撞击着这座寨子的沉寂,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他深深地意识到,眼前所见的这一切背后,必定潜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凶险征兆。 昔日热闹非凡的寨子,此刻竟然安静到了极点,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嘈杂声都无法听到,唯有戚福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在这片死寂之中回荡不休。 他神经紧绷,高度警觉地环顾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满心期盼着能够寻觅到哪怕是一丁点关于赞芳曾经在此停留过的蛛丝马迹。 现实却是残酷的,除了无边无际的宁静,什么线索都未曾发现,这让戚福的心愈发沉甸甸起来…… 然而,眼前那空荡荡的笔直道路宛如一条通往深渊的通道,四周弥漫着飘零的落叶,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在空中肆意飞舞。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甚至连丝毫人的声音都难以寻觅,唯有寒冷刺骨的风在林间咆哮肆虐,无情地卷起满地枯黄的叶片。 戚福的内心深处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恐惧感,这种感觉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短刀,每一步都迈得格外小心谨慎,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唯恐稍有疏忽,就会跌入无尽的危险漩涡之中。 曾经热闹非凡、充满生气与欢声笑语的山寨如今变得异常冷清,宛如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孤独无助地矗立在这片荒芜之地。 戚福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尽管心头充斥着重重忧虑和惶恐不安,但他的目光却越发坚毅起来。 越是想要弄清楚寨子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他就越是勇往直前,毫不退缩,即便明知可能会掉入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也要亲自去一探究竟。 更为关键的是,他迫切地想要知晓赞芳身在何处。除了当面质问他之外,他还渴望亲身感受一下这场危机究竟能够发展到何种地步。 第110章 对峙 就在这时,一声高呼传来:“贵客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让原本平静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戚福和他的手下们被这声呼喊吓得不轻,他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仿佛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希望的曙光。 与此同时,隐藏在高处的暗哨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纷纷现身。 他们手持各种锋利的武器,阳光照耀下,那些兵刃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冰冷光芒。 戚福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这些陌生的面孔,心中急切地想要找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搜索,最终都只能无奈地面对那一张张充满敌意的面容,满心的期待也随之化为泡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 戚福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用洪亮而坚定的声音喊道:“赞芳大寨主,请出来一见!我乃是福寨的阿福啊!” 他的声音在这片静谧的空间里回荡着,显得格外清晰响亮。可是,除了周围死一般的沉寂以及远处林木被风吹动的沙沙作响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戚福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体外。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紧紧包围,令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此刻,戚福的心跳犹如雷鸣般剧烈,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似的。他身旁的手下同样也都神情紧张,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人数上的差异,让在场的一众手下心里不免有些打鼓,整个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和凝重氛围。 山寨两侧的高地上,隐约可见一道道人影晃动。那些手持凶器的土匪们,一个个面露凶光,眼神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凶狠与残暴,似乎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扑向这些闯入者,将其撕成碎片。 戚福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他的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赞芳大寨主啊!我乃是福寨的阿福呀!今日有贵客临门,为何还不现身相迎呢?” 他的呼喊声在空旷的山谷中不断回响,然而除了阵阵呼啸而过的风声之外,并未得到丝毫回应。 一种深深的不安涌上心头,戚福暗自思忖道:“若是此时此刻赞芳仍未露面,恐怕这座寨子已然遭遇不测。如今想要安然无恙地离开此地,恐怕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选择乖乖躺平,任人宰割,要么就只能寄希望于用武力来摆脱困境,但这样做无疑充满了巨大风险……” 想到此处,戚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山寨之内,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紧张氛围。手下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忐忑不安。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却感觉掌心已经被汗水湿透。 戚福被手下包裹在中间,心情愈发沉重。他紧闭双眼,默默地在心中祈祷,盼望赞芳能够尽快现身,亦可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每过一刻,他的心跳就会加速一分,焦虑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可是,随着时间无情地流逝,赞芳依然杳无音讯。 戚福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绝望地意识到,这次恐怕真的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困境。 就在这时,一个神秘的人影悄然从长长的直道走了过来。 步伐稳健,半遮面随风轻轻飘动,仅露出那双锐利得犹如鹰隼般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能够穿透一切伪装和谎言,令人不寒而栗。 当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时,所到之处皆引起一阵骚动。 戚福所擒获的那群匪贼们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正死死地压在他们身上。 他们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仿佛看见了死亡的镰刀在空中挥舞,随时准备收割他们的性命。 恐惧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开来,每个人的心底都升腾起想要逃离此地的强烈欲望。 然而,双腿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根本无法挪动分毫。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神秘女子一步步靠近,等待着未知命运的降临…… “哼!” 只闻得一声轻嗤,仿佛是从鼻腔深处发出的不屑之音。那人眼神之中尽是鄙夷与轻视,如同看待一群毫无用处的蝼蚁一般。 随后,他迅速将目光收了回来,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紧接着,他一个潇洒转身,正面迎上了戚福那满含怒意的目光。 此刻的戚福,双眉紧紧皱起,形成了两道深深的沟壑。他的声音冰冷且坚定,其中蕴含着无法撼动的威严:“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赞芳现在在哪里?” 面对如此质问,那人却只是微微扬起嘴角,勾勒出一抹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但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他就那样旁若无人地凝视着戚福,目光肆意游走,仿佛正在悠然自得地品味着对方内心的恼怒与焦躁。 刹那间,整个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戚福的右手开始缓缓移动,袖中暗藏的短刀随时拔出。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显得格外凝重,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此时此刻,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凝固住了,紧张的氛围如同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稍有不慎便会断裂开来。 “你究竟是谁?” 戚福再次发声,这次的语调比之前更为低沉,宛如闷雷滚滚而过,每个字都犹如千斤重担般重重地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坎之上。 终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人悠悠开了口,其嗓音低沉暗哑,却又夹杂着丝丝难以言喻的戏谑之意。 “我是谁?呵呵,这真的很重要么?真正关键的问题在于——难道你以为自己是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不成?” 戚福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仿佛一片阴云笼罩心头。 尽管他心里清楚对方明显是在刻意逃避,但那份执着却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令他无论如何也不愿轻言放弃。于是,他再次提高了嗓音,语气坚定地喊道:“我才不在乎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立刻让赞芳出来与我相见!” 听到这话,那人原本挂在嘴角的微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被一阵寒风吹散的轻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神情,宛如冬日里冰冷刺骨的寒风。 只见他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回应道:“赞芳?哼,那仅仅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称呼罢了。难道你真以为我会乖乖听从你的要求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随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不断升级,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变得愈发沉重压抑起来。这种凝重的氛围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紧紧束缚其中,甚至就连轻微的呼吸声似乎都能被这紧张到极点的气氛无情吞没。 此时此刻,戚福深深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神秘人物,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绝对不会是轻易能够应对的角色。 与此同时,那个人同样在心中默默估量着戚福的真正实力,同时思考着他身后是否潜藏着什么强大的势力或背景。 毕竟,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变数的世界里,任何一点疏忽大意都有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因此,这场看似简单的会面实际上已经演变成了一场暗流涌动、惊心动魄的较量。 第111章 囚禁 只见那黑衣人猛地一挥手臂,其动作犹如疾风骤雨一般,干脆利落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伴随着这一挥臂,周围传来一阵轻微但又密集的悉悉索索之声。 紧接着,从高处突然有几道黑影如鬼魅般纵身跃下,仿佛黑夜之中凶猛的禽类,身姿矫健且速度极快。眨眼之间,这些神秘的身影便已经悄然无息地将戚福以及他的一众手下团团围住。 他们每个人的目光都冰冷刺骨,其中透露出一股无法抗拒、坚定不移的决然之意。刹那间,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和沉重压力。 戚福的那些手下们目睹此景后,双眼之中顿时闪烁起拼死一搏的决绝之光。 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做好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护戚福周全,并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准备。 可是就在这时,戚福的眼神之中竟然浮现出一抹坚毅和沉着之色。他微微地摇了摇头,用眼神向自己的手下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号——无需勉强去寻求生路。 戚福的目光深处似乎还隐隐蕴含着对于未知命运的强烈好奇心与殷切期盼之情。 哪怕此刻身陷绝境,但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次探寻事情真相的绝佳契机。 伴随着那块粗糙的麻布缓缓盖在了头顶之上,戚福眼前的世界骤然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搡着不断向前移动,脚下那坚硬且冰冷的地面发出一声声沉闷而压抑的回响,仿佛每踏出一步都是对命运无奈的叹息。 此刻的他犹如一艘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根本无从知晓自己究竟正被带往何处。 戚福只能凭借嗅觉去感知周围的环境,鼻腔中充斥着若有若无的淡淡霉味以及那股挥之不去的湿润泥土气息,种种迹象表明此处乃是一个昏暗湿冷、不见天日的所在。时间宛如潺潺流淌的溪水,悄然无声地消逝而去。 置身于这片陌生又神秘的空间内,戚福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无助之感。四周静谧得令人心悸,甚至连一丝清脆悦耳的鸟鸣声都无法传入耳际。 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手下们,如今也已惨遭无情分离,各自深陷于各自的艰难处境之中苦苦挣扎,彼此之间竟无法给予丝毫援助。 如此这般,形单影只的戚福便被囚禁于此,然而他那纷乱如麻的思绪却恰似一匹挣脱缰绳束缚的野马,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纵情狂奔。 他绞尽脑汁思索着那群黑衣人背后隐藏的真实意图,反复揣测着自己扑朔迷离的未来走向。 内心之中,既交织着惶恐不安的情绪,同时又怀揣着对未知挑战的隐隐期待。因为他深知,无论前方等待着自己的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这场即将到来的磨难无疑将会成为一次对于自身勇气与智谋的严峻考验。 戚福紧紧地贴靠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之上,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不停地在周围胡乱摸索,试图寻找到哪怕是一丝丝的安全感。 然而,黑暗如墨,将他彻底吞噬,让他感到无比的无助和孤独。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在他那沉重且疲倦不堪的呼吸声中缓缓流淌。无尽的无聊像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上心头,不断侵蚀着他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灵防线。 他的头部被一块密不透风的粗布紧紧罩住,只留下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缝隙勉强照亮眼前的一小片区域。 双手则被粗暴地捆绑在了一起,手腕处传来阵阵刺痛感,提醒着他此刻所面临的困境。 脚下的空间狭窄局促、杂乱无章,每迈出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在地。 夜色渐浓,如一张巨大的黑幕悄然落下,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 遥远的地方时不时传来几声时断时续的虫鸣,似乎在诉说着夜晚的宁静与寂寥。 与此同时,他那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也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之声,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天的时间,可他却连一口水都未曾喝过。 口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干涩味道,喉咙更是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 用尽全力,将全身每一丝力量都汇聚起来,拼了命似地向着外面扯着嗓子高声喊叫,声音仿佛要冲破这片无尽的黑暗牢笼。 此刻,他的内心被满满的期望所填满,渴望能有那么一滴清凉的水珠,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也好滋润一下那几乎要冒出烟来、干涸得如同沙漠一般的嗓子眼儿。 “有人吗!” 他喊出第一声,带着满心的希冀与焦急。然而,四周除了一片死寂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快给我送点水来啊!” 他再次提高音量,近乎嘶吼般地呼唤着,但回应他的依旧只有那冷冰冰的寂静。 “就算你们想要杀了本少爷,总该先让本少爷喝点水吧!” 愤怒与不甘涌上心头,可这一切都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丝毫涟漪。 “外边到底还有没有人啊?难道所有人都已经死光了不成?”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却依然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 但是,残酷的现实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剑,无情地斩断了他所有的幻想。 回应他的始终只有自己那一声声空洞而又凄凉的回音,它们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来回飘荡,宛如对他最冷酷无情的嘲笑。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戚福逐渐清醒过来,他终于明白到,无论自己如何竭尽全力地呼喊,都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这种行为非但不能改变目前所处的困境,反倒会加快自身体力的消耗速度。 想到这里,他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在地,眼神中再也找不到半点生气,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和无尽的无奈...... 戚福默默地闭上双眼,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那无尽的黑暗宛如一张巨大而沉重的网,紧紧地笼罩住他,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绝望。 体内如火烧般的饥渴感愈发强烈,仿佛正与无情的死神展开一场激烈的角逐,每一秒都可能成为生命的终结点。 思绪渐渐飘远,往昔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那段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美好时光,此刻竟显得如此遥远,仿佛已属于前世的记忆。 那时的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追逐梦想,尽情享受生活的乐趣;然而此时此刻,一切都变得遥不可及。 他静静地等待着,心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不知道这未知的救赎究竟何时才会降临,亦或者等待他的将会是更为悲惨的命运? 如今身不由己,完全落入他人掌控之中,任人摆布、随意宰割似乎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想到这里,戚福不禁对自己当初的鲁莽行为感到懊悔不已。倘若对方压根就没有打算从他身上谋取任何东西,那么目前这种状况,或许已然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第112章 弃物 戚福在极度的饥渴中昏沉入睡,那如影随形的疲倦仿佛重锤一般敲打着他的身躯,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夜幕正悄然降临,黑暗逐渐笼罩大地。 山间的清风裹挟着凉意,轻柔地抚摸着寨墙,而后悄无声息地钻进屋内。这股凉风宛如一只温柔而狡黠的手,轻轻地拨动着戚福的意识之弦,将他从迷蒙的梦境边缘缓缓唤醒。 下意识地试图收紧身上的衣裳以抵御寒意,但就在这一刻,一股强烈的束缚感猛然袭来。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竟已被牢牢捆绑,丝毫无法移动分毫。 这种突如其来的限制令他的心瞬间狂跳不止,犹如脱缰野马般难以驯服。焦虑与恐惧如同两条毒蛇,迅速交织缠绕,编织出一张无形且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紧紧困住。 戚福努力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通过调节呼吸来平复心境。 紧接着,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体尽可能地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从那单薄得可怜的衣物中摄取到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然而,尽管如此,寒冷依旧如附骨之疽,无情地侵蚀着他每一寸肌肤,让他不禁颤抖起来。 在如此这般的情境之中,时光宛如被冻结一般,停滞不前。 戚福浑然不觉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方才又一次坠入那迷蒙不清的梦乡。 蓦地,从遥远的彼方传来一阵低微的呢喃声,恰似有人正在交头接耳、轻声细语。尽管那声音极其微弱,但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却显得异常分明。他竭尽全力凝聚心神,企图分辨出那些声响所蕴含的具体内容。 或许是由于相距过于遥远,亦或是发声之人有意将音量压得极低,他所能捕获到的仅仅是时断时续的零碎音符,根本难以拼接成一句完整的话语。 “小心……” “别出声……” “他们来了……” “快躲起来……” “嘘……” 戚福的内心被无尽的困惑与焦虑填满,仿佛有一团乱麻在心头缠绕不休。他迫切地想要弄清楚那些神秘声音究竟来自何方,它们又在谈论着怎样的秘密。 无论他怎样绞尽脑汁、费尽心力去追寻答案,那些声音却犹如隐匿于浓雾之中的幻影一般,若隐若现,让人捉摸不透,始终难以揭开其背后隐藏的真实面目。 终于,身心俱疲的戚福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倦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他彻底淹没。他不由自主地合上双眼,沉沉睡去,进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戚福的意识渐渐从迷蒙混沌中缓缓复苏过来。最先传入他脑海中的,是一股来自臀部的炽热灼烧感,就好似正置身于熊熊烈焰之中,被无情的火焰肆意烘烤。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瞬间惊醒,猛然睁开眼睛。可入目的却是一片朦胧模糊的景象,刺目的阳光仿若一柄柄锋利无比的剑刃,直直地穿过他脆弱的眼皮,迫使他不得不再次紧紧闭上双眼。 稍作停歇之后,待双眼逐渐适应了那过于强烈的光线,戚福才艰难地转动身躯,企图挣脱这种令人痛苦难耐的不适感。 无奈此刻他的行动受到极大限制,双手被牢牢捆绑住,所能做的仅仅只是略微挪动一下身子,尽量寻找一个相对较为舒坦一些的坐姿罢了。 戚福的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浓浓的自嘲之意,他这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只是被那炽热无比的阳光给暴晒得过了头罢了。 此时此刻,身处于这座冰冷且坚固的牢笼之中,没有任何人愿意搭理他哪怕一下下。 强烈的口渴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使得他的喉咙犹如被熊熊烈焰所灼烧一般痛苦不堪。更为难堪的是,那憋胀难忍的膀胱正不断地向他发出警告,提示着就连如此基本的生理需求此刻对他而言都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他的头部被严严实实地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布罩,四周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这种令人窒息的束缚感让他倍感无助与恼怒。 尽管他迫切地想要去解决内急问题,但双手却被紧紧地捆绑住了,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心情就像是在狂风巨浪中颠簸起伏的小船一样,一会儿被焦虑所淹没,一会儿又被愤怒所吞噬,内心苦苦挣扎着,试图寻觅到一条能够逃离困境的出路。 时间似乎在这一刹那间停滞不前了,每过去一秒钟,都显得格外漫长难熬。 戚福心里非常清楚,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竭尽全力地保持头脑的清醒与冷静,耐心等待那个可以改变命运的契机悄然降临。 也许唯有如此,他才有一线生机能够冲破当前这看似坚不可摧的僵局。 突然间,一阵清晰可闻的脚步声从远处逐渐靠近。这阵脚步声仿佛带着某种希望的曙光,让被困在黑暗中的戚福心头涌起一丝喜悦之情。 他暗自思忖道:“莫非是钱力带人前来解救自己,终于可以重获自由了吗?” 然而,残酷的现实就像一记无情的重拳,狠狠地击碎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来人并未如他所愿地解开束缚他的绳索,反而将某个物件放置在了他的眼前。 紧接着,一个冷漠至极、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骤然响起。 “喝吧!” 听到这个命令式的话语,戚福来不及多想,便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去寻找水源。由于头部仍被遮盖着,视线受阻,他只能凭借直觉摸索着。 结果一不小心,整个脑袋竟然直直地插进了水桶之中,顿时水花四溅,把他自己也呛得够呛。那模样着实有些狼狈和滑稽可笑。 尽管如此,那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感还是暂时舒缓了他极度干渴的喉咙。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一股更为强烈的尿意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戚福痛苦难耐,只得拼命扭动身躯,试图引起那个神秘人的关注。他用颤抖而又艰难的语调恳求道。 “我……我实在憋不住了,急需方便一下……” 面对戚福的苦苦哀求,对方竟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随后,一阵充满讥讽与嘲笑意味的嘲笑声开始在空气中回荡开来,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无情地刺痛着戚福那颗已经脆弱不堪的心。 “哼!就凭你现在这样,还有什么地方不能让自己轻松一点呢?再者说,你都已经把脸给蒙上了,又有谁能够看清楚到底是谁啊?事已至此,居然还惦记着所谓的颜面问题,简直就是荒唐至极、令人发笑!” 此人一边说着这番话,一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用力地拉开了房门。 随后,他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也逐渐消失在了远处,只剩下戚福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陷入了无比的尴尬和困惑之中。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太过矫情做作了吗?戚福不禁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行为来。 第113章 绝境 此时的戚福,完全无法分辨出此刻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就这样孤独无依地被囚禁在此处,没有一丝光亮可以穿透这无尽的黑暗。脸庞被布蒙住,使得眼前的世界早已分不清,纵使把手伸到眼前,也看不见五指,意识都变得模糊不清。 强烈的饥饿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的胃里紧紧攥住,肚子里感到一阵阵地抽搐。这种痛苦的折磨令他难以忍受,每一刻都像是一种煎熬。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耳边清晰可闻。在这片广袤无垠的黑暗中,时间似乎已经停滞不前,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他曾试图大声呼救,希望能引起外界的注意并获得救援。然而,他的声音却在空荡荡的牢房内回荡,最终渐渐消散在空气中,毫无回应。就连那微弱的回声也变得遥远而不可及,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助与绝望。 那次有人给他送水的情景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水进到嘴里的那种满足感,成了他脑子里仅存的记忆。 已经忘记了时间,只知道自己饿得头晕眼花。以前每天都能吃饱饭,可现在却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夜晚,听着牢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虫子或者野生动物在里面乱爬。但是他看不见,只能靠感觉去感受这些生物从身边爬过。他曾经试图伸手去摸那些在夜里活动的生物,但是因为太饿、太虚弱,连这样的小举动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那一夜,一直听着那些生物在囚禁之地爬行的声音,直到黎明时分才安静下来。不知道这些生物是什么,但它们让戚福感到未知恐惧和无助。 他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一些恐怖故事,其中有些就是关于黑暗中的怪物和邪恶力量的。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那些故事中的主人公一样,被困在一个充满危险和未知的地方。 曾经的戚福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只剩下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只想让别人听到他的叫喊声,然后把他从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饥寒交迫中解救出来。 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钱力身上,盼望着他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能带着其他人找到这个阴森寒冷的地方。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的内心也逐渐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的身体和意志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在这片死一般寂静的黑暗中,他只能静静地等待,等待那个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救援机会,等待命运的转机。 夜幕深沉,如墨染般笼罩着大地,戚福在昏暗的牢房里悠悠醒来。铁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映照在他憔悴不堪的脸上,他的意识依然模糊不清,宛如游走在梦境与现实之间。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和刺鼻的霉味,偶尔夹杂着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低语声。那声音时而遥远,时而近在咫尺,令戚福难以分辨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真切切的声响。 喉咙像是干涸的沙漠,每一次呼吸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划过,带来难以忍受的刺痛。 戚福艰难地试图坐起身来,然而身体仿佛失去控制般不听使唤,四肢绵软无力,仅仅能做出微弱的动作。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却又无法发出任何求救的声音。 就在此时,一桶冰冷刺骨的水如暴雨般无情地浇下,瞬间将他从半睡半醒间拉回到这残酷的现实世界。冰凉的水珠顺着他的头发滑落,戚福不禁打了个寒颤,接着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用尽全力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却依然模糊不清。头上的布罩如同厚重的乌云笼罩着他,使他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只能感受到无尽的黑暗与死寂。 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然而在巨大的重力压制下,一切努力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如同一只弱小的螳螂妄图阻挡滚滚车轮,注定以失败告终。 戚福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仿佛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惧和绝望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试图呼救,但喉咙里只发出沙哑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 在黑暗中,似乎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有物体在移动。这些声音让他的神经越发紧绷,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让他的精神几乎崩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戚福的身体逐渐失去知觉,意识也开始模糊。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永远迷失在这片黑暗之中。但已经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祈祷,希望有人能发现他,带他走出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又是一桶冰冷刺骨的水,毫不留情地浇在了他的身上。那股寒意瞬间穿透了他的肌肤,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原本就已经十分微弱的希望之火,仿佛被这桶水彻底扑灭,而他的体温也随着这冰冷的水流迅速流逝。 戚福的内心充满了无力感,这种感觉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清楚地意识到,无论自己怎样努力、怎样拼命挣扎,都无法摆脱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他的力量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 在水的猛烈冲击下,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周围的世界开始旋转、扭曲。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无法自拔。最后,他的视线完全被黑暗所吞噬,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在昏迷的边缘,戚福的脑海里只剩下一种感受——绝望。那种绝望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的灵魂,让他无法挣脱。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醒来,更不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命运等待着他…… 第114章 戏谑 “如何?” 这声轻蔑的冷笑,就像是一把冰冷刺骨的利剑,直直地刺向戚福的神经。 他紧紧咬着牙关,努力想要透过蒙在脸上的黑布,去揣测对方的身影,但除了无尽的黑暗和那声音中所透露出的轻蔑与挑衅外,他一无所获。 \"听说你是福寨的?\" 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似乎在戏弄一只被困住的野兽。 \"还是个大人物?\" 一句又一句的反问如影随形,让戚福的心中怒火不断翻涌,然而,他只能强忍着冲动,简洁地问道:“你是谁?” 周围的环境因为冷水的浇灌而变得清晰起来,每一滴水都像是在提醒他,此刻他正处于一个不妙的局面。 冷气逼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在颤抖,但他的意志并未因此消沉,反而更加坚定了。 他不会轻易放弃,更不会向敌人低头。 这时,戚福听到了一个低沉的笑声,仿佛来自深渊的恶魔。 笑声中充满了戏谑和嘲讽,让人不寒而栗。戚福紧紧咬着牙关,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惧。尽管他被束缚,但他眼中闪烁的不是恐惧,而是对抗的决心。 而那个说话的人,戚福只能从声音传来的地方感应,看不到也听不出是谁。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整个囚禁之处的空气都凝固了。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的。” 戚福深吸一口气,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他要保持警惕,寻找机会反击,不能让敌人得逞。 戚福暗自告诉自己,无论对方是谁,他都会坚持到底,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他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只要他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一定能够找到出路。 戚福在颠簸中拼命挣扎着,但那双手臂却犹如钢铁一般,紧紧抓住他,令他无法挣脱。他只能无力地被拖行着,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他的身体不断与坚硬的碎石相碰撞,每一次接触都带来刺骨的疼痛,就像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入他的肌肤。在饥饿和寒冷的双重折磨下,这种痛苦愈发加剧,仿佛要将他吞噬。 戚福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他能感觉到鲜血正从伤口处缓缓渗出,黏腻的血液将衣物紧紧贴在身上,那种潮湿的触感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一切变得漫长而无尽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戚福终于被粗鲁地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头上的布条也被猛然扯下。 突然的光亮让他的眼睛刺痛不已,一时间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 他努力眨动双眼,试图适应这耀眼的光线。当视力逐渐恢复,他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男人,面容冷酷,眼神如同两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戚福的灵魂深处。 戚福能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眼中的轻蔑和鄙夷,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地插进他那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脏。 周围的环境逐渐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一片荒芜的景象让人心生悲凉。破碎的屋舍散落在四周,仿佛诉说着曾经的辉煌已不再;乱草丛生的高处,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颓败的古屋,墙壁剥落,透露出岁月的沧桑。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衰败的气息,让人感到压抑和无助。 远处那片广场,曾经或许是人们聚集的热闹之地,但如今却已荒废,杂草丛生,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凄凉感。戚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他不禁想象这里曾经拥有过怎样的繁华,然而如今却只剩下历史的尘埃。他的心情如同这阴沉的天气一般,灰暗而沉重。 戚福意识到自己身处在这个充满苦难的世界里,一个没有希望的地方。但即使面对这样的困境,他依然渴望生存下去。 他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可能只有无尽的艰辛与折磨,但内心深处的坚毅支撑着他继续前行。他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勇敢面对生活中的一切困难。 因为这份坚毅,是他在这个艰难世界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 高坐之人,面色阴沉,目光如刀,直逼戚福。他的身体虽显虚弱,但气势却不减半分。戚福,一个他不曾谋面的陌生人,此刻却成了他眼中的钉、肉中的刺。 地面上,戚福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却依然保持着一份从容,他的眼神淡定,没有一丝慌乱,仿佛眼前的威胁不过是过眼云烟。 “为何上山?” 质问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石屋之中。戚福轻轻转头,目光如水,对上那双满含质疑的眼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地回应道:“山中美景,岂能错过?”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坚定和自信,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高坐之人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原本以为戚福会被自己的威严所震慑,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从容不迫。他暗自思索,这个戚福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面对自己的质问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难道他真的只是因为欣赏山中美景才上山吗?还是另有目的?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让他对戚福越发好奇起来。 那人听到这话后,脸上并未浮现出愤怒或不满,相反地,他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几分戏谑与挑衅的语气反问道:“哦?既如此,那你又为何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来欣赏风景的,却又迫不及待地想见赞芳呢?难道这两者之间不存在任何矛盾吗?” 戚福的面色微微一变,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但他迅速控制住情绪,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态,嘴角轻挑,扬起一个微妙的笑容,回应道:“哈哈,见赞芳不过是顺道之举罢了,并无其他深意。”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整个屋内的气氛骤然间变得凝重起来,弥漫着一股微妙的紧张感。 戚福的这番回答显然未能令对方信服,他的目光愈发深邃,仿若能够穿透戚福的灵魂,直抵其内心深处,探寻他真实的目的所在。 第115章 迷惑 戚福突然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面上粗暴地拎了起来,身体在空中晃荡着,脑袋也开始变得晕乎乎的。 由于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如此强烈的光线,只能眯成一条线。 即使只是一点点强烈的光照,对于几天都没有看到过一丝光亮的戚福来说,也是一种对眼睛的折磨和惩罚。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满脸胡茬的壮汉,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福,你真是个硬骨头啊!但我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你开口说话。\"壮汉冷酷无情地说道。 戚福抬起头来,目光坚定不移,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如果你想要杀我或者伤害我,那就尽管来吧!但是请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 声音充满了决绝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 那名大汉冷笑一声,随手一挥,几名手下立即冲上来,对着戚福就是一顿毒打。戚福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剧痛,但心中却充满了忧虑和恐惧。 他担心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安全,更是整个福寨的命运。还有那位失踪的赞芳寨主,他的安危倒成了戚福心头最大的牵挂。 戚福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赞芳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山寨中的那些人,竟然没有一个是原来的寨民,就好像他们被人悄悄地替换掉了一样。 戚福虽然被囚禁于此,但他的思绪却飘向远方,回想起出发前接到的秘密命令。按原计划,钱力应已率领援军出发。然而至今仍无任何消息传来,令他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钱力一向忠诚可靠,绝不会轻易背信弃义。难道福寨那边发生了意外?一想到此,戚福的脸色愈发阴沉,忧虑之情如阴云般笼罩心头。 每一次鞭笞带来的剧痛,都让戚福对福寨的担忧加深一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重回那片熟悉的土地,是否还能再见到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们。 内心充满了愤怒和忧虑,他的嘴却只吐出一句话:“不过是蝼蚁罢了!” 仿佛这句话能掩盖他内心的真实情感。 那名壮汉看着戚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随即便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那摇曳的火把。他伸出粗壮的手臂,将火把往前一举,火苗瞬间跳跃起来,明亮的光芒如同流星一般,从戚福的眼前划过。 “阿福,你的确令人敬佩,但请记住,你如今只是一片飘零的孤叶而已。” 戚福紧紧闭上双眼,感受着身上传来的阵阵伤痛,心中明白,此刻自己已经陷入绝境。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希望,因为他坚信,钱力早已带着伯言等人暗中埋伏好,正等待时机,准备带领福寨的众人找到这个地方。只要坚持下去,就有一线生机。 石屋内,空气仿佛凝固般沉重。那些曾经在山下肆意妄为、横行霸道的匪贼们,如今却像是被抽走了筋骨一样,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他们的目光中不时闪烁着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却没有人敢于发出半点声音。 这些匪贼们深知,他们所面对的人乃是寨子的头领,并非如戚福这般。他们的命运已经掌握在别人手中,而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祈祷,希望能够逃过这一劫难。 坐在高位之上的男子,宛如一颗璀璨星辰般耀眼夺目,冰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慵懒地斜倚在一把古色古香的木椅上,身上散发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和霸气。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又透着丝丝冷漠:“你们下山去打劫,为何会落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 那声音仿佛从深邃的山谷底部传来,令人心生恐惧。 匪贼们面如死灰,一个个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他们的声音颤抖不已,如同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会熄灭。他们向男子描述了三溪寨的劫掠场景,每一个细节都像是被刻在了他们的脑海深处。男子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眼神中的寒意愈发浓郁。 戚福站在一旁,眉头紧皱,心中暗自盘算。这些人的口供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远比他预想的要严重得多。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抢劫事件,如今看来却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姑娘......三溪寨有......许多姑娘......\" 一个匪贼结结巴巴地说出这句话,声音仿佛被恐惧冻结,带着颤抖传遍整个石屋。 瞬间,石屋内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被一股冰冷的风吹过,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戚福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局势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原本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抢劫,却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他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那个说话的匪贼,试图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 他迅速环视四周,发现每个人的脸庞都隐藏在阴影之中,只有一双双眼睛透露出慌乱和不安。 这些眼神像是在黑暗中闪烁的萤火,让人无法捉摸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 戚福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的思绪。他知道此刻必须做出决断,但心中的焦虑如同乱麻,让他难以理出头绪。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匪贼的话:“姑娘......三溪寨有......许多姑娘......” 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三溪寨与这些女子有关联?还是说,这其中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戚福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考,但时间似乎正在飞速流逝,每一秒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三溪寨?有不少好姑娘啊……” 那人听闻这个消息后,嘴角情不自禁地泛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这一笑,仿佛能够穿透周围的薄雾,勾勒出深邃眼眸中闪烁的狡黠之光。 与此同时,戚福的心情却变得愈发沉重起来。他紧紧皱起眉头,双唇紧闭,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深深的恐惧。 三溪寨的姑娘们就像一朵朵绚丽多彩的花朵,在他心中盛开又凋谢。 这些美好的女子本应过上幸福的生活,但现在,她们却面临着被掠夺的危险。 岳淑芝和她的姐妹们此刻正安静祥和地生活在三溪寨中。 她们的笑容宛如春天的微风轻轻拂过湖面,给人带来无尽的生机与活力。 然而,她们所享受的这份宁静即将被打破,不祥的阴影正悄然笼罩着这片美丽的世外桃源。如果那帮贪婪的劫掠者再次来袭,那么,三溪寨的未来将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戚福深知,这帮劫掠者对美貌有着极大的渴望,他们会不择手段地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三溪寨的姑娘们无疑成为了他们眼中的猎物。戚福担心,一旦这些好色之徒得知这里还有如此多的美女,必将引发一场血腥的风暴。这场风暴可能会摧毁整个三溪寨,让姑娘们失去自由和尊严。 那人依旧挂着邪魅的笑,似乎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混乱与纷争。 而戚福则是紧握双拳,指甲嵌入掌心,刺痛却无法与心中的忧虑相提并论。他对三溪寨的担忧已经超越了对福寨的关切,自己必须采取行动,即使是在这暗流涌动的局势中,也要为三溪寨的安宁拼尽全力。 第116章 沉底 壮汉听闻三溪寨之名,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那光芒仿佛一道神秘的闪电划过夜空,瞬间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感。他瞪大双眼,紧紧盯着戚福,脸上浮现出深思的神色,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重大的决断。 而戚福,虽然心中充满了忧虑,但此刻却只能默默地承受这无形的压力。他深知自己已成为对方的阶下囚,身陷囹圄之中,无法改变现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壮汉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他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将会影响到他的命运。而戚福,则默默地注视着壮汉,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 高高在上的壮汉,与瘫坐在地上的戚福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内心一次次相互探查,都想从对方眼中看出点什么。 这个场景充满了紧张和悬疑的气氛,仿佛下一刻就会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壮汉的决心和戚福的忧虑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使得整个环境都变得更加压抑。然而,他们之间的决斗还未开始,一切都还在等待着一个契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壮汉的沉默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峰压在戚福心头,而戚福的焦虑则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戚福深知,此刻他面临的局势异常险峻,但内心深处的求生欲望告诉他不能放弃。 必须迅速找到一种策略来分散众人的注意力,从而给自己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和机会。 于是,他紧张地环顾四周,希望能从周围环境中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或启示。他一边观察,一边在心中默念:“保持冷静,保持冷静,一定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此刻,石屋中的气氛异常沉静,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微弱的光线从狭窄的窗户缝隙中挤入,如同一束希望之光, 照亮了戚福面前那张破旧不堪、布满斑驳痕迹的桌子。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湿重的泥土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霉味和轻微的酸味,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闷。 戚福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空旷和冷清。虽然他的话语简洁明了,但其中所包含的坚定决心和顽强毅力却不容置疑。 坐在高处的那个壮硕男人,身材魁梧,肌肉线条分明,宛如一座雕塑般的艺术品。 眼神深邃而冰冷,仿佛无尽的黑暗深渊,充满了冷漠与犀利。当戚福提出自己的建议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然而,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将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似乎戚福的存在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戚福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那个坐在高处的男人,期待着他的回应。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人始终保持沉默,没有丝毫要开口的迹象。这种无声的对峙让戚福心中涌起一阵焦虑,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过于天真,以为这个男人会轻易地接受他的提议。 然而,就在戚福提及铁矿洞的时候,原本一直表现得无动于衷的壮汉,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那丝光芒就像是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虽然短暂,但却耀眼夺目,让人无法忽视。 壮汉的目光重新聚焦到戚福身上,这次不再是之前那种漫不经心、随意的扫视,而是透露出一丝探究和兴趣。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是在努力思索着戚福的话语中是否隐藏着某种价值或者利益。 戚福敏锐地捕捉到了壮汉眼神的微妙变化,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终于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接下来,只要能够继续引导对方的思考,让其意识到铁矿洞的重要性,或许就能打破眼前的僵局。 于是,戚福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位兄弟,我所说的铁矿洞并非普通的矿洞。它蕴藏着丰富的铁矿资源,品质上乘,可以提炼出高质量的铁。如果能得到这些铁矿,不仅可以满足自身的需求,还可以将多余的铁块出售给其他势力,获取丰厚的利润。” 戚福的声音充满了激情和说服力,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描述来激发壮汉的兴趣。同时,他也在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期待看到更多积极的迹象。 石屋内的气氛随着戚福与壮汉之间的对视逐渐变得紧张起来,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沉甸甸的压抑感,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成了一座冰冷的雕塑,只有等待着下一刻的破冰,才能恢复生机。 戚福被壮汉的不屑冷笑深深刺痛,他的心如同跌入冰窖,透不过气。他本以为透露出的铁矿洞信息足以打动对方,却没料到这壮汉竟毫不动心。在一声怒喝中,戚福被粗暴地押走,他的世界在刹那间崩塌。 再次被蒙头丢回那幽暗潮湿的囚牢,四周的石壁冷漠地反射着他的绝望。内心的暴躁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但戚福深知,这里不是任由情绪宣泄的地方。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告诉自己必须找到逃脱的办法。 囚牢外,走动的脚步声响渐行渐远,只留下戚福孤独一人面对无尽的黑暗。他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脑海中不断重现之前的场景,寻找任何可能的破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戚福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放弃,必须保持清醒,等待机会的到来。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但他心中仍保留着一丝希望的火苗,等待着时机重新点燃。 戚福就像再次被人丢弃的玩物一样,在这空旷的空间内,双手又一次被绑缚在一起,重重的捶打在地面,好让戚福内心有所缓解。 第117章 蛮德 白天与黑夜不停地交替,戚福被困在昏暗的囚室里,苦苦地挣扎着。饥饿像一只贪婪的野兽,不断地吞噬着他的身体和灵魂,让他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现实与幻觉在他的脑海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沌。 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用冰冷的棍棒反复戳刺着他的身体,那种感觉既痛苦又无力,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无法挣脱。他拼命地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去拍打,但却无法驱散那无情的侵扰。 囚牢里的黑暗如同一块顽石,坚不可摧,周围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戚福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想要反抗,想要打破这无尽的黑暗,但很快,这股怒火又化为了深深的失望。因为四周的寂静让人感到绝望,仿佛时间都在这里凝固了。 试图大声询问,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解释,但他的声音在空荡的牢房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感到自己的声音被黑暗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戚福以为一切都将这样继续下去的时候,那无情的戳刺突然停止了。 他感到了一丝宁静,但这丝宁静却异常诡异,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紧张地等待着,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凝重而漫长。 突然间,棍棒又一次开始动作,不轻不重地敲打在他的身上。 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跳变得急促而沉重。 戚福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他的情绪在恐惧与愤怒之间摇摆不定,一方面对未知的折磨感到恐惧,另一方面又对这种不公的待遇感到愤怒。 他不知道这种折磨何时能够结束,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重见天日。在饥饿和折磨的双重煎熬下,他的意志开始动摇,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知道,他必须保持清醒,必须找到逃脱的机会。 就在这时,戚福猝不及防地被粗暴的棍影击中。他机敏地一把抓住袭来的棍子,但早已饿到发昏让他失去了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斜,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是一块破败的石板,上面布满了裂痕,裂缝中隐隐滋生着顽强的苔藓。他的身体撞击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阵剧痛从背部传来,仿佛要将他撕裂。他的脑海一片混沌,眼前金星乱冒。 喉咙里涌起一股苦涩的胆汁,几乎要夺口而出。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那种让人不安的吱吱声,就像有人在竭力压制着呼喊。 戚福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想要揭开头上的布,但他的双手被紧紧绑住,根本无法做到,更不敢轻易乱动,生怕这会是陷阱的一部分。 心跳急剧加速,每一次脉搏跳动都似乎在敲响危险的警钟。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终于,有什么抓住了戚福,那一刻,他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反手抓去,是一只软乎乎的小手,那只手轻轻地拉了一下戚福,示意他向前走,但戚福仍然无法确定来人的身份。 那个声音听起来只有咕噜噜的感觉,完全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仿佛来自幽深的地狱。戚福紧张到了极点,全神贯注地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就在这时,头顶上的黑布突然被人粗暴地扯开。由于布料的拉扯,戚福感到一阵剧痛,不禁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身体的疼痛,然后缓缓睁开眼睛,试图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充满紧张和关切的稚嫩面庞,竟然是来自三斜涧寨的小蛮德。 紧张的氛围使得他紧紧贴着囚牢,一边观察外面的情况,一边不时看向戚福。 戚福深知当前的处境,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发出过大的声响,引起他人注意到小蛮德的存在。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囚牢门,压低声音问道:“小蛮德,是你吗?” 或许是因为被戚福认出来,小蛮德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微笑着。今晚月色尚好,微弱的月光足以让戚福分辨出小蛮德的面容。 “赞芳现在在哪里?” 小蛮德朝着远方指了指,但戚福无法理解这个手势的含义。 虽然心中疑惑,但他明白小蛮德小时候因发烧而未能得到及时救治,导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变成了一个小哑巴。 此刻,戚福心中充满了焦虑和紧张,他深知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耽搁。 于是,他迅速整理自己的思绪,决定将希望寄托在小蛮德身上。 他望着小蛮德,眼中满是期待地问道:“小蛮德,你应该知道阿福哥哥福寨的位置吧?” 他真怕小蛮德会摇头否定,但幸运的是,小蛮德点了点头,表示他知晓。这给了戚福继续下去的勇气。 戚福接着说道:“小蛮德,现在只有你才能拯救我。你需要用双腿趁着夜色前往福寨传递消息。无论遇到福寨中的任何人,只要你能成功传达信息,就立刻留在福寨里,不要回来找我。” 戚福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他知道这个任务对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非常困难,但此时他已别无选择。 小蛮德露出犹豫的神情,似乎有些害怕和担心。 戚福并没有因此而生气,毕竟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而言,这样的要求实在太苛刻了。 然而,眼下戚福已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这次机会可能就是唯一的希望。小蛮德那双纯真无邪的眼睛与戚福对视了片刻后,终于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 戚福本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以示鼓励,但无奈双手被绑,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 第118章 吸引 夜幕深沉如墨,浓稠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伸手不见五指,令人心生恐惧。黑夜如同一层厚重的幕布,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带来无尽的危险与未知。 这种氛围正如同那句古老的谚语所说:“夜黑风高杀人夜”,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和紧张感。 小蛮德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宛如与这片静谧而神秘的山寨融为一体。她的离去让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凝固了。 戚福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小蛮德离去的方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忧虑和关切。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 当小蛮德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时,戚福才缓缓收回了目光,但心中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知道,小蛮德此次的行动充满了风险和挑战,而他却只能在这里默默地祈祷和等待。 夜风轻柔地拂过,带来了一阵清新的野花香气。戚福深深地吸了口气,让那股清新的空气进入肺部。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湿润泥土气息和青草芬芳,这些清新的味道仿佛能够洗净他内心的忧虑。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试图将对小蛮德的担心一同吐出,但那份牵挂却始终萦绕心头,无法散去。 他睁开眼睛,望向远方,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放弃希望。他相信小蛮德会坚强地面对困难,找到回家的路。 戚福默默地为小蛮德祈祷。他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求上天保佑小蛮德平安无事。他希望自己的祝福能够化作一道光芒,照亮小蛮德前进的道路。他坚信,只要有信念和勇气,一切都会好起来。 在这个漫长的夜晚,戚福的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力量。这种力量来自于对生命的渴望,对死亡的珍视,以及对生死之间顽强求生欲望的深刻理解。他知道,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只要保持乐观和积极的心态,就一定能战胜困难,迎接美好的未来。 戚福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他相信,新的一天将会带来希望和奇迹。他期待着小蛮德的归来,期待着重聚的那一刻。 如果小蛮德这次能平安无事,戚福下定决心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不是以养子的身份,而是以弟弟的身份来对待。这并不是一时兴起的想法,而是源于内心深处对这个小家伙的深深疼爱和依赖。 山寨的夜晚安静而深沉,只有偶尔一两声夜鸟的鸣叫划破寂静。戚福静静地靠在墙边,一直等到夜色渐退,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小蛮德成为了戚福最后的希望。 戚福重新拾起地上的布,盖在头上,似乎不想看到外面的世界,也不希望别人知道有人来过这里。破晓的微弱光线透过一角,将昏暗的囚室照亮成另一个世界。 戚福在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感到一阵不祥的颤抖顺着脊梁骨升起。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但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一双粗鲁的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从角落里拉起来。 他的头像被重锤狠狠地敲击过一样,每一步都走得踉踉跄跄,好像随时都会摔倒在地。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机会去反抗,只能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般,被人拖拽着走出了牢房的大门。 当那块蒙住他眼睛的黑布终于从他脸上被扯下来时,强烈的阳光瞬间刺痛了他的双眼,让他几乎要流下眼泪来。眼前熟悉的石屋映入眼帘,却显得格外冷清和陌生。只有那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依旧端坐在屋内,仿佛他从未离开过这个地方。 壮汉的眼神深邃而冷漠,犹如一池冰冷的秋水,让戚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试图稳住自己的脚步,但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那壮汉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悄然掠过他的脸庞。戚福感受到了深深的屈辱,他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显露出任何软弱的情绪。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石屋内的光线随着壮汉的影子移动而不断变幻,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份诡异的氛围。 那名身材高大、体魄强健的男子,站在那里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铁塔。 他的动作粗鲁而豪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感。他的眼神深邃而犀利,犹如两把燃烧的火炬,似乎能够穿透人的内心深处,探索到最黑暗的角落。 在他的指挥下,他的手下们行动迅速而安静,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只是默默地执行着命令。很快,一个装满了食物的篮子和一壶清澈透明的酒水被放在了戚福的脚下。 戚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失措的神情,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求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他毫不犹豫地弯下腰,双手紧紧抓住那篮食物,疯狂地往嘴里塞去。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用力咀嚼着面包,甚至来不及细细品味其中的味道。 同时,他抓起水壶,大口大口地灌下清凉的酒液,仿佛那是一把通向生存之路的钥匙。 戚福的吃相狼狈不堪,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在生命面前,所有的尊严都变得微不足道。他只想活下去,哪怕是以这样屈辱的方式。 壮汉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那微皱的眉头却透露出一种审视的意味,仿佛能看穿戚福内心的想法。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问道:“矿洞在哪里?怎么开发的?” 戚福的心猛地一跳,这是改变眼前困境的关键时刻。于是,他开始编织起一个充满梦幻泡影的故事,将矿洞描述得神秘而诱人。 话语中夹杂着夸张和隐晦的真相,使得壮汉的眼神中不时闪过一丝兴趣。他巧妙地掌握着节奏,每当讲到关键之处,便会故意停顿下来,静静地观察着壮汉的反应。 这种欲言又止的手法,成功地吊起了壮汉的胃口,让他更加期待接下来的情节。 戚福的讲述犹如一场精彩的戏剧,他用生动的语言描绘出一幅令人向往的画面。在他的口中,矿洞成为了一个隐藏着无尽财富的秘密之地,而开发的方式则充满了刺激与挑战。 壮汉的目光逐渐被吸引住,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显然已经沉浸在了戚福所编织的故事之中。 戚福并没有一味地满足壮汉的好奇心,而是适当地保留了一些悬念。 他深知过于直白地揭露一切可能会失去对方的兴趣,因此他总是在恰当的时候停下,留下足够的空间让壮汉自己去想象。这样一来,壮汉对矿洞的兴趣愈发浓厚,同时也让戚福在这场对话中占据了主导地位。 第119章 无奈 壮汉突如其来的兴致,令戚福感到措手不及,心中暗自叹息,如果小蛮德来得再晚一些,正好能碰上他回去通风报信的时候,现在却失去了这个绝佳的逃脱时机。 然而,接下来壮汉的行动,却让戚福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壮汉唤来了自己的部下,指示他们召集人手,并准备带着戚福去核实他所提到的矿洞是否真实存在。 如果情况不属实,他没有把话说完,但脸上那一抹冷笑已经说明了一切。接着,他将戚福的短刀扔给了一名部下。在昏暗的石屋里,壮汉的目光犹如火炬一般,他突然表现出来的兴趣使得戚福的心不禁揪紧。 戚福暗自叹息,要是小蛮德能晚些找他,便能够赶上回去告知前往铁矿洞的消息,可现在却错过了这难得的逃脱契机。壮汉挥手示意部下过来,眼中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部下们迅速聚集起来,原本就不大宽敞的石屋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微弱的阳光映照出每个人坚毅而冷酷的面容。 壮汉一言不发,冷冽的目光盯着戚福,仿佛要将他看穿。 突然,他伸手从腰间抽出戚福的短刀,刀刃闪烁着寒光,宛如一条毒蛇吐信。 他冷漠地将短刀扔给手下,短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阳光下,它的寒光熠熠生辉,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祥。戚福的心随着短刀的离去而沉入谷底,这场矿洞之行,远非简单的探索,而是一场关乎生死的征程。 戚福被粗暴地推搡上车,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他坐在摇晃的马车上,目光始终停留在前方那个凶悍糙汉身上。 糙汉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步伐稳健,身后跟着一群沉默而有力的手下。他们沿着山路呼啸而下,马蹄声响彻整个山谷,仿佛命运的叩门声,让戚福感到一丝绝望。 戚福紧紧咬住牙关,脸上露出决绝之色。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的生机,如果不能成功逃脱,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前行,车轮与石板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如同心跳般急促。戚福紧紧抓住车厢,生怕一个不慎就会被甩出车外。每一步路,都显得异常艰难,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 狂风如凶猛的野兽般呼啸着席卷而来,扬起漫天的尘土,迷住了他的双眼,但戚福的目光依旧坚定,直直地望向远方那隐约可见的铁矿洞,仿佛那里有着他一直期待的救赎。 路旁的景色在飞速倒退,而他的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思绪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不断涌上心头。 此刻,如果伯言已经带领人马来攻打,虽然错过了营救他的最佳时机,但是能够成功拿下寨上,对于能够平安返回的戚福来说,也算是一种胜算。 毕竟,只要寨上被攻破,他就有机会逃脱困境,重新获得自由。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假设,现实中的情况可能远比想象中复杂和艰难。 戚福心中暗自思忖着各种可能性,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他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存亡,而他自己的命运更是悬于一线。在这关键时刻,他必须保持冷静和果断,不能让恐惧和焦虑占据了内心。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场风暴中找到生存的希望。 突然,一只鸟从草丛中受惊飞起,戚福的目光随即转向那片波动起伏的绿色海洋。 在这荒芜的道路上,那抹生机盎然的绿意仿佛带来了一线希望。然而,这仅仅是瞬间的错觉,残酷的现实是,主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生命的迹象。 此时的戚福感到无比的孤独与绝望,心中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恐惧。但他知道,此刻不能退缩,必须勇敢地向前迈进。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踏上了前方的道路。 随着脚步的前进,周围的环境逐渐变得陌生而神秘。戚福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继续探索这个神秘的世界。尽管前途未卜,但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答案。 戚福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深知,如今只能依靠自己,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去面对一切。他暗暗发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地活下去,寻找回家的路。 马车终于缓缓地停在了铁矿洞前,戚福被毫不客气地拽下马车,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皱起眉头,揉了揉被勒得有些疼痛的手腕,心中涌起一股不满和愤怒,但又不得不强压下去。 戚福紧紧跟随着眼前的壮汉,他的目光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快速扫视着,试图寻找到他们所说的那个洞口。 然而,眼前除了一片凄凉的景象,什么都没有发现。周围是一片枯黄的草丛,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脉,给人一种无尽的寂寞感。天空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使得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轻纱所笼罩。 戚福不禁心生疑惑:“这矿洞怎会如此……” 没敢开口询问,生怕惹恼了这些壮汉。他只能默默地跟着他们,希望能尽快找到那个神秘的洞口。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道陡峭的山坡,戚福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攀爬上去。他的脚步显得有些吃力,身体也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失去平衡掉下来。 当他爬上山顶时,眼前突然一亮。只见在山脚下,有一个巨大的深坑,四处杂乱不堪,看不清是怎样的情况。周围堆积着一些矿石,似乎在向他们展示这里曾经是一片矿区。 戚福心中暗自惊叹:“还好找到了地方,不然怕是......”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继续跟着壮汉们走进了洞穴。 就在这时,那个一脸凶悍的糙汉猛地回过头来,目光凶狠而锐利,狠狠地瞪了戚福一眼。那眼神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直直地刺穿了戚福的心脏,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一瞪仿佛在向戚福发出严厉的警告:“别想耍什么花样!” 戚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恐惧。他深知自己此刻正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之中,如果不小心应对,恐怕会给自己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对方的目光,不敢有丝毫怠慢。 第120章 探索 铁矿洞口,曾经热闹非凡的地方,如今已成为一片死寂的废墟。 封石之痕斑驳,岁月的风霜在上面刻画出深深浅浅的痕迹,宛如历史的见证者。荒草从裂缝中顽强地钻出,随风摇曳,似乎在向人们倾诉着这片土地的无奈和沧桑。 领头之人站在矿洞前,眉头紧锁,眼神犀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 他手中紧握的长刀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他的脚步声沉重而有力,在空旷的矿洞前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每个人的心弦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压抑的情绪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窒息。 戚福,站在对峙的边缘,他的心跳几乎能被每个人听到,那是恐惧与求生的呼声。 他指着那被遗忘的角落,声音带着颤抖,却坚定地指向入口的方向。他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求生的光芒,那是对未知的渴望和对生命的执着。 就在这一刻,领头之人猛地一脚将戚福踹倒在地,那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和怜悯。 这一脚仿佛是对戚福的一种惩罚,也是对他的一种警告。领头之人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眼中透露出的冷漠和决绝。 他弯下腰,粗鲁地拎起戚福,像是对待一个毫不重要的物品一样。戚福被拎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他却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洞口隐匿于乱石堆中,若非戚福的指引,众人恐怕难以发现。 这个洞口看起来十分隐蔽,周围堆满了乱石,让人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而戚福之所以能够找到这里,也许是因为他曾经来过或者有特殊的线索。 木板与石块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斑驳陈旧,它们杂乱无章地堆砌着,似乎在无声诉说着过往的秘密。这些木板和石块可能已经在这里存放了很久,它们见证了时间的流逝和历史的变迁。或许,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留下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领头之人粗鲁地将戚福抛在一旁,他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戚福摔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随后,领头之人开始指挥手下们行动起来。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仿佛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肌肉在隐晦的光线下隐隐作痛,显示出他们的紧张和专注。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拼命推动那些沉重无比的石块。在这个过程中,木板发出阵阵“咔嚓”声,仿佛在愤怒地抗议这种突然的侵犯。 当这些石块逐渐被推开时,一股混杂着泥土和潮湿气息的味道扑鼻而来,那是岁月的味道,更是未知的味道。 火把被点燃,火焰欢快地跳跃着,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同时也将众人脸上复杂的表情清晰地展现在眼前。期待、好奇、恐惧等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格外凝重。 尽管戚福内心充满了不甘心,但面对生死抉择的关键时刻,他不得不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在队伍前面。 他的脚步异常沉重,每迈出一步都仿佛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就好像他正在与自己的意志力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 经过一番艰苦努力,洞口终于被完全打开,足够一个人顺利通过。 此时,领头的那个人轻蔑地踢了戚福一脚,毫不客气地命令他带头前进。 火把被交到戚福手中,微弱的火光照耀着他的脸庞,让他的脸色显得阴晴不定。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紧紧握住火把,然后毅然决然地迈开脚步,踏入了黑暗的洞穴之中。 戚福紧紧抿着嘴唇,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一只手捂着鼻子,艰难地向前走着。他的脚步声在狭窄的洞穴里回荡,听起来杂乱无章,仿佛没有规律可言。 他的心跳如同战鼓一般,在耳边急促地敲响,几乎要掩盖住他微弱的呼吸声。洞穴内的空气浑浊而压抑,一股浓烈的气味弥漫其中,令人难以忍受。 那股味道混杂着泥土、腐朽和潮湿的气息,让人忍不住皱眉,想要呕吐。戚福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地上的障碍物,每一步都迈得十分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摔倒或者引发其他意外。 目光始终保持警惕,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身后的人群紧紧跟随在戚福身后,他们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疑和缓慢。 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揣测着戚福的真正目的,但没有人敢轻易开口询问。他们对前方未知的路途充满了恐惧,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危险和挑战。 然而,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默默地跟着戚福,不敢有丝毫的疏忽,生怕一旦走失,就会永远迷失在这片黑暗之中。 洞穴内岔路纵横,如同迷宫一般。戚福时不时地回头示意,以确保眼前都是安全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因为他清楚,这样的环境最容易引发瓦斯爆炸。 虽说这个年月,开采之人并没有这个意识,太久封闭的洞口,不敢有丝毫大意,尽管如此,那种恐惧感还是如影随形。 洞口处的声音逐渐消失,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一般。一行人如同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戚福紧紧握着手中的火把,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却也带来了更多的阴影和不安。 光影在墙壁上不断变化,时而拉长,时而缩短,似乎预示着未知的危险。他能感受到身后同伴们紧张的目光和急促的呼吸声,大家都在默默等待,期待那一丝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光明。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碎石滑落声打破了寂静。戚福的心跳瞬间加速,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他迅速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并示意队伍停下脚步。 洞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紧张和不安的神情。他们不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也许是洞穴的自然现象,也许是其他未知的危险正在靠近。 此刻,抱怨已经无济于事,戚福深知这一点。他不能顾及其他人的生死,但必须确保自己的安全。他决定先观察一下情况,再做进一步的行动。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手中的火把照亮前方的道路。 在微弱的光线下,发现地面上有一些细小的碎石,显然是刚刚滑落的。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这些碎石,希望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与此同时,队伍中的其他人也开始骚动起来。有人低声议论,有人焦急地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戚福知道,如果不尽快稳定大家的情绪,很可能会引发恐慌。于是,他站起身来,向那些人解释。 “刚才的声音可能只是洞穴的自然现象,我们不必过于惊慌。但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大家保持警惕,小心前进。” 他的话起到了一定的安抚作用,众人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然而,内心的紧张依然存在,毕竟他们身处陌生而危险的环境中。 戚福继续前边带路缓缓前行,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适应了这种紧张的氛围,步伐也变得越来越坚定。 第121章 退逃 矿洞深处,戚福的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艰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煤尘味,让人感到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挑战肺部的极限,仿佛连肺叶都要被粉尘所堵塞。 戚福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内急促地跳动,那是对缺氧的恐慌和对生存的渴望。 四周的岩壁上布满了裂纹,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塌。这些裂纹如同大地的伤疤,记录着岁月的沧桑和地质的变迁。戚福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脆弱的地方,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引发一场灾难。 火把照射出的亮光,光线在岩壁上留下斑驳的影子,给人一种幽深而神秘的感觉。黑暗中的未知让戚福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他依然坚定地向前走着,寻找着出路。 戚福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与身后那位满脸风霜的糙汉相撞。 糙汉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他也在揣测戚福的意图,却未有行动。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一触即发。 戚福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内心的压力,同时也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矿洞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而紧张,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死亡的气息仿佛在不远处徘徊,让每个人的心跳都不禁加快。戚福深知自己必须谨慎行事,任何过激的举动都有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 糙汉的手轻轻摁在腰间,那里藏着戚福的短刀,这是他最后的防线。尽管呼吸困难,但他的思维却异常清晰,他明白如果想要逃离这里,现在或许还有机会。 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此时还不是时候。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死寂般的宁静,仿佛时间已经停滞。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戚福的眼神坚定而冷静,没有丝毫的畏惧。此刻并不是逃跑的时候,他要等待,等待那个最佳的时机到来。在这个漆黑而危险的矿洞里,每一刻都充满了无尽的未知和致命的威胁。 但在戚福的内心深处,却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那丝希望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给予他勇气与坚持下去的力量。 “不能再往下了!再往下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戚福颤抖的声音打破了矿洞中的寂静,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恐惧和绝望。 糙汉和他的手下们站在那里,脸色已经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眼神也开始模糊起来。 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火把,仿佛那是他们生命的唯一支撑。听到戚福的话,糙汉的眼神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被坚定所取代。 “胡说八道!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怎么能放弃?” 糙汉恶狠狠地说道,手中的短刀微微颤动,似乎随时都可能抽出来。 就在这时,戚福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看看自己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再往前走,只有死路一条!” 糙汉和他的手下们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了一丝不安。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终于,糙汉放下了手中的短刀,无奈地点点头,表示同意戚福的意见。 “好吧……我们回去吧……”糙汉艰难地说道,然后转身朝着洞口走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脚步踉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戚福沉重地走在最后,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再会关心他的生死,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生存的机会。 默默地看着糙汉等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他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再继续深入矿洞,最后的结局怕是要埋骨在这矿洞之中。 而现在,虽然情况依然危急,但至少他们还保留着一丝生机。戚福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活着出去。他加快了脚步,紧紧跟随着糙汉等人向洞口跑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戚福感到自己的体力逐渐不支。 他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仿佛随时都会窒息。 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黄金和宝石在他面前闪烁。然而,他清楚地知道,这些都是虚幻的景象,真正重要的是活下去。咬紧牙关,努力保持清醒,不让幻觉影响自己的行动。 矿洞深邃无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矿尘味。戚福的话音刚落,糙汉与手下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仿佛被无形的手推着,向着洞口的方向。 他们的脸庞在火把跳动的光焰中显得红得发紫,呼吸急促而沉重,火把的光线也在他们粗犷的面庞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戚福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眼前混乱不堪的景象。然而,他的内心却如同一潭静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他的眼神冷静而沉稳,逐一扫过那些惊慌失措、身体瑟瑟发抖的人们。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那摇摆不定的火把上,微微皱眉,轻轻叹了口气。 在这片黑暗之中,戚福的身影显得模糊不清,仿佛与整个昏暗的矿洞融为一体。 迈开脚步,动作缓慢而坚定,仿佛每一步都需要克服巨大的阻力。 随着他的前行,矿洞中弥漫的空气似乎变得越发稀薄,令人感到窒息。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越来越急促,火把的火焰也因此摇曳得更加剧烈,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戚福默默地感受着周围的气氛变化,但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如水。他继续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坚定和决心。在这充满恐惧和不安的环境中,他的存在就像一座稳定的灯塔,给人带来一丝希望和勇气。 糙汉和他的手下们表面上看似随意地应了一声,可他们的眼神却无法掩盖内心的恐惧。 他们清楚戚福说的都是真话,如果再继续往前走,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无尽的黑暗与死亡。 戚福独自一人走在队伍的末尾,他的身影在微弱的火光下被拉长,投射在冰冷的石壁上,显得格外孤独而又坚韧。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死活,但他还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寻找出路。 第122章 线索 戚福艰难地从洞中爬出来后,步伐摇摇晃晃,仿佛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只能凭借本能和记忆摸索前行。 身体的力量似乎已经耗尽,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来支撑。 终于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膝盖重重地撞击在坚硬的石头上,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此刻,脑海中只有无尽的绝望和疲惫,无力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命运抗争,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渐流逝,而他却无能为力。 躺在地上,他的目光茫然地望着天空,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若不是早些退出,只怕已经在矿洞之中昏迷不省人事。 就在戚福即将在痛苦与疲惫中陷入沉睡时,突然,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身体上传来。 仿佛有人用尽全力,狠狠踢在了他的身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差点让他再次失去意识,那股力量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再度推向黑暗的深渊。 戚福强忍着疼痛,愤怒地抬起头,想要看看是谁竟敢如此对待自己。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前方时,他瞬间清醒过来。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刀正对着他,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糙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充满了质问和愤怒。 “你是不是想让我们这些弟兄死在其中?” 戚福的目光与刀刃相接,那一刻,他的暴躁情绪如同被冷水浇灌,瞬间熄灭。 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情,恐怕自己也无法全身而退。 艰难地挤出一丝声音,反驳道:“我怎会以自身性命冒险?”尽管声音微弱,但他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坚决。 糙汉听了戚福的话,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解释。他冷冷地看着戚福,手中的刀依然没有放下。戚福感到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说服糙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的每一个字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因这紧张的对峙而凝固,一切都变得静谧无声,只有戚福的喘息声在洞口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矿洞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映照出糙汉粗犷的脸庞,他的轮廓分明,犹如雕刻般硬朗。他的拳头紧握,满是老茧的双手显得力大无穷,似乎能够轻易折断钢铁。 突然,糙汉发出一声怒吼,声音在山林间回荡,紧接着,他的脚无情地踢向戚福。 那股蛮力让戚福的身体像被击打的破布一样蜷缩起来,痛苦的呻吟从他口中传出。糙汉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深沉的怒火和不屈的坚决。 踢完戚福后,糙汉转身坐在一块冷硬的石块上,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仔细地审视着四周。突然,他的眼神一凝,似乎发现了什么线索,然后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戚福艰难地挪动着身子,视线随着糙汉的动作转动,但只能看到那宽阔的背影,以及背影下隐约可见的冶铁痕迹。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不知道糙汉究竟发现了什么秘密,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糙汉缓缓蹲下身子,手中的铁器轻轻敲打着地面,他的动作显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触动到某个隐藏的秘密。 铁器与地面接触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山间回荡,每一次的敲击都仿佛是对戚福所说的话语的一种验证。 糙汉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他的目光凝视着地上的铁屑和炉灶,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这些散落的铁屑和斑驳的炉火似乎成为了戚福所言不虚的证据。 在那片荒无人烟的山道上,碎石如同一颗颗失控的棋子,突兀地从高处滚落下来,发出沉闷而断断续续的声响。 糙汉的目光锐利如剑,紧紧跟随石块飞落的方向。 眉头紧皱,仿佛预感到某种不寻常的异动即将来临。手下们的眼神相互交织,透露出一丝惊疑和不安。 当糙汉那严厉的眼神扫视过来时,他们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惶恐,不敢表露出来。 手下战战兢兢地攀爬上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一样,让人胆战心惊。 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滴落在粗糙的岩石上。 双手紧紧抓住石壁,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仿佛随时都会失去支撑。 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不时回头看向下边,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像那些滚落的碎石一样,粉身碎骨。 戚福静静地躺在地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 双眼凝视着前方,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然而,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深处的愤怒与焦躁。 时间在无声无息间流逝,每分每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仿佛被冻结在了这一刻。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响,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这种静谧让人感到不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人们的心脏。 终于,手下颤抖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故作镇定,对着下方喊道:“没事,可能是野兽经过。” 这句话犹如一道曙光,瞬间照亮了众人紧绷的神经。糙汉与身前围着的手下纷纷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然而,戚福的眉头却依旧微皱,他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那已经恢复平静的山巅。 他在思考着什么,眼中闪烁着疑虑的光芒。 表情严肃,仿佛能透过这片山林看到隐藏其中的危险。整个场面充满了紧张而又诡异的气氛,每个人的情绪都如同那不稳定的山石,随时可能崩塌。 尽管如此,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他们还是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 没有人愿意轻易冒险,因为他们深知大自然的力量和未知的恐惧。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威胁。 第123章 迎门 糙汉坐在一旁,与手下们谈笑风生,但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焦躁不安。他派出去上山查探的手下,至今仍未返回谷底。起初还有回音传来,但随后便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糙汉的怒气在胸中翻涌,斥责声在谷底回荡,然而无人敢于回应。 糙汉:“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手下甲:“老大别担心,可能只是遇到点小麻烦,说不定是跑肚拉稀去了......” 糙汉:“什么叫小麻烦!要是他死在了山上,我们怎么办?” 手下乙:“老大息怒啊……” 糙汉:“你们这群废物,连个消息都打探不到!” 手下丙:“老大,再等等吧,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 糙汉:“等?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如果他再不回来,你们就自己上去找!” 手下丁:“可是老大,他可是刚刚还有回应……” 糙汉:“少废话!他要不回来,你们一个也别给我闲着,都给我去找!”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在高处出现,映入眼帘的竟是两位女子。 她们宛如幽兰般婀娜多姿,出现在这片荒野的边缘。 糙汉的目光凝固,心头涌起一丝涟漪。在这荒无人烟、寂寞凄凉的地方,为何会有如此娇美的身姿出现? 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无数言语和绮丽的念头,思绪纷乱。 糙汉:“嗯?上边好像有人。” 手下戊:“好像是两个女人。” 糙汉:“是女人吗?不会是什么怪物吧?” 手下己:“看不清楚啊……” 糙汉:“再仔细瞧瞧!” 糙汉:“老大,是两位女子!这里怎么会有女人?” 手下庚:“看起来好美啊……” 糙汉:“住口!不要乱说话!” 糙汉:“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从山上来的?” 手下辛:“有可能,也许她们只是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糙汉:“去问问她们。” 糙汉的手心里紧紧握着一把铁渣,这些铁渣就像是暗器一样,随时准备出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仿佛在计划着什么阴谋诡计。 他轻轻地对身边的心腹们下达了命令,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脚步也轻得如同幽灵一般,悄悄地向那两个女人逼近。 那两个女人,有可能是这片荒郊野岭的主人,也有可能只是迷失了方向的村姑。 但不管她们到底是什么身份,此时此刻,她们都已经注定成为糙汉的猎物。 糙汉看着自己的手下们逐渐靠近目标,心中涌起一阵狂喜。他觉得这个意外的发现,将会成为他日后炫耀的资本。 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画面:这两个女人被他的英勇所打动,拜倒在他的脚下,任他摆布和玩弄。 他已经忘记了曾经派去山上打探情况的手下,好像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样,此刻脑海里完全被这两个女人占据。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糙汉内心的燥热和欲望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越来越旺盛。 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这场刺激的冒险,渴望着将这两个女人征服于身下。荒野的寂静让他的心跳声愈发清晰,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无尽的欲望。 戚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凉气,眼睁睁看着两位衣袂飘飘、面容清丽的女子踏入陷阱。他的心如被熊熊烈火灼烧般痛苦,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奋力挣扎着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身来,每一个动作都带来一阵剧痛,那是刚才糙汉无情踢打留下的伤痕。 他张开嘴巴,试图大声呼喊让女子们赶紧逃离,但话还没出口,就迎来了糙汉手下一记冷酷且沉重的打击,又一次把他狠狠地打倒在地。 尘土飞扬间,那两名女子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轻盈,被轻而易举地\"请\"到糙汉面前。 她们的目光先是掠过戚福,但很快就停留在糙汉身上,眼神中流露出的笑意却难以掩盖即将来临的危机。 戚福的心情沉重至极,仿佛坠入无底深渊,此时此刻,任何反抗都显得如此无力,只能无奈地目睹着这场悲剧的发生。 正当戚福以为一切都将画上句号的时候,那两名女子的表现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们并未展现出丝毫的畏惧,相反,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她们轻轻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乎早已对糙汉有所盘算。 戚福心头一紧,忍不住为她们捏了一把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这些女子究竟有何企图?为何面对如此险恶的局面还能保持镇定? 只见其中一名女子移步向前,柔声说道:“这位大哥,你这般凶猛,莫不是山中的猎户?” 糙汉闻言,得意地笑了起来,声音震得树叶沙沙作响。 另一名女子接着说道:“我们姐妹俩路经此地,听闻这山中有猛兽出没,甚是危险,不如大哥护送我们一程,也好保我们平安。” 糙汉听了,心里暗自高兴,这两个女子真是胆小如鼠,不过这样也好,等下到了无人之处,还不是任他摆布。 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带着两名女子朝山下走去。 戚福见到这个场景,心中已经没有了焦急和紧张。他明白这两个女人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自己陷入困境。而此刻,他需要冷静思考,寻找逃离的机会。 那些手下们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戚福的生死,就算是戚福就此死去,回去也好交代。 如果不是糙汉突然想起地上的戚福,恐怕他们会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不顾。 糙汉向其中一个人递了个眼色,那个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走到戚福面前,连踢带踹地催促他赶紧跟上。 一行人继续前行,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就在这时,女子突然指着前方说道:“你们快看,那里有个山洞,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吧。” 糙汉心里暗自高兴,因为这正符合他的心意。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跟着走进了山洞。 第124章 蝶引 戚福被粗暴地推搡至一旁,糙汉的手下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目睹接下来的好戏。 他们争先恐后地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昏暗的洞口,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期待的光芒。 突然间,一阵浪声淫音从洞内爆发而出,回荡在空气中,让人心神荡漾。 那些手下们面露淫邪之色,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们的目光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贪婪与渴望。 戚福却只是蜷缩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深知那两名女子并非易于对付的角色,而这些自诩为好汉的手下们,恐怕难以驾驭。 不久,其中一名女子缓缓走出,她的衣物半耷拉在身上,似乎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 她的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无尽的风情,让人不禁为之倾倒。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去,无法自拔。 眉眼之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媚意,仿佛在这混乱与污秽之中,还保留着一丝清高和傲气。她的美丽如同盛开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让人陶醉其中。 戚福的眼神微微一动,这样的女子,绝不会轻易屈服于这些粗俗之辈。而他自己,又将在这场混乱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他的心中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情绪,是同情?是冷漠?还是深藏不露的算计? 在这阴暗的角落里,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仿佛已经看透了眼前的一切,却又似乎在等待着即将发生的风暴。 女子婀娜穿行其间,款款而行。 身姿轻盈如燕,每一步都充满了韵律和美感。她的每一个动作,如同盛开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她的容貌更是更是惹得一众早已燥热难耐,近在咫尺又怎能受得了。 那女子的姿态既似含羞待放,又似招蜂引蝶,眼中流波不定,仿佛能勾人魂魄。她的一颦一笑都散发出无尽的魅力,让人心神荡漾。 糙汉手下们,身着粗布衣衫,但难以掩盖其雄壮的体魄。他们围成一圈,眼神火热地盯着那女子,口中流露出贪婪的欲望,对那女子垂涎欲滴。 “嘿嘿,小娘子,跟爷们玩玩嘛!”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糙汉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脸上挂着不怀好意地笑容,他的声音粗犷而充满了挑逗意味,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眼前的女子拥入怀中。 女子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鬓发,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 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甚至可以说是嗲声嗲气,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各位爷,你们要是一起上的话,小女子可吃不消啊,要不我们一起同行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流转起来,仿若会说话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那几个糙汉,勾得他们心痒难耐、心猿意马。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息,几个糙汉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贪婪和渴望的神色,争先恐后地想要成为第一个得到女子青睐的人。 此时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几乎让人窒息,仿佛只要有人发出一声号令,就能立刻引发一场因为欲望而产生的激烈角逐。 就在这时,女子轻轻张开她那如樱桃般娇艳欲滴的嘴唇,再次展现出以柔克刚的智慧:“不如,咱们就按照年龄大小来决定吧,年长的人先享受,你们觉得怎么样?”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没有丝毫的威严和霸气,却蕴含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这个提议既公平又合理,巧妙地化解了即将爆发的激烈争斗,让整个场面在瞬间恢复了平静。糙汉们尽管心中有所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安排的合理性。 毕竟,能够与这位美丽的女子共度良宵,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也是一种幸运。 混乱的场面就像是一场失去控制的狂欢,喧闹声震耳欲聋,这些人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但当女子出现在众人中间时,一切都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安静下来。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坚定而自信,犹如一池静水,波澜不惊。她的声音并不高亢,但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声,直抵每个人的心底,让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糙汉们的眼神在她的轻声笑语中渐渐变得迷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吸引,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争执,开始重新排列顺序。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女子身上,期待着与她共度美好的时光。 第一个汉子,他的肌肉如同一座坚固的雕塑,每一块都充满了力量和坚韧。他的呼吸深沉而急促,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地面上。 他一步一摇地走向那个女子,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敬畏和迷恋的神情。 女子轻轻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宛如春天里温暖的阳光,瞬间融化了汉子心中的冰冷。 他慢慢地弯下腰,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动作中透露出一丝小心翼翼,生怕伤害到她。尽管他的步伐沉稳有力,但仍然可以感受到他正在努力适应这个突然降临的温柔负担。 洞穴内深邃幽暗,光线微弱,但女子的笑容却如同明亮的月光,照亮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那汉子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进洞穴深处,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洞口处传来的一声轻微响动,仿佛是这场混乱的终结之音。 剩下的那些手下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神色,他们口中低声骂道:“骚娘们!” 他们的表情十分复杂,既有不甘,也有释然。小声咒骂中带着一丝无奈,仿佛在质疑自己的行为,又仿佛暗恨不是其他的方法来抉择呢。 戚福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眼神中闪烁着深思熟虑的光芒,他的目光在这些汉子之间来回穿梭,似乎在衡量每个人的得失,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计算着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发展。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既有一种紧张过后的松弛感,又有一种混乱之后的静谧氛围,还有一种对未来充满未知的期待之情。 这场突如其来的控制与被控制,就像是一场噩梦刚刚过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满心的疑惑。 戚福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第125章 搭救 眼前的一切似乎已经无法再对戚福造成任何影响,他整个人反而显得昏昏欲睡,那些身前的淫秽景象仿佛并不存在,那些浪荡的声音和污秽的言语也被他自动屏蔽在外。 戚福早已疲惫不堪,他渐渐地放松自己,缓缓睡去。戚福的眼皮如铅般沉重,眼前的喧嚣声渐渐远去,他的意识逐渐沉入梦乡。 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之声、轻佻调笑声,都变得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幕。 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呼吸平稳而均匀,仿佛与外界完全隔绝。 就在这时,一丝异常的寒意突然袭来,打破了这片宁静。戚福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触感划过他的脸颊,紧接着是火光在眼前跳动。 猛然惊醒,睁眼一看,只见两个身影映着火光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们手中握着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冷的光芒,此时正无情地贴在他的脖颈上。 戚福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剧烈地跳动起来,原本浓浓的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能清楚地感觉到刀锋在皮肤上轻轻划过,带来一阵刺痛,仿佛生与死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两个女子的面庞变得扭曲而阴暗,她们的声音充满了冷漠与决绝,如同死神的召唤。 \"别动!\" 其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冷酷无情,容不得一丝反抗。 戚福的身体瞬间僵住,他的目光在她们手中的刀刃和自己的脖颈之间来回移动,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清晰。 火光在他的眼中跳跃,映出女子们坚定的身影,他深知此时任何细微的举动都可能引发无法挽回的后果。 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的戚福,连眼睛都不敢乱动,之前那个随意穿着衣服的女子,现在已变得严肃认真。 两名女子就站在他的面前,眼神锐利如鹰,似乎能够穿透他的内心深处。 “说说,你与那些糙汉有何牵连?为何会在此受缚?” 那女子再次开口,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戚福,声音冷冽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如同寒星,闪烁着犀利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一切谎言和伪装。 戚福心中一紧,感受到了来自这位女子身上的强大压力。他深知面前的女子绝非普通人物,她们的出现或许意味着他的命运即将改变。然而,面对这样的质问,戚福并不愿隐瞒事实,他决定坦诚相待。 “我原是寨子的寨民,这些匪贼将我掳来,逼我为他们探查矿洞。若非二位姑娘相救,只怕我早已命丧矿洞之外。” 戚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恐惧,他回忆起那段被困在三斜涧寨上的日子,心中充满了后怕。 女子听完,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戚福的回答有所怀疑,但同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在思考着戚福所言是否属实。 “你的话,我们姑且信之,但要你证明自己的身份和来历。” 女子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她显然不想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言辞,需要更多的证据来验证他的身份和背景。 戚福深知这是他唯一的生机,于是毫不犹豫地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详细描述了寨子的情况、自己被掳走的地点以及寨上的人们如何对待他。希望通过这些细节能够让两位女子相信他的真实身份,并给予他一线生机。 两位女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思索,似乎在彼此的心中找到了答案。 在这个乱世之中,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选择,而戚福,或许真的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两个女子站在那里,目光如刀,紧紧地盯着戚福,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窥探出真相。 女子面露怒色,咬牙切齿,仿佛想要立刻将戚福置于死地。她的拳头紧握,身体前倾,显示出她对戚福的极度厌恶。 另一个女子则显得冷静许多,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她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他不过是个被形势所迫的人,我们何必再给他加罪呢?” “不!他必须死!”第一个女子愤怒地说道,“他知道得太多了,如果让他活着离开这里,我们都会有麻烦!” 第二个女子皱起眉头,思考着如何说服同伴放弃这个想法。她深吸一口气,说:“我理解你的担忧,但如果我们现在杀了他,也不过是多了一条性命罢了。而且,看他与那些人的行径,并非是一路人。” “不行!”第一个女子坚决地反驳道,“他已经看到了我们的真面目,不能让他活下去!” 第二个女子叹了口气,说:“那好,如果你坚持要这么做,那就由你来动手吧。别忘了我们此次的目的,若不是遇到,他或许早已死去。” 第一个女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她狠狠地瞪了戚福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第二个女子看着戚福,轻声说道:“希望你能保守秘密,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就要跟着同伴离开。 她们的话语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带着深深的思考和理解。 在这黑暗的夜晚,她们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但她们的目光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心。 在这个乱世中,人们往往会做出一些违背自己本意的事情,而戚福也许只是其中之一。 在她们身后的黑夜中,鸟儿啼叫的声音远远传来,夹杂着一丝丝的瘆人。 那声音像是在提醒她们,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和危险,而她们还有自身要做的事情。 她们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夜晚的宁静和寒冷,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终于,那位冷静的女子带着另一名女子渐行渐远,她们的脚步声逐渐消散于耳畔,只剩下戚福独自斜倚在黑暗的山洞之中。 他的目光紧盯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一种解脱后的轻松感,又夹杂着几分疑惑与迷茫。 周围的虫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默默地向戚福诉说着他的命运。此刻,他似乎已经获得了自由,但内心却充满了矛盾和不安。 第126章 讨要 戚福的目光穿过树梢间的微光,紧紧地追寻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女子的衣衫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如同幽兰般隐约可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攥住,丝丝凉意透过皮肤,直达骨髓深处。 自由,这个曾经熟悉又陌生的词汇,此刻变得无比珍贵。前一刻,他还像一只囚笼中的雀鸟,任人摆布,无力反抗;这一刻,看押不知所踪,束缚尽去,但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欢畅,只有无尽的茫然。 在微微发怔的瞬间,戚福突然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空虚和恐惧涌上心头。这种感觉让他意识到,这份自由似乎过于沉重,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想着女子手中的短刀,那是谦让特意为他打造的武器,他绝对不能就此让人带走。 戚福的步伐变得越来越沉重,身体也逐渐失去平衡,他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只是不断地向前走着,穿过一片片茂密的草丛和荆棘。 那些锋利的草叶无情地划破了他的衣服,冰冷的露水浸湿了他的鞋子,让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袭来。 这些痛苦与疲惫对他来说都微不足道,因为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找到那个女子并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火把在黑暗中摇曳不定,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仿佛是在为他指引方向。 每当风吹过,他都能感觉到女子的衣角在风中飘动,那是一种无声的呼唤,也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这种感觉让他心跳加速,血液沸腾,驱使他不断加快脚步,想要尽快追上她。 经过漫长的追逐,戚福终于看到了前方的身影。 火把下的女子显得格外神秘,她们的目光在火光中闪烁,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深邃而迷人。 戚福停下脚步,喘着粗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期待。他知道,这一刻,他必须要做出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请把它还给我,那是我唯一的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他伸出手,试图抓住那名女子手中的物品,眼中满是决绝。 “哼!” 女子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心想:救了这人一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胆量追上来讨要那把短刀。真是不知好歹! 想到这里,女子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冷冷地看着戚福说道:“怎么?你还想要回那把短刀不成?我能饶你不死就已经很不错了,别得寸进尺!” 戚福一听,心中不禁一紧,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仍然壮着胆子说:“姑娘,那把短刀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它是我的一位老友亲手为我打造的,用来防身。如今被那些匪贼夺走,请您行行好,将它还给我吧。” 说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身体微微颤抖着。 女子听了,顿时怒不可遏,一双美眸中闪烁着怒火,正欲发作时,却被身旁的另一位女子轻轻拦住了。 那位女子轻声说道:“妹妹,不要冲动。不过是一把短刀而已,留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处。” 女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狠狠地瞪了戚福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姐姐如此三番五次为了一个狗男人求情,这可不是姐姐平日里的作风啊。算了,这破玩意我还不稀罕呢,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不然我一定杀了你!”说完,她便转身离去,留下戚福呆呆地站在原地。 女子看着戚福,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火把投下的阴影在她美丽的脸庞上跳跃,仿佛命运在戏弄着眼前这个可怜的男人。 最终还是将手中的短刀递了过来,当短刀重新回到戚福手中时,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感到安心,他紧紧握住刀柄,心中的不安终于消散。 夜幕深沉如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有点点星光闪烁,勉强照亮前方的道路。两道身影在荒郊的泥泞小路上匆匆前行,他们的脚步声在夜风中显得如此细微,几乎被风声淹没。 走在前面的是一对姐妹,姐姐的身影略显沉稳,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踩出深深的脚印。 她的语调平和,仿佛在向妹妹传授人生的真谛:“那把刀或许是他人赠予的物件,对于赠予的人来说,它可能有着无法言喻的重要性和价值。” 妹妹跟在后面,她的话语里透着不解和埋怨,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稚嫩的稚气:“一把破刀,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难道比我们的性命还要珍贵吗?”她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充满了对现实的不满。 姐姐轻叹一声,目光穿透夜色,落在远方模糊的树影上。 她的眼神深邃而遥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缓缓说道:“人心难测,有时候物质上的贫乏远远比不上精神上的富足。那把刀对于赠予者来说,也许承载着无尽的情感和回忆。” 在姐妹俩身后,戚福静静地跟着,他的脚步轻而稳,仿佛一只敏捷的猫。他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反而享受着这种默默跟随的宁静。他的眼神锐利地扫过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丝异样。 荒野中的夜色浓郁,伸手不见五指,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偶尔传来远处的野兽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给这片寂寥的旅途增添了几分生气。 就在这时,戚福突然发现那两道人影在夜色中拐进了一条小径,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急忙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她们的踪迹,但除了耳边呼啸而过的夜风,以及周围树木轻轻摇曳的声音外,没有任何线索可循。 夜风在耳边低语,仿佛在嘲笑他的无措和困惑。戚福不禁苦笑起来,原本以为跟随这两个神秘女子可以找到一个避风之所,却没想到她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他抬头望向星空,繁星点点闪烁,宛如一盏盏明灯,似乎在默默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眼下还是寻找自己的归途,如今黑夜之中,能走到哪里算哪里。夜幕深沉,戚福再次踏上了路程,孤独的身影伴随着夜风的吹拂,渐行渐远…… 第127章 悔意 黑夜如同一盆打翻的墨汁,浓郁而深沉,将整个大地都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戚福独自一人在这片荒芜的旷野中艰难地前行,他的步伐蹒跚而不稳,就像是一个迷失在无尽黑暗中的幽魂,被黑夜紧紧追赶着。 他的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原本以为能够跟随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找到回家的路,但就在眨眼间,那个人影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陷入了更深的绝望之中。 戚福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周围的黑暗似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危险。 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透过黑暗看清前方的道路,但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漆黑。 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能回到家中。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和风险,他害怕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无底深渊或是撞上未知的障碍。 戚福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没有跟上那两名女子,来到这个陌生而又可怕的地方。 现在,他不仅迷失了方向,还失去了唯一的线索,陷入了进退两难之中。 自己的生命正逐渐被黑暗吞噬,而他却无能为力。孤独和绝望如影随形,他在这漫长而又艰辛的旅途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孤独。 终于,在一片草垛旁,他找到了一丝慰藉。尽管月光微弱,但仍然足以让他辨认出那堆蓬松的草垛。它宛如沙漠中的绿洲,为他提供了一个临时的避风港。 他竭尽全力地挤压着草垛,试图为自己腾出一个狭小但足以容纳他身躯的空间。草垛的柔软和温暖与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大自然给予他疲惫灵魂的一次温柔抚慰。 戚福静静地躺在草垛之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尽情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与舒适。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他身上所有的疲惫和压力都带走了,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缓缓地沉入了甜美的梦乡。 在梦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他们笑容满面,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亲情的关怀,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幸福和满足。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依然身处草垛之中,周围的环境并没有改变。他意识到,这只是一场短暂的美梦,而他仍然需要面对生活的种种挑战和困难。但是,这场梦给了他一些希望和勇气,让他相信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和目标。 在梦境里,戚福仿佛听到了遥远的地方传来阵阵呼唤。那是一种熟悉又亲切的声音,仿佛来自家乡的方向。这声音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心,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照亮了他心灵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然而,戚福并不知道,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两名女子静静地伫立着。她们的目光穿越了沉沉的夜幕,落在了那个蜷缩在草垛中的孤独身影上。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怜悯,又有好奇,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而此时的戚福,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梦乡之中,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他只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忘却旅途艰辛的地方,即使这里只是一片荒野中的草垛,但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黑夜如墨,深沉而寂静。在高处树上,两道轻盈的身影悄然掠过,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流星。 她们的面庞被深深的夜色所掩盖,只有低沉的交谈声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她们的目光时常投向远方,似乎在追寻着某个人的身影,那个人就是戚福。 “你说他究竟是何人?”其中一名女子低声问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好奇和警惕。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难不成是真啱城的寨民?又或是安义城的探子?”另一名女子猜测着,她的声音中夹杂着疑惑和不安。她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担心着某种未知的危险。 两人虽然从小在这里长大,但由于黑夜的障眼法,她们无法确定戚福的去向,只能做出模糊的推断。 她们静静地站在林间上,目光穿过蜿蜒的曲折和早已静下来的黑夜,试图在黑暗中寻找更多的线索。 戚福的身影仿佛已经完全融入了夜色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名女子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们知道,对于戚福,她们能够了解的实在有限。 或许,这个神秘的男子有着自己的目的和计划,而这些都是她们所无法知晓的。 “算了,他去哪并不重要。” 其中一人轻叹一声,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她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将心中的烦恼甩掉。 “我们该去完成我们的事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树林,向着远处走去。 另一名女子也跟着离开,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夜晚的寂静再次笼罩了整个大地,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山林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姐姐,我们为什么要救那个男人?”较小的女子疑惑地问道。 较大的女子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因为我们也有要紧事情做,而且他也不妨碍我们做事。” 较小的女子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解。 “可是,他终归是知道我们样貌,若是事发之后呢?” 较大的女子笑了笑:“不过是一场过往云烟,他本就被人胁迫,若是还自知感恩,那他只是死有余辜,终究......” 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默默地向前走去。较小的女子跟上她的脚步,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中。 较大的女子轻轻一笑:“妹妹,我们不过是路过此地,打探一下消息罢了。那男子与我们并无瓜葛,何必总要计较与他呢。” “可是,往日姐姐对待那些臭男人可不是这般?”较小的女子担忧道。 较大的女子摇摇头:“放心吧,妹妹。我观察过他,他不像是说谎。而且,他所说不也是啱城治下,无妨。” 较小的女子点点头:“好吧,姐姐。希望他真的如你所说,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两人渐行渐远,声音逐渐消失在林间小道上。 第128章 山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稀薄的雾气,轻轻地洒在静谧的村落里。 金色的光辉如同一把温柔的画笔,细致地勾勒出农夫苍老的面容。他肩上扛着一把锄头,步伐坚定地沿着泥泞的小径前行,目标明确地朝着山田走去。 田野间回荡着农夫由衷而发的哼唱声,虽然并不和谐,但却透露出一种朴实无华的快乐。 鸟儿欢快地鸣叫着,远处的牲畜也不时发出哞叫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幅田园生活的宁静画面。 然而,当农夫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被无情践踏的草垛上时,脸色瞬间变得愤怒起来。 原本整齐的草垛现在变得杂乱无章,就像是一场疯狂的野兽派对后留下的混乱场面。 眉头紧皱,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显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始料未及。 农夫小心翼翼地踏过田间的草垛,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是在与这片田地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努力从这被打乱的秩序中寻找蛛丝马迹,试图揭开这个谜团背后的真相。 农夫手中紧握着锄头,小心翼翼地拨弄着草垛。眼神充满警惕,似乎担心在这片看似杂乱无章的草堆之中,隐藏着某种未知的危险。 每一次锄头落下,都伴随着紧张的心跳声,生怕有什么不速之客会从草丛中窜出。 随着每一锄的深入,除了散乱的草茎和偶尔受惊飞起的几只小鸟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农夫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意识到这片田地仍然是他熟悉的领地,那些可能潜藏的野兽并没有留下明显的踪迹。 太阳逐渐升高,阳光变得愈发炽热,照在农夫身上,让他感到一丝燥热。 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不安和疑虑全部呼出,决定重新投入到这一天的劳作中。 挺直身子,感受着阳光洒在背上的温暖,仿佛获得了一种力量的加持。 身影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坚毅和有力,仿佛整个田野都在为他的归来而欢呼雀跃。 农夫的心脏跳动得如同战鼓一般,震耳欲聋,而他手中的锄头似乎成为了他唯一的庇护所。 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令他心生恐惧的草垛,仿佛能够透过那堆积如山的杂草看到隐藏在其中的未知存在。 他的喉咙干渴,发出的声音也在颤抖。 “出来!别再躲藏在里面了!我知道你就在那里!”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农夫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紧紧握住锄头,一步一步地向那个草垛逼近。 目光在那些杂乱无章的草丛间来回扫视,每一根草都仿佛是一个守护着秘密的卫士。 “我不相信你不在里面!” 农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决绝,他的双手不再颤抖,反而变得更加坚定有力。他用力挑开一束束草垛,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中不断回荡。 “我数到三,你就给我滚出来!一、二、三……” 就在农夫准备数到四的时候,突然,一阵微弱的响动打破了沉寂。草垛轻微地抖动了一下,随即一个灰扑扑的小动物窜了出来。农夫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锄头,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方向。 随着小动物的靠近,农夫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一只小兔子。它的耳朵竖着,眼睛警惕地四处张望,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了恐惧。 农夫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感到了一丝被愚弄的愤怒。 “原来是只小兔子,真是虚惊一场。” 农夫自嘲地笑了笑,但笑意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他原本以为会有更危险的动物出现,没想到只是一只小兔子。这让他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 农夫看着那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摇了摇头。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毕竟只是一只小兔子而已。 决定放下锄头,转身离开这个地方,不再继续追究。然而,当他转过身时,却发现身后的草垛已经变得散乱不堪。 晌午的阳光开始变得灼热,农夫抬头望了一眼那炽热的太阳,决定暂别辛劳。 将锄头靠在身旁的草垛上,解下身上沉重的瓦罐。瓦罐里的汤水还剩下些许,泛着微光,映照着他的疲惫之色。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和远处牲畜的低鸣。农夫坐在地上,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他知道,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工作等着他,但此刻,他需要休息一下,恢复体力。 终于找到了一处阴凉之地,那里有一堆废弃的草垛。 他如获至宝般快步走过去,坐下来,享受这难得的凉爽。 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块已经干硬的饼,大口大口地咬下去,仿佛要把所有的饥饿都一并吞下。 每一次咀嚼,都像是在填充他那空虚已久的身体,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 接着,打开瓦罐,里面的汤水散发着一丝泥土的气息,但他并不在意,反而喝得津津有味。 这是他此时此刻唯一能找到的慰藉,也是他对生活的坚持和希望。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农活,他清楚地知道时间紧迫。 明天的雨水可能会给田里的工作带来更多困难,所以必须尽快行动起来。他需要将田地整理得井井有条,为即将到来的播种季节做好准备。 正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阵轻柔且断断续续的鼾声突然传入他的耳中,这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梦乡,让人感到神秘而诡异。 警觉地环顾四周,试图寻找这个声音的源头,但周围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难道是听错了吗?他心里暗暗疑惑着,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也许是因为上午的劳作太过劳累,导致出现了幻觉。 他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些奇怪的事情,而是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午餐上 。然而,尽管他努力想要忽视,那阵鼾声依然若隐若现,不断在他耳边回荡,让他无法完全忽略。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但又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尝试去理解这个声音,但始终找不到答案。这阵鼾声究竟从何而来呢? 第129章 惊吓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余晖如同一层薄纱,轻轻地覆盖在山田上。 这片田园风光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心生宁静与美好。农夫静静地站在田边,凝望着眼前的美景,心中涌动着一股深深的满足感。 用手背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能够闻到那股泥土和草垛混合的独特芳香。 一天的辛勤劳作在他沉重的呼吸声中逐渐消散,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温柔地扫视着每一块他亲手耕耘的土地。 这片山田是一片古老的梯田,层层叠叠,犹如向着天空攀升的绿色阶梯。 每一行、每一列都承载着农夫的汗水和无尽的希望。 尽管身体感到疲惫不堪,但他的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容,因为这片土地给予了他生活的依靠。 他不禁想起家中那些嗷嗷待哺的山鸡,它们的啾啾声仿佛已经在耳边响起,感到无比温暖。 这些小鸡们等待着他的归来,期待着他带来的食物和关爱。这种家的温暖让他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农夫缓缓地收拾起工具,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认真,仿佛在与这片土地做最后的告别。 尽管他的动作有些缓慢,但其中透露出的却是一种坚定的决心。无论明天会面临怎样的艰难险阻,他都将和这片土地紧密相连,继续他们生生不息的对话。 他最后一次回头望了一眼那即将进入沉睡的田野,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之情。 他轻声地对着田野说道:“再见了,我的朋友。” 然后,他背上工具,迎着夕阳的余晖,踏上了回家的路。这一刻,他的身影在金色的光芒下显得如此高大,宛如这片土地上的守护者。 一路上,农夫的心情渐渐变得轻松起来,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对于他这样的农夫来说,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都是幸福的源泉。 回到家中,他可以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可以与家人共度温馨的时光,可以看着孩子们快乐成长。这些看似简单的事情,对他来说却是莫大的满足。 在农夫的心中,有三个朴素的愿望:山鸡、婆娘、孩子。这三个愿望构成了他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渴望。 而这片土地,正是实现这些朴实愿望的起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耕耘,这片土地将会给予他丰厚的回报,让他的梦想得以实现。 正在一心一意收拾东西的农夫,突然感觉一股凉意从脊梁骨升起,就像是有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背上。 他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疼得厉害。农夫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手中的农具差点掉落在地上。 今天真是奇怪极了,接二连三地遇到诡异的事情,让他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先是草垛不知为何变得杂乱不堪,让他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去整理,接着又被一只突然跳出的兔子吓得魂飞魄散,现在竟然又一次被吓到了!这样频繁的惊吓,换做是谁恐怕都无法承受。 农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告诉自己,这些只是巧合罢了,没有什么好害怕的。然而,心中的恐惧却像一团乌云,始终笼罩着他,让他无法摆脱。农夫决定尽快完成手头的工作,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温暖的家中,寻求一份安全感。 农夫的呼吸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一般,身体微微颤抖着,紧紧握住手中的锄头,力度之大几乎要将其捏碎。 太阳透过稀薄的云层,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他满是汗水的脸上,使得他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眼睛紧盯着前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警觉,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农夫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似乎要冲破胸腔。他的喉咙干涩得厉害,吞咽口水时发出一阵清晰可闻的声音。 双脚像被钉住一样无法移动,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农夫的身体猛地一抖,紧张的情绪愈发加剧。 瞪大双眼,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出一丝异常的迹象。然而,除了微风拂过的声音外,周围一片寂静。 这种安静反而让他感到更加不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 农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不能惊慌失措,必须保持镇定才能应对潜在的威胁。 再次握紧锄头,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农夫的神经始终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晶莹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然而在紧张的神经支配下,它们仿佛被冻结在了半空,迟迟无法落下。 周围的草垛像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疯狂搅拌过,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稻草如同被狂风肆虐后的废墟,一片混乱。 农夫的心跳越来越快,如同密集的鼓点在胸腔里激烈敲响。紧紧抿住嘴唇,眼中闪烁着困惑与不安。 那只兔子的影子依然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曾经让他虚惊一场,而现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在嘲笑他的怯懦。 这平静仅仅持续了一瞬间,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草垛的瓦解,打破了这份宁静。 农夫猛地转身,手中的锄头随之挥舞。他的眼神充满警惕和决心,似乎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威胁。 动作是那么果断,那么有力,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惊慌都倾泻在这无声的对抗中。 当草垛如布娃娃般崩溃,露出其中蜷缩的人形时,农夫的表情瞬间凝固。 双眼瞪大,嘴巴微微张开,惊愕之情溢于言表。手中的锄头也失去了力量,无力地垂落在一旁,发出沉闷撞击声。 那人衣衫褴褛,衣服破烂得如同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会破碎。 头发蓬乱,像是一团杂草,毫无头绪。他的脸上布满了尘埃和草屑,形成了一幅滑稽可笑的图案,让人忍不住想笑。 他的身体却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姿势,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让人一时之间难以分辨这究竟是痛苦还是喜剧。 农夫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这样一个人。随后,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仿佛在努力理解眼前这个奇异景象背后的意义。 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呼喊,但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周围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静止,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只有那些被惊扰的尘埃,在阳光的照耀下,轻盈地舞动着,宛如一场梦幻的表演。 第130章 他善 在草垛旁边,农夫瞪大了眼睛,呆呆地凝视着躺在地上的戚福,他的脸上肌肉因为恐惧而不断抽搐着。 昨夜的星辰依然清晰可见,然而现在它们就像冷漠的旁观者一样,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幕惨不忍睹的悲剧。 农夫的手颤抖着伸向戚福的鼻翼,当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时,他终于松了口气,但内心的焦虑并没有因此减轻。他默默地背起戚福,步伐沉重且艰难地踏上回家的路。 夕阳如血般染红了天空,映照着他们疲惫的身影,仿佛在倾诉着这场不幸。农夫的心中,曾经的简单幸福与安宁如今已变得遥远而虚幻,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草垛渐渐地远离,成为农夫心中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他不敢回头,也不愿去回想,如果刚刚没有发生那场意外,如果早点回到家中,或许今天他还能享受老娘做的饭菜呢? 但现实总是如此残酷,农夫只能背负着戚福,默默地走向归家的方向。 夕阳西下,他们的影子在大地上拉得长长的,宛如两道沉重的黑线,似乎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农夫的步伐愈发沉重,仿佛每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力气。然而,他的目光却逐渐变得坚定,犹如两颗闪烁的星辰,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他深知,无论前方的路途如何崎岖艰险,他都必须勇敢地坚持下去,不仅为了戚福,更为了内心深处那一丝尚未破灭的希望。 天际的余晖如同一层金色的薄纱,轻轻地覆盖在乡间的小径上,给人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感觉。微风轻轻拂过梯田,带来阵阵清新的野花香气,让人陶醉其中。篱笆门外,亚飞的呼喊声划破夜空,带着些许急切和不安。 婆子的身影在门扉处缓缓浮现,她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扶着木门,仿佛在确认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境。 \"娘,是我,亚飞回来了!\"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承载着归家的喜悦和疲惫后的安宁。 这一声呼喊,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家门,也打开了母亲的心门。婆子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诧,但很快就被温暖的笑意所取代。 她手中的灯芯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团聚的喜悦,欢快地跳动着。 亚飞的身影在篱笆边模糊的光影中显得更加急切,他侧身一闪,迫不及待地踏入了家的港湾。 婆子紧跟其后,轻轻合上门扉,将外界的喧嚣与寒冷隔绝在门外,营造出一个温馨的小世界。 屋内的灯光虽然昏暗,但却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宁静与安心。 婆子手中的灯芯犹如一盏指路明灯,照亮了儿子回家的路,引导他穿越过这片朦胧而又熟悉的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燃烧的香气和刚出炉晚餐的诱人味道,亚飞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家的独特气息,是无论他走到哪里,经历多少风雨都无法磨灭的牵挂。 婆子默默地走在前面,步伐轻盈而坚定,她深知,这个家因为儿子的归来而变得完整。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灯火下,婆子与亚飞的身影渐渐靠近,家的温暖在他们心间悄然绽放,将所有的疲惫与寒冷都驱散。 破旧的土炕上,亚飞急促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在简陋的屋内回荡。他的双手颤抖着,试图稳住,但焦虑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 婆子的目光落在儿子背上,那陌生人的脸孔模糊在昏暗的光线中,她的心中不免涌起几分疑虑与不安。 “亚飞,这人是谁?你从哪儿把他背回来的?”婆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责问,却更多的是关切。 亚飞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目光坚定地对母亲说:“娘,我在草垛里发现他,他受了伤,我得救他。” 婆子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可是我们自己也过得很艰难,怎么能照顾得了一个陌生人呢?而且这个人看起来来历不明,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亚飞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母亲:“娘,我不能见死不救。如果我们不帮助他,他可能会死在这里。我们虽然贫穷,但善良的心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婆子听了儿子的话,沉默片刻后,缓缓地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尽力而为吧。但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危险。” 亚飞感激地看了一眼母亲,然后继续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他用布条紧紧地包扎住伤者的伤口,希望能够止住流血。 伤者微微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呻吟声。亚飞紧张地看着他,轻声安慰道:“别怕,你会好起来的。” 婆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中不禁感叹:这孩子真是太善良了,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值得…… 婆子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焦虑不安,不停地环顾着四周。 她深知这个简陋的家根本无法提供更好的救治条件,但她也明白,自己的儿子已经下定决心要救这个人,她只能默默地支持他。 \"好吧,那你快去准备一些草药吧,我们必须尽力帮助他。\"婆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寻找可以用来煮汤的器具。 屋外的夜色渐渐深沉,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静静地洒落在戚福苍白如纸的脸上。 亚飞看着戚福的脸庞,眼中满是关切和担忧。他小心翼翼地为戚福清理伤口,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小心翼翼,仿佛在呵护一件珍贵的宝物。 婆子则在角落里默默煮着草药,火焰舔舐着锅底,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烟雾袅袅升起,与夜色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氛围。她不时地搅拌着药汤,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祈求上天保佑戚福能够平安无事。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亚飞和母亲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但他们的目光始终坚定地守护着那个陌生人。 第131章 能活 亚飞的家位于远离喧嚣的山野之中,周围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树林和起伏的山峦。 他家是一座简朴的农家小院,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和复杂的布局。 走进屋内,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略显狭小但整洁的房间,屋内几乎没有太多的摆设,仅有的几件家具也显得十分朴素。 然而,屋内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张木桌。虽然样式简单,但却显得格外厚重,仿佛承载着岁月的痕迹。 这张木桌成为了家中唯一的大件摆设,它不仅用于日常用餐,还承担着其他各种家庭活动的功能。 进入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土炕,它占据了屋子的一半空间,炕上铺满了厚实的软草,让人感觉舒适而温暖。 一盏微弱的油灯悬挂在墙上,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此时,戚福正静静地躺在炕上,他的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着。 亚飞和他的老娘在一旁忙碌着,他们小心翼翼地用湿毛巾擦拭着戚福的脸,试图让他感到一丝清凉。 同时,他们不断更换着冷敷的布子,希望能帮助戚福降低体温,缓解病情。 “这孩子,看着年纪轻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老娘一边忙碌,一边轻声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她不断地给戚福换着额头上的湿毛巾,希望能帮他降温。 亚飞走过来,皱起眉头说:“若不是今日跑到山田农忙,还真就错过了,一开始孩儿还被吓到几次,以为只是一些惊吓。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钻进了草垛,可能藏了一夜,在夜里受凉了。” 老娘叹了口气,心疼地说:“这孩子真是可怜啊,这么小就遭受这样的罪。也不知道他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一定急坏了吧。”她停下手中的活计,走到床边,仔细地观察着戚福的情况。 戚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呼吸急促而微弱。 老娘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握住戚福的手,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戚福微微动了一下,但依然紧闭双眼,没有回应。 亚飞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中也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戚福的病情不知是严重有否,如果不及时治疗,后果定会死在此处。可是这山村野地,没有个就医的地方,无法提供有效的治疗手段,他们只能等待戚福自己醒来。 亚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照顾着戚福。 他用毛巾擦拭着戚福的身体,希望能够帮助他降温。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戚福是他最珍贵的亲人。 尽管他们只是普通的山野人家,但他们的心地善良,看到需要帮衬的人,那也是能搭把手绝不会冷漠。 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温暖的气息。亚飞和老娘的关心与照顾,让戚福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情。 他们的善良如同阳光一般,照亮了戚福的心灵,给予他战胜病痛的力量。 或许,正是这份善良和关怀,才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夜深了,亚飞和老娘都累得不行了,但他们仍然坚守在戚福身旁,不愿离去。 两人的目光始终落在戚福身上,心中默默祈祷,盼望着他能早日醒来。 亚飞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戚福能快点康复,早日回到家人的怀抱。 老娘的眼神则透露出深深的担忧,她担心戚福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影响他未来的生活。 在这已经泛凉的夜晚,他们的关心如同冬日的暖阳,温暖着戚福的心。 “好人自有好命运。”亚飞轻声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坚信,只要他们用心去照顾这个孩子,他一定能快快好起来,回到他的家人身边。 老娘也附和道:“是啊,我们要相信上天会眷顾善良的人。” 灶膛中的柴火燃烧得正旺,不时发出噼啪声。 微弱的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跳动的光影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亚飞的眼中虽然满是疲惫,但却透出一丝坚定的光芒。 现在的戚福需要他们的照顾和关爱,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快地恢复健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已深,亚飞和老娘仍守在戚福身边。 他们的心情如同那熊熊燃烧的柴火,热烈而坚定。他们深信,戚福会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逐渐康复,重新拥抱美好的生活。 夜已深,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亚飞瞬间从睡梦中惊醒,心跳加速,急忙点亮了油灯。 微弱的灯光瞬间照亮了狭小的房间,让他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他紧张地走向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碰着戚福的额头。 当他感觉到那股炽热已经消失时,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紧锁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亚飞的目光停留在戚福逐渐恢复血色的脸上,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欣慰和喜悦。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老娘,轻声说道:“娘,烧退了,看来病情正在好转。” 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宽慰和希望,老娘听后,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她轻轻地抚摸着戚福的手臂,眼中满是关切和爱护。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戚福身上时,他缓缓地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他眨了眨迷蒙的双眼,努力适应着周围的环境。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几近破败的房梁和斑驳的墙壁,仿佛见证了岁月的沧桑。 透过破旧的窗户,戚福看到了婆子的身影在窗外若隐若现。 婆子的面容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真诚与善良。 戚福想要开口说话,然而他的喉咙却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沙哑,让他无法发出清晰的声音。 尝试动了动嘴唇,试图让人注意到他已然醒来,但声音却似有若无,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 第132章 一家 晨曦如同黄金般璀璨,悄无声息地破开天际,将第一缕温暖而柔和的光线透过稀疏散落的林木,形成斑斓的光影,轻轻地洒落在小院之上。 此时,亚飞早已背起草帽,踏着泥泞的田间小路,迈向充满希望的新一天。 步伐坚定有力,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此刻,家中只剩下婆子一人。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瓦罐,里面装满了来自山野间的珍贵药草。 这些药草经过精心采摘和晾晒,每一根草茎都闪烁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散发着淡淡的泥土芬芳。 婆子熟练地点燃了灶火,熊熊烈焰瞬间映红了她那饱经风霜的面庞。火焰跳跃着,仿佛舞动的精灵,为整个厨房带来了生机与活力。 随着温度的升高,药草逐渐释放出浓郁的香气。 这股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既有山野的粗犷气息,又有草本植物的清凉味道。 让人联想到大自然的广阔和神秘,也让人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和坚韧。 婆子专注地注视着灶火,不时调整火候,确保药草能够充分熬煮。只有这样,才能提取出药草中的精华成分。 婆子手持木杵,轻轻地捣动着,让药汁更好地渗出,清脆的捣药声在宁静的院落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这一系列动作充满了生活的韵味和节奏,仿佛一幅古老而美丽的画面。 屋内,病榻上的戚福微微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薄纱笼罩。 干涩的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一般疼痛难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沙漠中艰难跋涉,令他痛苦不堪。 感到自己的身体虚弱得无法动弹,甚至连手指也失去了力量。 戚福的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影,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与病魔激烈地抗争,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关注这些。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画面和声音,有时清晰,有时模糊,让他难以分辨现实和梦境。 门外的婆子轻轻念叨着:“希望好人的祈祷能够消弭灾难,让坏人远离这个平静的家园……” 婆子忙完了一阵,这才注意到戚福床头的微动。她快步走过去,见他醒来,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惊喜。 她俯下身子,轻声询问着戚福的感受:“孩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戚福努力想要回答,但他的声音却像被风吹散一样微弱,几乎听不见。 他只能无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还好。 婆子见状,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关切地说道:“孩子,喝点水润润喉吧。昏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弄些吃食。” 戚福接过水,慢慢地喝了几口,然后靠在床上休息。 他的思绪依然混乱不堪,仿佛沉睡了太久,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起来。 婆子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疼地说:“孩子,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房间,继续忙碌起来。 婆子小心翼翼地端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汤,药汁在碗中轻轻摇晃,散发出一股让人安心的草木香气。 她轻柔地吹了口气,让药汁变得更加温润,然后一勺一勺地喂给戚福。 每一勺都带着深深的关切和期待,希望能帮助戚福尽快恢复健康。 戚福感激地喝下这碗药汁,药汁入口时,虽然有些苦涩,但其中似乎蕴含着一种说不清的甘甜。 这种味道让他想起了大自然的慈爱,仿佛是大地母亲正在用自己的力量滋养着他的生命之源。 他感受着这份温暖,心中充满了对亚飞他娘的感激之情。 亚飞他娘的细心照料让戚福感到无比温暖,他的身体在草药的效力下渐渐恢复了一些力量。 尽管他仍然感到虚弱,但他还是努力地坐起身来,声音微弱但充满诚恳地向亚飞他娘道谢。 “谢谢您的照顾,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亚飞他娘打断了。 她慈祥地笑着,轻轻地按住了戚福想要跪拜的手,温柔地说道:“孩子,不必如此。你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需要好好休息。” 戚福领会到了她的善意,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这位善良的妇人不仅救了他的命,还给予了他无尽的关怀和爱护。 他深深地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情,也明白了在困难时刻,总会有人伸出援手,给予无私的帮助。 几个时辰之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同时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娘!我回来了!” 随着这个声音越来越近,戚福看着亚飞走了进来。亚飞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手中提着一只正在挣扎的雪兔和一只惊慌失措的松鸡。 这些猎物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可是一顿丰盛的大餐,可以极大地改善家里的吃食。 亚飞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房间门口。 他推开门,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已经醒来的戚福,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 他挠着头,憨厚地笑着跟戚福打招呼:“醒啦?感觉咋样啊?” 戚福微笑着点点头,轻声说道:“好多了。”他的目光落在亚飞身上,感受到了他的关心和喜悦。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气,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温暖的炕上,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美好。 戚福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感激之情。 他感激被人救了回来,感激这个家给予他眼下所需的照顾跟关心。 亚飞走到炕边,将手中的雪兔和松鸡放在桌上,然后转头看向戚福,关切地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戚福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还不太饿。” 亚飞笑了笑,说道:“那等会儿再吃吧。” 他转身走出房间,去处理那些猎物。 此时,亚飞的母亲正站在灶台前忙碌着,口中中夹杂着她对亚飞的嗔怪与关爱。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温馨的家庭氛围,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戚福深深地被这种氛围所打动,他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真正的家,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亚飞兴奋地向父母展示自己的战利品,然后走到戚福身边,关切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戚福微笑着表示自己已经好多了,感谢他们一家的照顾。 亚飞的母亲也走过来,温柔地摸了摸戚福的额头,确认他已经退烧后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亚飞的老娘开始准备午饭。 他们熟练地处理着猎物,将其切成小块,放入锅中炖煮。亚飞则负责生火,确保火势旺盛。 第133章 空想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照得人暖洋洋的。戚福斜倚在那朴素的茅草屋前,尽情享受着清新的空气。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逐渐恢复的力量,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当他睁开眼睛时,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清晰。林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原本翠绿的树叶已经开始悄悄褪色,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金黄。远处的青山如黛,宛如一幅水墨画般美丽。一条清澈的小溪悄无声息地蜿蜒流过,溪水潺潺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亚飞正忙碌地给小鸡们喂食,他的动作熟练而自然。他娘则在一旁收拾那些早已晒干的兽皮,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他们的生活虽然简单,但却充满了温馨与幸福。 “这里是慈溪,曾经以村民的善良和乐于助人而闻名。”亚飞放下手中的锄头,用沾满泥土的手拍了拍戚福的肩膀,“只是后来有了战争,许多人都搬走了,村子也变得冷清了起来。” 戚福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感慨。战争带来的不仅仅是破坏和死亡,还有人们心灵的创伤。他不禁想起自己的经历,也是因为战争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藏在我家的田里,那片草垛若不是兔子惊扰,还真不容易被发现呢。”亚飞笑着说,眼中闪烁着善意的光芒。 戚福的心中涌上一股暖流,他紧紧握住亚飞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恩情!” 亚飞爽朗地笑了起来,“不用这么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嘛!在这里安心养伤,等身体好了再做打算。” 戚福感激涕零,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好心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这份温暖如同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 亚飞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这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挂怀。”然而,戚福的心中仍然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皱起眉头,问道:“为何当我求救时,三溪寨的人却未曾前来救援?” 亚飞沉思片刻后,缓缓回答道:“三溪寨距离此地较远,而且山路崎岖难行,可能他们并未及时收到你的求救信号。”尽管亚飞的回答有些含糊其辞,但戚福心里明白,自己并不是从三溪寨来到这里的,亚飞自然也不知情。 戚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的忧虑愈发沉重。他继续追问道:“那么,三溪寨的姐妹们怎么样了?她们是否受到了匪贼的侵扰?”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每一个都让他心急如焚。然而,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他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姐妹们平安无事。 亚飞似乎不愿意再谈论这个话题,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天灾人祸,谁又能预料得到呢?我们所能做的,唯有祈祷罢了。” 戚福心中一紧,知道此刻自己必须回到寨子,面对那些未尽的事务。 他再次向亚飞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随后就要起身。亚飞也能看出戚福离别之意,不过眼下还不放心他的身体能否吃得消,直接给他拦了下来。 夜幕低垂,朦胧的月光洒落在静谧的村庄,一座简朴的农舍透出点点烛光。 戚福的目光凝重,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乃是福寨寨首,不幸遭遇强贼,若非相救,怕是难以再见明日。” 他的眼神坚定地望向亚飞和他娘,仿佛要将内心深处的感激传递给他们。 亚飞的母亲轻轻走到戚福身边,用她那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戚福的脸颊,眼中充满了同情与慈爱。 她轻声说道:“孩子,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私的善良。 亚飞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坚定地看着戚福,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很久,戚福才缓缓抬起头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情,用一种无比真诚的目光注视着亚飞,开口说道:“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们对我的大恩大德,但我真心希望能和大哥结拜为异性兄弟,将干娘视为我的亲生母亲。从今天起,我会竭尽全力去报答你们的恩情。” 说完这番话后,戚福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听到戚福的话,亚飞和他娘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淳朴和善良的笑容。 他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戚福的请求,表示非常乐意接受。 亚飞他娘更是当场就认下了戚福这个干儿子,她热情地拉着戚福坐下,眼中闪烁着泪光,温柔地说:“孩子啊,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亚飞也笑着点头,拍了拍戚福的肩膀,说道:“好弟弟,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哥哥说,咱们一起面对。” 戚福感动得泪流满面,他紧紧握住亚飞和他娘的手,发誓要永远记住这份深情厚谊。 于是,三个人围着火堆坐下来,亚飞他娘开始忙碌地为戚福准备饭菜,她熟练地切菜、炒菜,展现出娴熟的厨艺。亚飞则坐在一旁,关心地询问起戚福的过去:“戚大哥,你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里生活,一定很不容易吧?” 戚福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坚韧与无奈:“是啊,我曾经有过一段艰难的经历,但我一直努力生存下去。” 接着,戚福毫无保留地向他们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原来,他曾是一名士兵,但因为战争而失去了家园和亲人。 他四处流浪,最终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希望能够找到一片宁静。 亚飞和他娘静静地听着,被戚福的坚强所打动。他们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的孤独和渴望。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温馨和融洽的氛围,仿佛一家人一样和谐快乐。 第二天早上,当阳光洒满大地时,三人一起吃过早饭,戚福便起身告别。他整理好行李,神情坚定地向亚飞和他娘说道:“谢谢你们的照顾,我会记住这段美好的时光。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相见。” 说完,戚福转身离去,留下了亚飞和他娘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亚飞他娘眼中流露出对这位年轻人生存下去的深深祝福。 第134章 珍重 清晨的山间弥漫着雾气,露珠凝结在翠绿的枝叶上,欲滴未滴。亚飞那朴实无华的身影在朦胧中时隐时现,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根竹杖,脚下踩着泥泞的山路,小心翼翼地护送着戚福。 一路上,他默默无言,但那份乡间人的坚韧和淳朴却在沉默中流露无遗。两人的脚印在蜿蜒的山路上交错,伴随着稀疏的鸡鸣和远处不时传来的犬吠声,给这宁静的清晨增添了几分生气。 终于,他们来到了山下的岔路口。亚飞停下脚步,用粗壮的手指向其中一条路,声音低沉而坚定:“顺着这条路一直走,翻过两个山坳,就能看见啱城的城墙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舍,因为这些天来,他们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然而,戚福的内心却充满了忧虑。他想起了亚飞家中年迈的母亲,担心他离家太久,母亲会感到孤独和无助。 于是,他忍不住劝说:“大哥,您就送到这里吧。您的大恩大德,我永远不会忘记。您赶紧回家照顾母亲吧,她一定很想念您。” 亚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满是纠结的神情。他心里清楚,戚福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但情感上却无法接受就这样轻易地分开。戚福注意到了亚飞的情绪变化,于是决定换个话题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戚福开始讲述李逵的传奇故事,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李逵的豪迈英雄气概以及他所经历的种种曲折情节。 随着故事的进展,亚飞逐渐沉浸其中,被这个英勇无畏、义薄云天的人物形象所吸引。他忘却了烦恼,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当故事结束时,亚飞已经完全投入到了这个故事中。尽管如此,他仍然感到有些不舍,但也明白此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戚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他的感受。 两人紧紧握了握手,亚飞用坚定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朋友,珍重。” 然后,他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清晨的浓雾之中。戚福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亚飞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像李逵一样勇敢面对未知的挑战,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勇往直前,去探索属于自己的道路。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薄的雾气,柔和地洒在乡间小道上,给整个世界带来了一丝温暖和明亮。亚飞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轻纱般的晨雾轻轻覆盖。戚福静静地站在路口,目光紧紧跟随那个熟悉的背影,直到它完全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四周一片宁静,没有任何声音打破这份静谧。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清晰可闻,像是生命跳动的旋律。远处偶尔传来清脆的鸟鸣声,似乎在向这个世界宣告新一天的开始。 兔皮兜沉甸甸地压在肩上,里面装满了亚飞节省下来的饼和肉干。这不仅是一份善意与关怀,更是戚福继续前行的勇气和动力。 戚福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兜里,轻轻触摸着那些食物,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暖流。 这些看似平凡的食物,对于即将踏上漫长旅程的戚福而言,无疑是最珍贵的补给。 它们将成为他在旅途中坚持下去的力量源泉,让他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关心和支持。 他轻轻地拍了拍兜子,感受着其中物品的存在,心中充满了对亚飞的感激之情。 转过身来,戚福毅然面对前方未知的道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脚步也显得格外自信。 尽管前途充满了不确定性,但他坚信,只要怀揣着亚飞给予的那份温暖,他就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逐渐亮了起来,明媚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梢,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戚福深吸一口气,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和美好。他抬头望向远方,心中涌起一股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 在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疲惫,只专注于眼前的美景。 戚福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悠然自得地漫步前行。此刻,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亚飞的话语,那些有关福寨和三溪寨的情况,都被他深深烙印在记忆深处。 因为他清楚,这些宝贵的信息将会在他即将踏上的征程中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 戚福一边走着,一边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妙。他置身于一片郁郁葱葱的田野之中,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才能打破这片宁静。 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在提醒人们这里的生机与活力。戚福不禁沉醉其中,心情愈发舒畅。 戚福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他的目光凝视着前方,但思绪却早已飘向了远方。对于即将前往的福寨和三溪寨,他心中充满了好奇与忧虑。 福寨,那个被人们传颂得如同仙境般美好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那里是否真的像传说中那样繁荣昌盛、充满生机与活力? 戚福不禁想象着自己置身于其中的情景,心中涌起一丝期待。然而,与此同时,他也担心自己的期望会落空,害怕现实与传言之间存在巨大的差距。 而三溪寨,则让戚福感到深深的忧虑。关于这个地方的种种传闻,让他对其现状产生了担忧。 他不知道那里是否真的如他所担忧的那样陷入了困境,或者更糟糕的情况。他担心自己可能无法应对那里的问题,甚至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无论如何,他决定亲自去看一看,了解真实的情况。 戚福的脚步不停地向前迈进,每一步都带着坚定的决心。 他心中的疑问和对未来的期许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动力,推动着他不断前行。 他明白,前方的道路或许会充满崎岖与挑战,但他必须勇敢面对,毫不犹豫地走下去。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答案,解决心中的困惑,实现自己的目标。 第135章 遇人 戚福送别亚飞后便立刻启程,独自一人踏上前往福寨的道路。古道两旁没有车水马龙,只有清幽的主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宁静。他沿着主路前行,脚下踩着细碎的阳光,感受着微风轻轻拂过脸庞。 一路上,他看到了一片片沃野千里的景象,梯田层层叠叠,宛如一块块碧绿的宝石镶嵌在群山之间。远处的绿茵茵的林木逐渐褪去绿色,仿佛预示着秋天的到来,不久之后这里将变成一片金黄色的世界。 行至半程,戚福感到有些疲惫,于是在一处阴凉处停下来稍作休息。他从身上取出随身携带的水袋,喝了几口润喉,让干燥的嘴唇得到滋润。 休息片刻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升高,天气变得炎热起来。戚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想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歌声从远方传来,如同天籁之音般婉转飘荡。 尽管听不懂歌词的具体内容,但那旋律中所透露出的勃勃生机和无尽活力,却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进他的心田,让他心头涌起了一丝久违的喜悦。 随着时间的推移,歌声越来越近,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逐渐进入了他的视野。 领队的目光与他相遇,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戚福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 商队领队见状,似乎放下了一些戒备之心,但戚福依然能够感受到对方警惕的目光。 他心里清楚,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变得如此稀缺和珍贵,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奢侈品。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商队领队的眼神在阳光下闪烁着警惕与犹豫。 他的目光不时扫过那悠闲自得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尘土飞扬之中,戚福似乎全然未觉,只顾在路旁的阴凉地享受着甘冽的清水,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商队领队深吸一口气,最终下定决心,带领着队伍缓缓靠近。 马蹄声在寂静的道路上显得分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商队领队的心弦上。随着距离的拉近,商队领队的心跳也随之加速,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中。 然而,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并未出现。 只见戚福轻轻放下水囊,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仿佛在告诉众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一举动让商队领队心中高悬的大石悄然落地,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连忙指示商队成员小心地将货物安放稳妥,以防发生任何意外。 随后,他自己也翻身下马,步伐稳健地朝着戚福走去。 \"阁下,我们并无恶意,只是路过此地。\" 商队领队拱手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和试探。 戚福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回应道:\"我知道,你们放心前行吧。\" 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如同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商队领队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戚福会如此友善和宽容。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阁下为何独自在此?\" 戚福抬起头,看着天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疲惫。 他轻轻地说:\"赶路许久,停下歇歇脚。\" 这句话简单而直接,却又蕴含着深深的孤独和坚韧。 烈日高悬,天空如被火焰燃烧般炽热,热浪滚滚,仿佛要将大地烤焦。 大地上的一切都被晒得发烫,只有那片稀疏的树荫下,才能找到一丝清凉。 商队领队和戚福相对而坐,前者的眼神中流露出浓厚的好奇和探询,仿佛想要透过戚福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后者的双眸深邃而明亮,犹如深夜中的星辰,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的言语间充满了精明和诚恳,既不显得高傲自大,也不显得卑微怯懦。 他以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与商队领队交谈,就像是两位久别重逢的老友,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他们的谈话起初只是一些简单的问候,如同微风拂过湖面,轻轻荡漾起涟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话题逐渐深入,像一条奔腾的河流,越来越汹涌澎湃。 从天气、路途经历,无所不谈。每一个话题都像是一颗璀璨的星星,点缀着他们的对话,让它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戚福巧妙地引导着对话,让商队领队不知不觉地打开心扉,分享自己的故事和见闻。 当话题终于转向商队的去向时,戚福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心。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戚福好奇地问道。 商队领队微笑着回答:“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南方的一座城市,那里有着繁华的市场和丰富的资源。我们希望能在那里找到更多的商机,拓展我们的贸易范围。” 戚福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继续追问:“那座城市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有没有什么值得一去的地方?” 商队领队兴致勃勃地介绍道:“那座城市听说盛产果实,据说都是一些未曾经见过的。此外,还有很多精美铁器,若是能低价买来也是不错。当然,对于商人来说,最吸引人的还是那里繁荣的商业氛围和广阔的市场空间。” 戚福听得入神,不禁感叹道:“听起来真是个令人向往的地方!若不是眼下有事要做,真想随着你们的商队一同前去看看。” 商队领队笑着说:“如果你有机会,一定要去感受一下那里的魅力。相信你一定会爱上那个地方的。” 此时,周围的商队成员们也逐渐放松了紧张的情绪,他们不再警惕地注视着戚福,而是各自忙碌起来。 有的开始检查马匹,确保它们在长途跋涉后依然健康。有的则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看似普通却又不凡的旅人,试图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探寻更多关于他的信息。 在这短暂的交流中,商队领队感受到了戚福的真诚和善意,他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戚福的风度翩翩、言谈举止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让人愿意相信他没有恶意。 商队领队心中的担忧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得的释然与宁静。 第136章 结识 主道上,商队领队高坐在戚福身旁,他那锐利如鹰般的目光在戚福身上来回打量,似乎要将他彻底看穿。 微风轻拂过他的衣襟,同时也带走了他额头上的些许疲惫。 一只手轻拍着手中那条鞭子,鞭子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向人们讲述着他的过去和经历。 声音沉稳而有力,充满了威严:“兄弟,你这是准备去哪里?怎么会独自一人呢?” 戚福微微低头,轻抚着那兽皮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不瞒大哥,我前番遭了匪贼洗劫,所有的财物都被掠夺一空,就连我也差点客死他处。幸好遇到了一家好心的农家,他们收留了我并给予了帮助,我才得以保全性命。如今,我正打算前往福寨,希望能找到失散的同伴,同时也想看看是否有机会重新开始。” 商队领队听后,眉毛一挑,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缓缓说道:“福寨?那地方可是最近新建的寨子。兄弟,你可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况吗?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戚福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这些我都清楚,我也是福寨中的人,如若不回福寨,又能去往何处。”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决心,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商队领队沉吟片刻,似乎在考虑什么,突然他目光一转,带着几分古怪看着戚福:“不知兄弟可曾认得一名唤作大头的商队领队?” 听到这个名字,戚福心中一惊,没想到在这荒野之中竟会遇到熟人,连忙答道:“大头?他正是我派出去行商的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期待。 商队领队闻言,眼神一亮,急切地问道:“兄弟,那你可知他如今身在何方?”他的表情变得焦急起来,仿佛大头的下落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周围的荒野似乎更加凄凉和遥远,风声呼啸而过,仿佛在诉说着未知的危险。两人的神情和动作都透露出各自的心思和情绪,使得整个场景充满了紧张感和不确定性。 商队领队静静地听着戚福的诉说,他坐在戚福的身旁,手中紧紧握着羊皮水囊,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似乎想要穿透眼前这个陌生人,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刻入心底。 然而,随着戚福的话语逐渐展开,他的目光开始闪烁不定,眉头紧锁,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着。 “大头……” 商队领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他可是我曾经一同行脚的好兄弟啊!”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震惊,仿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戚福微微点头,他的眼神坚定且沉稳,沉声说道:“是的,就是他。他告诉我,你们商队行脚所经之处,从东边到西边的广袤地域,无论是繁华的城市还是偏远的村落,都留下了你们的足迹。而且,你们还贩卖过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从南边到北边的珍贵皮毛也都在你们的经营范围之内。” 商队领队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那些地名、人名、事件的细节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深埋的记忆之门。 他瞪大眼睛,嘴唇发干,身体微微颤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那……那这袭击……是真的?那你又是谁呢?”他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仿佛不敢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戚福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交织着痛苦与无奈,仿佛承载着无尽的重压。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道:“大头拼死逃出,身负重伤。而我也在不久之后,去往三溪寨,遇上匪贼,不幸被掳,直到最近才得以逃脱。” 声音低沉而沙哑,其中蕴含着无法掩饰的悲伤,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商队领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骨节泛白,眼中闪烁着震惊和愤怒的火花。 商队领队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他的眼神依然充满了哀伤和愤怒。 凝视着戚福,似乎要从他的话语中寻找更多的真相,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或解释。 终于,他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背对着戚福,肩膀微微颤抖。 背影显得孤独而无助,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担。一时间,整个世界只剩下沉默与过往的回响,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队领队低声呢喃道,他的声音充满了困惑和痛苦。 戚福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自从大头被袭以后,我便四处打听,希望能找到一些端倪。但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是个谜。” 商队领队转过身来,眼神坚定地看着戚福。 “那可是一帮重情重义的好兄弟呀,怎么就能遭了毒手,大头还曾向我邀约,待日后若是行脚方便,可到福寨看上一看!” 戚福点了点头,“没错,他们确实是值得深交的人,只是如今天各一方,大仇还未能得报。” “必须要找出幕后黑手,为死去的那些兄弟们报仇!”商队领队紧咬牙关,目光中透露出坚毅。 戚福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仇一定会报。不过眼下,你们需要确保自身安全。此次遭遇匪贼,说明路途并不太平。这一路要更加小心谨慎,以防再次发生意外。” 商队领队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深知在这动荡的年代,保障生命安全至关重要。 “此次我们也会前去啱城,不如兄弟随我们一同,若是到了福寨地界,也好归去,这一路也能有个搭伴。” 两人对视一眼,戚福也能明白商队领队的好意,重重点点头。 第137章 被围 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土路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戚福伴随着商队,迈着稳健的步伐,沿着这条主路缓缓前行。他们的身影被拉长,投射在墙壁上,随着日光的移动而飘忽不定。 领队是一个历经沧桑、饱经风霜的老者,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但眼神却充满了智慧和坚毅。 当他第一次见到戚福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知道戚福年纪轻轻就建立了福寨,这让他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 在接下来的行途中,他们时而交谈,分享彼此的故事和经验;时而沉默,享受这份宁静。气氛在轻松和严肃之间流转,让人感到一种别样的和谐。 “我听说过福寨,没想到竟是你所建。”老者打破了沉默,目光中带着敬佩。 戚福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豪:“是啊,那是我的心血之作。” 老者点了点头,心中的惊讶难以言表。他看着戚福那张年轻的面庞,仿佛看到了一颗璀璨的星星,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冉冉升起。戚福的双眸中闪烁着坚定与智慧,那是超越年龄的沉稳。 他们继续前行,戚福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他想起了自己的成长历程,那些艰难困苦并没有打败他,反而让他变得更加坚强。 商队缓缓前行,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之地。 众人远远望去,只见前方的福寨炊烟袅袅升起,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老者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震撼,据闻这座福寨如今已经发展成为拥有近千人口的规模,这是多么令人惊叹的成就啊!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福寨的繁荣景象:道路两旁的商铺林立,市井中的人们来来往往,孩童们欢快的笑声与商贩们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而温馨的画面。 老者暗自思忖,如此庞大的规模,如此繁华的景象,这一切都是由那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创造出来的吗? 这样的成就,即使是那些经验丰富、阅历深厚的人也难以企及吧? 想到这里,老者对这位年轻的戚福越发敬佩起来。 他深知,要想培养出像大头那样出色的商队行脚,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和智慧。 而戚福却能做到这一点,可见其能力之强。 或许,在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年轻身上,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和力量,这些都让他充满了神秘感,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随着太阳逐渐西沉,商队依旧稳步前行,戚福的身影也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显得越发高大且坚定。 此刻,他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中,仿佛整个人都被光芒所环绕,散发出一种令人瞩目的气质。 步伐坚实有力,每一步落下都如同踩在大地的鼓点之上,吸引着周围人们的目光,引发他们的关注与敬仰。 经过数日的艰苦跋涉,商队穿越尘土飞扬的道路,最终抵达了福寨的地界。 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平坦开阔,远处的山峦此起彼伏,形成一道壮丽的风景线,宛如一幅宏伟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来到岔路口时,一条宽敞的主道映入众人眼帘,它径直通向福寨。 戚福热情洋溢地向商队发出诚挚的邀请,恳请他们前往福寨作客。 眼神里透露出无比的热情和期待,那种真挚的情感让人心生感动,难以抗拒。 领队经过与其他成员的商议后,发现大家对于前往福寨的提议并没有太多的反对意见。 相反,许多人对这个神秘的地方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希望能够亲自探索一下。于是,众人决定不再推辞,一起踏上前往福寨的旅程。 随着时间的推移,风尘仆仆的旅人们终于看到了福寨的寨门。 那一刻,他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毕竟,这一路走来并不轻松,而现在,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大家沉浸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喜悦中时,突然间,手持兵器的守卫从福寨中冲了出来。 他们骑着骏马,如疾风般迅速奔至商队面前,将整个商队成员紧紧包围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不已,原本轻松愉快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紧张与沉默。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惊愕之色,纷纷望向戚福和那名突然出现的男子,试图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商队领队的脸色更是凝重得如同一座冰山,他紧紧地盯着戚福,眼中闪烁着疑惑和不安的光芒。 手不自觉地握紧,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对于这一突发事件毫无准备。 紧张地望着戚福,期待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或是指示,但戚福却只是微笑着轻轻拍了拍领队的手臂,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早已有所预料。 戚福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从容,没有丝毫惊慌失措的迹象。 嘴角上扬,似乎在告诉领队不必担心,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种态度让人不禁对他的行为产生了怀疑,难道他知道这名男子的身份?还是说他有什么计划或策略来应对这个局面? 众人心中充满了疑问,而戚福的微笑则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他们无尽的猜测之门。 就在这时,只见福寨的守卫们虽然身着朴素的衣物,手中握着长刀,但他们并没有对商队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商队成员们被包围后,误以为这是戚福故意设下的陷阱,心中暗自咒骂他的可恶行径。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氛,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的心情愈发沉重。仿佛每一秒钟都像一座山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终于有一个身影从寨子里面缓缓走出。此人步伐稳健,神情严肃,显然是福寨中的重要人物。他径直走向商队,目光犀利地扫视着众人,似乎要将每个人都看透。 他走到商队面前,语气平静地问道:“你们来到我们福寨,所为何事?” 这句话打破了沉默,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商队成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那个领头人则深吸一口气,跳下马车,试图冷静下来,然后答道:“我们是路过此地,听闻贵寨风景优美,故特来观赏。” 第138章 疑问 “福寨如今暂不接待,还请转向其他城寨!” 领头的人站在人群前大声说道。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理会众人,转身准备走进福寨。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片宁静。 “我也不行嘛?” 这个声音充满了疑惑和不满,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戚福的身影急匆匆地从车厢中跃出。他的动作迅速而敏捷,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当戚福跳下马车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周围原本嘈杂的氛围瞬间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们的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一位许久未见的亲人。 然而,这种惊讶并不是因为戚福的归来带来的喜悦,而是因为他的出现太过突然,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福寨的一众守卫纷纷下马,匆忙地围了过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惊喜,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福寨,这个曾经因戚福而得名的地方,如今却因为他的离去变得不再安宁。 寨民们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内心充满了不安和迷茫,就像一艘在茫茫大海上迷失方向的船只,找不到归岸的灯塔。 戚福被囚的这段时间,寨民们的生活变得艰难起来,面临着各种困难和挑战,但始终没有放弃希望,相信戚福一定会回来。 终于,戚福完好无损地回到了福寨,守卫们激动不已,他们的脸上绽放出真挚的笑容,那笑容犹如寒冬中的暖阳,给人带来无限温暖和安慰。 \"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激动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福寨的守卫们纷纷涌上前来,有的人紧紧握住戚福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有的人则是轻轻拥抱,以表达内心深处的喜悦之情。 那些曾经四处寻找戚福却无果的守卫们,此时更是眼中含泪,激动得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戚福的归来而欢呼雀跃。 戚福微笑着,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深知,从这一刻起,他将再次肩负起守护福寨的重任,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他对这片土地深沉的热爱。 这份责任如同沉甸甸的担子,但也是他内心最坚定的信念。 无论前方道路如何崎岖,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走下去,因为这里有着他的根,有着他割舍不下的情感。 戚福静静地站在寨门前,脸上洋溢着如同春天般和煦的笑容,那笑容温暖而宽厚,仿佛能融化人心。 大头激动得无法自持,大步流星地冲上前去,情不自禁地将戚福紧紧拥入怀中。 那一刻,重逢的喜悦和内心深处积累已久的沉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最真挚、最深沉的情感。 戚福轻轻地拍了拍大头的后背,示意他看向远方。 大头的目光顺着戚福的指引望去,只见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来——那是他们曾经一同经历风雨的商队伙伴,古大哥! 大头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满满的喜悦所取代,他情不自禁地大声呼喊出古大哥的名字。 古大哥听到声音,快步走上前来,两人紧紧相拥,那份历经沧桑后再次相逢的喜悦,让整个福寨都充满了温馨与热闹的气氛。 寨内的居民纷纷走出家门,脸上洋溢着好奇和欣喜,他们聚集在一起,围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追逐打闹,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寨子。 妇女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手中的针线交织出生活的细密纹路,如今也停下了手上的活计,聚拢在一起。 男人们则豪放不羁,用力拍打着彼此的后背,释放出男人之间的豪情壮志。偶尔传来的鸟语花香,给这个场景增添了一份生动与活力。 夜幕渐浓,福寨的火把逐一亮起,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整个寨子,光影斑驳,如梦如幻。商队和戚福的欢笑声在夜空中此起彼伏,仿佛一首欢快的交响曲,让人陶醉其中。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篝火旁的人们围坐在一起,叙说着别离后的种种经历,或欢笑、或感慨。 福寨此时宛如一个温馨的港湾,接纳着远方游子的疲惫,也热烈庆祝着他们的归来。 戚福回来的消息,犹如暴走的凶兽,一瞬间福寨众人全部聚集到了一起,他们太渴望戚福归来,如今听到消息,众人心中的喜悦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 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四面八方涌向寨子中央的广场。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奔跑,欢快地呼喊着戚福的名字。 戚福站在福寨的高处,俯瞰着下方热闹的景象。人们欢声笑语,忙碌地穿梭于寨中,仿佛忘记了曾经的苦难。 戚福看着熟悉的面孔,心中充满了感动。自己的归来让寨子里的人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然而,戚福的心中却始终萦绕着一个疑问,他没有忘记自己派钱力回来带人的初衷,可为何救援却迟迟未到。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转身命人将钱力喊来。 不一会儿,钱力匆匆赶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愧疚。戚福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严肃地问道:“我派你回来带人救援,为何至今未见一人?” 钱力低下头,不敢正视戚福的目光,他声音低沉地回答道:“少爷,并非钱力懒散怠慢,而是当初少爷派我回来带人前去,点起人手刚出寨门便与人撞上,对方不由分说对着我们动手,包括寨内兄弟听到动静也是全部来驰援,奈何对方人数也不再少数。” 戚福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深知在这乱世中,意外情况时有发生,钱力也并非故意拖延。 戚福眉头紧皱,意识到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可曾查出这帮人的来历?” 钱力神色凝重地摇摇头,“他们行动迅速,来者不善,属下当时只想着守住福寨,并未过多留意。” 戚福眼神犀利,“无论如何,必须查清楚此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福寨究竟发生了多少变故......” 他转头看向围观的众人,高声说道,“大家不必担心,我戚福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会守护好福寨!”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声,戚福的归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第139章 大网 戚福缓缓踏入这座久违的宅院,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曾经的喧闹已经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与祥和,但在这份安宁之下,似乎又潜藏着一股暗流涌动。 宅院依然如故,碎石铺成的小径蜿蜒曲折,通向那座幽静的院落。 院子里的野花此刻正绽放得绚丽多彩,为整个环境增添了一抹生机与活力。 戚福的内心却如同被掀起波澜的湖面,思绪翻滚。 钱力紧紧跟随着戚福,详细地解释着伯言、雷同和雷霸的去向。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让戚福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深知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但对于伯言等人的实力,他有着绝对的信心。 “伯言此去,有他们三人跟随,我相信不会出太大问题。” 戚福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信任。 他的心中仍然涌动着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仇敌的愤怒,也有对挚友安危的担忧。 这场战斗不仅仅关乎个人恩怨,更关系到到底谁在幕后操控这一切,为何每次问题都指向自己。 暗自祈祷,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归来,同时也期待着一场痛快淋漓的胜利。 钱力恭敬地低下头,表示对戚福的忠诚和信任。 他明白,现在的休息只是短暂的喘息机会,更多的挑战和困难还在前方等待他们。 但无论如何,这些都不能改变戚福坚定的信念,他一定会揭开谜团,为自己讨回公道。 在宅院里,戚福过着隐居的生活,拒绝了大多数访客,只与极少数亲近的人保持联系。 大部分时间,他独自思考,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 有时候,会在院子里散步,聆听鸟儿的歌唱和昆虫的鸣叫,仿佛从大自然中汲取力量和安慰。 这种宁静的时刻让他感到放松,但也提醒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尽管戚福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心里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心中充满了疑问和未解之谜,必须寻找答案,了解背后的真相。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任务,无论是个人的还是与他人相关的。 唯有没有人惦记,才能夜里睡得高枕无忧,若是哪天被人弄得阴沟里翻船,那可是惨咯。 这次寨上所发生的不就是戚福自身再托大,虽说是有保护手下的嫌疑,如今手下还不知是怎样的后果,他这犹如再生一般,才回到福寨。 在这个关键时刻,戚福决定不再被过去的阴影所困扰,而是专注于未来。 他相信,只要坚持不懈,他一定能够克服困难,实现自己的目标。 既然敌人在向他呲牙,那他戚福也不是病猫,谁都能欺负,如若不给对方打怕,只会招来更多后患。 华灯初上,灯火摇曳,戚福沉浸于沉思之中,眉头紧锁,他的思绪如同被夜色笼罩的城市一样深沉和复杂。 门外突然传来的轻微响动打断了他的思考。 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进来,眼睛闪烁着怯懦之光,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戚福的目光顺着动静望去,见到是小蛮德,他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向他招手。 小蛮德似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推开门,蹒跚着脚步走到了桌前。 他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在戚福的注视下,又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戚福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在这里过得如何?\" 戚福的声音温和而关切,仿佛春风拂过冰封的河面,融化了小蛮德心中的些许紧张。 小蛮德低下头,轻声回答道:\"有个老爷爷收留了我,一直在他那。\" 戚福思索了片刻,心中有了答案:\"你说的应该是祁老伯吧。\" 小蛮德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感激。 戚福微笑着点点头,心中对祁老伯的善良之举表示赞赏。 对祁老伯的了解,戚福心中还是有数的,老伯一生无儿无女,一直都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对于需要帮助的人总是伸出援手。 戚福轻轻拍了拍小蛮德的肩膀,鼓励他继续努力生活下去。 小蛮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深知自己的命运已经改变,而这一切都要感谢戚福和祁老伯的帮助。 等他长大以后,也能成为福寨中的一份子,回报他们的恩情。 接着,戚福询问起福寨的情况,小蛮德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缓缓开口,述说着寨子里的点点滴滴。 尽管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但他能感受到每个人对他的喜爱和关心。 这种简单而纯朴的生活方式,让他感到温暖和安心。 人们之间的相互扶持和帮助,让他明白这世间不仅仅是勾心斗角,反而是团结和互助的快乐。 小蛮德的声音中却带着淡淡的忧伤,那是一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无奈。 他讲述着自己曾经的经历,那些艰难的岁月,那些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有那些无法言说的苦难。 这些故事让戚福感同身受,他的心也随着小蛮德的话语一起颤抖。 小蛮德的声音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强,那是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一种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信念。 每个人的心中对美好的渴望都不一样,小蛮德也是一样,只是这乱世当中,为了不饿肚子,就要想法子活着,为了不被人当成低等人群,就要想着改变。 戚福静静地听着,心中的思绪随着小蛮德的话语起伏。 想起房内应该还有很多可以吃的东西,戚福起身开始翻找。 不过一圈找下来,也仅仅是找到一些干果,放的时间有些久,敲开看看里边。 “还能吃,味道还不错。” 说的功夫,戚福把干果的内核塞进小蛮德的嘴里,看着他慢慢咀嚼着。 房间内的灯火似乎也跟着他们的情绪跳动,映照出两人脸上交织着的复杂情感。 戚福知道,这个寨子需要更多的支持和帮助,才能真正发展壮大。他决定尽自己所能,为福寨的未来贡献一份力量。 第140章 漏了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月光如水洒向大地,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戚福和小蛮德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悄然前行,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由于夜间没有提灯,两人只能依靠微弱的月光和记忆来辨认道路。 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仿佛脚下的土地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他们的脚步声在静谧的主道上回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这声音如同天籁之音,给这个几经变故的寨子带来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寨子里的人们似乎感受到了这份生机,纷纷从家中走出,好奇地望着戚福和小蛮德的身影,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医馆的门前,一盏草药形状的灯笼轻轻摇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它宛如一颗明亮的星星,悬在黑夜之中,为求医的寨民们指明了方向。 那淡淡的草药香气弥漫在空中,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戚福带着小蛮德来到医馆前,停下脚步。 他们静静地凝视着那盏草药灯笼,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温暖与希望。 片刻后,戚福轻轻地推开了医馆的大门,带着小蛮德走进了医馆。 医馆内,岳余端坐在一张木质的长椅上,神情严肃而专注。 他的手中捧着一只粗瓷大碗,碗中的清水映照着他疲惫却坚定的面庞。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仿佛心中承载着整个寨子的命运。 当戚福和小蛮德踏入医馆时,岳余微微抬起头,透过斑驳的门扉望向门外。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既有重逢的喜悦,又有对未来的担忧。 他缓缓站起身来,迎向戚福和小蛮德,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福寨遭遇了不测。”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悲痛和愤怒。 目光坚定而深沉,透露出一种决心和责任感。 “我来看看那些受伤的寨民,以免寒了他们的心。” 岳余放下手中的碗,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影高大而挺拔,身上的宽衣微微飘动,上边还残留着一些血迹,显然是刚刚忙碌完不久。 “伤者众多,我的医术虽不敢称为绝世,但却是福寨唯一的希望。”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同时也透露出对自己医术的自信和责任。 戚福环顾四周,医馆内处处陈列有序,干净整洁,看来最近吴柳子跟乙容没少打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让人感到宁静和安心。 竹制的担架上,几位寨民静静地躺着,他们的脸色苍白,神情痛苦,似乎正在与死神搏斗。 “有什么需要尽管提,阿福必定尽心。”戚福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他深知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关系到寨民的生死。他愿意尽一切力量帮助这些受伤的寨民,让他们早日康复。 医馆外,夜色渐浓,远处的山峦在暮光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 月光洒下,照亮了医馆前的小径,给人一种神秘而宁静的感觉。 这平静只是表面现象,背后隐藏着无数的危机和挑战。 福寨的夜晚,月光如银,洒落在这片建筑和宁静的大道上,宛如一幅神秘而美丽的画卷。 清风徐来,带来丝丝凉意,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岳余站在戚福面前,轻声喊道:“戚福,先坐下吧!” 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仿佛能抚平一切不安。戚福默默地坐在岳余对面,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显然心中隐藏着重重心事。 岳余微微一笑,手中把玩着一枚古铜色的草药,那淡淡的草药香弥漫在空气中,给人一种宁静而安心的感觉。 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但其中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戚福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这几日发生了许多事情,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岳余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戚福沉默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消失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岳余。 声音平静而沉稳,但仔细听去,却能发现其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随着故事的展开,岳余的眉头越皱越紧,手中的草药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力度。他静静地聆听着,一言不发,但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故事中充满了紧张与惊险,戚福以最朴实的语言描述着这一切,仿佛将岳余带入了那片场景之中。 岳余听得认真,不时地点头,表示对戚福经历的理解和共鸣。 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同情和愤懑,仿佛感受到了戚福所遭受的苦难和不公。 当戚福讲到自己被掳上山的那段经历时,岳余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愤怒。 就在这时,戚福突然打断了他的讲述,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岳老伯,这段时间可有消息传来?淑芝姐姐,可曾归来?” 岳余一愣,随即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一刻,他的脸上似乎笼罩了一层阴霾,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戚福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的青筋也因过度紧张而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嘴唇颤抖着,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快去喊钱力过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焦急和不安,仿佛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让他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片刻后,一个身影匆忙地从门外进来,他的脚步急促但又不失稳重,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坚定的决心。 此人正是钱力,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焦虑和紧张。 整个福寨内的气氛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慌乱而变得异常紧张,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沉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寨民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偶尔还会有人探出头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然而,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岳余却依旧保持着一份从容不迫的态度。 他手中的草药轻轻地旋转着,仿佛在这乱世之中,他仍然是那唯一不变的宁静源泉。 第141章 赶往 烟雾缭绕,如轻纱般笼罩着整个福寨,给人一种神秘而压抑的氛围。夜里的雾气还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期待的气息。 福寨的守卫们被紧急召集,他们的身影在朦胧的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从梦境中走来。伯言已带领大部分寨子守卫踏上了清剿寨上,留下的守卫们面色凝重地站在戚福面前。 这些守卫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同时也透露出一丝忧虑。他们还不知道戚福突然集合是为何事,但毫不退缩,愿意为了福寨做出自身的贡献。 戚福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名守卫。尽管人数不多,只剩下两百多人,但这并不是一场数量的较量。 精心挑选出五十名最强壮、最勇敢的守卫,他们的眼神比其他人更加坚毅,肌肉线条在朴素的布衣下隐约可见,散发着力量的气息。 对于其余的守卫,戚福有着更重要的安排。他们将肩负起守护福寨的重任,确保家园的安全。 这个决定让戚福感到无比沉重,因为他心里清楚,留守的人同样面临巨大的压力和危险。 戚福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每一个人:“我要你们坚守在这里,保护我们的家人,保卫我们的福寨!” 守卫们齐声回应,表示愿意听从命令,绝不辜负戚福的期望。他们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自愿以生命扞卫这片土地。 在这一刻,戚福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不仅要面对敌人的威胁,还要承担起领导众人的重任。 但他更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战胜困难,守护住属于他们的幸福生活。 戚福带着精选的五十名守卫,踏上了前往三溪寨的道路。 他们不会质问,更不会去反驳戚福的每一个抉择,这是内心根本的信任。 钱力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眼中闪烁着一种深深的渴望和不甘。 上次戚福被掳走时,因为没能守护好戚福而遭受了伯言的严厉责备,心中一直充满着愧疚感。 如今,戚福再次让他留守福寨,这道命令对于他来说,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刺痛着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戚福敏锐地察觉到了钱力的神情变化,他轻轻拍了拍钱力的肩膀,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尽管没有说出口,但这种默契却在无声的交流中传递给钱力。 戚福知道钱力的自责与不甘,他也明白自己对钱力的信任和依赖。 钱力感受到了戚福的理解和安慰,他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尽管内心依然充满了矛盾,但钱力决定听从戚福的安排。 眼下能将整个福寨交给他来守护,同时也说明戚福对他的期望。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福寨,不辜负戚福的信任,等待自家少爷归来的那一刻。 戚福看着钱力,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情。 钱力是一个忠诚可靠的人,也相信钱力能够胜任留守福寨的任务。 戚福深吸一口气,转身踏上了路途,留下钱力独自一人,坚守在福寨的土地上。 守卫们整齐地穿戴好了装备,手中握着的都是经过精心打造的精良武器。 戚福挑选出的并非都是精兵强将,而是看上去机灵一些的人手,这次前去三溪寨并非征战,而是为了确保岳淑芝五姐妹还有三溪寨的安危。 转过身去,毅然决然地离开,目光坚定而坚毅。而福寨留下的守卫们,目送着他们消失在这黑夜中。 夜幕笼罩大地,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戚福带着众人走在通往三溪寨的大道,皎洁的月光洒在蜿蜒曲折的人身上,宛如一层薄霜覆盖其上,又似雪花飘落。 胯下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响,与远处山涧中潺潺流淌的溪水声相互交织,形成了一曲悠扬的行进乐章。 道路两旁的竹林轻轻摇曳,仿佛在为他们送别。 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鸣叫,划破夜空的宁静,给这次旅程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未知的色彩。 戚福的目光坚定而坚毅,但内心深处却难免涌起一丝忧虑。 岳淑芝五姐妹的安危如同一片沉重的乌云,时刻萦绕在他心头。他们穿越了一个个幽深的山坳,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古老的山巅。 一路上,伯言等人的身影并未出现,这让戚福感到略微安心,至少这次行动避免了不必要的纠葛和麻烦。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的星辰被云遮了去,逐渐昏暗,三溪寨却依旧遥远,戚福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 队伍中的守卫似乎感受到了戚福的情绪,他们紧紧跟随着戚福的步伐,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稳有力。 突然,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了淡淡的花香和清新的气息。这阵微风仿佛是三溪寨的使者,向他们发出了温暖的邀请,让人不禁心头一暖。 戚福停下了马儿,仰起头望向天际。 繁星闪烁,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之上。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夜晚的宁静与神秘。 此刻,他的内心杂乱,有着一种关心则乱的心态。无论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是平坦还是险阻,都得赶到三溪寨才能知道结果。 或许三溪寨如今已经在水深火热当中,正等着能有人解救他们于水火。 终于,在月光的照耀下,三溪寨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戚福心中的重担似乎也随之减轻了一些,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就在前方。 他带领着队伍呼啸着加速前行,向着那片即将展开激烈战斗的战场,向着那些急切等待救援的人们。 而与此同时,岳淑芝五姐妹的命运也即将揭晓,她们是否能够平安无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但戚福坚信,三溪寨一定是没有遭受袭扰的地方,岳淑芝她们也好好在三溪寨等着他的到来。 第142章 愕然 夜幕降临,整个三溪寨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戚福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战鼓般砰砰跳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 三溪寨此刻似乎被无情地遗弃,曾经熟悉的一切变得陌生而令人恐惧。 尽管身后跟随的五十名壮士步伐沉重有力,但面对寨子的沉静,他们的气势也显得黯然失色。 没有任何人出来迎接,这种诡异的安静让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 \"淑芝姐姐!\" 戚福大声呼喊着,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寨子里回荡,却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作为回应。 他试图下马,却突然之间,一支冷箭如闪电般划破夜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直直地朝他射来。 他感受到一股剧痛袭来,身体失去平衡,猛地从马背上坠落下来。 紧跟着,一阵混乱爆发开来。手下们纷纷迅速下马,围成一个紧密的圈子,将他护在中间。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警惕和戒备,他们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这片无尽的黑暗,生怕再有冷箭射出。 戚福躺在冰冷的地上,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 曾经,这片土地给他带来的只有熟悉和安宁,但现在,这种感觉已经被彻底打破。 树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 夜风也在他耳边低语,带来丝丝凉意。这些自然的声音并没有让他感到安心,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在这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游走,努力想要捕捉到哪怕一丝丝威胁的踪迹。 瞪大眼睛,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动静。周围的手下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神情紧张,呼吸急促,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的眼神充满警惕,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在这个夜晚里,三溪寨不再是有人居住的地方,而是变成了一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战场。 戚福的内心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翻滚着无尽的思绪。无论是潜藏在暗处的敌人,还是突如其来的背叛,都是他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在这片寂静而又凶险的夜里,他需要找到勇气去守护自己,更要找到岳淑芝她们几个姐妹,也好给岳老伯有个交代。 所有的希望和未来,似乎都悬在了这一线之间,等待着他去抉择、去战斗。 夜幕深沉如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昏黄的火把在黑暗的丛林中摇曳,微弱的光亮如鬼火般幽暗,让人毛骨悚然。 戚福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刀,刀刃反射出冷冽的寒光。 他的眼神冷静而警惕,宛如一头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猛虎。 他身旁的随从们亦是如此,尽管身体紧绷,但仍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他们此时已被一群手持简陋武器的人团团围住,气氛紧张得几乎能闻到火药味。 \"别冲动,看看再说。\"戚福轻声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可动摇的威严。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人的面庞,每一张脸都充满了扭曲和愤怒的神情。 火光照耀下,他们满脸汗水与泥土交织在一起,显得狼狈不堪。 突然间,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从人群中冲出,他的双眼燃烧着狂热的光芒,手中的石斧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狠狠地朝戚福的咽喉挥去。 戚福身形一闪,灵活地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手下们纷纷拔刀而出,准备上前支援。 然而,戚福抬手制止了他们,他能感受到这群人的愤怒并非无来由,他需要弄清楚真相。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询问,却听那壮青年怒吼一声:“给我死!”再次向他扑来,石斧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轨迹。 戚福微微一笑,现在是时候让这些人明白,他们面对的不是易于驯服的羔羊。 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戚福深知时间紧迫,责任重大。 必须全力以赴,不仅要确保自身安全,还要守护好身边的兄弟们。 同时,他也渴望通过与对手的对话,揭开事情背后的真相。 现实却残酷无比,壮青年似乎并未给予他这样的机会。 看着戚福负手而立,一副毫无畏惧的样貌,顿时脾气上来,以为是戚福瞧不起他。 不知是托大还是不想占便宜,果断地扔下手中沉重的石斧,眼中闪烁着坚定而锐利的光芒,宛如夜空中划过的闪电,令人心悸。他的双拳紧紧握住,肌肉紧绷,力量蓄势待发。 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他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冲向戚福。 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大地的心脏之上,引发一阵微微的颤动。拳头带着凌厉的风声,如同暴风雨中的惊雷,朝着戚福猛力砸去。 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仿佛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雨,正积蓄着无尽的能量,准备将整个三溪寨淹没在风暴之中。 戚福却面色沉稳,毫无惧色。 他稳稳地站定脚步,深深地吸了口气,心想看来只有先过了这一关,才能有机会好好谈谈。 这样一来,也可以让这位年轻气盛的人冷静下来,消消他的火气。 就在双方即将碰撞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的呼喊声划破夜空,“慢着!不要动手!” 这声音宛如山谷间回荡的悠扬钟声,沉稳而有力,让人心神为之一振。 壮青年听到这声呼喊后,他的动作突然停止,仿佛被定格一般,拳头在离戚福脸颊仅几寸的地方停住。 戚福的手下们见势不妙,迅速围拢上来,将戚福保护在安全的位置。 与此同时,一名老丈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的步伐稳健,古铜色的肌肤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沉静。 戚福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老丈,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的表情,微笑着亲切地喊道:“阿伯,我阿福来到三溪寨啦。” 老丈听到戚福的呼唤,原本严肃的神情瞬间变得温和起来,但他还是忍不住惊讶地叫出声来:“哎呀!” 火把映照之中,老丈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古稀之年还要经历这些纷争。 他的出现,为这场紧张的对峙带来了一些缓和,仿佛一股清流,平息了众人心中的怒火。 第143章 展平 尹伯的手臂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坚定地引领着戚福穿越三溪寨那蜿蜒曲折的小径。 终于,他们抵达了那个临时搭建的地洞口。 地洞内弥漫着昏暗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似乎能从空气中拧出水来。 这一切都无法掩盖住在场人们内心深处的期待与紧张。 岳淑芝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而深沉的情绪,当她第一眼瞥见戚福时,所有的坚强瞬间崩溃瓦解。 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鸟,猛地扑进戚福的怀抱,泪水如泉涌般流淌,浸湿了两人的衣裳。 哭声在寂静的洞穴中回荡,交织成一首无言的悲歌。 婉玉、彩君和佘翎三人站在一旁,她们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河流,毫不掩饰地展现在脸上。 她们的目光中透露出对戚福的深深埋怨和依赖,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难舍。 笑容中夹杂着一丝苦涩,仿佛是久旱逢甘霖,迫不及待地紧紧拥抱着戚福,让周围的人也不禁为之动容。 而在这当中,唯有大姐梦姣的神情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她的眼中透露出些许矜持和沉稳,仿佛在默默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目光不时地在众人之间穿梭,似乎想要努力维持住那一丝秩序感。 面对这样一个不和谐却真实流露的家庭团聚场景,她最终还是无法抵挡内心深处的感动,只能默默地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洞内,三溪寨的男子们带着轻松的笑容观望着这一切,他们的存在仿佛是对这幅温情画面的最好注解。 妇女们则用手轻轻捂住孩子们的眼睛,她们既不愿意让孩子们看到这感人至深的场面,又不忍心让他们错过这份难得的人间真情。 随着戚福一行人来到这里,三溪寨的警报终于解除,整个村庄再次恢复了宁静。 在这个临时的地洞里,那份情感的波澜却久久未能平息。 戚福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岳淑芝几姐妹身上,见她们衣服虽有些脏,但脸上却没有明显的伤痕,安然无恙,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放轻脚步,走到她们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别怕,你们都没事吧?” 听到戚福关切的声音,岳淑芝几人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泪花,哽咽着说道:“我们……我们都还好。” 戚福看着眼前这些可怜的女孩们,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这也是戚福第一次出格的举动,轻轻抚摸着她们的头发,温柔地说:“好了,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接着,戚福转过头去,望向尹伯,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问道:“尹伯,三溪寨现在情况如何?” 尹伯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片刻后,将手中的木杖递给了身旁的方才对戚福动手的青年身前。 青年接过木杖,轻轻地打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用一个眼神示意,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跪在戚福面前,低下头,沉声道:“展平请罪!” 戚福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展平,等待着他继续说话。 展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愧疚,他缓缓抬起头,望着戚福,语气沉重地说道:“展平不识三溪寨的恩人,还望大人责罚。” 戚福的眼神透着一股莫名的感触,随手拉起展平:“不知不怪,又从何来的罪责?” 展平低下头,语气低沉地回答道:“尹伯曾跟我们讲起,三溪寨全靠大人一手操持与提携,若不是大人出手援助三溪寨,那三溪寨便是一片坟墓。” 戚福听了展平的话,并未因此而沾沾自喜,只是展平他们这些人从未见过,不禁心生疑虑,于是沉声问道:“之前为何不曾见过你,又是从何处归来?”展平一脸感慨地说道:“我是三溪寨的人啊!”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眷恋和对过去的回忆。 原来,展平的家曾经也算是殷实之家,生活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得上温饱无忧。然而,命运却总是充满变数,一场突如其来的灾荒席卷了整个村庄,导致粮食颗粒无收。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家中的老幼都饿得面黄肌瘦,生活变得异常艰难。 面对这种绝境般的困境,展平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无奈。每一次看到家人受苦,他的心都像是被撕裂一般,自责和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为了让家人有一线生机,他不得不做出那个艰难的决定——离开家,外出寻找生计。 这个决定对于展平来说,犹如一把双刃剑。他深知,这意味着他将与亲人们暂时分别,但同时也意味着他需要背负起家庭的沉重负担。然而,展平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漫长而未知的旅程,四处寻找活下去的可能性。 在漂泊的日子里,展平经历了无数的艰辛和困苦。他曾遭受过欺凌和欺骗,生活的压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弃,一直坚持着努力奋斗。他坚信,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一定能找到生存的机会。 在这段漂泊生涯中,展平结识了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些朋友都是在困难时期挺身而出的勇敢者,他们拥有相同的目标和坚定的信念。在彼此扶持、共同奋斗的过程中,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份友谊不仅给了展平力量,更成为他前行道路上的一盏明灯。 展平和他的朋友们商议着回到三溪寨,看到如今三溪寨已不是当初那般闹饥荒的时候,反而经常被匪贼袭扰,他们众人合计,联合三溪寨中青年组成三十人的防卫,有过几次小胜利,打跑了匪贼,可架不住匪贼经常袭扰。 就连戚福这次到来,也以为是匪贼又来打劫,若不是尹伯觉得控制住了局面,怕是又要打杀起来。 戚福静静地聆听着展平的讲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这仅有的三十人虽说人不多,不过戚福被射下马的那一刻,以为有人埋伏在此,确实给戚福不小的“惊喜”。 第144章 好勇 展平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讶。 这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年,竟然就是福寨的建立者!那份气度和胆识,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他们闲聊了几句,虽然言语间带着几分轻松,但展平还是能够感受到少年话语之中的坚定和智慧。 戚福转身间,便找到了尹伯。这位三溪寨的老人,他的威望在寨中无人能及。 戚福深知,要想将三溪寨的人们迁徙到福寨,首先就需要得到尹伯的同意。然而,当戚福向尹伯提出自己的想法时,尹伯的眉头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尹伯长叹一声道:“阿福啊,我们三溪寨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这些年,匪贼频繁来袭,我们的寨子已经名存实亡。如果不是因为你派人留守保护,恐怕我们早就被灭了。” 说着,尹伯的眼眶湿润了起来,泪水滑落脸颊。 戚福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尹伯,我明白您对这片土地的眷恋之情,但如今局势艰难,我们也只能另寻出路。福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 戚福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要改变现状,就必须做出决断。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望着尹伯,语气诚恳而有力地说:“尹伯,我愿意带领大家重建家园,让三溪寨重现往日的辉煌。” 尹伯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激动之情,但同时又有些疑惑和担忧。 他看着戚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疑虑也有期待。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戚福的决定。 黑夜被一点点揭去,晨光映照着三溪寨的老石板路,雾气被一点点推开,宛如一幅古老的画卷。 老人们坐在门前的古槐树下,目光迷离,仿佛沉浸在回忆之中。他们手中的烟斗渐渐燃尽,只剩下微弱的火星闪烁。他们的眼神里藏着深深的不舍,这里是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留有他们的青春记忆。 三溪寨的青石板上,磨砺出了时间的痕迹,每一条皱纹都刻着历史的沧桑。 这些老人见证了这个村庄的兴衰,如今却面临着离开的抉择。他们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能默默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戚福心中想着自己一手开拓的福寨,那里有着更为坚实的防御工事,能够更好地抵御外来的侵扰。 为了族人的安全,他必须要有所割舍,但面对着这些依恋故土的老人,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与矛盾。 展平的英勇无畏令戚福心生感激,同时也让他更加明白,这个决定的重量足以压垮一个男人的脊梁。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三溪寨的宁静,声音沉重且急促,仿佛战鼓在耳边敲响。 老人们的目光被惊飞的鸟儿打断,他们或许预感到了什么,但更多的还是茫然不知所措。 戚福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这一次,他必须要做出艰难的抉择,即使前方道路艰难险阻,他也要为族人寻得一片安稳的栖息之所。 深吸一口气,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一边是对这片故土的深厚情感,另一边则是族人们的未来与希望,最终,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马蹄声越来越近,就像一把锤子敲打着人们的心弦。戚福转过身去,眼神坚定地望向远方。 他要背负起整个三溪寨的命运,带领着他们走向一个新的家园。 在他身后,三溪寨的黄昏依然宁静,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但实际上,一场巨大的变故正在悄悄降临。 戚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骤然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划过夜空。那声音充满了力量和决心,让人心头一震。 随着这一声呼喊,黑夜如同被一柄锋利的剑劈开,几道黑影迅速从黑暗中窜出,围拢在戚福身旁。 这些人的动作迅速而敏捷,如同鬼魅一般。他们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踩在节奏上,仿佛是一首无声的战歌在夜幕下奏响。 展平等人原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扞卫三溪寨的尊严。 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情景时,身体突然僵住,动作也戛然而止。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震撼。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种凛冽的气息,这是大战之前的宁静,是双方针尖对麦芒的对峙。 戚福稳稳地站立在队伍的最前端,他的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锐利而炽热,扫视着四周的敌人。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这抹笑容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自信和对部下能力的绝对信任。 \"大家放心等待。”戚福轻声说道,虽然音量不大,但这句话却像一阵春风拂过,在每个人的心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戚福的手下们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刀,刀刃闪烁着寒光,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意。 他们就像是戚福意志的延伸,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展现出福寨的赫赫威名。 戚福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岳淑芝她们身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但更多的还是坚定和决心。 此时,敌人们也注意到了戚福他们的存在,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一支强大的队伍挡在面前。 为首的一人眼神微凝,打量着戚福,随后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这些人?你以为凭你这些人就能挡住我们吗?别做梦了!” 戚福毫不畏惧,朗声道:“我今天在此,就是要让你们知道,三溪寨绝不是你们可以随意践踏的!”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如疾风般冲向敌人,手中长刀挥舞,带出一片凌厉的刀光。 战斗瞬间爆发,喊杀声四起。戚福的手下们紧随其后,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岳淑芝紧张地看着战场,手心里满是汗水。她暗自祈祷着戚福和他的兄弟们能够平安无事。 第145章 比恶 夜幕笼罩下的三溪寨,万籁俱寂,寒气逼人。凛冽的寒风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穿梭于竹林之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呼啸声。 整个寨子一片漆黑,仅有几支刚刚被点燃的火把孤零零地燃烧着,仿佛在黑暗中艰难挣扎的微弱星辰,显得无比凄凉。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这片空旷的土地上,他的身影挺拔如松,目光坚毅如铁,毫无一丝畏惧之色。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愤怒和仇恨。 在寨上所受到的屈辱与轻视,每一次的嘲笑与侮辱都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如今,这些土匪成为了他宣泄内心怒火的目标。 他紧握着手中的大刀,刀身闪烁着寒光,透露出他决绝的杀意。他知道自己面临的敌人众多,但他毫不退缩,决心要让这些土匪付出代价。 在这寂静的黑夜中,他要用鲜血来洗刷自己曾经的耻辱,用胜利来证明他戚福可不是好惹的,碰上了那只能算他们倒霉。 他的眼神冷酷无情,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刺人心,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仿佛眼前的土匪只是秋天凋零的树叶,微不足道,不值一提。而这一切都让土匪首领感到愤怒和羞辱。 土匪首领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戚福,心中充满了怒火和愤恨。然而,戚福却毫不畏惧,反而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哈哈……”土匪首领突然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用手指着戚福,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子,你太狂妄了!你以为自己是谁?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说完,土匪首领猛地一挥手,身后的土匪们纷纷举起武器,准备向戚福发起攻击。但戚福却依然不为所动,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 此时,土匪首领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原本以为可以轻易地吓倒戚福,但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得多。 戚福深知这些土匪已经失去了人性,成为了一群残忍的野兽。他并不想与他们发生冲突,但他也绝对不会退缩。他希望这些土匪能够明白,他们的行为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痛苦和灾难。 “你们这些土匪,真是无药可救。”戚福淡淡地说道,“我希望你们明年能够选择一个更好的投胎之地,不要再做土匪,以免被人耻笑,最终只能走向死亡的结局。” 戚福的话如同寒风一般刺骨,让土匪们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好惹的。 他微微扬起手,身后的暗影中迅速窜出几道矫健的身影,宛如黑夜中的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这些人是他最忠诚的部下,他们行动起来像夜行的豹子一样敏捷而致命。 戚福的语气平静而冷酷,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留一个活口,其余的全部解决。”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无尽的寒意,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冰霜,让人从心底感到一阵寒意。 刹那间,整个寨子内响起了激烈的刀撞击声、喊叫声和惨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惊心动魄的生死交响曲。血腥的气息在夜空中弥漫开来,鲜红的血液在月色下绽放,犹如深夜中的昙花一现,美丽而又凄艳。 戚福静静地站在楼顶上,俯瞰着这场生死较量,他的脸色毫无波动,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而冰冷的冷漠。随着最后一声惨叫的消散,战斗逐渐平息下来,寨子内恢复了一片死寂。 戚福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倒在地上的匪贼,他们的尸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扭曲和绝望。随后,他转过身去,只留下一句冷漠的命令:“清理干净。”接着,他的身影融入了黑暗的夜色之中,悄然离去。 寨子里的人们神情紧张,妇女紧紧抱住怀中的孩童,只有男人们没有退缩,时刻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寨门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那些凶神恶煞的匪贼,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迅速地向戚福发起了攻击。 他们的嚣张与狂妄在这一刻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慌和绝望。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让人感到窒息。血腥的味道四处弥漫,令人作呕。 戚福的手下们如同一群冷酷无情的猎手,他们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自然,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精准而狠辣,没有一丝的犹豫。 他们的眼神冷漠而坚定,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仿佛在宣告着死亡的降临。 随着时间的推移,匪贼们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 他们曾经的嚣张气焰被彻底扑灭,只剩下惊恐的表情和不甘的眼神。 而戚福和他的手下们则毫不停歇,继续向着敌人发起攻击。他们的身手矫健,配合默契,将匪贼们一步步逼入绝境。 当最后一个匪贼倒下时,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微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晨光依然洒落在地上,但此时的光芒显得格外刺眼,让人不禁想起刚才的惨烈场景。 戚福的手下拖着那名唯一的活口,缓缓走到了众人面前。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笑容,似乎在向所有人展示着自己的胜利和权威。 活口的双腿不住地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毫无反抗之力。 此时,三溪寨的一些青年跟在后边,为的是在戚福他们不敌之时,能多一些帮衬。 不过,他们瞪大了眼睛,充满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着那些匪贼的尸体,心中既有对戚福深不可测实力的敬畏,又有对这些匪贼不幸命运的唏嘘。 戚福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阳光,他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如同这片乱世中的一个冷酷剪影。他的眼神淡漠而平静,仿佛刚刚发生的那场激烈血战只不过是一场轻描淡写的过眼云烟。 此刻,三溪寨的人们终于彻底明白了,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怎样强大的人物。 上一次戚福为何没有反抗,反而是跟着那些匪贼走了,怕是其中另有隐情,或许是为了三溪寨的安危,这些值得那些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反思,心中对于戚福所作所为带着敬意。 第146章 深入 走出地洞的三溪寨寨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看到的是一片惨烈的战场,满地都是尸体,鲜血染红了土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戚福手下的手下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如同钢铁般坚固的长城,将寨民们与身后的血腥场景隔绝开来。 他们手中拿着武器,目光坚定而冷峻,仿佛在告诉寨民:我们会保护你们。 戚福站在队伍前,眼神冷冽。他深知这场战斗的残酷性,也明白寨民们不应该看到这样的场面。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尹伯先让妇女儿童退到安全的地方。 尹伯心领神会,转身走向寨民,轻声说道:“大家护好妇孺,那些匪贼已经伏诛。” 妇孺们虽然已经习惯了战争和死亡,但今天的场景实在太惨烈了。 他们在尹伯的带领下,缓缓向后退去,努力不让自己成为那血腥画面的一部分。 孩子们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角,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惧。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死人。 妇人们则相互扶持,低声祈祷,试图平息内心的惊慌。她们希望每个人都平安无事,也希望有这些人可以长久保住三溪寨的安危。 戚福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他的身姿挺拔如松,负手而立的同时,衣物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面旗帜,鼓舞着身后的战士。 他的目光缓缓地从每一名手下身上掠过,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对生死的淡然,以及对他们的信任。 他的脸庞犹如雕塑般坚毅,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然而那冷静的神态,却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你们看到了吗?”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雷霆在耳边炸响。他的话语如同洪钟一般,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 “这就是我阿福手下的真实面貌!他们绝不是那些只知饮酒作乐、挥霍享乐的纨绔子弟。他们是一群真正的勇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扞卫着三溪寨的安宁!” 手下们静静地聆听着戚福的话语,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 他们默默地握紧手中的武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尽管身处血雨腥风之中,他们依然保持着严格的纪律和井然有序的队列,他们往日在营中效力虞国,如今他们只忠于戚福。这些战士们已经准备好迎接任何挑战,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戚福转过身,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无情地扫过那片血腥的战场。 眼前的景象仅仅是为了守护一个寨子,未来还有更多艰难险阻等待着他们。 戚福的心中充满了使命感,他要让三溪寨的寨民明白,他们并非孤军奋战。他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他戚福都会跟他们站在一起,共同抵抗外敌的入侵。 只有团结一心,才能战胜一切困难,才能安享太平日子。 在他的带领下,三溪寨必将变得坚不可摧,再也不会受到任何外来势力的威胁。 展平的目光如同利剑般锐利,紧紧握住手中的石斧,斧刃稳稳地指向那名被俘的匪贼。 他的脸色阴沉,内心充满了不屈的热血。 面对敌人,戚福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果断,让展平深感敬佩。 他暗自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成为戚福的得力助手,与他并肩作战,共同开创辉煌的事业。 戚福对待敌人毫不手软,手段狠辣且高效。对于自己人,他却表现得极为宽厚和关爱。 这种对朋友和家人的深情厚意,令展平深受感动。只有跟随这样的人,才能在乱世中立稳脚跟,成就自己,成就威名。 展平心中发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都要坚定地追随戚福的脚步。 他相信,只要戚福愿意让他追随,他展平不会有二话,只会毫不犹豫相信戚福。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唯有有能力者才值得他去追逐,去跟随脚步。 现实总是残酷无情,如同冰冷的枷锁束缚着人们的脚步。 三溪寨需要他的守护,他不能轻易离开这片土地。 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如同一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释怀。 他默默地将追随戚福的念头深埋心底,因为他此刻,必须肩负起三溪寨的重任,三溪寨老幼妇孺太多,太多的年轻力壮的早已逃离这里。 戚福的目光再次转向那名匪贼,眼中闪烁着坚毅和决绝。 戚福语气冷硬如冰,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质问道:“你是哪个山寨的?这是你们第几次骚扰三溪寨?背后又是谁在指使你们这些鼠辈?”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砸向匪贼的心窝,让他感受到无尽的压力。 与此同时,戚福则在一旁冷静地审讯着,他的眼神深邃而犀利,仿佛能够洞悉人心。表情严肃,透露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 声音平静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抗。 他紧紧盯着匪贼,步步紧逼,不放过任何一丝破绽。 匪贼在戚福的逼问下,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渐渐地松口,开始一五一十地交代他们的来历和背后的主谋。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似乎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随着他的坦白,整个事件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也让众人内心有个了个大概。 在整个审讯过程中,展平的心情十分复杂。 展平心中暗自感叹,原来戚福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三溪寨,他的勇猛和智慧让展平深感敬佩。 然而,匪贼的供词却让戚福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些匪贼胆敢屡次侵犯三溪寨,背后一定有更强大的势力在撑腰。 展平决定协助戚福,深入调查此事。他相信,只有揭开背后的阴谋,才能真正保护三溪寨的安宁。 戚福沉思片刻后,决定与展平一同前往匪贼所说的山寨进行探查。 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不久,他们来到了山寨附近。山寨看上去戒备森严,显然不是一般的土匪窝。 戚福和展平相视一眼,决定先悄悄潜入山寨,搜集更多情报。 第147章 舌头 酷热难耐的秋日,太阳高悬天空,犹如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毫不留情地烘烤着大地。 炎热的气息弥漫在空中,仿佛要将一切都点燃。人们被这炽热的天气折磨得昏昏欲睡,但戚福和他手下的众人却没有丝毫懈怠。 他们悄然无声地穿梭在幽静的山林之间,脚步轻盈而敏捷,宛如一群潜行的猎豹。 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和决断,向着匪贼的巢穴逐渐靠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点点地洒落在他们坚定而坚毅的面庞上,映照着他们炯炯有神的目光。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果敢,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兵器,冰冷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 这些武器是他们的生命保障,也是他们与敌人对抗的力量源泉。 身影在山林间若隐若现,行动迅速而有序,展现出高度的纪律性和快速反应的能力。 出发前,戚福回首望向三溪寨,寨中的百姓眼中流露出不舍和期待,他们对戚福充满了信任和期望。 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各位,请好好守护我们的家园,等待我的归来。” 这座山寨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不是抓到的那些匪贼逼问中交代了地方,要想找到这里并非易事。 戚福敏锐地察觉到寨内守卫的疏漏。他轻声一哼,心中暗自庆幸,这些守卫显然不够警惕。 戚福轻轻地挥了挥手,手下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们像幽灵一样散开,悄无声息地向四周潜行。他们熟练地穿梭于山林之间,避开了可能暴露自己的地方。 在外围,几个守卫正悠然自得地闲聊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逼近。 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一个守卫的嘴巴,另一只手则迅速将匕首插入了他的喉咙。 其他守卫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戚福的手下一一解决。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戚福看着这一切,满意地点点头。 这次行动必须速战速决,不能给敌人留下任何机会。 接下来,他们需要尽快突破山寨的防线,寻找匪首的踪迹。 在这个如同死亡般寂静的白日里,戚福紧紧握着那把锋利无比的短刀,眼神犹如钢铁般坚毅,充满了坚定的决心和果敢无畏的勇气。 微微向后转身,向着身后的手下轻轻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随时做好行动的准备。 手下们迅速领悟到了他的意图,纷纷颔首示意,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任务要求。 他们的动作轻盈而敏捷,仿佛一群正在潜行觅食的猫咪,悄然无声地穿梭于能够利用的灌木丛林之间。 而那些守卫们却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仍然沉浸在香甜的梦乡之中。 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然后毫不犹豫地带头潜入了更深的寨内。 随着每一步的逼近,他们的心跳似乎都与紧张的气氛同步跳动着,生怕一不小心发出声响会惊醒正在熟睡中的守兵。 他们的行动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既迅猛又不失谨慎。 仿佛已经完全融入了这片环境之中,与四周的阴影融为一体。 每一个手下就像是夜之精灵,轻巧地绕过每一个岗哨,以一种稳、准、狠的方式制服每一个敌人。 他们已经深入到了寨子的核心地带,戚福的眼神也开始变得锐利如刀。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就绪,他们即将发起最后的突击行动,而这座山寨的宁静也将会被彻底打破。 在这个寂静而又虫鸣鸟叫的白天里,一场斩首行动就此开始。 戚福静静地站在寨门前,他的目光犹如火炬一般,穿过了那层长势迅速的杂草。 他并没有急于深入,了解敌人的情况才是取得胜利的关键。 没过多久,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喽啰被他的手下抓住并拖到了他的面前。 “快说!寨内的情况究竟如何?”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那个小喽啰吓得浑身发抖,眼神游离不定,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寨内…内有我们老大,手下众多,防备森严…” 戚福皱起眉头,满脸不耐烦,眼神示意手下将锋利的刀锋紧紧贴住喽啰的喉咙。 冰冷的刀刃突然贴近皮肤,喽啰感到一股寒意袭来,瞬间双眼一翻,直直昏倒在地。 \"真是个怂货!\" 手下忍不住低声咒骂道。 戚福并未因此而动怒,他只是淡漠地扫视了一圈四周,再次锁定了新的目标。 这次,手下带来的喽啰明显更为镇定,虽然身体仍在微微颤抖,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戚福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轻声说:\"别急,先把这个喝了再说。\" 喽啰接过竹筒,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见戚福并无恶意,便犹豫着一饮而尽。 过了一会儿,喽啰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变得清晰起来。 “大人,寨子里确实有我们老大,手下的精锐士兵日夜巡逻,防守严密,真的毫无破绽……” 听到这里,戚福微微一笑,满意地点点头。 “那就是说,我是无法进入你们寨中了?” 戚福突然反问道,这句话让原本气势汹汹的小喽啰愣住了,他没想到戚福会这么问。 他的脸色变得尴尬起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戚福看着小喽啰的表情,心中暗笑。 知道这个小喽啰只是扯虎皮罢了,并没有真的说出实情。 于是,他轻轻拍了拍小喽啰的肩膀,示意手下可以将他带下去了。 展平一直站在旁边,听到小喽啰的话后,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似乎对能否进入寨子感到焦虑,戚福注意到了展平的神情,但并不急于解释或安慰他。 相反,他转身叫来一名手下,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手下听后,先是一愣,随后露出笑容并点头表示明白。 就在这时,展平正准备向戚福开口,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和疑虑。 当他看到戚福和手下微笑的样子时,他不禁感到困惑。 心想:难道阿福大哥有什么特别的计划或方法吗?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如此轻松愉快呢?展平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又不敢轻易打扰戚福,只好默默地观察着局势的发展。 第148章 转向 戚福轻轻地掸去衣服上的灰尘,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屑的笑容。 他的身后紧跟着展平,两人一同从一群被俘的喽啰身旁走过。 这些喽啰已经被剥得精光,五花大绑地扔在一边,毫无反抗之力,就像一堆破旧的布娃娃一样任凭他人摆布。 戚福心中暗自冷笑,这些所谓的山贼简直就是一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仿佛急于将这座山寨据为己有。 然而,展平却及时拦住了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刚才那些人说,山寨里人数众多,而且他们可能会设下陷阱。虽然我知道阿福大哥和手下都是勇猛强壮之人,但即使再强大,也不能这样鲁莽地闯入。” 戚福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展平,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我懂的神情。 并没有对展平的担忧感到可笑,甚至有些安慰般的拍了拍展平的肩膀。 戚福指了指那些喽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展平啊展平,你看看这些?难道你忘记了我们的实力吗?我们可是无敌的!这些山贼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他们设下陷阱又能怎样?” 说完,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好似告知展平无需过多担心。 展平无奈地叹了口气,戚福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阿福大哥,我并不是害怕战斗,只是觉得我们应该谨慎行事。毕竟这是一座陌生的山寨,里面情况不明,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也许我们可以先派一些探子进去探察一下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戚福听了展平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看来展平确实有能力,假以时日也会成为不可多得的好手。 他挥挥手,胸有成竹地说道:“不必了,我不想浪费时间。我们直接冲进去,让这些山贼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说完,他大步向前走去,还不忘拉上展平。展平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跟在戚福身后。 他心里明白,戚福的决定已经不可更改,现在只能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出现意外。同时,他也暗暗祈祷,希望自己的担心不会成为现实。 戚福轻轻地拍了拍展平的肩膀,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轻声说道:“放心吧,这些话只是他们在虚张声势罢了。你看他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其实是外强中干。不过,这也算是一个机会,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探探他们的底细。” 展平微微点头,表示明白戚福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脚下踩着那些已经有些泛黄的野草,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们的步伐显得格外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周围的环境变得越发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戚福与展平穿过一节弯路后,离山寨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既紧张又兴奋的气息。 这种感觉让人感到心跳加速,但同时也激发了他们内心深处的好奇心。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要格外谨慎,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底数,但在这个关键时刻,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惧意,相反,更多的是对即将揭开谜底的期待。 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昏暗的山寨上空,戚福带领着手下,宛如鬼魅一般悄然无声地靠近了匪贼的巢穴。 寂静的山谷中,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和紧张的心跳声在空气中回荡。 守卫的哨兵尚未发出警报,就已经被隐藏在暗处的刺客悄然制服。 戚福手中紧握着短刀,眼神冷酷,犹如夜间森林中的猎豹,一步一步地靠近目标。 山寨内,人影稀疏。 大部分匪贼都沉醉在酒乡里,毫无防备之心。 戚福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笑意,这一刻,拿下寨子已经近在咫尺。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潜伏在四周的士兵们如猛虎下山般冲进了山寨。 刹那间,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惊叫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惊心动魄的生死交响曲。 戚福的手下们勇猛无畏,如饿狼扑食般冲向敌人,势不可挡。 那些来不及反应的匪贼们纷纷被擒获,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寨中的普通百姓,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妇女还是孩童,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他们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知所措。对于那些企图反抗的匪贼来说,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戚福的手下手法干脆利落,每一刀都能遏制致命的威胁,让匪贼们在血泊中倒下。 战斗结束后,整个山寨一片死寂。鲜血染红了地面,尸体堆积如山。 戚福站在山寨中央,冷漠地看着周围的惨状。 戚福端坐在寨主的宝座上,宛如一尊冷面杀神,冷漠地注视着手下们对俘虏的审讯。 那些原本还顽强抵抗的土匪,在目睹了几个同伴惨死后,瞬间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变得服服帖帖 。整个山寨笼罩在一片阴森的氛围之中,尽管阳光明媚,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和尘土味,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重。 戚福的手下将被俘的土匪们整齐地排成一排,站在他的面前。 每一个土匪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戚福面无表情,逐一询问这些土匪,试图从他们支离破碎的话语中拼凑出自己需要的信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寨内的混乱逐渐平息下来。 戚福心中一直惦记着那个幕后主使者,他渴望找到这个人并揭开背后的阴谋。 但遗憾的是,根据留守的匪贼提供的线索,寨主早在昨天就已经离开了山寨,带走了一部分人。 至于他们究竟去干什么,这些小喽啰并不清楚。 戚福陷入沉思,他意识到眼前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背后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还在思索之时,嘴里念叨着那些匪贼说的线索,犹如灵光一闪,让戚福抓住了点。 昨天?那岂不是伯言带人前去攻打寨上的时候?不会这么凑巧吧? 第149章 不在 微弱的阳光艰难地穿过狭小的窗棂,斑驳地洒在这昏暗的屋子之中。 屋内的气氛寂静得让人窒息,仿佛时间已经凝固。 屋中的匪贼们沉默地坐着,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无助,宛如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戚福的目光缓缓地从这些匪贼的面孔上一一扫过,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虽然线索稀少,但每一条都似乎指向寨上的某个秘密,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霉味,戚福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不禁皱起眉头,总觉得有一种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下一盘大棋的味道。 戚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他压低声音,向身旁的手下吩咐道:“派人去仔细查查这些匪贼与寨上的联系,看看是否能找到背后的主使。” 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透露出对真相的执着追求。 手下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戚福静静地站在原地,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如今摆在戚福面前的犹如一团乱麻,但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智慧,就能揭开这场阴谋的面纱。 在这阴暗的屋子里,戚福默默地等待着消息的传来。 时间紧迫,每一刻都可能改变局势。 必须保持警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才能找到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戚福静静地站在屋子的门口,他的背影显得格外高大挺拔。 他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仿佛能够穿透这层层迷雾,找到隐藏在暗处的真相。 展平站在一旁,时不时地打量着戚福的脸色,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到一些端倪。 戚福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严肃的神情,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突然,戚福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如同火炬一般紧紧地盯着展平。 那一刻,展平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情绪涌上心头。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展平,你留下,我有事情需要交代给你去做。” 展平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意识到这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时刻。 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听从戚福的指示。 随着一声轻轻的响动,其他人纷纷走出了那间屋子,留下了戚福和展平两人。 他们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屋子前,整个环境变得异常安静。 而屋内剩下的匪贼们,则依旧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安排,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逃脱这场困境。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光线中飘浮着无数的浮尘,它们在空中弥漫、飞舞,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戚福坐在案前,深邃的眸光凝视着这缕阳光中的浮尘,思绪如潮。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像是在默默计算着时间的流逝。 “哒哒哒” 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展平的身影渐行渐远,马蹄踏在山道上发出的沉闷响声回荡着,渐渐消失在远方。 戚福静静地站在门前,目送着展平离去。 他的心情愈发沉重,仿佛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这次任务的艰难程度远超想象,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更让他感到忧虑的,是三溪寨的情况。 那里的宁静是否还能保持? 尹伯和寨民们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这些问题如同窗外蜿蜒的河道,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延伸,缠绕着未来的不确定性。 不禁陷入沉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虑。 让尹伯带领族人们暂时避开福寨,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三溪寨的老人们来说,每一个人都是守护寨子的灵魂人物,他们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情感和责任。 让他们离开自己的家园,无异于抽走了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 戚福深深地明白其中的困难,但为了确保三溪寨的安全,他不得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形势紧迫,他别无选择。 若是任由事态发展,被他人发现三溪寨早已跟福寨有了关系,或是查出三溪寨乃是戚福制作冬服的源头,势必会引来他人窥探或是占有,到时三溪寨一丝一毫的安静也不会存在。 福寨,如今的防守而言,足以能抵挡一时,就算不能长久居住,也能成为了他们暂时的庇护所。 戚福希望在他回来的时候,能够看到两个寨子和平相处的景象。 而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落在了展平的肩上。 只有通过展平的努力,既能发展展平的能力,同时也能促进友好交流,为两寨的未来奠定坚实的基础。 屋内的一角,炉火熊熊燃烧,火光跳跃,照亮了戚福那坚毅而沉稳的面庞。 他不时地抬起头,目光穿过门扉,投向远方,仿佛能透过黑暗看到展平的身影,期待着他带来的消息,同时也在等待着自己决策的回应。 他手中的竹杯轻轻转动,里面的水早已冷却,但他的思绪却像沸腾的热油一样翻滚不休。 内心交织着复杂的情绪和思考,既有对战略的深思熟虑,又有对自己人的丝丝眷恋。 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他都必须坚定地走下去,因为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整个寨子的未来,关系到每一个家人的生死存亡。 戚福就像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表面看似平静无波,但其内部却涌动着无尽的暗流。 默默地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却始终保持着冷静和果断。 作为福寨的领头人,他不能被情感左右,必须以理智和智慧来引领大家度过这场危机。 当他想到寨子里的寨民们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暖的情感。 他们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们,让他们免受伤害。这种深厚的乡情成为了他前进的动力,让他更加坚定地面对一切困难和挑战。 戚福示意手下埋伏起来,免得被人打个措手不及,这些匪贼虽说可以当做人质,可谁又能保证对方会跟他有谈的意思呢? 第150章 停下 伯言的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穿越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古老树木,犹如利剑般穿透阻碍,死死地锁定前方那扇历经岁月沧桑的寨门。 他原本信心满满地认为攻占这个地方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毕竟赞芳那些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可是现在,他的内心却被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所填满。 因为寨上的人竟然如此大胆,胆敢抢走他家那位善良仁慈的少爷。 少爷曾经亲手扶植寨上的繁荣,一片好心却换来了背叛和不义,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痛心和失望。 此刻,伯言身后的兄弟们已经是剑拔弩张,士气高昂,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前去,与敌人一决高下。 他们奋力攀爬过深沟高壑,艰难地穿越布满荆棘的道路,终于在霞光万道中,抵达了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 伯言深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关系到少爷的安危,他神情严肃地大声提醒众人:“大家切记,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找到少爷!” 寨门在望,伯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无论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样的危险,他都必须勇往直前,将少爷安然无恙地送回福寨。 他心中虽然充满了不甘和哀愁,但更多的是对少爷的忠诚以及作为一个家仆的责任感。 在他的呼喊声中,众人像猛虎一样扑向寨门,扬起漫天尘土,战鼓声惊天动地,一场关系到荣誉和忠诚的激烈战斗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即使是经验丰富、久经沙场的伯言,也不得不承认这场攻寨之战比他想象中的要困难得多。 高耸的寨墙上,守卫者们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他们的眼神坚定而冷酷,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刻。 伯言的目光扫视着那些用密木和滚石建造而成的简单防御工事,心中暗暗点头。 尽管这些防御设施看起来很简陋,但它们却散发出一种不可轻视的坚韧气息。 他想起了曾经与赞芳的那场交锋,那是一场智谋与勇气的较量,每一个决策都决定着生死存亡。 如今,面对如此严密的防守,他深知这不仅仅需要勇力,更需要无尽的智慧来突破。 寨门已经被栾卓攻破,但敌人的反击却也异常凶猛,使得栾卓不得不带领部队暂且撤退。 伯言的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内心却是难以察觉的凝重。 这场战斗将是对他们意志力和智谋的双重考验。 寨上的箭矢如暴雨般密集,每一次攻击都让攻城的士兵们不得不低下头躲避。 而那些巨大的滚石,则像山崩一样滚落下来,每一声巨响都让人惊心动魄。伯言静静地注视着栾卓带着一丝疲惫回到自己身旁,两人的目光交汇,无需言语,彼此间就已心领神会。 “我们必须找到新的突破口。”栾卓沉声说道,他的声音在箭矢和滚石的喧嚣中显得异常坚定。 伯言沉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深知,这场攻防战的胜负,不仅取决于双方的兵力和实力,更在于谁能率先找到敌人的破绽。 两人站在战场上,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局势。他们开始在脑海中构思新的战术,每个细节都经过反复斟酌,每种可能的进攻方式都被深思熟虑。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栾卓和伯言需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寻找战胜敌人的方法。 栾卓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眼神中透露出坚决和果敢。他已经做好了再次冲锋陷阵的准备,要带领手下的精兵强将一举攻破敌寨的大门。然而就在这时,伯言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犹如一盆冷水泼洒在他炽热的心头。 “栾卓,且慢!”伯言的声音并不高,但其中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道无形的墙壁,让人无法轻易突破。栾卓眉头紧紧皱起,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凝视着伯言。此刻,伯言的面色凝重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而他的眼神中则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忧虑,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伯言的双手背负在身后,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岳,给人一种高深莫测、无法撼动的感觉。 “伯言兄弟,为何阻拦我?”栾卓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和些许不耐烦。然而,伯言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远处那个看似普通无奇的寨子上。这个寨子似乎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伯言的眼神却流露出对它的深深忌惮。 “栾卓,这座寨子并非表面那么简单,我们之前已经尝试过多次进攻,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甚至还有些损失。” 伯言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却在栾卓的内心掀起了波澜壮阔的涟漪。 栾卓不禁陷入了沉思,回忆起过去的战斗经历。每一次的进攻都让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敌人的防御却坚不可摧。 栾卓听到伯言的话后,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凝重所取代。 他皱起眉头,目光紧盯着寨门,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伯言的建议。 “伯言,我知道你的谨慎,但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进攻啊!”栾卓低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甘。 伯言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栾卓,我们已经尝试过多次强攻,但每次都被寨上的守卫击退。这些守卫不仅人数众多,而且非常顽强,每一次的攻击都像是在与一支精锐之师交锋。如果我们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让兄弟们白白送死。” 栾卓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伯言的看法。 伯言的谨慎向来是有道理的,寨上的守卫确实异常顽强,每一次的攻击都像是在与一支精锐之师交锋。 就在这时,雷同和雷霸两兄弟悄然出现在栾卓与伯言的身后。 他们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眼神坚定而专注。 栾卓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转头看了一眼,心中暗自叹息。 这两兄弟一直都是福寨的先锋,也是最勇敢无畏的战士。但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即使是他们也感到无能为力。 “栾大哥,接下来怎么办?”雷同一脸严肃地问道。 栾卓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们先暂停攻击,让前边的兄弟撤下来。”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伯言,补充道:“伯言兄弟,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伯言沉思片刻,然后轻声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从其他方向进攻,或者寻找其他突破口。同时,我们也可以利用周围的地形和环境,来增加我们的优势。” 栾卓点了点头,对伯言的提议表示赞同。伯言的智谋过人,常常能想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计策。于是,他决定采纳伯言的建议,并开始与众人商量具体的作战方案。 经过一番讨论,栾卓最终制定了一个新的战略计划。 决定派遣一支小部队绕到寨后的山林中,试图找到其他进入寨子的途径。 同时,伯言还命令其余的兄弟们在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支援前方的战斗。 随着伯言一声令下,寨上的战事暂时停歇了下来。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平静,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151章 惊鸿 伯言的目光犹如猎鹰一般锐利,穿越过茂密的山林,投射到朦胧的天际。 外面的世界似乎被一层淡淡的薄雾所笼罩,偶尔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声。 转过身来,眼神如炬地紧盯着雷同,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力量:“雷同,你和雷霸挑选一些精锐之士,悄悄地去探查一下敌寨的情况,寻找一个可以突破的机会。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要救出少爷,绝对不能蛮干。一定要找到敌人的破绽!” 雷同微微一点头,神情严肃而凝重。 深知伯言的话意味着什么,也明白此次任务的重要性。 他迅速环顾四周,挑选了几个身形矫健、动作敏捷的兄弟。 这些人就像一群灵活的猎豹,悄然无息地融入了周围的林色之中。 伯言静静地站在原地,右手紧紧握着长刀,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前方,心中暗自盘算。 深知眼前的局势,如果选择与敌人硬拼,无疑是下下之策。 尽管寨上的守敌看似严密无懈可击,但只要细心观察,必然能找到疏漏之处。 他要的不仅仅是一场胜利,更是一次完美的巧取,而非血腥的硬战。 正当他沉思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紧接着,几个兄弟面色凝重地走进来,眼中满是疑惑和焦虑。 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道:“伯大哥,为什么突然停下来?我们应该趁势而上啊!” 他们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急切,似乎对伯言的决定感到困惑。 伯言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 他低声解释道:“兄弟们,我们不能急于一时,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我们需要耐心等待,等待那个最合适的瞬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让人不禁为之信服。 此时,天空中的乌云逐渐散去,阳光如金色的箭羽般穿过云层,照亮了大地。 那耀眼的光芒如同希望之光,缓缓驱散了阴暗的角落,让整个世界变得明亮起来。 远方的寨子轮廓在阳光下渐渐清晰,宛如一座沉睡的巨兽,静静地卧伏在地平线上。 伯言望向高处,凝视着寨子,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决心。 他深知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但也明白只有全力以赴才能成功救出少爷。 他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选择继续等待。任何轻率的举动都可能导致失败,甚至危及自己和同伴们的生命。 所以,他决定耐心等待,等待那个最佳的时机出现。 只要抓住机会,他们就能一举攻破敌人的防线,完成任务。 此刻,伯言的心中充满了决断,他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 坚信雷同一定能够找到敌人的弱点,并以此为突破口,带领大家成功解救出少爷。 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期待着与雷同一起并肩作战,共同面对未知的挑战。 在这紧张的时刻,伯言默默地祈祷着,祈求上天保佑他们顺利完成任务,平安归来。 前方的道路充满荆棘,但他毫不畏惧,因为他有着坚定的信念和无畏的勇气。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向前冲,为了救回少爷,为了实现自己的使命,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戚福的目光如刀刃一般,锐利地扫过那些被捆绑得动弹不得的匪贼。 他们一个个低垂着头,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他的刀下之魂。 戚福的声音冰冷而沉稳,仿佛来自阴暗处的冷血动物:“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受谁指使?” 匪贼们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助和迷茫,似乎在寻求一丝勇气。 终于,其中一个匪贼颤抖着声音,怯生生地回答道:“大人,此地名为伢子山,我们……我们只是拿了钱,才……才做了匪贼。” 他的声音在戚福的逼视下越发微弱,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 戚福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答案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伢子山,一个在乱世中逐渐崭露头角的匪巢,匪首的手段狠辣,却也颇有组织能力,能够让手下如此死心塌地。 这并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他继续追问:“匪首是谁?” 匪贼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那个说话的匪贼更是慌了神,声音颤抖着说:“大人,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我们只是最近才来到这里的,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我们……我们根本就不清楚啊!” 戚福微微颔首,眼神里闪烁着一抹狡黠。他从这群匪贼的回答中,已经洞悉到了自己渴望的情报。这些匪贼只是一群被金钱蛊惑的乌合之众,他们只关注眼前的利益,对过往之事一无所知。而真正的危机,也许正潜藏于暗处,伺机而动。 戚福转身离去,步伐稳健地走出屋子。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留下一片惊恐失措的匪贼和如释重负的窃窃私语。在这动荡不安的乱世,能觅得如此一处相对宁静的角落,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一种奢求。然而此刻,这里却成为了他们内心深处的牢笼,令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 他深深吸气,仰头凝视远方。天际的乌云逐渐消散,阳光倾洒大地,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 但戚福知道,这片宁静只是暂时的,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他必须尽快找到问题的根源,然后除掉为快,否则,他也将再次陷入危机。 戚福的目光落在那件熟悉的衣服上,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回忆起不久前的一场战斗,当时有一人穿着相似的衣物。难道伢子山寨与那场战斗有关? 戚福回忆着刚才那些匪贼所说的话,方才的交谈中,不正是他口中交代的:一个月前,寨子里来了一批神秘的人物,他们带来了大量的财宝,并掌控了山寨。 戚福心中暗忖,这些神秘人很可能与那件熟悉的衣服有关。为了揭开谜团,他决定继续留在山寨,等待更多的线索出现。同时,他也警惕着周围的一切,以防遭遇不测。 第152章 动静 展平迈着急促而有力的步伐,穿越过三溪寨狭窄而曲折的小路。 两旁的竹林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在低声细语,像是在向他倾诉着什么秘密。 他的突然归来引起了寨中好友们的注意,他们纷纷从暗处涌出,身着朴素而粗犷的布衣,紧张而关切地围拢过来。 \"展兄,你没事吧?\" 其中一个人急切地询问道,眉头紧皱,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展平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眼神坚定而沉稳。 \"我没事,只是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你们。\"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众人见到他神情自若,心中稍感安心,但仍然紧紧地注视着他,期待着接下来的话语。 展平伸出手指,指向寨子后方一处隐蔽的地洞入口。 \"尹伯和其他人都还在地洞里等着我们。\"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便毫不犹豫地跟随着他,快步朝着地洞走去。 地洞幽深,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每个人紧张而期待的脸庞。 尹伯正坐在一旁的角落,手里拿着一些芦苇杆子,眉头紧锁。他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芦苇,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但又显得有些无助和困惑。 当众人鱼贯而入时,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展平身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有料到展平会这么快回来。 “展平,你怎么回来了?” 尹伯的声音中带着关切和疑惑,“难道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他放下手中的芦苇,站起身来,走到展平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展平一边摆手,一边解释道:“事情紧急,我来不及跟你们详细说明。但是,我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 他的语气坚定,充满了决心。他知道时间紧迫,不能再拖延下去。 尹伯自然明白展平的性格,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他不会这样匆忙赶回来。 而且,从展平的表情和语气中可以看出,这次回来并不是简单的传达消息,而是有着更重要的使命。 于是,他点了点头,示意展平继续说下去。 “关于迁入福寨的事情,我们需要得到寨中兄弟们的同意。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关系到我们的未来和生存。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认真考虑,并做出明智的决定。” 尹伯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 展平重重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表示自己完全理解尹伯的担忧。 深知这件事情的确复杂而重要,其中涉及到的风险和挑战不容小觑。 但他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信任和信心,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就一定能够克服所有的困难,实现最终的目标。 接着,展平开始慢慢地将目光扫视过在场的每一张脸庞,与他们逐一进行对视。 看到有些人脸上流露出疑虑和不安,似乎对未来的道路感到迷茫;有些人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还有一些人则毫不犹豫地向他投来坚定的目光,表达了对他的全力支持。 面对这各种各样的反应,展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要想带领大家走出困境,就必须克服这些不同的意见和情绪,让所有人团结一心。 尽管任务艰巨,但展平内心深处依然坚信,只要大家能够紧密合作、互相支持,就一定能够共度难关,迎来光明的未来。 何况展平对于戚福的决策有着完全信任的态度,必然竭尽做好。 此刻,现场的气氛变得格外凝重,但展平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三溪寨的未来,为了守护他们的家园,使其更加稳定繁荣。 深深地吸了口气,准备向大家全盘托出自己的计划,而尹伯和其他兄弟也将面临抉择。 雷同与他的兄弟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神情严肃且充满警惕,目光如同猎豹般犀利。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梭于林间隐蔽的小径之中,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谨慎,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起敌人的警觉。 他们的步伐轻盈而迅速,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连最细微的声响在这紧张的空气中也显得格外突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映照在他们坚毅的面庞上,使得紧张的氛围中更增添了几分战前的肃穆和杀戮气息。 山顶上的哨兵身影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他们警惕地巡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 雷同等人的心跳声在这片寂静的森林里清晰可闻,他们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节奏,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他们知道,一旦被敌人发现,就会陷入一场生死较量,所以必须保持高度的警觉性。 随着距离敌寨越来越近,他们的步伐越发缓慢,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像幽灵一样悄然前行,利用树木和灌木丛作为掩护,一步步接近目标。 雷同的眼神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他的手指紧扣着武器,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突然,一只苍耳鼠从树干上跃过,惊起了几片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们立刻蹲下身子,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前方,直到周围再次恢复平静。 雷同轻轻挥动手臂,示意队伍继续前进。他们绕过一处石壁,前方的道路却突然中断,只剩下一面陡峭的山壁挡住了去路。 就在此时,雷同敏锐地察觉到一条近乎被荒草淹没的上山路径,它曲折地盘旋而上,仿佛通往寨内未知的神秘角落。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意识到这可能是突破困境的关键所在。 时间紧迫,一旦被敌人察觉,他们将会陷入重围之中。 雷同深深地吸了口气,向身旁的兄弟们微微点头示意。 他们心有灵犀地排成一列,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路缓缓前行。 山路崎岖难行,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尘土在脚下轻轻扬起,心跳声与脚下的土地相互呼应。 随着不断攀登,寨子的轮廓逐渐清晰可见,雷同深知,一旦行踪暴露,这片土地将成为他们生命的终点。 第153章 后患 雷同顺着崎岖蜿蜒的小道,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这条艰辛的征途,每一步都带着坚定与决心,向着那座山巅攀登而去。 视线穿越了层层叠叠的丛林,思绪如同透过茂密树叶的缕缕阳光,斑斓而深沉。 这里是他们攻入寨上的最佳入口,从这个制高点俯瞰下去,可以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雷同的眼眸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似乎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胜利的宏伟画卷。 就在他准备转身,悄然无声地呼唤雷霸一同返回,向伯言报告这一重大发现之际,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却令他的动作瞬间僵住。 那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脸庞像是被遮蔽了一般,但即便如此,雷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方诺,那个少爷发誓一定要斩杀的目标人物。 他的喉咙不自觉地变得干涩起来,声音低沉而充满了警告意味:“是你!” 尽管雷同内心涌动着澎湃的战意,但他却并没有轻易地采取行动。 相反,他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兵器,那坚定的姿态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眼神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射向对面的方诺,其中蕴含的决心和斗志让人不寒而栗。 方诺则显得异常从容,他毫无畏惧地站立在原地,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挑衅的微笑。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宛如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雷同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浓烈的杀意,那种强烈的战斗欲望几乎让他无法自持。然而,他深知自己绝不能因为冲动而贸然行动,因为这恰恰是方诺所期望看到的。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度紧张的气氛,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地碰撞,仿佛两道闪电划过夜空,随时都有可能点燃这片被夜幕渐渐笼罩的战场。 雷同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他耐心的极大考验,同时也是对他勇气的不断磨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尽全力地压制住内心沸腾的战意。 要想真正战胜眼前的强敌方诺,仅仅依靠一时的冲动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耐心等待最佳的时机,方诺能三番五次逃脱,福寨可是下了狠手,然而还是大海捞针一般。 方诺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其中蕴含着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冷酷无情。 与此同时,他身后那片黑暗如同巨大的幕布一般缓慢地拉开,一个神秘而威严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此人竟是舂寨的寨主——施麻奇! 雷同心中一震,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方诺之所以能够如此从容不迫、镇定自若,原来是因为有施麻奇这颗隐藏在暗处的寨主作为后盾。 他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贸然行动,否则现在恐怕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 施麻奇的脸庞在阴暗中显得扭曲而神秘,犹如黑暗中的幽灵一般。 他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刀锋,冰冷而无情,在雷同等人身上一扫而过。 在接触到施麻奇的眼神后,雷同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蔓延开来,瞬间浸透全身。 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眼前这二人,无论是谁,都是极为危险的存在,绝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轻易对付的。 方诺仍旧面带笑意,但那笑容中分明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杀机。 他的目光锁定在雷同身上,眼中闪烁着寒光,似乎能透过雷同看到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 方诺缓缓地伸出手指,指向雷同,声音低沉而充满威慑力:“你该杀。” 这四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斩断了空气,直刺向雷同的心窝。 这四个字虽然简单,却沉重无比,仿佛有着千斤之力,压得雷同几乎喘不过气来。 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方诺,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和无力感。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卷入了一场早有预谋的杀机之中,而这场危机的根源,就是从自家少爷开始。 此刻,他们身处绝境,面对多于数倍的敌人,能否活着走出这个死局,却还是一个未知数。 在遥远的伢子山上,戚福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屋子,他的眼神如同火炬一般炽热,紧紧地凝视着那件已经被遗弃许久的衣物。 他的眉头紧皱,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衣物上那道深深的裂痕,这裂痕仿佛是岁月刻下的印记,也像是一段尘封已久的故事。 衣物上的泥土和草屑,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风化成为淡淡的斑驳,这些残留的痕迹,就像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谜团,越是想要解开,却越是让人感到困惑。 戚福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他不禁想起了过去的日子里,那些穿着破烂衣服的人们,他们身上布满了伤痕,神情落寞,最后消失在茫茫的山林之中,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此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这片宁静的山地突然被一种不祥的气息所笼罩。 那些曾经逃走的人,仿佛一夜之间恢复了往日的威风,重新在这片土地上掀起了惊涛骇浪。戚福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突然出现,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一件破旧的衣物上,那件衣物正是从他手中逃脱的神秘人的遗物,如今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戚福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愤怒和无力感,他不明白为什么敌人总是能够在这片土地上重生,仿佛永远也无法彻底消灭他们。 每一次的胜利,都只是暂时的,而那潜藏的祸根却始终存在。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戚福低声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讽刺和无奈。 这句话仿佛是对他自己的一种自嘲,也是对这片土地上无尽战斗的一种叹息。 要想真正消除隐患,必须要找到根源,将其连根拔起。 然而,这谈何容易?敌人总是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逃脱,留下一个又一个谜团等待着他去解开。 第154章 陌生 伯言的目光如同一只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雄鹰,穿越层层云雾,投射到远处的高山丛林之中。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雷同他们已经出发多时,至今尚未归来,这让他倍感焦虑。 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仿佛被外界的世界所吸引。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刺耳的呼喊声打破了寂静的空气:“敌袭!” 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点燃了人们内心深处的恐惧。 原本隐藏在林中休息的众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栾卓与伯言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默契与决断。 无需言语,他们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栾卓迅速拎起腰间的长刀,毫不犹豫地冲向混乱的源头,去支援那些陷入困境的同袍们。 战斗来势汹汹,异常激烈。 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闪耀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每一剑、每一刃,都是生与死的较量,都是对生命的考验。 栾卓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犹如一头凶猛的猛虎,冲入敌阵。 他的刀法凌厉而狠辣,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威胁,将敌人逼得连连后退。 不过片刻,栾卓便带着几分不屑回到了伯言身边,口中轻啐一声,低声咒骂那些一触即退的敌人:“真是一群胆小如鼠之辈!”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显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并不放在心上。 伯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来这只是一次试探,真正的战斗或许尚未开始。” 四周的守卫们逐渐从最初的惊慌中平复下来,方才的喧嚣声也渐渐消散,只剩下战后的一片静谧。 伯言和栾卓并肩而立,他们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连绵起伏的高山丛林,心中暗自警惕,时刻准备迎接可能再次来临的战斗。 三溪寨内,气氛异常紧张,喧闹声如潮水般汹涌,每个人都显得躁动不安。 寨民们面红耳赤地争论着一个重要问题——是否要前往福寨。 岳淑芝紧紧咬着嘴唇,双手紧握成拳,内心犹如压着千钧重石。 她想要大声疾呼,但尹伯轻轻摇头制止了她,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坚定。 彩君目光转动,立刻领会了尹伯的意思。 她拉起几位姐妹的手,默默地退到一旁,远离了争执的漩涡。 毕竟,她们并不是寨中的一员,不应该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然而,这并没有让她们感到轻松一些。她们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寨民们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声音如同雷鸣一般震耳欲聋。 有人主张前往福寨,认为那里可能会有更多的食物和资源;而另一些人则坚决反对,担心途中会遇到危险,甚至可能失去生命。 岳淑芝的心情愈发沉重,她知道再这样吵下去,并不是前往福寨,而是一味的抹黑福寨。 她看向尹伯,希望他能做出明智的选择。尹伯的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沉思之色。 此时,洞内再次响起了争执声,有人高声呼喊道:“福寨绝对不能去,那里一定隐藏着什么诡计!”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人们的议论声变得更加激烈,甚至有人开始描述起各种离奇的阴谋论。 他们将福寨描绘成一个可怕的地方,充满了危险和阴谋,而三溪寨则成为了无辜的受害者。 这些言论让原本就紧张的氛围变得更加沉重,仿佛福寨真的变成了一个吃人的妖怪,而三溪寨则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岳淑芝的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气愤和无奈在心中交织成一片复杂的情绪网。 彩君却保持着超乎寻常的镇定,她明白现在并不是冲动的时候,她们需要的是冷静思考和分析,而不是盲目跟风。 姐妹们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示意,她们清楚地知道,真正的智者不会被混乱所迷惑,而是能在其中寻找到秩序;不会迷失在迷茫之中,而是能够指引前进的方向。 不知是哪里来的声响,男子突然高声叫嚷起来:“福寨不过是将三溪寨视为利益的工具而已!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会对三溪寨的芦花感兴趣?又为什么要派人干涉三溪寨的事务呢?” 他的声音在地洞中回荡,仿佛带着一种强烈的正义感。 没有人知道是谁说的,他就像躲在这些寨民之中,突然出声提醒各位。 岳淑芝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四处张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她努力想要找寻那个声音,从那人口中质问一番,但似乎每个人都是匆匆而过的过客,没有任何线索可供追寻。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个男子究竟是谁?他所说的话是从哪道听途说?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困惑不解。 展平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的目光如同敏锐的鹰隼般在人群中穿梭。 尽管他察觉到有一些人对福寨抱有不同意见,但他并没有过于在意这些细微的情绪波动。 正当此时,尹伯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响起,宛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沉重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刚才是谁在说话?”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整个场面瞬间冷却下来,原本热闹的氛围变得异常凝重。 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尹伯对视,试图躲避这场风暴。 没有人敢于回答这个问题,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不前。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女子突然抬起手,纤细的手指坚定地指向身旁的男子,轻声说道:“是他。”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如同打破沉默的一声惊雷。 被指向的男子身体微微一僵,脸上迅速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之色,但他很快又强装镇定,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 周围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仿佛空气都凝固成冰,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这名男子身上,等待着接下来可能爆发的一场风波。 第155章 指认 尹伯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仿佛三月里的寒霜,冰冷刺骨。 他的目光扫过三溪寨的寨民们,就像一道冷冽的寒风刮过人群,让每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众人心惊胆战,如芒刺在背,纷纷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指向了那个刚刚被女子指认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紧张。 那男人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惊恐,但此刻却努力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姿态。 他挺直了脊梁,瞪大了眼睛,试图用这种方式掩盖内心的慌乱和心虚。 然而,他颤抖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你是谁?” 尹伯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仿佛来自于极寒之地,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却让人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威压。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刺骨的寒风,吹过整个空间,使得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 被称为胡瓜的男子颤抖着迈出了几步,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逃离这股强大的压力。 他最终还是挺直了腰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一些:“我,我是胡瓜,三溪寨北角的胡瓜。” 尽管他竭力想要表现出勇气,但他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胡瓜的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直视尹伯的目光。 他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仿佛在寻找一种安全感。 在这一刻,他仿佛变成了一只受惊的小动物,面对强大的捕食者,只能瑟瑟发抖。 尹伯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让人无法忽视:“你们中间有谁认识这个人吗?” 寨民们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迷茫和犹豫,最后都纷纷摇头表示不认识。 胡瓜见状,似乎担心尹伯不相信自己,急忙补充道:“我真的是胡瓜啊!我的父母因为饥饿而死去,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活着。” 尹伯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胡瓜,仿佛想要透过他的外表,洞察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寨民们的情绪也随之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一股不祥的预感正在悄悄蔓延。 烈日高悬于空,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三溪寨的风从地洞中吹出,带来丝丝凉意,轻轻拂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 寨民们神情紧张地围成一个圆圈,眼中充满了惊疑和恐慌。 展平站在人群中央,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名面容模糊的神秘男子,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 当他说出那句话时,宛如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他并非胡瓜,胡瓜早已死去。”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寨民们惊愕地对视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仿佛看到了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在眼前上演。 他们的目光在展平和那个自称胡瓜的人身上来回移动,试图分辨出真相。 最终,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几步,与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尹伯,这位平日里威严的寨老,此刻却如同一只被惊起的雄鹰,步步紧逼,眼中闪烁着如炬般的光芒,紧紧锁定那位自称为胡瓜的男子。 手中的木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在寂静的夜空中敲响的警钟。 \"你为何要冒充胡瓜?!\" 尹伯的质问声如雷贯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似乎要穿透那男子的灵魂。 男子面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嘴唇微微颤抖,但仍强装镇定地回答道:\"我……我就是胡瓜,你们为何相信一个外人?\"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凄凉,仿佛是在绝望地呼喊着被遗忘的真相。 展平身旁的那人,眉头紧锁,目光如刀,仿佛一把锋利的剑,直刺人心。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在这一刻,他似乎成为了整个三溪寨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每一个眼神,每一丝动作,都在诉说着他一直在阴暗角落注视着一般。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但他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坚定和果断。 “早在匪贼来时,胡瓜已被人杀死,藏在芦苇荡中,若是众人不信,可一探便知,不过怕是早已腐化严重。” 众人再次看向怀疑之人,显然众人也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竟然没人能发现此人的存在。 展平看着眼前这个人,心中充满疑惑和警惕。 他曾经见过这个人几次,但都是在三溪寨,而且只是偶尔见到。 虽然他和尹伯在一起时,会说一些话,但这并不能说明他就是真正的胡瓜。 毕竟,方才身前之人早已点出,胡瓜在匪贼来时就已经死在了芦苇荡。 展平抬起头,看向那个人,发现他正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他的眼神四处游走,似乎在寻找着某个人或物。 这一举动让展平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这个人并不是独自一人,还有其他同伙吗? 这个想法让展平的心跳加速,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几分。 在这种情况下,展平决定保持冷静,不能轻易出手。 如果这个人真的有同伙,那么他们可能会对三溪寨造成更大的威胁。 因此,展平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才能采取行动。 同时,他也要密切关注周围的情况,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尹伯,你...你难道忘了我...我曾给送过野菜......” 不提还好,提了这句话,反而让尹伯脸色变得更难看,若不是当初曾亲眼看过那具尸体,或许他还真相信了此人所言。 “可曾还有与胡瓜一起长起来的小子?都出来认认!” 随着尹伯这一声说完,整个场面再一次冷了下来,不过很快有人站了出来,也仅仅只有两人。 第156章 来人 在激烈的争执中,三溪寨的气氛愈发紧张,令人窒息。尹伯那双锐利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准备用最严厉的手段将那个自称胡瓜的男子制服。然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就像密集的鼓点一样敲打着人们的心弦。这阵马蹄声打破了寨内的僵局,也让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了洞外。 那男子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正在迅速消失,他毫不犹豫地行动起来。他像闪电一般伸出手,紧紧抓住离他最近的一名妇人。他的声音冷酷无情,像是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周围的寂静:“谁敢乱动,我就杀了她!” 地洞里的三溪寨众人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心中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恐惧。那名男子挟持着妇人,缓缓向后退去,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力,仿佛要把地面踩碎。他的动作迅速而坚定,让人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念头。 随着他的后退,众人的心情越发沉重,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仿佛冻结了整个世界。那男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地洞的出口处,留下了一片死寂和无尽的惊恐。 男子的眼神冷酷得令人心悸,如同寒夜中的冷星一般,闪烁着无情的光芒。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手中的力道却愈发沉重起来,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不断加持。那妇人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脖颈,生命的气息正一点一滴地被剥夺。她的喉咙间,丝丝缕缕的血丝悄然弥漫开来,如同一朵盛开的死亡之花,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痛苦的表情在她脸上扭曲变形,使得整个地洞内都笼罩在一片浓重的阴霾之下。 三溪寨的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愕和无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就像陷入了无底深渊,无法挣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却又无处宣泄;惊恐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们手足无措。此刻,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唯有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咬紧牙关,全身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汇聚到手臂之上,每一根肌肉都紧绷到极致,仿佛要将最后的生存希望也从这妇人身上榨取出来。地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的呼吸似乎都在此刻暂停,紧张地等待着这即将爆发的一刻。 就在男子迈出地洞的那一刹那,他的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照亮了昏暗的地洞口。伴随着一声轻蔑的轻哼,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然而,地洞内的三溪寨众人虽然怒目圆睁,但在男子强大的气势面前,他们却不敢轻易有所行动,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凝重的气氛。 正当男子准备开口嘲讽时,他嘴角的笑容尚未完全消失,突然之间,一道猩红的血线如同一支利箭般急速射出,瞬间打破了这片沉寂。 紧接着,妇人惊恐失措的尖叫声在地洞中回荡,声音尖锐刺耳。 男子的身躯在血线的映照下,如同一片失去支撑的枯叶,无力地向后倾倒。 “什么垃圾也敢威胁人。” 这声音冷硬而无情,是从地洞外传出的,方才指出戳破假冒胡瓜之人,脸上带着笑意,显然认出了洞外之人。 他的笑意中带着一丝不屑,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场拙劣的表演。 此刻,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如寒风般吹入地洞之中,令人不寒而栗。 妇人惊恐的尖叫声在空气中回荡,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发生的恐怖一幕,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引起更多的危险。 洞外的身影稳步走近,每一步都带着沉稳与坚定。他的身形高大挺拔,散发出一种冷酷而威严的气息,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地洞内的众人,最后定格在了那个假扮胡瓜的人身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与轻蔑,似乎对这些人的行为深感不屑。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地洞里突然有人认出了付元刀,激动地叫出了声。 \"付大哥!\" 听到呼唤,付元刀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轻声回应道:\"我在这里。\" 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但眼神依然坚定而冷静。 付元刀慢慢地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仿佛一柄刚刚出鞘的利剑,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锋芒。 他的目光落在那被粗暴对待的妇人身上,眉头紧皱,眼中闪烁着怒火,似乎在默默地表达着他对这种行为的强烈不满和愤怒。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入怀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布料,然后轻轻地将它压在妇人的脖颈处。 布料的凉意让妇人感到一丝慰藉,她微微颤抖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二棒,少爷在哪里?\"付元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紧盯着面前的人,等待着答案。 方才指认假胡瓜的男子原来是叫二棒,二棒连忙回应,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困惑。 “付大哥,少爷并不在三溪寨,为何你会赶来?” 此言一出,洞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着来人的意图。 洞外,风起云涌,仿佛也在诉说着这里的纷扰与变故。 洞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众人们围在妇人身边,轻手轻脚地为她疗伤。 付元刀站在一旁,他的眉头深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的目光如炬,不时扫过在场的每个人,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深思。 “我知道阿福大哥在哪里!” 展平此时开了口,显然眼前此人也是福寨的人,必然是有事来传讯,不然也不会突然造访三溪寨。 第157章 独身 付元刀每一步都踏出沉重的声响,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他轻轻地踢了一下地上那毫无生气的身影,眼中流露出的只有冷漠和无情。 二棒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的呼吸急促,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心跳仍未平复。 \"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能让我们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付元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其中蕴含的威严让人无法忽视。 二棒低下头,沉思片刻后,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向付元刀详细讲述了他们在三溪寨所遭遇的一切。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内心仍然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付元刀静静地聆听着,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幅错综复杂的势力图。 他不时点头表示理解,有时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般锐利,有时又变得深沉如大海一般难以捉摸。 听完二棒的叙述,付元刀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可如何是好?” 他喃喃自语道,心中充满了担忧。 这个突发状况让他感到十分棘手,因为它有可能破坏少爷精心布置的计划。 然而,事已至此,付元刀明白自己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决定将这件事如实向上汇报。 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让他受到责罚,但他愿意承担责任,因为效忠于少爷,早已成为他的生命准则。 转过头,付元刀的目光落在了展平身上。 尽管他们之前从未见过面,但他知道,展平是唯一能够指引他找到少爷的人。 夜风轻轻地吹过,带来了一丝凉意,但付元刀的心头却涌动着一股坚定的信念。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展平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找少爷,把三溪寨的情况告诉他。” 展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两人当即决定踏上了去找戚福的道路,步伐坚定而有力。 微风吹动了山林,仿佛在见证着他们的决心和勇气。 无论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无论是风雨还是雷霆,他们都准备好了去面对。因为对少爷的忠诚,让他们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付元刀手握缰绳,身体微微前倾,准备跃上马背,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的思绪。 他猛地顿住了动作,眉头微皱,转头深深地看了展平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神情。 此刻的三溪寨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危机四伏,各种未知的风险如同幽灵般萦绕在周围。 付元刀深知此次行动的危险性,每一步都可能陷入绝境。 而展平作为他的得力助手,更是他不可或缺的伙伴。然而,在这一刻,付元刀做出了一个决定。 “你留在三溪寨,我独自一人去寻找我家少爷。”付元刀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宛如磐石一般不可动摇。他的话语中蕴含着一股决然的力量,让人无法反驳。 展平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我在寨中等你归来。” 他知道付元刀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他相信付元刀一定能够找到阿福少爷并平安归来。 付元刀点了点头,再次深深地看了展平一眼,然后转身跃上马背,策马疾驰而去。 马蹄声响彻整个三溪寨,扬起一片尘土。展平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付元刀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他的安全。 付元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他知道言语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 他一抖缰绳,马蹄声响起,尘土飞扬间,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而展平,则重新走入了地洞之中,寨民们的议论声随着他的脚步渐行渐远,最终消散在暗无天日的地洞深处。 寨民们三三两两,或站或坐,他们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表情,低声讨论着那冒充胡瓜的不速之客。 他们的眼神时不时地投向洞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似乎在忧虑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神秘的气息,仿佛下一刻,一切谜团都将被揭开。 “你们说,那个胡瓜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年轻的寨民小声问道。 “我看他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另一个寨民回答道。 “那他为什么要冒充胡瓜呢?”有人疑惑不解。 “也许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一个年长的寨民猜测道。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展平不是已经去调查了吗?相信他很快就会给我们答案的。”一个寨民安慰大家道。 “希望如此吧。”众人纷纷附和。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地洞中传来,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目光紧紧地盯着洞口。 只见展平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凝重,让人不禁心生担忧。 “怎么样?展平,方才来的人是知道这些事嘛?”一个寨民迫不及待地问道。 展平摇了摇头:“没有,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众人闻言,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过,此人来的正是时候,若不是他的到来,方才钦家婆娘怕是要......”展平继续说道。 “既然不是此事,那是为何来我们三溪寨呢?”众人好奇地问道。 “那人是福寨的,来找阿福少爷,看那样子,怕是福寨遇到了什么事。”展平解释道。 “啊?难不成福寨也遇到了袭击不成?”有人惊讶地问道。 展平点了点头:“很有可能。而且看那样子,显然是打退了已经,只是来征求一些意见吧。” 众人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说来,死掉的那个人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有人担忧地说道。 “不管他是谁,我们都不能让他破坏我们与福寨的联系!”展平坚定地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好了,大家不要惊慌,眼下拔掉了这颗毒瘤,敌人自然不可知三溪寨的动向,近日还是多留意陌生人才是。”展平安慰大家道。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随后,展平和寨民们一起商量起了应对措施,以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第158章 死斗 伯言静静地站在山林的暗角高点上,手中紧紧握着那把跟随自己多年的长刀。 他的目光穿越过高处的石崖山壁,仿佛要穿透这一切,寻找雷同他们的身影。 天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焦虑和不安,渐渐地被阴云所笼罩。 虽然只是微微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但并没有半滴雨水落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伯言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宛如那抹阴暗的阴云,颜色逐渐褪去,只剩下一片苍白。 他的内心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果雷同真的遭到了大批敌人的围攻,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无法想象雷同在激烈战斗中挥舞长刀的身影是否依然矫健如初。 栾卓静静地站在伯言身旁,敏锐地察觉到了伯言的异样。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深邃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眼前的重重迷雾,探寻到事情的真相。 他一声令下,王拓迅速集结了数十名弟兄,他们早已等候多时,如今有了吩咐自然一马当先,如同夜色中的幽灵,静悄悄地向雷同离去的方向进发。 而此时的雷同,正站在方诺等人的对面,他手中的长刀犹如寒星,凌厉的氛围在空气中划过,与对方的兵器碰撞出铮铮铁鸣。 他的眼神冷冽,身形矫健如风,每一次出刀都带着决绝和果敢。 但是,敌人数量众多且实力强大,他们似乎并不急于将雷同一击必杀,反而像是在戏耍他一样,不断地消耗着他的体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雷同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汗水从额头滑落,混合着吹来的山风,让他感到一丝寒意。 但他依然紧握着长刀,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不肯轻易退缩。 雷霸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那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身后的兄弟们,一个个眼中燃烧着浓烈的战意,紧握手中的武器,他们的身躯散发着无尽的力量和决心,仿佛随时准备为兄弟出生入死。 对面的方诺与施麻奇,面色凝重,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群汉子的坚决与勇气。 这场僵持,已然不再是简单的势力对峙,而是演变成了一场即将到来的生死拼杀。 双方都深知,这一战将决定彼此的命运。 雷同紧紧盯着方诺的身影,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烈火般燃烧。那日炎寨之败的耻辱,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头,无法释怀。 而此时,面对曾经的仇人,他的仇恨愈发强烈,如同火山喷发一般。 这一战,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所有曾经受到过侮辱和伤害的兄弟们。 他的目光如刀,锐利无比,似乎要在这烟尘弥漫的战场上刺穿一切阻挡之物。 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攻击,都是对过去的复仇,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突然,雷霸如同一只挣脱束缚的猛兽一般,猛然冲向方诺。 他手中的刀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股狂野的力量,仿佛要将眼前的敌人撕裂成碎片。 汗水从他额头滑落,滴落在地上,却折射出他不屈的斗志和坚定的信念。 与此同时,雷同看到哥哥冲向方诺,他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只见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影,紧跟在雷霸身后。 这对兄弟的配合天衣无缝,仿佛经过无数次的演练,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毫无破绽。 在激烈的混战中,雷同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与方诺单独对决。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瞬间爆发出强烈的火花。 雷同手中的刀犹如一条灵活的蛟龙,每一次舞动都带出一片凌厉的刀风。 而方诺则展现出了他矫健的身手,招式犀利且狠辣。 在尘土飞扬的战场上,两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交错,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热血沸腾的画面。 周围拼杀的人都停下了战斗,静静地观看着最为直接的拼杀,心中暗自为他们加油助威。 四周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唯有雷同和方诺之间的激烈拼杀声在空气中回荡,如同战鼓一般震撼人心。 每一次刀剑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都让旁观者的心跳加速,仿佛能感受到那股生死较量的紧张气氛。 每一次灵活的闪避,都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这场战斗看似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凶险却远超想象。 它不是真正的战争,却比任何战争都要残酷无情,因为只有一方倒下,这场争斗才会结束。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他们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雷同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刀,这把刀由谦让精心打造,采用了戚福提供的独特图纸和改进技术,其样式超越了这个时代的认知。 而方诺所携带的武器,则是早年在与虞国的激烈战斗中缴获而来,并非応国制造。 两人犹如龙虎相争,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致命的攻击,刀身交击时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雷同的刀法凌厉霸道,犹如杀神降临,每一刀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似乎能够镇压一切敌人。 而方诺的刀法则诡异多变,如阴暗处的毒蛇般威胁着对手,气势磅礴,令人心生畏惧。 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期待着最终的胜负揭晓。究竟谁能在这场生死较量中胜出,成为最后的赢家呢? 雷同本身就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士,他对战斗已经习以为常。 然而,方诺则是一个寨主,他凭借着无数次的厮杀和拼搏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两人瞬间变成了凶猛的野兽,仿佛要互相撕咬,谁也不愿意轻易认输。 雷同被方诺用剑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像雷霆一样喷涌而出,但他的神情仍然威严无比,没有丝毫改变。 方诺则被雷同一刀击中了小腿,行动变得缓慢了许多,但他依然凶猛异常。 半分钟过去了,两人再次猛烈地撞击在一起,如同雷霆的愤怒,又如蛟龙的翻腾。 他们的身影在战斗中充满了苍凉和豪迈,周围的一切尘埃都显得微不足道。 这场战斗已经达到了极致,危险与信仰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 雷同与方诺的每一次攻击都响彻四野,深深地烙印在眼前关注的每一个人心中。 他们每次交击时,都会发出阵阵刺耳的铁器撞击声,让人感到紧张刺激,每一刻都让人提心吊胆。 第159章 死局 两人目光对视,一股浓烈的杀意弥漫在空气中。雷同手握长刀,瞬间挥出一道充满力量的剑芒,直直地朝着方诺斩去。 方诺似乎完全无视了这一击,竟然毫不犹豫地迎面冲了上来。 他背负着雷同的攻击,与对方的身体交错而过。 就在这一刻,方诺轻轻地用手拍地,雷同错开的同时,方诺手中刀险些劈开裆部。 雷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涌起一阵恐惧。 方诺脸上那邪异的笑容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让他感到无比的羞辱和愤怒。 他咬牙切齿,使出浑身解数,为的是把方诺逼入险境。不过也仅仅是让方诺后退了几步,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然而,方诺并没有被这一招轻易制服。 他那双美丽的双眸中闪烁着锋利的杀意,手中的刀如同闪电一般直刺向雷同的腰部。刹那间,刀身相交,刀锋嘶鸣炸响,直接在大地砍出一条深沟。 “啊!” 雷同再也忍受不住,终于发出了一声哀嚎。 感到自己的内脏仿佛被方诺的刀锋朝着胸腹轰击了一般,痛得难以忍受。 方诺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 眼神中充满了高傲和占据优势的快感,因为眼下的情况,这场战斗他已经完胜了。 方诺手中的刀轻轻一抖,脚下用力踹去,直接将雷同踹飞出去。 雷同的身体在空中翻滚着,最终重重地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受了重伤。 方诺缓缓走向雷同,手中的刀闪烁着寒光。 目光冷漠而无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雷同惊恐地看着方诺,眼中满是绝望和恐惧。 雷同苦笑,自己这次彻底输了,而且可能会失去生命。 就在这时,方诺突然停下脚步,冷冷地说道:“雷同,你以为你能赢我吗?告诉你,你永远都不可能战胜我。今天便是你的死期,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这样也算死的心甘情愿!” 说完,方诺举起手中刀,留下一脸绝望的雷同。 栾卓沿着蜿蜒的山道疾行,脚步匆忙而又急切,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恐惧。 不敢大声呼喊,生怕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身旁的手下也同样紧张,呼吸急促,汗水湿透了衣襟。时间紧迫,每一步都可能决定生死。 天色愈发阴沉,乌云密布,仿佛一场暴雨即将倾盆而下。 栾卓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那沉重的云层似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样恶劣的天气对于寻找失踪的雷同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山道崎岖不平,不时有石块松动,栾卓多次险些滑倒。每一次脚下的不稳,都让他的心猛地一跳,仿佛是雷同命运的重击。 努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稳定步伐,但内心的恐慌却如野火般蔓延,无法抑制。 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精疲力竭地靠在一块巨大的石头旁边,大口喘着粗气,试图平息那如鼓点般急促的心跳。 栾卓抬起头来,目光透过树木的缝隙,凝视着远方雾蒙蒙的山谷。 在这片看似宁静的自然世界里,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随时可能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响动打破了森林的寂静。栾卓的身体猛地一震,瞬间从疲惫中清醒过来。 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心中的焦虑转化为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他向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走去。 时间就是生命,每一秒钟都是找到雷同的关键时刻。栾卓和手下众人再次踏上了寻找的征程。 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即使在这阴沉的天空下,他们的心中依然燃烧着希望的火焰,照亮了前方黑暗的道路。 付元刀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急速前行。 身影在茂密的山林中穿梭,身后紧跟着汪叨的嘱托,如影随形。 心情如同一张紧绷的弓弦,时刻准备应对前方的挑战和未知。 山路崎岖不平,马蹄踏在坚硬的石板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像是在催促他加快速度。 付元刀紧紧握住缰绳,身体前倾,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的道路。他知道,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林间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这些光影交织在一起,使得整个山林充满了神秘和危险的气息。 付元刀小心翼翼地避开树枝和石头,以免惊扰到隐藏在山林中的潜在威胁。 与此同时,戚福正在山寨中四处走动。 他吃着酸涩的野果,那股酸味仍然在口中回荡,让他感到一阵不适。 但这些野果却是他唯一能够找到的食物来源,也是他裹腹的来源,这伢子山寨真的是没找到食物,或许已经被人藏了起来。 山寨周围,群山连绵起伏,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然而,这里却没有外界的繁华和喧嚣,只有无尽的孤独和寂寞。 此刻,戚福并不知道汪叨正急切地想要见到他,也不知道付元刀已经踏上了寻找他的路途。 随着山路转入小道的逐渐攀升,付元刀感到马匹的步伐开始放缓,这是接近目的地的信号。心情愈发紧张,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山风迎面吹来,带着泥土和野花的芬芳,让他感到一丝清新,但内心的焦虑并未因此减轻。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坐姿,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路程。 而在福寨,汪叨正站在门前,望着远方的道路,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着急和忧虑。 付元刀正在经历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旅程,而福寨的安危全系于这位忠心耿耿的守卫身上。 每一阵风吹过,他都会紧张地查看每一个匆匆而过的身影,希望下一刻就能看到付元刀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他怎么还没回来?”汪叨喃喃自语道,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不停地在门口踱步,时而望向远方,时而低头沉思。 付元刀一旦成功,福寨将迎来新的生机,但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不禁握紧了拳头,暗自祈祷付元刀能够平安归来。 与此同时,付元刀已经临近目的地。他勒住缰绳,下马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个理想的藏身之地。小心翼翼地前行,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第160章 恰时 山林间,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斑驳的影子,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突然,一声凄厉的吼叫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喊杀声骤然响起,犹如万马奔腾,震得林叶簌簌作响,仿佛要将整个山林震碎。 栾卓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两把利剑,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望向远方。 耳畔回荡着熟悉的呼喊声,那是雷同的声音,此刻充满了绝望和迫切。 “怎么回事?” 栾卓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立刻飞身而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沿途的树枝被他撞得纷纷断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已经陷入绝境,四面八方都是陡峭的悬崖峭壁,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直插云霄。 栾卓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无法呼吸。他拼命地捶打着坚硬的崖壁,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但却无法改变眼前的困境。 王拓的眼神却在这片混乱中透出一丝冷静,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终于发现了一个被浓密草丛掩盖的小径。 他立刻指向那条几乎隐形的小路,声音中充满了紧迫感:“快看,那里有路!” 众人毫不犹豫地沿着小路向山上疾冲,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急促,仿佛要将地面踩碎。 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如鼓,汗水湿透了衣衫,但他们毫不在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雷同并救他出来。 随着距离的缩短,雷同的喊声越来越清晰,如同尖锐的刺针一般刺痛着每个人的神经。 时间已经不多,每多耽搁一瞬,雷同的危险便增添一分。 他们的内心仿佛被火灼烤,焦急与担忧交织在一起,让他们感到无比痛苦。 但他们的脚步却异常坚定,毫不退缩,向着那强敌潜伏的方向,勇往直前。 雷霸的目光犹如被烈火点燃,他那双眼睛里燃烧着难以抑制的仇恨之火。 面对方诺的不屑和嘲笑,他的怒吼划破了宁静的空气,声音如同惊雷般震耳欲聋。 这怒吼仿佛是战场上的战鼓,催人心血翻涌,激发起人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斗志。 周围的手下们也纷纷响应雷霸的呼喊,他们的眼中同样闪烁着怒火,愤怒地瞪视着前方。 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急促,手中紧握着武器,准备随时投入战斗。 他们深知眼下已是死局,这次营救行动可能会面临巨大的困难和危险,但为了救出雷同,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整个山林似乎都被他们的气势所震撼,树木摇晃,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们助威。 他们的身影在山林间穿梭,如同一股强大的洪流,势不可挡。 方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戏谑而不羁的笑容,手中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令人心生恐惧。那把刀似乎具有灵性,急切地渴望着收割生命。当这把刀落下时,雷同的命运将被画上句号。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雷霸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冲向了雷同,完全来不及举起武器抵挡。 生死只在一瞬间,雷霸毫不犹豫地决定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的防线。 他勇敢地挺身而出,挡在了方诺的攻击面前,那锋利的刀锋掀起的狂风甚至吹乱了他的发丝。 撕心裂肺的疼痛像凶猛的潮水一般疯狂地向他涌来,无情地冲击着他的身体和心灵。 但他紧紧咬着牙关,顽强地抵抗着这股剧痛,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声痛苦的哀嚎。 在那短暂而又漫长的瞬间,他拼尽全力,将雷同猛地推出了那片危机四伏的境地。 雷同被他推得踉跄着摔倒在地,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的表情,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无助。 他的眼神像是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然而,就在这时,雷霸依旧坚定地站在原地,背对着即将降临的死亡。 他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孤独而又坚毅,仿佛是一座永远不会倒塌的石碑,上面镌刻着兄弟之间深厚的情谊以及不屈的勇气。 嗖! 一支利箭如闪电般破空而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王拓手持弓箭,眼神坚定且充满杀意,箭头直指向方诺。 方诺反应迅速,身体一侧,箭矢贴着耳边飞速而过,带起一阵呼啸声,狠狠钉入身后的树干。 这一瞬,空气仿佛凝固,紧张的氛围弥漫其中。 方诺的刀锋紧贴着雷霸的皮肤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雷霸喘着粗气,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却也让他心中的斗志重新燃起。 他紧紧抓住雷同的手臂,艰难地向后翻滚,试图拉开与方诺的距离。两人的身影显得扭曲而疲惫,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与此同时,雷同的手下已经有不少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的哀嚎和呻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凄惨的战歌。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超乎想象,生死之间的较量让人惊心动魄。 栾卓的到来仿佛一场久旱后的甘霖,滋润了这片干涸的土地。 他们手持兵器,步伐坚定而有力,宛如钢铁长城一般,汇入了雷霸一方。 栾卓的眼神冰冷如霜,透露出无尽的杀意和决绝。 他扫视四周,一挥手,手下们如同饿狼一般扑向敌人,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 压力瞬间转变,原本处于劣势的一方开始逐渐占据上风。 栾卓就像是战场上的一盏明灯,照亮了众人前行的道路,给予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刀光闪烁,剑气如虹,每一次金属交锋的声音都如同惊雷,令人心跳加速。 王拓的弓箭如同夜空中的流星,精准无误地射出一箭又一箭,箭矢在空中划过,犹如夜鹰划过长空,寻找着它们的目标。 方诺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刀法凌厉,如疾风骤雨,但面对对方的严密防守,却也难以找到突破口。 第161章 混乱 栾卓的眼眸中闪烁着熊熊燃烧的炬火,那炽热而坚定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狂风呼啸而过,带着无尽的力量。 此时,雷同和雷霸横躺在地上,身体被鲜血染红,血迹斑斑,令人触目惊心。 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痛苦的呻吟声不断从口中传出,回荡在空气中,让人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 尽管他们与栾卓之间的兄弟情谊并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考验和沉淀,但在共同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生死相依的日子里,那份深深的情感已经凝固成了一条坚不可摧的纽带。 这种情感超越了时间的限制,成为了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羁绊。 雷同勉强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却低沉而有力:“栾大哥,方诺此人心狠手辣,狡猾多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栾卓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挥手示意身边几个忠诚可靠的兄弟留下来照顾伤者,自己则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转身,迈向追击之路。 方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只留下一阵风吹过的回响和树叶轻轻颤抖的声音。 施麻奇的逃逸踪迹更是无从寻找,仿佛他从未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栾卓身轻如燕地穿梭于茂密的树丛之间,他的双脚轻盈地踩在厚实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眼神犀利如鹰,专注地扫视着四周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或踪迹。 每一阵风吹过,每一片树叶的响动,都能引起他的警觉。 愤怒和责任感在他心中交织,让他的步伐越发急促,呼吸也变得愈发沉重。那股不屈不挠的意志在他体内燃烧,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 山林深处弥漫着静谧而神秘的氛围,让人感到一种深深的宁静和神秘感。 偶尔从远方传来的野兽嘶吼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提醒人们这里并非完全没有危险。 但栾卓对此充耳不闻,他的心思完全集中在即将到来的较量上,对于其他事情毫不关心。 栾卓深知这场与方诺的对决将是一场生死较量,不容有丝毫马虎。 小心翼翼地应对每一个细节,因为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致命的后果。 他不仅要保护好自己,还要确保那些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们的安全。 这些兄弟曾经与他一起并肩作战,共同度过了无数个艰难的时刻。 他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信任和友谊,互相支持、互相保护。 如今看着雷同跟雷霸伤成如此,还有那些一起拼杀过的兄弟,有些已然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心中的愤怒让他充满了力量。 在这个关键时刻,栾卓反而变得沉着稳重。若是他再有些纰漏,他也会埋入这片孤林,想到这些,眼神变得凶狠了不少。 栾卓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感受着它的重量和质感。 这把武器见证了他无数次的战斗,是他最忠实的伙伴。 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虽说只是追杀方诺一人,可谁又知道方诺是否与施麻奇早已合在一起,等着有人追逐他们,再杀个回马枪。 伯言静静地站在如今躲藏的密林之中,他的眼神犀利如鹰隼,锐利的目光穿越层层迷雾,紧紧地锁定着那座被岁月侵蚀、风霜雕刻的山寨。 此刻,他的心跳犹如战鼓敲响,每一次跳动都显得沉重而急促,仿佛已经预感到即将来临的战火。 他的手紧紧握住长刀,刀柄微微颤抖,刀刃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反射出天边那一抹刚刚从乌云中露出的微弱光亮。 突然之间,一阵激烈的厮杀声响彻云霄,如同召唤死魂的号角,震撼人心。 漫天尘土飞扬,杂乱的脚步声如同滚滚雷鸣,打破了这片沉寂已久的死寂。 伯言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看来对方也按耐不住,这绝不仅仅是一次例行的袭扰,而是一场有备而来的猛烈攻击。 箭雨如同一阵密集的风暴,倾盆而下,带着凌厉的风声。 伯言挥舞长剑,斩断几支射向自己的箭矢,但他能够感受到每一支箭背后所蕴含的恐惧与绝望。 他高声呼喊,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回荡:“钱力,带人冲!若不胜,便退守!” 他的命令如同惊雷一般,响彻整个战场。 福寨的守卫们听到他的呼喊,纷纷响应,奋勇向前冲锋。 他们手持刀具,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此时组成严密的阵线,迎着敌军的箭雨前进。 在这一刻,他们的勇气和决心超越了一切恐惧。 烟尘弥漫,钱力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他率领着身后的众人,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 他们宛如一股汹涌的洪流,义无反顾地冲向那些从寨上跑出来的敌人。 刀光剑影交错,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伴随着手下们的呐喊和哀嚎,交织成一曲残酷而生动的战场交响曲。 伯言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场战斗的胜负将直接影响一切。 他紧紧握住刀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如果必要,他甘愿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只为保护更多人的生命。 风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黑云逐渐散去,露出最后的一缕光线,但已被鲜血染成红色。 伯言深吸一口气,迎着敌人的怒吼,毅然迈出了战斗的第一步。 每一步都带着决心和勇气,他毫不畏惧地冲向敌阵。 战场上的喧嚣声愈发激烈,刀光闪烁间,伯言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他的刀法凌厉而果断,每一次挥砍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在混乱的战局中,他始终保持冷静,寻找着敌人的破绽。 钱力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他身先士卒,带领着众人奋勇杀敌。 他的勇猛无畏激励着周围的人,让他们充满信心和力量。 在这血腥的战场上,他们共同并肩作战,为了自由和尊严而战。 第162章 疾风 戚福的步伐轻盈得如同踩在云端,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 他在伢子山寨内悠闲地漫步,仿佛这个世界都是他的舞台。 竹林间的斑驳光影映照在他的脸上,与他脸上淡淡的笑意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就在这时,一声突如其来的马鸣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声音尖锐而急促,宛如一把利剑划破空气,又似一阵疾风席卷而过。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戚福的脸色微微一变,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迅速掠过他的眼眸。 他心中暗自警惕:这里可不是自己的地盘,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隐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加快了脚步,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疾驰而去。 他的脚步声在幽静的山林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和响亮。 早在进入山寨之前,他就已经命令手下在山寨门前布置了陷阱。 如今,那匹马鸣声正是从陷阱的方向传来。 他心中暗喜,难道是有敌人落入了陷阱? 戚福的心中掠过一丝忧虑,陷阱被触动,意味着有人闯入。 是意料中的盟友,还是未曾谋面的敌人? 在这陌生的伢子山,任何一方力量的出现都可能对他构成威胁。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脚步轻盈,仿佛一只猎豹般敏捷地寻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小心翼翼地窥视着。 透过稀疏的竹丛,他听得到陷阱那边的呼喊声,那匹马则是焦躁不安地踏着蹄子,似乎在责怪这突如其来的困境。 竹林间的风声似乎也为这一刻停止了,戚福屏住呼吸,双眼紧紧盯着那陷阱,不知掉入其中之人是否还完好,心中的算计在一瞬间千变万化。 付元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如此小心翼翼,却还是陷入了这个可怕的陷阱。 他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和后背都被汗水湿透。 他原本以为只要谨慎行事就可以避免危险,但现在才发现,越是小心,反而越容易落入敌人的圈套。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脚下的石板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毫不犹豫地,他纵身向后跃起,动作敏捷得如同一只猎豹。 几乎与此同时,“咔嚓”一声响起,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突然裂开,露出一个漆黑深邃的陷阱。 付元刀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他及时反应,恐怕此时已经坠入陷阱,被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尖锐木锥刺穿身体。 他瞪大了双眼,看到陷阱底部闪烁着寒光的木锥,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双脚紧紧撑着两侧的土壁,不敢有丝毫松懈。 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付元刀的目光四处搜索,试图寻找逃脱的方法。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陷阱设计,更不知道如何应对。 但他清楚,这一定是少爷设下的陷阱。 少爷曾经向他展示过类似的机关,当时他还对少爷的智慧赞叹不已。 如今,他却成了这个陷阱的受害者。 想到少爷,付元刀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少爷不会轻易放过任何闯入者。既然少爷设下这样的陷阱,那么他应该就在附近。 也许,这只是少爷给他的一个警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付元刀暗自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慌张。只有保持镇定,才能找到出路。 “少爷!我在这里!” 他扯着嗓子大喊,希望能引起少爷的注意。 他的声音在陷阱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尽管少爷可能不在附近,但他相信少爷肯定会派人守在暗处,等待他的呼救。 果然,他的呼喊刚刚落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 守卫们闻声而来,但他们并没有立刻露出身影,而是远远地喊道:“何人在此?” 付元刀心中一喜,知道有救了 。他急忙报出自己的身份和姓名,并说明自己被困在陷阱中的情况。 如果对方愿意出手相救,那就意味着他们是自己人;如果对方无视他或者直接对他下手,那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注定要丧命于此。 付元刀紧张地等待着,心里默默祈祷着对方能够伸出援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心情愈发焦急。 终于,一个人影出现在陷阱边缘,向他投来关切的目光。 看到来人是少爷的心腹,付元刀如释重负,连忙请求对方将他拉上去。 那些原本隐藏在暗处的兄弟们,此时却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他们的目光闪烁不定,时不时地聚焦在付元刀那被陷阱磨砺过的伤口上。 \"付大哥,你怎么找到此处的!\" 敖纬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和疑惑。 他们深知,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付元刀绝不会轻易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地方。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能够在这片迷宫般的大山之中找到他们的落脚点。 付元刀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一个微笑。 尽管他的面容看起来疲惫不堪,但那丝笑容中却透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自豪。 \"汪叨寻少爷的事,十万火急。\" 他的语气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少爷的忠诚和急切之情。 他明白,时间紧迫,必须尽快传达重要信息给少爷。 敖纬等人听后,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随后,他们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付元刀的来意。 敖纬连忙说道:“付大哥,请跟我们来,我们带你去见少爷。” 说完,他转身带路,带领付元刀朝着山中走去。 一路上,敖纬和其他兄弟纷纷向付元刀询问有关少爷的事情,付元刀则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一一告知他们。 随着付元刀的讲述,众人的心情愈发沉重,心中的焦急之情也越发明显。 他们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尽快见到少爷。 众人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凝重的气息。 这种凝重不仅仅是对少爷安危的担忧,更是对未来局势的不安。 付元刀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情绪变化,他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敖纬的肩膀,仿佛在传递一种力量。 敖纬点了点头,领着付元刀深入山寨,他们的步伐在静谧中显得格外响亮。 第163章 连动 栾卓的步伐轻盈而敏捷,宛如鬼魅般在幽暗的密林间穿梭。 夜晚的树林显得格外阴森恐怖,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仿佛是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 树叶在夜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像是一群幽灵在低声私语。呼吸和心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紧张的交响乐,让神经紧绷到极致。 经过一段时间的苦苦追寻,除了被扰乱的草丛和断折的小径,方诺等人的踪迹似乎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这片黑暗之中。 栾卓停下脚步,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难道他们真的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正当他准备放弃,回头寻找其他线索的时候,突然,一声尖锐的树枝断裂声在他耳边炸响,如同一道催命符。他的身体瞬间绷紧,肌肉紧绷,手中紧握着武器,警惕地环顾四周。 四周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起来,寂静得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 栾卓的眼神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他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脚下的枯叶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心跳愈发加快,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神经高度紧张。 栾卓的眼神迅速扫过每一个可能藏匿敌人的角落,手中紧握着长刀,刀身闪烁着寒光,宛如一道坚固的屏障,将他与黑暗中的未知危险隔开。 尽管他心中对这种偷袭的伎俩充满了不屑,但谨慎始终是他生存的准则。 就在这时,四道黑影犹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从四个方向围拢过来。 他们的行动迅速而隐蔽,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让人难以察觉。栾卓却早有预料,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如水,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手中的刀锋在月色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宛如一条毒蛇,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栾卓紧紧握住刀柄,感受着刀身传来的寒意,心中涌起一股自信和勇气。这一刻终于来临,他必须面对这四个敌人,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全力以赴应对。 这些人显然已经等不及想要结束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了。他们的动作迅猛而决绝,毫不犹豫地朝着栾卓扑来。 他们的身影如闪电般迅速,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带着凌厉的气势。 栾卓的心跳加速,但并没有丝毫畏惧。相反,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充满了斗志。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然后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身形瞬间变得灵活起来,如同一只猎豹,迎着敌人冲去。 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闪烁着寒光,向着敌人的要害部位斩去。动作快如闪电,精准无比,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栾卓与敌人的身影交错在一起,刀光剑影闪烁不停。 每一次交锋都是生死之间的较量,每一个动作都决定着胜负的关键。 栾卓全神贯注,发挥出自己最强的实力,与敌人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栾卓的身体微微一闪,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正面袭来的一击,紧接着手腕一转,手中的长刀如毒蛇出洞般迅速刺出,锋利的刀刃在敌人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刹那间,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栾卓的身形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时而躲闪,时而反击,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种不屑与轻蔑。 尽管他的刀法显得随意应付,心中的警惕却始终没有丝毫松懈。 刀光剑影在密林间交错,栾卓犹如舞蹈家般灵动,身形如电,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气势,每一刀都充满了杀意。 步伐轻盈而迅速,时而跳跃,时而翻滚,时而旋转,如同一场华丽的舞蹈表演。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手中的刀则不断舞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和呼啸声。 栾卓的刀早已运用成习惯,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攻击速度极快,让人难以捉摸,同时也让对手疲于应对。 防御严密,无论对手如何攻击,他总能轻易挡住,并趁机反击。 看似有些随意,每一刀都能给对手造成巨大的伤害。 在栾卓的面前,敌人的应对显得如此稚嫩。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却无法抵挡住栾卓的攻击。 栾卓看出几人的能耐,紧逼几着将敌人逼入绝境。刀快速递出瞬间穿透敌人的防线,给予致命一击。 随着战斗的进行,栾卓逐渐掌握了局面。他的刀法越发凌厉,敌人的防御被他一一击破。 最终,在一阵激烈的混战中,四名敌人相继倒下,栾卓长出一口气,刀尖点地,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拿下四人的畅快。 夜色犹如泼墨,栾卓简单休息片刻,他在等,以防对方还有应对,只是夜幕的漫长也才刚刚开始。 伢子山寨,静谧得如同无人问津的荒野丛林一般,如果不是那蜿蜒曲折却又平坦开阔的道路,只怕会让人误以为这里真的是荒郊野岭了。 付元刀匆忙跟上步伐,目光虽然也被周围的美景所吸引,但此刻的他实在无暇顾及这些。 今天的他,心中充满了沉甸甸的责任感,根本无心去欣赏这宁静的美景。 一路直奔戚福所在之地,而戚福早已等候,站在那里等待着他。 见到付元刀,戚福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亲切的笑容,虽不知来意,却是见到自己人的欢喜。 还没等他深深地施礼,戚福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元刀,何事如此匆忙?” 付元刀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争分夺秒,于是直截了当地说:“汪叨已经前往福寨,这件事情关系到大局,少爷必须尽快回来,否则将会产生变故。” 戚福听闻此言,面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尽管他历经无数风雨,见惯世间百态,但汪叨为人向来谨慎,从未有过失误。 这次情况必然不同寻常,目光从脚下的道路延伸到远处的山峦,似乎能够穿越层层叠叠的绿意,看到福寨的轮廓。 片刻之后,戚福毅然决然地下定决心,挥手示意身边的手下准备马匹:“下令所有人,立刻启程返回福寨!至于那些匪贼,就让他们自行离去吧。”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刚才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和急促的马蹄声。 伢子山寨内,众人慌乱的目光纷纷投来,那些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匪贼们惊讶地看着迅速打马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疑问,难道是山寨头领回来了? 所以这些人匆忙逃离?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混乱与疑惑之中。 第164章 山雨 三溪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人们的心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寨民们围坐在尹伯身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犹豫和不安。眼神迷茫而无助,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答案,却又无从下手。 尹伯的轻咳声在这肃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就像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泛起的涟漪。 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但他的目光却异常坚定,仿佛要穿透眼前的迷雾。 缓缓开口道:“我们,三溪寨的众人,将迁往福寨。”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洞中回荡,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地落在了每个人的心上,让他们的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 寨民们面面相觑,眼神交流着彼此的疑虑和不满。他们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在这个关键时刻,没有人敢于公然挑战尹伯的权威。 他们把尹伯看做三溪寨的一杆大旗,他的决定往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然而,心中的疑虑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愈发沉重。他们的心情如同外边乌云遮蔽的天空,阴沉而压抑。 寨民们默默地低下了头,思绪如乱麻般交织在一起。 他们明白,这次迁徙意味着离开熟悉的三溪寨,放弃多年来赖以生存的地方。新的环境充满未知与挑战,未来变得模糊不清。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可终究还是选择了顺从。 有人也会反思,尹伯的决策是为了整个寨子的生存。 在这个艰难的时刻,个人的利益必须服从集体的需要。他们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尹伯看着众人,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这些人虽然心怀不满,但他们愿意为了寨子的未来迈出这一步。 尹伯相信再久一些,大家也会去理解他的决定,眼下的时局并非这些寨民所能理解,那接下来的路只能走走看,留给明天让那些小辈来评判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溪寨的人们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踏上前往福寨的路途。 他们背负着对过去的回忆和对未来的希望,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无论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就随着决定走下去,哪怕错了也不是他们所能阻拦。 展平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波动,但手中的动作却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心。 开始有条不紊地筹划起搬迁的细节,车马、行李、食物,每一样都需要仔细安排,不能有丝毫疏漏。 他的身影在寨民们眼中,就像是一道坚毅的屏障,让人心生一丝安稳,近些日子全靠这个后生一直守护着寨子。 寨民们默默地看着他,然后纷纷散去,各自回家开始打包行囊。 他们的动作中带着一丝无奈和不舍,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是对过去生活的告别。 轻轻地抚摸着家中的一丝一毫,回想着在这里度过的日日夜夜。 每一件家具、每一处摆设、每一个角落都承载着他们的记忆和汗水。 而现在,他们却不得不暂时告别这一切,去前往新的栖息地。 搬迁的工作繁琐而漫长,需要每个人的耐心和配合。 大家齐心协力,将所有的物品打包装车,准备好出发。 尽管这个决定充满了未知和艰辛,但三溪寨的众人还是选择了一起面对。 在尹伯的带领下,三溪寨的寨民开始跟随前行,第一批的妇孺老人行动不便,只得把仅有的车马留给他们坐上。 其他人背着沉重的行李,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未知的前方前进。 心中暗自期盼着未来能够重回故土,重建他们的家园。 汪叨在福寨寨门前焦躁不安地徘徊着,脚下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力,而这种压力正一分一秒地在他心头累积。 目光急切地穿梭于蜿蜒的小路和远处起伏的山峦之间,似乎在拼命寻找那一丝希望的踪迹。 然而,他的期盼在落空,戚福等人的身影迟迟未见,这让他愈发焦急,那颗心就像被火燎一般难受。 几次都忍不住要将手中的刀拔出,用它来宣泄内心的躁动与焦虑。 钱力静静地并肩站在汪叨身旁,两人沉默无言,只有他们急促的呼吸声在清冷的空气中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突兀。 钱力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但汪叨的心思早已飞离了眼前,他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每当他试图理清时,却总是被新的忧虑紧紧缠绕。 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担忧。 祁老伯远远地望着这两人,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 他本欲上前询问,但见汪叨神色间流露出的为难,知道此刻不是合适的时机。 汪叨的处境,连同眼前的形势,都让他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此刻多说不如沉默。 汪叨紧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担忧。 他紧握着拳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祁老伯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汪叨像是做出了决定,他转过身,目光坚定地对祁老伯说:“福寨务必做好迎战准备,我这就回宇寨带人支援。”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祁老伯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和支持。 汪叨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身影在黑夜来临前,渐行渐远。 祁老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西沉在不知不觉中,黑色的幕布,轻轻地覆盖在大地之上,将整个世界都在拖入黑暗之中。 祁老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汪叨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此刻,他的心情无比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让他感到忧虑不安。 他深知,汪叨到来也仅仅是一个信号,而他必须在戚福赶回来之前面对这一切。 为了守护福寨的安宁,保护寨民的安危,他这个老头子早已融入其中。 钱力默默地注视着汪叨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汪叨的离去意味着一场纷争又要再起,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冒险。 他们三个人,以及整个福寨的命运,都悬于一线,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影响到他们的生死。 在这个关键时刻,每个人都在努力着眼下该做的,福寨守卫已被调走空虚,钱力又该作何应对。 此时,天空中的灰色加深,夜幕开始降临。 福少爷何时能回来呢?苦笑中二人转身往寨中走去,就像黑夜一样,吞噬了一切。 第165章 如火 戚福带领着手下的一行人,骑着马日夜兼程地穿行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他们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但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心中充满了紧迫感。 催动胯下的马儿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催促着他们,必须尽快回到福寨。 汪叨的紧急召唤以及他不远千里从宇寨赶来的行为让戚福意识到事态严重。一定是福寨发生了重大变故,才会如此急切地需要他回去。 天边渐渐泛起了暮色,黑暗笼罩着崎岖不平的山路,但这并不能掩盖戚福等人内心的紧张情绪。 在路上,戚福与正在迁移的三溪寨人群并未遇上。 三溪寨迁移的这些人脸上写满了忧虑,脚步沉重,他们带着所有的家当,默默地向前走着。 他们的目光看向远处,但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只是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到了对生活的无奈和对未来的迷茫。 尹伯,这位经历过风霜的老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些搬迁者的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感。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人们总要背负着生活的重担,艰难前行。 他转头望向走在后边的队伍,还算整齐,至少没有看到掉队的人。尹伯心中暗自庆幸,同时也希望这样的秩序能够一直保持下去。 毕竟,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任何一点小小的混乱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而对于那些正在迁移的人来说,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又将如何应对这未知的挑战呢? 一路上,戚福不断地回想着汪叨的口信,每一个字都像是暗含玄机,让他心绪难平。 一旦回到福寨,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风波,但作为寨中的掌舵者,这是他该经历的。 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抛诸脑后,只留下一股坚定的决心,加快进度,向着福寨的方向毅然前行。 夜幕如墨,深沉地笼罩着大地,栾卓一行人艰难地在黑暗中前行,身影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格外疲惫和憔悴。 他们终于踉跄着回到了伯言的所在区域,这一路的艰辛让他们备受折磨。 在漫长的归途中,他们不仅承受了来自追逐的紧张,还经历了被突然袭击的惊险瞬间。 尽管他们是同甘共苦的伙伴,但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彼此之间的信任成了最重要的,那些已经死去的兄弟,只能草草埋入地下,来日再给他们立碑建冢。 埋伏在此的人杀出,就在敌意即将转化为刀光剑影的时候,对方突然认出了栾卓、雷同等人的身影,原本紧张的神情立刻变得释然起来。 夜风轻拂,仿佛吹走了所有的紧张气氛,那些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一场可能爆发的血腥战斗就这样悄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在一个幽静的藏身之地,伯言正静静地坐着,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突然传来的一阵急促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一名手下匆忙跑来,带来了紧急的消息。伯言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跟着手下走出了藏身之处。 他们一同踏上了一片荒芜的野地,这里曾经可能是一片肥沃的土地,但如今已被战争和时间的沧桑所侵蚀。 伯言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忧伤,这片土地似乎见证了太多的苦难和变迁。 当伯言看到远处的身影时,他的脚步加快了些。 那是他的兄弟——雷同和雷霸,他们身上布满了伤痕,血迹斑斑,显然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伯言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惜,他快步走向他们,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何事。 在了解情况后,伯言的目光转向了周围的同伴们,声音中带着坚定的决心:“快,把岳余的药粉拿来,我们得立刻为他们疗伤。”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让人感受到他对同伴们生命的珍视。 四周的兄弟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从包裹里翻找出岳余的药粉,有的则赶紧为受伤的同伴包扎伤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草的苦涩气息,这股味道虽然有些刺鼻,但却给人带来了一丝安慰和希望。 在这一片混乱与疲惫之中,伯言的声音仿佛成为了一种支撑力量。 他的坚定和果断让每个人都找到了方向,大家紧密团结在一起,共同应对眼前的困境。 而雷同与雷霸两兄弟,则在众人的搀扶下,勉强站稳身子,他们感受着这份在绝境中尤为珍贵的温暖,心中充满感激。 伯言静静地伫立在密林的边缘,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那座久攻不下的寨上。 心情犹如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内心充满了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他曾坚信,凭借着雷同与雷霸两兄弟的英勇无畏以及自己对地形的熟稔,一定能找到一条隐蔽的通道,从而一举攻破这座坚固的寨上。 但现实却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他怎么也想不到,寨上的敌人早已设下了天罗地网,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此时,尽管雷同和雷霸两人嘴上还强装着镇定,言辞间仍保持着坚定,但他们身上那触目惊心的深可见骨的伤口,让伯言清楚地明白,他们内心深处定然不愿因自己的伤势而影响士气。 四周的守卫们同样沉默不语,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座看似牢不可破的寨上,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和忧虑。 寨上的箭矢如密集的雨点般纷纷射来,但他们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无奈地承受着这一切。 寨上那如野兽般凶猛的叫喊声在狂风中呼啸回荡,似乎在无情地嘲笑着他们的无力与失败。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伯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他的目光从寨上移开,转向了身边的战士们,眼中闪烁着坚定和决心。 众人纷纷点头,虽然他们心中充满了不确定,但在伯言的带领下,他们愿意继续前进,哪怕前方的道路充满荆棘。他们开始缓缓后撤,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以便重新商讨对策。 这一刻,伯言的眼前闪过一丝决然。 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艰难,他都必须坚持下去,为了救出少爷,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 深吸一口气,默默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救出少爷,让兄弟们的牺牲变得有意义。” 在这个关键时刻,伯言展现出了一名领袖应有的决断力和勇气。 只有不断地尝试和探索,才能找到突破困境的方法。 他带领着队伍,一步步向后退去,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重新谋划下一步的行动。 在后退的过程中,伯言始终保持警惕,时刻留意周围的情况。 敌人可能随时会发动攻击,因此他必须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同时,他也在思考如何更好地组织队伍,提高战斗力,以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伯言立刻召集众人,开始商讨对策。他说:“大家都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局面非常严峻。” 接着,他详细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并提出了一些可行的方案。 众人纷纷发表意见,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终确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伯言说:“我们要分成几个小组,分别负责不同的任务。一组负责收集情报,了解敌人的动向;二组负责制造混乱,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三组则趁机潜入寨内,寻找少爷的下落。”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然后各自领取任务,开始行动起来。 第166章 闷棍 戚福胯下马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风驰电掣地奔驰在回福寨的大道上。急切的马蹄声响彻寂静的空气,犹如阵阵惊雷。戚福眉头紧皱,那神情仿佛能够轻易夹住一只路过的苍蝇。 寨门前,钱力身穿朴素的布衣,肩上扛着一把略显磨损的长刀,宛如一座坚固的雕塑般稳稳矗立。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似乎能够洞察每一个过往的细微之处。 “汪叨呢?”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急促,甚至来不及与钱力有片刻的寒暄问候。 钱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自若,缓声开口。 “汪叨已经返回宇寨了,临行前还特意嘱咐我们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话一说完,戚福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仿佛能够穿透层层迷雾,洞悉到隐藏在暗处的巨大危机。 戚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深知在这乱世之中,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焦虑,汪叨的焦急必有其深意。“你认为是有人要对福寨动手?”戚福的声音带着试探。 钱力点了点头,沉重地说:“我怀疑是那些在暗中窥视我们的人,他们恐怕已经蠢蠢欲动了。” 戚福沉默了,他知道钱力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在这个充满阴谋与背叛的世界里,福寨的安宁可能随时会被打破。他深吸了一口气,对钱力说:“你去寨上通知伯言带人速归,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钱力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的步伐坚定,却也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戚福站在原地,目光如炬,凝视着那条钱力走过的道路,仿佛要在其中寻找一丝解决问题的线索。 此时的戚福,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一旦福寨面临危机,后果将不堪设想。他需要尽快找到应对之策,保护好自己和福寨的人们。 然而,面对未知的敌人,戚福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不知道对方是谁,有多少人,实力如何。这些都是未知数,让他感到无从下手。 当戚福踏入福寨的那一刻,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 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而那股危机,则如同高悬于头顶的利剑,时刻威胁着他们的生命安全。 他迅速召集了寨中的威望之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弥漫着紧张和严肃的气氛。 原本,他希望能将所有寨民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讨对策,但望着黑下来的天色,他最终还是决定只邀请这些关键的决策者前来。 在这黑暗的夜晚,只有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人们的面庞。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祁老伯,他作为寨子的实际寨首,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坚定地说道:“汪叨所言非虚,我们的福寨如今已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瞬间让在座的众人心头一震。 有的人紧紧握起拳头,眼中闪烁着怒火;有的人则是目光如炬,充满了决绝与决心。 无论如何,他们内心深处的愤怒早已无法掩饰。 福寨,这个刚刚诞生不久的地方,却已历经数次战火的洗礼。 每一场战争结束后,留下的都是深深的伤痕和难以磨灭的记忆。 如今,新的威胁又悄悄来临,如同一股暗流,准备将这片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土地再次卷入无尽的深渊。 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中,沉重得让人窒息。每个人都默默承受着即将来临的风暴,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戚福站在人群中央,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能穿透这凝重的空气。 声音在静谧的环境中回荡:“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团结一致,共同面对!” 这句话如同巨石入水,激起层层涟漪。众人纷纷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心与勇气。 在这一刻,福寨的命运似乎被紧紧地攥在了这群人的手中,他们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行动,都关系到整个寨子的生死存亡。 他们面临的不仅仅是敌人的威胁,还有内心深处的挣扎和矛盾。 在这紧要关头,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咬紧牙关,勇往直前。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既是对未来的抉择,也是对生死的考验。 他们需要团结一心,发挥各自的智慧和力量,才能战胜眼前的困难。 在这片土地上,每一个人都肩负着责任,每一个决定都可能改变整个局面。 他们必须紧密合作,互相信任,共同应对这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只有这样,他们才有一线生机,守护自己的家园和亲人。 深夜,钱力才终于抵达了那座孤立的山寨。 夜幕深沉如墨,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四周,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寒意。 小心翼翼地下马,动作轻盈而谨慎,生怕发出丝毫声响,惊动了可能存在的守卫。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映照出树木摇曳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舞动。 他在茂密的树林中穿梭,寻找可以遮蔽身影的地方,最终选择了一处枝叶最为密集的角落作为自己的藏身之处。 钱力才静静地蹲伏在阴影之中,呼吸变得极为轻柔,仿佛连空气的流动都要被他控制住。 耳边只有夜风轻轻拂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宛如一首低沉的夜曲。 寨上的灯火早已熄灭,整个寨子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没有一丝光亮。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黑暗中急速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似乎在提醒他,伯言就隐藏在这片黑暗的某个角落里。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来回穿梭,努力寻找着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 眼前除了无尽的黑暗和寂静,什么也看不到。 他不禁开始怀疑起来,这次寻找是否真的能够找到伯言?会不会只是一场徒劳无功的冒险呢? 正当他思绪纷乱之际,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从背后袭来,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心。 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刀刃毫无征兆地贴在了他的喉咙上,冰冷的触感让他的身体瞬间僵硬。 “别动!”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漆黑的夜色中突兀地响起,冰冷得仿佛能让人的血液冻结。 钱力才心中猛地一紧,深知此时任何反抗都是徒劳无益的,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大的麻烦。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劈向他的后颈。 钱力才只觉眼前突然一黑,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起来,脑海中最后闪过的画面,是那把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的刀。 与此同时,伯言正蜷缩在一处草窝里,刚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他警觉地翻起身来,目光紧紧盯着来人。 只见一名守卫神色紧张地跑过来,压低声音报告道:“伯大哥,我们抓到一个舌头。” 伯言心里不禁有些诧异,这些日子以来,除了那些和他们拼命厮杀至死的敌人外,他们还从未活捉过任何人。 更为重要的是,对于这个所谓的“舌头”,伯言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第167章 突现 夜幕笼罩着山林,一片漆黑,只有点点星光闪烁,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宇宙的奥秘。 而在这片黑暗中,有一处角落显得格外昏暗。 伯言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冷漠,宛如一座冰山,不被外界所动摇。眼神如同夜空中的寒星一般冰冷,似乎能穿透人的灵魂。 突然,一名手下急匆匆地进入,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恭敬地向伯言行礼,然后低声汇报:“伯大哥,我们抓到了一个舌头。” 伯言微微抬起眼睑,目光中没有丝毫波澜。 对于这样的消息,他早已习以为常。这些所谓的舌头,大多是些低级的刺客或探子,对他的计划影响甚微。 他们就像蝼蚁一样,微不足道,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和精力。 原本,伯言打算随意处置这个舌头,让他离去。 就在这时,他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念头,挥手示意手下停下。 “既然抓到了,不妨审问一番,或许会有些意外收获。”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任何期待。 有时候,最微小的细节也可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因此,他愿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手下领命,很快带着被称作舌头的人走了进来。 只见那人耷拉着脑袋,紧闭双眼,身体软软地垂下,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 当他的正脸无意中翻转过来时,伯言的目光猛地凝固住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竟然是钱力! 他不禁站起身来,挥手示意手下赶紧将人弄醒。 钱力在昏暗的光线中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神充满迷茫和困惑。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索身前,寻找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刀。 那把刀不仅是认出福寨人的信物,更是他保命的武器,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伯言看着他的举动,轻轻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一个温和的笑容浮现在伯言的脸上,他轻声说道:“别找了,钱力,你的刀在这里。”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那把刀,递到钱力的面前。钱力接过刀,紧紧握在手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疑惑地看着四周,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霉味,混合着一丝丝草药的气息。这种熟悉的味道让钱力想起了岳余的药草。 “伯...伯大哥!” “少爷有令,速速带人撤回福寨!” 钱力的话音刚落,伯言的眉头便紧锁起来,仿佛被一团浓厚的迷雾所笼罩。 他手中的刀也开始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着,刀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宛如他内心深处的震撼。 栾卓、雷同和雷霸三人互相对视,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疑惑与惊讶。 他们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使得他们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而压抑。 月光透过密林的缝隙,如斑驳的碎片般洒落在他们身上,但却无法驱散那股突如其来的寒意。 钱力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过于突兀,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试图平复内心的激荡。 正当他准备详细解释时,伯言发出了一声深沉的叹息,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们这次上山,原本是为了救出少爷,如今少爷已经安全返回福寨,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抉择?是继续攻打山寨,还是选择撤退……\" 伯言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迷茫,他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绿林,似乎在追寻一个遥远的答案。 钱力深知此时并非解释的良机,于是深吸一口气,竭力平息内心的波澜。“ 少爷返回福寨确实令人费解,但我们的使命是守护他,如今我们需即刻撤回福寨,因那里即将遭受一场危机。” 栾卓眉头紧锁,朴实的面容上忧虑重重。 “福寨……那可是我们的家园,若它遭遇险境,我们又当如何?” 雷同紧握双拳,青筋暴起,显然正在竭力接受这一现实。 “我们务必即刻行动,扞卫福寨。” 雷霸语气更为直白,其中蕴含着一丝愠怒。 “无论如何,少爷已有指令!” 钱力望着他们坚毅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颔首示意,嗓音坚定有力。 “没错,少爷乃是我们的根基,福寨亦是如此。” 作为福寨的一众守卫,听到戚福已然回到福寨,吃惊的表情早已浮现在脸上,众人窃窃私语,伯言的命令也传到了耳边。 夜幕降临,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三溪寨的寨民们围坐在火堆前,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圈子。 火光照耀着他们朴实无华的面庞,跳跃的火焰在他们脸上投下深深的影子,使得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神秘而庄重。 尹伯静静地坐在人群中间,双手捧着一块硬邦邦的干粮。 他咬了一口,满嘴的干涩让他不禁微微皱眉,但还是坚强地咽了下去。 抬起头,目光扫视着四周,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期待和担忧。 在火堆旁边,一群孩童们安静地坐着,眼睛里映照着闪烁的火光,仿佛在寻找一丝温暖和安慰。 他们紧紧裹着破旧的衣物,试图抵御夜晚的寒冷。 突然,一个声音清脆的小辈打破了沉默,好奇地问道:“尹阿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福寨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在努力掩饰内心的恐惧。 尹伯转过头来,嘴角勾起一抹宽慰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小辈的头。 他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孩子,不要着急。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到达福寨了。大家再忍耐一下,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一个安稳的家了。” 听到尹伯的话,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疲惫不堪,但他们知道,既然已经选择了信任,如今再去提出质疑,只会讨人嫌。 他们默默地吃着干粮,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彼此的支持。 夜晚的凉气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寨民们的呼吸似乎都带着白色的雾气,好像他们的身体也在这寒冷中变得脆弱。 表情充满了迷茫,就像黑夜一样深沉而无法捉摸。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无数颗星星,却找不到指引的方向。 突然间,远处的黑暗被一队匆忙的马队打破,他们的马蹄声响彻夜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吵醒。 这支队伍的出现让原本平静的夜晚变得不再安宁,他们的铁蹄踏碎了宁静的夜,扬起一片尘土,仿佛是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马嘶声尖锐刺耳,划破了夜的寂静,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火堆旁的寨民们立刻紧张起来,他们的目光紧紧跟随那队人马,眼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不知道这队人马带来的是希望还是恐惧,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寨民们靠近,而寨民们只能静静地等待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168章 凝聚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化不开一般,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一支庞大的队伍在这片寂静的原野上疾驰而过,马蹄声犹如惊雷般响彻夜空,踏碎了夜的宁静,掀起一片尘土飞扬。 远方,火光摇曳,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希望之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队伍的速度陡然加快,仿佛那是归家的信号,引领着他们穿越黑夜。 当队伍逐渐靠近那片火光时,领队的骑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原本以为那里会有敌人的袭击,但眼前所见却与想象完全不同。 火光下,一群平凡的寨民正围坐在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旁,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 领队的声音粗犷而响亮,带着几分威严和警惕,打破了夜的沉寂:“你们为何在此过夜?这里可不是安全之地。” 他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手中紧握着剑柄,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尹伯,这位满脸风霜的老者,身形略显佝偻,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他慢慢地从人群中站起身来,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仿佛背负着沉重的负担。但他的目光却异常坚定,透露着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 他恭敬地向领队行了一个礼,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大人,我们的寨子遭遇了不幸,现在正带着乡亲们寻找新的庇护之地。” 领队的目光冷漠地扫过这群疲惫不堪的人们,特别留意到那些无助的妇孺,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和不屑。 尹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忧虑,他担心这些已经精疲力竭的村民还会遭受更多的屈辱和折磨。 然而,尹伯并没有因为担忧而显露出更多的惶恐,相反,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透出一股不屈的意志:“大人,我们只求一片能够让我们安身立命之地。” 领队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用力一夹马腹,转身策马离去。 马蹄声响彻夜空,随着领队的身影渐行渐远,只剩下那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和黑暗中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尹伯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那逐渐消失的身影,心中却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丝希望。 尽管领队的态度冷淡,但他相信,只要有一丝希望,就有可能找到一个安全的栖息地,让这些无辜的百姓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 尹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视线紧紧追随着那几个人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忧虑。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而如此匆忙地离去? 这些疑问如同盘根错节的蔓藤一般死死缠住他的思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三棒身为福寨忠心耿耿的卫士,曾在兵营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对人性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可以说是凭本能就能做出精准判断。 只见他步伐稳健地走到尹伯身边,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尹伯的肩头,然后将头凑到尹伯耳边,轻声低语道。 尹伯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快速转头看向三棒,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恐之色。 不过,三棒只是微微一笑,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必须马上回福寨传递消息,不然可能就来不及了。” 尹伯深知,三棒肩负的任务关系重大,如果福寨真的陷入了危机之中,那么三溪寨的村民们将何去何从? 他们的命运将会如何演变,尹伯实在不敢深思。他只能紧紧地握住三棒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这样就能给他一些坚定的力量。 三棒转身离去,他的步伐沉稳而迅速,显然对即将到来的挑战有着充分的准备。 尹伯则依旧站在原地,他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影,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旦三棒的消息证实了心中的猜测,那么他们所有人都将面临一场严峻的考验。 而他,作为三溪寨的一杆旗,必须做好准备,为寨民们找到一条生存之路。 夜色沉沉,星光点点洒落在大地上,宛如一层神秘的薄纱。 在这幽静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急匆匆地赶着路,马蹄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伯言等人的脸上映照出马蹄扬起的尘土,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既紧张又期待的光芒。 钱力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滔滔不绝地向众人讲述着少爷回到福寨后的种种细节。 虽然有些地方的描述略显简略,但每当雷同提出疑问时,钱力总会及时补充一二。 两人的对话在夜风中飘散开来,仿佛是对这段旅程的一种注解。 道路两旁的树木如同守夜的巨人一般矗立着,它们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 偶尔,树叶会在马蹄声中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是在为这支忠诚的仆人们送行。 队伍中的每个人都沉浸在钱力的讲述中,心中充满了对见到少爷的期待。 伯言听着钱力的叙述,心中那些未曾平复的波澜逐渐被安抚。 少爷的安全意味着一切,而福寨就是他们的归宿。那里的守卫坚固,灯火通明,仿佛在黑夜中也能给予他们无尽的力量。 “少爷现在一定已经睡下了吧?”雷同突然问道。 “应该是吧,这么晚了,少爷肯定累坏了。”钱力回答道。 “希望回去我们就能见到少爷。”伯言低声说道。 众人都默默点头,表示同意。他们加快了脚步,向着福寨前进。在这个夜晚,他们的心都系在了那个远在福寨的少年身上,期待着早日与他重逢。 马蹄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伯言一行人骑着马穿过夜幕,心中暗自思考。 少爷的归来可能意味着新的变化,但他们决定听从少爷的安排,全力保护他到最后一刻。他们身下的马匹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坚定,步伐稳健而迅速。 远方,福寨的轮廓在黑夜中隐约可见,宛如一座坚固的堡垒,散发着希望的光芒。 伯言等人加快了速度,心中的疑惑和不安逐渐被即将到达的寨墙驱散。 他们坚信,一旦见到少爷,所有的疑问都会迎刃而解。 第169章 征伐 戚福高大的身影屹立于福寨中央,眼神如同火炬一般明亮,仔细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坚定和决心,正在思考如何提升这座寨子的安全性。 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马蹄声响彻整个寨子,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一匹黑色的骏马像风一样飞驰而过,马蹄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让人难以看清骑手的面容。 黑马在戚福的屋前猛然停下,马背上的三棒几乎是飞身下马,脚步踉跄地冲向戚福。 三棒的脸颊因剧烈的运动而泛红,呼吸急促,仿佛刚刚逃脱了死亡的追捕。 他的语气充满了紧张和急迫,声音在福寨的上空回响:“少爷,有一大批人马正向我们这边赶来!”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气喘吁吁,双手扶着膝盖,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戚福看得出事态紧急,立即呼喊身边的人递来清水,并亲自将水递给三棒:“快喝,别着急。” 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三棒那滚动的喉结,犹如沙漠中的旅人寻到了绿洲,贪婪地汲取着水分,迫不及待地大口吞咽。 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深知这个消息背后隐藏的巨大危机。 福寨虽已加固,终究还是寨子的模型,要面对大军的围攻,必将迎来严峻的挑战。 必须当机立断,因为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整个寨子的生死存亡。 周围的众人亦察觉到紧张的氛围,他们的目光在戚福和三棒之间游移不定,内心暗暗猜测着即将发生的变数。 福寨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暴风雨前的宁静笼罩着一切。 戚福伫立在寨门前,眉头深锁,眼神犀利如鹰。 三棒气喘吁吁地飞奔而来,神情焦急,带来的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炸得戚福心头一颤:数以百计的敌人正在逼近福寨,而伯言等人却迟迟未归。 戚福的心瞬间揪紧,他清楚地意识到,仅凭福寨现有的百余人马,要如何应对才能度过眼下的难关。 他踱步于寨内,步伐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坚实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脸上满是焦虑和无助,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三棒,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详细说说,敌人的人数、装备,还有他们的行进速度。” 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威严和决心。三棒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看着他,努力回忆道:“敌人人数众多,至少有几百人,装备精良,马匹充足。他们似乎分为几个小队,行进迅速,不像是毫无组织的散兵游勇。” 戚福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盘算。福寨虽然规模不大,但地势险要,如果能够充分利用地形优势,或许还能有一战之力。 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然后匆忙召集心腹,开始部署防御工作。 箭矢要备足,滚木礌石要准备妥当,寨门要加固,火把要准备好,若是对方迅速黑夜中偷袭,火光将成为福寨最后的防线。 内心深知,这场战斗将异常艰难,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全力以赴,守护这片他一手创立的家园。 这场战争对于福寨而言,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时间紧迫得如同燃烧的火焰,戚福紧紧握着手中的短刀,挥舞着,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寨民们忙碌起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恐惧,更多的却是决绝。他们早已融入福寨,如果今天不能保住福寨,那么他们将陷入绝境,无处可逃。 寨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压在人们心头的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 每一个人的呼吸似乎都带着战火的硝烟,弥漫在整个寨子上空。 戚福静静地站在寨门前,遥望着远方渐渐升起的尘土,心中暗自祈祷,期盼着伯言等人能够及时赶回,为福寨带来一丝生机。 宇寨和吴寨的集结号角在黑夜之中激昂地奏响,那声音犹如战鼓,沉重而有力。 沉重的脚步声宛如密集的心跳,回荡在两寨之间的古道上,震撼人心。 汪叨和黄四郎并肩而立,他们的目光如炬,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绝。 他们虽说与福寨离得远了些,可也把戚福当做过命之人看待。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们不仅是两个寨子的蛮头,更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毅然决然地挡在了福寨危机的面前。 暗线传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击碎了往日的宁静。 福寨,这个由兄弟戚福用血汗和生命铸就的家园,如今正面临着被啱城毁灭的厄运。 唇亡齿寒的道理,深深地印在心里,那是铭刻在骨髓中的生存意义。 宇寨跟吴寨的守卫脸上充满了紧张和忧虑,更多的是愤怒和不甘。多数人都受过戚福的恩惠,如今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火光,那是即将爆发的战斗意志,如同燃烧的烈焰一般炽热。 随着两寨力量的汇聚,数百名勇士的气势如同浩荡的江水,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他们手持各种武器,步伐整齐划一,宛如一条钢铁洪流在大地上迅速蔓延开来。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混合着汗水和决心的气息。 每个人都在用实际行动表明,保护福寨,就是扞卫往后的道路,也是守护他们所珍视的一切。 在这片土地上,若是仅凭一己之力扭转局面太难,纵是自身再强大,也会有消亡的一天。 尽管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们毫不畏惧,他们早已想好与福寨共生死,就能够战胜任何敌人。 这种信念也是戚福浇灌给他们的,为的是一荣共荣。 遥远的天边繁星点点,踏着黑夜一路前行。 在这片朦胧的月光映衬下,赶往福寨的身影显得格外修长而庄重,他们坚定的脚步声如同地震一般,震撼着大地,也震撼着每一棵幼小的草木。 时间紧迫,稍有迟疑便会错失良机,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在汪叨和黄四郎的带领下,两个寨子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洪流,朝着福寨的方向迅猛地疾驰而去。 第170章 迎敌 骆鸿宇屹立在城头,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炬,锐利地俯瞰着啱城的每一片屋檐和纵横交错的巷陌。 城墙之上,狂风席卷着尘土,他身上的铠甲随着风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一道紧急的命令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原本平静的思绪——他被要求亲自率领精兵前往剿灭福寨。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轻蔑,这样一个小小的寨子,何需他亲自出马? 然而,军人的职责所在,容不得他有丝毫的迟疑。 他果断地挥动马鞭,带领着精锐的铁甲骑兵队伍,穿过热闹非凡的市集。 尘土飞扬中,他们的铁蹄无情地踏碎了无数行人的美好梦境。 马蹄下的街石,经历了岁月的沧桑磨砺,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这座古城的悠久历史。 出城后,眼前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绿色森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骆鸿宇紧紧皱起眉头,这场战斗必须迅速解决。福寨距离遥远,首先派遣出值得信赖的向导,穿越茂密的树林,直接指向福寨的方向。 密林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阴沉的天空仿佛给人带来无尽的焦躁。 一队队身披重甲的骑兵如幽灵般穿梭其中,马蹄踏起的尘埃在空中飞扬,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了激昂的序曲。 骆鸿宇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剑尖闪烁着寒光,映照出他那坚定而锐利的眼神。 他从未见过福寨是什么样子,但料想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野寨罢了。 这场战斗虽然不需要全力以赴,但必须要迅速解决,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轻轻地夹住马腹,身后的骑兵们齐声呼应,瞬间加快了速度。 在扬起的尘土中,宛如一股凶猛的狂风,直直地冲向福寨。 此刻的骆鸿宇心中或许有些轻视敌人,但更多的是身为一名将领的责任与担当。 目光如同钢铁般坚毅,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所斩向的不仅是福寨,更是对上级命令的忠诚以及对胜利的强烈渴望。 夜幕宛如无尽的黑暗深渊,将整个大地吞噬得无影无踪。 突然间,一阵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划破长空,如同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震耳欲聋。 这声音仿佛一颗炽热的铁球猛然坠入平静的水面,激荡起层层涟漪,让人心神不宁。 福寨内,原本紧张而有序的备战气氛瞬间被打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阴沉无比,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不安。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仿佛每一口呼吸都是那么艰难。 福寨的寨民们切身感受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正在逼近,他们的心跳加速,汗水湿透了衣衫。 寨门前,戚福的面色凝重,眼中闪烁着忧虑之色。 凝视着远方,仿佛能透过黑暗看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这次来犯的敌人远比预计的更迅速、更凶猛,他们带来的威胁让人感到无助和恐惧。 尽管他竭尽全力去劝阻那些毅然决然地拿起武器的妇女们,但她们坚定的言辞却让他心生感动。 她们说:“我们是这里的主人,也是福寨的寨民,男人都上了战场,我们不会逃避,哪怕埋在这福寨,也不想被人蹂躏!” 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戚福的心弦,这些勇敢的女人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她们都承认,也负担起了守护家的心。 戚福也清楚地知道,如果这个家破人亡,这些勇敢的女人将会遭受何等悲惨的命运。她们可能会失去亲人,甚至失去生命,更是不敢想象这些男人都战死的话...... 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不能辜负这些女人对他的信任,也明白自己的责任是守卫整个寨子。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转身向着寨门冲去。 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不确定都踩在脚下。 寨门之前,戚福站定,他的眼神如刀,直面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心中充满了勇气和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敌人,他都不会退缩。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任何挑战。 烟尘滚滚中,福寨的守卫们严阵以待。 他们紧握着手中沾满红土的长刀,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远处那似乎永无止境的尘土飞扬。 呼吸在胸腔内急剧膨胀,每一次心跳都似在敲打着这场战争的节奏。 拒马之前,是他们坚守的信念;拒马之后,是他们深爱的福寨。 他们愿意用生命扞卫这片土地,保护家人和朋友的安全。他们相信,只要团结一心,就能够战胜一切困难。 伯言,这位让敌人闻风丧胆、望而生畏的勇士,带领福寨中最精锐的部队踏上了征程,只留下了这些没有经历过战火硝烟的年轻面孔和那些年老体弱的长者。 他们静静地站在拒马旁边,有的人紧紧咬着嘴唇,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有的人紧闭双眼,双手合十,虔诚地向古老的神灵祈求保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沉重的气氛,每个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战争的阴影正在悄悄地逼近。 福寨的大门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且坚不可摧,它不仅是他们最后的防线,更是他们内心深处最坚实的堡垒。 即便是那些年老体弱的守卫者,他们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毅与果敢。 就在这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从远处传来,仿佛要将整个天地撕裂开来。 这吼声如同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让每个听到之人的心跳瞬间加速。 守卫们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手中的大刀紧握,刀刃闪烁着寒光,在向敌人展示他们的决心。 这不仅是对寨子的守护,更是对背后那些朴实无华的妇孺老幼的承诺。 此时,戚福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传入众人耳中。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力量,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心。 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他的声音仿佛成了所有人的精神支柱,让大家坚信只要有他在,就一定能够战胜困难。 哪怕是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他们也不会畏惧,因为有戚福与他们并肩作战。 第171章 交锋 夜幕深沉,月华如练,洒向大地,映照得城卫军的铁甲熠熠生辉,寒芒闪烁,宛如一片钢铁洪流。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威猛,手中的兵器闪烁着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的马蹄声响彻夜空,踏碎了夜的寂静。每一步都仿佛是战鼓在人们胸膛激烈回荡,每一次蹄音都令周围的空气为之颤动。 这声音如同雷霆万钧,震撼人心,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和威严。 随着马队的推进,尘土飞扬,弥漫在空中,形成了一片朦胧的尘雾。 在这片尘雾之中,城卫军的身影若隐若现,更增添了一份神秘和威严。他们的步伐坚定有力,勇往直前,仿佛不可阻挡的力量。 一股凛冽的杀意伴随着马队的推进愈发浓烈,似乎连空气中都凝结起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这种杀意让人感到窒息,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寒意刺骨。这股杀意不仅仅来自于城卫军本身,更是源自于他们对敌人的仇恨和愤怒。 戚福静静地站在暗影之中,目光锐利如刀,紧紧地锁定着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攻势。 他的脸色阴沉如墨,心中的忧虑如同夜色中的河流,深邃而难以揣测。 深知眼前的这支军队绝非寻常,他们的气势犹如惊天动地的巨浪,又岂是他这小小福寨所能抵挡得住的凌厉锋芒? 当数百米的冲刺如狂风暴雨般迎上福寨那简陋的拒马时,城卫军的铁蹄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拒马虽然简单,但却出其不意,使得精锐的城卫军在慌乱中不得不纷纷避开。 一时间,铁甲的撞击声、马匹的嘶鸣声和士兵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混乱而紧张的画面。 戚福的眼神微微一眯,一抹狡黠的笑意悄然浮现于嘴角。 这场突如其来的攻防战,或许是他在困境中获得转机的绝佳机会。 虽然内心波澜壮阔,但他面色沉稳,宛如一池静水,他明白,此时唯有保持冷静,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骆鸿宇的目光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前方那片安静的寨子。 他身后的城卫骑军紧密地列队,整齐划一,马蹄踏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低沉且富有节奏感的声响。 他的眉头紧皱,脑海中的思绪像是一团纠缠的蔓藤,难以理清。 “未曾料到,福寨竟然早有准备。” 骆鸿宇轻声呢喃,话语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颤动。 回忆起刚才的那一刻,福寨的平静显得过于自信,他们躲藏在黑暗之中,冷漠且犀利。 若非自己手下的士兵们在危急时刻表现得如此沉着冷静,恐怕已经有不少兄弟命丧敌手。 骑军中的士兵们神色凝重,他们能感受到将领的忧虑。 尽管他们身经百战,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们几乎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现在,他们只能庆幸,这不过是与自己人的马匹相撞,并未真正受到福寨的致命打击。 骆鸿宇缓缓地举起手臂,微微一摆,示意整个队伍暂时停下前进的步伐。 他轻盈地跃下马背,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每一匹马前,与它们静静地对视,眼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情感和期待,仿佛在无声地向它们表达自己的歉意,并寻求它们的理解和支持。 马儿们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主人内心的想法,它们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意地走动或嬉戏,而是安静地站在原地,偶尔轻轻地打个喷嚏,使得周围的空气泛起一丝微弱的波动。 \"这次只是我们一时的大意,但下一次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大家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骆鸿宇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转过身去,眼神中再次闪烁出坚毅和决心,仿佛已经将刚才的失败抛在了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信心和期待。 这次的失误虽然令人遗憾,但它也将成为他们下一次取得更大胜利的基石。 而对于福寨,他们必须以更加严肃和认真的态度去面对,绝不能再有丝毫的轻敌和大意。 随着骆鸿宇的一声令下,城卫骑军迅速行动起来,开始重新调整队形。 他们的动作敏捷而有序,如同训练有素的战士一般,展现出高度的纪律性和团队协作能力。 在远处,他们的身影若隐若现,时而调整站姿,时而上奔下走的上马,引得福寨内的众人纷纷翘首观望,好奇地猜测着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福寨外的世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剩下微风吹拂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黑夜中瘆人的鸟叫声,仿佛在轻声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映照着城卫骑军整齐的队列,形成一幅壮观的画面。 皎洁的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在福寨那坚固的寨楼之上,在这漆黑的夜色中仿佛为这座沉默的寨子构筑了一层柔和而坚韧的盔甲。 城外拒马旁,守卫们肩并肩地站立着,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远处的动静。 他们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去的紧张气息,但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喜意。 突然,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城卫军如潮水般退却,灰头土脸,败相尽显。 守卫们亲眼目睹了对方的狼狈,终于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彼此挤眉弄眼,似乎在互相传递着这一刻的胜利与喜悦。 然而,戚福却静静地站在寨楼的高处,他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冷冷地从每一张充满笑意的脸庞上掠过。 突然间,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声音冷硬如铁,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这仅仅是一场小小的暗算,你们切莫心存侥幸。真刀真枪的对决,我们未必能够占据上风。记住,你们是福寨的骄傲,绝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他的话语犹如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无情地泼洒在众人身上,将他们刚刚燃起的得意之火瞬间扑灭。 守卫们脸上的笑容如同被寒霜冻结一般,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考和警惕。 戚福所说的并无错误之处,福寨的安全确实与每个人的警惕性紧密相连。 此时,气氛再度变得沉重而压抑,仿佛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个空间。每个人都重新振作起来,神情严肃,准备迎接可能降临的更为艰巨的挑战。 第172章 变化 夜色如墨,浓稠得几乎化不开,城卫军的阵线在漆黑中显得尤为坚固,宛如一柄锋利的长矛,直直地指向敌方的心脏。 而在福寨门前,戚福如同一名沉稳的盾牌,他高大的身躯挺立着,身后是紧闭的寨门,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与冷静。 骆鸿宇的目光穿过夜幕,锐利而深沉,与戚福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碰撞。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视,虽然相隔了数百米,但两人都仿佛能够感受到对方眼神中所蕴含的重量和决心。 骆鸿宇不禁为戚福的年轻感到惊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错觉。 在这样的大敌面前,这位年轻人竟然能够如此镇定自若,展现出超出年龄的成熟和稳重。 他暗自感叹,这或许就是天赋异禀吧,又或者是历经无数次战斗磨练出来的坚韧品质。 戚福微微眯起眼睛,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无声的命令,让福寨的士气无形中稳定下来。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自信,仿佛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他都能从容应对。 城卫军的调整迅速而有序,骑军如同两柄锋利的剑刃,从左右两侧包抄而来。 速度极快,马匹奔腾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让人不禁为之胆寒。 而中军则如同压轴的重拳,沉稳而有力地冲向戚福的防线,试图寻找突破口。 马蹄踏破寂静的夜空,扬起一片尘土。 夜风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预示着一场生死较量即将展开。 骆鸿宇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深知此刻正是发动攻击的最佳时机。声音低沉而有力,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一瞬间,城卫军如脱缰的野马般疾驰而出,他们的身影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只留下沉重的呼吸声和马蹄声响彻夜空。 他们的目标明确,直指戚福的防线,决心要突破这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 然而,戚福的眼神却始终没有丝毫动摇。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任由敌人如何冲击,他都稳如泰山。 目光坚定而冷静,仿佛早已洞察了一切,准备好了迎接任何挑战。 大地在震颤,犹如天崩地裂一般,就连呼吸也变得无比困难。 月光照耀下,数百铁骑如同锋利的剑刃,无情地划破宁静的空气。 滚滚尘埃中,他们的铠甲在火把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令人无法直视。 戚福站在寨楼之上,目光锐利如鹰,心跳如雷,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名士兵内心的紧张和兴奋,这不仅是战争的号角,更是生与死的边缘。 \"弓箭手,准备!\" 戚福的声音高亢而有力,宛如山崩前的预警。在暗处隐藏的箭手们纷纷挺身而出,他们的身影矫健如猎豹,迅速而敏捷。他们熟练地搭箭、引弓,整个动作流畅得如同一体。 这并非他们首次参与战斗,但每个人都清楚,此次战役是福寨关键的一战。 风中传来敌军马蹄的轰鸣声,每一匹马的步伐都如同在他们的心口践踏。 戚福闭上眼睛,默默计算着距离。 他们已经等待这一刻许久,为了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弓箭手们一直潜伏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命令。 马蹄声越来越响,地面微微震动,好似大地也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激战而颤抖。 戚福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如电,穿越前方弥漫的尘土,精准地锁定在了那支疾驰而来的骑军队伍。 此刻,时间似乎变得缓慢,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漫长,每一道眼神都充满了决然和坚定。 \"放箭!\" 戚福一声令下,箭矢脱离,带着凌厉的气势,呼啸着划破长空,准确无误地射向了突然来袭的敌军。 箭矢与身甲猛烈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死亡的钟声敲响。 弓箭手们的骚扰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战斗,必将更加残酷和惨烈。 骆鸿宇紧紧皱起眉头,双眼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凝视着前方的福寨,内心却如波澜壮阔的大海般澎湃起伏。 这座看似平凡无奇的寨子,竟然连续两次让他吃尽苦头。 他的骑军士气高昂,铁蹄践踏大地,扬起漫天尘土,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福寨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和坚韧的防守。 第一次,他们自信满满,认为这座寨子不过是一座脆弱的纸老虎,轻易就能攻破。 当他们冲向寨子时,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阻碍——那是一道巧妙设置的拒马阵。 这些拒马排列得错落有致,犹如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让他们的冲锋之势戛然而止。 第二次,他们吸取教训,小心翼翼地再次发起进攻。 他们以为这次已经学乖,但当距离寨门还有数百步之遥时,突然间,箭矢如雨点般从四面八方袭来。 这些箭雨来得毫无征兆,让人猝不及防。原本整齐划一、纪律严明的骑军瞬间陷入混乱,队形大乱。 骆鸿宇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敌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他曾坚信自己的骑军拥有无敌的实力,可以轻松横扫一切敌人。 但现在,面对这个看似弱小的福寨,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方。 他眼睁睁看着原本威风凛凛的骑军队列在弓手的干扰下变得混乱不堪,士兵们无心恋战,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突破眼前的寨子,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福寨的寨楼之上,守军们兴奋地挥舞着武器,欢呼声此起彼伏。 他们亲眼目睹了戚福的策略成功,心中充满了喜悦和自豪。 然而,在这欢庆的氛围中,有一个人却默默地骑在马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个人就是骆鸿宇,那位平日里以冷静和百战百胜的将领。 此刻,他的内心正在咆哮着愤怒和自责。他的计算出现了致命的失误,导致他的骑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次的失败将对他的声誉造成极大的影响。 “今年的怪事真是太多了……”他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的确,这一年来,各种奇怪的事情频繁发生,让人防不胜防。 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踏破一个小小的寨子,而是一场充满变数和挑战的游戏。必须重新审视局势,寻找新的策略,才能带领眼下走出困境。 第173章 蓄力 夜幕笼罩下,宽阔的主道显得格外冷清和寂静。 骆鸿宇独自站在那里,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孤独而坚毅。 眉头紧紧皱起,眼神犀利,犹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凝视着脚下的大地,似乎在沉思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的呼吸深沉而平稳,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不久前,一场激烈的争执在这里爆发,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此刻,一切都已恢复平静,只剩下他的部下们在门外低声议论纷纷。 但奇怪的是,骆鸿宇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愤怒或不满,反而呈现出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争执对他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夜风悄然升起,带着沙尘席卷而来,扬起一片朦胧的尘土。 骆鸿宇的衣角随风飘动,他却不为所动,依然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在不远的地方,骑军们整齐地排列成队,马匹的嘶鸣声不时传来,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目光始终坚定地聚焦在骆鸿宇身上,期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即使是最细微的动作,都能展现出他们严格的纪律和训练有素。 骆鸿宇并没有责备他们在争执中的表现,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他们原本以为会受到严厉的批评,但现在,他们更加坚定了跟随骆鸿宇战斗到底的决心。这种信任和忠诚在黑暗的夜晚中越发显得珍贵和强大。 戚福站在城卫军的对立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福寨的命运就像是一根脆弱的弦,随时都可能被无情的战事所斩断。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袖中的短刀,那是他焦躁情绪的最好证明。 福寨不能再拖下去了,每多一天,疲惫就会多一分,而城卫军的锐气却在不断累积,像是一把磨得发亮的刀刃,随时都会刺破福寨的防线。 戚福深知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抬头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福寨未来的希望和挑战。 城卫军的将领们也在焦急地交换着眼神,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决定战争的胜负。 他们的目光扫过福寨的寨墙,那里的守军还沉浸在暂时的安全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风暴。 城卫军的将领们心中暗自计算着攻守之势,每个人都在等待一个信号,一个能打破平静、决定生死的信号。 战场上,除了风声和偶尔传来的马蹄声,仿佛一切都陷入了沉默。 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双方都在暗自酝酿力量,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骆鸿宇和戚福,两位心思各异的指挥官,都在期待那个能彻底改变战局的关键时刻。 骆鸿宇紧紧握着缰绳,眼神坚定而冷酷。 与此同时,戚福站在寨墙上,冷静地观察着敌军的动向。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敌人的进攻随时可能开始,但他也有应对之策。他相信,只要坚守到伯言他们回来,就能抵挡住敌人的攻击。 浩瀚的星空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如同无数颗宝石镶嵌在夜空中。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高处,凝视着远处被城卫军占据的区域。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照亮大地时,敌人的目光将会毫无阻碍地投射在福寨的每一寸土地上。 那时,他们会清楚地看到,寨子里除了寥寥无几的青壮年男子外,还有许多年迈体弱的老人和怀中抱着婴儿的妇女。那外强中干的“皮囊”,在寒风中微微颤抖,似乎在低声诉说着福寨的绝望与无奈。 骆鸿宇站在高高的山岗上,身上穿着厚重的战甲,他的目光越过人群,与戚福遥遥相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波澜起伏。 骆鸿宇身旁的将领们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眼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但仍难以掩饰那一丝淡淡的焦虑。尽管福寨规模不大,但它给人一种棘手的感觉。 “将军,夜色已经很深了,是否下令发起突袭?”一位将领压低声音问道。 骆鸿宇沉思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我们不能在不清楚敌人情况的情况下贸然行动。福寨内可能设有埋伏,如果我们盲目发动攻击,即使我们的铁骑强大,也可能陷入困境。” 将领们面面相觑,气氛凝重。他们目睹了太多因轻敌而败的例子,如今面对着这个看似脆弱的福寨,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狂风呼啸,如狼嚎般从荒野深处席卷而来,风中夹杂着草木的清新香气以及遥远战场上浓烈的硝烟味道。 夜幕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黑幕覆盖,使得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就在这样的黑暗里,福寨与城卫军之间的对峙越发显得暗流涌动,双方都在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期待着那一刻能够决定胜负。 福寨在这场暗潮涌动中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他们像是一艘孤独的船只,在汹涌的海浪中艰难前行。 篝火逐渐点燃,火势越来越旺,熊熊燃烧的赤红色火焰照亮了守卫们疲倦但坚定的面庞。空气中弥漫着战争和泥土的混合气息,给人一种紧张而庄重的感觉。 在这片混乱的局面中,骆鸿宇却展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冷静和镇定。 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扫视过每一个身影,心中默默盘算着应对策略。这个夜晚注定无眠,是一场对智慧和勇气的严峻考验。 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照亮了整个夜晚。 福寨的守卫们低声交谈,声音随风飘散,消失在夜空中。有些人坐着,有些人站着,还有些人靠在一旁,闭着眼睛休息。然而,他们都围绕着火堆聚集在一起,共同享受这最后的温暖。 此时此刻,他们都是福寨的坚定守护者,他们的存在使得这座寨子在风暴中更显坚韧不屈。 夜幕降临,仿佛变成了另一个战场,城卫军在黑暗中悄然潜伏,静静等待着黎明时分的再次进攻。 但是,在这个夜晚,福寨并不孤独,因为忠诚和勇气始终伴随着它。 第174章 对赌 秋风瑟瑟作响,夜晚的天色犹如浓墨般漆黑。寒冷的气流扑面而来,无情地将熟睡中的人们从梦境中惊醒。他们紧皱眉头,满脸不情愿地紧紧裹住单薄的被子,口中喃喃抱怨着对这个寒冷夜晚的不满。 戚福侧身倚靠着寨楼的粗壮大木柱,视线穿越朦胧的夜雾,凝视着远方逐渐靠近的城卫军。 他的鼻尖感到一阵酸涩,这既是夜风带来的凉意,也是内心深处无法言喻的忧虑所致。寨楼上的火把轻轻摇晃,橘黄色的光芒在戚福的脸庞上投射出跳动的阴影。 福寨的未来就像这火光一样,时明时暗,充满了不确定性。 如果能够成功度过这次危机,让棉衣畅销,他就能给寨中的百姓带来一些温暖,但眼前的困境却像沉重的乌云,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缓缓地深吸一口凉冽的空气,冰冷的气息如尖锐的针尖般刺激着鼻腔,带来一阵刺痛感。 天气的寒冷仿佛与内心的焦虑相互呼应,他的拳头紧紧握住,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 戚福必须振奋精神,寻找出突破困境的方法。福寨绝不能就这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他决不能让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轻易得逞。 寨楼下的街道空旷无人,唯有风在吹过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戚福的眼神坚定而执着,即使前方道路布满荆棘,他也决心要为福寨开辟出一条生存之路。 与此同时,骆鸿宇静静地倚靠在山林的暗角处,目光凝视着那片被秋风无情扫过的荒凉大道,心头涌起一股如同夜色般深沉的忧虑。 萧瑟的秋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过宽阔的道路,原本整齐排列、气势磅礴的骑军队伍,此刻只剩下寥寥数人,犹如秋日里凋零的树叶,被无情地吹向一侧,悄然隐匿在山林之中。山林间,稀疏的树木在风中轻轻摇曳,树影婆娑,似乎在低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士兵们的疲惫。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寨楼之上,他的目光穿越深沉的夜色,望向遥远的天际。 繁星闪烁,宛如璀璨的宝石镶嵌在黑幕般的天空中,他凝视着这些星星,仿佛能够透过它们看到未来的一丝曙光。他衷心地希望这黑夜能够再漫长一些,让城卫军的号角晚点吹响。 只有这样,他内心深处的期盼才会变得更加坚韧,就像秋草等待春风的吹拂一样,急切地盼望着伯言的归来。 这时,钱力的声音在寨楼下轻轻响起,声音虽小,但却充满了坚定:“少爷,该休息了。”这句话如同一阵轻柔的微风,传入了戚福的耳中。 戚福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他转过身,脚步沉重地缓缓走下寨楼。钱力望着戚福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他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士兵说:“那些探子中有几个人受了伤,看来敌人已经有所行动,我们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 戚福停下脚步,眉头紧锁,他深知这场战斗的严重性,不仅仅是与城卫军的交锋,更是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他的心情沉重,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让他难以喘息。 夜深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和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喊叫声。然而,戚福的心却前所未有的清醒。他静静地站在寨楼之上,目光穿越漆黑的夜空,望向远方那逐渐黯淡的火光。他心中涌动的不祥预感最终化作了残酷的现实,城卫军的偷袭如同一股暗流,悄然无声却又冷酷无情。 “伯言啊,你在哪里?”戚福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颤抖和期盼。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而伯言会像往常一样,带领着援军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出现,给他们带来希望和力量。但现实的残酷却让他感到无助和孤独。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就在这时,大地突然一阵颤动,犹如被一只巨大的怪兽所触碰一般,整个福寨似乎都要被震倒。寨楼上的瓦片开始松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尘土如烟雾般弥漫开来。戚福紧紧抓住栏杆,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但内心的惊恐和绝望却无法平息。 \"少爷,我们怎么办?\"身旁的守卫紧张地问道,手中的火把在颤抖中摇曳不定,投射出他们脸上交织的阴影,使得他们看起来如同鬼魅一般。 戚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内心的恐慌。他清楚地意识到,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没有时间等待伯言的到来,也没有时间等待奇迹的发生。 此刻,他必须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要么迎战,要么退守,但无论哪一个选择,都意味着福寨即将迎来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准备迎敌!\"戚福猛地睁开眼睛,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的身影在火光下显得格外高大,宛如一尊守护神灵,散发着威严和勇气。作为福寨领头人,他不能退缩,他必须带领大家迎接这场挑战。 守卫们神情紧张,动作迅速,纷纷拿起武器,有的紧握着长枪,有的高举盾牌,还有的手持弓箭,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敌人。 他们的眼神充满警惕,身体紧绷,仿佛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能立刻做出反应。 寨楼下方的草丛中,不时传来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让人不寒而栗。守卫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片草丛,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敌人不要从那里突然杀出。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火药混合的气息,这种味道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重。夜晚的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但却无法缓解人们内心的紧张情绪。 戚福站在寨楼上,他的身影高大挺拔,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他挥舞着手中的短刀,指向漆黑的夜空,大声喊道:“兄弟们,福寨是我们唯一的家园,今日,我们誓死守护!”他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传遍了整个福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福寨的守卫们齐声呼应道:“誓死守护!”他们的声音响彻云霄,充满了坚定和勇气。这些守卫们深知,福寨不仅是他们生活的地方,更是他们的精神寄托。如果福寨沦陷,他们将失去一切。因此,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都要保卫这片土地。 在这一刻,所有的守卫们紧密团结在一起,他们的决心在夜风中回荡。即使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们也毫不畏惧,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坚守阵地,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第175章 凄惨 天空阴沉灰暗,宛如一块巨大而沉重的帷幕笼罩着大地,令人感到窒息和压抑。 戚福静静地站在福寨的寨楼上,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那漫天的尘埃与迷雾,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黎明的曙光只是短暂的安宁,即将到来的是一场生死较量。 随着晨曦的第一缕光线洒向大地,城卫骑军的铁蹄声如雷般响起,无情地打破了这片宁静。 马蹄踏碎了夜的寂静,掀起了一地的尘埃,形成一股浓密的尘雾。 戚福的心跳如鼓,密集的蹄声仿佛敲打在他的心头,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他忍不住回头看向福寨内部,只见那些妇孺老者们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他们的平静生活即将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打破。 戚福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内心的惶恐压下,他的目光再次变得坚定无比。作为福寨的守护者,他必须挺身而出,保护这些无辜的人们免受战火的摧残。 “杀!” 戚福大喝一声,这声怒吼如同惊雷般在清晨的空气中炸响,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要凝结起来。 这是他对敌人发出的宣战宣言,也是对福寨守卫者们的激励与鼓舞。 声音在空中回荡,久久不散,预示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即将爆发。 寨楼下的守卫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眼中燃烧着坚定而决然的火焰。 这一刻,退缩意味着死亡,唯有坚守才能生存。毫不畏惧地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敌人,用坚毅的目光回应着戚福的呼喊。 拒马后的刀光在朝阳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宛如一道冰冷的钢铁防线。 这些锋利的刀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它们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无情地收割敌人的生命。 每一把刀都是战士们的希望与勇气,也是他们扞卫家园的决心。 戚福深知他们已无退路可言,只有坚守到底才有可能赢得生机。 伯言的援军迟迟未到,让他们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戚福并没有丝毫气馁,在这个关键时刻,士气才是最关键的,成为众人坚实的依靠。 城卫骑军逐渐逼近,他们的铁甲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那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光泽,让人感受到他们强大的实力和威严。 戚福和福寨的男女老少们站在一起,他们的身影虽然渺小,但却充满了坚韧不拔的精神。 他们准备好了迎接任何挑战,无论结局如何,他们都将誓死守护这片土地,直至最后一刻。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时间似乎变得缓慢起来。 每个人的心跳都在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他们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期待着用鲜血和汗水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这场战斗注定会残酷无比,但他们毫不畏惧,因为他们心中有着对福寨、对亲人的深深热爱,这份爱将支撑他们勇往直前。 战场上弥漫的尘土渐渐沉淀下来,似乎战争也随着尘埃落定而结束。 城卫骑军的将领却依然冷眼看着这一切,他们手中的缰绳轻轻一拽,驾驭着战马,下达了全军变阵的命令。 铁甲声戛然而止,原本奋勇冲锋的骑士们迅速散开,如潮水般退到阵后,只留下寥寥数骑继续佯装进攻。 与此同时,排在前方的骑军迅速从背后取出绳索,这些绳索犹如腾空而起的长蛇,随着战马的疾驰,被用力地甩向敌方的拒马。 戚福站在福寨的高墙上,目光锐利,紧紧地注视着战场上发生的每一个变化。 当他意识到城卫骑军的真实意图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已经预见到了失败的命运。 他张大嘴巴,发出一声急切的呼喊,那声音仿佛划破长空,传遍了整个福寨:“快撤!快撤!” 那声音中充满了焦虑和恐惧,如同敲响的警钟,重重地敲击在每个士兵的心坎上。 战场之上风云变幻莫测,福寨的战士们反应各异。一些机敏之士犹如受惊之鸟,匆忙寻找掩体,或纵身跳入沟壑,或藏身于盾牌之后,幸运地躲开了夺命绳索。 那些行动迟缓者仿佛被时间冻结,只能无助地望着绳索如死神降临般缠住自己,无情地将他们绊倒并拖向死亡的深渊。 战场上,尘土再次扬起,既是为那些英勇倒下的战士默哀,又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表示哀悼。 此刻,城卫骑军的策略显然初见成效,福寨的命运岌岌可危,如同悬挂在刀尖之上,稍有不慎便会全盘崩溃。 戚福的眼神焦急地在战场上扫视,每一个倒下的身影都令他心如刀绞。 那些曾经屹立不倒、坚如磐石的守卫,如今却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倒在血泊之中,生命之火在风中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熄灭。 城卫骑军的铁蹄踏过拒马,无情地践踏着这片曾经是他们家园的土地。 每一次蹄落,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仿佛大地在痛苦地哀嚎。 马蹄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模糊了人们的视线,却无法掩盖住那残酷的现实。 戚福的双眼通红,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几乎要喷出来。 双手紧握成拳,由于过度用力,指关节泛白,微微颤抖着。身体因为愤怒和悲痛而颤抖不已,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这些守卫们,不仅是战士,更是戚福的亲人和朋友。 他们曾一起并肩作战,共同守护这座小小的寨子。 然而现在,他们却在敌人的铁骑下倒下,生命在瞬间消逝。 这一切让戚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这种痛楚如同刀割般锐利,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戚福想要呼喊,想要用自己的声音表达内心的悲愤,但他的声音却像被卡在了喉咙里,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 他想冲上前去,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但他的双脚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移动半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无能为力。 战场上的惨状不断在戚福眼前闪过,让他心如刀绞。 一些守卫在拒马上挣扎着,试图爬起来继续战斗,但最终还是倒在了血泊中。一些则在铁蹄下痛苦地呻吟着,生命在一点点流逝。还有一些被尖刺贯穿,无力地垂着头,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物,也染红了戚福的视线。 这一刻,戚福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扭曲,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每一个画面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无法忘怀。 心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他发誓一定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突然,一声惨叫划破了戚福的耳膜,他猛地抬头,只见一位年轻的守卫被骑军的铁蹄直直踩中,生命的火花在他的眼中迅速黯淡。 戚福的心也随之沉落谷底,这一刻,不仅仅是这位守卫的命运,整个福寨的命运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第176章 血红 腥红双眼的戚福,眼中布满血丝,犹如恶鬼般狰狞可怖。突然,他爆发出一声怒喝,那声音犹如炮响,震耳欲聋,令人耳膜生疼。 随后,他猛地从寨楼上跳下,摔落的那一刻沉闷的响声,似乎早已麻木了眼前。 寨门外,追兵越来越近,尘土漫天飞舞,战鼓声震耳欲聋。 戚福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极为阴沉,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被他那黑暗的瞳孔所吞噬。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决绝。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但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惊慌失措或逃跑。 相反,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他自己无法逃避这场战斗,也不想逃避。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身后的人,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周围的守卫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不止,他们惊恐万分,仿佛见到了最可怕的恶魔一般。 这些守卫们原本还在坚守岗位,但此刻却再也顾不得其他,纷纷惊慌失措地闪避到一旁,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这场无法逃避的灾难之中。 然而,与这些惊慌失措的守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戚福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嗜血笑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嘴里喃喃自语着恶毒的诅咒,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深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无尽的恶意和仇恨,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哈哈,你们终于来了!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戚福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感。这场战斗将是他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转折点,心里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他要让那些曾经伤害过福寨的人付出代价,用鲜血来洗刷他的耻辱。 戚福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寨门处,敌人很快就会冲进来。 而他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寨门之内,地面之下,隐藏着无数锋利的木锥,这是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这些木锥经过他的打磨,变得异常锋利,只要有人不小心落入其中,最轻的也是重伤,重则当场毙命。 这一切,戚福都已经准备好了,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的到来,他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浇灌这片土地,让他们永远记住他的名字。 随着时间的推移,戚福的心情愈发激动,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手中的武器也握得更紧了。 他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期待着敌人惨嚎中的绝望。在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只有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仇恨。 当敌人踏入陷阱时,便是他血腥狂欢的开始。 戚福站在寨门之内,眼神冷漠而坚定,犹如一只等待猎物的猛兽。 心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蔑视。这场战斗将是残酷而血腥的,但他早已置之度外。 看着远处尘烟弥漫,那是一场无法避免的风暴。但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无尽的兴奋与期待。 他阴狠地笑着,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令人胆寒的疯狂。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敌人落入陷阱时的惨状,他要让他们尝尝痛苦和绝望的滋味。 骆鸿宇的目光锐利如刀,刺穿了晨雾,落在那座久违的福寨之上。 寨门大开,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一种绝望的投降。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轻蔑的情绪,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冷酷的笑。 他的笑声在风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嘲讽和自信。 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注定,他将成为胜利者。他要让小小福寨见识到他的骑军的强大,让他们明白挑战他的代价是什么。 他要让福寨后悔自身的弱小,然而,这笑还未及完全展开,他的眼角余光便捕捉到寨楼上一抹诡异的阴影。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仿佛是嘲讽,又似乎是死亡的宣告。骆鸿宇的心头猛地一紧,那感觉像是被毒蛇噬咬,透着冰冷和恐惧。 突然间,烟尘之中,哀嚎声伴随着惨叫,如幽魂般飘入了他的耳际。声音虽然遥远,却清晰得仿佛直刺入他的心脏,撕裂了他脸上那层不变的冷漠。 骆鸿宇心中暗自得意,以为是胜利的前奏,却忽略了那哀嚎背后潜藏的危机。他与手下将领相视一笑,笑容中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胜利的自信。就在此刻,转瞬间,他感到了一丝不妙。 “不好!” 视线所及之处,本应是凯旋的骑军,却在这一刻慌乱无措地逃窜,马蹄声急促而混乱。 骆鸿宇的脸色骤变,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原本的胜券在握,如今却如同泡影般破灭,留下的只有那逃亡的背影和回荡在空旷战场上的哀嚎。 骆鸿宇的头脑中一片混沌,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情景。 原本整齐划一的骑军,现在却像一群惊弓之鸟,他们慌不择路,马蹄声如同急促的心跳,回荡在空气中。喊杀声尖锐刺耳,直穿云霄,仿佛是战场上的鬼魂在哭泣。 寨楼上,戚福的身影显得异常突出。他的面容扭曲,双目赤红,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疯狂。双手紧紧握着栏杆,指甲深深地嵌入其中,鲜血顺着手指流淌下来。 嘴唇颤抖着,发出低沉的咆哮:“杀!杀!杀!”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杀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掉。 声音如同惊雷一般,震撼着周围的空气,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绝望,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怒吼。 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仿佛在向命运发出最后的抗议。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因为现实却以最残酷的方式回应着他的呐喊。 骆鸿宇茫然地环顾四周,眼中满是迷茫和困惑。 他试图从这一片混乱中寻找答案,但所见之处只有无尽的绝望。 铁钉如同雨点一般纷纷落下,城卫骑军陷入了恐慌之中。他们惊恐万分,四处逃窜,马与马之间、人与人之间相互碰撞,扬起一片片尘土。 在这片混乱中,一声声惨叫不断响起,此起彼伏。 这些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让人毛骨悚然。每一次踩踏都带来沉重的声响,伴随着鲜血和泪水的飞溅。整个场面变得如此混乱不堪,令人心生恐惧。 在这场混战中,骆鸿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与恐惧。他的身体颤抖着,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无法动弹。他的眼睛瞪大,惊恐地望着周围的一切,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知所措。 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悲哀,那是对失去控制、对无法挽回的局面的哀悼。他意识到,自己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第177章 挫折 福寨寨门前,一片混沌与恐慌。 守卫们的眼中满是坚决与不屈,他们手中的刀剑反射着混乱的光芒。 城卫骑军的铁蹄踏碎了平静,马嘶声、金铁交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末日般的战场景象。 陷于困境的骑军,面色惊恐,手忙脚乱,试图寻找逃生之路。 然而,命运似乎已将他们判为绝路,福寨守卫的刀刃无情地收割着每一个落单的生命。 那些机灵的骑兵,尽管侥幸滚落马下,却仍难逃悲剧的结局,被慌乱的同伴踩成肉泥。 戚福的计谋得逞,铁钉铺就的道路成了骑军归途上的鬼门关。 他们的马蹄在铁钉上挣扎,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混杂着痛苦与愤怒的嘶吼。 那些正在撤退的骑军,一个接一个地在铁钉上失足,跌入死亡的深渊。 此时,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烟尘,使得原本清晰可见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 而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也成为了这场战斗中最触目惊心的背景。福寨前的战场仿佛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充满了无尽的杀戮和绝望。 在这血腥的氛围中,福寨的守卫们依然坚守阵地,毫不退缩。 他们用自己的勇气和力量,守护着这片土地。而那些惊慌失措的城卫骑军,则在铁钉路上不断地倒下,无法逃脱死亡的阴影。整个场面异常惨烈,令人痛心疾首。 战场上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儿,尘土飞扬,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纱,让这片战场显得越发萧瑟和凄凉。 在这漫天尘沙之中,还夹杂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让人们感到无助和迷茫。 在这场生死较量中,福寨的守卫们能拿得出的只有视死如归。 他们手中的刀剑闪烁着寒光,每一刀挥出,都是对敌人的致命一击;每一剑刺出,都是对死亡的挑战。他们的怒吼声在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屈,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福寨的寨门成为了这场战斗的焦点,这里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每一寸土地都沾染着鲜血,每一片枝叶都承载着痛苦。 在这片地狱般的景象中,福寨守卫们的决心和勇气却像黑暗中的火焰一样燃烧不息,照亮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黎明破晓,阳光如同金色的利剑穿透云层,洒在了福寨的寨门之上。戚福踏过鲜血淋淋的大门,从大门中中缓缓走出来。 身影在朝阳的照耀下显得无比高大,宛如战神一般威严。他的目光凝视着天空,似是要与太阳交流。 而那支射向他的羽箭,只是他身旁微不足道的焰火,扬起了一缕尘埃。 在远处的地方,骆鸿宇紧紧握住弓箭,眼中闪烁着深深的仇恨。 手臂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命运抗争。他的箭矢承载着所有城卫骑军的怨恨,但却无法对戚福造成任何伤害。 骆鸿宇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即使他的箭术再高超,也无法突破戚福那似乎不可战胜的霸气。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仿佛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点燃了彼此间的敌意。 尽管相隔甚远,他们的对视却犹如面对面的交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戚福的面容毫无波澜,宛如平静的湖面,而骆鸿宇的眼神则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怒火熊熊燃烧,随时可能喷涌而出。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成为了这场激烈对峙的背景:逃回来的城卫骑军士兵们,身体因恐惧而瑟瑟发抖,伤口的疼痛让他们忍不住呻吟;那些倒在这条血路上的勇士们,好似他们的灵魂仍在空中盘旋,注视着这场注定的决斗。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薄的雾气,照亮了整个战场。 即使阳光能穿透迷雾,也无法消除人们心中的仇恨。 骆鸿宇紧紧握住手中的弓,箭头对准前方的戚福。眼神充满了坚定和决心,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支箭上。但就在他即将松手射箭的时候,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疲惫感。 手微微颤抖,弓箭逐渐松弛下来,最终箭矢掉落在尘埃里。 骆鸿宇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失望,但更多的还是坚定和果断。 这次失败只是暂时的挫折,他会再次拿起武器,想要继续这场还未结束的战斗。 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 他告诉自己,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他需要保持冷静,才能更好地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骆鸿宇静静地站在远处的高地上,俯瞰着眼前这片如同炼狱般的修罗战场。 战场上,一匹匹战马倒在血泊中,发出悲惨的哀鸣声;四处散落的箭矢和刀剑,以及浓厚的血腥气息,都无情地揭示出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 骆鸿宇身旁,原本英勇无畏的骑军们如今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一个个垂头丧气。 战马在一旁不安地嘶鸣着,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沮丧和失败。骆鸿宇默默地看着这些士兵,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戚福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寨内回荡,其中夹杂着无尽的愤怒与嘲讽。他那充满不屑的语调,让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刺,刺痛了人们的心。 “把那些阵亡的兄弟们接回来!” 钱力脸色阴沉地从寨内冲了出来,他的目光扫过眼前惨烈的景象,心中满是悲痛。 接下来的任务有多么沉重,但没有一丝犹豫,坚定地领着几个人,默默地走向那些倒下的守卫。 他们的动作缓慢而沉痛,每一次抬起一具尸体,都像是在承受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骆鸿宇站在一旁,眼神空洞得让人害怕。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力气去安慰那些还活着的骑军们,更不敢去面对眼前这惨痛的现实。 往日的锐气早已消失不见,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现实打败的可怜人罢了。 双手抱头,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仿佛这样就能逃避一切。但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此时,福寨的天空变得格外阴沉,乌云密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失败的战斗哀悼。 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昔日的壮丽景色如今却显得如此凄凉。 骆鸿宇望着远方,心中一片茫然。从今以后,他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个变化,无疑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挫折。 第178章 都死 清晨,阳光斜照在福寨那扇巨大的门上,将它染成了一片金黄色,仿佛给这扇门披上了一层厚重的光辉。 随着最后缝隙的消失,门轴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吱呀”声,然后缓缓地关闭起来。 门后的世界被寂静笼罩,只剩下刺眼的阳光洒在地面上,映出一片片阴影。 寨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悲伤气息,到处传来阵阵哭声。 这些声音来自于为保护家园而战亡的人们,无论是年轻力壮还是年老体弱的守卫,一共有三十多人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尽管福寨的伤亡远远低于城卫军,尽管这是一比十的比例换回来的,但戚福的心情却依然沉重无比,心如刀绞般疼痛。 他缓缓地走回自己的屋宅,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竹筒。 这个竹筒里装满了珍贵的火药,它们是无数战友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却又是最不值当的交换。 每一次爆炸都带来了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背后却是无尽的牺牲与痛苦。 戚福不禁悔恨,如果早点使用这些火药,也许并不需要付出任何一条性命。 闭上双眼,感受着竹筒中的每一丝重量,每一份力量。这些火药不仅代表着他们的希望,更是他们的悲痛和无奈。 静静地站在那里,思绪万千。战争带给人类的不仅仅是死亡和破坏,还有无尽的伤痛和心灵创伤。 即使胜利了,也无法弥补失去的一切。但坚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这片土地将会恢复生机,人们的生活也将重新焕发光彩。 寨内的空气仿佛都被凝重的哀伤所填满,那股令人窒息的氛围如影随形地缠绕着每一个生者的心。 人们泪流满面,悲痛欲绝,沉浸在对亲人、朋友和战友的深深思念之中。 福寨,这个曾经洋溢着生机与活力的地方,如今却被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所吞噬。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但这温暖的光辉无法穿透福寨的阴霾。 门外的世界依然光明灿烂,而门内的哭声却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将生与死分隔开来。 戚福静静地站在屋内,手中紧握着竹筒,眼神坚定而深沉。 那些牺牲的生命已经远去,但他们的精神和勇气永远铭刻在这片土地上。 内心发誓,要让这些牺牲变得有意义,要用自己的力量守护这片土地,让逝者安息。 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打破了天际的寂静。 这声音如同闷雷般震撼人心,仿佛来自遥远的宇宙深处。 它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穿透了每一寸土地,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伟大和不可抗拒之力。 大地开始颤抖,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猛烈地搅动着。 四处摇晃,墙壁出现裂缝,灰尘弥漫在空中。动物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鸟儿尖叫着飞向远方,寻找安全的栖息地。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混乱,人们的内心也被恐惧和不安所侵蚀。 福寨外,原本神情严肃的城卫军们,此刻脸上露出茫然和恐惧的表情。 他们站立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脚下的土地不再稳定,仿佛随时会将他们吞没。 戚福,他的眼神冷漠如冰,却隐含悲恸,缓步行走于这片死寂之地。 他的目光穿越无尽的黑暗,凝视着每一个逝去的生命,他们的身体已经冰冷僵硬,而身上的新衣却鲜艳如初,仿佛在讥讽着生者的无能为力。 火药的爆炸声骤然响起,竹筒化作一道道火光,为死难者送行。 火舌肆虐,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将生命最后的痕迹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无尽的哀伤,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戚福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泪水悄然滑落,无人察觉。 心如刀割般疼痛,却又无力改变什么。这些生命的离去并非偶然,而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悲剧。他必须坚强起来,因为还有更多的生命等待着他去守护。 深吸一口气,将泪水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然后转身离开。 他的步伐坚定而沉稳,带着对未来的期许和对逝者的敬意。 福寨外,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那片肃杀之气仿佛是从地狱深处升起的黑雾,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 原本寂静的清晨被一阵突兀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打破,如擂鼓般响亮,每一步都如同重锤砸在地面上,震耳欲聋。 这脚步声不仅震撼着大地,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刺破了守卫们紧绷的神经。 他们紧张地注视着前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这股不祥的预感就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使得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戚福静静地站在福寨的寨楼上,眼神犀利如刀,紧紧锁定着远方逼近的不明队伍。 表情看似平静,但实际上内心早已汹涌澎湃。 那一丝失意只是表面的掩饰,更多的是冷漠和决绝。这场战斗还未结束,而他也做好了准备。 当手下急匆匆跑来报告时,戚福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这个笑容里藏着深深的不屑和怒火,仿佛是对敌人的嘲讽。 一旁的钱力等人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们明白,接下来怕是要有大事发生,而戚福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他们清楚,戚福心中压抑的怒火就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如果被点燃,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一次,他终于决定不再忍耐,而是要释放出内心深处的愤怒和仇恨。 他大声命令钱力带领众人去取放在屋内的火药,那语气冰冷而坚定,仿佛钢铁一般不可动摇。 火药!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武器,可以轻易夺取人的生命。 戚福想要用这些火药给那些胆敢入侵他领地的敌人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钱力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带领着手下们匆匆离去,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寨子里回荡着,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戚福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远处那些不断靠近的身影,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敌人在火药的爆炸威力下悲惨的命运,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他想象着那些敌人在火药的轰炸下惊恐万分、四处逃窜,最后被炸得粉身碎骨。 想到这里,戚福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他仍然紧紧握着拳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场激烈战斗。 第179章 重压 戚福的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焰,锐利地扫过眼前这群面色凝重的寨民。 男人们的眼中闪烁着刀锋般的坚毅光芒,他们的眼神坚定而决绝,妇女们则紧紧抱住怀中的孩童,她们的手臂颤抖着,但眼神中却是怨恨。 孩子们的眼睛清澈透明,天真无邪,然而其中却蕴含着与他们年龄不符的悲愤和哀伤。 这些人站得如此之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但又仿佛被一座无法跨越的山峦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遥远而陌生。 寨外,敌军的战鼓如同沉闷的心跳,一声声沉重地敲打着,即将打破这片宁静。每一次鼓声都像是一记重击,无情地撞击着每个人的心弦。 戚福轻轻抚摸着手中那粗糙的火药包,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曾经,这火药是他们的骄傲,是一把无形的长剑,帮助他斩杀了莱罕,才赢得了如今的“福寨”之名。 正是因为这火药带来的无尽杀戮和血腥,让戚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这种暴力只会引发更多的仇恨和痛苦。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放下火药,追求和平。 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福寨的空虚使得他们失去了自卫的能力,敌人趁机入侵。 面对残暴的侵略者,戚福不得不重新拿起武器,扞卫一手建立的福寨。朋友来了有美酒佳肴,若是敌人来了,只有手中的武器来为他们咆哮。 望着寨外汹涌而来的敌军,戚福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决的光芒。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只有勇往直前,与敌人决一死战! “今日,我们不求能以一敌百,但求能以火药之心,送这些贼子上路。\" 戚福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激荡起层层涟漪。 目光坚定而锐利,仿佛要穿透一切,直抵敌人的心脏。 在他的眼神中,人们看到了一种决绝和哀悼,一种对过去的愧疚和彷徨的彻底摒弃。 火药的光芒在他们的眼中闪烁,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照亮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这是对逝去同胞的深深缅怀,也是他们对抗敌的坚定决心。 每一个人都默默地紧握手中的武器,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和力量。 火药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他们的呼吸融为一体,让他们感受到了生命的珍贵和战斗的紧迫。 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那些手无寸铁、任人宰割的弱小寨民,而是一群为了复仇、为了福寨这个家的英勇战士。尽管战争的阴影依然笼罩着福寨,但他们内心的火焰却燃烧得愈发旺盛,比黑夜中的夜色还要深沉,还要明亮。 戚福站在福寨的寨楼之上,目光如炬,穿透了战场上弥漫的硝烟。 他的脸上,是被仇恨打磨出的冷硬,也是为了生存而战的坚决。 他建立的福寨,曾是安宁之乡,如今却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那些尸骨,是他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如今却只能长眠。 骆鸿宇的怒吼声如同惊雷一般在战场上回荡,他的愤怒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凝重起来。 他的脚狠狠地踹在了那个迟到的统兵身上,这一脚不仅是对这个无能者的惩戒,更是对无数牺牲者的一种祭奠。 骆鸿宇紧紧地提着统兵的脖领,他的手指向了那条通往福寨的大道,那里躺着许多早已死去的尸首。 每一个人都曾经是他麾下的战士,他们本应凯旋而归,却最终埋骨于此。这些尸体见证了这场战斗的残酷,也预示着苦熬与艰难。 \"这些都是我从战场带出来的士兵,他们应该凯旋,而不是埋骨于此!\" 骆鸿宇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与不甘,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发泄。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敌人的铁蹄无情地践踏了家园的宁静,福寨的生死存亡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面对死亡的威胁,戚福和骆鸿宇彼此远远对视,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决绝。 他们都是想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之人,他们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撕碎对方那不该存在于此的生命。 在这片曾经祥和的土地上,一场不死不休的厮杀即将展开。 双方都不会退缩,他们将用鲜血和生命来扞卫自身存在的使命。 无论是谁,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只有一方能够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中存活下来。 戚福的目光如炬,穿透战火的硝烟,锐利而坚定地盯着福寨外的城卫军。 他们的铠甲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斑驳陆离,仿佛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洗礼。 马蹄声打破了战场的寂静,沉重的步伐预示着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事。 尽管骑军已经遭受了惨重的损失,但城卫军步统的到来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步兵们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缓缓向福寨逼近。他们的动作并不像骑兵那样迅猛,但每一步都带着坚定和决心。 戚福转头望向福寨内,那里的寨民们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男人们紧握手中的武器,面容坚毅,眼神中透露出对敌人的憎恨,无法磨灭的仇恨。 女人们紧紧抱住怀中的孩子,眼中闪烁着决绝的泪花,深知战争的残酷,但为了那个小家,为了死去的亲友。 甚至连那些年幼的孩童也明白此刻的重要性,他们爬上寨楼,用稚嫩的嗓音喊出复仇的誓言。 这些孩子们或许还不懂战争的意义,但他们懂得是寨外的那些人杀了他们的长辈或是亲人。 他们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充满了委屈与怨恨。 戚福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而那坚硬的木桩上则留下了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白印。 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其中既有对即将到来战斗的深深恐惧,又有对寨民们的骄傲和不舍之情。 为了这生活了几个月的家,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戚福的嘴角却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绝。 仿佛在默默地告诉自己,同时也是在向所有寨民传达一个信息:无论最终的结局如何,他们都会毫不退缩地站在这里。 烽火连天,熊熊烈火照亮了整个天空,战争的鼓声逐渐响起,越来越激昂。 福寨内外弥漫着一片肃穆的杀气,让人感到紧张和压抑。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每一个人心中都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这团火焰代表着战士们的无畏勇气,也象征着他们对家有了新的意识。 无论是男女老少,他们都紧密团结在一起,准备迎接敌人的进攻。 第180章 命搏 阳光如金纱般洒落,轻柔地覆盖在戚福那宽厚的肩膀和坚毅的脸庞上。 静静地站在山寨的寨楼之上,身影挺拔而坚定,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永不倒塌。 脊梁笔直得如同钢铁,即使面对即将来临的风暴也毫不退缩。 目光锐利而明亮,穿透层层空气,牢牢锁定在远方那片尘土飞扬的地方。 在那里,敌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步步逼近,带来一股无法阻挡的磅礴气势。 八百余名身着黑色战甲的步兵组成了一条长长的黑线,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紧密相连,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有力,仿佛大地都为之颤抖。 他们手中紧握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令人心生恐惧。 每一把刀剑都散发出死亡的气息,它们锋利无比,只需轻轻一挥就能夺走生命。 这些冰冷的光芒刺痛了戚福的眼睛,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不屑,仿佛眼前的敌人只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不值得他费神去关注。 目光中充满了自信和从容,仿佛早已看透了这场战争的结局。 坚信自己所坚守的信念,相信正义必将战胜邪恶。无论敌人如何强大,只要心中有信念,就能够战胜一切困难。 戚福缓缓转身,面向身后聚集的寨民们。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嘈杂的环境,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福寨的兄弟姐妹们,看啊!啱城竟然派出了一千多人来对付我们!他们视我们为凶猛的虎狼,认为只有如此庞大的兵力才能将我们吞并。难道我们福寨的威名已经让敌人恐惧到如此地步了吗?” 他的话语引起了一片哄笑声。 寨民们纷纷回应道:“哈哈哈,看来我们福寨的名号真的吓破了敌人的胆子!” “是啊,这就是我们福寨的实力,让敌人闻风丧胆!” 戚福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今天,我们要向世人证明,我们不仅有勇气面对敌人,更有能力战胜他们!我们要让敌人知道,福寨的寨民不是好惹的!” 寨民们群情激昂,齐声高呼:“杀!杀!杀!” 他们的呼声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回荡,展示出无与伦比的士气。 戚福满意地点头,然后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再次望向远方的敌军,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这一战,不管结局怎样,它都注定会被铭刻于福寨的历史之中,即便岁月的洪流会将其淹没,但它所带来的影响却是无法磨灭的。 他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际,那片天地之间,敌人正在逐渐靠近。 尽管心中冷笑连连,但不知为何,那份笑意竟慢慢转化成一种莫名的斗志。 福寨,绝对不会轻易认输! 远处,骑兵队伍身着铁甲,闪烁着耀眼光芒,如同钢铁洪流一般汹涌而来。 一时间,尘土飞扬,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 他们整齐列队,剑指苍穹,仿佛即将发动一场惊天动地的冲击。 然而,就在这紧张肃穆的氛围中,骑兵队长突然举起手中长剑,发出了一道令人意外的指令:全军调转方向!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众人猝不及防,原本准备好的冲锋之势瞬间停滞不前,而战马沉重的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一片片尘雾。 城卫军的步兵统领紧皱眉头,努力想要稳定住军队的士气。 他缓慢地向前迈步,试图鼓舞士兵们的斗志,但只看到自己的士兵们惊慌失措,如同受惊的鸟儿般四散逃离,掀起一片混乱的尘埃。 戚福静静地站在寨楼之上,目光穿越那灰蒙蒙的尘埃,试图捕捉到战场上传来的喊杀声。 心中暗自揣度着战局的变化,期待着自己所设想的情况能够成真。 就在这时,城卫军的队伍突然开始显露出混乱的迹象。 有人高声呼喊,有人慌乱地奔逃,原本整齐的步兵阵线在瞬间分崩离析。 戚福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他对眼前的混乱局面感到颇为满意,因为只要城卫军无法攻破福寨,那么敌人内部的混乱就成为了一场意想不到的胜利。 随着时间的推移,尘土渐渐落定,战场上的人影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些败退的士兵们,有的干脆抛弃了战甲狼狈逃窜,有的则在竭尽全力地尝试重新组织阵型。 奇怪的是,骑军似乎并没有真正展开攻击,他们仅仅是以一种极具威慑力的姿态,骑着马在战场的外围。 真正激烈的战斗或许尚未正式拉开帷幕,但眼下的局势已足以让他稍稍松一口气了。 戚福高高在上,犹如一座冷漠的雕像,眼神犀利如鹰,俯瞰着下方激烈的战斗。 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容,仿佛正在观赏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他轻声自语道:“多死点吧,千万不要怜惜他们,最好让他们全部死去。” 这句话如同寒风一般刺骨,回荡在嘈杂的战场上。 战场上充满了喊杀声和凄厉的惨叫,刀光闪烁,剑影交错,构成了一幅血腥的画卷。 几百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命而奋力挣扎,而戚福却像个冷酷的旁观者,静静地等待着某个特殊的瞬间。 就在这一片嘈杂混乱之中,忽然间有一个身形脏兮兮的人从城卫军的包围圈里面猛地冲了出来,发疯一般地朝着福寨的方向狂奔而去。 远处的那些骑兵队似乎并没有预料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所以反应显得有些迟缓。 不过,他们很快就回过神来,紧紧地跟在了这个正在逃跑的身影后面。 戚福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那个逃窜的身影,原本微微眯起的双眼中竟然闪过了一抹熟悉的光芒。 紧接着,他大声地下令道:“那是我们的人!所有弓手准备,给我射死后面的骑军!”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和决绝。 瞬间,无数支箭矢如同雨点般密集地朝着追兵的方向飞射过去,划破了整个天空,仿佛携带着死亡的命令。 第181章 强心 箭矢如倾盆大雨一般密密麻麻地倾泻而下,铺天盖地,令人窒息。 城卫骑军的铠甲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烁着冷漠而坚硬的光芒,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令人心生敬畏。 福寨弓手们的目光却狡黠而坚定,透露出一种别样的狡黠和决心。 他们的箭矢并非直接瞄准铠甲,而是巧妙地绕过那坚固的防线,准确地对准了那些奔腾的战马。 战马的皮肤在箭矢的无情侵袭下,绽出了一道道鲜红的血痕,痛得它们嘶鸣不已,前蹄高高扬起,试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痛苦折磨。 骑军们原本轻视的表情瞬间转为警惕与惊讶,他们深刻明白,一旦战马受伤,自己将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尽管他们依然高傲地挥舞着锋利的剑刃,竭尽全力地格挡每一支袭来的箭矢,但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拉近,铠甲的防护作用也逐渐减弱,显得越发脆弱无力。 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却无法阻挡箭矢凌厉的攻势,只能在他们心中激起层层波澜。每一次箭雨的袭击都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洗礼,让他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挑战。 随着战马的轰然倒地,骑军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他们有的狼狈不堪地滚落至尘埃之中,有的则勉强维持住平衡,但也已经丧失了往日的威风凛凛。在这个生死存亡之际,弓手们的每一次射击都变得格外重要。 他们全神贯注地瞄准着敌人的要害部位,仔细聆听着手中弓弦的颤动,因为那是他们与敌人展开智谋和勇气较量的关键信号。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让人窒息的紧张氛围。每一支箭矢的飞翔都紧扣着众人的心弦。 福寨弓手们的战术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不仅成功减缓了骑军的追击速度,更是给那些紧追不舍的人带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在这片被战火吞噬的土地上,箭矢与铠甲之间的激烈碰撞,成为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最为引人入胜的一幕。 寨门前,尘土漫天飞扬,一片迷蒙。戚福的双眼炯炯有神,仿佛能穿透眼前逐渐逼近的人群。他巍然屹立于高耸的寨楼之上,声若洪钟,具有极强的穿透力,犹如惊雷般在半空中炸响:“打开寨门!” 话音刚落,沉重的寨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开启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历史。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身影如飞鸟般轻盈,从寨楼的高处飞掠而下。落地时,脚下略微一滑,身体微微趔趄,但他毫不在意,步伐坚定地朝着寨门走去。 雷同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只见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而沉稳,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戚福的心口上。戚福急切地开口问道:“伯言他们在哪里?”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雷同身上,期待着答案。 然而,雷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他咽了一口唾沫,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回答。终于,他伸出手指,指向远方。顺着他的指引,戚福看到远处烽烟四起,战鼓隆隆作响,福寨守卫与城卫军的厮杀声连成一片,宛如一场激战正酣的风暴。 在这片战火纷飞的场景中,双方士气如虹,你来我往,激烈交锋。每一次刀剑相交,每一声呐喊,都让人心潮澎湃。 戚福的笑声突然响起,那是一种释然和振奋的声音,他连续说了三遍\"好\",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敲打着人们的心间,充满了决断和力量。 他的眼中闪烁着战争的光芒,那是属于一个战士的荣光。 此时,一个身材壮实的妇人匆匆跑来,她的手中端着一碗清水,就像捧着一颗明珠一样小心翼翼。看到雷同,她急忙把水递过去,说道:“雷兄弟,快喝口水吧!” 雷同激动地接过木碗,双手微微颤抖着,仿佛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他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同久旱的大地终于迎来了一场甘霖。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向妇人表达了自己最诚挚的感激之情。 紧接着,他迫不及待地端起木碗,大口大口地吞下清凉的泉水,仿佛要将所有的干渴和疲惫都一扫而空。 水珠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他却毫不在意,毫不犹豫地用衣袖轻轻一抹,这个动作简洁而有力,展现出他豪放不羁、不拘小节的性格。 喝完水后,他重重地喘了口气,然后转过身来,眼神炯炯地望向少爷戚福。 他的声音充满了激动与喜悦:“少爷,您知道吗?不仅我们福寨的兄弟们坚守在这里,就连汪叨和黄四郎也带领着手下加入了守卫的行列。他们没有抛弃我们,这真是我们的福气啊!” 戚福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在这样艰难的时刻,大家能够团结一致,共同守护这片土地,是多么难得的事情。他感动地点点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决心要与大家一起共度难关。 听到这句话,戚福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意,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们,心中满是感慨和感激之情。在这艰难困苦的时刻,这些人的到来让他感到无比欣慰,也让他明白,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挑战。 他紧握着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即转身面向所有守卫,声音洪亮而充满力量地说道:“兄弟们,你们看到了吗?外面那些奋战的身影,都是我们福寨的骨肉血亲啊!还有汪叨他们,他们都没有离开!”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福寨的每一个角落。福寨的树条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也在为这份不离不弃的情谊喝彩。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汗水的气息,但更多的是坚守与信念的味道。 这一刻,福寨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在前线拼杀,还是在后方坚守,都成为了这个危难时刻中最坚实的盾牌。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胜利的渴望,对家园的热爱,以及对彼此的信任。 第182章 地动 戚福站在寨楼之上,身形高大,威风凛凛。他的眼神犹如燃烧的火焰,明亮而炽热,仿佛能穿透一切障碍。他的目光扫视着寨外的战场,每一个细节都尽收眼底。他看到自己麾下的勇士们正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他们奋勇杀敌,毫不畏惧死亡的威胁。然而,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样的战斗不能持久,伤亡会不断增加,形势将变得愈发严峻。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出现了深深的皱纹,透露出内心深处的忧虑和不安。他知道,现在必须找到一种新的方法来打破僵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不禁陷入沉思,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境。 \"雷同!\" 突然,戚福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响起,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威严与期待。他的目光锁定在雷同身上,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雷同听到戚福的呼唤,立刻挺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有余力。他深知戚福对他的信任和期望,他愿意为了胜利付出一切代价。 戚福见到雷同一脸坚决,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去,贴近雷同的耳边,低声细语地讲述着一个秘密计划。这个计划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想出的,或许可以改变战局。 雷同静静地听着,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眼神却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当戚福说完后,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这种短暂的迟疑并不是出于恐惧或退缩,而是因为他需要时间去消化和理解这个计划,并思考它是否真的可行。 终于,雷同下定了决心,他从福寨中精心挑选出了十名干练的守卫。这十人每人都分到了满满一竹筒火药,这可是他们最后的王牌!这些火药本就是他们留作关键时刻扭转战局的秘密武器,现在,正是使用它们的时候。 然而,他们并没有走正门,而是悄然无声地从福寨的一个角落溜了出去。 那个角落,隐藏着一条秘密通道,直接通向寨外敌人疏于防范的地方。雷同和那十个精锐犹如黑夜中的豹子,静悄悄地融入了漆黑的夜色里。 而此时的戚福则独自一人留守在寨楼上,眼神像鹰一样犀利,死死地盯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他清楚地明白,此时此刻,他所做的决定将会对整个寨子的命运产生深远影响。风呼呼地吹过,树枝摇晃得嘎吱作响,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大变革的来临。 与此同时,烽火连天,战鼓声响彻云霄,寨外的战场上火光冲天,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生死存亡之际,一切都显得那么紧张刺激。 戚福站在高处,目光如炬,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的手紧握成拳,指关节泛白,每一次厮杀的声响都如同利刃般割裂他的心弦。他无法预知这场混战中,又有多少兄弟将与他天人永隔。 “但愿雷同动作麻利一些。”戚福轻声自语,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哀求。他知道,每一刻的迟疑都可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逝去。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战场的一角,城卫骑军如猛虎下山,追逐着溃不成军的敌人。刀光剑影中,生命如同草芥般被轻易收割。 突然,一个身影从戚福身旁飞过,带起一阵疾风。 那是他的亲信,他一脸焦急地看着戚福,眼中充满了对局势的担忧。 戚福微微侧头,只见那人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恐惧,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来。 戚福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慌张,并鼓励他尽快回到战场上。 亲信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但脚步却显得有些踉跄。 戚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深知亲信所带来的消息必定十分紧急,而他自己也只能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战场上的尘土似乎更加浓厚了,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厚重的沙尘所笼罩。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他死死地盯着前方,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他深知,这场战争的背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阴谋,而他的寨子和兄弟们却成为了这场权力游戏中的牺牲品。 他握紧手中的长枪,眼神坚定地看向战场。此刻,只有战斗才能够让他忘却痛苦,只有胜利才能够让兄弟们安息。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身体里的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 突然,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名身穿黑衣的将领,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在战场上纵横驰骋。那人手持长剑,所过之处敌人纷纷倒下,无不闻风丧胆。戚福的目光紧紧追随那道身影,心中默默计算着每一个可能的变数。 “他就是城卫骑军的将领吗?”戚福暗自思忖道,“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不会怕他!”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下一刻,就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 戚福的身影在寨楼的阴影下显得格外坚定,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他沉稳地迈出脚步,一步步走下阶梯,每一步都带着决绝与勇气。守卫们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随后便紧随其后,如同他的影子一般忠诚而坚定。 寨内的空地上,众人汇聚在一起,他们的身影如钢铁般坚韧,目光中透露出坚毅和果敢。嘴角的笑意掩盖不了他们内心的决断,那是一种为了守护家园、扞卫尊严的决心。 “祁老伯,这里就托付给您了。”戚福的声音铿锵有力,犹如战鼓之声,回荡在这片静谧的空气中。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些笑容里藏着的不仅是对家园的坚守,更是对未来的期许。 祁老伯身着朴素的布衣,肩上扛着岁月的痕迹,他的眼神中既有沧桑也有坚决。 他微微颔首,沉声道:“阿福,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戚福的眼神闪烁着一丝温暖的光芒,但这丝光芒迅速被决然的神色所取代。 他毅然转过身去,有力地挥动着手臂,引领着身后那些英勇无畏的壮士们。 他们如同一支勇往直前的队伍,冲破黎明前的朦胧,朝着那片未知的遥远之地迈出了坚定不移的步伐。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野之中,只留下一串串沉重而坚实的脚步声,在静谧中回荡着。 祁老伯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明白,虽然戚福没有明确表达出来,但这次行动的艰难险阻以及其背后蕴含的深远意义已经无需多言。 他默默地转过身来,面对着那群默默等候的乡亲们,声音中充满了力量与抚慰:“大家做好准备吧!尽管他们踏上了征途,但我们的生活还得继续下去。这个家,需要我们每一个人共同守护。” 第183章 先退 戚福带领着三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他们都是自愿跟来的。 戚福并不是想当什么孤胆英雄,他也没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是,他实在无法忍受那些寨子里的人被敌人杀害时,自己却只能躲在寨子里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看着大家为了保护寨子而拼命战斗,心中的热血沸腾起来。 如果继续这样龟缩在寨子里,那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虽然现在福寨已经不是敌人的首要攻击目标,但外面的战火还在燃烧,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才能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杀戮。 此时,天空晴朗无云,阳光洒满了崎岖不平的小路。 戚福皱起眉头,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前方,低声对身后的手下说道:“等会儿点上火药之后,动作一定要快!记住,两个人一组,不能有丝毫迟疑,务必做到一击必中!” 话音刚落,只见众人纷纷从身上掏出火折子,将其点燃。 火势瞬间蔓延开来,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声一般。 火药的味道混合着泥土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和兴奋。 而队伍中的守卫们则神情严肃,眼神坚定如铁,彼此之间默契十足。 这场战斗不仅关系到福寨的生死存亡,更关乎着每个人的未来和命运。 在黑暗的夜幕中,火药的引线在微风中轻轻颤抖,在默默地倒计时,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决定性时刻。 当戚福下达命令时,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断,仿佛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手下守卫们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他们熟练地将火药投掷出去,动作敏捷而精准。 远处城卫军的外围瞬间被一连串的爆炸所笼罩,巨大的声响震撼着整个夜晚。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每一个紧张的面容,让人们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戚福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这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也是结束这一切苦难的开端。 在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中,戚福与他的队伍保持着高度警惕,冷静地观察着敌人的动向。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决绝和坚毅,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火药的剧烈爆炸瞬间打破了战场的死寂。 周围的城卫军还没来得及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便如同一双无形的巨手,残忍地将他们掀倒在地。 扬起的尘土仿佛被滚滚黑烟无情地推到一旁,迅速在空中弥漫开来,遮挡住人们的视线,同时也掩盖了战场上士兵们痛苦的呻吟和悲惨的哭喊。 那些处于爆炸中心的士兵,身体被炸药炸得四分五裂,惨不忍睹;他们发出的凄厉惨叫和绝望哭嚎相互交织,构成了一幅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场景。 然而,戚福却面无表情地冷眼看着这一切,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情。 他冷漠地注视着手下的人继续投掷火药,完全不顾及对方的死活。 每一次火药的爆炸都令人胆战心惊,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那导火索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宛如死亡的丧钟,每一次爆炸都让城卫军的心跳加快,恐惧也随之不断升级。 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巨响,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每一次爆炸都像是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让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城卫军士兵们惊恐万分,他们的勇气和战斗意志荡然无存,纷纷向后退缩。 没有人敢再靠近这片被火药肆虐的土地,因为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弥漫着浓烈的烟尘和刺鼻的火药味。 在这场混乱不堪的局面中,戚福却展现出了非凡的冷静与果断。 他缩在隐蔽的高点,手中紧握着那把短刀,眼神坚定地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利用火药的强大威力,精准地指挥着手下福寨守卫们向敌人发起攻击。显然这般的攻击最有效,毫不留情地将敌人一个个击溃。 在这股无法抵挡的力量面前,敌人的勇气和战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被炸得粉身碎骨,感受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战场上,硝烟弥漫,尘土飞扬,人们的呼喊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的交响曲。 这爆炸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晴天霹雳般震撼了整个战场。 伯言抬起头,透过浓浓的硝烟,他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远处火光一闪而过的痕迹。 心中一喜,立刻明白了这个信号的含义——少爷已经成功打通了撤退的道路! 就在这时,福寨守卫们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彼此之间无需言语,心灵相通,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尽管身处激烈的厮杀之中,但他们毫不犹豫地转身,同时朝着汪叨和黄四郎的方向靠拢过去。 汪叨与黄四郎二人皆背靠着背,手中的武器已然沾满鲜血,沉甸甸的重量让他们几乎握不住。 两人大口喘着粗气,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泥花。 每一次挥剑,他们的动作都显得无比吃力,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一般。 血迹顺着剑尖流淌而下,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朵猩红的花朵。 两人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之色,但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仍然顽强地坚持着,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扞卫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就在这时,更多的同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原本孤立无援的汪叨和黄四郎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身体。 这股力量来自于他们之间的默契、信任以及对生存的渴望。这是他们从未感受过的力量,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伯言高声呼喊着,他的声音在爆炸的余波中显得格外坚定:“少爷已经为我们开辟了一条生路,现在不是恋战的时候,大家立刻想办法杀出去!” 众人闻言,纷纷响应,迅速调整状态,准备突围。 这一刻,所有人心中的情绪瞬间被点燃,像是一座沉寂已久的火山,突然爆发开来。 他们声嘶力竭地呐喊着,那声音如同雷霆万钧,响彻天地之间;手中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器,闪烁着凛冽的寒光,仿佛要将内心深处的愤怒和恐惧全部化作无穷无尽的力量,宣泄而出。 城卫军们组成的阵线在这股决绝的力量面前开始瑟瑟发抖,原本坚定的防线也逐渐开始出现动摇。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不甘,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试图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寻找到一丝生机。 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刺鼻而令人作呕。 但生存的意志却像一道璀璨的曙光,顽强地穿透重重迷雾,照亮了每一个人的心。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众人的心跳急剧加快,血液沸腾起来,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 此时的他们不再是一个个孤独的个体,而是紧密相连、不可分割的整体。 他们拥有着共同的目标——活下去!为了这个目标,他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最后挑战。 第184章 对局 骆鸿宇本来因为步统的加入,斗志就像被点燃的烈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可是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这声巨响仿佛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无情地泼在了骆鸿宇心头,让他刚刚燃起的斗志瞬间熄灭。 他惊愕地望向远方,只见那里尘土飞扬,滚滚黑烟腾空而起。 原本整齐有序的军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士兵们惊恐万分,纷纷丢弃盔甲四散逃窜。战马受惊后嘶鸣声此起彼伏,局面失控,混乱不堪。 这场景简直如同末日降临,令人触目惊心。 骆鸿宇来不及思考太多,迅速跃上一匹马,用力挥舞马鞭,朝着混乱的源头疾驰而去。 他的心跳剧烈,紧张和不安充斥着全身,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将领,此时此刻必须保持镇定,勇敢承担起责任来。 跟随着骆鸿宇的将领们也察觉到局势的严峻,他们面色凝重,紧跟其后。 大家心里明白,只有临危不乱、果断行动才能在这片混乱中找到出路。 与此同时,伯言等人趁乱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他们眼神坚定,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手中的武器疯狂舞动,拼尽全力为自己创造一线生机。努力向着包围圈外突围,每迈出一步都意味着生与死的较量。 尘土飞扬中,骆鸿宇的身影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显得格外坚定。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考验着他的勇气,更考验着他作为一名统帅的智慧和决断能力。 狂风呼啸着卷起烟尘,吹乱了他的发丝,然而这丝毫不能吹散他内心的坚定决心。 在这片混沌与危机交织的战场上,他必须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稳定住军心,守护好自己的士兵们,并确保能征服这片土地。 戚福站在远处,目光如炬般穿透硝烟弥漫的战场,凝视着那正在逐渐瓦解的包围圈。 他轻轻叹息一声,似乎在感慨这场混乱不堪的战斗,同时也透露出对接下来局势变化的一丝期待。 胸膛微微起伏,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积压在心头的沉重负担吐出去一般。脸上满是忧虑,担忧着福寨众人的安危,同时也在思考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境。 终于,伯言等人如同破晓的曙光一般,从战火中艰难地露出了身影。 他们的身上已经沾染了斑斑血迹,但那一个个存活下来的身影,在戚福的眼中却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光。 这些战士们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扞卫着这片土地的尊严和安宁,他们的坚韧不屈让戚福深感敬佩。 戚福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淡淡的笑容浮现在脸上,那是重逢带来的希望,也是对美好一面的默默慰藉。 然而,这份短暂的喜悦却被骆鸿宇的突然出现所打破。 他带着一众将领,如同凶猛的狂风席卷而来,横扫整个战场。 骆鸿宇与伯言等人的对峙,形成了一场硬碰硬的激烈拼杀,毫无怜悯之情。 骆鸿宇的战马奔腾,马蹄声沉重有力,每一步踏击似乎都重重地敲打着戚福的心脏。 战场上尘土飞扬,刀光闪烁,戚福的目光紧紧跟随骆鸿宇的身影,心中暗自估量形势。 戚福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骆鸿宇的出现让他感到不安和担忧。 战场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双方士兵们厮杀得难解难分,而骆鸿宇的到来更是给这场战争增添了几分血腥和残酷。 他率领着一群勇猛无畏的将领,气势汹汹地冲入战场中央,仿佛要将一切包围中的都碾碎。 他们的出现如同一股洪流,迅速冲击着敌军阵营,掀起一阵混乱。 骆鸿宇身披战甲,手持长剑,身先士卒地冲向阵中。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鹰,透露出一种决然和果断。 动作矫健灵活,每一次挥动长剑都带起凌厉的风声,让周围的敌人纷纷后退。胯下战马奔腾不息,马蹄声沉重有力,每一步踏击似乎都重重地敲打着戚福的心脏。 伯言等人也毫不示弱,他们挥舞着武器,与骆鸿宇展开了一场生死较量。 战场上尘土飞扬,刀光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戚福的目光紧紧跟随骆鸿宇的身影,心中暗自估量形势。 深知城卫军并非土鸡瓦狗,虽说伯言等人也是将军,奈何手下从军之人太少。 随着骆鸿宇的加入,战局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双方再次陷入了混战之中,彼此厮杀得难解难分。 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戚福紧握着拳头,他知道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斗,任何一方稍有不慎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戚福的心情愈发沉重。 眼前的局势不容他多想,他必须集中精力,来观察城卫军的动向。 如果此时投掷火药,不但无法命中目标,反而可能误伤伯言等人。 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神情凝重,心中暗自盘算应对之策。战场上,每一条生命都在为了生存而奋力搏斗,每一刻都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和巨大的危险。 戚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深知这场战斗不仅仅是力量的较量,更是双方智慧与策略的拉扯。 烽火连天,硝烟弥漫,战场之上气氛紧张至极,双方军队正在激战之中。 戚福的眼中满是不甘与怒火,他紧紧攥住拳头,猛地砸向地面,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尘土飞扬,仿佛连那坚硬的土地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挫败与愤怒。 他原本算计着利用火药的威力,打乱骆鸿宇城卫军的阵脚,为伯言争取到突围的机会,但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然而,就在这时,骆鸿宇的出现犹如一缕和煦的春风,瞬间稳住了城卫军的军心。 士兵们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挺直了腰杆,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了些。骆鸿宇身披战甲,手持长剑,威风凛凛地站在队伍的最前列,他的目光如炬,凌厉地扫视着四周拼杀的宵小,那从容不迫的气度,让每一个城卫军都感到无比安心。 在骆鸿宇的带领下,城卫军士气大振,他们紧密团结在一起,共同抵御着敌人的进攻。 而戚福则一脸阴沉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怎么也没想到,骆鸿宇竟然如此迅速地赶到了战场,成功稳定了战局。 相比之下,钱力的焦急显得尤为突出。他心中如火烧般炽热,急切地渴望着冲入这重重包围,即便仅有寥寥三十人,他也要拼死一试。 然而,戚福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他的表情凝重而坚决,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 戚福深知,在如此险恶的情形下,任何盲目的冲动都将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围困的敌军渐渐察觉到压力的减轻,他们将目光投向骆鸿宇,仿佛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无法磨灭的力量。 这种力量如同火焰一般,在战场之上蔓延开来,使得每一个人都能深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第185章 机会 戚福静静地站立在高处,眼神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牢牢地锁定着下方那片尘土飞扬的战场。 视线所及之处,只见一道道闪烁着寒光的刀光剑影在包围圈中来回交错,发出阵阵清脆的撞击声。 马蹄声、战鼓声以及士兵们激昂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慷慨激昂的战歌,震撼人心。 伯言等众人被围困在垓心,他们的身影在滚滚烟尘中时隐时现,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那种坚韧不拔、永不屈服的气息却愈发浓烈,仿佛即使置身于绝望的深渊之中,他们依然怀揣着撕裂黑暗、重见光明的勇气与决心。 戚福紧紧地握住拳头,用力到指关节微微发白,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之色。 城卫军以其强大而声名远扬,每一个士兵都是历经无数次生死搏斗才存活下来的铁血战士,他们的生命早已深深烙下了战争的痕迹。 他侥幸借助地形和巧妙的计谋,成功地给予了城卫骑军沉重的打击,让他们遭受了惨痛的损失。 但如今,步统带领的步兵加入战局,这无疑给原本就激烈残酷的战斗带来了全新的变数,使得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城卫军乃是蛮王的精锐之师,他们在战场上勇猛无比,冲锋陷阵时就像狂风暴雨一般凶猛。 在步统加入战局的情况下,他们更是变得如同一股汹涌澎湃、无可阻挡的狂澜巨浪。 戚福心中沉甸甸地压着一块巨石,他清楚地明白,这场战斗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力量对决,更是一场智慧与勇气的生死考验。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心跳却依然快得像要跳出胸膛。 此时此刻不能惊慌失措,必须想办法找到一个突破点,为伯言等战友们创造一线生机。眼神逐渐变得坚毅,仿佛远处城墙上那熊熊燃烧的烽火,即使在狂风中摇摆不定,也绝对不会轻易熄灭。 戚福静静地站在战场的边缘,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心情紧张得如同拉紧的弓弦,时刻准备发出那致命的一箭。他深知,只有冷静观察,才能寻找到敌人的破绽。 战场的另一端,城卫军的将军骆鸿宇却如同狂风暴雨,横扫一切挡在他面前的敌人。 他身披战甲,闪耀着冰冷的光芒,仿佛钢铁铸就的战神一般,手执长剑,锐利的长剑闪烁着寒光,令人心生恐惧。 他的马上英姿勃发,犹如一尊不可战胜的雕像,步战则如同猛虎下山,每一步都带着毁灭的力量,让人心惊胆战、望而生畏。 而伯言,如今深陷其中,一面要抵挡多人的攻势,又要为身旁的兄弟扛着必要的伤害,肩上扛着的压力举足轻重。 眼神坚定如铁,手中的兵器紧紧握住,准备随时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尽管眼前的局势对他们来说极为不利,但伯言依然坚守着阵地,不肯轻易放弃。一旦城卫军突破他们的防线,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城卫军步步紧逼,他们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伯言和戚福等人围困在战场的一角。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因为他们知道,想要逃脱这张网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他们并没有放弃,依然在顽强地抵抗着,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扭转局势的机会。他们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会迎来转机。 战场上,双方士兵激烈交锋,刀光闪烁,剑影交错,喊杀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每一个人都在拼尽全力,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在这生与死的边缘,戚福和伯言等人心急如焚,焦急地等待着那个可能会改变整个战局的变数。 他们的目光紧盯着远方的战场,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战场上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戚福的手下们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一个个神情紧绷,严阵以待。每个人都深知,接下来的每一刻都可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然出现在戚福面前,如此近的距离让人措手不及。戚福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心跳加速,身前手下们也纷纷拔刀而出,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戚福的反应极快,手中的短刀闪电般从袖子里滑出,刀尖直指向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当他看清来者的面容时,脸上的紧张之色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的笑容。原来,来者竟然是戚福派出去的雷同!看来,他所交代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 戚福收起了短刀,轻声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雷同在黑暗中点点头,示意一切就绪。 戚福心中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皱起眉头,担心地问:“有没有被发现?” 雷同摇摇头,表示没有。 雷同神色凝重,但并没有过多废话。 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指着战场上的一处盲点,低声说道:“少爷,经过我的细致观察,那里是敌人的弱点所在。只要我们善加利用火药,就能够制造出一片混乱,从而为伯言等人开辟出一条生路。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将敌人引入事先设置好的陷阱之中。” 戚福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果断和决绝。深知这个时机稍纵即逝,必须抓住。 他深吸一口气,下达了行动的指令。手下们迅速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将火药放置在指定的地点,等待着一声令下。 这些火药,如同沉睡的巨龙,只需一个契机,便能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变化,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力量。 此刻的戚福,内心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同时也对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抱有极大的期望。 目光坚定而沉稳,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即将来临的胜利曙光。 战场之上变幻莫测,任何细微的变数都可能成为影响胜负的关键因素。在这片硝烟弥漫、刀光剑影的土地上,只有冷静应对每一个瞬间,才能最终赢得胜利。 第186章 蝶翅 戚福的目光仿佛一只饥饿许久的老鹰,锐利无比,令人不敢直视。 他那微眯的双眼,透露出一种狡黠的光芒,似乎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紧紧盯着雷同看了好一会儿,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默契和认可。 雷同的想法居然跟他如出一辙,虽然这个决定充满了风险,但这确实是必须迈出的关键一步。 戚福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他那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去吧,记住,务必将我们的损失降到最低限度,至于那些城卫军,能坑杀多少就尽量多杀一些吧,只要我们的实力得以保留即可。” 听到这话,雷同心头一紧,一股紧张感涌上心头。 深深明白戚福话中的含义,知道这次行动的危险性极高。他用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戚福的意思。 随后,他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然而,就在他即将离去之际,戚福突然再次开口说话。 “带上这三十几个人,多一份力量就能多一分保险。”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有着沉甸甸的分量。深知这次行动的艰难险阻,因此希望能给雷同提供更多的支持与保障。 接着,他又补充道:“另外,别忘了那些剩下的火药竹筒,也许它们会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这句话中透露出戚福对这些火药竹筒的重视,他认为这些武器可能会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戚福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但同时也蕴含着对雷同的关心和嘱托。他知道,这次行动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次生死考验,但他坚信只有共同努力才能战胜困难。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变得更加深厚。 雷同默默地记住了戚福的指示,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知道,无论前方等待着怎样的危险和挑战,他都不是孤身一人。有戚福的支持和信任,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完成任务,保护好大家的安全。于是,他坚定地踏上了征程,带着戚福的期望和嘱托,向着未知的前路迈进。 雷同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戚福望着雷同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一方面,此次任务艰巨异常,自己肩负着重任;另一方面,他也担心那些即将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们会因此而牺牲。 此刻并非优柔寡断之时,时间紧迫,他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将戚福的计划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 众人迅速从戚福的视线范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戚福独自一人静静地伫立原地,双眸中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 接下来,将会有一场惊心动魄、关系到生死存亡的激烈较量等待着他。 面对这样的局面,需要冷静思考,谨慎决策,做出最为明智的抉择。稍有不慎,不仅会前功尽弃,还会令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少爷,请务必平安返回福寨,切勿给敌人以任何可趁之机,以免我们的努力白费!” 雷同的话语带着坚定的信念,犹如一把利剑直插戚福的心底。 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容不得半点质疑,仿佛是一道无法违抗的军令。 这道命令深深地印在了戚福的脑海之中,提醒着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全力以赴完成任务,确保最终的胜利。 戚福神色凝重,表情严肃而坚定地重重点了点头,表示对雷同决定的认可。这种坚决和认同几乎在一瞬间就形成了,没有任何犹豫或质疑。 雷同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离开。他的背影在飞扬的尘土中逐渐远去,只留下了一串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戚福的心上,使得他不禁感到一阵紧张与焦虑。 戚福最后一次回头望向那个由士兵和敌人交织而成的包围圈,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他深知,如果自己被城卫军抓获,不仅个人的命运会变得岌岌可危,就连整个福寨都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紧紧皱起眉头,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福寨是否能够承受住这次突如其来的危机?又该如何应对呢?这些问题困扰着他,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与此同时,三溪寨的众人正在匆忙赶路,朝着福寨前进。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他们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赶到目的地。 在短暂的休息期间,他们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阵阵爆炸声。那声音如同一个不祥的预兆,打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和不安,心情愈发沉重起来。虽然福寨还远在视线之外,但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音却让他们感受到了危机已经近在咫尺。 空气仿佛被冻结成冰,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紧张的氛围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每个人的心脏都紧紧束缚住。 村民们面面相觑,目光中流露出恐惧与坚毅交织的复杂情感。尹伯那只布满皱纹的手缓缓滑过斑白的胡须,他的眼神犹如锐利的箭矢,牢牢锁定在远处的福寨之上。 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爆炸虽然已经平息,但留给他们的却是心中无尽的纷乱和不安。 遥遥望去,升入空中的黑色烟雾逐渐消散,使得福寨的方向变得模糊不清,这也令尹伯的心情愈发沉重。 展平敏锐地捕捉到了尹伯内心的犹豫,他挺起身躯,目光坚定而决绝。 他压低声音对尹伯说:“尹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样下去只会徒增焦虑。不如让我带领一些人前往前方探察一番吧!”他的话里充满了果敢与冷静,仿佛能刺破眼前弥漫的尘埃。 尹伯稍稍沉思片刻后,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转过身去,向身后的人交代了几句。 这些人立刻行动起来,将福寨中的老人和小孩们护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那个地方十分幽静,远离喧嚣的道路,可以让人内心感到宁静。 展平和几个强壮的汉子步伐匆匆地离开了,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村庄里回荡着,格外清脆响亮。尹伯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三棒和其他几个年轻小伙子已经离开很久了,但至今还没有回来。尹伯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福寨里面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尹伯转过头来,凝视着福寨的方向,眼中浮现出一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的景象。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还能够控制得住。 第187章 一步 展平面色凝重,领着众人如疾风般向着福寨大道狂奔而去。 还未抵达,远处便传来金铁交击的怒吼声和惨呼声,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沉重的心情如乌云般压顶。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无法言喻的沉重。 当他们终于来到福寨时,眼前的场景让他们心如死灰。 只见福寨的方向,烟尘滚滚,仿佛一场恐怖的风暴正在席卷而来,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这股烟尘如同汹涌的恶浪,无情地吞噬着四周的宁静。 展平和他的同伴们赶紧寻找一个制高点,以便能更好地观察战局。 站在高处,他们眺望远方,眼前的战场犹如一幅可怕的画卷展开在面前。数千名士兵混战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刀光剑影闪烁其间,每一瞬间都决定着生死。 血雾弥漫,血腥之气扑鼻而来;断矛残刃四处散落,一片狼藉。这样惨烈的景象让人看了心生恐惧,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展平等人的眼眸中不时闪过一丝惊恐,心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又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难以喘息。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战场上的厮杀声、喊叫声不断冲击着他们的耳朵,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撕裂。 短暂的沉默之后,人们终于开口说话了。他们围拢在一起,脸上露出忧虑和紧张的神情。有人提出退守到三溪寨,这样可以保存实力;另一些人则认为应该强攻进寨,趁着混乱也能帮衬福寨杀一些才是。 意见分歧明显,大家开始激烈地争论起来。每一个选择都代表着不同的牺牲和后果,没有人能够轻易做出决定。展平的目光坚定而又带着一丝犹豫,他知道这个时刻的决定将会影响到每个人的命运。 最终,经过一番讨论,他们达成了共识:先派展平潜入福寨,了解清楚情况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这个决定虽然冒险,但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一旦确定了计划,众人便开始收拾装备,准备行动。展平深吸一口气,向其他人挥手示意,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肩负着大家的希望,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福寨的路程。 其他寨民则返回三溪寨暂时停留的地方,与其他寨民汇合。他们焦急地等待着展平的归来,同时也思考着未来的去向。 展平小心翼翼地前行,四周张望,心中暗自祈祷能找到一条安全的路径进入福寨。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对周围的环境和小路完全不熟悉,但他下定决心要赌一把,寻找一条通向福寨的道路。 他毅然决然地踏进了一旁茂密的野草丛中,寻找着那条可能存在的小路。 荒野中的植被肆意生长,杂草丛生,展平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以免被荆棘所伤。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洒在他的身上,形成一片片光斑。耳边是虫鸣鸟叫,偶尔还能听到远处小溪潺潺的流水声,显得格外宁静。 展平的内心犹如燃烧着一团火焰,充满了坚定和勇气。他深知这个决定不仅关乎自己的生死,更关系到众人的命运。 他毅然决然地踏上征程,决心找到那条路,见到那位传说中的智者——戚福。只有戚福才能指引他们走向正确的道路,引领他们走出困境。 前方的大道已经被敌人牢牢封锁,想要成功进入福寨,就只能依赖那些隐蔽的小径。 展平坚信,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去寻找,终究会有所收获。他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茂密的野草之中,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衫,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不移,脚步也未曾停下。 正当展平全神贯注地寻找时,一只小巧玲珑的鸟儿忽然从草丛中振翅高飞。 展平的目光紧随其后,意外地发现了一条被繁茂的树木所遮掩的小径。他心头涌起一阵喜悦,因为这条小路很有可能就是通向福寨的通道。 他脚步轻快地跟随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小径前进,心中充满了殷切的希望和一往无前的决心。 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艰难险阻,他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将毫不犹豫地奋勇向前。 当戚福踏入寨门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中悄然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宽慰之色。 他没有丝毫迟疑,径直朝着中心广场走去。在那里,一棵古老的槐树屹立不倒,而它的树荫下,总是聚集着寨中的妇孺们。 戚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可置疑的坚定力量,仿佛一道命令般传遍整个寨子:“祁老伯,请您立刻安排寨中的妇人、姑娘们前去帮助厨子准备饭食,务必让他们多做一些饼子,数量越多越好!” 话音刚落,女子们纷纷放下手中紧握的棍棒,孩子们的眼眸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而寨中的气氛也在这一刻骤然变得紧张起来。有人低声质疑道:“现在正是战时,为何还要如此浪费物资呢?” 然而,更多的人展现出了坚定的决心和行动力。她们毫不犹豫地行动起来,开始忙碌地准备饭菜。炉火被熊熊点燃,以厨子为首的众人开始有条不紊地筹备着一切。 钱力紧紧跟随着戚福,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的严肃和担忧,“少爷,我们应该参战啊!哪怕就只有我们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戚福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熟虑后的光芒,“不,这样做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们的力量本来就已经很分散了,如果现在加入到战斗中去,那不过就是一种添油战术罢了,不仅不能改变战局,反而可能会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糟糕。” 钱力听了这话,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理解,但看着戚福那沉稳的表情,他最终还是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 远处的炊烟渐渐升起,伴随着阵阵饼子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妇人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对未来的坚定信念和美好期望。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里,福寨的这种团结一致、共同奋斗的精神,远比任何战术都要来得更为重要。 第188章 也罢 展平走在阳光通透的小道上,孤身一人,身影显得有些单薄。他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一步一步艰难地靠近福寨。 周围的密林郁郁葱葱,将福寨的轮廓遮挡得若隐若现,就像是一只蛰伏在山林之中的巨兽,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轻易侵犯的威严。 展平原以为,凭借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身份和诚恳的态度,只要向他们说明来意,应该能够顺利地被接纳进入福寨。然而,当他真正踏足这片土地时,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此时的福寨犹如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充满了紧张和戒备。 就在展平刚刚踏入福寨的攻击范围时,突然间,空气中传来一阵嗖嗖作响的声音。几支冰冷的箭矢如同夜幕中的幽灵一般,毫无征兆地朝他袭来。 展平心中一惊,身体迅速做出反应,猛地一滚,惊险万分地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的心跳瞬间加速,心头涌起一丝惊怒之情。 还没等展平来得及平复急促的呼吸,紧接着又有两波箭雨铺天盖地般地朝他射来。这些箭矢锋利无比,仿佛带着阵阵阴风,直逼他的咽喉要害。 展平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施展身法,左右腾挪,拼命躲避着这密集的箭雨。每一支箭矢都让他感到生死一线之间,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展平眼看着那夺命一箭疾驰而来,心中一阵慌乱,但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就地一滚,然后迅速侧身一翻,才勉强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他惊魂未定地扭过头去,朝着那射箭的暗处张望,只见那里影影绰绰,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那箭矢破空而过时发出的尖锐呼啸声,依然清晰地回荡在他耳畔。 显然,刚才那一箭来自一名训练有素的弓手,其力度和准度都不容小觑。展平心里清楚,如果不采取一些强硬的措施,想要顺利进入福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恐情绪,全身肌肉紧绷,做好了应对接下来任何攻击的准备。 夜幕笼罩下,四周的林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也在默默关注这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此刻的展平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勇往直前,闯入福寨。他小心翼翼地趴在草丛里,身体紧紧贴着地面,连呼吸都变得极其轻微,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引起周围潜在敌人的注意。 他的双眼炯炯有神,犹如黑夜中的猎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无论是前方杂乱无章的乱石堆,还是远处若隐若现的寨墙,每一处细节都有可能隐藏着不可预测的危险。 此时此刻,任何一丝大意都可能让他丧命。“我是三溪寨的展平!”他的声音刚一出口,就迅速消散在了冷冽的空气中。 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不安,他知道,在这里多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但他不能退缩,因为他肩负着重要的使命。 “有事要找阿福少爷!” 他的话简洁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但在这空旷而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孤单。 等待,是此刻展平唯一能做的事情。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成了一刻。 没有回应,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这种静默比任何声音都要让人感到窒息。 展平的眼神愈发凝重,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刀,身体微微颤抖。 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等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安全离开这里。突然,箭矢破空而来,只差一点就要触及他的面庞。 展平怒火中烧,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他明白此时不能意气用事,否则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将其转化为一股力量,使他更加警惕地观察四周。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他必须冷静,必须等待,直到找到突围的机会。 展平紧紧地咬着下唇,牙齿几乎要把嘴唇咬破,心中的愤怒如火山般喷涌而出,但他强忍着没有骂出声来。 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轻举妄动,必须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才能行动。于是,他只能蜷缩在这片草丛之中,默默地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寨子里,炊烟袅袅升起,仿佛是生活的希望在升腾。 热气腾腾的饼子在炉火中渐渐变得金黄酥脆,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寨内的人们围坐在一起,眼中闪烁着期待与饥渴的光芒,他们的肚子时不时发出“咕咕”的抗议声,似乎在催促着食物的到来。 而此时此刻,寨外的战士们正在浴血奋战,为了保护这座小小的寨子,为了他们的亲人和朋友,不惜一切代价与敌人拼搏。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他们想念着家里的亲人,期盼着早日回到温暖的怀抱。 戚福静静地站在火炉旁,手中紧握着一块刚出炉的饼子。他的目光越过寨墙,望向远方,脑海中浮现出外面守卫的兄弟们。 他们正用生命守护着寨子,守护着他们的家园。戚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落寞感,他知道,这里面有许多人已经离开了人世,再也无法回来。 然而,无论是寨子里的老人、妇女和儿童,还是那些强壮的男子,他们都在为了寨子的安全而不懈努力。 每个人都怀揣着坚定的信念,即使面对艰难险阻,也绝不退缩。 他们知道,只有团结一致,共同奋斗,才能保卫他们的家园,让生活继续下去。 先让那些老人妇孺吃上一口,再给还在坚守的人尝尝这新鲜出炉的饼子,给他们一丝温暖和力量。 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寨内的宁静。 一个身影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报告说,小路外有人自称是三溪寨的展平,要见少爷。戚福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但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他眼神坚定,语气果断地说道:“我去看看。” 说完,戚福转身向着寨门快步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使命感。 在转身之际,他随手从筐里拿起一块饼子,塞到了来人的手中,并微笑着示意他先尝一尝这美味的饼子。 那人接过饼子,脸上露出惊讶和感激的神情。他看着戚福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 随着戚福的离去,寨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那热气腾腾的饼子却散发着温暖和希望的气息。它们不仅仅是食物,更是一种精神支柱,一种能够支撑着每个人度过难关的力量。 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每一个小小的温暖举动都显得格外珍贵。 第189章 惆怅 尹伯静静地靠在一块长满青苔、布满斑驳痕迹的古老石头上,他的目光穿过那片烟雨迷蒙的天空,落在了那些跟随他一路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的三溪寨寨民们身上。 这些人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旅途中的风霜所侵蚀,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沧桑之色,他们的脸庞上也刻满了疲倦和不安,但在他们的眼神深处,仍然依稀闪烁着对于全新生活的渴望和期待。 岳淑芝等女子们身着朴素淡雅的衣裙,在这片豪放粗旷的山野之间,显得如此娇弱,惹人怜爱。 她们默默地陪伴在寨民身旁,相互之间的呼吸似乎都已经融入到了这片静谧的天地之中,不分彼此。 此刻,彩君手中紧握着的水皮袋变得异常沉重,每次将水递给他人时,都仿佛是在完成一场庄严神圣的仪式一般郑重其事。 “我们还剩下多少水呢?” 尹伯的嗓音微微颤动着,似乎十分害怕听到那个真实的答案。 彩君抬起头来,望向他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坚毅,然后用简洁明了且充满力量的语气回答道:“不多了。” 这句话虽然简短,但却像是在警告每一个人,提醒大家要更加珍视眼前的所有东西。 尹伯的心头猛地一揪,心中沉甸甸的。这个问题不仅关乎于水源,更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存亡、未来与希望。他们历经千辛万苦,从原来的家乡逃出来,只为寻找一个能够安居乐业的地方。而如今,福寨,这个曾决定加入庇护所的地方,却再次被战火笼罩。 四周群山环绕,山峦起伏,郁郁葱葱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偶尔会听到一两声清脆的鸟鸣,仿佛在向人们倾诉着大自然的故事。尹伯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轻柔的山风拂过脸颊,心情复杂无比。 无论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困难,他们都必须勇往直前,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正当他陷入沉思时,一缕阳光突然穿透云层,洒落在这片大地上,金黄色的光辉给这片迷茫的世界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希望。 尹伯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站起来,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他知道,作为寨主,他肩负着引领寨民们走向幸福生活的重任。无论遇到多大的挑战,他都要带领大家克服困难,抵达那个充满希望的福寨,找到属于他们的庇护之地。 戚福迈着匆匆忙忙的步伐,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健步如飞,而身后的守卫紧紧跟随,身影在地面上被拉得长长的。 穿越了一片片茂密的竹林,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摇晃间透出缕缕阳光,斑驳的光影仿佛也在紧张地追逐着这一对主仆匆忙的步伐。 最终,戚福登上了后山寨墙,他焦急的目光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炬,急切地扫视着眼前那片辽阔的空地。 这片空地上铺满了杂草,偶尔会有受惊的野兔从草丛中窜出,带起阵阵烟尘。 寨墙外,天空中飘来了几朵孤单的云朵,它们悠悠地飘浮在空中,似乎正在悠然自得地寻找着什么。 戚福的目光越过这片荒芜的景象,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寻找到展平的身影。 \"人去哪儿了?\" 戚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他转过头,急切地向身边的守卫问道。 守卫将手缓缓抬起,伸出食指,指尖遥遥指向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那个地方,一支羽箭孤零零地插在泥土之中,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显得尤为突兀。 戚福顺着守卫所指方向望去,目光瞬间凝固。一瞬间,他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恍然大悟。 他的声音猛然扬起,穿透风声呼啸,如同洪钟大吕般响彻旷野:“展平!”这声呼唤在空旷的野地上空回荡,仿佛投石入水激起层层涟漪。 不多时,展平的身影在不远处若隐若现。他的面庞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但警惕之色却并未丝毫减少。 他小心翼翼地微微探出脑袋,随即又迅速缩了回去,只留下一声远远的呼喊:“阿福大哥,可不敢再让射手等着我了啊!” 戚福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紧张的心情也烟消云散。他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而远处展平的身影则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在这段简短的对话里,两人的情绪复杂多变,既有着战时的紧张氛围,同时也洋溢着一种类似见到亲人般的亲切和热络。戚福带着展平,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前行,穿过后山那片茂密的林木,最终成功抵达寨内。 展平一路走来,目光所及之处,皆呈现出一片繁忙之景。 这个寨子给他带来的感觉却是陌生的,虽然同样是啱城的领地,但与他所生活的三溪寨相比,这里更显得繁荣昌盛、富饶繁华。 街道两旁,屋舍整齐有序地排列着,每一座房屋都独具特色,展现出浓郁的家的味道。 一缕缕青烟从屋顶升起,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生活的安宁与自给自足。 戚福注意到展平的脸上不时流露出疑惑和好奇之色,于是开口问道:“展平,我看你一路东张西望,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展平回过神来,笑着回答道:“实不相瞒,戚大哥,我只是觉得你们这儿跟我们三溪寨不太一样,所以有些好奇罢了。” 戚福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着问道:“那展平又是怎么找到咱们福寨的呢?要知道,咱们福寨可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容易找到哦!” 展平挠了挠头,苦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在山里瞎转悠,转着转着就走到这里来了。当时我还以为自己迷路了呢,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你们这儿。” 戚福听后,不禁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展平兄弟真是与咱们福寨有缘啊!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一定的机缘巧合,普通人可是很难找到这里的。”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往前走,展平被寨子外厮杀所吸引,目光转向,侧耳倾听。 只见那里烽火连天,喊杀声此起彼伏,虽然看不清具体的战况,但可以想象得到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 福寨内虽然暂时还算平静,但战争的阴影却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每个人的心弦。 戚福注意到展平的视线被远处的战事所吸引,便轻声解释说:“我们福寨虽然很小,但因为一直以来都没有投靠啱城,所以被他们时刻惦记着。对啱城来说,我们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展平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敬佩。不禁想到,一个小小的寨子竟然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去对抗强大的敌人,这种精神让他深感震撼。 戚福继续说道:“不过,尽管我们福寨面临着诸多困难和威胁,但至今仍然能够保持一份宁静,这与寨民们的坚守密不可分。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守护着这片土地,保护着每一个人的安全。” 展平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深深地感受到了福寨人民的勇敢和坚强,也为自己能够见证福寨的这份坚韧而感到幸运。虽然三溪寨已经同意加入福寨,但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未知的挑战等待着他们。 展平愿意成为福寨的一份子,与大家一起共同面对未来的艰难险阻。 展平暗暗下定决心,要努力学习和成长,为福寨贡献自己的力量。 第190章 他爱 雷同静静地趴在高点之上,他的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犀利而坚定。他俯视着下方一片混乱的战场,仿佛置身于风暴的中心,每一刀都闪耀着寒光,每一次马蹄的践踏都打破了宁静。双方军队激烈碰撞,尘土在空中弥漫,战斗的喧嚣充斥着整个空间。 他的心跳伴随着杀声的回荡而加速,紧张感让他的心脏紧紧缩成一团。他知道,现在的冷静和果断将决定生死。 因为他早已在敌军可能经过的重要道路埋下了大量的火药,这些火药就像是沉睡的巨兽,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刻。然而,要找到合适的时机来引爆这场毁灭的狂欢并非易事。 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福寨的众人也陷入了激战之中,如果他过早地释放信号,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无辜的牺牲品;如果他过晚地行动,不仅会导致己方陷入混乱,还会错失良机。因此,雷同紧紧握着手中的信号筒,默默地思考着最佳的发射时机。 烽火连天,照亮了他坚毅的脸庞,同时也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斗志。 他知道,一旦他释放这个信号,将会有无数的箭矢射向敌人,生死就在一瞬间。在这一刻,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更需要的是智慧和决断力。他必须在混乱中保持清醒的头脑,把握好每一个瞬间,才能确保胜利的到来。 战鼓如雷,震撼天地,雷同的心也随着鼓声的节奏跳动起来。 此刻,他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胜利的希望,更是无数生灵的生死存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决心已定。在一次短暂的交锋间隙里,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传递消息的绝佳机会。 他的身体犹如一只矫健的雄鹰,轻盈地一跃而下,灵活地穿梭在刀光剑影之间。每一步的动作都是那么精准、迅速,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偏差。他的身影在战火与硝烟中显得格外突兀,宛如一道神秘的暗影,悄然无息地靠近着目标。 在靠近一名身前的士兵时,他低声耳语了几句。那名士兵原本迷茫的眼神瞬间变得警觉起来,紧接着便领会了命令并付诸行动。 雷同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这步险棋终于成功走出。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话,但其中所蕴含的信息对于战局的影响却是至关重要的。 随着城卫军的有序移动,敌军的阵线开始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看似微不足道,但在雷同眼中,却预示着自己精心策划的战略正逐渐推进,离成功越来越近。此时,他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缓缓落下。 战场上,喊杀声惊天动地,血雨腥风弥漫在空中。然而,在雷同的内心深处,却是一片平静如水。他冷静地观察着战场局势的细微变化,默默地调整着作战策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坚信这场战斗最终会取得胜利。 雷同的动作犀利且迅速,他的身影如鬼魅般在高处的阴影中穿梭,仿佛一只敏捷的豹子,灵活而有力。他的步伐轻盈,每一步都带着决然和坚定。 他身边的同伴们,尽管各自紧张得手心冒汗,心跳加速,但当他们看到雷同那坚定的眼神时,心中的不安逐渐被安抚下来。他们深知,只要有雷同在,一切困难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然而,今天的情况却截然不同。雷同提出了一个近乎疯狂、近似于自杀的任务——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诱饵,将敌人引入火药埋放的中心地带。这个计划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生恐惧,因为大家都清楚,这无疑是一场九死一生的冒险。 但是,他们也明白,这或许是他们战胜敌人的唯一机会。因此,他们只能紧咬牙关,默默地在心中做出决定:一旦雷同的计划失败,他们将毫不犹豫地接过他手中的旗帜,继续与敌人奋战到底。 雷同认真地检查着每一处火药的埋放点,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即将到来的命运做最后的抗争。他深知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但他毫不畏惧,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的同伴,扞卫福寨的胜利。 一旦敌人踏入这片区域,他将成为引爆这一切的导火索。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世界在他眼中变得异常清晰,每一棵树、每一颗石子都显得如此生动,宛如被赋予了生命。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做好准备。是时候了,该让计划付诸行动。他的同伴们紧紧地盯着他,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与决绝。 雷同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那一眼里饱含着千言万语。紧接着,他毅然决然地转身,身影迅速融入黑暗之中,只留下一串串轻盈的脚步声,在这个寂静的高处显得格外清晰。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有几个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他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小心翼翼地向前迈进。 就在这时,雷同动了起来。他如同猎豹一般迅猛地踏前一步,身体在高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随即重重地落在尘土之中,激起一片飞扬的尘埃。他的眼神犹如鹰隼般锐利,仅仅一瞥之间便能洞悉整个战局的微妙变化。 远处,城卫骑军整齐划一地排列着,马匹发出阵阵嘶鸣,铠甲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这些士兵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显然是一支精锐之师。然而,在雷同看来,他们并非不可战胜。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能打破对方的防线。 冲入那铁桶般的包围圈无疑是自寻死路,然而胯下的战马,那奔驰如风的骏马,对于雷同而言却有着一种难以抵抗的诱惑。 他轻柔地抚摸着腰间的长刀,刀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随后熟练地将其收入后背之上的刀鞘之中。这个动作,不仅是一种挑衅,更是一种无声的宣战。 雷同微微张开嘴唇,发出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哨音。这哨声划破长空,穿越了战旗猎猎作响的呼啸声,穿透了士兵们嘈杂喧闹的呼喊声,精准地落入了城卫骑军的耳朵里。 他的嘴角上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直直地盯着一名骑军士兵,眼中透露出一种不屑和轻蔑之情。 那名士兵察觉到了雷同的目光,他紧紧握住缰绳,身下的战马开始不安地踏着蹄子。然而,雷同却毫不动摇,他的眼神愈发冰冷犀利,似乎在向对方传达一个信息:即便身陷绝境,他也毫无畏惧之意。 周围的喧嚣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就像是一道孤傲的风景,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挑战的到来。 第191章 如此 雷同静静地站立在这片荒芜的战场之上,目光坚定而深邃地望向远方。 随着视线的延伸,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支气势磅礴的骑军正逐渐逼近。 他们的身影在扬起的沙尘中若隐若现,但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雷同的内心涌起一股久违的孤傲与狂意,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在他的眼神深处,透露出一丝不屑和轻蔑,仿佛眼前的敌人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回忆起过去的辉煌岁月,雷同不禁感慨万分。 那些曾经与九王爷并肩作战的日子,犹如烈酒一般在他的胸中燃烧,让他热血沸腾。他几乎想要放下手中的刀,倚靠在那块冷漠的石头上,任由记忆的潮水将自己吞没。 现实的残酷不容许他有丝毫的软弱和懈怠。眼前的敌人越来越近,他们的呐喊声和马蹄声响彻整个战场,仿佛要将一切都摧毁殆尽。 雷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沉溺于回忆的时候,只有面对现实,才能找到生存的机会。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突然,前方的骑兵如同凶猛的野兽一般扑向他。他们挥舞着锋利的武器,发出阵阵寒光,誓言要将他吞噬。 雷同迅速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向后仰去,巧妙地避开了从马肚子底下飞旋而过的铁蹄。 动作轻盈流畅,宛如一只灵动的飞鸟,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他的眼神依然坚定而冷酷,仿佛在告诉世人,他仍然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将。 他微微抬起头,望向天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在这一刻,他的思绪被拉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代,那时他和九王爷并肩作战,驰骋沙场,屡立战功。 虽然现在孤身一人,但他坚信自己仍然拥有力挽狂澜的能力。面对敌人骑兵的冲击,他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更加坚定地要让这些敌军见识一下虞国小将的厉害之处。 即使身处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也绝不轻言放弃,更不会轻易屈服于敌人的淫威之下。 雷同眼神锐利如刀,犹如一只在天空中盘旋的猎鹰,时刻寻找着对手的破绽。 战场上尘土漫天飞舞,铁甲相互撞击发出阵阵声响,他的心跳与激烈的战鼓声融为一体,急促的呼吸声在冰冷的铁甲中回荡,气氛异常紧张凝重。 紧紧盯着前方的敌兵,身体却纹丝不动,宛如一座庄严的雕塑。他的双眸却充满了灵动的神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就像一个经验老到的猎手,在等待最佳的捕猎时机。 就在这时,雷同敏锐地察觉到了敌人露出的一丝破绽,他的手臂犹如一支离弦之箭,以惊人的速度迅速伸向那名骑兵的脖颈处,意图趁此机会将其一击击落。 这一击凝聚了他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和精湛技艺,力求一击必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他的身形微微一侧,便轻易地避开了雷同的袭击。 与此同时,雷同也瞬间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对方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他毫不犹豫地迅速收回手臂,并以最快的速度转身一滚,成功地躲开了紧跟而来的锋利利剑。 就在这时,周围的敌军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一般,从四面八方向他合拢过来。雷同却像是草原上的野狼一样,展现出了异常敏锐和狡黠的特质。 他后退的步伐既稳健又迅速,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密切关注着来自各个方向的敌人。 同时,他也在努力寻找着突破重围的最佳时机。如果让敌人成功将他包围起来,那么就算是再强大的勇士,也难以逃脱必死无疑的命运。 就在此时,远处一个身影悄然无声地靠近,雷同立刻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从背后袭来。 凭借着敏锐的直觉,他的身体几乎在一瞬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一个灵活的翻滚动作,巧妙地躲避了那致命的偷袭。 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冷酷的光芒,心中明白此时此刻绝不能轻举妄动,只能耐心等待,等待那稍纵即逝的绝佳机会出现,才有希望化险为夷。 雷同稳坐马背,脊梁挺得笔直,目光炯炯有神,直视前方。 前方的铁甲闪烁着寒光,刀刃锋利无比,令人胆寒。 身后,狂风卷起尘埃,弥漫在空中,仿佛隐藏着一抹无形的杀机。 心绪平静如水,但如雨般密集的箭矢已经迅速逼近。他轻声呵斥,身形如敏捷的兔子一般从马鞍上跃起,惊险地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就在这时,空档出现在眼前,雷同抓住这个机会,趁着敌骑军惊愕失措的瞬间,手中的长剑舞动起来,如同银色的毒蛇一般,狠狠地刺向距离最近的敌人。 鲜血四溅,一名骑士惨叫着倒下,其他的骑兵们也如梦初醒,纷纷调整自己的阵型,再次向雷同包围过来。 与此同时,远处的骑军弓手们聚集在一起,拉紧弓弦,将箭矢瞄准了雷同身上的要害部位。 背后骑军表情冷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眼中充满了得意和自信,全神贯注地盯着即将成为他们猎物的雷同。 就在箭矢即将离弦的一刹那,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一道身影从高处猛然跃下,手中的长箭如同夺命的利刃,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那名弓手。 嗖嗖嗖! 三道箭矢带着凌厉的劲风划过虚空,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朝着那名弓手呼啸而去。 噗嗤! 那名弓手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三支利箭射中,惨叫一声,直接从马上翻滚落地,生死不知。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同伴皆是骇然变色,心中涌起一股恐惧之意。 而此时,在雷同身后的福寨守卫们也如幽灵一般现身,他们手持弓弩,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手指扣动扳机,一支支箭矢飞射而出,形成一片密集的箭雨,继续为雷同护航。 混乱之中,雷同面色冷峻,目光沉稳,手中长剑挥舞得越来越快,每一剑挥出都会有一名敌人倒下。他的剑法犹如鬼魅,变幻莫测,令人难以捉摸。而且,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每一次躲闪都恰到好处,仿佛他事先就知道敌人会如何出招一样。 “杀啊!” 骑军们虽然勇猛无畏,但面对如此强大的雷同,他们也渐渐失去了之前的锐气,士气大挫。 战场上,尘土飞扬,喊杀声响彻云霄,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雷同的身影在铁与血的交织中显得格外孤独和高傲,他的存在让所有的敌人都感到胆寒。 这场战斗,他必须要赢。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无数期待他凯旋而归的同袍们,还有那些倚门望归的亲人们。 在这片充满战火硝烟的土地上,雷同的剑将会继续舞动下去,直至最后一名敌人倒下…… 第192章 仇怨 戚福的步履在屋内显得沉重而急促,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他如同一只等待决斗的猛兽,时刻准备着扑向敌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就像燃烧的火焰中隐藏着的不安。 展平紧跟在戚福身后,他的步伐始终与戚福保持着微妙的节奏,小心翼翼地踩着戚福的脚印。他仿佛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干扰到戚福的思考,整个人宛如一片轻盈的羽毛,悄然跟随着戚福的脚步。 突然,戚福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原地。展平差点没反应过来,几乎要撞上戚福的背影。就在这一瞬间,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展平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突兀,打破了这份寂静:“三溪寨的寨民已经到了福寨附近,但是……福寨如今战火纷飞,想要进入,几乎不可能。” 戚福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屋顶,望向了那片被战火笼罩的天际。在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三溪寨寨民们焦急的面容和期盼的眼神。他们渴望得到保护,渴望找到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但眼前的现实却让他们陷入了困境。 片刻后,戚福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随后大声呼喊着召来钱力,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展平,你带上钱力,再挑选几个身手敏捷的战士,走小路去接应三溪寨的寨民。 记住,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的安全,将他们的车马暂时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或者直接送他们回三溪寨。”说完,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仿佛已经将所有的难题都一一破解,只剩下如何部署这一战略。展平和钱力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后双双抱拳应道:“末将领命!” 两人立刻转身准备行动,他们的动作利落而迅速,显示出对戚福命令的绝对服从。戚福则重新开始踱步,他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屋内回荡,每一次落足都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决定性时刻敲响倒计时。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福寨的竹篱笆旁边,一缕缕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宛如一条柔软的丝带。戚福静静地坐在那有些破旧的石阶上,身前摆放着一张略显简陋的木桌子,上面整齐地放置着几盘简单的素食以及一壶清澈的酒水。 他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对着前来呼喊他去吃饭的寨民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但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寨民们那质朴的面容上透露出对戚福的关怀之情,但同时也流露出一丝无奈。 因为他们清楚地了解到戚福内心深处所承受的困扰,然而却无法提供任何帮助。等到周围的人都离去后,戚福依旧独自一人停留在原来的位置,他紧紧皱起眉头,仿佛肩头承载着千斤重担一般沉重。就在福寨外面,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展开,城卫军与福寨的守卫们相互厮杀,场面异常混乱。刀光闪烁,剑影交错,鲜血在空中飞溅,形成一片片猩红的雾气。 在这场激战之中,一名守卫突然嗅到了空气中飘散而来的阵阵饭菜香气。他微微侧过身子,巧妙地避开了敌人的进攻,然后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身旁那位虽然受了伤但仍然保持高度警觉的同伴,轻声说道:“你有没有闻到?那股香味,真是太诱人了。” 那名同伴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遮旦!你是不是饿得脑子都坏掉了啊?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去想什么饭食?” 遮旦并没有把同伴的怒斥放在心上,而是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中的气味,然后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道:“王定六,我绝对没有闻错,真的有香味飘过来了,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名叫王定六的守卫听到这话后,也开始用力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似乎那股诱人的香气能够让他暂时忘却战争的残酷以及身体上的疼痛,脑海中只剩下家中温暖的炉火以及母亲亲手烹饪的美味佳肴。 遮旦和王定六肩并着肩站在一起,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而这份喜悦的心情在空中轻轻地交织在一起,仿佛变成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就在这时,他们打算继续深入探讨一下福寨里面到底在烹制哪些美食,以及兄弟们欢聚一堂时的那种欢乐氛围,那些美好的话题已经快要从遮旦的口中蹦出来了。 可谁能想到,这一片祥和宁静的气氛却被一道沉闷的声音给无情地打断了。只见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刺穿了王定六的胸膛,他脸上的笑容刹那间便凝固住了,眼中充满了疑惑与震惊之色。遮旦脸上那即将绽放的笑容就这样被残忍地定格,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在遮旦心中熊熊燃起,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双眼喷射出炽热的怒火。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因为他的愤怒而变得扭曲,他几乎能够感觉到愤怒在自己的血脉中奔腾不息。 遮旦咆哮着,手中的刀如同一道闪电般挥舞着,与袭击者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刀光剑影交错,遮旦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他的世界在此刻只剩下一片红色和愤怒的混沌。 每一次挥刀,都凝聚了他无尽的悲愤与强大的力量,每一滴鲜血,都映射出他内心燃烧的火焰。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后,遮旦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跄地回到了王定六的身边。 他用颤抖的手臂将挚友紧紧拥入怀中,试图感受那份曾经的温暖与亲切,但如今这一切都只能在回忆中寻觅。 泪水与血迹在遮旦的脸上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凄凉而又悲壮的画面。 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遮旦抱起王定六的遗体,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他向着远方的天空高声怒吼,声音响彻云霄。 “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 说完,遮旦迈着坚定的步伐,带着满腔的仇恨,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第193章 勇力 阳光洒落在伯言手中的刀锋之上,反射出冰冷而无情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在他身旁,那些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一个个浑身浴血,面色苍白如纸,仿佛随时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们依然顽强地支撑着,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守护着彼此,不肯轻易倒下。 与此同时,城卫军的铁骑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踏破了战场原有的宁静,让整个空间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他们挥舞着锋利的武器,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与对方的刀剑相互碰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金属撞击的声音响彻云霄,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上,仿佛要将所有人的心弦都震断。 伯言的眼神犹如钢铁一般坚毅,透露出一种决绝的意志。即使面对生死攸关的局面,他也毫不退缩,半步不退。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刀锋,准备迎接任何挑战。 栾卓则咬牙切齿地站在一旁,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汗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染红了他的前襟,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息。 一条手臂软绵绵地挂在身侧,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但他的目光仍然锐利如刀,闪烁着不屈的斗志。他时刻准备再次投入战斗,为了生存,更为了尊严。 雷霸的伤势同样严重,鲜血从他粗壮的手臂上不断涌出,如同泉涌一般。 粗鲁地扯下一块布条,胡乱地包扎住伤口,试图止住那源源不断的血流。他皱起眉头,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汪叨和黄四郎则背靠在墙边,大口喘息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长跑。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战斗过后的疲惫和无奈,眼中的光芒黯淡无光。 即便如此,他们的目光深处仍残留着一丝战斗的火焰,随时准备在关键时刻熊熊燃烧,为伯言分担哪怕一丝一毫的压力。 伯言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流逝,那只紧紧握住战刀的右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此刻的他脸色却无比冰冷,现在并不是展现出软弱的时刻。他必须带领着身后的兄弟们安全撤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伯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口剧烈的起伏。每一次呼吸仿佛都是在与死神抗争,与死亡的威胁做斗争。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坚持,绝不退缩。 就在这紧张的一刻,一名城卫军突然冲向了伯言,手中紧握着的长矛直指着伯言的胸膛。 伯言眼神一凛,一抹寒芒从眼底闪过。只见他动作迅速地挥舞起手中的长刀,如闪电般地向敌人劈去。 刹那间,鲜血四溅,敌人被直接斩落马下。 伯言并没有丝毫停留,他猛地转过身来,用手中染血的长刀指向剩下的敌人,大声喊道:“兄弟们,撤退!” 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力量,仿佛给所有人注入了新的勇气和信心。 他们一行人就像狂风中的残烛,虽然摇摇欲坠,但依然顽强地坚持着。 这场激烈的战斗只是暂时告一段落,前方还有更长更艰苦的道路等待着他们去征服。但此时此刻,伯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带着所有的兄弟,活着回到福寨。 头顶上的太阳高悬在空中,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球在缓慢地转动着。 它无情地照射下来,使得整个战场被炙热的阳光所笼罩。微风轻轻吹拂过战场,扬起了一片尘埃,像是对这场激烈战斗的无力叹息。 福寨的守卫们与汪叨、黄四郎率领的士兵以及城卫军之间形成了一种僵持的局面。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但仍然顽强地彼此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战场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彼此间的气息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预示着一场决定生死的较量即将到来。 战场上,尸体横七竖八地交错在一起,鲜血流淌成河,将土地染得猩红。士兵们身上的铁甲冰冷刺骨,刀剑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变得黯淡无光。在这片死寂的氛围中,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不断提醒着生者战争的残酷现实。 城卫军的将领骑在战马上,目光凝重地望着前方。此刻不能轻举妄动,于是下达了围而不攻的命令。 士兵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凝视着眼前的敌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他们在等待着最后决战的号角响起,准备迎接生与死的考验。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安的情绪,每个人的心中都悬着一把利剑,随时可能斩断生命的红线。 汪叨和黄四郎各自带领着残存的守卫,他们在战场上穿梭前行,小心翼翼地寻找着生存的机会。每走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当汪叨和黄四郎来到伯言的身旁时,两位都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 这一刻,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现在正是休息的时候,雷霸和栾卓这两位勇猛无畏的也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的武器,稍作喘息,以恢复些许体力。 汪叨和黄四郎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他们在伯言的身上看到了战争的疲惫,也看到了坚持的意志。这场战斗远未结束,而每个人都必须做好最后的准备。 战场上,除了死寂和疲惫,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肃杀之气。每个人都在等待,等待那个决定生死的瞬间。 而在这一刻,汪叨和黄四郎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伯言,他们的内心在无声地摇头,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都必须坚强地面对。 骆鸿宇手中的剑锋闪烁着寒光,其上还挂着鲜红的血迹,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厮杀。 他微微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显示出体力消耗极大。肩头那砍伤的刀痕,在慢慢流淌着血滴,显得越发可怖。 眼神如寒星般冷冽,如同刀刃一般锐利,透露出无尽的杀意,但又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而对面的伯言,则是一身粗衣已布满了划开的痕迹,显然经过了无数次激烈的战斗。 粗衣之下的伤口正缓缓流出殷红的鲜血,将外面染得更加斑驳。 尽管如此,目光依然坚定无比,只是其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不甘。 两人的刀剑轻轻触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宛如两声龙吟在空中回荡。 这声音仿佛点燃了战火,瞬间引发了又一轮激烈的交锋。剑影交错,火花四溅,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的强度逐渐加大,两人的动作开始变得沉重起来,每一次出剑都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抵挡住对方的攻势。 他们几乎同时后退,拉开了一段距离,各自喘息着调整状态。 此刻,两人的眼中不再只有敌意,更多的是对对方实力的慎重和尊重,这场战斗并没有真正的胜利者。 随着两位将军的停手,周围的城卫军和守卫们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战场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之中。 一时间,整个战场弥漫着浓烈的尘土气息,血腥味与燃烧的硝烟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刺鼻的味道。 厮杀的呼喊声、刀剑碰撞声、以及受伤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福寨的守卫像是被点燃了斗志,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如潮水般涌向城卫军。 眼神充满了决心和勇气,仿佛要把所有的力量都发泄出来。每一个人都在拼尽全力,与敌人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在这激烈的战斗中,福寨守卫脸上露出的战斗狠厉表情,那是一种不屈不挠、勇往直前的精神。 他们渴望胜利,渴望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勇气,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然而,战斗总是残酷的,有人不幸倒下,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但也有人顽强地坚持着,用自己的鲜血和汗水扞卫着最后的尊严。 无论是哪一方,他们都明白,今天的这场战斗将会成为历史,无论结果如何,都会铭刻在他们心中。 在这片混乱与残酷中,荣耀与财富似乎只是一线之隔。 但对于这些勇敢的战士来说,真正重要的并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荣誉或财富,而是脚下这片土地。 它见证了无数次战争的残酷和血腥,也见证了无数生命的消逝。这片土地承载着历史的沧桑和人类的苦难,同时也孕育着希望和新生。 第194章 摆动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大地,一片宁静。微光如同破碎的希望,艰难地穿透无尽的黑夜,显得那么稀薄、冷漠。 伯言静静地站在众兄弟身前,他的身姿宛如一棵苍劲的青松,挺拔而不屈。他身上那些未加包扎的伤口,宛如暗夜中的火焰,燃烧着战士们不屈的意志。他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将这长夜斩破。 在这片寂静之中,城卫军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沉重。每一个人的眼神里都闪烁着对生死的渴望与恐惧,他们望向伯言,仿佛看到了一座无法逾越的城墙,坚不可摧。 而伯言,则以他无言的坚守,向所有人传递出一种信念:唯有活到最后一刻,才能成为真正的英雄。 骆鸿宇远远地凝视着这一切,这位敌将的心中,竟然罕见地生出了一丝敬意。眼前这位沉默的统帅,不仅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更展现出让人不得不佩服的卓越身手。 片刻之后,军令将会下达,而无论是谁,只要能活着,都将被铭记为英雄。 但在这之前,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那一个决定生死的瞬间。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就像是一张张拉满的弓,随时都有箭矢激射而出。 伯言的目光穿透,投向远方模糊的天际,仿佛能看见即将到来的胜利。无论这场僵持会持续多久,他都将坚守到最后一刻。因为他是守卫者,是旗帜,是所有人心中的英雄。 雷同手持长刀,缓缓从血泊之中站起身来。他的呼吸略显急促,身体微微颤抖,身上的伤口不断传来阵阵刺痛,那是与骑军激烈搏斗留下的痕迹。 在他的不远处,三具骑军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鲜血染红了地面,他们的死亡为雷同争取到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此时,战场陷入了一片沉寂,凝重的气氛笼罩着四周。 战场上弥漫着尘土和血腥味,沉重的气息令人窒息。雷同的眼神坚定而冷静,他缓缓扫视了一圈四周,仔细观察着敌人的动向。 那名突然消失的骑军,无论是生死不明还是隐藏起来伺机而动,对他来说都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他依然活着,并且必须继续战斗下去,为了他的兄弟们,为了他们共同坚守的信念。 他轻喝一声,坐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它的四蹄用力踏地,发出清脆而响亮的蹄声。 雷同紧紧握住缰绳,一个敏捷的跳跃,稳稳地跨上了马背。这一刻,他与战马融为一体,彼此间的默契无需言语。 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愤怒和坚定的决心,它扬起骄傲的头颅,长嘶一声,向世人宣告着它的勇气和力量。 随着这声嘶鸣,雷同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带着满腔的热血和怒火,继续向前冲去。他要让敌人知道,他们已经败了,哪怕面临绝境,也要战斗到底。 雷同挥舞长刀,指向包围圈的方向,毫不迟疑地冲了过去。他的动作迅猛而果断,就像是一道闪电划破战场的阴霾。 虽然不知道为何包围圈的动静突然减小,但雷同坚信他的战友伯言以及其他兄弟仍在顽强地战斗着。他们之间那份深厚的默契与信任,乃是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方才铸就而成。 此刻,雷同内心深处充盈着对兄弟们的关切与忧虑,同时也燃烧着对胜利的极度渴望。深知自身务必迅速采取行动,投身于激烈的战斗之中,携手并肩共同抵御强大的敌人。 战马仰天嘶鸣,雷同那矫健的身姿在战场上划出一道犀利的弧线,径直冲向敌阵。 刹那间,犹如疾风般冲入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手中长刀劈砍,肆意挥洒出层层叠叠的刀影,每一次挥动皆会夺走一名敌人的宝贵生命。雷同面容之上尽显决然之色,其心间唯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战斗直至最后一息! 烟尘弥漫开来,雷同驾驭着骏马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旋风,闯入敌军阵营如入无人之境。沉重的铁蹄踏碎了原本的宁静,扬起的尘土伴随着阵阵惊叫声在空中翻滚不休。 他的坐骑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其沉重的身躯裹挟着一股无可抵挡的强大气势,以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无情地将步统士兵撞得七零八落。 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钢刀斩断柔软的绢帛一般轻松,那原本由数百人组成的包围圈在此刻显得如此脆弱易碎。 步统士兵们终于回过神来,他们手中的武器纷纷如密集的雨点般朝着雷同袭去。一时间,怒吼声、兵器的撞击声响成一片,整个场面血腥而混乱。 雷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酷至极的神色,他手中的长刀在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银光。 随着他的每一次挥动,都有一名敌人惨叫着倒下去。然而,战争的残酷并不仅限于人类自身,就连雷同胯下的战马也未能幸免。 在这一场混战之中,马儿的嘶鸣声中充满了痛苦与不甘,它开始胡乱地冲撞起来,试图摆脱那股难以忍受的剧痛。 马蹄之下,城卫军的士兵们就像是那被狂风吹起的草屑一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马蹄无情地践踏而过。 他们的生命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脆弱和渺小,伤亡人数在不断攀升,血腥气息弥漫在空中,令人窒息。 在这一片混乱与喧嚣之中,伯言静静地站立着,他的四周被众多士兵紧紧包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然而,他的目光却穿越过层层叠叠的人影,最终定格在了远处的雷同身上。 伯言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着震惊,又有着深深的疑惑。 他无法理解为何会发生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更不明白后方城卫军为何会被卷入其中。心中仿佛有无数个问号在盘旋,试图寻找这场冲突背后所隐藏的真相。 就在这时,雷同的身影出现在了伯言的视野中。 他的身姿挺拔,宛如一道刺破阴霾的阳光,格外引人注目。 在伯言的眼中,此时的雷同已经成为了这片混乱战场中的唯一焦点,其他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第195章 停顿 在广袤无垠的荒野小径上,展平和钱力等一行人缓缓前行着。 两旁干枯的野草在风中肆意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落日的余晖如同一层金色的薄纱,轻轻地洒落在他们身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走着走着,钱力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像是要穿透前方那片茂密的丛林一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展平敏锐地注意到了钱力的异样,也立刻停下了脚步,顺着钱力所望的方向定睛凝视起来。 在遥远的地方,福寨的方向,原本激烈的厮杀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按下了暂停键一般,转瞬间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之中。 展平微微侧耳倾听,确认那急促的战鼓声已经停歇,曾经激昂澎湃的铁马冰河之声也渐渐成为了历史的回响。 钱力轻轻地拍了拍展平的肩膀,眼中流露出一丝释然和坚定,轻声说道:“少爷安排的事情至关重要,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赶路才行。”说完,他迈步向前走去,步伐显得更加沉稳有力。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脚下踩着干涸的河床,旁边是枯萎的灌木丛。 远处,三溪寨寨民临时安置之地若隐若现。展平心里暗自琢磨,这场突然降临的平静到底是敌人的阴谋,还是像钱力说的那样,福寨的灾难真的已经结束了呢? 在这片曾经充满硝烟的土地上,展平和钱力的身影显得无比坚定。他们的步伐在暮色中越来越沉稳,向着未知的未来走去。 与此同时,戚福皱着眉头,脚步沉重地走在福寨的主干道上。他时不时地望向寨楼,心里暗暗猜测着外面战斗的情况。 突然,一阵沉闷的厮杀声传来,打破了寨内的安静。虽然声音很快就停止了,但那种紧张的气氛仿佛还在空气中弥漫,让人感到不安。 戚福心中一紧,加快了脚步,登上了寨楼。眼前是一片筋疲力尽的战场,士兵们靠着剑站立,呼吸沉重,衣服和盔甲上沾满了灰尘和鲜血。他们的眼神充满了疲惫,但同时也夹杂着警觉,相互对视,没有人敢先放松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味,直接扑向鼻子。戚福站在高处,环顾四周,手指轻轻敲打栏杆。心里暗暗思考,考虑是否派人去侦察雷同那边的动向,以及他们可能的计谋。 他知道这场战争已经进入了一个关键的时刻,如果不能及时掌握对方的动态,很可能会陷入被动。而此时的寨子里,每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和焦虑,毕竟这关系到大家的生死存亡。 就在这时,一名守卫匆匆跑过来,喘着粗气说道:“少爷,刚才那阵厮杀声好像是从西边传来的,不知道是不是雷同又有什么动作?” 戚福点了点头,目光凝视着远方,沉思片刻后说:“派几个人去看看吧,一定要小心行事。”他深知这个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连锁反应,所以必须谨慎对待。 士兵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戚福则继续站在寨楼上,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此刻的他,心里充满了忧虑和不安,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稍有不慎,整个寨子都会陷入危机之中…… 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变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寨内的寂静,有人匆匆跑来报告新的情况。 戚福的目光如同火炬一般,紧紧盯着前方的战线,心中却是波澜壮阔。这场战争不仅是身体力量的消耗,更是意志力的较量。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关乎整个福寨的命运。 沉寂的战场上空突然响起轰隆隆的雷鸣,如同天神愤怒的吼声。 雷同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黑暗,他骑着战马,在尘烟中疾驰而过,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寒光,犹如收割麦穗的农夫般无情地斩落城卫军士兵。 铁甲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是死亡的交响乐,而雷同的马蹄则踏破了这沉默,每一踏出的步伐都重若千钧,压碎了敌人的最后一丝抵抗。 他的刀锋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道深邃的伤口,鲜血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污迹,弥漫着刺鼻的铁锈味。 然而,雷同如今孤身一人战斗。 伯言站在无法过去,目光如炬,洞悉着战场上的每一个变化。 当他看到雷同陷入苦战时,他毫不犹豫地挥舞起手中的刀刃,犹如一只凶猛的老虎扑向羊群,冲入敌群之中。 福寨的勇士们紧紧跟随着他,他们的身影在尘雾中时隐时现,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和倒地声。 战场上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起来,双方的厮杀愈发激烈。 雷同和伯言带领着福寨的勇士们,以无畏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不断向前推进。 他们的存在让城卫军感到恐惧,而他们的决心则让整个战场为之震撼。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他们成为了希望的象征,用自己的力量守护着家园的安宁。 战场上,雷同的身影越发显得孤立无援。 伤痕累累的战马再也无法承受激烈的战斗,发出最后一声悲嘶后,无力地倒在地上。 雷同勉强稳住身形,最终还是力竭,从马背上摔下来,扬起一片尘土。眼神依然坚毅如铁,充满了不屈和决绝。 伯言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刀光如同闪电一般,一次次劈开敌人的防线。 他的身手矫健,步伐稳健,犹如一头凶猛的猎豹,奋勇向前。 终于,他突破了重围,挡住了雷同的身体,将他护在身后。 此时,福寨的勇士们也纷纷涌来,他们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带着无尽的勇气和决心。 他们的到来彻底改变了雷同身前的局势,让原本处于劣势的局面得到扭转。 此刻,虽然雷同身受重伤,但当他看到伯言和其他同袍奋不顾身地前来救援时,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屈意志。 只要还有这些战友在身边,这场战斗就远远没有结束。 在太阳还挂当空的时刻,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重新挺直身躯,屹立在风中,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第196章 非客 彩君的脸色微红,宛如天边初升的朝霞,双眉紧蹙,那神情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切而慌张。她紧紧地握住婉玉的手,好似在这荒僻之地寻得了一份依靠。 两人步履匆匆,迅速穿越一片片稀稀拉拉的树林,脚下踏过的是一丛丛杂乱无章、杂草丛生的土地。 婉玉的眸光温柔且关切,始终落在彩君那张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面庞上。她微微颔首,向彩君表示自己完全理解并支持她的决定。 岳淑芝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的异样,正欲张口询问时,却瞧见婉玉朝她轻轻眨动双眼,似乎在传递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明悟,仿佛洞悉了婉玉的心思。 没过多久,彩君和婉玉神色慌乱地返回来,她们的步伐匆忙,近乎于小跑。 她们急促的喘息声和惊慌失措的模样,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大姐梦姣第一个站起身来,她的双眉紧紧皱起,脸上满是担忧与疑惑。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质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如此慌张?” 彩君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恐惧:“不好啦!有大队人马正朝我们这边过来呢!”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大家都陷入了极度的惊慌之中。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成冰,所有人的目光都交织着复杂的情感,有的是疑惑不解,有的是忧心忡忡,更有的则是沉思不语。 这一刻,这片原本寂静的荒野被即将降临的危机所笼罩,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赶着路,目标清晰,脚步稳健而有力。 可是,正当他们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时候,钱力突然举起手来,示意大家停下来。他那对敏锐的耳朵微微颤动,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声音。周围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世界变得格外安静,唯有钱力的呼吸声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钱力弯下腰来,双手撑住地面,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似乎想将自己融入这片广袤的大地之中,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从远处传来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站起身来,动作敏捷如豹,飞身跃上了前方的一棵高大古老的树木。他的眼神犀利而专注,透过茂密重叠的树叶缝隙,望向遥远的地方,那片模糊不清的地平线。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冻结了,所有人都不敢出声,静静地等待着钱力的下文,心中充满了好奇和不安,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最后,他轻盈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原本平静的面容此刻却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凝重之色。 “有一支庞大的队伍正朝着福寨赶来。” 他轻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这句话在寂静中回荡着,大家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起来,他们深知现在的福寨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和挑战。 展平那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剑刃一般,直直地刺向钱力,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身旁的人们也同样以决然的姿态,整齐划一地将视线聚焦在钱力身上。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凝重而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决心,那是一种无法动摇的信念。 钱力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他的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无比的斗争。他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每一个决定都是如此艰难。 就在这时,钱力的嘴角微微颤抖了一下,那是他在下定决心之前的最后一丝挣扎。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走!” 这简单的一个字,却蕴含着无尽的决绝和勇气,如同一把利箭射穿了沉闷的气氛。 众人听闻此言,脚步顿时变得急促起来,毫不犹豫地跟随着钱力,朝着福寨的方向狂奔而去。 福寨在他们的眼中,宛如一盏微弱的烛光,在狂风暴雨中摇曳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被残酷的战火吞噬殆尽。 寨墙之上,原本应该密密麻麻的守卫身影如今变得寥寥无几,几乎难以寻觅,这无疑暴露出了福寨此时的空虚与脆弱。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紧张和危险的气氛。敌人的增援部队如同高悬在头顶的一把锋利的剑,随时可能无情地劈落下来,将整个福寨化为一片火海。 人们艰难地穿梭在荒芜的乡村田野之间,脚下是泥泞不堪的小路,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然而,他们的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和果敢,步伐急促而匆忙,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远远甩在身后。 他们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明白只有迅速将三溪寨的村民安全转移到福寨,才能在这动荡的局势中寻得一丝生存的希望。 钱力毫不犹豫地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那高大威猛的身躯在茂密的丛林中显得格外醒目,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他的目光坚定而锐利,带着无尽的决心与勇气,引领着众人向着未知的前方奋勇前行。 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转移,而是一场分秒必争、惊心动魄的较量! 敌人那令人胆寒的脚步声仿佛就在耳边回荡,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了心上。 钱力深知,自己必须快马加鞭,争分夺秒地把寨民们安全送到福寨去,那里就是他们活下去的最后一线生机。 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乡野的恬静祥和到战争的喧嚣吵闹,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是一个难以预料的未来。然而此时此刻,大家的心都是紧紧相连的,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和信念。 钱力深深地吸了口气,挺起胸膛,带着大家继续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同时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即将被卷入风暴漩涡的福寨。 第197章 是家 尹伯站在高处,眉头紧紧地皱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深深地凝视着远处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眼中闪烁着忧虑的光芒,仿佛在期待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担忧,因为他知道,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对整个寨子带来巨大的影响。 负责警戒的寨民们突然之间骚动起来,这让尹伯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儿。这些寨民大多都是老弱妇孺,他们对于外界的威胁几乎毫无抵抗力。尹伯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呼喊打破了寂静:“展平!” 这是寨民们发出的安全信号,表示一切平安无事。 听到这个声音,尹伯的眼神顿时变得柔和起来,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与此同时,在荒野的另一侧,岳淑芝姐妹几人正围坐在一起,神情紧张而又焦急。 她们的眼睛紧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松懈。尽管周围一片宁静祥和,但她们的内心却充满了紧迫感。 当她们看到钱力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岳淑芝的双眼如同秋水般明亮动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想要将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全部释放出来。 钱力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两人便乖乖地闭上嘴巴,把即将涌出喉咙的疑问咽回肚子里,然后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钱力的目光变得坚毅起来,他的眼神深邃且坚定,仿佛能穿透一切困难。他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屈不挠的力量,即使身处逆境,他也绝不屈服。 他那双深沉的眼眸犹如一汪深潭,仿佛能够洞悉人心,但其中蕴含的却是无尽的温柔与关怀。 他跟展平的出现,就像沙漠中的一汪泉水,给留守在此的寨民带来了希望。 尹伯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在钱力和展平之间来回扫视,想要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确定的答案。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片刻之后,他的眉头渐渐舒展,语气坚定地说:“我看,我们还是按照阿福的计划来做吧!” 钱力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开始审视周围的环境。 除了岳淑芝姐妹这两张熟悉的面容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生面孔。这些来自三溪寨的寨民们,每个人的眼神都流露出对外面世界的敬畏之情。 车马被留在原地,交由可靠的福寨守卫负责照看。钱力则带着其他人继续前进。 寨民们紧紧跟随展平的步伐,带着坚定的决心踏上了通往福寨的道路。 他们的脚步匆忙,仿佛能感受到时间的紧迫。钱力犹如一道沉默的影子,始终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带来危险的细节。 脚下扬起的尘土,是敌人留下的踪迹,沉重而又清晰。他们沿着这条野路,一步步向着福寨迈进。 大道上的尘土依然厚重,仿佛在诉说着曾有大批人马穿行,又将会血流成河的一幕。 然而,尹伯的决策让整个队伍的气氛更加凝重和团结。每个人心中的不安被那份决然所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使命感。 随着他们不断前行,前方的景色也在悄然改变。 原本荒芜的野外渐渐出现了一抹绿意,福寨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 尽管身心疲惫,但寨民们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这光芒如同明亮的星辰,照亮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他们知道,前方就是他们的家——福寨。 那里会有他们熟悉的房屋、田野和亲人。他们渴望回到那个温暖的地方,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 这种对家园的渴望,成为了他们坚持下去的动力,让他们在艰难的旅途中保持着信念。 每一步都充满了期待,每一刻都离福寨更近一些。 寨民们的心中涌动着对未来的憧憬,他们相信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能够回到属于自己的家园。 钱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给紧紧攥住一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不敢去想,如果福寨真的再次陷入危机之中,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时,少爷戚福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来,那个少年的脸庞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还有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他们的安危时刻牵动着他的心弦。 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战斗后,又会有多少熟悉的面孔从此消失不见呢?又或者是永远沉睡在冰冷的土地下?钱力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戚福静静地站在寨楼之上,他的目光如同火炬一般,穿过弥漫的硝烟,遥遥地望着远方。 探子带来的消息还萦绕在他耳畔,而关于敌人增援的消息则像一记重重的锤子,无情地砸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幻想。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变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映照出他内心的沉重和焦虑。 这场战争似是要将福寨的生死存亡压得粉碎,而现在他必须把每一步的规划做到最有利。 时间在此刻变得无比珍贵,每一个瞬间都有可能成为决定福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戚福紧紧地凝视着那支前来援助的敌军,他们的身影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黑色潮水般逐渐逼近,让人心生恐惧。 原本,戚福已经做好了与敌人同归于尽、争取最后一丝生存机会的准备。 然而,面对如此庞大的敌人队伍,他不得不重新思考战略和战术,寻找新的出路。 在这片烽火连天的战场上,福寨的命运岌岌可危,仿佛悬在一根细线上。 戚福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内心的紧张情绪,接下来的每一步决策都将对整个战局产生重大影响。 此刻,他需要冷静下来,迅速做出明智的选择。 他要考虑如何利用地形优势,怎样组织防御力量,以及如何调动士气。这一切都需要深思熟虑和果断行动。 戚福知道,时间紧迫,不容有丝毫犹豫。 勇往直前,为了保卫福寨而战。无论来人多少或是多么凶残,他们都不能退缩,因为身后就是他们的家园和亲人。 第198章 加倍 雷同的刀锋在阳光中闪烁,每一次挥舞都凝聚了他全部的力量。 那柄刀犹如一道闪电,带着凌厉的气势,无情地斩向敌人。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毫无畏惧之色,似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围困他们的敌人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来,一波接着一波,永无止境。 这些敌人面露狰狞,张牙舞爪,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但雷同并没有被吓倒,他紧紧握着刀柄,用尽全力挥出一刀又一刀,试图在这无尽的敌潮中杀出一条生路。 就在这时,伯言和其他几人终于赶到了战场。 他们的到来瞬间改变了战局,原本岌岌可危的形势也变得明朗起来。伯言挥舞着长刀,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冲入敌群之中。他的刀法娴熟,每一次劈砍都带走一串血花,让敌人胆战心惊。 伯言的动作迅猛而狠辣,眼中闪烁着决绝之光,仿佛要把所有的敌人都斩杀殆尽。 他的出现,无疑给了雷同一丝喘息之机,让他能够稍微调整一下状态。 然而,雷同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战场上的声音嘈杂混乱,金属交击的响声、怒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惊心动魄的交响曲。 但雷同的心却异常冷静,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伯言身上,时刻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要伯言那边杀出一条路,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也好把计划传出。 就在此时,一名战士挺身而出,毅然决然地站在了伯言身前,将自己的身躯化作坚不可摧的盾牌,为伯言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这名战士的面庞已被汗水和鲜血所覆盖,但他的目光却无比坚毅,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城墙,顽强地守护着身后的战友。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敌军的包围圈终于开始出现松动迹象。 伯言等人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实力,成功地撕开了敌人防线的缺口,仿佛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与此同时,一股清新的空气如潮水般涌入,让这片弥漫着血腥气息的战场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雷同深深地吸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紧握着手中的刀刃,伴随着一声怒喝,划破长空,凌厉的刀气直逼敌群。这一次,他不再仅仅局限于防守,而是要化被动为主动,与伯言一同并肩作战,共同打破这无尽的围困。 伯言的身影如同风一般轻盈,手中的刀光闪烁着冷冽的光影。 他以惊人的速度冲入重围,如同一道闪电般迅猛。他挥舞着刀,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气势,瞬间斩断了挡在雷同身前的敌人。 雷同身上布满了伤痕,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明。 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仿佛燃烧的火焰,散发着无尽的力量。他的存在就像黑暗中的一座灯塔,给人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栾卓紧跟在伯言身后,他手中的刀舞动得如同旋风,形成一道道禁区。他的刀法灵活多变,每一刀都精准地击中敌人要害,让人无法躲闪。他的眼神冷酷无情,如同寒冬里最寒冷的寒风,不给敌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战场上气氛紧张,双方的剑影交错,金属碰撞的声音不断回荡。伯言将雷同拉到身后,用自己宽阔的背脊挡住了敌人的锋芒。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权衡着局势,明白这场战斗远远没有结束,他们还需要寻找一个突破口。 雷同的呼吸变得微弱起来,但他仍努力稳住身形,向伯言传递着戚福的作战计划。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那一瞬间,彼此都读懂了对方心中的决意。 伯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即使希望渺茫,也要一往无前。 周围的兄弟们,个个都身负重伤,但他们的眼神中没有退缩,只有坚定。 他们的呼吸沉重,每一次挥剑都需要用尽全力,但他们的意志未曾动摇。 伯言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听从少爷的指示,我们将突围出去。”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与他们的视线交汇,传递着坚定的信念。 随着时间的推移,包围圈越来越小,敌人的攻击愈发猛烈。 伯言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刀,凝视着前方,心中默默计算着最佳的时机。 他转身对众人说道:“兄弟们,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要活下去!”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决心,仿佛一道暖流注入了每个人的心田。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伯言和雷同带领着兄弟们,准备实施戚福的计划。 他们的眼神坚毅,犹如钢铁一般坚硬,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决心。 即使深陷绝境之中,他们依然毫不畏惧,绝不会轻易放弃。因为只要尚存一线生机,他们便会勇往直前,拼尽全力去战斗,直到最后一刻。 伯言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坚定。 他的眼神与周围战士们的眼神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在每个人的眼眸深处,都闪烁着不屈不挠的光芒,那是一种永不言败、永不服输的精神。 尽管身体伤痕累累,步伐艰难,但他们内心的斗志却越发昂扬,仿佛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汇聚。 就在伯言准备下达突围命令的时候,四周的城卫军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们开始主动撤退。 原本紧紧包围住他们的城卫军,突然间扩大了包围圈,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增加了一倍有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伯言不禁微微变色,心中涌起无数疑问。 这些敌人究竟有何意图?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退却呢? 面对眼前的局势,伯言陷入了沉思。他努力思索着敌人可能的动机和策略,但脑海中的思绪却像一团乱麻,难以理清。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时间似乎变得异常漫长,每一秒钟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伯言知道,现在的局面十分微妙,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全军覆没。只有保持冷静和果断,才能找到破局之法。 正当众人感到困惑不解的时候,原本整齐列队的城卫军突然开始向两边散开,留出中间的道路。 随后,一阵马蹄声传来,数人骑着马缓缓前进。 伯言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当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原来,这两人竟然是方诺和施麻奇!只见他们率领着一小队精锐的士兵,神情自若、不慌不忙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方诺和施麻奇的出现,无疑让整个场面陷入了僵持状态。 他们的到来不仅打破了现场紧张的气氛,更让伯言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们的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笑容,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早已胸有成竹。 面对这样的情况,伯言只能深深地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不安情绪。 此刻,即使像伯言这样坚毅不拔的人,也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和退缩之意。 第199章 条件 方诺的笑容犹如一把出鞘的剑,锋利无比,其中蕴含着深深的危险气息。他微微低下头,以一种微妙的方式向骆鸿宇示意。骆鸿宇的眼神如同钢铁般坚定,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似乎是一种默契的无声交流。 城卫军们迅速而有序地行动起来,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这条道路笔直地指向福寨,仿佛是一根命运的指针,无情地划破了沉闷的战场氛围。 戚福站在福寨的寨楼上,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城卫军的一举一动。尽管他心中充满了警惕,但还是对他们的行为感到一丝疑惑。 这些铁血战士并不是仁慈的慈善家,他们所走的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刀都只为了取得胜利。因此,他绝不相信他们会无缘无故地放弃这场几乎已经胜券在握的战斗。 方诺的声音穿越战场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戚福的耳朵。那声音带着挑衅和宣言:“阿福,看看你的手下是怎么死的吧!”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戚福的心窝。 他的声音如同千年不化的冰川一般寒冷,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冰冷的语调就像一把锋利的剑,刺破空气,直直地刺入人的心底。戚福紧紧握住手中的短刀,感受着它的重量和质感。 这把短刀不仅仅是一件武器,更是他生命的寄托,是他与敌人决一死战的最后依靠。此时此刻,生与死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只有智慧和勇气才能决定最终的胜负。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福寨守卫们紧张的呼吸声,他们的心跳如同鼓点般急促,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期待。他们都在默默等待着那个关键时刻的到来,等待着与敌人展开一场生死搏斗。 而戚福,作为他们的首领,他必须保持冷静,用果断的决策带领他们走向胜利或者死亡。两军对峙,战场上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 时间仿佛凝固了,就连风也似乎停止了吹拂,云朵静静地悬浮在空中,仿佛在见证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福寨与城卫军之间的距离虽然短暂,但却如同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渊,将生与死分割开来。 在这个决定性的时刻,每个人的心跳都被无限放大,每一滴汗水都变得异常沉重,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方诺的挑战依然在空气中回荡,那嚣张的话语如同燃烧的火焰,点燃了双方心中的斗志。 戚福早已做好了迎接这场暴风雨的准备,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脑海中不断盘算着应对之策。 这一刻迟早会来临,为了自己,为了福寨的未来,更为了那些跟随他的兄弟们。 尘土飞扬、烟雾弥漫的福寨之外,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正悄然展开。方诺身着紧身衣物,面容镇定自若,但眼神中却流露出挑衅之意。他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眼前那些衣着朴素、神情紧张的福寨守卫,他们心中的怒火犹如汹涌澎湃的江水,似乎随时都可能将眼前的一切吞噬殆尽。 “条件?”伯言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酷的笑容,他的声音冷若寒冬中的冰凌,“你们除了死亡,还有其他选择吗?”方诺面不改色,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轻松自在,“为何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伯言气得脸色铁青,反而大笑起来,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方诺,“谈?那好啊,就让你们和这群城卫军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这便是我们的条件!” 四周的守卫们纷纷拔出腰间的长刀,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气中回荡,方诺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何必如此暴躁呢?我们完全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商量嘛。” 伯言听后不禁冷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他的目光在方诺身上来回游走,最后停留在那把尚未出鞘的长剑上。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挑衅般地说道:“商量?那就让这把剑来决定一切吧!”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原本就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起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来临。 然而,面对如此紧张的局面,方诺却依然表现得十分从容淡定。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之色,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手中紧紧握着那把未出鞘的长剑,仿佛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而伯言则完全不同,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怒火与战意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他全身的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方诺,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将其撕成碎片。 就在这时,方诺的眼神中突然透出一股淡然,似乎对伯言的回答并不在意。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犹如一位绝世高手在展示自己精湛的武艺。他慢慢地向着骆鸿宇靠近,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稳有力。 他的姿态优雅大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与坚定。在这一刻,他仿佛成为了整个局势的主宰者,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的出现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感,让人不敢轻易挑战他的权威。 随着方诺一步步地向前迈进,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 他身后紧紧跟随的三百多位将士,似乎也被主人那强大的气场所感染,他们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感,如同一个整体般协调一致。 城卫军的士兵们紧跟在后面,他们的表情严肃,眼神坚定如铁,手中紧握着锋利的武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随时准备为了胜利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伯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心。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身旁的每一名兄弟,每一张脸庞都显得格外认真,他们相互之间轻轻地点头示意,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默契与信任。 在这一瞬间,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即便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刀山火海、荆棘密布,他们也绝不会有丝毫退缩之意。 四周弥漫着一片肃杀之气,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而又凝重。空气里弥漫着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息,似乎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即将一触即发。而他们,将会成为这场战争中的英勇无畏的英雄! 第200章 怪谁 戚福福寨站在寨楼上,眼神坚定而锐利,仿佛能够透过层层尘烟看到未来的命运。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通往福寨的大道上,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紧张感。每一次心跳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让他感到惶恐与不安。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死一般的沉寂。 眼下的寨子已经陷入了绝境,四面楚歌,内外交困。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各种可能的逃脱路线,但每一条似乎都已被敌人预料到,早早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不禁自问:“难道真的没有一丝生机了吗?”但他立刻摇头否定,心中呐喊道:“我绝不相信!” 回忆起自己当初一时冲动,为了那个所谓的大胆计划,竟然将寨外的守卫调离,导致他们陷入如此艰难的境地,他的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悔恨。 吴寨和宇寨的兄弟们,他们都是信任他、追随他的亲人啊,如今却要因为他的错误决策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自责不已,恨不得时光倒流,重新做出正确的选择。然而,时间不会倒流,现实的残酷让他明白,现在只能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去寻找那一线生机。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匆忙地爬上了寨楼,来人正是钱力。他的出现宛如一道微弱的光芒,穿透了层层厚重的乌云,给这座被黑暗笼罩的福寨带来了一丝光明和温暖。 福寨缓缓转过身来,他那坚毅的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似乎在向钱力诉说着,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我们还没有输掉这场战争,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尚存,我们就必须要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 戚福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犹如两把锋利的剑刃,让人无法直视。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庄重和严肃。 钱力静静地站在一旁,聆听着戚福所说的每一个字,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从他的眼底闪过。 戚福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嗓音说道:“钱力,立刻前往我的房间把所有的火药全部拿过来。记得告诉祁老伯,福寨即将迎来一场生死存亡的激烈战斗,也许这将会成为我们最后的挣扎和反抗。福寨的命运,就在此一举了。” 钱力听到这番话后,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心里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这是福寨的最后一次拼搏,成功了就能活下去,失败了便只有灭亡。 钱力转过身去,迈动脚步,步伐显得有些匆忙。他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被拉得很长,看上去无比沉重。岳淑芝和她的姐妹们沿着主道一路小跑,很快便找到了戚福。她们的眼神里满是忧虑,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即将来临的风暴。戚福看着眼前的众人,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那笑容显得如此苦涩。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你们不该回来。”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姐妹们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那份坚定与不舍。 这里是她们的家,哪怕走到生命的尽头,她们也想守护这片土地。福寨的白天异常安静,甚至连鸟儿都停止了歌唱,似乎整个世界都在为即将爆发的战斗积攒力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明天的太阳升起时,也许这片土地将会变得截然不同。 骆鸿宇的眼神冷若冰霜,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一般冰冷无情。他的手轻轻一挥,动作优雅而又果断,仿佛是夜空中最为冷静的指挥者,掌控着一切局势。城卫军们如同受惊的鲨鱼群,疯狂地扑向伯言等人,带着无尽的杀意和决心。 铁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士兵们的叫喊声震耳欲聋,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残酷的战争交响曲。伯言紧紧握住手中的战刀,他的目光坚定而决绝,充满了不屈不挠的意志。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每一次落刀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断骨之声。他的眉头紧皱,面容上写满了坚韧和不屈,即使面对重重敌军的围攻,他依然毫不退缩。 随着战斗的不断升级,伯言带领的队伍陷入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他们按照少爷的精密计划,边打边撤,努力想要撕开敌人严密的包围圈。然而,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意味着有战友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浓烈的血腥味和战火的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死亡的阴影沉重地笼罩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伯言的心中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块巨石。他深知,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而这次机会,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点微弱烛光,随时都会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但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紧握手中的长刀,让它成为自己战斗的伙伴,将自己的信念与力量传递给它。 他的每一次挥刀,都是对命运的抗争,也是对敌人的挑战。尽管他明白这场战争也许只是徒劳无功,但身为一名战士,他有自己的使命和荣誉。他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死亡近在咫尺,他也要扞卫自己的尊严。 城卫军的加入,使得胜利的天平彻底向敌方倾斜。然而,伯言和他的战友们并没有轻言放弃,他们仍然坚守阵地,用生命守护着这座城市。在这片充满绝望的土地上,他们如同顽强的野草,拼命地寻找着一线生机。 在黑暗中,他们期待着那一丝曙光的降临,哪怕只有一瞬间,他们也要抓住这最后的希望。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跃动,如同一群不屈的勇士,即便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们也誓言要让敌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第201章 暂停 方诺迈着那沉稳的步伐,犹如磐石般坚定,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似两把利剑,直刺前方,宛如能穿透一切阻碍,将施麻奇不紧不慢地引至骆鸿宇那伟岸的身前。 骆鸿宇那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如同老鹰般在施麻奇身上仔细地打量着,仿佛要从他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处神情中找出些什么蛛丝马迹,然而,尽管他这般努力地探寻,却始终未能从记忆那深邃的角落中勾起哪怕一丝一毫的印象。 他,乃是新任的城卫军将军,带着使命和责任,刚刚踏入这啱城的土地,便即刻受命去清剿那盘踞一方的福寨,此时此刻,在他心中,唯有那对胜利坚定不移的执念,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炽热而强烈。 两人就这样在这残酷的战场上相逢了,曾经那些过往的交情,仿佛被那激烈的刀剑之声硬生生地打断,往日里那轻松愉悦的笑谈,也早已被那震耳欲聋的战鼓所彻底取代。 方诺轻轻地呼唤着骆鸿宇,那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期待,似乎想要唤回往昔那份默契无间的情感,可骆鸿宇却心无杂念,他的目光如同穿越了时空一般,越过了施麻奇那略显慌乱的身影,直直地落在了遥远的福寨之上。 城卫军那鲜艳的旗帜在狂风中猛烈地猎猎作响,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他们的威严和决心,而随着两寨势力的纷纷加入,那本就雄壮的军威更是如虎添翼,愈发令人胆寒。 骆鸿宇紧紧地握住手中那锋利的长剑,剑刃直指苍穹,那姿态犹如一尊战神降临世间,心中暗暗发誓,今日必定是福寨的末日来临之时。 他与方诺之间,虽然未曾有片刻的闲暇去叙说那过去的往事,去重温那曾经的情谊,但就在彼此眼神不经意间交汇的那一瞬间,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旧日情谊,依旧若隐若现,仿佛一缕淡淡的青烟,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飘荡着,诉说着那段曾经的过往…… 战鼓隆隆之声仿若闷雷般在天际回荡,那号角声更是直冲云霄,仿佛能穿透层层云雾,直抵人心。 城卫军的将士们一个个士气如虹,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力量,他们挥舞着锋利的利刃,那利刃在晨曦的微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带着无尽的杀意。 他们脚踏着大地,每一步都坚定有力,仿佛能够踏碎黎明前的那层迷雾,开辟出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骆鸿宇高高举起手中的宝剑,那宝剑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用力一挥剑,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之色,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方诺紧紧跟随在骆鸿宇身后,两人就像战场上交织在一起的两道铁流,彼此呼应,相互配合,所到之处,敌人纷纷溃败,势不可挡。 此番胜利,对于城卫军来说,无疑是一场辉煌的战绩。无论是众人围坐在一起,举杯痛饮,尽情抒发心中的喜悦之情;还是在广场上载歌载舞,用欢快的节奏来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都将成为城卫军凯旋后最为热烈的狂欢。 此刻骆鸿宇心中却只有对敌人的冷酷与决绝,他深知这场战斗的重要性,绝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他与方诺并肩而立,宛如两座巍峨的山峰,准备以最强大的力量撕开福寨的防线,让那些胆敢挑衅的敌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伯言的臂膀上一片血红,那鲜艳的红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眼中却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他紧紧握住刀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声响,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他站在栾卓身旁,两人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共同抵御着敌人的进攻。 栾卓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呼呼的风声,那长刀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他的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坚毅与不甘,他知道自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必须全力以赴,才能保卫这些身后兄弟,与那座是家的地方。 城卫军的攻势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他们的剑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将这片土地染成一片赤色,让敌人感受到他们的威严和力量。 福寨的守卫们,那些平日里在寨中嬉笑打闹、亲切称呼的名字,此刻在这残酷的战火之中,仿佛被沉甸甸的巨石所压,显得格外沉重无比。 他们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紧紧地护卫在中间那至关重要的地方,每一次面对敌人凶猛的进攻,皆是用出全身的力气去抵挡,那刀剑交击时发出的尖锐而沉闷的金属碰撞声,就像是死神的乐章,几乎完全掩盖了战场上那凄惨而绝望的所有哀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稠得仿佛能凝结成块的浓重血腥味,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将那死亡的气息深深吸入肺腑,让人心生恐惧与战栗。 那包围福寨的敌军包围圈在缓缓地、不可阻挡地逐渐缩小,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愈发困难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众人的咽喉。 战士们的面庞之上,除了那坚定不移的神情,更多的是深藏心底对生存的强烈渴望。 他们深知,即便身处这看似毫无希望的绝境之地,也绝不能轻易地舍弃自己的生命和使命。 那些勇敢无畏、一心想要为同伴争取哪怕一丝一毫生机的勇士们,却在那转瞬间,犹如脆弱的花朵般倒在了敌人那闪烁着寒光的利刃之下。 他们的身体被无情地践踏,那原本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化作了一地触目惊心的血泥,殷红的血液慢慢渗透进泥土之中,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惨烈战斗的残酷与悲壮。 栾卓和伯言二人背靠着背,宛如两棵历经无数风雨洗礼依然顽强不屈的松树,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激战中始终挺立不倒。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都能够从对方那坚毅的眼神中清晰地读出那份绝不退缩、誓要坚守到底的决心,仿佛他们之间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相互支撑着,让他们在这生死边缘依旧能够保持冷静与果敢,继续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第202章 威胁 即使是在那犹如地狱之门敞开般的生死边缘,他们依然怀着无比坚定的信念,誓死守护着这至关重要的最后的防线,即便此刻他们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仅仅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仍在顽强挣扎。 骆鸿宇那张平日里坚毅果敢的面庞,此时与方诺那同样充满斗志的笑容,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时间定格,宛如两块冰冷的雕塑,而周围的空气也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变得如同厚重的铅块般沉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三支羽箭,就像是来自黑暗深渊的死亡使者,毫无怜悯之心地狠狠刺破了原本就弥漫着死寂的战场沉寂。 那尖锐的箭镞在耀眼的阳光下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光芒,仿佛是死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片血腥的战场。 箭羽在呼啸的风中不断颤抖着,那细微的声响宛如幽灵在耳边轻声的低语,隐隐约约地预示着一场即将降临的可怕厄运,让人心生恐惧。 骆鸿宇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抓住并用力一缩,那种强烈的危机感瞬间传遍全身。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刃,紧紧地盯着那缓缓飞来的三支羽箭,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警惕和专注,仿佛想要从那看似平静的空气中看出箭究竟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试图提前预判危险的来临。 作为城卫军的将军,他对战争有着极其深刻的理解和敏锐的感知,他深知这样高超的箭术绝非寻常之人所能拥有,能够在混乱的军阵之中如此精准地射出三箭,必定是敌方隐藏的顶尖高手所为,其背后定然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方诺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如同猎豹般迅速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棵粗壮的大树,每一个阴暗的隐蔽之处,都无一例外地成为了他心中的怀疑对象。 他深知,如果刚刚那些箭矢的目标真的是他们,那么以他们现在的处境,恐怕早就已经身首异处,成为那无情箭下的冤魂了。 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因为他清楚,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战场上,每一刻都可能关乎着他们的生死存亡。 两人身后那些勇猛的士兵们,仿佛瞬间察觉到了那如影随形的危险气息,那股紧张的氛围就如同炽热的火焰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原本他们还沉浸在即将取得胜利的喜悦之中,士气高昂得仿佛能冲破云霄,可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却犹如一盆冰冷的水当头浇下,将他们打得完全措手不及,一个个呆立当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战场上,此刻除了那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众人急促的呼吸声之外,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三支尖锐的羽箭,像是不知疲倦的嘲笑者,在半空中无声地穿梭着,无情地嘲讽着他们之前的大意与疏忽。 骆鸿宇深深地吸了一口那略带硝烟味的空气,努力想要抑制住内心那不断翻涌的惊慌情绪。 如今绝不是畏惧退缩的时候,作为一军之将,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果断的决策,带领手下的将士们冲出困境。 他的眼眸中陡然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那光芒中蕴含着无尽的坚定与果敢,随后他缓缓转身,面向身后那些神情各异的士兵们,声音宛如洪钟般铿锵而有力地响起:“列阵,给我仔细搜寻那些隐藏的暗箭!我们绝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下去,敌人究竟藏在何处,我们就冲向何处,绝不留情!” 方诺紧紧地握住手中那沾满血迹的武器,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决绝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能穿透黑暗,照亮前方的道路。 接着,两人毫不犹豫地率领着麾下的士兵们,如同两支锋利的长矛,开始在那广袤而残酷的战场上展开了细致入微的搜索。 他们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仿佛脚下随时可能隐藏着致命的陷阱;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高度的戒备,生怕那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会突然发动袭击。 顿时,整个战场再次陷入了那种令人窒息的紧张而又危险的气氛之中,每一个人都清楚地明白,这场激烈的战斗,远远没有结束,后面还有更多的艰难险阻等待着他们去面对,去战胜。 骆鸿宇缓缓地俯下身躯,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小将的面庞,嘴唇微微翕动,气息仿佛化作一缕缕轻烟,几乎就要贴着小将的耳畔。 他的声音宛如闷雷一般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小将的心间:“去,告诉兄弟们停手,停止这毫无意义的无谓杀戮。” 小将原本平静的眼眸中,此刻猛地闪过一丝惊疑之色,那惊讶如同涟漪般在眼底荡漾开来。 然而,多年来深埋心底的忠诚却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瞬间盖过了心头的疑惑。 毫不犹豫地一抱拳,那动作干脆利落,尽显其果敢与坚毅,随后便转身如离弦之箭般疾步奔向那正在陷入疯狂混战的血腥战场。 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仿佛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声音在那刀剑交鸣的嘈杂声中,就像微弱的星光一般,几乎被无情地淹没。 但那曾经射出的三支箭所留下的阴影,却依旧如鬼魅般在士兵们的心中久久挥之不去,让他们心中隐隐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与不安。 那些正在厮杀的士兵们,在听到小将的呼喊后,纷纷开始不由自主地互相对视起来。 他们的眼神中不再只有仇恨与杀意,更多的是迷茫与困惑。那曾经坚定的信念似乎在这一刻开始动摇,他们开始思考这场战斗的意义究竟何在。 随着小将的指令逐渐在战场上蔓延开来,城卫军那原本如潮水般汹涌的攻势也渐渐变得薄弱起来。 那一声声激烈的喊杀声开始变得杂乱无章,仿佛是一曲即将落幕的悲歌。 最终,在那片混乱的呼喊声中,城卫军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武器,停止了这场残酷的战斗。 第203章 临变 战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死寂,只剩下士兵们沉重的呼吸声和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方诺与施麻奇麾下的众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悄然无声地将手中的武器缓缓收起。 那原本喧嚣的空气,此刻却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迷雾所笼罩,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静。 伯言紧紧握着的双拳,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所操控,微微地颤抖着。 他的双眸犹如两把锐利的利剑,在周围城卫军那厚重的铁甲上来回扫视着。每一道目光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尽管他清楚地明白,眼前的这份平静不过是昙花一现,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安宁罢了。 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氛围之下,一股莫名的生机,却在他的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腾而起,宛如黑暗中的一抹微光,给予了他一丝希望。 那位年轻的小将快步回到骆鸿宇的身旁,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将军,命令已经顺利下达。” 骆鸿宇微微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深邃如潭,仿佛能够看穿世间的一切。 这场突如其来的停战,只不过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前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身侧那柄锋利的长剑,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的思绪。 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他的心中掀起一阵波澜,让他不断地暗自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布局,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城卫军的包围依然严严实实,没有丝毫松懈的迹象,伯言等人依旧身处险境之中,仿佛随时都会被那汹涌的波涛所吞噬。 但是,在这短暂的间歇时刻,他们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缕生的曙光,那微弱的光芒虽然渺小,却足以给他们带来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动力。 城卫军的将领们纷纷骑在马上,彼此交头接耳,神情严肃而凝重,似乎正在秘密地商讨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不安,仿佛对目前的局势有着自己的考量。 而伯言则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借此片刻的喘息之机,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稳住了阵脚,就像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从容不迫地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般的挑战。 只有保持冷静和清醒的头脑,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上找到生存的机会,带领着自己的队伍走出这片困境。 骆鸿宇那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犹如两把锋利的剑刃,在黑暗中无情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处高点。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障碍,直抵隐藏在阴影中的秘密。 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宛如一尊蓄势待发的雕塑,专注地审视着每一个可能藏有线索的角落。 他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握住,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窒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紧张气息,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地笼罩其中。 那种紧张感不仅仅来自于对未知线索的追寻,更来自于即将面对的不可预知的危险。 就在这时,一抹微弱的人形轮廓在视线的边缘处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起初,只有两个人影若隐若现地站在那一角高处,仿佛是黑夜中的幽灵。 但很快,更多的身影像是从黑暗中被硬生生拉扯出来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在视野中。 他们被绳索捆绑得结结实实,身体扭曲着,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被无情地压倒在尘埃之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骆鸿宇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些被俘之人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他的内心或许正在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挣扎,但外表却始终保持着那份冷漠和镇定。 此刻他不能有丝毫的动摇,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找到应对眼前危机的方法。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施麻奇的脸,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与恐慌,那原本坚毅的面容此刻已经变得扭曲变形。 因为那些被捆绑着的人,竟然都是他最亲近的家人,他们的命运此刻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他的声音在慌乱中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他急切地向方诺询问着,眼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希望对方能够给出一些解决这突如其来变故的办法。 方诺看着施麻奇那痛苦的模样,点头示意的同时,摆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他看得出此刻的局势有多危急,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方诺的眼神在那一刻仿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般变得深邃而遥远,那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思绪与回忆,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河,回到了过去的某个瞬间。 他眯起眼睛,仔细地辨认着高处那人的身影,每一处轮廓、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那是一个曾经如同璀璨星辰般在他生命中划过,留下深刻印象且无法磨灭的存在。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那抹笑意如同清晨花瓣上的露珠般不易察觉,却又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能从容应对。 骆鸿宇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犹如两把锋利的宝剑,依旧紧紧锁定在那些高点之上,那密集的人群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一个个等待被揭开的谜底。 箭矢的来源就隐藏在那看似杂乱无章的人影之中,只要他稍一疏忽,就可能给敌人可乘之机。 他的手指轻轻地拍打着手腕,那动作娴熟而自然,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每一次的轻微动作都充满了力量,随时准备发出那致命的一击,将敌人彻底击溃。 内心却是异常冷静,那种冷静几乎超越了常人的想象,就像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沉稳而坚定。 这种冷静,甚至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孤独和寂寞。 一旦箭矢离弦,就意味着一场生死之战的开启,有人将因此而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每一次射出的箭矢,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都有可能成为这场战斗的牺牲品。 但他不能退缩,因为他肩负着使命,作为城卫军,他有自己的骄傲,更不是谁能更改的。 第204章 规劝 施麻奇此刻心中的焦虑如同潮水般在心底翻涌,那股不安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不断地踱步,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深知这场战斗的残酷与危险,每一刻都可能面临生命的威胁,这种压力让他的内心愈发焦灼。 而方诺呢,他的深沉就像那深邃的海洋,表面看似平静,实则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他站在那里,仰头望着高处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个女人,眼中闪烁着犀利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和谎言。 每一次思考、每一个决定,对于他来说都至关重要,因为这可能直接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存亡,所以他绝不敢有半点马虎和疏忽。 就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风宛如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刮过,吹得他们的衣衫猎猎作响。 方诺仿佛完全感觉不到这刺骨的寒冷,他的眼神依然坚定如初,透露出一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决心。 他转过头,对着身旁同样紧张的施麻奇大声呼喊:“我们必须谨慎行事,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这不仅仅是我们个人的命运,更是整个团队的希望。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能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他的声音在寒风中久久回荡,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重量,仿佛在提醒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危急,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大意。 施麻奇站在那处,如同木雕般愣了又愣,仿佛被那突如其来的呼喊声狠狠地撞击在了心间,使得他的心绪顿时变得杂乱无章、心神不宁。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那力度几乎要将手掌心捏出痕迹来,额头上的青筋如蚯蚓般剧烈地暴跳着,彰显着他此刻内心的焦躁与不安。然而,他的目光却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四处慌乱地躲闪着,始终不敢正眼去直视方诺那深邃的眼眸。 但在他那看似飘忽不定的眼神背后,内心早已如同汹涌的波涛般,将方诺的家人问候了千百遍。他深知,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多半都是方诺的家人所占据,他又怎能不心急如焚呢?倘若不是方诺在一旁不停地怂恿,他又怎会鬼使神差地来到这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境地呢? 这位同样身为蛮头的女子施麻奇自然也是认得的,她们所在的寨子皆在啱城的管辖范围之内,这些女子们手段极为狠辣,手下那些暗杀之术更是让他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深深的畏惧之情。他忍不住暗暗咒骂道:“臭娘们!” 这声音虽然低沉微弱,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无奈与愤怒,透露出他对于当前这种危急形势的无力感和深深的愤懑。而此时的方诺,他的身影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显得格外孤傲而决绝。 他的脸庞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之色,就好像面对即将到来的坠落与可能的分离,他早已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依旧保持着那份难得的从容淡定。他的双手微微有些颤动,那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实则是他内心冷静的外在表现。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决策,都有可能直接影响到施麻奇以及他家人的安危,所以他必须要做出最为明智、最为谨慎的选择,哪怕这意味着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和风险。 施麻奇的心思犹如那山间蜿蜒的溪流,此刻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脑海中百转千回。 他与方诺同为一寨之主,可心中却无比明白,这位女蛮头所具备的暗杀本领,绝非等闲之辈所能小觑。他那原本舒展的眉头,此刻紧紧地紧锁在一起,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牢牢捏住;那原本明亮的眼神,此刻却如同受惊的小鹿般不断闪烁,仿佛在黑暗中急切地寻找着哪怕一丝一毫能够让自己逃脱困境的可能。 方诺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声音宛如重锤一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力量:“我们绝对不能贸然行事,去冒那个险!”就在这一瞬间,整个区域仿佛突然间被定格住了,时间仿佛也在此刻停止了流转,唯有那凛冽的风声如幽灵般在耳边不停地呼啸着。 方诺和施麻奇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那交织在一起的目光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复杂情绪,彼此都在默默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他们的内心犹如那汹涌澎湃的大海,波涛翻滚,巨浪滔天,然而在表面上,却依然维持着一种极为诡异的平静,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在这个高耸入云的地方,他们家族的命运正如同一场紧张而又危险的大戏,缓缓拉开帷幕,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可能决定着未来的走向,而他们,就像是这场大戏中的主角,不得不面对接踵而至的挑战和抉择。 高处,那名女子身着一袭华丽的衣裙,衣袂如蝶翼般在空中轻轻飘扬,宛如仙子临世。她微微仰头,身姿挺拔地俯瞰着下方的方诺,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声音里满是强烈的警告与严厉的斥责。 她那清脆而响亮的喊声,在空旷的城墙上不断地回荡着,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支断了线的箭矢,迅猛而有力地直射向方诺的心底深处,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一般。 “莫要一错再错!你以为你能够轻易地逃避得了命运那公正而无情的审判吗?啱城自古以来就有其既定的城主来进行决断,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而福寨在啱城中的地位也是得到众人公认的,有着不可撼动的根基。可如今,城卫军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前来剿灭福寨?方诺,你若还是执意不听从我的劝告,那么后果必将由你来承担!身败名裂对于你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惩戒,但如果继续执迷不悟,那身首异处将成为你的最终归宿!” 女子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方诺的心头上。 而方诺的双眸中,此刻却闪过了一丝极为不易察觉的笑意,那笑容淡淡的,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仿佛背后隐藏着无尽的深不可测的阴谋。 他轻轻地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那笑声如同夜空中的幽灵之声,轻扬而飘忽,带着一丝明显的挑衅意味:“城主的抉择?福寨的地位?哈哈,这些所谓的规矩和权威又怎能轻易地束缚住我方诺?我岂会被它们所左右?我有我的信念,有我的野心,更有我为之奋斗的目标,谁也不能阻止我前进的步伐!” 骆鸿宇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紧紧地盯着方诺,他与方诺相识多年,曾经一起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却从未见过他如今这般冷酷、自信到近乎狂妄的样子。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不知道方诺到底在谋划着什么,这样的转变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紧锁的眉头如同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要将心中的疑惑与不安全部刻划出来。 脑海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暗自思忖着眼前这个模样的方诺,与记忆中那个温文尔雅、行事谨慎的他判若两人。 高处之上,那女子的警告宛如尖锐的箭矢,直直地刺向方诺的心。 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警惕,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而方诺的狂笑,则像是从地狱中传来的声音,充满了诡异和疯狂,与他以往的形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骆鸿宇站在一旁,眉宇间满是疑虑,他紧紧地盯着方诺,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端倪,却始终无法看透对方内心的想法。 三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在清晨微弱的晨光中,气氛格外紧张。 每一秒钟都仿佛被拉长了,让人感觉时间仿佛已经停止。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仿佛无数的压力汇聚在一起,随时可能爆发成一场无法预料的变故。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冻结了,只有他们三个人的身影在微微晃动,仿佛是这场即将来临的风暴中的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第205章 风急 高崖之巅,狂风如猛兽般呼啸而过,那滚滚乌云宛如奔腾的野马,在天空中肆意翻腾。 女子那华丽的衣袂在狂风中尽情地飘扬着,仿佛是一只挣脱束缚的蝴蝶,灵动而又飘逸。 她那清冷的目光,犹如两把尖锐的冰刃,直直地射向下方的世界。方诺那张曾经熟悉的面容,此刻在她眼中变得扭曲起来,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眼中闪烁着狂乱的光芒。 女子心中清楚地明白,方诺已经彻底迷失,再也无法挽回。 一种深深的失望和决绝之情,在她的内心深处汹涌澎湃,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吞噬掉一般。 她微微转头,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施麻奇。 只见他脸上的神色尽显犹豫之色,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那紧绷的肌肉和严肃的表情,无不透露出此时气氛的紧张。 女子那冷冽如霜的声音,再次在高崖之上回荡开来:“施麻奇,你可愿意退去?如果你不选择后退,那么今天,你的家人将会先你一步,化作那无尽的尘土,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在了施麻奇的心口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眼中原本的那份稳重,此刻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家人深深的担忧以及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极度恐惧。 施麻奇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声音却在风中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舂寨,随我退去!” 他的命令虽然简单明了,但其中所蕴含的决心却是不容置疑的。 舂寨一众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跟不解,但他们深知蛮头的命令大于天,于是纷纷开始缓缓地向后撤去。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是在割舍着自己的灵魂一样。随着舂寨一众的逐渐撤离,高崖之上的气氛也渐渐地缓和了下来,只剩下那狂风依旧在呼啸着,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即将结束的纷争…… 远处的戚福静静地站在弥漫的尘烟之中,那一双深邃的目光宛如利箭般穿过飞扬的尘土,如同穿透层层迷雾一般,急切地试图看清那高崖之上正在发生的变故。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遮挡,他仅仅能够感受到那股如影随形、迫在眉睫的危机气息,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正缓缓地扼住他的咽喉,让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那名女子亭亭玉立地立于崖边,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静静地看着施麻奇一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 那口气中蕴含着无尽的无奈与感慨,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命运的无常。 接着,她的目光如同被磁铁吸引一般,再次落在了下方那狂乱舞动的方诺身上。 方诺的身影在她的眼中逐渐变得模糊又清晰,渐行渐远,最终化作了一抹绝望的影子,仿佛被黑暗所吞噬。 高崖之上,风云变幻莫测,就像是一幅巨大的画卷在天空中不断地展开和收缩,每一次的变换都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纷争的残酷与无情。 那呼啸的风声仿佛是战场的号角,在空气中回荡着,让人不寒而栗。女子那单薄的身影在风中摇曳着,显得更加孤寂无助,仿佛她就是这乱世中的一朵孤花,独自承受着风雨的洗礼。 戚福依旧站在远处,他的目光被茂密的林木所阻挡,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些模糊的光影。 耳边传来的是远处城卫军的喧嚣声,那声音如同一股洪流,奔腾不息,却无法让他窥见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那紧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着,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波涛汹涌。 对未知的焦虑如同一团烈火,在他的心底熊熊燃烧;对局势的担忧则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即将到来的风暴,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守在福寨,守护着心中的那份信念和责任…… 探子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终于缓缓地出现在那模糊的视线之中,那急匆匆的脚步声仿若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这原本静谧的空气中,瞬间便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戚福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看到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的那一刹那,仿佛得到了一丝慰藉,微微地放松了些许。 那探子此刻正气喘吁吁地跪在他的面前,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般急促地喘息着,随后便开始详细地汇报起他所见到的一切和所听到的所有情况。 只见那两名女子,宛如两位从九天之上降临凡尘的战神,身姿挺拔地屹立于那陡峭的悬崖之上,她们手中紧紧握着的弓箭,就仿佛是死神手中那冰冷无情的镰刀,每一次那熟练而有力的拉弓动作,都仿佛是在向城卫军将领们宣告着他们的无奈与被迫的暂停。 那锋利的箭矢划破了寂静的空气,以一种极其精准无误的姿态,稳稳地钉入了坚硬的土地之中,那一声声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在向世人庄严地宣告着她们内心深处的不屈与决然。 戚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那紧锁的眉头如同一座难以跨越的山峰,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女子们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无畏的勇气与决绝,让他的心中既充满了惊讶,又涌起了一股深深的钦佩之情。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施麻奇的家人竟然被当成了人质,他们的安危就像是一把悬挂在戚福心头的锋利利剑,时刻都在威胁着他的心神。 施麻奇本人此刻已经悄然退去,而那个方诺却依旧在城卫军中兴风作浪,不断地搅弄着风云,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戚福原本就阴晴不定的脸色变得更加变幻莫测起来。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各种复杂的光芒,那光芒中交织着思考、担忧、犹豫等多种情绪,仿佛他正在脑海中急速地思索着应对之策,试图找到一条能够化解这场危机的道路。 探子的声音如同被风吹散的细沙一般,渐渐地低落下去,仿佛要消失在这寂静的空气中。 而戚福的心思却像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卷起,愈发清晰起来,每一个念头都变得格外敏锐。 在这即将踏入未知之地的时刻,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宛如行走在悬崖边上,必须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地行事,因为任何一丁点的疏忽,都犹如一颗点燃的火星落入火药桶般,有可能瞬间引发一场比之前更为巨大、更为可怕的危机,将他们彻底吞噬在黑暗之中。 第206章 撤乎 骆鸿宇静静地站在深邃的崖底,那如炬般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层层迷雾,死死地锁定着那遥不可及的崖上女子。即便两者之间有着难以跨越的距离,可他眼中所流露出来的那一抹锐利,却好似能够斩断世间的一切阻碍。 此时,阳光正缓缓从东方升起,洒落在女子的身上,使得她的身姿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宛如一幅朦胧的水墨画。然而,就是这样若隐若现的模样,却依然无法掩盖住她那股与生俱来的不凡气质。哪怕只是远远地观望,也足以让人心生敬畏,留下深刻的印象。 骆鸿宇微微侧过头,那原本就低沉而有力的声音此刻更是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轻声向身旁的方诺询问道:“方诺,那女子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崖顶之上?她与我们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方诺的面容在这一刻剧烈地扭曲着,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如今已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异常癫狂。 嘴角不停地抽搐着,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一些莫名的话语,“都杀了,给他们都杀了……要让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他的声音起初还很低沉,如同闷雷一般在空气中回荡,渐渐地,声音越来越高,最后竟然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嘶吼。那吼声中蕴含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仿佛他心中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正不断地侵蚀着他的灵魂。 骆鸿宇微微皱起的眉头愈发紧锁,仿佛两道深深的沟壑刻在了他那坚毅的面庞之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担忧,对于方诺此刻这般异于往常的状态,着实让他感到困惑不已。 他深知方诺绝非那种懦弱胆小、遇到困难便退缩不前的人,曾经在那残酷的战场上,总是能够毫不畏惧地勇往直前,如同那最锋利的宝剑一般,斩断一切阻碍。 可如今,方诺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会在这关键时刻如此失态,这让骆鸿宇的心不禁猛地一沉。 身为一城之卫的将军,他肩负着他自身的使命,眼下自己的城卫军还在煎熬中,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犹豫不决。 现在必须要迅速地做出决断,哪怕这个决断可能会带来巨大的风险和后果。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抬起右手,那只手掌心朝天,仿佛在向天空祈求着某种力量的加持。 随着他的手轻轻挥动,一股微弱的微风悄然兴起,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也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丝。 就在这一瞬间,态度变得无比坚决,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凛冽的寒意,仿佛能够冻结周围的空气。 他的心中早已默默制定好了计划,不管那个神秘的女子究竟是谁,也不管方诺是否还能够成功地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他都绝对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 每一分每一秒的耽搁,都可能意味着自己手下的城卫军死亡的增加,若是没了这些城卫军,他又能算什么将军。 周围的士兵们目睹了将军的举动,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们整齐划一地做出了回应,手中的武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寒光,仿佛无数道锋利的闪电,随时准备释放出致命的威力。 整个崖底的气氛在此刻骤然紧张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每个人的心,让他们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即将来临的风暴的气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斗,即将在这里拉开帷幕。 伯言那深邃的眼眸中,仿若藏着星辰大海,此刻闪烁着的坚定光芒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入前方的迷雾之中,驱散了所有的犹豫与彷徨。 他那原本略显疲惫的身躯,在此刻却如同被注入了无尽的活力,每一块肌肉都紧绷起来,蓄势待发。 他手中紧握的长刀,宛如一条蛰伏已久的巨龙,在这一瞬间猛地挣脱束缚,犹如脱弦之箭般呼啸而出。 每一次挥舞,那刀锋划过空气,都仿佛带起一阵狂风,发出令人胆寒的嘶鸣。 那决绝和狠戾的气势,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斩碎、吞噬。 随着他稳健而有力的步伐向前迈进,福寨守卫们也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纷纷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犹如被惊醒的雄狮一般,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刀光剑影瞬间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网。 他们在这激烈的战斗氛围中,仿佛真的化身为战场上的猛虎,每一次攻击都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那杀气腾腾的气息,仿佛能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冻结。 伯言的身影在敌人的血光中时隐时现,就像是黑暗中的鬼魅,让人捉摸不透。他每一次的出现,都仿佛是死神的降临,伴随着敌人生命的悄然消逝。 那鲜血飞溅的场景,仿佛是一幅残酷而又美丽的画卷,在这战场上缓缓展开。 好似真的化作了战场上的幽灵,无声无息地穿梭在城卫军之中,所过之处,留下的只有一片片敌人的尸体,仿佛这些敌人在他面前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福寨守卫们在他的引领下,成为了一支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他们的士气如虹,直冲云霄,每一次的冲杀都如同雷霆万钧之势,令敌人闻风丧胆,纷纷溃退。 那震撼人心的场面,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 围攻的那一大片城卫军,其数量之多仿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黑压压的一片将整个战场都给笼罩住了。 在伯言那宛如战神下凡般的英勇以及福寨守卫们视死如归的勇猛面前,这些城卫军却渐渐地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每当下伯言那锋利的长刀如同闪电般舞动之时,便会有一道道殷红的鲜血如喷泉般溅起,飞溅的血液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而他那挺拔的身影则在这弥漫的血雾之中愈发显得冷酷无情,就好似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一般。 双眸之中始终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光芒犹如两把锐利的宝剑,即便面对着那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重重包围,他也依然毫不退缩,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只有如此顽强地战斗下去,才能够为他们这些同袍们争取到那一丝极为渺茫的生机。 那包围圈在伯言那如狂风暴雨般的冲击之下,时而像是被巨斧劈开般猛地破开一道大口子,让众人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但紧接着又会如同坚固的铁笼般重新合围过来,将众人再次围困其中。 可伯言和福寨的一众勇士们始终没有放弃,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无畏的勇气,不断地寻找着突破口,不断地发起猛烈的攻击,就好像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没有一刻停歇。 在他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那原本看似牢不可破的包围圈终于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就如同瓷器上的裂纹一般,虽然细小,但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伯言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机会,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随即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那吼声仿佛能穿透云霄,震碎人心。 随后,毫不犹豫地带领着身后的战士们如同一群饿虎扑食般向着那缺口处发起了最后的冲锋,他们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能踩碎敌人的心脏,那股气势简直要将天地都为之撼动。 第207章 泪惜 在这片宛如地狱般的混乱与血雨腥风之中,伯言以及英勇无畏的城卫军仿若一股汹涌澎湃的狂潮,其势之猛简直势不可挡。 他们将自身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一起,仿佛要将灵魂都燃烧殆尽,凭借着这无尽的毅力与决心,终于是硬生生地撕开了敌军那如铜墙铁壁般的重重包围,一条充满血腥与杀戮的血路,就这般在他们那沾满泥泞与血迹的脚下缓缓而又决然地展开。 伯言手持着寒光闪闪的长刀,那动作迅猛而凌厉,就如同是一位掌控雷电的神明,引领着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划破了笼罩在整个战场之上那厚重而压抑的阴霾,为他身后那些同生共死的战友们赢得了那无比珍贵的逃生之路。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卫军此刻却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散沙一般,在那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他们眼中满是慌乱,那神情之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绝望。 他们曾经整齐划一的队形,如今早已变得一片混乱不堪,彼此之间再也没有了往日那般心有灵犀的默契与紧密无间的呼应,仅仅只是凭着本能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试图用这微不足道的力量去阻挡住伯言等人那犹如猛虎出笼般的突围之势。 战场上,士兵们那此起彼伏的呼喝声,就像是无数只愤怒的野兽在咆哮,而那金属交击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则混杂成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嘈杂之声。 在这看似无序的喧嚣之中,竟然没有人能够站出来统一指挥,去鼓舞士气,让这些陷入绝境的福寨守卫重新找回那份勇往直前的勇气与信心。 但即便如此,那伯言的目光依然坚定如初,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动摇他心中的信念,他手中的长剑舞动得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每一次的挥舞都带起一缕殷红的鲜血,那鲜艳的颜色就像是在诉说着这场残酷战斗中的悲壮与惨烈。 伯言犹如一头无畏的雄狮,全然将身后那成片倒下的城卫军抛诸脑后,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那便是一心一意地带领着同伴们,去探寻那渺茫却又至关重要的生存之道。 他们的呼吸如同狂风般急促,面庞被炽热的血气渲染得赤红如血,那脚步却像是经过千锤百炼般异常稳健,每一次灵活的闪避都宛如精心编排的舞蹈,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敌人的致命攻击;每一个凶狠的攻击都似雷霆万钧,凶猛无比地砸向敌人的防线,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骆鸿宇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的眼眸深处好似藏着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从他那平静的神色中丝毫看不出半点波澜。 此时此刻,这场战斗的胜负关键就在于能否迅速恢复那混乱不堪的秩序。 他缓缓地挥了挥手,示意一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将领赶紧行动起来,命令其以最快的速度稳定住当前岌岌可危的局势,并组织起一套行之有效的防御体系。 那位将领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迈开大步迈向前线,声如洪钟般高声呼喝着,试图用自己的威严和勇气让那些陷入恐慌的士兵们重新找回曾经的信心。 可是,城卫军的士气此时已经宛如坠落到了万丈深渊的最底部,即便有这位将领声嘶力竭的呼喝,也仿佛是在徒劳地挣扎,难以挽回那已然开始崩塌的颓势。 他们仿佛一个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动作变得迟缓而笨拙,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迷茫与无助,仿佛再也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伯言等人心目中的那份决心与勇气却愈发显得耀眼夺目,他们的每一次进攻都饱含着无尽的力量与决绝,仿佛是要将所有的困难和阻碍都踩在脚下,为了生存和希望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 崖上的那位女子,身姿宛如山间的幽兰,那般亭亭玉立却又静谧无声。 眼眸仿若被岁月沉淀过的深潭,那深邃的目光好似能穿透无尽的时空,直抵遥远的山峦深处,其中蕴含的沉静仿佛能安抚世间所有的躁动。 双眸里不见丝毫的恐惧之色,有的只是一种坦然,一种对即将降临的巨大变化的默默接纳。 今日这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大战,不管最终的结局是胜是败,都与她们二人无关。 伯言和栾卓背靠着背,犹如两尊坚不可摧的雕塑。 他们的身上布满了剑痕和砍伤,那些伤痕就像是岁月在他们肌肤上留下的印记,诉说着曾经的激烈战斗。 呼吸此刻变得异常沉重,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脸庞上交织着疲惫与坚决,那疲惫是长时间战斗带来的折磨,而那坚决则是心中信念的支撑,让他们即便身处绝境也绝不退缩。 那城卫军的旗帜在狂风的肆虐下猎猎作响,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守城者的威严。 一道道耀眼的刀光剑影在他们身前疯狂舞动,那闪烁的寒光仿佛能斩断世间的一切虚妄。 雷霸尽管已经体力枯竭,但他体内那股不屈的气势依旧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环绕着他的身躯,仿佛告诉他,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会坚守住这最后的阵地,绝不轻易放弃。 四周,喊杀声震天动地,那声音仿佛能震碎天地间的一切宁静。 城卫军的每一次进攻都如同狂暴的潮水般汹涌而至,带着无尽的力量和杀意,不断冲击着他们顽强构筑的防线。 伯言手中的长刀此时已变得残破不堪,那原本锋利的刀身如今已是卷刃丛生,似是在诉说着它经历的无数次厮杀。 栾卓的刀已是如此,坚强的刀身并没有为此断成两截,但他们之间无需言语,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个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对死亡之地也绝不后退的坚定决心,那是一种超越生死的信仰,将伴随他们走向未知的命运。 雷霸一步一踉跄地艰难前行,仿佛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他全身的力气。 身体如同被沉重的枷锁束缚住一般,早已到达了极限的边缘,但那股不屈的意志却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仍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即便双腿已然颤抖不已,几乎无法支撑起他高大的身躯,他依旧紧紧握住手中那把沾满鲜血的大刀,拼尽全力地挥舞着,那是他对抗命运的唯一武器。 他不敢停下歇息,毅然决然地挡在了伯言和栾卓还有福寨一众兄弟身后,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看似脆弱却实则坚不可摧的防线。 眼神中透射出的那一丝疯狂,宛如暗夜中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战场。 那是对生命无比执着的信念,是绝不向敌人低头的蔑视。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将所有的勇气和力量都凝聚在了眼中,仿佛要将敌人看穿、击溃。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精心布置的陷阱就在不远处,城卫军的攻势突然一顿,仿佛是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或是预感到了即将降临的灾难。 时间紧迫,他们根本来不及去深入思考其中的缘由,因为伯言和栾卓已经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他们用尽了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犹如困兽犹斗般发动了一次绝望的反击。 剑与刀在空中交错飞舞,发出刺耳的鸣响,仿佛是死神的歌声。 血与火相互交融,蔓延开来,将这片战场渲染得如同地狱般残酷。 但在这残酷之中,却又蕴含着一种别样的美丽,那是生命在绝境中绽放出的光芒。 在这场生死较量的舞台上,他们每个人都像是主角,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抵抗着命运无情的安排。 尽管前方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将他们吞噬殆尽,但他们心中那最后一线光明却从未熄灭。 他们咬紧牙关,拼尽一切,只为了守护心中的那份坚持和信仰,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第208章 回神 骆鸿宇的目光宛如两把锋利的剑,死死地锁定在了那片战况最为激烈的沙场上。 战场上的景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金铁交击之声如雷鸣般在他耳畔回响,每一声都仿佛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上,使得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紧缩起来。 远处,那漫天的尘土仿佛是一群疯狂的舞者,肆意地飞扬着,将他的视线切割得支离破碎,模糊不清。 尽管如此,他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名战士那急促的呼吸声,就像是一声声沉重的鼓点,在他的心底奏响;每一颗跳动的心脏,仿佛都在诉说着无尽的勇气与坚韧。 他的思绪,就像那风中的落叶,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座陡峭的崖边。 在阳光的照耀下,那道轮廓分明的身影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那曾经让他心头一紧的女子,如今却已不知去向,仿佛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戚福此刻在这里,凭借着他那敏锐的洞察力,或许能够一眼就认出她来吧。 虽然她的名字至今仍是一个未解之谜,但她在他最危难的时刻,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援手,那份恩情,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中,让他永远难以忘怀。 毕竟,她们之间有着一段特殊的经历,那段经历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痛了他的灵魂。 而戚福,始终铭记着这份恩情,因为她们之间的纠葛,甚至差点让他失去了自己心爱的短刀。 战场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迷宫,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关乎到生死存亡。 如今,城卫军失去了外援的支持,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正是在这种压力之下,福寨的守卫们的斗志却愈发昂扬起来,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的神情,就像是一群被操纵的傀儡,毫无畏惧地在战场上厮杀着,似乎已经忘记了疼痛的存在。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无尽的杀意,仿佛要将敌人斩尽杀绝。 骆鸿宇此刻真的不能再有丝毫的犹豫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催促着他必须要以一己之力对抗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敌人,只为给那些还活着的城卫军们争取到那么一丝一线的生机。 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那柄长剑,那剑身之上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就如同他内心深处坚定的信念一般,映照出他那张坚毅无比的脸庞。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是要把心中所有的迷茫与不安全部都呼出去似的,然后猛地睁开眼睛,这一刻,是时候该放手去拼搏一场了! 战鼓如雷般隆隆作响,号角声也尖锐地划破天际,声声入耳。 骆鸿宇毫不犹豫地率领着那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入了那可怕的敌阵之中,剑光宛如纷飞的雪花般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伴随着敌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不断地回荡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 他的每一次挥剑,都不仅仅是简单的动作,而是凝聚了所有城卫军的意志与力量,那股强大的气势让敌人都不禁为之胆寒。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他们的士气也在这激烈的激战中慢慢地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那个女子的身影却早已悄然消失在了战场的另一端,她的离去并没有让骆鸿宇有丝毫的退缩,相反,他在这场混乱与血雨腥风之中,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那无尽的漩涡之中。 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决,没有什么能够改变他的决心。 紧接着,他一跃而上战马,身后的将领们也紧跟其后,马蹄扬起漫天的尘土,在那飞扬的尘土之中,他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了战场包围圈。 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把包围圈中所有屠戮殆尽,后边的那座寨子已是同样的结果,这便是他们的使命…… 城卫军此刻正深陷于那残酷的苦战之中,每一名士兵、每一位士卒,皆是他在漫长的沙场之上历经无数磨砺才锤炼而出的精锐之师,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坚韧与勇猛,仿佛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铸就而成,任何一人的损失对于整个城卫军乃至他的以后来说,都犹如那难以承受的锥心之痛,仿佛是在剜割着众人的心肝一般。 战场上,那刀剑相交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是死神奏响的乐章,血雾在空气中肆意弥漫开来,将整个战场都笼罩在了一片血红的阴霾之下,生死的界限在此刻变得无比模糊,只是一线之隔,下一秒或许便是永恒。 方诺宛如一头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凶猛猛兽,手中提着那沾满鲜血的大刀,在那厮杀的人群中如疾风般狂奔着,他的双眼之中此刻只剩下一片混沌的血色。 那红色几乎要将他的眼眸完全填满,每一次用力地挥刀,都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狠戾之气,全然不顾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只要挡在他面前的,皆会被他无情地砍倒在地。 他那疯狂的举动在人群中硬生生地划出了一道道宛如真空般的恐怖轨迹,那些原本还试图靠近他的敌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纷纷胆寒不已,不敢再轻易近身,只能惊恐地躲避着这股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狂澜。 战场上,每一个鲜活的生命都在竭尽全力地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拼死奋战,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那味道刺激着众人的鼻腔,让他们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 骆鸿宇的眉头紧紧地紧锁在一起,这场战斗所蕴含的意义远远不止是对这些普通士兵们的单纯考验,更是对他这个身为统帅之人的巨大挑战。 目光如同两柄锐利的宝剑,能够轻而易举地穿透那弥漫在战场之上的重重迷雾,在那混乱的场景中不断地寻找着那一丝可能的突破口。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缰绳,身下的战马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心中那坚定而决绝的信念,发出一声声高亢的嘶鸣,仿佛是在向天地宣告着他们绝不退缩的决心。 第209章 狂躁 风如同一头最为狂暴且不知疲倦的猛兽,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裹挟着那浓郁得几乎能凝结成实质的硝烟气息,犹如一把无形的利刃,肆无忌惮地呼啸而过,狠狠地吹打过战士们那满是岁月雕琢痕迹、却依旧坚毅如钢的面庞。 那狂风仿佛拥有着神奇的魔力,像是要将他们每一寸肌肤都深深地铭刻下这场无比残酷战斗所留下的深深印记,让这些印记永远烙印在时光的长河之中。 在那狂风的吹拂之下,每个人的表情都宛如被无情的时间瞬间定格在了这决定生死的一刻,那是紧张到极致后仍坚守底线的紧绷,是决绝到骨子里却绝不退缩的坚定,亦是无畏于生死威胁的坦然。 而方诺那原本就带有一丝疯狂意味的神情,此刻更是如同炽热的火焰一般,在他的眼眸中熊熊燃烧起来,那股疯狂的气息仿佛化作了有形的波纹,不断地向外扩散。 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这种近乎癫狂的气息,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真真切切地惊吓到了周围的敌人。 那些平日里总是仗着自己的优势而嚣张跋扈的城卫军,在面对这股突如其来的狂热之时,心中竟然莫名其妙地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畏惧之感。 那畏惧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蔓延至他们的心底,让他们竟然不由自主地开始缓缓向后退却,仿佛眼前的方诺不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一个能够吞噬一切的恐怖恶魔,那股压迫感让他们在瞬间失去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只剩下对未知恐惧的本能反应。 战场上的气氛宛如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笼罩,变得愈发地诡异起来,就好像时间在此刻突然失去了它原本的流动节奏,硬生生地停滞在了这紧张而又充满未知的瞬间。 那静谧的氛围中,唯有方诺犹如风暴的中心一般,成为了最为耀眼却又孤独到极致的存在。 他紧紧地握住手中那把锋利的刀,手臂用力一挥,那动作流畅且极具力量感,既像是在毫无保留地宣泄着内心深处那无尽的绝望。 那绝望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在他的身体里翻滚涌动,又如同一头被困住的猛兽在拼命挣扎;又像是在对着整个广袤的世界大声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那宣告声在空气中激荡回响,仿佛要穿透层层时空,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和决心。 每一次那冰冷的刀光快速地闪过,都仿佛拥有着神奇的魔力,能够轻易地划破那原本平静的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令人胆寒的寒意,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手在轻轻抚摸着人们的肌肤,让人不寒而栗。 骆鸿宇深深且急促地吸了一口这弥漫着硝烟与血腥味的空气,心中清楚地明白,这场战争的胜负往往就隐藏在那极其短暂的一瞬间的决策之中,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偏差,都极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全盘皆输的可怕结局。 那震耳欲聋的战马蹄声如同急速敲击的鼓点,在这片充斥着血腥与杀戮的战场上不停地回荡着,久久不肯消散。 他在那拥挤而混乱的人群中,就像一条灵活的鱼儿在水中自如地穿梭着,眼神锐利得如同翱翔天际的雄鹰,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断地伸出手去,如同捕猎的野兽般四处探寻着,只为找到那一丝或许能够改变整个战局的关键之处,那一丝希望的光芒,哪怕极为微弱,也足以让他为之拼搏、为之奋斗。 将领们犹如忠诚的猎犬一般,紧紧相随在他那伟岸的身后,他们的眼神中所透露出的对统帅的绝对信任,仿若那经过了千锤百炼、历经无数战火洗礼后依然如钢铁般坚不可摧的信念,熠熠生辉。 这种信任之中,还隐隐闪烁着对胜利那近乎狂热的强烈渴望,那渴望炽热得仿佛只要有骆鸿宇这位卓越的领袖在,世间就没有任何无法攻克的艰难险阻,没有任何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障碍。 苍穹之上,那十余道坚毅的身影宛如被时间凝固的雕像般,静静地蛰伏在那陡峭的峭壁之巅。他们的身姿挺拔如苍劲的古松,每一处线条都充满了力量与威严。 眼中透出的凝重之色与坚定意志,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能够轻易地穿透那层层缭绕的云雾,直接抵达人们内心最深处的灵魂之地。 他们,便是福寨拿来埋伏在此的守卫,是守护那片温暖家园的最后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线。 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锋利的宝剑,紧紧地锁定在远方那片弥漫着尘土飞扬的残酷战场上。 那目光中蕴含的决绝与无畏,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只要敌人胆敢踏入这半步之地,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如猛虎出闸般冲出去,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义无反顾地扞卫属于他们的这片福寨所拥有的土地以及那不容侵犯的尊严。 他们是福寨的脊梁,是守护希望的勇士,更是最后一颗炸毁所有的棋子。 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他们的心中仿若被一团炽热而坚定的火焰点燃,唯有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牢牢占据着脑海,那便是不管遭遇何种艰难险阻,不管面临怎样的绝境困境,都必须拼尽全力去守住那片承载着无数希望与温暖的家园。 伯言等一众将士宛如一群不知疲惫的战神下凡,在那充斥着血腥与杀戮的战场上,麻木与执着着每一刀砍出与收回。 眼看着就要撕破一切,就像口渴的人看到了绿洲水源,任谁也不能阻挡,阻挡只有死在脚下。 他们每一次奋力地挥起手中的利刃,那动作如同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要将天地之间的邪恶彻底斩断,让世间再无黑暗滋生的土壤。 每一声激昂的呐喊,仿若能够穿越重重云雾,直抵九霄之上,那磅礴的声浪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让敌人在瞬间陷入胆战心惊之中,灵魂深处涌起难以抑制的恐惧。 第210章 哑弹 他们在加快手上的动作,快如疾风骤雨,每一下都狠狠刺入敌人那看似牢不可破、坚不可摧的防线之中,每一道伤口都在诉说着他们的坚韧与决绝,那股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气势,要将眼前的所有障碍当作蝼蚁一般,统统踩在脚下,让大地为之震颤,天空为之变色。 眼看着胜利的曙光如同璀璨的星辰,在不远处熠熠生辉,马上就要冲破那层层密布的包围,如同一束明亮的光芒,照亮他们在黑暗中艰难前行的道路。 那无情肆虐的战火却宛如一只冷酷无情的巨大黑手,以一种残忍而决绝的方式,硬生生地将他们从距离胜利仅有一步之遥的边缘,猛地拉扯了回来,将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扑灭,让他们再次陷入绝望的深渊。 但他们的眼中依然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就绝不能放弃守护家园的使命,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让那胜利的曙光最终照耀这片土地。 敌人的增援仿若万马奔腾、势不可挡的汹涌澎湃潮水一般,如黄河决堤般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铺天盖地的数量之多,就像是有无数的妖魔同时降临世间,要将整个浩瀚的天地都彻底填满,让那广阔的天际都被黑压压的敌影所笼罩。 这突如其来且犹如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势,好似一张巨大而无形的黑色巨网,以一种残忍而决绝的姿态,将英勇无畏的伯言等人再度死死地拖拽进了充满着恐怖与绝望的死亡漩涡之中,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与困境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向他们压来,几乎喘不过气来。 福寨的守卫们坚守在那高耸入云的险峻山巅之上,眼中布满了深深的焦急之色与无奈的神情,只能无助地睁大眼睛。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夕相处、同生共死的战友们在下方那血腥残酷的战场上奋力浴血厮杀,心中无尽的无力感与满腔的熊熊愤怒如同两条凶猛的巨龙,相互缠绕、相互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能将人吞噬的绝望暗流,在那黑暗的心底深处不断地疯狂涌动着,要将他们的意志都彻底击溃。 此刻的福寨,其人数少得是那样的可怜,原本就本就稀缺无比的珍贵资源也在这激烈的战斗中几乎消耗得一干二净,已然到了那种只要再遭受一次重大打击就会立刻面临灭顶之灾、唇亡齿寒的危险境地。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高高在上的守卫们不得不立刻紧急聚集在一起,神色凝重地商议着应对眼前危机的对策,每一个决策都仿佛承载着千万人的生死希望,显得是如此的艰难而沉重,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乎着福寨众人的未来命运,容不得他们有丝毫的马虎与懈怠。 此刻的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关乎着众人的生死存亡,最终,他们咬咬牙,将那最后一丝希望深深地寄托在了那几筒小小的火药之上,决定用这些宝贵的东西开辟出一条通往生机的道路。 三名守卫留了下来,他们眼神坚定,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而其余的人则紧紧握住那几筒珍贵的火药,带着满腔的勇气冲向了那片充满死亡与杀戮的战场。 夕阳缓缓西沉,那原本高远辽阔的苍穹仿佛也被这即将落幕的余晖所牵引,渐渐低垂下来,仿佛要将这片大地紧紧拥入怀中。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只有那几道如利剑般锐利的凝重目光,在这无尽的沉寂中依然烁烁生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决心。 那些壮士们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竹筒火药,粗糙的手掌与冰冷的竹筒相互摩擦,却丝毫不能动摇他们心中的那份坚定。 眼中闪过一丝又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兄弟的深情厚谊,亦有对信仰的无比执着,而此刻,这些情感都汇聚成了那一抹决绝。这,便是他们为了兄弟,为了心中坚守的信仰,毅然决然选择的最后道路。 戚福曾经那充满期待与嘱托的话语,仿佛还在他们的耳畔回荡,声声入耳,字字入心。 他们小心翼翼地用火石轻轻触碰那引线上的火硝,顿时,一道微弱的火花闪现,紧接着,引线开始燃烧起来,那跳动的火光在一瞬间的闪烁中,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映照出他们坚毅刚强的面庞。 那火药的热浪,带着他们内心深处的信念,宛如滚滚波涛,在空气中悄然且有力地蔓延开来。 几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默契,无需言语,这份默契便在彼此之间无声地传递着。 他们默默地数着数字,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记沉重的心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当数到最后的那一刻,他们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竹筒齐齐掷向空中,竹筒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那轨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笔直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义无反顾地朝着前方飞去,仿佛要将他们的勇气和信念带到那遥远的天际。 周遭那沉闷的空气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掌控,因这即将降临的死亡而愈发显得沉重凝滞。 呼吸如同被冰封一般,完全停滞不前,时间好似在此刻被硬生生地定格住,万物皆失去了流动的生机。 那锋利的刀缓缓出鞘,那金属碰撞时发出的声响清脆得宛如天籁之音,却又透着一种决然的意味,恰恰映衬出他们内心那坚不可摧、犹如磐石般坚定的决心。 在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生命的终结之时。 那预料之中的剧烈爆炸,却并没有按照预想的那样如期而至。 几缕浓密的浓烟缓缓地升腾而起,那袅袅的姿态中隐隐透露出几分怪异诡谲之色,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同时也弥漫着一种令人压抑的沉默氛围。 壮士们的面容如同被定格的雕塑般凝固不动,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们的脸上相互交织,疑惑像浓雾般笼罩着他们的眼眸,失望如阴影般悄然爬上他们的脸颊,不安则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拨动着他们的心弦。 他们彼此默默地对视着,眼神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不解与困惑,原本早已准备好坦然迎接死亡的那份决绝决心,此刻似乎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变故给狠狠地动摇了。 四周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那种沉寂仿佛是一道厚重的帷幕,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其中,只是在这死寂之中,却又多了那么一丝诡异的宁静,仿佛是在等待着某个未知的时刻的来临。 壮士们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刀,那力度仿佛要将刀身嵌入自己的手掌之中。 在他们的心底深处,或许已经开始悄悄地重新衡量起生与死之间那沉甸甸的分量。 在这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们究竟会做出怎样的抉择呢? 是毅然决然地继续坚守那曾经的信念,还是鼓起勇气去寻找那或许存在的新的生路,没有人能够确切地断言,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数,等待着他们去勇敢地面对和探索。 此刻,他们只是站在那里,等待着命运的下一步指示。 第211章 插柳 戚福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透露出无比的决心。领着福寨最后的这些寨子男子,一步一个脚印地踏上了那条布满荆棘的决绝之路。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他们的心尖上,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脚下的步伐依然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 这条路上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和挑战,但早已看淡了生死,没有畏惧可言,因为他们心中有着对福寨的热爱和对英雄们的敬仰。 在他们身后,老人和妇孺们眼中闪烁着泪光,他们被展平小心翼翼地带领着,走向那座遥远的坟冢。那是福寨英雄们的归宿,他们的英魂将在那里安息,给予生者最后的慰藉。 道路两旁的荒芜景象让人感到压抑,杂草肆意生长,要将整条路吞噬。 枯枝败叶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在为即将到来的悲剧哀嚎。 但福寨的众人并没有被这些景象所影响,他们加快了脚步,急行军前进。尘土飞扬起来,弥漫在空气中,是他们内心的激情在燃烧。 目光坚毅如钢,直视前方的道路,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到达提前埋伏的地方,此刻便是最后的了结。 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那是他们战斗的象征,也是他们守护福寨的力量。 只要有这些武器在手,就没有人能够轻易过去,哪怕是踩过他们的尸首,哪怕是面对再强大的敌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西斜中快要落下帷幕,仅有余晖洒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福寨的仅有守寨的依然在疾行,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但他们的精神却永远留在了人们的心中。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是勇气,什么是坚韧,什么是对家园的热爱。 戚福一行人在漫长的路途跋涉之后,终于即将抵达那片神秘的埋伏之地。 脚步虽略显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早已预见了前方即将展开的激烈战斗。 而此时,高处的守卫们也已严阵以待,做好了迎接任何挑战的最后准备。 那原本就严肃的神色此刻更是凝重到了极致,眼中所透出的决绝之意,宛如深夜中的寒星般耀眼夺目,那是一种执着坚守,哪怕面对死亡也毫不退缩。 几名准备赴死换一条血路的人,小心翼翼地点燃了手中的火药,没有丝毫犹豫,便毅然决然地将其投向了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包围圈。 与此同时,浓厚的烟雾也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战场笼罩其中,使得能见度急剧降低,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在这一片混乱与漫天烟尘之中,几人仿若一群凶猛的猛虎突然下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勇猛地冲向了混乱中的城卫军。 手中的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每一次的挥砍都带着无尽的力量,每一个动作都展现出了果敢的决断。 战斗,就在这一刻变得再次混乱不堪,刀剑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仿佛是命运的交响曲在奏响。 在这场关乎生死的残酷之战中,每个人的心中都只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那就是为了福寨,为了自己深爱的家园,不惜一切代价,誓要与敌人血战到底。 他们忘却了恐惧,忘却了伤痛,只知道勇往直前,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守住能活下来的兄弟。 而戚福,这才刚刚踏入这片区域,此刻正愣愣的看着,他那原本锐利的目光此刻却显得有些迷离。 静静地望着那几颗刚刚投掷出去的、还略显不成熟的烟雾弹,思绪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飘向了那遥远而又模糊的过去。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满怀梦想和激情的年轻人,从那绚烂多彩的烟花中获得了无限的灵感。 花费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进行着一次次的试验与失败,不断地摸索和改进,终于让这些能够制造混沌与混乱的工具得以问世。 如今,这些曾经的心血在战场上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不知是谁给拿错,或是当初心急把这些烟雾弹都给忘却。 战场上,敌我双方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烟雾而陷入混乱之中。 烟雾弹的外壳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苍白而不起眼,以至于初次投入战斗时,竟然没有人能够准确地识别出来。 它们悄无声息地落地之后,并没有发出预期中的轰鸣声和耀眼的火光,只是静静地释放出一股淡淡的烟雾,袅袅升起。烟雾逐渐弥漫开来,宛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无情地遮蔽了人们的视线,混淆了大家的耳目。 四周的士兵们先是一脸困惑,不知所措,随后便是惊慌失措,阵脚大乱。咳嗽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战场,原本的铁血与肃杀瞬间被一片朦胧所取代。 伯言和福寨的一众离得很近,同样也感受到了呼吸困难,他们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试图阻挡烟雾的侵袭,但烟雾却像是一个调皮的幽灵,无孔不入地钻进他们的肺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难以置信,手中的武器挥舞得更加慌乱,仿佛失去了方向感。 在这片烟雾笼罩的战场上,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敌友难分。 人们只能凭借着本能和记忆来行动,心中的恐惧和不安愈发强烈。烟雾如同一场噩梦,将所有人都困在了其中,无法自拔。 就在这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混乱之中,伯言正有条不紊地率领着福寨的英勇战士们。 他们凭借着那股突如其来、宛如神秘迷雾般的烟雾所提供的绝佳掩护,仿佛一群灵动的幽灵,以一种鬼魅般的姿态悄然穿行于敌人那惊慌失措的阵营之中。 身影在那弥漫的烟雾中时隐时现,就好似暗夜中的精灵,那般神秘莫测,又似一支出其不意的奇兵,带着致命的精准度,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悄无声息却又坚决果断地切割着敌人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包围圈。 当那些被突袭得晕头转向的敌人终于回过神来,想要做出反应之时,他们却早已如幻影般消失在了那翻滚升腾的烟尘之中,只留下了敌人那惊恐万分的呼喊声,以及他们渐渐远去、坚定而决绝的撤退背影。 第212章 恨怨 骆鸿宇那急促的马蹄声如同战鼓一般在这空旷无垠的战场上不断地回荡着,仿佛要穿透层层迷雾,直达天际。 他的双眸宛如两柄炽热的火炬,犀利且坚定,犹如鹰隼般迅速而精准地扫过每一处可能隐藏着敌人的阴暗角落。 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烟雾,虽然正缓缓地消散而去,但却依旧有那么几缕极为顽固的家伙,像是不愿离去的幽魂一样,执拗地萦绕在半空之中,它们身上携带着浓烈的硝烟味道以及那令人胆寒的死亡气息。 此时此刻,骆鸿宇内心深处无比清楚,每一分每一秒都宛如千金般珍贵,倘若这个消息一旦传扬出去,那么他多年来苦心经营所积攒起来的威望将会瞬间如大厦崩塌般一落千丈,从此之后,他必将沦为众人无情嘲笑、讥讽的对象,那种耻辱感将会像毒蛇般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让他痛苦不堪。 他麾下的那些手下们,有的懒散地坐在地上,有的则笔直地站立着,他们一个个都显得极度疲惫,仿佛被无尽的战斗榨干了所有的精力。 他们身上的铠甲早已在激烈的战斗中被撕得破烂不堪,那曾经闪耀着寒光的武器也变得残缺不全,仿佛在诉说着战斗的残酷与惨烈。 一些士兵默默地低着头,神情哀伤地收拾着同伴那冰冷的遗体,他们的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触碰到那脆弱的灵魂。 而另一些士兵则紧张地用警惕的目光死死地环顾着四周,生怕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会突然发起猛烈的反扑,将他们再次卷入那血腥的漩涡之中。 骆鸿宇深知,这次的失败绝不仅仅只是对他个人的沉重打击,它更是对这些英勇无畏、浴血奋战的士兵们的一种极大的不公。 这些士兵们不顾自身安危,舍生忘死,在战场上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谱写了一曲曲壮丽的战歌。 而如今,他们却因为这场意外的失败,不得不承受着外界的质疑和嘲讽,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伤害。骆鸿宇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带领着这些士兵们重振旗鼓,洗雪这奇耻大辱,让那些曾经嘲笑过他们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愤怒如炽热的火焰在骆鸿宇心中熊熊燃烧,那股强烈的情感与深深的挫败感相互交织缠绕,仿佛无数条毒蛇在他心底噬咬。 他的眉头如同两把紧紧并拢的利剑,深深地紧锁在一起,形成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嘴角也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紧紧抿住,一丝一毫的表情都难以流露出来。 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像是在与那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耻辱进行一场殊死搏斗,每一口气息都带着无尽的挣扎与不甘。 他猛地大吼一声,那声音宛如炸雷般在空旷的战场上猛然炸开,声波滚滚向前,传出极远的距离,要将他内心的狂暴尽数宣泄出去。 就在这声怒吼之后,喧嚣的战场仿佛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后又重新陷入了混乱与厮杀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而清晰的声音如同一道闪电,穿透了战场那震耳欲聋的嘈杂声,直直地传入了骆鸿宇的耳中。 他犹如受惊的野兽,猛地转过头去,只见一名信使正骑着快马向他奔来,手中那鲜艳的战旗在风中肆意舞动,那飘动的旗帜似乎隐隐约约地预示着新的命令,仿佛是命运之神在向他招手。 骆鸿宇二话不说,猛地一跃而上身旁的战马,手中的缰绳瞬间变得紧绷起来,就像一根随时准备射出的利箭。他深知,此刻无论做出怎样的决断,都将决定着他们这支残余部队的生死存亡。 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曾经被耻辱所笼罩的心灵,此刻仿佛被一股不屈的力量所点燃,化为无尽的勇气与决心。 他紧紧握住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率领着残余的部队,如同一股奔腾的洪流,向着那未知的命运疾驰而去,马蹄踏在地上,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悲壮与决绝。 戚福静静地站在远处的山坡上,微风吹拂着他的衣角,他面带微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默默地望着那个匆匆赶来的身影。他仿佛能够感受到骆鸿宇心中的变化,那从愤怒、挫败到坚定、不屈的转变,就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蜕变。 骆鸿宇,那个曾如噩梦般萦绕在众人心头、让他们闻风丧胆的名字,如今就这般实实在在地呈现在眼前,距离自己仅仅不过百米之遥。 那看似平静的眼眸中,却隐隐透出一种难以遏制、肆意流淌的得意之色,仿佛世间万物皆已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任何局势的发展都在他精心谋划的轨迹之中。 而作为城卫军统领的骆鸿宇,他那原本坚毅的面庞之上,此刻却被愤怒与仇恨这两种浓烈的情绪所深深占据。 眼前的这个家伙,毫无疑问就是导致城卫军遭受惨重伤亡的罪魁祸首,那种血海深仇如同一把炽热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让他恨不得立刻将此子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理智告诉他,此刻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因为大部队已然如潮水般迅速赶到他的身后,那些训练有素的弓手们也早已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了四周,只等他一声令下,便会如暴雨般倾泻出致命的箭矢。 “此子,我定要亲自将其解决掉!” 骆鸿宇那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这空旷的荒野之上不断交错回响,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决心,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指苍穹,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严。 这一刻的胜负成败,将会直接关乎到无数英勇战士的生死命运,是绝不能有丝毫懈怠和疏忽的。 戚福看到骆鸿宇那副模样,心中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了起来,他的目光宛如两把尖锐的利剑,毫无保留地直刺向骆鸿宇那脆弱的心灵深处。 刹那间,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紧张的气氛陡然攀升至顶点,就如同一个即将被点燃的巨大火药桶,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将这片荒野彻底笼罩在战火与血腥之中。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突然席卷而过,扬起漫天尘土。骆鸿宇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这场生死对决,即将拉开帷幕。 第213章 碎裂 戚福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历经岁月洗礼的不朽雕塑,周身散发着一种沉稳而内敛的气息,纹丝不动地凝视着前方。 城卫军将军骆鸿宇与之面对面而立,他的眼神如同锋利无比的刀锋,闪烁着冷峻的光芒,那犀利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让人不禁心生寒意,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发激烈的冲突。 骆鸿宇内心犹如翻江倒海般波涛汹涌,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提起手中的利剑,毫不犹豫地向前冲去,给予戚福致命的一击,以泄心头之恨。 戚福身上所展现出的那份出奇的镇静,就像一道坚不可摧的无形屏障,将他的愤怒硬生生地阻挡在外,使得他的怒火无从发泄,只能在心中不断翻腾。 戚福微微抬起那薄如蝉翼的双唇,想要询问什么,那动作轻柔而缓慢,生怕打破此刻的宁静。 骆鸿宇则如同一口紧紧关闭的棺材,沉默寡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座冰冷的石像。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而压抑。 终于,骆鸿宇缓缓地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其中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是来自王者的命令。 “活下来才有资格知道,死人不必多言。”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空气中剧烈地回荡着,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把冰锥,狠狠地刺入戚福的心头。 令人惊讶的是,戚福的神情依然平静如初,丝毫未被这冰冷的话语所影响,他的心如同深潭一般,波澜不惊。 戚福那嘴角勾起的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愈发显得狡黠而深沉。 微微低头,轻轻地点头动作虽轻,但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思量,那点头是对这番话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认可。 接着,他缓缓地抬起手,那招手的动作看似简单,在空气中划过的轨迹却仿佛带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就像是在向对方发出无声的挑战,让整个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此刻,周围的空气仿佛真的被施了魔法一般,凝固在了原地,静止不动。 两人之间的对峙犹如一幅静谧的画卷徐徐展开,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却又隐隐透着风雨欲来的压抑气息。 尘土在脚下飞扬而起,形成一片朦胧的雾气,是这场即将爆发的战斗的前奏。 战马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宛如离弦之箭般迅猛地冲向彼此,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是战鼓在催促着双方投入战斗。 骆鸿宇身姿挺拔如松,一袭银光闪烁的银甲在阳光的照耀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犹如天神降临世间。 眼神冰冷如霜,似千年不化的坚冰,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寒意和决绝。 手中的长剑在他的掌控之下,成为了他身体的延伸,随着他的手臂挥动,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线痕,那线条流畅而凌厉,带着呼啸的风声,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裂开来。 剑尖之上闪烁着寒芒,承载着他那不可一世的骄傲与威严,这一枪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攻击,更是城卫军的尊严所在,绝对不容有丝毫的闪失,一旦出手,必将全力以赴,势在必得。 戚福,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书生,此刻却显露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脱去了文人的伪装,赤手空拳迎风而立,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目光坚定,有着一股不屈的力量在体内蓄势待发。 骆鸿宇那深邃的双眼如同两把利剑一般,死死地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戚福。 此刻,他的心跳犹如战鼓在胸腔内疯狂地擂击着,那急促的节奏要将他的整个身躯都震得粉碎。 两颊的肌肉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捆绑住,变得紧绷异常,正遭受着那无形重锤一次又一次猛烈的击打,疼痛与紧张在他的脸上交织蔓延。 胯下的马蹄声宛如雷鸣般在这空旷的场地之中不断地回荡着,每一声踏地之声都能在大地之上掀起一阵汹涌的波涛,每一寸土地都因为他那如疾风般急速的驰骋而剧烈地翻腾起来,整个世界都在为他的速度而颤抖。 那看似仅仅百米之遥的距离,在骆鸿宇的眼中,却是咫尺天涯般难以跨越,每向前迈出一步,都似乎要耗尽他全部的力量和勇气。 而与此同时,这短短的距离也仿若生死一瞬,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高处疾驰而下,那是一支支火箭划破天际的景象,它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带起一道道尖锐刺耳的呼啸声,要将整个天空都撕裂开来。 骆鸿宇心中猛地一惊,这些突如其来的火箭并非是特意针对他而来,但在这高速奔驰的关键时刻,要想稳稳地驾驭住身下暴躁的战马,并且巧妙地避开这些毫无征兆的危险,谈何容易? 那简直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中试图操控一叶扁舟,稍不留神便会被吞噬于无尽的危险之中。 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那根坚韧的缰绳,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让战马迅速地侧身闪避。 然而,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凝固了,所有的动作都变得迟缓而艰难,他那竭尽全力的努力最终还是化为了徒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火箭越来越近,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与绝望…… 紧接着,那宛如怒雷般的爆炸声要将整个天地都炸裂开来,在耳畔轰然作响,那巨大的声响好似无数只无形的巨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耳膜,让人心惊胆战。 大地也感受到了这恐怖的力量,如同沉睡的巨兽一般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那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随时都会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地震。 火光冲天而起,犹如一条愤怒的火龙在黑暗中肆虐,与漫天飞舞的尘埃相互交织缠绕,编织出了一幅惨绝人寰的末日画卷。 那炽热的火光映照在骆鸿宇的脸上,映出他此刻紧张而凝重的神情,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被那强大的震波硬生生地撕裂开,变成了锋利的刀刃,在他的肌肤上划过一道道细微的伤口,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但他没有丝毫退缩,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动着手中那柄历经沧桑的武器,竭尽全力地试图招架住那可能随时会袭来的致命一击。 而在不远的地方,戚福就像是一位超然物外的旁观者,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就如同那波澜不惊的湖水,与周围的混乱和喧嚣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就那么默默地看着骆鸿宇在爆炸产生的尘埃中艰难地挣扎着,就好像在观看一场早已注定了结局的戏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骆鸿宇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绝望的光芒,那光芒一闪即逝,但却蕴含着无尽的痛苦和无奈。 尽管自己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过人的勇气或许能够在这场残酷的混战中侥幸存活下来,但当面对戚福阴险狡诈的实力时,他几乎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渺小的蝼蚁,在强大的对手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尘埃终于渐渐落定,仿佛给这个世界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幕布。 骆鸿宇狼狈地靠在受伤马背上,身躯因为剧烈的战斗而微微摇晃着。 他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戚福的身影,心中的恐惧与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彻底淹没。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但那钻心的疼痛却不断从身体的各个部位传来,提醒着他刚刚经历了怎样一场生死。 这一仗,他真的输得彻彻底底,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内心早已被方才的爆炸所笼罩,只是这爆炸还有几次,谁又能说得清呢? 第214章 假梦 烟尘犹如翻滚的巨浪般滚滚而来,那漫天的尘埃之中,骆鸿宇将军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般轰然倒地,他那曾经威风凛凛的战袍此刻已被鲜血染得通红,宛如一幅惨烈的画卷在这战场上徐徐展开。 城卫军们在那一瞬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反应变得有些迟钝,那原本该迅速行动的身影似乎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但仅仅只是一瞬过后,他们便如潮水般汹涌地冲向了倒下的将军,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拳头紧紧地握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这一击中,势必要将将军从生死边缘拯救出来。 而此时,戚福的眼神却如冰霜般寒冷,那眸中的寒意仿佛能将一切都冻结。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悄然浮现,那笑容就如同毒蛇的信子般令人胆寒,仿佛他早已将城卫军的意图洞察得一清二楚,心中暗自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远处的福寨守卫,就如同一个个飘忽的幽灵般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们的身形矫健如猎豹,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利落干脆。只见几人如同闪电般一跃而起,瞬间便来到了骆鸿宇的身旁。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那样直接伸出手去,抄起那尚有余温的身躯,那动作就像是在提起一个破旧的麻袋般轻而易举。 城卫军们见状,愤怒的吼声如雷霆般响起,他们纷纷拔剑,如疾风般疾驰而去,那剑刃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仿佛要将阻挡在面前的一切都斩碎。然而,福寨守卫的速度却是快到了极致,他们仿佛与这片战场融为一体,行动之间毫无破绽。他们携带着骆鸿宇将军,就像是一阵狂风般瞬间消失在了那片混乱的战场之中,只留下城卫军们在原地怒目圆睁,却又无可奈何。 那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震碎一般,一声声如同炸雷般在耳畔回响,让人心惊胆战。那火雨宛如无数条炽热的巨龙,从空中倾盆而下,形成一道壮观而又恐怖的瀑布,那耀眼的光芒四下散射,就像是千万道闪电同时划过天际,将战场上每一个人的面孔都清晰地映照出来,那些原本就惊恐万分的面庞此刻更是被渲染得苍白如纸。 城卫军们那激昂的呼喊声,与炸弹那沉闷而又震撼的轰鸣声相互交织在一起,仿佛奏响了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交响乐。戚福静静地站在战场的边缘,他那原本坚毅的脸庞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下,仿佛被扭曲了一般,那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在眼底一闪而过,然而仅仅只是片刻,便立刻被他内心深处的冷酷所取代,他紧握着手中的兵器,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城卫军们在那一片火海之中艰难地挣扎着,每一次剧烈的爆炸都像是重重地击打在他们的心灵之上,却也让他们的意志变得愈发坚定。他们一次次地发起冲锋,试图突破敌人的防线,然而每一次的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那无尽的硝烟和火焰仿佛是命运对他们的无情嘲弄。 骆鸿宇的身影在这混乱的战场上逐渐远去,最终完全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般。他强忍着身上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伤痛,眼神锐利得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不停地在四周扫视着,渴望能够找到一件可以用来反击的武器。然而,眼前那几个紧紧跟随他的身影却如同鬼魅一般,让他每一次的动作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束缚着他。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撕裂了原本还算平静的空气,那巨大的声响仿佛能将大地都震裂开来。爆炸产生的余波如同一股狂暴的浪潮,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摧毁得面目全非,仿佛将之前所有的希望都一并带走了,只留下一片死寂和绝望。 骆鸿宇那原本坚毅的心,此刻如同被沉重的铅块所压,猛地沉到了无底的谷底。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宛如一道冷酷的闪电,不仅狠狠击中了他麾下那支引以为傲的城卫军,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刺进了他作为将军的灵魂深处,对其尊严造成了致命的重创。 滚滚的烟尘如同一层厚厚的幕布,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战场笼罩其中,使得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在这朦胧的烟雾之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精心训练、一同浴血奋战的军队,在那剧烈的爆炸声中,犹如脆弱的稻草般纷纷倒下。那些熟悉的身影,那些曾与他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士兵们,如今却只能无助地躺在这片残酷的战场上,他们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生命的气息也在悄然消逝。 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如潮水般瞬间涌上骆鸿宇的心头,将他紧紧包围。一股强烈的自责和愤怒相互交织,在他的胸中疯狂翻腾,仿佛要将他的内心撕裂成碎片。他一直坚信自己能够守护好这些手下的性命,能够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此刻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爆炸的尘埃中逐渐消失,却无能为力。 戚福静静地站在一旁,他脸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与嘴角那诡异的笑容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冷漠,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只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看着骆鸿宇陷入痛苦的深渊。他耐心地等待着烟尘缓缓散去,仿佛在享受着这一刻的胜利果实,等待着骆鸿宇彻底认清这个事实: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是一边倒的局面,无论骆鸿宇如何挣扎,都无法改变命运的安排。 最终,骆鸿宇那顽强的意志终于崩溃,他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颓然跪倒在地,再也无法起身。他低着头,任由那胜利者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自己,仿佛一个战败的俘虏,失去了一切反抗的勇气和力量。而戚福则站在那里,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着他的胜利。 这一刻,骆鸿宇那如钢铁般坚定的心海中的信念,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撞击,瞬间崩塌得粉碎。他那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眸中,此刻闪过一丝迷茫与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坍塌。他清晰地意识到,曾经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无所不能的将军形象,如今就如同梦幻泡影一般消散不见。他不再能够指挥千军万马,不再能够凭借着自己的谋略和勇气带领将士们冲锋陷阵。取而代之的是,他成了一个被命运抛弃的孤独者,失去了赖以依靠的军队,也失去了那些出生入死的战士们给予他的信任。 他缓缓地闭上双眼,试图将外界的喧嚣与混乱阻挡在外。然而,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却如同恶魔的咆哮,依旧在他的耳边无情地回荡着,一声声地敲击着他脆弱的心灵。他心中暗暗叹息,这声叹息中包含着无尽的悔恨与无奈,仿佛是对过去岁月的告别,也是对自己命运的哀叹。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失败,更是他倾尽心血所热爱的城卫军的终结。那支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精锐之师,如今却在战火中逐渐凋零,化为乌有。他仿佛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在硝烟中渐渐模糊,听到了他们临终前的呼喊与嘱托。那一幕幕场景,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刺痛着他的灵魂,让他痛不欲生。 第215章 命抉 就在此时,戚福小心翼翼地顺着那条蜿蜒曲折、荒草丛生的野道前行,身后紧跟着那些已经精疲力竭的福寨守卫以及被俘获的骆鸿宇。他们的脚步轻得如同幽灵一般,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来敌人的注意。 当戚福终于带着这支队伍悄然回到福寨时,整个寨子都沸腾了起来。原本陷入深深绝望之中的寨民们,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只见寨子里的老人们,那一个个颤颤巍巍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他们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期盼,焦急地张望着归来的人们,寻找着自己亲人的身影。 而妇孺们更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喜悦,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瞬间哭成了一群泪人儿。她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亲人无尽的深切思念与难以言表的不安。 再看地上,那些身受重伤的士兵们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有的紧闭双眼,有的则呻吟着。他们的面色苍白如纸,呼吸也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死神带走,生命已然悬在了生死一线之间。 戚福的眼神始终保持着冷冽与果断,犹如寒冬中的冰刀。他迅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后,将一道锐利无比的目光径直投向了展平。展平心领神会,立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是祁老伯!”展平高声喊道,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但依然清晰可闻,“这一切都是祁老伯的英明决断!我们不打算退缩,要带着守护福寨的众守卫回家!” 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了展平身上,随后又转向不远处那位虽然年迈但依旧精神矍铄的祁老伯。祁老伯静静地站在那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原来,正是凭借着祁老伯敏锐的洞察力,他提前察觉到了城卫军的异动,并当机立断地指挥众人坚守福寨,这一决策最终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使得众多寨民得以幸免于难。 戚福那如同深潭般深邃的目光,缓缓地、一寸寸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伤员。他的眼眸深处,流淌出丝丝缕缕的关切之情,宛如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轻柔地抚慰着受伤者们饱受创伤的心灵;同时,又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决心,恰似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给人以无尽的希望和力量。 远远望去,福寨那厚重而坚固的寨门大大地敞开着,就好像是一位张开双臂、热情迎接游子归巢的慈母一般。寨门外,一群群孩童正奋力拖拽着沉重的担架,他们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早已写满了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坚强以及深深潜藏在眼底的恐惧。 尽管如此,这些勇敢的孩子们依然咬紧牙关,不肯有丝毫的松劲。他们那双小小的手,死死地抓住担架的边缘,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拖着担架,一步步向着寨内挪动。 由于伤势过重,担架上的伤者们大都已经昏迷不醒,可即便如此,孩子们那踉跄的步伐却始终没有停歇,他们的眼神之中更是透射出一股令人动容的不屈光芒。 再看寨内,身材高大的季生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醒目而耀眼。 他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自如,仿若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照亮并引领着这些小小的身影奋勇前行。 别看季生文弱书生气,可他的身板儿在战场上却是异常卖力。 与此同时,福寨中的妇女们也纷纷挺身而出。 那些平日里看似柔弱不堪的肩膀,在此刻竟然扛起了沉甸甸的责任。 她们的目光中带着一种毅然决然的神情,手中紧握着临时赶制而成的简易担架,毫不犹豫地与年轻的姑娘们并肩作战,共同投身到这场紧张激烈的救援行动当中。 尽管她们的脚步因为长时间的劳累而变得愈发沉重,但每迈出的一步都是那么的坚实有力,在向世人宣告:只要心中有爱,有信念,就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道路! 戚福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凝重地凝视着眼前的景象,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波澜。他的眼眸深处,悄然掠过一丝复杂的情愫,有悲伤,有愤怒,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这场残酷的战争,已然远远超出了肉体层面的摧残。 它就像一场无情的风暴,猛烈地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毫不留情地考验着众人的意志力。那一个个筋疲力尽的兄弟们,此刻正无力地躺在担架之上,他们的呼吸显得那般微弱而又均匀,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然而,即便他们的脸庞被疲惫所笼罩,写满了倦意和沧桑,但他们的眼神依然坚定不移,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熠熠生辉。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坚毅,似乎在向整个世界宣告,哪怕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险阻重重,他们也绝不会退缩半步,必将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地走到底。 戚福的内心深处,蓦然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苦涩滋味。他缓缓转过身去,目光扫过身后那些刚刚历经生死、浴血归来的兄弟们。 他们甚至还来不及与翘首以盼的家人们相拥团聚,来不及享受片刻的安宁与温馨,稍作休整之后,便又不得不背负起沉重的行囊,再度奔赴那弥漫着硝烟与死亡气息的战场。 可是,戚福心里很清楚,这便是身为一名战士无可推卸的使命,也是他们为了守护脚下这片挚爱的土地,为了保护至爱亲朋所必须付出的惨痛代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感,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来,直面这些身心俱疲的勇士们。 尽管此时他的嗓音因为过度劳累而变得沙哑不堪,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丝毫不减,宛如洪钟大吕般响彻在众人耳畔:“兄弟们,让我们带上那些不幸遇难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回家吧!” 声音在福寨的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这份沉重的使命,他们共同承担。 战鼓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但实际上它早已停歇;刀剑相交时发出的铮铮鸣响也已消逝无踪,整个战场依旧被紧张而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白日里激烈的厮杀虽已结束,可那弥漫于空气中的浓重血腥味,以及四处散落的断矛残旗,却宛如一道道无法抹去的伤痕,在清冷的夜风中低诉着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战斗。 第216章 活着 戚福缓缓移动着他的视线,逐一扫过眼前一张张年轻的面庞。这些战士们,很多都还是孩子啊,他们原本应该在家乡无忧无虑地玩耍、成长,可如今稚嫩的脸庞上却过早地刻下了战争的印记。有些娃娃脸尚存几分青涩与懵懂,但已然历经过生死考验和战火的无情洗礼。 他们的眼神各不相同,有的人眼中透露出坚定不移的刚毅之色,仿佛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都会毫不退缩;有的人则充满了深深的恐惧,或许是因为刚刚经历的血腥场景让他们心有余悸;但更多人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对福寨亲人们那份深沉的爱意。这份爱是他们坚守阵地、奋勇杀敌的动力源泉。 在这片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他们的脚步声轻微而杂乱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且沉重的节奏。每一步落下,似乎都能引起大地微微颤动,伴随着每个人剧烈跳动的心脏,在寂静空旷的夜空中不断回响。 放眼望去,整个战场犹如一幅破败不堪的画卷。残破的旗帜如同疾风骤雨中凋零的花朵般散落一地,断裂的长枪密密麻麻地矗立着,好似一片荒芜的森林。士兵们或是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或是无力地倚靠在冰冷的石头旁,有的因伤痛难忍而低声呻吟着,有的则紧闭双眼,默默地等待着死亡最终的降临。 戚福带领着战士们迅速分头展开行动,他们谨慎小心地穿梭于一匹匹倒地的战马和堆积如山的兵器之间。每走一步都要格外留意脚下是否有受伤的战友,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生命迹象的地方。在这黑暗中,他们凭借着微弱的月光和敏锐的直觉,努力搜寻着那些尚有一息尚存的伤员。每当那微弱的生命气息从废墟中传来时,他们的心都会猛地一紧,然后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无论是破旧的布带,简易的担架,还是自己坚实有力的臂膀,都成为了拯救战友的工具。他们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将一个个身负重伤的战友从那片充斥着死亡气息的荒地上拖拽出来,一步步地带离那个仿佛地狱般的地方。 在这混乱不堪、令人绝望的场景中,福寨中的灯光宛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散发着无比温暖的光芒。受伤的士兵们被小心翼翼地护送回来,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当那些本以为已经被世界遗弃、彻底放弃了生存希望的人,在朦胧的视线中看到熟悉的同伴冒着生命危险为他们而来的时候,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满是尘土的衣襟上。这些眼泪,既是为那些不幸永远长眠于战场上的兄弟们而流淌,也是为这份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深厚情谊而动容。他们知道,哪怕身处绝境,也总有一群人会不顾一切地前来营救。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福寨的门口,目光凝重地望着夜色中那些忙碌穿梭的身影。他的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既有对战友们安危的担忧,又有对他们英勇无畏精神的敬佩。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暗暗握紧拳头,在心底立下誓言:只要还存在一丝一毫拯救战友的可能,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面对多少困难险阻,他都绝对不会轻言放弃任何一个战友!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戚福仿佛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与战场上激昂的鼓点相互呼应。他站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那些奋勇作战的士兵们。他们有的身负重伤仍咬牙坚持,有的面对敌人凶猛的攻击毫不退缩,有的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敌人的刀剑……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一种无畏的神情,那是对国家、对人民深深的热爱和忠诚。 这种巨大的勇气和无私奉献的牺牲精神,犹如一道耀眼的光芒,直直地穿透了戚福的胸膛,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底。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情感涌上心头,那种理解和尊重仿佛化作了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注入到他的灵魂深处。在这一瞬间,戚福明白了自己肩负的责任有多么重大,也更加坚定了守护这片土地、保护这些英勇战士的决心。 此时,战火纷飞,硝烟弥漫,整个战场宛如一片混沌的地狱。然而,在这混乱不堪的环境中,福寨的勇士们却像一支支利箭般穿梭其中。他们在戚福的带领下,冒着枪林弹雨,不顾一切地冲向受伤的战友。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但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拯救生命! 血色的土地上,到处都是折断的长矛和残缺不全的刀刃,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见证着这场惨烈战斗的残酷。伤者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与战士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战争交响曲。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让人作呕。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鸟鸣声打破了这喧嚣的场景。那声音像是从九幽地府传来一般,带着无尽的寒意和恐惧。戚福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直觉瞬间告诉他,这是敌袭的信号!他猛地转过头,对着身后的钱力大喊:“小心!有敌袭!” 钱力紧跟在戚福身后,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鸟鸣后,立刻停下脚步,凝神细听起来。那鸟鸣声越来越急促,仿佛是在催促着死神的降临。钱力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此刻他们已经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如果不尽快撤离,后果不堪设想。 “快!大家跟我撤!”戚福一边大声呼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指挥着众人向安全地带转移。勇士们纷纷响应,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他们在硝烟中狂奔,脚下不时溅起一滩滩血水,身后则是穷追不舍的敌军…… 戚福的脸色犹如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铁青得吓人,他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命令:“快!所有人听令,迅速撤回寨内!”他的嗓音在那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竟如同洪钟一般响亮而坚定。 福寨的勇士们听到戚福的号令后,没有丝毫犹豫,纷纷舍弃掉尚未完成的任务,如潮水般向着寨子狂奔而去。然而,就在众人开始撤离的瞬间,戚福的目光忽然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一般,牢牢地定格在了一名倒卧在地的战友身上。只见这名战友浑身浴血,已然失去了意识。 戚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推了一把似的,他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来到战友身旁时,他双膝跪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战友的臂膀。然后,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战友那看似瘦弱却实则无比沉重的身躯扛到了自己的肩上。 紧接着,戚福又发现不远处还有另外一名伤员正躺在血泊之中,气息奄奄、命悬一线。他急忙伸手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其托起,放在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上。此时的戚福,一手托着一名伤员,步伐显得格外沉重。但他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毅和果敢,仿佛能够穿透眼前这片弥漫着硝烟与死亡的战场。 戚福深知,哪怕此刻置身于这死亡的阴影之下,他也绝不能有半分退缩之意。他必须要为这些受伤的兄弟们奋力争取最后的一线生机。就算其中有人已经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死尸,他也要拼尽全力将其带回寨内。因为在戚福心中,他们不仅仅只是普通的战友,更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决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留在这冰冷的战场上。 第217章 再来 寨门已遥遥在望,戚福那原本就匆忙的步伐此刻更是变得愈发急促起来。 每一步落下都扬起些许尘土,仿佛他正拼命逃离身后步步紧逼的追兵。 尽管如此,他的内心深处始终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安全地带回寨子。 四周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然而戚福的身影却宛如黑暗中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坚定不移地为福寨的勇士们照亮着归家的路途。 他那张平日里坚毅刚强的面庞如今苍白得如同一张薄纸,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衫;而他的身形亦开始摇摇欲坠,仿佛风中残烛一般,眼看着随时都会扑倒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姐梦姣犹如一道闪电般迅速伸出双臂,稳稳地扶住了即将倒下的戚福。与此同时,彩君也毫不犹豫地快步走上前来施以援手。 只见她那双白皙柔嫩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戚福的臂弯处,其脸上则写满了无比的坚定和深深的关切之情。 \"一定要等到最后一个人撤回,才能关上寨门!” 彩君的呼喊声在嘈杂混乱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清晰且坚决有力。她旋即转过身去,对着守在寨门口严阵以待的守卫们高声嘱咐道。 那些守卫们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他们的目光交汇之间流露出一抹不容丝毫质疑的决然之色。 宽敞的大道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原本宽阔的道路在此刻竟然显得如此拥挤不堪。 伤者们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凄惨的乐章。那些负责救治的人员则忙得不可开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浸湿了他们的衣衫。 孩童们虽然年纪尚小,力量微薄,但他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贡献着一份力量。有的费力地提着水桶,匆匆穿梭于人群之间,为伤者送去清凉的水。 有的则蹲在伤者身旁,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他们,那一双双稚嫩的小手传递着生的希望和温暖。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草苦味和刺鼻的鲜血铁腥味,令人闻之作呕。 就在这片混乱与血腥当中,一丝温暖的气息悄然流转。 戚福在大姐和彩君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着。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他依然咬紧牙关,坚持着将几名伤势严重的伤者缓缓放下。 这些伤者的呼吸极其微弱,仿佛风一吹就会熄灭的烛火,即便如此,每一个生还的可能都显得无比珍贵。 周围的人们或是默默地合十祈祷,或是紧紧地握住彼此的手,眼神一刻也没有从戚福身上移开。 在这个充满恐惧和绝望的时刻,戚福的坚持成为了众人心中唯一的支撑点,仿佛只要看着他,就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足以驱散内心的阴霾。 梦姣和彩君静静地站在一旁,目送着戚福略显疲惫但依旧坚定的背影。 还没等她们回过神来,戚福已经轻盈地坐在了地上,开始着手为伤者包扎伤口。 紧接着,梦姣和彩君像是受到某种召唤一般,迅速转身融入到人群之中。 只见她们的身影如同风中的柳絮,飘忽不定,却又始终围绕着伤者忙碌不停。 在这漆黑的夜晚里,她们的身形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那匆忙的脚步和专注的神情却格外引人注目。 她们或许只是这场灾难中的小小一员,但正是因为有着无数像她们这样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的人,才让这片黑暗的夜空透出些许光亮,给那些受伤的心灵带来一丝慰藉和希望。 一阵清脆且稚嫩的嗓音骤然响起,犹如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周遭空气的静谧。“福哥哥喝水!”这声呼喊宛如黄鹂鸣翠柳般悦耳动听。 戚福听到呼唤后,微微侧过脑袋望去。 只见小蛮德那张尚显稚嫩的面庞上,此刻正绽放着一抹充满关切之意的灿烂笑容。 他小小的双手紧紧捧着一只粗瓷大碗,碗中的清水随着他急匆匆迈动的小碎步,不时荡漾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戚福原本略显疲惫的面容之上,此时缓缓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神色来。 他的嘴角悄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发觉。 然后,他轻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小蛮德手中接过那只盛满清水的大碗。 他的动作轻柔至极,仿佛生怕自己略微重一些便会惊扰到那碗清水一般。 当清水顺着喉咙滚落时,大部分都洒落在了他胸前的衣襟之上,戚福对此却是浑然不觉、毫不介意。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始终温柔地凝视着眼前的小蛮德,好似正在用这种无言的方式向对方传达着内心深处真挚的感激之情。 小蛮德眨动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清澈如水的眼眸里似是蕴含着无尽的灵动与聪慧。 他似乎完全能够读懂戚福眼神之中的每一份沉默和情感,接着,小蛮德乖巧地将已经空空如也的碗放置于地面之上,又把随身携带的竹筒重新挂回腰间,随后便像一只活泼可爱的小兔子一样,转眼间就跑得无影无踪,原来是急急忙忙跑去帮助其他那些同样需要援手之人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那来自遥远之处的守卫猛然扯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其声浪仿佛能够冲破苍穹,直直穿透云霄,甚至连大地都被这震耳欲聋的呼喊所撼动! 刹那间,整个福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所笼罩。 原本还在各自忙碌着的人们,就好似受到惊吓的蜂群一般,顿时乱作一团,很快又迅速集结到一起。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和严肃的神情,纷纷摩拳擦掌,做好了随时应对即将降临的巨大挑战的准备。 而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身旁那群天真无邪的孩童们身上的戚福,听到这呼喊后也猛地转过头来。 目光快速从孩子们身上移开,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一股强大且不屈不挠的力量开始在他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动着。 此刻的他,眼神坚定无比,犹如燃烧着熊熊烈火,在向所有人宣告:不管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何等艰难险阻、刀山火海,他们都绝不会退缩半步!因为他们肩负着守护这片土地、保护这座福寨以及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的重任,他们就是这座寨子坚不可摧的脊梁! 第218章 静稳 戚福身形敏捷得犹如灵猿一般,只见他双腿微微弯曲,猛地发力一蹬,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般直直地向上跃起。眨眼之间,他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寨楼的顶端。 此刻,夜色浓稠得好似化不开的墨汁,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方才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犹在耳边嗡嗡作响,仿佛要把人的耳膜都给撕裂开来。浓烈刺鼻的硝烟味道充斥在空气当中,令人闻之作呕。 朝着远方眺望而去,可以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黑影正在黑暗之中缓慢地挪动着。仔细辨认之下,便能发现那些正是从之前那场混乱当中逐渐恢复过来的城卫军。 他们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而又踉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看上去就宛如夜间出没的幽灵一般,正悄无声息却又坚定不移地向着福寨步步逼近。 想当初,这些城卫军也都是威风凛凛、英姿飒爽的铁血战士。经过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爆炸之后,他们已然成为了强弩之末,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状态都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更不用说,此时戚福的手中还紧紧握着敌方将军骆鸿宇这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如此一来,城卫军们的士气更是一落千丈,跌入了无底深渊。 戚福宛如一只矫健的猎豹一般,从高耸入云的寨楼上飞身跃下。 他那轻盈而敏捷的身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随着他的落地,脚下坚硬的大地也被他的气势所震撼,发出一沉闷的撞击声。 戚福没有丝毫停留,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直直地朝着前方走去。 在那里,站着汪叨和黄四郎这两位愿意危难之际施以援手的寨主。 就在刚刚结束的那场激烈战斗中,他们两人都不幸遭受了颇为严重的伤势。 即便如此,他们的脸庞之上依旧挂着一抹坚毅而又顽强的微笑。只是,在那看似轻松的笑容背后,却隐藏着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巨大痛苦。 他们非常清楚,虽然眼下福寨暂时得以保全,没有落入敌人之手,但是即将到来的后续战斗依然充满了无数的变数和不确定性。 戚福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两位对福寨有着诸多贡献、给予了极大帮衬的大哥级人物。 在黯淡无光的夜色笼罩之下,他们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让人看了不禁感到一阵揪心。 戚福能够深切地体会到,在他们那强装出来的笑颜背后,究竟承载着多么沉重的压力和负担。可是此时此刻,作为众人依靠的主心骨,他自己绝对不能乱了方寸。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并尽量表现出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 紧接着,他缓缓地伸出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握住了汪叨和黄四郎的手臂。刹那间,三个人的目光在漆黑如墨的夜幕之中交汇在了一起。 那一道道目光当中,饱含着坚定不移的信念以及无所畏惧的勇气,能够穿透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照亮通往胜利的道路。 夜幕深沉得如同泼洒的浓墨一般,无边无际地笼罩着整个大地。 而此时的福寨却渐渐被点点火把所点亮,那一盏盏跳跃闪烁的火光仿佛夜空中坠落的星辰,给这片原本漆黑一片的寨子带来了温暖和光明,照亮了寨子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 站在人群之中的戚福,最初他的眼神还充满了惊慌失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慌乱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不移的神情。 只见他猛地挺直身躯,扬起头颅,向着四周高声呼喊起来。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亮,瞬间传遍了整个寨子。 听到他的呼喊声后,众多福寨的寨民迅速行动起来,齐心协力地架起了一堆堆熊熊燃烧的巨大火堆。 火光冲天而起,将周围映照得红彤彤的,把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庞都染成了赤红色。这些面孔有的年轻力壮,有的已经饱经沧桑;有的充满朝气与活力,有的则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此时此刻,无论是身有伤残的英雄,还是历经磨难的普通人,在这明亮炽热的火光映衬下,都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与此同时,寨子里的老人们早已在篝火旁边安然坐下,他们一边轻声交谈着过往的岁月,一边用慈祥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忙碌的人们。而妇女们则手脚麻利地忙碌着,将刚刚出炉、热气腾腾的饼子一一分发给在场的众人。 那些饼子散发着浓郁诱人的麦香气息,让人闻之不禁垂涎欲滴。它们带着刚出锅时的滚烫温度,传递到人们的手中,也映照着大家脸上那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一群天真可爱的孩子们,则围绕着火堆团团而坐。 他们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眼中满是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欲望。 孩子们纯真无邪的笑声此起彼伏,他们的脸上始终洋溢着那种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灿烂笑容,仿佛所有的烦恼忧愁都与他们无关。 戚福那锐利而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刚刚归来的勇士,这些勇士们的身躯虽然略显疲惫,但依然挺拔如松。他们的身上沾染着战场的硝烟与血迹,那是英勇战斗留下的痕迹。 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和自豪,因为他们都是福寨当之无愧的骄傲! 戚福微微仰头,轻声呼唤道:“汪叨大哥!” 他的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寨内久久回荡。 紧接着,黄四郎大哥那豪迈的嗓音也响了起来作为回应,犹如一阵春风拂过人们的心弦。 两位寨主心有灵犀般地相互配合着,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 只见守卫们纷纷动作利落地卸下沉重的武装,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下来。他们或坐或站,围聚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尽情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宁时刻。 夜色越来越深,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着整个大地。 福寨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温暖的火光照耀着每一个人的脸庞。 火堆里不时传来木材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宛如一曲欢快的乐章,为这个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 经过一场激烈战斗后的勇士们,此时正静静地坐在那里,他们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悠长,身体的疲惫之色也在跳跃的火光中慢慢消散。 火光映照着他们坚毅的面容,勾勒出一道道刚毅的线条,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福寨的这个夜晚,没有了往日的恐惧和紧张气氛,取而代之的是温馨的火光、美味的食物以及英雄们爽朗的欢笑声。 而寨外那些原本来势汹汹的城卫军,此时此刻却像是一群毫无作用的摆设,只能远远地望着寨子里热闹非凡的景象,无可奈何。 在这片被火光照亮的土地上,福寨的寨民以最简单、最淳朴的方式,向他们心中的守护者——这些勇敢无畏的勇士们,表达着深深的敬意和感激之情。 他们端起酒杯,向勇士们敬酒;他们送上亲手烹制的美食,让勇士们品尝家的味道,他们围绕着火堆说着什么,为他们洗去一身的疲惫。 第219章 最初 戚福面带微笑,语气温柔地安慰着汪叨和黄四郎,让他们原本紧张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待两人情绪稳定后,戚福才缓缓站起身来。 只见他身姿挺拔如松,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向着城卫军的骆鸿宇走去。 此时的骆鸿宇,眼神空洞呆滞,宛如失去灵魂一般。 当那沉稳的脚步声传入他耳中的瞬间,他的目光竟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微微聚焦起来,并缓缓转向戚福所在的方向。 但这仅仅只是短暂的一瞥而已,很快他便又漠然转过头去,眼前这个气定神闲的男子根本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对于骆鸿宇的轻视,戚福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他毫不在意地走到一块略显破旧的石阶前,轻轻一拂上面的尘土,然后随意地盘腿坐了下去。 声音依然平静如水,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不容小觑:“骆将军,在下实在想不通,您为何要率领城卫军前来攻打我们小小的福寨呢?我们向来与世无争,与贵军更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啊!难道真要采取这般极端残忍的手段吗?” 面对戚福这番义正言辞的质问,骆鸿宇的脸上迅速掠过一抹轻蔑之色。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冷冷说道:“哼,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敢质问本将军?真是不自量力!我奉命行事,岂容尔等在此胡言乱语!” 说罢,他猛地别过脸去,寒光一闪而过,令人不寒而栗。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福寨的守卫们如雕塑般站立,目光笔直地凝视前方,不敢有丝毫分神。 他们紧握着手中的兵器,那冰冷的金属在熊熊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凛冽寒光,随时准备迎接一场生死厮杀。 戚福的话语声在空旷的寨内不断回响,但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一般,未能激起即刻的涟漪与回应。 骆鸿宇站在原地,陷入沉思之中。只见他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正在内心深处激烈地盘算、权衡着戚福所说之话以及自己即将做出的抉择。 此刻,整个空间都被一种极度紧张的氛围所笼罩。 脚下的尘土被人们慌乱的脚步无情地践踏,发出沙沙作响之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犹如急促的鼓点;而从遥远之处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则宛如这场惊心动魄交响乐中的高音旋律。 戚福面色沉静如水,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岳屹立不倒。 此时此刻,哪怕只是一丝丝细微的情绪波动,都有可能成为敌人可乘之机。 于是,他默默地伫立原地,耐心等待着,那双深邃且坚毅的眼眸好似能够穿透骆鸿宇的灵魂,洞悉其内心深处每一个隐秘的念头。 终于,骆鸿宇缓缓地张开了口,他那低沉且略带磁性的嗓音响起,其中饱含着毫不掩饰的不屑之意,好似对面站着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们城卫军最大的威胁。哼!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至于其他的种种是非对错,又与我有何相干呢?\" 他微微扬起下巴,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之人。 此时,戚福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直直地凝视着骆鸿宇,他的面庞之上不见半分惧色,有的只是超乎常人的沉着与冷静。 要知道,骆鸿宇可是一名身经百战、历经无数腥风血雨的沙场老将啊! 对于这样的人物而言,尊严就如同生命一般重要,哪怕此刻已深陷囹圄之中,也绝不容许自己暴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软弱之态。 就在这时,戚福的嘴角忽然轻轻勾起了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只见他以一种异常平静的口吻说道:\"这座福寨,乃是我亲手为那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所搭建起来的避风港湾呐。在这个地方,他们能够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更能够寻得那份渴望已久的归属感。\" 骆鸿宇看似在静静地聆听着戚福所言,然而实际上,他那犀利无比的眼神却在不经意之间悄然流露出锐利至极的光芒,宛如鹰隼一般,正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处细节。 只见这福寨的整体布局显得简洁明了而又极为实用,一圈圈用翠竹编织而成的篱笆将整个寨子紧紧围绕,一座座茅草屋错落有致地点缀其间。 放眼望去,这寨子之中,到处都可以看到寨民那朴实无华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那是种田人辛勤汗水的味道。 戚福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福寨的点点滴滴,那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让听者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他一脸骄傲地说道:“在咱们这福寨啊,甭管是谁,老人也好、小孩也罢,哪怕是妇女或者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人人都能找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活儿干,谁也不会闲着。大家各司其职,共同撑起咱这福寨的一片天!” 说话间,他的目光悠悠地望向远方,思绪似乎也随着那视线飘回到了往昔,也许正在追忆当初建立福寨时的初心呢。 而一旁的骆鸿宇则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但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偶尔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显然是对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却又处处透着勃勃生机的福寨产生了不小的兴致。 毕竟,这个号称福寨的地方,可远不像它外表所呈现出来的那般平静祥和那么简单。 在这片饱经战火摧残、几乎被世人遗忘的土地之上,每一个人背后或许都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以及深埋心底的秘密。 戚福的话音在这挤满人的大道上嗡嗡回响着,其中夹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倦意与无奈。 他缓缓转动脑袋,目光轻轻掠过那些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边的寨民们。 只见这些人的眼神之中无一例外都透露出相同的疲倦之色,还有那深深的忧虑之情。 第220章 点梦 想当初,福寨原本只是个与世无争、安安静静的小村落,然而就在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之内,它却遭受了数不清次数的损毁与兵荒马乱。 戚福缓缓地站起身来,他那略显佝偻的身躯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一般。 他静静地背对着骆鸿宇,目光悠悠地投向远方那片被战火硝烟所笼罩的天际。 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庞上,深深地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平添的皱纹似乎都诉说着曾经经历过的风风雨,而近期频繁爆发的战争更是给他增添了一份难以承受的沉重负担。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有力,犹如闷雷在耳边炸响,然而其中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想当年,咱们福寨可是这山间的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净土啊!可现如今……唉,这里竟也沦为了这战火纷飞、生灵涂炭之所。” 话语间,他的语调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对往昔那份宁静祥和生活的深深怀念之情,同时也隐隐透露出对于未知未来的迷茫和不确定之感。 此时,戚福的手下们全都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们这位令人敬重的领导者。 他们的眼神之中既有坚定不移的忠诚之光,更有对即将来临的残酷战斗的深深恐惧之色。 戚福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的目光依次从每一个手下的面庞上轻轻扫过,最终定格在了那些虽然早已习惯了战争的残酷但内心深处仍然充满惧怕的孩子们的脸上。 望着这些稚嫩的面孔,他的心头猛地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即便他们拼尽全力、咬紧牙关勉强守住了这片赖以生存的土地,但是每个人的心灵深处无疑都已留下了一道道永远无法抹去的创伤。 “你们一定要好生看守住这里啊!绝对不能有丝毫懈怠。另外,记得给孩子们再弄点吃的,让他们填饱肚子,也好早点入睡。” 戚福轻声说道,他那略显沧桑的面庞上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和之色。 当他的视线与那些孩子天真无邪、充满恐惧和无助的目光交汇时,心中不禁一阵刺痛,仿佛被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入一般。 他急忙转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而落泪。 随后,戚福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那些身负伤残的人所在之处。 此刻,熊熊燃烧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清晰,只见他那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躯此时竟显得如此孤独和渺小。 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使得他的脚步变得异常艰难。 但即便如此,他的步伐依旧坚定不移,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他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不仅要守护这片深爱的土地,还要保护好这些淳朴善良的寨民。 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艰难险阻,他都必须咬紧牙关,再次勇敢地站起来,毫不畏惧地迎接一切挑战,继续顽强地战斗下去…… 夜幕深沉似墨染,无边无际地笼罩着整个大地。 在这静谧无声的福寨之外,一队队城卫军手持火把,那橙红色的火焰在风中摇曳不定,犹如鬼火般闪烁跳跃。 火光映照下,他们身上厚重的铠甲反射出黯淡而清冷的金属光泽,手中紧握的各式武器也因沾染了夜露而显得愈发沉重。 此时此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以及难以言喻的恐惧。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这片死寂,就连那轻微的喘息声似乎都被沉甸甸的压力压制到最低沉。 那位备受敬仰的将军,竟然不幸遭人掳劫,被带进了眼前这座看似固若金汤的福寨之中。 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宛如一把利刃直插众人心窝,成为他们心头无法抹去的痛楚。 曾经激昂澎湃、满怀勇气与斗志的士兵们,此刻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那股子热血豪情早已伴随着萧瑟的夜风悄然飘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一个个神情呆滞,眼神空洞无神,呆呆地凝望着远处那座紧闭着的福寨大门。 那扇门高大而厚实,仿若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堡垒,无情地将内外隔绝开来。 寨子里却是另一番景象,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时不时还会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相比之下,城外的城卫军营地则是死一般的沉寂,这种强烈的反差使得士兵们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各种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翻腾。 身心俱疲的士兵们,或无力地靠着冰冷坚硬的墙壁缓缓坐下,仿佛那是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港湾;或毫无顾忌地直接瘫倒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之上,任由尘土沾染他们早已污秽不堪的衣衫。 微弱的火光摇曳不定,映照出他们身上纵横交错、狰狞可怖的伤痕,这些伤痕在火光的映衬之下,显得越发触目惊心。 整整一天的浴血厮杀,使得他们的肉体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楚与折磨,而精神更是濒临崩溃的边缘。 极度的疲劳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将他们彻底淹没。 此时此刻,比身体上的伤痛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那如影随形、不断侵蚀着他们意志的饥饿感。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头凶猛残暴的野兽,无情地啃噬着他们所剩无几的忍耐底线。 阵阵浓郁诱人的饭香,悠悠然从远处的福寨飘来。 这股饭香宛如一只看不见摸不着的钩子,轻而易举地勾起了士兵们内心深处对于食物最原始的渴望。 尽管负责统领他们的城卫军将领此时并不在此处,但将领下达的命令依旧深深地烙印在每一名士兵的心间——除非将军平安归来,否则任何人都不得有丝毫轻举妄动之举。 在他们的眼中,曾经视为弱小对手的福寨如今已经不再是需要去攻克的目标,取而代之的,是对将军生命安全的无尽牵挂。 夜幕笼罩大地,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愈发强烈的饥饿感相互交织,共同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士兵们紧紧束缚其中。 在这片寂静的黑夜里,士兵们的思绪渐渐开始飘忽不定。 有的人遥望着远方,脑海中浮现出故乡那熟悉的山山水水,以及亲人们温暖亲切的笑容,思乡之情犹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有的人则双手合十,紧闭双眼,默默地向上苍祈祷,祈求神灵能够保佑将军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还有的人紧咬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可最终还是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只能任凭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福寨宛如一座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巨大谜团,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它的存在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令城卫军的士兵们望而生畏,不敢轻易跨越雷池半步。 即便如此,这些英勇无畏的士兵们依然坚定不移地守候在这里,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将军凯旋而归的那一刻,等待着黎明破晓后的崭新一天,也等待着那场属于他们的辉煌胜利。 第221章 惊起 夜幕像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地垂下,整个福寨都被笼罩在了这片浓重的黑暗之中。 平日里那些活跃在夜间的虫儿们此时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静谧的氛围,纷纷停止了它们那此起彼伏的鸣叫声。 就连那些善于夜行的鸟儿们也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悄然隐匿进了树林深处,不再有丝毫动静传出。 寨子里的灯火一个接一个地熄灭,就好像是夜空中逐渐消失的星星一般。 只剩下清冷的月光透过云层,轻柔地洒落在屋顶和枝头之间,形成一片片形状各异、明暗交错的斑驳影子。 就在这看似万籁俱寂的夜晚里,并不是每个人的内心都能像周围环境那样平静如水。 在戚福的房间内,一盏孤独的油灯还在微弱地跳动着,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只见他静静地躺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头顶上方的屋顶,眼神空洞而迷茫,脑海中的思绪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不停地翻涌着。 尽管此刻他身处在这个相对安逸舒适的小屋里,但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却始终无法得到片刻安宁,就好似一艘在茫茫黑夜里航行的小船,无论怎样努力寻找,都始终难以觅得一处可以让它安心停靠的港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色越来越深,天边渐渐地泛起了一丝淡淡的鱼肚白色。 经过一整夜漫长而又难熬的沉默之后,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终于穿透了重重黑暗,轻轻地抚摸着大地。 戚福心里很清楚,新的一天已经来临,而那个他一直苦苦等待的重要消息或许也会在不经意间突然降临到他面前。 想到这里,他再也无法继续躺在床上安睡,于是毫不犹豫地翻身坐起,迅速穿好了衣服,做好了充分准备去迎接即将发生的一切未知挑战。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声响的房间里,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仿佛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可闻。紧接着,只听得“吱呀”一声轻响,那扇紧闭着的房门缓缓地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一个完全陌生的身影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门口处。 由于光线还有些昏暗,加之来人刻意低着头,使得其面容模糊不清,难以辨认。即便如此,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强烈气场以及令人无法忽视的紧迫感还是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定睛一看,原来这人竟是从啱城归来的守卫。 只见他略微有些急促地喘着气,似乎是一路小跑而来。还未等屋内众人反应过来,他那略显尖锐且略带颤抖的声音便已在这片寂静之中骤然响起:“少……少爷,啱城那边来……来信儿了!” 正在忙碌中的戚福听到这句话后,双手不由自主地僵在了半空中,原本正飞速转动思考着问题的大脑也在这一刻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所有思绪瞬间凝固住了。 从啱城传来的这个消息对于自己来说绝对非同小可,甚至极有可能会给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般的重大改变和影响。 戚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快步走向那个随从,并伸出右手示意对方继续讲下去,随意把清水往脸上抹了几把。 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戚福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每一个字都变成了一颗颗无比沉重的砝码,重重地压在他那颗本就已经紧绷的心弦之上。 戚福双眉紧紧皱起,宛如两道纠缠在一起的黑线,他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如同鼓点一般,有节奏地踏过福寨那条悠长的道路。身后紧跟着钱力以及从啱城赶回来传递消息的人,他们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一些,显得沉重且急促,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千钧之重。 随着距离地牢越来越近,一股阴暗潮湿的气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直扑众人面庞。那股气味混杂着腐朽、霉烂和绝望,令人作呕。终于,他们停在了关押骆鸿宇的地牢门前。 “吱呀”一声,那扇沉重的铁门缓缓被推开,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摩擦声。 戚福的目光犹如闪电一般,径直射向地牢之中的骆鸿宇。 只见骆鸿宇正静静地躺在一堆干草之上,他的双眼似睁非睁,看似在假寐,实则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 戚福以其敏锐的洞察力瞬间捕捉到了这一点,但他的面容却没有丝毫波动,依旧如冰山般冷峻。他微微侧头,用冰冷的语气命令那个传信之人将消息再仔细地复述一遍。 骆鸿宇的双眸犹如两口干涸的深井,空洞无物,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无法在其心底泛起丝毫涟漪。 他那原本就略显消瘦的身躯只是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但那张如雕塑般僵硬的面庞之上,却是连一丝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也找寻不见。 待到那传信之人将事情讲述完毕之后,戚福依旧沉默不语。 只见他面沉似水,大手一挥,便领着两人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他们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尽头。那回荡于牢房之中的阵阵余音,却宛如幽灵一般,久久不散。 不多时,戚福已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缓缓坐于案前,一双眸子宛若夜空中闪烁的寒星,深邃而冷峻,似乎能够洞悉世间所有隐藏至深的秘密。 此时,随着戚福一同而归的二人坐在桌前,等着戚福开口。 “说吧!把你们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给我道来!”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若洪钟大吕一般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轰然响起。 传信儿之人闻言皆是心头一颤,赶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向戚福汇报起所掌握的情况。 而此刻,这房间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就连空气都凝固住了一般。 在这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与此同时,戚福那修长有力的手指正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身前的桌面,发出一声声清脆而短促的声响。 这看似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实则是他陷入沉思时的习惯性举动。 在这片死一般寂静的氛围当中,每一次指尖与桌面的触碰,都好似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一场狂风骤雨。 第222章 散沙 戚福身形灵动,仿若一头敏捷的猎豹,又似展翅高飞的雄鹰,只见他双脚轻点地面,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冲向寨楼,而后以一个极为潇洒利落的姿势稳稳地跃上了寨楼的最高处。 此时正值清晨时分,寒冷的风呼啸而过,风中还夹杂着露水那沁人心脾的清新气息。 再看寨外那些负责守卫的城卫军们,一个个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满脸都是深深的倦意与疲惫之色。 他们身上厚重的铠甲此刻也是凌乱地散落在一旁,手中的武器更是被随意丢弃在地上,仿佛这些人已然将所有的警觉性都抛诸脑后,彻底进入了松弛懈怠的状态。 对于福寨而言,这样的场景实属罕见,一种难得的安宁氛围笼罩着整个寨子,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宁静却又坚定不移的力量在寨内悄然弥漫开来。 就在这片宁静之中,戚福的突然现身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打破了这份原本的祥和。 城卫军里,有几个眼神锐利的士兵率先察觉到了戚福的存在,他们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便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身子,慌慌张张地捡起各自散落一地的武器,并纷纷将其指向了福寨所在的方向。 刹那间,紧张的气氛就像瘟疫一样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飞速蔓延开来,每一名士兵的眼眸深处都闪烁着不安定以及难以掩饰的恐惧光芒。 戚福稳稳地站立在高耸的寨楼之上,他那锐利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炬一般,穿透了昨夜的黑暗。 他的声音仿佛具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呼啸的风声中清晰且有力地传递开来:“放下手中的武器,褪去身上沉重的铠甲,我在此向诸位郑重声明,我们并无丝毫攻击之意!” 伴随着话语声,戚福缓缓地抬起双手,有人手上拿着一箩筐的饼子,随意往下抛洒了一些。 底下的士兵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 他们的目光时而落在戚福坚定的动作上,时而又被内心的理智所拉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愈发凝重,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滞在了这一刻。 戚福见状,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用那平静而诚恳的语调说道:“请放下你们心中的敌意吧,只要各位愿意相信我的诚意,我即刻便会命人送上充足的食物和清凉的饮水。” 此刻,风轻柔地吹拂着戚福的发丝,阳光洒落在他挺拔的身躯之上,使得他的身影在这片朝阳之中显得格外高大巍峨。 此时此刻的福寨,宛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独小岛,虽然依旧面临着惊涛骇浪的冲击,但却因为戚福的果敢举动,暂时获得了片刻喘息的宝贵时机。 而戚福此番作为,想要兵不血刃拿下这些城卫军,更为这个原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清晨,悄然播撒下了一缕温暖人心的和解曙光。 戚福稳稳地站立在那高耸的寨楼之前,他那如洪钟一般响亮的声音,就好似一把无坚不摧、削铁如泥的锋利宝剑,直直地刺破了城卫军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尊严防线。 他那冰冷而又漠然的目光,宛如寒夜中的冷月,无情地扫视着下方那些严阵以待的城卫军们。 微微上扬的嘴角,挂着一抹轻蔑至极且毫不掩饰的嘲笑,仿佛在尽情地讥讽着那些只能老老实实守在寨门外的士兵们,觉得他们此刻所表现出的愤怒,不过只是一群无能为力者发出的绝望咆哮罢了。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语,都犹如一记记沉重有力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了城卫军那本就脆弱不堪的自尊心上。 一时间,整个空气之中都弥漫着紧张到极点的气氛,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寨楼之外,城卫军们的怒吼声响彻云霄,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只见他们一个个紧紧握住自己手中的武器,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显得发白,双眼之中熊熊燃烧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从他们那喷火的眼神当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满满的不甘与屈辱,好像遭受了人世间最为奇耻大辱之事一般。 每个人的面庞都被愤怒扭曲得变了形,条条青筋暴起,狰狞可怖。 体内的热血更是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在血管中疯狂奔腾涌动,似乎只要再多一丝刺激,便会彻底喷涌而出,将眼前这个胆敢挑衅他们威严之人碎尸万段。 面对这山呼海啸般的愤怒浪潮,戚福却是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以为意。 他缓缓转过身去,朝着寨内悠然迈步而行,只留给身后众人一道渐行渐远、孤独而又坚定的背影。 戚福的步伐依旧沉稳如山,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慌乱之意。 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眼下这场对峙的局面,所有的主动权早已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福寨那高耸的寨墙之上,守卫们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和疲倦。 经过了长时间的鏖战,他们的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就连手中紧握的兵刃都变得沉重无比。有了一夜的休息,给了他们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 昨日黑夜之中,城卫军的士兵们企图借着黑暗的掩护悄悄潜入福寨。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寨门,满心以为能够出其不意地攻破这座看似脆弱的防线。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福寨的守卫们早有防备,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们无情地射出一支支致命的暗箭。 刹那间,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妄图偷袭的城卫军士兵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成了冰冷箭矢下的冤魂。 尽管这些勇敢的士兵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他们的牺牲并没有能够拯救他们的将军,更没有扭转整个战局。 戚福那充满愤怒和挑衅的话语依然在寨墙外回荡着,宛如一阵狂风骤雨,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城卫军的怒火燃烧得愈发旺盛,就像一锅煮沸了的开水,不断翻滚冒泡,难以平息。 第223章 停摆 相比之下,福寨内的守卫们此刻正沉浸在一种复杂的情绪之中。一方面,他们为成功击退敌人的进攻、守住了寨子而感到庆幸;另一方面,这种暂时的胜利又让他们稍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舒缓。然而,他们心里清楚,这只是一场漫长战争中的小小插曲罢了。 在这片被混乱与战火笼罩的土地上,无论身份高低贵贱,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地为自己的生存而拼搏奋战。威风凛凛的将军也好,默默无闻的普通士兵也罢,无一不在默默祈祷着命运能出现转机,让他们早日摆脱这场无尽的噩梦。 戚福轻轻地推开了那扇略显陈旧的门,伴随着吱呀一声响,他踏入了屋内。他的目光迅速地扫视了一遍整个房间,只见伯言、栾卓和雷同三人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三尊沉默的雕塑。然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他们胳膊或者腿上缠绕着的那一圈圈白色葛布,在这稍显昏暗的屋子里,那些白色葛布就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一般,格外刺眼。 戚福看着眼前的情景,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揪住了一般。他的心间猛地涌起一股难以名状且深沉无比的痛楚,犹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内心防线。但他深知此时此刻必须要坚强,于是他用尽全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让它们有丝毫的流露。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向三人示意让他们先坐下。 “雷霸呢?”戚福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水,但仔细一听便能察觉到其中隐藏着的那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听到这个问题,雷同那张原本就紧绷着的脸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可那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生硬和苦涩,就好像是在寒冬腊月里绽放的花朵,虽然美丽却透着无尽的凄凉。“少爷,雷霸他……他伤得实在是太重了些,这会儿还躺在医馆里呢。” 戚福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水,仿佛天空突然被乌云遮蔽。尽管雷同极力想要用笑容来掩盖事情的严重性,但雷同与雷霸乃是亲生兄弟,那种血脉相连所带来的心灵感应让他清楚地感觉到,那看似轻松的笑容背后实则隐藏着如山一般沉重的压力和痛苦。此时的戚福完全能够体会到雷同内心深处正在经历的惊涛骇浪,因为哪怕雷同再怎么努力去维持表面上的镇定,也无法瞒过身为亲兄弟的他。 屋内的气氛犹如被铅块重重压下一般,变得异常凝重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不动了。透过那扇有些破旧的窗户,原本还算明亮的光线此时竟也似乎黯淡了好几分,就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着。这微弱的光芒不偏不倚地照射在那些缠着粗糙葛布的伤口之上,使得本就狰狞可怖的伤口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伯言和栾卓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无需言语交流,他们便深知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在此情此景面前都会显得无比苍白无力,根本无法抚平伤者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恐惧。 站在一旁的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要平复自己激荡不已的心绪。然而,当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到雷同身上时,那股刚刚强压下去的悲愤之情又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只见他紧紧咬着牙关,声音低沉却又充满力量:“你们都是我戚家的人!无论如何,哪怕倾尽我的所有,我也一定会竭尽所能,确保每一个受伤的兄弟都能够得到最好的医治和照料,让大家都可以安心养伤,早日康复如初!” 在那座散发着岁月沧桑气息的古朴房屋之中,戚福静静地伫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锋利无比的刀锋一般,穿透了那层朦胧不清的晨雾,远远地凝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啱城。这座城市所发生的种种变化,就好似一卷深藏于时光尘埃之下尚未被人揭开神秘面纱的历史长卷,使得戚福的心潮不由自主地澎湃起来,各种复杂难辨的情绪在他的心头交织翻涌。 此刻,伯言、栾卓和雷同这三位戚福最为信任的心腹亲信,正静静地站立在他的身后。只需稍稍留意一下他们紧紧锁住的双眉,便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他们内心深处所潜藏的深深忧虑。自从上一任城主不幸陨落之后,啱城仿佛变成了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方向感,在空中随风飘摇,摇摆不定。曾经,戚福对这片土地充满了不屑一顾之情,因为在他看来,福寨自身的繁荣兴盛似乎与遥远的啱城并没有太多直接的关联。 然而,就在不久前,冯姨娘派遣回来的那位信使,却带来了一则宛如晴天霹雳般震撼人心的消息。这则消息犹如一道凌厉的闪电,无情地撕裂了戚福原本波澜不惊的内心世界。只听见戚福那低沉而又雄浑有力的嗓音,缓缓地响起,在那冰冷坚硬的石阶之间悠悠回荡:“啱城现今究竟是怎样一番状况,竟然能让你们几位都愁眉不展?” 伯言轻皱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啱城啊,现在好似已经变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四周都被迷雾所笼罩,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它真实的模样。这里面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恐怕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话音刚落,栾卓便紧跟在伯言身后,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之中快速地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这座城里的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相互交织,就如同那乱糟糟的一团麻线一般,想要理出个头绪来简直比登天还难呐!” 一旁的雷同听到这话,不由得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他的脸上浮现出几丝无奈之色,语气沉重地接着说道:“是啊,啱城的未来就像是一片乌云密布的天空,正悄悄地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然而可悲的是,我们虽然身处这风暴即将来临之地,却完全没有办法提前知晓这场风暴将会朝着哪个方向席卷而去。” 第224章 馋猫 一直以来都沉默不语的戚福,此刻就如同一块矗立在大地上的顽石般,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宛如一座雕塑一般静静地站立在原地,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住了,久久没有流淌过去。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只有他自己沉浸在内心那深邃而复杂的世界里。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漫长的时光仿佛化作了一缕轻烟,从他身边悄然飘过。 他开始有了动作,只见他缓缓地抬起了那颗沉重的头颅,就像是推开一扇紧闭已久的大门那般艰难。 他的目光穿过清晨那如薄纱般轻柔的雾气,直直地向着远方眺望而去,目标正是那座名为啱城的城市。 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视线仿佛拥有了一种神奇的穿透力,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越重重障碍和迷雾,直达这座城市最隐秘、最核心的深处。 尽管距离遥远,但他却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已经亲身置身于那座城中,亲眼目睹着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和脉动。 他的心中无比清楚,那个曾经被他完全没当做事、也没想去占领的地方,如今正悄无声息地经历着一场天翻地覆般的巨变。 那些改变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地涌现出来,迅速且不可阻挡。 而且,他深知这些变化所带来的影响,必定会如同一波接一波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冲击着他所在的福寨。 想到这里,戚福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起来。 突然间,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斩钉截铁地开口说道:“看样子,确实是到了应该好好地重新审视一下啱城的时候了!” 他的声音异常坚决果断,其中没有夹杂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仿佛这个决定早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只等待着这一刻破土而出。 初升的朝阳洒进屋内,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清晰。只见他的身形笔直如松,在地上投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远远望去,那道影子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道路,也在默默地暗示着他们未来所要经历的路程,必将充满艰辛与坎坷,既漫长又崎岖。 在这即将离开的一时间,几人也不再想着继续打扰下去,戚福却突然猛地提高了自己的嗓音,那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划破了原本略显沉闷的空气。 “等一下,雷同!”戚福大声呼喊着,成功地让已经转过身去、正欲迈步离开的雷同止住了脚步。 此时的戚福,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那笑容看似轻松随意,然而仔细端详之下,却仿佛隐藏着丝丝缕缕难以言喻的深意,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其中的奥秘。 他先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自己屋内的一角,接着站起身来走了过去,一眨眼的功夫,手上提着个物件。 只见戚福伸出右手,十分随意地一抓,便将那酒稳稳地握在了手中。 而后,他手臂轻轻一挥,举重若轻,就好像正在抛掷一件无足轻重的小物件一般,将酒朝着雷同所在的方向轻轻地抛了过去。 “嘿,这小子雷霸啊,要是离了酒,那简直就是没法活下去喽!” 戚福一边大笑着说道,一边还不停地摇着头。他的话语之中虽说带着那么几分调侃之意,可若是细细品味,便能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更多的乃是对于雷霸的关切之情。 “依我看呐,说不定就在今晚,这家伙又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一样,偷偷摸摸地从医馆里溜出来,满世界地去找寻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些美酒啦!” 说完,戚福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站在一旁的伯言和栾卓听到这话后,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便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随后嘴角同时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他们都非常清楚雷霸对于美酒那种近乎痴狂的热爱程度。 而此刻戚福这番看似带着几分戏谑意味的话语,实际上饱含着他对好友深深的了解以及真挚的关怀之情。 就在这时,只见一只酒筒如流星般朝着雷同一闪而过。雷同眼疾手快,赶忙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这个向他飞射而来的酒。 当他握住酒壶的那一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手中传来的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感。 这种感觉不仅仅来自于酒本身的重量,更多的则是源自于其中所承载的满满的情谊。 刹那间,一股温暖的热流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迅速传遍全身,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之中。 面对着戚福如此贴心的关怀之举,一直以来以憨厚老实形象示人的雷同,那张朴实无华的脸庞之上竟然也不由自主地缓缓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这丝笑容虽然浅淡,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是无比复杂且深沉的——既有对戚福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意,又仿佛包含着某种无言的承诺与回应。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里,四人之间那份深厚而纯粹的情谊被展现得淋漓尽致、毫无保留。尽管从身份上来说,他们当中存在着明显的主仆之别。 正是这样一份历经岁月洗礼、坚不可摧的深情厚谊,早已跨越了世俗观念中的种种界限与束缚,犹如一根无形的纽带,将四颗心紧紧地连接在一起,使之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雷同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在向戚福保证一般说道:“少爷,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酒完好无损地带到雷霸手中的。”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将酒壶收入怀中,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渐渐远去。 就在他们即将分道扬镳、各奔东西的时候,戚福突然喊出了声:“且慢!” 这一声呼喊让原本已经迈出脚步的众人纷纷停了下来,并转身看向戚福。 只见戚福的眉毛轻轻拧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正在脑海里仔细斟酌着某件事情。 过了一小会儿,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抬起手朝着雷同摆了摆,说道:“算了吧,雷霸那小子如今身负重伤,正是需要静心调养的时候,酒这种东西就先不要给他送去了,万一因为喝酒影响了伤势的恢复,可就得不偿失了。” 雷同听到这话,二话不说便点头应下,随即快步走回到戚福身边。 此时,戚福的视线一直落在远处,眼眸深处闪烁着一抹若有所思的光芒。他心里很清楚,虽然只是一个关于是否送酒的小小决定,但却可能直接关乎到雷霸的生命安全与身体康复情况。 想到这里,戚福不禁摇了摇头。而其他三人看到戚福如此关心雷霸,心中也是暖意涌动。 第225章 轮回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门前,双眼凝视着伯言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那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拐弯之处。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正欲迈步踏入屋内时,一阵轻微得几不可闻的细语之声,犹如微风拂过耳畔般悄然传入他的耳际。 与此同时,还有那轻柔而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点一点地向着他逼近过来。 戚福下意识地循着这声音传来的方向投去目光,入眼所见,竟是岳淑芝以及数位年轻的姑娘正款款朝着自己这边徐徐走来。 时光流转,距离上次相见已然过去了一段不短的日子,此刻再次见到这些姑娘们,戚福不禁留意到她们原本姣好的面容之上竟隐隐透露出几分憔悴之色,就连那明亮如星的眼眸之中也都挟裹着一抹难以觉察的淡淡忧愁。 看到这一幕,戚福的心头微微一震,但很快便恢复常态,脸上迅速绽放出一个温和亲切的笑容,然后热情地伸出手做出邀请之姿,将她们一一迎进了屋内。 姑娘们依次轻盈地落坐在几张木质椅子之上,戚福则手脚麻利地拿起桌上的水壶,为每个人都斟满了一杯清澈透明的凉水。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才轻启双唇,用低沉而柔和的嗓音轻声问道:“不知各位姑娘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呢?” 面对戚福的问询,姑娘们却彼此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轻轻摇了摇头,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率先开口回应。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寂静所笼罩,空气似乎也变得沉重起来,弥漫着一股令人颇感压抑且难以言喻的沉默氛围。 这种异样的沉默令戚福心生些许疑惑,他的目光开始在众女的面庞上来回游移,仔细端详起她们此时此刻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并在心底暗暗思忖道:倘若仅仅只是闲来无事到此坐坐闲聊一番,那么她们的神色为何会如此凝重,可若是真有什么所求之事需要帮忙解决,却又为何一个个都紧闭嘴巴,迟迟不肯吐露实情呢? 室内的光线显得格外柔和,一层轻纱似的轻轻地笼罩着整个房间。 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如水般倾泻而下,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形状各异、明暗交错的光影。 微风悄然拂过,轻柔地撩动着那垂挂的窗帘,使其如翩翩起舞的仙子一般轻轻摆动起来。风的抚摸带来了丝丝凉意,让人感到一阵惬意和舒爽。 围坐在桌旁的几位姑娘,她们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手中茶杯的边缘,但却迟迟没有将杯子举起,送到唇边轻啜一口那清香四溢的茶水。 此刻,戚福的目光在她们之间来回游移,像是一只机敏的猎犬,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个稍纵即逝的细微表情变化。 这看似平静的沉默背后定然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缘由,只不过时机尚未成熟,谜底尚未到揭晓的那一刻。 于是,他也不想强迫逼问,要保持足够的耐心静静等待下去,直至她们自愿敞开心扉,吐露真言。 终于,还是那位被称为大姐的梦姣率先打破了这片沉寂。她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惊魂一幕之中。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才开始讲述起那段令人心悸的经历。 原来,回到福寨之后,他们一行人便一同前往了那间蚕室。当有人伸手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喷涌而出。 刹那间,无数只白色的小飞虫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从门缝中蜂拥而出,铺天盖地地向众人袭来。 那密密麻麻的飞虫在空中肆意飞舞,宛如一片洁白如雪的浪潮,带着无尽的恐慌与未知,迅速填满了整个蚕室的空间。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女子们顿时乱作一团。她们惊恐万分地尖叫着,手忙脚乱地四处逃窜,竭尽所能想要避开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 就连一向以沉着冷静着称的大姐梦姣,此时此刻也无法再保持往日的淡定从容。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一般;那张向来端庄秀丽的脸庞上,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慌之色。 蚕室之中,原本一片静谧祥和,仿佛时间都在此凝固。 这宁静却在瞬间被无情地撕裂开来,那些平日里安安静静、专心致志吐丝作茧的蚕儿,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只有那满布破洞的白色织物,如同残败的旗帜一般,在微风中无力地摇曳着。 梦姣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硬着头皮踏入这片混乱之地。 她的脚步轻若鸿毛,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举动会惊扰到那些在空中肆意飞舞的虫群。 终于,她艰难地穿越了虫群的包围,来到了蚕室的一个角落。 在那里,有一件神秘的物品正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梦姣伸出颤抖的手,缓缓伸向那件物品。她的动作既小心又迟疑,就像是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般谨慎,似乎生怕一不小心便会触怒这些看似脆弱实则危险的白色生物。 当梦姣成功拿到那件物品后,她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向站在一旁的戚福。她默默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目光始终不敢与之对视,因为她害怕自己眼中尚未消散的惊恐会被对方察觉。 戚福接过物品,看着梦姣紧张的模样,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笑声清脆而爽朗,仿佛一阵春风吹散了萦绕在他们心头的阴霾。这是一种释然的笑,让人感觉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虚惊罢了。 然而,尽管梦姣极力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但她那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躯还是出卖了她。 蚕室里漫天飞舞的白色飞虫,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底,成为一道难以抹去的阴影。 此时,戚福手握那颗洁白如雪、宛如寒霜凝结而成的茧子,轻轻地放在掌心里转动着。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一颗普通的茧,而是整个世界的希望。 接着,他抬起头,微笑着望向围坐在身边的女子们,开始用那充满磁性的嗓音,慢条斯理地讲述起关于这颗茧背后的故事。 他的话语如同潺潺流淌的溪水,清澈而动听;又如春日里拂面而来的暖风,轻柔且温暖。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情,悄然无声地飘进梦姣和岳淑芝等人的心间,抚慰着她们刚刚受到惊吓的心灵。 蚕室之中,那一只只洁白如雪的飞虫——蚕蛾,正于丝丝缕缕的蚕丝之间翩翩起舞。 伴随着戚福绘声绘色地讲述,这些蚕蛾似乎瞬间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力,它们的每一次振翅、每一个转身都充满了灵动之美,显得既轻盈又神秘莫测。 “瞧瞧这些茧!” 戚福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它们可是咱们福寨的希望所在啊,更是咱们赖以生存的源泉!” 他的这番话语犹如重锤一般敲打着在场女子们的心弦,使得原本就心事重重的她们此刻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只见众女目光灼灼,眼中既有对美好未来满怀期待的憧憬之光,亦有深深潜藏其中的忧虑之色。 “再看看那些蛾子……” 戚福的嗓音忽然变得略微低沉下来,其间还夹杂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哀愁。 “尽管它们的生命周期如此短暂,但就在那破茧成蛾的一刹那,已然完成了生命的伟大传承。此乃生命的轮回之道,亦是世间万物所遵循的永恒法则。” 随着他的话音缓缓落下,整个空气当中仿佛都弥漫起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淡淡忧伤气息,令人不禁为之动容。 几位姑娘静静地站在那里,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戚福的叙述。 随着故事的展开,她们的眼眶渐渐地泛起了红晕,原本平静的面容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那份深藏心底的感动和哀怜再也无法被压抑住,不由自主地从她们的眼眸中流露出来。 尤其是婉容,她的情感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泪水不受控制地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顺着脸颊滚滚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晕染出一片片深色的痕迹。 她的身体因为过度激动而不停地颤抖着,双手紧紧捂住嘴巴,试图阻止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哭声,但一切都是徒劳。 突然间,婉容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猛地一怔。她回忆起刚才在慌乱之中,自己不小心拍打到了一只飞蛾。 那一刻,只听见轻微的“啪”一声响,那只弱小而无辜的生命就在她的手下瞬间终结了。这个不经意间的举动让她感到无比悔恨和自责。 此时此刻,戚福的每一句话就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在每个姑娘的心湖中激起层层涟漪。 她们深深地陷入了沉思,对于这世间万物生生不息的循环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和理解。 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感受涌上心头——生命原来是如此的脆弱和珍贵! 在这片凝重的静默和深深的哀伤氛围里,戚福的话语却宛如一束温暖而明亮的光芒,穿透了重重阴霾,照亮了每个人心灵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第226章 日出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柔和的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稀稀疏疏地洒在了三溪寨的后门小径上。这一缕缕光芒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块金色的光毯,静静地铺展在地面上。 尹伯缓缓地踏上这片光毯,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离开三溪寨的不舍,又有对未来生活的期许和担忧。这种矛盾的心情使得他原本挺拔的身姿也微微佝偻起来。 尹伯的眼眸深邃得如同无尽的夜空,点点繁星在其中闪烁着,透露出他内心深处如星光般坚定不移的信念以及历经沧桑所积累下来的智慧。 岁月无情地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然而这些皱纹并没有削弱他的威严,反而更增添了一种令人敬畏的气质。 按照原定计划,尹伯本该跟随第一批人迁徙离去,但他实在放心不下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三溪寨中的每一个人,于是毅然决定留下来,成为第二批迁居者。此刻,他正怀揣着满心的感慨走向新的目的地——来福寨。 早已等候在后门口的戚福,远远地望见尹伯的身影逐渐靠近。 他的眉宇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不易被旁人察觉的忧虑之色,显然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种种变故而忧心忡忡。 当尹伯终于走到近前时,两人的目光瞬间交汇在一起。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周围的一切变得安静无比。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无需言语交流,便能读懂对方心中那些难以言表的故事和深沉厚重的情感。 短暂的沉默过后,戚福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轻轻地将目光移向远方,然后转头吩咐身边的随从:“快去把祁老伯请来。”不一会儿,一个熟悉而亲切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阳光倾洒而下,照映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一位精神矍铄、步伐稳健的老人正缓缓走来。 这位老人便是祁老伯,只见他身着一袭素色长衫,衣角随风轻轻飘动。 饱经风霜的面庞此刻被笑容所占据,恰似春日里拂面而过的暖风般和煦宜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宛如深邃的湖泊,其中充盈着无尽的慈祥与宽厚,让人望之便心生亲切之感。 要知道,祁老伯可是福寨名副其实的掌权人,其地位举足轻重。 今日,他专程前来与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尹伯会面,共同商议关乎两个寨子未来发展的大计。 毫无疑问,他们探讨的主题必将围绕着寨子的繁荣昌盛展开——如何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过上更为富足安乐的日子;怎样将源远流长的传统文化与日新月异的时代潮流完美融合,从而开创出一条独具特色的发展道路。 伴随着两位老者之间深入而坦诚的交流,整个寨子里原本宁静的氛围也逐渐变得热闹且富有生气起来。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家家户户屋顶上升起的缕缕炊烟,它们袅袅娜娜地飘向空中,仿佛灵动的舞者,尽情展示着各自优美的姿态。 与此同时,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气也随之弥漫开来,那是家人们正在精心烹制着美味佳肴,为新加入的三溪寨寨民准备丰盛的饭食。 此时,尹伯和戚福两人并肩而立,他们面带宽慰的笑容,相互对视一眼后又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似乎所有困扰已久的难题都在这一瞬间找到了答案。 紧接着,他们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底下的众人忙碌起来:有的负责摆放桌椅餐具,有的则忙着搬运食材,还有一些人手脚麻利地布置着场地……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全身心投入到这场迎接新生活的筹备工作当中。 福寨的白日,宛如一幅宁静祥和的画卷缓缓展开,但那曾经弥漫的战火硝烟似乎仍未完全消散,仿佛一切都只是昨夜一场惊心动魄的噩梦罢了。 清晨的雾气如同轻纱般轻柔地抚摸着寨墙上残留的血迹,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色痕迹,见证了不久前激烈战斗的残酷。温暖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林枝叶,斑驳地洒落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形成一片片跳跃闪烁的光影。 尹伯静静地伫立在寨门之前,他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一刻不停地审视着每一个走近的身影。 来自三溪寨的青壮年们,则默默地排成整齐的一列,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紧张与期待,静静地等待着未知的新命运降临。 展平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队伍前方,他身后紧跟着一群刚刚归附的兄弟们。 当他们终于来到戚福面前时,展平恭敬地低下头,双手抱拳行礼,表示敬意。 戚福微笑着迎上前去,作为这座寨子的主人,他热情地举起酒杯,向这些新来的伙伴表示诚挚的欢迎。 清澈透明的酒液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芒,就像希望之光一般璀璨夺目。 戚福高举酒杯,豪迈激昂的言辞从他口中传出,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和期望。 众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地上,随着他们交谈的节奏起起伏伏,仿佛也在跃动着,为这庄重的场面增添了几分生动活泼的气息。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悦耳的杯盏碰撞声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但这美妙的声响却无法掩盖住人们内心深处潜藏的忐忑与不安。戚福那原本洋溢着笑容的面庞上,忽然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忧虑之色。 他深知眼前的平静不过是暂时的表象,真正严峻的挑战或许正潜伏在不远处,等待着他们去勇敢面对。 稍稍平复心情之后,戚福转过头来,面向身旁负责守卫工作的士兵,压低嗓音问道:“目前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动静或者可疑迹象?” 他的语气虽然低沉,却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力量。 守卫躬身报告,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第227章 乞降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害怕打扰到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戚福倾听时,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脸上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展平慢慢地转过身来,他那犀利的目光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终,他的视线稳稳地落在了尹伯的身上,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但却坚定不移的光芒。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周围所有的勇气和力量都吸入自己的体内。 紧接着,在尹伯的指引之下,展平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率领着身后的众人一同朝着伯言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他们的脚步声整齐而有力,回荡在这片略显空旷的土地之上。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戚福正焦急地召集着众人,并让大家迅速集结到一起。 他紧紧地皱起眉头,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脸庞此刻也显得格外严肃。 笔直地站立在福寨中心那个宽敞的大厅里,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宛如燃烧着的火炬,毫不留情地扫视着下方逐渐聚拢而来的人群。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又稳重,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是不容小觑的。 用清晰而有力的话语向众人详细地叙述着寨外那些城卫军的最新动向:“据我们的守卫报告,寨外的城卫军如今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他们的军心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动摇迹象!” 当戚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大厅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然而,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暗流涌动,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氛正在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有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而另一些人则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似乎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与敌人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祁老伯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犹如被春风拂过一般,悄然浮现出了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那微笑虽然细微得如同蛛丝马迹,但若有心观察,还是能够发现它的存在。祁老伯心里暗自思忖着,他敏锐地感觉到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或许就是那个苦苦等待已久的转机,更是福寨能够获得片刻喘息之机的关键所在。 然而,与祁老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伯言。只见伯言的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凝重之色如铅云般笼罩在他的面庞之上。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之中,更是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一缕警觉之意,就好像一只经验老到的猎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恐怕是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伯言的嗓音低沉而又充满力量,宛如洪钟大吕一般,在众人耳边轰然响起。这话语中的警示意味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为之一紧。他的目光凌厉无比,如同闪电划过夜空,迅速地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那目光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似乎正在急切地寻觅着那些能够理解并认同他观点的人。 此刻,戚福并没有匆忙地下达决定。他那原本锐利的目光缓缓转动,最终定格在了尹伯的身上。这位来自三溪寨的勇士,凭借着自身出众的武艺和无畏的勇气,早已成为了福寨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戚福深知,面对如此复杂棘手的局面,自己必须倾听尹伯的看法,绝不可轻易忽略掉任何一个哪怕微不足道的细节。 尹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仿若一座沉默的山岳。他那张因长期风吹日晒而显得黝黑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的波动,平静得宛如一池死水。但若是仔细凝视他的双眸,便会发现其中正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其内心深处跳动。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尹伯尚未开口说出只言片语,可他即将给出的建议,极有可能成为左右福寨未来命运走向的决定性因素。 整个场景沉浸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之中,紧张的氛围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在场的每一个人紧紧笼罩其中。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沉重,似乎那微弱的气流也被这个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时刻所牢牢牵引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或是只言片语,都有可能成为改变福寨命运走向的关键因素。突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死寂,只见寨门守卫神色慌张地匆匆踏入议事大厅。伴随着他的闯入,那扇厚重的木门发出一阵沉闷的吱呀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开来。 这名守卫的气息明显有些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但他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响亮,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报!又有城卫军在寨门前来乞降。”此语一出,原本就已经十分凝重的气氛瞬间变得愈发压抑起来,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了众人的心口之上,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坐在首位的戚福以及两旁来自其他两个寨子的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头不约而同地紧紧皱起,那深深的褶皱仿佛能够轻易夹住一只飞舞的蛾子。沉默片刻之后,一位满脸胡茬、身材魁梧的壮汉率先打破了僵局,他面色阴沉地沉声问道:“我们尚未对前次那些人的乞降作出最终决断,如今竟然又来了一批,这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啊?”说话间,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手指微微用力,似乎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毫不犹豫地拔刀出鞘。 面对众人质询的目光和那位壮汉的质问,守卫连忙低下头去,声音略微发颤地回答道:“小人实在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特地赶来向诸位大人禀报此事,请各位大人定夺。”与此同时,可以看到他的双肩正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着,显然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戚福缓缓地站起身来,他那笔直的身躯仿佛一棵苍劲有力的松树立于大地之上,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他那双锐利的目光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在众人的脸庞上逐一扫过,所到之处,人们皆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最后,他的视线稳稳地停留在了那位初次乞降者的身上。此时的他,宛如一座山岳般凝重,开口说道:“你是否清楚,对于他们的乞降请求,我们暂时还没有应允?”这句话从他口中吐出,犹如洪钟大吕,震耳欲聋,其中蕴含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站在一旁的伯言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回应道:“确实如此,大人。不过此次前来乞求投降的人数并不多,仅仅只有五个人而已。目前,这些人已经被妥善地安置在了远离骆鸿宇被关押之所的地方,并由咱们有福寨的兄弟们严加看守,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说到此处,伯言的语气之中略微流露出了一丝安心之意。 戚福听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之中突然闪过一道决然之色,果断地下达指令:“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原定计划行事,暂且不再接纳任何新的乞降之人!”他的话音刚落,整个议事大厅之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唯有他那铿锵有力、坚定不移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片刻之后,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戚福,只见他一脸严肃,毫无商量余地。渐渐地,众人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坚定起来,原本弥漫在厅内的紧张氛围,竟因为这一命令而稍稍得到了一些缓和。 第228章 探底 戚福稳稳地站立在众人前方,身姿挺拔如松,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气息。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宛如两道明亮的火炬,坚定而又充满力量,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此时,他口中所吐出的话语,犹如洪钟大吕一般,清晰而响亮地在空气之中来回震荡,每一个字仿佛都被赋予了沉甸甸的分量,携带着不容丝毫质疑的绝对权威。 一旁的祁老伯与尹伯心有灵犀般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眸深处,看到的尽是满满的认同以及毅然决然的决心。 久时来相处的默契使得他们无需言语交流,便能够读懂对方内心的想法。 他们深知,戚福所做出的每一项安排,无一不是出于对福寨未来长远发展利益的深思熟虑。 只见戚福稍稍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祁老伯、尹伯,接下来就劳烦二位负责妥善安置来自两个寨子的寨民们。务必要确保他们能够尽快地熟悉彼此,如此一来,日后在生活当中也能更好地相互照应扶持。” 说到此处,戚福原本严肃刚硬的声音里,竟悄然流露出了一丝极为细微、难以觉察的关怀之意。 听到这番话后,祁老伯和尹伯双双神情庄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然明了任务的重要性及艰巨程度。 他们心里很清楚,所谓的“熟悉”绝非仅仅局限于日常生活中的表面接触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要让这些寨民们在心灵层面上建立起紧密的联系,真正成为一家人。 只有这样,整个寨子才能够团结一心,共同应对未来可能面临的种种挑战与困难。 紧接着,戚福缓缓地转过身来,将视线投向站在一旁的伯言和栾卓。只见他俩的双眸之中燃烧着熊熊的斗志之火,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到接下来的行动当中。 戚福深吸一口气,沉稳地说道:“你们二人需得肩负起安排众人轮休之重任。如今咱们既有来自三溪寨的青壮力量作为补充,那么便可采取一带一或者二带一的模式,如此一来,便能确保每一个人都能获得充足的休憩时间,以免因过度操劳而影响战斗力。” 话音刚落,伯言与栾卓便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他们那原本紧绷的面庞此刻更是流露出一抹坚毅之色,显然已做好万全准备,要全力以赴地去执行这项至关重要的使命。 待交代完此事后,戚福稍稍移动脚步,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的鹏环身上。对于鹏环在操持吃食方面所具备的独特才华,戚福可谓是心知肚明。 于是,他语重心长地嘱咐道:“鹏环啊,此次大家的饮食就全权交由你来负责了。务必要保证食物的准备足量,让兄弟们能够吃饱喝足,从而拥有充沛的体力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 听到这话,鹏环微微颔首,表示应允。与此同时,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显然也清楚知晓自身所承担的这份责任究竟有多么重大。 此时的福寨,虽然面临着重重困难,但在戚福的领导下,每个人都被赋予了明确的任务,每个人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坚定而有力的氛围,每个人的情绪都被深深感染,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为了福寨的存活,他们愿意付出一切。 戚福脚步沉重地踏入了那间幽暗潮湿的关押室,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骆鸿宇仍旧是那副不屈的模样,身披破旧的战袍,铁链声随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而响。他的眼神中既有着被囚之人的落寞,也有着统帅的威严。 戚福略显局促地坐在骆鸿宇对面的位置上,他那原本总是带着从容自信笑容的面庞此刻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紧张之色。 只见他轻轻地挥了挥手,向身后的守卫示意将那些已经投降的城卫军带上来。 这些人缓缓走近,他们的面容对于戚福来说并不陌生。 毕竟,他们曾是骆鸿宇麾下的得力部众,而如今,却因局势所迫成为了阶下囚。 伴随着逐渐靠近的沉重脚步声,骆鸿宇的目光突然间变得锐利起来,宛如两道闪电划过黑暗的夜空。 然而,这股凌厉仅仅持续了一瞬,他便迅速地收敛锋芒,重新恢复到波澜不惊的平静状态。 在那短暂的瞬间里,骆鸿宇的眼眸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那其中既有对往昔岁月的回忆与感慨,也有面对现实处境时的无奈与叹息。 他默默地凝视着这些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部下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变化,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洞察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 与此同时,戚福则死死地紧盯着那些投降者的脸庞,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仔细地审视着每个人的眼神以及面部肌肉的微妙颤动,企图从中捕捉到哪怕是一丝丝不同寻常的迹象。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 空气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与凝重气氛。 那些投降者们一个个低垂着头颅,宛如被霜打蔫的花朵一般,他们似乎想用沉默作为盾牌,以此来向众人昭示自己的顺服之意。 就在这一刹那间,骆鸿宇那如剑般锋利的眉毛微微挑起。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缓缓扫过眼前的每一张面庞,对于这些曾经熟悉的面孔、他们各自所具备的能力以及对其忠诚度如何,他都心知肚明。 此刻,在他的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与此同时,戚福的目光则像一道闪电,在投降者和骆鸿宇之间急速地来回穿梭。 他紧盯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企图从中分辨出真假虚实。 即便他绞尽脑汁,心中依旧充斥着无尽的疑惑:这些人究竟是真心诚意地选择了投降呢,还是在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 想到此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自下定决心要从这些人的细微反应之中探寻到事情的真相。这间光线昏暗且略显阴森的小屋,恰好成为了这场心理较量最为合适的试探场所。 第229章 矛头 夕阳宛如一个沉重的金球,缓缓地向着西山沉落下去。那橘红色的余晖仿佛一层轻纱,轻轻地洒落在福寨高大而坚固的围墙上。原本冷硬的石墙,此刻竟被这温暖的金色光芒所笼罩,似乎增添了几分难得的柔和与温情。 寨内,气氛却远不如这余晖那般轻松惬意。戚福身板挺直地站立在指挥台上,他的神情凝重得好似能滴出水来,一双锐利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不放过眼前景象中的任何一处细微之处。 他身后不远处,几个心腹手下如同隐匿于黑暗之中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潜伏着。 他们动作迅速且精准,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戚福下达的每一道命令。 戚福深知此次形势严峻,为了确保福寨的绝对安全,他毅然决然地下达了一条严厉而果断的指令——将所有留守在啱城的人员全部召回。 哪怕这样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猜测,他也在所不惜。 在这场残酷的权力斗争漩涡里,任何一点点的疏忽或者破绽,都极有可能成为敌对势力手中致命的把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当最后一抹残阳消失在地平线时,被召回的人们才陆陆续续地出现在福寨的后门处。他们一个个鱼贯而入,脚步略显沉重,脸上满是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之色。 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们的眼神深处还隐藏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紧张情绪。 毕竟,尽管在啱城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但谁又能保证在回程的路上没有走漏风声呢?戚福紧紧地盯着这些归来之人,心中暗暗祈祷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 冯姨娘和阿颖一路上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经过无数道严密的关卡,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正是已经等候多时的戚福。 当戚福的目光落在她们二人身上时,原本严肃冷峻的神情瞬间变得温和起来。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段时间里,她们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冯姨娘的语气中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微笑着对戚福说道:“我们总算把家人都平安带回来了,这里就是咱们共同的避风港啊!” 此时,太阳正缓缓西沉,福寨被染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辉,美不胜收。 轻柔的微风吹来,给炎热的夏日带来些许凉意,但同时也似乎掩盖住了那些潜藏在暗处不为人知的危险。 戚福深知,眼前这份宁静不过是暂时的表象罢了。 在这个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的世界里,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他们必须时时刻刻保持高度警觉才行。 只见冯姨娘微微皱起眉头,她那美丽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忧虑之色。她静静地站立在夕阳之下,衣袂随风飘动,轻轻地拂过脚下的青石板地面。 她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力量,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内心深处挤出来一般:“眼下啱城内部空虚得很呐,自从瓦尔汗城主不幸离世之后,至今都没有人接受任命去接管这座城池。城里的大小事务只能依靠大家自行想办法处理。可就在这时,骆鸿宇却率领着城卫军大张旗鼓地前来驻防。他此举究竟意欲何为?实在叫人难以捉摸……” 阿颖静静地伫立在一旁,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宛如清澈湖水中跳跃的鱼儿一般活泼。 时不时地点头附和着,那轻柔的动作犹如微风拂过湖面所泛起的丝丝涟漪。 声音柔和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吹过人的心间,但在关键时刻又能恰到好处地补充一些重要的细节:“据我所知,骆鸿宇此次接到的命令着实有些蹊跷呢!而且他们要去攻打福寨这件事就更令人感到费解啦。如今城里可是议论纷纷,各种说法都有,简直就是众说纷纭啊!” 戚福则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阿颖的讲述。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一声声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仿佛那是他思考时的伴奏曲。此刻,房间内的气氛异常沉重,好似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窗外,夕阳正缓缓西沉,余晖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给整个房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那温暖的光线恰好投射在戚福的面庞之上,清晰地勾勒出他那因沉思而显得愈发深邃的轮廓。 心里非常清楚,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看似寻常,但其背后必定隐藏着更为深层次的权谋算计和阴谋诡计。 屋外,夕阳渐渐地向西方落下,只留下一抹残红挂在天边。 偶尔会从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声,划破了这片寂静,也打破了这一天中最后的一丝热闹。 而冯姨娘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则如同夜风中悄然飘落的细雨,虽然悄无声息,但却让人不禁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此时,阿颖的身影在那昏黄的夕阳映照之下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仿佛置身于一场迷离虚幻的梦境之中,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模样。 戚福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那高大而挺直的身躯散发出一种沉稳的气息。 他的目光犹如两道锐利的剑光,坚定不移地凝视着前方,似乎已经洞悉了世间万物的真相和本质。 “啱城如今的局势就像是一张密密麻麻、交织错杂的大网,稍有不慎,便会被其牢牢困住。所以,我们接下来的每一个举动都必须慎之又慎!”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权威感。 听到这话,冯姨娘微微点了点头,她那双美丽而聪慧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赞同之色。 阿颖则紧咬嘴唇,眼神中流露出紧张和担忧,但同时也有着一份对戚福的信任。三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话,但那种心灵相通、默契十足的感觉却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只见一名手下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禀报:“少爷,不好了!伯言大哥说是寨外的城卫军出现了躁动的迹象,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啊!” 戚福闻言,原本就紧皱的眉头此刻更是拧成了一团麻花。 他沉思片刻后,果断地挥了挥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告诉伯言,如果城卫军真有什么异动,不必向我请示,直接按照事先制定好的应对方案自行处置即可!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冯姨娘和阿颖望着戚福的背身,两人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她们心里清楚,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福寨如今究竟怎么样了啊?” 阿颖轻启朱唇,柔声问道,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之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了一丝忧虑之色。 站在一旁的戚福闻听此言,缓缓转过身来,他那犀利如刀般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阿颖,口中吐出的简短话语,虽听起来平淡无奇,然而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是重达千钧:“城卫军的将领现已落入咱们之手,目前局势暂且还能掌控得住。” 此时,坐在一旁的冯姨娘手中正轻轻地摇动着一把精致的团扇,那团扇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可冯姨娘的眼神却显得极为复杂,似是想要透过戚福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庞,解读出其内心深处的每一丝细微变化。而阿颖,则是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着,戚福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犹如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她的心头,紧紧地牵扯着她那颗早已悬起的心弦。 刹那间,整个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住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悄然弥漫开来,甚至就连时间也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滞不前。 戚福微微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后又慢慢地呼出,他的呼吸沉稳而有力,好似汹涌波涛之下那深不见底的暗流一般。 尽管从表面看上去,他依旧镇定自若、波澜不惊,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这场突如其来的巨大危机远远要比他之前所预想的还要棘手得多。 虽说眼下城卫军的暴动迹象尚且不算太过明显,但若稍有不慎导致局面失控,那么福寨必将迎来新的厮杀跟流血伤亡。 戚福的脑海当中已然初步形成了应对之策,只不过摆在他面前的还有另外一个难题——对于冯姨娘和阿颖二人,他究竟应该如何妥善安置才好呢? 第230章 救人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的福寨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铺展在大地之上。皎洁的月光洒下银辉,却被浓重的夜幕吞噬得所剩无几,整个寨子都沉浸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 此时,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轻微的“悉悉索索”声打破这份宁静,那声音极其细微,好似夜风拂过耳边留下的轻声呢喃,又如远处草丛里小动物们小心翼翼的交头接耳。 这般轻柔的响动在这死一般寂静的空气里缓缓弥散开来,若隐若现、虚无缥缈,即便你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去聆听,也难以分辨其来源和具体含义。 夜色浓稠如墨,漆黑的天幕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幕将福寨紧紧笼罩。 寨子里仅有几处燃烧着的火把散发出昏黄而摇曳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几条蜿蜒曲折的小径。除此之外,其他地方皆已陷入深深的沉睡,没有一丝声响,甚至连虫鸣声都消失不见。 就在这片静谧之中,忽地有几道黑影如同幽灵一般从昏黄的火光旁一闪而过,其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划过夜空,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它们的真实面目。 这些黑影动作敏捷且悄无声息,仿佛对这座福寨的每一处角落、每一条道路都了然于心。 即便是在如此昏暗无光的环境之下,它们依然能够轻而易举地避开那些正在巡逻的守卫,就像鱼儿在水中灵活穿梭,不激起半点涟漪。 这几道神秘的身影一路疾行,最终停在了福寨一个偏僻角落里的一扇门前。 只见它们一个个蹑手蹑脚地靠近那扇紧闭的大门,生怕弄出一点儿动静引起他人的注意。 然而,就在其中一人伸出手即将触碰到那扇门扉的时候,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毫无征兆地从黑暗中伸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地抓住了那人的肩膀! 那几个人原本还想负隅顽抗,但当他们试图做出反抗的举动时,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在一瞬间便被牢牢制住!无论怎样挣扎,都如同蚍蜉撼树般无力回天。 就在这时,一阵短促而急切的声响骤然划破了夜的寂静——原来是众多火把被纷纷点燃所发出的声音! 刹那间,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黑暗,也将那几人的面容映照得清晰可见。只见他们一个个神色狰狞、狼狈不堪,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此时,福寨内的守卫们听到动静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聚拢过来。 眨眼之间,这些不请自来的家伙便已被重重包围,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紧张万分。而在这短短片刻之后,整个福寨似乎又重新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有那几束在风中不停摇曳的火把,还在默默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并不是人们的幻觉。 站在人群前方的栾卓,用他那冷冽且带着一丝轻蔑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那几个已经沦为阶下囚的人。 只见他们每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人看上去还算镇定自若,似乎对于眼下的处境并未感到过多的恐慌;有的人则面色阴沉、冷漠如冰,让人难以窥视其内心真实想法;还有的人明显已经乱了阵脚,慌慌张张、不知所措;更有甚者,满脸怒容,眼中喷射出愤恨的火焰。 面对如此情景,栾卓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因为这样的场面,于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他早已习惯成为那个掌控全局的绝对王者。 他缓缓地转过身去,脚步轻缓地朝着那个昏暗的角落走去。 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什么似的。当他终于靠近那个角落时,他停下了脚步,稍稍顿了一下,然后才轻轻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又轻柔:“少爷……” 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戚福正静静地靠在墙边。他的头微微低垂着,双眼紧闭,呼吸平稳而悠长,看上去就像沉浸在了一场甜美的梦境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动静。 他的睡姿有些随意,但却透着一种宁静和安心,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喧嚣和烦恼都无法打扰到他此刻的沉睡。 如果不是栾卓这声轻柔的呼唤,也许戚福真的会就这样一直睡到天亮吧。 毕竟,在这样微凉的夜色中,丝丝缕缕的寒意已经开始悄悄地侵袭着他的身体。他依旧睡得那么香甜,毫无所觉。 过了好一会儿,戚福才慢慢地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他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揉了揉眼睛,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动作很轻很慢,好像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等到他彻底站直身子之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着那些被抓起来的人走了过去。 当他走到那群人的面前时,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宛如春天里最和煦的阳光一般,温暖而明亮,让人不由得心生亲近之感。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能够洞悉人们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情感和想法。 最后,戚福轻轻地摆了摆手,向站在一旁的其他人示意道:“把他们放开吧。” 他的语气平淡而温和,听不出丝毫的波澜起伏,但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整个场面瞬间变得轻松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场面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给强行按压住了一般,所有的喧嚣和躁动都戛然而止。 那些刚刚还被紧紧抓住、满脸惊恐与愤怒的人们,此刻脸上的神情却是五花八门。 有的紧闭双唇,眉头紧皱;有的则瞪大双眼,一脸惊愕;还有的嘴角微微抽搐,显然内心正经历着激烈的挣扎。 即便如此,在戚福那强大的气场所笼罩之下,他们却又好似不约而同地寻得了那么一丝丝宁静。 这种宁静并非来自于外界环境的改变,而是源自于戚福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与此同时,栾卓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那个昏暗的角落里。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那双深邃得如同无底深渊般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里面没有丝毫情感波动,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仿佛对周围的人和事早已失去了兴趣。 这时,戚福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 原本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却犹如重锤一般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哼,我心里可是跟明镜儿似的,你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可绝非是出于真心想要归顺我们。说吧,是不是为了救回你们那位身陷囹圄的将军——骆鸿宇?” 说话间,他的目光宛如燃烧着的火炬,直直地射向面前这群神色各异的大汉们。 只见这些汉子们听到“骆鸿宇”三个字时,身体明显一震。 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复杂的情绪,有紧张、有坚决,但更多的还是那股宁死不屈的倔强之气。 尽管戚福的话让他们心中一阵慌乱,但他们依然咬着牙关,不肯轻易示弱。 第231章 逼迫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紧张而又凝重的氛围如同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着整个空间。 戚福那低沉且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在宽敞的寨厅里不断地回响着,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打着在场众人的心弦。 他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这群人,心里很清楚,他们无一不是历经无数次战火洗礼的真正勇士。 岁月和战争在他们的面庞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住他们眼中那份对未知命运的无畏与坦然,以及彼此之间深厚的战友情谊。 \"我……并不打算将你们赶尽杀绝。\" 戚福的话音突然间变得沉重而缓慢,就好像有千钧之力压在了他的心头。 与此同时,他原本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深邃起来,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难以窥视其中隐藏的真实想法。 \"福寨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弟兄,那些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在无情的战火之中。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再有更多无辜的灵魂成为这永无止境的仇恨的牺牲品。至于你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我自然是心知肚明。 但是,这场延续已久的仇恨,究竟是否还值得我们继续执着下去?对于这个问题,我的内心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断和衡量。\" 他的目光如同冷冽的寒风一般,缓缓地扫过在场每一个铁血汉子的面庞。 那些坚毅如磐石般的面容之上,此刻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之色。 显然,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们完全没有料到,这位一向以智谋和深沉着称的福寨首领,会如此毫不掩饰、直白地袒露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只见他们一个个眉头紧蹙,原本就严肃的神情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中想必正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在生死与忠诚之间,这架天平究竟该如何倾斜?这个艰难的抉择犹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 随着戚福话音的落下,整个寨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异常沉闷压抑,就连空气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紧张,像是被冻结住了一般,停滞不前。 唯有他那充满力量的话语,在每个人的耳畔不断回响,撞击着心灵最脆弱的地方。 再看那些身处敌境却依旧不屈不挠的城卫军士兵们,尽管处境艰险,但他们的脊梁始终挺得笔直,宛如一根根钢铁铸就的柱子,稳稳地支撑着身体。 从他们坚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即便面临着未知的命运和可能到来的严厉审判,他们也绝不会有丝毫退缩之意。 而此时的戚福,则将自己的目光缓缓移向了那一片广袤无垠、苍茫辽阔的天地之间。他久久凝视着远方,仿佛要透过这片无尽的空间,去探寻一个能够令双方皆可满意接受的完美答案…… 深夜时分,整个寨子的中心地带犹如白昼一般明亮,无数火把将四周照得灯火辉煌。人群熙攘,人影绰绰,嘈杂的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喧闹的氛围。 就在这片喧嚣之中,骆鸿宇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人粗鲁地捆绑着,一路推搡着来到了众人面前。他的衣衫略显凌乱,头发也有些散乱,但那坚毅的面容和挺拔的身姿依然透露出一种不屈的气质。 骆鸿宇的目光缓缓扫过身旁那些全副武装的城卫军,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不解。 而此时,站在高处的戚福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那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炬般炽热而锐利,令人不敢直视。 只听戚福用冰冷且凌厉的声音大声喝道:“骆将军啊,瞧瞧这些人为了营救你,可谓是煞费苦心呐!可惜啊可惜,他们这一番假意归顺之计最终还是败露了,落入我的手中。你可知晓这样做将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吗?” 听到这话,骆鸿宇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的双眼微微眯起,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应对之策。然而,尽管表面上看起来还算镇定自若,但那眼底深处却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惊慌之色。 其实,在内心深处,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心中仍然抱有一丝侥幸,不愿意轻易去相信那个最糟糕的结果。 一时间,四周变得异常安静,仿佛连风都停止了吹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某个重要时刻的到来,或是某件惊天秘密的揭晓。 骆鸿宇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微微急促起来,但他努力克制着不让这种情绪表露在脸上。 哪怕只是表现出一点点的软弱或者畏惧,都有可能成为敌人攻击他的致命把柄。 他紧紧咬着牙关,拼命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甚至还挤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看向戚福。 戚福自然也注意到了骆鸿宇的细微变化,只见他的嘴角轻轻一勾,流露出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冷笑。 紧接着,他再次开口说道:“骆将军,想必你心里也很清楚,对于我而言,你是否真心归顺根本就无关紧要。我真正想要弄明白的是,究竟是谁指使你来攻打我们福寨?又是谁下达了如此残忍的命令要将这里彻底剿灭呢?” 骆鸿宇紧紧地抿着双唇,一言不发,但内心深处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用眼角余光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只见熊熊燃烧的火光将人们的脸庞照得通亮,然而在那摇曳不定的光影之下,每张脸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扭曲和陌生,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心里很清楚,此时此刻自己正面临着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艰难抉择。哪怕只是稍有不慎、轻举妄动地迈出一步或者说错一句话,都极有可能会立刻招致杀身之祸。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那颗狂跳不已的心稍稍平静下来,然后才缓缓地张开嘴巴说道:“他们的生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骆某如今不过就是个任人摆布的阶下囚罢了。” 听到这话,戚福的眼神微微一动,随即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手下走上前去给骆鸿宇松绑。骆鸿宇顿感身上的束缚一下子消失无踪,那种重获自由的轻松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他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一边揉着被绳索勒出一道道红色印痕的地方,一边正想要接着说点什么。 可就在这时,戚福突然再次出声打断道:“骆将军啊,这些人的性命此刻就掌握在您的一念之间哦!所以还请您一定要考虑清楚之后,再把答案告诉在下。” 随着这句话说完,原本就有些紧张压抑的气氛刹那间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骆鸿宇给出最终的答复,在这一刻,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将会直接决定他未来的命运走向。 第232章 软硬 骆鸿宇刚刚被松开身上捆绑的绳索,揉着发麻的手腕和肩膀,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脸浅笑的戚福。 戚福站在前方不远处,大厅内站着一群福寨的守卫。 这些守卫一个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手中紧握着锋利无比的兵刃,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他们的神情如同一尊尊雕塑般冷酷无情。 面对如此阵仗,骆鸿宇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颤抖:“要动手就赶紧吧,别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他的目光坚定而锐利,直直地盯着戚福,仿佛要透过对方的眼睛看到其内心深处一般。 只有骆鸿宇自己心里清楚,此刻他的内心早已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但即便如此,从外表看来,他依然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毫无惧色。 戚福见状,不禁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暗暗赞赏骆鸿宇这份难得的勇气。 紧接着,他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守卫们轻声吩咐了几句。 那声音虽然低沉,但其中所蕴含的威严与命令却是毋庸置疑的。 得到指令后的守卫们动作整齐划一,纷纷迅速地抽出腰间悬挂着的快刀。 刹那间,一道道寒光四射而出,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冰冷的刀刃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守卫中的一人毫不迟疑地举起手中的快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一名假意投降的城卫军狠狠砍去。 只听“噗嗤”一声闷响,快刀瞬间斩断了那名城卫军的脖颈,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溅洒在空中形成一片血雾。 那颗人头也顺势滚落而下,正好停在了骆鸿宇的脚边。 猩红的血液顺着地面的斜坡缓缓流淌开来,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色线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闻之作呕。 骆鸿宇瞪大了那双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 尽管他在心里拼命地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镇静,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内心深处涌起的惊骇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那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几乎就要冲破他强行伪装出的平静表象。 他迅速地闭上了双眼,生怕再多看一眼那血腥恐怖的场面,试图隔绝那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烈哀嚎。 那些画面和声音却如同幽灵一般,在他紧闭的眼帘后和捂住耳朵的双手间不断闪现和回荡。并非骆鸿宇没见过生死,更是在生死中摸爬滚打,如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死在自己面前,心脏猛的跳动似是被扯了一把。 就在这时,戚福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再次冷冰冰地响起:“骆将军,到了这般田地,说说吧,你还有什么最后的愿望?” 听到这句话,骆鸿宇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疯狂地跳动着,想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生命正一点点地从自己体内溜走,那种无力感让他感到绝望。 但即便如此,骆鸿宇依旧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那份从容不迫。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清晰,仿佛正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别冲着我的手下,冲我来。” 此时此刻,整个场景仿佛陷入了时间的凝固之中。除了戚福和骆鸿宇之外,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不动了。 周围的景色也好像被一层厚厚的死亡阴影所笼罩,变得阴森压抑。 原本熊熊燃烧的火把此刻也只是轻轻地跳跃着,发出微弱的噼啪声。人群中的唏嘘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死寂。就连平日里欢快鸣叫的虫子们,此刻也都噤若寒蝉,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唯有戚福脸上挂着的那一抹笑容,在这片肃杀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扭曲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戚福挺直身躯,稳稳地站立在宽敞明亮的大厅中央。 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火炬一般,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骆鸿宇。 而此时的骆鸿宇,脸色阴晴不定,眼神闪烁之间流露出些许犹豫不决之色。 只听得戚福开口说话,他的嗓音低沉而又充满力量,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敲击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你必须要清楚地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之上,并非是你对他人展现出仁慈之心,对方就一定会心怀感激之情并予以回报。 你不妨好好想一想咱们寨子外面的那些城卫军们,他们一个个饿得面容枯黄、身体瘦弱不堪,稍有不顺心之事便会大发雷霆之怒。若是再经历上那么一两次剧烈的爆炸事件,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只能变成一具具毫无生气且冰冷僵硬的尸体喽!” 听到这番话后,骆鸿宇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心中开始惦念起自己手底下的那帮兄弟们来。 通过脑海中的想象,他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城卫军士兵们此时此刻正因饥饿而备受煎熬,肚子里时不时传来咕咕叫的声音。 尽管这些手下一直以来都对他忠心耿耿、不离不弃,但面对当下这种依靠着福寨生存以及那神秘莫测、不知来源的爆炸威胁等种种困境,就连一向沉稳坚毅的骆鸿宇也不禁感到忧心忡忡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间有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猛烈地吹打着厅内众人的面庞。 风势强劲无比,瞬间扬起了一大片漫天飞舞的尘土,将整个大厅都笼罩在了一片灰蒙蒙之中。 此情此景,似是上天特意给出的某种不祥预兆,暗示着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戚福眼见骆鸿宇陷入沉默,久久未发一言,便缓缓转过身去,将视线投向那延绵不绝、层峦叠嶂的群山。 只见山间云雾弥漫,袅袅娜娜地盘绕在山峰之间,宛如一层薄纱轻掩,让人难以窥见其中真容,这重重山峦之中隐匿着数不清的神秘故事和未解之谜。 此时,戚福的嗓音低沉而又浑厚,其间竟夹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淡淡忧愁:“我并非有意要强迫于你啊,但此事关乎你自身安危,不得不慎重思量一番。 你不妨试想一下,如果那些城卫军突然发生暴乱,他们必定会气势汹汹地朝福寨猛扑过来。 届时,为求自保,福寨势必会毫不犹豫地点燃火药引爆。如此一来,又能有多少城卫军能够幸免于难呢?” 听到这番话,骆鸿宇只觉得心头猛然一揪,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般。 心里很清楚,戚福所言绝非危言耸听。 他开始环视起周围的环境来,只见寨子里的守卫身上的装备虽然略显简陋寒酸,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流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以及对寨子的赤胆忠心。 骆鸿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定了定神,目光变得异常坚毅果敢起来,直直地凝视着戚福说道:“好,我已然明白此间利害关系,定会重新审慎思考自己所站之立场。” 听闻此言,戚福微微颔首,表示认可,随后二人肩并着肩一同眺望着远方。 此时此刻,夜幕深沉如墨,四下里一片漆黑,就连那原本就昏暗无光的夜色也显得愈发浓重压抑,冥冥之中正有一场狂风骤雨般的巨大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第233章 降了 黎明时分,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晨曦便迫不及待地崭露头角。 起初只是淡淡的微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光芒逐渐变得强烈起来,如同无数把锋利无比的金色利剑,狠狠地刺穿了弥漫在空中那层薄薄的雾气。 这些利剑般的光芒尽情地挥洒而下,将它们的温暖与光明慷慨地赠予大地,最终落在了福寨之外。 原本应该精神抖擞、威风凛凛的城卫军们,此刻却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他们一个个就像被深秋寒霜残酷摧残过的茄子一样,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可言。 每个人的面庞都被深深的疲惫所笼罩,那一张张憔悴不堪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神采飞扬的痕迹。他们的双眼之中,更是透露出一种令人心碎的绝望神情,那是经历了长时间饥饿与干渴双重折磨后才会有的模样。 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如今已深深地凹陷进眼窝之中,眼珠子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看上去就好像两颗即将爆炸的炸弹,让人不禁为之捏一把冷汗。 然而,就在这片死一般寂静的场景之中,福寨高耸入云的楼阁之上,忽然出现了两道引人注目的身影。 定睛一看,原来是戚福和骆鸿宇两人并肩而立,稳稳地站在那里。他们的身姿挺拔如松,宛如两座坚不可摧、无法撼动的巍峨山岳,静静地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两人的目光坚定而执着,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炬一般炽热耀眼,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动摇或闪烁。 在他们的身后,寨楼上方那面鲜艳夺目的旗帜正迎着轻柔的微风猎猎作响,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那旗帜随风舞动,上下翻飞,仿佛也在竭尽全力地为这两位英勇无畏的勇士摇旗呐喊、加油助威! 当清晨那第一缕温暖而柔和的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一般,缓缓地穿透层层云雾,最终毫无保留地洒向大地之时,下方那些原本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中的城卫军们,也渐渐地被这明亮的光线所唤醒,逐渐恢复了意识。 最初的时候,这些城卫军仅仅只能做出一些轻微的蠕动动作,就好似沉睡已久的毛毛虫,正在努力挣脱束缚它们的茧子。 紧接着,有人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撑起自己那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的身躯。 由于长时间的饥饿和极度的口渴,他们的身体似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力量与灵活度,每一次试图起身都是一场与自身极限的艰苦较量。 士兵们相互之间轻轻地推搡着、搀扶着,仿佛只有依靠彼此才能获得继续前行的勇气和力量。 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虽然眼中还带着些许迷茫和恐惧,但更多的却是对生存下去的坚定渴望。每个人都深知,此刻唯有团结一心,才有可能战胜眼前的困境。 尽管他们的动作显得如此迟缓而且艰难无比,就像是一群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踉踉跄跄。 但就在这看似狼狈的表象下,每一个重新站起身来的身影都散发出一种令人震撼的不屈不挠的意志。 那种顽强的精神仿佛燃烧的火焰,即使面对狂风暴雨也绝不熄灭,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在这种强大信念的源源不断地驱动之下,城卫军们终于咬紧牙关,迈开了沉重而又坚定的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前方的福寨走去。 他们的步伐杂乱无章,甚至不时会出现有人跌倒或者碰撞的情况,但隐藏在这混乱之中的那份决心却犹如钢铁般坚硬,不可动摇。 戚福和骆鸿宇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紧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尽管所见相同,但两人心中所想却大相径庭。彼此对视了一眼,那一瞬间,似乎有无数复杂的情感在目光交汇间传递。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仿佛能听到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城卫军们的怒吼声响彻云霄,与福寨战士们激昂的战吼声相互交织、此起彼伏,宛如两股汹涌澎湃的巨浪在空中轰然相撞,激起千层浪花。 在这个宁静的清晨,表面上风平浪静的福寨之外,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即将拉开帷幕,一首悲壮的战歌正悄然奏响。 戚福的目光犹如鹰隼一般犀利而敏锐,他透过那斑驳破旧的城墙缝隙,冷冷地注视着那些颓废不堪的城卫军。 只见他们身上的盔甲已不复往昔的光彩照人,黯淡无光,仿佛被岁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手中紧握的武器也不再锋利,刃口处甚至出现了锈迹斑斑的痕迹。 这些城卫军个个垂头丧气,肩膀无力地下垂着,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绝望之色,就好像命运无情地将他们推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让他们再也无法挣脱出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骆鸿宇那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上,使得他此刻看起来更是毫无血色。 他紧蹙着眉头,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紧闭的双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被他强行忍住了。一股无形的怒火在他心中燃烧着,然而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力感。 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来,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喊道:“列队!” 这声怒吼犹如一道惊雷划破了寂静的晨风,听起来竟是如此的刺耳。 城卫军们听到这个命令后,先是一愣,随后如梦初醒般缓缓站直了身子。可是从他们的眼神中不难看出,此时的他们充满了震惊和不甘。 站在一旁的戚福见状,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得意至极的笑容。 他用一种极其轻蔑的目光扫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正在欣赏一出由他导演的精彩戏码一般。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骆鸿宇那张面如死灰的脸。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突然之间失去了声音的演员,虽然还站在舞台中央,却再也发不出任何指令。 只能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们一个个放下武器,放弃抵抗,最终沦为敌人手中的俘虏。 \"脱甲掷器,不得反抗!\" 骆鸿宇那原本洪亮而坚定的声音此刻竟微微颤抖着再次响起。 这颤抖并非源于恐惧,而是他内心深处难以抑制的悲愤与不甘。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城卫军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军令如山,尽管心中充满疑惑与抵触,他们还是缓缓地开始行动起来。 沉重的铁甲被一件件卸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手中紧握的兵器也纷纷落地,金属相互碰撞所产生的声响在清晨清冷的空气中不断回荡。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具具倒下的尸体,诉说着战士们的无奈与悲哀。 他们的脸庞上清晰地刻写着无法置信的神色,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士气高昂地准备迎接一场激烈的战斗,坚信自己能够攻城略地。 可如今,还未真正踏上战场,便要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放弃抵抗,这让每一个人都感到无比的挫败和绝望。 但面对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敌人以及上级的命令,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默默地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第234章 罪名 城卫军那身厚重的铁甲,在灿烂阳光的映照下,曾经闪烁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仿佛是坚不可摧的钢铁堡垒。 然而此刻,这些铁甲却七零八落、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宛如战场上被遗弃的一堆堆废铜烂铁,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与威严。 骆鸿宇那张原本英俊的面庞此时阴云密布,阴沉得仿佛能拧出黑水来。 他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拳头,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手背青筋暴起,显示出内心极度的愤怒与不甘。 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凌厉的寒意,狠狠地扫过那些丢弃了战甲、狼狈逃窜的士兵。 这些士兵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里不时传来咕咕的叫声,但是他们依然强打起精神,勉力维持着队伍的阵型,艰难地迈动着脚步缓缓向后撤退。 他们身上的盔甲,曾经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荣耀象征,代表着他们作为城卫军的尊严和力量。 可如今,这些沉重的铁甲却成了他们行动的负担和累赘,被毫不留情地抛弃在了身后。 反观福寨这边,众多守卫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绽放着得意洋洋的笑容,那是胜利者才有的骄傲神情。 他们动作麻利且迅速地收集着城卫军遗留下的各种甲胄兵器,将其据为己有。 那些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威震四方的精良铠甲,此时此刻只能无助地躺在地上,任由敌人肆意践踏和掠夺。 戚福静静地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默默地凝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他的心情异常复杂,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涌上心头。 他心里很清楚,今天所看到的这一幕场景,将会成为街头巷尾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也会成为城卫军历史上永远无法抹去的耻辱印记。 骆鸿宇的面庞此刻仿佛被一层铁青所覆盖,那阴沉的脸色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压抑而令人心悸。 即便内心的怒火如同燃烧的森林一般炽热,他也深知此时此刻,保持沉默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因为他明白,自己身为一军之将,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与使命,绝不能在众人面前失态,更不能显露出丝毫的软弱。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情绪的爆发。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忍耐!眼下的困境只是暂时的,只要能抓住时机,就一定能够东山再起,一雪今日之耻。 但是,无论怎样自我安慰,今天这场惨痛的失败都已经摆在眼前,无法用任何华丽的言辞去掩盖和粉饰。失去了谈判的筹码,他所能做的唯有默默地承受这漫长而又煎熬的时刻。 就在这时,戚福兑现了他之前的承诺。只见他早已派人从高处引来一股清澈、甘甜的泉水。 那股清泉如同一道银色的丝带般蜿蜒而下,水花飞溅间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尽管这水尚未经过煮沸处理,属于生水,但对于那些久战沙场、长时间滴水未沾的城卫军们来说,它所散发出来的吸引力简直难以抗拒。 这些士兵们的喉咙早已干渴得像是要冒烟一般,极度的口渴让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股清泉牢牢吸引住。 若不是福寨的守卫们手持利刃,一脸凶神恶煞地严密看守,并不断发出严厉的威胁声,恐怕真的会有士兵不顾一切地一头扎进泉水中,尽情畅饮一番,以解那火烧火燎的干渴之感。 清澈的泉水在石头之间欢快地潺潺流淌着,那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演奏的一曲美妙乐章。 这山间的清泉就像是一位神奇的魔法师,不仅洗净了空气中的尘埃,更是滋润了士兵们那因长时间行军而变得干燥无比的喉咙。 过了一小会儿,福寨那高大壮实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只见他双手紧紧地提着一个装满了饼子的箩筐,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士兵们走去。 那箩筐里的饼子散发着阵阵淡淡的香味儿,它们一个个呈现出金黄的色泽,在灿烂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诱人。 闻到这股香味儿,原本有些疲惫不堪的城卫军们顿时精神一振,他们纷纷如潮水一般涌上前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饼子,迫不及待地等待着福寨开始分发食物。 站在一旁的戚福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虽然有着万般不舍,但为了能够顺利完成与骆鸿宇的那笔重要交易,更为了揭开隐藏在背后的那个神秘黑手,他只能狠下心来做出这样的决定。 每一次看到士兵们满脸幸福、满足地咬下一口饼子时,自己的心都会像被针扎一样刺痛一下。 他却必须要暂时放下这些个人的情感,义无反顾地去追逐那更大的利益以及最终的真相。 就在此时此刻,戚福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之中透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深邃。 他的决心就好似那不断流淌的清泉一般,无论前方将会遭遇多大的艰难险阻和沉重压力,都绝不会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骆鸿宇的目光在触及到眼前的景象时,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生生挡住,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反应,猛地将头扭向一侧,似乎多停留一秒钟都会让他窒息一般,根本不敢再去看那惨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而此时,戚福却悠然自得地站立在一旁,那张原本就略带阴险的脸庞此刻更是挂上了一抹得意洋洋、志在必得的笑容。 很显然,他精心策划的这场阴谋已然成功,接下来无论再发生什么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来轻轻一挥,同时用一种看似客气实则充满压迫感的口吻对骆鸿宇说道:“将军,请吧。” 伴随着戚福这句简短而又不容抗拒的话语落下,他身后的一众手下如同得到了圣旨一般,立刻动作整齐划一地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迈着急促的步伐在福寨那由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狂奔而去,沉重的脚步声响彻整个寨子,犹如阵阵闷雷滚滚而来,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仿佛预示着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降临。 这些人此行的目的地乃是福寨之外,那里驻扎着一群对此刻寨内所发生之事尚一无所知的城卫军,以及众多位高权重的大小将军们。 骆鸿宇望着戚福及其手下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愈发剧烈,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骆鸿宇在心里暗暗思忖道:“戚福此举究竟意欲何为?难道说他想要趁此机会将所有的城卫军一网打尽,从而完全掌控住当前的局势吗?若真是如此,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骆鸿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背后一阵发凉。 戚福的目光冷漠地扫过那些城卫军,眼神中丝毫不见曾经的敬畏之色。 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城卫军不过只是一些可以随意摆布、毫无价值可言的小卒子罢了。 骆鸿宇静静地站在一旁,心中清楚得很,即便自己此时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面对戚福那如钢铁般坚硬且无法动摇的决心,所有的话语都会被硬生生地堵回喉咙里。 他唯有选择沉默,默默地承受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同时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那尚未可知的命运降临。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地走下了寨楼。 第235章 幕后 戚福迈着稳健而轻盈的步伐,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被他掌控于股掌之间;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跟在后面的骆鸿宇。 他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就好似深陷于一片泥泞不堪的沼泽之中,无论怎样努力都难以挣脱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既疲惫又无助。 时间转眼来到了正午时分,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给福寨带来了一丝酷热。 寨中的大厅内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人们穿梭其中,或谈笑风生,或忙碌奔走。一张张桌子整齐地排列着,上面摆满了各种丰盛美味的汤食。 那一盆盆热气腾腾的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此外,还有一坛坛醇香四溢的美酒放置在桌旁,木制酒杯中的酒液随着轻微的晃动而泛起层层涟漪,那醉人的芬芳弥漫在空气当中,让人心旷神怡。 戚福面色如水般平静淡然,那深邃的眼眸宛如寒潭一般,毫无涟漪地从一位位陆续到齐的城卫军将军脸上缓缓扫过。 这些将军们姿态各异,有的正襟危坐于椅上,有的则随意站立在一旁。其中一些人正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似乎在交流着什么机密要事;还有些人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端详着手中精致的酒杯,若有所思。 尽管他们的表情不尽相同,但每一个人的眉宇之间都隐隐透着一股子谨慎和深沉,仿佛在这看似平静的氛围之下,隐藏着无数汹涌澎湃的暗流。 此时,伯言静静地伫立在戚福的身侧。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坚定不移的光芒,紧接着,他迅速与戚福交换了一个短暂却充满力量的眼神。 就在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电流在空气中激荡开来。 只见伯言微微颔首轻点,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虽然短暂却格外耀眼。 它仿佛传递着一种只有他俩才能心领神会的默契,使得戚福原本心中些许的不安就像被一阵清风吹散的云雾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戚福从容不迫地安坐在那张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主位之上。 随着他的入座,那宽大的衣袖犹如流云般轻轻拂过光滑的桌面,发出一声轻微的沙沙声,整个场面也随之变得愈发肃穆起来。 此时,场内氛围虽说颇为热烈,然而其中亦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之意。 那一张张桌旁就座的将军们皆未携带兵器,看似两手空空,可深知内情的戚福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明白每一个人的身后其实都隐匿着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刀剑。 只要稍有风吹草动,这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将军们定会如同下山猛虎一般骤然扑出,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只见戚福面带微笑,缓缓地举起手中斟满美酒的酒杯,然后用轻柔但又清晰可闻的声音向着在座的各位将军们发出了诚挚的酒令。 他的嗓音听起来平静如水,却又蕴含着一股强大且不可撼动的力量,这声音悠悠地在宽敞的大厅内回响着,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阻碍,直抵人们心灵深处。 然而,即便如此,这份平静而有力的声音似乎仍然难以完全遮掩住那股潜藏于暗处的紧张气息。 此时此刻,戚福稳稳当当地站立在主位之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明亮而炽热,其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时,竟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敬畏之感来。 紧接着,只听得戚福以一种不容丝毫质疑的坚定口吻朗声说道:“诸位将军啊!此次咱们城卫军与那福寨之间所发生的激烈冲突,绝非是因为双方有意挑起战火所致,而是有人在背后蓄意挑拨离间,妄图借此引发混乱呐!”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在空气中不断地盘旋回荡着,宛如一道不容违抗的军令,使得在场所有的将军们纷纷为之侧目。 骆鸿宇将军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身上那件朴素的衣裳随风轻轻飘动。 他的面庞犹如雕塑一般毫无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透露出丝丝迷茫,仿佛仍沉浸在前不久那场激烈冲突所带来的震撼之中尚未完全苏醒。 四周的将军们同样沉默不语,只是偶尔用眼神彼此交汇,企图从骆鸿宇的神情里捕捉到一些端倪,解读出这背后隐藏的真相,骆鸿宇那如谜般的神色让众人一时之间难以捉摸。 就在这时,戚福并没有停下他的话语。 只见他义愤填膺地指着骆鸿宇大声喝道:“若不是有奸人在此处暗中挑唆、蛊惑人心,骆将军又怎会如此不分轻重缓急,竟然下令让城卫军与我福寨的子弟兵短兵相接!” 声音震耳欲聋,其中蕴含的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戚福的这番怒火并不是冲着眼前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而来,而是直指那躲在暗处操纵一切的始作俑者。 听到这话,诸位将军不禁面面相觑。 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唯骆鸿宇马首是瞻,如今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严厉指责,一个个心中都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为何会引发这场本不该发生的冲突?他们茫然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采取何种行动才好。 戚福那低沉而又沉重的话语,宛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之上! 这些话语之中所蕴含的信息量简直就是浩如烟海、庞大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众人皆能从他的只言片语当中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端倪——原来,隐藏在这起事件背后的那个幕后黑手,方才是导致一切罪恶与灾难发生的真正元凶巨恶啊! 再看骆鸿宇,这位往昔威风凛凛、战功赫赫的沙场战将,此时此刻竟犹如一只迷失于茫茫荒野中的羔羊一般,完全丧失掉了自己前行的方向感。 他那双原本应该炯炯有神的眼眸,如今却是变得如此空洞无神,就好似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面没有丝毫生气可言。 他茫然失措地四处张望着,似乎正在拼命地搜寻着某一个能够让他豁然开朗、彻底揭开这场错综复杂纷争神秘面纱的答案或者解释。然而,眼前的迷雾愈发浓重,真相也依旧深藏不露…… 第236章 心思 残阳似火,宛如鲜血一般染红了半边天际。 绚丽多彩的晚霞如同织女巧手织就的锦缎,轻柔地覆盖在古老而光滑的青石板路上,为其披上一层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辉,远远望去,仿若一条通往神秘仙境的黄金大道。 戚福正襟危坐在那张精雕细琢、美轮美奂的雕花椅子上,他那深邃的眼眸看似漫不经心地在面前摆放着的一只只精致酒杯之间流转徘徊,但实际上,他的余光却犹如一道敏锐的闪电,紧紧跟随着不远处骆鸿宇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表情变化。 此刻的酒宴现场,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推杯换盏之声此起彼伏,欢快愉悦的氛围渐渐弥漫开来。 身处这片喧嚣之中的戚福,脸上的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好似周围所有的尘世浮华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丝毫不能引起他内心深处的半点波澜。 伴随着夕阳那最后一抹余晖缓缓消逝在遥远的地平线尽头,整个天地开始被暮色所笼罩。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戚福忽然轻轻地抬起右手,微微挥动了一下手指,向身旁侍奉的手下做出一个停止斟酒的手势。 这个简单的举动,就像是一阵清冷的微风悄然拂过燥热的人群,原本喧闹嘈杂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戚福。 坐在对面的骆鸿宇也明显感觉到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自己的脊背,原本放松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与此同时,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之色,心中暗自揣测着戚福此举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 戚福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这声音虽然低沉,却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人们的耳朵里:“将军,夜色已然深沉,您还是尽早歇息吧。” 他的这番话看似说得云淡风轻、漫不经心,然而其中所蕴含着的那种坚定不移、不可撼动的气势却是显而易见的。 随着戚福话音落下,原本还坐着的福寨那些手下们纷纷站起身子来。 从这些人的眼神当中,可以看到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庆幸之色流露出来。 显然,对于这场冗长而又沉闷的酒宴终于要结束这件事,他们内心深处都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 骆鸿宇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目光恰好与戚福的视线在半空中短暂地交汇在了一起。 就在这短短的一刹那间,骆鸿宇好像突然之间就读懂了戚福眼睛里面所隐藏着的深层含义。 尽管他心里很清楚,明天踏上归程的道路必定会充满艰辛险阻,绝不会一帆风顺;但是与此同时,他也非常明白,经过今晚之后,如今这支城卫军已经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之火,拥有了勃勃的生机。 酒宴终于是彻底结束了,众人开始陆陆续续地散去。有的三两成群,一边低声交谈着什么,一边朝着门口走去;还有的则独自一人,步履匆匆,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没过多久,整个大厅就变得空空荡荡起来,只剩下戚福依旧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此时的他,脸上看不到半点醉酒后的模样,唯有那双如同深海一般深邃幽远的眼眸,在渐浓的暮色衬托之下,愈发显得神秘莫测、难以捉摸。 夜幕如同一块厚重的墨布,将整个世界紧紧包裹其中,使得福寨的偏角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在这简陋的陋室之内,骆鸿宇静静地躺在榻上,宛如沉睡中的雄狮一般。围绕在他身旁的,是一群神情肃穆的城卫军将士们,他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清冷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如轻纱般斑驳地洒落在骆鸿宇那张略显疲惫的脸庞上。 一缕缕银丝在昏黄摇曳的烛火映照下轻轻跳动,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更衬得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越发神秘莫测。 他的呼吸平稳而又均匀,每一次的吐纳都像是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仿佛外界的喧嚣纷扰都与他毫无关系。 “将军,您为何能如此镇定自若啊?” 终于,一名年轻的小将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这静谧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其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困惑以及对眼前这位将领深深的敬畏之情。 这名小将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骆鸿宇身上,眼神中闪烁着疑惑和渴望求知的光芒。 紧接着,另一名小将也紧跟其后,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难道此事背后当真还有他人暗中指使不成?” 他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语气中充满了怀疑和探究之意。 “哼,那个戚福简直就是无耻之尤!” 这时,人中突然传出一声愤怒的低吼,犹如平地惊雷一般打破了短暂的宁静。说话之人满脸怒容,声音中更是充斥着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毫不掩饰的不屑之情。 一时间,屋内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众人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情绪愈发激昂起来。 身处这片嘈杂漩涡中心的骆鸿宇却仿若未闻一般,依旧紧闭双眼,静静地躺着。 他的双眉微微舒展,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就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正置身于这场轩然大波之中一样。 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从容淡定,恰似一口千年古井水,无论外界如何风起云涌,始终保持着那份波澜不惊的深沉与宁静,令人难以窥视到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思绪起伏。 终于,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众将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激动和喧嚣。 骆鸿宇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就好像是要把周围所有的纷纷扰扰都隔绝在那一层薄薄的眼帘之外似的。 只见他整个人的姿态显得无比松弛,仿佛下一刻就要进入甜美的梦乡。 就在那紧闭的双眼之下,实则隐藏着犹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的思索以及精心谋划的计谋。 第237章 真假 此时夜色已然深沉,如墨般漆黑的夜幕笼罩着大地。 但是,在这看似宁静祥和的福寨之内,一场轩然大波却远远还没有平息。在某个幽暗深邃的角落里,戚福和伯言等几人宛如夜间潜行觅食的豹子一样,悄悄地潜伏在那里。 他们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之中,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这些人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间屋子。从那间屋子里时不时传出高低起伏的争执声,时而高亢激昂,时而又低沉压抑,就像是一场正在上演但却没有任何观众观赏的精彩戏码。 尽管如此,戚福等人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抹难以被他人察觉到的淡淡笑意。 那丝笑容里蕴含着一种只有智者才拥有的从容不迫,以及对于当前局势完全了然于胸的淡定自若。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凝固住了,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了这份令人窒息的静谧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屋内的争执声终于停歇了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段漫长而又持久的寂静。 戚福等人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或者贸然行动,他们依旧十分耐心地继续等待着,一直等到他们能够确信此刻四周已经绝对安全之后,才如同鬼魅一般,动作轻盈且小心翼翼地撤离了这个到处都弥漫着神秘气息、充满了无数秘密的场所。 当众人返回戚福那略显简陋但却十分温馨的住所时,屋内一片沉寂,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 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只见戚福微微抬起头来,率先打破了这片宁静。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远处的某个角落,然后用一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骆鸿宇此人果真不同寻常啊!即便是在面对着众多将领们毫不留情的质问之时,他竟然能够始终保持着那份超乎常人的沉着与冷静,自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 就在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旁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其语气之中那一丝丝难以察觉的赞赏之意。 与此同时,戚福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深处,忽然间闪过了一抹不易为人所察觉到的光芒。 这道光芒虽然稍纵即逝,但其中所蕴含的深意却是不言而喻——很显然,经过此番事件之后,戚福对于骆鸿宇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和评价。 此刻的他,已然从骆鸿宇的身上看到了某种潜藏着的巨大潜力。 而站在一旁的伯言,则毫不犹豫地接过了戚福的话茬儿,以一种极为坦率的口吻发表起自己的看法来。 “依我之见呐,在这偌大的啱城之中,又还有哪个人会像这样心怀如此深切的仇恨,以至于对咱们的福寨一直虎视眈眈、觊觎已久呢?” 说话之间,伯言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其中还夹杂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的确,正如伯言所言,如今的福寨就好似一块肥美多汁的大肥肉一般,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引得无数人垂涎三尺、欲罢不能。 也正因如此,围绕着这座小小的寨子,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正在悄然酝酿着…… 此时此刻,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因为这些话语而变得愈发凝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味道。 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他们眼下所涉足的可绝不仅仅只是一场简单的权力争夺游戏而已。 相反,这场看似波澜不惊的较量背后,实则隐藏着关乎所有人未来命运走向的巨大赌注。 在那遥远的东方,朦胧的晨曦刚刚冲破黑暗的束缚,仿佛一层轻柔的薄纱缓缓揭开。天际渐渐地泛起一抹微明,宛如夜空中微弱的烛光,逐渐点亮整个世界。 骆鸿宇身着一袭直身素衣,身姿挺拔而修长。他的肩上披着一层如霜般洁白的月色,仿佛这清冷的月光也成为了他身上的一部分装饰。 他率领着城卫军的诸位将领们,神情肃穆地肃立在戚福的屋前。 这些将士们个个立在骆鸿宇身后,在清晨的微光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恰似夜幕下最后几颗坚守岗位的星辰。 此时,戚福的房门紧紧关闭着,仿佛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轻微的鼾声,显示出主人仍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这敲门声犹如战鼓一般,急切而有力,将戚福从睡梦中猛地惊醒。 敲门之人正是戚福身边照顾起居之人——雷同。 可此时此刻,他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之色,额头上也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 显然,有什么紧急之事让他如此匆忙和不安。 戚福揉了揉还未完全睁开的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从窗棂的缝隙间向外窥视。 当他看到屋外站着的骆鸿宇等人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惊讶。但他并没有立刻起身去开门回应,而是躺在床上默默地思考着究竟发生了何事,竟会引得这些人一大清早便前来造访。 时光宛如一条缓缓流淌的清澈溪水,悄然无息地在一片静谧之中潺潺而过。 骆鸿宇宛如一尊静默的石雕,纹丝不动地伫立在黎明时分的曙光之中,好似一座正静静等待着接受检阅的庄严雕像一般。 与此同时,城卫军的众多将领们也如同森林里那些傲然挺立的古老树木一样,沉默无言却又坚定不移地矗立在原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东方天际逐渐露出鱼肚白,金灿灿的阳光穿透茂密枝叶间的缝隙,星星点点地洒落在青灰色的石板路上,带来丝丝缕缕温暖而又柔和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的一扇房门忽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被人从里面轻轻推开。 原来是戚福睡醒后,慢悠悠地伸展开双臂,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就好像刚刚从一场漫长的酣梦之中悠悠转醒过来。 他那双还带着几分惺忪睡意的眼睛,先是眯成一条细缝,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适应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终于看清了门外站立着的身影竟然是骆鸿宇。 刹那间,戚福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惊愕之色,但很快便又恢复常态,勉强挤出一个看上去有些尴尬的笑容来。 第238章 走了 “骆将军,实在抱歉啊,让您在这里苦等这么长时间。” 戚福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迎上前去,他那原本就略带歉意的话语之中,更是夹杂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愧疚之情。 而且仔细听来,他的嗓音仿佛还带着几分刚刚睡醒时那种朦胧的沙哑之感。 骆鸿宇见状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并不在意。 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锋利无比的刀锋一般,直直地盯着前方,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异常简洁明了。 “无妨,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专程向您辞行的。” 声音虽然低沉,却蕴含着一股强大而有力的气势,仿佛能够穿透这黎明前将明未明的寂静时刻,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听到这话,戚福连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想要缓和一下此刻略显凝重的气氛。 只见他轻声说道:“将军此去一路顺风,不必这般客气谦卑。” 说话间,他的举止显得既彬彬有礼,同时又与对方刻意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距离感。 骆鸿宇闻听此言之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过身去,朝着身后的一众将领挥了挥手。 紧接着,他便率领着众人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去。 初升的阳光正好洒落在他们身上,远远望去,这群人就如同晨曦之中一道耀眼的剪影,渐渐地消失在了那片依然被晨雾笼罩着的朦胧天际尽头。 戚福则静静地站在原地,一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骆鸿宇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直到那些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道路转角处再也看不见为止,他才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 随后,戚福转头看向身旁的雷同化,两人对视一眼后,戚福冲着雷同轻轻地点了点头。 收到指示的雷同心领神会,也不多做停留,当即转身迈步离去。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寨门前,身姿挺拔如松,他那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前方。 在他身后,簇拥着一众福寨的男女老少,人们的脸上或是兴奋、或是紧张、又或是带着些许迷茫和担忧。 所有人的目光无一例外地紧紧追随着那支原本趾高气扬、如今却狼狈不堪的城卫军队伍。 想当初,这支城卫军犹如汹涌澎湃的河水般奔腾而来,其势锐不可当。 那时的他们,盔甲鲜明,刀枪林立,战旗飘扬,马蹄声震耳欲聋,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每一个士兵都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满脸傲气,让人望而生畏。 可此刻呢?眼前的这些城卫军士兵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威风?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就像被斗败的公鸡一样,毫无斗志可言。 身上的盔甲早已成了福寨的战利品,更像是被遗弃的废物。手中的武器更是不知去向,有的只剩下半截残刃遗弃在荒野,显得无比凄凉。 就连那些曾经雄壮威武的战马,此时也成为了福寨的囊中之物,或被驯服,或在一旁瑟瑟发抖。 再看城卫军的骑兵部队,损失可谓极其惨重,十个人里面竟难以留存一人。 幸存下来的步兵数量虽多,但也是面色灰暗,无精打采。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再也找不到往昔那种骄傲自信的光芒。 望着这一幕,戚福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苦笑。 这笑容里,既有着对敌人落魄下场的不屑,同时也隐隐透出一丝不易为人所察觉的悲哀与讥讽。 或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场胜利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艰辛与无奈…… 在那璀璨夺目的阳光映照之下,戚福的双眸仿佛失去了焦点一般,显得有些茫然失神。 他静静地凝视着城卫军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般,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难以言表。 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并不能让人们欢呼雀跃地去庆祝,因为这背后所付出的战争代价实在是过于沉重和惨痛。 曾经热闹喧嚣、充满生机的福寨,如今已变得一片狼藉,满目疮痍。往日里那些温馨的场景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早已没了人影的人,还有无尽的哀伤。 随着时间的推移,福寨渐渐地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但这份看似平和的表象背后,隐藏着数不清的家庭支离破碎以及深深的心碎和痛楚。 每一个幸存者都背负着巨大的伤痛,默默地舔舐着内心的伤口。 戚福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寨内幸存下来的人们。 只见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刻满了疲惫不堪的痕迹,但与此同时,更多的则是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和对未来生活的殷切希望。 尽管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和困苦,但只要福寨的主心骨——戚福依然屹立不倒,大家便坚信一定能够重新筑起美好的家园,坚强勇敢地继续走下去。 城卫军那身着厚重铠甲、手持锋利兵刃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尘土之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线处。 栾卓紧紧凝视着这支逐渐远去的军队,目光随着他们的身影不断移动,直到那最后一抹黑影彻底从视野中消失不见。 他才稍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旁同样站立在城垛之上的戚福,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您难道不担心这些城卫军会卷土重来吗?毕竟这次咱们虽然打退了他们,但也只是险胜啊!”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坚定而锐利,宛如一把能够刺破苍穹的利剑。 他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栾卓微微一笑,然后用一种沉稳有力且毫无畏惧之意的语气说道:“怕?若是因为害怕就退缩不前,那么这福寨恐怕早就变成了一片荒芜的废墟,而我们所有人也只能坐以待毙,等待着死亡的无情宣判罢了。” 说罢,他猛地转过身去,宽大的衣袖在风中一挥,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紧接着,他高声下令道:“福寨的众位,都速速返回家中去吧!此次与城卫军之战,我们大获全胜,现在就让大家一同分享这份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 随着戚福的命令下达,原本聚集在城门口的男女老少纷纷欢呼雀跃起来,他们兴高采烈地相互交谈着,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很快,人们便三五成群地朝着各自家中走去。 与此同时,战利品的分配工作也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当中。 只见数百匹雄壮威武的战马被排成了整整齐齐的队列,它们不时发出高亢激昂的嘶鸣声,同时还用铁蹄重重地跺击着地面,是在演奏一首气势磅礴的胜利交响曲。 那些缴获而来的盔甲和兵器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清晰地映照出每一名福寨寨民脸上那充满自豪与骄傲的神情。 戚福站在人群中央,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的将士们将各类战利品逐一清点并陈列出来。 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又派人前去传唤汪叨和黄四郎前来此处。 没过多久,两人便匆匆赶到现场。戚福微笑着迎上前去,指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战利品,豪爽地对他俩说道:“二位大哥,此次大战你们鼎力相助,这些战利品任由你们随意挑选,权当是我对你们两个寨子的一些小小的补偿吧!” 汪叨和黄四郎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他们的手指轻轻在那些精良的武器上滑过,每一次触摸都如同与一件绝世珍宝亲密接触一般,充满了对战争艺术深深的尊重与炽热的热爱。 两人仔细地挑选着,一边用手感受着武器的质感,一边在心中暗自将它们相互比较。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脸上逐渐展露出了一抹难得一见的轻松笑容,那笑容就像是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绚烂而迷人。 与此同时,福寨的其他成员们也都沉浸在挑选战利品的欢乐氛围之中。他们或是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哪件兵器更为锋利;或是独自一人默默地端详着手中的物品,思索着如何更好地利用它。 欢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各种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激昂欢快的交响乐,共同汇聚成了一片热闹非凡的海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整个场面显得格外喜庆和欢快。 在这片喧闹与欢笑的上方,戚福静静地伫立在一处高地上。 他微微眯起双眼,俯瞰着下方的人群以及满地的战利品,内心却被一股无法言说的平淡所填满。 对于戚福来说,他对战争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尽管战争有时会带来一定程度的发展和进步,但每次胜利背后所付出的代价都是无数鲜活生命的消逝以及无尽的痛苦。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盔甲和战马,他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些真的是普通寨民所需要的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普通寨民们真正渴望的不过是简单平凡的生活罢了——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能够通过自己辛勤的劳动获得足够的食物来填饱肚子。在忙碌一天之后,可以围坐在一起分享一些家长里短的话语…… 也许这样朴实无华的日子才是他们心目中最大的满足吧。 想到这里,戚福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缓缓离去,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渐行渐远。 第239章 谁人 夜幕笼罩下的福寨,仿佛一池平静无波的死水,万籁俱寂之中,唯有那偶尔传来的几声寒鸦叫,宛如打破这宁静湖面的石子一般,迅速地掠过整个静谧的寨落。 遥远的天边,繁星点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汪叨和黄四郎。 只见他俩马匹步伐很慢,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心事更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尽管此刻他们手中紧握着那些沉甸甸的战利品,可这些东西在他们心中却更像是一副副沉重的枷锁,牢牢锁住了对未来的那份不安和深深的恐惧。 而此时,戚福静静地伫立在寨门之前,默默地凝视着汪叨和黄四郎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的背影。 他的目光复杂而深邃,其中既蕴含着对二人无尽的感激之情,又流露出一种终于得以释然的轻松之感。 那个关于如何分配这批战利品的艰难决定,已经尘埃落定。 要知道,这些被缴获而来的盔甲和兵器,无一不是城卫军所特有的标志。 倘若某一天城卫军真的前来围剿,那么福寨毫无疑问将会成为首要的对象。想到此处,戚福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转过身去,将视线投向寨内。 入目所见,寨子大多活下来的守卫正或坐或立地散布在各处。他们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就好似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纵横交错的沟壑一样,深深地铭刻着曾经经历过的疲惫与无数次的英勇牺牲。 令人欣慰的是,即便如此,从他们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眸中所透射出的目光,依然是那样的坚定不移。 对于福寨,对于这个他们共同守护的家园,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怀揣着一份无需言语表达的绝对忠诚以及毫无保留的信任。 戚福微微叹息一声,心中感慨万千。此刻给予大家的,并不仅仅只是那些简单的战利品分配而已。那其中所蕴含的,更多的是一同浴血奋战、生死相依的深厚情谊,还有对于美好未来充满憧憬和期待的无限希望。 只见戚福缓缓伸手,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竹筒酒。 双手轻轻一扬,将那竹筒酒高高抛向半空之中。学着后世的传统习俗——以酒祭天,虔诚地祈求上苍保佑这片土地永远安宁祥和、风调雨顺。 刹那间,浓郁的酒香在清凉的夜风中肆意弥漫开来,承载着整个寨子不屈不挠的顽强意志一般,向着遥远的天际悠悠飘荡而去。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喧嚣热闹逐渐远去,福寨又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在这看似波澜不惊的表象之下,实则暗潮汹涌,潜藏着诸多难以预料的变数和危机。 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争虽然已经暂时落下帷幕,硝烟也慢慢消散殆尽,但留给人们心灵深处的创伤却依然隐隐作痛。 不过幸运的是,如今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宁静时光。温暖柔和的阳光努力穿透薄薄的晨雾,如同母亲轻柔的手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片曾经饱受战火摧残肆虐的土地。 寨民们的脸庞之上已不再有往昔那种深深的恐惧和无尽的悲伤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不移、毅然决然要重新建设福寨的刚毅神情,以及对未来生活满怀信心和热切期望的璀璨光芒。 阳光洒落在那座刚刚修复好的寨墙之上,给它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寨楼,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缓缓流淌的溪水。若是细细静听,还能听到溪水,发出清脆悦耳如乐章般的潺潺水声。 此时,祁老伯和尹伯也缓缓走到了戚福身旁,三人并肩而立,一同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开始商议起福寨的未来发展之路。 目光坚毅而专注,透露出对这片土地深深的热爱与责任感。每当其中一人提出一个想法或建议时,另外两人便会轻轻点头表示赞同,偶尔还会插上几句补充性的话语,使得整个讨论氛围既热烈又和谐。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大头正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地朝着戚福艰难走来。尽管他的步伐有些蹒跚不稳,但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有力。 走近一看,可以看到大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依然残留着战场上留下的创伤痕迹。即便如此,他的双眸却始终闪烁着炯炯有神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一般。 当大头终于来到戚福跟前时,他深吸一口气,用略微颤抖但饱含真诚的声音说道:“少爷,等我这伤完全好了以后,请您准许我继续为咱们福寨四处奔走!” 听到这番话,戚福的眼中顿时流露出满满的理解与支持之情。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大头的肩膀,微笑着回答道:“放心吧兄弟,只要你身体恢复健康,福寨永远需要像你这样为福寨带来稀奇而又欢喜的人!” 得到肯定答复后的大头,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转身慢慢离开了石桥。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铁匠铺里,雷同手提一件城卫军的精致盔甲,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瞧见了正在忙碌中的铁匠谦让,于是快步上前将手中的盔甲递到对方眼前,并开口问道:“谦大哥,瞧瞧这盔甲能不能按照原样给我们多打造几套?” 谦让接过盔甲,仔细端详起来,随后点了点头应道:“没问题,不过可能需要些时间。” 说着,两人便围绕着火炉坐了下来,开始认真探讨起如何精准复刻这套盔甲的细节问题。 熊熊燃烧的炉火将他们的脸庞映照得通红,而铁锤不断敲击铁砧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则如同欢快的鼓点一般,不时在空气中激荡起层层涟漪…… 福寨的街道在阳光的映照下逐渐苏醒过来,慢慢地恢复了往昔的喧闹与繁华。 孩童们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此起彼伏,宛如一串串欢快的音符在空中跳跃;而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们则坐在自家门前的石凳上,悠然自得地交谈着过往岁月中的点点滴滴,他们的声音沉稳而慈祥,仿佛讲述着一个个久远却又温馨的故事。 这两种声音相互交织、融合,共同谱写了一曲专属于这座宁静寨落的美妙乐章。 不远处的溪水潺潺流淌,清澈见底。一群勤劳善良的妇女正蹲在溪边,熟练地搓洗着衣物。 她们一边忙碌着手中的活计,一边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用那轻柔婉转的吴侬软语闲聊几句家常。话题从孩子的学业到邻里间的琐事,再到最近村里发生的新鲜事,无所不谈。 时间悄然流逝,太阳慢慢西斜,橘红色的余晖如同一片绚丽多彩的血色锦缎铺满了整个天际。 它将云朵染成了深浅不一的橙红之色,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随着夜幕的降临,福寨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劳作,开始着手准备丰盛的晚餐。 缕缕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烟囱中袅袅升起,缓缓升腾至半空后,渐渐地扩散开来,弥漫在那条由古朴石板铺就而成的道路上。 这些如烟似雾的白色烟雾,轻轻悠悠地飘过一间间错落有致的茅屋木房,给整个福寨增添了几分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曾经饱经战火洗礼的福寨,如今虽然依旧残留着一些难以抹去的伤痕,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内心早已不再像过去那样四处漂泊。 第240章 去留 秋风携着缕缕凉意,宛如轻柔的素手,缓缓拂过那历经岁月沧桑的古旧窗棂。 窗棂微微颤抖着,发出一阵悠长而低沉的响声,似是从远古传来的幽幽叹息,萦绕在这静谧的空间里。 戚福静静地坐在窗前,他的目光透过被风轻轻摇曳的竹帘,直直地望向窗外那朦胧如诗的景色。 他的眼神深邃如海,好似能够穿越秋日淡薄的雾气,敏锐地捕捉到啱城每一个细微的动态和变化。 窗外,一片片金黄的落叶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地在空中舞动。 它们挣脱了枝头的束缚,自由自在地随风飘洒,最终轻轻地落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偶尔有一两片落叶调皮地翻个身,继续它的旅程。 时而,会有一两只小巧玲珑的鸟儿迅速掠过低空,它们欢快地振翅飞翔,嘴里还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声,犹如一串串灵动的音符,瞬间划破了这片宁静的氛围。 极目远眺,远处的青山依然巍峨耸立,山峦起伏连绵不绝。 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但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其中夹杂着些许凋零的暗黄色调,那是岁月悄然留下的痕迹,宛如一幅大自然亲手绘制的画卷,将时光的流转与生命的更替展现得淋漓尽致。 冯姨娘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之下,仿佛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显得格外柔和。 只见她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般,轻手轻脚地缓缓走进房内,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哪怕一丁点声响,从而惊扰到正在沉思中的戚福。 她那动作娴熟而优雅,就像是经过无数次排练一样,充满了无尽的耐心。 早已经提前倒好壶中之中的热水,正安静地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宛如飘渺的云雾,升腾而起。 这腾腾的热气与外面渐凉的深秋季节形成了一种极为鲜明的对比,让人在这寒意渐浓的时节感受到了一丝丝温暖。 就在这时,一直沉浸于沉思当中的戚福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刹那间,他的视线与冯姨娘那双饱含着温情暖意的眼眸不期而遇。 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一瞬间,已然从冯姨娘那温柔如水的眼神之中读懂了所有想要表达的话语和情感。 紧接着,两人开始了一番简短却又充满默契的对话。 戚福轻声开口问道:“这么晚了,还未歇息?” 言语之中虽然看似平淡无奇,但若是仔细聆听,便能察觉到其中那一丝若有若无、难以觉察的关切之意。 而冯姨娘则用同样轻柔平和的声音回应道:“只是见你久久未眠,过来看看罢了。” 在她那波澜不惊的语气背后,其实也隐藏着一抹淡淡的忧虑,只不过这丝忧虑被她掩饰得极好,若非有心人刻意去留意,恐怕很难发现端倪。 “啱城的局势就如同被晨雾笼罩的山峦一般,此刻终于云开雾散、清晰可见。城卫军的离去宛如一阵清风拂过,预示着那里即将重新回归往日的宁静祥和。” 戚福微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同时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敲击着面前那张略显陈旧的木质桌面。 这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实则是他每逢深思熟虑之际所养成的习惯。 “既然冯姨娘您心心念念着要回到啱城,阿福我自然不敢妄自尊大强行阻拦。只不过当下情况尚未完全稳定,我暂且希望能留在这儿一段时间,以防啱城再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 毕竟咱们福寨前不久才刚历经一场生死劫难,损失惨重,人员伤亡众多。若是此时匆忙离开,万一啱城再出乱子,恐怕连应对之策都难以从容拟定啊!” 说到此处,戚福不禁长叹一声,脸上流露出些许忧虑之色。 冯姨娘静静地聆听着戚福所言,不时轻点下头表示赞同。 待他话音落下,冯姨娘缓缓开口说道:“阿福考虑得甚是周全,冯婆子明白其中利害关系。无论最终决定是留是走,婆子相信阿福都会一如既往地力挺。在这风云变幻无常的世间,我们无时无刻不在面临各种抉择,而每一个决策都犹如一把双刃剑,稍有不慎便会左右走向。” 此时,窗外那瑟瑟作响的秋风依旧未停歇,但不知为何,竟仿佛比先前轻柔了许多,风中似乎也多了几分温暖之意。 戚福和冯姨娘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眼,彼此都深知,无论是遥远的啱城,还是眼前的福寨,都有着诸多至关重要之事等待着他们去处理完成。 今日的短暂别离,不过是为了来日更为美好的相聚罢了。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凝重而深沉地望向远方那连绵起伏、宛如巨龙蜿蜒的青山。 此刻,他的内心犹如狂风暴雨中的大海一般,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冯姨娘的安置问题就像一团杂乱无章的乱麻,紧紧地缠绕在他的思绪之中,怎么也解不开。 如果选择将她送回啱城,无疑能够借助她为福寨获取一些重要的情报,但与此同时,这个决定也潜藏着巨大的风险——她很有可能会被别人利用,变成一颗威胁到福寨安全的棋子。 想到这里,戚福不禁眉头紧皱,双唇微微抿起,一抹苦涩而无奈的笑容在他的唇角悄然闪过。 就在戚福深深陷入沉思之际,一阵轻盈而又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原来是彩君来了!只见她身穿一袭素雅的衣裳,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那张清丽脱俗的面庞上挂着温婉动人的笑意,恰似春日里轻柔的微风轻轻拂过平静的湖面,给人带来了一丝沁人心脾的清新之感。 彩君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屋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桌前的冯姨娘。 两人相视一笑,似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一般,格外亲热。 随后,她们并肩坐在一起,开始拉起了家常。欢声笑语不时从屋内传出,在空气中悠悠回荡着。 那欢快的笑声与不远处潺潺流淌的溪水声相互交织,共同谱写出了一曲悦耳动听、令人心情愉悦的小调。 戚福见到眼前这番场景,心中猛地一颤,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 他缓缓地迈开步子,朝着那两人所在的方向踱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又充满深意,脚下踩着的不是普通的地面,而是关乎着整个局势走向的关键节点。 当他终于走到近前时,他的目光先是在彩君那婀娜多姿的身影上稍稍停留了片刻。 只见彩君身着一袭淡粉色的长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她那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中透着聪慧和机敏,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戚福很快便将视线从彩君身上移开,转而投向了一旁的冯姨娘。 此时的冯姨娘正微微低着头,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冯姨娘啊,关于这三溪寨的芦花棉衣,想必您也是有所见识的吧?依我看呐,不如这件事就交由您来亲自掌眼如何?” 戚福的声音不大,但其中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之意。话语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二人的心窝。 听到戚福如此说,冯姨娘与彩君不由得相视一笑。那笑容中包含着太多的含义:有彼此之间的理解、信任,还有相处所培养出的默契。 无需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能知晓对方心中所想。 尤其是彩君,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更是飞快地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因为她深知,戚福此番决定将处理芦花棉衣之事交予冯姨娘负责,实际上就是有意要将冯姨娘留在身边。对于这个结果,彩君自然是满心欢喜。 而冯姨娘呢,则表现得异常沉稳淡定。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动作轻柔而优雅。 她的眼神坚定无比,透露出对戚福这一决策的全力支持。无论前方等待着怎样的艰难险阻,只要有戚福在,她都会跟随其脚步勇往直前。 第241章 馋呀 屋内,柔和的烛光轻轻摇曳,照亮了戚福、冯姨娘和彩君围坐在长桌旁的身影。 桌上摆放着雕琢的竹杯,袅袅热气升腾而起。三人正悠然自得地喝水,轻声笑语交织在一起,谈论着家长里短之事。 此时,窗外微风拂过,轻盈如雪的柳絮纷纷扬扬地飘舞在空中,宛如梦幻般的景象。 皎洁的月光如水银泻地一般,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洒下一片片斑驳迷离的光影,仿佛一幅天然的画卷。 就在这静谧祥和的氛围之中,突然间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犹如重锤砸地,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 紧接着,是一声竭力压抑却仍能清晰听闻的痛苦呼喊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屋内众人皆是一惊,齐齐转头望向门口方向。 没过多久,只见一道黑影一瘸一拐地缓缓挪步而入。 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清来者正是雷霸。 此刻的他,脸上虽然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但那蹒跚的脚步却难以掩饰其身体所承受的痛楚。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耳朵被阿颖紧紧揪住不放,阿颖娇小的身形站在一旁,看似柔弱,实则手劲不小。 雷霸一边苦着脸,一边试图挣脱阿颖的“魔掌”,但每一次挣扎都换来更紧的揪扯,疼得他直咧嘴。 他那原本威风凛凛的形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狼狈不堪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戚福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暗自思忖:看雷霸这副龇牙咧嘴的样子,就知道阿颖下手可真是毫不留情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戚福实在忍不住笑意,开口询问道,但言语之中却满含着关切之情。 只见阿颖缓缓松开了手,而一旁的雷霸则不停地揉搓着自己那已经发红的耳廓,咧开嘴巴嘿嘿一笑:“少爷,您别担心,没啥大事儿,就是这小丫头片子力气稍微大了那么一点儿而已啦!” 听到这话,阿颖却是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她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之色,没好气地说道:“我刚才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贼子偷偷潜入进来了呢,没想到居然会是你这么个大活人!” 说罢,她便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雷霸。 此时,屋外皎洁的月光如水一般透过窗棂洒进屋里,恰好映照在了雷霸那张显得有些狼狈的脸庞之上。 一时间,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这笑声在寂静的屋檐之下不断回荡着,要将整个夜晚都给填满似的。 戚福脸上的笑意也同样在屋内久久不散,他用那温和的目光缓缓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只见冯姨娘和彩君正用手轻轻捂着嘴巴,痴痴地笑着,她们的笑容就如同春日里悄然绽放的娇艳桃花一般,既有着几分含蓄之美,又散发着令人心醉神迷的魅力。 再看阿颖,则宛如一只乖巧温顺的小猫一样,静静地依偎在冯姨娘的身旁,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不时地闪烁出些许稚嫩与依赖的光芒来。 只见雷霸脚步蹒跚、一瘸一拐地缓缓挪动着身躯,好不容易才来到戚福的身旁。 原本豪放不羁的面容此刻却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窘迫笑容,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当人们将目光移向他的眼底时,便会发现那里正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对酒的极度渴望!这种渴望似乎强大到足以令他忘却身上所承受的伤痛。 就在这时,戚福略带责备但又充满关怀的声音响起:“雷霸啊,你不好好在医馆里养伤,怎地又这般不听话,偷偷摸摸地跑出来啦?” 听到这话,雷霸那张粗犷的脸庞瞬间闪过一丝委屈之色,如同一个做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一般。 紧接着,他老老实实地坦白道:“少爷呀,小的我真真是好久都未曾沾过一滴酒啦!每日里瞧着旁人开怀畅饮,我这心呐,就跟猫抓似的痒痒得很呐!所以今儿个实在忍不住了,就寻思着来您这儿讨点儿酒喝,哪怕只有小小的一杯也行呐!” 戚福听了这番话,心头不由得一软。 深知雷霸对自己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只是眼下雷霸身上的伤势尚未完全愈合,若是此时任由他纵情饮酒,恐怕于其康复不利。 想到此处,戚福语重心长地说道:“雷霸啊,你的苦楚本少自然知晓。可当下最为紧要之事乃是养好身子骨,切不可因一时之馋嘴误了大事哟!”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雷霸一动不动地杵立在原地,他的双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褶皱,就像两座高耸入云且终年积雪不化的山峰。 他的嘴角也不受控制地下垂着,向下撇去,好像承受了千斤重担般沉重。 此时的他,活脱脱就是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似乎全世界都将他无情地抛弃在了黑暗的角落之中。 他的眼眸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那是迷茫与不解交织而成的阴霾。 透过这层雾霭,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内心深处正在无声地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却连一丁点儿的理解都无法获得?难道我的所有心血都要付诸东流吗?” 这般情景,初看时着实令人忍俊不禁,但细细品味之后,却又会情不自禁地为之心疼不已。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回了,每当福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雷霸总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他以自己那并不宽阔的肩膀,毅然决然地扛起了守护福寨的重任。 面对那些强大到令人心生畏惧的敌人,他毫无惧色,奋勇拼杀,浴血奋战。 即便是经历过无数次这样惊心动魄的战斗,他也从未吐露过半句怨言。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关注着这一切的戚福,心中不由得泛起层层涟漪。 只见他缓缓转过身去,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里屋。没过多久,他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手中紧握着一个竹筒。 这个竹筒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当雷霸的视线触及到它的瞬间,他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若木鸡。 他的双眼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那光芒中饱含着无尽的渴望与惊喜,仿佛他所看到的并非只是一个简单的竹筒,而是世间最为珍贵、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 雷霸下意识地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同时,他那双原本自然垂下的双手此刻竟也不听使唤似的,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竹筒伸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冯姨娘和彩君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随后相视而笑。 她们的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极为细微、难以察觉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某种只有她们才知晓的秘密。 而另一边的阿颖,则皱起了她那小巧玲珑的鼻子,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之色,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充满了不屑。 戚福敏锐地捕捉到了雷霸那炽热而急切的目光,眼前这个看似粗犷豪放的大汉内心深处对于那神秘竹筒中液体的强烈渴望。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且谨慎的人,戚福明白在此刻必须要先立下一些规矩,以免后续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和意外。 于是,戚福面容一肃,用一种沉稳而严肃的语气对雷霸说道:“雷霸啊,咱们可得先来个约法三章!这竹筒里的东西可非同小可,绝对不能由着性子来。” 说着,他还特意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以加强自己话语的分量。 雷霸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愣,但随即那张黝黑粗糙的脸庞上便绽开了一个无比憨厚的笑容。 那双原本就不算大的眼睛此刻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其中闪烁着满满的信任之光,似乎在无声地回应着戚福:“嘿,少爷,你当然得信我啦,我肯定不会骗你的!” 这一刻,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格外融洽和谐。 周围的空气都被他们之间这种特殊的互动所感染,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生活气息。 这场景既有几分温馨之感,让人不禁心生暖意;同时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幽默色彩,令人忍俊不禁。 第242章 氛围 清晨时分,那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如同轻柔的手指,轻轻地穿过了弥漫在空中的薄薄雾气,然后温柔地洒落在福寨的每一寸土地之上。 这缕阳光仿佛拥有神奇的魔力,瞬间点亮了整个寨子,让它焕发出勃勃生机。 就在这时,一阵嘹亮而雄浑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原本万籁俱寂的清晨。 这声音高亢激昂,在静谧的山谷间来回激荡,余音袅袅,久久不散。 没过多久,寨子里那些居住在简陋茅屋里的人们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号角声所惊醒。 他们纷纷推开房门,快步走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好奇与期待的神情,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些质朴的寨民们脚步匆匆,不约而同地朝着寨子中央那块空旷的平地汇聚而去。 在寨子中心的空地上,只见戚福静静地站立着。他身上穿着一袭朴素无华的布衣,但即便如此,依然无法掩盖住他那股与生俱来的非凡气质。 此刻的他,宛如一颗沉稳坚毅、默默伫立的磐石,正耐心地等待着众人的到来。 当村民们逐渐聚拢到他身旁的时候,现场顿时热闹了起来。 大家热情地呼喊着“少爷”这个称呼,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敬意和亲切之情。 尤其是那群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一个个欢呼雀跃,口中不停地高喊着“福哥哥”。 面对孩子们的热情,戚福始终面带温和的笑容。 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揉弄着孩子们柔软的头发;有时又会弯下腰去,将年纪最小的那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入怀中。他用自己温暖的怀抱,给予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无尽的关爱和宠溺。 此时此刻,站在众人面前的戚福尽管年纪尚轻,然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却闪烁着一种与他实际年龄极不相称的坚毅光芒,历经岁月沧桑所沉淀下来的智慧结晶就蕴藏其中。 就在今天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日子里举行的这场集会,绝非普通意义上的聚会那么简单,它注定会成为福寨发展历程中又一座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要节点,开启一段崭新且充满未知挑战的征程。 伴随着最后几位姗姗来迟的村民缓缓步入场地,戚福动作轻柔地拍了几下手掌,向始终默默守候在一旁的祁老伯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号——一切准备就绪,可以正式开始了。 只见祁老伯与身旁的尹伯相互对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 这两位皆是寨子里德高望重的长辈耆老,对于今天肩负的使命,他们既深感荣幸自豪,同时也明白这份责任重大无比。 稍作停顿之后,祁老伯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微微仰起头,清了清自己略微有些沙哑但依然铿锵有力的喉咙,紧接着便以一种沉稳而严肃的口吻大声宣告道:“诸位寨民们啊!今天清晨特意将大家伙儿召集到这里,实乃是有一件至关重要之事要向大家传达通报。” 别看他说话时音量并不高亢嘹亮,但每一个字都宛如黄钟大吕一般,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深处,直抵心灵最柔软的角落。 刹那间,整个场地上空仿佛被一股凝重庄严且略带紧张压抑的氛围所笼罩,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祁老伯端坐在左侧的椅子上,他那饱经风霜的面庞显得格外庄重。 尹伯则静静地坐在右侧,微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他们的正前方,坐着寨子里德高望重的长者以及身强力壮、英勇无畏的勇士们。 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如金色的丝线般洒落在大厅里,映照出每个人专注的神情。 祁老伯清了清嗓子,以一种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开始讲述起来:“诸位,接下来我要向大家详细阐述一下戚福对于咱们寨子未来发展的规划和相关政策。” 随着祁老伯的话语声,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他身上。 只见祁老伯有条不紊地说道:“首先,在农业方面,我们要加强灌溉系统的建设,确保农田能够得到充足的水源;同时改进耕作方法,提高农作物的产量。这不仅关乎我们的温饱问题,更是寨子繁荣昌盛的基石。”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看到大家都听得十分认真后,才继续往下说。 “其次,在教育领域,我们不能忽视孩子们的成长和知识的传承。应当设立学堂,请有学问的先生来教导孩子们读书识字、明理做人。这样一来,我们的下一代才能有更好的前途,为寨子的未来贡献力量。” 祁老伯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抬高了几分。 接着,他又谈到了防卫工作:“虽然我们寨子一直以来都比较安宁,但居安思危不可忘。我们需要建立一支训练有素的守卫队伍,加强巡逻和警戒,保障寨子的安全。” 这时,一直默默倾听的尹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适时地插话补充道:“还有啊,在医疗卫生方面也要有所改善。可以培养几名懂医术的村民,以备不时之需。另外,道路的修缮也是当务之急,方便大家出行和货物运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各项政策说得头头是道。 他们的言辞之中,无不透露出对这些政策实施后的美好愿景充满了信心与期待。 整个议事堂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异常凝重。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更没有人面露不满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地溜进了人们的视线——原来是小蛮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戚福的怀里。 这个小家伙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显然还不太明白大人们正在讨论的事情有多重要。 但他那可爱的模样,倒是给原本严肃的场面增添了一丝活泼的气息。 戚福微微低下头去,恰好与小蛮德那灵动而好奇的目光相对。 四目交汇间,戚福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轻笑,心中暗自对这个小家伙的顽皮感到喜爱不已。 只见他缓缓伸出手来,轻柔地抚摸着小蛮德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仿佛在传递着一种无声的温暖与关怀。 随后,戚福轻轻地转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祁老伯和尹伯。 面对两人询问的眼神,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于刚才讨论的议题已再无其他需要补充之处。 此时,原本有些安静的议事堂内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议论声,犹如春日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被这一份一心为民着想的政策所深深打动,他们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这些精心制定的决策能够为整个寨子带来前所未有的繁荣与安宁。 戚福稳稳地站立在这座略显简朴的寨厅中央,他的身姿挺拔如松,目光炯炯有神,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第243章 柔弱 在这片宁静的氛围中,他用沉稳有力的声音依次将雷同、雷霸、栾卓、伯言以及钱力等一众寨中的英勇之士逐个叫出。 当这些名字在宽敞的大厅中回响时,每个字都承载着千钧之力,沉甸甸地压在了众人的心头上,使得人们的呼吸也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 即便是平日里以性格桀骜不驯着称的莽牛,此刻竟也出奇地安静下来,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在他那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正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之色一闪而过。 祁老伯乃是寨子里德高望重的长者,历经无数风雨沧桑,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深深浅浅的痕迹,但那双眼眸却犹如深邃的湖水一般,平静而又睿智,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气息。 当祁老伯敏锐地捕捉到戚福此番前来的真正意图竟是商议军事要事之时,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轻轻上扬,流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紧接着,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动作虽缓却不失优雅,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蕴含着多年沉淀下来的气度和涵养。 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尹伯,这位同样被寨民们视为智者的老人,也心有灵犀般地微微一笑,然后缓缓起身,跟随着祁老伯一同朝着门外走去。他们两人就像是配合默契的舞者,一举一动间都充满了无言的默契。 戚福眼见此景,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不舍之情。 他深深地明白,这两位老者所拥有的不仅仅是过人的智慧,更是积累了一生的宝贵经验。 尹伯刚才所说的话此时也在他脑海中回响起来:“咱们这些老家伙啊,确实是时候给年轻人们腾出空间啦!” 这番话语虽然听起来带着几分自嘲之意,但其中所蕴含的那份豁达与洒脱却是显而易见的。 在向所有人宣告,他们已然看透世间万象,对于那些权谋争斗之事,再也不会过多地纠缠和执着。 就在此时,原本嘈杂的氛围突然因为祁老伯的一句话而变得安静下来,那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寨子酒快没了。” 这句话虽然简短,但其中所蕴含的意义却远不止于此。 它既像是对当下情况的一种不经意的提醒,又如同是对昔日那些充满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的欢聚时光的深深怀念。 听到这话,戚福不由得一愣,他那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凝固住了。 片刻之后,一抹苦涩的笑意缓缓爬上了他的嘴角。他心里清楚得很,眼前面临的并不仅仅只是酒快要耗尽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更深层次来说,这其实代表着他们这群人一路走来所共同拥有的那些珍贵回忆正在一点一滴地悄然流逝。 周围的人们似乎也都敏锐地捕捉到了此刻空气中弥漫着的那份沉重与感伤,大家心有灵犀一般,几乎同时露出了或深或浅的笑容。 这些笑容里并没有太多的喜悦,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无奈和释然。 众人默默地用眼神向那两位即将离去的老人送上最后的祝福与道别。 尽管每个人心中都明白,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寨子里的酒真的会一滴不剩,但他们之间那份深厚的情谊以及对于这个寨子始终如一的守护之心,就像夜空中永不熄灭的繁星一样,将永远闪耀在彼此的心间,永不消逝。 当终于从那个神秘而又充满危险气息的寨子里回到自己熟悉的屋子旁边时,戚福发现自家的屋门竟然只是虚掩着,就好似一只受到了极度惊吓的野兽一般,仅仅留出了一条极为狭窄的缝隙。 此刻,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疯狂跳动,那种紧张的情绪如同滚烫的岩浆一般在胸腔内剧烈翻腾着,似乎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让他整个人都进入到一种备战状态。 戚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的波澜,然后极其小心谨慎地伸出双手,缓缓推开眼前这扇半掩着的房门。 他的脚步轻得如同一片羽毛落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踏入了屋内。 与此同时,藏于衣袖之中的那把锋利短刀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像是一头即将挣脱牢笼束缚的猛兽,跃跃欲试地等待着应对可能出现的未知危机。 屋内的一切摆设看上去都与平日无异,没有丝毫异常之处。 就在戚福目光扫视四周的时候,一个细微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本放置在桌上的那只竹杯,此时正静静地立在那里,但其位置却明显发生了变化。 更重要的是,杯中的水显然已经被人喝过,残留下来的几颗晶莹水珠沿着杯壁缓缓流淌而下,最终在杯沿处凝结成了薄薄的一层。 看到这个情景,戚福前进的动作猛地一顿,心中的警惕之意瞬间变得愈发浓烈起来。 他迈着沉稳而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内屋走去。 那把锋利的短刀紧紧握在他的衣袖之中,似乎随时都会破茧而出,展现出惊人的威力。 他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蕴含着即将爆发的强大力量,就如同暴风雨前宁静海面下汹涌澎湃的暗流一般。 终于,他来到了内屋门前。只见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那道薄薄的帘子。 随着这一动作,内屋的景象如同一幅画卷般徐徐展现在他眼前。屋内的一切陈设依旧是那样的熟悉,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散发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平静气息。 原来是小蛮德来他的屋,倒是他有些太小心了。 戚福放轻脚步,宛如一只轻盈的猫,悄无声息地踏进了内屋。 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棂的缝隙,斑驳地洒落在那张床榻之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图案。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一旁摆放整齐的皮革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轻地将其拿起。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出一丝声响惊醒正在熟睡的小蛮德。 慢慢地、缓缓地,他将手中的皮革被展开,犹如一片柔软的云朵,轻轻地覆盖在了小蛮德的身上。 皮革被与肌肤接触的瞬间,那种轻柔的触感仿佛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住了,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止了流淌。 就在这时,原本沉浸在梦乡之中的小蛮德却突然睁开了那双朦胧的双眼。他睡眼惺忪地望着眼前的戚福,脸上还带着几分尚未完全清醒的迷茫和疑惑。 小蛮德那原本清澈如水的瞳孔之中,突然间掠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慌之色,就好似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 就在下一秒,当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戚福那张洋溢着温暖笑意的脸庞之上时,先前心中所有的紧张与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心的欢喜与雀跃。 只见小蛮德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拽起似的,飞快地从地上坐直了身子,然后如同一只欢快的小兔子般又蹦又跳起来,嘴里更是抑制不住地高声呼喊着:“福哥哥!福哥哥!” 那清脆而响亮的童声之中,饱含着无尽的稚嫩以及对戚福深深的依赖之情。 听到小蛮德这般热情的呼唤,戚福不禁微微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如春日暖阳一般和煦且温暖人心。 他缓缓张开双臂,轻轻地将小蛮德揽入自己宽厚的怀中,静静地感受着这个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温热气息,还有那份毫无保留的纯真依恋。 戚福低下头去,满含柔情地看着怀中的小蛮德,轻声问道:“小家伙儿,你怎么没在寨子里跟其他小伙伴一起尽情玩耍呢?反而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跑来找我啦?” 此时的小蛮德正依偎在戚福的怀抱之中,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那般明亮动人。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后用略带期待同时又夹杂着几分不安的语气回答道:“福哥哥,我……我就是特别想回寨上看一看,也不晓得三娃子和妮妹子他们是不是还在那里等我一块儿玩儿呢。” 第244章 初次 戚福那宽厚的手掌缓缓抬起,修长的手指轻柔地落在小蛮德的头顶,宛如微风轻拂过湖面一般,轻轻揉动起来。 每一下都带着满满的宠溺和深深的理解,这简单的动作能够传递他内心所有的关怀与温暖。 小蛮德原本清脆响亮的声音不知何时开始变得低沉起来,就像被秋风吹落的树叶,渐渐地飘向地面。 话语中的情绪也如潮水般退去,显露出他心底对于那些身处远方朋友的牵挂以及那份无法言说的不安。 此时的空气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情感,它不再流动,而是静静地弥漫开来,将两个人紧紧包裹其中。 这种温馨而又微妙的氛围,犹如一张无形的网,把两个年龄迥异、命运殊途的人紧密地联结在了一起。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戚福的院落宛如沉睡中的巨兽,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只有那微弱的烛火在窗棂上微微摇曳着,如同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星,投下一片片斑驳迷离的影子。 小蛮德小小的身影在这片光影之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戚福一旁,两人围着火炉相对而坐。熊熊燃烧的炉火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照亮了他们专注的面庞。 小蛮德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话匣子,口中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寨子里那些鲜为人知的奇闻轶事。 表情生动活泼,双手还不时比划着,仿佛要将那些精彩的场景一一展现在戚福眼前。 而戚福则面带微笑,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时而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时而睁大眼睛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屋外,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一般,沉甸甸地压下来,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偶尔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几声夜鸟的鸣叫,那叫声划破夜空,听起来有些凄厉;还有微风吹拂着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声响,像是大自然演奏的一曲轻柔的乐章。 这些声音并没有打破屋内的那份宁静,反而让这份寂静显得愈发幽深而邈远。 此刻,坐在屋内的戚福心中涌起了一股久违的安宁之感。 白日里那些喧闹嘈杂的声音、匆忙奔波的身影,在此刻仿佛都已远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他的耳边只有小蛮德那清脆悦耳的说话声,以及面前跳动闪烁的熊熊火光。 随着夜幕逐渐加深,变得越来越沉重,戚福和小蛮德决定一同起身前往食堂。 远远望去,食堂里的灯火依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犹如黑夜里的一盏明灯,给人带来一丝慰藉和希望。 走进食堂,只见厨子们忙碌了许久,已经早早地准备好了美味可口的夜宵。 那热气腾腾的食物摆在桌上,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直钻人的鼻孔,让人不禁垂涎三尺,胃口大开。 戚福和小蛮德随意挑选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食物,然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慢慢地品尝起来。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顿夜食,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有着别样的滋味。用过餐后,两人满足地擦了擦嘴,缓缓站起身来,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食堂。 不一会儿,他们就回到了戚福的住处。戚福轻轻地推开房门,点燃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小蛮德跟在后面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契地走到床边,脱下鞋子,爬上床去。 随后,戚福吹灭了油灯,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不多时,便能听到两人均匀的呼吸声,他们就这样早早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结束了这平静而又美好的一天。 第二天清晨,柔和的阳光如同一只轻柔的手,透过木质窗棂的缝隙,悄悄地抚摸着屋内熟睡的戚福和小蛮德。 那温暖的光线渐渐变得强烈起来,是一个耐心的唤醒者,成功地将他们从甜美的梦乡中轻轻拉起。 戚福悠悠转醒,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一旁的小蛮德也被这逐渐明亮的光线所唤醒,他眨了眨眼,打了个可爱的哈欠,随后翻身下床。 两人迅速穿好衣物,来到水盆前开始洗漱。清凉的水溅到脸上,让他们瞬间清醒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清新而又湿润的气息,那是昨夜的露水与晨雾交织而成的独特味道,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洗漱完毕后,戚福和小蛮德相视一笑,并肩走出了屋门。 脚下踩着的青石板路因为清晨的露水显得有些湿滑,上面覆盖着的一层晶莹剔透的露珠却宛如一颗颗小小的珍珠。 晨曦中的福寨宛如一幅宁静而美丽的画卷,鸟儿欢快地歌唱着,清脆悦耳在耳边不断回响,是大自然给予的馈赠。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寨子中心的广场上。此时,一些早起的居民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有的正挑着水桶前往水井打水,有的则坐在门口编织着手中的竹篮,还有几个孩童在广场上嬉笑追逐着……整个广场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小蛮德和戚福沐浴在清晨的微风中,感受着这份宁静与祥和。 整个福寨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而位于寨子中心位置的议事厅此时已经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之声不绝于耳。 展平静静地站在厅堂的一侧,他那宽阔的肩膀微微后张,背负着早晨那淡淡的、柔和的阳光。 身姿挺拔得如同山间的青松一般,笔直而坚韧。即使只是安静地伫立在那里,也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燃烧的火炬,锐利的目光轻易地穿透了清晨薄薄的雾气,直直望向厅外遥远的天际。 在展平的身旁,整齐地排列着由伯言精心调遣而来的一队精锐力量。他们个个精神抖擞,身形矫健,身上穿着厚重的铁甲,随着他们轻微的动作,铁甲不时发出细微的颤动声,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 此外,还有来自三溪寨的十八位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并肩而立,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眼神坚定且充满斗志,随时准备迎接一场生死较量。 走进议事厅,可以看到那些木质的桌椅被擦拭得光滑如镜,甚至可以清晰地映照出人的面容。 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给人一种井然有序的感觉。一股沉稳凝重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里,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有力的脚步声突然在议事厅中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戚福正迈着大步朝这边走来。他每踏出一步,都好似有一把重锤狠狠地击打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上,使得人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 随着戚福的逐渐靠近,他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大家眼前。一脸严肃,神情庄重,浑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少爷!” 随着这声呼喊响起,整个大厅中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那位被称作少爷的人——戚福。他面带微笑,那笑容宛如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让人感到无比温暖和亲切。 戚福微微点了下头向大家致意,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而自信,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气息。 接着,轻轻挥了下手,示意众人落座。 与此同时,他开口说道:“我们的时间宝贵,所以废话就不多说了。此次的任务至关重要,我们必须要做到速战速决、早去早回。” 话音未落,原本还有些嘈杂的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只能听到戚福低沉而有力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偶尔还会传来几声轻微的低语,显然是有人在低声商讨着什么。 坐在人群中的展平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兵刃,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邃。 这可是他加入福寨以来,第一次亲自带领众人去执行由戚福所交代的任务啊!深知其中责任之重大,绝对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第245章 起梦 议事厅的厚重木门发出一阵低沉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故事。阳光透过门缝洒进来,照亮了戚福高大挺拔的身影,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般刚毅。 只见戚福缓缓地抬起脚,稳稳当当地跨过了高高的门槛。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猛地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福寨的方向。他的眼神深邃而专注,最终定格在了那座位于寨子中央、显得有些简朴却又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学堂之上。 此时,学堂前面几株刚刚抽出嫩芽的细嫩柳枝正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它们柔软的枝条,就好像一群天真无邪的孩童正在欢快地舞蹈,似乎也在以这种方式欢迎着戚福的注视。 \"小蛮德啊,你想不想知道现在你的那些小伙伴们都在学堂里做些什么有趣的事儿呢?\" 戚福脸上绽放出如同春日暖阳一般灿烂且温暖的笑容,那笑容之中还饱含着无尽的柔情与关怀。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无精打采的小蛮德一下子来了精神,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变得明亮无比,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璀璨星辰。紧接着,他兴奋地用力点了点头,同时伸出自己肉嘟嘟的一双小手,紧紧地握住了戚福那宽大而略显粗糙的手指。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便迈着轻快的步伐,一同朝着学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小蛮德的小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伙伴们可能会做的游戏,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满含期待的甜甜微笑。 学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那清脆悦耳的童声此起彼伏,仿佛一曲欢快的交响乐。季生站在讲台上,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犹如黄钟大吕一般响彻整个教室。只见他一边点名,一边还不忘用一个个精彩绝伦的故事来牢牢抓住孩子们的注意力。 此时,戚福和小蛮德正悄悄地站在门外,他们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向里面窥视着。只见季生今天没有像以往那样滔滔不绝地讲述那些深奥晦涩、令人费解的大道理,反倒是绘声绘色地讲述起一个又一个引人入胜的小故事来。 这些故事或是惊险刺激,或是温馨感人,孩子们全都沉浸其中,听得如痴如醉,时而爆发出一阵天真无邪的稚嫩笑声。 学堂外,风轻轻拂过,带来了淡淡花的芬芳香气。这股宜人的清香随风飘散,萦绕在人们的鼻尖,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戚福静静地凝视着身旁小蛮德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上面洋溢着无比纯真的笑容。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瞬间将整颗心都融化了。 他深知,无论此刻身处学堂之内还是之外,每一个孩子都是那么单纯可爱,他们正在用自己那颗纯净无暇的心去认真感受着这个世界所赋予的一切美好与奇妙之处。 或许对于这些孩子来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皆是值得珍藏的宝贵财富,哪怕只是一次简单的微笑、一句亲切的问候,亦或者是一个动人心弦的故事,都能成为他们成长道路上难以磨灭的记忆。 在学堂之中,季生正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学。只见他口若悬河,言辞不仅生动有趣,还带着几分诙谐幽默,时不时引得堂下的学生们发出一阵阵欢快的轻笑声。 此时,阳光正好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了学堂外的小路上,一个名叫小蛮德的小男孩正悄悄地趴在窗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季生讲学。 季生妙语连珠的话语让小蛮德笑得前仰后合,那小小的嘴巴咧开,嘴角高高地上扬着,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夺目。 小蛮德那爽朗的笑声在这原本宁静祥和的学堂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是格外突兀。 那清脆悦耳的笑声仿佛具有穿透力一般,轻而易举地就穿透了薄薄的窗纸,如同一缕清风般悠悠地飘进了季生的耳朵里。 季生原本专注于讲学的目光忽然间停住了,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透过窄窄的门缝,一下子便捕捉到了门外那张略显稚嫩但却十分顽皮的面庞。 看到小蛮德那副调皮捣蛋的模样,季生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皱,脸上原本温和慈祥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严肃之色。 与此同时,学堂内那些原本正沉浸在欢乐氛围中的孩子们,也纷纷顺着季生的目光好奇地向外望去。 当他们发现季生的脸色变得阴沉之后,心中那份好奇与嬉戏之心顿时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被压制了下去,整个学堂陷入了一片突如其来的静默之中。 季生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地板起脸来,然后迈开大步,缓缓朝着门前走去。 脚步虽然看似缓慢,但每一步都如同重锤落地一般,在寂静无声的学堂里激起阵阵回响,听起来竟是那般沉重而有分量。 躲在戚福身后的小蛮德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季生的举动,他那颗小心脏不由得“砰砰”直跳起来。 只见他手忙脚乱地往戚福的背后又缩了缩身子,同时还不忘探出个小脑袋,用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透过戚福宽厚的肩膀,战战兢兢地偷偷窥视着逐渐走近的季生。 就在当季生那只修长而有力的手掌缓缓地触碰到门扉之时,他先是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后才轻轻地推动了那扇看似沉重却又异常顺滑的木门。 伴随着门轴发出的轻微吱呀声,门缝之间逐渐透露出一丝微弱但却清晰可见的光线。 透过这窄窄的缝隙,季生的视线立刻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所吸引——那正是戚福! 戚福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一袭素雅的长衫随风微微飘动,更衬得他气质非凡、风度翩翩。 季生的脸色在刹那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原本严肃甚至带着几分冷峻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意和谦逊。 连忙微微弯下身子,朝着戚福深深地鞠了一躬,并恭恭敬敬地开口称呼道:“少爷。” 与此同时,戚福则显得格外淡定从容。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身边小蛮德的脑袋,动作轻柔得就像是抚摸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一般。 这个简单的举动蕴含着无尽的深意,是对小蛮德刚才表现出来的机智与聪慧给予了高度的赞赏。 季生的目光在戚福和小蛮德两人的身上来回游移,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旁人难以解读的复杂情感。 先前心头涌起的那股愤怒之气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与矛盾。 而此时,学堂内原本喧闹不已的孩子们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们纷纷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望向门口处的三人。 整个学堂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一般,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又奇特的和谐氛围。 戚福的眉头微微皱起,如同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丝丝涟漪。 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悄然流露出一抹难以觉察的疼爱之色,宛如春日里透过云层洒下的暖阳,柔和且温暖。 只见他轻轻地伸出手,拉起小蛮德那柔软小巧的手掌,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随后,他缓缓地将小蛮德牵引至季生的面前。 小蛮德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先是闪过一丝顽皮的光芒,恰似夜空中闪烁的流星瞬间划过天际。 仅仅一瞬间之后,他似乎便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当之处,那张粉嫩的小脸蛋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犹如熟透的苹果般惹人怜爱。 紧接着,他乖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般,然后深深地弯下腰去,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 她那清脆悦耳的嗓音响起,如同一曲美妙动听的童谣,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无邪说道:“蛮德知道错了。” 季生目睹此景,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立刻明白了这是戚福特意为他搭建的下台之梯,心中对戚福的善解人意感激不已。 脸上绽放出如春花盛开般灿烂的笑容,热情地朝着二人伸出双手,将他们迎入了学堂之内。 当戚福踏入学堂的那一刻,原本喧闹嘈杂的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孩子们的目光纷纷投向戚福,就像向日葵追逐着太阳的光辉一样,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期待的亮光。 他们兴奋地齐声高呼着:“福哥哥!” 那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欢快的乐章,回荡在整个学堂之中。孩子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纯真无瑕的笑容,仿佛一朵朵迎着阳光绽放的花朵,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戚福看着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他回以孩子们一个无比亲切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安心。 目光轻柔地从每一张稚嫩的面庞上轻轻拂过,眼神之中饱含着无尽的温情,能够融化冬日的冰雪。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向孩子们示意保持安静。孩子们心领神会,迅速安静下来,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戚福。 跟随着戚福稳健的步伐,小蛮德也迈着轻快的脚步进入了学堂。他那娇小的身影在阳光下跳跃着,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而灵动。 第246章 表演 原本戚福也仅仅是抱着随便看看的心态前来这所学堂逛逛罢了,毕竟在他看来,如果没有季生的许可,小蛮德那小子肯定是没办法踏入这学堂一步的。 而且呢,他带着小蛮德过来,也就是想着让小家伙能够多长长见识,开阔一下眼界。 令戚福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季生竟然将他视作拥有大学问、大见识的人!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高看,戚福只能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可季生却误以为戚福的笑容不过是一种谦虚和客套而已,于是便热情地鼓动着周围的孩子们一起给戚福鼓掌加油,表示鼓励与欢迎。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总不好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吧? 怎么说也得给这群可爱的孩子们留下点儿什么难以忘怀的回忆才好啊。 就在这时,只见季生潇洒地挥了挥手,示意孩子们先安静下来。接着,他面带微笑,郑重其事地向孩子们介绍道:“今天呀,咱们可是非常幸运哦!居然能够迎来福寨的主人亲自光临此地呢。那么接下来,就让这位尊贵的客人给大家讲讲那些有趣又好玩的事情吧!” 听到这话,孩子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和期待。 而此时的戚福,则在心里暗暗犯起了嘀咕,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到底该讲些什么样的故事或者知识,才能真正不辜负季生对自己的这番信任呐…… 戚福稳稳地站立着,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大家纷纷转过头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 只见戚福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是在努力平复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同时也是在调整着呼吸的节奏。 稍作停顿之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右手,动作优雅而从容。随着他手臂的扬起与落下,他开始吟诵起那首脍炙人口的古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最初,他的声音略显低沉,就像是从远方传来的阵阵闷雷,带着一种神秘而悠远的韵味。 随着诗句一句句地流淌而出,他的声音也渐渐地发生了变化,愈发地高昂起来,犹如汹涌澎湃的黄河水一般,奔腾不息、一泻千里。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似是要冲破云霄,直抵人心深处。 坐在下面的孩子们一个个瞪圆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戚福,嘴巴微微张开,脸上满是惊讶和好奇。 对于这些年幼的孩子来说,他们何曾见过这般精彩绝伦的表演? 又何曾听闻过如此雄浑壮阔、气势磅礴的诗句? 此刻的他们完全沉浸在了戚福所营造出的奇妙氛围之中,如痴如醉。 伴随着戚福的吟诵渐入佳境,整个学堂里的气氛也随之被推向了高潮。 原本安静的课堂此时变得热闹非凡,孩子们情不自禁地拍起了小手,发出欢快的笑声。而一旁的季生也不禁露出震撼的笑容,跟着鼓起掌来。 此时此刻,戚福心中所有的尴尬都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看着眼前这群兴奋不已的孩子们,自己这次不仅仅是给他们传授了简单的知识,更是让他们领略到了诗歌的魅力,感受到了那种无与伦比的震撼与感动。 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将会深深地烙印在孩子们幼小的心灵之中,成为他们成长道路上一份宝贵的财富。 戚福的精彩表演终于在孩子们如雷般热烈的掌声之中缓缓落下帷幕。 只见他面带微笑,身姿优雅地从高处站起身来,然后以一种平和且极富感染力的嗓音,不急不缓地开始向大家解释起来。 他的讲解犹如潺潺流水一般,既通俗易懂又深入透彻,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蕴含其中。 在场的每一个小脑袋瓜儿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一个个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聆听着戚福所说的每一句话。 站在一旁的季生心中不禁泛起丝丝缕缕的涟漪,一直以来,他都自认为学识渊博,见多识广。 在目睹了戚福如此令人惊叹的表演之后,他竟也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新奇。这种感觉就如同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一块巨石,激起层层波澜。 再看那个平日里总是活泼好动、一刻也闲不住的小蛮德,此时此刻更是像被人施展了定身法术一样,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戚福的表演当中。 那双原本灵动俏皮的大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紧紧追随戚福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在他的眼眸深处,闪烁着对于知识强烈的渴望之光,通过戚福的展示,他已经窥探到了一个崭新的奇妙世界。 等到戚福结束了全部的解释,并微微躬身行礼之时,小蛮德竟然情不自禁地率先鼓起掌来。那清脆响亮的掌声在空气中回荡,其中饱含着他对戚福发自内心最真挚的钦佩之情。 季生身为学堂里德高望重的老师,此刻竟也情不自禁地率先鼓起掌来。 那掌声清脆而响亮,仿佛能穿透屋顶,直抵云霄。其中蕴含着丝丝感慨与深深的认可之情,犹如潺潺溪流,在人们的心间流淌。 只见季生缓缓转过头去,那双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中,此时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以一种全新的、审慎的目光凝视着戚福,就好似在这一瞬间,戚福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力量,使得他原本在季生心目中的形象骤然变得愈发高大挺拔起来,宛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令人仰之弥高;又似一片深邃无垠的海洋,叫人难以窥其全貌。 面对众人如潮水般涌来的赞誉与钦佩,戚福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动作优雅而谦逊。 他十分礼让地将自己所处的位置让了出来,没有丝毫的犹豫与不舍。 那份从容不迫以及谦逊有礼的姿态,恰似一阵和煦的春风,轻柔地拂过在场每个人的心田,让人不禁心生感动。 整个学堂内弥漫着一股极为浓郁的好学氛围,孩子们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戚福,流露出对知识的极度渴望。 戚福刚才精彩绝伦的表演和深入浅出的讲解,不仅给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带来了无尽的欢乐,更是如同点燃了一把火,瞬间激发起他们内心深处对于未知世界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望。 无论是学堂中的季生还是那些可爱的学生们,无一不为戚福的独特魅力所倾倒。他的这场表演不仅仅是一场令人目不暇接的视觉盛宴,更是一次能够直击灵魂深处的心灵触动。 第247章 静怡 学堂之外,那明亮的阳光穿透了稀薄如纱的云层,宛如金色的丝线般轻柔地洒落下来,映照在一块块光滑的青石板上。这些青石板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闪耀着温润却并不刺眼的光芒。 就在这宁静的角落处,小蛮德静静地端坐着。只见他那双小小的手轻轻地支撑着自己的小脑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时而紧紧盯着某个方向,显得格外专注。 时而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似的,目光开始缓缓游离起来。 外界那喧闹嘈杂的声响似乎完全无法干扰到这个小家伙,如同沉浸在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当中。 与此同时,从学堂里面不断传出阵阵清脆悦耳、朗朗上口的童声。一群天真无邪的孩童们正在齐声诵读着季生口口相教的,嗓音虽然还带着几分稚气未脱,但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坚定有力,犹如清晨时分第一缕阳光那般充满希望和活力。 这声声朗读在空中交织回荡,让整个寨子都弥漫着一种浓厚的书香气息。 在学堂内,戚福慢慢地直起身子,动作优雅而轻盈。 他面带微笑地转向身旁的季生,然后深深地弯下腰去,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并轻声说道:“季先生,请多保重!” 话毕,他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学堂。 当戚福踏出学堂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繁忙而又井然有序的画面。 那些身强体壮的男人们正肩挑水桶或者手持利斧,辛勤地劳作着。他们打水、或是劈砍木柴,汗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干活的劲头。 再看那些勤劳善良的女人们,她们或蹲在河边洗衣服,或三两成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手上的活儿也一刻不停歇。 未到学龄的孩子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鸟一样在四处奔跑追逐、嬉笑玩耍,银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给整个寨子增添了无尽的欢乐与生气。 寨子里的居民们看到戚福走出来后,纷纷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头正在忙碌的事情。 无论是年富力强的男子,还是温柔贤惠的女子,亦或是顽皮淘气的孩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真挚的笑容,并且向戚福投来了尊敬而又亲切的目光。大家纷纷开口向他打招呼问好,嘴里还亲切地称呼他为“少爷”。 戚福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一一回应着寨民们的问候,眼神温和而坚定,透露出一股子从容不迫的气质。 在寨民中,留意到了两位熟悉的身影。 言博和古漫儿并肩而行,言笑晏晏,他们在这恬静之中悠闲看着寨子各处。 戚福站在远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真挚的笑容不由自主地爬上了他的面庞。 他的目光被前方不远处言博和古漫儿的欢歌笑语所吸引,那笑声仿佛春天里温暖的微风轻轻拂过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也使得戚福原本紧绷的心弦逐渐松弛下来,心情愈发地轻松愉悦。 他就这样静静地凝望着那对幸福的人儿,丝毫没有上前去打扰的意思,只是将满心的祝福默默地深藏在心底。 正在四处张望的言博不经意间捕捉到了戚福的身影,他先是一愣,随即便惊喜地高声呼喊:“阿福兄弟!” 这声呼唤犹如清脆的钟声一般,在福寨中悠悠回荡开来。 听到喊声的戚福赶忙回过神来,脸上迅速浮现出礼貌而又亲切的微笑,应道:“言大哥!” 紧接着,他又将温和的目光转向言博身旁的古漫儿,轻声唤道:“嫂夫人。” 只见古漫儿身材婀娜,姿态温婉动人,一只手轻柔地护住高高隆起的腹部,那圆润的弧度恰似一道美丽的弧线,勾勒出了岁月的轨迹以及新生命即将降临的喜悦。 戚福凝视着古漫儿,像是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距离上次与她相见,时光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溜走。 如今,古漫儿的腹部如此明显地凸起,想来她的预产期应该就在不久之后了吧? 想到这里,戚福不禁有些失神,整个人如雕塑般呆立当场,思绪仿佛一下子穿越回了往昔的岁月,一时间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言博看到眼前这一幕后,原本舒展的眉毛微微地皱起,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 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之中,悄然闪过了一丝难以被人察觉到的担忧之色。 只见他缓缓地伸出右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其搭在了古漫儿纤细的腰间。 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蕴含着无尽的温柔与呵护,他要用自己坚实的臂膀,为身旁的女子撑起一方平静且安稳的小天地。 站在一旁的古漫儿,面对戚福刚才的失态表现,只是微微抿嘴一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温暖,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眼神如水般柔和,其中更是充盈着即将成为母亲所特有的慈爱光芒以及内心深处的宁静祥和。 经过短暂的失神之后,戚福终于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 当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所不妥时,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一样。 紧接着,他连忙深深地弯下腰去,对着言博和古漫儿恭敬地鞠了一躬,并诚恳地开口说道:“实在抱歉!我刚刚真是太失礼了,大哥跟嫂夫人多多包涵。” 说话间,他的双手还不自觉地搓动着衣角,显然心中十分紧张。从他略显慌乱的动作和言辞之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那份发自内心的真挚歉意。 言博和古漫儿听到戚福这番道歉的话语后,彼此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笑容里没有丝毫责怪之意,有的只是满满的宽容与理解。这种相互之间的信任和包容,让整个场景都弥漫温馨和谐的氛围。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原地,额头微微皱起,形成几道浅浅的纹路,仿佛承载着他心中难以言说的思绪。 嘴唇轻轻开启,似是想要吐露些什么,但话语刚到嘴边,却又如受惊的鸟儿般骤然止住。 目光牢牢地锁定在言博的身上,眼中闪烁着犹豫和迟疑的光芒,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他看起来略显局促不安。 言博敏锐地捕捉到了戚福的这一异样表现,不禁心生疑惑。 微微挑起眉毛,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开口问道:“阿福,我瞧你这般模样,莫不是有话想要问我?但说无妨。” 听到言博这番鼓励的话语,戚福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一般。只见他先是清了清自己略微干涩的喉咙,然后才缓缓说道:“言大哥,嫂夫人......” 可谁知,话还没说完,便突然顿住了,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 猛然意识到,在这古老的时代里,如此直白地询问他人关于家眷之事或许显得有些不太妥当。只能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一直在旁静静观察的古漫儿此时轻轻地摇了摇头,显然已经洞悉了戚福所处的窘境。 她微微一笑,朱唇轻启,柔声细语地道:“快了。”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其中所蕴含的信息已然不言而喻。 言博起初听到这话时还有些发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刹那间恍然大悟。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他口中传出:“哈哈,原来阿福竟是问的此事!你且放心,待到那时,阿福定然是要精心备上一份厚礼的。” 戚福闻听此言,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忙不迭地点头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到时候定当整个福寨一同为你们庆贺。毕竟,身为这福寨之主,多少还是有些号召!” 说到此处,戚福的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自豪与得意之情。 第248章 功劳 戚福悠然自得地漫步在福寨蜿蜒曲折的石板小径之上,耳畔传来潺潺流淌的溪水声,犹如悦耳动听的乐章,与那此起彼伏的阵阵鸟鸣相互交织,宛如大自然演奏出的一场美妙交响乐。 寨子里显得格外宁静祥和,偶尔会有几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在街头嬉笑玩耍,他们欢快的身影如同灵动的音符,在这片宁静的画卷中跳跃着,不时荡漾起一串串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就在此时,戚福瞧见前方不远处的岳余正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来。只见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被粗糙布料紧紧包裹住的神秘物件,好似那里面藏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戚福见状,赶忙扬起手来,远远地朝着岳余大声打起招呼:“岳老伯!” 他的呼喊声响彻云霄,在这静谧的空气之中不断回响。 岳余仅仅只是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停歇之意,看起来似乎有要事在身,行色匆匆。 正当戚福感到有些疑惑之际,岳余却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来,快步朝着戚福所在的方向径直走去。 步伐明显比之前要急促许多,甚至隐隐透露出一丝丝急切之情。 待到走近戚福身前时,岳余停下脚步,略微喘了几口气后说道:“阿福啊,麻烦你在此稍作等候片刻,老夫有要紧之事想要跟你商谈一番。” 话音刚落,还没等戚福来得及开口询问,岳余便又提起那个小小的包裹,急匆匆地朝着不远处的一间屋子走去。 戚福静静地站立于原处,目光充满好奇地凝视着岳老伯渐行渐远的背影。那座屋子从外表看上去平淡无奇,但戚福稍作思索后便意识到这正是伯言所居住之所。 没过多久,只见岳老伯步伐稳健地从屋内走出,并毫不犹豫地朝着戚福径直走来。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上依然如往常般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令人感到无比亲切与温暖。 随后,两人肩并着肩一同漫步在福寨之中。行走间,岳余侧过头询问戚福道:“不知你眼下是否有要紧之事需要处理呢?”听到这话,戚福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急事缠身,就这般跟随着岳余缓缓前行。 岳老伯迈动的脚步显得沉稳且缓慢,每一步都承载着过往岁月的重量。 布满褶皱的面容犹如一本历经风雨洗礼的史书,深深浅浅的纹路纵横交错,尤其是眼角处的那些皱纹更是如同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小溪流,能够无声地倾诉出无数个动人的故事。 此刻,岳老伯抬起头来,将视线投向遥远的天际。 只见天空中有几朵形单影只的白云正慵懒地飘浮着,它们宛如一群悠闲自得的漫步者,尽情地享受着这片宁静祥和的氛围。 就在这时,岳老伯突然开口说道:“吴柳子的妻子乙容啊,她如今身怀六甲已经整整三个月啦。” 他的话语声中夹杂着几分真切的关怀之情,但同时也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重意味。 岳老伯稍稍放慢了说话的速度,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咱们福寨经历的那场激烈大战,多多少少还是对她腹中的胎儿产生了一些影响,导致胎有些不太稳定呐……” 说到这里,岳老伯的语气中已满是忧虑之色。 戚福静静地聆听着这番话,只见他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地紧蹙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一般。 目光深邃得如同无底的幽潭,其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似是思绪万千、纠结万分。 内心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挣扎,犹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摇摆不定却又无法挣脱束缚。 他深知吴柳子夫妇为福寨所付出的一切——那些辛勤的劳作、流淌的汗水以及无私的奉献,每一滴都深深地烙印在了这片土地之上,成为了福寨发展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们的贡献之大,早已超越了常人所能想象的范畴,无人能够对此视而不见或者轻易抹杀。 不仅如此,乙容那段悲惨的过往也如同一道深深的伤疤,刻在了戚福的心间。尤其是那几个孩子的惨死,更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之事,每每回想起来都会令他心痛不已。 如今,历经种种磨难之后,终于迎来了一线曙光,看到了新的希望。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戚福又怎能狠下心肠,眼睁睁地看着吴柳子夫妇继续操劳奔波呢? 这时,只听得岳老伯语气坚定而又不失温和地说道:“我认为,吴柳子和乙容啊,是到了应该停下医馆事务的时候啦!他们实在太辛苦了,也该好好歇一歇,安安心心地在咱们寨子里过上一段平静安宁的日子,享受一下普通人应有的快乐时光咯。” 听完岳老伯的这番话后,戚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凝固住了,气氛显得格外凝重压抑。 许久过后,戚福缓缓抬起头来,那双原本充满矛盾与迷茫的眼眸此刻竟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之色。 他微微颔首轻点,表示赞同岳老伯的提议,果断地说道:“好,那就依您所言去做吧!” 话音刚落,戚福顿感心头像是卸下了一块千斤重石般轻松自在。 这样的决定对于吴柳子夫妇而言无疑是最为妥当合理的安排,同时,这也意味着为福寨的未来注入了一份宝贵的投资,相信不久的将来必定会收获满满的幸福与回报。 戚福紧紧跟随着岳老伯的步伐,缓缓踏入那间古旧而略显神秘的医馆。 刚一进门,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便扑鼻而来,仿佛是大自然最纯净的馈赠,轻轻地萦绕在鼻尖,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 岳老伯的脚步显得有些匆忙,似乎心中藏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亟待处理。 他一边快步前行,一边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戚福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像一阵风似的,一头扎进了内室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戚福的视线里,只留下戚福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厅处。 戚福环顾四周,只见这间医馆虽然不大,但却布置得井井有条。 几张简陋的竹椅随意地摆放在角落里,上面坐着或站着前来求医问药的病人们。 有的人眉头紧锁,满脸痛苦之色,有的人则紧闭双眼,静静地坐在那里养神,试图借助片刻的宁静来缓解身体上的不适。 在靠近墙角的地方,堆放着一捆捆已经干枯的草药。 这些草药或许曾经也是生机盎然、绿意葱葱,但此刻它们已被岁月风干,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即便如此,它们依然散发着阵阵独特的涩味,那味道混合着尘土和时光的气息,给整个医馆增添了一抹古朴的韵味。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院子里种着几盆野菊花。在萧瑟的秋风中,那些娇小的花朵正随风轻轻摇曳,像是一群顽皮的孩子在欢快地舞蹈。 偶尔还会有几声清脆悦耳的孩童嬉笑声从远处传来,纯真无邪的笑声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过这片沉闷压抑的空间,与室内凝重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戚福踏入医馆后,便开始用他那锐利而敏锐的目光在屋内四处逡巡起来。这医馆虽说不大,但里面却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药草,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引起了戚福的注意——只见吴柳子正满头大汗地从里屋快步走出来,双手紧紧端着一盆鲜红的血水,那血水还微微冒着热气,仿佛刚刚才被倾倒而出。 吴柳子的脸色略显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衣领。显然,长时间的劳累让他感到十分疲惫不堪。 当他抬起头瞥见站在门口的戚福时,原本满脸的疲惫之色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喜的笑意。 “少爷!” 他赶忙将手中沉重的木盆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后伸出手准备去搬一张椅子过来给戚福坐。 戚福见状,连忙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吴柳子不必如此麻烦。 “你先忙着吧,不用管我。等你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有空的时候再过来找我就行,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听到这话,吴柳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即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便转过身匆匆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当中去了。 戚福看着吴柳子忙碌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他缓缓走到医馆角落里的一处空位坐下,静静地等待着。 此刻,他的目光变得异常深邃,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不知道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第249章 美好 吴柳子那忙碌的身影,在灿烂的阳光映照之下,愈发显得疲惫不堪。 他的衣衫已完全被汗水湿透,仿佛刚刚才从深深的水潭之中捞起一般,湿漉漉地紧紧贴附在身上。 尽管如此,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只见他双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清澈见底的清水,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戚福走去。 当戚福接过这碗水的时候,他的目光之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感激之情。 用轻柔得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对吴柳子说道:“辛苦你了,快去换洗一下吧,别不小心着凉了。” 听到这话,吴柳子微微一愣,原本专注于手中动作的视线瞬间掠过了周围那些横七竖八躺在简陋病床上的病人们。 这些病人有的不时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声,有的则静静地躺在那里一言不发,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们那一张张憔悴的面庞之上,都深深地刻印着无法言说的痛楚和折磨。 吴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担忧,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再次望向那些可怜的病人。 戚福轻轻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向他投来了一个既坚定又充满暖意的眼神,并轻声说道:“放心去吧,我还有些心里话想要单独跟你说一说呢。” 吴柳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仿佛压在身上的千斤巨石被缓缓移开。 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转过身去,迈着略显轻快的步伐朝着后院徐徐走去。 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之上,轻盈而灵动,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宜人。 经过一番洗漱并换上干净整洁的衣物后,吴柳子精神焕发地重新回到了戚福的面前。 戚福并没有立刻张口说话,他先是用饱含关怀的眼神注视着吴柳子,轻声问道:“乙容在哪呢?” 原来,吴柳子的婆娘依旧忙碌不停,正全身心地投入到照料其他病人的工作之中,根本无暇顾及片刻的休憩。 医馆内弥漫着浓郁的药草香气,木制的长廊犹如时光隧道一般蜿蜒曲折。 吴柳子步履匆匆地穿行其中,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长廊里回响,宛如一首节奏明快的乐曲。 他的心境就好似那穿越岁月的疾风,既承载着沉甸甸的责任,又怀揣着急切的期盼。 整个医馆一片繁忙景象,药香与人们的嘈杂声相互交融,编织成一幅生动鲜活的画面。 病人们分散在各个角落等候就诊,有的人紧闭双眼,静静地调养心神;有的人则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交流病情。 吴柳子的目光急切地扫视着四周,焦急地寻觅着自己妻子的身影。 乙容正弯着腰,全神贯注地在一张张排列整齐的药柜之间仔细翻找所需的草药。 只见她神情专注、一丝不苟,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轻柔细腻,手中捧着的不是普通的草药,而是珍贵无比的稀世珍宝。 戚福身姿笔挺地站立在医馆门口,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那双锐利的眼眸如同燃烧着熊熊火焰一般,炽热且明亮,令人不敢直视。 声音低沉却又清晰可闻,其中蕴含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和坚定不移的决心:“让她立刻过来!” 这短短的一句话,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瞬间传遍了整个医馆内外。 原本嘈杂喧闹的环境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骤然间变得鸦雀无声。 都感受到了戚福话语中的份量,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他们心里清楚得很,戚福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绝对的命令,任何人都绝不能有半分懈怠或违抗。 就在这时,乙容听到了戚福熟悉而又充满压迫感的声音。 尽管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涌起了几分怯意,但她此时此刻自己必须勇敢面对。 她用略微颤抖的手轻轻抚平衣角的褶皱,然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戚福。 当走到离戚福还有几步之遥时,她停下脚步,微微仰起头,轻启朱唇,柔声喊道:“少爷……” 这次的呼唤声比起以往明显多了一些底气,少了些许昔日的怯懦。 与此同时,戚福也将目光投向了正朝自己走来的乙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的刹那,乙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在少爷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之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和肯定。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快得令她几乎怀疑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 正是这短暂的对视,让乙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随后,戚福将目光从乙容身上移开,转而落在了站在不远处的那对夫妇身上。 只见这二人面容憔悴,神色疲惫不堪,岁月的风霜和生活的艰辛早已在他们的脸庞刻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 即便如此,戚福还是能够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那份坚韧不拔以及对未来的期许。 接下来自己要说出口的话极有可能会打破这份平静,甚至给这对饱经沧桑的夫妇带来更为巨大的冲击。 想到这里,戚福不禁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一下有些纷乱的思绪,然后再次开口说道:“你们从今日起,不必再在这医馆中辛苦忙碌了。我这边有一件远比这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交由你们去完成。” 吴柳子和乙容面面相觑,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眸深处看到了那满满的疑惑与不解。 尽管心中充满了问号,可少爷刚才说出口的那些话却犹如重锤一般,深深地敲在了他们的心坎儿上,分量十足,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目光温润如玉,又坚定不移地落在眼前的吴柳子夫妇身上。 只见他微微张开嘴唇,用一种低沉且饱含关切之情的嗓音缓缓说道:“我深知你们夫妻俩对于这家医馆所投入的深厚情感。吴柳子啊,这些年来,你的医术可谓是突飞猛进,已然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假以时日,如果能够继续潜心钻研、不断磨练,将来必定可以成为一名独挡一面的名医。 只是咱们这福寨要想长治久安,一直以来,你们为医馆所付出的辛勤努力早就绰绰有余啦! 而且眼下,乙容她身怀六甲,需要静心休养。所以呢,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你们俩今后能够过上平静安宁的小日子就好。” 听完这番话,吴柳子的双眸瞬间被感激之情填满,与此同时,那份难舍之意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紧紧握住身旁妻子乙容那略显纤细的手掌。 夫妻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后,竟然不约而同地双双跪倒在地。 这一跪,不仅仅是为了向戚福传达他们内心深处那如同滔滔江水一般的深深谢意,更是因为这一跪代表着戚福对他们二人多年来默默奉献的高度认可。 就在这个瞬间,戚福那深邃的眼眶之中,突然如同流星划过夜空一般,倏地闪过了一抹极其淡薄、几近于无的泪光。 若是没有全神贯注地仔细端详,恐怕根本无法察觉到这一丝细微的情感波动。 仅仅只是刹那之间,戚福就以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强行将内心翻涌的情绪给压制下去,重新恢复到之前那副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模样。 拼尽全力地想要塑造出一种轻松欢快、愉悦舒畅的氛围,仿佛这样就能让眼前的场景不再显得那么沉重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因为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这对辛勤劳作、任劳任怨的夫妇,继续在这间小小的医馆里没日没夜、永无休止地忙碌操持。 在他心中,他们的未来理应铺满了安宁祥和与美满幸福,而绝非被无穷无尽的病患和堆积如山的草药所重重包围、束缚手脚。 此时,吴柳子的声音微微发颤,但其中蕴含的决心却是异乎寻常的坚定。 只见他缓缓开口说道:“少爷啊,您对我们的大恩大德,就算历经千秋万代,我们也绝对不会忘怀!想当初,我吴柳子犯下过错,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心甘情愿为福寨倾尽所有,奉献一生。可是……可是乙容她……” 说到这里,吴柳子不禁停顿下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戚福则是轻轻地颔首示意,表示理解吴柳子未竟的话语。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医馆,每一处角落都尽收眼底。 他心里非常清楚吴柳子想要表达的意思——就让这两个人好好地去感受一番福寨中的美好生活吧。毕竟,他们都是命运多舛的苦命之人,也的确应当拥有一些温馨美好、值得珍藏的回忆呀。 第250章 问题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屋内,给议事厅蒙上一层斑驳的光影。戚福本是信步而来,想寻个清净之处打发闲暇时光,却不想一脚踏入这充满火药味的是非之地。 还未等他站稳脚跟,一股浓烈的酒香便扑面而来,混杂着若有若无的焦灼气息,直往人的鼻腔里钻。抬眼望去,只见祁老伯和尹伯正面对面坐着,脸红脖子粗地争执着什么,那激烈程度,好似两只斗鸡正在抢夺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一般。 再看两位老人,皆是满面通红,想来是喝了不少美酒所致。但即便如此,他们眼中那股不服输的光芒却是愈发耀眼,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而摆在两人中间那张古旧的木桌上,原本整齐摆放的棋盘此时早已变得凌乱不堪,黑白两色的棋子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桌面各处,就好像是这场争吵的无言见证者。 “阿福啊,快快快过来!”祁老伯率先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戚福,兴奋地扬起手招呼道,并顺势将手中握着的酒杯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快来帮咱瞅瞅,这下一步棋到底该怎么走才能出奇制胜哟!”说话间,他还不停地挥动着另一只手里捏着的棋子,大有指点江山之势,全然不似一个年逾古稀之人应有的沉稳模样。 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尹伯也不甘示弱,紧紧皱起眉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棋盘,似乎想要从中找出破局之法。他手中紧握着的那只木杯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听到祁老伯的呼喊后,只是微微侧过头去,用眼角余光斜睨了一下戚福,嘴角随之泛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哼,你来好好评评理,看看我刚才走的这一步究竟怎么样?” 戚福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眼前的两位老人身上。只见那两位老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他们如雪般洁白的头发在灿烂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结晶在此刻绽放出熠熠光辉。 戚福不禁暗暗叫苦不迭,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对弈,可眼下看来,这场棋局远非表面那般简单。每一步棋都蕴含着两位老人家数十年来积累的深厚智慧和丰富经验,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局势愈发紧张激烈。 眼看着气氛逐渐凝重,戚福心中一急,赶忙开口插话道:“二位,不如咱们先歇一会儿,喝口茶润润嗓子?”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其中一位老人粗暴地打断了:“不行!这关键时刻怎能停下!”另一位老人也毫不示弱,高声反驳道:“就是!谁怕谁啊!”一时间,两人争吵声此起彼伏,犹如高音喇叭一般震耳欲聋,大有不把对方说服誓不罢休之势。 眼见情况愈演愈烈,戚福心知再待下去恐怕会引火烧身,于是趁着两位老人吵得热火朝天、无暇顾及他人之时,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然后像只猫一样轻手轻脚地转过身去。就在他快要成功逃离这个即将爆发的争论漩涡时,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一把椅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戚福站在原地,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的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就好像有两只无形的大手正用力挤压着他的眉头似的。他的嘴角也在微微颤动着,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已经失去了血色,显得有些发白。彷徨与无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其中。 祁老伯和尹伯步步紧逼,他们的话语犹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剑,直直地朝着戚福刺去。每一句话都像是带着千斤之力,狠狠地撞击在戚福的心口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面对如此凌厉的质问,戚福感到一阵无力感袭来,他张了张嘴,想要分辨些什么,但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又缓慢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伯言正吃力地拖着一个人,一步一挪地朝这边走来。那个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气势汹汹,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戚福的瞬间,那嚣张的气焰就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得无影无踪。 “扑通”一声,那人竟毫无征兆地双膝跪地,紧接着便把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整个议事厅似乎都随之颤抖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大厅内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戚福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煞白如纸,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胸腔内疯狂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蹦出来一般。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也不受控制地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带来一阵刺痛。 伯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用略微沙哑的嗓音开口说道:“少爷……”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在此时此景之下,却宛如洪钟大吕一般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它不仅仅代表着戚福尊贵的身份,更像是在这紧张万分的氛围当中,给戚福递来了一根救命稻草,让他成为这场混乱局面中的决策者。 戚福的目光犹如一道冷电,直直地射向那跪倒在地之人。只见此人衣衫褴褛,破裂之处甚至可以看到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赤裸裸地暴露在外,仿佛在诉说着曾经遭受过的苦难。然而更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双眼睛,其中饱含着深深的恐惧和无尽的哀求,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绝望地寻求着最后的生机。 戚福当然认得这个人,他是福寨的一员。可如今,这个本该意气风发的汉子,竟然会以这样一种狼狈不堪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着实令戚福心中百感交集。一方面,作为这片土地的主人,他有着绝对的威严,不容任何人侵犯;另一方面,同为人类,看着眼前这人的惨状,他又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此时,整个场景中的每个人似乎都变成了沉默的雕塑,但他们的神情却无一不在默默地倾诉着各自内心的情感。有的满脸愤怒,有的面露忧虑,有的则是一脸茫然。而戚福本人,他的表情更是如同一个矛盾的集合体一般——那高高在上的权威与此刻心底深处的迷茫相互纠缠,冰冷无情的外表下隐藏着丝丝慈悲之心,这些看似对立的元素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交相辉映,宛如一幅描绘着复杂人生的绚丽画卷。 第251章 失马 就在这时,戚福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微微侧过头去,用眼角余光向站在一旁的伯言投去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色。 只见伯言立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即快步走上前去,俯身在戚福耳边简短地说了几句旁人无法听清的话语。 就是这么寥寥数语,竟然使得戚福原本犹如一池静水般平静无波的心绪瞬间泛起了丝丝涟漪。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紧接着,一股无名之火自戚福的心头猛地涌起,如同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开来。 不过,戚福毕竟久经风雨,其心性之坚韧远超常人。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这股怒火压制了下去。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表面上看去,依然面沉似水、镇定自若,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 随后,戚福缓缓站起身来,动作轻盈而沉稳地坐回到那张巨大的案桌之后。 伸出右手,轻轻地端起放在桌上的一只竹杯,先是小心翼翼地凑近唇边轻抿了一小口杯中的温水,然后又缓缓将杯子放回原处。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优雅从容,尽显大家风范。 此刻,戚福的面色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沉静似水,让人难以窥视到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在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之中,时不时地闪烁着冷静且锐利的光芒。 那光芒仿若能够穿透重重迷雾,洞悉世间万物背后隐藏的所有真相。 就这样,戚福一言不发地静静凝视着正跪在堂前的睇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堂内一片死寂,唯有偶尔传来的轻微呼吸声和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交织在一起。 良久之后,戚福终于打破了这份沉默,他张开嘴唇,以一种低沉得近乎压抑的声音缓缓开口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战马,怎么好端端的就丢了呢?” 声音虽然不大,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在这空旷寂静的大堂之上清晰地回荡开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在场众人的心房,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毛骨悚然。 睇佑的面色苍白得就像一张毫无血色的白纸,原本宽阔的额头此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这些冷汗仿佛不受控制般不断地流淌下来,汇聚成一道道小小的溪流。 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宛如秋风中的一片落叶,随时都有可能被吹落于地。 只见他缓缓地、艰难地弯下腰去,将自己的额头紧紧地抵在了那块冰冷而又坚硬无比的地面之上。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听起来就像是狂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微弱而又断断续续。“少……少爷,往……往日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按部就班,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正常啊,真的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异样之处。 只……只是那一天,小人我实在是太过劳累困倦了,所以就在那片绿油油、软绵绵的草地上打了一个盹儿。 可谁能想到呢,就是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会惹出如此天大的祸事来!” 说到这里,睇佑的声音明显带上了哭腔,充满了懊悔与恐惧。 “等小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惊恐万分地发现,往日里辛辛苦苦饲养的那一整群马匹居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时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回过神后,我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不顾一切地朝着四面八方狂奔而去,发疯似地寻找着那些失踪的马儿们。 小的几乎把周围的每一寸土地都翻了个底朝天,但始终一无所获。” 睇佑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用那双满含泪水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戚福。 “直到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好不容易在遥远的海边找到了一些它们留下来的、若有若无的浅浅足迹。 然而,可悲的是,当我找到这些痕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那些曾经威风凛凛的骏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睇佑说完这番话后,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痛哭起来。 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戚福,听到此处突然霍然站起身来。 那张平日里总是波澜不惊的脸庞此刻变得阴沉至极,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一般。紧咬着牙关,腮帮子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着。 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睇佑,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迈着沉重而有力的步伐,一步步走到睇佑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睇佑,目光犹如两道闪电,似是能够轻易地穿透人的灵魂,让人无所遁形。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无尽的威严与愤怒道:“你可知道这些战马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它们可是我们福寨的依赖之本、财富的收获! 哪怕丢失一匹战马,那也是不可饶恕的重罪,更何况如今一下子失踪了十多匹! 今日你若不能给我一个合情合理、能够让我接受的解释,休怪少爷严惩不贷!” 睇佑闻言,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 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眼眶通红,泪水在其中打转,满脸尽是深深的懊悔与无法掩饰的恐惧之色。他哽咽着说道:“少爷,小人深知此次犯下大错,罪该万死。 无论少爷如何责罚小人,小人都心甘情愿承受,绝无怨言。只求少爷看在小人往昔还算勤勉的份上,能够高抬贵手,饶过小人这一回吧。 小人真的只是一时疏忽大意,万万没想到竟会酿成如此大祸啊!” 睇佑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不敢有丝毫隐瞒,当即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戚福静静地听完,沉默了许久。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缓缓转向窗户,望向外面那片灿烂的阳光。 尽管阳光明媚得耀眼,却似乎也无法穿透他心头笼罩着的重重阴霾。 心里很清楚,这批战马的丢失绝非仅仅只是物质层面上的损失那么简单。 对于福寨刚刚缴获来说,战马不仅是重要的战略资源,更是维系其威严与士气的关键所在。 如今这么多战马不翼而飞,如果不能尽快找回,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戚福紧紧皱起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借此平复内心汹涌的波澜。 他猛地转过身来,面沉似水地盯着睇佑,冷冷地说道:“你先站起来吧。这件事,我会亲自去调查个水落石出。但是你给我听好了,最好祈祷那些马还能完好无损地找回来,否则……”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即便如此,那未尽之言所带来的威慑力已然弥漫在整个房间之中,让空气都变得凝重压抑到了极点。 睇佑颤抖着双腿,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来。他的身体微微摇晃着,每迈出一步都好像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显得异常沉重。 此刻,他无比懊悔自己当初为何会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但也知道这一劫,这一次的疏忽大意,或许将要付出自己全部的未来作为惨痛的代价。 第252章 愁人 戚福紧紧地皱起眉头,两条眉毛几乎要纠缠在一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直直地刺向睇佑,像要穿透对方的灵魂,洞察其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面对这样犀利的目光,睇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不断渗出,汇聚成一道道细流,沿着脸颊缓缓流淌而下。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发出的声音也跟着颤抖不止,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少……少爷,真……真的是展平他们走之后才发生的事情啊!小的……不会以此来蒙骗少爷!” 戚福听后,微微点了点头,但他的内心却远非表面这般平静。 此时,心中好似有一头凶猛无比的猛虎正在横冲直撞,搅得他心神不宁;又仿佛有重重迷雾笼罩其中,让人难以看清事实的真相。 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朝着身旁的伯言挥了挥手,示意他将那人身上的绑绳解开,并冷冷地说道:“好,既然你说不会蒙骗,那就带我过去瞧瞧吧!究竟孰是孰非,一看便知。” 伯言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用他那犹如鹰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大脑飞速运转着,仔细回想着每一个可能与案件相关的细节。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那根断裂的马绳!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快步上前,捡起地上那根断绳,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递到了戚福面前。 戚福接过马绳,放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只见这根绳索看起来还很新,断裂处的纤维也显得十分整齐,显然是刚刚断裂没多久。 看着手中的马绳,戚福不禁在心中暗暗思忖道:“这个盗窃之人的手脚倒是挺快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完成作案并逃离现场。不过,只要我认真追查下去,就不信找不出蛛丝马迹来!” 想罢,他抬起头,眼神凌厉地扫过在场众人,寒声下令道:“伯言,速去将牧马的所有人都召集到此地,要一个一个审问!” 伯言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躬身应诺,随后转身如疾风般迅速离去。 刹那间,整个议事厅里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戚福缓缓地踏出议事厅,脚步沉稳而有力。 天空中的云朵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开一般,金灿灿的阳光趁机从云隙之中倾泻而下,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准确无误地投射在戚福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耀眼夺目的金辉。 不远处,守卫早已将一匹雄姿英发的骏马牵至门前。 这匹骏马身姿矫健,通身毛色乌黑发亮,唯有那飘逸的鬃毛在微风的吹拂下肆意舞动,似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在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它的主人跃上背鞍,一同去纵横驰骋、闯荡天涯。 忽然间,一阵清脆悦耳的铁击声悠悠传来,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这是学堂下课的钟声,宣告着又一段学时的圆满结束。 学堂的大门敞开,学童们如决堤的潮水一般汹涌而出,他们或是三五成群地嬉戏打闹着,或是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刚刚所学的知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欢喜与满足。 就在这片喧闹的场景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只见这个身影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以惊人的速度冲破层层人潮,直直地朝着戚福飞奔而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小蛮德,那个眼神里始终闪烁着纯真光芒的可爱孩子。 他边跑边挥舞着双臂,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呼喊着:“福哥哥!福哥哥!” 那稚嫩而响亮的嗓音中,饱含着无尽的亲切和急切之情。 听到小蛮德的呼喊,戚福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之上,不经意间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其实,他本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可是面对小蛮德如此天真烂漫且真挚热烈的呼唤,他那颗看似坚硬的心终究还是无法狠下心来拒绝,这样一份纯粹的童稚热情实在太过珍贵,令人不忍心辜负。 戚福缓缓地蹲下身子,仿佛生怕惊扰到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那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小蛮德伸出来的小手,就像是握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轻轻地揉了揉小蛮德那头柔软得如同丝绒般的头发,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 戚福微微俯身,将嘴唇凑近小蛮德的耳边,用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关切地询问着他最近的情况。 目光如水般柔和,其中蕴含的无尽温柔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小蛮德仰起头,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他迫不及待地向戚福讲述着学堂里发生的种种有趣故事,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就像夜空中璀璨的星星。 而且,每当他说话的时候,那双清澈的眼眸总会不自觉地望向戚福,里面清晰地映照出戚福高大的身影——那个在他心中犹如英雄一般、值得依赖的大哥哥形象。 小蛮德讲完学堂里的事情后,眨着好奇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问道:“戚福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听到这话,戚福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因为此刻他正心急如焚,赶着去处理一件紧急要事。 原本,他只想随口敷衍几句便匆匆离去,但当看到小蛮德那纯真无邪的眼神时,又觉得这样做实在有些不妥。 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考,戚福最终还是不忍心让小蛮德失望。 咬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带着小蛮德一起前往事发地点! 想到这里,戚福迅速站起身来,身手敏捷地翻身跃上了马背。与此同时,一旁的伯言也小心翼翼地将小蛮德抱上了马匹,并稳稳地安置在了戚福身前。 戚福坐稳之后,左手熟练地拉紧缰绳,右手则轻轻搂住小蛮德小小的身躯。 随着他一声轻喝,胯下骏马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出。马蹄声响彻整个街道,带起一阵滚滚烟尘。 坐在马背上的小蛮德感受着迎面吹来的疾风,稚嫩的脸颊在风中渐渐变得紧绷起来,透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坚毅神情。 相比之下,戚福则显得镇定自若许多,身姿挺拔地驾驭着骏马,那份从容和自信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就这样,两人共乘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地穿梭于熙熙攘攘的街道之间。 在他们身后,伯言等几个人也纷纷策马扬鞭,紧紧跟随其后。 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开来,形成一片迷蒙的黄雾,而他们的身影就在这片尘雾之中渐行渐远,快速朝着事件的核心地带飞奔而去…… 戚福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额头上的青筋因为长时间的赶路和内心的焦虑而微微凸起。 这一路上的颠簸简直要把他的骨头都给震散架了,身体像是被无数双无形的手狠狠地摇晃着,令他感到无比的疲惫和痛苦。 那匹毫无马鞍的马背就像一块粗糙的磨刀石,无情地摩擦着他的双腿,以至于那里早已被磨出了一个个水泡。 每当马蹄踏下,带来的便是一阵如针刺般难以忍受的剧痛,这种痛感顺着腿部神经迅速传遍全身,使得戚福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不仅如此,山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洼,犹如一张张狰狞的嘴巴等待着将他们吞噬。 戚福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马匹前进的方向和速度,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连人带马一同陷入这些陷阱之中。 他的心情也如同脚下这条蜿蜒曲折、崎岖不平的山路一般,充满了坎坷和艰辛。 与戚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蛮德。这个小家伙坐在马背上,却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对周围陌生环境的好奇与渴望,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刺激有趣的冒险之旅。 微风吹拂过他的发梢,轻轻撩动着他的发丝,但他丝毫不在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里满满当当都是对即将到来的未知挑战的期待,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马背上的种种不适。 就在戚福觉得自己快要忍耐到极限的时候,眼前终于出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个踉跄从马上翻身下来。 双脚刚一着地,戚福就感觉到双腿仿佛失去了知觉,软绵绵的根本不听使唤。 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些问题,绝不能再让以后的旅途变得这般艰难!” 小蛮德像一只刚刚被放出笼子的小鸟一般,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 他那双明亮而好奇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左顾右盼,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景色和事物都尽收眼底。 每一处角落、每一个细节似乎都能引起他极大的兴趣,让他感到无比新鲜与奇妙。 这里的世界对于小蛮德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全新的天地,处处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和无尽的神秘色彩。四处都是绿草植被,到处都是软软的草地。 他时而驻足凝视,时而又迫不及待地向前奔去,想要探索更多未知的领域。 一旁的戚福虽然经过长途跋涉后身体已略显疲惫不堪,但当他看到小蛮德那兴高采烈的模样时,嘴角还是情不自禁地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第253章 脚印 戚福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空旷无垠的牧场,仿佛要将每一寸土地都尽收眼底。 三匹骏马正悠然自得地啃食着那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草丛,它们时而甩动一下长长的尾巴,驱赶着恼人的蚊虫。时而抬起头来,望向远方,似乎也被这宁静美好的景色所陶醉。 而在更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宛如一道青色的巨大屏风,静静地矗立在那里,雄伟壮观且神秘莫测。 戚福微微皱起眉头,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情绪。 这种感觉就像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虽不强烈,但却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此时,一直默默站立在一旁的伯言,脸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心知肚明。 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疑惑的戚福,转头看向伯言,急切地问道:“那两个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说话间,他不由自主地向伯言投去了一束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神。 面对戚福的询问,伯言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凑近戚福的耳畔,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随着伯言轻声细语的讲述,戚福原本紧绷的面容逐渐舒展开来,紧锁的眉头也慢慢松开,眼中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似乎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二人并肩而行,绕过了高处那个突兀的土丘。就在这时,眼前的地势忽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只见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如同一条银色的丝带,蜿蜒曲折地从前方流淌而过。 溪水潺潺流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大自然奏响的一曲美妙乐章。 水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让人不禁为之沉醉。 戚福停下脚步,极目远眺。远远望去,只见在那片茂密的树林之间,隐隐约约有几缕光影在不停闪烁晃动。 当他定睛细看时,那些光影却又仿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随风摇曳的枝叶和沙沙作响的草丛。 这奇异的景象让戚福心生疑惑,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仅仅只是自己的错觉。 “这里并无藏身之所啊……”戚福微微摇着头,轻声喃喃自语道。 他的声音很低沉,其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失望之情。 “难道真的是我太多虑了吗?也许一切只是我的错觉罢了……” 尽管心中仍有疑虑,但他还是拍了拍马背,示意继续前进。 马蹄缓缓地踏在那片柔软如茵的草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留下一串串或深或浅、错落有致的蹄印。 阳光努力地穿透层层叠叠的云层缝隙,宛如金色的利箭般倾洒而下,照亮了整个天然牧场。那些金色的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如同灵动的舞者在碧绿的舞台上翩翩起舞。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犹如惊雷乍响,瞬间打破了这片宁静祥和的氛围。 只见尘土漫天飞扬,迷蒙了人们的视线。在滚滚烟尘之中,一个模糊的身影风驰电掣般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那人一边高声呼喊着,一边用力地挥舞着手臂,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听到这声呼喊,一直紧皱眉头的戚福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他那原本凝重的表情也渐渐舒缓开来。 看来,苦苦追寻的真相就要在眼前揭开神秘的面纱了。 然而,当众人来到那个毫不起眼的岔路口时,戚福却出人意料地勒住缰绳,猛地掉转马头。 随后,他轻盈地下了马,双脚落地时显得有些缓慢且沉重,就好像每一步都承载着千斤重担一般。 此刻,他的目光不再四处游移,而是定定地凝视着周围的空气,似乎想要从中捕捉到某些旁人无法察觉的细微线索。 四周一片寂静,安静得甚至能听见微风吹拂过草尖所发出的轻柔细语。 那声音轻微而又连绵不绝,像是一首低吟浅唱的古老歌谣。 戚福慢慢地蹲下身子,动作小心翼翼、细致入微,仿佛正在寻觅一件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柔地拨开地上那片茂密的草丛。 随着草丛缓缓向两侧分开,一块看似平凡无奇的土地逐渐显露出来。 阳光洒下,照得那块土地微微发亮,但表面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蹲下身子,将手指轻轻放在地面上,开始仔细地丈量起来。 每一次手指的移动都极为缓慢而谨慎,在触摸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一般。 那种专注与细致让人不禁心生好奇,究竟这块土地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跟在后面的伯言始终紧盯着戚福的一举一动,眼中同样流露出深深的疑惑。 目光如同两道利箭,牢牢锁定在戚福的身上,想要透过对方那些反常的举动窥探出一丝端倪。 只见伯言眉头微皱,嘴唇微抿,显然内心正被无数个问号所占据。 伯言缓缓低下头,视线紧跟着戚福手指的移动轨迹。 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试图从这些细微的动作中解读出其中蕴含的深意。 尽管他绞尽脑汁,依旧无法理解戚福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此刻,伯言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神情。 那是一种混杂着好奇、疑惑以及些许不安的复杂表情,在无声地质问:“这到底是什么?为何要如此行事?” 但他深知戚福的个性,即便心中早已装满了问题,也绝对不会轻易开口询问。 在阳光的映照下,人影显得格外孤寂。 他们置身于这片空旷的草地上,四周除了随风摇曳的青草外再无其他活物。 两人的动作在这片宁静祥和的环境中显得异常突兀,就像是平静湖面上突然泛起的涟漪。 微风悄然吹起,带来阵阵清新的草香。 它温柔地轻抚过他们的面庞,撩动着发丝,但却丝毫未能驱散他们心头的好奇与警觉。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面纱,唯有他们二人能够隐约感受到其存在,并努力去揭开背后隐藏的真相。 伯言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唤道:“少爷……” 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微弱,但却足以引起戚福的注意。 只见戚福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一皱,宛如被微风吹动的湖面泛起一丝涟漪。 目光如同一束聚光灯,缓缓地在地面上游移,最终停留在那些清晰可见的脚印之上。 这些脚印异常醒目,仿佛是大地留下的深刻印记。 它们粗大而深邃,显然不属于普通行人。伯言的目光中充满了诧异和惊愕,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很显然,这样的发现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戚福则一脸凝重地摇着头,那动作缓慢而坚决,仿佛在无声地否定着某个猜测。 与此同时,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思索,仿佛正在脑海中拼凑一幅复杂的拼图。 戚福弯下腰来,凑近那些脚印,仔细地观察着其形状、大小以及周围的痕迹。 一边喃喃低语,一边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脚印边缘的泥土,想通过这种方式解读出脚印背后所隐藏的故事。 伯言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打破这份宁静。他瞪大双眼,紧张地注视着戚福的一举一动。 戚福并没有因为伯言的存在而分心,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眼前的谜团之上。 目光如同锐利的剑,快速地扫过周围的每一寸土地,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与这些脚印有关的线索。 随着时间的推移,戚福的脚步逐渐变得轻盈而坚定。 在脚印旁边来回踱步,时而蹲下身子,时而起身远眺,就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侦探在寻找案件的关键证据。 突然,戚福停下了脚步,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他紧闭双眼,侧耳倾听,能够听到那早已远去的脚步声一般。 伯言小心翼翼地紧跟在后面,心脏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怦怦直跳,瞪大双眼,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那神秘的脚印深深浅浅地印在地上,像是一串密码,等待着他们去解开。 伯言不禁陷入沉思:这脚印的主人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或者说压根就不是人,还是一个有很多未知? 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这片幽静深邃的地方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吗? 无数个疑问在伯言脑海中盘旋,但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四周一片静谧,树木高大而茂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点点光斑。 这样宁静的美景并没有让伯言感到放松,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的虫鸣声和婉转的鸟鸣声,突兀地划破了这片寂静,使得整个氛围愈发显得诡异。 此时的戚福和伯言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那样,脚步声在空旷的林间回荡。 那些脚印如同无形的绳索一般,牵引着他们不断向前探索,一步步走进一个又一个充满谜团的未知角落。 第254章 野人 戚福瞪大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一双双清晰可见的马蹄印。 这些马蹄印深深地烙印在地面上,仿佛是一条通往未知深渊的道路,一直向着远方蜿蜒伸展而去。 马蹄印显得杂乱无章,显然是马匹在匆忙之中留下的痕迹。 望着这些蹄印,戚福心中的怒火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一般升腾而起。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焦虑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的心绪搅得纷乱不堪。 就在这时,伯言沉稳而又低沉的声音传入了戚福的耳中:“少爷,切勿冲动行事啊!此处乃是荒郊野岭之地,情况不明,倘若我们贸然行动,稍有不慎便可能遭遇不测之祸。 依我看,倒不如暂且在此等候片刻,待福寨的守卫们赶来之后,再一同前行,如此一来,彼此之间也能有所照应。” 听到伯言这番话,戚福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恰好落在了不远处那个满脸稚气的小蛮德身上。 只见小蛮德一脸天真无邪,那张稚嫩的面庞上尚未褪去的孩子气。 想到这个孩子本该过着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如今却跟随自己四处奔波劳累,戚福的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柔软和愧疚之情。 若是因为自己的鲁莽举动,致使小蛮德再次被卷入到危险之中,那么他又怎能安心呢? 伯言面色凝重地吩咐着手下,让他们迅速前去召集足够的人手。 那些手下们听到命令后,没有丝毫犹豫,行动异常干脆利落。 就在他们转身离去的瞬间,其中一人的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戚福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自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经过一番思索,戚福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暂时停止继续前行。 仅凭自己目前所拥有的力量,要想彻底查清战马丢失的真正原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现在迫切需要更多的支援和助力。 环顾四周,周围的景色依然如往常一般宁静祥和。 远处山峦连绵起伏,宛如蜿蜒巨龙横卧于大地之上;近处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繁茂的枝叶相互交织,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 偶尔会有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传来,打破这片寂静,但也仅仅只是短暂的惊扰罢了。 不过,尽管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戚福心里却十分清楚,这看似平静的表象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片刻安宁而已。 一场巨大的危机或许正在暗中酝酿、伺机而动。 因此,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地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悄然流逝着,温暖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他的心思却犹如一团乱麻般杂乱无章。 毕竟,这批战马的突然失踪可绝非小事一桩,它不仅关乎到戚福个人的颜面问题,更为重要的是,如果不能及时找回这些战马,那么对于整个福寨未来的战斗力都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严重影响。 就在戚福满心焦虑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他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一群人正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赶来。 这些守卫们个个步伐稳健有力,眼神坚定不移,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勇往直前的气势。 看到这一幕,戚福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落定了一些。 他再次深深吸了口气,心想:“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就算真的遭遇什么突发状况,应该也不至于太过被动了吧……” 福寨的守卫们紧密地环绕着戚福,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他们谨慎地行走在那条蜿蜒曲折、布满尘土的古老道路上,仿佛每一粒尘埃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每个人的脚步都轻得如同猫步一般,生怕引起哪怕一丁点儿不必要的声响。 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放过周围环境中的任何蛛丝马迹。 在遥远的地方,一个巨大的缺口突兀地出现在视野之中。 那缺口在夕阳的日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宛如一张张开血盆大口等待吞噬生命的巨兽之口。 而在缺口附近,可以看到一些生火留下的痕迹,还有零零散散分布着的兽骨。 那些兽骨上面沾染着尚未干涸的鲜血,显然刚被什么东西啃噬过没多久。 这血腥的场景让守卫们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寒意,仿佛能够感受到当时那场激烈捕杀所带来的恐惧和紧张气氛。 伯言的脸色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凝重无比。 这些失踪的马匹可都是福寨精心培育出来的优良战马啊! 它们不仅是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得力伙伴,更是福寨实力与荣耀的象征。 如今它们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无踪,这对福寨而言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伯言紧紧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居然敢如此大胆妄为,在福寨附近这般嚣张跋扈? 难道是附近其他山寨的挑衅? 还是流窜作案的盗匪所为? 亦或是某种神秘莫测的力量在暗中作祟? 无数个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交织,但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戚福瞪大双眼,警觉地扫视着四周荒芜的原野。他的目光犹如两道闪电,快速而犀利地划过每一寸土地。 脑海中仿佛有无数根丝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团杂乱无章的乱麻。 “野人”——这两个字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口上,令他既困惑又惶恐。 在这片远离人类文明、鲜为人知的土地上,竟然有可能存在那种仅仅出现在古老传说里的神秘生物?戚福觉得自己的想象力都有些不够用了。 眼前所呈现出来的种种迹象,却又一次又一次无情地冲击着他原本坚定的认知。 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迟疑!戚福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一挥手,下达了加快行进速度的命令。 他身后的那些守卫们虽然心中同样充满了忐忑,但还是紧跟其后。 他们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前方那未知的危险区域艰难挺进。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每个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愈发急促起来。 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掌心微微出汗,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这些冰冷的兵器在此刻仿佛成为了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伙伴,给予他们一丝微弱但珍贵的安全感。 荒野之中,狂风呼啸而过,发出阵阵尖锐刺耳的声响。 那风声听起来就像是一场宏大战争即将拉开帷幕时奏响的序曲一般,预示着即将来临的激烈冲突。整个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紧张到了极点。 第255章 骨刺 伯言身形敏捷,犹如一头猎豹般率先冲入密林之中。步伐矫健有力,每一步都轻盈而稳健。 伴随着他快速前行,周围的枝叶相互摩挲,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密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跟在伯言身后的戚福不敢有丝毫懈怠,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犀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让人不由得心生警觉。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划破了眼前的宁静。 叫声突兀至极,令人毛骨悚然。伯言和戚福听到这声惨叫,脸色瞬间大变,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到两人赶到时,一名守卫正抱着自己的右脚,满脸痛苦地倒在地上。 面容因剧痛而极度扭曲,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看上去十分凄惨。 再看他的脚底,一根尖锐的骨刺赫然刺穿其中,鲜血正从伤口处缓缓渗出来,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见此情形,伯言心急如焚,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拔出那根骨刺。 一旁的戚福却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他。戚福深知这根骨刺绝非普通之物,蹲下身来,仔细端详起骨刺来。 片刻之后,他面色愈发凝重起来,发现这骨刺之上竟然涂抹了剧毒!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戚福当机立断,转头对身旁的两名守卫下令道:“你们两个,速速去找一处清澈的溪流过来!” 接着,他又指挥其他守卫小心翼翼地用藤条将伤者的腿部紧紧绑住,以阻止毒素进一步扩散蔓延。 戚福的目送受伤的弟兄离去,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那是从伤口中散发出来的,让人不禁联想到那瞬间的凶险。 心中涌动的不仅是紧张和愤怒,还有深沉的责任感。这些看不见的陷阱,如同阴魂不散的魔鬼,总是在最不经意间夺走性命。 “接下来还是务必小心为上,可以慢,不可大意!” 伯言的脸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众人轻轻地点头,眼下并非福寨的领地,更是荒芜原始,一旦伤了,想要捡回一条性命实在是难。 众手下们也感受到了这份沉重的气氛,他们紧握武器的手微微颤抖,眼神却愈发坚毅。 脚下的土地似乎仍沉浸在昨夜篝火燃烧所带来的余温中,丝丝缕缕的热气从土壤中升腾而起,还能嗅到那篝火熊熊燃烧时散发出的独特气味。 星星点点的火光曾是一群盗马贼临时的栖息之所,而今,这片被火光照亮过的土地却成了追踪者们追寻线索的关键所在。 放眼望去,地面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一堆堆新鲜的马骨。 这些惨白的骨头在明媚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格外刺眼夺目。 它们就像昨夜在寒风中瑟瑟颤抖、摇摇欲坠的死亡之花,虽然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色彩,但依旧以一种诡异而沉默的方式,向世人诉说着盗马贼那残忍无情、冷酷至极的行径。 突然之间,一声凄厉悲惨的马啸声毫无征兆地响彻天际。 那声音犹如一柄锋利无比的利剑,直直地刺破厚重的云层,向着高远的天空疾驰而去;又如同一道惊天动地的惊雷,在幽深狭长的山谷间来回激荡,久久回响不息。 这突如其来的马匹悲呜,它更像是从地府深渊中传来的某种神秘指引和急切呼唤,使得每一个听闻此声之人都不禁心头猛地一颤,一股寒意瞬间自脊梁骨涌起。 戚福身先士卒,率领着由众多人员组成的队伍缓缓地向前行进着。 此刻正是艳阳高照之时,金灿灿的阳光如金色丝线般穿过繁茂枝叶的缝隙,洒落下一片片形状各异、明暗交错的光影。 众人紧盯着地面这些微弱但又至关重要的光亮标识,屏气凝神,提心吊胆地朝着那神秘声音传来的方向缓慢摸索前行。 环顾四周,只见这片树林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更像一座巨大的绿色堡垒。 浓密的树荫使得内部光线昏暗,气氛阴森而压抑,静得出奇,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的回响,这种诡异的静谧让人心生惧意,似是有无数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正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阵轻柔的微风吹过,像是大自然不经意间的一次叹息。 风悄然掠过树梢,轻轻拨动着树叶,发出一阵轻微却清晰可闻的“沙沙”声。 这本应是宁静祥和的自然之声,却如同恶魔的低语,给这充满神秘感的森林更增添了几分恐怖氛围。 因为谁也不知道,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森林背后,究竟隐匿着怎样的凶险和危机。 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数根尖锐的骨矛如同从黑暗深渊中骤然窜出的恶灵一般,挟带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气息,以惊人的速度破空袭来!那凌厉的风声呼啸作响,眨眼之间便已逼近众人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队伍前方的伯言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和迅捷反应能力。 那双原本沉稳冷静的眼眸瞬间闪过一道寒光,口中猛地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林间。 同时,他手中紧握的长刀被他舞动得犹如夜空中划破苍穹的闪电,带起一片耀眼光芒。 只听“铛铛铛”几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那几根来势汹汹的骨矛在伯言雷霆万钧的攻势之下纷纷应声断裂,散落一地。 此时的伯言身形矫健灵活,仿若下山猛虎般威猛无匹。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守卫们则紧紧地守护着戚福和小蛮德二人。在这幽暗的林间映衬下,两人的面容显得格外苍白,毫无血色可言,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惊恐之色。 这突如其来的骨矛袭击着实让人猝不及防,但它不仅没有让伯言心生畏惧,反而彻底激发起了他内心潜藏许久的怒火。 双眸之中闪烁着一抹决然之意,小心翼翼且警觉万分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生怕还会有尚未被察觉的伏兵隐藏其中。 那些盗马贼的身影在浓重的黑暗里时隐时现,犹如一群狡诈多端的狐狸,正悄无声息地潜伏着等待最佳时机发动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树丛中蹿出,长须毛发茂密,身披兽皮,他的出现让伯言感到震惊。这盗马贼的首领,竟是这般模样,一举一动都透露出野性的力量。 第256章 惊讶 伯言的眼神犹如猎豹一般警惕,锐利的目光如同闪电般在繁茂的草林之间来回穿梭,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危险迹象。 他全神贯注地搜索着,试图提前发现那些潜在的、可能会骤然现身的威胁。 一旁的小蛮德尽管年纪尚幼,但他那幼小的心灵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周围弥漫着令人不安的紧张氛围。 他那双胖乎乎的小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握住戚福有力的手指,一刻也不敢放松。 随着时间的推移,草叶间传来的轻微声响变得愈发清晰可闻。 声音就仿佛是有无数双小脚正踩踏着地面,由远及近地缓缓靠近。这声音让人心惊胆战,仿佛预示着一场巨大的危机即将降临。 刹那间,原本只是偶尔发出细微响动的草林忽然变得躁动起来。 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嘈杂声,紧接着,一个个身影宛如鬼魅一般从茂密的草丛之中霍然站起! 手中皆握持着造型古朴且略显粗糙的骨制长矛,矛头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看似人的装扮各异,有的身上披着虎皮,有的则穿着豹纹的兽皮,还有些身披色彩斑斓但难以辨认其种类的兽皮。 无一例外地留着一头如瀑布般垂落的长发,凌乱地遮挡住了大半张脸,仅露出一双双犀利如鹰隼般的眼睛,其中饱含着浓浓的敌意。 他们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着伯言这边逼近。 每走一步,地上都会扬起一片尘土,大地都在因他们的到来而颤抖。 伯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狂野而不羁的力量,这种力量源自于大自然的深处,与他所熟知的文明社会中的力量截然不同。 就在这群身影逐渐靠近的时候,戚福发现在他们当中竟然还夹杂着几位异性。 这些异性的身形虽不如男子那般高大威猛,但同样散发着粗犷豪放的气息。 着装风格与男人们大同小异,也是以各种兽皮为主,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她们的腰间多了一些用彩色羽毛编织而成的饰品,给她们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魅力。 戚福和小蛮德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杵在原地,双腿犹如铅块般沉重,丝毫不敢挪动半步。 心脏好似脱缰的野马,疯狂地撞击着胸腔,每一下跳动都如重锤猛击,要将那脆弱的心壁击碎,直直地跌落到死亡的深渊。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众人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紧张的氛围如同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迷雾,笼罩着他们,而他们就被困在了这迷雾中央,动弹不得。 双方就这样面对面地僵持着,时间仿佛失去了流动的能力,定格在了这令人窒息的瞬间。 戚福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些野人,心中不停地揣测着对方下一步的举动。 这些野人的心思宛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他无从捉摸。 自己和这些手下的命运此刻正悬于一线之间,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他下意识地用力握紧了小蛮德的手,那双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时刻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狂风暴雨。 此时此刻,四周的草木也好似感受到了这股压抑至极的气氛,纷纷噤若寒蝉,不再随风摇曳,甚至连虫鸣鸟叫之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那群神秘莫测的野人,一片死寂。 在这凝重到极致的对峙之中,伯言同样心弦紧绷。 额头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手心不断有冷汗渗出,使得掌心滑腻无比。 无暇顾及这些,一双眼睛急速地扫过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妄图能从这片看似毫无生机的丛林里寻找到哪怕一星半点的希望之光。 站在伯言身旁的守卫们亦是严阵以待,他们紧握着剑柄的手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开始发酸发麻,但没有丝毫放松。 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警觉,锐利得如同鹰隼一般,死死锁定眼前的野人,只要对方稍有异动,一场血腥的生死搏杀便会立刻拉开帷幕。 野人们此刻静得出奇,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 他们身上披着各式各样的兽皮,那粗糙的质感与他们狂野的气息相得益彰。 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们皮肤上那些涂满的神秘图腾,色彩斑斓、形态各异,宛如古老的密码,等待着有心人去破解。 其中的几名野人正凑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发出一连串奇怪的音节。 那显然是一种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明白的独特语言,外人难以理解其中的含义。 他们时而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势,时而用手指向众人所在的方向,彼此之间交流得热火朝天。 站在一旁的戚福见状,不禁压低嗓音,轻声询问身旁的众人:“你们有没有谁能听懂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回应他的却是,一张张茫然无措的脸以及纷纷摇动的脑袋。 周围的守卫们也都面面相觑,眼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 很明显,没有人能够解读出野人们这番举动背后所隐藏的真正意图。 正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氛围持续蔓延之际,一个轻柔却清晰的声音突然响起——是小蛮德!他那犹如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的话语,瞬间划破了这片寂静:“他们好像产生了分歧,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咱们给杀掉。” 这话一出,犹如一盆冰冷刺骨的水当头浇下,令在场所有人的心头都为之一颤。 原本就已经紧绷到极点的神经,此刻更是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开来。 听到小蛮德的这番话,戚福的双眉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一方面,他对小蛮德竟然能够听懂野人言语这件事感到无比震惊;另一方面,对于小蛮德所说的内容,他同样感到惊愕不已。 难道这群野人真的动了杀机吗? 想到这里,戚福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周围的守卫们开始不安地交头接耳起来,他们的声音轻得如同蚊蝇嗡鸣一般,生怕稍大一点的声响就会惊起那些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暴起发难的野人。 每个人的心脏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紧张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钟那决定生死存亡的信号便会降临。 戚福的目光则在野人和小蛮德之间游移不定,脸上的震惊之色根本无法掩饰。 他清楚地记得小蛮德,那个曾经在二郎寨里天真无邪、一直生活的孩子。 小蛮德与这些凶猛野蛮的野人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存在,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可此时此刻,眼前的景象却令戚福瞠目结舌——小蛮德竟然能够理解野人们晦涩难懂的言语! 戚福急忙向身后的手下打出手势,示意大家保持绝对的安静,千万不可贸然行动,以免惊扰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与此同时,他满心期待地凝视着小蛮德,心中暗自揣测这个孩子究竟能够听懂多少野人的话语,又是否能够从中探寻出一些关乎众人命运的关键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现场的气氛愈发凝重压抑,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小蛮德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周围传来的声音,那浓密的眉毛微微皱起,正在脑海里竭力分辨这些对于他而言应该完全陌生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些许沮丧的神情。 站在一旁的戚福则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小蛮德,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满心期待着他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的回应。 小蛮德张开嘴巴,用轻柔得几乎如同耳语一般的声音缓缓说道:“我……我只能听懂那么一丁点儿。” 从他的语气当中,可以明显感觉到那一丝丝的不确定以及深深的困惑。 听到这话,戚福的心头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不过,戚福并没有急于追问或者表露自己内心的疑问,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自下定决心要先将这份疑惑暂且埋藏起来,然后继续想法应对眼下的情况才是。 第257章 难受 在这片广袤无垠且幽深神秘的丛林里,阳光透过茂密枝叶间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 戚福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他那锐利的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紧紧地锁定在前方不远处那群身形矫健但外貌粗野的野人身上。 这些野人个个皮肤黝黑得如同被墨汁浸染过,杂乱无章的毛发肆意生长着,从未经过任何梳理和修剪。 眼睛闪烁着一种源自远古时代的野性光芒,那种桀骜不驯的神情让人一望便知其难以驯服。 此刻,双方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只要有一丝火星溅落,就会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戚福身后的手下们也都严阵以待,每个人的身体都绷得像拉满弦的弓一样,手中紧握着寒光闪闪的利刃,脸上的表情凝重而严肃。 呼吸声在这静谧的丛林中显得异常清晰可闻,每一次吸气和呼气都是对即将到来战斗的准备和回应。 其中有些手下由于过度紧张,双手不由自主地将武器握得更紧了,以至于手背上青筋暴起。 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额头缓缓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脚下潮湿的土地上。 他们仍然强忍着内心的焦躁不安,不敢有丝毫松懈。 还有一些手下虽然同样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他们的眼神却始终坚定不移。 即使心中的波涛汹涌澎湃,他们依旧能够凭借强大的意志力保持冷静沉着,静静地等待着首领戚福的命令。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还算安静的野人群里猛地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那吼声仿佛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现场的平静,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骚动。 只见野人们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相互之间推推搡搡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愤怒和敌意,双眼圆睁,怒视着彼此。 站在不远处观察着这一切的戚福看到这种情形,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到的冷笑。 心里很清楚,自己一直等待的最佳时机终于来临了。 他压低嗓音,用一种低沉而又威严的声调向身边的士兵们下达命令道:“行动!大家听好了,此次行动务必要以最小的伤亡来将这些野人一举拿下。但若是遇到顽强抵抗之人,不必留情,格杀勿论!” 伴随着戚福的指令,早已严阵以待的守卫们在伯言的带领下,犹如一群下山的猛虎,气势汹汹地朝着野人群猛扑过去。他们手中紧握的铁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带起阵阵尖锐刺耳的呼啸之声。 尽管这些野人的战斗力不容小觑,个个都勇猛异常,但在这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守卫队伍面前,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就好似那成熟的麦穗在锋利镰刀的收割之下,一个接着一个地纷纷倒地。 场面上骨矛与刀身激烈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响声不绝于耳,与此同时,双方人员的呵斥声以及痛苦的喊叫声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充满血腥与杀戮的交响曲。 戚福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群身形高大、肌肉紧实的野人。 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青筋暴起,蕴含着无尽的力量;那一张张脸庞被五彩斑斓的战斗彩绘所覆盖,让人难以分辨其真实容貌,但从他们的眼神之中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源自原始本能的野性光芒。 这种光芒犹如燃烧的火焰,炽热而又危险,使得戚福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凭借经验和敏锐直觉,他深知这些外表看似杂乱无章、毫无章法可循的野人,实际上暗藏着致命的杀机。 然而,就在戚福暗自揣测之际,四周原本静谧的草木突然开始剧烈摇动起来。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野人如同一群鬼魅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 这些野人的数量之多简直超乎想象,远远超过了戚福此次所带领前来的守卫人数。 刹那间,整个局势发生了惊天逆转,原本占据上风的戚福一方瞬间陷入被动境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戚福只觉心头猛地一紧,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他来不及多想,急忙转头对着身旁的伯言高声呼喊:“切莫贪恋战事,速速擒贼先擒王!” 听到戚福的命令,伯言的眉头紧紧皱起,宛如两道深锁的沟壑。 他毫不犹豫地迅速将手中紧握的长刀收入鞘中,此时此刻任何一丝犹豫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眼下的决断关乎着在场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与此同时,那些福寨的守卫们也很快察觉到了形势的异常严峻性。他们纷纷效仿伯言,动作整齐划一地将手中的兵刃收回腰间,并做好了随时配合伯言执行新战术的准备。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而急促,在为即将到来的那场生死搏杀做着最后的冲刺准备。 此时,一缕缕金色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梢,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懒洋洋地洒落在双方的面庞之上。 这些光影映照出了他们各不相同的神情——有的坚毅果敢、视死如归;有的则满脸焦虑、忐忑不安。但无论是哪一种表情,都无法掩盖住这场生死较量前那惊心动魄的氛围。 戚福用尽全力紧紧拉住小蛮德那微微颤抖的小手,仿佛这只手就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人小心翼翼地紧贴着一侧低洼,一步一步地向后悄然挪动着身体。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每走一步,脚下的尘土都会伴随着轻微的沙沙声扬起,宛如细沙在空中舞蹈。 小蛮德那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时充满了不安与恐惧,像是受惊的小鹿般不停地眨动着。 他紧紧咬住自己粉嫩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以此克制住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恐慌。 目光时不时地投向不远处那群蠢蠢欲动、面目狰狞的野人。在黯淡阳光的映照下,这些野人们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越发显得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而戚福的心头则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庆幸之情。多亏了伯言那超乎常人的冷静和机智应对,才使得当前的局势尚有一线转机。 倘若换做栾卓或者雷霸在此,恐怕此时此刻这里早已化作一片血腥杀戮的修罗场,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想到此处,戚福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同样慌乱的心绪。 他转头看向身旁瑟瑟发抖的小蛮德,向其投去一个尽可能温暖且坚定的安慰眼神。 终于,经过一番提心吊胆的摸索前行,两人成功地藏身于一处被茂密荒草所遮掩的凹陷之处。 这片天然形成的隐蔽角落恰好避开了野人的视线,暂时给予了他们片刻的安宁,谁也不知道这份宁静能够持续多久…… 第258章 丑戏 就在这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瞬间,只瞧见伯言那修长而矫健的身影犹如一道幻影般倏地一闪而过! 他的速度之快简直如同闪电划过夜空一般,令人目不暇接,甚至连眨眼都来不及。 转瞬间,两名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野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伯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牢牢制服在地,任凭他们如何挣扎扭动,也难以挣脱半分。 此刻伯言的内心却犹如一团乱麻,充斥着无尽的疑惑与纠结。 原来,在这众多野人当中,他根本无从分辨到底谁才是自己苦苦寻觅的关键目标人物。 而且此时此刻,周围的环境异常凶险恶劣,处处危机四伏,稍有差池恐怕就会小命不保,葬身于此。 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伯言去深思熟虑、权衡利弊。 在这紧迫万分的局势下,伯言毫不犹豫地当机立断,选择了一种最为稳妥可靠的应对策略——先将看起来像是野人头领的那个人给擒获控制住再说。 毕竟,只要掌控住首领,或许就能从其口中逼问出有用的信息,从而找到自己真正想要找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伯言手上不禁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紧紧锁住手中疑似头领的野人,使其完全失去反抗之力。 那些被制服的野人愤怒地吼叫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似乎是在向同伴求救或者表达不满。 但面对实力强大的伯言,他们虽然怒不可遏,却也不敢轻易有所行动。 只见他们手中紧握的骨矛绷得紧紧的,犹如一张张已经拉满弦、蓄势待发的弓箭,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毫不犹豫地射出。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戚福及时赶到了现场。 看到戚福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伯言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 与那些凶神恶煞的野人不同,戚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那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空旷的野地上空回荡开来,对着那群野人厉声呵斥道:“你们这些无知的家伙,还不快快放下武器!” 其语气之严厉,仿佛能够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一般。 听到戚福的呵斥声,野人们的目光开始在伯言和戚福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他们手中骨矛的尖端微微颤抖着,显然内心正处于激烈的挣扎之中。 战斗的僵持宛如一幅凝固的画卷,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滞不前。双方就这般静静地伫立着,彼此对峙,谁也不敢轻易打破这片寂静,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待着对方暴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伯言的胸膛微微起伏,然而他的呼吸却逐渐变得平稳起来,如同风平浪静时的湖面。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更是坚若磐石,牢牢锁定住对面敌人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而戚福,则稳稳地站立在伯言的身侧,他的身形高大挺拔,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令人无法忽视,仿佛一座巍峨耸立、不可撼动的山岳。 在他的威慑之下,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刹那间完全静止了下来,唯有他们与那群野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弥漫在空气之中。 戚福的呵斥声突兀地响起,在空旷无垠的野地上空不断回响。 那声音强硬而又洪亮,充满了威严,但其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 他的目光犹如两道冷冽的闪电,锐利无比地紧盯着眼前这群野人。 只见这些野人的身躯异常魁梧壮硕,每一块肌肉都高高隆起,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他们的皮肤由于长时间暴露在炽热的阳光下,早已被晒成了古铜般的颜色,黑黝黝的,散发着野性的光泽。 那一头蓬乱不堪的发丝肆意飞舞着,其间还不时闪烁着不驯的光芒,在向世人昭示着他们的桀骜不驯。 面对戚福声色俱厉的威胁,野人们仅仅只是皱起了眉头,脸上流露出些许困惑之色。 对于他们而言,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喝斥或许只不过是另一种奇特的交流方式罢了。 戚福的心头不由得涌起一阵荒诞之感,他心里很清楚,这些野人根本就听不懂自己所说的话语,他们所生活的那个世界与自己所处的环境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轻笑出声,那笑声中既夹杂着几分对自身处境的自嘲,又隐隐包含着对这场莫名其妙对峙的戏谑之意。 他面色阴沉地从手下手中接过那把闪烁着寒光、锋利无比的刀,手臂肌肉紧绷,猛地用力将其插进坚硬如铁的土地之中。 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刀身入土大半,刀柄处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向周围的一切诉说着它主人此刻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站定之后,戚福双眼紧盯着面前那些身形高大、面容粗犷的野人,开始挥动起双手来。 他的动作幅度极大且充满力量感,每一个手势都显得格外夸张,仿佛要将全身的力气都倾注其中一般。 只见他时而张开五指,像是要抓取什么东西;时而又握拳挥舞,似是在击打某个看不见的敌人。 同时,他还不时地弯下腰去,模仿着各种野兽奔跑、跳跃的姿态,嘴里更是配合着发出一连串低沉而含糊不清的咕哝声。 特别是当他做出那个抹脖子的动作时,整个身体都向前倾斜过去,右手如同闪电般划过脖颈前的虚空,喉咙深处随之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如此生动形象的表演,只为了能让这些语言不通的野人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面对戚福这番卖力的展示,野人们却只是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茫然和困惑的神情。 不过,在那原本充满愤怒与敌意的表情之上,倒是隐隐多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之色。 尽管戚福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能否起到作用还是个未知数,但他依然毫不气馁。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他挺直了脊梁,眼神坚定不移地直视着眼前这群野人,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给出回应。 一时间,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一般,所有细微的声响在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戚福那颗因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正一下又一下地在这片荒凉寂静的旷野中回荡…… 第259章 还好 戚福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背于身后,身姿挺拔如松。他那双深邃且坚毅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前方不远处那群面容粗犷、身形高大的野人。此刻,森林中的光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随着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时而明亮,时而昏暗,如同舞台上不断变换的灯光,为这场僵持不下的局面增添了一抹神秘而又令人心悸的色彩。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了流动,每一秒钟都变得异常漫长,让人几乎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站在戚福身旁的伯言,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高度的警惕状态而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肌肉传来的阵阵酸痛感让他几欲放弃,但他深知此时绝不能有任何的疏忽和懈怠。 那两个被擒获的野人,身躯犹如铁塔般魁梧壮硕,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一团不屈的火焰,宛如两颗炽热的流星划过黑暗的夜空。从他们身上所佩戴的那些铁制饰物,以及包裹身体的粗糙皮革衣物,可以看出这些人并非寻常的小喽啰。那些简单而又充满力量感的装饰,不仅彰显出一种原始而野性的美,更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他们曾经经历过无数次激烈战斗的辉煌过往。 尽管双方之间存在着语言的障碍,但此时此刻,彼此的眼神交汇已经足以传递千言万语。无需开口,他们便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内心深处的想法和意图。在这无声的较量之中,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峙绝不会轻易落下帷幕。 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并开始仔细观察四周,企图找到能够突破当前困境的关键所在。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这些野人那原本充满敌意与凶残的目光之中,竟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了些许犹豫之色。然而,当他将视线稍稍转移至野人身后时,心中不禁一紧。只见那些手持石斧、面露凶光的野人同伴们,正一步步逼近,其气势相较于前方的野人而言,愈发凶狠凌厉起来。 戚福深知,此时此刻,无论是哪一方率先做出退让之举,都极有可能引发整个局势的惊天大逆转。因此,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果断地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静静地伫立原地,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般,默默地等待着最佳时机的降临。 此刻,灿烂的阳光穿透茂密的树梢,如金色的丝线一般洒落在这片古老而神秘的森林之上。光影交织之间,野人们高大的身影被拉得狭长无比,仿佛是时间长河中的一道道刻度线,精准地标记着这场激烈斗争中的每一个惊心动魄的瞬间。与此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潮湿泥土气息,其间还夹杂着野人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刺鼻汗味。而从遥远之处传来的清脆鸟鸣声,则宛如一曲悠扬的旋律,为这紧张万分的僵持局面悄然增添了几分别样的生机与活力。 突然间,一只小巧玲珑、毛色棕红的松鼠如同闪电一般,从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轻盈地跳跃而过。它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宛如一颗流星瞬间划破了森林原本静谧祥和的氛围。 就在这一刹那,戚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时机。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有些紧张的情绪,然后迅速地抬起右手,做出一个友好而温和的手势。这个手势仿佛是一束温暖的阳光,试图穿透层层迷雾,照亮野人们那颗充满戒备和恐惧的心,向他们传递出和平与善意的信息。 然而,那两个被擒获的野人却对戚福的举动毫无反应。他们用冷漠得近乎无情的眼神直直地回望过来,就像两块冰冷的石头,没有一丝温度,也看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钟都显得如此漫长。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敢轻易行动,都在默默等待着对方露出哪怕是一点点的破绽。这片森林中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一场悄无声息但又惊心动魄的较量正在缓缓展开,似乎已经注定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分出胜负的最后一刻。 此时的戚福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紧,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瞪大双眼,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眼前那片茂密幽深的树林,生怕错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因为在这一刻,他深知在那些阴暗的角落里,可能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和野蛮的生物,它们随时都有可能像饿狼扑食一样猛然窜出来。 可是,正当戚福的精神高度集中到极点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在远处的树木之间若隐若现。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雷霸!只见雷霸身轻如燕,步伐矫健,正小心翼翼地朝着这边靠近。看到雷霸的出现,戚福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在瞬间松弛下来,整个人顿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然。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际,一道如雷霆般的身影骤然降临!此人正是雷霸,只见他身姿魁梧,威风凛凛,犹如战神下凡一般。他的出现仿佛给这片黑暗之地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不仅带来了安慰,更是点燃了大家心中那丝即将熄灭的希望之火。 随着雷霸的现身,其身后紧跟着岳余和季生等人。这些来自福寨的守卫们个个精神抖擞,步伐稳健有力。他们的脸庞虽然略显疲惫,但眼神之中却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与勇敢,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雷霸迅速接过伯言手中的绑绳,动作娴熟而利落。他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握住绳子,用力一拉,便将那两个野人牢牢地控制在了原地,使其丝毫动弹不得。而伯言则终于得以喘息片刻,他一边轻轻地揉着自己发酸发胀的胳膊,一边长舒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过后的轻松之色。 第260章 反问 此时,戚福急忙迎上前去,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满脸疑惑地问道:“岳余、季生,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确实,他们的到来就像是一场及时雨,对于此刻身处困境中的众人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然而,如此巧合之事也不禁令戚福心生疑虑。 岳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他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只见他面色凝重,双目紧盯着前方,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他们担心你会遭遇不测,所以把送回去的人都安排好了专人照料,绝对不能让你一个人孤身涉险啊!” 话音刚落,季生便紧跟在岳余身后走了过来。他的步伐有些踉跄,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坚定无比、不容置疑的决心。只听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我曾经了解过一些野人的语言,或许可以尝试与他们沟通交流一下。” 此时的岳余和季生早已是筋疲力尽,两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重重地跌坐在地上。他们身上的衣衫早已经破烂不堪,仿佛经过了无数次激烈的撕扯;而那原本整洁干净的面庞此刻也沾满了尘土,显得狼狈至极。汗水更是如决堤的洪水般从他们额头滑落,浸湿了胸前的衣襟,留下一片片深色的水渍。 回想起这一路上的艰辛历程,两人可谓是历经磨难。他们顶着狂风烈日,不停地疾驰追逐,脚下的道路崎岖不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尖上。就连那平时温顺听话的马儿,此刻也因为过度劳累而不断地嘶鸣着,似乎在向主人诉说着这一路走来所承受的种种辛苦。 季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那凝重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眼前这些高大威猛的野人身上。只见他们个个身材魁梧,犹如一座座移动的小山丘一般。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角质层,呈现出一种古铜色的粗糙质感,仿佛历经了岁月的沧桑洗礼。而那结实有力的肌肉则在粗犷简陋的衣物遮掩下若隐若现,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会引起肌肉线条的跳动和起伏,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力量感。 此刻,季生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出一些零零星星的野人语汇。这些词汇就像是一片片拼图,杂乱无章地散布在他的记忆深处。他紧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地思索着如何将它们拼凑成一段完整且能被对方理解的话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豆大的汗珠开始顺着季生的额头滑落下来,但他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思考之中。 终于,经过一番苦苦挣扎之后,季生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张开嘴巴用那生硬别扭的野人语言磕磕绊绊地说了起来。与此同时,他还配合着各种夸张的手势,手舞足蹈地试图向面前的野人们传达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和意图。然而,让他感到失望的是,野人们对于他这番卖力的表演竟然毫无反应。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季生,那冷漠无情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别白费力气了,我们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戚福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看到季生的努力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之情。只见戚福紧咬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心里暗暗替季生着急。 而此时的季生,虽然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尴尬之色,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退缩。相反,他迅速调整好心态,重新整理思绪,然后再次尝试用不同的语句和手势与野人们展开交流…… 这一回,那些原本面容粗犷、神情冷漠的野人们,其面部肌肉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起初只是眼角微微抽搐,紧接着便是嘴唇轻抿,仿佛内心正经历着某种波澜。显然,季生所说的话语如同轻柔的春风,悄然吹开了他们心中紧闭的那扇门,让他们对眼前这个陌生来客产生了些许好奇与思索。 随着季生的讲述愈发精彩,犹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徐徐展开,野人们的目光逐渐被吸引过来。他们瞪大双眼,紧紧盯着季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此时的他们不再像先前那般散漫无礼,而是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每一句话。有的野人开始轻轻点头,表示赞同;有的则缓缓摇头,似乎对某些观点持有保留意见;更有甚者,还会时不时插上一两句简短却有力的回应,使得这场交流渐渐变得热烈起来。 虽然双方的沟通尚存在诸多障碍,语言不通所带来的误解时有发生,整个交流过程依然显得生硬且艰难,但不可否认的是,横亘在季生和野人们之间的那道深深的隔阂,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弭于无形之中。就好似冬日里的坚冰,在暖阳的照耀下逐渐融化成涓涓细流一般。于是乎,一场别开生面、跨越种族界限的对话就这样缓缓拉开帷幕。 季生与这群神秘的野人相遇之地乃是一片幽深静谧、阴气森森的密林。四周古木参天,枝叶交错,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而野人们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解与愤怒。他们抛出的问题犹如一块块沉甸甸的巨石,狠狠地砸向季生,令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然而,面对如此犀利的质问,季生并未退缩半步。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自己那温和而又坚定不移的语调,不紧不慢地将野人们的话语逐一转述给身旁的戚福。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一侧,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聆听着野人们气势汹汹地发出质问。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他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之上却悄然浮现出了一抹难以觉察的讥笑。 那丝笑意犹如一道若隐若现的闪电,划破了他原本紧绷的面容。其中蕴含着深深的无奈,仿佛面对着一群不可理喻之人时所产生的那种无力感;同时又夹杂着一丝丝被无端挑衅而激起的愤怒之意,就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虽然尚未爆发,但内部的岩浆已经开始翻滚沸腾。 他的视线缓缓移开,最终定格在了距离自己不远之处那散落一地的森森白骨之上。那些白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惨白的光芒,令人毛骨悚然。它们正是曾经与戚福等人一同驰骋沙场、并肩作战的战马们遗留下来的遗骸,如今却只能孤零零地躺在这里,成为了这场激烈冲突无可辩驳的铁证。 望着眼前这一幕惨状,戚福心中陡然涌起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这些可恶的野人居然还敢厚着脸皮前来质问他们!简直就是无耻之尤!想到此处,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慨,转头对着身旁的季生厉声喝道:“季生,你去问问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那些战马到底是不是他们偷走的?他们究竟为何要偷窃我们视若生命的战马?”他的嗓音低沉而威严,其中蕴含着一股不容任何人质疑和违抗的强大力量。 听到命令后的季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毅然转过身去,直面那群嚣张跋扈的野人,将戚福的问题一字一句地转达给了他们。 野人那含糊不清的回答仿佛被林间轻柔的微风裹挟着飘向远方,直至完全消失不见。然而,尽管声音已然消逝无踪,但野人们脸上那愈发浓重的迷茫之色却依然清晰可见。 他们那一双双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源自于内心深处、最为原始质朴的困惑之情。这种困惑就像是一层厚厚的迷雾,将他们的思绪紧紧笼罩其中,让他们难以理解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因何而起。毕竟,对于这些一直过着简单且直接生活的野人来说,外界的复杂与纷争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事物。 反观福寨的人们,则截然相反。他们怀揣着各种各样复杂的目的,并携带着锋利无比的武器,气势汹汹地闯入了这片原本属于野人的宁静领地。如此突兀的入侵行为,无疑给双方之间的关系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季生站在一旁,焦急地再次向戚福转达了野人的回应。听到这个消息后,戚福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他深知,如果不能迅速消除这场误会,那么双方极有可能会被卷入到一场残酷至极、且根本无法挽回的血腥战争之中去。 第261章 得谈 戚福的目光犹如两道炽热的火焰,紧紧地追随着季生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只见季生与那群野人站在一起,双方正在激烈地交流着什么。起初,季生还能保持相对平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说话的声音却如同涨潮的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与此同时,他的手势也越发剧烈起来,就好似狂风中的树枝,疯狂地摇曳摆动。 此刻的季生,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死结,似乎正被无尽的烦恼所缠绕;而他嘴角的肌肉更是绷得紧紧的,宛如拉紧的弓弦,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断裂开来、彻底爆发的感觉。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从山巅滚落而下的巨石,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让人根本无法产生丝毫质疑之心。 就在这时,季生突然伸出右手,食指猛地一挥,直直地指向远处那一群奔腾不息的马群。紧接着,他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扬,挤出了一丝冰冷至极的笑容。这丝冷笑,仿佛是冬日里刺骨的寒风,瞬间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不仅如此,他的眼神更是锐利得如同两把锋利无比的钢刀,直直地刺向那些野人的内心深处,仿佛要将他们心底最隐秘的秘密都挖掘出来。 面对季生这般强大的气场,野人们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他们先是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惊恐和疑惑的眼神。随后,一部分野人开始缓缓地向后退缩,脚步显得有些踉跄不稳;而另一部分野人,则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原本就紧握的武器,做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整个场面气氛异常凝重,仿佛只要有一点火星溅落,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便会立刻爆发! 突然间,犹如一道划破寂静夜空的闪电,季生那充满威严的声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入戚福的耳中。这声音仿佛一支离弦之箭,直直地刺破空气,凌厉无比,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斥责:“你们以为自己能够逃得掉吗?”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宛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戚福的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令他浑身一颤。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原本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野人,此刻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体猛地一僵,呆立当场。 然而,正当戚福满心惶恐,以为眼前的局势即将彻底失控之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季生毫无征兆地猛然转身,动作快如疾风,紧接着迅速地向戚福递来一个眼神。这个眼神虽然短暂,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不言而喻。 戚福不愧是与季生默契十足之人,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便心领神会。没有丝毫犹豫,戚福当即紧跟其后转过身子。这时,季生压低嗓音,将刚才与野人的交流情况一五一十地向戚福轻声解释起来。 原来,事情竟是如此这般——这些野人错把那些膘肥体壮的马匹当成了无主的野马,于是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兴高采烈地抢走了多达十几匹骏马。 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后,戚福的内心顿时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对季生在如此紧张危急的时刻依然能够保持镇定自若,并巧妙化解危机的智慧和果敢深感钦佩;另一方面,他又不禁为这些野人的不幸遭遇心生怜悯之情。毕竟,他们不过是因为无知才犯下这样的错误。 怀着这般复杂的心情,戚福缓缓抬起头,将目光再度投向那群野人。此时,他发现这些野人的脸上已不见了最初的敌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之色,其间还夹杂着丝丝无助之感,就好似一群迷失方向的羔羊,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恻隐之心。 季生小心翼翼地迈着轻盈的脚步,缓缓地走到戚福身旁。他压低声音,轻声问道:“少爷,眼下这情况,咱们接下来究竟应该如何行事呢?” 此时的戚福,双眼如同那远古时期深邃而幽暗的夜空一般,静静地凝视着远方天际边正逐渐褪去的绚丽晚霞。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要从那片晚霞之中寻找到问题的答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终于,在经过片刻的沉思之后,戚福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起来。只见他面色从容淡定,开口回答道:“罢了,把他们都放走算了。咱们福寨也不缺这么一点食物。”虽说在刚刚那场激烈的混战当中,福寨的守卫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然而戚福却丝毫没有想要借此机会大开杀戒、沾染更多血腥之意。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哪怕是在这片荒凉的旷野之上,每一个生命都是极其珍贵的,更别提这些不过是为了能够存活下去才奋起反抗的野人了。所以,戚福最终还是决定网开一面,饶恕他们这次的冒犯行为。 紧接着,戚福转过头来,对着季生认真嘱咐道:“你去跟那些野人说清楚,如果日后他们又遭遇了饥荒之类的困境,可以来福寨寻求帮助。但是倘若他们胆敢再次侵犯我福寨,那么到时候咱们可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了!”季生听后,连忙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然后便使用野人所熟悉的语言,将戚福的这番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了对方。 季生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这群野人,再次开口问道:“可否告知我等诸位的居处所在?如此一来,日后也好与尔等有更为直接之联系。”他的话语诚恳且礼貌,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积极的回应。 野人们听到这话后,纷纷抬起手来,朝着远方那一片苍茫茂密、绵延不绝的山林指去。只见那山林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尽头,想必就是他们世代栖息的家园所在之处。 季生见状,赶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仔细地将这一重要信息记录下来。同时,他心中也不禁暗自感到庆幸——此次与野人的遭遇虽然引发了一场小小的冲突,但好在局面尚未失控,没有演变成更大规模的灾难性事件。 此刻,季生正与野人面对面地僵持不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平和而又沉稳,带着满满的商讨和交涉之意说道:“烦请各位将我方之战马归还于我们吧,作为交换条件,我们愿以美味可口的饼子相赠。”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既温和亲切又坚定不移,仿佛想要透过言语唤醒这些野人内心深处尚且存留的一丝理智。 可是,令人失望的是,那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野人们却对此无动于衷。他们依旧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嘴里发出一阵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他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生等人,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对肉食极度渴求的贪婪神色,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人类,而是一群等待被宰杀的羔羊。很显然,对于季生提出的用饼子换回战马的建议,他们丝毫没有动心的迹象。 第262章 要肉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一侧,双眉紧紧蹙起,宛如两道深沟横亘于额头之上。 那张原本就紧绷着的面庞此时更是被不耐和愤怒所占据,每一道皱纹都似乎在诉说着内心的烦躁不安。 每当季生鼓足勇气试图再一次向那些野蛮之人强调饼子的重要价值之时,野人们的脑袋摇晃得就越发猛烈且坚决起来。 他们挥动着粗壮有力的手臂,做出各种简单而又直白的手势,在用这种原始却直观的方式大声呼喊着:“我们所渴望得到的绝非是这毫无滋味的饼子,而是能够填饱肚子、带来力量的实实在在的肉类!”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变得凝重无比,甚至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连季生这般不轻易动怒的人,嘴上都暗自咒骂不停,他眼前这群野人不仅贪婪无度,而且欲望永远也无法得到真正的满足。 终于,戚福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略带颤抖的声音从他紧闭的双唇间艰难挤出:“他们到底究竟想要些什么东西?” 话语之中虽然仅仅只有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轻微颤动,但其中蕴含的急切与焦虑却是展露无遗。 季生一脸无奈地轻耸双肩,长长地叹息一声后说道:“他们所要的唯有肉类而已。” 这句简短的回答犹如一记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落在戚福的心坎之上,令他浑身猛地一震。 只见他的眼眸深处瞬间闪过一抹凶狠凌厉的光芒,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般地迅速转过身去,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不远处的伯言身上。 眼神仿若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直直地刺向对方,正在无声地传递着某种讯息——或许,已经到了不得不采取更为激烈强硬手段的时候了。 伯言感受到来自戚福的注视,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腰间的刀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线条分明,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张拉满弦的强弓,蓄势待发,只等待那最后一刻的命令下达,便能如离弦之箭一般迅猛出击。 就在这一瞬间,季生的内心深处猛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情绪。 他呆呆地凝视着眼前这群野人,心中不禁思忖道:“这些人啊,到底是丧失了多少文明的教化与熏陶,以至于竟会沦为如此贪婪、如此野蛮不堪的存在呢?”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野人们,在阳光照射之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扭曲怪异且令人毛骨悚然。 而那阵阵从他们口中传出的狂放笑声,则仿佛是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魔咆哮一般,其中毫无顾忌地充斥着对于生命的轻蔑漠视以及对于自身无尽欲望的疯狂追逐。 季生深知,眼下这场由野人们引发的轩然大波绝不会轻而易举地平息下去。 除非能够寻觅到一种行之有效的途径或方式,从而使得这些蒙昧无知的野人真切领悟到——生命所蕴含的宝贵价值远远超越于短暂瞬间的口腹之欲! 置身于这片处处弥漫着原始野性气息的茫茫荒野当中,想要达成这样一个看似简单实则艰难无比的目标,又谈何容易呀? 在那片历经岁月沧桑洗礼、古老而神秘的丛林之中,岳余静静地伫立着。 身影仿佛与周围的参天大树融为一体,但他那如磐石般坚毅的目光却穿透层层枝叶,直射向远方。 声音低沉得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回响,却又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这股力量终于划破了这片丛林长久以来的沉寂。 岳余缓缓转身,面向身旁的戚福。 此时,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但却深思熟虑的光芒。 当他开口时,声音中竟还带着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紧迫之意:“答应他们。” 听到这句话,戚福不禁眉头紧皱,满脸疑惑之色。 他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也变得迷蒙起来,一时间无法理解岳余话中的深意。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只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轻微的惊呼:“岳伯?” 面对戚福的质疑,岳余并未多言,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包含了他心中所有的确信以及莫要着急。 接着,岳余俯下身去,靠近戚福的耳畔,开始轻声细语起来。 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好似经过千锤百炼一般,沉重无比,承载着他深深的思考和精妙的策略。 随着岳余的话语不断传入耳中,戚福原本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就像清晨的雾气在阳光照耀下慢慢消散。 渐渐地,戚福脸上的神情发生了变化。 起初的疑惑和不解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恍然大悟后的释然。 眉头也不再紧蹙,而是慢慢地舒展开来,嘴角甚至还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已然明白了岳余的用意,并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明确的方向。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眼神犀利且坚定,直直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季生。 只见他微微抬起下巴,用低沉却极具威严的声音对着季生吩咐道:“再去一次,将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那些野人——我们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 季生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躬身领命。 随后,他看了看那群身披粗糙兽皮、手持锋利长矛的野人。 此刻,荒野中的狂风呼啸而过,无情地吹打着季生那本就瘦削的身躯,但身姿却没有丝毫犹豫和退缩,反而在这狂风之中显得愈发坚定。 季生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与镇定。 张开嘴巴,将戚福交代给他的话语清晰而响亮地传达给了这些看似野蛮未开化的人群。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野人们听完之后竟然纷纷摇起了头。 这时,只见野人中那位身材魁梧的首领向前迈出一步,一双充满野性的眼睛紧紧盯着季生,嘴里还操着一口生硬的语调大声重复着说道:“除非你们能拿出足够多的肉来,否则我们绝对不会把那些战马归还给你们!” 说完,他用力地挥动了一下手中那根染血的长矛,在向戚福示威一般。 随着季生将野人的这番回应表达完整,原本就已经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一时间,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那阵阵风声依旧在耳边不停地呼啸着。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此时全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那些野人身上,眼里流露出的却是怜悯。 第263章 艰难 戚福的目光犹如两道凌厉的剑光,直直地刺向那群野人。 紧皱的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嘴角的肌肉紧紧绷起,微微颤抖着,将他内心深处的愤怒和深深的无奈表露无遗。 野人身上披着粗糙的兽皮,手中紧握着造型粗犷、未经精细打磨的石器。 目光坦率而又单纯,没有丝毫的掩饰或隐藏。 对于戚福而言,这样的目光却如同一种挑衅,直逼他所能容忍的底线。 心里暗暗咒骂道:“这群不知好歹、贪得无厌的家伙!竟然敢狮子大开口,索要如此之多的肉食!” 但转瞬之间,不禁想到,这些野人不过是依照生存的本能行事罢了,所求无非是能够填饱肚子,继续存活下去。 此时,季生正努力与野人们进行交流。 他的手势动作极为夸张,时而高高举起双臂,时而用力挥舞手掌;他的声音也是抑扬顿挫,时而高声呼喊,时而低声呢喃,竭尽全力想要让这种原始的沟通方式发挥作用。 站在一旁的岳余,则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双方的对话。 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正在交流的季生和野人,偶尔还会转过头来,与戚福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显然,两人此刻都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该如何化解眼前这个令人头疼的棘手局面。 季生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凝重而又严肃地看向戚福,开始详细地向他解释起野人的苛刻要求。 只见季生一边比划着动作,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些野人非常明确地表示,他们急需大量的肉食作为交换条件,并且强调必须是真正新鲜、实实在在的肉食,绝不能有丝毫的掺假或者糊弄。” 说完之后,季生还深深地叹了口气,对这一情况感到颇为棘手。 戚福静静地听着季生的讲述,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眸深处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紧接着,他迅速做出决定,转头对着身旁一名身强力壮且办事利落的手下吩咐道:“你立刻快马加鞭赶回福寨,将我们现有的肉食全部清点一遍,看看究竟能够凑出多少可供交换的数量!记住,一定要仔细清查,不得有任何疏漏!” 那名手下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应诺,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扬起一阵尘土。 他双手抱胸,眼睛紧紧盯着季生以及对面那群面目狰狞的野人,密切关注着双方之间进一步的交涉进展。 整个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默默地等待着,心中暗自揣测这场充满变数与未知的交易最终是否能够如愿以偿地顺利完成。 戚福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不远处那几块已经被野人啃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骨架的战马遗骸。 看着眼前这触目惊心的场景,他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惋惜之情。 要知道,这些战马可都是城卫军昔日引以为傲的宝贝啊! 它们曾经跟随将士们一同冲锋陷阵,在辽阔的战场上纵横驰骋,威风凛凛。 如今,却不幸沦为这群野蛮人的腹中之物,成为这片荒蛮之地的牺牲品。 戚福并不是单纯地心疼那几块失去的肉食,更让他痛心疾首的是那些曾经矫健无比、奔腾如风的战马就这样永远地消失在了茫茫丛林之中,再也无法重现往日的雄姿和风采。 想到这里,戚福忍不住暗暗握紧了拳头,无论如何也要想尽办法从野人手中夺回更多属于自己一方的利益。 手下们久久都没有归来,戚福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紧绷的心弦也开始慢慢放松下来。 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和疲惫,干脆一屁股就重重地坐在了那满是泥土的地面之上。随意地向旁边一招手,把一直跟随着他的小蛮德叫到了跟前。 小蛮德乖巧地走了过来,他对于小蛮德能够听懂那些野人的话语这件事感到十分困惑不解。 小蛮德自小就在这二郎寨里成长起来,关于外面世界的记忆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至于他父母的过往经历,则更是像那被风一吹便消散无踪的烟雾一样,让人无从追寻。戚福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满脸茫然的小蛮德,他多么希望能够从那双清澈却又充满疑惑的眼睛里面找到一些问题的答案啊! 经过一番沉思之后,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别说是小蛮德那早已经逝去的父母了,就算是换做其他人恐怕也是难以给出一个确切的解释来的。 毕竟,他们所有人都只不过是这片广袤土地上的匆匆过客罢了。 此时此刻,四周的树木在轻柔的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身姿,它们那茂密的枝叶相互摩擦碰撞,发出一阵沙沙沙的细微声响。 这些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在低声诉说着这片古老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各种各样的故事…… 戚福缓缓地闭上双眼,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鸟儿欢快的鸣叫声以及远处溪流潺潺的流淌声一般。 静静地聆听着这一切来自大自然的美妙旋律,心中默默祈祷着手下能够带回一些好消息,给他那看似渺茫的希望带来一丝曙光,让他的努力不会如同投入无底深渊般付之东流。 戚福看着身旁的小蛮德,紧紧地锁定在小蛮德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之上。 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企图从小蛮德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丁点蛛丝马迹。 小蛮德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笑嘻嘻的跟戚福对视着。 不仅如此,在他那明亮的眸子里还隐隐透露出一种属于孩童特有的好奇心和无所畏惧的勇气。 站在一旁的岳余,此刻的眼神显得颇为复杂。 默默地注视着小蛮德,眼中倒映出的那个小小的身影承载着太多难以言喻的秘密。 岳余眉头微皱,双唇紧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正在竭尽全力去解读隐藏在这个孩子身上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神秘之处。 戚福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迅速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季生。 低声询问:“季生!你是如何听懂这些野人语言的?” 面对戚福这般质问,季生只是微微低下头去,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其中却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回忆和感慨。 “少爷,您有所不知啊。想当年,在那二郎寨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若想要生存下去,就只能靠着这一张巧嘴四处周旋。也正因如此,曾游历过众多部落,久而久之便学了些他们各自的语言。” 季生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现场原本平静的氛围,使得空气都似乎凝结起来,气氛变得格外微妙。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思索之色。 戚福的眼神中先是快速地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紧接着便是对季生过往经历的强烈好奇以及由衷的钦佩之情。 小蛮德却并未被这凝重的气氛所影响,他那如春花般灿烂、天真无邪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对于周遭人们复杂多变的情绪,她显然还无法完全理解。 岳余则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视线不断地在小蛮德和季生两人之间游移不定。 他微微皱起眉头,像是在努力拼凑着一些零散的线索,试图解开心中那个正在逐渐成形的谜团。 此时,四周一片静谧,唯有微风轻柔地拂过茂密的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 明媚的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树枝,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树影。 这些金色的光斑如同跳跃的音符,洒落在季生的身躯之上,给他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更增添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魅力。 而小蛮德呢,则宛如这光影交织而成的梦幻世界中的一只小精灵,他的纯真和无邪显得如此难能可贵。 第264章 酒路 戚福和福寨的一众围成一个大圈,席地而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大家谈笑风生,时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那笑声仿佛能穿透云霄,在空气里久久回荡。 笑声惊动了几只原本安静栖息在枝头的小鸟儿,它们扑棱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飞走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面那些野人,他们有的站立着,有的则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一个个面色阴沉,看上去心情不佳。 尤其是他们那不友善的眼神,透露出丝丝不耐烦的情绪。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野人们心中的不满如潮水般不断上涨。 起初,他们只是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压低声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渐渐地,这种小声议论变成了喧哗吵闹,最后竟然有人按捺不住性子,扯着嗓子大声嚷嚷起来,表示想要立刻离开这里。 一直在观察局势的季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微妙的变化,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站起身来,走到野人群前,用流利的野人语言厉声呵斥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当初可是说好了的,难道现在想反悔不成?” 语气十分严厉,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可是,季生这一番激烈的言辞并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 相反,它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野人们被激怒了,他们纷纷站起身来,挥舞着手中简陋的武器,口中发出低沉的怒吼,整个场面顿时陷入极度的紧张之中。 此时,双方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一场冲突随时都会爆发,形势已然岌岌可危。 就在此时,戚福猛地转过头去,目光直直地落在季生身上,声音中透着焦急和关切问道:“发生了何事?” 季生的回应简洁明了:“这些野人打算离去。” 听到这个消息,戚福不禁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没过多久,戚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迅速地将视线扫过周围众人,大声询问道:“可有谁随身携带着美酒?”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雷霸,脸色竟然微微起了变化。 只见他的眉头轻轻皱起,嘴唇紧抿,眼神中流露出些许顾虑之色。 戚福对于雷霸的反应只是微微一笑,紧接着伸出一根手指,稳稳地指向雷霸,用一种云淡风轻、一副了然的语气说道:“我知晓你定然是有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就如同冬日里的一股温暖的洪流,眨眼间便冲散了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氛围。 那些野人见状,彼此交换着眼色,眼神中纷纷闪过一丝疑惑,显然他们都在暗自揣测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反观戚福,此刻他正一脸自信满满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后续发展。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之上,始终挂着一抹从容不迫的微笑,早已洞悉了这场看似棘手的危机即将迎来转机。 再看雷霸这边,他的右手慢慢地伸进怀中摸索着,当指尖触碰到那个竹筒时,一阵熟悉的触感传来。 那竹筒所带来的感觉不仅仅是冰冷坚硬,更多的则是他内心深处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感。 他紧紧地握住竹筒,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但其中仍夹杂着丝丝犹豫,仿佛在下一秒钟,他就要做出一个关乎生死存亡般重大的决定。 那个竹筒被极其小心地从某个隐秘之处取了出来,它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竹筒之上,竟然还残留着雷霸身体的些许余温,让人不禁想着雷霸是如何私藏酒在身上。 要知道,这看似普通的竹筒里面所盛装之物可绝非寻常,因为这里面装的并不仅仅只是一筒美酒而已,对于某些人来说,它甚至可能关乎到生死存亡。 此刻,围聚在周围的那些兄弟们,一个个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既羡慕又满怀期待的神色。 毕竟,按照以往的惯例,如果有人胆敢私自携带酒水这种违禁品,一旦被伯言发现,等待他们的必定是极为严酷的惩罚。 眼下情况却截然不同,这酒恰恰成为了戚福眼下最为迫切需求的东西。 雷霸缓缓转动脑袋,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四周。 就在这时,他发现有好几个兄弟正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将各自藏匿起来的酒也悄悄地取了出来。 经过一番粗略估计,这些酒加在一起大概足足有一斤多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浓郁醇厚的酒香开始在空气当中逐渐弥漫开来。 这股独特的香气先是轻柔地飘散着,而后渐渐变得浓烈起来,最终与周遭山野间原本清新自然的气息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的奇妙氛围。 戚福毫不犹豫地高高举起手中的竹筒,然后将其对准了远处那群野人所在的方向,扯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 他的声音犹如洪钟大吕一般响亮,其中更是蕴含着强大气势和热情邀请之意:“来吧,朋友们!快来尝尝这儿的美酒吧!你们刚才可是吃了那么多美味可口的马肉啊,如果再不喝点酒来助助兴、消消食儿的话,恐怕你们的肚皮都会被硬生生地给撑破啦!” 季生紧紧跟随着戚福,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迅速地将戚福所说的话语转换成野人能够听懂的语言,并高声呼喊出来。 那原本充满警惕、时刻准备攻击的野人们,在听到这一连串陌生却又似乎带有某种意图的声音后,纷纷好奇地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那一双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季生等人,眼神之中先是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之色,在思考着什么。 紧接着,这丝犹豫便被强烈的好奇心所取代,他们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与此同时,戚福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 他迈着稳健而有力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向着那群野人走去。 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着面前的野人,既展现出了自信,同时也透露出对这些原始居民深深的尊重之意。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众人的面庞,风中夹杂着浓郁的酒香气息,这股醇厚的味道与山林间特有的清新之气相互交融、缠绕,最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这种奇妙的气味,就像勾人的陷阱,将野人的距离悄然拉近。 第265章 猴样 野蛮人的目光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一般,在好奇与警惕之间不断地来回摆动。他们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脸上的表情犹如一幅未完成的画卷,写满了对这个陌生外来者的重重疑惑。尽管他们的脚步已经逐渐放缓,但依旧小心翼翼地与对方保持着一段足够安全的距离,仿佛稍有不慎便会触发一场未知的危机。 站在一旁的戚福见状,原本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嘴角也不禁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正在如涓涓细流般慢慢地发挥作用。就在这时,季生的身影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在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之下显得愈发坚定和从容。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开口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有某种神奇的魔力,精准无误地将戚福内心深处的意图传递给了这些生活在原始世界中的居民们。 与此同时,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浓郁的酒香,那是从戚福手中紧握的竹筒里散发出来的。这可是他特意带来的琼浆玉液啊!其香气醇厚且清冽,令人闻之心醉神迷。随着他轻轻地开启竹筒盖子,那股美妙的酒香就像一只挣脱束缚的鸟儿,迫不及待地展翅高飞,瞬间溢满整个空间。这股酒香仿佛化作一双双无形的巧手,在空中描绘出一幅幅引人入胜、令人垂涎欲滴的诱人图景。 然而,这些野蛮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区区美酒所迷惑的单纯生物。他们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理智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始终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慷慨馈赠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毕竟,在这片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土地上,任何看似美好的事物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意想不到的陷阱或阴谋。 戚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心中暗自一笑,因为他知道这些犹豫意味着机会的来临。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笑容,宛如春日里破冰而出的第一缕阳光,给人带来温暖和希望。这抹微笑,无疑成为了彼此之间信任建立的开端。 没有丝毫迟疑,戚福果断地将手中紧握的竹筒送至唇边。他仰起头来,动作优雅而洒脱,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展现在众人眼前。伴随着“咕噜”一声,清凉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那一瞬间,酒液在他的口腔中肆意流淌、回旋,所到之处皆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甘甜香气。 戚福惬意地微闭双眼,全身心沉浸在这美妙的滋味之中。他的面部肌肉松弛下来,呈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神态,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与这美酒相伴。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此情此景,就如同解开了一道古老的封印,原本紧绷着脸的野人们,其表情也逐渐有了些许松动。他们瞪大双眼,紧紧盯着戚福手中的竹筒,目光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丝羡慕与渴望之色。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那位领头的野人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毅然决然地迈出了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步。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到戚福面前,伸出粗壮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从戚福手中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竹筒。 拿到竹筒后的领头野人并没有立刻饮用,而是先将它缓缓举起,朝向空中。他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竹筒内透明的酒液,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试探其中是否隐藏着某种未知的危险或秘密。 此时,篝火旁跳动的火焰映照在竹筒上,折射出金黄色的光芒,与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郁酒香相互交织缠绕。这幅景象如梦如幻,充满了神秘的色彩,让人不禁为之陶醉。 在短暂的停顿后,领头的野人低下头去,轻轻地啜饮了一小口竹筒中的美酒。起初,他的表情还有些凝重,但随着酒液慢慢滑过舌尖、浸润味蕾,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整个人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最后,他那张原本紧绷着的脸庞竟然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那杯中的神奇液体瞬间带走了一直萦绕心头的所有疑虑与恐惧。 戚福的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了一股温暖的洪流,如同春日里破冰而出的溪流一般,迅速流淌过他的心房。就在这一刹那间,一道无形的桥梁已然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之间悄然构建起来。 那些原本分散在各处的野人,此刻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吸引,纷纷开始向着中央的火堆聚拢过来。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渴望的光芒,就像夜空中璀璨的繁星,被眼前这个陌生但又充满魅力的场景所点燃。 而戚福,则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在一旁。他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孤寂,但他的内心却充满了期待和希望。他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这些野人能够更进一步地接受自己,让自己真正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戚福的目光始终牢牢地锁定在野人首领那张粗犷得犹如古老岩石般的面庞之上。只见这位首领缓缓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略显粗糙的陶碗。他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空气中弥漫的酒气全都吸入鼻中。刹那间,那浓烈的、带着丝丝辛辣味道的酒气便如同一股旋风般冲入了他的鼻腔,瞬间填满了他所有的感官。 然而,面对如此强烈的刺激,首领的眉头仅仅只是微微地皱了一下。紧接着,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种颤抖并非因为恐惧或者不适,而是一种对于未知事物的兴奋与挑战。 终于,首领猛地一仰头,毫不犹豫地将碗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那一刻,他的喉咙伴随着酒液的急速下流而不断起伏着,仿佛整个人体都化身为了一条奔腾不息的江河,正全力迎接着这烈酒带来的汹涌冲击。 第266章 肉来 周围的野人们围成了一个紧密的圆圈,一个个瞪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锁定在中央处。他们的眼神里满溢着好奇和敬畏之色,仿佛眼前正上演着一场前所未见的神秘仪式。 只见那位首领昂首挺胸,手中稳稳地端着一只空碗,然后动作潇洒地将其递向身旁的同伴。那人诚惶诚恐地伸出双手,接过碗后先是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内心正在经历激烈的挣扎。终于,他下定决心般轻轻抿了一小口碗中的液体。 然而,仅仅是这么一小口,就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如熟透的苹果。他张大嘴巴,拼命地向外哈气,同时还用手掌不停地扇动着,仿佛想要把口中那股难以忍受的灼热给驱赶出去。周围的其他野人看到这番情景,不约而同地纷纷摇头,脸上流露出惊恐害怕的神情,再也没人有勇气走上前去尝试一番。 站在一旁的戚福瞪大双眼,紧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实在是憋不住想要放声大笑。只见那野人首领双手紧紧握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喉咙咕噜咕噜直往下灌。然而,还未等他咽下肚去,一股浓烈的辛辣之感瞬间在口腔中炸开,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迅速蔓延开来。 戚福强忍着笑意,拼命咬着嘴唇,试图将那即将破口而出的笑声硬生生给压回去。可是,他的嘴角却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不听使唤地微微颤抖起来,而且越抖越厉害,接连抽搐了好几下。 再看那野人首领,此时的模样简直滑稽到了极点。他原本黝黑粗糙的面庞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变形,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嘴巴张得大大的,舌头伸得长长的,不断地哈气呼气,嘴里还发出一连串含糊不清的怪叫声。他一边用手使劲地揉着喉咙,似乎想要缓解那股火辣的刺痛感;一边又不停地挥舞着手臂,在原地蹦跶个不停,活脱脱就像一只猴子偷偷摸摸地偷喝到了美酒,结果被辣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 看到这副场景,戚福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妥,连忙伸手捂住嘴巴,将剩余的笑声生生咽回肚子里。不过,尽管如此,他的肩膀依然抑制不住地抖动着,显然内心正笑得前仰后合。 戚福暗自思忖道:“连我们这些身经百战、走南闯北、见过无数世面的大汉们面对这种烈酒都会心生畏惧,不敢轻易尝试,更别提这些从未接触过酒水的野人们了。恐怕此时此刻,在他们心目中,这杯看似普通的酒已然变成了天底下最为恐怖的存在吧!”想着想着,戚福不禁又一次差点笑出声来。 没过多久,首领仿佛突然察觉到了周围人群的畏缩之意。只见他大手一挥,猛地将那碗酒夺回到自己手中,紧接着仰头便咕噜咕噜地又灌下一大口。 站在旁边的戚福见此情形,赶忙高声喊道:“慢点喝呀,这酒可烈得很呢!”然而,首领对他的提醒恍若未闻,依旧自顾自地大口吞咽着烈酒。 此时,一直静静地站在一侧的季生再也按捺不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而戚福听到季生的笑声后,也转过头来与之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般同时笑出声来。一时间,这份轻松和愉悦如同春风一般在空气中悄然蔓延开来,与周围那些野人脸上所显露出来的紧张和恐惧之情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照。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福寨的部下们正踩着匆忙的步伐穿过茂密的森林,一路奔波之后总算到达了事先约定好的那块空旷之地。随着他们的出现,一股浓郁的野味香气也随之飘散而来。仔细一看,原来这些人带来了几只野猪和数只松鸡。这些可怜的动物早已失去了生机,它们的身躯被粗陋的绳索紧紧捆缚着,身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渗出血迹,然后就这么杂乱无章地堆叠在干燥的干草上面。虽说这些肉品算不上特别丰盛,但从其数量来看,已然足够表明福寨方面满满的诚意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狂野且令人心悸的味道,仿佛是大自然最深处散发出来的气息。野人们如同守护领地的猛兽一般,警觉地围成一个紧密的圆圈。他们那粗糙的手中紧握着石斧和石矛,这些简陋却致命的武器闪烁着冰冷的寒光,透露出一股原始而又纯粹的杀意。 站在人群中央的野人首领尤为引人注目。他的身材高大威猛,肌肉线条如雕刻般分明。那双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焰,犀利而深邃,仿佛能够洞悉一切。此刻,他正紧紧地盯着面前摆放着的那些肉类,目光来回扫视,像是在仔细衡量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究竟蕴含着多大的价值。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戚福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宽厚而和善的笑容。他的笑声爽朗而洪亮,在这片寂静的林间不断回荡,仿佛要将所有的紧张与不安都驱散殆尽。只见他张开双臂,向前迈了一步,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无需紧张,朋友们!我们特意为你们带来了美味的肉食。”一旁的季生见状,急忙将这句话翻译成野人首领所能听懂的语言。 野人首领原本凌厉的眼神此刻竟稍稍变得柔和起来,就像是被春日暖阳所照耀着一般。只见他动作缓慢且沉稳地将手伸向自己腰间,那里悬挂着一把粗糙却锋利无比的石斧。随着他的动作,那把石斧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寒光。然而,当首领握住石斧之后,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反而是轻轻地将其抽离出刀鞘,并高高举起向身后的部下发号施令,示意他们暂且放下心中的戒备,可以适当放松下来。 周围那些一直紧绷着神经、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的野人们,仿佛瞬间读懂了首领传递出来的信号。他们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便开始低声地互相交谈起来。声音虽小,但在这片静谧的环境之中仍显得格外清晰。对于这些长期生活在封闭部落中的野人来说,这样与外族之间罕见的交流场景无疑让他们既感到兴奋不已,同时也对未知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 站在不远处的戚福看到这一幕后,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之中既有因为紧张局势得以缓解而产生的释然之情,更有对接下来事态发展的期待之意。尽管他与这位野人首领语言不通,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用言语直接沟通彼此的想法和意图,但经过这段时间以来不断地尝试以肢体语言以及眼神交流等方式相互理解,他们之间那道看似坚不可摧的隔阂竟然真的正在一点一点地慢慢消融。 第267章 野女 林间原本紧张的气氛随着肉食与酒水的相互交换逐渐变得缓和起来。 野人们那充满敌意的眼神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满足之色以及些许感激之情。 戚福静静地站立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群肤色黝黑且体格强健的野人。 他的心中此时正涌动着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有庆幸,也有担忧。 虽然眼下这短暂的和平局面令人感到欣慰,但谁都无法预料到未来是否还会出现新的波折与挑战。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在此时此刻,那些珍贵的战马得以避免成为野人的腹中之食。 这时,野人首领缓缓地站起身来。 只见他那坚毅而深邃的目光如同两道利箭一般,要穿透人心。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该如何通过言语准确无误地传达出自己内心深处那份诚挚的谢意。 一边挥舞着那双粗壮有力的大手,不停地比划出各种动作,一边从口中发出一连串连贯而又富有节奏感的咕噜声。 那声音听起来犹如一首古老而神秘的歌谣,其中蕴含着一种源自大自然最原始的韵律之美。 一直紧蹙着眉头的季生见状,神情终于慢慢地放松下来。 随后,他轻轻地转过头去,对着身旁的戚福开口解释道:“他说,咱们所展现出来的善意已经被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为此,他们向我们表示由衷的感激。” 戚福嘴角微扬,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原本紧绷的面容此刻也稍稍放松下来,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释然之色。 他缓缓转身,面向身后福寨的众人,抬起手来,向着他们用力挥了挥,示意该是离去的时候了。 就在戚福刚刚迈出几步,准备踏上归去福寨之际,一个身影如疾风般迅速逼近。 原来是那位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野人首领! 他几个箭步就冲到了戚福身前,伸出粗壮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戚福的手臂。 戚福不由得止住步伐,疑惑地将目光投向这位高大威猛的野人。 这时,他才注意到野人的手中正握着一块经过精心打磨的石头。 那块石头表面光滑无比,上面还镌刻着一些简洁而神秘的图案,看上去仿佛是某种古老的图腾,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野人首领表情严肃,双手捧着石板,小心翼翼地递到戚福面前。 接着,他又用那根粗壮的食指指着石板上的图案,嘴里再度发出一连串叽里咕噜的声音,正在向戚福讲述着关于这块石板的重要意义。 站在一旁的季生见状,赶忙集中精神,侧耳倾听野人首领的话语。 随着时间的推移,季生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领悟到了其中的深意。 他转过头去,对着戚福兴奋地说道:“少爷,他是说,这块石板乃是他们族群的吉祥之物,象征着他们所拥有的强大力量和无畏勇气。 他们衷心地期望这块石板能够护佑我们一路平安,让我们在今后的漫长岁月里,不管遭遇怎样艰难险阻,都能毫不畏惧、奋勇向前!” 在深邃的丛林之中,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戚福与季生站在一群野人面前,气氛紧张而凝重。 野人们身披兽皮,面容粗犷,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愉快的光芒。 季生用生硬的手势和野人交流,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在努力让自己的话语被理解。 戚福则是一脸茫然,对于眼前的情况感到不知所措。他的眼神四处飘忽,等着季生告知野人首领在讲什么。 突然,季生咧了咧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们邀请你去他们的部落做客。” 戚福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手忙脚乱地连连摆动着双臂,口中急切地喊道:“别误会!我真没有要造访你们的意思啊!日后若是有空暇,我定然会前来拜访的。” 尽管他竭力解释,其声音之中依然难以掩饰那一丝惊惶失措。 季生将戚福的话语转达给那些野人之后,原本就面色不善的野人们更是个个横眉立目、怒发冲冠。尤其是为首的那个野人,此刻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不满。 这些野人便开始交头接耳,他们用那种低沉而又晦涩难懂的嗓音叽叽咕咕地交流起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简直如同闷雷一般滚滚而来。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毫无征兆地发生了!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那群野人,只见他们中间突然缓缓走出了两名身材异常魁梧的女性。 这两个女野人简直就是人类体型的放大版,浑身肌肉虬结在一起,高高隆起的肌肉块犹如钢铁铸就而成,坚硬无比且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泽。 她们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向前走来,每踏出一步,脚下的土地都会随之微微颤动,深深地脚印清晰可见,整个大地都在畏惧她们的力量。 伴随着那沉闷的脚步声,一种无形的威压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戚福惊恐地望着逐渐逼近的这两位女性野人,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一般从脚底迅速升腾而起,眨眼间便传遍了全身。 他那原本还算镇定自若的双眸之中,此刻也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之色。 尽管戚福对野人的习性了解甚少,但仅从眼前这两人所展现出来的惊人气势和恐怖力量来看,他便能断定对方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此时此刻,现场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空气仿佛被冻结成了一块坚冰,凝重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激怒了这两头可怕的“巨兽”。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逝,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而那些野人部落里的其他成员们,也受到这种紧张氛围的影响纷纷骚动不安起来。 有的人焦躁地来回踱步,有的人则握紧拳头对着戚福怒目而视。 面对如此险恶的局面,戚福却深知越是慌乱越容易出事。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鼓起勇气抬起头,用尽量平和友善的目光直视着那两位步步紧逼的女性野人,试图通过眼神向对方传递出自己并无恶意的信息。 第268章 做客 就在戚福还沉浸于惊愕状态,脑海里一片空白,甚至连思维都还没来得及跟上的时候,那两名女性野人却已经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狂奔而来! 她们的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划过夜空,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眨眼之间,这两名女性野人便已冲到了戚福面前。 只见她们身形矫健,左右夹击,分别从两侧如饿虎扑食一般向戚福猛扑过去! 戚福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的双臂便已被对方牢牢地抓住。 这两名女野人的力量大得惊人,简直超乎了戚福的想象。 她们的双手宛如铁钳一般紧紧夹住戚福的胳膊,任凭戚福如何挣扎反抗,都难以撼动分毫。 那种强大的力量感,仿佛能将钢铁都轻易折断。 而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两名女野人的动作不仅迅猛如风,更是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精准到位,行云流水,显然是经过了长时间的磨练和实战经验的积累。 此时,原本站在一旁的伯言和季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伯言的脸上先是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但这种表情仅仅维持了短短的一瞬,他便凭借着多年养成的沉稳性格,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镇定。 看到自家的少爷戚福竟然被一个女野人用粗壮的手臂架着,雷霸瞬间瞪大了双眼,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般。 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如火山喷发般涌上心头,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似乎能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雷霸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前猛冲过去,脚下的地面被踩得嘎吱作响,扬起一片尘土。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戚福从这个可恶的女野人的魔掌之中解救出来! 就在他即将冲到近前的时候,一旁的伯言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一只如同蒲扇般巨大的手掌,稳稳地摁在了雷霸那宽厚结实的肩膀之上。 尽管雷霸拼尽全力想要挣脱伯言的束缚,但无论他怎样使劲儿,都像是蚍蜉撼树一样徒劳无功。 伯言的这只大手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山岳压在他的肩头,让他根本难以挪动分毫。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场景也同样引人瞩目。 那位身材高大威猛、浑身散发着野性气息的野人首领,则紧紧地握住了季生的双手。 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季生,目光专注而凝重,仿佛要透过季生的眼眸看穿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只见这位野人首领微微张开嘴唇,口中不断发出一连串低沉而又急促的咕噜声。 这些声音听起来既神秘又让人摸不着头脑,仿佛是一种古老而独特的语言,正试图向季生传达着某些至关重要的信息。 随着他嘴巴的不停张合,一串串咕噜声此起彼伏,犹如一首奇特的乐章在空中回荡。 面对此情此景,季生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着,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 最终,他只好无奈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伯言。 此时,伯言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正静静地凝视着他,仿佛能够洞悉他内心深处所有的想法。 接着,只听伯言缓缓开口,淡淡地说了一句:“难道我们所有人都要一起过去吗?” 听到这句话,季生别无选择,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尽管表面上做出了回应,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已乱成一团麻。 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成了一块巨大的寒冰,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在场每一个人的视线,就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锁定在了那几个身形矫健、动作迅速如闪电的女野人身上。 只见她们步伐坚定有力,宛如老练的猎手携带着珍贵的战利品,毫不犹豫地拖着戚福朝着森林的最深处迈进。 雷霸站在那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好似风箱一般,呼哧呼哧作响。 他那双原本凶神恶煞的眼睛此刻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虽然刚刚被强行制止住了冲动的行为,但从他紧咬的牙关以及紧握成拳的双手不难看出,他内心的坚决和不甘并未因此而有丝毫减弱。 相比之下,伯言却始终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沉着。 他静静地伫立着,宛如一座雕塑,只有那深邃如海的眼眸会随着季生轻微地点头而产生细微的变化,在这瞬息之间已经思考出了应对接下来局势发展的种种策略。 而季生,则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哭笑不得。 他下意识地甩动着自己刚才被女野人碰触过的手臂,似乎想要甩掉残留在上面的那种奇异力量所带来的触感。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那股力量的余韵依然若隐若现,让他的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惊慌失措。 与此同时,对于这片神秘森林以及这些来历不明的女野人的强烈好奇心也在心底不断蔓延开来,两种情绪相互交织,令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再看戚福,此时正被两名女野人一左一右紧紧地架着胳膊前行。 他一边徒劳无功地试图跟女野人沟通,表示自己完全能够独立行走,不需要这般“特殊照顾”。 可另一边,那些女野人却像是根本听不懂他的话语一般,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迈着大步,坚定不移地向着前方走去。 他们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艰难地穿行于那片茂密得几乎不透风的丛林之中。 头顶上方,层层叠叠的树叶相互摩挲着,发出阵阵沙沙的响声,宛如大自然演奏出的一首神秘乐章。 阳光努力地穿透枝叶间的缝隙,如金色的丝线般洒落下来,在地面上映射出一片片斑驳迷离的光影。 戚福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之感,他原本只想平平静静地返回熟悉的福寨,未曾料到如今竟会被带往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所在。 而伯言和雷霸二人,则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方,偶尔还会低声交谈几句,两人的面庞上皆挂着轻松惬意的笑容,看起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未有太多担忧,反倒觉得颇为有趣。 走在前方的季生与那位野人首领正热烈地交流着,只见季生双手不停地比划着各种手势,同时面部表情也异常丰富生动,活脱脱像在讲述一则妙趣横生的故事一般。 而那野人首领则不时微微点头,表示对季生所言的认同或回应。 戚福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突然间感觉自己在这支队伍中的存在感变得微乎其微。 想当年,他可是那个在众人簇拥下、备受瞩目的富家少爷,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人物。 可此时此刻呢?他竟然被两名身强力壮的女野人一左一右地架着前行,毫无自主行动的能力,就好似一件任人摆布的物品似的。这种巨大的落差让戚福不禁暗自叹息起来。 第269章 遭罪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一般,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漆黑之中。可怜的戚福被两个身材高大、面容狰狞的女野人紧紧地夹在中间,一路跌跌撞撞地狂奔着穿过这片茂密的森林。 四周的树枝在狂风的吹拂下疯狂地摇曳着,不时发出“沙沙沙”的响声,仿佛是无数个幽灵躲在暗处低声呢喃细语。那诡异的声音在无尽的黑暗中不断回响,让人毛骨悚然。 戚福惊恐万分,他的双眼根本无法适应如此浓重的夜幕,眼前的一切景物对于他而言就只是一团团模糊不清的黑影而已。然而,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两个女野人却好似天生具有夜间行走的特殊能力。只见她们迈着轻盈而又迅捷的步伐,犹如鬼魅般穿梭于林间,完全不受任何障碍物的影响。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声低沉而又怪异的“咕噜噜”叫声骤然划破了原本死一般的寂静。那叫声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充满了原始和野性的力量,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令整个森林都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叫声,两个女野人瞬间止住了前行的脚步。她们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似乎从这声音当中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共鸣。紧接着,她们也张开嘴巴,同样发出了一阵奇异的“咕噜”声作为回应。那声音在树林之间来回飘荡,宛如一道神秘莫测的信号,向着远方传递而去…… 远处的火光若隐若现,宛如夜空中微弱的星辰,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它似乎在冥冥之中指引着方向,然而,那摇曳不定的光影却也给人一种莫名的不安感,仿佛是某种不祥之兆正在悄然逼近。 戚福艰难地迈着步子,心中满是焦虑与恐惧。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胳膊处传来,犹如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入肌肤一般。原来,经过长时间与粗糙树枝的摩擦以及女野人力道强劲的拖拽,他的胳膊早已变得麻木不堪。此刻,这种麻木感逐渐转化为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强忍着痛楚,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揉捏那酸痛无比的肌肉,期望能够稍稍减轻一些痛苦。但由于双手都被束缚住,动作受到极大限制,他只能勉力地轻轻揉动几下。可这点微不足道的努力对于缓解疼痛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正当戚福稍微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女野人们丝毫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再度发力,猛地将他架起来继续向前狂奔。戚福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整个人就像一片轻飘飘的树叶,完全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 愤怒的火焰在戚福心头熊熊燃烧,他瞪大双眼,怒视着这些蛮横无理的女野人,口中不停地发出怒吼,试图挣脱她们的束缚并奋起反抗。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就好像一只渺小的蝼蚁妄图撼动参天大树一样可笑。 他的叫骂声在呼啸的风声中迅速消散开来,甚至还来不及传远便已被无情地吞没。这漆黑如墨的夜晚仿佛变成了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紧紧地将他笼罩其中,令他根本无处可逃。 不知过了多久,女野人终于停下了急促的脚步。紧接着,其他的野人们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迅速聚拢过来。在跳跃舞动的火把光芒映照下,戚福这才得以看清周围那些陌生的面孔——无一例外,全都是面容狰狞的野人! 他们围绕着女野人,嘴里发出兴奋而又怪异的呼喊声。有的人身体不由自主地跳跃着,仿佛脚下踩着滚烫的炭火;有的人则疯狂地左右摇摆,好似被狂风席卷的树枝。整个场面混乱而又诡异,看上去就像是正在举行一场神秘莫测的古老仪式。 夜晚的天空中,他们的叫嚷声、欢笑声此起彼伏,犹如一首激昂澎湃的交响乐,在寂静的夜空中不断回响。这喧闹之声中还夹杂着柴火燃烧时发出的清脆爆裂声响,“噼里啪啦”,宛如鼓点一般,共同交织成一种充满原始力量感且富有节奏感的旋律。 没过多久,伯言和那位身材魁梧的野人首领也迈步走进了热闹的人群之中。他们两人的现身就如同两颗璀璨的星辰降临凡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野人首领,他一出现便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只见他昂首挺胸,大声呼喊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其洪亮的嗓音在呼啸而过的夜风中迅速传播开来,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能够将深藏于人们心底的恐惧以及不安统统驱散殆尽。 在野人首领的引领之下,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众人纷纷迈开脚步,朝着部落的更深处缓缓前行。不一会儿,前方的空地上便出现了一堆熊熊燃烧的巨大篝火。那跳跃的火苗足有一人多高,旺盛的火势将周围映照得一片通红,就连每个人脸上细微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这时,有人小心翼翼地从包裹里取出了戚福之前赠送给野人们的那些新鲜肉食,并将它们整齐地摆放在早已清洗干净的木制架子之上。这些肉一经放上架子,立刻就受到了火焰热烈的拥吻。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鲜红的肉块渐渐变得金黄酥脆,表面开始滋滋冒油,阵阵诱人的香气也随之飘散而出,弥漫在整个空气当中。 围聚在篝火旁的野人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正在火上翻滚烤制的美味肉食,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滑动着,馋得口水都快要流淌下来。那浓郁扑鼻的烤肉香味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撩拨着每一个人的味蕾,令人忍不住想要大快朵颐一番。 整个部落宛如被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彻底点燃一般,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被这热烈的氛围所感染,纷纷沉浸在这场盛大的狂欢当中。欢快的舞蹈如同一群灵动的精灵在跳跃,悠扬的歌声好似天籁之音在空中回荡,爽朗的欢笑声更是此起彼伏,相互交织在一起,共同描绘出一幅充满无限生机与蓬勃活力的绚丽画卷。 就在这个迷人的夜晚里,人与自然之间的界限变得愈发模糊不清起来。所有的烦恼和忧虑仿佛都像是被那跃动的火焰给吞噬掉了似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戚福只觉得自己的脚底传来一阵野人们踩过之后留下的厚实触感,杂草混合着泥土的清新气息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鼻腔,让他感到心旷神怡。 第270章 不同 他紧紧跟随着野人首领的脚步,一同踏上那条用石块精心铺设而成的古朴小径。小径的两侧矗立着一棵棵高大而又茂密的树木,它们就如同忠诚的卫士般守护着这条小路。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倾泻而下,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犹如梦幻中的场景一般美丽动人。 沿着这条小径一直走到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由粗壮原木巧妙搭建而成的高台。高台上铺满了一层刚刚采摘下来还带着露珠的新鲜绿叶,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野人首领紧紧地拉住戚福的手,那股巨大的力量犹如铁钳一般,令戚福不禁心中一惊。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手掌上传来的力道,仿佛这双手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两人一同前行,脚下的树叶被踩得沙沙作响,宛如一曲轻柔的乐章伴随着他们的步伐。 不多时,他们便登上了一座高高的石台。站在石台上放眼望去,整个野人部落尽收眼底。只见那些由茅草搭建而成的房屋和木质建造的建筑散布其中,错落有致,别有一番原始风情。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缕缕青烟,缓缓升腾起来,融入到天边那一抹绚丽的晚霞之中。而四周则是一片郁郁葱葱、繁茂无比的丛林,将这个小小的部落环绕其间,构成了一幅美丽而宁静的画面。 野人首领走到石台中央,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先是伸出粗壮的手臂,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手掌,顿时发出一阵低沉而沉闷的回响,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不散。紧接着,他张开嘴巴,用一种充满力量感且极具节奏感的声音大声呼喊起来。虽然戚福完全不明白野人首领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从那铿锵有力的语调以及严肃庄重的神情当中,他依然能够深切地感受到这些话语所蕴含的威严与强大力量。 没过多久,只见一群身着兽皮、头戴羽毛饰品的野人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开始围绕着高台下方那块空旷的场地手舞足蹈起来。他们的舞姿豪放不羁,动作刚劲有力,仿佛每一个跳跃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此同时,一阵激昂的鼓声骤然响起,原来是几名身强力壮的野人正奋力敲击着铜鼓和皮鼓,那富有节奏感的鼓点如同一股洪流,瞬间席卷了整个部落。 季生稳稳地站立在戚福的身边,口中流利地说着野人独有的语言,将首领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准确无误地翻译给戚福听。原来,这场热闹非凡的舞蹈正是野人们用以表达对戚福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的热烈欢迎以及崇高敬意。 戚福面带微笑,微微颔首,向着野人首领投去感激的目光,并轻轻地点头示意以表谢意。此时,他留意到首领那张被篝火映照得红彤彤的脸庞,由于刚刚饮下美酒的缘故,此刻更是显得格外红润,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那灿烂的笑容里流露出一种未经雕琢的纯朴与喜悦之情,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环顾四周,空气当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狂野奔放的热情气息。而戚福,作为一名来自遥远他乡的访客,置身于这片充满原始风情的土地之上,亲身感受着野人部落所特有的迷人魅力。此时此刻,他深深地陶醉其中,仿佛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与众不同的世界。 此刻,在宽阔且装饰华丽的舞台之上,身着一袭鲜艳长袍、气宇轩昂的戚福,正与那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野人首领相对而立。他们二人面带微笑,神情轻松自然,彼此间的交流热烈而融洽,现场气氛既庄重肃穆又不失亲密无间之感。 就在这时,戚福不经意间用眼角的余光扫向台下,竟意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情景——那个名叫小蛮德的小家伙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个地方看呢!只见小蛮德双手托腮,身体前倾,整个人都沉浸其中,仿佛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戚福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于是顺着小蛮德的视线望去。这一望不打紧,他立刻就看到了小蛮德那清澈如水却又异常专注的目光,那眼神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一般闪耀夺目,似乎整个世界在此刻都只剩下了他所凝视的那唯一一点。 受到小蛮德专注神情的影响,戚福也忍不住开始环视起四周来,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吸引着这个小家伙的注意力。经过一番仔细搜寻之后,戚福终于找到了答案:原来,小蛮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野人部落中的一个小姑娘身上。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大约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由于长期暴露在阳光下,她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微微泛着黝黑色泽;一双大眼睛明亮动人,但眼神之中却流露出几分好奇和些许胆怯。此时的她,正害羞地躲藏在一名身材高大健壮的女人身后,只敢时不时地探出半张脸来偷偷窥视一下,然后又如受惊的小兔子般迅速将头缩回去。 就在这时,戚福看着眼前发生的场景,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只见他那张饱经沧桑却又不失亲和力的面庞上,缓缓地绽放出了一个无比温暖且宽厚的笑容。这个笑容就像是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一般,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每一寸空间。 戚福轻轻地抬起手,温柔地拍了拍季生的肩膀。他并没有开口说话,但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睛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正用一种独特的方式示意季生前去将小蛮德呼唤过来。季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嘴角也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作为回应。接着,他迈着轻盈而缓慢的步伐,朝着小蛮德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时此刻,整个舞台似乎都被施了魔法般静止不动了。所有的喧嚣与嘈杂声都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戚福那如春风拂面般的笑容依旧清晰可见。与此同时,小蛮德正睁着一双天真无邪、充满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戚福。而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她躲在柱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观望着这边的情况。 就这样,戚福的笑容、小蛮德纯真的目光以及那个小女孩儿怯生生的好奇相互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幅栩栩如生、温馨动人的美妙画卷。 第271章 孩童 小蛮德完全陶醉在了对野人部落小女孩的细致观察之中,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身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存在。 他已经彻底忘却了周遭可能潜在的危险与威胁,甚至没有察觉到有一道神秘的身影正在悄悄地向他靠近。 只见小蛮德极其认真地模仿着小女孩的每一个动作,无论是轻盈的步伐还是俏皮的手势,他都学得惟妙惟肖。 偶尔,他还会突发奇想地扮出一个个滑稽至极的鬼脸来,那模样简直能让人笑破肚皮。 而这一切,全都被远远站着的戚福看在眼里,他望着小蛮德那充满童趣的表演,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捧腹大笑起来。 对于戚福来说,这种源自于童真的纯粹快乐实在是太过难得了,它就像一颗闪耀着璀璨光芒的宝石般珍贵且纯净无瑕。 就在这时,季生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走到小蛮德身后,然后轻轻地牵起他的小手,慢慢地将他引领到了戚福的面前。 即便如此,小蛮德依然丝毫没有意识到外界环境所发生的变化,依旧全身心地沉浸在属于他自己的那个奇妙小天地当中,对外界的任何事物都毫无察觉。 戚福见状微微一笑,随即缓缓地俯下身子,将嘴唇凑近小蛮德粉嫩的小耳朵旁,并柔声细语地对着他轻轻诉说了几句。 令人惊奇的是,这看似普通的几句话语竟然像是拥有某种神奇的魔力一般,瞬间就让小蛮德如梦初醒般从自我沉醉的状态中猛地抽离了出来。 紧接着,只见小蛮德小脸一红,羞涩地扭动着身体,如同一只害羞的小兔子似的一头钻进了戚福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 戚福轻轻地伸出手,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一般轻柔地抚摸着小蛮德的小脑袋瓜儿。 他的目光犹如春日暖阳,满满的都是慈爱之情。那温和的眼神仿佛能够融化世间一切的冰冷,让人感受到无尽的温暖。 他微微弯下腰,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嘱咐道:“小蛮德啊,你就自己去玩儿吧,但一定要小心哦!可千万不能乱跑呀,咱们现在可是身处在这个充满了未知数的野人部落呢。” 说完,还不忘宠溺地捏了捏小蛮德粉嫩的脸颊。 小蛮德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一样,不停地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紧接着,他就像一只刚刚获得自由的小鹿似的,欢快地撒腿跑开了。 小小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远处,只留下身后扬起的一阵尘土在空中飞扬。 戚福和季生还静静地站在原地,视线紧紧追随着小蛮德远去的方向,两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就在这时,小蛮德奔跑的速度快如一阵旋风,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季生一脸的茫然和困惑。 季生急忙转过头来,看向身旁的戚福,只见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急切的情绪,焦急地问道:“少爷呀,到底跟小蛮德说了些啥子哟?咋个就让他一下子变得这么忸怩不安起来了嘛?” 面对季生连珠炮似的发问,戚福却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显得有些放肆,其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季生的问题,而是故意卖了个关子,使得气氛越发地神秘起来。 有意地将那种让人难以揣测的沉默时间拉长,是在享受独自脑海中想象的一些事儿。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野人首领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他张开那张长满獠牙、显得格外粗犷的嘴巴大声吼道:“你们到底在笑些啥子?那个小家伙为啥子要逃跑嘛?” 听到这话,季生赶紧接上话茬,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同时尽量用最简单易懂的声音和发音来解释道:“他呀,就是那个小蛮德,他比较害羞啦。” 尽管只有寥寥数语,但其中却隐隐约约散发着一种怪异的气息。 戚福对于这样的答案显然并不是特别满意,只见他稍稍侧过身子,直面野人首领,然后用一种更为直白且毫不掩饰的口吻追问道:“小娃儿,有好多?” 话音刚落,野人首领原本就充满戒备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犀利起来,很明显,这个看似普通的问题已经触碰到了他们部落内部不为人知的隐秘之处。 季生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于是赶忙充当起两人之间的翻译桥梁,并且以极快的语速向野人首领传达戚福的意思,同时还不忘想尽办法去缓解当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他压低嗓音,一字一句都吐得清晰而又快速,生怕遗漏掉任何一个有可能导致误解的微小细节:“我们家少爷想知道,在你们这个部落里面,年龄较小的孩子们具体有多少数量啊?” 在那幽深而神秘的丛林深处,篝火旁野人在庆祝欢呼一般,围着篝火又叫又跳。 野人首领站在高台之上,高大威猛的身躯被周围热闹的氛围所环绕。他那古铜色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深深的困惑之色,犹如迷雾笼罩一般。 这位外来者竟然提出了关于部落人口数量的问题,这对于生活在这片原始丛林中的野人们来说,实在是件匪夷所思之事。 在他们的世界里,人数的多少并非重点关注的对象,生存、狩猎和繁衍才是每日的主旋律。 戚福的目光清澈而明亮,其中蕴含着如同学者般坚定不移的探索欲望以及对未知事物的强烈好奇心。 他紧紧地盯着野人首领,想要从对方的表情和回答中寻找到解开某个关乎部落兴衰之谜的关键线索。 一旁的季生作为翻译,他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野人首领的心弦上,引发阵阵共鸣。 野人首领微微皱起眉头,粗壮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叩击着脚下坚实的土地,陷入沉思。 第272章 痴梦 尽管野人首领努力回忆并计算着部落成员的具体数目,但由于缺乏精确的统计方式和记录手段,他所能知晓的也仅仅是一些模糊的印象。 不过,凭借着敏锐的直觉,他还是隐隐约约地察觉到部落中的孩子欢闹嬉戏之声比起往昔要频繁许多,这或许意味着新生命正在源源不断地加入这个古老的群体。 戚福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够穿透岁月的迷雾,洞悉一切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相。 他深知眼前这个看似简单的数字问题,实际上却蕴含着极其深邃且复杂的内涵,它所涉及的绝非仅仅只是冰冷的数字增减那么肤浅,而是关乎整个族群能否得以延续、繁荣以及文化是否能够代代相传的重大议题。 于是,戚福以一种超乎寻常的耐心开始向野人首领详细地阐释起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犹如潺潺流淌的溪流,轻柔地润泽着对方的心田。 他努力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去描绘那个关于族群发展壮大的宏大蓝图,试图引导野人首领跳出单纯人数增长的狭隘思维局限,进而领悟到真正决定一个族群兴衰荣辱的关键因素所在——那便是智慧的积累与传递、精湛技艺的薪火相承以及独特生活方式的沿袭与创新。 随着戚福深入浅出的讲解,野人首领原本迷茫困惑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 起初如蒙尘的宝石般黯淡无光,但渐渐地,就像是被晨曦驱散了黑暗一般,开始闪烁起思考的光芒来。 他微微皱起眉头,紧抿双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周围时,正巧瞥见了部落中那群天真烂漫、朝气蓬勃的孩子们。 只见那些小家伙们有的像脱缰的野马般尽情地追逐打闹着,有的则一本正经地模仿着大人们狩猎时矫健的身姿,虽然动作略显稚嫩笨拙,但那份认真劲儿却让人忍俊不禁。 野人首领的唇边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他凝视着这群充满活力与无限可能的孩子们,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波澜。 是啊!这些可爱的孩子们不正代表着族群未来的希望之光吗? 他们的茁壮成长,不正昭示着部落顽强不息的生命力正在源源不断地延续下去吗? 戚福的每一句话语都如同清脆的钟声一般,缓缓地在野人首领那混沌的脑海中回荡着。 而季生那准确且生动的翻译,则像是一把神奇的钥匙,逐渐开启了野人首领思维深处紧闭的大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野人首领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起来,他那原本迷茫的思绪也慢慢清晰,终于开始领悟到戚福所提问题背后隐藏的深深含义。 只见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动作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肯定和理解之意。 尽管如此,那张粗犷的脸庞之上依旧残留着一抹淡淡的、几乎难以被人察觉到的醉意。 野人首领突然高高地举起了手中那只略显粗糙的木杯,然后朝着戚福的方向轻轻地晃了晃。 这个简单的动作传递出一种无声的敬意与感激之情——既是对戚福展现出来的非凡智慧表示钦佩,也是对他带来珍贵礼物的诚挚谢意。 对于戚福来说,在野人部落度过的这一夜简直就像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奇幻之旅。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陡峭的崖壁之下,那些深邃而幽暗的洞穴宛如一张张神秘莫测的大口,静静地等待着吞噬闯入其中的不速之客。 唯有熊熊燃烧的篝火留下的点点余烬还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地闪烁着微弱光芒,它们就是连接遥远古代与当下现实世界的唯一纽带。 戚福瑟缩着身子,独自蜷缩在那个阴暗角落里。 冰冷坚硬且凹凸不平的岩石墙壁不断向外散发出阵阵刺骨寒意,令他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自己,试图从自己的怀抱里寻求到哪怕只是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温暖。 清晨时分,金灿灿的阳光仿佛被筛子过滤过一般,透过那狭窄得只能容下几缕光线的缝隙,轻柔地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形状各异的光影。 戚福悠悠转醒,他慢慢地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传来阵阵酸痛之感,这酸痛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向他袭来。 恍惚之间,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的情景。 那些热情好客的野人,尤其是那两位女性野人,给戚福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她们的肌肤呈现出健康的黝黑色泽,是大自然赋予她们的独特印记。同时,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野性魅力,更是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当时,那两个女野人就像灵动的精灵一样,欢快地围绕在戚福身旁,嘴里哼唱着粗犷豪放的歌曲,手脚并用,通过夸张的肢体语言尽情地表达着对这位来自远方的陌生客人的热烈欢迎。 回想起这些场景,戚福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起来。 那笑容之中既有对这种异域风情的深深回味,也包含着对自己昨夜那段荒诞不经经历的自我调侃之意。 就在不远处,季生和伯言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远远地投向正在傻笑的戚福。 他们两人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解要知道,对于那些长期沉浸于文明社会的人们来说,野人的世界宛如一团迷雾,神秘莫测且难以理解。 他们自幼便接受各种规则与礼仪的熏陶,行为举止皆遵循一定之规。 当面对戚福此刻异乎寻常的表现时,他们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最终还是选择紧闭双唇,沉默不语。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为人所知的隐秘角落,尤其是像戚福这样身份尊贵的少爷。 默契地达成共识,静静地守护着这片独属于少爷的私人领域,绝不肯轻易去触碰那道无形的界限。 不过,小蛮德却显得与众不同。 他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满满的好奇心,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看着戚福那欣喜若狂的模样,小蛮德满心疑惑,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让这位向来沉稳的福哥哥变得如此开心。 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仰望天空,眼眸中映照着从洞穴外投射进来的缕缕阳光。 那明亮的光芒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奥秘,或许能解开他心中的谜团。 在小蛮德单纯如白纸的世界里,一切事物都还未被贴上固定的标签和定义。 目光清澈如水,纯净无瑕,毫无掩饰地流露出那份天真无邪。就如同这个未经雕琢的野人部落一般,质朴、原始而又纯真无比。 第273章 人性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野人部落的边陲之地,他那深邃的眼眸缓缓扫过眼前那些由树枝和茅草拼凑而成的简易屋舍,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焦躁不安。 灿烂的阳光奋力穿透那茂密得几乎不透风的树冠,形成一片片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光斑,零乱地洒落在他那张略显疲惫的面庞之上,这温暖的光线却未能成功地驱散深藏于他心底的重重阴霾。 他原本满心期待着,身为一名从远方长途跋涉而来的客人,部落首领应该会心急如焚地赶来与自己展开热切的交流。 可是,时光就像沙漏中的细沙一般,无声无息地流逝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 除了时不时会有那么几个野人怀着戒备之心,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处窥视着他以外,竟再无任何一个人主动走上前来。 一直陪伴在戚福身旁的伯言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只见伯言稍稍凑近戚福,压低声音说道:“少爷,不如就让小的前去打探一下具体的情况吧,也好弄清楚咱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动身返回福寨。” 话音未落,伯言便转过身去,迈着沉稳而又谨慎的步伐朝着部落的纵深之处渐行渐远。 紧跟在伯言身后的季生,一边紧紧相随,一边还不忘频频回首张望戚福所在的方向,是要再三确认有没有必要跟上来,他那紧绷着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忧虑之色。 当伯言和季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丛林间那条蜿蜒曲折、被茂密枝叶所遮掩的小径尽头时,戚福微微抬起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般向身后招了招手。 只见小蛮德的小家伙如同一道闪电,又如一只身手矫健、灵活无比的小猫咪一般,迅速而轻盈地钻入了戚福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 小蛮德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烁着顽皮而狡黠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星。 他凑到戚福耳边,压低声音,将一个接一个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小秘密悄悄诉说给他听。 小蛮德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不断响起,那笑声就好似山间清澈甘甜的泉水,在嶙峋怪石之间欢快地流淌,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这充满活力与童趣的笑声,给原本因为漫长等待而显得有些沉闷压抑的氛围注入了一股清新宜人的气息,让所有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脸上也纷纷浮现出愉悦的笑容。 走得快回来的也快,伯言与季生正脚步匆匆地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赶。 他们的步伐急速而有力,踏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发出一阵“沙沙沙”的响声,像是是两颗焦急的心在胸腔内剧烈跳动。 这声音在幽静深邃的林间不断回响,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没过多久,伯言和季生便回到了戚福身边。 戚福已经在这里静静守候许久。灿烂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洒落在他身上,映照得那张刚毅坚毅的面庞愈发通红,犹如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在他身旁,还站着一群从福寨跟过来的守卫们,他们个个神情严肃,手持兵刃,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伯言风驰电掣般归来,神色匆匆地告知戚福:“野人首领已然在前方恭候多时了!” 说罢,他便当先引路,带领着福寨那一群严阵以待的守卫们,小心翼翼又坚定不移地一步步踏进这个被神秘的原始气息所笼罩的部落。 每一步落下,都重重地踩在了在场所有人凝重的目光之中,激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松木燃烧后的独特香味,混合着泥土与青草的清新味道,形成一种令人陶醉却又心生敬畏的氛围。 金灿灿的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洒而下,给这片土地披上一层耀眼的金纱,但同时也无情地将每个人的身影压缩得极短,就像那些被生活重压下的灵魂一般。 季生之前所说的话语仍在戚福耳畔不断回响,犹如一声声沉重的鼓点,每一个字都宛如一块沉甸甸的巨石,狠狠地压在他那颗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头上。 这使得戚福原本沉稳的步伐竟不由自主地逐渐加快起来,好似要逃离这股无形的压力。 回想起昨夜那两个娇柔妩媚的女野人,她们的命运此时就如同那悬挂在锋利刀尖之上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轻盈而脆弱,稍有不慎便会香消玉殒。 而戚福当时决然的拒绝,恰似一道深不见底、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硬生生地将她们阻隔在了生死的两端。 时间飞快,他们抵达了昨夜才来过的地方。 就在这一刻,原本喧闹嘈杂的野人声音骤然间变得鸦雀无声,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咽喉一般。 所有野人的目光,如同利箭般齐刷刷地射向了戚福,那一道道目光中蕴含着疑惑、警惕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和凝重气氛。 这种氛围就像是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口,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喘息,就连平日里细微到难以觉察的呼吸声在此刻也似乎被这森冷肃杀的环境所吞没。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这片原始与文明交织碰撞的土地之上,宛如一座雕塑般纹丝不动。 深知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关键的节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众人的目光如芒刺在背,但他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相反,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那颗因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稍稍平复下来。 在这短暂却又无比漫长的一瞬,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止了转动,唯有戚福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回荡。 紧紧握起拳头,眼神坚定而决绝,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戚福那张面庞之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云淡风轻般的笑意。 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宛如两道明亮的火炬,直直地凝视着眼前这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野人首领。 反观那位野人首领,只见其两条浓密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打了个死结一般难以解开;嘴角处的肌肉更是绷得如同拉紧的弓弦,微微颤动着,随时都会断裂开来。 很明显,他正在竭尽全力地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如火山喷发般的滔天怒火。 站在野人首领身后不远处的,正是之前被戚福无情拒绝的那两个女野人。 此时的她俩,正用一种近乎于哀求的眼神痴痴地望着戚福,眼眶之中隐隐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令人心生怜悯之情。 只听得野人首领口中发出一阵低沉且沙哑的怒吼声:“礼物被人拒绝,乃是不祥之兆!此等邪物,必须彻底清除方能保我族平安无事!” 他的话音未落,周围便卷起了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带起满地的沙尘飞扬而起。这番话语虽然经由季生翻译成了众人能够听懂的语言,但其中所蕴含的那种来自原始部落特有的粗犷与野性气息,依然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不禁为之色变,深深感受到了野人首领那决然到不容置疑的态度。 面对如此强硬的威胁,戚福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始终保持着温和与坚定之色,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接着,他缓缓开口说道:“人命至重,贵于千金。无论是以何种形态存于世间的生命,皆应得到应有的尊重和珍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尽量放缓语速,试图用最为平和舒缓的语调来向野人首领阐释自己的观点和立场。 野人首领对于戚福所说的话根本就不买账!只见他原本就有些阴沉的面庞此刻更是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黑得吓人。 紧紧地皱起眉头,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戚福,要从对方身上看出什么来。 他那粗壮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石斧,下一刻像是要将其狠狠地劈向戚福。 四周的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起来,由于这紧张到极致的对峙气氛,就连呼吸声都显得异常沉重和压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野人首领和戚福两人的身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在经过了漫长的沉默之后,野人首领缓缓地举起了手中那把巨大的石斧。 随着他手臂的抬起,一股无形的威压顿时弥漫开来。众人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怎样惊心动魄的一幕。 就在这时,细心的人发现野人首领的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极难察觉的犹豫之色。 不过这丝犹豫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眼底深处那坚定无比的决绝所替代。 显然,这位野人首领已经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扞卫部落的规矩,哪怕面对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挑战者。 戚福静静地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松,脸上的笑容也未曾有过片刻的消失。 看上去,他就像是在耐心地等待着某个转机的出现,又或者说,他其实是在等待着野人首领内心深处那份尚未泯灭的慈悲能够早日觉醒…… 第274章 筹划 野人首领那冰冷无情的眼神宛如寒夜中的冷月,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他紧握着手中的石斧,斧刃上沾染的鲜血还未干涸,顺着粗糙的表面缓缓流淌而下,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形成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目光锐利得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射向那两名浑身颤抖不已的女野人。 她们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眼眸之中更是盈满了深深的恐惧,就好似已经预见到了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悲惨无比的结局。 此时,部落的战士们呈半圆形将三人紧紧环绕在中央。 这些身强体壮的勇士们个个肌肉紧绷、青筋暴起,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蓄势待发的强大气势,只等首领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执行命令。 身处这剑拔弩张氛围之中的戚福,尽管内心早已如擂鼓般剧烈跳动起来,但他深知此时此刻绝不能流露出半分惊慌失措之色。 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波澜,然后以异常坚定且清晰有力的声音,有条不紊地阐述出了他内心策划好的应对策略。 站在一旁的季生则迅速将戚福所说的话翻译成野人的语言,他的每一个字眼、每一句话语都饱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竭尽全力想要说服眼前这位生性狂野、难以驯服的首领接受这个提议。 随着两人的对话不断深入,野人首领原本紧皱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些,显然正在脑海里仔细权衡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究竟具有多大的价值和可行性。 与此同时,围聚在四周的其他野人们也纷纷止住了先前嘈杂喧闹的呼喊声,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正在进行交流沟通的戚福与季生二人身上。 刹那间,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极度紧张压抑的气息,就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住了,让人感觉呼吸都变得沉重困难起来。 终于,野人首领那如同山岳般沉重的手臂,缓缓地将紧握的石斧放了下来。 他那如铜铃一般硕大的眼眸之中,起初透露出丝丝疑惑之色,但很快就被一种对于戚福所描述的外面世界的浓厚兴趣所取代。 只见他微微颔首,动作虽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表示同意了戚福提出的计划。 随着首领的示意,那两名被囚禁多日的女野人终于重获自由。 她们的身躯因长期的拘禁而显得无比软弱无力,只能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朝着人群走去。每一步都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看到这一幕,一直紧绷心弦的戚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那张原本因为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庞,此刻也渐渐浮现出了一丝宽慰的微笑。 戚福心里很清楚,眼前的这份安宁仅仅只是暂时的而已。 野人首领气定神闲地端坐在那张由巨石精心雕琢而成的粗糙石椅之上,其身姿稳如泰山,与这把石椅融为一体。 目光恰似两道锐利无比的利箭,轻易地刺破了眼前重重叠叠的迷雾,以一种深邃而悠远的姿态凝视着遥远的天际。 就在昨日夜晚,戚福那番激情澎湃、滔滔不绝的慷慨陈词,至今仍在他的耳畔不停地回响着。 虽说当时的他已经被香醇浓烈的美酒灌得有几分醉意迷蒙,但那些描述外面缤纷多彩世界的动人言辞,却如同刀劈斧砍般深深地镌刻进了他的脑海最深处,任凭时光如何流转也难以磨灭。 此刻,野人首领下意识地缓缓伸出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轻柔地摩挲起下巴处那一丛杂乱无章且异常浓密的胡须。 只见他紧紧地皱起眉头,原本宽阔的额头瞬间爬满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纹,每一道皱纹里都隐藏着万千思绪和无尽的忧虑。 此时此刻,他正陷入一场艰难的思考之中,在权衡着某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长久以来,这位野人首领无论做何事都显得格外谨小慎微,尤其是对待部落中的孩子们,更是关怀备至、呵护有加,绝不容许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哪怕只是短短一瞬。 毕竟,这些孩子可是整个部落未来的希望所在啊! 然而,戚福做客之人竟然妄图带走这些被视为珍宝的孩子们,如此行径怎能不让这位首领心生疑窦呢? 毕竟,这些孩子可是部落未来的希望所在啊! 他们就如同深埋于土地之中的种子,承载着整个部落延续与繁荣的梦想。 而如今,一旦离开了熟悉且安全的自家势力范围,谁也无法预料前方等待着他们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艰难险阻、莫测危机。 更让首领心中忐忑不安的是,他实在想不通戚福为何会如此突兀地冒出这么个主意来。 难道其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阴谋吗? 首领越想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又一时之间难以猜透对方的真正意图……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一侧,那原本坚定的目光此刻却流露出些许犹豫之色。 他深知野人首领心中所虑何事,于是稍作思考后,便开口提议道:“不如派遣几位英勇无畏的成年族人一同跟随守护吧,如此一来,便可最大程度地保障孩子们的人身安全。 而且,我们还可以安排他们每隔两天便返回部落一次。这样做既能够满足孩子们对于外界强烈的好奇之心,又能够切实地维护好他们的安危。 此外呢,咱们福寨的那些可爱孩子们日后也可时常到部落这里来走动拜访,大家相互之间串串门、做做客。毕竟都是些天真无邪的小家伙们,彼此往来交流一下也好,至少他们的心思都极为纯粹简单。” 听完戚福这番话,野人首领不禁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唯有微风轻轻拂过众人面庞时发出细微声响。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野人首领缓缓抬起头来,那双深邃眼眸中倏地闪过一抹决然之色。 只见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了戚福的建议。 身为整个部落的首领,他肩负着照顾和保护所有族中孩子的重大责任,任何一个关乎孩子们生命与成长的决策,都容不得丝毫马虎大意。 第275章 驱逐 野人首领的目光犹如两把锐利无比的寒刃,冰冷而无情地穿透空气,直直地刺向对面的戚福。 那张粗犷的脸庞上涂抹着斑驳的兽血,就像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腥的厮杀,使得原本就凶狠的面容更显狰狞恐怖。 在野人首领的四周,一群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野人们围成一个紧密的圆圈。 他们或站或蹲,姿势各异,每个人的表情也不尽相同。 有的面露凶光,咬牙切齿;有的则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宛如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无论这些野人表面上呈现出怎样的神情,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原始的野性和冷漠却是无法掩盖的。 戚福孤零零地站在圈子中央,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感。 那种无形的压力如同沉重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驱逐出部落?\"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听起来略显沉闷。 此刻,他正在内心深处默默地权衡着这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以及其中蕴含的分量。 这两个女人的命运在此刻竟然变得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旧布条一样微不足道,而整个部落对于生死存亡的抉择竟是如此残酷无情。 野人首领微微颔首,表示肯定,除此之外便再未多言一句。 在他的观念里,部落的规矩就是至高无上的律法,任何人胆敢触犯,都必将遭受严厉的惩处。 但是,只有戚福心里清楚,仅仅依靠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罚方式,并不能够真正解决当前所面临的根本性问题。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的空气都吸入自己的胸腔之中。 随着这口气的吸入,他的脑海中像是闪电般快速地闪过了各种各样可能的解决方案。 这些方案如同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一般,在他的思维深处闪烁不定。 片刻之后,戚福终于抬起了头来,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但却异常坚定的光芒。 摆在面前的难题不仅仅是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更是要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够保住那两名可怜的女野人,不让她们遭受伤害,同时,还得确保所提出的办法能够得到部落众人的认可和接纳。 经过深思熟虑,戚福终于缓缓地张开了嘴巴,清晰而有力的声音说道:“首领,在此,我想向大家提供一个替代的方案。我可以让这两位女野人离开部落,但并非毫无目的、任其自生自灭式的流放。 相反,我愿意亲自教导她们一些在野外生存所必备的技能,帮助她们更好地适应外面险恶的环境。” 当戚福说完这番话时,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野人首领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中。 很明显,对于戚福所提出的这个建议,他正在认真地权衡利,周围那些原本情绪激动的野人们也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低声议论着这个前所未有的新奇想法,有人面露疑虑之色,对戚福的提议持有保留意见,也有一部分人则显得饶有兴趣,眼中透露出好奇与期待。 一时间,整个空间里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氛围。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聚焦在了野人首领身上,静静地等待着他最终做出那个关乎两名女野人生死存亡。 戚福那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如同洪钟一般在这片弥漫着浓厚原始气息的广袤土地上回荡开来:“首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要将这两位英勇无畏、身姿矫健的女野人带回我们的福寨。” 阳光如金色的纱幔倾泻而下,照亮了野人的领地。 那位野人首领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眼神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在璀璨的日光下折射出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深邃光芒。 只见他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身旁那两名女野人的身上。 这两名女野人身材高大威猛,魁梧壮硕得好似两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线条分明,是由大自然这位最伟大的雕塑家精心雕琢而成。 古铜色的肌肤闪耀着健康的光泽,充满力量感。而那一张张脸庞,则镌刻着野性未驯的粗犷之美,让人望而生畏却又忍不住为之倾倒。 面对戚福的请求,野人首领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表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 戚福见状,心中稍稍安定下来,接着又补充道:“请相信我的诚意,首领大人。这两位女野人回到福寨之后,可以帮助更好地照顾和管理那些前来部落学习交流的孩子们的日常生活起居。 而且,通过这样的方式,也能够充分表达我个人以及整个福寨对于部落的善意。” 说完这些话后,戚福便静静地等待着首领的回应。 野人首领沉默不语,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空气也凝固住了。 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首领那张愤怒的面庞上,原本紧紧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 一抹淡淡的笑意从他嘴角边泛起,并逐渐扩散至整张脸,最后化作一个灿烂而略带狡黠意味的笑容。 显然,对于戚福所提出的这个建议感到非常满意。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份简单的礼物或者交易,更重要的是,使得戚福的提议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不会让任何人觉得突兀或是别有用心。 如此一来,无论是对于戚福所在的福寨还是眼前的野人部落而言,都是一件皆大欢喜、一举多得的大好事情。 双方既增进了彼此之间的了解与信任,又实现了资源共享和优势互补。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两个部落将会携手共进,共同书写一段属于他们自己的历史…… 戚福敏锐地捕捉到首领神色间细微的变化,他的心猛地一揪,一股紧张感瞬间涌上心头。 不过,仅仅片刻之后,他便又恢复了镇定,并如释重负般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此刻,他已做好了离开这片神秘而古老土地的准备,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温暖的阳光透过茂密树叶的缝隙,宛如一道道金色的光柱倾泻而下,恰好铺就成了一条闪闪发光的道路。 戚福迈着坚定的步伐缓缓前行,他的身影在这斑驳陆离的光影之中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直至最终消失在了远方的地平线处。 随着戚福几日不在,原本热闹非凡、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福寨突然间陷入了一片异样的宁静之中。 少了戚福那高大而坚实的背影作为依靠,整个寨子看上去竟莫名地显得有些空旷和寂寥起来。 这座曾经给人带来无限安全感的寨子,一下子失去了一道无形却至关重要的屏障,让人心生忧虑之情。 好在戚福临行前早已做了精心细致的安排,若是真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或棘手难题,福寨里的人们都清楚应该前往何处才能寻找到他们心目中那位值得信赖的守护者。 灿烂的阳光依旧静静地洒落在那条蜿蜒曲折的山间小径之上,四周静谧得甚至能够听见微风拂过树梢所发出的沙沙声响。 这般无人打扰的安宁氛围,使得之前还萦绕心头的些许忐忑不安也渐渐地被抛诸脑后了。 在回程的道路上,一群活泼可爱的部落孩子如同脱缰的小马驹一般,欢快地奔跑着、嬉戏着,使得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都明显减缓了下来。 他们那一双双明亮如星的眼睛里,闪烁着对外面世界无尽的好奇和渴望。无论是路边普普通通的一块石板,还是一棵再寻常不过的大树,对于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来说,都是从未见过的新奇玩具。 孩子们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犹如春日里最动听的旋律,在空中久久飘荡不散。 这欢快的笑声与远处山林间传来的鸟儿婉转啼鸣相互交织、呼应,共同谱成了一曲没有歌词却动人心弦的美妙。 走在队伍前方的戚福,尽管此刻心中怀揣着对福寨安危深深的牵挂,但当他回头望见那些孩子们纯真烂漫的笑脸时,原本紧绷的心弦也不由得微微放松了一些,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跟着放慢了节奏。 深邃的眼眸中,不觉间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温柔之色。 随着他们一步步向前迈进,周围的景色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美丽画卷,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 第276章 算遇 戚福的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穿透了那层层叠叠、斑驳交错的树影,紧紧地锁定在了逐渐远去的雷霸的背影之上。 由雷霸先一步回去,一定会不辱使命,将自己所托付之事顺利地带回福寨——那个对于他们这群还不知几时能回去的人来说,充满温暖且如同避风港般的地方。 此时,季生静静地站立于戚福的身侧,他那双明亮而坚毅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 接下来等待着自己去肩负起的乃是一项关乎众多部落孩子成长与未来的重要教育任务,这其中沉甸甸的责任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在这一路前行的过程当中,他们热烈地探讨着关于那些部落孩子们日后的教育规划蓝图,同时也仔细思考着究竟应当采取何种方式方法才能够使得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更好更快地融入到福寨的日常生活之中。 不知不觉间,孩子们那天真烂漫、毫无杂质的欢声笑语仿佛依然萦绕在耳畔久久不散。 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季生的眼眸深处都会不由自主地掠过一抹极其轻柔的温情之色,而那正是源自于他内心深处对于未来所怀有的无限憧憬与殷切期望啊! 戚福脸庞之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就像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轻轻拂过。 此刻,他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想象之中:福寨里那些勤劳善良的女人们正围坐在一块儿,每个人的手上都熟练地摆弄着食材,灶膛中的火焰欢快地跳跃着,映红了她们的面庞。 锅中炖煮着的食物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寨子的上空。 这些美味佳肴都是女人们用心烹制而成的,每一蹲饭食都饱含着对家人深深的关爱与期待。 一边忙碌着手中的活计,一边有说有笑地交流着家长里短,那热闹温馨的场景就像是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画卷,让人看了心生向往。 对于戚福来说,这样的画面就是他心中最为柔软、最为温暖的角落。 每当想起这些,他那颗在外奔波劳累的心便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与慰藉,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也不时传入他的耳中。 像一群活泼可爱的小鸟,在寨子里四处奔跑嬉戏。这些孩子的到来,无疑会给原本宁静祥和的福寨注入一股全新的活力与生机。 除了孩子们之外,还有那两名神秘的女野人加入到了福寨这个大家庭当中。 这两个陌生的身影虽然给福寨带来了一些未知的挑战,但同时也蕴含着无限的可能和机遇。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性,才使得福寨的未来变得更加令人期待。 夕阳的余晖如同金色的纱幔一般轻轻地洒落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戚福和季生并肩而行,他们修长的身影被余晖拉长,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两道长长的黑影。随着他们一步步向前迈进,脚下的道路似乎也变得愈发坚实起来。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福寨中升腾起的缕缕炊烟。 那袅袅上升的青烟宛如一条条轻柔的丝带,缓缓飘向天空。 这熟悉的景象对于戚福和季生而言,不仅仅是简单的烟火之气,更是家的亲切召唤,是他们心灵深处永恒的归宿所在。 戚福历经千辛万苦,兜兜转转,终于踏上了熟悉的土地,回到了心心念念的福寨。 原本稳健有力的步伐,此刻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 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到家。 戚福回到福寨的第一时间,没有去见任何人,那些战马早已交给伯言安排,其他人一律不见,他现在只想安心睡个好觉,等到醒来再说...... 二人清晨远远望去,戚福一眼就瞧见了祁老伯。 祁老伯正悠然自得地坐在自家门前那张略显陈旧的石凳上,那双充满慈爱的眼睛笑眯眯地望着来来往往的村民们,不时与路过的熟人点头示意、寒暄几句。 “祁老伯,我回来了!” 戚福一边加快脚步向祁老伯走去,一边高声喊道。 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其中还夹杂着几分无法言说的疲惫,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心和踏实。 听到戚福的呼喊声,祁老伯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他连忙站起身来,动作虽然稍显迟缓,但那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一般,愈发灿烂夺目,让人看了心里也不禁暖洋洋的。 “阿福回来啦!这一路可真是辛苦了啊!快来,快坐下歇歇脚,让我老头子好好看看你有没有瘦咯!” 祁老伯热情地招呼着戚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石凳,示意戚福赶紧坐下。 两人缓缓地坐了下来,戚福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娓娓道来他这两日所经历的奇妙遭遇。 首先进入话题的便是那些调皮捣蛋的毛孩子,他们来自遥远的部落,像一群活泼好动的小精灵突然降临到福寨这个宁静的地方。 说起这些小访客们的种种习俗,戚福不禁摇头轻笑,有的习俗奇特而有趣,让人忍俊不禁;有的则显得神秘莫测,引人遐想。 当然,最让戚福印象深刻的还是他们那天真无邪的欢笑声,更像是一串串银铃在空中回荡。 每当想起这些,戚福的嘴角都会不自觉地上扬。 这些小家伙们对于福寨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心,东摸摸西看看,一刻也闲不下来。 不过,戚福在讲述的时候,语气中分明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无奈。 可以预见到,接下来的日子里,要照顾好这些精力旺盛的小客人可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恐怕得把祁老伯忙得晕头转向不可。 祁老伯坐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就好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始终未曾凋谢。 时而轻轻地点点头,表示对戚福所说的话表示认同和赞许;时而又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显然被那些毛孩子们的趣事给逗乐了。 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对这些小家伙们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可是,不知怎的,戚福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尽管祁老伯一直笑得很开心,但戚福却敏锐地捕捉到那笑容背后似乎隐隐约约藏着一些东西。 按捺不住内心疑惑的戚福忍不住开口问道:“老伯,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 听到这话,祁老伯脸上的笑容瞬间微微一僵,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情绪,再次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回答道:“哦,阿福啊,我之所以如此高兴,仅仅是因为看到你能够和部落的孩子们相处得这般融洽。 这足以证明你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呐,作为长辈,我自然是打心底里为你感到高兴呀!” 戚福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心中的疑虑虽然稍稍得到了解决,但不知为何,那股不安的感觉仍然萦绕心头,有一团迷雾笼罩着真相,让他难以看清事情的全貌。 于是,他开始警觉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往日里再熟悉不过的景象——错落有致的房屋、蜿蜒曲折的小径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 然而,今天的福寨却莫名地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氛围。 这种异样就像是平静湖面下悄然涌动的暗流,虽不明显,却能让人真切感受到它的存在。 就在这时,祁老伯冷不丁地开口问道:“阿福,听说此次归来,还带回了两位女野人呢!”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戚福耳边炸响。他不禁一怔,完全没有料到雷霸竟会如此迅速地将这件事传播开来,以至于整个福寨上下都知晓了他这段离奇的经历。 瞬间,无数道好奇的目光如箭般射向他,令他有些手足无措。 戚福的脸颊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事已至此,再多的掩饰也是徒劳无功,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 想到这里,索性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对众人说道:“不错,确有此事。” 尽管表面上显得云淡风轻,可他的内心实则早已波澜起伏。 祁老伯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那笑声之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令人捉摸不透。 而戚福则默默地低下头去,在心中暗暗思忖起来。此番重回福寨,所见所闻皆与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些变化?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带回了两名女野人吗? 还是说,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福寨发生了一些不为他所知的重大事件…… 种种疑问如同乱麻一般纠结在他的心头,一时之间竟是理不出半点头绪。 第277章 误解 戚福的双颊像是被熊熊烈火灼烧过一般,呈现出一种鲜艳而刺目的红色。 那红得发烫的面颊仿佛是一扇窗户,透过它能够隐约窥见他内心深处燃烧正旺的怒火。 只见他神色匆匆地向祁老伯道别后,便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同背负着千斤重担般,快速地穿行在福寨那悠长的道路之间。 双眼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灼灼逼人,目光坚定而锐利,想要穿透眼前的一切阻碍,寻找到那个令他愤恨不已的雷霸的身影。 就在这时,他突然伸手一把拉住身旁路过的一名守卫,满脸急切之色,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可曾见到雷霸?” 那名守卫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面对这样的回答,戚福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作泡影,他失望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松开了手。 那守卫见状,赶忙向他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戚福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埋头向前走去。 他每迈出一步,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脚重重地踩踏在坚硬的路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通过这一声声的跺脚声发泄出来。 不知为何,戚福的耳边始终萦绕着一些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声。 那些声音时远时近、时高时低,就像一群调皮的精灵在他身边嬉戏打闹。 这使得他不由得频频回头张望,想要找出这些声音的来源。 可是每次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却只有空荡荡的道边和紧闭的门户,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种奇怪的现象让戚福感到无比困惑和不安,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是因为过度的愤怒导致产生了幻听。 明媚的阳光穿过茂密树林间那些错落有致、形状各异的枝叶缝隙,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轻柔地洒落在他宽阔结实的肩头。 这温暖的阳光失去了应有的温度和力量,根本无法驱散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 紧紧皱起双眉,宛如两道深深的沟壑横亘于额头之上。 原本线条硬朗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起来,正在努力克制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强烈情感。 内心的情绪就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在忍耐与爆发的边缘苦苦挣扎徘徊着。 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膛随之高高鼓起,然后再缓缓吐出。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本以为能够稍稍平复一下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但那股被人肆意挑衅而激起的熊熊怒火却依旧像一头被困牢笼的猛兽,在他的胸膛里疯狂地咆哮翻腾着,不肯有丝毫平息的迹象。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噔噔”声响起,福寨内如画般的美景迅速从他眼前飞掠而过。 身旁清澈见底的溪流正欢快地流淌着,发出悦耳动听的潺潺声响。 寨子中不时传来孩子们天真无邪的嬉戏打闹声,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了耳畔。 脚步没有因此而停顿半分,目光始终坚定不移地望着前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今天一定要找到雷霸,非得用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他一顿不可! 戚福心事重重地走着,脑海里不断思索着雷霸究竟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就像一片阴云笼罩在他心头,怎么也驱散不开。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闷响骤然传来,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他下意识地一缩脖子,然还是晚了一步,一根粗壮的树枝宛如从天而降的巨蟒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戚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稳住身形后,猛地抬起头来,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袭击了自己。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前方不远处,岳淑芝姐妹五人正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 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不同的表情,有的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满,有的嘴角微撇,流露出一丝轻蔑,还有的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如霜。 但无一例外的是,她们身上都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冷淡气息。 戚福见到是她们,咧开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然后抬手向着她们热情地招了招手,表示打招呼。 可谁知,换来的却是少女们充满不屑的冷哼声。 她们像是约好了似的,同时转过身去,迈着轻盈的步伐快速离开了,只留给戚福一个个婀娜多姿的背影和满脑袋的问号。 望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戚福呆立当场,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暗自琢磨道:“我好像没得罪过她们吧?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冷冰冰的呢?” 想来想去,忽然间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之前与那两个女野人的事情。 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引得岳淑芝姐妹们如此生气?一定是这样没错! 想到这里,戚福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懊悔不已。 他心里暗暗叫苦:“哎呀呀,真是倒霉!原本只是好心帮忙,没想到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误会,还被人家当成了心怀不轨之人。这下可好,该如何跟她们解释清楚啊……” 无奈之下,戚福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在那根横躺在地上的树枝上,仿佛它也在嘲笑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 戚福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 他本就不是那种行为轻浮、举止不端之人,当时出手相救那个女野人,仅仅只是出于内心深处最纯粹的善意和怜悯罢了。 可谁能料到,这一番好意竟然如同引火烧身一般,给自己招惹来了如此巨大的麻烦——一场莫名其妙、毫无来由的灾祸。 缓缓弯下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那根树枝。 只见那树枝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尘土,似是历经沧桑岁月的洗礼。 戚福轻轻地用手指摩挲着树枝,将其上面的灰尘逐一拂去,动作轻柔而细致,生怕会损坏这看似平凡无奇的树枝一分一毫。 心中已然暗暗下定决心:待到下次与岳淑芝姐妹重逢之时,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她们解释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务必还自己一个清清白白! 一想到造成如今这般局面的罪魁祸首——雷霸,戚福便忍不住又破口大骂起来。 若不是这个家伙嘴巴像漏勺一样管不住,到处乱嚼舌根,把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整个福寨又怎会充斥着各种各样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 甚至到了此时此刻,那些风言风语依然不绝于耳,扰得人心烦意乱。 戚福气愤难平,真恨不得立刻冲到雷霸面前,一把揪住他那张多嘴多舌的大嘴巴,然后狠狠地将他的舌头拽出来,再毫不留情地一刀剪断,好让他再也无法信口胡诌、搬弄是非! 戚福拖着犹如灌了铅般沉重的脚步,缓缓踏入那扇院门。 心中的怒火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仍旧在胸膛里剧烈地翻滚着,难以平息。 闷着头,一言不发地径直朝着院子中央的那张竹桌走去。 走到桌边后,他将紧握着的竹杯猛地往桌上一放,由于用力过猛,杯中原本平静的水顿时溅出了好几滴,洒落在桌面上。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伴随着几声响亮的马鸣声,这阵嘈杂之声在小院门口突然戛然而止。 戚福听到声响,不由得抬起头来,循声望去。 展平回来了,他一脸焦急之色,匆匆忙忙地翻身下马。 其动作干净利落且迅速无比,连一秒钟都不愿意多耽误。 展平刚一下马,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也紧跟着纷纷跃下马来。 眨眼间便已来到小院门前,一时间,这个原本还算宽敞的小院因为这些人的到来而变得有些拥挤不堪起来。 展平快步跨过门槛,径直朝戚福走了过去。 待走近之后,对着戚福微微躬身行礼,并轻声唤道:“少爷。” 戚福见状,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用眼神向众人示意,让大家先进屋去坐下再说。 “二郎寨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啊?”戚福紧皱眉头,满脸焦虑地开口问道。 此时的展平不慌不忙地走到桌前,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 轻轻地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少爷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虽然展平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但是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时不时地会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之色。 戚福则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认真倾听着展平的讲述。 内心深处的疑惑却如同被打乱的毛线团一般,越缠越紧、越绕越多。 这些疑问犹如无数只蚂蚁在他心头爬动,令他坐立不安。 整个小院都被一股凝重的气氛所笼罩,除了展平沉稳有力的叙述声之外,就只有偶尔传来的竹杯与桌面轻轻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第278章 两边 戚福坐在桌前,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死死地盯着站在面前正认真汇报情况的展平。 此刻,阳光透过树缝隙洒了下来,将两人的面庞映照得格外清晰。金色的光芒给他们增添了几分严肃。 展平的声音低沉且富有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坚定不移的决心。 详细地叙述着任务的进展以及遇到的各种问题,条理分明、逻辑清晰。随着他的讲述,戚福的手指开始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幅幅生动鲜活的画面——那些尚未归来的兄弟们此时正潜伏在遥远的二郎寨四周。 就像隐藏在草丛中的猎豹一样,静静地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这些兄弟们个个身手矫健、训练有素,只要命令一下达,他们便会如离弦之箭般迅猛出击。 听完展平的汇报后,戚福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原本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但深邃的眼眸中仍然闪烁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他缓缓开口说道:“这次行动多亏了你们,真是辛苦了!” 这简短的一句话中蕴含着对众人付出的感激之情以及对整个计划成功实施的期待。 面对戚福的赞扬,展平只是微微一笑。 那笑容中既有完成任务后的欣慰与满足,又有着对忠诚不二的坚决态度。 并没有多说什么客套话,简单直接的方式回应道:“能为少爷效力,乃是我等荣幸!”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道出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戚福缓缓地转过头,目光投向院门外那片明亮的天地。 灿烂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落在大地上,将一切都映照得格外清晰。 这无疑是一个风和日丽、令人心旷神怡的好日子。 戚福心中清楚,门外那个看似宁静美好的世界实则暗藏着无尽的未知与危机。 每过去一分钟、甚至每一秒钟,都可能有突如其来的意外降临。 想到这里,他不禁轻轻地叹息一声,要把心头的忧虑随着这声叹息一同吐出。 稍作停顿后,戚福的视线重新落回到面前的展平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关切和嘱托:“记得告诉那些已经归来的兄弟们,眼下他们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尽快让疲惫不堪的身体得到充分的恢复。 还有,一定要让他们到医馆去找岳余老伯走一遭,那位经验丰富的老伯自然晓得应该如何帮助大家调养身子。不过嘛……” 说到此处,戚福的语调突然一变,原本温和的语气瞬间变得严肃而凌厉起来。 “关于饮酒这件事,我有言在先,如果没有得到岳余老伯的许可,任何人胆敢私自触碰酒杯,休怪我无情!” 展平听到这话,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就像被一阵寒风吹过一般,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深知戚福这番话绝非戏言,其中所蕴含的分量以及对兄弟们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展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领会了戚福的意思。 他带着人转过身,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渐行渐远,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门外那一片光明之中。 戚福站在那里,身形高大挺拔,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 目光犀利得如同翱翔于天际的鹰隼,能够洞悉一切隐匿于黑暗之中的秘密。 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大地的脉搏之上,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坚毅与决心。 周围喧闹嘈杂的人群声浪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阻隔,丝毫影响不到他那敏锐至极的感知能力。 视线如同一张精密无比的大网,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人群的重重阻碍,将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尽收眼底。 哪怕只是一点点稍纵即逝的表情变化、或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都难以逃脱他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眸。 在他那深邃如海的眼眸深处,却悄然流淌着一抹淡淡的忧虑之色。 方才目光缓缓扫过展平带回来的人,那些隐藏在身后的伤痕,尽管已经被他们用各种方式巧妙地掩盖起来,但又怎能瞒得过他呢? 这些之所以心甘情愿地为福寨抛头颅、洒热血,并不仅仅是出于对这片土地深深的热爱之情,更重要的是源于对他戚福的绝对信任以及发自内心的敬仰与关怀。 想到这里,戚福的胸膛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股温暖的洪流,一种强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为拥有这样一群忠诚勇敢、悍不畏死的部下而深感骄傲!与此同时,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感也如同一块巨石一般压在了他的心头,令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放松。 离别之前他轻轻地抬起手,温柔而坚定地拍了拍排在最前面那几位的肩膀。 那看似简单的一拍,其中蕴含的却是无尽的鼓励与深深的感激之意。 无需多言,仅仅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待到展平和其他人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后,他才缓缓地抬起脚,一步步坚定地朝着福寨学堂走去。 这个小小的学堂对于整个福寨而言意义非凡,这里面的每一个孩子都承载着福寨未来的无限可能与希望。 当他逐渐靠近学堂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门前那几棵高耸入云、枝繁叶茂的古老大树。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而伴随着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宛如大自然演奏出的一曲美妙乐章。 从学堂内传出阵阵清脆悦耳、整齐响亮的读书声,犹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 那些可爱的孩子们端坐在下边,他们小小的身影在温暖的阳光下欢快地跳动着,就像是一幅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美丽画卷正在徐徐展开。 季生正手持一根细长的教鞭,身姿挺拔地站在上边。 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下方的学生们,那独特且极富感染力的嗓音,深入浅出地向大家传授着各种知识。 时而激情澎湃地讲述历史故事,时而循循善诱地引导孩子们思考,又或是声情并茂地朗诵…… 无论讲解何种内容,他总能紧紧抓住孩子们的心弦,让他们沉浸其中,乐此不疲地汲取着知识的养分。 戚福静静地站在学堂外,默默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幕场景,那张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的面庞此刻却流露出一抹罕见的温柔笑意。 要同时教导说着两种不同语言的孩子们绝非易事,季生凭借着自身的语言能力以及对孩子的满腔热忱,总是能够巧妙地寻找到令这些孩子们欣然接受并积极投入到学习中的有效方法。 看着孩子们那一双双闪烁着求知欲望和好奇光芒的眼睛,只要这份渴望与好奇不灭,那么福寨的未来必将迎来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仔细地观察着学堂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将这美好的瞬间深深烙印在心底。 内心既充盈着对美好未来的殷切期盼,又满怀着对当下这温馨时刻的无比珍视之情。 第279章 预见 戚福悠然自得地斜靠在学堂外那张略显破旧、油漆剥落且布满岁月痕迹的木椅之上。他微微眯起双眼,将视线远远地投向前方那绵延起伏、层峦叠嶂的青葱山脉。此刻,他的心中正如同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翻涌着对于福寨未来的种种美好憧憬与无限遐想。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而突兀的号角声骤然响起,仿佛一把利剑划破了原本静谧祥和的天空。这声音急促异常,犹如一支被人猛然折断的长笛所发出的断奏之声,其独特的三长两短节奏更是如重锤般狠狠地敲击在人们的心坎儿上,让人不禁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难道寨子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戚福无奈地轻叹一口气,缓缓地从那张老旧的木椅上站起身来。他那沉稳有力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向着议事厅所在的方向迈去。一路上,只见寨中的守卫们个个神色匆忙,步履匆匆,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牵拉着一般,全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同一个目标——议事厅飞奔而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与不安,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惶恐。 当这些守卫们看到迎面走来的戚福时,他们纷纷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并齐声尊称一声:“少爷!”在他们的目光之中,除了敬畏之外,还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一丝丝依赖和殷切的期望,似乎在这一刻,这位年轻的少爷已然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主心骨和希望之光。 在宽敞明亮的议事厅内,伯言身着一袭素雅长袍,已然端坐在属于他的座位之上。他微微低垂着头,那双沉稳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够洞悉一切,显然对即将发生之事早有预见。 栾卓和展平二人亦分别在自己的位置落定,他们的神情凝重无比,犹如暴风雨来临前那阴沉压抑的天空。此刻,整个议事厅内一片静谧,唯有众人略显急促的呼吸之声在空气中交织回响,使得这紧张的氛围愈发浓烈起来。 戚福则迈着稳健的步伐,徐徐走向位于首位的座椅。他身姿挺拔,步履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皆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势。当他安然入座之后,先是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而后其眼中倏地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坚定之色。 伯言见状,十分识趣地轻轻将原本属于首位的位置让给了戚福,其余人等皆保持缄默,谁也没有出声,只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齐刷刷投向了正中央的戚福。只见戚福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张开双唇,用低沉却又充满力量的嗓音说道:“我亦是因那嘹亮的号角声方才匆匆赶来此地。既然诸位齐聚于此,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既如此,那么便由知晓此事详情之人率先发言吧!” 话音刚落,议事厅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在场者的目光如聚光灯一般紧紧锁定在戚福身上。他们的表情于瞬间变得越发肃穆庄重,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从戚福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关乎着整个福寨未来的命运走向以及兴衰荣辱。此时,戚福的声音仿佛拥有某种魔力,在这座宽阔的议事厅内不断盘旋回荡,而其所承载的那份沉重的希望与责任,则如同千斤重担一般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 伯言的声音仿佛从幽深的谷底传来一般,低沉而又充满警觉。那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天际,又如寒夜中的狼嚎,令人不禁毛骨悚然。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直直地砸向在场的每一位兄弟的心坎儿。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伯言的话语还在空中回荡。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紧迫感。他们深知,这道命令背后所隐藏的危险和挑战绝非寻常。 展平的归来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他所带来的消息犹如一把利剑,无情地刺破了寨子表面的宁静,将其中暗藏的诡谲暴露无遗。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因震惊而躁动不安时,唯有戚福依旧保持着冷静。 戚福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凝视着远方,若有所思。他的目光看似游离,实则锐利无比,仿佛能够穿透重重迷雾,洞悉事情的真相。尽管内心早已波澜起伏,但多年的经验和过人的智慧告诫他,此时切不可轻举妄动。冲动行事,只会如飞蛾扑火般自取灭亡,招来更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二郎寨曾几何时还是赞芳的领地,如今却已物是人非。一些神秘莫测的不明势力悄然入驻,给这片土地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更糟糕的是,舂寨与炎寨的强大势力竟也牵涉其中,为这些不明势力提供了坚实的庇护。如此一来,二郎寨便宛如一枚被各方势力紧紧攥在手中的棋子,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整个局势的发展。 寨子的真实动向虽尚不明确,但伯言的报告中所透露出来的种种蛛丝马迹,无一不在暗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这场风暴一旦爆发,必然掀起血雨腥风。 寨子四周那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时不时会有鸟兽骤然受惊飞起。这些生灵仿佛具有某种特殊的感知能力,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片土地上即将掀起一场激烈的纷争。轻柔的风悄然拂过茂密的树梢,枝叶相互摩挲,发出阵阵沙沙的响声,宛如大自然正在低声诉说着即将降临的变故。 此时此刻,寨子内部也是人影憧憧、步履匆忙。人们行色匆匆地穿梭于其间,使得整个寨子弥漫着一层神秘而又令人不安的氛围。就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实则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变数和危机。 伯言和戚福两人之间简短的对话虽然寥寥数语,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耐人寻味。他们都心知肚明,接下来的时光将会成为彼此智慧与勇气的终极较量。而眼前二郎寨所发生的种种动态,充其量只不过是这场波澜壮阔大戏的一个小小序幕罢了。真正扣人心弦的高潮部分尚未正式登场。 在这样一个风起云涌、瞬息万变的时代大背景下,唯有时刻保持高度的警觉性,才有可能在这场暗潮汹涌、错综复杂的生死斗争中探寻到一线生机,从而觅得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伯言面色凝重地站起身来,环视着在场众人,然后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诸位兄弟姐妹们,我们必须深刻认识到福寨对于我们而言究竟有着怎样至关重要的意义!它乃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基所在,更是我们所有行动得以展开的起始点。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决不能让这座寨子有所闪失!” 说到此处,伯言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后继续道:“为此,我提议全面加强对福寨的防守力度。从每一个关卡、每一道防线开始,务必做到细致入微,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漏洞,都绝不允许存在!不仅如此,还要在寨内增派更多的眼线。让每一个人的双眼都如同高耸的了望塔一般,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能够以最快的速度传递至决策者的耳中。只有如此,当面临外敌侵袭之时,我们方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对之策,从而最大限度地降低可能遭受的损失。” 一直静静坐在一旁倾听的戚福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只见他紧紧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伯言所言极是,不过我认为可以再进一步。不妨由栾卓兄率领一部分精锐之士,分散部署于通往福寨的各条要道之上。如此一来,一旦察觉到任何异常情况,便能立刻相互策应支援。此外,整个寨子需要始终维持高度的备战状态,确保在遭遇敌人突如其来的攻击时,可以迅速组织有效的防御,坚决将敌人阻挡在外!” 伯言静静地坐在议事厅里,双目微闭,倾听着众人的讨论。当听到最后一个人的发言结束时,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面前的桌面上,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整个议事厅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凝重的氛围。 过了一会儿,伯言微微抬起头来,看向说话的人,然后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已经同意了刚才所提出的方案。尽管他心里清楚,这样的安排将会给寨子里的百姓们带来一些额外的负担,但在如今这个动荡不安、风云变幻的时局之下,这无疑是保护家园、保障大家生命财产安全的必要举措。 第280章 马具 此时的议事厅内,那种沉重的气氛就像是被冻结了一般,甚至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可闻。唯有戚福那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还在不断地回响着,每一句话语都充满了对当前局势的担忧以及应对之策的思考。从他的言辞之间,可以感受到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仿佛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早有预见。 伯言的行事风格向来以谨慎着称,在面对如此重大的决策时更是如此。然而,在戚福眼中,伯言有时候可能过于小心谨慎了些。但他也明白,这恰恰就是伯言能够一直守护好这座寨子的原因所在。只见戚福轻轻地伸出右手,温柔地抚摸着放在桌上的竹杯。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瞬间打破了议事厅原本的沉寂。紧接着,只听得“砰”的一声响,门被猛地推开,祁老伯和岳伯两人喘着粗气冲了进来。他们的脸上带着些许歉意的笑容,但同时又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之意。 他们踏入议事厅的瞬间,便被其中弥漫的轻松氛围所包围、所浸染。那股无形的力量仿佛一阵春风,轻轻地拂去了他们心头方才还沉甸甸的紧张感,只留下一片清明与安宁。 只见戚福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和善的笑容。他轻轻摆了摆手,向两位略显局促的老者投去一个宽慰的眼神,并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这简单的动作,犹如一道暖流注入两位老者心间,让他们原本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 随着戚福的示意,两位老者缓缓落座。与此同时,议事厅内的其他人也纷纷打开了话匣子,原本安静的大厅里,交谈声渐渐响起。这些声音有高有低,有快有慢,相互交织、融合,宛如一曲激昂交错的交响乐,正缓缓地拉开它华丽的帷幕。 人们或微微颔首,脸上洋溢着亲切的微笑;或轻轻摇晃着头颅,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真实且生动,仿佛一幅细腻入微的画卷,将众人此刻内心的活动展现得淋漓尽致。 窗外,明媚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入,给整个议事厅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阳光映照下,室内的温度似乎也随之升高,变得愈发温暖宜人起来。那明亮的光线与温暖的气息相互交融,共同营造出一种既宁静又庄重的独特氛围。 祁老伯和岳伯起初还有些拘谨,但在这和谐融洽的环境影响下,他们很快便融入到了这场热烈的讨论当中。两人的目光如同灵动的鸟儿一般,在其他与会者之间来回穿梭、游移不定。时而,他们会因为某个观点而紧锁眉头,陷入沉思;时而,又会因为听到令人心悦诚服的见解而不禁展颜欢笑。 然而,议事厅内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虽然眼前的风波看似已经暂时平息,但前方等待着他们的道路依然布满荆棘,充满了未知的挑战与艰难险阻。但正是这份清醒的认知,让他们更加坚定地团结在一起,携手面对未来的种种困难。 宽敞明亮的议事厅内,那张由上等木材精心打造而成的古朴桌子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岁月的摩挲使得桌面变得光滑无比,宛如一面平静的湖泊,沉稳地承载着过往的记忆和故事。墙壁上所悬挂的一幅幅精美的字画,散发着淡淡的墨香,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窗外,温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如同金色的丝线般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迷离的光影。这些光影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幅神秘而美丽的画卷。 祁老伯与尹伯本并肩坐在议事厅的一侧,他们的身姿端庄而稳重。当两人的目光相遇时,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在彼此谦让的身影之间,似乎有无声的交流正在悄然进行,仿佛在这短暂的沉默之中,已经交换了无数重要的信息。 突然,一阵沉重而有力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回荡在整个议事厅中。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原本安静祥和的氛围被彻底打破。只见谦让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进来,他身上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气息——那是来自铁匠铺中火炉的灼热味道。 他身穿一套沾满了火星的打铁行头,粗糙的布料早已被汗水浸湿,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铁锈痕迹,仿佛在诉说着他辛勤劳作的经历。谦让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迅速扫视了一下厅内的众人,当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戚福时,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只听谦让用低沉而浑厚的声音问道:“少爷找我有何事?”此时,戚福正稳稳地端坐在主位之上,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谦让,毫不掩饰内心的关切之情,开口说道:“为马儿打造专属的铁具,不知此事目前进展如何?” 谦让微微低下头去,他那宽厚的手掌紧紧握住手中的铁锤,随着手臂肌肉的紧绷与放松,铁锤不时地与桌面或是其他铁器相碰撞,发出一声声清脆而轻微的敲击声。这声音仿佛是一种独特的节奏,在寂静的议事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目前仍处于不断尝试摸索的阶段啊!”谦让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停留在戚福身上,缓缓说道,“大家也知道,马匹的力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如果想要给它们打造出一套既合身又坚固耐用、能最大程度发挥其优势的铁具,绝非一件轻而易举之事呐!” 此时的议事厅内弥漫着一股凝重却又充满期待的氛围。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谦让,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就连一向沉稳淡定的祁老伯,此刻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赞许之色;而坐在一旁的尹伯本,则是轻轻地颔首,表示认同。原来,他们两人之前虽然曾听戚福提起过重骑兵这个概念,但一直未曾亲眼目睹。今日见到谦让如此专注认真地研究如何打造相关装备,心中自是对他多了几分钦佩。 戚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同样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之意:“谦让啊,你的这些努力和付出,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哟!别着急,慢慢来,只要坚持不懈,我坚信你最终一定会取得成功的!”说完,他用力拍了拍谦让的肩膀,给予对方无声的鼓励与支持。 谦让面带微笑地微微颔首示意后,便转过身去,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缓缓朝着门口走去。他的身影在议事厅那宽敞明亮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孤单和落寞,但却又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毅气息。 此时,议事厅内的其他人也都纷纷站起身来,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即将离去的谦让身上,仿佛想要透过他那看似平静的外表,窥探到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这些人的表情各异,有的带着敬佩,有的则流露出一丝惋惜。 随着谦让的脚步逐渐远去,议事厅内原本安静的氛围被打破了。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讨论声渐渐地响了起来。各种观点和意见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场激烈的辩论会正在上演。然而,对于已经走出议事厅的谦让来说,这一切都不过是背景中的低声细语罢了。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一次又一次地用力捶打着手中的铁器。每一下撞击都伴随着火星四溅,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工坊之中。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炽热的铁块上,瞬间蒸发成一缕缕白色的水汽。但他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依旧全神贯注地挥舞着手中的铁锤,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和力量都融入到这件作品当中。 第281章 回访 暮色渐浓,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绒布笼罩着大地。伯言静静地伫立在福寨高耸的寨楼之上,他的身影在黯淡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挺拔。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宛如燃烧的火炬,穿透了眼前的重重迷雾,透露出一种深邃而又沉重的思索。 戚福的话语犹在耳畔不断回响,那些关于重甲骑兵的详细描述,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刻刀,深深地镌刻在了伯言的心间,并在那里慢慢地铺陈开来。曾经的他,可是在沙场上纵横驰骋、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啊!无数次亲身经历血与火洗礼的战斗场面,让他对骑兵的强大力量有着刻骨铭心的感受。 他清晰地记得,当骑兵们如风一般疾驰而过敌阵时,那股无坚不摧、势不可挡的威猛气势,即便是如今回想起来,依然能让他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然而,这次从戚福口中听到的重甲骑兵,却是他从未听闻过的存在。 想象一下吧,那全身披挂着重甲的战马,它们身上的铠甲严密地覆盖住了每一寸皮毛,甚至连马蹄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如此全副武装的模样,仅仅只是在脑海里构想一番,便已经足够令人感到无比震撼了。 伯言深知,如果这样一支神秘且强大的重甲骑兵真的能够投入到战场之中,那么他们必定会如同汹涌澎湃的钢铁洪流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所经之处,敌军恐怕就像是遭遇了秋风无情扫荡的落叶一样,瞬间溃败不堪、丢盔弃甲。 伯言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远方,心中却如波涛汹涌一般难以平静。那一丝波澜逐渐扩散开来,如同石子投入湖中所激起的涟漪,一圈圈地荡漾开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震撼,这种感觉仿佛一股强大的电流贯穿全身,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伯言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画面,他开始思考这一切将会给福寨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自家少爷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决策,伯言都从未有过丝毫怀疑。因为他深知,少爷绝非那种信口胡诌之人,那些话语背后必定有着深思熟虑和充足的把握。 此时,谦让正带领着手下们紧锣密鼓地按照少爷提供的设计图精心打造着重甲。尽管距离见到完整的成品尚需一些时日,但仅仅是想象一下那威武雄壮的重甲骑兵出现在战场上的情景,就足以让伯言热血沸腾,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规划未来的战斗部署了。 现今的福寨,相较于其他势力而言,确实显得有些渺小和脆弱。然而,一旦拥有了重甲骑兵这样强大的战力作为支撑,伯言坚信,这里必将发生脱胎换骨般的转变。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景象:福寨的旗帜在风中高高飘扬,英勇无畏的战士们身披重甲,骑着战马奔腾而出,所到之处敌人闻风丧胆。 想到此处,伯言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他深知,要想实现这一宏伟蓝图,仅凭目前的努力远远不够。前方还有无数艰难险阻等待着他们去跨越,还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与精力,甚至可能会面临生死考验。但是,伯言毫无畏惧,因为他始终坚信,只要坚持不懈地为之奋斗,福寨终有一天会崛起于这片大地之上,成为一座让人望而生畏的军事寨落! 夜风吹拂而过,那风仿佛是从幽冥地府吹来的一般,带着丝丝入骨的凉意。伯言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那件厚重的披风。随后,他缓缓转过身去,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尽头。那里,最后一抹余晖正如同一个垂暮老人般,渐渐被黑暗吞噬。然而,伯言的眼神却无比坚定,因为他深知,明日的太阳定会照常升起,而到那时,他和他麾下那支威震天下的重甲骑兵,必将再次踏上这片充满热血与荣耀的土地。 黎明时分,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色,宛如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大地。此时,山林间的鸟儿们似乎也感受到了新一天的到来,它们欢快地唱起歌来。那一声声清脆悦耳的鸟鸣,犹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纷纷扬扬地洒落在这座宁静祥和的山寨之中。 在山寨的一角,小蛮德就像一只刚刚挣脱缰绳束缚的小马驹,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朝着戚福所住的屋子飞奔而去。他的脚步轻盈而又急促,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希望的琴弦之上。过去的两天里,这个活泼好动的少年并没有安安稳稳地睡在散发着稻草香气的屋子里,而是别出心裁地选择在露天的星空之下,伴着璀璨星光追寻属于自己的美好梦境。 “福哥哥,福哥哥!快醒醒啊!”小蛮德一路小跑来到戚福的屋前,伸出小手用力地推搡着仍在熟睡中的戚福,同时嘴里不停地欢快呼喊着。此刻,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满满的期待之光,嘴角上扬的弧度恰似一弯新月,透着无尽的喜悦与兴奋之情。 戚福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到身旁传来一阵充满活力的气息,犹如春日里初绽的花朵那般清新动人。戚福努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睡眼惺忪地望着眼前那个小小的身影。 “怎么了,小蛮德?”他的喉咙有些干涩,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浓浓的倦意问道,“这么早来找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话语间,他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身体依旧懒懒地躺在床上,似乎还没有完全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小蛮德却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蹦跳到戚福面前,双手不停地比划着,嘴里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令人兴奋的消息:“季生老师要带我们去野人部落啦!今天可是个超级大日子呢!我们所有的小伙伴们都能去那里,和那些可爱的小野人交朋友、聊天儿!”说到这里,小蛮德的眼睛闪闪发光,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般耀眼夺目。他那兴奋的模样极具感染力,使得原本还有些昏沉的戚福也不禁精神一振。 听到这个消息,戚福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两天前的情景。当时,面对孩子们渴望与外界交流的眼神,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答应会安排他们前往野人部落,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和友谊。想到此处,戚福连忙坐直身子,用手轻轻揉了揉小蛮德毛茸茸的脑袋,微笑着说道:“好呀,小家伙。别急,等我收拾一下,咱们就一同出发去学堂集合。”说着,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开始迅速整理起衣物来。 小蛮德高兴地跳了起来,他的笑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灿烂,如同一朵刚刚绽放的向日葵,向着新的一天敞开了怀抱。 戚福缓缓地踏进了学堂,入目的场景令他不禁微微一愣。只见眼前呈现出的是一片温馨而又略显混乱的景象。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此起彼伏;寨民们则交头接耳,低声细语着,偶尔还会发出几声爽朗的大笑。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两个女野人的目光——其中流露出的感激之情犹如潺潺溪流,温柔且绵长;而那丝丝柔情,则恰似春日微风,轻柔地拂过心头。这一切相互交织,共同构成了一幅鲜活生动的画面。 此时,季生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般在人群之中快速穿梭着。他那热情洋溢的招呼声响彻整个学堂,仿佛一把利剑划破了原本的宁静,瞬间唤醒了更多欢乐的笑声。学堂外的阳光宛如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洒落在那光滑的青石板上,映照出一片片斑驳迷离的光影。 寨民们有的怀抱着年幼的婴儿,轻轻地摇晃着哄其入睡;有的则小心翼翼地牵着刚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孩子,一步步慢慢地向前挪动着脚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那种纯朴至极的笑容,就像是一朵朵盛开在田野间的小花,朴实无华却又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然而,在这片热闹祥和的氛围之中,那两个女野人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尽管她们的眼神中仍然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警惕之色,但看向戚福时,那满满的感激之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被忽视的。站在她们身后的那些“小野人”们更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着。他们对这个全新的环境充满了强烈的探索欲望,仿佛这里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宝藏等待着他们去发掘。 戚福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感动。他深知,这些孩子以及女野人能够拥有如今这般相对安稳的生活,全都得益于自己当初的出手相救。而此刻,从他们的眼神当中所传递出来的那种信任和依赖,更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责任感。这种责任感深深地扎根在了他的心底,成为了一股强大的动力,驱使着他不断前行,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与和谐。 然而,此刻戚福的内心就如同那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波澜起伏难以平静。岳淑芝她们对他产生的误会犹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了他的心头,令他一下子陷入到了左右为难的艰难处境之中。他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着,究竟应该用怎样一种方式去解释清楚这中间存在的种种误解,才能够彻底消除掉横亘在几人之间的这一层厚厚的隔阂呢? 恰好在这个时候,忽然间,一阵清脆悦耳宛如银铃般的声响骤然响起。紧接着,从那座古色古香的学堂里面传出来一声充满威严之感的喝斥声,原来是授课的先生已经开始训话了。原本还喧闹嘈杂无比的孩子们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之后,立刻像被施了魔法一样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起来,然后一个个井然有序地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学堂。 第282章 换将 戚福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紧紧跟随着季生他们几个小小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最后消失不见,但他那颗心却依旧像是被狂风吹拂着的湖面一样,始终无法恢复往日的平静与安宁。因为对于那个神秘莫测的野人部落,他实在没有办法做到完全放下心来;而关于二郎寨那边最近的一举一动和各种风吹草动,则更像是一把高悬在头顶之上的利剑一般,无时无刻不在牵扯着他紧绷的神经。 终于,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缓缓转过身来准备离去。可谁知就在这一瞬间,他惊讶地发现冯姨娘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立在了自己的身后!只见她那双美丽动人但又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隐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话语正欲脱口而出…… 他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浅笑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绚烂,声音中更是流露出几分让人感到惬意的轻松:“姨娘,不知您找我所为何事呀?”只见那冯姨娘轻点了下头,原本就不苟言笑的面容此刻更是凝重异常,宛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压抑。 “阿福,我确有要事需与你相商。”她的嗓音低沉且极具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好似重锤敲打着地面,透出一种不容他人质疑的威严和肃穆。话音刚落,两人便并肩朝着议事厅缓缓走去。 踏入议事厅后,一股清冷寂静之感扑面而来。这里空无一人,唯有空气中还残留着刚刚清扫后的淡淡余香。然而,这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并未能驱散厅内弥漫着的沉闷氛围。 冯姨娘率先打破沉默,她的话语犹如一颗突如其来的石子,狠狠地砸入了这片看似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随着她的开口,整个议事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待两人步入厅内,那扇厚重的大门便在他们身后悄然合拢,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这响声仿佛一道结界,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尽数隔绝在外,使得厅内仅剩下他们二人以及那些历经岁月沧桑、被打磨得光滑无比的桌椅。 此时的戚福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冯姨娘身上,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继续往下说。虽然心中已隐隐约约猜到了些许端倪,但终究还是无法完全确定。 再看冯姨娘,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此刻正闪烁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似是在犹豫不决究竟该不该将深藏心底已久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冯姨娘那原本舒展的柳眉此刻却微微地蹙起,仿佛两条蜿蜒的小蛇,轻轻地扭动着身躯。她那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眸闪烁着光芒,似乎正在内心深处反复斟酌、权衡着该用怎样一种恰当的方式把这个惊人的消息传达给眼前的戚福。 与冯姨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戚福此时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他那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但每一下都如同重锤一般,在这片寂静之中发出清脆而又富有节奏的声响。他的双眼凝视着前方某一个虚无的点,然而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眼底深处正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一丝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焦虑之色。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起来,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沉甸甸的乌云,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终于,冯姨娘打破了这份沉寂,她轻启朱唇,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啱城的城卫军将军……换了个人。” 话音未落,只见戚福脸上原本还挂着的淡淡笑容瞬间凝固住了,就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紧接着,他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猎豹般猛地抬起头来,两道犀利的目光犹如闪电一般直直地射向冯姨娘。 “这……这怎么可能?”戚福的声音在喉咙间滚动着,带着明显的颤抖和难以置信。随着话语出口,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骆鸿宇那张刚毅且充满自信的脸庞,还有他率领着城卫军在战场上奋勇杀敌、顽强抵抗福寨入侵时的壮烈场景。那些画面如此清晰,仿佛刚刚才发生过一般历历在目。 可是如今,仅仅过去了短短数日时间,城卫军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易主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是令戚福感到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冯姨娘看着满脸惊愕的戚福,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之色。她微微压低嗓音,轻柔地说道:“而且更为奇怪的是,啱城至今尚未任命新的城主,这一点才是最为令人心生疑虑之处啊。” 戚福的心脏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一般,一阵强烈的不安感如潮水般迅速涌上心头。他瞪大了眼睛,额头上也不自觉地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不断蔓延开来。 他深知,城卫军的更迭绝非一件寻常之事。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暗流涌动,毫无疑问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权力较量正在悄然上演。每一次这样的变动都意味着利益的重新分配和势力范围的调整,而其背后所隐藏着的,极有可能是那些深藏不露、老谋深算之人精心策划的一场政治博弈。 戚福缓缓站起身来,脚步略显沉重地朝着窗户走去。当他站定在窗前时,目光穿过那层薄薄的窗纱,望向了窗外那片被朦胧月色笼罩着的世界。此时的月光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皎洁与明亮,显得有些黯淡无光,就如同此刻他的心情一般。 戚福微微眯起双眼,眉头紧锁,脑海中的思绪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肆意奔腾。无数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但却始终无法抓住其中最关键的那个点。“这背后……恐怕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文章啊!”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力量,仿佛要穿透这片寂静的夜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然而,内心深处的焦虑却依然如影随形,挥之不去。他非常清楚,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对于他们原本周密的计划来说,无异于一记沉重的打击。接下来将要面对的种种困难和挑战,或许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料。但无论如何,戚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尽办法应对眼前的危机,绝不能让局势失控。 第283章 谁主 冯姨娘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了门外,仿佛也一并带走了屋内仅存的最后一丝温暖气息。 此刻,偌大的大厅显得格外冷清和昏暗,只有戚福一人孤独地坐在那里,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正值金秋时节,外面的阳光明媚而灿烂,但这耀眼的光芒似乎并未能够穿透戚福内心的阴霾。 他的思绪就如同那被狂风吹乱的丝线一般,杂乱无章且毫无头绪。 近日来,二郎寨那边频频传出异常的动静,虽然尚未有确凿的消息传来,但那种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感觉,就好似从远方山峦之间传来的沉闷雷声,虽不响亮,却足以让人感到不安。 这阵闷雷在戚福的心头不断回响,令他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更让戚福倍感震惊的是,啱城将军竟然发生了更迭!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一记惊天动地的惊雷,直直地劈落在他的心间,震得他心神俱颤。 他实在难以想象,在如此动荡的局势之下,安义城又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城中的良展是否已经落入他人之手? 这些问题不停地在他脑海中盘旋,搅得他心烦意乱,坐立难安。 戚福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议事厅。 当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目光随意扫过福寨内的各个角落,看到寨民依旧安居乐业,处处洋溢着宁静与祥和的氛围时,心情才稍稍得到些许慰藉,这眼前的景象就是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尽管周围环境看似平静,戚福的脚步依然没有停歇。 他沿着小路缓缓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而他的心思早已越过千山万水,飘向了那个未知的远方…… 戚福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伸手拦住了一名守卫。 那名守卫的身形看上去格外瘦长,仿佛一根竹竿般笔直挺立着。 他接到少爷的命令后,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行动起来。 少爷的语气异常沉重,犹如滚滚而来的乌云压顶,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种沉重感深深地传递给了守卫,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秋日的天气真是变幻莫测啊!方才还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的景象,可转眼间却好似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天色渐渐变得阴暗了些许。 戚福只感觉自己的内心像是被一团迷雾重重包裹住了似的,混乱不堪。 那弥漫在空中的厚重乌云,正恰似他此刻纷乱的心绪,密布且沉重无比。 无论是眼前这场一触即发的残酷战争,还是背后错综复杂的权谋争斗,他都深知自己必须想尽办法寻得破局之道。 戚福抬头望向外面的天空,只见那广袤无垠的苍穹逐渐染上了一抹深邃的靛蓝色调。 刚从屋内走出的伯言,同样凝视着这片变色的天空,心里默默地思忖着接下来还有许多繁杂事务等待着他去处理。 动作利落地换上一身整洁的衣物,将锋利的佩刀小心翼翼地系于腰间,并确保其随时可以出鞘。 那张冷峻的面庞之上,没有流露出半分多余的情绪波动,有的只是对于即将肩负起的那份沉甸甸责任的沉着冷静以及坚定不移。 在这片广袤无垠且被伯言所守护的土地之上,昨夜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了一片紧张而又繁忙的氛围之中。 所有的守卫都在全力以赴地加强防务工作,以应对可能随时到来的危机和挑战。 伯言深知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要亲自逐一查看每一道防线、每一处岗哨,务必做到万无一失,不给敌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秋风轻柔地吹拂而过,带来了一丝丝令人感到惬意的凉意。 这股凉意并未能吹散伯言内心深处的焦躁与忧虑,眼下的状况,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疏忽,都有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就在伯言准备动身开始巡查之际,一名守卫匆匆赶来,并向他禀报说:“统领,戚福少爷此刻正在议事厅内等候您呢!” 听到这个消息后,伯言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他转过身来,目光锐利地看向那名守卫,然后用简洁明了的话语下达了命令:“你立刻去找钱力,告诉他由他代替我去完成此次的巡查任务。记住,一定要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若有情况发生,必须及时向我汇报。” 接到命令后的守卫赶忙点头应道:“遵命,伯言统领!” 随后便转身离去,去寻找钱力传达伯言的指示。 不多时,身材魁梧的钱力来到了伯言面前。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伯言大哥放心,钱力定不辱使命!” 说完,钱力接过了巡查的重任,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迅速离开…… 伯言深吸一口气,迈步朝着议事厅走去。 议事厅内部,几缕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棂洒落在地上,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有些阴暗和压抑,隐隐透露出一股沉重的气氛。 就在这略显昏暗的环境中,戚福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属于他的位置上。 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平静地凝视着前方,仿佛早就洞察到了接下来所要商议之事的重要性与艰难程度。 当伯言缓缓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时,“嘎吱”一声轻响打破了原本寂静得近乎凝固的氛围。 戚福的目光瞬间如同闪电一般投射过来,紧紧地锁定在刚刚踏入门槛的伯言身上。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但彼此之间却传递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紧张感。 此时,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弥漫着一种既紧张又肃穆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喘一口大气。 伯言心中暗自思忖道:看这样子,无论等会儿要讨论的究竟是什么事情,恐怕都是非同小可啊!说不定又是一场惊涛骇浪正在酝酿之中…… 想到这里,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加快脚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只见戚福依旧静静地坐在那张木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一只手随意地搭放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则轻轻地用食指关节敲击着面前的桌面,一下、两下、三下……清脆的敲击声在安静的议事厅里回荡开来,就好像是他脑海中思绪翻飞的节奏一般。 很显然,少爷正在全神贯注地思考着什么。 “啱城竟然换了城卫军将军?” 伯言那充满惊讶和疑惑的声音打破了屋内原本的宁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难以置信。 站在一旁的戚福微微点了点头,他那沉稳的目光并没有因为伯言的质疑而有丝毫躲闪或回避,反而坚定地迎向了伯言审视的眼神。 伯言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他一边思索着一边喃喃自语道:“这骆鸿宇虽说之前在福寨遭遇了一场败仗,但以他的能力和经验,按理说不至于就这样轻易地被撤职啊!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如此突然的人事变动呢?” 随着话语的不断说出,伯言脸上的不解之色愈发浓重,同时心中的忧虑之情也如潮水般逐渐涌了上来。 戚福静静地看着陷入沉思中的伯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伯言,关于这次换人一事,你可知道究竟是谁下达的命令吗?” 听到这话,伯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刹那间,整个房里的气氛像是突然间凝固住了一般,变得异常沉重压抑,甚至就连空气似乎都不再流动,让人感觉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些艰难和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伯言和戚福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在空中交汇到了一起,那一瞬间,他们仿佛能够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同样的迷茫和探寻,似乎都希望能从彼此那里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四目相对良久之后,除了满心的疑问和不安之外,他们依然一无所获…… “少爷,此事非同小可,其背后牵扯众多利益关系,影响深远,稍有不慎便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因此,我觉得有必要亲自派遣可靠之人前往安义城彻查一番,务必将事情的真相和细节摸得一清二楚。” 伯言一脸严肃地说道,他的语气异常坚定,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来,作势就要离开此地去安排相关事宜。 一直沉默不语的戚福突然伸出手拦住了伯言的去路,只见他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之色,开口道:“且慢,伯大哥。此事确实重要,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更应该谨慎行事,切不可鲁莽冲动、轻举妄动啊! 毕竟这其中的变数太多,若不经过深思熟虑就贸然行动,恐怕会适得其反,给福寨带来更大的麻烦。所以依我之见,还是应当从长计议,制定出一个周全完善的计划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听到戚福这番话,伯言不由得转过身来,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炽热而明亮。 他稍稍停顿片刻之后,沉声道:“少爷,您所言固然有理,但如今时局紧迫,形势逼人,如果我们一味地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只会错失良机,让敌人有机可乘。 到那时,别说查明真相了,只怕连咱们自身都难保啊!所以我认为当务之急乃是迅速采取行动,先掌握主动再说。” 第284章 终于 午后时分,金灿灿的阳光穿过议事厅雕花的窗棂,如碎金般斑驳地洒落下来,轻轻地抚摸着戚福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此刻,他正端坐在宽大的案几之前,两道浓黑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站在堂下的伯言,面色凝重得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他静静地凝视着上方的戚福,清晰地感受到从对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紧迫和焦虑之情。戚福那双略显粗糙的手,此时也不自觉地轻轻敲击起面前的桌面来,发出一声声清脆且富有节奏的声响。这声音在空旷的议事厅里不断地回响着,仿佛是在为整个福寨的前途和命运敲响一记记沉重的警钟。 “福寨乃是咱们所有人的根基所在啊!”戚福的嗓音低沉而又浑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二郎寨那边出现的问题就像是隐藏在平静水面之下的湍急暗流一般,如果稍有不慎,便会将我们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对于此事,我们绝对不能够有丝毫的麻痹大意之心!”说完这番话后,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给伯言一些时间去消化这些信息。 伯言则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完全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的目光越过戚福的身躯,直直地望向远方,仿佛能够透过层层叠嶂看到那座神秘的二郎寨。在他的想象之中,二郎寨此刻正被一片阴霾所笼罩,一场巨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当中,随时都有可能席卷而来。 稍作停留之后,伯言转身离开了议事厅。他迈着坚定而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外走去。孩子们天真无邪的欢笑声渐渐地从他的耳畔消逝而去,那些活泼可爱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了那条蜿蜒曲折、通向野人部落的幽静小径之上。然而,福寨的未来却依然像一幅尚未完成的绚丽画卷一样,沉甸甸地悬挂在伯言的心头,令他感到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 此时此刻,福寨宛如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覆盖,那股难以名状的紧张气氛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就连空气都似乎变得凝重起来。一片片枯黄的树叶悄然从屋顶飘落而下,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地掠过人们的脸颊。然而,这看似轻柔的触碰竟带来丝丝凉意,令人不禁心生寒意,下意识地紧紧关闭起门窗。 寨子里那些饱经风霜的老人们,依然安静地端坐在自家门槛之上。他们那历经岁月沧桑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泊一般,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片熟悉而又亲切的土地。在他们的神情之中,既蕴含着对未来的殷切期盼,同时也流露出隐隐约约的担忧之色。 戚福则独自伫立在议事厅那宽敞明亮的窗前,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牢牢地锁定住伯言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转角之处。随后,他缓缓转过身来,视线再度落回到放置于案几之上那张详细的地图之上。只见他伸出右手食指,动作轻柔而缓慢地沿着二郎寨的轮廓轻轻划过,仿佛正在努力探寻着隐藏其中的某些重要线索。 如今,整个福寨的生死存亡之重任已然沉甸甸地压在了戚福的双肩之上。他心里十分清楚,在这关键时刻,自己必须当机立断,迅速做出最为明智的决策,以确保福寨能够安然度过这场未知的危机。 整个寨子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着,人们默默地等待着某个重要时刻的到来。空气异常安静,但其中却隐隐弥漫着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紧张氛围。 即使是远在野人部落那边,平日里那些总是活蹦乱跳、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此刻也像是感受到了这股异样的气息一般。他们置身于充满异域风情的环境之中,纷纷收起了往日的顽皮打闹,原本嬉笑玩耍的小脸蛋儿上,不知不觉间多出了几分严肃和好奇之色。 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下来,形成一道道金黄色的斜线,正好映照在了福寨那高高的围墙之上。这些光线穿过墙壁的缝隙,投射到地面,形成一片片形状不规则的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给这个本就神秘的地方更增添了一抹迷离之感。 此时,戚福正和众多族人一起围坐在一张巨大的石桌旁边。桌上摆满了丰盛可口的饭菜,香气四溢,引得人垂涎欲滴。大家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有说有笑,场面温馨而和谐。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云霄,如同密集的鼓点一般由远及近快速传来,瞬间打破了这片宁静祥和的景象。紧接着,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寨门猛然敞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犹如一道闪电疾驰而入。马上之人身背长剑,身着一袭黑色劲装,其面容冷峻且凝重,眼神之中更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 只见他用力猛拉缰绳,口中大声呼喊着让马匹停下。那匹训练有素的战马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随后稳稳地停在了戚福面前。还未等马儿完全站稳,骑士便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急匆匆地朝着戚福奔去,并高声喊道:“少爷!” 戚福原本正与家人围坐在饭桌前享用着温馨的晚餐,然而当他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时,面色瞬间一沉。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动作迅速且利落,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其犀利的目光如同两把锋利无比的刀子一般,直直地射向那名刚刚下马、略显狼狈的骑士。 戚福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遇到极其紧急重要的事情,绝对没有人胆敢贸然前来打扰这份难得的安宁。他紧盯着面前的骑士,用低沉却充满力量的声音问道:“可是栾卓派你来的?”骑士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点头应道,同时因为一路疾驰而来导致气息显得有些紊乱:“回大人,正是栾卓所遣!二郎寨突然有所行动,派出了一小股人马已经朝着舂寨进发,但另外一部分人的去向目前还不明确。” 话未说完,戚福已然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情况。紧接着,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骑士暂且下去休息,说道:“此事事关重大,绝非寻常小事。你一路奔波劳累,先去好生歇息一番吧。”骑士闻言赶忙道谢,随后便退下找地方休息去了。 此时的戚福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那渐渐西沉的落日余晖,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峰。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眉头微皱,心中开始暗自盘算起来。原本平静祥和的福寨如今恐怕再也难以维持往日的安宁了,战争的阴霾就像一片厚重的乌云般悄然无声地笼罩过来。 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和镇定。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光芒,仿佛无论前方等待着怎样艰难险阻的挑战,都无法动摇他守护这片土地和人民的决心。隐隐约约之间,他似乎已经能够听见那越来越近的战争脚步声正在不断地回荡在耳边,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第285章 头绪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了一片静谧之中。 对于戚福来说,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头犹如被一块沉重无比的石块死死压住一般,令他感到窒息和烦闷,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 就在这时,外头原本安静的马匹突然间发出了一阵尖锐而又凄厉的嘶鸣声,那声音划破夜空,直直地钻入戚福的耳朵里,瞬间将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费力地睁开那双好似灌铅般沉重的眼皮,朝着窗外望去,只见屋外不知何时已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借着微弱的烛光,戚福隐约看到一大群人影正缓缓朝他的房门聚拢而来。 那些身影在摇曳不定的烛火映照之下,显得影影绰绰、飘忽不定,宛如一群深夜出没的幽魂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戚福用力揉了揉自己惺忪的双眼,定了定神后,便起身快步走向门口,并大声问道:“伯言,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匆忙?” 话音未落,伯言急匆匆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少爷,栾卓派来的暗哨刚刚送来紧急消息,说是舂寨那边有了异常的动静。 栾卓一路暗中跟踪,虽然明知他们此番行动必定是别有用心,但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最终的目的地竟然会是宇寨!” 听完伯言这番话,戚福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就像两条纠结在一起的毛毛虫。 他深知舂寨与宇寨之间多年以来一直存在着错综复杂的恩怨纠葛,此次舂寨有所举动,而且目标直指宇寨,这其中的动向绝对不可能只是巧合那么简单,其背后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且更为深层的巨大阴谋。 想到这里,戚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略微沉思片刻之后,对伯言道:“伯言,速速去准备好马匹,我们必须立刻动身前往宇寨,绝不能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说罢,他转身回屋,迅速换上一身保暖的衣物,拿上短刀,便再次来到了门外等待出发。 伯言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迅速离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他的双眼直直地望着前方,那里是守夜人的火把在风中摇曳不定,橘红色的火光将周围的一切映照得忽明忽暗。 传入他耳中的则是福寨守卫们快速集结时发出的嘈杂声响:沉重的脚步声、兵器相互碰撞的叮当声以及人们低声交流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 尽管外界如此喧闹繁忙,戚福的内心世界却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无法平静。 一种莫名的不安和焦虑紧紧揪住了他的心,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牵引着他走向那未知的命运之路。 此时,皎洁的月光宛如一层轻纱般洒落在大地上,平日里宁静祥和的福寨如今已完全被一片慌乱所笼罩。 那些原本沉浸在甜梦之中的守卫们纷纷匆忙地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披上自己的衣物。 在摇曳的火把光芒下,他们的影子被拉长并投射到墙壁之上,显得扭曲而怪异,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即将来临的紧张时刻。 短短片刻之间,两百名守卫就已经如同夜色中的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迅速地汇聚到了寨心之处。 每一个人的面庞上都深深地镌刻着忧虑之色,眼神中透露出对即将面临情况的担忧和恐惧。 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坚定地站立在那里,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等待着命令。 戚福身披一件温暖厚实的棉衣,在人群之中格外引人注目。 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明亮炽热,散发出令人敬畏的光芒。 轻盈地一跃而上马背,动作潇洒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感。 随着他手臂一挥,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这一刻,他展现出了作为一名上位人应有的威严和气度。 身下的战马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激昂情绪,仰头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声,响彻夜空,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马蹄有力地踩踏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尘土飞扬,是在为即将开始的艰难征途加油助威。 戚福率领着这支精锐部队,朝着宇寨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停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策略,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深知二郎寨向来以诡计多端着称,如果稍有不慎,哪怕只是一次小小的失误,都有可能导致福寨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伯言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稳稳地驻守着福寨。 眼神坚定不移且异常冷静,能够洞悉一切来犯之敌的心思。 紧握着手中的长刀,那刀身在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之下,不时闪烁出令人胆寒的冷冽光芒。 钱力和雷同一行人早已追随戚福匆匆离开了寨子。 再算上栾卓,这一次戚福显然不敢贸然将全部兵力都投入到行动当中。 在一片僻静幽深的荒野之上,栾卓的身影时隐时现,犹如鬼魅一般难以捉摸。 没过多久,心急如焚的戚福便风驰电掣般地赶到了这里。 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神情无比凝重。 当目光迅速扫视过栾卓之后,发现沿途已经有精心设置好的各种标记。 这些标记是一道道神秘的暗号,面对眼前的景象,戚福的心头却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股强烈的紧迫感,这种感觉令他有些坐立不安。 不过,戚福并没有被这股紧迫感冲昏头脑。 相反,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下令让手下众人暂且停下脚步,稍作歇息。 趁着这个间隙,他也可以向栾卓详细询问一下当前究竟是怎样一番状况。 栾卓缓缓地张开嘴巴,那声音犹如闷雷一般低沉而又充满力量:“少爷莫要小瞧了此次的局势,可不单单只是二郎寨的人马出动啊!就连舂寨那边也有所行动了。虽说舂寨派出的人手数量不算多,可细细算来也足足有三百余人呢!” 说到此处,栾卓微微眯起双眼,想要透过那浓重的夜色看清些什么。 “当时夜色深沉如墨,实在难以分辨出他们确切的目的地究竟在何处。不过,依着我多年的经验和对这片地域地形的熟悉程度,再结合他们行进的大致方向来看,我估摸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奔着宇寨而去的。” 栾卓的一番分析,使得一旁的戚福面色愈发显得凝重起来。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便已然能够从彼此的眼神之中读懂那即将汹涌而来的狂风暴雨。 戚福紧紧地咬着牙关,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见他猛地一招手,大声呼喝道:“兄弟们,加快步伐!切莫耽搁了!” 随着他这声呼喊,身后的一众手下纷纷应和着,跨下马明显快了许多。他们沿着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哨探所留下的独特标记,一路急匆匆地向前赶去。 如水般清冷的月光倾洒而下,将众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远远望去,就好似一场悄无声息的激烈角逐正在上演。 阵阵夜风吹过,吹拂着他们身上的衣襟猎猎作响,任凭那风如何呼啸。 在这场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不见硝烟弥漫的战争里,时间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生命。 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珍贵无比,容不得有半点儿浪费。 沿途的每一处标记,或许都会成为决定最终胜负走向以及能否做出准确判断的关键性因素。 所以,哪怕前路未卜、危机四伏,他们也依然义无反顾地奋勇前行着…… 第286章 时差 戚福带着一众手下,脚步匆匆地来到了岔道口。前方不远处,就是他们此次行动的目的地——宇寨。那座寨子在夜色的笼罩下,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静静地蛰伏着。 戚福抬起手来,轻轻一挥,示意身后的众人停下脚步。他微微侧身,将耳朵贴近地面,屏气凝神,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然而,除了夜风轻柔地拂过耳畔所带来的细微声响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甚至连一丝丝战鼓之声都不曾响起,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此刻,四周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慌,以至于戚福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有力。 戚福那张原本坚毅的面庞上,缓缓地掠过了一丝迷茫之色。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寂里,他心中的疑惑犹如被放大镜放大一般,变得愈发强烈起来。一直跟随在他身旁、忠心耿耿的随从栾卓,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家少爷表情中的变化。还没等戚福开口,栾卓便主动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少爷,要不我先去宇寨那边交涉一下?也好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看看能不能证实您心里的那些猜测。” 戚福皱起眉头,沉吟片刻后,终于还是轻点了下头,表示同意。他深知,之前暗哨留下来的线索到这里就突然中断了,如果不能尽快查明真相,恐怕这次行动将会面临诸多变数。于是,栾卓迅速挑选出几名身手敏捷的手下,小声叮嘱了几句之后,便目送着他们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宇寨的方向摸了过去。很快,这些人的身影就完全融入了浓浓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剩下的人则按照戚福的指示,纷纷拐进旁边的暗处隐藏起来,静静等待着前方传来消息。戚福独自一人站在岔道口,仰头望着头顶上方那片漆黑的夜空。只见点点繁星若隐若现,像是镶嵌在黑色天幕上的细碎宝石,给这个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一抹淡淡的光彩。然而此时的戚福却无心欣赏这般美景,他的脑海中各种念头此起彼伏,犹如夜风中四处飘荡的柳絮,纷乱而毫无头绪。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戚福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焦急地等待着,双脚不由自主地挪动着,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这细微的声响成了这片宁静夜晚中唯一由他所掌控的旋律,与周围万籁俱寂的氛围形成了鲜明而突兀的对比。 一旦手下带回消息,那将会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一般,瞬间打破这短暂的平静。无论是喜讯还是噩耗,都足以让整个局面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终于,在遥远的黑暗深处,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那声音就像是夜风中悄然拂过的一缕轻烟,若有若无。然而,对于全神贯注倾听着的戚福而言,这丝微弱的动静却犹如洪钟大吕般清晰可闻。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短刀,掌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寒光,宛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随时准备扑向未知的危险。 随着那脚步声逐渐靠近,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从夜色中浮现出来。待到看清来人正是自己派出去的手下时,戚福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升起一股新的忧虑——从对方略显疲惫的神情以及眼神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可以看出,此次探查恐怕并未获得太多有用的情报。 “怎么样?”戚福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声音低沉而急切。 手下摇了摇头,缓声道:“回大人,宇寨目前并无异样。守卫们仍如往常一样正常巡逻,未见丝毫异常举动。至于我们安排的那些暗哨兄弟……至今尚未传回任何消息。” 听到这个汇报,戚福不禁眉头紧蹙,陷入沉思之中。一旁的栾卓也是满脸疑惑,显然同样对眼前的状况感到费解。按常理来说,如果真有什么风吹草动,暗哨应该早就有所察觉并传递回信号才对。可眼下这种风平浪静的局面,反倒让人心里愈发没底。 戚福略微思考片刻后,果断做出决定:“既然已经到了这里,索性直接前往宇寨拜访一下汪叨大哥。或许他那里会有一些我们未曾注意到的线索或发现。”说罢,他挥手示意手下跟上,一行人朝着宇寨方向快步走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一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宇寨那边就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状况。只见戚福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那一双大手稳稳地握住缰绳,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炯炯有神的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直直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宇寨,一刻都不敢放松。 此时,从寨子里传来的喊杀声骤然响起,那声音简直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惊雷一般,轰然炸裂开来,震得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不禁猛地一跳,好似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的。熊熊的火光直冲天际,将漆黑的夜空映照得通红一片,同时也清晰地映出了戚福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庞上一抹若隐若现、难以被人察觉的忧虑之色。 在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戚福带来的众多手下们一个个神色紧张异常,他们不自觉地纷纷牵动手中的缰绳,做出随时准备跟随戚福一同冲进寨子的动作。只听得戚福口中轻轻发出一声低喝,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极具穿透力,在寂静的夜空中悠悠地回荡着,宛如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紧接着,众人便毫不犹豫地纵马朝着火光闪耀之处狂奔而去。一时间,马蹄翻飞,扬起阵阵尘土,那急促而又有力的蹄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将这片大地都踏碎一般。 此时此刻,戚福的心中默默地向上天祈祷着,祈求上苍保佑汪叨大哥能够平平安安、毫发无损。与此同时,他也暗暗期盼着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局面不要像自己所担心的那样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毕竟,未知总是令人感到恐惧和不安的。 随着与宇寨之间距离的不断缩短,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愈发地清晰可闻起来。仿佛每一声嘶吼都能穿透戚福的耳膜,直击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此时的戚福,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也不禁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减缓,反而越走越快,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般。 戚福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柄,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手指关节都微微泛白。那柄宝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宛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这寒光不仅映照出了周围环境的阴森恐怖,更是将戚福此刻决然的神色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深知,只要自己再往前踏出一步,就意味着正式踏入了这座危机四伏的寨子。而等待着他和身后兄弟们的,将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生死未卜的殊死搏斗。然而,即便如此,戚福依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在远处火光的映照之下,宇寨的寨门显得格外凄凉。原本坚固高大的寨墙如今已多处破损,摇摇欲坠;寨门上悬挂着的旗帜也早已残破不堪,在风中无力地飘荡着。戚福望着眼前这片狼藉景象,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只见他猛地一挥手中长剑,直指寨门方向。与此同时,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无比坚定的光芒,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此战必胜的决心。 紧接着,戚福毫不犹豫地率领着身后众多兄弟,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朝着那片混乱的核心区域疾驰而去。他们的脚步声如同雷鸣一般响彻整个山谷,气势如虹,锐不可当。此时此刻,戚福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不惜一切代价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乱局,守护好汪叨大哥以及宇寨内所有人的安全! 第287章 冲杀 戚福那炯炯有神的双目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迸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其中不仅蕴含着铁血般的坚毅,更彰显出一往无前的决心。他那两道浓密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宛如两把能够轻易夹断钢铁的钳子,似乎只要有任何敌人胆敢阻拦在他前进的道路之上,都会被瞬间碾碎。 端坐于马背之上的戚福,身形挺直得就像一棵历经风雨却依旧傲然挺立的青松。尽管身上穿着厚实温暖的衣物,但依然无法掩盖住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的阵阵冷冽气息。此时的宇寨内已然陷入了一片极度的混乱之中,这种混乱恰似一场毫无征兆突然降临的狂暴风暴。四周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刀剑相互撞击所产生的清脆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交织成一首刺耳且惊心动魄的喧嚣交响曲。 然而,置身于这片混乱场景中的戚福却始终保持着超乎常人的冷静。他那犀利如鹰隼般的目光一刻也未曾停歇,警觉地来回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潜藏着敌人的蛛丝马迹。就在这时,只听见他用如同雷鸣战鼓般响亮且坚定有力的嗓音下达命令:“雷同!钱力!你们二人速速带领队伍冲入寨子!”这道命令一经发出,便没有给人留下丝毫犹豫迟疑的余地。 紧接着,戚福毫不犹豫地挥动马鞭,驱策胯下骏马朝着汪叨所在的石屋疾驰而去。伴随着马蹄的奔腾,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源源不断地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绝世利剑,寒光四射,锋芒毕露,随时随地都做好了刺穿任何胆敢挑衅他无上权威之敌的充分准备。 石屋门前传来的撞击声愈发地急促起来,犹如狂风骤雨一般猛烈,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人们的耳膜。戚福站在屋内,原本舒展的眉头此时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只见他怒目圆睁,口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这吼声之中不仅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更是蕴含着即将喷薄而出的熊熊战意。 就在这时,栾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地从屋内冲了出来。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眼眸之中闪烁着与戚福一模一样的决绝光芒以及无畏的勇猛之气。阳光洒落在他手中紧握的刀刃之上,反射出的光芒宛如清晨的第一缕晨曦那般明亮耀眼,似乎也在向世人宣告着这场激烈战斗的正式拉开帷幕。 戚福的一双眼睛犹如闪电一般犀利无比、锐利异常,深邃得好似能够轻易洞穿那无尽夜色所笼罩下的重重迷雾。然而,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在他那看似无所畏惧的眼神深处,其实还隐藏着一丝丝难以被人察觉到的警惕之色。毕竟,这么多年来在险恶江湖中的摸爬滚打早已让他练就了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就像两道火炬,在黑暗中不停地来回搜索扫视着,任何一个哪怕再细微不过的风吹草动或者敌人的小动作,都绝对无法逃过他那鹰隼般的注视。 与此同时,一把短小精悍的利刃正静静地隐匿于戚福的衣袖之中。它时不时地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仿佛在默默地向外界传递着一种信息——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它便能以雷霆万钧之势破风而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就在那一瞬间,一道寒光突然闪现,如闪电般朝着戚福疾驰而来!那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锋,带着凌厉的气势和必杀的决心。 戚福的双眼猛地一缩,瞳孔之中瞬间闪过一丝寒星。只见他的身体犹如猎豹一般敏捷,动作快如疾风,手中的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仿佛化作了一道幻影,精准地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 然而,也许是因为对自身实力过于自信,又或者是被敌人的突然袭击激怒,戚福并没有选择就此退缩防守。相反,他毫不犹豫地向前猛扑而去,就像是一头饿狼发现了猎物,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的决断和令人胆寒的狠戾之色。 紧接着,他手中的短刀再次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刺向敌人。这一刀快、准、狠,毫无偏差地刺入了对方的心口。刹那之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敌人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随着一声闷响,戚福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了对手的身上。那敌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而戚福则借着这股反作用力,身形矫健地向后跃出一段距离,稳稳地落到了一旁。 此时,周围一片混乱,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此起彼伏。人们在黑暗中相互厮杀,场面异常惨烈。戚福站定之后,迅速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正在混战中的人群。 尽管身处如此凶险的环境,但戚福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的双眸沉静如水,透着一股超乎常人的冷静与坚定。虽然此刻他的手下们自顾不暇,根本无法前来支援保护他,但戚福深知,此时此刻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求得生存。 在这片漆黑的夜色中,戚福的眼睛宛如两颗孤独的星星,闪烁着微弱但却顽强的光芒。它们指引着戚福一步步向着前方的石屋走去,那里或许就是他脱离困境、获得生机的关键所在…… 石屋之前,呈现出一幅令人心悸的景象——满地皆是残垣断壁、破碎的瓦片以及凌乱不堪的杂物,一片狼藉之态。这里原本是汪叨那宁静祥和的居所,但如今却已被无情而残酷的战火彻底摧毁,往昔的安宁氛围荡然无存。 瓦砾之间,斑驳脱落的墙皮犹如历经风雨侵蚀的老者脸上的皱纹一般,深深浅浅地交错纵横,默默地见证着岁月所带来的沧桑变迁。在摇曳不定的火把映照之下,戚福那张冷峻的脸庞显得格外阴森恐怖。跳跃闪烁的火光在他的面庞上投下一道道不断舞动的阴影,使得他的神情更显冷酷与决绝。他那双眼睛宛如冰霜般寒冷彻骨,死死地盯着前方;微微上扬的嘴角则勾画出一抹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戚福缓缓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稳有力。他的脚下踩踏而过的尽是细碎的石块和尚未干涸凝结的斑斑血迹,这些痕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在这里的激烈战斗与血腥杀戮。极目远眺,在遥远之处,可以看到那些妄图攻占宇寨的敌人身影正若隐若现于熊熊燃烧的火光之中。他们就像是一群隐藏在黑夜深处伺机而动的凶猛野兽,虎视眈眈地窥视着眼前的目标。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伴随着紧张而又急促的节奏,清晰可闻。他们紧握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器,锋刃处折射出冰冷刺骨的光芒,透露出无尽的杀意。 再看汪叨家那扇已经半敞开且未曾完全关闭的大门,此刻它就好似一头沉默不语但却时刻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一切来犯之敌的巨兽,静静等待着任何敢于贸然闯入之人自投罗网。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那道高高的门槛之前,手中紧握着熊熊燃烧的火把。跳跃的火光与屋内漆黑深邃的阴影相互交织、纠缠在一起,犹如一幅诡异而神秘的画卷。他的面庞被火光照得半明半暗,眼中闪烁着寒光,低沉而冰冷的声音从喉咙里缓缓吐出:“动作要快,务必斩草除根,绝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站在一旁的栾卓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任务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只见他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在这静谧的夜色之中,这股杀气愈发浓郁,宛如一层无形的重压,笼罩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跟随着他们二人的那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们,也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响彻夜空,战士们纷纷抽出腰间锋利无比的刀剑,刃口反射出清冷的月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弧线。刹那间,整个场面变得紧张起来,时间似乎也在此刻凝固住了,所有人的神经都如同紧绷到极致的弓弦一般,一触即发。 栾卓猛地一挥手臂,口中高呼一声:“冲啊!”紧接着便身先士卒地带领着手下这群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如同一群饿虎扑食般朝着敌人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他们的脚步声如同阵阵惊雷,震得大地都为之颤抖;手中挥舞的刀剑更是带起呼呼风声,仿佛要撕裂这片宁静的黑夜。一场惊心动魄的铁血之战,即将在这石屋前轰然奏响…… 第288章 夫人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那座略显陈旧、墙壁已然布满岁月痕迹的斑驳石屋之前,周围凝重的氛围如同厚重的乌云一般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谨慎,似乎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一场无法预料的灾难。 那扇半掩着的老旧木门,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宛如一只沉睡中的巨兽正在缓缓苏醒。然而,戚福并没有冒然上前去推开它,因为他深知这扇门背后可能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或许是穷凶极恶的敌人正虎视眈眈地等待着他自投罗网;又或者是汪叨那些狡猾多端的手下早已设好了重重陷阱,只等他踏入其中。 戚福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既洪亮又不至于太过突兀。紧接着,他朝着石屋内高声喊道:“汪大哥,阿福来了!”这呼喊声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原本静谧无声的空气,但很快就被四周无边无际的寂静所吞噬,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见此情形,戚福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和不安。难道说汪叨他们并不在这里?正当他暗自思忖并打算转身离去之时,突然间,一股强劲的气流毫无征兆地从石屋内喷涌而出。这阵风来得如此迅猛,以至于戚福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与此同时,风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神秘而恐怖的力量,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拼命想要挣脱黑暗的束缚,重获自由。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戚福下意识地紧紧握住手中的短刀。此刻,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恰似两把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扇依旧微微晃动着的木门,身体紧绷成一张拉满弦的弓,时刻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突然袭来的攻击。 一阵凉风悄然拂过,带着丝丝寒意钻进了戚福的衣领。就在这时,一个幽幽的、仿佛来自幽冥地府般的声音,缓缓地从那座阴森森的石屋深处悠悠飘出:“请问,可是三爷驾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戚福耳边响起,惊得他浑身一颤,心头猛地一紧。刹那间,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扼住他的咽喉。而他整个人,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地立在原地,动弹不得。此刻的戚福,心中既有难以言喻的惊慌,又充满了高度的戒备。 石屋里一片漆黑,唯有那片阴影显得格外深沉,仿佛是一个无底黑洞,随时都会吞噬掉靠近它的一切生命。那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危险与秘密?无人知晓。但戚福能够感觉到,一股强大而压抑的气息正从那片黑暗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如同一头蛰伏已久的猛兽,等待着最佳时机扑向自己的猎物。 戚福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短刀,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手指关节都已微微泛白。尽管他的内心早已波澜壮阔,但握刀的右手却依然稳如泰山,没有丝毫颤抖。然而,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实他的身体正在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栗着,只是幅度极小,不为人察罢了。与此同时,他那颗原本就急速跳动的心脏,此时更是像打鼓一般,砰砰砰地响个不停,几乎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似的。 不过,在这极度的恐惧之中,戚福的眼神里竟还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之色。没错,对于这个久经江湖风雨的人来说,眼前的情景虽然危机四伏,但同时也是一次难得的挑战。越是艰难险阻,越能激发他潜藏在心底的斗志。所以,不管石屋里面埋伏着什么样的魑魅魍魉,他都已然做好了充分的应对准备。因为他深知,在这条充满荆棘与陷阱的道路上,退缩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唯有勇往直前,才有一线生机。 此刻,火把在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火光在石壁上投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影子,宛如一幅诡异莫名的画卷。而在这片光影交错之间,窦斗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只见他身着一身朴素至极的布衣,衣摆处还有几处磨损的痕迹,显然这件衣服已经伴随他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与他脸颊上的尘土相互交融,形成一道道污浊的痕迹。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不仅显示出他长时间躲藏所带来的疲惫与恐惧,更折射出宇寨近日来那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戚福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庞犹如一块冰冷的岩石,他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然而,他那锐利得如同闪电一般的目光却肆意地扫射着四周,仿佛能够穿透这片幽暗石屋中的每一寸黑暗,将所有隐匿其中的秘密都暴露无遗。 \"汪大哥不在,其他人呢?\" 戚福的嗓音低沉而雄浑,宛如闷雷般在石屋里轰然回响。每个字都像是被赋予了沉甸甸的力量,压得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窦斗听到问话,赶忙回应道:\"夫人在内室,至于其他守卫……还有五个。\"尽管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但那丝难以掩饰的颤抖还是悄然溜进了话音里,暴露出他内心深处对当下局势的隐隐不安。 戚福闻罢,二话不说便转过身去,迈动那双修长有力的双腿,大步流星地朝着院子里面走去。他的视线如同鹰隼一般犀利,迅速且仔细地扫过石屋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似乎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地方,隐藏着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正等待着他去发现。 与此同时,火把投射下来的昏黄光斑也紧紧跟随着戚福的步伐不停地晃动、跳跃。这些光斑就像一群顽皮的小精灵,在地上欢快地舞蹈着。它们所映照出来的窦斗的身影,则亦步亦趋地紧跟在戚福身后,显得无比忠诚和顺从。 当戚福听到内室还有夫人时,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带路。”声音中不带任何情感,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 窦斗神色匆匆地疾步向前,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引导着戚福朝着内室快步走去。他们的脚步声在这空旷寂静的石屋里回荡开来,发出“哒哒”的声响,仿佛与外面那激烈血腥的厮杀声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对比。 随着窦斗轻轻推动内室那扇略显沉重的门扉,门轴发出一阵低沉的“吱呀”声,缓缓开启。与此同时,屋内原本幽暗深邃的空间也逐渐被门外火把跳跃的火光所照亮。整个内室在这一刻展现在众人眼前,静谧而清幽。 只见夫人正端庄地端坐在一张古旧的木桌旁边,宛如一幅宁静的画卷。戚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夫人身上,他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尽管此刻她们身处于如此危险艰难的境地之中,可夫人的神态依然显得那么从容不迫、镇定自若。 就在这时,夫人似乎察觉到了戚福的注视,她微微抬起头来,那双美丽的眼眸恰好与戚福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刹那间,戚福分明看到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之色,但只是稍纵即逝,快得让人几乎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当戚福抬脚迈入这间石屋的瞬间,一股沉稳且古老的气息便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将他紧紧包裹其中。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仅有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那狭窄逼仄的小窗,艰难地投射在女人那张略带憔悴的面庞之上。 然而,即便在这样黯淡的光影之下,戚福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女人眼神深处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忧虑。但当她听到戚福走进来时发出的轻微响动后,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嘴角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丝极为勉强的笑容。 “嫂夫人莫惊!阿福我此番前来乃是驰援宇寨,定保此处无虞。”戚福那沉稳且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犹如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轻轻拂过在场众人的心弦。只见他身姿挺拔如松,双目炯炯有神,目光之中蕴含着坚定不移的信念,让人不禁为之折服。 那女子原本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但当她与戚福对视的瞬间,似是被其强大的气场所笼罩,竟也强行撑起身子,尽管声音依旧微弱,却透着无比的坚毅:“叔叔此来甚是及时,只是妾身心中仍难安呐。你大哥已然先行一步前往宇寨查探情况,至今未归,也不知究竟如何了……”说罢,美眸中隐隐泛起泪光。 戚福见状微微一笑,这一笑如暖阳破云而出,驱散了些许阴霾,给人以宽慰之感。他轻声说道:“嫂夫人宽心便是,汪大哥那里我早已安排人手前去增援,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知晓具体情形。”言语之间流露出满满的自信以及对局势乐观的判断。 正当此时,一直静立一旁的栾卓忽然轻唤一声:“少爷——”这声呼喊虽不大,却在寂静的石屋中显得格外突兀,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氛围。他的语调略微急促,其中似乎暗含着某种重要的讯息,使得在场所有人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纷纷将目光聚焦于即将开口的栾卓身上,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整个石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凝重的气氛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石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紧张而停滞。 第289章 不对 栾卓的脚步声如同幽灵一般,在这幽暗的内室中缓缓地回荡着,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人们的心弦之上。他的身影在微弱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闪烁着一丝寒光。 当他踏入内室的瞬间,目光猛然一凝,似乎被眼前的某一幕景象所惊诧到。然而,这种惊讶仅仅持续了片刻,他便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朝着戚福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到近前时,栾卓停下脚步,微微躬身向戚福行礼后,用低沉而谨慎的声音说道:“大人,外边的那些人已经全部处理妥当了。不过,其中还是有几个人趁乱逃脱了出去。但依我之见,此刻去追击他们并非明智之举。”说完这番话,栾卓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戚福的指示。 戚福听后微微颔首,表示对栾卓所言之事心中有数。他的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炬,炯炯有神,仿佛能够穿透面前的层层迷雾,看清事情的真相和本质。坐在戚福身旁的嫂夫人自然也是听到了栾卓的汇报,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并未多言一句。 此时,戚福缓缓开口道:“既然门外暂时已无危险,那么我们就静下心来等候汪大哥他们平安归来吧。”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给在场的众人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安心之感。 就在戚福话音刚刚落下之际,室外原本安静的环境突然变得喧闹起来。起初,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从遥远地方传来的战鼓轰鸣声,震耳欲聋;紧接着,又好似一群英雄豪杰骑着骏马奔腾而归的蹄声响彻云霄。 一直沉默不语、紧紧闭着双唇的那位女子,在听到这阵声音之后,终于忍不住轻轻松开了嘴唇。一抹难以察觉的淡淡笑意,悄然浮现在她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之上。 与此同时,戚福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正是汪叨归来的脚步声!那步伐虽然略显疲惫,但却依然坚定有力,带着一路奔波而来的风尘仆仆之气…… 他霍然起身,步履匆匆地朝着门口走去,那张因兴奋而涨红的面庞上,双眼熠熠生辉,嘴里还大声呼喊着:“汪大哥!”与此同时,站在门外的汪叨本是一脸冷漠如霜,但当他的视线触及到戚福的身影时,那仿若千年寒冰般的面容竟在刹那间如春雪消融一般,一抹淡淡的、不易被人察觉的温暖之色悄然爬上了他的唇角。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的那一瞬,时间似乎都为之停滞。无需言语交流,一切尽在这无言的对视之中。古朴典雅的内室里,气氛静谧得如同深潭之水,汪叨和戚福相对而坐,宛如两尊沉默的雕像。在这份宁静之中,隐隐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之感。自从嫂夫人离开之后,整个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轻微的呼吸之声,在空气之中悠悠地回荡着。 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棂洒落在汪叨的脸庞之上,使得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更显神秘莫测,仿佛其中正隐藏着解开某个谜团的关键线索。只见他轻轻地抬起右手,看似随意却又节奏分明地拍打着眼前的桌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每一次拍打,都好似在试图抚平内心深处不断翻涌而起的波澜。而坐在对面的戚福,则报之以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然而,就在那抹微笑的背后,似乎还潜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警惕之意。 只听得戚福用低沉而浑厚的嗓音说道:“关于宇寨发生的事情,我也不过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罢了,于是便马不停蹄地一路追寻到此地。”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快速地从汪叨的脸上扫过,快得就像一道闪电,令人几乎无法捕捉到其中所蕴含的深意。 汪叨听完这番话后,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少顷,他才缓缓张开嘴唇,语气凝重地问道:“风声?难道说阿福兄弟你其实早有预感,或者是已经察觉到他们有可能会对宇寨发动袭击吗?”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室内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瞬间凝固,好似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令人感到压抑和沉闷。空气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逐渐弥漫起一股令人心悸的紧张味道,让人几乎无法顺畅地呼吸。 此时,窗外呼啸的风声犹如一群脱缰野马奔腾而来,发出阵阵刺耳的喧嚣声。然而,即便这嘈杂的风声再怎么卖力嘶吼,也难以掩盖住室内那死一般的沉寂。 屋内,两人相对而立,彼此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宛如两道闪电在空中碰撞,溅射出无形的火花。他们之间的对峙就像是湖光山色之间悄然涌动的一场暗潮,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波澜不惊,但实际上却是波涛汹涌、暗藏玄机。 只见戚福微微低下头去,他那原本洪亮的嗓音此刻竟带上了几分沉甸甸的感觉,缓缓说道:“我深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关系到我们大家的生死存亡。但很多时候,真相总是隐藏得极深,只有等到关键时刻才会浮出水面。所以这些天以来,我一直暗中留意着二郎寨那些人的一举一动。就在前两天,我对他们的意图还摸不着头脑,可是只要发现一丝风吹草动,我都会立刻带领兄弟们前去探查情况。没想到,这一查竟然撞上了宇寨遇袭之事。” 听完戚福这番话,汪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焰般,直直地凝视着戚福,没有丝毫躲闪之意。他语气坚定而严肃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还请阿福你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来,好让大哥我能够听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随着汪叨话音落下,整个内室再度陷入一片鸦雀无声之中。此时此刻,万籁俱寂,唯有窗外那条由青石铺成的小道上,偶尔会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响彻在空旷的街道之上,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这片土地上尚未平息的种种纷扰与纠葛。 在遥远的地方,宇寨的大火正在疯狂肆虐,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整个黑夜都吞噬掉一般。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也映照出了钱力和雷同两人略显疲惫且沾满灰尘的面庞。 就在不久前,他们才刚刚经历了一场与入侵之敌展开的激烈战斗。此刻,尽管身体已经极度疲倦,但他们还是强打起精神,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戚福的跟前复命。 雷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还夹杂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厌倦之情。只见他缓缓开口,向戚福详细地汇报起这次战斗中敌人的伤亡情况以及逃走的具体人数。而站在一旁的戚福,则始终低着头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他那紧皱的眉头就如同两道紧紧锁在一起的铁链,让人一看便知其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突然,戚福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雷同问道:“来袭的敌人到底有多少人?”他的声音不大,但其中所蕴含的威严却是毋庸置疑的,令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听到这个问题后,雷同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脑海中重新回忆并确认相关信息。过了片刻,他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根据我们初步统计,此次前来袭击的敌人大概只有几十人而已。” 然而,当戚福听完这个数字之后,他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了下来。这一变化不仅引起了雷同的注意,就连站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汪叨此时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开口追问道:“难道这区区几十人的小股人就想拿下宇寨不成?” 戚福并没有立刻回答汪叨的问题,他微微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不远处栾卓身上。 栾卓来到近前,认真倾听着雷同向他详细报告事情的经过。当雷同讲完之后,栾卓原本平静的面容变得凝重起来。他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我的探查结果跟你说的有些不同啊,特别是关于那些袭击者的人数方面,咱们两个所说的完全对不上号。” 宇寨守卫们匆忙地来回奔走,他们手中紧握着武器,神情严肃且专注。这些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不断晃动,仿佛跳动的火焰精灵一般。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画出紧张与疲惫交织的线条,显示出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破坏。 而戚福、雷同、汪叨以及栾卓四个人,则静静地站立在一旁。他们之间的对话声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四人的表情各异,有的紧锁双眉,有的面露忧色,还有的不时摇头叹息。这种种神态共同构成了当前场景的主基调——那就是紧张、疑惑以及挥之不去的不安情绪。 第290章 再破 汪叨的话语就像那轻盈的烟雾一般,袅袅升起,然后缓缓地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然而,就是这看似微不足道、轻若鸿毛的言语,却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一圈又一圈地扩散着,一直波及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底深处。 此时,在座的几个人目光交汇在一起,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织碰撞,仿佛能够读懂对方内心深处未曾言说的思绪。就在这一刻,一种奇妙的默契悄然形成——那些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入侵者们,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在蓄意制造混乱吗?还是说,这只不过是他们精心策划的烟幕弹,其目的在于掩盖对于吴寨真正致命性的攻击呢? 这个令人不安的念头,犹如一阵狂风暴雨骤然袭来,迅猛地席卷过每个人的心头。刹那间,原本还算宁静的氛围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以言喻的躁动和焦虑。众人的心情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平静,就像是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心灵的堤岸。 饭桌上,嫂夫人原本稳稳端着的食盘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起初,那颤动还很轻微,不易察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抖动变得越来越剧烈,几乎就要失去控制。眼看一场小小的“灾难”即将发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汪叨展现出了他敏捷的身手和过人的反应速度。只见他身形一闪,如闪电般伸出手去,稳稳地扶住了嫂夫人手中摇摇欲坠的食盘。 他的动作不仅迅速无比,而且还带着一份恰到好处的温柔,仿佛是一股温暖的春风,轻轻地抚慰着一颗颗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局势而悸动不已的心弦。嫂夫人抬起头来,目光与汪叨相遇,她的眼眸之中先是飞快地闪过一丝感激之情,但紧接着,更多的则是深深的不解和无尽的忧虑。 汪叨面露歉意地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夹杂着些许无奈,但更多的则是坚定不移的信念。他的嗓音低沉而有力,就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怒吼一般:“夫人啊,请您务必先将自己安顿妥当。我和阿福身负重任,必须立刻赶赴吴寨!据我所料,那些穷凶极恶的贼人们,他们此番前来的目标十有八九便是吴寨啊。”说罢,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仿佛已然洞悉了敌人阴险狡诈的阴谋诡计。 话音未落,在场的众人纷纷霍然起身。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每个人的身体都紧绷着,肌肉线条分明,犹如一张拉满弦的弓,随时准备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他们的脸庞上写满了紧张与警惕之色,眉头紧锁,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前方未知的道路。这种表情,正是他们对于即将来临的激烈战斗所做出的最佳准备。 此时此刻,整个氛围都变得异常肃穆庄重起来。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凝重气息。原本宁静祥和的夜晚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喧嚣与混乱。 远远望去,只见那熊熊燃烧的烈焰如同恶魔伸出的猩红长舌,正疯狂地舔舐着吴寨的每一寸土地。炽热的火光冲天而起,映照得夜空宛如白昼,将四周无尽的黑暗尽数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赤红之色。 吴寨中的寨民们早已乱作一团,惊惶失措地四处奔逃。凄惨的哭喊声、惊恐的尖叫声以及绝望的求救声此起彼伏,相互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首凄婉悲凉的混乱交响曲。 戚福与汪叨如两道闪电般疾驰而来,马蹄扬起一片尘土。当他们终于赶到目的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的心瞬间揪成一团。熊熊大火无情地吞噬着一切,炽热的火焰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夜空。人们惊恐的尖叫声、房屋倒塌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宛如地狱中的场景。 然而,戚福没有丝毫时间去感慨这惨状。他的声音犹如寒冬里的冷风一般冷冽而坚定:“救火!救人!”这短短的四个字仿佛化作了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瞬间斩断了众人心中的犹豫和恐慌。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百名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行动起来。有的人毫不犹豫地提起水桶,朝着火源飞奔而去;有的人身手敏捷地攀爬上屋顶,试图从上方控制火势;还有的人则毫不畏惧地冲进火海之中,寻找那些被困其中、生死未卜的人们。每个人都竭尽全力,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力,只为拯救那一条条还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的鲜活生命。 戚福和汪叨也不甘示弱,紧紧跟在队伍后面。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焦急与决绝,仿佛只要再快一点,就能多救出一个人。火光映照之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如同黑夜中两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剑,直直地指向寨子的中心——那里正是黄四郎的居所。 他们的脚步匆忙而又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心跳的鼓点之上。此刻,时间就是生命,他们正在与死神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赛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熏火燎的味道,呛人的浓烟滚滚升腾,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火焰疯狂地舔舐着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恶魔在张狂地大笑。但即便如此,戚福和汪叨以及所有的士兵们都没有退缩半步,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战胜这场灾难,一定要救出更多的人! 救援的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令人心悸的惊呼声和沉重的喘息声。然而,没有一个人选择退缩,恐惧在这一刻被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涌现出的勇气和坚持不懈的决心。 在那熊熊燃烧的火海的另一边,一名英勇无畏的守卫正奋力与烈焰搏斗着。他冒着生命危险,艰难地穿越浓烟滚滚的通道,最终成功地从火海中营救出了一位可怜的孩子。此时,孩子那原本稚嫩的小脸蛋已被泪水浸湿,上面还沾满了黑乎乎的烟灰,模样甚是狼狈不堪。但即便如此,孩子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依然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光芒,仿佛这束光芒能够穿透黑暗,照亮前方未知的道路。 与此同时,在火势最为凶猛、最为惊心动魄的地方,有一对夫妻紧紧相拥在一起。那位妇人用她柔弱却充满力量的双臂牢牢地抱住自己心爱的丈夫,两人的脸庞都刻满了不屈不挠的坚毅神情。尽管四周的烈火无情地肆虐着,似乎要将一切吞噬殆尽,但他们彼此依靠的身躯却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透露出一股即使身处这场可怕的灾难之中,也定能顽强地寻找到生存下去的强大力量。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戚福和汪叨终于抵达了寨子的核心地带——黄四郎的居所门前。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之下,他们二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且决绝。当他们伸手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时,心中清楚地明白,无论是生还是死,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坦然面对的准备。 漫天的火舌如恶魔般疯狂肆虐,所到之处,屋舍皆在瞬间被吞噬成灰烬。黄四郎那曾经辉煌壮丽的宅院,如今也在这无情的火海之中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熊熊燃烧的烈火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贪婪地吞吐着滚滚热浪,形成一道炙热无比的屏障,令任何企图靠近的人都只能望而却步。 在这片焦黑的废墟之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已然毫无生气的尸体。他们原本鲜活的面容在高温的灼烧之下变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与身下那漆黑的焦炭几乎融为了一体,让人无法分辨出彼此。 戚福和汪叨站在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惨不忍睹的一幕。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的眼眸中都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熊熊怒火。他们心里非常清楚,黄四郎尽管为人处世的风格算不上多么圆滑世故,但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可以信赖并且倚重的重要盟友。此次他遭此重创,所带来的损失绝不仅仅只是金钱方面那么简单,更意味着他们整个势力受到了一次沉重的打击。 尤其可恶的是,那些胆大包天敢于袭击宇寨的敌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地将战火肆意蔓延开来,牵连到众多无辜之人。这般穷凶极恶的罪行,又怎么能够让他们轻易容忍? 此时,四周的空气因为极度的高温已经被烘烤得严重扭曲变形,仿佛连空间都要被熔化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且令人窒息的烟熏火燎之味,呛得人呼吸都感到异常艰难。跳跃闪烁的火光映照在戚福和汪叨那铁青的面庞之上,使得他们二人的身影在摇曳不定的火焰之中显得愈发阴森恐怖起来。 他们瞪大双眼,紧张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生还者的迹象。熊熊烈火无情地燃烧着,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将整个场景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围之中。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搜寻,都无法找到哪怕一丁点生命的气息。原本应该充满生机和希望的地方,如今已彻底沦为一片死寂的废墟。 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两人的胸膛剧烈起伏。他们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缓缓渗出,但他们浑然不觉疼痛。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仿佛要把他们的心撕碎,而那股怒火则越烧越旺,几乎要将理智完全吞噬。 他们深知,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绝非偶然,它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无数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令他们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但此刻,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他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为死去的人们复仇,为无辜受难的黄四郎讨回一个公道! 在这个混乱不堪、弱肉强食的乱世之中,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和勇气。而这次事件无疑是对他们的一次严峻考验,如果不能成功化解危机,不仅黄四郎的冤屈难以伸张,就连他们自身恐怕也难以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所以,不管前方等待着多少艰难险阻,他们都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 第291章 哪般 吴寨在混乱中宛如一座被诅咒的孤城,熊熊燃烧的烈火在浓重的夜色里疯狂地跳跃着,仿佛是地狱之门敞开后释放出的恶魔,狰狞而可怖。那火光照亮了一张张惊恐万分的面庞,扭曲变形,写满了绝望和无助。 哭喊声、呼救声此起彼伏,相互交织成一首令人心碎的人间悲歌。它们在空气中回荡,撞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让人毛骨悚然。然而,尽管火势如此凶猛,场面如此混乱,却始终找不到那个可恶的纵火凶手,甚至连敌人的一丝踪迹都无法窥见。 戚福与汪叨站在这片混乱之中,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尽是难以言喻的迷茫和深深的焦虑。就在这时,一阵比之前更加凄厉、尖锐的呼叫声突然划破了夜的沉静,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入人们的耳中。那叫声充满了恐惧和痛苦,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瞬间从脊背升腾而起。 戚福和汪叨互望一眼,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率领着手下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的身影快如闪电,在火光和黑暗之间穿梭。 当他们终于抵达现场时,眼前所见的景象让戚福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的心头猛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只见前方是一片混乱不堪的战场,里外两拨人马正在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交锋。刀光闪烁,剑影交错,每一瞬间都可能决定着生与死的命运。喊杀声震耳欲聋,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中,令人作呕。 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着众人那因极度情绪波动而显得扭曲不堪的面庞。有的满脸愤怒,仿佛心中的怒火能够将这战火焚烧得更为猛烈;有的则面露惊恐之色,眼中流露出对未知死亡的深深畏惧;还有的则被强烈的求生本能所驱使,疯狂地舞动着手中紧握的兵器,似乎想要凭借这些冰冷的金属来斩断命运的枷锁。 此时的空气已然被浓烈的硝烟和刺鼻的血腥气味所充斥、弥漫。阵阵凄惨的哀嚎声响彻云霄,与金属相互撞击时发出的清脆鸣叫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共同奏响了一曲令人震耳欲聋、惊心动魄的恐怖交响乐。 就在这片杀戮与混乱之中,戚福和汪叨毫不犹豫地迅速投身于激烈的战斗当中。只见他们身形矫健敏捷,动作凌厉而果敢。每次挥动手中长剑之时,都会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威猛无比;而每当遭遇敌人攻击需要招架防御之际,又好似山岳般坚不可摧、稳如磐石。 整个战场之上,生与死之间的悬念就如同一根紧绷到极致的琴弦,稍有不慎便会彻底断裂。而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在这根纤细脆弱却又关乎性命存亡的琴弦之上翩翩起舞。那跳跃闪烁的舞步,看似轻盈优美,实则充满了无尽的凶险与危机。而这曲死亡之舞的旋律,则正是由那一声声凄厉的哀号和刀剑相交的铮铮鸣响所谱写而成。至于那位掌控全局、操纵生死的指挥者,并非任何有血有肉之人,而是那冷酷无情、变化无常的命运本身。 戚福的双眼犹如两道火炬,其光芒锐利无比,直直地穿透了眼前滚滚翻腾的浓烟和尘土。他在汹涌澎湃的人群之中来回穿梭扫视,苦苦寻觅着隐藏在这场混乱战局幕后的真正黑手。然而,每一次目光匆匆掠过之处,所映入眼帘的景象除了更多的厮杀与血腥之外,便是愈发浓重的疑惑与不解。究竟是谁导演了这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又是出于何种目的要让这么多无辜生命在此葬送?戚福的心头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久久难以消散。 在熊熊燃烧的战火之中,一道黑影犹如鬼魅一般,悄然隐匿于黑暗的阴影之中。这个神秘的身影,或许便是这场惊天动地的混乱之始,但此时此刻,战场上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生死存亡只在须臾之间,根本无人有闲暇去留意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吴寨的命运,就好似那被狂风吹拂而四处飘散的烟雾一般,愈发显得模糊不清、难以捉摸。只见一伙人影脚步匆忙,神色警觉且急切万分,仿佛正在苦苦寻觅着至关重要之物。就在这时,他们的前行之势猛然停滞下来,只因前方赫然出现了戚福与汪叨等人。刹那间,两拨人马就这样面对面地僵持而立,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令人窒息。 突然间,汪叨那略显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打破了这片死一般的寂静:“难道尔等竟连我也不认得吗?”虽然他努力想要保持镇定,但其声音之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显然此刻他的内心正充满着无尽的焦虑与不安。然而,正是这声怒喝,宛如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成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戚福二人目光一凛,当即意识到眼前这群人绝非来自吴寨。 下一刻,两人面色剧变,齐声发出一声怒吼,旋即身先士卒地率领着手下众人如饿虎扑食一般猛冲上前。一时间,喊杀声响彻云霄,双方短兵相接,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 此时,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浓烈的硝烟味与深深的仇恨交织在一起,令人窒息。那些仇人彼此对视的瞬间,目光犹如两道闪电在空中交汇,似乎随时都会迸射出炙热的火花来。 这群不速之客,正是那场给吴寨带来灭顶之灾、熊熊烈火的始作俑者!尽管戚福的武艺算不上高超绝伦,但他胜在头脑机灵、身手敏捷。只见他手中那把短小精悍的利刃宛如鬼魅般上下翻飞,左右穿梭,时而迅猛地向左突刺,时而灵巧地向右挥砍,令敌人防不胜防,完全摸不着头脑。 刹那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两拨人马混战成一团。他们的身影相互纠缠,难解难分,场面异常激烈且杂乱无章。每一声金属猛烈撞击所发出的清脆响声,都如同战鼓一般震撼人心,同时还伴随着双方充满愤怒与痛苦的嘶吼咆哮。 此刻,戚福的双眸中燃烧着一抹决然的火焰,就算是以生命作为赌注去拼死一搏,他也决心要让眼前这帮恶徒血债血偿,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钱力听到这边激烈的打斗声响后,毫不犹豫提起长刀,风驰电掣般一路狂奔而来。他身形矫健,眨眼间便穿过了那条狭长幽深的小道,一头扎进这片混乱不堪的战场。 刚一踏入此地,刺鼻的硝烟味和浓郁的血腥气便扑鼻而来。四周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钱力的眼神快速扫视全场,心急如焚地搜寻着自家少爷戚福的身影。终于,在那片生死搏杀的缝隙之间,他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戚福此时正身陷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当中,只见他身形敏捷地左闪右避,然而尽管其动作灵巧无比,却依然难以抵挡眼前这位强敌凌厉的攻势,显然已处于下风态势。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而下,他的呼吸也因剧烈的运动而变得愈发急促起来。每一次艰难地格挡敌人凶猛的攻击时,他都感到自己的力量仿佛快要被耗尽一般,显得极为吃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骤然闪过!原来是钱力如疾风般迅速地冲向战场。刹那间,只听得刀光闪烁,钱力手中紧握的长刀犹如一支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朝着对方的要害部位疾刺而去。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每挥出一刀都蕴含着排山倒海般的强大气势,令人为之胆寒。 短短几个回合下来,那位原本令戚福倍感棘手、难缠不已的对手竟在钱力势不可挡的猛攻之下,轰然倒地,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钱力猛地转身,目光急切地搜寻着戚福的身影。当他看到戚福依旧在苦苦支撑着与其他敌人缠斗时,毫不犹豫地再次挺身上前,加入到战团之中给予支援。 “少爷,您没事儿吧?”钱力一边奋力杀敌,一边关切地向戚福大声喊道,他的嗓音中隐隐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之意。戚福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和伤痛,嘴角微微上扬,挤出一抹略显牵强的笑容回应道:“还好有你及时赶来相助,否则今天我恐怕就要在这里栽个大跟头啦!” 两人齐心协力,犹如配合默契的战友一般,将面前那仅剩不多的敌人逐一击退。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和果敢的决断,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随着最后一个敌人倒地不起,这场激烈的战斗终于落下帷幕。钱力离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心中的余悸仍未完全消散。 “哼!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魑魅魍魉,竟然也敢在我家少爷面前如此放肆撒野,简直就是自寻死路!”钱力离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手擦拭着嘴角溢出的鲜血。 站在一旁的戚福此时也是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样瞬间松懈下来。原本紧绷的身体此刻变得有些摇摇欲坠,看上去十分虚弱不堪。然而,就在他那双疲惫的眼眸之中,却悄然闪过了一丝难以觉察到的感激之情。 两人并肩而立,静静地凝视着四周逐渐散去的尘烟。那些刚刚还喧闹无比的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似乎都已远去,此时此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周围的一切喧嚣与纷扰皆与他们毫无关系,唯有彼此的陪伴,才使得这一片混乱不堪的天地间多了那么一丝丝难得的安宁和平静。 第292章 出现 汪叨身形矫健,犹如一头凶猛的老虎从山上猛冲而下。他的速度快得惊人,一路上带起滚滚尘土,仿佛一条黄龙在身后追逐。他手中紧握着那把锋利无比的长刀,刀刃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冽光芒,就像是夜空中划过的闪电一般。 伴随着他急促的脚步,每一次落地都发出沉重的声响,仿佛大地也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那股汹涌澎湃的复仇之火。而前方那些正在仓惶逃窜的敌人,则被这股气势吓得魂飞魄散,只顾拼命地向前奔跑,试图摆脱这个可怕的追击者。 与此同时,戚福静静地站在一片废墟之上。他的目光如同火炬一般明亮而炽热,直直地盯着远处那片熊熊燃烧的火光以及四周破败不堪的景象。地面上到处都是断裂的长矛、残破的兵刃,还有一滩滩尚未干涸的鲜血与泥土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作呕的刺鼻气味——那是浓浓的铁腥味。 望着眼前这片惨状,戚福的心情异常沉重。他的心中交织着各种复杂的情感:有对战争残酷性所带来的无尽悲痛;有对那些无辜生命消逝的深深怜悯;更有着对寨主黄四郎在如此关键时刻竟然消失无踪的疑惑与愤怒。为什么?为什么当大家都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时候,作为寨主的黄四郎却没有出现?难道他已经抛弃了自己的兄弟和子民吗?这些问题不断地在戚福脑海中盘旋,让他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心痛和失望。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席卷大地,孩童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这寒冷的空气中颤抖着,像是被风撕扯得支离破碎一般。妇女们凄惨的哀嚎此起彼伏,声声入耳,犹如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切割着戚福的耳膜,让他的心一阵阵地揪紧。 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翻涌的悲伤情绪。他清楚地明白,此时此刻绝不能被绝望所吞噬,因为稳住吴寨才是当务之急。放眼望去,远处的尘烟弥漫,遮天蔽日。在那滚滚烟尘之中,汪叨的身影时隐时现。每次他现身之际,都会伴随着敌人惊恐万分的喊叫声,显然他正以雷霆之势给予敌人沉重的打击。 戚福猛地转过身来,他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刀锋一般,冷冷地扫过那些已被战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屋舍。他心中暗自思忖着,一定要尽快查出黄四郎的下落,无论生死,都要给自己和众人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只见他紧紧地皱起眉头,双目中闪烁着坚毅而炽热的光芒,就好像能够透过那昏暗的灯光,洞悉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思。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宛如洪钟大吕,其中没有丝毫情感的起伏波动:“钱力、雷同!你们两个听好了,务必在吴寨里将黄四郎找出来!哪怕他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也定要让我亲眼见到!如果他真的遭人毒手并被焚尸灭迹,那么至少也要给我找到一些残存的衣物作为证据!” 两人的面庞之上瞬间划过了一缕凝重之色,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了心头一般。他们深深地知晓此次任务之艰难险阻,然而,对于戚福所下达的指令,却是毫无半点质疑之声。旋即,二人毫不犹豫地领受了使命,率领着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如疾风般迅速离去。 此时,栾卓缓缓地踱步来到了戚福的身侧,他那原本锐利的目光之中此刻竟夹杂着丝丝疑惑与深深的关切之意。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道:“少爷啊,黄四郎的能耐咱们可都亲眼目睹过呀!想当初,他竟敢在城卫军那重重包围之下奋力苦战而毫不屈服,这样厉害的人物,又怎会平白无故、悄无声息地就遭人谋害呢?这其中定然大有文章呐!” 闻听此言,戚福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了一道难以被旁人觉察到的冰冷笑容。与此同时,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面前木桩上,发出一声声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显然,此时此刻的他正在脑海当中飞速地思考着应对之策。沉默片刻之后,戚福方才缓缓开口回应道:“栾卓啊,你所言极是。黄四郎此人确实武艺超群,绝非等闲之辈。也正因如此,他此番莫名其妙的失踪才显得愈发诡异离奇。无论如何,咱们务必要将事情背后的真相彻查清楚,绝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熊熊燃烧的火光将周围照得通亮,但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氛围。夜色已经深沉如墨,仿佛一块厚重的黑色帷幕笼罩着整个吴寨。这里的每一条小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潜藏着与黄四郎生死相关的神秘线索。 钱力和雷同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戚福和栾卓守候在此。他们静静地等待着前方传来的消息,心中默默地做着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包括最糟糕的可能性。 戚福略显疲惫地随意坐在一旁,正当他微微闭上眼睛想要稍作歇息时,突然间,一阵低沉而突兀的响动骤然打破了这片死寂。那声音就像是有一件沉重无比的物体轰然倒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刹那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所吸引,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着声源方向投去。栾卓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紧紧地锁定住那片昏暗不清的地方。凭借多年的经验,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之处。 戚福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连忙压低嗓音,用手轻轻比划着,示意身边的众人保持绝对的安静,切勿贸然行动。与此同时,他向着栾卓使了个眼色,并伸手朝声响处指了指。 栾卓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只见他动作敏捷地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月光映照之下,刀刃闪烁着寒光,宛如一头警觉的豹子亮出了尖锐的獠牙。栾卓放轻脚步,一步步地向着那片充满未知的黑暗地带悄然靠近。 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宛如走在薄冰之上,小心翼翼到极致。那柄锋利的刀尖随着他的轻微呼吸有节奏地轻轻晃动着,似乎与他的心跳达成了某种默契,时刻准备应对可能扑面而来的未知凶险。 就在他逐渐靠近目标所在地的时候,原本静谧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声响的环境被栾卓猛然发出的一声大喝打破。那声怒吼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内来回激荡、回响,所产生的强大震慑力量令人胆寒。 紧接着,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缓缓从黑暗之中浮现出来。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人影的半张面庞在闪烁不定的火光照耀之下呈现出一种极度扭曲且恐怖的状态。那张血迹斑斑的脸庞就像是一幅被暴力破坏过的画卷,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无尽的痛苦和哀伤。 栾卓目睹此景后,心中一紧,连忙扯开嗓子大声呼唤道:“少爷快来啊!”尽管他已经竭力掩饰,但他的声音当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了那么一丝丝难以觉察的紧张与忧虑之情。 一直坐在不远处座位上的戚福听闻栾卓的呼喊之声,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像离弦之箭一样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并以风驰电掣之势紧紧跟在了栾卓身后。然而,当他终于看清眼前那个浑身浴血之人的面容时,禁不住失声惊叫起来:“四郎大哥!”这声惊呼饱含着深深的震惊以及对对方安危的关切之意。 刹那间,整个场景好似被时间定格住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不前。四周紧张的氛围浓郁得几乎化不开来,如同有形之物般沉甸甸地压在在场众人的心头上。每一个人的情绪也都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波澜起伏的湖面一般剧烈波动着。 第293章 很想 在吴寨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照之下,整个寨子都被火光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黄四郎无力地依靠着栾卓躺在冰冷且满是尘土的地面之上,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如此微弱和艰难,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似的。他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布满了痛苦的神情,眉头紧锁,嘴唇也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着。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戚福焦急的呼喊:“四郎大哥!四郎大哥!” 黄四郎那几近闭合的双眼缓缓睁开,当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原本疲惫不堪的眼神之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光芒,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点星火般耀眼。 火把摇曳的光亮照亮了四周,戚福终于找到了倒在地上的黄四郎。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心中不由得一紧——只见黄四郎满身都是鲜血,那些伤口深得几乎可以看见骨头,有些地方甚至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血水。此情此景,令戚福感到一阵揪心的痛。 “福少爷……你来了……”黄四郎的声音轻得如同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但其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欣慰之意。戚福急忙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满脸关切地说道:“四郎大哥,你撑住啊!我马上叫钱力去给你请大夫来!”说着,他便要起身呼唤远处的钱力。 然而,黄四郎却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紧紧地抓住了戚福的手臂。那股力量之大,使得戚福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黄四郎艰难地抬起手指,朝着一个方向指去。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有一块破旧的布遮挡着什么东西,由于光线昏暗,并不能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 栾卓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迈着大步快速地走到那块布帘前,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将其掀开。就在这一瞬间,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呼吸也在刹那间停滞了下来。 只见在那方狭窄得令人感到压抑的空间之中,好几个孩子紧紧地挤作一团。他们的身体瑟瑟发抖,像是寒风中孤立无援的小树苗。孩子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其中充斥着无尽的惊恐与不安。那一双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却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茫然而又无助,流露出深深的绝望之情。 站在一旁的戚福见状,迅速转过头来与栾卓对视了一眼。仅仅只是这短暂的一瞥,两人便已从彼此的目光中读懂了同样的讯息——此时此刻,情况紧急万分,他们必须毫不犹豫、刻不容缓地采取行动! 再看黄四郎,尽管他自己身负重伤,伤口处鲜血汩汩流淌不止,但他的注意力显然早已完全脱离了自身安危的考量。他的双眼始终凝视着那群可怜巴巴的孩子们,满心满眼都是对这些无辜稚童的关切与担忧。 此时,手中的火把熊熊燃烧着,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跳跃不定的火焰光芒投射到斑驳的墙壁之上,映照出众人匆忙奔走、紧张施救的身影。整个空间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除了浓烈刺鼻的灼烧气味之外,还隐隐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黄四郎的伤势确实极为严重,可即便如此,在这样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他心心念念的仍旧只有那些孩子们的命运。他的眼神无比坚毅,宛如钢铁般不可动摇,仿佛正在向戚福和栾卓无声地诉说着:无论如何,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们也要齐心协力守护好这群孩子,因为他们的安全远比我个人的生死更为重要! 戚福那洪亮而有力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空旷的寨子里不断地回响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仿佛能够照亮整个黑暗的夜空。此时,袭击吴寨的敌人基本上都已经被歼灭殆尽,众人终于可以稍微安心地休息一会儿了。然而,戚福深知自己肩负着重任,只要他还在这里,就绝对不会允许吴寨就这样轻易地被抹去存在过的痕迹。 吴寨中的战斗虽然已经接近尾声,但是其产生的余波却依旧没有平息下来。空气当中仍然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道以及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然而,戚福的目光却是那样的坚毅如铁,似乎能够轻而易举地穿透眼前的这一切障碍。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黄四郎,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庞上正挂着一抹微笑。在听到戚福所讲之后,他的笑容显得格外复杂难懂。那其中既有历经无数沧桑之后的释然,也蕴含着对于未知命运的深深无奈之感。只见他微微闭上了双眼,看上去既像是正在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宁静时光,又好像是在刻意地与这个充满喧嚣和纷扰的世界保持一定的距离。 突然间,戚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凝重起来。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而且黄四郎身上所受的伤势实在是不容乐观。 于是,他转过身去,面对着身后的雷同一字一句地下达起命令来。从他口中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强大决心。 雷同面色凝重地领受了命令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身后那群跟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大手一挥,然后身先士卒地冲在了最前方。只见他身形如电,步伐矫健有力,宛如一阵疾风般在这破败不堪、四处都是断壁残垣的寨子中急速穿行着。 他那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仔细搜寻着能够搭载黄四郎安全前往福寨的车马。 此时此刻,时间就是生命,每一分每一秒的耽搁都有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站在一旁的戚福则显得愈发焦急与激动,他一边不停地搓着双手,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定要找到啊!只要能将黄四郎顺利送达岳伯的手中,就一定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正在忙碌搜索的众人,眼神中充满了让黄四郎存活下去的殷切期望。 而此时的雷同,则正全神贯注地带着手下们在这片废墟之中艰难前行。 脚下不时会踩到破碎的瓦罐或者横七竖八倒在路上的木梁,但他们没有丝毫停顿或退缩之意。 相反,每个人的脚步都显得匆忙而又坚定,仿佛每迈出的一步都重重地踩在了充满希望的田野之上。 因为他们深知,哪怕只是片刻的迟疑,都极有可能成为生命悄然流逝的导火索。所以,他们只能不断加快速度,争取尽快完成这项关乎生死存亡的任务。 第294章 急切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这片破败不堪之地的边缘,他的视线缓缓地扫过四周,最后定格在了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只见几个孩子紧紧地蜷缩在一起,身体瑟瑟发抖着,就像是寒风中孤立无援的小树苗一般。 孩子们的面庞苍白如纸,上面清晰地刻画出深深的惊恐和无尽的不安。他们那一双双大眼睛里透露出的恐惧,仿佛是一群刚刚经历了暴风雨摧残的小鸟,显得那么的无助和孤单。 就在这一瞬间,戚福心中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因为他深知,自己接下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如同重锤一般重重地敲击在这些孩子们无比脆弱的心灵之上。于是,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又柔和起来,就好似春日里那一缕温暖的微风轻轻拂过耳畔。 戚福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几分,生怕自己不经意间发出的一点声响,都会再次惊吓到这群已经饱受创伤的孩子。当他终于走到孩子们面前时,缓缓蹲下身子,用一种充满关爱的眼神凝视着他们。 “孩子们,不要害怕,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分毫的。”戚福轻声说道,语气中饱含着真挚的情感,“黄蛮头他只是太累了而已,他可是吴寨当之无愧的大英雄啊!为了守护咱们这个寨子,他不惜付出了自己的一切……而你们呢,则是吴寨未来的希望之光,一定要勇敢坚强一些哦。” 说到这里,戚福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想要轻轻地抚摸一下孩子们那凌乱不堪的头发,给他们传递些许温暖和安慰。然而,当他的指尖快要触碰到那些发丝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动作——他担心这样做会太过冒失,反而会引起孩子们更大的恐慌。 略微迟疑片刻之后,戚福终究还是没有把手真正落下去,而是换作了一句更为轻柔的话语继续安慰道:“放心吧,孩子们,我会带着你们一同前往福寨。在那里,还有很多跟你们一样可爱的小伙伴们等着你们呢。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尽情地在一起玩耍啦,共同等待着咱们吴寨重新崛起、恢复往日辉煌的那一天到来。” 孩子们那一双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之中,忽地掠过一抹迷茫之色,宛如晨雾弥漫的湖面,让人难以窥视其深处的思绪。然而,就在这迷茫之雾逐渐散去之时,一丝微弱但却顽强的希望之光悄然浮现,宛如夜空中乍现的点点繁星,虽不耀眼夺目,却足以引人瞩目。 当戚福的话音如春风般轻轻拂过孩子们的耳畔时,他们仿佛沐浴在了春日暖阳之下,身心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种温暖,不仅仅来自于他的言语,更源自于那字里行间所蕴含的浓浓关怀和无尽爱意,让这些饱受风雨摧残的稚嫩心灵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和慰藉。 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也油然而生,只要有戚福在身旁,任何艰难险阻都将化为坦途。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身材娇小、性格怯懦的女孩缓缓地站起身来。她微微颤抖的身躯显得那么柔弱无助,就像是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花。 只见她用怯生生的目光望向戚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略带哭腔地问道:“福哥哥,你……你真的会一直保护我们吗?”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不可闻,但其中所包含的恐惧和不安却是如此清晰可感。 此时,女孩的眼眶早已红肿不堪,显然是之前已经哭过多次,而此刻再次落泪,无疑是内心深处的担忧和害怕被彻底激发所致。 面对女孩那令人心碎的模样,戚福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温柔。他轻轻地蹲下身子,使得自己的视线能够与女孩平齐。 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搭在女孩瘦弱的肩膀上,以无比坚定的口吻说道:“小妹妹,不要怕。只要你们需要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出现在你们身边,守护着你们,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分毫!” 听到戚福这番斩钉截铁的承诺,女孩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恰似漆黑深夜中骤然亮起的一束曙光,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阴霾。 这束光虽然短暂,但它所带来的希望和力量却是无穷无尽的。 与此同时,其他孩子也纷纷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戚福。他们的眼神中同样闪烁着崭新的希望之火,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 在这个充满动荡和变数的时代里,这些孩子们的命运就如同那无根的浮萍一般,随波逐流,漂泊不定。然而,就在此时此刻,他们终于在戚福身上寻找到了那一丝难得的依靠,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雷同带着马车赶到了。 只见雷同一跃而下,动作敏捷迅速,他一边大声招呼着手下将黄四郎搬上车,一边不停地催促着众人加快速度。 随着一声声吆喝和鞭笞声响起,那沉重的车轮开始缓缓转动起来,起初还稍显缓慢,但很快便如脱缰野马般飞速滚动起来。 此时夜幕已深,四下里一片寂静,唯有那车轮滚滚的声音在这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在火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戚福正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他紧蹙着双眉,面色阴沉如水。 橘红色的火光照在他身上,使得他的身影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摇曳不定,看上去愈发凝重深沉。 戚福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挥了挥手,向雷同示意可以出发了。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及深深的焦虑之色。 得到指令后,车夫扬起马鞭狠狠抽打在马背上,那骏马吃痛长嘶一声,撒开四蹄狂奔而去。转眼间,马车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伴随着阵阵马蹄声响彻夜空,车轮无情地碾压过石板路面,发出一阵阵沉闷而又富有节奏感的撞击声,仿佛是一颗躁动不安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让人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情绪。 坐在车辕上的雷同时不时回过头去,透过车窗缝隙查看车厢内黄四郎的情况,他那张原本坚毅果敢的脸庞此刻也不禁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忧虑之色。 与此同时,跟随在马车左右的那些手下们个个神情严肃,他们手中紧握着寒光闪闪的兵刃,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此次行程危机四伏,稍有不慎恐怕就会遭遇不测。 天色如墨般愈发暗沉下来,浓重得似乎要滴出黑色的汁液一般。那仅有的零星灯光,宛如遥远天际的点点星光,微弱而又坚定地闪烁着,仿佛是专门为迷路之人指明前行的方向。 狂风在耳畔呼啸着,犹如凶猛的野兽咆哮而过,带来丝丝缕缕微微的寒意。然而,此刻的雷同一心只顾着眼前崎岖不平的道路以及身下马车不断的颠簸起伏,根本无暇去感受这股沁入骨髓的凉意。 戚福则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直至它完全融入了无边无际的夜色深处,彻底消失不见。他那双原本就紧握着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处已然泛白,清晰地透露出其内心深处的那份不安与急切之情。 今夜对于黄四郎而言,或许将是一个决定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对于他们所在的福寨来说,更是一场关系到未来命运走向的重大转折;甚至放眼整个局势,也可能会因为今晚所发生的一切而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295章 不解 戚福紧皱着眉头,率领着剩下的手下们小心翼翼地踏过那片被烧焦的黑色土地。他们的步伐缓慢而沉重,仿佛这片焦土承载着无法言说的重量。熊熊燃烧的大火依旧疯狂地肆虐着,将漆黑如墨的夜空映照得犹如傍晚时分一般明亮。那橘红色的火焰跳跃舞动,像是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想要吞噬一切。 在这火光的映衬下,人们脸上那深深的疲惫和无奈清晰可见。原本宁静祥和的吴寨如今已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呼救声、哭泣声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凄惨悲凉的交响曲,回荡在整个寨子上空。戚福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悔意,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当初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汪叨带领着手下人如此轻率地去追击那群神秘莫测的入侵者。 他们艰难地在火光中穿梭前行,时不时能够看到一些正在奋力扑火的寨民们。这些人的脸庞早已被浓烟熏得焦黑,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满是灰烬和污渍。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去挽救那些摇摇欲坠、岌岌可危的生命以及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尽管火势异常猛烈,但此时此刻,寨民们所展现出来的那种团结一致、顽强不屈的精神却是令人动容。戚福不禁为之感动,他稍稍压低声音,轻声嘱咐手下们迅速分散开来,前往各个最急需援助的地方提供支持。随着命令下达,众人纷纷加快脚步,然而他们的脚步声却显得格外沉重,仿佛每迈出一步都重重地踩踏在了心头那块充满不安的石头上。因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时间就是生命,哪怕只是晚到那么一小步,也许就意味着又会多出一份令人心碎的生离死别。 戚福迈着沉重却又坚定的步伐,缓缓踏入了寨子的中心地带。这里相较于其他地方而言,显得格外宁静。那几处原本熊熊燃烧、肆意蔓延的火堆,如今已被人们齐心协力地控制住了火势,只剩下些许火星在跳动,仿佛不甘心就此熄灭一般。 寨子里的居民们三五成群地聚拢在一起,他们相互依偎着,试图从彼此身上汲取一些温暖和慰藉。有的人正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受惊过度的老人们,用温柔的话语抚平他们内心的恐惧;还有的人则紧紧拥抱着年幼的孩童,轻柔地拍打着他们的后背,给予他们无尽的安全感。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深深烙印着劫后余生的惊恐与迷茫,那是一种对未知命运的担忧和不安。 戚福静静地站立在原地,他的目光如炬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入目之处皆是残垣断壁、一片狼藉,然而就在这满目疮痍之中,他却惊喜地发现仍有那么一丝丝微弱的生机在顽强地闪烁着。虽然这次灾难给吴寨带来了难以估量的巨大损失,但只要寨子里的民众能够团结一致、众志成城,那么这个曾经美丽祥和的寨子就一定有着浴火重生的希望。 此时此刻,戚福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般矗立在广场的正中央。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露出无比坚定且强大的光芒,仿佛能够穿透重重迷雾,照亮前方的道路。他深知,在这样艰难困苦的时刻,自己必须挺身而出,成为这片废墟之上的一盏明灯,为那些迷失方向、不知所措的寨民们指明一条通往新生的道路。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吴寨的父老乡亲们啊,请不要再沉浸于眼前的悲伤和痛苦之中了!应该有人认得我阿福,既然我能造出一个福寨,那让吴寨重建自不在话下!”他那低沉而又充满力量的嗓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空旷寂寥的广场上空久久回荡着。一开始,只有少数几个寨民抬起头来,用饱含泪水的双眼凝视着戚福,眼神中既有感激也有疑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响应他的号召,他们纷纷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用颤抖不已的声音高声呼喊着:“好!我们听您的!”原本低泣不止的哭声渐渐被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所淹没,整个吴寨中心瞬间被一股激昂澎湃的热情所笼罩。 夜幕笼罩着大地,一片静谧无声。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只见汪叨快步走来,他的步伐匆忙且凌乱,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与逃亡。 他那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躯此刻略显佝偻,疲惫不堪地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前行。月光如水洒落在地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宛如一幅孤独而凄凉的画面。仔细看去,他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血渍斑斑,触目惊心。那些尚未干涸的血滴顺着衣角滴落下来,在地面上留下点点猩红印记,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激烈的恶战有多么残酷。 终于,汪叨走到了戚福身边,然后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两人并肩而坐,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四周安静得似乎连空气都凝结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汪叨才缓缓抬起头来,用他那低沉而沙哑的嗓音说道:“还是跑掉了几个……”话音未落,他的眼神中便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和不甘。显然,对于让敌人逃脱这件事,他心中充满了遗憾和懊恼。 然而,一旁的戚福却表现得相对平静一些。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汪叨的肩膀,语气温和地安慰道:“那些都是些罪大恶极、该死之人,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就注定了不会有好下场。如今他们逃跑了,不过是暂时苟延残喘罢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食恶果,自取灭亡。汪大哥,您又何必为此太过动怒呢?”说完,戚福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寨的酒家此时已然沦为一片残垣断壁,曾经热闹非凡的场景早已不复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虽然已经渐渐熄灭,但那残留的余烬仍在不甘心地吞吐着丝丝缕缕的烟雾,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灾难所带来的伤痛和损失。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位于不远处的酒坊因为有一定的距离间隔,得以侥幸逃过一劫,依然稳稳当当地矗立在原地。钱力不久前刚从那家酒家买回来的美酒,此刻正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的诱人香气。在这样艰难困苦的时刻,这股酒香无疑成为了人们生活中极为难得的一丝慰藉。 当酒家听闻是戚福带领众人挺身而出,英勇无畏地营救了整个吴寨时,心中满是感激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下钱力递过来的酒钱,表示这只是自己微不足道的一点心意,以此来表达对救命恩人的深深敬意和感谢。这种真挚而深厚的情谊,远远超过了金钱和物质所能衡量的价值。 “这可是我们家少爷特意交代一定要给您的啊,请千万不要让我难做呀!”钱力一脸诚恳地坚持要把酒钱付给酒家。可酒家却连连摇头,脸上露出无奈和苦涩的笑容说道:“如今吴寨遭此劫难,我的店面都已被摧毁成这般模样,还有那些存放在瓦缸里的好酒也全都毁于一旦,这损失可不是一星半点呐!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去计较这点儿酒钱呢?”说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黯然地望着眼前这片废墟。 第296章 酒话 夜色依旧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阴霾,宛如一层轻纱,迟迟不肯从这片土地上散去。然而,晨曦却像是一个迫不及待的访客,悄悄地透过云层,将它那柔和而温暖的光芒洒向了吴寨的废墟。 戚福和汪叨,这两个昨夜还在开怀畅饮、高声阔论的男人,此时正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行走在这片被战火蹂躏得面目全非的焦土之上。他们的目光所触及的地方,尽是一片荒芜与破败:残垣断壁四处林立,有的已经摇摇欲坠;墙壁上布满了黑色的烟灰痕迹,那是火舌曾经疯狂肆虐过的证明;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瓦片和烧焦的木块,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这座寨子在痛苦地呻吟。 戚福用力地挥着手,想要驱赶那萦绕在鼻尖的浓烟味道,但那股刺鼻的气味却如同幽灵一般,始终紧紧缠绕着他。他的眼神坚定而又充满哀伤,望着眼前这片废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 一旁的汪叨,则紧蹙着眉头,满脸怒容。对于这片废墟中的死寂,他感受到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这种愤怒不仅仅源于所见的惨状,更源自于内心深处对于这场灾难的无奈和不甘。 他们的脚步声在满地的瓦砾上响起,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回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心事。这些声音在清晨的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就像是他们正在与自己内心深处的沉痛默默对话。 就在这时,汪叨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变得像刀锋一样锐利,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处暗影。只见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动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汪叨猛地转过身去,口中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这声吼叫犹如一道惊雷,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在空旷的废墟上空久久回荡。 受到惊吓的几只乌鸦扑棱棱地飞起,它们慌乱的翅膀拍打着空气,发出一阵嘈杂的鸣叫。而汪叨的身影,在初升太阳的映照之下,显得无比高大而决绝。他挺直了身躯,仿佛要用自己的力量将这所有的不幸与背叛统统扫除干净。 除了那几只被惊得扑棱棱飞走的乌鸦之外,四周一片死寂,再无任何声响回应他们。汪叨的眼神在这一刹那间闪过一丝迷茫之色,然而这种神情稍纵即逝,很快便重新被坚定不移所取代。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不管接下来遇到的会是敌人还是朋友,身处这片荒芜废墟之上的每一条鲜活生命,都无法逃避要去直面未来的抉择和挑战。 此刻,戚福静静地站立在汪叨身侧,尽管他始终沉默不语,但是从其紧紧握住的双拳之中,旁人依然能够深切地体会到他内心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巨大灾难所怀有的极度不满,以及那份对于未来道路毫不退缩的坚毅信念。 只见戚福稳稳地立于相对宽敞且地势略高之处,他的目光恰似一把锋利无比、寒光四射的剑刃,以一种横扫千军之势迅速掠过周围一圈又一圈茂密而又紧密交织在一起的竹林。微风轻轻吹拂而过,修长的竹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宛如有人在低声诉说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神秘话语一般。 另一边,汪叨则斜倚靠着一根粗壮的柱子,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戏谑笑容。他那双眼睛里看似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醉意朦胧之感,但与此同时,又分明闪烁着一缕坚定不移的光芒。就在这时,只听他用一种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的语气随口抛出了想要一举拿下啱城的大胆想法,仿佛这个决定不过是他信手拈来、无关紧要的一个小小计划罢了。 戚福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动作优雅而沉稳,仿佛每一个转身都带着深意。当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汪叨身上时,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之色。然而,这抹惊讶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般短暂,眨眼间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汪叨,似乎想要透过对方的眼睛看到其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尽管汪叨提出的建议极具吸引力,但戚福并未因此而轻易动摇自己的立场。相反,他的表情越发凝重,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之中。 此时,戚福的视线逐渐从汪叨身上移开,转而投向了远方那连绵起伏的山峦。只见山峦之间云雾弥漫,如梦似幻,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秘密和无尽的可能性。这些云雾时而聚拢成一团,时而又如轻纱般飘散开来,给人一种神秘莫测之感。 “拿下啱城,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戚福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低沉而温和。但就是这样的声音,却宛如一阵轻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区域,钻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听到戚福这番话,汪叨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那张原本还挂着几分笑意的脸庞也随之变得严肃认真起来。紧接着,汪叨再次转向戚福,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般耀眼夺目。 “如果我们要成为那一方霸主,就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黄四郎和我,愿意与您一同坐镇啱城,共图大业!”汪叨激昂地说道,言语中透露出满满的决心和信心。 面对汪叨如此热忱的表态,戚福只是微微一笑。他轻轻地抬起手来,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短刀。只见他手腕微转,短刀便如灵动的游鱼一般在空中轻盈地舞动起来。刀身闪烁着淡淡的光泽,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锋利无比。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需要立刻着手筹划,如何才能将这个美好的想法真正变为触手可及的现实。”戚福一边说着,一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短刀稳稳地停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两人就这般静静地伫立着,四周那片茂密的竹林在微风轻柔地吹拂下轻轻摇曳起来,竹叶相互摩挲碰撞,发出一阵沙沙的细微声响,宛如大自然奏响的一曲静谧乐章,似乎有意要为他们此刻的沉默和交流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只见汪叨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他身后紧跟着一群训练有素的手下。随着马蹄声逐渐远去,汪叨一行人背对着吴寨那高耸威严的门楼缓缓消失在了远方。然而,近些日子发生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偷袭事件依旧萦绕在他心头,令他心有余悸。为此,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加强防备措施,绝不能再让类似的事情重演。 同一时刻,戚福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吴寨的正中央前方,他的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明亮炽热且锐利无比。尽管心中已然谋定了全盘计划,但他深知此事并非仅凭自己一人就能拍板决定。毕竟,黄四郎虽然一直听从他的差遣调派,但其实力同样不可小觑,任何决策都需要权衡各方利弊。 待到夕阳西下,余晖如同给整个寨子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时,位于寨子中心前那块空旷的场地已经被特意清扫整理得干干净净。吴寨的众多寨民以及各路商户们纷纷按照要求整齐地排列成两行,现场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压抑。 此时,戚福气定神闲地立于众人面前,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依次扫过在场每一张熟悉的面庞。随后,只听见他用一种既铿锵有力又不失温和亲切的语调高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诸位行商坐贾们,今天把大家伙召集到这里来,实乃是有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需要同大伙共同商议。咱们这吴寨所处之地虽然地势险峻,可以有效地抵御来自外界的敌人侵扰。但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认为还是应当将吴寨整体迁入福寨之中,如此一来方可确保我们所有人都能平安无事啊!” 话音刚刚落下,原本还算安静的人群瞬间像炸开了锅一样,响起一片嗡嗡嗡的交头接耳之声。那些商户们一个个都面露难色,彼此对视着,目光中透露出不安和疑虑;而寨子里的居民们更是眉头紧皱,满脸都是忧心忡忡的神情。 只听见有人压低声音悄悄议论道:“咱们这福寨虽说一直以来也算是风调雨顺,日子过得倒也安稳。但它毕竟远离我们的故乡啊,要真让咱背井离乡地搬过去,这心里怎么能舍得哟!”另一个人紧接着附和起来,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可不是嘛!而且这迁移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啊,家里的田地、房产还有商铺什么的,这些又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么扔下不管了吧?” 就在这时,戚福眼见众人如此反应,他不慌不忙地将双手稳稳地按在了自己的腰间,一双眼睛里猛地闪过一丝坚决之色。只见他朗声道:“诸位乡亲父老,我深知此次举动影响重大,牵涉到方方面面。但是请相信我阿福,我一定会用我的性命来担保,尽最大的努力去保障每一个人的安全以及应得的利益。如果各位对此事有任何不同的意见或者想法,尽管放心大胆地说出来,我阿福一定洗耳恭听!”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短暂的静默之中。过了一会儿,只见人群中有一名头发花白、面容沧桑的老者缓缓地站起身来。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深深印记,就连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历史分量。只见这位老者微微颤颤地开口说道:“三爷啊,您对大伙的这份恩情,我们都会牢牢记住的。您的一番苦心,我们也都明白。只不过这搬迁一事,实在是关系到咱们每个人最切身的利益呀,所以还望您给我们一些时间好好思量思量……” 第297章 再回 夕阳如同一幅金色的画卷缓缓铺展在大地上,那温暖而柔和的余晖轻轻地洒落在吴寨这片曾经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土地上。然而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令人心碎的景象:昔日热闹非凡、炊烟袅袅的家园如今已沦为一片焦黑的废墟,残垣断壁四处散落,仿佛诉说着这里遭受过的灾难和浩劫。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破败不堪的寨口,他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独和坚毅。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紧紧地凝视着眼前那些满脸悲伤和不舍的吴寨寨民们。尽管心中有着千般万般的眷恋,但他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必须要当机立断,为大家寻找一条生路。 戚福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远方福寨所在的方向。那里宛如一片宁静祥和的港湾,正默默地等待着这群流离失所的人们去寻求庇护。他心里很明白,福寨或许只是一个暂时的避风港,但哪怕只有短暂的安宁时光,对于饱受苦难的吴寨村民来说也是无比珍贵的。 于是,戚福暗下决心,一定要让每一家每一户都能够得到妥善的安顿。他要确保每个人都能有一处遮风挡雨的住所,都能品尝到热气腾腾的饭菜。为此,他决定把迁移的日子定在次日清晨,以便尽早带领大家踏上新的征程。 夜幕降临,戚福与雷同二人挑灯夜战,紧张地商讨着迁移的各项细节。房间里弥漫着凝重的气氛,只见雷同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深知这次任务的艰难程度超乎想象,但为了乡亲们的安危,再苦再难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牛马数量远远不够,看来只能依靠人力拉车运输物资了。”戚福面色沉重地说道。 雷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嗯,而且粮食储备也不充足,得优先保障老人和孩子们的需求。”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在桌上铺开一张地图,仔细地描绘出迁移的路线。每一个路口、每一段路程都经过了他们反复地斟酌和推敲,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戚福那孤独的脚步声在吴寨的青石板路上回响。月光如水洒下,给整个寨子蒙上一层轻纱般的朦胧。戚福独自漫步其间,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沉甸甸的心事。 此刻的戚福神情异常严肃,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紧紧地盯着站在眼前的栾卓。尽管周围一片静谧,但他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今夜,此去任务艰巨,你务必前往宇寨,寻到汪大哥。想尽办法从他那里借调到所有能够动用的车马。切记,数量越多越好!我们要争取让吴寨的所有人能够一次性顺利迁入福寨,绝不能拖延时间,以免节外生枝、横生变故。” 栾卓郑重地点头应诺,双手恭敬地接过戚福递过来的令牌。他深知此次使命重大,毫不犹豫地许下誓言:“属下遵命!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言罢,栾卓转身融入茫茫夜色之中,他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了戚福的视线尽头。 而在栾卓身后,紧跟着雷同和钱力中两人。雷同身形矫健,一马当先,负责在前方引领道路;钱力中则警惕地守在队伍一侧,时刻留意四周动静,护卫着这支肩负重要使命的小队。他们三人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无比。即使在这寂静无声的黑夜,他们眼中流露出的那份坚决与勇敢依然无法被掩盖。 当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蹄声,由远及近。栾卓带领着从别处借调来的大批车马终于归来了。这支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宛如一条蜿蜒绵长的巨龙,正缓慢但坚定地向前行进着。 拉车的牛马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它们的蹄子重重地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仿佛要踏碎这黎明前最后的一丝宁静。那一声声蹄音,就像是激昂的战鼓,向世人宣告着一段崭新旅程的开启。 此时,站在队伍前方的雷同和钱力中神情严肃,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他们锐利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动静,生怕有丝毫的疏漏给整个队伍带来危险。 而栾卓则稳稳地坐镇于队伍的最后方,他身姿挺拔如松,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守护着身后长长的队列。他那双深邃而警觉的眼睛时刻紧盯着后方的道路,任何企图靠近或者对车队不利的宵小之徒,都休想逃过他的法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从东方升起,万道金光瞬间穿透云层,倾洒而下。这璀璨夺目的光芒映照在正在迁徙的人们身上,给他们周身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光辉,使得原本略显疲惫的面容此刻也焕发出勃勃生机与无限希望。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坚毅和期待,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之光。他们怀揣着满心的信念与勇气,紧紧跟随着车队一路前行,无论前方等待着怎样的艰难险阻,都无法动摇他们迈向福寨、开辟新生活的坚定决心。 车轮滚滚,马蹄哒哒,这支充满活力与斗志的队伍就这样一往无前地行进着,向着福寨的方向不断迈进。在他们面前,已经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他们勇往直前的步伐! 岔路口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错综复杂地交织在这条尘土飞扬、蜿蜒曲折的古老道路之上。戚福猛地拉紧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后稳稳落地,停在了这一片混乱的路口中央。他端坐马背之上,身姿挺拔如松,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紧紧盯着前方那数条延伸向不同方向的道路,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艰难的抉择。 只见那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不时地摆动着头颅,打着响鼻,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然而,戚福却不为所动,他轻夹马腹,驾驭着马匹沿着队伍的尾部缓缓前行。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栾卓见状,眉头微微皱起,眉宇之间满是疑惑之色,但又不敢贸然开口打扰自家少爷的沉思。 终于,栾卓还是没能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心,他驱马上前几步,与戚福并行,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看您在此停留许久,莫非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戚福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栾卓的问题,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此刻愈发显得坚定无比,仿佛已经洞悉了所有的秘密和答案。 沉默片刻之后,戚福突然伸手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一枚小巧精致的铜哨。他将铜哨放在唇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吹响。刹那间,一阵短促而急切的哨声划破长空,在这片寂静的荒野上传出老远。听到这阵哨音,原本散布在周围负责警戒的随从中,有两名身形矫健、动作干练的男子迅速催马疾驰而来,眨眼间便来到了戚福身后,并整齐划一地停下马步,静静等待着戚福下一步的指示。 宇寨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仿佛一根紧绷至极限的弓弦,任何一点细微的火星都有可能瞬间点燃这片压抑的空气,引发一场无法预料的灾难。然而,就在这一片剑拔弩张之中,戚福的身影却宛如一道奇异而宁静的清泉,缓缓流淌而来。 那些负责守卫的人们,一见到戚福的面容,便纷纷恭敬地齐声高喊:“三爷!”声音在寂静的宇寨中回荡开来。 此刻,在石屋前方,汪叨依然沉浸于属于他个人的独特世界里。只见他那双粗糙而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握着一只木制酒杯,让它在掌心之中缓慢地旋转着。他的目光专注且痴迷,仿佛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杯中酒液与杯壁每一次轻微接触所产生的细腻变化。这种微妙的触感和体验,对于常人而言或许难以察觉,但在汪叨那颗宁静的心湖中,却犹如涟漪般荡漾出层层优雅的韵味。 戚福的悄然到来并没有打破汪叨品味美酒的兴致,他只是静静地在汪叨身旁寻了个位置坐下来。戚福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某个角落,一言不发。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沉默氛围。这种沉默并非毫无意义的空洞,反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填满,其中蕴含着满满的等待所带来的张力。 在这看似静谧的时刻,整个宇寨的命运似乎正悄无声息地在他们的眼神交汇之处孕育着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没有人知道这场风暴将会以何种形式爆发,又会给这个小小的山寨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改变。 第298章 感激 戚福心急如焚,不断挥动马鞭,胯下骏马疾驰如风,扬起一路尘土。经过数日的奔波,他终于抵达了心心念念的福寨。 远远望去,福寨那高耸的寨门宛如一座坚固的堡垒,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当戚福临近寨门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福寨如今的统领伯言。只见伯言神色焦虑,步履匆匆地朝着戚福赶来,其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光芒。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伯言一边喊着,一边加快脚步来到戚福面前。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事件。 戚福翻身下马,动作矫健而利落。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紧紧地盯着伯言,并伸手用力地抓住对方的肩膀,急切地问道:\"我走之后,福寨可有发生什么变故?\" 他的语气坚定且严肃,其中蕴含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紧张感。 面对戚福如此凌厉的目光和质问,伯言微微一怔,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最终,他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吴寨的寨民们已经由祁老伯统一妥善安排好了。不过……\"说到这里,伯言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道:\"至于黄四郎,眼下他的伤势还是太重,如今依旧躺在医馆里接受治疗呢。\" 听到这番话,戚福原本就凝重的脸色瞬间变得愈发阴沉起来。 戚福面色凝重地将马匹缰绳递给身旁的手下,然后缓缓转身,迈着仿佛有千斤重般的脚步,朝着不远处的医馆一步步艰难地走去。 此时的医馆门外早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人们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蜂拥而至。嘈杂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犹如夏日里恼人的蚊蝇嗡嗡作响,令人难以分辨其中所蕴含的具体情绪。 戚福费力地挤入人群之中,他那坚实的身躯每向前挪动一步,都好似要踩碎脚下的砖石一般沉稳而有力。他的双眼不停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与黄四郎安危相关的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颤抖且充满无奈的声音传入戚福的耳中:“少爷,咱们还是早点做好应对的准备吧……”说话之人正是跟随着戚福一同前来的伯言。听到这句话,戚福微微闭上双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那颗焦躁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因为他深知,此时此刻唯有保持冷静,才有可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黄四郎的生死安危不仅关系到个人的命运,更是关乎整个福寨未来的兴衰荣辱。想到此处,戚福猛地睁开眼睛,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他紧咬牙关,再次迈开坚定的步伐,义无反顾地向着医馆大门走去。 吴寨那位饱经沧桑的老者用他那双粗糙且布满老茧的手,紧紧地握住戚福的手,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松开。他那浑浊的眼眸里,此刻正闪烁着激动而又感激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戚福见状微微一怔,他凝视着眼前这位老者的脸庞,试图从中解读出更多隐藏其中的情感。只见老者那张被岁月刻下无数道皱纹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既有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终于得以解脱的释然,也有对戚福及时伸出援助之手的深深谢意。 这时,老者缓缓张开嘴巴,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三爷啊,咱们吴寨这些人呐,可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世世代代都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如今能得到您如此大恩大德,这份情谊,我们定会永远铭记在心!自从来到这福寨以后,我们才真正明白了您的一番苦心呐。只有当自己亲身体验过那种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滋味儿,才能深切地领悟到一顿饱饭究竟有多么珍贵啊!” 老者话音刚落,周围那些朴实无华的村民们便不约而同地点起头来,表示对老者所言深以为然。他们望向戚福的目光之中,饱含着满满的敬意与钦佩之情。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率先带了个头,只见一个又一个的寨民纷纷双膝跪地。他们的动作竟是如此整齐划一,就好像是经过事先精心排练好了似的。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庄严肃穆起来。 戚福见此情形,心中不由得一惊,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迅速伸出双手,想要将那些下跪的寨民一一扶起身来。他的脸色显得十分急切,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不忍心看到乡亲们这样向他行大礼。 在那灿烂的阳光下,这一幕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缓缓展开,散发着令人陶醉的魅力。戚福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灵动的鱼儿一般,敏捷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穿梭着。他那宽厚有力的手掌每次伸出时,仿佛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温暖,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寨民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戚福,眼眶中早已噙满了感动的泪花。他们的目光里饱含着深深的感激之情,犹如冬日里熊熊燃烧的篝火那般炽热。此时此刻,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唯有戚福轻柔地扶起寨民时所发出的声响,以及那些村民们发自内心、低沉而真挚的道谢之声,在空气中悠悠回荡。 这片原本贫瘠荒凉的土地,还有这个曾经死气沉沉的寨落,皆因戚福的意外降临而焕发出勃勃的生机与希望之光。戚福那张英俊的面庞上忽然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之色,只见他匆匆忙忙地摆着手,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慌乱:“哎呀呀!各位快快请起,可千万别这样啊!真是折煞我了,我不过就是个行事鲁莽的毛头小子罢了,哪里承受得起诸位如此厚重的大礼啊!”话还未说完,他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急切地将身旁刚刚跪倒在地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 见到这情形,人群中的其他寨民们也如梦初醒般纷纷站起身来。然而由于动作过于仓促,一时间现场的局面竟然有些失控,人们相互推搡拥挤着,略显混乱不堪。但即便如此,每个人的眼神依然紧紧锁定在那位给寨子带来希望的年轻英雄——戚福身上。 戚福身形如电,动作迅猛无比且刚劲有力!只见他双臂挥舞,在空中急速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仿佛要将这周围的空气都撕裂开来一般。那急促的弧度,犹如流星划过天际,带着一种急切与决心,显然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平息眼前这场突如其来、令人猝不及防的意外风波。 然而,尽管戚福的动作迅速如风,可跪倒在地的人数众多得超乎想象。他竭尽全力去扶起一个又一个,却发现自己的努力就像是往熊熊烈火中投入一滴水那样微不足道。单凭他一人之力,根本就是杯水车薪,难以扭转局面。 此时,戚福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他的嘴角也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了几下,透露出其内心深处无法掩饰的焦虑之情。终于,戚福停下了扶人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直直地锁定在了那位依旧保持跪姿的老者身上,眼神中既有尊重,亦有坚定。 戚福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沉稳而又坚定的语气说道:“老丈啊,请您快快起身吧,切莫再如此这般客气啦!不管是吴寨也好,还是咱们福寨也罢,大家向来都是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的呀!黄四郎虽然敬重于我,但在我心中,一直都把他视作亲如手足的大哥。至于吴寨的各位乡亲们嘛,在我眼里,那就跟咱们福寨自家兄弟没什么两样!” 他的话音刚落,便在这片空旷的场地上空悠悠回荡开来。每一个字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饱含着深情厚谊,直抵在场众人的心窝。那些原本还跪在地上的人们,在听到戚福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之后,宛如在黑暗中寻得了一盏明灯,瞬间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站起来的台阶。于是乎,他们纷纷顺势而起,缓缓站直了身子。 此刻,这些人的眼神之中,不再只有之前的惶恐和不安,而是多了一丝释然。同时,在那释然当中,还隐隐夹杂着几分对戚福的敬畏之意。 第299章 心病 夕阳如同一幅金色的画卷缓缓展开,斜照下来的余晖如同温柔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福寨古老的青石板,给它们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医馆门外,吴寨的寨民们早已围成了一圈,每个人的脸庞都被余晖映照得明暗交错,焦虑的神情清晰可见。 “黄四郎……”有人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仿佛生怕声音太大会惊扰到什么。其他人纷纷附和,声音虽低,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大家都深知黄四郎此次伤势之重,心中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他们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时不时地投向医馆紧闭的那扇房门,眼神里充满了期盼和担忧。那看似单薄的木板此刻宛如一道厚重的城墙,将屋内与屋外隔绝成两个世界。人们急切地想要透过它看到哪怕一丝丝有关黄四郎的消息,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只见戚福匆匆赶来,他刚刚从远方归来,身上还带着一路奔波的风尘仆仆。那张原本坚毅的面庞此时也难掩沉重的忧虑之色。寨民们一见他到来,立刻围拢过去,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戚福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在路上已经听伯言说过了,情况很不乐观啊。”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伯言在寨门前跟他讲述黄四郎状况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那一字一句就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尽管岳余岳老伯医术高明,有着回春妙手之称,但面对如此重伤的黄四郎,能否让他起死回生,仍是一个未知之数。想到此处,戚福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而,当戚福抬眼望向四周时,那一双双充满着殷切期望的眼睛便直直地撞入了他的眼帘之中。这些目光犹如一道道炽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心,令他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压在了肩头。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尽管他的声音略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其中所蕴含的坚定却是毋庸置疑的。 只见戚福挺直了脊梁,朗声道:“有岳余岳老伯在,黄大哥定能度过此等难关!”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好似拥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一般,化作了一股温暖的洪流,瞬间席卷而过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田。它就像是一场及时雨,滋润着人们因为担忧和恐惧而干涸已久的心灵,使得原本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也终于能够稍稍松弛下来。 此时的医馆内,一片静谧,唯有那若隐若现、来自于治疗过程中的轻微窸窣声时不时地传入众人的耳中。这些原本微不足道的细微声响,在此时此刻竟然变得如此重要起来。它们宛如跳动的音符,奏响着一曲关乎生死存亡的乐章;又似点点闪烁的星光,照亮了黑暗中前行的道路。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这些声音不仅仅代表着救治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更是象征着生的希望之光尚未熄灭,是他们始终坚守在这里不肯散去的唯一理由。 就在这一刹那间,整个福寨似乎被施了魔法一般,时间仿佛凝固住了。曾经充斥于街头巷尾的喧闹与嘈杂之声已然消逝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有那份对生命的深深期盼以及默默的守候。风悄然静止,树叶不再沙沙作响,就连平日里总是忙碌不停的鸟儿也停止了歌唱,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祥和的氛围。 戚福那温和而充满关切的话语,宛如一阵轻柔的春风,缓缓地吹拂过吴寨寨民们那一颗颗因不安和忧虑而紧绷的心弦。随着夜幕逐渐笼罩大地,这些寨民们终于渐渐地放松下来,并开始四散离去,各自去寻找在福寨中的安身之处。 尽管此时他们身处他乡,不得不寄居于他人屋檐之下,但好在福寨向来以规矩严明着称,所以即使是这些来自山野之间、生性自由豪放的人们,也都深知其中的分寸所在,不敢有丝毫的越界之举。 戚福缓缓地转过身来,只见岳余的身影犹如一道幽灵般紧紧跟随着他。岳余伸出手指,轻轻地点击在了戚福的背脊之上,但却始终未曾开口说一句话。戚福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其中夹杂着无尽的无奈之情。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是自己刚刚说出那些宽慰人心的话语,恐怕这些吴寨的乡亲们无论如何也难以如此安然地散去。然而,这背后所隐藏的种种辛酸与苦楚,唯有像岳老伯这般深谋远虑且阅历丰富的长者,才能够真正地深刻体会到。 岳余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默默地与戚福一起并肩走到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桌旁边,然后双双落座。在那昏黄摇曳的烛光映照之下,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仿佛透过彼此的眼神,便能读懂对方内心深处尚未表达出来的千言万语。 那张木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简单朴素的杯具,岳伯不紧不慢地往杯中放入了一些东西。随后,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对而坐,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除了偶尔从外面传来的夜风轻轻吹过竹林时所发出的沙沙声响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这一刻,宁静而又沉重,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们无关,唯有眼前才是他们真实的存在。 周围的空气中,似有若无地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竹杯香气,这香气清新宜人,宛如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笋,散发着大自然独有的芬芳气息。只见那竹杯之中,清澈透明的水在微微晃动下,轻轻地荡漾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这些涟漪相互交织、碰撞,最终又缓缓消散于无形。 此时,戚福稳稳地举起手中的竹杯,小心翼翼地凑近唇边,轻抿一小口杯中的温水。刹那间,那水的温热如同一股暖流,迅速在他的口腔中扩散开来,所到之处皆被温暖包裹。与此同时,水中还蕴含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苦涩和一抹不易察觉的甘甜,这般复杂的滋味,恰如其分地映照出他此时此刻内心的纠结与感慨。 坐在一旁的岳余,则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戚福。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湖泊,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物以及人心最为隐秘的角落。尽管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但一种奇妙的默契却在他们之间悄然流淌。这种默契无声无息,却胜过千言万语,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灵相通。 外面的世界,福寨的夜晚正逐渐归于平静。白日里喧闹的人声和嘈杂的脚步声已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偶尔传来的一两声清脆鸟鸣。这几声鸟鸣划破了夜空的寂静,更增添了几分清幽之感。然而,就在戚福和岳余所处的这一方小小的木桌旁边,却好似存在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统统隔绝在外。无论周围如何变幻,这里始终都是一片宁静祥和的小天地。 他们深知,明天将会迎来崭新的一天,等待着他们去探索和应对的,依旧是那个充满未知和变数的纷繁世界。但在今晚,他们只需安安静静地坐在此处,默默守望彼此,便足矣。就像那盏放置在烛火之中、微微摇曳的杯水一般,哪怕品尝起来略带苦涩,可只要坚持下去,终会等到回甘的那一刻。 晨光刚刚洒落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带来了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辉。栾卓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踏入了戚福那座幽静的屋宅。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宁静的琴弦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要打破这片沉睡中的安宁。 栾卓此次前来,是为了完成近日的统计工作。然而,当他走进这座熟悉的屋宅时,心中却涌动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好奇与疑惑。这些情绪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冲击着他的心房,让他无法再保持往日的冷静和专注。 汇报完毕后,栾卓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相反,他站在原地,脚步微微挪动,双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脸上流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最终,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他还是鼓起勇气,将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抛了出来:“少爷,昨日您为何又去了宇寨?” 听到这个问题,戚福微微一怔,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沉吟片刻之后,缓缓开口说道:“昨日之事,简单说来......”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如水,但其中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沉重,就像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让人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栾卓瞪大了眼睛,似懂非懂地追问道:“少爷,难道汪叨不想?”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解,似乎对于戚福的回答感到十分困惑。毕竟,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应该有着更为明确的答案。 戚福轻轻地叹了口气,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让人难以捉摸。既像是在肯定栾卓的猜测,又仿佛是否认了其中的某些部分。此刻,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思,仿佛正在思考着一个比表面现象更深层次、更复杂的问题。 “坐下吧,栾卓。”戚福微微眯起眼睛,轻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之意。栾卓闻言,顺从地坐了下来。此时的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像是被一把锁锁住了一般,难以舒展。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栾卓的脑海里开始不断浮现出关于福寨建立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艰难险阻、无数次的权衡利弊以及众人齐心协力的场景,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他眼前一一闪过。渐渐地,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起来,仿佛沉浸在了那段遥远而又熟悉的历史之中。 片刻之后,栾卓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明悟之光。他好像一下子抓住了什么关键之处,终于明白了戚福刚才那番话的深层含义。他深知,福寨能够有今天的规模和地位,绝不是靠一时的运气或者简单的努力就能达成的。这背后所付出的心血和汗水,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与此同时,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柔和地洒落在他们二人身上。一时间,整个屋子都被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所笼罩,显得格外宁静祥和。然而,在这片静谧之下,却隐隐流淌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戚福的目光缓缓移向远方,穿过宇寨错落有致的房屋,越过福寨高墙,一直延伸到那遥远的天际尽头。他的神情若有所思,已经穿透了层层迷雾,看到了那隐藏在未来深处的种种可能。 而栾卓则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他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各种想法和念头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有些应接不暇。但无论怎样,他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于福寨的了解还远远不够深入,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去学习和领悟…… 第300章 纠结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戚福悠然自得地在福寨里踱步。他的步伐看似随意,却不知不觉将他引领到了那座熟悉而又神秘的蚕室附近。 远远望去,只见蚕室的门前,岳淑芝和其他几位姑娘正围坐成一圈,宛如春日绽放的花朵般娇艳动人。她们银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如同清澈的溪流在山谷间流淌,使得这原本宁静祥和的寨子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然而,就在戚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时,姑娘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止住了欢笑。当她们的目光触及到戚福渐行渐近的身影时,脸上那如花般灿烂的笑容刹那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慌乱,仿佛眼前出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岳淑芝等人手忙脚乱地丢下手中正在忙碌的活计,像受惊的鸟儿一样四散逃窜。眨眼间,原本热闹非凡的场景变得冷冷清清,唯有冯姨娘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满脸都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戚福望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对于这样的情景,他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心中虽有失落,却也能坦然面对。 冯姨娘见此情形,赶忙向戚福招手示意,热情地邀请他过去一同坐下。戚福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迈着缓慢而沉稳的步子走向桌子。待他在冯姨娘对面落座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就好似一层薄纱横亘在他们中间;但与此同时,又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和相互理解之情。 冯姨娘看着戚福独自一人在庭院里来回踱步,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走上前去,试图打破这片令人压抑的沉默。 只见冯姨娘莲步轻移,走到戚福身边后,她柔声开口问道:“戚福啊,你怎会这般形单影只地在此处徘徊呢?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困扰着你呀?” 听到声音的戚福缓缓抬起头来,他那略显疲惫的目光恰好落在了冯姨娘那张满含关切之意的面庞之上。戚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语气低沉地回答道:“唉……其实也并无甚大事,不过就是心中稍显纷乱罢了,所以才想随处走动走动,以平复心境。” 冯姨娘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随后,她转身走向不远处摆放着茶具的桌子,端起其中一只精致的竹杯,杯中盛满清透的凉水,还隐隐飘散出一缕缕淡雅的茶香。 冯姨娘小心翼翼地将杯子递到戚福面前,微笑着说道:“来,喝口水吧,兴许能让你心绪稍微安定一些。”此时,那杯中升腾而起的热气如薄纱般缭绕,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清新宜人的味道。 戚福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冯姨娘递过来的竹杯。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杯壁时,立刻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凉意从指尖传来。他先是低头凝视着手中的水杯,然后慢慢地举起杯子放到唇边,轻抿了一小口。 瞬间,清凉的水流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甘甜滋味,但与此同时,又夹杂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苦涩之感。这奇妙的味觉体验,竟如同他此时此刻复杂纠结的心情一般。 而在他们身处的这间蚕室之中,那些白白胖胖的蚕宝宝们正安静地趴在翠绿的桑叶上面,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食物。它们发出的细微沙沙声,宛如一首轻柔舒缓的乐曲,为这个原本静谧的午后增添了几分生动的气息。 就这样,戚福和冯姨娘静静地站在原地,沉浸于这淡淡的蚕叶香气以及蚕儿进食所产生的和谐声响之中,共同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与闲适时光。 暮色逐渐深沉下来,如一层厚厚的帷幕缓缓落下,笼罩着整个大地。夕阳宛如一个疲倦的旅人,慢慢地向着西山沉去,它那最后的余晖如同金色的丝线般洒落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映照出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这些光影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幅神秘而又美丽的画卷。 戚福心事重重地从冯姨娘的院落里走出来,他低着头,眉头紧锁,心头像是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然而,当那几缕微弱的霞光轻轻地拂过他的脸庞时,他突然觉得心头的阴霾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有那么一丝丝温暖和希望透了进来。 不远处的蚕室此刻显得格外安静,静得让人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之前在这里忙碌的几个姑娘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和那些还未完成的蚕丝活儿。想来,她们此时此刻的心情大概也如同这即将西下的落日一般沉重吧。 原本,冯姨娘应该是能够解开这场误会的关键人物,但就在最为紧要的关头,姑娘们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匆匆逃离,只留给众人一个决绝的背影,就这样彻底地关闭了解释真相的大门。 戚福的身影在福寨主道上被拉得很长很长,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每一步都显得如此沉重,仿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踏碎这片尴尬的宁静。正在这时,前方的道路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祁老伯和尹伯正肩并着肩缓缓走来,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惬意。 戚福看到他们之后,不禁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不知为何,看到两位老人这般悠闲自在、相谈甚欢的模样,他的心中竟莫名地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暖意,就好像在这寒冷的黄昏中突然燃起了一团小小的篝火,虽然不足以驱散所有的黑暗,但至少给了他些许慰藉。 “阿福!”这声呼喊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划破了戚福脑海中的重重迷雾,将他从深深的沉思中猛地拽回到现实世界。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只见祁老伯那张饱经风霜却依然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脸庞正朝着自己快步走来。而在祁老伯身旁不远处,尹伯也是一脸和颜悦色,眼中闪烁着亲切与友善的光芒。 还没等戚福完全反应过来,祁老伯和尹伯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们热情地伸出双手,紧紧拉住戚福的胳膊,不由分说地便朝着祁老伯那座古朴典雅的屋宅方向大步迈去。走进院落,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木桌,桌上放置着一壶香气扑鼻的美酒以及几只精致的酒杯。微风拂过,缕缕酒香悠悠飘起,萦绕在空气中,令人闻之心醉神迷。 三人相继落座后,原本还有些拘谨的气氛很快就被热烈的交谈所取代。不知是谁先开了个头,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到了关于吴寨的安排事宜之上。随着讨论的深入,大家各抒己见,纷纷发表着自己对于如何让吴寨顺利融入福寨的看法和建议。 就在这时,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传来——原来是戚福端起茶杯轻轻与另外两人手中的杯子碰撞在了一起。清脆悦耳的撞击声仿佛是一曲美妙的乐章,在这座静谧祥和的院落里悠然回荡开来。伴随着这阵轻响,戚福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也渐渐地舒展开来,他嘴角含笑,开始积极参与到这场热烈的讨论当中。言谈之间,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一丝丝对未来的期待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给整个院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傍晚的凉风轻柔地吹拂而过,它像是一个温柔的使者,带走了人们一整天积累下来的疲惫与倦意,同时又带来了夜幕降临前那份特有的宁静与安详。在这柔和的晚风之中,三个人你来我往、谈笑风生,关于吴寨加入福寨之后的种种美好憧憬也正在一点一点地变为现实…… 夜幕笼罩下,戚福缓缓踏入自家的院落。周遭一片漆黑寂静,唯有微弱的月光洒落在地上,勾勒出房屋和树木的轮廓。一阵微风拂过,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松鸡汤香气。那股浓郁的香味,宛如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撩拨着戚福的心弦。 戚福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向饭堂。方才,他刚刚在那里品尝过那令人垂涎欲滴的松鸡汤。鲜美醇厚的口感仍残留在舌尖,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在这个动荡不安、物资极度匮乏的时代里,每一粒精盐都如同珍珠般珍贵稀少。而他们所在的福寨,虽然幸运地拥有一些质量上乘的盐巴,但在这饥荒肆虐的年岁里,即使是如此美味的松鸡汤,也不免让人觉得有些过于奢侈了。 正当戚福沉浸于纷繁的思绪之中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只见钱力神色匆忙地领着几个人快步走到戚福面前。钱力恭敬地弯下腰,低声唤道:“少爷!”这声呼喊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将戚福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戚福猛地抬起头,眼神坚定而锐利地凝视着眼前的来人。他一眼便认出这些人乃是汪叨派来传递消息的手下。戚福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示意他们进屋说话。 那些人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戚福走进屋子,其中一人显得格外紧张,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惊扰到屋内这片宁静的氛围。戚福见状,不动声色地走到桌前,拿起一个酒杯,斟满一杯香醇的美酒递给那人。那人双手接过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仿佛那杯中的酒水能够给予他片刻的安宁与慰藉。 戚福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询问。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他的话语轻而有力,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似乎在这样的时代,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第301章 新人 屋内一片宁静,钱力与戚福面对面坐在桌前。此时夜色已深,月光透过窗外那棵古老大树的枝叶缝隙,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这些光影映照在铺着青石板的地面上,犹如一幅神秘的画卷。 屋内仅有的一盏油灯散发出微弱但柔和的光芒,恰好照亮了两人的脸庞。只见钱力的右手食指正轻轻地、富有节奏地敲打着木质桌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这个细微的动作对于熟悉他的人来说,意味着他正在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相比之下,戚福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那么一丝丝难以觉察的忧虑,就像夜空中偶尔划过的流星,稍纵即逝却又令人难以忘怀。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游离于不远处的石桥之上,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实他的视线并未真正停留在任何一处,而是如同在幽深之处探寻某种答案一般,不断徘徊、搜索。 此刻的戚福,脸上那副沉思的表情让人不由得联想起平静无波的湖面——表面上风平浪静,然而在湖水深处,或许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未知。而另一边的钱力,则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整个身躯微微向前倾斜,一双眼睛闪烁着锐利且沉稳的光芒。他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心中早已存在一条漫长而曲折的道路,而他正在耐心地等待着这条道路尽头所展现出来的景象。 气氛变得沉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和木质气息。钱力倒了一杯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竹杯中轻轻旋转,释放出沉醉的香气。他将杯子推向戚福,自己则端起另一杯,但并未急着饮下,而是轻轻地摩挲着杯沿。 戚福缓缓地将视线从那杯中的液体上挪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凝重之色。他的嗓音低沉得犹如闷雷滚动,但却蕴含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被重锤敲打过一般掷地有声:“汪叨的犹豫不决,已然成为横亘在我们面前的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伴随着话音落下,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桌上划动起来。指尖与桌面摩擦所产生的细微声响,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随着手指的移动,一条若隐若现、浅淡如痕的线路逐渐浮现出来。这条线仿佛不仅仅只是留在桌面上那么简单,它更像是深深烙印在了在场二人的心头之上,象征着此时此刻他们内心深处的焦躁与惶恐。 坐在一旁的钱力并未急于做出回应,而是默默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那片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夜,总是充满了无尽的神秘和未知,就像眼前的局势一样扑朔迷离。在这片黑暗之中,似乎隐藏着数不清的权谋算计以及瞬息万变的局势走向。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做出错误的决策,那么随之而来的后果绝对会是灾难性的,甚至可能导致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 此时,屋内放置在火炉上的水壶开始沸腾起来,壶嘴里不断冒出白色的水蒸气,发出一阵轻微的“咕噜咕噜”声。那些升腾而起的热气在空中弥漫开来,渐渐汇聚成一团朦胧的雾霭,使得整个房间看起来越发模糊不清。这团雾气宛如一场即将席卷而来的巨大风暴,令人难以预测其最终的规模和破坏力究竟有多大。 就这样,戚福和钱力两个人静静地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只有那持续不断的“咕噜”声在提醒着人们时光仍在悄然流逝。然而,这种沉寂终究不会一直延续下去,因为总会有人站出来率先打破这份压抑的沉默…… 戚福在钱力那一声声焦急的呼唤之下,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此时,清晨的阳光正透过木质窗棂那狭窄的缝隙,斑驳地洒落在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之上。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揉了揉那双因为长时间未得到充分休息而显得有些酸涩的眼睛,脑海之中则开始不断地回忆起这两日以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些经历就如同一场漫长而又曲折离奇的梦境一般,令他感到既真实又虚幻。他心里很清楚,之前被选派前往野人部落修习的那群孩子如今应当已然归来了。想到此处,戚福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并以极快的速度整理好了身上那件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衫。与此同时,他那颗原本平静的心湖此刻也不禁泛起了一丝丝期待的涟漪。 站在一旁的钱力见到戚福如此匆忙的动作之后,连忙走上前去帮着他一同收拾和打理起来。在这个过程当中,钱力那兴奋不已的话语声更是一刻都未曾停歇过:“我跟您说呀,少爷!听说这次野人部落的首领竟然亲自过来啦,而且他们还带来了好些个体型异常庞大的野味呢!照这样看呐,此次咱们派出去修习的这些孩子们肯定是收获满满、成果颇丰啊!”钱力的这番描述无疑使得戚福的嘴角不受控制般地微微向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渐渐地浮现在了他的面庞之上。 戚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感慨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谁能想到咱们这小小的福寨居然能够因为这件事情而获得如此巨大的益处呢?”他那看似平静的笑容背后,实则潜藏着一缕难以被人觉察到的骄傲之色。毕竟,作为福寨的一份子,看到它因这些孩子而迎来新的转机,怎能不让人心生自豪之情呢? 此刻,戚福心里十分清楚,眼前这群孩子们的茁壮成长以及所取得的丰硕成果,无疑将会给福寨注入源源不断的希望之光,并开启无数种崭新的可能性。就在孩子们学成归来之际,整个福寨仿佛瞬间被一股浓郁的喜悦和殷切的期待所笼罩。人们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引一般,纷纷兴高采烈地踏出家门,三五成群地聚拢在一起,兴致勃勃地互相交流着、谈论着。每个人的面庞之上都绽放着激动不已的神情,就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那般灿烂夺目。 大家最为关心的话题莫过于:这些孩子们在漫长的修习之路上究竟学到了些什么本领?他们又经历过怎样精彩纷呈的故事呢?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犹如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般,充满了强烈无比的好奇心。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时刻,在戚福那深藏不露、睿智无比的内心世界里,一场激烈的思考风暴正在悄然酝酿。他默默地凝视着远方,目光仿佛穿越了层层山峦和茂密丛林,落在了那个神秘而遥远的野人部落之上。此刻,一个关键问题萦绕在他心头:究竟应该怎样巧妙地利用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进一步缩小福寨与野人部落之间的距离,并让彼此都能从这种紧密联系中获得更多更大的利益呢? 戚福心里非常清楚,眼前所取得的成果不过是福寨走向辉煌繁荣之路上刚刚踏出的一小步罢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依然是重重艰难险阻,还有无数珍贵的机遇如同隐藏在迷雾中的宝藏一般,静静等待着他们去勇敢探索、果断抓住。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戚福独自一人伫立在寨子门口。他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坚定且深邃,远远地眺望着那条蜿蜒曲折、伸向野人部落方向的道路。微风轻拂过他的脸庞,撩动着他的发丝,但他的视线始终未曾偏移半分。因为在他的心中,已经勾勒出一幅宏伟壮丽的蓝图——那是关于福寨和野人部落共同发展、携手共进的美好愿景。这片土地上孕育着无尽的可能性,只要他们足够智慧、果敢坚毅,就一定能够创造出令人惊叹的奇迹! 第302章 不见 灿烂的阳光如金色的丝线般穿透了那片繁茂得几乎不透光的丛林,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斑,如同大自然亲手绘制的奇妙图案一般,错落有致地洒落在归来的野人队伍身上。这些野人的身影在光影交错间若隐若现,宛如古老传说中那些身形巨大、神秘莫测的巨兽。 这支野人队伍的规模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庞大得多。他们每一个人都身材魁梧壮硕,肌肉线条分明,散发着原始力量的气息。尽管他们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但其中所蕴含的活力却如同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似乎连脚下的大地都能感知到这份强大的力量,因而为之微微颤抖起来。 在整个队伍的最前方,野人首领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格外引人注目。只见他紧紧地握住戚福的手,那粗糙有力的手掌就像铁钳一般,让戚福感受到一股无法挣脱的力量。此刻,首领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他的嘴巴不停地张合着,口中发出一连串低沉而又浑浊的咕噜声,这声音对于戚福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陌生的语言,让人难以理解其含义。然而,即便如此,从首领那极度夸张且热情洋溢的表情之上,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正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 戚福虽然完全听不懂首领所说的话语,但通过对方丰富多样的肢体动作以及那张始终洋溢着快乐笑容的脸庞,他并不难猜到此次野人们对于到访福寨这件事情感到非常满意。或许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福寨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一处特别的存在。 周围那些皮肤黝黑、头发蓬乱的野人孩子们一个个都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显得异常兴奋。他们欢呼雀跃着,尽情地跳跃奔跑,仿佛这片土地就是他们专属的游乐场。他们相互追逐嬉戏,时而扭打在一起,时而又爆发出一连串稚嫩而又清脆的笑声,那银铃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福寨里的孩子们呢,则幸福地依偎在自己父母的身旁。他们的父母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眼神温柔如水,静静地注视着孩子们玩耍,尽情享受着这片刻难得的天伦之乐。 然而,在这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有一个人的表现却显得格格不入。此人正是戚福,只见他眉头微皱,一双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着,似乎在焦急地寻找着什么人。原来,他正在努力搜寻季生的身影,但环视一圈后,却发现四周根本没有季生的踪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忧虑和失落。 尽管如此,戚福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强打起精神露出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热情地将这群带着丰富猎物归来的野人迎进了福寨。 随着这批野人的到来,原本平静的福寨瞬间变得热闹非凡起来。浩浩荡荡的人群如潮水一般涌入福寨,孩子们天真无邪的欢声笑语与野人们粗犷豪放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奇异而又和谐的乐章,在福寨的上空久久回荡。 福寨的寨民们听到外面传来的喧闹声,也纷纷好奇地从各自家中走出来。他们手里牵着自家的孩子,目光充满警惕但又难掩好奇之色,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些突然造访的不寻常客人。一时间,空气当中弥漫着浓郁的野味香气,混合着福寨平日里少有的那种热闹欢快的气息,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活力与生机。 戚福的目光犹如一柄锋利无比的利剑,直直地刺破空气,狠狠地刺向雷霸的后背。那原本躲闪的眼神,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在拥挤的人群中慌乱地闪烁着,试图寻找一处可以藏身的角落。但无论它如何逃窜,都始终无法逃脱戚福那敏锐得如同鹰隼般的视线。 雷霸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地攥住它。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希望能够尽快摆脱身后那道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然而,尽管他拼尽全力想要逃离,可他的身影早已被戚福牢牢地锁定在了视野之中。 回想起上次的事情,雷霸那张肆无忌惮的大嘴巴,就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进了戚福的心里。每每念及此事,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便会瞬间在他的胸膛中翻腾涌动,难以平息。 可是,就在雷霸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处可逃的时候,一抹狡黠的笑容突然在他的嘴角浮现而出。那笑容宛如一道闪电,划破了他脸上紧张的阴霾,透露出一种在面对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时,依然故我的轻佻与不屑。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对着戚福嘿嘿一笑,那笑声低沉而又略带一丝戏谑的味道。 \"少爷,您找我?\" 雷霸开口说道,他的语气看似轻松随意,实则竭尽全力地想要掩饰住内心深处的紧张情绪。 戚福闻言,眉头微微一蹙,显然对雷霸这种油腔滑调的态度感到有些不满。但他也清楚,现在并不是跟对方清算旧账的最佳时机。于是,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地问道:\"雷霸,少给我耍嘴皮子!快说,季生到底在哪里?\" 听到戚福的质问,雷霸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侥幸之色。他连忙变换了一下自己的态度,满脸堆笑地点头哈腰,口中不住地应承道:\"少爷,您放心,小的这就去把季生找来。\"说罢,转身穿梭于人群之中,速度之快,仿佛一阵风过。 宽敞而庄重的议事厅内,众人按照既定的位置依次就座。然而,由于彼此间语言交流存在障碍,整个空间里悄然弥漫起一股令人局促不安的尴尬沉默。 戚福挺直地站立在厅中央,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地环视着四周。不知为何,即便身处如此紧张压抑的氛围之中,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仍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愉悦之情,仿佛在这片凝重的寂静里,他竟意外地捕捉到了些许旁人无法觉察的趣味。 就在这时,一道魁梧的身影在议事厅的门口疾速闪过,宛如一阵疾风掠过。紧接着,季生的身形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他紧紧跟随着前者,脚步显得异常沉重,仿佛每迈出一步,都像是重重地踩踏在心头那块沉甸甸的阴云之上。 议事厅内,戚福的目光犹如锋利无比的刀刃一般,瞬间投射向刚刚踏入大厅的季生。与此同时,他那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上,悄然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困惑之色。再看季生,他那张脸恰似深秋时节凋零飘落的枯黄树叶,透着一丝淡淡的幽怨。仿佛岁月流转间所有季节所积攒下来的哀愁,此刻全都汇聚在了他那对深邃如海的眼眸之中。 戚福并没有急于打破这份沉寂率先开口说话,而是依旧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他的视线时而落在季生身上,时而又转向那位野人首领,来回游移不定,似乎正在苦苦寻觅着能够解开眼前这个谜团的关键线索。 相比之下,季生则始终保持着一副冷漠疏离的姿态。周围的喧嚣热闹似乎都与他毫无关系,他仅仅是这场戏码中的一个配角而已。尽管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其中,但内心深处却是一片茫然与恍惚,全然提不起丝毫兴致来。 戚福的声音宛如一道惊雷,骤然划破了长久以来笼罩在议事厅中的沉闷寂静。他的语调平缓如水,然而其中蕴含的威严却如泰山压卵一般,令人无法忽视,更难以抗拒:“季生啊,以当前这般错综复杂的局势来看,你向来都是一个深明大义、识得大体之人。”说罢,戚福那双深邃且锐利的眼眸缓缓地转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季生,似是要透过他那平静的外表,洞悉其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面对戚福投来的目光,季生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尽管他脸上的神情并未发生丝毫明显的变化,但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点头动作,却仿若无声地传达出了某种程度上的认可之意。就在这时,原本安静地坐在一旁的祁老伯和尹伯二人,也被戚福的这番话语所触动,纷纷加入到这场讨论之中。一时间,他们此起彼伏的争论之声在偌大的议事厅里不断回响,时而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般激烈碰撞,时而又好似春日微风拂过湖面那般轻柔平和。 季生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他的视线看似随意地落在前方某一处,可实际上,那若有所思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眼前厚重的墙壁,直直地朝着遥不可及的天边延伸而去。此时此刻,或许在他那颗旁人难以窥探的心海深处正翻腾起无数不为人知的思绪浪花,然而,至少在当下这个瞬间,他毅然决然地选择将所有这些隐秘的念头深深地埋藏于心底最隐蔽的角落。 伴随着众人情绪愈发高涨,议事厅内的氛围也变得越来越热烈。各种观点相互交织、碰撞,犹如一场精彩纷呈的思想盛宴正在上演。然而置身于此番热闹场景中央的季生,却始终如同局外人一般,依旧默默地维持着自己那份独有的沉默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幽怨之情。对于周遭所发生的一切喧嚣纷扰,他表现得就好像全然与之毫无关联一样。 第303章 讨人 待将野人部落之事妥善安排妥当之后,戚福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略作休整后,便开始四处寻找起季生来。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在一处僻静之地寻得了季生的身影。 季生此人向来性情冷漠,但当他瞧见戚福朝自己走来时,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习惯性的尊敬,一如往昔般恭敬地喊了一声:“少爷!” 戚福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他快步走到季生跟前,开门见山地问道:“季生,究竟发生何事?看你这般模样,定有难言之隐。” 季生闻言,先是沉默不语,似乎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挣扎。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微微咬了咬牙,然后双膝一弯,竟直直地跪倒在了戚福面前。此时,正值夕阳西下之际,那斜射而来的余晖恰好映照在季生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佛一道孤独而又决绝的剪影。 戚福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想要扶起季生,同时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不解和关切之色。然而,季生却是执意不肯起身,依旧低垂着头颅,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少爷……他们……他们许给我一个女人。” 此言一出,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周围原本宁静的氛围。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一般,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之感。 戚福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他的视线缓缓地移到了季生那宽阔如山岳般的肩膀之上,恍惚之间,他似乎能够清晰地看见那压在季生身上、沉甸甸的无形重担。 这个看起来如此简单的请求,就宛如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一般,其背后所牵扯的不仅仅是部落之间那极其微妙且脆弱的平衡关系,更是季生个人面临的艰难抉择。 戚福轻轻地叹息一声,这声叹息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的无奈与感慨。他慢慢地伸出手去,轻柔而坚定地将季生从地上扶了起来。当他的目光再次与季生交汇时,眼底深处流露出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准确描述的复杂情感。 “起来吧……”戚福轻声说道,他的语气既温和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告诉我,这个决定对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季生闻言,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他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变得无比坚毅,然而,就在这坚毅之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到的迷茫之色。 “少爷……”季生微微低着头,声音低沉而平稳,只是其中那一丝丝不易被人捕捉到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情绪波动,“其实,我心里根本不想要她。可是,您也知道的,这是部落的规矩啊,我实在没有办法拒绝。”说完这番话后,季生紧紧地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依旧镇定自若。 此时,戚福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远处的福寨里正传来一阵阵地模糊鼓声。那鼓声时而激昂热烈,时而舒缓悠扬,显然是野人们正在以他们独特的方式欢庆着某个重要时刻。然而,对于季生来说,这阵阵鼓声却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遥远呼唤,它正引领着他踏入一个完全陌生的新生活阶段。 戚福轻轻地将手放在季生的肩头上,手指缓缓摩挲着,试图传递给他一丝温暖与安慰。然而,当他触碰到季生的时候,却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僵硬,仿佛一块冰冷的石头,毫无生气。 戚福心里清楚,刚刚发生的那个小插曲绝非仅仅只是季生所面临的个人挑战那么简单。它更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猛烈地冲击着两人之间原本稳固的关系纽带,这无疑是对他们情谊的一次严峻考验。 戚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低沉而有力,就像那沉稳的大地一般给人以安心之感:“不论最终你的决定究竟如何,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身旁,给予你最坚实的支持。此刻,就让咱们一起勇敢地去会一会那位部落首领吧,好好弄清楚他究竟意欲何为。” 听到这番话,季生微微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戚福,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在这一刻,他心中一直纠缠不休的纠结似乎稍稍减轻了一些,不再如之前那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两人肩并着肩,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福寨走去。一路上,震耳欲聋的鼓声如同阵阵惊雷不断在耳边炸响,伴随着人们狂热的呼喊声,交织成一曲激昂澎湃的乐章。 午后的阳光宛如金色的丝线般穿过茂密枝叶间的缝隙,星星点点、斑驳陆离地洒落在福寨偏角处的野人部落之上。那些光影跳跃闪烁着,犹如神秘的精灵在舞动。戚福领着季生,小心翼翼地踏进了这片对于他们来说既陌生又充满原始气息的土地。一进入其中,一股混杂着泥土芬芳以及狂野味道的独特气息便扑面而来,瞬间充斥了整个鼻腔。 远远眺望过去,那部落首领如同高山一般伟岸的身躯在前方不远处若隐若现。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但又因其高大威猛的身形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定睛细看,只见这位首领正双手紧紧握住一把略显粗糙的石斧,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正奋力地将其来回摩挲。伴随着他每一次有力的动作,石斧与其他物体相互摩擦所产生的刺耳声响便会划破寂静的空气,传至远方。 从首领那专注且严肃的神情不难判断,此刻的他显然正全身心地投入到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当中,并在为即将来临的某个重大事件争分夺秒、紧锣密鼓地做着最后的筹备工作。 就在这时,戚福和季生缓缓靠近。当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他们清晰地看到首领手中的石斧在耀眼的阳光下闪烁着沉稳而坚毅的光泽,宛如一件历经沧桑却依然锋利无比的传世珍宝。与此同时,首领的夫人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熟练地编织着一只精美的草篮。她的动作轻柔而灵巧,手指上下翻飞间,一根根柔韧的草茎逐渐交织成一个精致的容器。夫妻二人虽未言语交流,但彼此间那份无言的默契以及这种朴素而和谐的生活状态,却构成了一幅令人心动不已的美好画面。 戚福见状,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温暖的微笑。他怀着友善和敬重之情,轻声地向这对夫妇打起招呼。然而,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突然出现可能会打断他们原本平静有序的节奏,所以即便面带微笑,戚福的眼底仍流露出一丝丝难以掩饰的打扰之歉意。 季生那轻柔且明晰的嗓音响起,宛如潺潺流水般动听,他用流利的野人部落语言将戚福所说之话精准无误地翻译出来。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平静的气氛被打破,首领的双眸瞬间燃起炽热的火焰,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紧握的沉重石斧,迈开大步朝着戚福径直走来。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气势与决心,眨眼之间便已来到戚福身前,并紧紧拉住他的手,热情似火地将其拽至一旁。 戚福顺从地跟着首领走到一处较为宽敞之地,然后安然落座。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之后,毫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向首领阐明了此次前来拜访的目的所在。此刻的他,眼神坚定不移、真挚诚恳,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阻碍直达人心深处。 首领听完戚福所言,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沉思之色。他微微低头,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之中。而此时,首领的夫人正静静地站立于一侧,她身姿婀娜,美丽动人。尽管未曾开口说话,但那双灵动的眼眸却时不时地投向戚福这边,流露出丝丝关切之意。 在这片充满原始气息的土地上,人们之间的交流方式显得简单而直接。他们无需过多华丽的辞藻修饰,仅凭着眼神交汇以及肢体动作的传递便能心领神会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然而此时此刻,戚福却是眉头微皱,两道锐利如剑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野人部落首领,口中发出沉稳而有力的质问之声:“我且问你,究竟是出于何种缘由,非要执意将一名女子许配给季生不可?”他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回音袅袅不绝于耳,每一个字都犹如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坎之上。 面对戚福如此犀利的质询,部落首领的目光中不禁透露出些许迷茫之色。很显然,对于戚福此番问话背后所隐藏的深意,他一时间还未能完全领悟透彻。 季生静静地站立在戚福身侧,额头上不自觉地渗出些许细密汗珠,微微颤抖的双唇间吐出的话语也隐隐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因为他深知此次交流意义非凡,关乎着两个部族未来的走向与发展,哪怕只是一丁点微不足道的误解,都极有可能如同星星之火般瞬间点燃起一场无法收拾的激烈冲突。 随着时间的推移,部落首领那原本有些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晰且慎重起来。只见他先是缓慢而沉稳地直起身躯,接着将那双宽厚有力的手掌轻轻地按压在面前那张略显古朴陈旧的木桌之上,每迈出一步,其动作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庄重与威严,令人不敢轻易忽视。 终于,部落首领开口说话了,他那低沉浑厚、犹如闷雷滚动一般的嗓音在整个空间内回荡开来,每个字都好似被赋予了沉甸甸的重量:“我们此番的联姻之举,乃是两族友好情谊最为显着的象征,亦是双方血脉相互交融的重要契机。至于季生嘛,他虽说是来自你们那边之人,但与此同时,他亦成为了连接咱们两个部落之间的一座坚实桥梁。” 听到这番话后,一直紧盯着对方的戚福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恍然大悟之色,原本还充斥着疑惑不解的目光此刻已然悄然转变为深邃的思考之意。就在这一瞬间,他猛然意识到眼前之事绝非仅仅局限于一桩单纯的个人婚姻那么简单,它所代表的实则是两个部落彼此之间紧密联系、休戚相关的一种生动体现。 于是乎,戚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四周一片静谧,唯有那偶尔传来的轻微呼吸声和屋外隐约可闻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大约过了一小会儿工夫之后,他才像是终于做出了某个艰难决定似的,先是稍稍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众人,随后又将视线重新落回到部落首领身上,并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此时此刻已然全盘接受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第304章 同意 戚福那双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一般,坚定且深邃得令人难以捉摸,似乎其中隐匿着无数扣人心弦、跌宕起伏的传奇故事。此刻,他正昂首挺胸地站立于部落首领跟前,虽然尚未开口吐露只言片语,但那股子坚定不移的信念已然通过炯炯有神的目光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对面之人。 季生,这位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学堂先生,实则身负着传承智慧火种、播撒文明之光的使命。他个人的去或留,将直接左右整个福寨孩童们的前途命运。只见戚福的嗓音并不高亢激昂,甚至略显低沉,但从其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儿都宛如千钧之重般沉甸甸的,饱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尊敬的首领啊,请您务必三思!季生先生绝对不能离开福寨,他就如同照亮孩子们求知之路的璀璨明灯。” 与此同时,一直默不作声静静伫立在旁侧的季生,其目光恰似一泓宁静无波的古老井水,无论外界如何喧嚣躁动、风云变幻,皆无法搅乱这一池静水分毫,给人一种超脱尘俗、与世无争之感。可实际上呢,在他那颗看似波澜不惊的心海深处,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对这片神奇土地以及天真可爱孩子们深深的热爱之情,促使他心甘情愿地选择留下来,即便前方等待他的或许是数不清的艰难险阻与重重危机。 首领紧紧地皱起眉头,仿佛那两道眉毛之间承载着千斤重担一般,他的双眼微眯,透露出深邃的思考光芒,似乎正在心中仔细地权衡着各种利弊得失。 四周原本还有些轻微嘈杂的声响,此刻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一块沉重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上,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凝重气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刻都显得如此漫长。就在众人几乎要按捺不住内心焦虑的时候,首领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的动作虽然轻微,但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却格外引人注目。紧接着,首领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其中带着一种不容任何人质疑和违背的威严:“好吧,季生先生可以留下来。我们十分钦佩他对于知识那种执着的坚守精神,同时也坚信他将会成为我们部落智慧的重要源泉。” 一直站在旁边紧张等待结果的戚福听到这话,如释重负般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而季生的眼中,则快速地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之情。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个决定并不仅仅只是关乎到福寨里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能否得到更好的教育与成长;更为关键的是,它或许能够解开长久以来一直深埋在季生心底的那个难解之结。 就这样,季生和戚福默默地离开了首领所在的屋子。当季生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周围那些看似简陋、但却处处洋溢着浓厚生活气息的石器之上。这些粗糙的石头工具,有的可能是用来砍伐树木的斧头,有的也许是狩猎时所用的长矛……它们虽然没有经过精细的打磨和雕琢,但却无一不展现出了部落人民勤劳与坚韧的品质。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季生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起来。一方面,面对前方即将展开的未知征途,他的内心深处不可避免地涌起一阵隐隐的忧虑;然而另一方面,望着这片土地上人们简单而又纯朴的生活方式,他又不禁心生诸多感慨。 离开了部落首领所在之处后,季生与戚福一同踏上了前往祁老伯家的路途。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边走边聊,气氛颇为融洽。 当他们抵达祁老伯家门口时,却发现大门紧闭,屋内也没有任何动静。看来祁老伯并不在家中,无奈之下,二人只得暂时放弃拜访的打算。 与戚福分别之后,季生独自一人回到了学堂。这座学堂对他来说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一直都居住在这里。走进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品,季生便坐在书桌前开始思考起今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 与此同时,戚福则转身朝着谦让的铁匠坊走去。还未走近铁匠铺,远远就能看到铺子外面拴着好几匹骏马。这些马儿毛色鲜亮、体格健壮,正悠然自得地咀嚼着地上的青草。有时它们会抬起头来,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观察着路过的行人。 来到铁匠铺门前,戚福推开门走了进去。刚一踏入铺内,一股灼热的气浪便迎面扑来。只见炉火正熊熊燃烧着,将整个屋子照得通红透亮。在这炽热的环境中,有几名铁匠光着膀子正在辛勤劳作。他们手中的铁锤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砸落在铁块之上,瞬间迸发出无数耀眼的火花。在火光的映衬下,每名铁匠的面庞都显得格外坚毅,仿佛他们正在打造的不是普通的铁器,而是一件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原本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的打铁声突然停了下来。工匠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转头看向门口处。当他们看清来人是戚福时,脸上立刻露出了恭敬的神色,并齐声喊道:“少爷好!”戚福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随后他的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搜索着谦让的身影。 他灵活地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之中快速穿梭而过,犹如一条敏捷的鱼儿在水中游动一般自如。经过一番艰难的寻觅之后,终于在一处相较于其他地方来说稍显宽敞一些的角落里发现了谦让的身影。此刻的谦让,正全神贯注地拿着一块略显粗糙的麻布,仔细地擦拭着自己那双沾满灰尘与污渍的双手。当他缓缓抬起头时,目光不经意间与匆匆赶来的戚福交汇在一起,眼神之中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之色。 “少爷,您怎么竟然亲自过来了呢?”谦让那略带沙哑的嗓音中明显夹杂着几分疑惑以及对戚福的深深敬意。听到这话,戚福脚下的步伐愈发加快,转眼间便来到了谦让的面前。只见他微微喘着粗气说道:“我此番前来,主要是想要询问一下前些日子所提出的关于打造马匹战甲一事,不知道如今可有什么新的进展情况啊?” 谦让闻听此言,原本就布满皱纹的脸庞之上不禁又增添了几丝愁容,略微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回答道:“少爷,实不相瞒,这件事情着实有些棘手和复杂啊!要知道这战甲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铸造而成的,不仅如此,其所需要用到的各种材料皆极为珍稀难得,而且整个制作工艺流程也是相当繁琐复杂的,绝非轻而易举就能够顺利完成之事呀。” 然而,令谦让感到意外的是,戚福在听完这番话后,脸上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失望或者沮丧的神情,相反却变得越发坚毅起来。只见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谦让,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些难处我自然都是心中有数的,但即便如此,还是希望您能够竭尽全力去尝试一番。倘若在此过程当中遇到任何困难或是有什么需求之处,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可以做到的,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予支持和协助。” 谦让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年轻而又充满决心的少爷,沉默片刻之后,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既然少爷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么自当全力以赴,尽快着手安排相关事宜,力争能够早日取得一定的进展成果,也好让少爷您安心呐。”说罢,他再次拿起那块麻布,继续擦拭起自己的双手,仿佛已经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推进这项艰巨的任务了。 就在这两人交谈之际,铁匠铺里那熟悉而又清脆的打铁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下都充满了力量和节奏感,仿佛是一名英勇无畏的战士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擂鼓助威、加油鼓劲一般。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到了傍晚时分。此时,天边的晚霞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锦缎缓缓地铺展开来,那红橙黄绿青蓝紫交织在一起的色彩,美得令人窒息。余晖如同金色的纱幔轻轻地洒落在戚福的脸庞上,给他原本就轮廓分明的侧脸镶嵌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具一种神秘而迷人的魅力。 此刻的戚福正悠闲地斜靠在一处较为僻静的高台之上,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极目远眺,似乎能够穿越重重山峦与云雾,将这世间的万千繁华景象统统尽收眼底。然而,这份难得的宁静很快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所打破。只见一名守卫神色匆匆地朝着戚福所在之处奔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那略显焦急的呼喊声也清晰地传入了戚福的耳中。 待守卫跑到戚福跟前时,已是气喘吁吁,但他仍不忘赶紧向戚福禀报:“大人,冯姨娘有事要找您商讨,说是此事至关重要!”说这话的时候,守卫的语气之中明显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听闻此言,戚福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情况。紧接着,他迅速站起身来,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然后,他一言不发地迈开大步,跟随守卫一同朝着回去的方向快步走去。夕阳西下,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这片美丽的暮色之中。 在通往福寨的道路上,戚福正悠然地走着,身旁紧跟着一名负责守卫的士兵。两人一边漫步前行,一边轻松愉快地闲聊着关于福寨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那名守卫兴致勃勃地讲述着福寨从无到有的艰辛历程,言语之中流露出满满的感激之情。他无比骄傲于这座寨子的拔地而起,并深感荣幸能为众多百姓提供一个稳定、安宁的生活环境。每当提及此处时,他总会不自觉地向戚福投去崇敬的目光,仿佛眼前这位和蔼可亲之人便是这片土地上无可替代的守护神。 戚福面带温和的笑容静静地聆听着守卫滔滔不绝的诉说,对于那些赞美之词并未多加辩驳,而是时不时地微微摇头,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想法。然而,就在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之间,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深知,在内心深处其实早已对福寨的现状以及未来发展有着独到的见解和周全的谋划。 随着时间悄然流逝,夕阳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缓缓收起最后的余晖。晚风吹拂而过,轻柔地抚摸着人们的脸颊,带来丝丝凉意,驱散了白日里残留的些许燥热。此时的戚福,虽然表面上依旧平静如水,但他的思绪却犹如这阵阵晚风般错综复杂且深邃难测。只见他的双眸中倏地闪过一抹极淡却又异常坚定的光芒,宛如夜空中一颗虽不耀眼但始终闪烁不息的星辰。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不管前方等待他们的道路如何崎岖坎坷,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肩负起引领福寨全体民众迈向更为安稳、幸福未来的重任。 第305章 很乱 戚福轻轻地抬起脚,缓缓地踏入了冯姨娘那清幽雅致的居所。伴随着他的脚步,古朴厚重的木门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吱”声,似乎在轻声低语着欢迎他的到来。还未等他完全进入房间,一股温暖的气息便如春风拂面般袭来,其中夹杂着浓郁的汤水香气,直钻他的鼻腔,让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见冯姨娘身穿着一件素雅的襦裙,宛如一朵盛开在幽谷中的百合,清新脱俗又不失端庄大方。她那张白皙的脸庞上始终挂着一抹慈祥的微笑,犹如冬日里的暖阳,让人感到无比亲切和舒适。当看到戚福时,她立刻关切地开口问道:“孩子,你可用过膳食了?”声音温柔如水,轻轻流淌进戚福的耳朵里。 戚福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之色。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打量着这个陌生却又充满温馨氛围的房间。房内的灯火早已被冯姨娘用心地点燃,跳跃的火苗欢快地舞动着,将整个屋子照得通亮。柔和的火光映照在冯姨娘那温和的面庞上,勾勒出一道道淡淡的金色轮廓,使得她看上去越发美丽动人。 冯姨娘微笑着向戚福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动作轻盈而细腻,仿佛生怕惊扰到眼前这位有些拘谨的少年。戚福依言坐下,身子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屋内那微弱闪烁的灯光,看着它们在墙壁上欢快地跳动、嬉戏,心中则暗自揣测着冯姨娘此番邀请自己前来究竟所为何事。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只剩下火苗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住了,只有那份宁静与等待在空气中悄然弥漫开来。 门扉缓缓地开启,那扇老旧的木门仿佛承载着岁月的重量,发出一阵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嘎吱”声。这细微的响声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屋内原本的静谧氛围。 冯姨娘小心翼翼地迈进门内,她手中稳稳地托着一只精致的托盘。托盘之上摆放着刚刚从饭堂厨子那里特意为戚福精心准备的食物。这些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冯姨娘那张姣好的面容上依然洋溢着亲切的笑意,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真挚而温暖的光芒。就如同春日暖阳洒下的缕缕光线,让人不禁心生暖意。 “阿福啊,赶紧趁热吃吧!”她轻声说道,语气轻柔得好似一缕微风拂过耳畔。说完这句话后,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道:“等你吃完之后呢,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好好谈一谈哦。” 听到这番话语,戚福心中原本笼罩着的疑云顿时消散了些许。他那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弛下来,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真挚笑容。只见他快步上前,双手恭敬地接过冯姨娘递过来的盘子,并连连道谢。那些感激之词犹如涌泉般涌上心头,但就在即将脱口而出之际,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扑鼻而来,硬生生将他到嘴边的话语给打断了。 戚福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陶醉于这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之中。随后,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热气腾腾、色泽金黄的糕点送入口中。当糕点与舌尖相触的那一刹那,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这种满足不仅仅来自于食物本身的美味,更源自于冯姨娘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所带来的心灵慰藉。 此时此刻,戚福整个人都完全放松下来,尽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馨时刻。然而,不知为何,他握着筷子的右手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就连筷子上夹住的一片翠绿菜叶,也随着他那有些心神不宁的动作而轻轻地颤动着。 正当戚福努力平复自己略显慌乱的心绪时,冯姨娘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她的语调虽然依旧温和,但其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意味。 “啱城那边传来了最新的消息……”冯姨娘稍稍压低了声音,目光紧紧锁住戚福,继续说道:“骆鸿宇已经被关押起来了,而且据可靠情报显示,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要被押往刑场斩首示众了。” 戚福那原本明亮的双眼突然之间猛地一缩,仿佛两道寒光直直地射向眼前的菜肴。就在这一瞬间,那些原本色彩鲜艳、香气扑鼻的美味佳肴瞬间变得黯然失色,就如同失去了生命一般。 此时的戚福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一柄千斤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瞬间涌上心头。要知道,在此之前,他那颗心可是满满当当装着胜利的喜悦啊!然而,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心湖之中,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他不禁回想起与骆鸿宇的那次激烈交锋。那时的骆鸿宇身为城卫军首领,可谓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但最终,骆鸿宇还是败在了自己精心策划的智谋之下,成为了阶下囚。可即便沦为俘虏,骆鸿宇依旧高昂着头颅,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令人印象深刻,就连戚福自己都不得不在心底暗暗钦佩。 “唉……这啱城如今的局势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啊!”戚福轻轻地叹息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却饱含着深深的忧虑。而站在一旁的冯姨娘听到这话,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她深知戚福心中的种种疑惑和不安,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啱城的动荡局面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只是没想到,连骆鸿宇这样的人物都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这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深感震惊。 窗外的景色一如既往地宁静祥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些许凉意。然而,这样美好的景致丝毫未能平息戚福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他静静地坐在桌前,目光穿过窗户,直直地投向遥远的地方。那眼神深邃而迷茫,仿佛能够穿透重重迷雾,望见啱城那若隐若现的天际线。他心里很清楚,刚刚得到的那个消息所带来的影响绝不仅仅局限于骆鸿宇一人,它更像是一个预示着整个啱城局势走向的重要信号。 在这座充满权谋斗争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其中。他们拼尽全力地挣扎、争夺,只为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片立足之地。而戚福,自然也不例外。此刻,他意识到自己必须重新审视过往走过的每一步路,仔细斟酌接下来要落子何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脑海中纷乱繁杂的思绪暂且压制下去。随着气息逐渐平稳,他缓缓地放下手中握着的筷子,动作显得有些沉重。因为他明白,逃避已经无济于事,现在正是时候勇敢地站出来,去直面即将到来的种种挑战和艰难险阻。 戚福缓缓地行走在福寨那坑洼不平、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每一步都显得沉重无比。此刻,他的脑海中犹如被千万根丝线缠绕交织在一起,思绪纷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近段时间以来所遭遇的各种烦心事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令他倍感压力山大,一阵阵剧烈的头疼也随之袭来,仿佛要将他的脑袋炸裂开来。 就在这时,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叫瞬间划破了周围原本死一般的沉寂。这阵喊声既慌乱又急促,其间夹杂着无数嘈杂的声响,混乱不堪。戚福下意识地竖起耳朵想要听清其中传递的信息,但无奈那声音就像一群蜜蜂在耳边嗡嗡乱飞,吵得他头晕目眩,根本无法分辨出任何清晰具体的词句。然而,即便如此,有一个声音还是格外引人注目——那是一道极为尖锐刺耳的女声,好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刺刀,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人群的喧闹声,直直地刺进了戚福的耳膜,成功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 紧接着,只见远处人影憧憧,模模糊糊一片。戚福定了定神,睁大双眼仔细看去,这才渐渐看清楚原来是野人部落来福寨的女野人们。这些女野人身材高大健壮,身上穿着简陋的兽皮衣物,头发散乱地披散在肩头。她们的身后紧紧跟着一群年幼的孩童,一个个神色慌张,脚步踉跄,正慌不择路地朝着戚福这边狂奔而来。 孩子们的小脸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上面写满了深深的惊恐之色,让人一眼望去便能感受到那种即将降临的巨大危机。女野人们一边跑一边嘴里叽里咕噜地大声叫嚷着些什么,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焦虑与恐慌。而那些紧跟其后的小野人,则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活泼好动,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惶失措的表情,宛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瑟瑟发抖。 戚福皱着眉头,试图从这些人的表情和动作中寻找一丝线索,却只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女野人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求救的信号,而那些孩童则是纯粹的害怕,他们的世界仿佛正在崩塌。在这混乱与惶恐之中,戚福感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第306章 焦急 夜幕如墨般深沉,低垂得几乎要触碰到地面,月色则如同被轻纱笼罩一般朦胧不清。伯言身披那厚重而闪耀着寒光的战甲,右手紧紧握着一柄锋利无比的长剑,步伐沉稳有力地走在最前方,身后紧跟着一队神情严肃、全副武装的守卫。他们正在这寂静无声的福寨之中缓缓巡逻,每一步都带着谨慎与警觉。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犹如疾风骤雨般划破了夜晚的宁静,伯言的耳朵微微一动,瞬间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他的左手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的佩刀,身体紧绷成一张弓,眼神犀利如鹰隼,死死地盯着那片黑暗之处。 只见戚福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站立在了那里,他的脸色阴沉凝重,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的目光在伯言身上匆匆扫过,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意外之色。伯言见状,赶忙收起手中的长剑,脚下生风般快步走到戚福面前,压低声音问道:“少爷,究竟发生了何事让您如此惊慌?”然而,戚福却并未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起手臂,伸出手指向了跟前人影所在的位置。 伯言顺着戚福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吃了一惊。原来,在那里竟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女野人!她的头发乱蓬蓬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穿着兽皮制成的简陋衣物,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古铜色,上面还布满了各种奇怪的花纹和伤疤。此刻,这名女野人的肢体动作异常激烈,她一边口中不停地发出一连串叽里咕噜的声响——那显然是一种旁人完全无法听懂的语言,一边手舞足蹈,拼命想要表达些什么。 女野人的表情显得极为焦急,双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不安。她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似乎在努力描绘某个可怕场景或者传递某种重要信息。尽管伯言对她所说的话一窍不通,但从她那慌乱失措的神态中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恐慌情绪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伯言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该如何应对眼前这种状况。他试着用一些简单的手势和面部表情去安抚这位焦躁不安的女野人,希望能够让她稍微平静下来。可惜的是,他的努力并没有取得明显成效,女野人依旧激动不已,甚至愈发失控起来。 此时,周围那些原本分散开来执行巡逻任务的守卫们听到动静后纷纷聚拢过来,将女野人团团围住。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时间全都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突发情况。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紧张而又尴尬的沉默之中。 戚福微微皱着眉头,双目凝视远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须臾之后,他果断转头看向身旁的伯言,神情严肃地吩咐道:“速速前去,务必将季生给我找来!此人精通野人之语,或许能够化解我们当前所面临的困局。” 伯言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拱手应诺,随即转过身去,动作敏捷如猎豹般迅速下达指令,派遣自己的心腹手下四散而去,全力搜寻季生的踪迹。 与此同时,戚福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眼前这个受惊的小野人。虽然彼此之间语言不通,但戚福那双深邃而又充满善意的眼眸,却仿佛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穿透一切障碍,直抵小野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只见戚福放低声音,用尽可能轻柔温和的语气与小野人交流起来。尽管小野人听不懂他所说的话语,但从戚福那饱含关切与疼惜的眼神当中,它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心。渐渐地,原本惊恐万分、躁动不安的小野人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此时此刻,整个福寨都被一层紧张与焦虑的氛围所笼罩。每一个守卫都紧绷着脸,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他们手中紧握着兵器,额头上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夜风中似乎也夹杂着丝丝缕缕令人心悸的不安,轻轻地吹拂而过,带起了一道道细微的涟漪,使得人们心中的忧虑愈发浓重。 就在这片寂静与喧嚣交织的夜幕之下,一场关于理解与沟通的艰难挑战正在悄无声息地拉开帷幕…… 忽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打破了黑夜的宁静。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季生正迈着急促的步伐朝这边飞奔而来。他的身影在火把摇曳不定的光影映衬下,显得格外急切和慌乱。再看他身上的衣衫,已是凌乱不堪——纽扣错扣,领口歪斜,甚至连衣角都已散开,活脱脱一副狼狈模样。显然,他也是匆忙之间接到消息便立刻赶来,以至于根本来不及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就像他此刻那颗因事态紧急而变得纷乱如麻的内心一般。 女野人的话语犹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出,急切得让人几乎难以分辨其中的具体内容,但从她那慌乱的神情和颤抖的语调可以明显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与紧迫性。季生则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信息。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脸上的表情更是严肃到极点,凝重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令人望而生畏。 随后,季生猛地转过头来,将犀利如炬的目光直直投向戚福。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其中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少爷,事不宜迟!我们绝不能有丝毫耽搁,必须马上采取行动才行!”听到这话,戚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然而,他并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果断地下达命令给福寨的守卫、吴寨的守卫,甚至包括所有能够调动的人力物力,要求众人立刻展开对失踪小野人的全面搜索。 随着戚福的一声令下,原本静谧的福寨瞬间被点亮,无数火把熊熊燃烧,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火光照亮了福寨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可见,同时也映照出人们那一张张写满焦急的面庞。在这火光的映衬之下,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格外严肃庄重,他们的目光专注而坚定,仿佛要穿透黑暗,寻找到那个失踪的孩子。人群迅速分散开来,纷纷穿梭于寨子内的每一条狭窄小径,每一处蜿蜒转折之处。每一次脚步声响起,每一次呼吸声传来,都有可能预示着失踪者即将现身的好消息。此时此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每个人的心跳都急速加快,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愈发急促起来。 时间仿若在这一刹那静止下来,每过去一分钟、每流逝一秒钟,都充斥着无尽的未知以及深深的忧虑。季生静静地伫立在火把所散发出来的明亮光芒里,他那修长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被拉得很长很长,宛如一道长长的黑影,悄然地投射在满是泥泞的地面之上。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正如其身影一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拉扯着,一方面是对于前方未知事物的极度恐惧,另一方面则是对于同行伙伴们发自心底的深切关怀。 他心里非常清楚,此次展开的搜寻行动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寻回那个不知去向的小小野人那么简单而已,实际上它关乎着整个部落未来的平静祥和以及紧密团结。在如此至关重要的时刻节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务必要使出浑身解数、竭尽全力去应对,唯有这样做方才有可能使得这个原本被浓重夜色阴影所笼罩的夜晚尽早恢复往日的宁静与安详。 夜幕之下的福寨,正被一场细密如丝的小雨悄无声息地覆盖包裹起来。那些晶莹剔透的雨滴犹如一根根纤细无比的绣花针,轻轻地刺破了夜晚原有的那份万籁俱寂,一滴接着一滴地坠落于潮湿的泥土之上,发出一阵轻微而又连绵不断的“沙沙”声响。 在阵阵呼啸而过的夜风当中,熊熊燃烧的火把不停地左右摇晃摆动着,似乎正在拼尽全身力气苦苦抵御着雨水持续不断地猛烈侵袭。那跳跃闪烁的火光照亮了周围一张张神情焦灼的脸庞,人们的目光犹如一道道闪电,急速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来回穿梭游离,急切地想要探寻捕捉到哪怕仅仅只有一丝丝象征着希望的微弱光芒。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戚福双手合十,紧紧闭着双眼,嘴唇微微颤动,心中默默祈祷着。他的眼神虽然坚定无比,但其中却悄然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哀求之色。低沉而虔诚的祷词声缓缓响起,在这宽敞的议事厅里不断回响,与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相互交织,共同谱写出一首充满未知与迷茫的旋律。 他心中的祈祷是如此质朴无华,仅仅只是希望那连绵不绝的雨水能够戛然而止,好让搜寻队可以顺利展开工作;同时也祈求上苍保佑那些走失的孩子们能够平安归来,重新投入亲人温暖的怀抱。 此时,部落首领正焦躁不安地在议事厅内来回踱步。他紧蹙的双眉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嘴巴一刻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尽管在场之人无人能听懂他所说的话语,但大家只需瞧一眼他那焦急万分的动作以及满脸忧虑的神色,便能轻而易举地领会到这位首领内心深处的惶恐与不安。 季生静静地伫立在一旁,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神情。身为翻译官的他,在此刻竟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面对首领如热锅上蚂蚁般的急切心情,他纵然绞尽脑汁,却依然无法用恰当的言辞准确无误地传递给那些心急火燎的搜救队员们。 每当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时,众人的心便会瞬间被点燃起一线希望之光。然而,当看清来人并非带回失踪孩子的消息后,刚刚燃起的那丝希望之火就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一般,取而代之的则是愈发沉重的失望之情。 在摇曳不定的火把光芒映照之下,每个人脸上那种失落的神情都被衬托得越发惨白。他们的目光之中,除了满满的焦虑之外,更多的还是对于那些至今杳无音讯的小野人们深切的牵挂与担忧。 雨势似乎并未有减弱的趋势,反而越发地急促。每一声雨滴落在屋顶上的声音,都像是在叩问众人的心扉,是否能找到那个迷失的孩子。而在这样的夜晚,福寨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未知和恐惧。 第307章 火急 夜幕深沉得如同浓墨渲染而成,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能够穿透这厚重的黑暗。倾盆大雨疯狂地倾泻而下,雨滴狠狠地砸向地面,溅起无数水花。大颗大颗的水珠猛烈地撞击着屋顶的瓦片,发出一阵紧似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击声,那声响犹如密集的鼓点,节奏分明且震耳欲聋。 在议事厅里,祁老伯和尹伯的身形在微弱而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模糊不清,影影绰绰,给人一种朦胧之感。他们步履匆忙,脚下的步子快而凌乱,只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宽敞的厅内不断回响,与外面那喧嚣的雨声相互交融,共同编织成一曲嘈杂不堪的背景乐章。 部落首领此刻正紧皱着眉头,满脸忧虑之色。他在议事厅里不停地来回走动,脚步异常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好像重重地踏在了自己心头那块名为“焦虑”的石头上。每当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他的身躯便会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仿佛那道闪电直直劈进了他的心房,将深藏于心底的恐惧和惶恐毫无保留地揭露出来。 戚福亦步亦趋地紧跟在首领身后,他的神情严肃而凝重。只见他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温水,嘴里低声说着一些宽慰人心的话语,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试图以此来抚平首领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然而,在这狂风暴雨肆虐的夜晚,他的努力似乎显得微不足道。 季生静静地伫立在一旁,他的目光不时在首领和戚福二人身上游移。每当需要翻译时,他便会张开嘴巴,但他那原本应该清晰可闻的声音一出口,就立刻被屋外那铺天盖地的雨声所淹没,变得含混不清起来。仿佛他在这个紧张压抑的氛围之中,仅仅只是一个用来打破沉闷寂静的存在,却始终难以真正融入到首领和戚福之间的对话当中去。 厅外,雷声如同万马奔腾般滚滚而来,震耳欲聋,仿佛是那高高在上的天神正在愤怒地咆哮。每一声雷鸣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人们的心坎上,令人心惊胆战。一道道耀眼的电光划过天际,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瞬间将漆黑的夜色劈成两半。短暂的光明照亮了人们那一张张充满焦虑和不安的面庞。 然而,与厅外的狂风骤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厅内却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众人只能默默地坐在那里,静静地聆听着这无情的自然交响曲,心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人的心情都愈发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犹如闪电般猛地冲进了议事厅。此人衣衫尽湿,湿漉漉的头发紧紧地贴在额头之上,雨水不断地顺着他那苍白的脸颊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滩小小的水洼。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他的声音急促而短促,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但大家还是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明白了重点——经过一番艰苦的搜索,他们依然未能找到目标。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端坐在首位的首领脸色微微一变,一抹失望之色迅速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但仅仅只是片刻之后,他便重新恢复了坚毅的神情。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场倾盆大雨不会轻易停歇,而眼前这场艰难的斗争也远远尚未结束…… 议事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喘息。每个人都面色凝重,眉头紧锁,谁也不敢轻易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就在这时,一阵突兀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如惊雷般骤然响起,瞬间撕裂了这片压抑的宁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雷霸高大的身影风驰电掣般出现在门口。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如同风箱一般剧烈起伏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滚而下,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狂奔。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到雷霸身上,紧接着,他们便注意到他双臂紧紧护着一个瘦小的人影。那个孩子头发乱作一团,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一般;衣服破破烂烂,沾满了污渍和泥土,看上去就像个从蛮荒之地逃窜而来的小乞丐。 “少爷,快快快!”雷霸焦急的呼喊声在议事厅内回荡,其中饱含着无尽的紧迫与担忧。他的眼神快速扫视着四周,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坐在首位的戚福闻声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雷霸。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掀开那片遮盖在小孩身上的宽大叶子。当他看清孩子面容的那一刻,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心头。 只见那孩子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呼吸极其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更令人揪心的是,他手臂上的伤口狰狞可怖,鲜血仍在不断渗出,将周围的衣物染得猩红一片,如此惨状实在是触目惊心。 “我们必须马上带他前往医馆救治!不能有丝毫耽搁!”戚福的话语如同洪钟一般响亮而坚决,没有给人任何质疑或者反对的余地。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道如钢铁般坚定的光芒,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只见几个身强力壮的守卫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地快步走上前来,动作迅速且利落,似乎早已做好了随时行动的准备。他们伸出粗壮有力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伸向孩子,生怕一不小心会弄疼了他。 此时,原本安静坐在议事厅中的众人也都纷纷站起身来。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流露出深深的关切与焦急之色。有的人眉头紧皱,忧心忡忡;有的人则紧握双拳,显得有些紧张不安;还有的人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这一切都表明,这个受伤的小野人此刻已经成为了在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他的安危深深地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就在这时,戚福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出发!”伴随着这声号令,一行人匆忙地离开了议事厅。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响着,渐行渐远。最后,整个议事厅内只剩下一片寂静,唯有那张被用来遮盖孩子身体的大叶子还静静地躺在地上,偶尔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几下,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在这里的紧急一幕。 瓢泼般的大雨倾盆而下,天地间一片迷蒙,雨水如瀑布一般冲刷着大地。在这狂风暴雨之中,戚福迈着急促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身影,那小小的身躯仿佛在风雨中随时都会被吞噬。 戚福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此刻的天空,凝重而又焦虑,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连这夜晚呼啸而过的劲风也无法吹散他心头的重重阴霾。脚下的小路早已被雨水浸透,石板散发着逼人的凉气,但戚福却浑然未觉,他的心全系在了怀中那个受伤的孩子身上。 就在不远处,一群守卫正在迅速集结。他们身着雨衣,步伐整齐划一地朝着戚福的方向赶来。每一步踩下去,泥水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急促而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与此同时,医馆内原本沉浸在睡梦中的岳余医生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神起初还有些迷茫,但当听到门外传来的焦急呼喊时,瞬间变得专注起来。他迅速起身,披上外衣,快步走向门口。 一打开门,岳余便看到了浑身湿透、满脸忧虑的戚福和他怀中气息微弱的孩子。没有丝毫犹豫,岳余立刻将两人迎进屋内,然后点亮烛火,开始仔细地为孩子检查伤势。摇曳的烛光映照着岳余那张严肃的面庞,他的双眼紧盯着孩子身上的伤口,手中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这双曾经挽救过无数生命的手有着神奇的魔力。 而在医馆的走廊外,其他人员静静地守候着,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此时,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雨滴敲打屋檐的声音和人们紧张的心跳声,那一声声脉搏的跳动在这片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 时间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停滞不前,每一秒钟都变得格外漫长,如同度日如年般难熬。戚福静静地伫立在门外,双眸紧紧地凝视着那扇微微半掩的门扉,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然而,他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上却依然强作镇定,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慌乱之色。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此时此刻绝非他能够随意心神摇曳、举棋不定之际,毕竟每一个决策都有可能直接关系到孩子生命的安危存亡。 夜风悄然拂过,带来了一缕若有若无、难以觉察的凉意,可即便如此轻微的冷风也无法驱散弥漫在这座医馆里那股紧张凝重得令人窒息的氛围。就在这一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全都不约而同地汇聚在了那扇紧闭的门后,大家的心脏都伴随着紧张的情绪剧烈跳动着,默默地等待着那个关乎生死的最终消息传来。 第308章 勉强 弥漫着草药香气的医馆之中,一张由坚固的原木打造而成的长桌静静地矗立着。此时,坐在长桌旁边的野人首领,其内心的愤怒就好似一场狂暴肆虐的风暴,正在他的身体里激烈地翻滚涌动着。 只见这位野人首领,两道浓密如墨的眉毛紧紧地锁在了一起,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封锁在其中。而他那黝黑粗糙的皮肤之上,则好像被岁月无情地镌刻下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怒痕,这些痕迹见证了他曾经经历过的无数风雨和沧桑。 他那双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此刻更是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炬一般,喷射出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迫切与焦躁之光。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心爱的小野人突然失踪不见,当再次寻找到这个可怜的孩子时,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幅令人心碎的景象——小家伙浑身上下布满了累累伤痕,原本应该是健康粉嫩的肌肤变得惨白如雪,上面还斑驳交错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尤其是那孩子看向众人时眼中流露出的无声哀求之色,更是使得野人首领心中的愤怒瞬间攀升至顶点,几近失控。 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戚福,纵然见多识广、历经风浪,在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之时,也不禁感到自己的心猛地一揪。然而,此时此刻显然并不是去追查事情原委的最佳时机,如何挽救小野人的生命才是最为紧迫且至关重要的任务。于是,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有些慌乱的心情,然后走上前去尝试着安抚那位已然陷入极度悲愤状态中的野人首领。 可是,此时此刻野人首领的全部心神都已经飞到了那个受伤的孩子身上,对于外界的任何话语和举动几乎都充耳不闻。在这一刻,那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的小野人成为了在场所有人共同关注的焦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医馆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愈发凝重和紧张起来。那些平日里跟着师傅学习医术的年轻孩子们,看到此情此景之后,也纷纷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中正准备研磨或者分拣的各种珍贵药材,迅速投身到这场争分夺秒的紧急救治行动当中。尽管这些孩子们的动作稍显生疏和稚嫩,但是从他们那一双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之中,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对于医术所怀有的那份无比崇高的敬畏之情以及全神贯注的态度。 吴柳子和乙容这夫妻二人,昔日还是医馆中最忙碌的,他们俩的身影并未出现在这里。 戚福早就有所安排,让他俩去好好感受一下福寨那独有的宁静氛围啦,自然也就跟眼前这番忙碌景象没啥关系喽。 那位野人首领嘴里叽里咕噜说出来的话呀,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想要完全弄明白可不容易! 即便不需要翻译,从他说话时的语气还有表情也能瞧得出来,那份急切之情简直溢于言表,而且满脸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就这样,这位野人首领带着他的夫人急匆匆地离开了,只留下医馆里继续维持着那种忙碌但又有条不紊的状态。 季生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那张原本平静的脸庞之上竟然悄悄地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几乎很难被人察觉到的忧虑神色来。 空气当中弥漫着浓浓的草药苦味以及沉香所散发出来的独特香气,时间好像就在这争分夺秒的紧张救治过程之中被定格住了一般。 这里的每一个人,手上的动作都是那么的认真细致、一丝不苟。 毕竟,在这样一场关乎人命的生死救援之战里面,任何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努力或许都会成为挽救那个小野人宝贵生命的关键所在呢! 季生那原本垂落在身侧的衣角,此刻竟微微颤抖起来,就好似夜幕之下那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萤火之光。这般细微的动静,却未能逃过戚福敏锐的目光。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疑惑之色,脚下也不自觉地跟上了季生的步伐,缓缓走出了那略显昏暗的帐幕。 此时的夜风,宛如一头狂野不羁的猛兽,携带着属于大自然最原始、最纯粹的气息,呼啸着从他们紧绷的面庞上疾驰而过。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洒而下,将那条蜿蜒曲折、崎岖不平的小径映照得格外清晰,仿若一条银白的丝带,静静地铺展在二人面前,似乎正默默地指引着他们前行的方向。 “即便走了,那又能怎样呢?”戚福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在这片静谧的夜色中悠悠飘荡开来,其中蕴含着对于首领离去一事的满不在乎和冷漠淡然。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季生的话语却犹如一道凌厉无比的闪电,猛然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只见季生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地道:“少爷有所不知啊,那首领临走之时,其眼中所流露出来的冷酷之意简直令人不寒而栗。依我之见,此番恐怕又要有不少人会因此而付出惨痛的生命代价了。” 听闻此言,戚福的瞳孔骤然间急剧收缩,先前脸上的那份漠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忧虑和不安。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惊觉,眼前发生的一切绝非只是一场普通的惩戒那么简单,而是已然触及到了生与死的边界线。于是乎,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紧紧跟随着季生,一同朝着那片位于不远处的、由女野人聚居而成的简陋木屋狂奔而去。 在那座隐藏于山林深处的木屋里,夜幕如同一块厚重的黑布,悄然地笼罩着周围的一切,仿佛给这座木屋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难以窥视其中的真相。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如水的夜晚里,戚福和季生的突然出现,宛如投入湖面的石子一般,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响彻在泥泞不堪的小路上,尽管雨已经停歇,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每一步落下,都会溅起些许泥水,而他们急促且沉重的呼吸声,则像是一曲预示着不祥之兆的旋律,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不息。 当他们终于来到木屋前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胆战。只见数名女野人正双膝跪地,她们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低垂着头颅,那如瀑布般垂落的长发恰好遮住了她们的面容。可即便如此,从她们不停抖动的肩膀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此刻她们内心的恐惧已然达到了巅峰。 因为在她们的上方,那位冷酷无情的首领正高高在上地站着,他的目光犹如两道寒芒,直直地射向下方跪着的女野人。那道严厉的命令就像一把高悬在空中的利剑,时刻威胁着要斩断这些脆弱生命的咽喉,让她们在绝望中迎接死亡的降临。 戚福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他的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怜悯与不忍。他深知自己无力去改变首领所做出的决定,但内心强烈的正义感又驱使着他绝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管。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积攒勇气,然后毅然决然地迈开步伐,朝着前方走去。他要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为那些深陷绝境、孤立无援的生命奋力一搏,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希望,他也要拼尽全力去争取那最后一线宝贵的生机。 戚福刚想要张开嘴巴说话,只见首领那犹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他,仿佛能够瞬间洞穿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与此同时,首领那冰冷生硬的声音通过季生的翻译,一字一句地钻进戚福的耳朵里,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心坎上。 首领毫不留情地下达了让戚福离开此地的命令,不容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听到这个命令,戚福的心里不禁涌起一阵苦涩的笑容,自责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淹没。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干涉首领做出的决断了,而每一次这样做都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和压力。 然而,尽管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安,戚福却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去。相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全身所有的勇气都凝聚起来似的。然后,他毫不退缩地直视着首领那双威严的眼睛,用一种异常坚定且平静得让人吃惊的声音缓缓说道:“如果首领觉得这几条鲜活的生命无足轻重、不值一提,那么就请允许我来替您决定他们最终的命运吧!” 季生不敢有片刻耽搁,连忙将戚福这番话准确无误地翻译给首领听。随着他话音落下,原本就弥漫在空气之中的紧张气氛顿时变得愈发凝重起来,仿佛连周围的风都凝固住了,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首领的眼神微微一闪,显然对戚福如此强硬的回应感到有些意外。或许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一向温顺听话的戚福竟然敢公然挑战自己的权威。站在一旁的季生则紧紧皱起了眉头,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戚福话语当中所蕴含的那份决然之意,同时也深知首领接下来的决定很有可能会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于是,他提心吊胆地紧盯着首领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做好了随时再次翻译戚福所说每一个字的准备。 第309章 停泊 野人首领那锐利的目光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炬,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死死地紧盯着面前的几个女野人。这目光充满了强烈的压迫感和威慑力,似乎能够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尽管这目光如此炽热且犀利,却始终未能透露出哪怕一丝一毫有关如何处置这些女野人的决断之意。 站在一旁的戚福则默默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精明和睿智的光芒。作为一个深谙世事、懂得审时度势之人,戚福心里非常清楚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又该退,以及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此时此刻,他那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地紧紧皱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就好像这片沟壑之中承载着无穷无尽的忧虑和深思熟虑。 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戚福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不再继续苦苦强求一个明确的答案。只见他猛然间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毫不迟疑地迈开双腿,以一种坚定有力的步伐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的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无比,仿佛就算脚下是一片泥泞不堪、布满荆棘的大地,也绝对无法阻挡他勇往直前的步伐。 一直在旁边静静观望的季生看到这突如其来的情景,不由得愣了一下神。但很快,他便从短暂的惊愕当中回过神来,并立刻意识到自己也应该像戚福那样果断地离开此地。于是乎,季生急忙加快自己的脚步,匆匆忙忙地紧跟在戚福的身后,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落下。 在那阴暗潮湿的雨幕之中,戚福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季生望着前方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忍不住想要开口追问。然而,每当他刚要张嘴时,戚福那沉默不语的姿态以及急促的步伐就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的话语硬生生地挡了回去。 就这样,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前行。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个大大小小的水坑,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其中难以自拔。此时,唯有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他们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气中不断回响,交织成一首独特的乐章。 当他们渐渐远离了议事厅后,那里依旧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良久,负责打扫的人才缓缓走进厅内,轻轻地点燃了几盏灯火。随着昏黄的光芒逐渐亮起,原本笼罩在黑暗中的大厅慢慢地被驱散开来。可是,即便有这微弱的光亮,也依然无法照亮戚福心中那份深深的迷茫。 戚福那原本平静的面庞之上,极快地闪过了一抹稍纵即逝、难以被人觉察到的焦虑之色。他心里很清楚,有一些事情往往就是如此,当一个人内心越是急切地渴望能够获取到问题的确切答案时,那么最终反而有可能会与那个正确的答案失之交臂。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头像是笼罩了一层薄薄的迷雾,虽然隐隐约约之中似乎已经有所感悟和觉醒,然而那种若隐若现的思绪却又如同一团乱麻般纠结在一起,令他难以用言语去准确地表述出来。 紧跟在戚福身后的季生,此时满心都是困惑不解。他一边紧紧跟着前方步伐坚定的戚福,一边暗自思忖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由于他深知自家少爷的脾性,明白在少爷尚未经过深思熟虑之前,是绝对不会轻易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口的,所以尽管满腹狐疑,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开口发问。 走进议事厅后,只见厅内燃起的熊熊火光照亮了四周,跳动的火焰将戚福那张坚毅刚强的侧脸映照得格外分明。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到那一丝丝决然之意正在悄然流露而出。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他的耳畔边仿佛再次响起了先前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野人低沉而神秘的呢喃细语。伴随着这些声音在脑海中的不断回荡,他心中对于接下来要走的路也变得越来越明晰了起来。 晨曦刚刚露出一丝微光,如同羞涩的少女轻轻揭开面纱,戚福洪亮而坚定的呼喊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季生!快醒醒!今天你可以回家去好好歇息啦!”这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命令。 季生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醒。他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迷迷糊糊地望向窗外。只见外面的天空还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雾气之中,仿佛一幅尚未完成的水墨画。 季生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感,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心里暗暗思忖着,如果没有自己这个精通多种语言的翻译官在此,少爷又该如何与来自蛮荒之地的野人首领进行有效的沟通交流呢?然而,这些想法仅仅停留在他的脑海深处,他并没有胆量将其向任何人吐露半句。 季生默默地转过身去,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朝着学堂缓缓走去。此刻的学堂显得格外冷清寂寥,空无一人。因为今日不需要授课讲学,所以季生倒是落得几分清闲自在。 当他终于回到那个熟悉的家时,他伸出手轻轻地推开通往屋内的那扇斑驳陆离的木门。刹那间,一股寒冷刺骨的凉风夹杂着潮湿难闻的霉味扑面而来,季生忍不住浑身一颤,接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昨晚那场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仍然萦绕在他的耳畔,挥之不去。他双手合十,暗自虔诚地祈祷起来,衷心期望这场连绵不绝的雨水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病痛之灾。 季生拖着疲惫而沉重的脚步缓缓走进屋内,每迈出一步,都感觉像是重重地踩在了自己内心深处那份无法言说的无奈与困苦之上。 戚福端坐在议事厅正中央椅上,身姿笔挺如松,一动不动。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前方,仿佛能够穿越无尽的黑暗,洞察到隐藏在暗处的每一丝风吹草动。整个议事厅内弥漫着夜晚残留下来的丝丝凉意,让人不禁感到一阵清冷。 门外长廊上传来阵阵有节奏的脚步声,那是负责守卫的士兵们正在巡逻。他们的脚步沉稳而有力,目光如同鹰隼一般,警觉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寸空间,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 就在这时,栾卓率领着一支小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踏进了议事厅。他一眼就看到了独自坐在厅中的戚福,赶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少爷!”栾卓来到近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迅速抬起头来,关切的目光在戚福身上上下打量着,似乎想要从他的神态和面容上看出昨夜那场紧张搜寻是否给他带来过多的疲惫。 戚福听到栾卓的呼喊声后,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但就是这看似平淡无奇的眼神里,却蕴含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只见戚福轻轻点了点头,用温和但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辛苦你们了。先都去饭堂喝点热乎的东西暖暖身子吧,今天恐怕医馆那边会很忙碌。”说完之后,他便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陷入了沉思之中。 栾卓与其他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抹微笑。就在这一刻,原本萦绕在他们身上的紧张情绪如轻烟般缓缓消散而去。因为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这是戚福对他们发自内心的关怀之情啊! 只见栾卓等人齐声回应道:“少爷您就尽管放宽心吧,咱们哥几个的身子骨可都硬朗着呢!”说话时,他们的语气显得格外轻松,字里行间更是充满了满满的自信。 听到这番话,戚福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宛如冬日里温暖和煦的阳光一般,刹那间便将整个议事厅内的丝丝寒意尽数驱散开来。紧接着,他略带几分调侃意味地开口说道:“瞧瞧你们这群身强体壮的家伙,简直就是一头头健壮无比的大牛嘛!不过呢,我现在命令你们赶紧去通知一下饭堂那边准备饭菜啦。”说完这话之后,议事厅里的氛围变得愈发轻松愉快起来。 栾卓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迅速转过身去,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开始执行戚福下达的命令。此时的议事厅内,只余下他们渐行渐远的交谈声音以及戚福那安然祥和的身影。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如水银泻地般倾洒在戚福的身躯之上,恍惚之间,竟好似为他披上了一层璀璨夺目的金色光环。 第310章 重甲 谦让的每一步都像是承载着千钧重担一般,他的双脚缓缓地落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而又略显沉重的声响。在他身旁,几名身强力壮的铁匠小心翼翼地与他一同抬着那件神秘的物件,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仿佛是经过精心排练过的舞蹈动作。 就这样,一行人迈着艰难的步子,逐渐靠近那座庄严肃穆的议事厅。此时的议事厅里,戚福正独自一人坐在长桌前,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高耸入云的山峰,思绪如同飘荡在山间的云雾般飘忽不定。 突然间,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戚福猛地回过神来,抬起头,将视线从远处的高山收回到眼前。只见谦让领着一群铁匠出现在门口,这突如其来的情景让戚福颇感意外,但同时,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之情。 谦让一眼便望见戚福已经端坐在位,他原本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下来,一抹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悄然爬上脸颊。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了派人前去邀请戚福的繁琐步骤,可谓是恰到好处。 戚福的目光迅速转移到谦让身后的那个物件之上,眼中满是好奇和疑惑。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此乃何物?”面对戚福的询问,谦让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得意洋洋的神态,就好像这件物品乃是举世无双的珍宝一般。显然,对于这个神秘的物件,谦让心中充满了自信和自豪。 “成功了?”戚福轻声问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其中所蕴含的那种不易让人察觉到的期待却是如此明显,仿佛只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就能瞬间点燃他内心深处的一团火焰。 谦让重重地点了点头,然而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少爷,这仅仅只是最初的样式罢了,目前还未曾经过实际的验证呢。”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使得原本就有些紧张的议事厅内的气氛陡然间变得凝重起来,甚至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住了一般。 不过,戚福对于此事的兴趣非但没有因为谦让的这番话而有所减退,反而愈发浓烈起来。只见他毫不犹豫地转过头,对着身旁站立的守卫大声吩咐道:“快去!速速将伯言给我召过来,本少爷现在就要亲眼看看这件东西究竟是何模样!”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议事厅内众人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朝着那个被大家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小心翼翼抬到正中央位置的神秘物件望去。 那件神秘物件此刻正安静地平躺在一张宽大的桌子之上,上面严严实实地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葛布,从外表根本看不出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玄机,反倒因此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 戚福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那块盖着葛布的物件,眼神之中不断闪烁着对未知事物的强烈好奇心以及对于此次试验能够取得成功的殷切渴望。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着伯言的到来,因为只有当他出现之后,才有可能真正揭开眼前这块葛布背后所隐藏的秘密。 没过多久,伯言便接到命令匆匆赶到了议事厅。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戚福,显然并不清楚少爷为什么会如此匆忙地叫自己前来,而且还要带人出寨去测试一件不知所谓的物品。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伯言并没有开口询问太多,他深知作为下属应当遵守的规矩。于是,他默默地开始着手准备相关事宜,迅速组织起了几名身体强壮、武艺精湛的守卫,并亲自挑选了几匹毛色鲜亮、体格健壮的战马。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一行人登上马车,缓缓驶出了寨子,向着目的地前进。 福寨的寨民们纷纷从自家屋舍中走出,脸上满是好奇之色,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众人都对这支突然出动的队伍感到十分诧异,心中暗自揣测着这次行动背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有人认为这或许是一次征伐临近敌寨的军事行动,毕竟最近周边局势颇为紧张;也有人觉得可能是要去护送一批极其重要的物资,关乎整个寨子的生存与发展。 然而,随着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寨子里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家纷纷散去,重新投入到各自忙碌的工作和日常生活当中。 马车沿着蜿蜒曲折且崎岖不平的山路艰难地行进着,车轮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段路途的艰辛。一路上,马车穿越了一片片郁郁葱葱的田野,金黄色的麦浪随风起伏,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接着,它又驶入了幽深静谧的森林,高大挺拔的树木遮天蔽日,只留下些许细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洒落下来,形成一道道斑驳迷离的光影。 经过漫长而颠簸的旅程,马车终于抵达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地点。这里人迹罕至,四周被茂密繁盛的树木紧紧环绕,宛如一座与世隔绝的天然堡垒。负责守卫的士兵们动作矫健敏捷地跳下马车,迅速按照少爷先前的吩咐,有条不紊地开始卸下车上那些笼罩着一层神秘面纱的物件。 站在一旁的伯言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这些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物件究竟有何用途呢?他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难道说这些都是某种新型的攻防器械,可以帮助寨子抵御外敌入侵?亦或是一些价值连城的珍贵物资,能够改善全寨人的生活条件?一时间,无数个念头在伯言心头交织缠绕,让他迫不及待想要揭开这个谜底。 伯言轻柔地抚摸着战马的脖颈,感受着手掌下传来的温热和微微的战栗。这匹通人性的战马似乎也预感到接下来将会有不同寻常之事发生,它的四蹄不时轻刨着地,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在积蓄力量。 一旁的谦让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紧紧握住那块厚重的布料,用尽全力将其缓缓掀开。随着布料一点点被揭开,一个黑铁般冰冷的巨大物件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那物件通体漆黑,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光,宛如来自幽冥地府的神秘之物。 伯言紧皱着眉头,围着这个物件慢慢踱步。他时而蹲下身子仔细端详,时而站起身来从各个角度观察,试图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而站在旁边的两名守卫同样满脸困惑,他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这难道是一副铠甲吗?可是看起来也太大了吧……”确实,这件物品与常见的铠甲相比显得过于庞大,显然不可能是给人穿戴使用的。然而,它身上又分明有着铠甲的特征,就像是铠甲的孪生兄弟一般,只不过比普通铠甲更加威武雄壮、气势逼人。 就在大家都陷入沉思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戚福突然开口说道:“这其实是一套专为战马设计的盔甲!”他的声音不大,但其中却蕴含着难以掩饰的自豪之情。“虽然目前还只是个简易版本,但要想打造这样一件装备可绝非易事啊!”听到这话,原本满脸疑惑的守卫们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也由最初的不解迅速转变为惊叹。他们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个看似奇特的物件竟然有着如此重要的用途。 谦让静静地站立在一旁,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面庞之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然而就在那看似平静如水的眼眸深处,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骄傲光芒悄然闪过。 这件战马盔甲,乃是他历经无数个夜晚,不辞辛劳、通宵达旦地赶制而成的惊世之作!每一片铁片都是他精心打造,其中凝聚了他无尽的心血以及超凡的智慧结晶。他心里非常清楚明白,一旦置身于那硝烟弥漫、杀声震天的战场之上,这套堪称完美无瑕的盔甲将会成为骑乘者最为坚实可靠的护盾,给予其无与伦比的全方位防护。 此刻,灿烂的阳光倾洒而下,映照在这副闪耀着寒光的盔甲之上。冰冷刺骨的金属光泽与四周温暖宜人的色彩氛围形成了极为强烈而又醒目的对比。再仔细端详,会发现这盔甲的线条设计得既流畅自然又如行云流水一般,充满了灵动之美;同时,每一条线条又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感,仿佛一头蛰伏已久、正在沉眠之中的凶猛巨兽,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它便能够瞬间苏醒过来,以雷霆万钧之势爆发出让人惊叹不已的恐怖力量。 在旁的几位守卫皆被眼前的这幅景象深深吸引住了目光,他们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副战甲,试图亲身感受一下其所散发出来的那种令人震撼心灵且油然而生的敬畏之情。恰在此时,一阵清风徐徐拂过,吹得盔甲微微晃动起来。令人惊奇的是,原本雕刻其上经过千锤百炼才得以成型的精美花纹竟然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鲜活起来,随着风势不断地扭动变化着形状。那些原本坚硬无比、毫无生气可言的金属片在此刻也仿佛开始有节奏地起伏呼吸着,散发出一种冷峻而又神秘莫测的强大生命力。 第311章 原始 明媚的阳光如金色的纱幔般轻柔地洒落于福寨之外,将周围的山峦、树木和草地都映照得熠熠生辉。戚福那矫健的身影早已迅速地消失在了蜿蜒曲折的小径尽头,只留下一串若隐若现的脚印。此刻,他的心情就如同这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一般,轻松而又愉悦。他终于摆脱了所有的束缚,宛如一只挣脱牢笼的鸟儿,自由自在地在广袤无垠的蓝天白云之间尽情翱翔。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福寨之内却呈现出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前来找寻戚福的人们纷至沓来,他们沿着狭窄的街道匆匆而行,最终汇聚到戚福家的门前。这些人的神情各异,有的显得异常急切,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有的则满脸焦虑,不停地搓着手掌;还有的人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之色,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们的目光在空荡荡的屋内四处游移,似乎想要从某个角落寻找到那个并不存在的答案。 就在此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原来是野人首领迈着大步走到了屋前。他那高大威猛的身躯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让人不寒而栗。只见他的眼神之中隐藏着一种决然果断和殷切的期待。每一次他踏入这个门槛,都是因为那些犯下过错的女野人。他满心期望着戚福能够知晓他对她们所做出的惩罚结果,并给予相应的意见或者建议。可是,令人遗憾的是,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空手而归了。他紧紧皱起眉头,心中的不满和焦虑犹如一座被压抑已久的火山,内部炽热的岩浆不断翻滚涌动,随时都有可能喷薄而出。 守卫们身姿挺拔地站立在寨墙之下,他们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眼神警觉地扫视着四周,宛如一群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座山寨。他们的目光犹如锋利无比的利箭一般,迅速而准确地穿梭在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尽管他们深知寨主戚福并不在此处,但面对前来询问的人们,他们却无法透露戚福的具体去向。只能满脸无奈地摇着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我们也不知道寨主去了哪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起来,但依然坚定地回答着众人的问题。 与此同时,戚福早已远离了福寨那喧闹嘈杂的氛围。此时的他正独自一人漫步在一条幽静的林间小道上,脚下是铺满落叶的小径,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鸟儿欢快地歌唱着,仿佛在欢迎这位不速之客;微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一阵轻柔的沙沙声,像是大自然演奏的美妙乐章。 身处这宁静祥和的环境之中,戚福的心情格外平静。这里没有纷繁复杂的事务需要处理,没有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让他烦心。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真正的自我,可以放下一切包袱,尽情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与自在。 然而,在福寨内部,每一个等待着戚福归来的人心中都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他们在脑海中不断描绘着戚福可能的行踪轨迹,猜测着他究竟去了何方,又会在什么时候回到大家身边。有的人担心他遭遇不测,有的人则盼望着他能带回好消息。 就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福寨内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是静谧美好的自然风光,另一边则是人心惶惶的焦急等待。人们的思绪和情绪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虽然相互交织在一起,但始终无法真正重合。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垂下,将整个天地笼罩其中。福寨的轮廓在朦胧的月光映照下若隐若现,宛如一幅宁静的水墨画。祁老伯迈着稳健却略显迟缓的步伐,踏过满地凋零的花瓣走来。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心事,他的衣角轻轻地拂过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发出细微而清脆的“沙沙”声。 此刻,祁老伯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双眼之中不时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之色。他深知戚福此次的突然离去绝非寻常小事,如果不是有十万火急之事需要处理,戚福断不会不向守卫知会一声便悄然离开。于是,他一边加快脚步往戚福的居所走去,一边高声呼喊着戚福的名字。然而,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开来,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唯有那一声声焦急的呼唤逐渐消散在寂静的夜色里。 不多时,冯姨娘也步履匆匆地赶到了戚福的门前。只见她面容惨白如纸,眼眶微红且微微湿润,显然是刚刚才伤心哭泣过。原来,她今天收到了啱城来的口信儿,正是这口信儿让她心急如焚地赶来寻找戚福。口信的内容充满了忧虑和满心的期待,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可是,当她站在戚福紧闭的房门前时,心中那份沉重的情感竟找不到可以倾诉之人,只能任由其在心头不断积聚发酵。 就在众人陷入一片焦灼之时,夜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戚福终于回来了!他的归来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原本沉寂的空气中激起层层涟漪。守候在此处多时的守卫们见状,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急切之意,似乎想要从戚福身上立刻探寻到事情的真相。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啊!”守卫那焦急的声音仿佛被风卷着一般飘进了戚福的耳朵里,还隐隐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颤抖。只见那守卫如同见到救星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前去,脸上满是如释重负的神情。 “今天可真是不太平呐,少爷!有好几拨人都来找过您呢,但一直都未见着您的面儿。没办法呀,我们只好一直在这里苦苦守着,就盼着您能早点回来。”守卫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听到这话,戚福原本就紧皱的眉头此刻更是深深地拧成了一团麻花。他心急如焚地追问道:“快说,到底都有谁来过?”那语气之急切,好似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守卫不敢怠慢,赶忙将那些来访者的名字一一道来。随着一个个名字从守卫口中蹦出,戚福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每一个名字都宛如一把神秘的钥匙,轻轻地插入他心底深处那扇紧闭已久的心门,然后缓缓转动,逐一解开那些深藏在他内心深处、早已上锁的秘密和心事。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守卫,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既有因为某些事情得到解释后的释然,又有一种沉甸甸的压力和担忧。他心里很清楚,这些人的突然造访绝非偶然,他们每个人的来意必然都与自己那充满波折的命运有着千丝万缕且密不可分的联系。 戚福先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缓缓靠近那座看起来十分简陋的木屋。他的步伐略显迟疑,似乎每一步都带着些许不安和犹豫。透过那扇已经斑驳不堪、油漆剥落的门缝,可以隐约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嘈杂而又充满力量的人声。这些声音交杂在一起,如同一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狂欢盛宴正在屋内上演。 戚福先的面颊不禁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位野人首领究竟正在沉醉于怎样一种原始而又神秘的快乐之中呢?他站在原地,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眼神闪烁不定,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一方面,他实在不忍心去打断这如此酣畅淋漓的欢愉场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自己如果就这样贸然闯入,会不会因此招来对方的无礼讥讽甚至是愤怒驱逐。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戚福先最终还是决定静静地守候在外边。夜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同时也将那从木屋里传出的野性呼喊声渐渐吹散在这片幽暗深邃的林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一般,每过去一秒钟,对于戚福先来说都显得无比漫长。 此时,戚福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竟然与木屋内的某种节奏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他的焦虑和期待相互交织缠绕,如同一团乱麻般难以理清。然而,尽管心情如此复杂纠结,他依然坚定地选择了耐心等待。因为他深知,如果没有季生在身边陪同,那么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尝试与这些野人们进行沟通交流,结果恐怕都只会是一片茫然和不知所措。 所以,戚福先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一直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再行动。到那个时候,所有的喧嚣和吵闹都会随着夜幕的褪去而逐渐归于平静。而他,也终于可以心平气和、毫无阻碍地向野人首领传达出自己出福寨的真正意图。 戚福先缓缓地转过身去,一步一步离开了野人首领那略显简陋却充满神秘气息的居所。他脚下的道路蜿蜒曲折,宛如一条沉睡中的巨蟒,引领着他朝着冯姨娘的住处延伸而去。此刻,他的心情犹如一团乱麻般复杂交织在一起。一方面,刚刚在野人首领那里所听到和看到的一切,如同石子投入平静湖面一般,在他心底激起层层涟漪,好奇心被彻底搅动起来;另一方面,漫长的黑夜还未过去,黎明似乎遥遥无期,而他只能默默地等待,这种等待让他感到些许无奈。 终于,经过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后,戚福先来到了冯姨娘的门前。此时,屋内的火烛依然散发着微弱但温暖的光芒,透过门缝和窗户纸的缝隙倾泻而出,仿佛在向世人默默地诉说着屋子主人的辛勤付出或者某种殷切的期待。戚福先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清了清嗓子,刻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使其保持在一个既能引起屋内人的注意,又不至于惊扰到其他可能正在休息之人的音量范围内。接着,他微微抬起头,对着那扇紧闭的木门,轻声喊道:“冯姨娘……” 此时此刻,木屋之外的戚福先就像是一个孤独的守望者,静静地伫立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屋内屋外,俨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戚福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身处于这道无形的界限之外,那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隔阂感愈发强烈。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于这个未知的世界、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仍然充满了无尽的渴望。与此同时,他不禁暗自嘲笑起自己如今所处的这般尴尬境遇,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安静而耐心地等待着。 第312章 卯儿 冯姨娘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慢慢地拉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门刚一打开,一股微凉的夜风便趁机钻了进来,吹拂起她额前几缕发丝。门外站着的戚福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他热情而又亲切地向冯姨娘打了声招呼,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面对戚福的问候,冯姨娘却仿若未闻,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她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脚步沉重得像是被千斤重担压着似的,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回屋内。此刻,夜空中浓云密布,月色黯淡无光,四周一片漆黑如墨,戚福根本无法看清她的脸色,但不知为何,他隐隐约约间能够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沉甸甸的说不出口的忧郁气息。 怀着满心的疑惑和担忧,戚福紧跟着冯姨娘走进了这间简陋的小木屋。进屋后,他一眼就看到冯姨娘正静静地背对着燃烧的火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像。她的身影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哀愁。 戚福原本还挂在嘴角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忧虑之色。他快步走到冯姨娘身旁,弯下腰,目光关切地注视着她,轻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愁眉不展。”他的话语如同轻柔的微风拂过湖面,在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悠悠回荡着,其中所蕴含的急切之意更是表露无遗。 听到戚福的问话,冯姨娘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子,然后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来。当两人的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戚福终于借着昏黄的烛光看清楚了冯姨娘的面容——只见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已是红肿不堪,眼角处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泪痕,显然在此之前她已经独自哭泣了很长一段时间。 尽管内心悲痛万分,但冯姨娘还是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多谈此事。紧接着,她迅速转移话题,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询问戚福道:“你可曾用过饭食了么?若是未曾,我这就去替你准备一些。”说完,她作势就要站起身来。 戚福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拦住了她前行的脚步,并一脸执拗地说道:“不行!你必须要先跟我讲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说话间,他的心头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就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揪住他的心,让他隐隐觉得某些极为不祥的事情马上就要降临到他们头上。 此时,冯姨娘的眼神开始不停地闪烁着,显得有些慌乱无措。只见她将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朦朦胧胧的月光,仿佛想要从那清冷的光辉之中寻找到问题的答案一般。刹那间,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甚至就连人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冯姨娘那张原本姣好的面容之上快速地闪过一抹犹豫之色,紧接着她便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双唇,似乎是在拼命地压抑着内心深处那如波涛般汹涌起伏的情绪。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众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终于,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冯姨娘像是下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心似的,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然后用略带沙哑且艰涩无比的声音缓缓开了口。与此同时,她的目光之中还流露出一丝恳切之意,宛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正在满心期待着大人的原谅和回应。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冯姨娘能够始终对啱城的各种情况了若指掌所致。想当年,冯姨娘身处啱城的时候,曾偶然捡到过两个可怜的孤儿。这两个孩子不仅聪明伶俐惹人喜爱,而且冯姨娘更是待他们如同亲生子女一般悉心抚养照料。只可惜后来,由于当时的戚福急急忙忙地下令召回了所有身在啱城的福寨之人,而那两个贪玩的孩子却未能及时跟上大部队一同来到此处。然而就在近日,其中一个孩子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找到了这里,并把另外一个孩子不幸被人抓走的消息告诉给了冯姨娘。 戚福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完之后,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地拧成了一团麻花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紧了一般。他那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此刻更是犹如两道能够穿透灵魂的利箭,直直地望向远方,仿佛要将人的心思看穿、看透。 只见他的右手不受控制似的抬起,食指和中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面前那张古色古香的木质桌面,发出一声声清脆而又略显急促的声响。这单调的敲击声在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的房间里不断回响着,似乎也在诉说着主人内心深处的纠结与思考。 此时,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就好像有一块巨大无比且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口之上,让人喘不过气来。冯姨娘那带着哭腔的话语还在空气中久久不散,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悲伤和忧虑,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无情地刺痛着在场之人的耳膜。 四周一片静谧,甚至可以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唯有那从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声,稍稍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宁静。一缕缕温暖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斑驳地洒落在木板上,形成一片片形状各异的光影。这些光影交织在一起,时而明亮,时而黯淡,恰如其分地映照出了屋内众人此刻复杂难辨、无法言说的心境。 冯姨娘站在一旁,美丽的双眸之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深深的担忧之色。她心里很清楚,刚刚所传达的这个消息对于眼前这位一向沉稳如山的戚福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于是,她下意识地轻咬了一下嘴唇,想要努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不安与焦躁。可尽管如此,她那双微微颤抖着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紧紧揪住了衣角,以至于衣服都有些许褶皱出现,彻底暴露出了她真实的情绪状态。 戚福并没有马上回应冯姨娘的话,他的视线牢牢地定在了冯姨娘的身上,就好像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深处一般,试图探寻她刚才所说之话的真假。他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一抹坚定不移的光芒,很显然,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已然拿定了主意。只见他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 听到戚福这么说,一直提着心吊着胆的冯姨娘总算是稍稍放下心来了,她那张原本因为担忧而紧绷着的脸庞也随之舒展开来,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但却十分欣慰的微笑。尽管当下的局面异常凶险,可谓是危机四伏,但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有戚福在身边,她便坚信眼前这个男人一定有能力化解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于是乎,她再一次将自己饱含深情与信任的目光投向了戚福,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千言万语。 就在此时,屋内仅有的一盏孤灯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晃着,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棂洒下,映照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形状各异且明暗交错的光斑。忽然间,戚福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开口向冯姨娘询问道:“现在那个孩子在哪里呢?” 冯姨娘听闻此言,连忙用轻柔的嗓音喊了一声:“卯儿……”这声呼喊犹如一道清澈的溪流,在这寂静无声的夜色之中悠悠回荡开来,宛如一缕若隐若现的轻烟,袅袅上升直至消失不见。而戚福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他的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炽热明亮,最终稳稳地落在了那个显得有些胆怯畏缩的小小身影之上。 在那个昏暗的角落里,一道微弱的光芒逐渐亮起,随后一个稚嫩的身影慢慢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那是个年仅十岁的孩童,身材瘦小,面容清秀,但他的眼神中却带着些许难以掩饰的惊慌和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就如同一只刚刚探出脑袋的小鹿一般,他小心翼翼地张望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似乎每一步都充满了不确定和危险。 站在一旁的冯姨娘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头顶,然后牵引着他朝着戚福走去。冯姨娘的动作轻柔而又坚定,她的话语中更是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便是咱们福寨的主人,也是我冯婆子在啱城的依仗,还不快拜见少爷!” 听到冯姨娘的话,名叫卯儿的孩子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用清脆而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少爷……”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戚福的眼睛,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 戚福见状,赶忙快步上前,伸手将卯儿扶了起来。此时,屋内的火烛正在不停地跳动着,闪烁的火光映照在戚福的脸上,清晰地勾勒出他那英气逼人的面部轮廓。虽然此刻他的姿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那种与生俱来的非凡气质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他就像是一柄尚未出鞘的宝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然而其内部所蕴含的锐利锋芒却已经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不禁心生期待。 冯姨娘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而戚福的目光则始终停留在卯儿的身上,愈发变得深邃起来。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同样的懵懂与青涩,同样怀揣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和渴望。或许,正是因为这份相似,让戚福对卯儿多了一份特别的关注和期许。 第313章 头大 在如水般清冷的月色映照下,戚福那修长而略显单薄的身影宛如一幅孤独的剪影画。他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轻轻穿过一片片被银辉笼罩、沉浸于静谧之中的院落。这些院落此刻仿若沉睡中的巨兽,安静得让人不敢轻易惊扰。 终于,戚福来到了祁老伯的屋宅前。屋内原本应该透出的昏黄灯火此时已经完全熄灭,只剩下一片令人心生寒意的幽暗。戚福静静地伫立在门外,凝视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如潮水般涌动着对祁老伯那份深沉而真挚的敬意与无尽的思念。然而,他却不忍去敲响那扇门,唯恐打破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来之不易的宁静时刻。 于是,戚福默默地转过身,再次踏入了那浓稠如墨的夜色之中。福寨的夜晚,宁静得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秘境,神秘而又诱人探索。戚福的脚步声在脚下的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这片漫长黑夜的寂静壁垒。 远处负责巡逻值守的守卫们,透过朦胧的月色老远便瞧见了戚福的身影。当戚福逐渐走近时,他们纷纷压低嗓音,恭敬而亲切地轻声呼唤道:“少爷!”这简短的两个字,伴随着夜风悠悠飘散开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戚福微微颔首作为回应,他的目光柔和且坚定,仿佛能够穿透眼前重重叠叠的夜色迷雾,直直照进每一个人的心房深处。他停下脚步,稍稍提高音量,关切地叮嘱那些守卫们一定要注意防寒保暖。他的话语声中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怀与温暖,犹如冬日里的一缕暖阳,瞬间驱散了周围的丝丝寒意。听到这番话,守卫们的内心不禁涌起一股汩汩流淌的暖流。即便身处这寒意料峭的夜晚,他们也感受到了一抹沁人心脾的温馨。 守卫们满含热泪,目光紧紧追随着戚福逐渐远去的身影,那饱含感激之情的眼神仿佛要将这道身影永远烙印在心底。他们深知,这位年轻的少爷不仅仅是他们的首领,更是整个福寨的灵魂所在。 这些守卫们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一般,纷纷挺直了原本略微弯曲的腰杆,神情肃穆而庄重。他们手中紧握着长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继续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用生命扞卫着这片深爱的土地,守护着他们共同的家园。 戚福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尽管此刻他的内心犹如一团乱麻,思绪万千,但他脚下的步子却始终坚定不移,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因为他非常清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无论是那些日夜坚守的守卫,还是辛勤劳作的寨民,无一不在殷切地期盼着他能够给予正确的引导和强有力的庇护。 在这个人口众多且秩序井然的福寨之中,戚福所扮演的角色绝非仅仅只是创建者那么简单。他更像是一座高高矗立的灯塔,在黑暗中散发出温暖而明亮的光芒,为所有迷茫的人们指明前进的方向。 当午夜悄然来临之际,如水般皎洁的月光轻柔地洒落在福寨之上,给整个寨子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宁静的面纱。然而就在这样静谧的夜色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安宁。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正迅速集结在一起,战马不时地发出阵阵高亢的嘶鸣声。 这支队伍中的战士们个个身着厚实的暖衣,背后背着锋利无比的大刀,他们的双眼之中闪烁着坚毅果敢的光芒,透露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伴随着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命令:“出发!”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翻身跃上战马,如同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以风驰电掣之势迅速离开了福寨,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马蹄声由近及远,逐渐消逝在了夜的最深处,仿佛被那无尽的黑暗所吞噬。随着这最后一丝声响的远去,福寨重新恢复了它原有的寂静,就好似之前那场急促的马蹄声从未响起过一般。 黎明时分,初升的太阳努力地穿透层层叠叠的薄雾,将柔和的光芒洒向大地。那温暖的光线轻轻抚摸着福寨的每一寸土地,最终落在了那些古旧的屋檐之上,反射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给整个寨子增添了几分神秘而祥和的氛围。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自家屋宅前方,微微仰起头,深深地吸入一口那饱含着露水与青草香气的清新空气。随后,他转过头,对着不远处的守卫招了招手,示意其上前。此时,若有人能仔细观察戚福的眼神,便会发现其中潜藏着一抹极淡却难以忽视的忧虑之色。 待守卫走近后,戚福压低嗓音,轻声吩咐道:“去把季生叫来,我要带他一起去拜访祁老伯。”说完,他挥了挥手,让守卫赶紧前去传话。尽管一夜已经过去,但昨日萦绕在心头的那件烦心事,依旧如阴云般笼罩着戚福,令他始终不得安宁。 片刻之后,季生匆匆赶来。两人沿着福寨内蜿蜒曲折的石板路快步前行,戚福那略显匆忙的脚步踩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在这个静谧的清晨里,这阵脚步声显得格外响亮,仿佛是在向整个寨子诉说着主人内心的急切。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祁老伯家的门前。戚福停下脚步,稍稍平复了一下有些紊乱的呼吸,然后用力地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轻轻地叩响了那扇陈旧的木门。 “谁啊?”屋内传出祁老伯熟悉且温和的声音,语气一如既往地从容淡定。紧接着,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动,门缓缓打开。祁老伯那慈祥的面容随即映入戚福的眼帘,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满含着关切之意,开口问道:“戚福啊,这么早来找我,可是遇上啥事儿啦?” 戚福面色凝重且言辞简洁明了,他用一种沉稳却又充满决心的语调向祁老伯表明了此次前来拜访的目的。其话语之中蕴含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坚定意志,让人难以反驳和质疑。随后,戚福诚恳地恳请祁老伯能够安心留在屋内稍作等待,因为此刻的他身负一项至关重要、刻不容缓的事务亟待去处理解决。 面对戚福的请求,祁老伯并未过多追问其中缘由。只见他稍稍颔首,表示应允,那副气定神闲、泰然自若的模样令戚福心中不由地升起一抹慰藉之情。得到祁老伯的回应后,戚福转身与季生一同迈着急促的步伐,迅速在福寨之中穿行而过,径直朝着野人首领所居住的地方疾行而去。 此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在一座简陋的木屋之外,野人首领刚刚从一场酣睡中悠悠转醒。他赤裸着上身,健硕的肌肉在清晨柔和的光线映照下闪烁出古铜色的光芒,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般引人注目。他那双粗糙有力的大手紧握着一只略显粗糙的木制大碗,碗中盛满了清澈透明的泉水。野人首领仰起头来,张大嘴巴,“咕咚咕咚”地大口吞咽着碗中的清水,每一滴水流经喉咙时都似乎在滋养着他体内那早已干涸多时的生命源泉。 饮尽碗中之水后,野人首领缓缓放下木碗,开始伸展因整夜休憩而变得略微僵硬的腰身。他先是左右扭动了几下腰部,接着又前后屈伸了一番,伴随着骨骼发出的清脆声响,那种紧绷之感逐渐消散开来。做完这些简单的热身动作之后,野人首领伸手抓起放置在身旁的一柄巨大石斧。这柄石斧虽然制作工艺略显粗糙,但在它那锋利的斧刃以及沉甸甸的份量之下,依然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只见野人首领双手紧握石斧,然后猛地将其高高举起,并在空中快速地舞动起来。石斧划过空气时带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同时也留下了一道道凌厉无比的弧线轨迹。那强大的气势犹如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仿佛在向世人宣示着他那重新苏醒过来的无穷力量。 站在远处静静观察着这一切的戚福,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他眼中流露出钦佩之意,毫不吝啬地对眼前这位尚未被世俗礼教所驯服、充满原始野性魅力的首领大加赞赏道:“好一个威猛无匹的壮士!此等身手当真令人叹为观止啊!” 野人首领原本正挥舞着巨斧,那斧头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带起阵阵风声。然而,就在某一刻,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了,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紧接着,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戚福的到来。 首领缓缓放下手中的巨斧,斧刃深深地嵌入地面,溅起一片尘土。他慢慢地转过身来,那双深邃如潭水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来人。只见戚福和季生正快步走来,两人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昨天,野人首领曾多次寻找戚福,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如今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之人,首领心中虽仍有些许不满,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节,挥手示意二人坐到旁边的木桌上。 戚福赶忙上前一步,满脸歉意地说道:“首领,实在抱歉啊!昨日我确实遇到了紧急之事,抽不开身,没能按时前来与您会面,害得您多跑了好几趟,真是罪过啊!”一旁的季生则认真倾听着自家少爷的话语,并迅速翻译成野人的语言传达给首领。 待首领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后,他脸上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原本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许多。随后,三人便开始有说有笑起来,气氛变得融洽和谐。 聊着聊着,首领突然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对戚福说道:“昨日找你,其实是想把部落里几个犯了事的女野人交给你处置,当做送你的女人也可以。”话音未落,季生先是一愣,随即便再也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之情。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甚至还忍不住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那笑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相比之下,戚福却是一脸茫然。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疑惑地看着首领,似乎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时间,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努力思索着首领这番话背后的深意。 第314章 多了 戚福的目光犹如一把绝世利剑,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其锐利程度仿佛能够轻易刺穿人的灵魂,直达内心最隐秘、最深邃之处。那眼神深邃如海,让人一旦陷入其中便无法自拔,同时又充满了洞察力和威慑力。 季生在与这道目光对视的刹那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收敛住原本轻狂不羁的笑容,面容变得异常严肃,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这种氛围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似乎下一秒钟就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骤然降临。 就在这时,野人首领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通过季生的翻译一字一句地传入戚福的耳中。只见戚福原本凝重的神色在听到这些话后,突然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他的脸上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紧接着嘴角竟然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且略带玩味的笑意。 然而,尽管戚福此时笑得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那般和煦灿烂,但季生却分明从中感受到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酷。那丝冷酷宛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季生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迅速爬升,令他不由自主地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他清楚无比地听到了戚福所说的每一个字,那些话语听起来似乎很轻松,但实际上却隐藏着深深的威胁意味。就像是一条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暗流涌动的河流,稍不留意便会被卷入其中,难以脱身。 季生那张原本俊朗的面庞此刻挂上了一丝无奈又苦涩的笑容。他心里明白得很,自己不知何时已然成为了一场交易中的某个环节。然而可悲的是,对于这场交易,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甚至连发表意见都显得多余。他的个人意愿在此刻变得如此微不足道,宛如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 拜别野人首领这里,戚福和季生并肩缓缓前行,道路两旁矗立着一排排尚未完全转绿的树木。它们的枝叶轻轻摇曳,不时触碰着脚下这片广袤的大地,仿佛也想参与到这两人之间的故事中来。 季生一脸忧愁之色,眉头紧锁,好似背上驮负着重如山岳的包袱一般,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且沉重。相比之下,戚福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只见他神色自若,脸上始终挂着弯弯的笑意,那笑容犹如春日暖阳,温暖而明亮。时不时从他口中传出的爽朗笑声,在空气里飘飘荡荡,与不远处小河边传来的洗衣女子们有节奏的捣衣声响相互交织,共同构成了一首悠闲惬意的田园乐章。 “怎么了,季生,为何你的眉宇之间竟藏满了如此浓重的忧愁呢?”戚福一脸关切地问道,他的声音轻柔婉转,宛如那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平静的湖面一般,缓缓地泛起一层层细微而美丽的涟漪。 季生听到戚福的问话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紧接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充满着无奈和哀怨地说道:“少爷啊,您这次可是真的把我给害惨喽!”说完,季生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戚福一听这话,不仅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反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他带着几分调侃的口吻对季生说:“哈哈,莫非是本少爷为你增添了几位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红颜知己不成?若真是如此,这岂不是天大的美事一桩嘛!” 面对戚福这般戏谑之言,季生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顿时变得哑口无言。最终,他也只好默默地跟随着戚福继续前行,任由自己脚下那双靴子踩在那青石板铺就而成的道路之上所发出的清脆足音,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之中不断地回响着。 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祁老伯的住所门前。此时,只见尹伯早已守候在此处多时,并且正与祁老伯相谈甚欢,不时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见到戚福前来,尹伯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并向其恭敬地施了一礼。与此同时,祁老伯也微笑着站起身来,朝着戚福点了点头,表示欢迎。 戚福见状,赶忙快步走上前去,同样恭恭敬敬地向着两位老者行了一个大礼。见此情形,两位老者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一抹和蔼可亲且慈祥无比的笑容。随后,众人纷纷围坐在那张由青石打造而成的圆形石桌旁边。接着,有人熟练地提起桌上的水壶,为每个人都斟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水,水中放了些药草。刹那间,整个庭院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郁清新的水香气息,让人闻之心旷神怡。伴着这股沁人心脾的水香,以及三人轻松愉快的交谈之声,仿佛能够将世间所有的喧嚣与烦恼统统洗涤干净,只留下那份难得的宁静与安详。 戚福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刚刚迁入的吴寨寨民们,只见他们有的正忙碌于汲水之事,有的则热心地帮助他人在田间辛勤劳作着。每个人的面庞都被一种满足而又安逸的神情所笼罩着,仿佛这里就是他们一直梦寐以求的乐土。 戚福饶有兴致地开口询问道:“不知诸位乡亲在我这福寨之中生活得是否还称心如意呢?”话音刚落,尹伯便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少顷之后方才缓缓说道:“福寨的生活比起咱们那吴寨来,真可谓是天壤之别啊!在这里,我们拥有了更为广泛的选择余地,日子也是越过越红火啦!”说罢,尹伯的声音愈发洪亮起来,他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着,似乎想要将福寨的繁荣昌盛之景尽数呈现在众人眼前一般。 “且说这酒肆,遥想当年,它可是全仗着少爷您仗义疏财、一掷千金才得以购置下来啊!那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谁能想到如今咱们竟也能时常光顾此处,悠然自得地小酌上那么一两杯了!”尹伯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起来,他那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更是眯成了一条缝,里面盛满了欢喜与得意。 站在一旁的祁老伯不住地点着头,满脸都是认同之色,嘴里还不时发出一声声赞叹:“是啊是啊,多亏了少爷当年的英明决断呐!”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尹伯,仿佛要将这份喜悦深深地刻进眼底似的。而从他那毫不掩饰的神情当中,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对于当下这种安稳生活发自内心的满足感,还有对未来充满期待和向往的炽热情感。 正当两人相谈甚欢之时,突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回头看去,只见一群活泼可爱、天真烂漫的孩子正像脱缰的小野马一般,在田野里尽情地奔跑追逐着。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纯真无邪的笑声犹如一串串银铃,清脆悦耳,响彻云霄。这无忧无虑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在广阔无垠的天地间久久回荡不息,仿佛给这片宁静的田野注入了一股生机勃勃的活力。与此同时,极目远眺而去,只见远方几缕淡淡的炊烟正袅袅升起,并渐渐地消散在那清新宜人的空气当中,宛如一幅宁静祥和的乡村画卷徐徐展开在人们的眼前。 然而,黄四郎的伤势就如同沉甸甸的巨石一般,压在了每一个寨民的心间。此刻的他正静静地躺在医馆里,那张平日里充满威严与霸气的面庞,此刻却显得苍白而憔悴。 每一天,都会有络绎不绝的寨民前往医馆探望。他们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默默地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窗户向里面张望一眼,然后便带着满心的忧虑离开。虽然黄四郎只是一介武夫、一个蛮横的寨主,但在吴寨的寨民心中,他可要比上任寨主好出太多太多。 这位新寨主不仅有着过人的胆识和勇猛的身手,更重要的是,他对待寨民宽厚仁慈,时常为大家排忧解难。正因如此,他深受寨民们的敬爱与拥戴。如今他身受重伤,自然少不了人们对他的关切与祝福。 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戚福,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不禁目光短暂地失神。他在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黄四郎能够尽快战胜伤痛,重新恢复往日的活力与风采。毕竟,对于整个寨子来说,黄四郎就是顶梁柱般的存在。 尽管有些人因为眼下原因不得不暂时离开家乡,但福寨的安逸生活以及相对富足的物质条件,还是让绝大多数人毅然决然地选择留了下来。他们相信,只要黄四郎能够痊愈归来,吴寨一定会有重建之日,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第315章 压心 戚福静静地站立在院子中央,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微微皱起眉头,双目凝视着远方,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过不了多久,待他向德高望重的祁老伯辞别之后,便要立刻动身前往医馆探望受伤的黄四郎。因为对黄四郎而言,生存下去的希望无疑是当下最珍贵、最急需的礼物。 略微沉思之后,戚福开了口:“昨日找我所为何事呀?”这个突如其来的询问,瞬间划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也一下子打断了祁老伯的沉思冥想。只见祁老伯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才慢慢地将那深邃的目光从内心深处抽离出来,并缓缓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院外。此刻,他的视线仿佛穿越了时空的屏障,径直望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似乎那里隐藏着一段令他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记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院子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然而,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经过片刻的迟疑与思索之后,祁老伯终于张开嘴巴,用他那低沉而浑厚的嗓音缓缓地说道:“是有关吴寨那些寨民们的事情。”说这句话的时候,祁老伯的语气显得异常沉稳且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方才脱口而出。与此同时,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眸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其中更是流露出一种不容任何人质疑和反驳的权威性。 紧接着,祁老伯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后再次开口补充道:“如今他们既然已经心甘情愿地加入到咱们福寨这个大家庭中来,成为我们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么按照常理而论,理应为这些新成员们分配一些虽然微薄但却足以维持生计的田地。如此一来,方可使得他们能够及时赶上即将到来的春耕时节,顺利地播下那些象征着希望与未来的种子啊!” 戚福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再次牢牢地锁定在了祁老伯的身上,其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许之光悄然闪烁而过。只见他微微颔首,缓声道:“祁老伯,您考虑得甚是周全啊!”说罢,他又轻轻地点了几下头,表示对祁老伯所言之事的认同。 此时,那稀薄的云层终于稍稍散开了一些,一缕缕金灿灿的阳光趁机穿透了云层的缝隙,倾洒而下,恰好落在了这小院中的几人身上,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柔和而温暖的金色纱衣。 此刻,该商议的事情已经谈妥,再无其他要事。于是,戚福缓缓站起身来,先是面向祁老伯和尹伯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情。紧接着,他转过身去,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踏上了那条通向医馆的道路。 这条小道两旁布满了青苔,有些地方甚至显得有些斑驳。戚福每向前迈出一步,脚下都会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动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他一边走着,一边将目光随意地投向路边的水面。那平静如镜的水面上,悠悠的碧波正轻轻地荡漾着,倒映出他那张充满坚毅之色的面庞。 戚福心里很清楚,不论是分田也好,还是前去探望也罢,所有的一切努力其实都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那些脆弱的生命能够得以延续下去,同时也让希望的种子能够在这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晨曦微露之际,整个医馆里一片静谧无声。唯有屋檐之下悬挂着的那串风铃,在和煦的微风轻轻吹拂之下,不时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宛如大自然演奏出的一曲美妙乐章。 屋外,岳余悠然自得地躺在摇椅之上,双眼微闭,似乎正在尽情地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时光。随着摇椅有节奏地轻轻摆动,它不时会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细微声响,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岁月在低声诉说着一段段古老而悠长的故事。 他身旁的那张陈旧但结实的木桌上,摆放着一盏精致的竹杯,里面盛着刚刚沏好、正冒着袅袅热气的水。那热气升腾起来,与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淡淡草药香气相互交融,仿佛编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其中。 岳余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身下摇椅的扶手。这把摇椅做工精细,木质光滑细腻,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这摇椅还是祁老伯的手艺。它原本可是属于戚福屋内的物件,但后来被岳淑芝当作一份珍贵的礼物送给了岳余,以此表达她对父亲深深的孝心。 此时,戚福静静地站立在一旁,他那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挂着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尽管如此,他的眼神之中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坚定。只见他稍稍向前迈了一小步,然后用略微低沉的声音轻声呼唤道:“岳伯……”听到这声呼喊,原本微闭双眼假寐的岳余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犹如清晨穿透薄雾的第一缕阳光那般温和,给人一种宁静祥和之感。岳余微微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摆了摆,示意戚福坐到自己的对面来。 于是,戚福依言而行,慢慢地在岳余的对面坐了下来。这一刻,偌大的医馆内异常安静,甚至只能听见他们两人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沉默片刻之后,还是戚福率先打破了这份静谧,开口问道:“黄四郎如今情况怎样了?”面对这个问题,岳余并没有立刻给出详细的答复,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简洁却又意味深长的话:“观察中。” 这句话,初听起来仿佛只是在谈论黄四郎的病情,但细细品味之下,却又似乎暗含着更深层次的意味,仿佛在隐隐约约地暗示着医馆里每一种微妙而复杂的关系,都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掌控一般,而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岳余。 当戚福踏出医馆的那一刻,他径直回到了自己位于福寨中的那个宁静院落。与此同时,季生则早在与祁老伯分别之后,就独自一人踏上了返回学堂的路途。 午后时分,温暖的阳光轻柔地穿过枝叶间那一片片斑驳的树影,洋洋洒洒地落在了石板铺就的道路之上,整个场景显得格外静谧安宁。此时此刻,伯言正静静地站立于福寨的饭堂之内,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不停地四下张望着,然而,无论如何都寻觅不到戚福的身影。于是,他迅速转过头来,向着饭堂内忙碌的厨子开口询问起来。面对伯言的询问,那厨子先是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连连摇着头,表示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过少爷的踪迹。 见到眼前这般情景,伯言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仿佛两道深深的沟壑刻在了他那原本平静的面庞之上。一时间,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不由自主地陷入到了短暂而又深沉的沉思之中。 时间悄然流逝,片刻之后,只见伯言猛然回过身来,他那坚毅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一直在旁边恭敬等候着的众多手下。接着,他用一种低沉而又沉稳的嗓音缓缓说道:“你们暂且先去享用午饭吧,但切记不可疏忽大意,一定要记得给少爷送去一些可口的饭菜。” 听完伯言这番话,手下们纷纷拱手作揖,表示领命。随后他们便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然而,就在这人群之中,却有一人心中的好奇心宛如燃烧正旺的烈焰一般,愈发炽热起来。尽管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但那种对真相的渴求终究还是如潮水般汹涌澎湃,难以遏制。 只见此人先是小心翼翼、神色慌张地四下张望一番,待到确定周围并无他人之后,这才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朝着伯言慢慢靠近。每迈出一步,他都显得格外谨慎,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薄冰一般易碎之物。待走到距离伯言仅有几步之遥时,他更是将身体微微前倾,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以至于那话语声轻若蚊蝇,似乎生怕会被其他任何人听到。就这样,他怀着满心的忐忑与不安,战战兢兢地开口向伯言问道:“伯……伯大哥,这件事情当真如同众人所传扬的那般吗?” 伯言听到这个问题后,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忽然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让人难以捉摸、充满神秘感的笑容。紧接着,他动作轻柔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肯定。同时,他还不忘压低嗓音,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调郑重其事地叮嘱眼前这位心急如焚的手下:“记住!千万要守口如瓶,绝对不能让这件事从你的嘴里走漏半点风声。要不然,恐怕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引发一场轩然大波啊!” 那位手下听了这番话,犹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应承下来。他那双眼睛里此时正闪烁着激动与兴奋交织而成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即将亲眼目睹某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于是,他迫不及待又满怀期待地轻声回应道:“伯言大哥,请您放心,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还有就是,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您可一定要带上小弟我呀!” 伯言看着眼前这名忠心耿耿且急不可耐的手下,不禁心生一丝怜爱之意。他缓缓伸出手去,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用着急,只要时机一成熟,我自然会带着你一同前去见识一番的。”说完这句话,伯言便不再多做停留,转身朝着弄堂的拐角处大步流星而去。眨眼之间,他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那个幽暗深邃的角落里,只留下那名手下依旧站在原地,痴痴地回味着刚刚发生的这神秘而又令人心驰神往的一幕。 第316章 好心 晨曦初照大地,柔和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了寨门前那片绿油油的草地上。晶莹剔透的露珠宛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石,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此时,野人首领的身影出现在这美丽的画面之中。他身躯伟岸,如同高山一般屹立不倒。朝阳的金色光辉勾勒出他高大而强壮的轮廓,使得他看起来越发威严庄重。只见他伸出粗壮有力的手指,直直地指向远方的部落方向,口中发出一连串复杂且快速的音节。这些音节对于站在一旁的戚福来说,犹如天书般难以理解。 好在有季生在场,他神情紧张地倾听着首领的话语,并迅速地将其翻译给戚福听。从季生的翻译中可以得知,首领心中充满了对部落的深深牵挂与眷恋,但又不得不做出某些艰难的决定。 “好生学习,好生学习!”首领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的声音低沉而洪亮,其中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些围拢在周围的小野人们纷纷用力地点着头,动作快得像小鸡啄米似的。他们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认真和敬畏之情,清澈的眼眸在朝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流露出对未知知识强烈的渴望。 首领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犹如两道利箭,瞬间落在了季生身后的那群女野人们身上。刹那间,他原本严肃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仿佛接下来将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重头戏要上演。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依次点过每一个女野人的肩膀,每一次点击都像是在重重地敲打着她们命运的鼓面,预示着某种重大变故的来临。 “伺候,好生伺候。”首领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那是对未来的嘱托,也是对命运的交托。女野人们低头应允,她们的长发在晨风中轻轻飘扬,她们的脸庞上,既有对未来的恐惧,也有对季生的依赖。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一侧,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正在交谈的众人。尽管他无法理解这些人所说的语言,但从他们严肃而凝重的神情以及紧张的氛围之中,他能够深切地体会到当下所发生之事的至关重要性。 季生紧蹙着双眉,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些女野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忧虑之情。他深知这些女野人的命运充满了未知和变数,然而,他那双明亮而坚毅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决然之色,仿佛早已下定决心要去肩负起所有的责任与担当。 就在此时,在野人首领威严的注视之下,季生缓缓转过头来,朝着戚福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一细微的动作犹如一道无形的桥梁,瞬间跨越了两个截然不同世界之间的鸿沟,达成了一种心有灵犀般的默契交流。 只见那位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野人首领毅然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他那身铁青的肌肉在如血残阳的映照下泛起一层淡淡的铜色光芒,显得格外耀眼夺目。其手中紧握的巨大石斧宛如他忠实的伙伴一般,紧紧跟随左右,不离不弃。 眼看着野人首领即将带领着族人们逐渐消失在茂密丛林的尽头,突然间,传来了戚福的一声高呼。那呼喊声中饱含着一股深深的敬意与诚挚之意,令人难以忽视。原本已经渐行渐远的野人首领闻声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好奇的目光直直地投向戚福所在之处,试图探寻出这突如其来呼喊背后的缘由。 与此同时,季生迅速做出反应,用他熟练的手语开始准确无误地翻译起戚福刚才所说的话。他的手势流畅自然且十分清晰明了,每个动作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情与关怀,使得原本陌生而晦涩难懂的语言变得生动形象起来。 木盒被庄重地呈现在众人面前,它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那盒子的表面雕刻着细致入微的花纹,线条流畅而优美,每一道纹路都展现出工匠的高超技艺和无尽耐心。仅仅只是看着这些花纹,就足以让人感受到其背后所蕴含的深厚文化底蕴。 野人的首领伸出粗壮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木盒的表面,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这份重量似乎不仅仅来自于木材本身,更像是承载着某种神秘而珍贵的宝物。他微微眯起双眼,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期待的笑容,向身旁的手下示意要小心谨慎地打开这个木盒。 几个强壮的野人围拢过来,他们的动作轻柔而缓慢,生怕因为自己的鲁莽而损坏了盒中的宝贝。随着木盒盖子缓缓开启,一把宝刀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宝刀安静地躺在柔软的绒布之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那刀刃犹如一泓秋水,冰冷刺骨,却又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这把宝刀并不仅仅是一件武器,它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象征,代表着对英勇无畏者的崇高敬意。宝刀出鞘的瞬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它的绝世锋芒。锋利的刀锋在夕阳的余晖中跳跃舞动,折射出道道金色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坠落凡间。 首领手握刀柄,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宝刀。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透过刀柄传递到他的掌心,这种感觉让他热血沸腾。他试着挥舞了一下宝刀,只见那刀光一闪而过,不远处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应声而断。切口整齐平滑,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这等威力与精准度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首领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他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山谷之间。他的笑容如同盛开的野花一般灿烂而奔放,毫无掩饰地展露出此刻心中的激动与满足。这一刻,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心爱之物。 夕阳渐渐西沉,橘红色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天边的余晖洒落在山寨的大门上,将其映照得一片金黄,宛如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野人首领心满意足地收起宝刀,带领着他的部下转身离去。他们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了那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只留下一串豪迈的脚步声在山间回响。 而此时,钱力则小心翼翼地从福寨中走了出来。他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一番后,才蹑手蹑脚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似乎正在盘算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季生早已领着福寨的孩子们还有那些积极好学的小野人一同返回了学堂之中。此时,从学堂内传出阵阵清脆悦耳、整齐响亮的读书声,犹如一曲悠扬动听的乐章,回荡在整个山寨上空。然而,唯独戚福依旧静静地伫立在寨门之前,纹丝不动地凝望着远方。 他的视线仿佛能够穿越眼前重重叠叠的茂密树林,径直抵达那遥不可及的天际线尽头。那张略显沧桑的面庞之上,此刻布满了深深的思索之色,两道浓黑如墨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就好像被一把无形的锁牢牢锁住一般,难以舒展。显然,此时此刻正有某件经过反复斟酌、权衡利弊的大事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间,令其烦忧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壮实的身影缓缓走近戚福身边。 原来是钱力,只见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来到戚福身旁后,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少爷啊,属下心中一直存有一个疑问。既然咱们寨子里如今多出这么多闲置不用的兵器,何不将它们分发给那些野人们呢?您瞧瞧那些野人,个个都身强体壮、孔武有力,如果能够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成为我们福寨的得力助手,这对于咱们来说无疑将会是一桩天大的美事啊!” 说这话的时候,钱力的语气之中明显流露出对野人强大力量的由衷钦佩与敬畏之情,同时也透露出他内心深处对于双方有可能达成联盟合作关系的殷切期盼之意。 戚福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如炬般紧紧锁定在了钱力身上。他那原本就深邃无比的眼眸此刻更是显得格外坚定,仿佛要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透过这双眼睛直接传递给钱力一般。 “分给他们兵器,或许确实能让咱们在短时间内收获到他们表面上的忠心耿耿。可若是从更长远的角度来考虑这件事呢?那就不得不让人担忧起来了啊!”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要知道,人心难测呀!万一哪天他们受到了其他人的蛊惑和利用,亦或是心中突然萌生出别样的念头,那么这些曾经交到他们手中的兵器,转眼间就有可能变成一把把直刺向我们咽喉的锋利之刃呐!”说到这里时,戚福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那种决然之意表露无遗。 钱力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戚福所说的每一句话。他时而微微皱眉,时而轻轻点头,显然正在认真思考着对方所提出的观点。过了好一会儿,钱力才缓缓抬起头来,环视起周围的环境。 此时的寨子正沐浴在一片祥和安宁的氛围当中。不远处传来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清脆悦耳;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时不时有几声欢快的鸟鸣声传入耳际;微风轻拂而过,带动着树叶发出一阵轻柔的沙沙声响……所有的这些声音交织融合在一起,共同描绘出了一幅美轮美奂且充满生机活力的和谐画卷。 可是,就在这样看似平静美好的景象背后,戚福刚才说出口的那些话语却犹如一颗投入湖水中央的小小石子一般,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平静与安宁,激起了一圈圈不断向外扩散开来的层层涟漪。 第317章 难言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绒布,缓缓地从天空垂落下来,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在这座幽静的庭院里,一切都显得格外静谧,唯有栾卓和伯言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着,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宁静。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庭院中,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这些影子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幽灵,悄悄地跟随着他们的脚步。终于,两人来到了戚福的居所门前。那扇陈旧的木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仿佛是在抗议有人打扰了它的沉睡。 屋内,一盏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灯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他们三个人的身影拉长并扭曲在墙壁上。三人默默地围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前,桌上的炭火不时地发出“噼啪”的声响,火星四溅,短暂地照亮了周围的空间。然而,这微弱的火光并没有给这间屋子带来多少温暖,反而使得气氛愈发沉闷压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只有窗外时不时传来的风声和远处隐隐约约的犬吠声,才让人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完全静止。栾卓和伯言对视一眼,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不安和忧虑。相比之下,戚福则显得出奇的平静,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只是那双紧紧皱起的眉头,还是泄露了他内心深处正在酝酿的一场风暴。 在经过一段漫长而难熬的沉默之后,戚福突然间猛地站起身来。他的动作如此急促迅猛,以至于桌上的炭火差点因为震动而溅落到地上。他迅速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夜色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我来到応国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敌人对我虎视眈眈?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不,这绝对不是偶然!一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操纵,想要置我于死地!”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其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愤怒和怀疑。尽管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微微颤抖的语调依然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恐惧和无助。 栾卓与伯言二人目光交汇,彼此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只见伯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屋内嗡嗡作响,不断回荡着:“此消息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假!大人若心存疑虑,大可亲自审问那提供情报之人,届时真相必定水落石出、昭然若揭。” 此时,戚福的眼眸深处猛地闪过一抹决然之色,他毅然转过身去。摇曳不定的烛火跳动闪烁,将戚福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宛如一幅诡异的剪影映照在墙壁之上。而伴随着这道黑影的,还有一声轻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叹息。就在这一刹那间,戚福心中恍然明悟——这场深藏不露的阴谋远远超出了他原本的设想,其深度和广度都令人不寒而栗。 夜色渐浓,如墨般漆黑一片。唯有一束昏黄暗淡的灯光从伯言的书房窗户透出,犹如一道微弱的希望之光,无力地投射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迷离的光影。伯言与栾卓收拾好行装,正欲迈步离去,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抬起脚的瞬间,两人却不约而同地骤然停住了身形,仿佛同时听到了从遥远之处传来的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少爷,安义城的探子回来了!”伴随着伯言那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原本静谧得如同沉睡巨兽一般的夜晚瞬间被撕裂开来。他微微弓着身子,双手抱拳垂于胸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过昏暗的烛光直直地望向屋内,似乎在等待着屋内那位主人下达最终的指令。 此时的戚福正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有些朦胧虚幻。只见他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此刻正凝视着窗外那片被月色笼罩着的世界,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忧虑与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房间里除了偶尔传来的烛火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外,再无其他声响。终于,在沉默持续了许久之后,戚福缓缓转过身来。他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庞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苍白,嘴唇轻启,用略带疲惫的声音说道:“让他先去歇息吧,待到明日再行详细禀报。” 听到这话,伯言与一旁的栾卓对视一眼,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主人的意思。两人的身影在摇曳不定的灯光下逐渐拉长,最后消失在了门口处。随着他们的离去,房间内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起来,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戚福依旧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脑海中的思绪却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怎么也抑制不住。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他心头翻滚缠绕,令他心烦意乱、坐立不安。这漫漫长夜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无尽的折磨,无论怎样都无法让自己那颗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直至天际泛白,困意才渐渐袭来,戚福沉沉睡去。而当晨光熹微,伯言带着安义城的探子来到书房,轻轻推开门,低声呼唤:“少爷。”声音在静谧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晰,并未唤醒了沉睡中的戚福。 戚福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而沉稳。伯言站在床边,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少爷安宁的面容,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他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顺手合上了门扉,仿佛生怕打扰到屋内那片死一般的寂静。 午后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纱幔一般,轻柔地穿过窗棂,洒落在那张整洁无比的饭桌上。只见桌上摆放着一盘细碎如沙砾般的肉粒,它们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旁边则是一块被咬去一半的饼子,仿佛在诉说着曾经有人在此享用过这顿简单而又充满家常味道的餐食;此外,还有两口清澈见底、热气腾腾的清汤,宛如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镶嵌其中。虽然这顿饭看起来十分朴素,但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温馨气息,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心安与温暖。 正在此时,一阵低沉的咕噜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原来是戚福从沉睡之中缓缓苏醒过来,被饥饿的肚子所“抗议”。他慵懒地揉了揉那双依旧惺忪的睡眼,然后艰难地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朝着饭桌走去。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迟缓,就好像他的灵魂还被困在方才的美梦中尚未完全挣脱开来一样。 当戚福终于走到桌前坐下后,他伸出手拿起了一旁的木勺和木碗。随着两者轻轻地相互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犹如一首美妙动听的乐曲,对于此刻饥肠辘辘的戚福来说,无疑是最为动人的旋律。 接着,戚福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温热的清汤,慢慢地送入口中。刹那间,汤汁的热度沿着喉咙一路向下蔓延至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了眉头。然而,这既不是因为烫口而产生的痛苦表情,也并非对食物不满的抱怨之色,而是一种夹杂着满足与遗憾的复杂神情——满足于能够品尝到这样一份虽不丰盛但足以果腹的美食;遗憾的则是这份美好太过短暂易逝,无法长久停留。 他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指,轻轻捻起那一点点如珍珠般大小的肉粒,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食物,而是一段珍贵无比的回忆。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肉粒送入口中,当那咸盐与鲜嫩肉质相互交融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绽放开来时,一种简单而纯粹的美味直抵灵魂深处。 这熟悉的味道犹如一把神奇的钥匙,悄然打开了他内心深处那扇紧闭已久的思乡之门。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至,故乡的山川河流、亲朋好友的欢声笑语以及妈妈亲手做的饭菜……所有关于家乡的美好画面一一浮现在眼前,让他不禁沉醉其中。 尽管手中那块饼子还剩下一半,但戚福已然没有了继续享用的兴致。他缓缓放下双手,眼神不由自主地投向门外,满怀期待地搜寻着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然而,门外除了空荡荡的街道和偶尔匆匆路过的行人之外,再无其他。那一声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似乎也在无情地嘲笑着他的痴望。 此时的戚福并不知道,就在不久前,伯言曾悄悄地来到这里探望过他。只是在看到戚福专心品尝美食的模样后,伯言选择默默地转身离开,不想打扰这份难得的宁静时光。但那份深藏心底的关怀之情,却随着伯言的脚步留在了这片空气中,静静地守护着戚福。 终于,戚福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猛地站起身来。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外走去。每一步都走得不急不缓,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劲儿。 第318章 号角 戚福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缓缓地行走在福寨那由青石板铺就而成的道路之上。每一步落下,脚底都会与坚硬的石板碰撞出一阵沉闷的回响,仿佛这脚步声是这片宁静寨子的独特节奏。 寨子里的居民们行色匆匆,脸上带着几分忙碌与紧张。他们或是背着装满木柴的箩筐,或是手提刚刚采购回来的棉衣被褥,每个人都在为即将来临的严寒季节积极地做着各种准备工作。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柴火香气,那是家家户户燃起炉灶取暖所散发出来的特有气息。与此同时,从远处的厨房中还时不时地飘来了阵阵诱人的炖肉香味。这些气味交织在一起,给这个原本寒意渐浓的午后增添了些许温暖的氛围。 戚福一路走着,沿途碰到了好几个正在巡逻的守卫。只见他们身着粗糙的葛布衣衫,但腰间却整齐地佩戴着锋利的长刀。他们的目光犹如鹰隼一般锐利,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当这些守卫们看到戚福时,纷纷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并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问好。 戚福见状,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接着,他开口询问其中一名守卫关于伯言的下落。那位守卫稍作思索后,抬起手朝着议事厅的方向指去,并告诉戚福说那里正是寨中平日里众人商议大事的场所。 得到指引后的戚福没有丝毫犹豫,再次迈开大步向前走去。他穿过了一条条蜿蜒曲折的狭窄弄堂,耳畔不时传来孩童们天真无邪的欢笑声以及从远方断断续续传来的犬吠之声。就在这时,一阵悠扬而低沉的牛角声响彻整个寨子上空。那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一般,迅速传遍了福寨的每一个角落。人们听到这号角声,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 刚刚走到议事厅那气势恢宏的大门口,戚福就瞧见伯言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急匆匆地从里面飞奔而出。只见伯言跑得气喘吁吁,呼吸显得有些急促,一张面庞之上更是布满了焦虑之色,显然那突然响起的嘹亮号角声预示着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已然发生。 伯言脚下生风,一边大步流星地朝着这边赶来,一边扯起嗓子高声喝问这突如其来的号角声究竟来自何方。就在此时,两道目光宛如闪电般于半空之中不期而遇、相互交汇,刹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紧迫感瞬间弥漫开来,紧紧包裹住了他们二人。 伯言身形笔直如松,稳稳当当地站立在了戚福身前,他那低沉而又充满关切的话语随之传来:“少爷,不知您是何时苏醒过来的啊?”然而此时此刻,戚福的双眸却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伯言,他的视线径直越过对方的肩膀,直直地投向了远处那不断传来紧急号角声的方向。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远方,仿佛能够凭借着这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号音,穿透层层迷雾,亲眼目睹即将降临的风起云涌和诡谲莫测的局势变化。 那阵阵号角声,恰似一支支无坚不摧的利箭,以雷霆万钧之势刺破了原本安宁祥和的大地,也打破了人们心中那份短暂的平静与安宁。 守卫一路小跑而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少……少爷,那号角声是从啱城方向传过来的,探子们已经火速赶去了,但目前尚未探查到具体的情况究竟如何。”说罢,守卫便大口喘起粗气来。 伯言的目光如闪电般迅速地在戚福那张严肃的面庞上扫过,然后压低声音,沉声道:“少爷,眼下这情形,不知您心中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只见戚福的双眼猛地一睁,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定的神色瞬间变得坚毅无比。他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道:“立刻准备好马匹!” 话音未落,一旁早已待命多时的侍从们纷纷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一匹匹雄健的骏马就被牵到了众人面前。戚福身手敏捷地一个翻身,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马背之上。紧接着,他身后的几十名铁骑也都纷纷跃上自己的坐骑。一时间,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将这片大地踏碎一般。 他们一行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所经之处,尘土漫天飞舞,形成一道滚滚黄烟。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居然没有碰到任何前来拦截或者打探消息的敌人探子。可越是这样平静,戚福心中那不祥的预感就越发强烈起来。 此刻的戚福紧紧握着手中的缰绳,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都微微泛白。他那紧皱的眉头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显示出内心正陷入沉思之中。他深知,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绝非偶然,其背后定然隐藏着巨大的危机。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尽快查明真相,并想出应对之法。 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过,扬起阵阵尘土,无情地扑打在伯言的脸颊上。他眯起眼睛,望着前方戚福那挺拔的背影,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忧虑之色。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唯有紧跟戚福的步伐,才能共同度过眼前这个难关。 狂风呼啸而过,扬起漫天尘土,如黄色巨龙般在主道上疾驰飞舞。戚福紧紧握住缰绳,眉头如同深锁的大门一般紧闭,他那双明亮如火炬的眼睛,直直地射向前方那座若隐若现、仿佛笼罩在迷雾中的城池影子。 一旁的伯言身形挺拔,表情严肃得好似一块冰冷的岩石,但在那不苟言笑的面容下,却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忧虑之色。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力量,就像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闷雷一般,虽然音量不大,却能穿透风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少爷,再有十里路程,我们便能抵达啱城了。” 听到这话,戚福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决然之意,仿佛下定了某种重大决心。他心中不断翻涌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预感,那种感觉既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急召唤,又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前方牵引着他。而他们此刻所奔向的地方,宛如一个巨大的谜团,隐藏着无数未知的秘密和可能会彻底颠覆现有状况的危险。 戚福的目光坚定不移,犹如两道笔直的利箭,死死锁定在前方。与此同时,他手中握着的马鞭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在与他内心的焦灼相互呼应。 就在这时,原本寂静无声的远方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声响打破。呼喊声、叫骂声以及兵刃相交时发出的清脆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心弦紧绷的紧张画面。戚福的心猛然一缩,他意识到,自己一直追寻的答案或许已经近在咫尺。 两人急忙拉紧缰绳,胯下骏马前蹄高高抬起,发出一声长嘶后稳稳停住。当他们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心跳不禁急剧加速——只见一群身着熟悉服饰的人们正在风中奋力厮杀,他们身上的衣物随风猎猎作响,正是福寨的众人! “速去帮忙!”戚福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彻整个战场,其中蕴含的威严和决绝令人不敢有丝毫迟疑。听到这声命令,伯言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宛如两道闪电划过夜空。他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长剑,高声呼喊:“兄弟们,随我冲啊!” 只见伯言身先士卒,率领着一众随从如同一股狂暴的旋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他们的身影在飞扬的尘土中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但那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的背影却如同钢铁长城一般坚不可摧,透出一股宁死不屈的坚决意志。 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刀光剑影交错闪烁,映照着战士们狰狞的面容;战马嘶鸣声不绝于耳,仿佛要撕裂这片天空。每一个挥刀的动作都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与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让人眼花缭乱。 戚福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紧盯着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那是对激烈战事的深深忧虑,担心自己的部下会有所伤亡;也是对未来战局走向的不确定性感到迷茫和焦虑。然而,他深知作为一军之将,在此刻绝对不能流露出丝毫的怯弱和动摇。他必须挺直脊梁,坚定信念,成为这支队伍的精神支柱和指引方向的灯塔。 战争的喧嚣声响彻云霄,在戚福的耳畔不断回荡。他紧紧握住缰绳,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握住了命运的脉络,只要稍有松懈,便可能导致全盘皆输。尽管前路漫漫,充满无数未知的艰难险阻。 第319章 值嘛 只见伯言身形挺拔如松,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猛然横扫而出。刹那间,金属交击之声犹如雷霆万钧,震耳欲聋,响彻整个战场。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无比坚定和冷静的光芒,仿佛冬夜里高悬天际、最为璀璨耀眼的星辰一般,给身后的守卫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带来无尽的勇气和信心。 再看福寨这边的人马,个个训练有素,排列得井然有序。那些守卫们目光锐利,早就将敌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死死地盯住了每一个可能构成威胁的必杀之人。 就在这激烈厮杀之际,忽然从福寨人群之中传出一声高亢的呼喊:“伯大哥,拦下他们!”循声望去,原来是其中一名英勇无畏的成员,此刻正满脸焦急之色,但声音却铿锵有力,充满了对伯言的信任和期待。 听到这声呼喊,伯言微微颔首示意,表示已经收到指令。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那把大刀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坚定不移的决心,瞬间变得愈发凌厉起来。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令敌人难以招架。 对面的敌军见状,顿时意识到形势已然急转直下,对己方极为不利。只见那领队的将领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尽管此时他们已深陷重围,处境艰难,但这支队伍依旧保持着良好的阵型,动作整齐划一,迅速向后撤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宛如一条黄龙在空中翻腾飞舞。 伯言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柄,手臂上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高高隆起,青筋暴突,仿佛下一刻就要挣破皮肤。他面色冷峻,眼神凌厉,死死盯着前方逃窜的敌人,口中正要下达追击的命令。 就在这时,戚福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拉住伯言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穷寇莫追!我们还是先看看自己人的伤亡情况吧。”伯言闻言,猛地转过头来,两道目光如同火炬一般直直地射向戚福。两人对视片刻,伯言才缓缓松开紧握着刀柄的手,将大刀收回到身旁。 那夜前往啱城执行任务的小队领队,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似乎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走到伯言和戚福面前时,他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开始汇报起这次行动的情况。 只见他们几个人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原本就不怎么干净的衣衫此刻更是变得破烂不堪。但比起这些外在的狼狈,他们脸上流露出的更多是深深的疲惫与忧虑之色。在这一刻,整个战场前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重气氛,即便是刚刚取得了人数上的胜利,也依然难以掩盖住这份凝重。 然而,在这一片紧张压抑的氛围之中,伯言的眼眸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远处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敌人身影。 随着队伍的停止前进,那股沉重的气氛愈发浓烈起来,仿佛一块巨大的乌云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小队领队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此刻更是像被刀刻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显得越发愁苦。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番极度痛苦的折磨。因为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已经有两名兄弟永远地离开了他们。对于这位领队而言,这无疑是一次沉重无比的打击。 戚福身着朴素衣衫,身上没有丝毫锦衣华服的装饰,更不见半分纨绔子弟的骄纵之气。只见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领队的肩膀,仿佛要通过这个简单的动作向对方传递一股无形的力量。 领队闻声抬起头来,眼眶中的泪水在明媚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他嘴唇微微颤动,原本想要说些感激或者宽慰的话语,然而尚未等他开口,戚福便抢先一步说道:“诸位兄弟为了咱们福寨不辞辛劳、四处奔波,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我身为福寨的少爷,不仅没能给大家带来安稳和荣华富贵,反而让你们冒着生命危险执行任务,这又何尝不是我对你们深深的亏欠呢?” 戚福的嗓音低沉而浑厚,其中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接着说道:“那些不幸逝去的兄弟们,我们一定要好好地安葬他们,让他们能够得以安息。眼下,我们必须马不停蹄地赶回福寨,因为那里还有众多事务等待着我们去处理。”说完这番话后,戚福转过身去,他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在刹那间竟透出几分令人心悸的孤寂之感。 就在这时,领队再次高呼了一声“少爷!”这声呼喊之中饱含着无比的坚定与忠诚。片刻之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原来那正是他们此番前往啱城所要寻找的目标——一个年幼的孩子。 孩子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但他幼小的心灵却对即将降临的命运一无所知。领队的目光犹如两道炽热的火焰,在孩子身上来回游移,仿佛试图从中寻觅到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慰藉。 戚福身骑一匹雄健的骏马,风驰电掣般地驰骋在那条尘土飞扬、蜿蜒曲折的官道之上。他心急如焚,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来。只见他那坚毅而冷峻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紧握着缰绳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连指尖都泛起了一层惨白之色,这无一不流露出他此时此刻内心深处的紧张与不安。 极目远眺,远方的地平线上,栾卓已然率领着众多手下策马扬鞭,迎面飞驰而来。他们的马蹄声犹如疾风骤雨一般,无情地踏碎了路边堆积如山的枯黄落叶,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沙沙”声响,恰似人们在极度紧张时那急促的心跳声,似乎也在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轩然大波即将汹涌而至。 这支由百余号人马组成的队伍,正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向前徐徐行进着。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蜿蜒盘旋于大地之上的雄伟巨龙,气势磅礴,蔚为壮观。扬起的滚滚尘土伴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翩翩起舞,遮天蔽日,让人不禁联想到那黄沙漫天、烽火连天的残酷战场。 紧紧跟在戚福身后的那个孩子,脸上的表情犹如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事物一般,满是惊恐万状之色。他那双原本就圆溜溜的大眼睛此刻更是瞪得如同铜铃般大小,眼眸之中充盈着无尽的无助与恐惧。这双眼睛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似乎要将周围所有的光明都吞噬进去。 这个孩子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前面那位大人的身后,脚步显得有些踉跄不稳。他的两只小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揪住自己衣服的下摆,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够让他那颗早已慌乱不堪、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稍稍得到一丝安宁和平静。 与此同时,那些刚刚从啱城归来的小队成员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如铁,双唇紧闭,沉默不语。每个人的眉头都紧紧皱起,形成一道道深深的沟壑,仿佛心头正压着一座重达千斤的大山,沉重无比,让人喘不过气来。 尽管这些队员们都在竭尽全力地想要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忧虑之情,然而,那偶尔流露出的若隐若现的愁容却如同黑夜中的点点星光,无论如何也难以逃过旁人那敏锐如鹰隼般的目光。 经过漫长而疲惫的旅途,戚福终于抵达了熟悉的福寨。他缓缓地下马,当双脚踏踏实实踩在地上时,那种坚实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体内,使得他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下来,不安的情绪也随之得到些许慰藉。 戚福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心神后,立刻转头对身旁的一名手下厉声喝道:“速速前去通知冯姨娘!不得有半刻延误!”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急切,让人毫不怀疑这道命令必须立即执行。 那名手下不敢怠慢,闻令而动,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眨眼间就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宅院的方向。看着手下远去的背影,戚福轻轻地呼出一口浊气,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此时,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只见那孩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小小的身躯显得有些单薄和无助。戚福凝视着孩子,眼眸深处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他便凭借多年历练所养成的沉稳和内敛将这份情感掩盖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戚福把视线从孩子身上移开,转向一旁的伯言。这位伯言乃是福寨的守卫统领,为人忠厚可靠、经验丰富且见识广博。戚福一脸凝重地走到伯言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此次安葬之事,我便郑重托付于你了。相信以你的能力定能妥善处理好一切事宜。此事关乎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伯言闻言,面色肃然地点点头,眼神坚定无比。他没有多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向戚福微微躬身行礼,表示领命。随后,他二话不说,转身大步离去,开始着手安排相关事务。 第320章 保人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然而,位于深山之中的福寨却与此不同,此时的议事厅内灯火辉煌,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清晰地映照着在场每个人那专注而凝重的面庞。 戚福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他那威严的面容在明亮灯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严肃。在他下方两侧,分别坐着祁老伯与尹伯。只见这二人皆是眉头紧蹙,双眼微眯,似乎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面前那一道道棘手的难题。他们沉默不语,但从那紧绷的神情可以看出,这些问题绝非轻易能够解决。 在这三位核心人物的身后,还站立着数位平日里协助处理寨内各项事务的人员。此时此刻,他们同样也是静默无言,整个大厅里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就连向来喜欢在众人面前谈笑风生的冯姨娘,今日竟也一反常态,安安静静地坐在议事之列。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不时流转,看似随意,实则暗藏忧虑之色,让人难以捉摸其心中真正所想。 在冯姨娘的右侧,伯言与栾卓并肩而立。两人皆神色肃穆,宛如两尊雕塑般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着戚福做出最终的决断。而稍靠后的位置,则站着雷同和雷霸这两位守卫统领。他们身材高大威猛,身姿挺拔如松,犹如两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即使只是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依然令人无法忽视。尤其是他们那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更是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一般,绽放出坚定而锐利的光芒。 值得一提的是,来自吴寨的众人此刻也齐聚于此。原来,他们一直在黄四郎手底下做事,如今受形势所迫来到了福寨参与这次重要的议事。这群人一个个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端坐在主位上的戚福,脸上的表情既充满了对未来局势发展的期待,又隐隐流露出几分紧张不安。显然,他们都深知此次会议即将宣布的决策将会对各方产生深远影响。 整个议事厅内,除了灯烛轻微的摇晃声,静得出奇。人们的呼吸都似乎变得轻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等待。戚福端坐其中,面无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下隐隐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戚福身上,等待着他开口打破这沉寂,揭晓决定福寨命运的下一步行动。 戚福微微抿唇,轻启双唇,那轻柔的嗓音宛如一阵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在空气中悠悠地荡漾开来。这声音仿佛是投入湖心的一粒小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叠叠、绵延不绝的涟漪。 “在过去的数日里,咱们这支英勇无畏的小队已然将啱城摸得透透彻彻,就像熟悉自己掌心的纹路一般。”戚福的语调并不高亢激昂,但每一个字都如同一颗精准的子弹,直直地钻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深处,清晰而有力。 “诸位想必也有所耳闻,那骆鸿宇由于没能成功攻克咱们新建成没多久的福寨,已然被剥夺了城卫军将军的职务。更为糟糕的是,明天上午,他就要被押赴刑场,斩首示众!然而,此时此刻,城中将会有某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悄然现身。至于此人究竟所为何来,其真正意图目前仍是个谜团,让人难以捉摸。”说到此处,戚福不禁眉头微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与此同时,桥下潺潺流淌的河水正轻轻地拍打着坚固的桥墩,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那节奏分明的拍打声,仿佛是大自然特意奏响的旋律,默默地应和着戚福心中的不安与焦虑。 听闻此言,围聚在此处的人们顿时炸开了锅,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有的人面露怒色,义愤填膺地挥舞着拳头;有的人则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还有的人忧心忡忡,紧蹙双眉陷入沉思之中。现场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异常热烈且躁动不安。 然而,在这片喧闹嘈杂之中,唯有祁老伯与尹伯两人始终保持着缄默。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两尊凝固的雕塑,脸上布满了深深的不快与无可奈何的神情。四周弥漫着的那股沉重压抑的气息,犹如一层厚厚的阴霾,紧紧笼罩着所有人,让大家心头沉甸甸的。尽管众人的愤怒之情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般炽热,但面对即将降临的未知命运,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无从改变。 在那昏黄而黯淡的灯光之下,戚福的每一句话语都如同沉甸甸的铅块一般,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发出沉闷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就好似一块巨大无比的岩石猛地投入到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上,瞬间激起了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的涟漪。这些涟漪迅速扩散开来,一直蔓延至整个房间的每个角落。 此时的房间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一团厚重的浓雾,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喘息。凝重的气氛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在场所有人紧紧笼罩其中,就连那轻微的呼吸声也似乎被这股紧张的氛围无情地吞噬和压制着。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戚福身上,他们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与不解。那些目光宛如一道道锐利的箭芒,想要穿透戚福的身体,直抵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从而解读出他这番言辞背后真正的意图所在。 微弱的火光照耀着四周,那摇曳不定的光影伴随着阵阵微风轻轻地晃动着,时隐时现。它们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变幻无常地投射在众人那一张张因紧张而紧绷着的脸庞之上,映照出一片片或明或暗、交错纵横的斑驳痕迹。然而,即便身处如此诡异的光影之中,戚福的眼神依旧坚定不移,没有丝毫动摇之意。从他的眼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种坚不可摧的决心正在熊熊燃烧。 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提出的这个建议无疑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那就是冒险去营救一个曾经率众攻打福寨之人。但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戚福坚信这也许是目前能够揭开福寨为何会被外界虎视眈眈盯上这一谜团的唯一关键线索。因此,无论前方等待着他的是怎样艰难险阻,他都决定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 戚福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开口讲述起自己心中的想法:“诸位兄弟,这骆鸿宇眼看就要被斩杀,但依我之见,他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无外乎两种可能。其一,他知晓的事情实在太多,多到那些人不得不除之后快;其二,他与如今啱城的掌权者乃是不共戴天的死敌。而咱们福寨近来一直受到各方势力的觊觎和窥视,若想要弄清楚其中缘由,这骆鸿宇就必须保住!”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静得好似时间都凝固住了。在场的众人皆陷入了沉思之中,默默地权衡着戚福所提出的建议。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起来,其间弥漫着浓浓的思索气息,就连人们的呼吸声都不自觉地放轻、放缓,唯恐惊扰了这份静谧中的思绪。 戚福稳稳地端坐在主位之上,他的双眸如鹰隼般锐利,依次从在座的每张面庞上扫过。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那扇半开着的陈旧木门前。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外面正有一群焦急等待着他们做出决定的兄弟们,还有那即将被夜幕笼罩、充满无数未知的世界。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寂持续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嗓音骤然响起,划破了屋内的宁静:“少爷,您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一切全听您的吩咐!”伴随着这个声音的落下,其余人也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纷纷颔首示意,表示赞同戚福的看法。 见到此情此景,戚福的眼眸深处不禁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欣慰之色。只见他霍然起身,挺直了脊梁骨,然后以一种坚定不移的口吻高声宣布道:“既如此,那就依照我刚才所说去行事吧!倘若在此事当中出现任何差池或者纰漏,所有责任皆由本少爷一人承担,绝不牵连各位兄弟分毫!” 房间里原本凝重的氛围仿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开,刹那间,热烈的气息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迅速弥漫开来。众人的面庞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先前的疑惑和不解像是晨雾遇到阳光般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不可摧的信念以及破釜沉舟的决心。 他们深知,明天即将展开的行动就宛如一场生死攸关的豪赌,这不仅关乎着福寨未来的兴衰荣辱,更是对每一个人勇气和智慧的严峻考验。然而,此刻的他们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那光芒中蕴含着对胜利的渴望以及对彼此的信任。 因为他们明白,无论前方等待着怎样的艰难险阻,只要有戚福这位领袖带领大家勇往直前,他们便无所畏惧。而这次疯狂的冒险之旅,或许会成为福寨历史长河中的一座不朽丰碑,铭刻下他们英勇无畏。 第321章 人命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然而,位于这片寂静深处的福寨却呈现出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寨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火光照耀得清晰可见,寨民们匆忙穿梭于其中,他们的身影在摇曳的火光映衬下,显得既紧张又有条不紊。 走进铁匠铺,只见炉火熊熊燃烧,橘红色的火焰欢快地跳跃着,将整个铺子照得通亮。伴随着阵阵清脆的叮叮当当声,铁匠师傅们挥舞着手中的铁锤,用力敲打着烧红的铁块,火花四溅,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这些铁匠们正在争分夺秒地赶制兵器,为即将展开的重要行动提供坚实的装备保障。 与此同时,饭堂里也是一派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锅碗瓢盆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响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独特的炊事交响曲。厨师们个个满头大汗,不停地翻炒、蒸煮,忙得不亦乐乎。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准备好足够多的干粮,以供参与行动的人们充饥。 就在这一片喧闹与忙碌之中,伯言迈着急促的步伐,迅速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表情严肃而凝重,心中似乎揣着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终于,他来到了少爷戚福的跟前。 此时的戚福正低着头,若有所思,紧蹙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忧虑与纠结。伯言先是恭恭敬敬地向戚福行了一礼,然后略微停顿片刻,深吸一口气后,用沉稳且充满力量的声音开口问道:“少爷,眼下局势紧迫,不知您是否打算动用咱们最后的底牌?” 听到伯言的询问,戚福缓缓抬起头来。他的目光犹如两道火炬一般,炯炯有神,直直地盯着前方。沉默片刻之后,戚福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但却异常坚定地回答道:“重甲战骑虽然威力强大,令人畏惧。但是,对于这次像闪电一样迅速的救援行动来说,它们实在是过于笨重迟缓了。如果贸然出动重甲战骑,不仅会大大降低我们行军的速度,还可能因为目标过大而暴露行踪,失去行动的隐蔽性。所以,这次行动,我们更需要的是如风般的敏捷以及如影随形般的隐秘。” 伯言站在原地,静静地沉思了好一会儿,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随着他的沉默而凝固了起来。终于,他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看向远方,然后慢慢地弯下腰,行了一礼。这个动作缓慢而庄重,像是在向过去告别,又像是在对未来许下承诺。行完礼后,伯言直起身子,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他心里很清楚,此次任务艰巨异常。他们不能像以往那样派出一支规模宏大的军队,而是需要组织多支小巧灵活且训练有素的精锐小队。因为时间紧迫,敌人强大,如果稍有不慎,就可能全盘皆输。这场战斗不仅仅是实力的较量,更是和时间展开的一场惊心动魄的赛跑,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存亡。 此刻的福寨,再次被紧张而忙碌的气氛所笼罩。人们匆匆忙忙地来来往往,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激昂的交响曲。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是年幼懵懂的孩童,大家都齐心协力,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力拼搏。每个人都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每一份力量都是黑暗中的一丝希望之光,众人汇聚起来,就是一道能够冲破黑暗、带来救赎的耀眼光芒。 在这一片喧嚣与忙碌之中,冯姨娘紧紧地牵着卯儿的小手,身旁还跟着那位刚刚获救的孩子。她们三个人安静地伫立在不远处,宛如一幅静默的剪影画。冯姨娘的目光温柔而关切地落在戚福身上,眼中满是担忧和信任。而那个刚获救的孩子,则用好奇又略带惊恐的眼神看着四周热闹的场景,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冯姨娘的衣角。 此时的戚福,正处在人群的中心位置。他的身影在繁忙的人流中显得格外突出,犹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只见他的身边围着一大群神情焦急的人,有的在急切地请示工作安排,有的则在不停地询问最新情况。这些人像一群嗡嗡叫的蜜蜂,围绕着戚福这位“蜜源”,期待能从他那里得到指示和答案。 戚福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额头上甚至隐隐浮现出几道青筋。他的双眼如鹰隼般锐利,快速地在人群中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每一个决定都经过深思熟虑,因为他明白,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会影响到整个救援行动的成败,所以每个决策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分量。 尽管戚福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冯姨娘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所吸引,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身为福寨的创始人,身负重任,眼前这些亟待处理的事务绝对容不得他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分心。 只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若有若无、淡淡的笑意,让人一眼看上去便觉得此人十分和蔼可亲、待人谦和有礼;然而,就在这看似温暖和煦的笑容背后,隐藏着的却是一颗对外界种种纷扰都坚定不移且无比冷漠的心。 此时,冯姨娘正轻轻地张开那如樱桃般红润的朱唇,用极其轻柔的语调低声嘱咐着身边那两个尚且懵懂无知的孩子。她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轻,似乎生怕惊扰到周围的人,但其中所蕴含的那份深沉浓烈的母爱以及无可奈何之情却又是那么清晰可感:“孩子们呀,一定要牢牢记住哦,眼前这个男人便是你们日后需要拼命效忠的主子啦!虽说为娘如今被阿福称作姨娘,但实际上呢,不过只是个身份低微的下人罢了。不过好在啊,这位老爷待人和善又谦逊,倒也还算是好相与的……” 她一边说着,声音一边不自觉地压低下去,其间更是隐隐约约透出那么一丝丝的坚定和一丝丝难以掩饰的不甘心来,就好像是在默默告诫着自己的孩子们——即便身处在如此卑微的位置之上,也依然要坚守住内心深处最后的那一份尊严和气节。 而那两个年幼的孩子,则瞪大了他们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懵懵懂懂地朝着那个正在忙前忙后的身影望去,眼神之中充满了好奇与迷茫,仿佛对于大人们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感到既陌生又遥远。 二更时分,万籁俱寂,只有那更夫敲响的鼓声回荡在夜空之中。然而,这宁静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打破。福寨原本沉睡的夜晚瞬间被惊醒,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 戚福高大威猛的身影笔直地挺立在寨门前,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火炬一般,逐一扫过即将离去的每一名战士的面庞。这些战士们个个英姿飒爽、士气高昂,但在戚福威严的注视下,都不禁挺直了脊梁,不敢有丝毫懈怠。 福寨的守卫们神情肃穆,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他们严阵以待,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一场生死之战。马鞍上的缰绳被拉得紧绷绷的,发出“吱吱”的响声。就连周围空气中弥漫着的清新草香,此刻似乎也夹杂进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让人嗅之胆寒。 而那些从吴寨赶来支援的勇士们,虽然都是出于自愿前来参战,但按照戚福的精心部署,他们并没有被安排在冲锋陷阵的第一线。有些勇士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这样的安排略有不满;还有些人嘴角轻撇,流露出些许不忿之色。然而,当他们迎上戚福那沉稳且充满深思的眼神时,心中刚刚燃起的怒火和不满便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因为他们深知,戚福所做的一切决策都是为了整个战局着想,都是为了保障更多人的生命安全。 “去吧!一定要埋伏好,耐心等待最佳的时机。”戚福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那低沉而有力的话语,就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巨石一般,清晰地传入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吴寨的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任务的重要性和危险性。随后,他们紧紧跟随着将领,悄无声息地向着暗处缓缓移动。在火把摇曳的光影中,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是黑夜中的幽灵,渐渐地融入到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 戚福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些渐渐远去的身影。看着福寨的守卫们身跨战马,马蹄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里。他们的背影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投射出一道道狭长的影子,宛如一幅苍凉而悲壮的画卷。 戚福心里很清楚,这一次分别之后,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相见,甚至有可能从此天人永隔,再也没有重逢的机会。然而,他们所肩负的使命无比艰巨——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骆鸿宇从敌人的魔掌中解救出来。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比泰山还要重上千倍万倍。 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来。他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议事厅走去。议事厅内,烛火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跳动的火苗映照在戚福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勾勒出深深的沉思和无尽的忧虑。 今晚这个艰难的决定,关系到无数个家庭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但是,作为一军之主,戚福深知自己不能有丝毫的退缩和犹豫。他必须坚定地守住自己的岗位,承担起这份神圣的职责,哪怕前方道路崎岖、困难重重,也要勇往直前,为了最终那可能到来的伟大胜利。 第322章 热寒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只有那座古老而庄重的议事厅内还亮着微弱的烛光。烛火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使得整个大厅里的光影显得格外斑驳迷离。 戚福正端坐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他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一只手轻轻地捻动着一盏尚未完全冷却的茶杯,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犹如惊雷一般骤然响起,打破了夜晚原本的宁静和静谧。紧接着,一个身影如疾风般扑到了案桌之前。来者正是楚原,只见他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声音中更是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振奋:“少爷,医馆那边传来消息,黄四郎醒过来啦!” 楚原的话音未落,整个议事厅内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楚原此刻激动得简直无法自已,仿佛全身上下的每一滴血液都因为这个好消息而沸腾起来。 然而,就在这片嘈杂之中,祁老伯那低沉而严厉的声音却如同冰冷刺骨的水一般,瞬间将所有人的热情给浇灭了下去:“放肆!少爷在这里坐着呢,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失态!” 听到这话,楚原的脸色猛地变得煞白,他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于是,他赶紧恭恭敬敬地拱起双手,向着戚福连连赔罪道:“小的一时冲动,惊扰了少爷,请少爷恕罪!” 戚福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迅速地闪过了一丝了然之色。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楚原和黄四郎之间的感情深厚无比,亲如兄弟手足。所以,此时此刻楚原表现出来的这般激动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想到这里,戚福微微抬起手来,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他用温和而沉稳的语气说道:“无妨,楚原,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黄四郎能够苏醒过来,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啊。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立刻动身前往医馆吧。”说罢,他缓缓站起身来,率先朝着门外走去…… 在戚福那沉稳有力的步伐引领之下,一行人神色匆忙地快步穿梭于福寨那条宽敞笔直的主道之上。他们的脚步声响彻夜空,如同阵阵急促的鼓点一般,不断地在四周回荡开来。 此时,位于医馆之内的岳余正全神贯注地为病榻之上的黄四郎进行着细致入微的检查工作。只见他眉头微皱,神情严肃认真,额头上已然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在烛光的映照之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就像是一颗颗璀璨的珍珠般点缀其间。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原来是戚福带着其他人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馆之中。岳余闻声抬起头来,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那双明亮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如释重负的光芒,对着戚福说道:“阿福啊,经过我一番仔细的诊治,黄四郎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待他醒来之后,只要静心调养一段时间便能完全康复如初。” 听闻此言,一直紧绷着脸、忧心忡忡的戚福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黄四郎的生死安危可是紧紧地牵动着议事厅中每一个人的心弦呐!如今得知他成功渡过此次难关,在场众人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能够稍微放下一些了。 站在一旁的楚原更是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紧紧地握住了黄四郎那略显苍白无力的手。他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其中不停地打转儿,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似的。然而此时此刻,再多的言语在此刻似乎都显得有些多余了,一切的关心和牵挂全都蕴含在了这无声的紧握之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原本弥漫在医馆内那股紧张凝重的气氛渐渐地开始发生转变。不知何时起,一种温馨祥和之感悄然弥漫开来,就好像是一缕轻柔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人们的心田,给所有人带来了关于生命的美好讯息。 而在这个静谧深沉的夜晚时分,黄四郎的缓缓苏醒不仅仅意味着一条鲜活生命的重新绽放,更为整个议事厅注入了一股全新的希望与力量源泉。 医馆的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一张简陋的木床摆在屋子中央,上面躺着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黄四郎。 这几日来,疾病的折磨让原本健壮的黄四郎变得异常虚弱,他就像被狂风摧残过的花朵一般,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由于受伤后流血过多,此刻他连说话都十分吃力,声音仿佛断了线的风筝,飘飘忽忽地游荡在空气中,让人很难捕捉到其中的意思。 楚原俯下身去,将耳朵紧紧贴在黄四郎的嘴边,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每一个字。他的眼神充满了焦虑和担忧,生怕错过任何一点重要的信息。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听清了黄四郎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出的那句话:“让吴寨全部听从阿福少爷的。” 听到这句话,楚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表情。他知道,黄四郎一直心系着吴寨的安危和未来,即使在生命垂危之际,也不忘交代好这些事情。 站在一旁的戚福见状,连忙轻声安慰道:“黄大哥无需担心,如今吴寨已全部得到福寨的庇护。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请您放心养伤吧。”戚福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令人安心的安抚力量。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寂静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咳嗽声打破这份宁静。草药的气息充斥着每个角落,似乎想要掩盖住死亡逼近的恐惧。然而,对于黄四郎来说,当他说出那句嘱托之后,心中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般轻松起来。尽管身体依然饱受病痛的折磨,但他的内心已经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外头的夜幕如一张巨大而厚重的黑色绒毯,缓缓地覆盖了整个大地,使得原本就昏暗的世界变得愈发深沉起来。摇曳不定的烛火在微风的轻抚下左右晃动,宛如一个身姿婀娜的舞者,翩翩起舞。跳跃的火苗投射出一道道长长的光影,映照在每个人的面庞之上,勾勒出或明或暗、形态各异的轮廓。 黄四郎那双略显疲惫但依然明亮的眼眸里,悄然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欣慰之色。尽管此刻的他已声嘶力竭,喉咙犹如被烈火灼烧般疼痛难忍,但内心深处那份强烈的意愿却成功地传递给了众人。在这个风云变幻、动荡不安的时代浪潮之中,他深知自己所做出的每一个决策,都如同投入湖水中的石子一般,会引发一连串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至于这些决定最终将会如何左右吴寨的前途与命运,他已然无力完全掌控。然而,即便如此,他仍然坚信自己至少已经为那些依赖他、信任他的人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铺设好了一条充满荆棘却又饱含希望的道路。 戚福和楚原两人静静地伫立在黄四郎的身侧,宛如两座沉默不语的雕塑。他们默默守护着这位看似虚弱不堪实则意志坚定的领袖,用心去感受着从他那逐渐流逝的生命力中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决然与对寨子深深的关爱之情。屋内一片静谧,除了众人轻微而均匀的呼吸之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响。此时此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种漫长而焦灼的等待之中,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静静期待着这股看似微弱的力量能够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之上掀起层层波澜,创造出令人惊叹不已的奇迹。 医馆内那几支蜡烛所散发出的光芒显得格外昏黄黯淡,仿佛随时都会被周遭的黑暗吞噬殆尽。楚原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床边,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黄四郎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容。只见黄四郎紧闭着双目,眼皮沉重得好似压着千斤重担,让人不禁担心它们是否还能再次睁开。然而,就在刚才的某一瞬间,黄四郎的眼睑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虽然只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动静,但对于一直全神贯注观察着他的楚原来说,却不啻于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点燃了他心中那快要熄灭的希望之火。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一侧,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蕴含着一泓平静的湖水,其中荡漾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这股力量并非来自于外在的强大气势,而是源自内心深处对于医术的笃定信念以及无尽的尊崇之情。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轻轻地落在楚原的肩头,掌心传来的温度仿佛能够传递安慰和鼓舞。他的眼神温柔且坚定,宛如春日暖阳般洒向楚原,似乎在告诉他无需担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紧接着,戚福微微转身,面对着岳余。他的声音低沉却又充满力量,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地面上:“岳伯,这里就拜托您了。”话音未落,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岳余身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信任与期待。 伴随着众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整个医馆内的气氛愈发显得凝重压抑。岳余独自站立在病床之前,他的视线先是在昏迷不醒的黄四郎身上停留片刻,随后才慢慢移开,最终定格在了戚福那张略显焦虑的脸上。 沉默良久之后,岳余终于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然而,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语,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了戚福的心间:“阿福啊……实不相瞒,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他能够苏醒过来已然算是天大的幸运了。至于其他方面,咱们还是不要抱有过高的期望为好。”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无情地击碎了戚福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 戚福那饱经沧桑的面庞之上,渐渐地浮现出了一抹了然之色。他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已然明了岳余所说的确是实情无疑。然而,一旁的楚原则完全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岳余的面前,那双原本有力的大手此刻却紧紧地握在一起,因为过度用力而使得关节都泛白了起来。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凝视着岳余,眼眶之中早已盈满了泪水,其中饱含着无尽的恳求和哀求之意。 面对楚原如此恳切的请求,岳余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他没有再多做停留,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迈着坚定的步伐缓缓走出了医馆。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只留给众人一个孤独而又令人心疼不已的背影。 此时,医馆之外的夜色正逐渐变得浓重起来。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慢慢地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街道两旁的灯火显得格外稀疏,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不定,宛如风中残烛一般随时可能熄灭。楚原呆呆地望着岳余离去的方向,心情沉重得就像是被那厚厚的夜幕狠狠地压在了身上,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尽管内心充满了不甘和不愿,但楚原心里也很清楚,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黄四郎的命运恐怕已经难以改变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自己激荡的情绪。然后,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跪地而有些发麻,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黄四郎所在的地方走去。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黄四郎的身边,默默地守护着这最后一丝残存的希望…… 第323章 合并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一般,轻轻地穿过议事厅古老而厚重的窗棂,投射在地面之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这些光影随着微风的吹拂和光线角度的变化,不断摇曳生姿,宛如一幅动态的画卷。 厅内,微弱的烛火散发着昏黄的光芒,与明亮的日光相互交织、融合。这种奇妙的光与影的组合,给原本庄严肃穆的议事厅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之美。然而,在这看似宁静祥和的氛围背后,却隐藏着紧张与不安。 戚福端坐在首位,身姿挺拔如松,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燃烧中的火炬,散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光芒。在他深邃的眼眸之中,倒映着昨夜战火留下的余晖,那尚未完全消散的硝烟气息似乎还萦绕在他身旁。就在昨晚,一场激烈的战事才刚刚平息,但戚福毫不懈怠,甚至来不及歇息片刻,便连夜召集众人前来议事,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伯言,我欲遣你再度领兵攻打二郎寨。\" 戚福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宽敞的议事厅中缓缓响起,仿佛洪钟大吕一般,每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敲击在在座每一个人的心头。一时间,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戚福的话语在空中回荡。 听到这个指令,伯言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他的目光瞬间收紧,紧紧盯着戚福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庞。只见他的眉头渐渐皱起,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在一起。在这短暂的沉默里,伯言仿佛能够清晰地预见到接下来那场即将爆发的惨烈战斗,以及那熊熊燃烧的战火将会怎样无情地灼烧自己的勇气和决心。 议事厅内的气氛愈发凝重起来,沉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二郎寨乃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此前,他们已经发起过多次强攻,但均以失败告终。如今,再度出征,对于那些负责守卫的将士们来说,无疑是一次生与死的严峻考验。 伯言并没有立即回应戚福的命令,而是默默地将自己的视线从戚福身上移开,开始在周围众人的脸上游离。他企图从大家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些信息,以此判断戚福的这番话究竟是不容置疑的军令,还是尚有商量余地的提议。 戚福看着伯言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暗自揣测,难道他对这个计划有所迟疑吗?想到这里,戚福连忙开口补充道:“无论此次行动能否取得成功,我们都要尽最大努力减少伤亡,但务必要给予敌人最沉重的打击!”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其中所蕴含的决心更是不容任何人质疑。 听到戚福这番斩钉截铁的话,伯言那原本低垂的眼眸缓缓抬起,他凝视着戚福那张坚毅的面庞,终于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接受这项艰巨的任务。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作为福寨的统帅,自己肩负着保护山寨和兄弟们生命安全的重任,哪怕前方道路布满荆棘、困难重重,他也没有丝毫退缩的理由,只能勇往直前。 此时的议事厅里,气氛显得异常凝重。除了伯言之外,其他几位守卫小统领也纷纷凑在一起,压低声音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具体的战略细节。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严肃而又专注的神情,仿佛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关系到整个福寨的生死存亡。 伯言深吸一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议事厅,踏入那清晨的阳光之中。他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只留下身后一片金色的光辉。 与此同时,祁老伯静静地伫立在一座略显破败的院落中央。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一直紧紧跟随着伯言离去的背影,直到那个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最后,祁老伯的目光才缓缓收回,并最终定格在了戚福的身上。只见他皱起眉头,轻声叹息一声,那声音中分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阿福啊,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于冒险了呢?万一出现什么意外……” 然而,面对祁老伯的担忧与质疑,戚福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随后,他将双手负于背后,不紧不慢地朝着院子里一棵已经枯萎的老树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稳而又坚定,似乎完全没有把祁老伯的话放在心上。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地凝视着树梢的方向,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用一种极为淡然的口吻说道:“祁老伯啊,您的担忧我都懂。但有些事情,明知艰难险阻重重,也不得不去做啊!您想想看,啱城与二郎寨之间这场无休止的猫鼠游戏,究竟还要持续多久呢?双方你来我往,明争暗斗,却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如果真有什么大人物从啱城而来,以二郎寨那些人的精明,又怎么可能会毫无察觉、不闻不问呢?要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张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的蜘蛛网,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而我,一定要亲手揭开这层笼罩在真相之上的迷雾,让一切都大白于天下。” 说到这里,戚福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接着道:“我的决心已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祁老伯,如果这次前往啱城一无所获,那么从啱城回来的人,就立刻与伯言会合。我们绝不能再给二郎寨任何喘息的机会,务必一举将其彻底剿灭,永绝后患。这件事已经拖延得够久了,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此时的戚福,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别人庇护才能生存的孩子。经过岁月的磨砺和无数次生死考验,他已然成长为一名足智多谋、果敢坚毅的智者。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得斩钉截铁,透露出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然而,在那坚定不移的眼神深处,却隐隐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无奈。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做出这个决定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祁老伯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曾几何时,那个还略显稚嫩的少年如今已变得如此成熟稳重。面对戚福坚决果断的态度,祁老伯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益。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戚福的支持。随后,两人一同转身,望向那条蜿蜒曲折、伸向远方的尘土小径。一阵微风吹过,扬起一片沙尘,模糊了人们的视线。但戚福的目光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紧紧锁定在道路尽头的啱城方向。在他的眼中,此刻闪烁着一丝冰冷的光芒,仿佛预示着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暴即将来临。 风起,吹散了环绕在他们周围的尘埃,也似乎带走了二郎寨那长久以来的阴霾。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戚福的脸上,他的面容显得坚毅而从容。这一刻,祁老伯相信,不管前方的路有多么崎岖,戚福都能够找到那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戚福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洪亮的声音喊道:“各位福寨和吴寨的寨民们,请大家到寨子中心来集合!”这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福寨间回荡不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福寨。 不一会儿,寨民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在了寨子中心。戚福看到人来得差不多了,便开始点名邀请那些在两个寨子里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走到前面来。这些被邀请的大人物们年龄各异,有的正值青春年少,朝气蓬勃;有的则已白发苍苍,历经沧桑。但无论年纪大小,此刻他们的目光全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戚福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各不相同的神情。 有的人眼中充满了期待,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有的人则满脸疑惑,心中暗自揣测戚福此番举动究竟意欲何为;还有的人表情异常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应对任何局面的准备;更有一些人显得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到底该如何看待眼前的状况。 然而,当戚福开口说话时,所有人都立刻安静下来,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只见戚福挺直了身子,声音清晰而又有力地说道:“从今天这一刻开始,吴寨将不再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它将会成为我们福寨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一时间,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人们面面相觑,惊愕不已。 不过,紧接着戚福又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让有些人感到意外,但请相信我的初衷绝无恶意。我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两个寨子未来发展的考虑。我希望通过合并,可以整合资源,共同抵御外敌,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而且,我向大家保证,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会公平对待每一个人,不会厚此薄彼。我所怀有的,只有满满的诚意以及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殷切期许!” 戚福的这番话语宛如春日里那一缕轻柔的微风,悄然掠过波澜不惊的湖面,刹那间就在在场众人的心头激起了圈圈层层的细微涟漪。原本紧绷得如同弓弦一般的紧张氛围,也随着这阵春风的吹拂逐渐变得和缓起来。人们开始纷纷交头接耳,用低低的声音窃窃私语着,仿佛一群受到惊扰后重新恢复活力的鸟儿。 寨子里的居民们也开始相互交流起来,热烈地探讨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惊人消息。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瞪大眼睛,充满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试图从大人们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一些有趣的信息;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则彼此搀扶着,颤巍巍地站在一起,他们那饱经沧桑的眼眸中透露出对未知未来的些许迷茫和不安。 不过,也就是从此时此刻开始,无论前方等待着他们的道路是铺满鲜花还是荆棘密布,他们都注定要共同在这个被称为“福寨”的地方相依相伴地生活下去。戚福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寨民,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淡淡笑意。因为对于戚福来说,这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开端,更是整个寨子团结一致、携手共进的起点。 他坚信,在并不遥远的某一天,当深受大家敬仰的黄四郎大哥伤病痊愈、凯旋而归之时,一定会与慈祥睿智的祁老伯以及稳重可靠的尹伯齐心协力,引领着这座福寨迈向更为灿烂辉煌的明天! 第324章 推动 解决完寨子合并的事情后,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新的挑战接踵而至——让所有的孩童都能进入学堂接受教育。无论是刚刚到学龄的孩子,还是年龄稍大一些甚至已经超出正常入学年纪的,又或者是寨子里的老人和幼儿,无一例外,都要开启这段求学之旅。 学堂里,季生静静地站在讲台前,看着满满当当坐着的学子们,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有一座沉重的山压在心头。他的心湖犹如被狂风掀起的波涛,久久难以平静。此时此刻,学堂内外一片喧闹,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如同一阵阵汹涌澎湃的潮水,不断向四周扩散开来。他们那一张张纯真无邪的笑脸,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灿烂而美好;那一双双清澈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然而,面对如此众多充满求知欲的目光,季生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助感。作为一名人师,他将要独自应对这将近一百双渴求知识的眼睛,他真的能够胜任吗? 就在这时,戚福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进了学堂。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温和亲切的笑容。他轻轻地走到季生身旁,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季生的肩膀,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给予这位因为巨大压力而略显憔悴的老师一点安慰与鼓励。感受到肩头传来的温暖触感,季生转过头苦笑着看向戚福,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肩负着无比重要的责任,绝对不能在少爷面前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怯懦之情。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给整个世界带来一丝温暖与明亮。季生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缓缓地推开了那扇略显陈旧的学堂大门。然而,就在门扉开启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令他瞠目结舌——将近两百个孩童,有的正端坐在书桌前,有的则站立在一旁,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整个学堂。他们的年龄参差不齐,小至五六岁,大不过十来岁,但无一例外,每一双清澈的眼眸里都闪烁着好奇与对知识的强烈渴望。 那些目光犹如春日里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娇嫩而又充满生机,宛如一片片亟待滋润的稚嫩心田,急切地期盼着季生能够为它们播撒下智慧的种子。面对如此多双期待的眼睛,季生不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紧张情绪。他深知,摆在自己面前的道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或许会遭遇诸多艰难险阻,但此时此刻,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已然落在了他的肩头,容不得丝毫退缩与逃避。 与此同时,戚福静静地伫立在学堂门口,默默地注视着季生如何应对这一局面。他的眼神中悄然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欣慰之色,似乎看到了一颗学子遍布的人师正在冉冉升起。尽管季生心中仍存有几分忧虑,但戚福坚信,凭借其坚定的决心以及过人的才智,定能成功战胜所有困难。 而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呢?他们即将在这位年轻老师的悉心引领下,踏上一段充满未知与惊喜的求知之旅。学堂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童真气息,季生终于鼓足勇气,迈出了他人生中新的一步,正式开启了属于他的教师生涯。 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学堂上空悠悠回荡开来,时而低沉婉转,如潺潺流水轻诉着千古传奇;时而高亢激昂,似惊涛骇浪拍打着岸边礁石。那声音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紧紧抓住了每一个孩子的心弦,引领着他们的思绪在知识的海洋中尽情遨游、探索。 孩童们有的轻轻地点着头,像是在对季生表示认同;有的则发出轻声嬉笑,那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他们的一双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视线在季生身上欢快地跳跃着,就好像在观看一场精彩绝伦、妙趣横生的表演似的。 季生的心中虽然藏着丝丝忧虑,但他望向孩子们时的目光却始终坚定不移。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决心要竭尽全力,为这群可爱的孩子们铺就一条通向广阔知识海洋的康庄大道。在他的悉心引领和教导之下,原本学堂逐渐成为了这片寨子中最为充满生机和希望的所在。 在那座古老而质朴的安顿福寨里,戚福和伯言并肩站立在学堂空旷的土地之上。两人静静地凝望着眼前这片尚未被充分开发利用的肥沃土壤,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戚福的双眸之中闪烁着明亮而热切的期待之光,只见他伸出一只手指向远方,满怀激情地开口说道:“就是这里!我们一定要在这里为孩子们精心规划出一个既能够安心学习文化知识,又可以尽情锻炼身体的理想天地。”他的话语声铿锵有力,其中不仅蕴含着无比坚定的信念,更洋溢着深深的温情,让人不禁联想到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在灿烂阳光的照耀下健康快乐、茁壮成长的动人画面。 伯言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他那双深邃而睿智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已然洞悉了少爷内心深处那宏伟的蓝图。在他的脑海里,一幅充满活力与希望的景象逐渐浮现出来——那将是一个学习知识与磨练武艺相辅相成的欢乐天地。 于是,伯言开始在心中默默地筹划起来。他仔细地思考着每一个细节,计算着到底需要召集多少技艺精湛的能工巧匠,以及准备多少坚固耐用且适合训练的器材。正当他全神贯注地思索之时,戚福突然提到了一些奇特的石锁和用于攀爬的木梯。听到这些陌生的名词,伯言不禁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因为对于这些从未听闻过更未曾见过的物件,他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去置办。 戚福见状,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温和地开口解释道:“这些石锁和木梯啊,其实都是专门用来锻炼孩子们的体魄和磨炼他们意志力的工具。咱们不必过于拘泥于它们原本的形式,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变嘛!比如说,我们完全可以就地取材,利用当地常见的竹子、木头,甚至是随处可见的石块来打造出类似的器材。”说这番话的时候,戚福的语气虽然平缓柔和,但其中蕴含着一种坚定不移、不容置疑的决心。 伯言听完戚福的解释,眼睛猛地一亮,瞬间领悟到了其中的深意。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此刻,他的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清晰明确的计划。尽管要完成这个任务可能会面临诸多困难,尤其是那些陌生而复杂的器材,但伯言深知自己肩负着重要使命,无论如何都必须全力以赴、不遗余力地去将少爷的美好愿景变为现实。 空旷无垠的土地之上,灿烂的阳光如金色的瀑布般倾洒而下,映照出两道修长而坚定的身影。他们静静地伫立在这片广袤的天地之间,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这里,是一片充满无限希望的肥沃土地,在这方净土之上,一场崭新的征程正蓄势待发。 不远处那座庄严肃穆的议事厅内,数十支熊熊燃烧的火烛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烛光摇曳之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坐在首位的戚福那张轮廓分明、略显沧桑的脸庞。此刻,他双目紧闭,看似正在假寐,然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却透露出一丝不安,仿佛冥冥之中已经预感到有重大事情即将降临。 随着夜幕缓缓垂下,原本喧嚣热闹的外界逐渐被一层静谧所笼罩,万籁俱寂。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时的议事厅内却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紧张压抑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之中,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夜空,犹如一道惊雷划破了四周的沉寂。这阵蹄音由远及近,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议事厅疾驰而来。紧接着,只听得门口处传来一声低沉而急切的呼喊:“少爷!”听到这声呼唤,一直闭目的戚福猛然睁开双眼,刹那间,他的眼眸中闪过一道锐利无比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只见他微微颔首,向门外之人做出一个示意的手势,动作优雅而沉稳。 片刻之后,一名身形矫健的探子风风火火地冲进议事厅。由于一路奔波劳累,他此时已是气喘吁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然而,他顾不上擦拭汗水,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向戚福禀报着来自啱城的最新消息。戚福则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探子的汇报,右手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面前的木质桌面。那敲击声短促而有力,节奏明快且富有韵律感,仿佛每一次的撞击都代表着他内心深处的焦急与期盼。尽管探子说话时压低了嗓音,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依然清晰无误地传入到在场众人的耳朵里,让每个人的心弦都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小队已成功进入啱城。”探子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但很快便被议事厅内那令人窒息的压抑寂静所吞没。然而这短暂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一阵轻微的议论声悄然响起,仿佛夜风中轻轻摇曳的烛火,虽不耀眼却也不容忽视。 坐在首位的戚福微微皱眉,开口问道:“此消息何时传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威严。探子不敢怠慢,急忙答道:“就在半炷香之前!”他的语速极快,言辞之间更是流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紧迫感,仿佛时间在此刻变得异常宝贵。 戚福点了点头,表示对探子工作的认可。他挥挥手,示意探子可以退下休息。得到许可的探子如蒙大赦一般,连忙躬身行礼,然后匆匆退出了议事厅。随着探子的离去,议事厅内的气氛再度凝重起来,仿佛有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了众人的心口。 戚福缓缓地靠回椅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犹如燃烧着两团火焰,仿佛能够穿透重重夜幕,将远处啱城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第325章 又走 戚福轻声呼唤道:“伯言……”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应答声传来,正是伯言。那声音宛如洪钟一般,振聋发聩,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忠诚与坚定不移之意。 戚福微微颔首,表示赞许,随后他那犹如火炬般明亮的目光开始缓缓扫视起议事厅内的众人。这些人与他一同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一起品尝过酸甜苦辣,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之交。此刻,他的眼神之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似乎要将自己内心深处那份强烈的战斗意志传递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 紧接着,戚福高声说道:“诸位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定要全力以赴,好生回来见我!”这句话听上去虽然像是一道简单的命令,但实际上却饱含着他对大家深深的期许以及对未来美好愿景的憧憬。 众人闻得此言,纷纷齐声高呼回应道:“少爷大可放心在福寨稳稳坐镇,只需静待我们凯旋而归,到时再为我们大摆庆功宴席便是!”这激昂豪迈的呼喊之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议事厅。这句回应不仅仅只是一句简单的承诺,更像是一种向世人宣示自身荣耀的宣言。 他们的声音在宽敞的议事厅里来回激荡,久久不散,充斥着满满的信心与破釜沉舟般的决心。听到这样振奋人心的回答,戚福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满意至极的笑容。只见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一定!”简简单单两个字,既流露出了他对于此次行动必定能够取得成功的极度渴望,同时也包含着他殷切盼望众兄弟都能平平安安归来的深切期望。 伴随着戚福这重重一点头,议事厅内瞬间被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冲天豪情所笼罩,令人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伯言神色凝重地带领着众人缓缓步出议事厅,只见那些守卫们早已严阵以待。他们身上所穿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单薄了些许。而他们手中紧握着的各式武器,则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冰冷气息,其锋芒锐利无比,似乎只需轻轻一挥便能斩断钢铁。 此刻,议事厅外的气氛异常紧张且充满期待。每个人的心脏都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攥住一般,跳动速度不断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似的。那剧烈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激昂澎湃的战歌前奏。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议事厅大门前,目光遥望着远处那延绵起伏、雄伟壮观的山脉。他的内心深处正汹涌澎湃着对于胜利的极度渴望。他深知这场战斗并不仅仅关乎个人荣辱得失,更关系到这片广袤土地之上无数期盼和平生活的百姓福祉。于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让那饱含勇气与决心的清新空气充盈整个胸膛,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着坚定步伐踏入议事厅。因为他明白,这里乃是他们汇聚智慧、筹谋战略的核心之地,也是决定胜负关键所在。 议事厅内部,微弱的烛火在微风轻拂之下轻轻摇曳不定,将每个人刚毅决然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有的人低着头陷入深深思索之中;有的则交头接耳低声商议着应对之策;还有一些人双手死死握住手中武器,眼神中透露出毫不退缩的决绝之意,已然做好了直面未知艰险命运的充分准备。 与此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而复杂的味道——既有浓郁芬芳的香料香气,又有冰冷坚硬的金属特有腥味。这种独特气息恰如其分地展现出了属于他们所处时代那种既残酷血腥又充满机遇挑战的特殊氛围。 夜幕宛如一块厚重的黑色绒布,沉甸甸地压下来,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然而,皎洁的月光却如同银色的轻纱一般,轻轻地洒落在大地上,给这片漆黑的夜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此时的福寨,大部分的守卫趁着夜色的掩护,像幽灵般悄然离去。他们肩负着重任,奔赴各自的岗位,去保卫这座寨子的安全。留下来的守卫只有寥寥数人,他们在月色的映照下,警惕地巡视着寨内的每一个角落,努力维持着这里的秩序。 在这宁静而又充满紧张氛围的夜晚,寨中的议事堂里,祁老伯与尹伯正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地商议着重要事务。两人的目光时而交汇在一起,碰撞出复杂的火花;时而又如受惊的鸟儿一般迅速避开,似乎彼此之间藏着难以启齿的秘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悄地走进了议事堂。原来是戚福,这位福寨的年轻领袖,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位长者脸上的犹豫之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平和而坚定的语气开口道:“祁老伯,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吧!咱们都是为了福寨的安危着想,不必有所顾忌。” 听到戚福的话语,祁老伯微微一愣,随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轻轻捻动着自己那因为历经岁月风霜而显得干枯的胡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阿福啊,如今寨子里的青壮年几乎全都投身到守护工作当中去了,但是那些妇孺和老者们总不能一直闲着无事可做呀。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安排他们在夜间帮忙做一些轻便的活儿呢?如此一来,既能够分担一下青年们肩上沉重的负担,又能让他们得到更多的休息时间。” 戚福闻听此言,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两道弯弯的月牙儿瞬间被乌云遮蔽。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思考的光芒,似乎正在脑海中仔细斟酌着这个提议所蕴含的利弊以及其可行性究竟如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遭一片静谧,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划破这短暂的宁静。终于,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戚福那紧绷的面容逐渐松弛下来,一抹释然的微笑如同春日暖阳般悄然爬上他的脸庞。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欣喜地说道:“祁老伯,此计甚妙啊!如此行事,不但能够充分激发咱们寨子里每个人潜藏于内心深处的无限潜力,而且还可以保证负责守卫的兄弟们获得足够且必要的休整机会,实乃解决当前困境的绝佳良策呀!”说罢,他不禁朝着祁老伯投去赞赏的目光。 祁老伯听闻戚福这番话,亦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两人相视而笑,彼此间的默契不言而喻。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夜风吹拂而过,穿过敞开的窗户,轻轻地抚摸着他们的面庞。那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喜悦,欢快地舞动起来,仿佛在为这个明智的决定而欢呼喝彩。 与此同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稀薄的云层,如金色的丝线般洒落下来,照亮了整个福寨的寨子中心。以往这里总是充满了喧闹与嘈杂之声,但此刻却显得格外安静祥和。只见众多妇女、儿童以及老人们正围坐在一块儿,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一丝期待与紧张之色。 此时,祁老伯稳步登上位于中央稍稍高出地面一些的木质平台。他挺直了腰板,双手自然垂落身侧,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矍铄、威风凛凛。伴随着早晨微风的轻拂,祁老伯那沉稳而洪亮的声音缓缓响起:“福寨的各位子民们,请大家静一静。我已同阿福少爷认真商讨过,咱们这座寨子若想真正强大起来,就必须要做到上下一心、团结一致才行呐!”说话间,他的目光犹如一道闪电般迅速扫过在场众人那一张张熟悉无比的面孔,似乎想要从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丝隐藏在角落里的疑虑或者不满情绪。 底下的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有的目光炯炯、眼神坚定,似乎心中早已有了定数;有的则低着头,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眉头微皱,似在权衡利弊得失;而那些天真无邪的孩童们,则充满好奇地东张西望,时不时被周围新奇的事物吸引住目光。 在这片人海之中,来自三溪寨和吴寨的人们虽然也已融入其中,但他们的神情之间却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疏离之感。那感觉就好像他们只是这场盛大集会的旁观者,冷眼瞧着这一切,心里暗自思忖着这场集会究竟与自身有着多少关联。 就在这时,只听祁老伯洪亮的声音响起:“我们福寨要迎难而上!唯有团结一心,方可让我们的家园日益强大起来!”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宛如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众人的心坎之上。话音未落,便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无波的湖面,瞬间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突然间,原本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人群之中,有那么一道身影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只见这人身体前倾,脚步似要往前挪动,看那架势,似乎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然后用她那嘹亮的嗓音去大声反驳祁老伯刚刚所说之话。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如同闪电般从旁边迅速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地抓住了那即将迈出步子的身影。刹那间,那只手宛如铁钳一般牢牢地将其拖住,使其无法再向前移动分毫。 紧接着,一阵低沉而又急促的私语声犹如蚊蝇嗡嗡作响般传入了那人的耳朵里。“你家汉子现今已然成为了咱们寨子的守卫啦!怎么还是这般不知轻重、不懂事理呢?难道你不知道他肩上所担负的责任吗?万一因为你的鲁莽举动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可如何是好啊!”说这话的人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对那妇人的嗔怪和不满,但与此同时,却也隐隐透露出一种对于整个寨子守卫力量的十足信心以及深深的依赖之情。 此时此刻,阳光正好洒落在这片土地上,将一切都映照得清晰可见。这精彩绝伦的一幕在金色光芒的映衬之下显得越发生动鲜活,仿佛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展现在众人眼前。尽管来自两个不同寨子的人们如今已经合并进入了福寨,但彼此之间内心深处的隔阂却尚未能够完全消弭。不过,在这个宁静祥和的清晨集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祁老伯的身上,大家都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待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给出更多明确的指示,每个人的心中都怀揣着对于一个更加紧密团结、繁荣昌盛的未来的殷切期盼。 第326章 自来 白日的阳光如金色的轻纱一般,穿过那片稀疏的竹林,斑驳陆离的光影仿佛被大自然精心剪裁过似的,错落有致地洒落在通往岳淑芝新居的小径之上。这条小径蜿蜒曲折,宛如一条沉睡中的长龙,静卧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 戚福的脚步声打破了寨子偏角原有的静谧氛围,在空气中回荡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弦上,发出轻微而又清脆的声响。他的心情就如同眼前这曲折的石板路一样,充满了未知和期待。 这里,虽然被外界称为清静之地,但对于戚福来说,它更像是一个承载着过往种种纠葛的秘密花园。那座小小的蚕室里,不仅孕育着新生命的希望,更是她们姐妹之间深厚情感的纽带和牵绊所在。 此时,冯姨娘的身影在室外显得格外忙碌。她身着一袭素色的衣裳,衣袖随风轻轻飘动,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她的身旁围绕着两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正眨着好奇的大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冯姨娘讲述那些古老而又迷人的故事。阳光温柔地洒在他们的身上,在他们的发梢欢快地跳跃着,映照出一幅充满温馨气息的美好画卷。 就在这时,戚福的身影渐渐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冯姨娘原本专注于讲故事的目光微微一凝,随即脸上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轻轻地拍了拍身边两个孩子的肩膀,示意他们一同迎上前去。 “阿福……”冯姨娘那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般的呼唤声悠悠地飘了过来。这声音听起来虽然轻柔无比,但其中却仿佛隐隐夹杂着一丝难以觉察到的紧张情绪。那种感觉,就好似她生怕自己稍稍发出一点声响,便会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一般,瞬间打破眼前这片短暂而又宁静的美好氛围。 此刻,站在不远处的戚福正静静地伫立着。当他听到冯姨娘的叫唤之后,立刻迈动脚步,匆匆忙忙地朝着冯姨娘所在的方向走去。待到走近之时,戚福先是恭恭敬敬地向着冯姨娘微微行了一个礼数,动作规范且流畅自然。然后,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冯姨娘交汇在了一起。就在这一刻,可以清晰地看到,戚福的眼神之中竟然流露出了一抹坚定不移的光芒,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耀眼夺目。 其实,此番前来拜访冯姨娘,戚福的心中早已有了十分明确的目的。原来,他想要借此机会彻底解开与岳淑芝等人之间存在已久的那些纷繁复杂的纠葛和矛盾。毕竟,戚福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任由这些问题继续拖延下去,那么它们迟早有一天都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演变成一场无法收拾的巨大麻烦。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鼓起勇气去面对这一切,并想尽办法将所有的难题一一化解掉。 此时,四周的环境显得格外静谧,没有丝毫嘈杂之声。然而,尽管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戚福内心深处却犹如被狂风骤然卷起的尘埃一般,上下翻腾、起伏不定。就在这时,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从旁边跑过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戚福看个不停。或许是年纪尚小的缘故,他们还无法敏锐地察觉到此刻空气中正弥漫着的那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冯姨娘见状,赶忙伸出手轻轻拉住孩子们的衣角,并向他们投去一个暗示的眼神,意思是告诉孩子们现在可不是玩耍嬉闹的时候。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冯姨娘将目光重新移回到戚福身上,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问道:“阿福啊,今日怎会得空到我这里来了呢?” 戚福的目光犹如两道锐利的箭芒,穿过那半掩着的门扉,直直地投射到那看似神秘莫测的内室之中。门扉之上的把守在从窗口斜射进来的斑驳光影映照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宛如一道道黑色的绸带,随风轻轻摇曳。 冯姨娘何等机敏之人,她仅仅是顺着戚福的视线稍稍一瞥,心中便已然明了一切。只见她微微一笑,玉手轻抬,指向身旁那个身着素衣、但眼神却格外灵动的孩子,柔声说道:“这位便是询儿,他也随了我这老婆子的姓氏。”话音未落,冯询已然心领神会,没有丝毫犹豫地双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只听他的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恭敬有加地喊道:“询儿拜见少爷!”然而,未等他的膝盖完全着地,戚福已迅速伸出双手,稳稳地将他扶起。与此同时,戚福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孩子——卯儿招了招手,示意其靠近过来。当卯儿迈着小步走到近前时,戚福紧紧握住他的小手,手上的劲道大得让人无法挣脱,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戚福面带微笑,缓声道:“日后啊,你们俩无需这般多礼,只管唤我一声‘福哥’即可。”两个孩子闻听此言,先是对视一眼,随后几乎齐声高呼:“福哥!”那声音虽然尚显稚嫩,但其中所蕴含的敬畏之情却是清晰可感。 戚福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再一次不经意间扫过岳淑芝那紧闭的房门。那扇门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将内外世界彻底隔绝开来。它是那样的冰冷无情,又是那样的深不可测,令人望而生畏。 随即,他的目光犹如一道闪电般,倏地转向了冯姨娘所在之处。那一瞬间,他原本深邃而冷漠的眼眸深处,竟极快地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宛如春日暖阳般的暖意。这丝暖意稍纵即逝,但还是被一直关注着他的有心人给捕捉到了。 此时此刻,整个空间仿佛都凝固住了一般,尽管无人言语,四周一片沉默,但却充满了一种无形的张力,就好似一张紧绷的弓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开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像是被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细线紧紧牵扯着,既紧张得心跳加速,又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见冯姨娘那张娇美的面容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笑意。她那双灵动而敏锐的眼睛,更是眼尖地捕捉到了戚福眼中那稍纵即逝的暗示。于是,她微微轻启那如樱桃般红润的朱唇,发出的声音恰似那轻柔的春风拂过人们的耳畔,令人感到无比舒适和愉悦:“淑芝呀,快快出来陪姨娘说会儿话吧。”这句轻言细语,如同黄莺出谷一般婉转悠扬,在这静谧的空气之中缓缓地荡漾开来。 紧接着,只听得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彩君那如花似玉的笑脸也随之映入众人眼帘。她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光彩照人,从那内室款款步出。看她那满脸洋溢着的喜悦之情,显然是早已沉浸在了即将能够与这位和蔼可亲的长辈闲聊家常的快乐当中。 然而,就在那扇雕花木门被轻轻地拉开一条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时,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从门后窜出。定睛一看,原来是岳淑芝!她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快得让人咋舌。只见她身形敏捷,动作迅猛无比,没有丝毫犹豫地伸出右手用力一推。这一推之力竟如此之大,以至于原本站在门边的彩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向后推开,然后那扇雕花木门“砰”的一声紧紧合上,将彩君牢牢地关在了门后。 与此同时,岳淑芝那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也骤然在空气中炸响,宛如黄莺出谷,却又带着几分决然和明显的不悦之意:“姨娘还请在此稍候片刻,外边有着我实在不想见到之人,所以还是等他离开之后再说吧。”说罢,她微微侧身,背对着众人,似乎不愿再多看一眼门外的情景。 听到这话,冯姨娘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了然之色。对于岳淑芝的这点小性子,她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相处下来,岳淑芝的脾气秉性她都摸得一清二楚。于是,冯姨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眼神中同时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默契。 而一旁的戚福,则是以一种淡然自若的姿态微微一笑,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他迈着从容而优雅的步伐,缓缓朝着门前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稳有力,仿佛脚下的地面都成了他展示风度的舞台。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略带玩味的微笑。接着,他轻启朱唇,用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轻声呼唤道:“几位姐妹,阿福来访啦。” 第327章 好了 阳光洒落在庭院之中,梦姣面带微笑,轻柔地拉着几位姑娘缓缓走出房门。走在最前面的岳淑芝,蛾眉微蹙,那绝美的容颜之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忧愁,似有千言万语藏于心底;紧随其后的彩君,一双美目炯炯有神,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坚定不移之色,仿佛心中早已立下某种决心;再看佘翎,她神色平静如水,一脸的冷静沉着,让人难以窥视其内心真实想法;而队伍末尾那位最为年轻的婉玉,则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眸里闪烁着稚嫩的好奇光芒,宛如一只初涉尘世的小鹿。 大姐梦姣性情豁达开朗,她嘴角上扬,那如春花绽放般的笑容仿佛具有神奇魔力,能够轻易驱散周围的阴霾。只见她动作轻盈优雅,小心翼翼地牵着姑娘们的手,从戚福身边翩然而过。此时的戚福,孤身立于阳光下,原本高大挺拔的身影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与孤寂。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紧紧跟随在后,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庞上写满了深深的愧疚之情,似乎背负着千斤重担。 不远处,冯姨娘精心打造的亭台楼阁映入眼帘。亭前整齐摆放着几张雕琢精美的石凳,梦姣带领众姐妹款款落座其上。五人围坐一圈,彼此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犹如无数条错综复杂的线索相互交织缠绕在一起,无声无息间编织出一段又一段各不相同的心路历程和隐秘心事。 戚福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她们走去。每走一步,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当他终于来到她们面前时,那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传出,带着满满的歉意和懊悔:“我知道错了,请你们原谅我吧!”他低着头,不敢直视眼前这些女子们的眼睛,生怕看到她们眼中的愤怒和失望。 站在一旁的婉玉,那个年纪最小、模样最为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此时也怯生生地开了口。她的声音轻若蚊蝇,但在场的人还是能够清楚地听到她说的话:“要不……就原谅他这一次吧?”然而,她话音未落,便感受到一道锐利如刀的目光直直地刺向了自己。原来是岳淑芝正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质问她为何如此轻易地说出宽恕的话语。 婉玉被这道目光吓得浑身一颤,原本还有些微红的脸颊瞬间变得煞白。她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不过很快,她又调皮地抬起头来,对着岳淑芝做了个鬼脸,然后还轻轻地吐了吐舌头。这个小小的动作虽然看似轻松俏皮,但实际上却掩饰不住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此时此刻,四周的景色依旧宁静而美好。远处青山连绵起伏,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近处绿水悠悠流淌,河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岸边垂柳依依的倩影。 可是,这群年轻女子们的心情却并没有因为周围美丽的景致而平复下来。相反,她们的内心就如同被一阵狂风骤然卷起的水面一般,波澜起伏,久久难以恢复平静。在这座福寨之中,每一个人的心思都好似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花朵,悄悄地生长着,等待着有朝一日能够绚烂绽放的那一刻。 岳淑芝那两条好看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中间的褶皱深得简直能够夹住一只肥硕的苍蝇!她满脸都是不耐烦的神色,就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群嗡嗡叫个不停的蚊子。此时,戚福正低着头,嘴里嘟囔着道歉的话,但那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这更让岳淑芝感到心烦意乱。 就在她再也无法忍受、准备愤然起身离开这个充满了虚伪与假意的地方时,冯姨娘突然伸出手来,轻轻地拉住了她。只见冯姨娘面带微笑,眼中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恳求之意,轻声说道:“淑芝啊,你先别急着走,好歹听完戚福把话说完嘛。”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其中所蕴含的请求意味却让岳淑芝原本坚定要迈出去的脚步一下子迟疑了下来。 看到岳淑芝终于停下动作,戚福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连忙清了清自己有些干涩的喉咙,然后绘声绘色地讲起了那个关于女野人的故事。一开始,他说起福寨里那些训练有素的战马如何莫名其妙地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又描述了他在野人部落中的种种惊险遭遇——那些凶猛的野兽、复杂的陷阱以及与野人之间激烈的冲突……他的声音在空气当中悠悠回荡开来,仿佛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一般,一点一点地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最先被深深吸引住的便是婉玉,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此刻正闪烁着无比崇拜的光芒,随着戚福故事的推进,她还会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清脆悦耳的轻笑。就连一向稳重端庄的大姐梦姣,此时也不禁微微颔首,表示对戚福的勇气和善良由衷地认可。 唯有岳淑芝一人,始终如一地维持着那副冷漠疏离的姿态,宛如一座冰山般难以靠近。然而,在她那颗看似冰冷的心的最深处,对于戚福所讲述的说辞却是全然不以为意的。即便如此,她自己也无法否认,戚福所叙述的故事情节实在是太过曲折离奇、动人心弦,以至于就连她这般心如止水之人,都情不自禁地被卷入其中,仿佛置身于那个充满惊险与刺激的世界之中。 当故事落下帷幕之际,四周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唯有那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悦耳的虫鸣声,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此时,戚福那张原本平凡无奇的面庞之上,竟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就好像他刚刚完成了一件极其伟大的壮举一般。而岳淑芝呢,尽管她自始至终都未曾向戚福流露出丝毫的赞许之意,但若是有人能够仔细观察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便不难发现其中悄然增添了一缕极为复杂难辨的情绪。 终于,在经过一番短暂的沉默之后,岳淑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艰难的抉择一般。紧接着,只见她微微挪动脚步,动作优雅地重新坐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座位之上。与此同时,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冯姨娘,则是以一种温婉而又无比坚定的姿态站起了身来。她的声音轻柔婉转,犹如潺潺流淌的溪水一般,不急不缓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各位姑娘们啊,咱们又何苦要因为这些微不足道、无足轻重的琐事而彼此心存芥蒂呢?大家都是好姐妹,理应相互包容、相互扶持才是啊!” 她那锐利的目光犹如一道闪电般迅速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彩君,只见她微微低下头,似乎在躲避着什么;接着是婉玉,原本紧绷的面容此刻也渐渐放松下来;就连那常常坚定地站在岳淑芝一边的佘翎,在这道目光的注视之下,竟然也不自觉地放下了心中长久以来的成见。 而梦姣,这位向来以性格直率着称的女子,此时此刻却显得有些迟疑不决。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动了几下,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疑问,脱口而出问道:“戚福,那两名女野人,你究竟打算如何安置她们呢?”话音刚落,整个场面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戚福身上。 面对梦姣提出的问题,戚福的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闪之意。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且坦然地回应道:“我想让她们就在咱们福寨里好好生活下去吧,至于其他的事情,大家就不必过多忧虑了。” 随着话题的自然转换,戚福轻启双唇,缓缓地开始讲述起那段深埋于心底、鲜为人知的经历——他在野人部落中的点点滴滴。只见他的话语恰似潺潺流淌的清澈溪流,源源不断地自其口中倾泻而出,每一个字都宛如灵动的水珠,跳跃着、闪耀着,共同编织成一幅绚丽多彩且引人入胜的画卷。 在他的娓娓道来之中,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被赋予了无比鲜活的生命:或是与凶猛野兽展开殊死搏斗时的惊险刺激;或是探索神秘遗迹时所发现的惊人秘密;又或者是与野人部落成员之间建立深厚情谊的温馨时刻……这一切不仅有着细腻入微、栩栩如生的细节描绘,更充斥着能让人心跳骤然加速的冒险情节,使得在座的众人恍若身临其境般沉浸其中。 听着戚福如此绘声绘色的叙述,在场的所有人皆不由自主地化身为一群好奇心爆棚的“宝宝”。他们瞪得浑圆的双眼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牢牢地锁定在戚福身上,一刻也不肯移开。那一道道灼热的目光仿佛拥有无尽穿透力,可以直接洞穿他所讲述的故事,进而亲身去体验那些扣人心弦、惊心动魄的瞬间。 而就在此时,原本还有些尴尬紧张的气氛因为冯姨娘巧妙的撮合以及戚福毫无保留的坦白,渐渐地变得轻松愉悦起来。之前横亘在彼此心间的那层薄纱,就如同春风中的如烟细雨一般,悄然无声地消散殆尽,踪迹难寻。于是乎,场景慢慢演变成了这样一番景象:众人一边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戚福讲述他的奇特遭遇,一边时不时地提出各种各样的疑问,而戚福呢,则总是面带微笑,十分乐意地为大家答疑解惑。整个场面显得热闹非凡、其乐融融。 第328章 阿郁都 夜色浓稠得如同泼洒开来的墨汁一般,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一片漆黑之中。唯有那昏黄的烛火,宛如黑暗中的一点希望之光,在议事厅里不安分地跳跃着,把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黄色光晕。这微弱的光芒投射到墙壁上,形成了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点,仿佛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星。 戚福高大的身影在这摇曳不定的光影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俯身于那个木盒沙盘之上,手中握着一根细长的木棍,细致入微地勾勒着上面的线条。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他对这片领地深深的了解和掌控欲望。沙盘上那些纵横交错的沟壑、蜿蜒流淌的河流以及高低起伏的小丘,在烛光的映照之下竟然栩栩如生,就好像是真实存在的地貌一般,细腻且生动无比。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着的厅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被人用力推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但当来人踏入议事厅的瞬间,脚步却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一样,猛地停了下来,变得迟疑不决起来。只见那个人静静地伫立在门口的阴影当中,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正在专心致志工作的戚福,脸上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开口说话。 然而,戚福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依旧低着头忙碌着自己手上的事情。他手中的木棍不停地在沙盘上来回移动,嘴里还念念有词。过了好一会儿,见对方一直沉默不语,戚福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冷漠而又平静地看向那个站在阴影处的人,用一种带着丝丝威严且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有话直说。” 听到戚福的问话,那个人浑身微微一颤,连忙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快步走上前来,压低声音回答道:“少爷,底下的探子抓到了一个人。”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情绪。 戚福原本正在处理手中事务的手突然间微微一顿,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之后,便又如常一般继续着先前的动作,就好像刚才那短暂的停顿从未发生过一样。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语气也是那般淡然:“先把人看押起来便是。” 言语之间,透露出对此事毫不在意的态度,仿佛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根本不值得他投入过多的精力去关注和思考。 然而,令戚福没有想到的是,面前之人并没有如同他所预想的那样领命退下,反而是向前迈进一步,再次开口说道:“可是,那人指名道姓地要见少爷您啊。”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直直地劈在了戚福的心头上,瞬间触动了他的某根敏感神经。只见戚福的手猛地停住不再动弹,整个人也终于抬起了头来,两道目光如火炬一般紧紧地锁定在眼前之人身上。 刹那间,议事厅内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甚至就连那燃烧正旺的烛火都好似感受到了这种压力,在这一刻光芒都略微黯淡了几分。 沉默片刻后,戚福才缓缓张开嘴巴,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而他的声音之中则是带着那么一丝丝难以被人察觉到的警告意味:“他竟然想要见我?” 说话之时,他的眼神始终未曾离开对方分毫,仿佛要用自己犀利的目光看穿对方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就在这个夜晚,议事厅中的氛围沉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戚福与那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僵持着、对峙着。 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之下,他们的身影投射到墙壁之上并被拉长扭曲,随着两人或轻或重的呼吸节奏一起一伏,此情此景看上去竟是如此具有戏剧性,就好像一场激烈的风暴即将在此刻降临。 守卫迈动如风一般迅疾的脚步,匆匆离去。那急促的脚步声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里,不断回荡着,犹如阵阵闷雷。他的身影被昏黄摇曳的烛光照亮,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显得格外坚毅而决绝,光影交错间,形成一幅斑驳陆离的画面。 只是短短片刻之后,守卫的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议事厅那厚重的大门处,仿佛从来就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一样。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一切已经恢复平静之时,不过须臾之间,一阵更为杂乱匆忙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守卫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而在他的身后,则紧跟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之人。 只见此人步履蹒跚,踉踉跄跄,每迈出一步都好似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显然,长时间的长途跋涉已经让他精疲力竭到了极点。他那双原本应该明亮有神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恐惧与迷茫,像是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羔羊。他身上那件破旧不堪的衣物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面沾满了厚厚的尘土和污浊的泥垢,仿佛历经了数不尽的艰难险阻和风吹雨打。 此时,在宽敞肃穆的议事厅内,戚福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眼前才有些地形的沙盘,两条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正当他沉浸于细节时,突然,守卫的呼喊声骤然响起,瞬间打破了厅内原有的宁静氛围。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戚福猛地抬起头,将目光从沙盘之上移开,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当他看到那个面容憔悴、狼狈至极的身影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诧异之色。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向着那个人走去。随着距离逐渐拉近,他的目光愈发锐利如炬,宛如要穿透对方的灵魂深处,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起这个神秘来客。 “你究竟是何方人士?缘何要到此处?怎地竟变成如今这般狼狈模样?”戚福的嗓音沉稳且铿锵有力,其中蕴含着一种毋庸置疑、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气势。 只见那人如筛糠般瑟瑟发抖,仿若被这突如其来的喝问给吓得魂飞魄散。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嚎啕大哭骤然响起,其哭声里饱含着无穷无尽的冤屈与深深的绝望之情。 此时,议事厅中火盆里熊熊燃烧的烈焰正欢快地跳跃着,将橘红色的光芒投射到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庞之上,交织出一片片明暗交错、斑驳迷离的光影。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沉闷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氛围,众人的视线无一例外地全都聚焦在了那个正在痛哭流涕之人的身上,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倾听他(她)背后的故事,同时也满心好奇此人为何会选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匆匆赶来此地,并向戚福求助。 微弱的烛火在风中轻轻摇曳,忽明忽暗的光亮映照在戚福那张略显紧张的面容上。他紧紧地皱起双眉,一双眼睛犀利无比,似是企图能从眼前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之人的身上搜寻到哪怕一丁点儿熟悉的感觉。可惜的是,除了刚才那一声让他心弦猛地一颤的“阿福”叫唤之外,再也寻觅不到其他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终于,那人缓缓地伸出双手,颤抖着揭去了蒙在自己脸上的那块遮羞布,随之展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一张陌生至极的面孔,但不知为何,这张脸却又隐隐约约地好像在戚福久远的记忆深处曾经留下过那么一抹浅浅的痕迹…… “小象国特使阿郁都?”戚福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望着眼前这个身影略显落魄之人,他的声音中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一丝不确定来。 只见那人微微颔首,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有气无力地点头应道:“没错,阿福,如假包换,我正是阿郁都啊。” 听到肯定的回答后,戚福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般愣在了原地,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一股无名之火犹如火山喷发一般自他心底喷涌而出,他怒目圆睁,冲着阿郁都大声吼道:“你这家伙!你不是应该待在蛮王都城享清福么?怎会突然跑到这儿来了?而且看你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戚福的质问声尚未完全落下,他的目光便如同被磁石吸引住了一般,牢牢定格在了阿郁都那身破烂不堪、满是污垢和血迹的衣衫之上。再往上瞧去,只见阿郁都那张原本白净的面庞此刻也沾满了尘土,头发凌乱得像个鸟窝,身上还有多处明显的伤口,看上去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此情此景,让戚福心中的愤怒犹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困惑和不解。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戚福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声音也因为过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颤抖起来。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复杂至极,在惊恐与关切之间不停地来回徘徊,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难以释怀。 阿郁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纠结都吸入胸腔之中。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是一种交织着忧虑、无奈以及隐隐约约希望的神色。 \"阿福啊......\" 阿郁都缓缓开口说道,声音略微有些低沉沙哑,就像是被沉重的心事压得喘不过气来一般, \"此事真真是说来话长啊!其中曲折离奇之处,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只是现今,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急需得到您的援手相助才行呐!\" 此时,整个议事厅内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瞬间凝固起来,好似时间都在此刻停滞不前。那突如其来的秘密宛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让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紧张与压抑的气息。 戚福静静地坐在那里,原本平和的面容此刻也因阿郁都的这番话语而逐渐阴沉下来,如同一朵乌云慢慢聚拢,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然而,尽管内心波澜起伏,但多年的阅历还是让他迅速稳住心神。只见他微微抬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同时用比平时更为严肃郑重的语气说道:\"莫急莫急,请先坐下吧,把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给我说清楚。\" 第329章 风波 晨曦微露,东方的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宛如一层薄纱轻轻地笼罩着大地。此时,一缕温暖而柔和的阳光悄然穿透了那片稀疏的树林,斑驳陆离的光影如同金色的丝线般洒落在福寨的茅草屋顶上。这些细碎的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给这座古老的寨子披上了一件梦幻的衣裳。 然而,就在这宁静祥和的氛围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瞬间打破了寨子原有的平静。只见那马蹄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伴随着滚滚尘烟腾空而起,整个寨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骚乱所惊扰。 正在田间劳作的村民们听到这阵骇人的马蹄声后,纷纷扔下手中的农具,神色慌张地朝着道路两旁避让。他们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惊恐和好奇交织的神情,目光紧盯着那匹狂奔而来的骏马,心中暗自揣测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匹马儿好似脱缰的野兽一般,风驰电掣地奔腾着,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它的四蹄翻飞,溅起无数泥土和碎石,形成一片如烟似雾的沙尘。待到奔至议事厅前方时,骑手方才用力拉紧缰绳,迫使马儿逐渐减缓步伐。即便如此,扬起的尘土依旧如汹涌澎湃的黄色海浪,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甚至将初升的朝霞也遮掩得严严实实。 戚福听闻马蹄声后,心急火燎地紧跟其后一路小跑而来。他的脚步匆忙而凌乱,身形微微前倾,透露出内心的焦急不安。当他终于赶到议事厅门前时,急切心里,但仍不忘高声呼喊:“汪大哥!” 戚福的嗓音在这清晨清新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响亮,其中蕴含着满满的焦虑之情。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气宇轩昂的男子快步迎了出来。此人正是备受众人尊敬的汪叨,只见他步履稳健有力,眼神坚定深邃。 汪叨见到戚福后,立刻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并伸出宽厚的手掌紧紧握住了戚福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默契与深厚情谊仿佛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周围的空气之中缓缓流淌开来。 宽敞明亮的议事厅内,此刻人头攒动,众多寨子管事们早已齐聚一堂。有的管事正襟危坐于长桌两侧,表情严肃;有的则随意站立在一旁,双手抱胸,看似轻松却又难掩心中的忧虑。众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跟随着戚福和汪叨的身影移动。 当汪叨踏入议事厅的那一刻,仿佛有一股温暖和煦的春风吹拂而过,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氛围瞬间得到缓解。那些管事们像是见到了久违的老友,脸上不约而同地绽放出真诚的笑容,纷纷站起身来,热情地向汪叨打招呼。这一声声问候饱含着发自内心的敬意以及那份亲近之感。 汪叨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走向戚福身旁的主位,缓缓坐下。然而,他的眉头却微微皱起,形成一道浅浅的沟壑,透露出些许疑惑与担忧。只见他转头看向戚福,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问道:“阿福啊,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如此急切?若是仅仅需要传递一个简单的口信,又何须这般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呢?”说话间,他的眼神中满是对戚福的关切之情。 随着汪叨话音落下,整个议事厅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汇聚到戚福身上,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他开口揭晓这场清晨紧急集会背后的真正缘由。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每一秒钟的流逝都显得格外漫长。 戚福与汪叨面对面地坐在议事厅里,清晨的微风轻柔地吹过,带来些许凉爽之意。温暖的晨光照耀下来,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地上形成两道长长的黑影。 戚福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眼前的墙壁和障碍,直直地望向远方。他的声音低沉却又充满力量,缓缓说道:“并非我想要如此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啊!所谈论之事以及所见之人均摆在面前,汪大哥您心中自然跟明镜儿似的清楚明白。” 汪叨微微眯起双眼,那狭长的眼缝中透射出如同刀锋般锐利的光芒。他慢慢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人影正急匆匆地从门外踏入进来。那人脚步匆忙,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 戚福的目光瞬间凝聚起来,紧紧盯着那个逐渐靠近的身影,然后压低声音向身旁的汪叨询问道:“汪大哥,不知您是否认识此人呢?” 汪叨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这时,他的脸色突然发生剧变,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一下子被震惊所占据,其中还夹杂着难以掩饰的难以置信。他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巴,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特使大人,您……您怎么会在这里?”话语中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这位特使大人的意外现身,就像在这片原本宁静祥和的议事厅中投掷下了一颗威力巨大的重磅炸弹,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平静和安宁。 戚福面色沉静如水,毫无波澜之色。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朝着特使微微一挥,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一挥手,似乎有着某种魔力,特使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依言坐下。 此时的戚福正襟危坐于椅上,脊梁挺得笔直,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恰似两道燃烧的火炬,直直地凝视着前方,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只听戚福沉声道:“诸位可知,弈城那位声名赫赫的良展将军已然在暗中被人悄然替换了去。至于究竟是谁下达的这般指令,时至今日,依旧是个未解之谜啊!” 此言一出,原本还算平静的议事厅内瞬间炸开了锅。紧张的氛围如同一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间。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流露出惊愕与惶恐之情。 而坐在一旁的汪叨,此刻瞪大了双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突然,汪叨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地击中一般,一阵剧痛袭来,令他呼吸急促,心跳也随之变得紊乱起来。眼前不断浮现出良展往日里驰骋沙场、奋勇杀敌的身影,那些画面如此清晰,以至于让他难以相信这样一位战功彪炳的英雄会遭此变故。 要知道,良展可是凭借着无数次浴血奋战才赢得如今这份殊荣的。他不仅是弈城百姓心目中的守护神,更是整个军队敬仰的楷模。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换掉了,而且还无人知晓其中缘由,这怎能不让人心惊胆战? 更何况,蛮领之地乃是由蛮王亲自定夺的军事要冲,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一连串意想不到的后果。如今,良展被换一事就像一颗投入湖中的巨石,激起千层浪,使得局势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他实在不敢再顺着自己刚才的思绪想下去了,那种感觉就如同坠入无尽的深渊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于是乎,他迅速地转过头来,将自己那惊恐万状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了特使大人的身上。 只见特使那张原本应该庄严肃穆的面庞之上,此时竟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那笑容犹如一幅神秘莫测、让人无从解读的谜图,使得汪叨瞬间陷入到了一阵又一阵的迷惑与不安之中。 特使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借此摆脱掉某种无形的重压,然后缓缓开口,开始向众人叙述起自从他们离开福寨之后所遭遇的种种经历。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低沉,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难以被人察觉到的疲惫之意,仿佛是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洗礼,历经沧桑之后才发出这般沉重的叹息。 就在特使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周围的环境仿佛也感受到了那份凝重的氛围,竟然在这一刹那间完全静止了下来。此时此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特使的声音在空气中悠悠回荡。而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刻刀,狠狠地在汪叨的心头上划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痕迹。 汪叨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传来阵阵刺痛感。他拼命地想要借助这种肉体上的疼痛,从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震惊当中尽快恢复过来。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内心深处掀起的惊涛骇浪却是始终难以平息…… 第330章 计算 在那宽敞的议事厅里,微弱的烛火轻轻摇曳着,昏黄的光芒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影影绰绰。特使的哀求之声如同幽灵一般在空气中飘荡回响着,其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绝望气息。只见这位特使面容憔悴不堪,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疲倦之色,原本明亮有神的双眼此刻也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看上去就像是整夜未曾合眼一样。 此时,汪叨和戚福正面对面端坐在议事厅中央的长桌两侧。他们二人的目光偶然交汇在一起,瞬间便如同一道无形却又强大无比的电流划过空气,彼此之间无需言语交流,仅仅通过这短暂的对视,就能感受到那份深深的默契正在悄然传递。 戚福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道,他的嗓音温润如玉,但语气却是坚定不移,每一个字都犹如重锤一般稳稳落下,让人不禁心生信服之感。他所说出的话语仿佛蕴含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能够轻而易举地平抚人们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焦虑。 那位特使起初还紧张万分、心弦紧绷到极致,但当他听到戚福沉稳而又充满力量的声音之后,整个人竟然渐渐地开始放松下来。就好像一股温暖柔和的春风拂面而过,吹走了笼罩心头多日的阴霾。终于,在特使的眼神之中,缓缓流淌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之情。他微微颔首轻点,表示自己已然明白了一切,然后缓缓起身,转过身去,迈着略显蹒跚踉跄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了议事厅。 随着特使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踪影,原本喧闹嘈杂的议事厅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起来,四周一片静谧安宁,只剩下汪叨和戚福两个人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汪叨慢慢将自己的视线从特使离去的方向收回,转而投向身旁的戚福,用探寻的口吻询问起寨子里面当下的具体状况来。 戚福稍稍沉吟片刻后,压低嗓音沉声回答道:“目前寨子人手的确有所欠缺啊!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出人马前往二郎寨执行剿灭任务。相信以他们的实力,定能顺利完成使命凯旋归来!” 夜色犹如浓稠的墨汁般笼罩大地,冷风裹挟着凉意呼啸而过,无情地刮擦着荒凉的山道。几抹黑影如同幽灵一般在夜幕中急速穿梭,他们身形敏捷、动作矫健,恰似夜行的黑豹,脚步轻盈得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 远远望去,二郎寨的火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鬼火,闪烁不定间透露出丝丝诡异和不祥的气息。汪叨和戚福并肩而立,站在高处极目远眺,目光穿越无尽的黑暗,试图捕捉到那些遥不可及的景象。然而,眼前除了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汪叨的面庞紧绷着,双眉紧紧皱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要将所有的疑虑都锁在眉间。他静静地聆听着戚福的话语,心中暗自思忖着对方所说之事究竟有几分可信度。戚福则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看似云淡风轻,却又蕴含着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 只听戚福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大哥所言固然有些道理,但您可知道那啱城如今已然换了主人?而且,那位昔日威风凛凛的城卫军将军骆鸿宇,此刻已沦为阶下囚,被判处了砍头之刑!”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汪叨,想从对方的反应中揣摩出其内心的想法。 汪叨闻言,眼神猛地一凝,瞳孔微微收缩,原本就严肃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凝重之色。他死死盯着前方虚无的黑暗,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戚福刚刚所说的每一个字,努力去分辨其中的真假虚实。 戚福见到汪叨沉默不语,便再次开口详细地解释起来:“此次行动绝非仅仅是对二郎寨发起一次简单的攻击那么容易。据可靠消息称,啱城即将迎来一位身份显赫、地位尊崇的大人物。基于此,我们此番出征肩负着三个重要使命。其一,要想尽办法营救被困于二郎寨中的骆鸿宇;其二,必须一举攻克这座易守难攻的二郎寨;其三,则是要彻底查清这两件事情之间究竟存在何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那沉稳且充满力量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回响着,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让人无法忽视其中所蕴含的那份坚定不移的决心。此时四周静得出奇,甚至连一丝微风都不曾拂过,唯有他们二人轻微的呼吸之声交织在一起,悠悠地飘荡在空气之中。 汪叨并未即刻做出回应,只见他缓缓地眯起双眼,宛如一只正在深思熟虑的猎豹,静静地思索着戚福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一时间,凝重的氛围如同铅块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了两人身上,使得这片空间好似凝固住了一般。 戚福这番话语所传递出来的信息含量极其庞大,其影响范围远不止他们个人的生死存亡这么简单,更是与整体战略布局的成功与否紧密相连。汪叨此刻的犹豫不决和深深沉思,与戚福的毅然决然和满满自信形成了鲜明对比,如此生动鲜活的画面,让整个场景都变得格外引人入胜。 两人站定,四目相对,他们的表情和细微的动作如同一场没有台词的戏剧表演,默默地传递着内心深处复杂而强烈的情感,整个场景被一种无形的张力所笼罩,充满了戏剧性和令人心跳加速的紧张感。 汪叨在即将离别之时,他那明亮如炬的目光坚定不移地凝视着戚福,眼神中的坚毅和决心仿佛要穿透对方的灵魂一般,似乎想要将那份沉甸甸的重任深深地烙印在戚福的心底。而戚福的脸庞则渐渐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他深知舂寨与炎寨对于彼此的提防全都寄托在了汪叨那宽阔坚实的肩膀之上,然而他心里同样明白,如果不能迅速地铲除眼前这片迷雾重重的障碍,那么所有精心布置的防范措施都不过是纸上谈兵、毫无意义罢了。 于是,戚福咬了咬牙,紧紧握住拳头,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一刻,他的这个动作既像是在给自己暗暗打气加油,又像是在向汪叨郑重许下一个坚决的承诺:无论前方等待着怎样艰难险阻,他都会拼尽全身力气去应对,以最快的速度斩断这团纷乱如麻的局面! 只见汪叨潇洒利落地翻身跃上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随着他一声清亮的呼喝,身后紧跟着的一队士兵们也纷纷敏捷地跨上马背。刹那间,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的滚滚尘土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黄色浪潮,向着远方急速蔓延开来。在这漫天飞舞的尘沙之中,汪叨率领着他的队伍风驰电掣般朝着宇寨疾驰而去。 他们的身影在那条尘土弥漫的道路上越来越小,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尽头,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道路以及依旧在空中缓缓飘荡的尘土…… 宽敞明亮的议事厅内,冯姨娘静静地端坐在椅子上,已经等候多时。她身着一袭华丽的锦缎长裙,裙角处绣着精美的花纹,显得端庄而高贵。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那双犀利的眼睛,其中透露出的威仪让人不敢直视,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在她身前的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套崭新制作的衣物。这套衣物虽然颜色较为单一,但所用的材质却极为考究,无论是细腻的丝绸还是柔软的棉布,都经过精心挑选和处理。其剪裁更是独具匠心,每一处线条都流畅自然,仿佛是专为穿着者量身定制一般。 这时,冯姨娘轻声开口说道:“这是新做的样式,阿福,你来试一试吧。”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正在一旁发呆的戚福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顺从地走到冯姨娘跟前。 冯姨娘站起身来,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解开戚福身上那件略显陈旧的外衣扣子。她的动作轻柔舒缓,就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一样小心翼翼。当外衣被脱下之后,冯姨娘将手中的新衣展开,然后慢慢地披在了戚福的身上。 她的手指再次在布料上游走起来,指尖轻轻滑过那细密的纹理,仿佛在用心感受着每一根丝线所传递出的温度与质感。随着新衣逐渐贴合戚福的身体,一股独特的气息也随之散发开来。这种气息既有着沉稳内敛的特质,又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锋芒,恰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足以轻易地劈开任何阻挡在他面前的重重迷雾与艰难险阻。 待衣服穿戴完毕后,冯姨娘后退几步,仔细打量起戚福来。只见此时的戚福,身姿挺拔如松,仿佛一座屹立不倒的巍峨山峰。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散发出令人难以忽视的光芒。看到这样的戚福,冯姨娘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许之色。 第331章 交错 当最后一抹余晖被黑暗吞噬,暮色如厚重的帷幕般四合起来,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寨内那位肩负着重要使命的守卫,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联络探子的艰难征途。 他跨坐在一匹矫健的骏马之上,马蹄有力地敲击着坚硬的土地,扬起阵阵尘土,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清晰可见的足迹。这些足迹仿佛是他决心与勇气的见证,在逐渐深沉的夜色里显得格外醒目。 随着夜幕的悄然降临,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夜风不时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守卫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愈发凝重,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他深知此次任务关系重大,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一路疾驰,他穿越了一片片荒芜的田地。那些曾经肥沃的土地如今已荒草丛生,毫无生机可言,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变迁。然而,守卫并没有心思去感慨这一切,他的目光始终坚定地望向前方,心中只想着尽快到达目的地。 经过漫长而紧张的奔波,守卫终于抵达了那个事先约定好的秘密地点。远远望去,只见探子早已在那里焦急地等待多时。见到守卫到来,探子脸上露出一丝释然之色。 “如今福寨守卫藏身何处?”守卫来不及下马,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开来。 探子低下身子,伸出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滑动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敌人。最终,他的手指停留在了一处蜿蜒曲折的山谷位置,“福寨守卫就在那一带。” 地面上用细沙勾勒出的地形线条犹如蛇行一般,弯弯曲曲,错综复杂。每一条线都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危险与未知,让人看后不禁心生寒意,同时也透露出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 “吃食和水源呢?”守卫的声音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毕竟,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充足的食物和稳定的水源是维持战斗力的关键所在。 探子闻言,眉头紧紧皱起,缓缓地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水源问题目前较为严峻。我们只能趁着夜晚敌军防备松懈的时候,冒险前往远处的水浦打水。虽然这样做十分麻烦且充满风险,但至少暂时还能够勉强解决饮水之需。” 守卫听到这话之后,那张原本就严肃的面庞之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他心里非常清楚,目前所采取的这种应对方式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好办法,更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此时,夜色已经如同浓墨一般深沉,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在这片漆黑的夜幕之下,守卫们的眼神不时地交汇在一起,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只能看到对方眼眸深处那若隐若现的光亮。然而,就是这样短暂的对视,却让每一个人都深深地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于黑暗中的、无形且沉重的巨大压力。 终于,当这群守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返回山寨时,其中一名守卫立刻快步走到戚福面前,将刚才发生的所有情况一五一十地向他做了详细汇报。戚福静静地听完了守卫的讲述,然后便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儿,只见戚福缓缓抬起头来,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透过营帐的缝隙,遥望着远处那片浩瀚无垠的星空。他心里很明白,眼下的这场战斗局势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不利,如果继续这样被动挨打下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戚福突然深吸一口气,用无比坚定且充满力量的语气说道:“立刻派人传信回去,告诉兄弟们一定要安心忍耐!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一定能够迎来扭转战局的关键时刻!”就在说话的同时,戚福的双眼之中闪过一抹旁人难以觉察到的微弱光芒。那道光芒既蕴含着他对未来胜利的殷切期望,同时也是他给予那些身处困境之中的兄弟们最真挚的鼓舞与激励。 二日午后时分,灿烂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纱幔般轻轻斜洒在学堂空旷的土地之上。此时,从远处已然能够清晰地听到工匠们手中工具相互碰撞所发出的清脆敲打声,这一声声有节奏的响动,宛如一曲美妙的乐章,承载着人们对于这座未来学堂满满的憧憬与期待。 就在这片繁忙而又充满希望的景象之中,戚福迈着轻盈但却无比坚定的步伐缓缓走来。他的每一步都仿佛精准地踩在了自己内心深处那隐秘的鼓点之上,发出一声声轻微却又令人心动的回响。 不远处,季生的身影静静地倚靠在一张木制长椅旁边,显得格外安详宁静。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呼吸平稳而深沉,就好像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依然在不知疲倦地向学生们传授着那些珍贵的知识和智慧。 戚福慢慢地靠近过去,生怕惊醒了熟睡中的季生。然而,当他走到近前时,还是忍不住轻声呼唤起来:“季生……”那温柔的嗓音犹如春风拂面一般轻柔。 季生在戚福的轻声呼唤下,悠悠地睁开了那双还带着些许朦胧睡意的眼睛。当他看清眼前站着的正是一脸关切之色的戚福后,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连忙站起身来,将身下的那张木椅让给戚福,并微笑着示意他可以坐下来稍作歇息。 戚福见状赶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必麻烦了,季生。我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就行。”说罢,他便自顾自地走到一旁,随意地在一块光滑的石板上坐了下来。 随后,两人便开始闲聊起近日里发生的一些琐碎事情。虽然谈论的话题看似平常无奇,但彼此之间的交流却是那么自然融洽、轻松愉快。不过,尽管嘴上聊着天,戚福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片正在热火朝天地施工建设的空地。在他眼中,那里仿佛隐藏着无数精彩动人的故事,正静静地等待着他去一一探寻、挖掘。 四周的景致宛如一幅动静交织的画卷,与他们之间的对话构成了极为鲜明的对照。一侧呈现出静态的宁谧之美,季生那略显倦容的身躯静静地倚靠在一旁,仿佛正沉浸于休憩之中。他的面容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而艰辛的劳作。 然而,另一侧却是一片动态的喧闹景象。学堂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其中,木匠们手中的凿子上下翻飞,木屑如雪般飘落,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了戚福的心弦上,让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随之跃动起来。 此时的戚福,其注意力明显没有完全集中在眼前的交谈之上。他的目光不时飘向那些辛勤劳作的工匠们,心中满怀着对未来学堂模样的美好遐想。或许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将回荡在空气中;又或许会有一座美丽的花园,四季花开不败,成为学生们课余嬉戏玩耍的乐园。 相比之下,季生则全心全意地投身于与少爷的交流当中。尽管他的身体已然感到极度疲倦,但那颗渴望与人交流的心灵却始终未曾停歇。在这短暂的时光里,他尽情地倾诉着自己的所思所想,分享着生活中的点滴感悟。 如此这般的场景,恰似一首优美的诗篇,既有静谧中的灵动,亦有躁动中的恬静。就在这个午后的时光罅隙里,两位男子各自寻觅着独属于自身的生活节奏。戚福的内心被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所填满,而季生则在历经现实的辛劳之后,安然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宁静。 傍晚时分,夕阳宛如被鲜血浸染一般,将整个天边染得通红。余晖洒落在由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宽阔主道之上,宛如一层金色的纱幔,熠熠生辉。 季生那修长挺拔的身影在这片光芒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走去,仿佛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了命运的鼓点之上,奏响着一曲激昂的乐章。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三名身着重甲、手持长刀的守卫,他们的脚步整齐划一,刀鞘随着步伐轻击地面,发出一声声清脆悦耳的声响,如同古寺里悠扬的钟声,在空气中回荡。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村庄中,袅袅升起的炊烟正缓缓升腾而起,逐渐融入到渐浓的暮色之中。这些炊烟与守卫们的脚步声相互交织,共同构成了一幅宁静而又充满生机的暮色守卫图。 就在这时,戚福静静地伫立在一座古朴典雅的石桥之上。微风轻轻地拂过,打乱了他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丝。他那双略带诧异的眼睛紧紧盯着渐行渐近的季生,口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不是说明日才动身吗?怎么今日便提前出发了?”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似乎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头绪。 面对戚福的疑问,季生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他那深邃而坚毅的眼神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只见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沉稳而又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少爷既然如此安排,其中定然自有深意。我提前行动一步,或许能够更好地配合少爷的全盘计划。”说罢,他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远方那片被夜色笼罩的未知世界,仿佛已经透过重重迷雾,看到了那个隐藏在黑暗背后的光明未来。 戚福轻轻摆了摆手,那动作看似随意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他的目光落在季生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与坚定,用沉稳且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先好生休息一晚吧,一路奔波会累坏了身体,明日再动身也不迟。” 然而,季生听闻此言后,原本就紧蹙在一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一般。只见他毫不犹豫地用力摇了摇头,那张略显疲惫但依然坚毅的脸庞上满是决然之色,沉声道:“不行!少爷的事务刻不容缓,我必须尽快处理妥当才行。” 戚福见季生态度如此坚决,心中明白自己难以改变对方的想法,无奈之下只好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小院走去,并吩咐下人准备饭菜。不一会儿功夫,小院中的石桌上便摆满了简单却不失美味的菜肴。 饭桌上,气氛显得有些凝重,两人之间的对话并不多,可每一句话似乎都承载着千钧之重。戚福一边吃着菜,一边仔细地向季生交代此次行程的重点以及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而季生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偶尔会抬起头来,用郑重其事的点头来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戚福的意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逐渐深沉下来,四周一片静谧。季生匆匆吃完最后一口饭,站起身来向着戚福拱手一礼,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夜空中回荡。良久之后,整个小院重新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短暂的梦境。 第332章 小叶 木床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摇晃着。戚福躺在上面,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屋内的烛光随着微风轻轻摇曳,那跳动的火焰将他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投下一片长长的、浓重的阴影。 他的手指缓缓地在粗糙的床沿上来回摩挲着,动作轻柔而又谨慎,仿佛正在触摸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每一次指尖与木头的接触,都像是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每一个潜在的风险与稍纵即逝的机遇。 房间里的陈设简单至极,除了那张木床之外,只有一张简单的桌子和一把椅子。桌上摆放着一盏孤独的烛火,它散发出微弱的昏黄光芒,宛如一颗在黑暗中挣扎求生的星星。这昏黄的光线艰难地穿透层层黑暗,映照出戚福那双深邃眼眸中不易被人察觉的忧虑之色。 在房间的角落里,静静地堆放着一些已经磨损得坑坑洼洼的木刀和盾牌。岁月无情地在它们的表面刻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诉说着曾经经历过的无数次激烈战斗和艰苦训练。那些伤痕累累的木纹,就像老者脸上的皱纹一样,记录着时光的沧桑变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香和汗水混合而成的独特气味。这种味道对于戚福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它正是战士们日复一日刻苦训练所留下的印记。每次闻到这个味道,他都会想起那些与福寨守卫并肩作战的日子,想起他们共同挥洒的热血与汗水。 戚福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无数家庭的幸福与安宁。因此,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马虎,哪怕只是一瞬间的走神也不允许。 此刻,窗外的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一般,漆黑深沉,让人几乎看不到任何光亮。偶尔从远方传来几声夜鸟的鸣叫,划破这片死寂的夜空。紧接着,一阵轻风拂过,吹动着屋外树木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这些细微的声音在如此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它们伴随着戚福纷乱的思绪,一同在他对未来的种种设想之间来回穿梭。 他静静地坐在营帐之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着。脑海中不断地浮现起啱城救人小队英勇无畏的身姿,以及那些为了争取到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便毫不犹豫、奋不顾身扑向前方的坚毅身影。 他深知,不论最终的结局究竟怎样,这些勇士们所展现出来的非凡勇气,必将永远铭刻于人们的心间,成为一段可歌可泣的传奇佳话。然而,与此同时,一种难以名状的焦虑感却始终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这种焦虑,既是对于自身所制定战略战术的深深怀疑,也是面对那充满变数和未知的命运时,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无尽恐惧。 正当此时,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传来,犹如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夜晚原本的宁静祥和。戚福的心脏仿佛受到了重重一击,猛地跳动起来。他紧张地思忖着,这阵脚步声到底意味着什么?它或许是负责刺探情报的探子匆匆赶来传递重要消息;又或者仅仅只是某个毫无意义的夜间漫步者无意间路过此地罢了。 此刻的戚福紧紧握住藏在袖中的短刀,掌心微微出汗,呼吸也不自觉地变得急促起来。他屏住气息,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同时在心底默默祈祷着,希望即将到来的会是一个好消息。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那脚步声愈发清晰可闻,并且越来越靠近营帐门口。终于,只听得“吱呀”一声轻响,一个黑影悄悄地推开房门,闪身而入。借着微弱的烛光,可以看清来人正是来自福寨的探子。只见他裹挟着一身寒冷的夜风,压低声音快速向戚福禀报说:“少爷,小队现已成功安全撤离险境,并正马不停蹄地赶去与伯言大人及其所率部队会合!” 听闻此言,戚福那颗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是稍稍落定了一些。他那张因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而显得有些紧绷的面庞之上,终于渐渐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淡淡微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之后,戚福感到压在心头多日的那块巨石轰然落地,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至此,他终于能够安下心来,闭上眼睛,进入甜美的梦乡…… 清晨的阳光透过竹帘,洒在福寨的青石板上,金色的光斑随着孩童们的欢声笑语轻轻跳跃。戚福在木床上缓缓睁开眼,耳边是学堂里传来的乐曲般的喧闹声,孩子们的笑声如同溪水般清澈悦耳。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背上的温暖阳光。 季生此时已然远离了福寨,踏上了前往野人部落那充满神秘色彩之地的旅途。而在这宁静的清晨时分,戚福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一道身影随即映入眼帘——正是那可爱的小蛮德。 此刻的小蛮德静静地伫立在门外,晨曦的微风轻柔地拂过他那如瀑布般垂落的乌黑发丝,使之在空气中轻轻摇曳、舞动。他微微歪着头,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透露出一抹淡淡的顽皮之意,宛如灵动的小鹿一般。阳光洒落在他那精致的面庞上,使得他那灿烂无比的笑容愈发显得耀眼夺目,恰似一朵刚刚绽放开来的娇艳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芬芳与活力。 见此情景,戚福不禁轻声呼唤起来:“小蛮德,快些进来呀。”然而,面对戚福的邀请,小蛮德却并未像往常那样迅速做出反应,而是依旧稳稳地站立在原地。他那双原本明亮的大眼睛此刻也开始闪烁起丝丝犹豫之色来,像是心中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挣扎和抉择。 看到小蛮德这般模样,戚福不由得微微一笑,故意调侃道:“哎呀呀,这是怎么回事呢?不过就是短短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而已嘛,怎么如今反倒变得如此害羞啦?”听到这话,小蛮德的脸颊瞬间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那般诱人。他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粉嫩的下唇,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似乎仍在艰难地思考着究竟要不要走进这个房间。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娇小玲珑的小姑娘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突然从小巷的拐角处飞奔而出。她身着一袭素色的碎花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仿佛春天里最娇艳的花朵。小姑娘紧紧地牵住了小蛮德胖乎乎的小手,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犹如两颗明亮的宝石,闪烁着灵动和好奇的光芒。此刻,她正迫不及待地拉着小蛮德,脚步显得有些匆忙,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分享,或者是在寻找一份可以依靠的庇护。 戚福原本冷峻的目光在看到这两个孩子的瞬间变得无比柔和起来。他静静地凝视着他们,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温暖感觉。这种温暖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轻轻地洒在心间,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惬意。 戚福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了那个小姑娘的身上,记忆深处的某个影子开始渐渐浮现,并与眼前之人逐渐重合在一起。一时间,往昔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历历在目。 当初,她和小蛮德还身处野人部落之中。他们时常互相扮着鬼脸,嬉闹玩耍,欢快的笑声响彻整个丛林。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具有魔力一般,能够穿透层层枝叶,让原本沉寂的大地都为之欢腾雀跃。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谁能想到,这两个小小的身影竟然会再次出现在戚福的面前呢?这份突如其来的重逢就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静…… “她叫什么名字?”戚福突然转头看向小蛮德,他那低沉的嗓音之中似乎隐隐夹杂着一缕难以觉察的温柔。只见小蛮德小心翼翼地凑近戚福的耳畔,用宛如蚊蝇振翅般轻柔细微的声音说道,仿佛生怕自己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惊起空气中那些正悠悠飘荡着的微小尘埃。 戚福见状,微微俯下身去,将耳朵尽量靠近小蛮德的嘴唇,以便能够清晰地听到她所讲的每一个字。片刻之后,他终于听清了,仅仅只有一个字——“叶”。 戚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起来:也许,对于这个孩子而言,可以给她取一个亲昵一些的称呼,比如“小叶”。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来自野人部落的那个孩子已然在福寨深深地扎下了根来。她的名字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简简单单、纯纯粹粹,恰似那一叶轻盈的小舟,在生活这条奔腾不息的长河里悠然自得地缓缓前行。 此时此刻的小叶,身形显得有些娇柔纤细,但令人惊奇的是,在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一种坚定不移的光芒。从她的眼神当中看不到哪怕一丁点儿对于全新环境的惧怕之意,相反,其中满满的都是对于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憧憬。 戚福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小叶,不知为何,心头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欣慰之感。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看到一棵幼苗在历经风雨洗礼后依然顽强生长,并逐渐展露出茁壮之势那般让人感到欣喜和宽慰。 灿烂的阳光犹如金色的细丝一般,从繁茂枝叶的罅隙间倾泻而下,轻轻地抚摸着戚福那饱经风霜的脸庞。这缕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既温暖宜人又不至于耀眼夺目,宛如小叶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温柔和煦且明艳动人。 戚福缓缓地站起身来,感受着阳光带来的丝丝暖意。他微微仰起头,目光穿过斑驳的树影望向远方,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微笑。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已然有了一个坚定的决定:要赋予眼前这个孩子一次崭新的人生开端。 戚福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如同风中摇曳的绿叶那般,自由自在地舒展开来,尽情沐浴在阳光雨露之中茁壮成长。这里将会成为她的避风港,庇护她远离尘世的喧嚣与纷扰;这里也会是她梦想起航的港湾,助力她驶向充满希望和无限可能的未来。 第333章 秘辛 午后时分,温暖而柔和的阳光透过云层,倾斜着洒在了戚福宁静的小院之中。那金色的光芒宛如一条条纤细的丝线,轻轻地抚摸着院内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件物品。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原来是祁老伯缓缓地走了过来,他的脚步显得异常沉重,似乎每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祁老伯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此刻被深深的愁容所笼罩,就像是一片阴云密布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当他踏入院门的那一刻,一直待在院里的戚福立刻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满心疑惑的戚福连忙迎上前去,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等戚福开口询问,祁老伯便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口,一股脑儿地道出了特使酗酒惹下的大祸。原来,是特使竟然在福寨里喝得酩酊大醉,并与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虽然最终并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但这场风波还是让整个寨子的人都感到惶恐不安。 戚福听完祁老伯的讲述后,心中不由得一沉。他深知这位特使之所以会逃到福寨来,一定是背负着极为沉重的秘密。如今又因为酗酒闹事,恐怕会给福寨带来不小的麻烦。不过,戚福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失措。他先是轻声安慰着焦虑不安的祁老伯,用充满宽慰的话语试图平复老人的情绪。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戚福的思绪却如同闪电一般急速运转着。他开始认真思考应该如何妥善地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以避免给福寨带来更多的负面影响。 就在戚福绞尽脑汁思考对策的时候,福寨里突然传来了清脆的喊声。伴随着喊声的响起,人们纷纷从各自的房屋中走出,朝着饭堂走去。然而,在人群之中,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正是那位刚刚闯下大祸的特使。只见他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走着,仿佛每迈出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量。他的脸上写满了忧愁和痛苦,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憔悴。 寨中的百姓们看到特使这般模样,都不禁心生怜悯,不约而同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戚福的目光也紧紧地落在了特使的身上,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特使手中端着饭食,那只手却在不停地微微颤抖着,好像连这点重量都难以承受。而碗里的饭食则随着他的抖动而轻轻晃动着,仿佛承载着他所有的疲惫、忧伤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心事。 再看特使的眼神,空洞无物,没有一丝生气。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在那晃晃悠悠的步伐中,正一步步地迈向自己内心深处那个无法言说的黑暗深渊…… 这个男人所渴求的,并不仅仅只是一个能够果腹的饭碗所带来的那一丝慰藉而已,对于他而言,更为迫切需要的乃是一份源自内心深处的安抚和安宁。此刻,院子里的那树枝叶摇曳,树影在地上舞动着,宛如一幅动态的水墨画。微风吹过,轻柔地抚摸着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仿佛大自然正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整个院落都沉浸在这一片宁静祥和之中。 戚福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然后,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那位特使,准备与其来一场推心置腹、畅所欲言的长谈。他要用如同亲兄弟般真挚而深厚的情谊,去帮助这位特使驱散盘踞在其心头已久的重重阴霾。 当特使转身缓缓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时,戚福默默地紧随其后。就在特使刚刚关上房门的一刹那,突然间,那扇紧闭的门又被人用力地推开了。紧接着,特使充满怒意的呵斥之声便犹如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没有事情就不要随意前来打扰我!”很明显,从特使的语气当中可以听出满满的不善之意。 只见特使紧皱着眉头,原本平静的面庞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脸颊两侧的肌肉也紧紧绷起,形成一道道令人心悸的线条。他的声音在这间略显狭窄的屋子里不断回响着,带着一种不容任何人质疑和违抗的威严气势。与此同时,那扇被粗鲁推开的门扉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吱呀声,特使的目光则如同两把锋利无比的利剑一般,直直地射向那个贸然闯入者。 然而,就在特使看清楚来人竟然是戚福之后,他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却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于是乎,特使的脸色在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最初的怒不可遏转眼间就变得阴沉似水,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那压抑沉闷的天空一般。 戚福脸上挂着的笑容,犹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然而在特使那熊熊燃烧的怒气面前,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突兀至极。他迈着轻盈而又闲适的步伐,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了棉花之上,悠然自得;与此相反,特使则像是一只被惹恼的狮子,脚步急促而沉重,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这般天差地别的姿态,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个不谙世事的纯真游子,误打误撞地闯入了充斥着权谋算计的险恶之地。 只见戚福一边缓缓前行,一边面带微笑地询问道:“特使大人啊,您在咱们这福寨之中,可曾遇到过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特使闻言,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否定。可是,尽管他嘴上说着没有,但其眼神深处却悄然闪过了一抹难以觉察的犹豫之色。戚福何其敏锐,自然不会错过这稍纵即逝的微妙变化。于是,他紧接着展开了一连串的追问,那话语恰似一根根纤细如发的银针,精准无误地刺向特使内心最柔软的角落,一点一点地挑开了他深藏心底的那份苦涩。 特使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仿佛是想要竭力抑制住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终究还是无法完全掩饰住那一缕若隐若现、难以言喻的愁绪。一时间,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子,此刻竟也因这股凝重的氛围而显得逼仄起来。就连那从窗外偶尔传来的清脆鸟鸣声,在此刻听来,都显得那般突兀刺耳,令人心生烦躁。 此时此刻,特使宛如一座沉甸甸的山岳,给人以无尽的压迫感;而戚福则仿若一泓潺潺流淌的清泉,看似柔和温婉,实则暗藏玄机。两人就这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相互对峙着,虽未言语交锋,但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却仿佛一场即将来临的狂暴风暴,虽然尚未真正爆发,但其所蕴含的强大力量已经呼之欲出,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张力。 房间内,那盏昏黄的灯火宛如风中残烛一般,微微摇曳着,散发出来的光芒显得格外黯淡无力。跳跃的火苗将微弱的光亮投射在墙壁上,形成一道道斑驳陆离的影子,而这些光影则在两人紧绷的面庞上来回交错、跳动,使得他们原本就凝重的神情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紧张的氛围。 戚福敏锐地捕捉到了特使眉宇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犹豫和深深的忧虑。他深知此刻的局面异常微妙,稍有不慎便可能打破这脆弱的平衡。于是,他极其谨慎地向前轻迈一步,然后微微躬身,优雅地一拱手,轻声说道:“若是特使大人觉得眼下之事有所不便,那阿福我自然应当识趣地回避一下,以免给您增添更多烦恼。”语罢,戚福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朝着门口稳步走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几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特使一声沉重的叹息。那声叹息仿佛一道惊雷,划破了这片寂静的空气,余音袅袅,久久回荡不息。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犹如一道无形的指令,硬生生地让戚福止住了前行的步伐。他有些疑惑地缓缓转过头来,只见特使不知何时已经从那张雕花大椅上慢慢地站起身来。特使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此刻正沉沉地凝视着他,里面蕴含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请坐吧,阿福兄弟。”特使的声音虽然并不高亢,但其中所蕴含的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却让人无法抗拒。戚福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应声道谢,随后快步走到桌前,稳稳地坐下。这时,他才注意到特使的双手正紧紧地握在一起,由于用力过度,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特使的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起来,时而望向窗外的景色,时而又落在桌上摆放的竹杯之上,似乎正在心中反复斟酌着究竟应该怎样开口讲述接下来的事情。 终于,只见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入肺腑一般。随着这一吸气动作,他那原本紧绷着的脸庞稍微放松了些许,但很快又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此刻,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决绝之色,就像是下定了某种重大决心似的。紧接着,只听他用略微颤抖的嗓音说道:“实不相瞒,我一直在忧心忡忡啊!那些被抓走的手下们……他们其中有些人知晓了一些绝对不应该知道的机密之事。”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突然猛地一转,直直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戚福。 戚福显然没有预料到对方会有如此举动,不由得微微一愣。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之后,他便迅速恢复了往日里的那份镇定自若。他迎着特使投过来的目光,轻声问道:“不知特使所指究竟为何事呢?”尽管从他的话语声中听不到丝毫明显的情绪波动,但若是仔细倾听,便能隐约察觉到其中暗暗蕴含着的一股坚定不移之意。 听到戚福的询问后,特使的脸上先是飞快地闪过了一抹迟疑之色,似乎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挣扎。不过最后,他终究还是紧紧地咬了咬牙关,决定将自己深藏心底的那些忧虑全盘托出。于是,在跳动闪烁的灯火映照之下,特使那略显沙哑且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听起来竟是格外地沉重压抑。 第334章 难缠 戚福紧皱着眉头,仿佛那两道眉毛已经被紧紧地锁在了一起,难以分开。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前行,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担一般,艰难地走在回住处的道路上。 周围的寨民们看到他,纷纷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但那些亲切的问候声却在他的耳旁渐渐地变得遥远起来,就好像这些声音来自另一个世界,与他此时的心境完全隔绝。因为他的心思早已飘到了别处,根本无暇顾及眼前这看似平常的日常琐事。 那位特使的话语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回响,如同一座沉重无比的大山,狠狠地压在他的心头上,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一方面,特使用那种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他,满心期盼着他能够挺身而出,拯救那些被困在弈城的手下。然而另一方面,小象国恐怕还会派遣人员再次来到応国,这无疑意味着将会有更多错综复杂的外交纷争以及需要精心谋划的策略布局等待着他去应对。 而此时此刻,他的手下们正在攻打二郎寨的前线奋勇作战,可他自己却分身乏术,无法亲赴战场亲自指挥战斗。想到这里,戚福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终于回到了福寨,戚福一屁股瘫坐在那张略显破旧的木椅上,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目光呆滞地凝视着远方,一动不动。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云霄,瞬间打破了原本的沉寂。那阵蹄声犹如阵阵惊雷,在宁静的寨子里不断地回荡着,让人听后不禁心神不宁。 戚福听到声音后,微微抬起头来,只见一队探子正风驰电掣般地朝着这边匆匆赶来。他们所骑的马匹扬起一片尘土,如烟似雾,伴随着他们的身影一同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只见那探子们一个个面色凝重,神情肃穆得犹如刚刚从硝烟弥漫、杀声震天的战场之上浴血奋战归来的英勇战士一般。他们步伐稳健而急促,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紧张氛围,似乎背负着关乎生死存亡的重大使命以及充满变数与未知的艰难未来。 一直密切关注着寨门外动静的戚福,原本还稍显平静的面庞此刻也不禁微微变色。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一队探子如此匆忙赶来,必定是带来了新的紧急情况亟待他去应对处置。瞬间,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身为众人的领袖,他深知自己绝不能在此刻乱了阵脚。于是,他强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后缓缓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做好了迎接这队探子的准备。与此同时,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开始暗暗思索究竟该采取怎样的策略才能在当前这重重艰难险阻之中成功杀出一条生路。 此时,探子们那匆匆忙忙的身影投射在寨门口那块光滑的青石板上,拉出一道道细长而快速移动的影子。他们的脚步声在这片原本宁静祥和的空气中显得异常响亮清脆,每一步都仿佛重重地踏在了人们的心坎儿上。转眼间,为首的那名探子已然迈入寨门,其犀利如鹰隼般的目光迅速扫视过围聚在一起的人群,并准确无误地锁定了站在正前方的戚福。根本无需再多说一个字,只见他右手高高扬起,在空中急速挥舞,动作快如疾风,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所探查到的重要情报传递给戚福。 “啱城小队得手了!”探子兴奋异常的声音传来,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天际,响彻整个山谷。那声音之中饱含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喜悦,仿佛能够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之上掀起惊涛骇浪一般。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他的目光沉静如水,波澜不惊,但其中却深藏着无尽的睿智和果敢。听到探子的禀报后,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晓。然而,就在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之间,其深邃的眼眸深处却悄然闪过一丝不易为人所察觉的光芒,如同夜空中骤然划过的流星,短暂而耀眼。 “接应可有安排妥当?”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虽然音量不大,但却在周围的空气之中引发了一阵极其细微的震动,仿佛连风都因之而停顿了片刻。 探子毫不迟疑地答道:“回大人,伯大哥早已派遣得力人手前去接应了。” 戚福闻言,似乎对此结果早有预料。只见他的眉头微微一挑,嘴角略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显然,对于伯言此番迅速且周全的部署,他心中颇为满意。 “距离此处可还有十里路程?”戚福紧接着追问道,语气依旧平稳如初。 探子用力地点了点头,以肯定的姿态回应道:“正是,少爷。按照目前的行进速度估算,再有几个时辰左右,便能抵达福寨。” 就在这一刻,戚福的眼前仿佛已然浮现出了骆鸿宇安然无恙返回福寨的画面。与此同时,他的思绪亦如脱缰野马般飞驰起来,开始思考起二郎寨在得知此事之后可能会采取的种种应对措施以及即将面临的猛烈攻击。 探子的话音刚刚落下,戚福便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其先行退下。得到指令后的探子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转身离去。他的身影很快便融入到了寨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而此时的戚福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地,宛若一尊雕塑。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视前方,目光锐利如剑,似要穿透重重迷雾,洞悉那尚未可知的未来局势。他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福寨将迎来一场风暴,而他,必须做好准备。 戚福缓缓地从屋宅中走出来,夜晚的风轻轻吹拂过来,带着微微寒冷的气息,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他的目光犹如鹰隼一般锐利,仿佛能够穿透黑暗,巡视过四周寂静无声的寨墙。 舂寨和炎寨,这两个曾经让人闻风丧胆、心惊胆战的名字,现在却宛如两头沉睡中的巨兽,安静得异乎寻常。骆鸿宇的战败看似给这片土地带来了短暂的安宁和平静,然而只有戚福心里清楚,这份表面的平静之下实则暗潮汹涌,波涛不断。尤其是二郎寨的那帮匪贼竟然与这两个寨子暗中勾结,联手起来,这使得戚福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和大意,必须时刻保持高度的警觉。 当他推开议事厅的门时,一股凝重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议事厅内的灯火微弱得如同黄豆一般大小,只能勉强照亮地上那一片片斑驳交错的光影。戚福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厅内,只见每个人都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忙碌着手头的事情,整个大厅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甸甸的压力,压得人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戚福没有理会其他人,而是径直朝着摆在中央的巨大沙盘走去。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眼凝视着眼前这个由他亲自精心布置而成的沙盘。每一座山峰、每一条河流都清晰可见,而那些代表着他手下兄弟的小木棍,则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各个关键位置,仿佛他们正坚守岗位,默默地守护着这片属于他们的土地。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突然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一般,牢牢地定格在了一个身影之上。那个身影看上去完全陌生,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眼前巨大的沙盘。他的出现实在令人感到意外和诧异,要知道这里可是议事厅啊,绝不是谁想进就能随便进来的地方。然而,戚福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观察着这个不速之客。 只见那个人仿佛对沙盘上精心布置的防御工事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顺着那些线条缓缓滑动,动作轻柔得就像微风拂过湖面。 那指尖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触摸到每一处防御布局背后所蕴含的精妙策略和无穷智慧。戚福则稳稳地立在一旁,面无表情,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岳。但是在他平静如水的外表之下,内心却早已拉起了一道严密的警戒线,高度的戒备让他的心弦绷得紧紧的,犹如一张拉满的弓,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毫不犹豫地射出致命一箭。 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如今身处这混乱不堪、风云变幻的乱世当中,哪怕是最细微的异常举动,都有可能掩盖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阴谋。 而他自己呢,则肩负着整个寨子兴衰存亡的重任,身为领袖人物,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冷静以及敏锐的警觉性,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和疏忽大意。 第335章 易马 易马稳稳地站立在那个巨大而又精致的沙盘之前,他微微俯下身去,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滑过那由细腻的沙子所精心勾勒而成的山川河流。每一次指尖与细沙的触碰,都好似能够传递出一种奇妙的触感,让他宛如置身于真实的山水之间一般。 他的目光专注且灵动,在那片看似寂静无声的沙地上快速地跳跃、游移。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正在与大地母亲亲密交流的孩子,试图从这片沙地之中探寻出那些被悠悠岁月深深掩埋起来的神秘往事。 就在某一瞬间,他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突然急剧收缩,一道令人惊艳的光芒犹如闪电般迅速划过眼底。与此同时,他的心脏也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刺激一样,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那股汹涌澎湃的激动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涌上了心头。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沙盘,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他似乎已经成功地解读出了隐藏在其中的某种深奥而又神秘的奥秘——一个与吴寨紧密相连、至关重要的秘密!随着这个惊人发现的降临,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就连嘴角也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心中那份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简直就要像即将喷涌而出的滚烫泉水一般,尽情释放出来。 然而,正当易马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当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他不经意间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戚福。只见戚福此刻正安静地端坐在一把椅子之上,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前方,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和冷峻气息,让人望而生畏。很显然,他正在那里默默地等待着某些事情的发生…… 易马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色,双颊微微涨红,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然后迈着急促的步伐朝着戚福走去。 走到戚福跟前时,易马停下脚步,身体略微前倾,目光诚挚地望着对方,语气诚恳地说道:“少爷,实在抱歉!刚刚一时激动,有所失礼之处,还望您多多海涵。”说完,易马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由衷的歉意。 然而,戚福面对易马如此郑重其事的道歉,仅仅是微微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宽慰道:“言重了,不必为此事挂怀,我并未放在心上。”他的声音温和而又深沉,犹如山间清澈的溪流,缓缓流淌进人的心田。接着,戚福饶有兴致地看着易马,好奇地问道:“不知究竟因何如此欣喜?可否说来听听?” 听到戚福的问话,易马稍稍定了定神,开始整理脑海中的思绪。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戚福,用饱含深情的语调讲述起来。 “少爷啊,今日我偶然间漫步至这福寨之外,所见之景令我心潮澎湃、难以自已。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承载着我们祖祖辈辈的希望和梦想。那肥沃的田野里,麦浪滚滚;葱郁的山林间,百鸟争鸣;蜿蜒的河流边,垂柳依依……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散发着生命的气息,让人心生敬畏之情。” 说到此处,易马顿了一顿,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继续说道:“我虽身为一介小小的记员,但这片土地于我而言,就如同母亲一般亲切。它孕育了我的成长,给予了我无尽的温暖和力量。我对吴寨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水,都怀着深深的眷恋和感激。” 说着,易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了一旁的沙盘之上。沙盘中那些高低起伏的山脉、纵横交错的河流以及错落有致的村庄,都是那么的熟悉。它们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展现在易马的眼前。 此时,易马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仿佛透过这沙盘看到了过去的岁月。他想起了当年初次见到戚福时的情景。那时的戚福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身形瘦弱,其貌不扬。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少年,如今竟能够在众人面前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他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勇气,带领着大家开垦荒地、创立福寨、发展农业,硬是将这片原本荒芜贫瘠的土地变成了如今富饶美丽的家园。在易马的眼中,此刻的戚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一位如创世之神般伟大的存在,赋予了这片土地新的生机与活力。 沙盘中的吴寨,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于大地之上,这里曾经是易马心灵的栖息之所,更是他亲眼目睹戚福完成惊人蜕变之地。当莱罕如流星般陨落之际,命运的重担无情地压在了戚福稚嫩的双肩之上。然而,他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力所击倒,反而以坚韧不拔之志毅然扛起了这份沉重的责任。 戚福那双看似平凡无奇的手,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智慧。他不仅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受伤的黄四郎,使其重新站立起来;更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巧妙地维系住了整个吴寨的蓬勃生机。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在戚福无微不至的关怀与悉心照料之下,吴寨犹如雨后春笋一般,逐渐展现出崭新的活力与光彩。昔日里人们脸上那愁云密布的阴霾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日益增多的灿烂笑容。 戚福为人谦逊和蔼,其风度翩翩之态恰似那山间徐徐吹拂而来的清风,令人不禁心生敬仰之情。在寨子里,他的身影总是显得那般亲切近人,但与此同时,却又隐隐散发出一股让人不敢轻易冒犯的威严之气。易马清晰地记得,每当自己与戚福目光交汇之时,总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眼前之人身上蕴藏着一种深不见底、无法窥探的强大力量。而这种力量,正是源自于他内心深处那智慧与勇气的完美融合,以及历经岁月沧桑磨砺之后所沉淀下来的那份从容不迫与沉稳坚毅。 时至今日,戚福在易马心目中的形象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那个青涩单纯的少年,如今已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位当之无愧的卓越领袖。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何为担当,何为英勇无畏。正因如此,人们心甘情愿地追随着他的脚步,共同开创属于他们的辉煌时代。在这片小小的沙盘之上,易马仿佛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世界正在缓缓展开画卷——一个由戚福亲力亲为精心雕琢而成的繁荣昌盛之世! 到了饭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屋内的方桌上,照得桌面一片金黄。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随后房门被缓缓推开,只见几个下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他们动作娴熟地将饭菜一一摆放在桌子上,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此时,戚福和易马正相对而坐。两人面前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瓦罐,那瓦罐中飘出阵阵诱人的烧肉香气,如同一缕缕轻烟般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让人闻之垂涎欲滴。 戚福的目光落在了瓦罐上,他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只见他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从瓦罐中夹出一块色泽红润、油光发亮的烧肉,轻轻地放在一张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饼子里,然后满脸笑意地递向了易马。 易马见状,赶忙站起身来,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了饼子。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戚福,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惶恐,似乎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好意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竟不敢轻易下口。 “别客气,这可是我们福寨特有的烧肉,你快尝尝看,味道绝对好极了!”戚福微笑着对易马说道,他的声音温和而亲切,其中还带着几分鼓励之意。 听到戚福这么说,易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咬了一口手中的饼子。刹那间,烧肉的浓郁香味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迅速充斥着他的整个口腔。那美妙的滋味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尽情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美味体验。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戚福一直注视着易马的表情变化,看到他如此陶醉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问道。 易马连忙点了点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嗯……真的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想过,像我这样身份低微的记员居然也能有幸品尝到如此佳肴。”说着,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原本紧绷的神经也在此刻彻底放松了下来。 “你我虽说身份有所差异,一个贵为少爷,一个只是普通寨民,但归根结底咱们可都是这福寨之人啊!所以呢,都理应尽情去领略、去享受生活里那些美好的事物哟!”戚福一边说着这番话,一边动作娴熟地又夹起一大块香气四溢的烧肉,轻轻地放置到易马手中那块还冒着热气的饼子里。 易马赶忙伸出双手稳稳接住这块被填满了美味烧肉的饼子,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犹如翻涌的海浪一般,满满的全是对戚福的感激之情。他目光直直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戚福少爷,眼眶逐渐湿润起来,晶莹的泪花开始在其中闪烁不定。 “多谢您呐,少爷!真的太感谢您啦!小的我呀,这辈子怕是永远也忘不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了。”易马的嗓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话音未落,他便恭恭敬敬地向着戚福深深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由衷的谢意与敬意。 戚福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脸上绽放出如春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轻声安慰道:“不必如此多礼啦,从现在起,你已然成为我们福寨不可分割的一份子喽!”听到这话,易马缓缓直起身来,再次抬头望向戚福时,那原本就饱含敬佩与感激的眼神之中,此刻更是增添了几分坚定之色。 就在这一刻,易马仿佛突然间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原来,在这个看似纷繁复杂的世界当中,并不仅仅存在着令人趋之若鹜的权力以及高高在上的地位;除此之外,更有着真挚无比的友情以及能够驱散寒冷、带来无尽温暖的人间真情呐!于是乎,易马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往后,定当加倍努力奋进,不辜负戚福少爷对自己的关爱与期望! 第336章 焦虑 易马脚下生风,步履显得格外匆忙,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背后催促着他。那张原本就年轻的面庞此刻更是如同春日绽放的花朵一般,洋溢着孩子般天真无邪、纯粹而真挚的喜悦之情。 只见他双手稳稳地托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摆放着的瓦罐和剩余的餐食都被整理得井然有序。随着他的快速移动,阵阵诱人的香气从托盘中飘散出来,宛如轻盈的仙子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后悠悠然地向着四周弥漫开来,所到之处皆留下了一缕缕令人垂涎欲滴的芬芳。 易马穿过狭长而幽静的弄堂,他的目光犹如两道明亮的闪电,时不时地朝着议事厅所在的方向投射过去。每一次的张望,都伴随着他内心深处的默默祈祷和期盼。“少爷若是能点头应允,那可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啊!”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像是一首激昂的旋律,奏响在他的心间。 然而就在这时,或许是因为过于专注于前方的道路,亦或是心中的思绪早已飘向了远方,一个不经意间的趔趄让易马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角落里放置的一只陈旧木箱。“哎哟!”他忍不住痛呼出声,声音在寂静的弄堂里回荡开来。 此时,坐在议事厅内的戚福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响动,但他并没有立刻起身前去查看情况。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对易马如此兴奋激动的表现感到有些无可奈何,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不敢苟同。 没过多久,那阵熟悉的飞奔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地传回到议事厅外。紧接着,易马的身影便如一阵疾风般出现在门口。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以及难以抑制的急切,快步走到戚福身旁站定。 宽敞明亮的议事厅内,烛火熊熊燃烧,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墙壁上,两人修长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仿佛要延伸到无尽的黑暗之中。 戚福微微眯起眼睛,他那犀利的目光犹如鹰隼般落在易马身上。此时的易马,额头处细密的汗珠清晰可见,宛如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嘴角竟悄然挂着一抹淡淡的、满足的微笑,这笑容若有若无,让人难以捉摸其中深意。 戚福见状,不易察觉地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易马留在身旁。得到许可后,易马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感激之情,如流星划过夜空,稍纵即逝。紧接着,他迅速收起情绪,恢复成平日里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静静地站立在一旁,身姿挺拔如松,仿佛在等待着下一道指令的降临。 此刻,议事厅外的世界已然被夜色渐渐笼罩。石板铺就的道路上,偶尔会传来一两声清脆的脚步声。那或许是那些夜归之人匆匆的脚步,又或许是忙碌了一整天之后,人们悠闲漫步时发出的声响。 而在这宁静的议事厅里,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和谐。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愈发沉稳凝重起来。尽管易马年纪尚轻,但从他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眸中所透露出的,却是对自己肩负之职责的无比忠诚与深深敬畏。 反观戚福,他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始终保持着平静如水的表情,令人难以窥视其内心真实想法。然而,每当他不经意间转动眼珠时,眼底深处便会时不时地闪烁出一道道锐利至极的光芒,仿若闪电划破乌云,彰显出他心思缜密以及果断决绝的性格特点。 就在这份如诗如画般的静谧之中,易马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头,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地望向了窗外那片广袤无垠的夜空。在那里,一颗璀璨夺目的流星宛如夜空中的精灵,以一种令人惊叹的速度划过天际,留下了一道短暂却美轮美奂的光芒。那道光芒仿佛是宇宙间最华丽的画笔,瞬间将整个黑夜装点得如梦似幻。 易马微微转过头去,视线落在了身旁的戚福身上。然而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发现戚福早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颗流星之上,显然也目睹了这神奇而美妙的一幕。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那一刻,他们之间的默契和相互理解仿佛超越了千言万语,无需任何言语的赘述便能洞悉对方心底深处的思绪。 夜深人静之时,戚福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议事厅内。微弱的灯火散发着昏黄的光线,映照出他那张线条分明、深邃而刚毅的面容轮廓,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更显神秘莫测。门外,轻柔的夜风悄然拂过,轻轻地摇曳着窗外那一丛翠绿的竹子。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犹如一幅自然天成的水墨画。 戚福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那扇半开着的大门,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急切与期盼。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宛如一尊雕塑,似乎正在等待着某一个期待已久之人的归来。这个即将到来的人便是骆鸿宇——那位在战场上勇往直前、英勇无畏的猛将。然而不幸的是,骆鸿宇竟然在啱城莫名其妙地被判处了死刑,即将面临砍头之祸。好在关键时刻,福寨的守卫们挺身而出,成功地将他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 此时此刻,戚福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一方面,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开围绕在骆鸿宇身上的重重谜团;另一方面,他的内心深处又充满了对骆鸿宇安危的担忧。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就像一根被绷得紧紧的细线,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那无情的命运钟摆彻底击断。 易马敏锐地捕捉到了戚福内心的不安情绪,如同一只轻盈的猫儿般悄然靠近。他的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生怕惊扰了正处于焦躁之中的戚福。当来到近前时,易马微微俯身,以一种轻柔且温和的语调开口问道,那声音里蕴含着满满的关切与深深的理解。 戚福在听到易马的问询之后,面部肌肉微微颤抖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努力地想要从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来回应对方。然而,那抹笑容看上去是那么的生硬和不自然,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挤压出来似的,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其背后隐藏的不安与忧虑。 尽管戚福极力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平静如水,但那略微颤抖的声线以及偶尔出现的停顿,还是无情地出卖了他内心深处的焦躁情绪。只听他缓缓说道:“按说以鸿宇他们的脚程,早就应该顺利归来才对呀,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呢?这实在是太令人担忧了!”话音刚落,戚福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烦闷,情不自禁地长长叹息一声,原本还算舒展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一张脸上布满了深深的忧愁之色。 一旁的易马见状,先是稍稍沉默了片刻,似乎正在脑海中急速思索着能够有效安抚戚福情绪的言辞或方法。 稍顷,只见他轻轻转过身去,动作轻柔而又沉稳地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个精致的竹杯,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斟满清澈透明的清水。 做完这些之后,易马再次迈步走到戚福身边,并将手中那杯水稳稳当当地递到了戚福面前。 同时,他用坚定而有力的声音说道:“少爷,请您放心吧!咱们福寨的守卫们个个皆是从众多人中精挑细选而出的英勇之士,他们必定能够安然无恙地带回骆鸿宇的。” 戚福接过水杯,轻点了下头,表示对易马所言的认同。尽管嘴上说着相信一切都会顺利,但他那紧蹙的眉头以及眉间难以消散的忧愁之色还是出卖了他真实的心情。紧接着,戚福缓缓站起身来,开始在屋内来回踱步。他的目光时不时投向门外,眼神中充满了期盼,仿佛只要再等上那么一小会儿,骆鸿宇的身影便会出现在眼前一般。 时间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一般,在这片寂静之中无声无息、缓缓地流淌着。每一秒钟的过去,对于戚福而言,都仿佛是一种漫长而痛苦的煎熬。 夜风吹拂而过,带来丝丝凉意,然而戚福却浑然不觉。他的心跳声伴随着夜风的节奏,毫无规律地跳动着,犹如一面被狂风吹打的战鼓,发出急促而沉重的声响。此刻的他深知,即便福寨的守卫皆是身经百战的精英之士,但在这充满变数和未知的世界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总会存在一些难以预料的风险与危机。 易马静静地站立在戚福身旁,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岳。他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内心备受折磨的人,心里明白此时再多的话语都不过是苍白无力的安慰,根本无法平息戚福心中那如汹涌波涛般翻腾不息的忧虑与不安。唯有等待,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或者等待那个即将传来的消息,才能够为这深夜里弥漫的焦虑画上一个句号。 第337章 差别 夜幕如同一块厚重的黑色绸缎,缓缓地从天空垂落下来,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了它的阴影之中。议事厅前悬挂着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芒,这些光芒透过纸糊的灯罩,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交错的光影。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石阶之上,他的身影被灯笼的光线拉长,宛如一幅孤独的剪影画。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能够穿透这片寂静的黑暗,扫视过每一个角落。沉睡中的寨民们安静地躺在各自的房屋内,他们的呼吸声轻微到几乎难以察觉。 远方的夜色深沉而神秘,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一切光明和希望。四周静得出奇,除了戚福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就连那些负责夜间巡逻的守卫们,似乎也不忍心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当他们远远地看到戚福那一动不动的身影时,纷纷停下了脚步,只是默默地向他投去敬畏的一瞥,然后便悄然离去。 此刻,戚福的脑海中思绪万千,犹如夜风中四处飘荡的柳絮一般,轻盈而飘忽不定。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次像这样站在议事厅的门前,焦急地等待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沉默对于他来说,既像是一场与时间展开的激烈赛跑,又好似是一次与内心深处不断涌现的焦虑情绪之间的艰难对抗。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交织着期盼与不安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一方面,他满心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够突然出现在这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另一方面,眼前这片过于宁静的景象却让他心生恐惧,不由自主地担忧起来,害怕这种异常的平静背后隐藏着某种不祥的征兆。 就在这份焦灼如同逐渐黯淡下去的烛火,即将被浓重而漆黑的夜色彻底吞噬之时,从遥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而又急促的马蹄声。那声音起初还很微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变得愈发响亮起来,就像是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由远及近地迅速逼近,最终成功地打破了这片土地短暂的沉寂。 戚福原本有些灰暗无神的双眸,在听到这阵马蹄声的瞬间猛地亮起,犹如夜空中最为璀璨耀眼、光芒四射的星辰。那闪烁着的亮光,清晰地映照出他内心深处那早已消逝许久的希望之光。此刻的他,整个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焕发出一种别样的生机和活力。 那马蹄声越来越急,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击在地面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它仿佛是一位不辞辛劳、跨越千山万水而来的忠诚使者,背负着戚福一直以来苦苦渴求和期盼的重要消息,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后,终于在这一刻抵达了议事厅之前。 戚福下意识地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柄,由于太过用力以至于指关节都微微泛白。他的心跳此时也如同雷鸣般急速响起,一下接着一下,猛烈地撞击着胸腔。那种强烈的跳动感让他几乎难以呼吸,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努力挺直自己的身躯,目光坚定地凝视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全神贯注地准备迎接那位即将出现的神秘人物。 此时此刻,期待与忐忑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戚福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交相辉映,共同编织成了一幅极其复杂且令人动容的表情画卷。他不知道这个即将到来之人究竟会带来怎样的消息——是能够让他如愿以偿的好消息?还是会令他大失所望甚至陷入绝境的坏消息?然而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这场漫长而又痛苦不堪的等待总算要迎来一个结局了…… 议事厅门前,戚福静静地伫立着,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两道深深的沟壑镶嵌在额头之上。那双原本犀利如鹰隼般的眼眸此刻更是犹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利剑,直直地刺向来人,其中蕴含的威严和冷冽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声音低沉得宛如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和无尽的压迫感:“人呢?” 听到这话,那探子不由得浑身一颤,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击中了一般。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急忙低下头去,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颤抖,还夹杂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急促:“少……少爷,骆鸿宇已经被伯大哥成功安全接应。但是,就在刚刚得到消息,啱城方向有大批军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咱们这里逼近!”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戚福耳边炸响,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可言。紧张之情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瞬间布满了他那张本就严峻的面庞。只见他双手下意识地背负到身后,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之中闪烁着焦虑与决绝的光芒。 “伯大哥传讯询问,我们现在究竟是应该直接挥军攻打二郎寨,还是暂且退回福寨,坚守不出等待援兵支援?”随着探子的话语落下,整个空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起来。戚福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骤然间放大了数倍,那“砰砰砰”的声响在这片寂静之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此时,门前的气氛压抑得如同一块重达千斤的巨大岩石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口,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随之剧烈地起伏不定。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两套截然不同的作战方案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交织。进攻二郎寨或许能够出其不意,但也意味着要面临极大的风险;退守福寨虽然相对稳妥,可又是否能抵挡住敌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的攻势呢?攻守之间的抉择,在此刻成为了摆在戚福面前的一道生死难题。 在那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里,周遭安静得仿佛能听见每一个人心脏跳动的声音。众人的目光如同一束束聚光灯,齐刷刷地汇聚到他的身上,屏息凝神地等待着他最终做出那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就在这一片沉寂之中,突然间,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犹如一道惊雷划破了这片凝重的寂静。紧接着,一个身影风驰电掣般急匆匆地冲进了议事厅,硬生生地打断了戚福原本的沉思。 “福寨!守卫!议事厅!报信!大军!接应!埋骨!”这一连串的词语就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剑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戚福的心间飞速划过,瞬间激起了一层又一层汹涌澎湃的涟漪。 然而,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状况,戚福的目光却依旧坚定不移,没有丝毫的慌乱和动摇。只见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笔,那支笔此时宛如一位统领着千军万马的威风凛凛的将军,随着他手腕的挥动,一笔一划落下,皆是充满了毋庸置疑的绝对权威。 当探子匆匆忙忙返回的时候,福寨的守卫们早就已经迅速集结完毕。他们一个个身穿着厚重坚实的铁甲,手中紧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刀,那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既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神色,同时也透露出一种义无反顾、坚决守护到底的决心。 议事厅内,熊熊燃烧的火光宛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照亮了整个空间,使得四周变得通亮如昼。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时而高高跃起,时而低伏扭动,仿佛在尽情展示它们的活力与热情。这舞动的火焰将每个人的面庞都映照得清晰可见,就连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也无所遁形。 此时此刻,戚福稳稳地站立在首位之上,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如同山岳般巍峨耸立。火光映射下,他的身影被拉长并投射在墙壁上,恰似一尊顶天立地、坚不可摧的守护神。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强大气场,既让人感到安心,又令人心生敬畏。 \"伯言!\" 戚福那低沉而又洪亮的嗓音突然在宽敞的议事厅内骤然响起,犹如一声惊雷划破天际,震耳欲聋。这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果断,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继续喊道:\"大军务必死死盯住前方动静,绝不能有丝毫松懈!\" 每一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时,都仿佛化作了一记沉重无比的铁锤,狠狠地敲打着在场每个人的心弦。这些话语像是一道道命令,重重地砸落在人们心头,激起层层涟漪。众人不禁挺直了脊梁,神情肃穆地聆听着戚福的指示,不敢有丝毫怠慢。 那些身强力壮、全副武装的守卫们听到命令后,迅速地相互交换着眼色。无需多言,仅仅是这短暂的目光交汇,便足以让他们明白彼此心中所想。多年来共同训练与并肩作战所培养出的默契,在此刻达到了巅峰状态。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刺探情报的探子快步上前,恭敬地向戚福行礼后再次领命。只见他转身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其身影很快就融入到了弥漫的浓雾之中,眨眼之间便只剩下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淡淡影子。 然而,留在议事厅里的福寨守卫们却并未因此而动容分毫。他们依旧静静地伫立原地,宛如一尊尊雕塑一般庄严肃穆。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格外凝重,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坚定无畏的光芒。此刻,他们的呼吸变得平稳且深沉,心跳也逐渐放缓下来,仿佛正在将全身的力量汇聚起来,默默地为即将到来的那场生死之战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第338章 信任 夜幕宛如一张厚重的黑色帷幕,沉甸甸地低垂着,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朦胧的昏黄灯光在议事厅里微微摇曳,那微弱的光芒就像是一群沉默不语的守卫者,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即将在这里上演的深夜议事。 门外,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一般,一片死寂沉沉。在这万籁俱寂的氛围中,唯有轻柔的脚步声在廊道里悄然响起,那声音仿佛是夜行者之间传递的秘密低语,若有若无地回荡在空气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议事厅的门前。 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响动,门扉缓缓地被推开了。那木门似乎已经承受不住岁月的重压,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吱呀之声。这尖锐的声响瞬间刺破了夜晚原有的宁静,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坐在议事厅内的戚福听到开门声后,急忙将目光投向门口。当他看清来人时,眼神便立刻在对方身上定格住了——来者正是祁老伯。只见祁老伯身披一件极为朴素的衣物,那衣服早已褪去了原本的鲜亮,变得暗淡无光。然而,尽管衣着简朴,但他的步履却异常沉稳,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岁月所赋予的沉重分量。 见到祁老伯到来,戚福赶忙站起身来,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歉意之色。他略显局促地说道:“老伯啊,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把您给叫来,真是打扰您休息了。”说话间,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其中更是难以掩饰那一丝丝的紧张与不安之情。 面对戚福的道歉,祁老伯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上,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从容与淡定。那些深深浅浅的皱纹,犹如岁月刻下的印记,记录着他一生的经历和故事。此刻,这些皱纹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力量。 祁老伯用他那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回应道:“阿福啊,你我心里都清楚,咱们福寨如今面临的困境可不是一般的严重。在这种时候,我又怎么能够只顾自己安逸,对寨子的事情不闻不问呢?”他的话语简洁明了,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两人对视一眼后,缓缓地走到议事桌前坐下。此时,炭火炉中的水正在沸腾翻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仿佛是在为这场即将展开的重要商讨营造出一种热烈而紧张的氛围。 议事厅里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但这种凝重之中又透露出几分庄重和肃穆。窗户外面的夜色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帷幕,严严实实地将他们二人的身影笼罩其中。唯有那炉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以及门外偶尔拂过的轻微风声,宛如两位默契的音乐家,共同为这个幽静深沉的夜晚谱写着一曲轻柔的伴奏乐章。 戚福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熊熊燃烧的炉火中取出滚烫的热水。瞬间,升腾而起的白色热气扑面而来,迅速温暖了他那张因寒夜侵袭而变得有些僵硬的面庞。这股热气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不仅驱散了身体表面的寒冷,更像是给即将开始的讨论注入了一缕温馨融洽的暖意。 东方的天空渐渐地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黎明的曙光悄然降临,原本漆黑一片的天际开始慢慢显露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戚福独自一人静静地伫立在福寨的高楼之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两道明亮的火炬,直直地穿透眼前那层薄薄的雾气,牢牢地锁定住遥远的地方。整个寨子此刻显得格外宁静祥和,除了那些负责夜间巡逻的守卫们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地履行着职责外,其他的人们都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尚未苏醒过来。 再次返回议事厅,还未坐稳。突然间,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如惊雷般划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寂静。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只见季生那有些摇晃的身影渐渐地从远处显现出来。他的步伐踉踉跄跄,仿佛每走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面色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绯红,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原本整齐的衣衫此刻也显得略微凌乱不堪。 一直守候在此处的戚福见状,不禁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这丝担忧就被心中涌起的如释重负所取代。他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迅速朝着季生迎了上去。当两人相距咫尺之时,戚福伸出那双粗壮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季生。 “少爷,事情……我办成了!”季生的声音略带沙哑,其中夹杂着些许微醺之意以及难以掩盖的疲惫之感,但同时又流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成功喜悦之情。听到这句话后,戚福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颔首示意,表示自己已经知晓。然而,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却悄然闪过了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季生不辞辛劳、终得成果的认可与赞赏,亦有对于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种种风波与挑战的隐隐预感。 就这样,两人相互扶持着一同走向了旁边摆放着的一把木质椅子。待季生坐稳之后,戚福小心翼翼地松开双手,然后默默地站立在了一侧。此时此刻,初升的朝阳正洒下万道金光,将他们二人的身影映照在地面之上,拖出了两条长长的黑影。整个福寨宛如一座硕大无比的舞台,正静静地等待着新的一天里那场未知的戏剧缓缓拉开神秘的帷幕。 祁老伯端坐在屋前的石凳上,他那双犹如千年古井般深邃的眼眸,此刻正静默地凝视着寨子中心的方向。那里原本空旷的土地上,此时已经聚集了众多寨民。这些寨民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彼此之间虽然偶尔会交换一下忧虑的目光,但整个场面却是鸦雀无声,甚至连一丝嘈杂的声音都听不到。 农夫们平日里紧握在手的锄头,如今也只能静静地倚靠在墙角;而猎人们那曾经威风凛凛的长弓与装满利箭的箭筒,则被整齐地排列在了木架之上。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得很,无论是今日赖以生存的生计,还是往日里那些让人欢愉的乐趣,在此刻,都不得不暂时让位于眼前这更为迫切、更为重要的责任。 议事厅前方,几盏破旧的油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散发出微弱但却顽强的光芒。它们就像是一群不知疲倦的小精灵,正在努力地为即将到来的艰难挑战加油鼓劲。 守卫小队的成员们则陆续前来报到,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动作迅速且有序。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样的坚定无比,仿佛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而他们喊出的每一句口号,也是那般的铿锵有力,如同战场上敲响的战鼓一般震撼人心。 这支守卫小队的队长,乃是一位满脸络腮胡的老者。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伸出一只略显粗糙但却沉稳有力的手,轻轻地抚摸过腰间那把陪伴自己多年的长刀。对于他来说,这把长刀不仅是他手中克敌制胜的利器,更是他心中永恒不变的信仰和至高无上的荣耀所在。 他笔直地站立在议事厅前方那宽阔的空地上,身姿挺拔如松,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队员。那眼神犹如冬日里的寒星,冰冷且锐利,似乎能够洞悉每个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稍作停顿后,他猛地转过身去,直面那密密麻麻、人头攒动的人群。此时,他那低沉却又充满力量的嗓音骤然响起,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开来,并不断地回响着:“我们乃是福寨的英勇守卫者,我们的身躯和血肉便是守护这福寨坚不可摧的城墙!” 寨民们听到这番话,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便纷纷默默地点起了头。他们那原本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也因这掷地有声的誓言而逐渐得到了些许抚慰,紧张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然而,那些年幼无知的孩子们并不能完全理解大人们此刻心中所想,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握住身旁父母的手,一双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与恐惧。而那些年轻的母亲们,则用力地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以至于唇色都微微泛白,但她们的眼眶中却始终闪烁着无比坚定的泪光,那泪光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她们守护家园的决心。 相比之下,老人们显得要镇定许多。他们或是轻轻抚摸着孙儿们的小脑袋瓜,或是静静地凝视着远方,用那历经岁月沧桑的目光默默地诉说着对脚下这片土地深深的眷恋之情。 就在这一片紧张而又坚定的氛围当中,有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那便是祁老伯。只见他安静地伫立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但他那深邃的双眸中偶尔闪过的一丝光芒,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他就这般悄无声息地融入其中,仿佛已经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了一体,成为了这片土地、这个寨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第339章 夜柔 清晨笼罩下的福寨一片宁静祥和,但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戚福那锐利得如同利剑一般的目光,在寨子的每一个角落里飞速地穿梭着。他身形矫健,脚步轻快,犹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巡视着。 夜间负责守卫的人们丝毫不敢懈怠,因为戚福没有给他们留下哪怕是片刻喘息的机会。他严厉地下达命令,要求所有人都必须紧紧守住自己的岗位,即使到了换岗的时候,也绝不能出现人手空缺的情况,更不允许有人擅自离开。 尽管守卫们已经连续工作了很长时间,身体和精神都感到无比疲惫,但他们没有人敢发出半句怨言。长久以来,对福寨的忠诚早已深深地铭刻在他们的骨髓之中,成为了一种无法割舍的信仰。 伴随着东方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晨光开始慢慢地照亮整个寨子。此时,寨子里传来了一阵稀稀拉拉的饭菜香气,刺激着守卫们空荡荡的肠胃。咕噜噜……一阵阵肠鸣声此起彼伏,然而,为了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只能强忍着饥饿,继续坚守在岗位上。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前来接替守卫任务的竟然不是熟悉的男性身影,而是几位柔弱的妇女!在这紧急关头,她们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勇敢地肩负起守护寨子的重任。原本还有些困倦的男守卫们看到这一幕,顿时一个个面红耳赤起来。他们一方面要忍受着生理上强烈的饥饿感,另一方面还要面对女性同胞出现在守卫队伍中的这种尴尬局面,内心的窘迫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而这一幕幕既令人感到尴尬、又充满生动色彩的场景,戚福当时并未亲眼目睹。直到后来,他从旁人的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心中不禁涌起了几分对这些朴实无华的守卫们的深深怜悯。 戚福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沿着那古老的石板路缓缓前行。他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挺拔,如同这座寨子坚不可摧的守护者一般。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仔细地审视着寨子的每一个角落。 从错落有致的房屋到蜿蜒曲折的小巷,再到高耸坚固的寨墙,戚福的视线没有片刻停留。他深知,这个看似宁静祥和的小寨子,实则凝聚了他多年来的全部心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辛勤努力的见证。因此,哪怕是最微小的疏漏,也有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灾难。 尽管戚福对寨子的安全管理要求极为严苛,但对于那些日夜坚守岗位的守卫们所付出的辛劳,他始终铭记在心。他明白,正是因为有这些勇敢无畏的人们默默奉献,寨子才能得以安宁。 当太阳终于挣脱地平线的束缚,完全升上天空时,金色的阳光如潮水般涌进福寨。瞬间,整个寨子被温暖的光芒所笼罩,仿佛获得了新生。戚福静静地伫立在寨楼之巅,极目远眺,俯瞰着身下这片自己用生命守护的土地。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涌动着千头万绪的复杂情感。 眼前这短暂的安稳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等待他们的,或许还有无数未知的艰难险阻和严峻挑战。然而,就在这个清新美好的清晨,戚福愿意选择相信:只要他和他的守卫们齐心协力、并肩作战,就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无论是狂风骤雨还是惊涛骇浪,最终都会被他们逐一征服。 晌午时分,阳光宛如金色的轻纱一般,透过薄薄的云层,轻轻地洒落在戚福那张紧锁着眉头的面庞之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恰似燃烧中的火炬,直直地穿过寨楼那狭窄的箭窗,竭尽全力想要刺破眼前这片似乎没有尽头的静谧。 放眼望去,宽阔的大路一直延伸到远方,路面上尘埃尚未扬起,甚至连一只飞鸟的影子都不曾从天空中快速掠过。唯有那轻柔的风儿,如同一个不请自来的访客,悄然无声地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这微风之中,夹杂着几丝清冷之意,又蕴含着几分萧瑟之感。 此时,饭堂之内正弥漫着各种食物散发出来的诱人香气,然而,这般浓郁的香味却依旧无法遮掩住人们深藏于心底的那份深深忧虑。众多寨民们紧紧地围坐在饭桌四周,手中的筷子不时地轻轻敲击着碗沿,发出一声声清脆而短促的声响。这些声音在原本就显得有些沉闷压抑的空气当中不断回响,听起来竟是如此的尖锐刺耳。 只见那位身材魁梧的厨子静静地站立在熊熊燃烧的炉火旁边,他粗壮有力的手掌紧握着一把木质长铲,目光凝视着前方,眼神深处隐约透露出一抹毅然决然之色,仿佛正在心中暗暗思忖着:即便是手中这把看似普通无奇的铲子,说不定在关键时刻也能够成为抵御外敌入侵的强大武器呢! 而戚福,则稳稳当当地伫立在饭堂的正中央位置。他口中所说出的每一句话语,皆充满了坚定不移的力量,犹如钢铁般坚硬不可动摇;但与此同时,他那明亮深邃的眼眸之中,还是难以完全掩饰住对于身边众人的关心与鼓励之情。 他面色凝重地说道:“诸位需知晓,对于这些寨民而言,所急需之物绝非仅仅是用以果腹、填满肚皮的食物那么简单,更为关键的乃是那能够照亮前路的希望之光,以及能让心灵得以依靠和寄托的精神支柱啊!”说到此处,他不禁长叹一声,接着道:“倘若失去了这样一份坚定不移的信念,哪怕身上披着坚不可摧的战甲,手中紧握着锋利无比的利剑,亦会犹如那失去根基的浮萍一般,轻而易举地便在残酷血腥的战场之上迷失掉前进的方向。” 此时,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四周的墙壁之上。只见那原本平整光滑的墙面,此刻却布满了岁月侵蚀留下的痕迹,显得斑驳而又沧桑。一缕缕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来,映照出一片片跳动闪烁的光影,就好似它们也在以一种无言的方式述说着寨民们漫长等待中的痛苦与煎熬。 寨民们彼此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焦虑之色。那个久久未归的探子,已然成为了他们内心深处最后一丝牵挂。若是连这仅存的一点线索都断掉了,那么他们究竟该凭借什么去于这混乱不堪的世道中探寻那生存下去的意义呢? 站在一旁的戚福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荡的心绪,然后转过身来,朝着正在忙碌的厨子微微点了点头。他心里非常清楚,不管今日最终的结局将会怎样,他们所有人都必须挺直脊梁骨,咬紧牙关,毫不退缩地继续在这片熟悉且热爱的土地之上奋勇抗争,顽强地生活下去。 戚福缓缓迈出饭堂,再次抬头凝望那空阔寂寥的大道,心中暗自默默地祈祷着:愿那迟迟未归的探子能够尽快平安返回,为大家带来一线宝贵的生机。 在那宽敞而庄重的议事厅内,戚福斜倚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他的呼吸平稳而悠长,仿佛整个世界都已与他无关,唯有夜的深沉像一只无形的巨兽,缓缓地将他吞噬其中。 议事厅内一片死寂,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唯有戚福那轻微的鼾声,如同深夜里的一首摇篮曲,在这片空旷的厅堂中悠悠地回荡着。烛光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洒落在戚福那张略显疲倦的面庞上。然而,这温暖的光芒却无法穿透他那深深的梦境,始终未能将他从沉睡之中唤醒。 议事厅内的陈设散发着一种古朴而凝重的气息。那张巨大的木桌案宛如一座小山丘,沙盘之上静静矗立的小木棍,还有一支在戚福手中捏着,沉睡中从手中滑落。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易马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议事厅,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正在熟睡中的戚福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眼前这位年轻少爷的睡颜,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 议事厅内的气氛异常压抑,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厚重的帘幕宛如一道屏障,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彻底隔绝开来。易马甚至能够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那种深深的疲惫与沉重,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后,并没有上前去打扰戚福的美梦。而是放轻了自己的动作,犹如猫一般轻盈地走到门口,然后轻轻地转动把手,将议事厅的门缓缓合上。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那扇门紧紧关闭,将里面的一切重新归入了安静与沉睡。 在那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彩君如同一只轻盈的幽灵般匆匆忙忙地穿梭于那条幽静而漫长的走廊之中。她的脚步轻得就像微风拂过草地一般,但即便如此,每一步踏在石板地上时仍然会传出清脆的回响,仿佛整个寂静的世界都在倾听着她的到来。 只见她双手紧紧握着一个小巧的瓦罐,由于步伐有些急促,瓦罐在她手中不时地轻轻晃动起来,偶尔还会碰撞出几声细微的“叮咚”之声。然而,即便是这样微弱的声音,在这夜的笼罩之下听起来竟也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醒了什么沉睡中的巨兽。 终于,彩君来到了议事厅门前。她停下脚步,稍稍平复了一下略显紧张的心情,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鼓足勇气似的。接着,她轻轻地推动门扉,只留出一道窄窄的缝隙,然后悄悄地探头向里面张望。 当她的目光落在正安然沉睡的戚福身上时,她那原本紧绷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向上扬起,形成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但她很清楚此时绝对不能笑出声来,于是连忙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笑声都会打破这议事厅中那份珍贵的宁静。 此刻的议事厅内安静极了,除了戚福那均匀而沉稳的沉睡呼吸声之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这种出奇的静谧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时间都在这里凝固了一般。 彩君蹑手蹑脚地走进议事厅,动作轻柔得宛如一片羽毛飘落地面。她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瓦罐稳稳地放置在那张宽大的桌子之上,然后便静静地站立在一旁,默默地凝视着熟睡中的戚福。从她的眼神中,可以清晰地看出几分深深的关切之情。 如水的夜色透过高高的窗户倾泻而入,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君的面庞上,给她那精致的五官勾勒出一层银白的轮廓。在这片宁静的光辉照耀下,彩君整个人仿佛也融入到了这周围的氛围之中,成为了这宁静夜晚的一部分。她就这样静静地伫立着,一动不动,似乎完全不愿意去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与祥和。 第340章 理解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似乎都沉浸在了深深的睡梦中。而在那座古老的府邸里,议事厅内却是一片昏暗,唯有几缕微弱的光线穿过窗棂,斑驳地映照在戚福那张沉睡的侧脸上。 他安静地躺在长椅上,呼吸平稳而深沉,仿佛与周围这片宁静的空间融为一体。那紧闭的双眼和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安详,让人不忍心去惊扰他的美梦。 站在一旁的彩君静静地凝视着他,目光柔和而复杂。她那双美丽的眼眸里闪烁着丝丝光芒,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令人难以捉摸。此刻,她的心思就像这无尽的夜色一般深邃难测,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彩君轻轻地踏着脚下那块厚重的木地板,每迈出一步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她的脚步轻盈得如同飘落的雪花,悄无声息。而她的目光,则始终停留在戚福的眉宇之间,游移不定。 此时此刻,彩君的思绪早已如脱缰的野马般飞驰而去,飘向了遥远的地方。心中的那份纠结就如同绕指柔丝,越缠越紧,让她感到有些窒息。她深知,自己与戚福这般亲密无间的相处方式迟早会引起他人的猜疑和误解。可是,面对这段尚未明朗化的感情纠葛,她却像是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无力自拔。 尽管彩君一次又一次地努力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理智地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但那汹涌澎湃的情感潮水却一浪高过一浪,不断冲击着她内心最后的防线,令她难以抗拒。 “阿福,阿福……”彩君轻声地呼唤着,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夜莺的歌声一般,在这空旷得有些寂寥的议事厅内悠悠地回荡开来。 此时的戚福正处于深深的沉睡之中,对于彩君的呼喊声毫无察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睁开双眼,那迷茫的眼神就好似被浓雾笼罩着一般,显然还没有完全从美梦中清醒过来,整个人依旧沉浸在梦乡的边缘地带。 就在这时,戚福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阿嚏!”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这片宁静之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惊起了几只栖息在梁上的鸟儿。一旁的彩君见状,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很快便意识到不妥,连忙伸手捂住嘴巴,强行将那即将溢出的笑声咽了回去,生怕因此引起戚福的误会。 戚福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这才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正是彩君。他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说话间,他的目光也逐渐聚焦在了彩君的身上,然而那眼眸深处除了疑惑之外,竟还隐隐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之色。 彩君下意识地轻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心头不由得一紧。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那么今晚的这场意外相遇恐怕将会成为他们两人之间关系发生重大转折的导火索。想到这里,彩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只见她莲步轻移,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戚福所在的屋内。在她的手中,稳稳地端着一个精致的瓦罐,瓦罐中不断有阵阵热气升腾而起,伴随着那热气飘散而出的,则是一股浓郁诱人的汤食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彩君的动作十分轻柔,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普通的瓦罐,而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将其打碎或者惊扰到此刻仍在酣睡中的戚福。 屋内的光线十分柔和,如水般洒落在地面上,透过窗棂投射进来的月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使得这间屋子看上去既静谧又充满了温馨之感。 “是大姐梦姣让我送来的。”彩君那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虽然细小,却如同春日里破冰而出的溪流一般,清澈而又明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瞬间打破了屋内原本的宁静氛围。 她的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皆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门口那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只见彩君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微微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握着一个食盒,神色略显拘谨。然而,尽管她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不解,仿佛对大姐梦姣此番举动背后的深意感到困惑不已,但与此同时,更多的则是一种释然与轻松。或许正是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传递,意味着长久以来横亘在姐妹之间的误会终于迎来了解开的曙光。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从不远处传来。原来一直沉浸在梦乡中的戚福被这阵声响唤醒,他悠悠地睁开双眼,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努力让自己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恢复运转。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那张略带倦意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意外之色,显然没有预料到彩君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不过,这种惊讶仅仅持续了片刻,戚福很快就回过神来,并迅速挂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容。此刻,他那双原本还有些迷蒙的眼眸也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般,闪烁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 “原来是你啊!快快快,请进请进。”戚福一边说着,一边连忙起身相迎,同时还不忘伸手招呼彩君进屋坐下。接着,他快步走到桌边,拉出一把木质凳子,满脸笑意地指向它,热情地邀请道:“快来这边坐吧,正好我们一起吃点东西。” 此时,屋外寒风凛冽,冰冷刺骨的寒意透过门缝不断侵袭而入。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屋内却是一片暖意融融、欢声笑语的景象。戚福与彩君相对而坐,彼此间的距离虽近,心却早已紧紧相连。他们愉快地交谈着,时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这笑声仿佛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轻而易举地驱散了漫漫长夜里所积聚的所有冰冷与寂寞。 彩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揭开了瓦罐的盖子。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香气伴随着滚滚热气扑面而来,瞬间弥漫在了整个房间里。热气腾腾的汤食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戚福的眼前,那诱人的色泽和扑鼻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仔细看去,这道汤食虽然看似简单,但实则内藏玄机。它是用经过精心熬制数小时的高汤作为基底,再加入当季最新鲜、最水灵的时令蔬菜一同炖煮而成。各种食材的精华都融入到了这一锅汤中,彼此交融,相互映衬,共同成就了这一道既简单又不失美味的佳肴。 戚福连忙伸手接过彩君递过来的勺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一下这令人期待已久的美食。他将勺子缓缓伸进瓦罐,舀起一小勺汤汁送入口中。当那温热且醇厚的味道触及舌尖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油然而生。温暖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仿佛一股暖流迅速传遍全身,驱散了他身上所有的寒意,让他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惬意。 戚福慢慢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彩君那张温柔美丽的脸庞上。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感激之情。在这个寒冷刺骨的冬日里,能够享受到这样一份贴心的关怀,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彩君注意到了戚福投来的目光,她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绽放出一抹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中蕴含着一丝淡淡的幸福,仿佛能融化掉周围所有的冰雪。她轻声说道:“不冷,一点也不冷。只要能看到福哥你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她的话语简短而真挚,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就如同这碗热汤一样,朴实无华却饱含深情厚意。听到这番话,戚福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暖意愈发浓烈起来,犹如熊熊燃烧的篝火一般,照亮并温暖了他整颗心房。 彩君身姿轻盈地走着,宛如仙子下凡一般,她的倩影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渐行渐远。她那银铃般清脆且洒脱的笑声,仿佛具有魔力一般,穿透了寂静的夜空,似乎仍在空气之中悠悠地回荡着,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福寨那气势恢宏的议事厅前,目光紧紧追随着彩君那早已融入茫茫夜色中的背影,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丝丝难以言喻的感慨。福寨,这座坐落在山脚下、依偎于河水之畔的安宁之所,此时此刻,在如水的月色笼罩之下,愈发显得静谧祥和。轻柔的微风悄然拂过,带来了一缕缕沁人心脾的凉意,让人感觉就连时光也仿佛在这凉爽宜人的秋夜中凝固停滞了下来。 戚福下意识地收紧了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斗篷,随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迈着轻盈却又无比坚定的步伐,踏上了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巡视之路。他的脚步声在空寂无人的街巷间回响着,时轻时重,节奏分明。伴随着不远处时不时传来的几声吠声,他的身影快速地穿梭在一条条蜿蜒曲折、幽深狭长的弄堂之间。 这些弄堂犹如迷宫一般,错综复杂地盘踞在福寨的各个角落。古老的石板路由于历经岁月沧桑的洗礼和无数行人的踩踏,已经变得有些凹凸不平。然而,正是这种独特的质感,让每一步踏上去都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历史厚重感。 偶然间,会有一两盏散发着昏黄光线的灯笼透过雕花的窗棂,将微弱的光芒投射到地面之上,映照出一片片斑驳迷离的光影。这些光影交织在一起,如梦似幻,给整个福寨增添了一抹神秘而迷人的色彩。 第341章 停了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但福寨却并未因夜幕的悄然降临而陷入沉睡之中。戚福迈着轻盈的步伐穿梭于寨子的街巷之间,当他经过那些恪尽职守的守卫身旁时,他们都会面带微笑,礼貌地向其点头致意。那一张张朴实的面庞上,洋溢着满足和安详的神情,仿佛生活中的一切烦恼都已被抛诸脑后。 此时正值入秋时节,丝丝凉意如轻纱般拂过人们的肌肤,使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新宜人的气息。远远望去,稻田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阵阵蛙鸣,它们似乎正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为这个收获的季节奏响一曲美妙动听的交响曲。伴随着这悠扬的旋律,戚福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寨子的最高点。 他缓缓登上高耸的寨楼,极目远眺。福寨的全貌瞬间展现在眼前,令人目不暇接。只见家家户户的灯火犹如繁星点点,闪烁着微弱但温暖的光芒,汇聚成一条璀璨夺目的星河,将整个寨子装点得如梦似幻。而四周连绵起伏的山峦,则在朦胧的夜色中若隐若现,恰似一幅流动的山水画卷,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生姿。 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带着丝丝凉意的清爽空气,感受着它顺着鼻腔直抵心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宁静与满足之感。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唯有他独自一人静静地伫立于此,与这片宁静的夜色相互依偎、相伴相守。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柔和的光芒透过层层薄雾,宛如细密的针尖,轻轻地洒落在戚福那张紧锁着眉头的面庞之上。此刻的他,正伫立在高处,目光如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远方的天际,仿佛要将那无尽的苍穹看穿。 站在戚福身旁的探子,尽管呼吸略显急促,但仍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极力想要在这位神情严肃、不怒自威的将领面前维持住表面的镇定。然而,他那双不停闪烁着的眼眸,却还是难以掩饰其中与这清新晨曦极不相称的紧张和深深的忧虑。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沉闷的鼓声骤然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划破了这片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那声音起初听上去像是从遥远地方传来的战鼓回音,渐渐地,又好似一块巨大的石头猛然投入水中所引发的震撼,令人心惊胆战。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戚福迅速转过身来,他那锐利无比的目光如同闪电一般瞬间投射到探子身上。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威严,沉声问道:“停下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面对戚福的质问,探子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同时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似乎想借助这股力量来压抑住内心不断翻涌上来的惶恐之情。沉默片刻之后,探子才缓缓开口回答道:“距离此处……不足五里。” 听闻此言,戚福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但紧接着便再次紧紧皱起。他一边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大军若是前来进犯,按常理应当会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进,直接朝着我们的福寨猛扑过来才对。可如今他们为何在离此不远之处就停了下来呢?”说完这番话后,戚福迈开步子走到一旁,然后静静地背对着探子站立着。此时,他遥望着那座被初升的朝阳染成金黄色的远山,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各种疑惑和担忧如同那尚未散去的晨雾一般,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他的心间,久久挥之不去。 探子的声音在此刻犹如闷雷一般响起,低沉而压抑:“少爷,前方远处尘土漫天飞扬,遮天蔽日,只见敌军严阵以待,摆开阵势,但隐隐约约间,似乎还有什么别的谋划隐藏其中。” 戚福听到这话,心头一紧,连忙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紧紧盯着探子,企图能从他的眼神之中寻得一丝端倪、找到问题的答案。然而,探子的眼眸里除了深深的迷茫与无法掩饰的恐惧之外,再无其他。那恐惧就好似一片浓重的乌云,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而那未知敌军的图谋,则如同阴影般渐渐笼罩住了他原本坚定的心。 戚福见状,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心里很清楚,在如此至关重要的时刻,任何毫无根据的猜测都极有可能对接下来的决策产生误导,从而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所以,他唯有亲自前往一看究竟,才能够揭开这眼前重重迷雾之下所掩盖的真相。 想到此处,戚福果断地挥了挥手,对着探子沉声说道:“走!带本少前往议事厅。”话音未落,他便当先一步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此时,初升的朝阳洒下万道金光,将他们二人的身影映照得格外修长。戚福的步伐显得异常沉重,每一步落下都像是承载着千斤重担;而探子则紧跟其后,呼吸急促得如同风箱一般呼呼作响。但即便如此,他们谁也没有回过头去看上一眼,因为他们深知,在自己的身后,是整个福寨的生死存亡,是无数的身家性命。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肩头,令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福寨那低沉而雄浑的号角声,宛如一道划破寂静清晨的闪电,在轻柔的微风中悠扬地回荡开来。其声激昂高亢,又带着丝丝紧张之意,似乎正提前奏响了一场即将席卷而来的巨大风暴之序曲。 此时的议事厅内,一片肃穆凝重。戚福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大厅中央,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明亮而炽热。他的嗓音清澈洪亮、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鼓槌,一下接一下地狠狠地敲打着在场众人的心弦。 整个议事厅被一种压抑的气氛所笼罩,戚福紧蹙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站立在那里,缓缓转动身体,用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那些人的脸上有的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有的则难掩内心的紧张,但无一例外,所有人的眼神中都透射出一股坚定不移的决心。 随着戚福一声令下,数名探子迅速领命,然后迈着急促的步伐匆匆离去。他们心里非常清楚,此刻自己正在进行的是一场与时间展开的激烈角逐,每迈出的一小步,都可能直接影响到福寨未来的命运走向。 \"一盏茶左右必须回来汇报一次情况,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延误和差错!\" 戚福再次加重语气强调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对于情报准确无误的严格要求。听到命令后,探子们纷纷点头应诺,随后便像一阵疾风般瞬间消失在了议事厅的门口。他们那匆忙远去的背影,恰如其分地成为了整个福寨当前紧张局势的生动写照。 议事厅内一片繁忙景象,首要人物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展开工作。巨大的沙盘摆在中央,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代表敌我双方军队的小木棍。这些小木棍不时被移动、调整位置,以准确地标示着敌军的最新动向。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凝重之色,他们或低头沉思,或交头接耳低声讨论,显然都在深入思考未来局势以及应对即将到来挑战的策略。戚福则静静地站在窗前,背着手凝望着窗外那片朦胧的晨光。他的目光深邃而犀利,仿佛能够穿透晨雾看到远方敌军的一举一动。 心中暗自思忖着啱城大军突然停止前进的真正意图。这支强大的军队之前一直势如破竹,如今却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实在令人费解。戚福深吸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心想现在并不是胡乱猜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制定出一套周全完备的战略方案,只有这样才能在接下来波谲云诡的战局中抢占先机,立于不败之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议事厅内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人们的动作变得匆忙而急促,但又不失条理。有的人忙着翻阅地图和情报资料,寻找可能存在的漏洞;有的人则聚在一起激烈争论,试图从不同角度分析当前形势;还有的人默默坐在一旁,手中紧握着武器,眼神坚定地等待着命令下达。 而戚福始终保持着沉着冷静,他犹如定海神针一般,成为整个场面的核心所在。他的每一个决策都果断坚决,没有丝毫犹豫。在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沉稳气质,就像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深信不疑——不管前面等待着他们的是怎样狂风骤雨般的艰难险阻,福寨必将坚如磐石,永不退缩! 第342章 寄托 午后时分,那轮骄阳高悬于天际,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如同金色的箭矢般倾泻而下。这些光线交错纵横,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悄然洒落在福寨那扇历经岁月沧桑的古朴大门之上。 寨门之内,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只见一群守卫正动作迅捷地忙碌着,他们要从众多人员之中精心挑选出三十余名身强体壮、英勇无畏的战士。这些被选中的战士们纷纷身着闪耀着寒光的铁甲,手中紧握着锋利无比的兵刃,每个人的神情都异常肃穆凝重。 与此同时,一匹匹雄健的战马也已准备就绪。它们同样身披厚重坚固的铠甲,仿佛全副武装的钢铁巨兽一般。当马蹄重重地踩踏在坚硬的石板路上时,发出一阵阵沉闷而又响亮的“咚咚”之声,那声响犹如战鼓擂动,似乎正在回应着主人们内心深处的那份紧张与不安。 此时,戚福稳稳地站立在高高的指挥台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火炬一般,凌厉的目光逐一扫过台下每一位守卫的面庞。突然间,他注意到有几个刚刚加入队伍不久的守卫竟然还在彼此之间相互嬉笑打闹,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面临的严峻形势。 见到此景,戚福不由得眉头紧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挺直身躯,提高嗓音,声色俱厉地大声喝道:“你们可知道,一旦踏上这片战场,生与死往往就在转瞬之间!这里绝非嬉戏玩耍之地,更容不得半点马虎和儿戏!”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空旷的寨内久久回荡不息。那些原本还在开着玩笑的守卫们听到这番斥责后,顿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一个个低下头去,面露羞愧之色,默默地向戚福承认错误,表示自己一定会端正态度,全力以赴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戚福轻轻地摆动了一下手臂,动作幅度虽然不大,但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仿佛能够穿透人心。他微微抬起头,用深邃且充满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众人,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各位无需如此多礼,快快起身吧。”然而,尽管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温和,但其声音之中却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这种坚定就像是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无论狂风如何肆虐、暴雨怎样倾盆而下,都始终屹立不倒。 与此同时,若是仔细聆听,还可以从戚福的话语里捕捉到那么一丝丝极难察觉到的忧虑。这丝忧虑犹如隐藏在平静湖面下的暗流一般,虽不明显,却又真实存在着。那些守卫们听到戚福的话后,纷纷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的心意。因为他们深知,今天的欢声笑语不过是短暂的慰藉,真正重要的是明天能否再次相聚于这片熟悉的土地之上。 此时,寨门之前,一排排拒马整齐地排列着,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墙;而地上密密麻麻布满的铁蒺藜,则好似一张张狰狞恐怖的獠牙巨口,等待着敌人自投罗网。守卫们个个神情肃穆、目光坚毅,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刀,仿佛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挥刀斩向敌人。整个福寨在此刻就如同一头刚刚苏醒过来的凶猛巨兽,正张牙舞爪地展示着自己锋利无比的爪子,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而站在寨门口的戚福,无疑就是这头巨兽的灵魂所在。他那坚定不移的决心和无所畏惧的勇气,成为了守护福寨的最后一道坚实防线。当负责侦察敌情的探子像一阵疾风似的匆匆离去之后,原地只留下了一条空荡荡的大道,道路上尘土漫天飞舞,久久未能平息。戚福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逐渐消失在远方的脚印,心中却是波澜壮阔,各种纷乱复杂的思绪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将他的心紧紧缠绕起来。 正在这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伴随着脚步声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地,这个身影变得清晰起来——原来是季生。只见他步伐稳健地朝着戚福走来,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似乎背负着千钧重担。 “首领,不知您为何会选择在此刻现身呢?”戚福脸上挂着一抹笑容,但那笑意之中似乎隐隐夹杂着一丝难以被人察觉到的紧张情绪,就好像他非常担心自己的言行会一不小心打破眼前这难得的片刻宁静一般。 站在一旁的季生赶忙将野人首领所说的话准确无误地翻译成了汉语,使得其言语能够清晰地传递到戚福的耳朵里:“我们这个部落啊,生来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可是现如今,却不得不一直被困在你们这座福寨当中,实在是让人感到有些难以忍受呐。” 听到这话,戚福连忙深深地向野人首领鞠了一躬,表示出内心满满的感激之意:“真的是太感谢您和您的族人能够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赶来我们福寨提供支援了!与此同时,关于为什么要求您暂时留在寨子里这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您详细解释一下其中的缘由。” 此时,两人正面对面地站立在一座看上去十分古朴的石桥之上。戚福的目光显得异常坚定,然而在那坚定的眼神深处,却又不经意间流露出了那么一丝丝淡淡的忧虑之色。他开口说话时,声音在狭长的弄堂之间不断地回响着,听起来仿佛携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巨大压力:“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敌方的大军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停滞不前了,对于他们如此反常的举动以及背后所隐藏的真正意图,我们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啊。” 就在戚福诉说的时候,季生始终静静地站在旁边,认真仔细地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逐字逐句地翻译成野人的语言传达给对方听。尽管季生努力让自己的发音尽可能清晰标准,但是依旧无法完全掩盖住他那略微有些颤抖的语气。 野人首领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迷雾,直抵人心。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犹如被岁月精心雕刻而成,每一道皱纹都诉说着曾经经历过的风雨沧桑。然而,就在这张看似苍老的面容之上,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却熠熠生辉,其中闪烁着智慧与洞察力的光芒,令人不敢小觑。 当戚福将话说完之后,野人首领微微眯起双眼,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凝重起来。终于,经过一番斟酌考量,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了戚福的意思。 见此情形,戚福稍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继续开口说道。此时,他的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恳切之意,就像是一个走投无路之人在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求助一般:“首领,我之所以诚挚地邀请您率领族人们来福寨,实在是出于无奈之举啊!如今外面局势动荡不安,匪患横行无忌,而福寨中的妇孺老小便成了最为脆弱的群体。她们是福寨的希望所在,也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未来寄托。所以,如果有朝一日福寨不幸沦陷失守,恳请您能够看在我阿福的份上,伸出援手庇佑这些无辜的生命,让她们能够在您强大力量的护持之下安然无恙。” 随着戚福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不断传出,其蕴含的真挚情感宛如一股股涓涓细流,悄无声息地流淌进了野人首领的内心深处,轻轻地拨动着他心弦。 野人首领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季生。那一瞬间,他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道微弱的光芒闪过,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般转瞬即逝,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深深地触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只见他那粗壮且布满老茧的大手猛地用力一握,犹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攥住了戚福的手。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使得戚福不禁浑身微微一颤,然而他并没有挣脱开去,而是迎着野人首领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野人首领的声音低沉得宛如从地底传出的闷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力量:“你们对我的信任,我已经真切地感受到了。放心吧,我定会不遗余力地守护好这里每一条无辜的生命,哪怕战斗到流尽最后一滴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随着他这番话语落地,整个场景瞬间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之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无比,唯有从远处那条狭窄的弄堂里时不时传来阵阵喧闹声——孩童们天真无邪的欢笑声、大人们忙碌时的吆喝声以及锅碗瓢盆相互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生动鲜活的生活交响乐,默默地为这份沉甸甸的承诺做着无言的见证。 站在一旁的季生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不知何时,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竟悄然闪烁起了一丝难以被人觉察的泪光。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那份对于族人安危的担忧终于得到了些许慰藉;亦或是被野人首领那坚定不移的誓言所深深打动……而另一边的戚福,则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随之松弛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清楚地知道,有了野人首领如此郑重其事的保证,福寨的未来无疑又增添了一份厚重的希望之光。 第343章 二人 夕阳宛如一个精疲力竭的旅人,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朝着遥远的地平线坠去。它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一抹璀璨的余晖慷慨地洒落在那条蜿蜒通向福寨的宽阔大道之上。 在这渐渐被暮色笼罩的道路上,探子的身影显得如此突兀和急切。只见一匹骏马如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马蹄声响彻云霄,犹如阵阵惊雷,震得大地微微颤动。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开来,形成一道黄色的烟幕,久久不散。 戚福稳稳地站立在高高的寨楼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火炬一般,锐利无比。即使隔着老远的距离,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捕捉到那道正急速靠近的身影。 不多时,探子便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寨前。他身手敏捷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由于一路奔波劳累,此刻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然而,他顾不上稍作歇息,径直冲向戚福所在之处。尽管他的嗓音因过度疲劳而变得沙哑,但其中所蕴含的紧迫感却是丝毫未减,令人无法忽视。 \"少爷!啱城那边仅有两人骑着马来此,不知我们是否要将他们拦下并带回来呢?\" 探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快速禀报着情况。 戚福闻言,不禁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目光深邃而凝重,似乎想要从探子简短的话语里探寻出更多隐藏的信息。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就像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思绪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守在寨楼一旁的一名守卫见势不妙,连忙上前递上一碗清澈甘甜的清水。探子感激地接过碗来,仰头一饮而尽,那清凉的水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滋润了他干涸的喉咙,仿佛也带走了他身上大半的疲惫。喝完水后,探子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重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移的光芒,静静地等待着戚福下达最终的命令。 而此时的戚福,依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远方啱城的方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动,他深知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系到整个福寨未来的命运走向。究竟该如何抉择?这场至关重要的决断已然迫在眉睫…… 戚福稳稳地站立在寨楼之上,犹如一座山岳般凝重而威严。他那双锐利的眼眸闪烁着灼灼光芒,仿佛能够穿透重重迷雾,直直地望向远方那逐渐消失于暮色之中的探子身影。 此刻,晚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吹拂起戚福的衣襟,猎猎作响。然而,他那颗坚毅的心却并未因此有丝毫动摇,反而随着思绪的涌动,泛起了一丝丝细微的波澜。这其中既有对即将揭晓的真相所抱有的强烈好奇心,又有着对可能潜藏的威胁时刻保持的高度警惕。 夜幕笼罩下的福寨内,星星点点的火把陆续被点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橘红色的火光摇曳不定,将整个寨子映照得如梦似幻。寨中的居民们也纷纷忙碌起来,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与活力。 饭堂方向,缕缕炊烟袅袅升起,缓缓飘散在空中。伴随着微风的轻抚,一阵阵诱人的饭菜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此时,有人前来向戚福禀报,告知晚餐已然准备就绪,请寨主大人前去用餐。戚福听闻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稍作片刻便会前往。虽说今晚的伙食算不上丰盛奢华,但对于辛勤劳作一天的人们来说,这样简单朴实的食物已足以慰藉身心、带来满满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在这个看似平常的宁静夜晚,福寨原本平和安宁的生活节奏却因那两个神秘人物的出现而暂时被打乱。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戚福的目光始终坚定不移。他深知,无论对方来意如何,是敌是友,作为寨主,他都必须以礼相待,展现出福寨应有的气度和胸怀。所以,只要这两人胆敢踏入福寨一步,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敞开大门,迎接他们入寨,并在接下来的接触中一探究竟,弄清楚他们真正的目的所在。同时,戚福在心底暗暗思忖着:也许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冲着福寨而来,他们此行背后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其他秘密…… 在这神秘莫测、令人心弦紧绷的时刻,戚福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脱缰野马一般急速奔腾起来。他那原本松弛的手掌此刻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青筋暴起,如此用力不仅仅是为了抵御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即将淹没一切的紧张局势,更是想要竭力掩饰住内心深处不断翻涌的忐忑不安。 探子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迅速融入到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戚福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步入寨中。此时,熊熊燃烧的火把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宛如灵动的精灵,在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庞上欢快地跳跃着,将他那深陷的眼窝和紧蹙的眉头映照得格外清晰,也凸显出他心中正在苦苦思索的种种难题。 然而,福寨里那些善良淳朴的居民们却好似对即将降临的狂风暴雨毫无察觉。他们的脸上依旧洋溢着真挚而又温暖的笑容,或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忙碌不停,或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生活显得宁静祥和。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仿佛战鼓轰鸣,瞬间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平静。戚福的心也随之剧烈跳动起来,节奏越来越快,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只见他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由于动作太过迅猛,以至于手中那只盛有稀粥的木碗都未能拿稳,里面的稀粥溅出了几滴,洒落在粗糙的桌面上。而那还没来得及吃完的饭食,则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无人问津,就好像是一段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往昔岁月。 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和停顿,戚福脚下生风般快步跟上那个神色显得格外慌张的守卫。只见他们两人的步伐仓促且杂乱无章,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驱赶着似的,急匆匆地向前奔去。 他们身后的影子,在那昏黄摇曳、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之下,被拉扯得异常细长。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两条蜿蜒曲折的黑色细线,一路延伸到那遥远的、充满着无数未知与变数的黑暗深处。这两道细长的黑影,宛如冥冥之中的指引者,引领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迈向那条前途未卜、难以预测的命运之路。 此时此刻,位于寨楼之上的狂风正怒号着席卷而来,发出阵阵尖锐刺耳的呼啸声。那寒冷彻骨的夜风,恰似一把把无比锋利的小刀,毫不留情地割刮着人们裸露在外的肌肤。戚福不由自主地紧紧裹住身上那件本就有些单薄的斗篷,但即便如此,那一丝丝一缕缕冰冷透骨的凉气依然像是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拼尽全力地往他的身体里面钻去。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戚福终于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的双眼犹如鹰隼一般锐利无比,目光穿越眼前这片广袤无垠、深不见底的黑暗,牢牢地锁定在远方那星星点点闪烁着的火把之上。那些微弱的火光,宛如黑夜里翩翩起舞的萤火虫,时隐时现,若即若离,给这无尽的暗夜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色彩。 它们伴随着轻柔的晚风,轻轻地摇曳生姿,时而明亮,时而黯淡,仿佛是一群身着黑袍的神秘幽灵,正隐匿于这万籁俱寂的夜色之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似乎在倾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又仿若来自地府深处的夺命死神,悄然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用阴森冷冽的目光窥视着世间万物,耐心地等待着那个最为恰当的时机降临,以便无情地收割鲜活的生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去了多久,那火把下方原本模糊不清的身影,终于开始缓缓地变得清晰起来。借着朦胧的月光,可以看到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人,正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一步接着一步,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寨门方向徐徐走来。 虽然此时此刻,他与寨门之间仍然隔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然而仅仅只是观察他那沉稳如山岳般的步伐,便能够轻而易举地判断出,此人绝对不会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过路行人。 戚福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短刀,掌心微微出汗。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很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此时,守在一旁的士兵们也发现了异常情况,他们齐声高呼:“莫要再前,杀无赦!”这声怒吼如同惊雷一般在夜空中炸响,瞬间打破了夜晚原有的宁静。紧接着,那吼声在空旷的山谷间不断回响,激荡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声波涟漪。 整个场面一下子陷入了极度紧张的氛围之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而站在最前方的戚福,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猜测和念头,既有对来者身份的疑惑,又有面对未知危险时本能的警惕,更有一种破釜沉舟、决一死战的决绝。此刻,这场即将上演的对峙就如同一张巨大的帷幕缓缓拉开,而幕后隐藏着怎样的故事和结局,谁也无法预料…… 第344章 老者 夜幕如同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阴冷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席卷而过,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撕裂成碎片。福寨的守卫们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他们神情肃穆、神经紧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道在黑暗中逐渐靠近的身影。 对方虽然在距离寨门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停下了脚步,但他的声音却犹如洪钟一般在这寂静的夜空里回荡开来,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气势。只听得他高声宣称自己乃是来自啱城之人,并携带着其主人下达的重要命令,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求见福寨的蛮头。 此时,戚福正稳稳地站立在寨楼之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宛如燃烧的火炬,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重重夜色以及弥漫四周的浓重雾霭,牢牢地定格在了那个虽有些模糊但却异常坚定的身影之上。而围绕在他身旁的守卫们则显得十分紧张,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凑近戚福,压低声音向他询问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戚福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不过很快,他那坚毅果敢的表情就再次浮现出来,仿佛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只见他大手一挥,语气果断如刀:“既然此人胆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现身于此,若我们避而不见,岂不是显得太过怯懦?传我命令,打开寨门,放他进来!” 随着戚福一声令下,守卫的回应声瞬间响彻整个夜空。紧接着,福寨那厚重无比的寨门开始缓缓开启,伴随着一阵令人心悸的“嘎吱”声,仿佛这座古老的寨门正在诉说着它所经历过的沧桑岁月与无数风雨。 那道身影仿佛收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一般,原本还有些踌躇不定,但此刻却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再不做任何迟疑,毅然决然地迈开大步朝着寨子内部走去。伴随着厚重门扉缓缓打开所发出的“嘎吱”声,一缕缕冰冷刺骨的寒气如同幽灵般悄然袭来,然而即便如此,也依然无法遮掩住那位来者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强大自信以及坚定不移的决心。 戚福当机立断,决定要亲自出马去迎接这两位行踪诡秘、身份不明的客人。只见他脚下生风,步伐沉稳有力,每踏出一步,都好似重重地敲击在了自己内心深处那面无形的心鼓之上,其咚咚作响之声在这个充满紧张气氛且令人满怀期待的夜晚里不断回荡开来。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不管眼前即将到来之人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无疑都会是一场关乎智谋与勇气的激烈交锋。而身为福寨的寨主,肩负着整个寨子安危存亡重任的他,根本没有丝毫退缩逃避的余地,只能迎难而上勇敢地接受这份挑战。 此时,福寨之内的灯火一盏接一盏地被陆续点亮起来,橘黄色的光芒透过窗户投射到地面上,形成了一道道或长或短的黑色剪影。那些负责守卫寨子安全的士兵们则紧紧跟在戚福身后,一个个神情肃穆,全神贯注地警戒着四周,以防备随时有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戚福就那样笔直地站立在大门前方,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宛如燃烧着两团熊熊烈焰,死死地盯着那逐渐靠近的身影,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变化。与此同时,周围的空气当中也开始弥漫起一股愈发浓烈的紧张氛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这场在漆黑夜色笼罩之下的特殊会面最终将会以怎样一种方式正式拉开序幕…… 夜色犹如浓稠的墨汁一般,将整个世界都浸染得漆黑一片。只有那微弱的月光偶尔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来,给这片寂静的大地带来一点点光亮。就在这样的夜晚,两条黑影如同幽灵般悄然无声地穿梭于幽静的道路之上。 前方不远处,几支火把在风中摇曳不定,跳跃的火焰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也清晰地勾勒出两座高大雄伟的门楼轮廓。门楼上高悬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着“福寨”两个大字。在熊熊火光的映衬之下,这两个字愈发显得金光闪闪、格外醒目。 不多时,二人二骑逐渐靠近了门楼。只见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身手敏捷,一个鹞子翻身便轻盈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落地后的他身姿矫健却又不失稳重,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紧接着,他迅速转过身来,伸出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扶住身后的另一个人慢慢下马。其动作轻柔而体贴,姿态恭敬且亲切无比。 两人并肩站立在门前,虽然没有过多言语,但他们的身份已然不言而喻。此时,门楼后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张满脸憨笑的面庞在火把的映照下缓缓浮现出来。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有着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成熟气质。他的笑容十分灿烂,嘴角咧开的幅度极大,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他那看似纯真无邪的笑容背后,隐约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老练和深沉,仿佛岁月已经在他那张年轻的脸庞上悄悄刻下了道道印记。然而,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尽管他笑得如此开心,可那笑容之中却似乎暗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蹊跷之处,让人一时之间难以琢磨透彻。 戚福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短刀,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要将刀柄捏碎一般。他的双眼犹如两道闪电,犀利而警觉,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这突如其来的拜访着实让他心生疑虑,直觉告诉他此事绝不简单。 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炬,依次从面前这些人的脸上扫过。每一张面孔都在他的审视下无所遁形,但最终,他的视线还是稳稳地落在了为首之人——那位自称来自啱城的暂代者身上。只见那人面带微笑,看似憨态可掬,然而那笑容之中却隐隐透露出几分狡黠之色。 “我是啱城的暂代,此次特地前来拜访贵寨,不知这位少年可有什么高见呐?”对方笑眯眯地看着戚福问道。 戚福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尽管眼前这人笑得人畜无害,可那种莫名的压迫感却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不过,多年来的历练早已让他学会如何在危险面前保持冷静和镇定。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缓缓开口道: “既是贵客临门,福寨自然应当奉为上宾。请吧!”他的声音平稳而低沉,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但其中所蕴含的那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却是显而易见的。 说罢,戚福便转身朝着寨门走去,并在门前停下脚步。他环顾四周,发现寨中的道路被清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不见踪影。原本热闹的寨子此刻竟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冷清寂静。 戚福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对着身后那位模样略显苍老的访客解释道:“为了迎接您这样尊贵的客人到来,我们特意安排寨民们提前歇息去了,就连道路也都清空了出来,还望您莫要见怪才好啊。”老者微笑着点头,表示理解。 戚福转过身去,步伐沉稳地走在了前方。那名守卫则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身后,不敢有丝毫怠慢。 当他们来到寨门处时,只见门内两侧整齐地站立着众多守卫。这些守卫个个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宛如雕塑一般伫立在那里。他们的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炬,炯炯有神,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两人穿过寨门后,脚下踩着一块块平整光滑的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这石板路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向前方,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一路上,两旁的房屋错落有致,偶尔还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人声。 就这样,他们一直前行,终于来到了议事厅的门前。戚福停下脚步,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微笑着对身旁的老者说道:“老丈,请进吧!”接着,他又转头看向那些守卫,面色凝重地吩咐道:“各位守卫兄弟,辛苦大家了!你们继续坚守岗位,各自做好本职工作,千万不可打扰到此行的这位贵客。若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前来通报。”说罢,他便领着老者迈步走进了议事厅内。 第345章 苟洪 宽敞的议事厅内,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映照出一片庄重而凝重的氛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沉香气息,那独特的香气仿佛给整个空间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戚福身着朴素,端坐在偏位之上,他身姿挺拔,气势非凡。那双明亮如炬的眼睛,犹如两道闪电一般,锐利地扫过眼前的众多坐客。在这审视的目光之下,众人皆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祁老伯等一众,有的站立着,有的则安坐于椅上,但无一例外,他们皆是神态肃穆,面容紧绷,双唇紧闭,一言不发。此时此刻,这些人就好似一尊尊精美的雕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沉默良久之后,戚福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敢问这位贵客,该如何称呼?”话音刚落,原本死寂的议事厅内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笑声。这阵笑声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沉寂,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位老者微微眯起双眼,眼角的皱纹随着笑容舒展开来,然而在那深深的纹路之中,似乎隐隐约约地藏匿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狡黠之意。 老者身旁立着一名身材魁梧、肤色黝黑的壮汉,此人肌肉紧实,线条分明,透露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感。他的眼神坚定无比,宛如磐石般不可动摇,当他开口说话时,声音更是如同洪钟一般响亮:“我家主人,与蛮王乃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在这偌大的応国境内,除了蛮王之外,再无他人能够与之相提并论!”这番话语虽然说得看似云淡风轻,但其中所蕴含的威严却是令人无法忽视。 戚福听闻此言之后,只见他那原本舒展的眉头开始微微地皱起,犹如被微风吹动的湖面泛起丝丝涟漪一般。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更是瞬间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就好似夜空中突然划过的一颗流星般引人注目。 此刻,戚福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众人的神色可谓是各不相同。有的人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有的人则是紧蹙着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还有的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什么。但无论他们的表情如何变化,无一不流露出对刚刚那番话语所感到的震惊之情。 然而,那位老者却仿若完全没有察觉到众人如此强烈的反应似的,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那和蔼可亲、笑容可掬的神情说道:“哎呀呀,大家不要把我刚才所说的话太当回事啦!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有一些夸大其词的成分在里面呢,诸位千万莫要当真哟。”虽然这番言辞听起来像是老者的自谦之语,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反而让这位神秘莫测的老者显得越发高深难测起来。 刹那间,整个议事厅内变得鸦雀无声,安静得甚至能够听到人们轻微的呼吸声。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全部集中在了那名老者的身上,每个人都紧紧地盯着他,试图从他那始终保持着从容淡定的笑容之中窥探出哪怕一丝丝的端倪来。可是,那老者的双眼就宛如一口古老的深井,井水波澜不惊,平静无波,唯有一抹淡淡的笑意若隐若现。那抹笑意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眼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名叫苟洪的人的目光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他的目光恰似秋日宁静的湖水一般,深沉而又平静,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与此同时,他的嘴角还微微地上扬,勾勒出了一抹极不容易被人察觉的笑意。看他这样子,似乎对于眼前这个自称为戚福的年轻后生有着属于他自己独特的盘算和计划。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那位看似平凡无奇的苟老丈身上,但他深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尽管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当那声恭敬而和善的问候从口中吐出时,仍难以完全掩盖住内心深处的忐忑之情。 \"苟老丈,不知您接下来究竟有着怎样的盘算呢?\" 戚福的嗓音微微发颤,其中夹杂着些许紧张和不确定。与此同时,他的眼神不停地闪烁着,既充满了对答案的急切探寻,又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敬畏之意。 面对戚福的询问,苟洪脸上的笑容愈发清晰可见,然而这笑容背后所隐藏的深意却让人难以捉摸。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仿佛能够轻易洞穿戚福的每一个念头,使得后者不禁心生一丝慌乱。 只见苟洪不紧不慢地缓声道来:“蛮王特意派遣老夫前来代其巡查応国各地。近日收到密报,言及弈城一带骚乱频生、动荡不安,故而老夫亲自赶赴至此。此外,听闻小象国亦派出了特使抵达此间。”他的语调平稳如水,听不出丝毫波澜起伏,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一股毋庸置疑的威严气息。 听到这里,戚福心头猛地一揪,瞬间意识到此次即将面临的局面,恐怕远远超出了自己原本的预想。此时此刻,四周的氛围犹如被冻结一般凝重压抑,就连那轻柔拂过青石板的微风,所发出的细微声响都显得格外突兀,宛如正悄然观望着这场暗流涌动、剑拔弩张的微妙对峙。 议事厅内,那昏黄的灯光宛如被岁月侵蚀了一般,有气无力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些光线艰难地穿越层层阴霾,投射到墙壁之上,形成一片片形状各异、斑驳交错的阴影。它们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悄悄地窥视着厅内发生的一切。 此时,苟洪的目光犹如两道锋利无比的刀刃,直直地朝着戚福射去。那眼神冷冽而犀利,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直抵其内心最深处。戚福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盯上了,无处可逃。 整个空气似乎也凝固了起来,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这种压抑感沉重得好似一座大山压在了众人的心头,让人几乎无法顺畅地呼吸。 戚福的嘴角勉力向上勾起,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那双原本应该稳如磐石的手此刻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毕竟,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直接面对面地与応国处于如此高位的人物打交道。此刻,他的心中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慌乱之情如同汹涌澎湃的激流,在心底暗处肆意奔涌。 然而,尽管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但戚福很清楚,在这个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自己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慌乱表现。因为他深知,哪怕只是流露出一点点的惊慌失措,都有可能成为导致全盘皆输的致命破绽。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稳一些:“阿福,正是在下。”虽然他的音量不大,甚至有些细微,但还是努力维持住了表面上的那份平静。 就在这时,苟洪那冰冷且充满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你并非我応国子民,究竟是何原因让你胆敢在此处建立寨落?还有,你又为何三番五次地对啱城的蛮子蛮头杀死?”他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地向戚福砸去。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狠狠地敲打着戚福那颗本已忐忑不安的心。 议事厅内一片死寂,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众人皆噤若寒蝉,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空气凝重得如同被冻结成冰,寒冷而压抑,只有苟洪那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 戚福心头猛地一震,脸上却强自保持着镇定之色。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抱拳向苟洪行了一个标准的礼,然后朗声道:“苟老丈,您有所不知啊!我虽然并非応国的子民,但此处乃是一块无主之地呀!我率领着宇寨那些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人们来到这里,无非就是想寻觅一方能够让大家安心生活的净土而已。再说说那可恶至极的啱城蛮子蛮头们吧,他们一次又一次地侵犯骚扰我族的百姓,所到之处皆是火光冲天、哀鸿遍野。这些畜生简直丧心病狂,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面对如此残暴不仁之徒,我等岂能坐视不管?所以我才不得不组织大家奋起反抗,这纯粹是出于无奈之下的自卫之举啊!” 苟洪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完对方说的这番话后,他那原本就紧蹙着的眉头不由得微微向上一挑,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般。与此同时,他那双平日里犀利得如同刀锋般的眼睛,此时也闪烁起了更为谨慎和疑虑的光芒来。 只见他冷哼一声,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感。随后,他才慢慢地张开嘴巴,用低沉而又略带沙哑的嗓音缓缓地开口说道:“哼!你口中所讲的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现在还不好说呢。老夫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你的一面之词。等我亲自去好好调查一番之后,自然就会知道真相如何了。不过嘛,如果让我发现你胆敢在这里有半句假话,故意编造谎言来欺骗于我的话,哼哼......那么到时候,你可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绝不留情啦!”说完,他再次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戚福闻言,连忙点头应承道:“那是自然,阿福我愿意无条件接受任何形式的审查,请大人尽管放心便是!”就在此时,一直默默站立在一旁的祁老伯突然向前跨出一步,朝着苟洪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诚恳地说道:“这位大人呐,阿福平日里对待可是好得没话说呀!他不辞辛劳地带领着大伙开垦荒地,种植庄稼;遇到外敌入侵时,也是毫不畏惧地冲在最前面,奋勇杀敌,保护家园和亲人。像这样心怀大义、善良正直的好人,实在是打着灯都难找哇!”话音未落,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走上前来,异口同声地随声附和起来,表示对戚福的支持与称赞。 第346章 谨慎 在那略显昏暗的议事厅中,几盏散发着昏黄光线的油灯无力地摇曳着,将两道身影长长地投射在粗糙不平的墙壁之上。这两道身影宛如戏台上的角色一般,各自怀揣着复杂的心思,演绎着一场没有台词的内心大戏。 戚福端坐在那里,看似平静如水,然而就在不经意间,他的眼眸深处忽地闪过一丝稍纵即逝、难以察觉的锋芒。不过,这道锋芒犹如流星划过夜空般短暂,瞬间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温和至极的面容,嘴角恰到好处地挂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很显然,他有意放低自己的姿态,以一种谦逊的表象示人,实际上却是在暗中窥视,耐心等待着一个绝佳的时机,好趁机探出对方的虚实与底细。 与之相对而坐的苟洪,则全然是另一番模样。岁月无情地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使得原本就不苟言笑的他更增添了几分沧桑之感。尽管如此,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依然闪烁着精明且锐利无比的光芒,恰似冬日里覆盖在湖面之上的一层薄薄坚冰。这层薄冰不仅能够反射出丝丝冷冽刺骨的寒光,同时还深藏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深邃之意。当他微微一笑时,眼角处随之泛起了几道细密的鱼尾纹,可即便如此,这些皱纹丝毫未能削减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一时间,整个议事厅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之中。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然而,此刻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氛围却好似一根已经被拉至极限的弓弦,只需稍稍施加一点外力,便会即刻断裂,引发一场惊心动魄的冲突。 终于,还是苟洪率先打破了这片沉默。只见他轻轻地摆了摆手,这个简单的动作在此时此地竟显得有些沉重和疲倦,仿佛在喃喃自语:“唉,真是老了啊,不复当年之勇喽……”话虽这么说着,可他的眼神却始终未曾有过片刻松懈,依旧如同一头隐匿于无边暗夜之中的凶猛猎鹰,时刻保持着对周围环境的高度警觉,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戚福心中跟明镜儿似的,但却并未接过话茬,只是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心里清楚得很,在这场无形的博弈之中,谁要是率先按捺不住开了口,那便意味着失去了抢占上风的绝佳机会。于是乎,两个人就这般静静地对峙着,周遭一片静谧,唯有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碰撞,彼此都试图从对方的眼神里洞悉到深藏心底的真实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戚福终于打破沉默,彬彬有礼地询问道:“苟老丈您是否打算在我们福寨留宿歇息呢?”然而,面对戚福的问话,苟洪仿若未闻一般,依旧稳如泰山般端坐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戚福,脸上的笑意丝毫未曾减退半分。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戚福瞧了许久,直盯得戚福都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 就在这时,苟洪才慢悠悠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来:“怎么?莫非阿福寨主不太欢迎老夫在此借宿一宿吗?”说这话的时候,苟洪的那双眼睛犹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黑漆漆的瞳孔宛若能够将世间万物的光芒尽数吞没。他的目光如同游蛇一般在戚福全身上下游走徘徊,看似悠闲自得、从容不迫,实则暗藏玄机,隐隐约约散发出一种身居高位者特有的威严与气势。 再看苟洪的眉宇之间,修长且刚劲有力,恰似利剑出鞘,锋芒毕露,彰显出一股无与伦比的狂傲之气。尤其是当他定睛凝视着戚福的时候,那两道微微上扬的眉毛更是如同两把锋利无比的弯刀,似乎正在于无声无息之间审视着戚福的诚意究竟有几分真假。 戚福迎着那如炬般审视的目光,面色不改,微微上扬的嘴角牵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那笑意之中,既有几分从容不迫的气度,又蕴含着丝丝敬意。他开口说道:“苟老丈,您若能在我们福寨稍作歇息,对于整个福寨而言,真可谓是莫大的荣幸啊!说不定哪一天,咱们福寨还能借着您的威名扬眉吐气、声名远扬呢!” 站在对面的苟洪听到这番话后,原本紧绷的面庞稍稍松弛下来,嘴角不易察觉地轻轻一勾,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满意之色。只见他的笑容似有若无,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深意,恰似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剑,闪烁着寒光,锋芒毕露。这抹笑容不仅彰显出他内心深处强烈的自信与骄傲,同时也暗暗透露出对周围人的警觉之意。 再看苟洪那张刚毅的脸庞,犹如刀削斧凿一般,线条硬朗且轮廓分明。他的一举一动皆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气息,仿佛天生就是掌控一切的上位者,让人不敢轻易忤逆其意志。 尽管此刻两人之间的交流表面上显得云淡风轻、波澜不惊,但实际上,现场的氛围正由于他们那强大到令人震撼的气场相互碰撞交织在了一起,从而悄无声息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轻松闲适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其中弥漫着的那股紧张而又微妙的气息,宛如平静如镜的湖水下汹涌澎湃的暗潮一般,虽然暂时还未掀起惊涛骇浪,但那种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感已经让人隐隐感到不安。 只见苟洪坐在那里,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举手投足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独有的威严和气度。这种风范并非刻意为之,而是源自于其长期身处高位所培养出的自信与从容。与之相对应的,戚福则以自身敏锐的洞察力和恰到好处的谦逊态度巧妙地应对着眼前的局势,每当遇到可能引发尴尬的话题时,他总能凭借自己的机智迅速转移焦点或者给出一个既得体又能缓和气氛的回答。如此一来,那些潜在的尴尬局面便一次次被他成功地化解于无形之中。 这两个人一刚一柔、一张一弛的表现方式,无疑给整个故事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人们不禁好奇,在这样两位实力非凡的人物之间究竟会展开怎样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而随着剧情的推进,又将会有哪些意想不到的转折和惊喜等待着大家呢?所有这些未知因素都如同一个个诱人的谜团,让读者的心始终悬在半空,迫不及待想要揭开那层笼罩在故事之上的神秘面纱,一探究竟。 戚福的目光犹如两道深邃的光芒,静静地停留在祁老伯那略显沧桑的身影之上。这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洞悉一切隐藏在心底的秘密。祁老伯感受到了这股强烈的注视,他微微低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但就在那一刹那,他的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了然之色。随后,他恭敬地向戚福行了个礼,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转瞬间,戚福迅速收回了视线,转而将其投向站在一旁的尹伯。此时,他那原本严肃的眉宇之间竟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关切之情,就像是一阵轻柔的微风,默默地吹拂过平静的湖面,虽不引人注目,却足以引起细微的涟漪。这种关切看似若有若无,但对于熟悉戚福的尹伯来说,其中所蕴含的深意却是不言而喻的。 “尹伯,烦请您前去吩咐一下饭堂,让他们准备些汤饼之类的食物送过来。要是厨房那边还有新鲜的野味,不妨也一同做了给苟老丈接风洗尘。另外,再备上一些酒水,好让大家开怀畅饮一番。”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尹伯的耳中。 尹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他那略显佝偻的背影此刻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坚定和果断,仿佛肩负着一项极其重要的使命一般。 恰在此刻,犹如洪钟一般响亮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瞬间撕裂了这片刻的静谧氛围。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苟老丈发出的爽朗笑声。只听他高声说道:“哈哈,美酒佳酿暂且不提也罢,老夫我如今腹内空空,饥饿之感愈发强烈,着实急需一些食物来填饱肚皮呀!” 听闻此言,坐在一旁的戚福急忙扭过头去,将自己的视线再度聚焦到苟老丈的身上。定睛一看,只见这位老者面色和蔼、慈眉善目,其双眸之中更是隐隐透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恰似春回大地之时竞相绽放的娇艳花朵,不仅给人带来丝丝暖意,更显得格外明艳动人。很明显,此刻的苟老丈正满心欢喜地盼望着马上就能端上桌的鲜美汤饼呢。 与此同时,尹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消失在了门外,戚福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随着他渐行渐远。然而,与那看似淡定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戚福的内心深处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此时此刻,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仿佛一场激烈的风暴正在肆虐。他暗自思忖着后续的行动计划,但不管心中思绪如何翻腾涌动,戚福的面庞之上始终维持着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唯有那对深邃如海的眼眸,偶尔闪烁出的光芒才稍稍显露出他思维的敏捷以及果断的决策能力。 第347章 骗局 就在此时,一个高大且沉稳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了寨门处。此人正是尹伯,只见他双手稳稳地提着一只沉甸甸的食篮,那步伐稳健有力,好似脚下生风一般,迅速地穿过了狭窄而曲折的巷道。不一会儿功夫,便来到了议事厅这边。 再看那只食篮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几只陶制的瓦罐,正安安静静地摆放在里面。这些瓦罐表面光滑细腻,还隐隐约约地向外散发着阵阵热气呢!而在瓦罐周围,则精心放置着几碟色泽鲜艳、香味扑鼻的精致小菜,那四溢的诱人香气,简直令人垂涎欲滴啊! \"来喽——寨主的盛情款待到啦!\" 伴随着这一声响亮的呼喊,尹伯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也跟着绽放开来,其中还透露出那么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他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宽敞的厅堂当中不断地回响着,就连坐在远处的苟洪听到后,也情不自禁地伸长了自己的脖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个逐渐靠近的食篮,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能够尽快品尝一下这难得的美味佳肴。 终于,尹伯走到了众人面前,轻轻地将食篮放下。随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慢慢地揭开了最上面那只瓦罐的盖子。刹那间,一股浓郁至极的松鸡香气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般猛地喷涌而出,瞬间就充斥满了整个议事厅。那股香气不仅极为醇厚,而且还仿佛携带着山林深处独有的清新气息以及来自大地母亲怀抱中的温暖感觉。 苟洪见状,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惊喜之意。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对于美食的渴望之情,迫不及待地就想要伸手去拿旁边的木勺,好赶紧舀上一口尝尝这传说中的美味松鸡汤究竟是何滋味儿。然而,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那位身材魁梧的大汉突然出手,动作轻柔但又坚定无比地拦下了苟洪伸出去的手臂。 \"主人,请您稍等片刻,小心这里面有诈啊!\" 大汉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警惕意味,两道浓眉紧紧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纹,眼神更是犀利如刀,仿佛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便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并做出相应的反应,以保护主人的安全。 苟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那位身材魁梧的大汉退到一旁去。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阿福寨主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下毒呢?”言语之中透露出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豁达大度的胸怀,就好像在此时此刻,他和戚福之间的情谊已经远远超越了对于食物是否安全的担忧。 摆在面前的瓦罐里,盛着满满一罐的松鸡汤。金黄色的汤汁清澈透明,宛如一块无瑕的琥珀,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一块块大小均匀的鸡肉粒如同珍珠般在汤中上下浮沉,不时地随着汤汁的晃动轻轻碰撞着罐壁,发出细微的声响。那浓郁扑鼻的香气更是如同一股无形的魔力,勾引着人们的味蕾,让人光是闻一闻便忍不住垂涎三尺。 苟洪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勺子,轻轻地伸进瓦罐里,慢慢地舀起一小勺松鸡汤。他先是将勺子停留在半空,耐心地吹走覆盖在表面的那层薄薄热气。随后,他才缓缓地把勺子送到嘴边,张开嘴巴,让那鲜美的汤汁顺着舌尖流淌进口腔。 刹那间,一股无与伦比的美妙滋味在他的口中瞬间爆发开来。鸡肉的鲜嫩质感犹如丝滑的绸缎一般,轻轻一嚼,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丰腴汁水;而那独特的松树清香,则像是一阵轻柔的微风,悄然拂过每一个味蕾细胞,带来一种清新宜人的感受。两种味道相互交融、缠绵交织,在他的口腔里奏响了一曲和谐动人的美食乐章。 苟洪情不自禁地眯起了双眼,脸上流露出沉醉满足的神情,尽情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味佳肴所带给他的愉悦体验。站在一旁的大汉看到这一幕,原本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下来。他的目光不自觉地从苟洪的面庞转移到了那个装满松鸡汤的瓦罐之上,此刻,在他的眼中,那份普通的食物仿佛突然被赋予了某种神奇的魅力,显得格外温馨诱人,令人食欲大动。 苟洪悠悠地将手中的竹箸缓缓放下,那精致的竹筷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余味绕梁的松鸡汤仍在舌尖徘徊不去,浓郁鲜美的滋味仿佛化作了一只灵动的小鸟,在口腔里欢快地跳跃着。 坐在一旁的戚福一直密切关注着苟洪的举动,见他终于用食完毕,便赶忙轻轻提起桌上的水壶。随着他手腕的转动,壶中的清水倾泻而出,宛如一道银白的瀑布,在这寂静的厅堂中流淌而下。那哗啦啦的流水声清脆悦耳,恰似山间潺潺流动的清泉,悠然自得地洗涤着尘世的喧嚣与纷扰。 戚福动作轻柔地弯下身去,朝着苟洪做出一个恭谦的请姿。他的身躯微微前倾,双手自然下垂,姿态优雅而又谦恭有礼,就好似清晨时分刚刚从水面升起的第一缕晨曦,既有着温柔如水的气质,又不失庄重肃穆之感。 苟洪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他微微颔首,表示回应,然后缓缓合上那双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在这闭目养神的瞬间,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方才松鸡汤带来的愉悦余韵当中,仿佛依然能够品尝到那股醇厚浓郁的味道。只见他紧闭双目的脸庞上,眉宇之间不知不觉地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安宁与祥和,似乎此时此刻的这份宁静,正是他历经无数风雨沧桑之后难得的片刻慰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厅内短暂的静谧。原来是祁老伯快步走了进来,他的步伐匆忙,衣袂随风飘动,掀起一阵轻微的气流。祁老伯刚一踏入厅堂,便立刻向着苟洪拱手施礼,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惯有的谨慎和恭敬之色。他稍稍俯下身来,压低嗓音轻声说道:“大人,您的寓所已然准备停当,请随我移步前往歇息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稳,犹如夜色笼罩之下悄然走过的猫儿轻盈的脚步,丝毫不会惊扰到周围哪怕是最微弱的一缕月光。 戚福慢慢地转过头来,目光犹如一道清澈的溪流,静静地流淌到苟洪身上,其中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之意。他微微张开口,用一种简洁明了但又十分周到的语气说道:“苟老丈,不知您此刻是否想要前去歇息呢?”这声音虽然并不高亢,但却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恰到好处地传递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尊重之情。 就在这时,一直闭着眼睛养神的苟洪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刹那间,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光芒,那光芒之中依稀透露出一种满足与安宁。只见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动作缓慢而沉稳,仿佛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承载着岁月的沉淀和智慧的积累。 几乎在同一瞬间,站在苟洪身旁的那位身材魁梧的大汉立刻跨步向前,伸出粗壮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扶住了苟洪略显单薄的身躯。随后,他毫不犹豫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带路”,这简短的两个字如同两块沉重的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一般,激起层层涟漪,其声音中更是蕴含着一股无法抗拒、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 伴随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整个议事厅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原本热闹喧嚣的氛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而又神秘的静谧。此时,唯有那桌上茶壶中的剩余清水,还在悄无声息地轻轻晃动着,偶尔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一首轻柔的小曲,为这片寂静增添了些许生气。 待到戚福再次踏入议事厅时,他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瞬间变得如刀刃般锐利无比,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阻碍。借着议事厅内微弱的光芒,这道犀利的目光直直地投射在了野人首领那张粗犷且布满皱纹的面庞之上。 只见野人首领紧紧皱起了眉头,那两道浓黑如墨的眉毛就像两条相互纠缠的毛毛虫一般。而他那一脸浓密得好似杂草丛生的胡须,则随着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轻微地颤动着。此刻,从他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犹如来自远古时代凶猛野兽的低沉咆哮,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在整个议事厅的各个角落里不断回荡。 与野人首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的季生始终保持着他一贯以来的淡定从容。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然而这看似温和的笑容之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让人察觉的狡黠之意。就在这时,季生轻轻地抬起手来,朝着身旁的少爷做出了一个示意其稍安勿躁、不必急于回应的动作。 此时的议事厅内光线显得格外昏暗,仅有一盏孤零零的油灯放置在桌子旁边,火苗在微风的吹拂之下不停地摇曳晃动着,将周围的墙壁映照出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戚福的嘴角同样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似有若无的弧度。在他那若隐若现的微笑当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旁人难以觉察到的讽刺意味。紧接着,只听得他以一种不紧不慢的语速缓缓开口说道:“呵呵,看起来就连咱们这位威风凛凛的野人首领竟然也会如此轻易地就受到蒙蔽和欺骗啊……”他的话音刚落,每一个字便宛如一颗颗沉重的石子一般,清晰无误地在这片略显压抑的空气当中回响开来。 此时,整个空间都好似被冻结一般,连空气也仿佛凝固住了,令人感到压抑沉闷。在这凝重的气氛之中,还隐隐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张力,如同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随时可能断裂开来。 那野人首领站在原地,眉头微皱,眼神之中快速地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原本平静无事的福寨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加强了守卫力量?这个变故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安。 与此同时,季生却依旧面带微笑,但那笑容却似是而非,仿佛背后隐藏着更为深沉、复杂的含义。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不断在戚福和野人首领之间来回游移,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这场微妙至极的心理博弈。 面对野人首领的疑问,戚福并没有立刻给出明确的答复。相反,他的视线缓缓地在议事厅内扫视而过,最终停留在了季生的身上。然后,只见他微微勾起嘴角,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只是不知苟洪可有相信。”这句话语虽然听起来平平无奇,但其中却蕴含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玩味之意,似乎在暗中暗示着某个尚未被人知晓的秘密。 第348章 尔诈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苟洪的双眸犹如黑夜中的两盏明灯,闪烁着丝丝锐利的光芒。他的目光如同灵动的蛇一般,在四周墙壁上来回游走,仿佛在探寻着隐藏于这片黑暗之中的秘密,又好似在沉思着那些高深莫测、令人费解的难题。 与此同时,身材魁梧的大汉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稳稳地伫立在门口。他纹丝不动,静得就像一尊由精雕细琢而成的雕塑,默默地守护着这个静谧的空间。 窗外,夜幕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偶然间,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几声犬吠,划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苟洪的眼角不易察觉地微微抽动了一下,虽然只是极其细微的动作,但却难以掩饰住他内心深处那一丝丝的紧张情绪。 而大汉的手指,则轻轻地敲击着门框,发出一阵低沉且富有节奏感的声响。这有规律的叩击声,既是他在漫长守夜时光里养成的习惯动作,同时也是他以一种独特方式向主人表达着无声的陪伴与支持。 终于,大汉那低沉而雄浑的嗓音骤然响起:“他们已经离去了。”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瞬间打破了室内长久以来的沉默。“主人,现在我们总算能够稍稍松一口气,可以安心歇息了。” 苟洪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站在原地,对旁人的话语充耳不闻,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屋角处的那块缺口之上。那个小小的缺口仿佛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正散发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息,深深地吸引住了苟洪全部的注意力。 在他那颗深藏于胸膛之中的内心世界里,对于眼前这座被称作福寨的地方以及那些粗陋不堪、破败简陋的房屋,充满了一种难以用言语来表达清楚的轻蔑之情。在他的眼中,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渺小且不值一提,跟他往昔所亲身经历过的那种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奢华生活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许久之后,苟洪才缓缓地张开嘴唇,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句冰冷而又疏远的话语:“你去歇息吧。”他的声音就好似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寒冷彻骨,让人听后不禁心生寒意。“我并不需要你来守在我的身边,今夜就让我独自一人好好地放松放松。”说完这句话,苟洪便再次陷入到了沉默当中,不再理会任何人。 那位身材魁梧壮硕的大汉听到主人这番话后,并没有执意坚持留下来。因为他深知自己主人的脾气秉性,所以非常尊重苟洪所做出的这一决定。只见大汉动作轻柔地走到苟洪的身旁,然后慢慢地屈膝蹲下身子,尽管只是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但他浑身上下依然散发出一股坚定不移的忠诚之意以及发自内心的敬畏之情。 屋内死一般的沉寂再度降临,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唯有苟洪那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在这片漆黑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下跳动都像是重锤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的思绪犹如不羁的夜风,挣脱束缚,肆意地穿越过这个逼仄的空间。它们一路回溯,飘向了那遥不可及的往昔岁月。那时的苟洪,正处于人生的巅峰时刻——辉煌灿烂、权势滔天。然而,如今这所有的荣耀和辉煌,却宛如梦幻泡影般渐渐消逝,只留下无尽的回忆和怅惘。但即便如此,从他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眸深处,依然可以窥见一抹未曾熄灭的野心之火,熊熊燃烧,不肯轻易屈服于现实的困境。 与此同时,在议事厅内,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光影映照出戚福那张轮廓分明且深邃无比的面庞。他那双眼睛,恰似夜空中最为璀璨耀眼的星辰,熠熠生辉,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中潜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之色。 尽管苟洪已经暂时得到妥善安置,可戚福的心绪却始终无法恢复平静,就像那窗外呼啸而过的狂风,久久不能停歇。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眼前那个布满复杂战略布局的沙盘,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仿佛正在与自己那颗急速跳动的心脏共同演绎一首充满紧张气氛的旋律。 季生踮起脚尖,如同猫一般轻盈地走到那巨大的沙盘跟前。他的脚步轻柔得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生怕打扰到这片宁静背后潜藏着的危机。 季生的目光缓缓扫过福寨周围的地形地貌,每一处山峦、河流、道路都尽收眼底。他凝视着那些用细沙堆砌而成的模型,仿佛能够透过它们看到真实战场上的硝烟弥漫和金戈铁马。 沉默片刻之后,季生终于打破了这份寂静,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少爷,您看,如今敌军已经逼近至如此之近的距离。咱们布置在外围的守卫力量时隐时现,虽能暂且迷惑住敌人一时,但待到白日来临,阳光穿透迷雾,他们必然会看穿我方兵力部署的虚实啊!所以,此时此刻,我们急需想出应对之策才行。” 然而,站在一旁的戚福却并未立刻回应季生的话语。他只是紧紧皱起眉头,双目微闭,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唯有额头上不断渗出的细密汗珠显示出他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风暴。 戚福深知这场战争的胜负关系重大,不仅仅关乎福寨本身的安危存亡,更牵扯到无数无辜百姓的身家性命。若是策略稍有差池,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灭顶之灾——福寨沦陷,生灵涂炭。 就在众人都屏息以待的时候,突然间,戚福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一道锐利的光芒从他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原本紧绷的面部肌肉微微松弛下来,嘴角也不易察觉地上扬了一下。只见他轻轻地冲着季生点了点头,仿佛是在告诉对方自己心中已有计较。 尽管此时那个具体的计策尚还停留在戚福的脑海之中未曾完全成型,但仅仅是这一瞬间的灵光乍现,便已足够让他在这漫漫无边的长夜之中觅得了一线生机。 季生见到此景,恭恭敬敬地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脚步轻盈地缓缓向后退去,仿佛生怕自己的动作会惊扰到正在思考中的少爷。因为此时,少爷已然找到了能够解决眼前棘手难题的重要线索。 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任何哪怕极其细微的打扰都可能成为破坏整个精妙策略的罪魁祸首,那无疑将会是一种对智慧与谋略的极大亵渎。于是乎,议事厅内再度恢复了先前的宁静,静得甚至能听到戚福那因紧张思索而略显急促的心跳声以及他偶尔轻轻敲击桌面所发出的清脆声响。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宽敞而空旷的厅堂之中不断回响着,似乎正随着他那一个个思维火花的跳跃而奏起一曲独特的旋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色逐渐褪去,东方的天际开始泛起鱼肚白,直至破晓时分,一个堪称绝妙无比的计划终于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完整且清晰地在戚福的脑海深处闪耀而出。 此时此刻,福寨迎来了新一天的清晨。薄薄的雾气宛如一层轻柔的面纱,悠悠然地抚摸着福寨的屋檐和那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微风悄然拂过稀稀落落的杨柳枝条,枝叶随风摇曳,发出一阵沙沙沙的轻响,犹如大自然演奏出的一首舒缓乐章,为这片静谧的天地注入了一丝微弱但却充满生机的气息。寨墙之上,负责守卫的士兵们的身影在朦胧的晨雾中时隐时现,他们时而低声交谈几句,但话音未落便又如被风吹散般迅速消失于寂静之中,只留下片刻的沉默与安宁。 戚福迈着稳健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般,显得格外沉着。他身上的衣袂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那坚定不移的信念。他的眼神犹如深邃的湖水,平静而又充满力量,似乎对于今天这趟行程所可能遭遇的艰难险阻早已了然于心。 跟在戚福身旁的祁老伯,虽然年事已高,但面容依旧慈祥可亲。然而,他的脚步却异常铿锵有力,丝毫不见老态龙钟之相。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个在前引领方向,一个在后默默相随。 他们沿着寨子里狭窄的弄堂缓缓前行,两旁掠过几栋看似随意搭建起来的茅草屋。这些房屋虽然简陋,但却错落有致地分布着,给整个寨子增添了几分质朴的气息。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了苟洪的府邸前。只见府门紧闭,门口站着那名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大汉。这大汉宛如尊门神般肃然挺立,身姿挺拔得如同青松一般笔直。当听到戚福的脚步声靠近时,他同时转过头来,冰冷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戚福,其中透露出明显的警惕之意,甚至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 大汉淡淡地开口说道:“我家主人尚未醒来,你们在此稍候片刻吧。”他的语气平淡如水,毫无半点热情可言。 戚福听后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他那张原本就不苟言笑的脸庞此刻更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但在他的心底,却是波涛汹涌、思绪万千。他深知,眼前这短暂的等待并不仅仅意味着要等到苟洪从睡梦中苏醒过来这么简单,更关乎着他个人未来的前途命运以及整个福寨的最终归属。想到此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渐渐恢复平静。然后,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宛如一座雕塑,默默地等待着即将在这片晨光照耀下展开的未知挑战。 第349章 坦露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门外,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他那略显焦躁的目光不时投向紧闭的大门,然而他依旧强忍着心头的不悦,以超乎常人的耐心静静等候着。尽管此刻他的内心已被些许不满所占据,但更多的还是那份与生俱来的冷静与机智。 他深知,若是贸然与苟洪身旁那个身强力壮的贴身大汉产生冲突,无异于自找麻烦。于是,他选择放低姿态,用一种看似谦卑的态度来麻痹对方,巧妙地将自己的真实意图隐藏起来。就这样,他默默地站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但他始终坚信,这种忍耐才是最为明智之举。 终于,那扇紧闭多时的大门缓缓开启,苟洪睡眼惺忪地从里面走出来,一边伸着懒腰,一边随意地活动着身躯。见此情景,戚福赶忙迎上前去,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苟老丈,您歇息得可好?”苟洪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戚福,嘴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应答,显然对于戚福的问候并未放在心上。 面对苟洪如此冷淡的反应,戚福心中虽有一丝恼怒,但很快便被理智压了下去。他明白,此时万万不可冲动行事,唯有保持足够的耐心与聪慧,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紧接着,他满脸堆笑地向苟洪禀报:“老丈,阿福早已备好丰盛的饭食,只等您示下。” 整个场面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那股紧张且压抑的氛围如同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每一个人的咽喉。戚福就站在那里,看似风平浪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努力克制着情绪,不让丝毫波澜显露于外。 此时的饭堂里,炊烟袅袅升腾而起,宛如轻盈的舞者在空中翩翩起舞。浓郁的香气肆意蔓延开来,充斥着每一寸空气,令人垂涎欲滴。厨子们手脚麻利、忙而不乱,熟练地将一只只肥美的油猪焖入五谷之中,再小心翼翼地装入巨大的木屉里。随后,他们还会细心地往上面洒上几滴醇香的酒品,只为增添几分诱人的香气和独特的风味。 尽管厨子们的脸上都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渴望神情,但他们也只能强忍着食欲,默默地完成这一切工作。毕竟,这些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都是专门为苟洪先所准备的。 走进议事厅,只见木质的桌椅被擦拭得光滑如镜,可以清晰地映出人影来。微弱的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跳动的火苗将桌上已经摆放整齐的精致餐具照得熠熠生辉。就在这时,苟洪先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步入厅中。他锐利的目光瞬间便被那冒着热气的大木屉所吸引。 苟洪先慢慢地走到桌前,伸出右手轻轻地揭开了屉盖。刹那间,一股混合着油脂与谷物的浓郁香味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直直地冲入他的鼻腔。这股美妙的味道让他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芬芳都纳入肺腑之中。 苟洪的双眼之中闪烁着一抹满足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而温暖。只见他缓缓地伸出右手,动作优雅地夹起了一块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油猪。那块油猪的表面泛着一层金黄色的油光,微微颤动着,就好似它依然拥有生命,正在轻轻地呼吸一般。 随着油猪被夹起,一股浓郁的五谷香气也紧跟着升腾而起。那香气犹如一条无形的丝带,在空中悠然舞动,与油脂散发出的香浓味道相互交织、融合,共同构成了一道令人垂涎欲滴、难以抗拒的绝世美味。 苟洪小心翼翼地将油猪放入口中,然后开始慢慢地咀嚼起来。每咬下一口,那鲜嫩多汁的肉质便会在齿间迸发出美妙的口感,同时各种食材的独特风味也在口腔中尽情释放。这种极致的味觉享受让苟洪深深地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整个世界似乎都停止了转动。在他的眼前,只有这一顿经过精心烹制和准备的丰盛饭食。在这个瞬间,他仿佛穿越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如烟云般消散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内心深处那份宁静与喜悦。 苟洪一边细细品味着美食,一边情不自禁地开口夸赞道:“此等佳肴,真乃人间至味!阿福寨主真是用心良苦啊!”他的话语充满了真诚与感激之情。 戚福的神情显得十分谦和,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苟洪。听到苟洪的称赞后,戚福连忙谦逊地回应道:“这不过是在下的一点小小心意罢了,只为能够孝敬苟老丈您。如此粗茶淡饭,实在不值得您这般夸奖,还望老丈不要客气,快快填饱肚子才好。”说罢,他微笑着,目光温和。 苟洪那张原本就圆润的脸庞此刻更是因为兴奋而泛出红光,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鲜艳欲滴。他的双眼眯成了细细的一条缝,仿佛两条弯弯的月牙儿,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似乎正在全神贯注地品味着戚福话语之中所蕴含的深深意味。只见他不紧不慢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拿起放在桌上的竹箸,然后小心翼翼地夹住了一块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油猪肉。那块肉肥瘦相间,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让人看了不禁垂涎三尺。 苟洪将那块油猪肉慢慢地送进了自己微微张开的嘴巴里,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当那块猪肉接触到他舌尖的瞬间,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在味蕾上绽放开来。还没等苟洪来得及细细品味其中的美妙滋味,那种醇厚的香味就已经如同一股清泉般迅速浸润了他的心脾,让他整个人都沉醉在了这无与伦比的美食享受之中。 苟洪开始慢慢地咀嚼起来,他闭着眼睛,仔细感受着那鲜嫩多汁的肉质在牙齿之间被碾碎的细腻触感,以及丰腴的油脂在口腔中四溢流淌的浓郁口感。每一次咀嚼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是一场舌尖上的舞蹈,令人陶醉不已。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静静观察着的戚福眼疾手快地端起了一只装满清水的瓷碗,并往里面投入了几根毛茸茸的松针。那些松针一落入水中,立刻就像灵动的小鱼一样轻盈地游动起来,使得原本清澈透明的水变得更加碧绿清幽,宛如一池春水般波光粼粼。戚福微笑着轻声说道:“请老丈用这个漱漱口吧,保证能让您感到清新爽口呢!”说着,他将那碗散发着淡淡松香气息的清水递到了苟洪面前。 苟洪接过碗来,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情享受着那股清新宜人的松香味道。然后他才仰头大口喝了起来,只听“咕咚咕咚”几声,一碗清水很快就见了底。喝完之后,苟洪满意地点了点头,咂巴咂巴嘴,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那奇妙的口感。 紧接着,苟洪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桌上那盘美味可口的油猪肉,这回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斯文,而是直接张大嘴巴,风卷残云般地大吃起来。每一口下去都是那么的酣畅淋漓,让人看了都忍不住食指大动。尽管不知道苟洪的牙口究竟好不好,但从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可以看出,他对于眼前这份美食的热爱简直已经到达了痴迷的程度。而且,通过他的一举一动,也不难感受到他对戚福这番精心安排的由衷认可。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戚福表面上虽然满脸堆笑地看着苟洪吃得兴高采烈,但实际上他的心中却早已暗自冷笑不止…… 酒足饭饱之后,苟洪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那股满足感犹如潮水一般从他的心底涌起,并迅速蔓延至全身,以至于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似乎洋溢着幸福与惬意。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最后定格在了戚福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探究之意以及难以抑制的好奇心。 此时的戚福正微笑着看着苟洪,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暖且真挚,仿佛能够融化世间一切冰冷与隔阂,甚至连深藏在人们内心深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能被其包容接纳。 二人所处之地乃是福寨,它宛如一颗璀璨明珠镶嵌在重峦叠嶂之间,四周青山环绕、绿水相依,恰似一幅美不胜收的山水画卷。此刻,这座神秘的寨子正一点点在他们眼前展现出全貌。 两人并肩而行,脚下踩着由一块块青石板拼接而成的蜿蜒小径。一路上,微风轻拂,送来阵阵花草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偶尔有几声清脆悦耳的童声笑语从不远处传来,那声音宛若山间流淌的清泉,叮叮咚咚,清脆动听,直沁入人的心扉。 随着脚步不断向前迈进,苟洪忽然发现寨子高处耸立着一些身形壮硕的守卫。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得犹如坚不可摧的磐石,手中紧握着兵刃,目光锐利而深邃,仿佛能够洞悉这世间任何一个隐秘角落所潜藏的危险。 望着这些戒备森严的守卫,苟洪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开口问道:“此处为何会安排如此之多的守卫呢?”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听到苟洪的问话,戚福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展颜轻笑起来。只见他轻声解释道:“实不相瞒,此地虽看似与世隔绝,但毕竟地处深山密林之中,难免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为了确保寨子里百姓们的生活能够一直这般安宁平静,不受外界干扰破坏,我们不得不加强防范措施啊!再者说,您苟老丈身份非同一般,尊贵无比,咱们自然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尽心尽力地保护好您呐!” 苟洪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好像明白了其中蕴含的深刻意义,但心中仍不禁对这座福寨里如此严密的防御措施感到惊叹不已。 他们缓缓地向前走着,脚下的小径蜿蜒曲折,穿过了一片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微风拂过,翠绿的竹叶相互摩擦,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轻声细语般的诉说。 祁老伯始终陪伴在一旁,热情且细致地向苟洪介绍着寨子里的每一处独特景致。苟洪的视线时而被一株花朵盛开、娇艳欲滴的古老树木所吸引;时而又会停留在那些雕刻精美的石雕作品之上。 他的眼神看似在寻觅着某样东西,但又像是仅仅沉醉于此刻这片难能可贵的宁静氛围当中。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灿烂的阳光穿透茂密的树冠,如金色的丝线一般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这些光影交织在一起,给整个福寨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幽静的面纱。 就在这静谧祥和的环境里,苟洪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和满足逐渐浮现在他的面庞之上,最终化作一抹淡淡的、欣慰的笑容。 第350章 送衣 清晨的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洒在了那座古老而质朴的福寨之上。这座寨子宛如沉睡中的巨兽,安静地卧伏在山水之间。环绕寨子的河流奔腾不息,水声潺潺,清脆悦耳,给这片宁静之地增添了一丝生机与活力。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突兀且急促的脚步声毫无征兆地响起,瞬间打破了这份难得的静谧。只见一名守卫身形如风,急速掠过宽阔的大道。他的脚步匆匆忙忙,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随着他的奔跑,其身影在斑驳的石板路上被拉得老长,形成一道独特的剪影。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犹如鼓点一般敲打着人们的心弦。正在沉思中的戚福猛地抬起头来,两道目光犹如闪电一般射向逐渐靠近的守卫。与此同时,一声尖锐刺耳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如同一匹撕裂锦帛的烈马,直直地冲破云霄。听到这阵号角声,戚福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心里清楚,这意味着战事已经迫在眉睫。 守卫一路狂奔至戚福面前,双膝跪地,头颅低垂,声音低沉却又急促地说道:“少爷,前方探子来报,敌军已然兵临城下,黑压压一片,气势汹汹!请问少爷,我们是否要出兵拦截?”说完,守卫微微抬头,眼神中透露出急切与期待。 戚福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心中的疑惑和焦虑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楚。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苟洪,想从这位得力助手那里得到一些建议或者启示。只见苟洪依旧面带微笑,那笑容看起来从容不迫,仿佛对眼前的局势早已了然于心。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周围的景色,但实际上却是在仔细观察、暗自思索,似乎正在寻觅着应对之策。 戚福微微弯下腰来,对着苟洪深深地鞠了一躬,那看似平常的动作之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难以被人察觉的紧迫感和决然之意。此时,四周的烽火已然渐渐升起,浓烟滚滚直冲天际,而福寨的命运似乎也即将面临着一场狂风骤雨般的严峻考验。 在如此紧要的关头,任何一个决策都有可能左右整个局势的走向,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戚福心里很清楚,自己此刻所背负的责任无比沉重,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坚定不移,宛如早已做好了某种艰难的抉择一般。 反观苟洪,他先是故意装作一副惊愕万分的模样,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像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难以置信。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分明是计谋得逞后的狡诈光芒。 戚福静静地站立在一侧,对于苟洪这些惺惺作态的举动,他其实心如明镜,深知这只不过是苟洪想要逃避出战的小手段罢了。然而,眼下的形势逼人,由不得他有更多的选择。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暂时低下头去,以恳切的口吻向苟老丈哀求道:“还望您老人家能够高抬贵手,救我们福寨于水火之中啊!” 苟洪则依旧不紧不慢地装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吞吞地从那宽大的袖子里缓缓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短刀。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将短刀递到了身旁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手中,并以一种冰冷生硬的语气吩咐道:“去吧,给那些不知死活、目中无人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也好让他们晓得,老夫我可还没退出这个江湖呢!要是还有谁敢不知好歹地往前多踏出一步,就直接用这把刀送他归西,记住一定要查清楚躲在幕后指使之人究竟是谁!” 只见那大汉稳稳地接过了短刀,其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紧接着,他的身形如同疾风一般迅速移动起来,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弄堂的转角处,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戚福目睹此景,内心激动万分,眼中泪光闪动,感激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颤抖着双腿,几乎就要屈膝跪地,以此来表达自己心中那份无尽的谢意。就在此时,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祥和,宛如一幅秀丽如画的山水画卷。然而,在这片表面的平静之下,一场惊心动魄的权谋博弈正在苟洪和戚福之间悄然展开,暗潮汹涌,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细节。 苟洪站在原地,仰天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在整个寨子中不断回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他那宽大厚实的手掌紧紧拉住戚福,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一刻,他毫不掩饰地展现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权威,让旁人望而生畏。 苟洪开口说话了,他的语气坚定有力,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沧桑与倔强,同时又透露出身为上位者的骄傲与自信:“哈哈,戚福啊,今日之事,就这么定了!”然而,若是仔细观察他的眼神,便能发现其中隐隐约约藏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狡黠之色,犹如深潭中的游鱼,稍纵即逝。 再看戚福这边,尽管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谦和的微笑,但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却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安与疑虑。他暗自思忖着苟洪此举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这看似慷慨相助的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种种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令他一时之间难以理清头绪。 两人迈着轻快的步伐,如同两只灵动的燕子般,迅速地穿梭于福寨那由一块块古老石板铺就而成的道路之上。古朴典雅的石桥宛如沉睡中的巨龙横卧于河流之上,桥下潺潺流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幽深狭长的弄堂则像迷宫一般蜿蜒曲折,两侧古旧的墙壁散发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沧桑气息。一路上,这些充满历史韵味的景致在他们身旁如电影画面般一一快速闪过。 福寨的景色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既有江南水乡那种婉约别致的风情,又保留着乡野间那份未经雕琢的质朴纯真。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微风拂过,送来阵阵清新宜人的花香和草木香气。 经过一番匆匆赶路后,他们最终抵达了庄严肃穆的议事厅。一进入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摆放正中央的长桌,而桌上那个神秘的遮盖物瞬间吸引住了苟洪的目光。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几步,眼睛紧紧盯着那件被掩盖起来的东西,心中的好奇心愈发强烈起来。于是,他缓缓伸出右手,试图轻轻揭开那层遮挡之物,想要一睹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奥秘。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戚福突然间脸色一变,装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猛地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手下大声斥责起来。他的声音严厉而低沉,回荡在整个议事厅内,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与此同时,苟洪伸出去的手也因为戚福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僵在了半空之中。此刻,他眼中的好奇之色不仅没有丝毫减退,反而变得越发浓厚起来。从戚福刻意营造出来的紧张氛围当中,苟洪敏锐地察觉到这件看似普通的遮盖物下面很可能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且至关重要的秘密。 尽管心中充满疑惑,但苟洪并没有因此而退缩。相反,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动作放得更轻更缓,生怕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只见他轻轻地移动脚步,靠近桌子边缘,然后用手指捏住那块薄薄的布帛一角,极其缓慢地将其掀开。随着布帛一点点被挪开,眼前逐渐浮现出一套棉衣。这套棉衣的款式设计十分独特新颖,与苟洪平日里所见到的那些传统样式截然不同,处处透露出一种别出心裁的创新意味。 苟洪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轻柔地抚摸起这件棉衣来。当指尖触碰到棉衣表面时,他立刻感受到了一种细腻而坚实的质感。这种料子摸上去柔软顺滑,同时又具有相当不错的韧性和强度,仿佛就连凌厉的寒风都能够被这坚韧的质地阻挡在外,给人带来无尽的温暖与安心之感。 戚福眼见这情形,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凑向前去,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开口向苟洪解释道:“哎呀呀,苟老丈您看呐,这件棉衣目前还处于正在制作当中呢,虽然尚未完工,但咱们工匠师傅的手艺那可是没得说啊,已然能够瞧出它的精良品质啦!只是嘛……嘿嘿,以小的之见,这件衣服恐怕还难以完全彰显出老丈您这般尊贵无比的身份地位哟。” 然而此时的苟洪,就好似整个人都沉醉在了对这件棉衣深深的喜爱里一般,对于戚福滔滔不绝的话语竟是充耳不闻、视若无睹。只见他伸出那双略显干枯但依旧有力的手来,缓缓而轻柔地抚摸着棉衣的每一处细微地方,从那精致的袖口开始,一路细细摩挲至领口;接着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小巧玲珑的纽扣之上,再顺着细密整齐的缝线慢慢游走,其眼神专注得犹如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每触摸到一处,苟洪的脸上便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满意至极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苟洪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似的,缓缓抬起头,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眼此刻却是精光四射,直直地盯着戚福,那目光炽热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众人,他已经认准了这件棉衣。 戚福被苟洪这样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但同时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于是赶忙朝着身后的手下连连挥手,并提高声调喊道:“快快快,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苟老丈把身上原来的衣裳褪下,换上这件新棉衣!”说话间,他的语气里不仅充满了对苟洪的尊敬之意,更隐隐透露出一丝迫不及待的心情。 在手下小心翼翼且细致入微的协助之下,苟洪慢慢地将身上那件略显陈旧的外衣褪去。只见他的动作轻柔而舒缓,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抹难以被人觉察到的期待之情。 伴随着苟洪的动作,那件厚重的棉衣逐渐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定睛一看,那棉衣的制作工艺堪称精湛至极,每一处针脚都细密整齐,毫无瑕疵可言;其选用的质料更是上乘中的上品,不仅柔软舒适,而且异常厚实保暖。仅仅只是看上一眼,便能知晓这绝非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衣物。 就在棉衣完全展露出来的瞬间,一股温暖之意宛如涓涓细流般从苟洪的身体里悄然流淌开来,并迅速向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暖意让苟洪感到无比惬意和享受,他那张原本紧绷着的面庞也随之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一个满足的微笑渐渐地浮现在了他的脸颊之上。此时此刻,苟洪仿佛已经与这件棉衣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不可分割的整体。 第351章 姿态 只见一位身材极其魁梧的大汉,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一般,迈着沉重如山的步伐缓缓踏入了福寨。他的每一步落下,仿佛都像是一只远古巨兽踩在了大地上,引起地面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 随着这位大汉的进入,一股浓烈而不祥的气息如影随形般紧紧跟随着他,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弥漫开来。这股气息犹如黑夜中的浓雾,悄无声息却又无处不在,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此刻,苟洪正与戚福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座精致无比的凉亭之下,谈笑风生。他们的交谈声伴随着轻柔的微风轻轻飘荡在空中,然而,即便如此,也依旧无法遮掩住那股逐渐逼近且愈发强烈的肃杀之气。 大汉目不斜视,径直朝着苟洪所在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坚定有力,每一步都似乎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当他终于走到苟洪身前时,他稳稳地停下了身形,没有丝毫的晃动。 紧接着,他的动作沉稳而缓慢,如同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一般,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把沾染着斑斑血迹的短刀。这把短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那些血迹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最后,大汉毕恭毕敬地将手中的短刀递到了苟洪面前,就好像这把短刀是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整个场面充满了紧张和神秘的氛围,让人不禁为之屏息凝神。 “主人,据属下探查得知,此刻在咱们福寨之外所聚集的那大批军队,其实并非受上级指令而来,而是有一名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的小将,竟然不顾军纪军规,擅自做主,私自率领其部下贸然前来,意图寻衅滋事啊!”这大汉身材魁梧,声如洪钟,其嗓音低沉得犹如夏日里滚滚而过的闷雷,震耳欲聋。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般沉重,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压抑。 闻听此消息,一直稳坐于虎皮交椅之上的苟洪,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突然猛地微微一缩。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一道凌厉至极的杀意宛如划破夜空的闪电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之中瞬间凝聚而成。那股杀意冰冷刺骨,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起来。 “那么……这场闹剧最后的结局究竟如何?”苟洪缓缓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不带半点感情色彩,恰似从九幽地狱深处吹拂而出的阵阵寒风,呼啸着掠过众人耳畔,直叫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站在下方回话的大汉始终不敢抬起头来,与苟洪那充满威严和强大压迫感的眼神对视。只见他低垂下脑袋,面色凝重,语气中更是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沉痛,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主人,那个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之人已然被我等当场格杀了!”说罢,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着苟洪进一步的指示或反应。 苟洪微微上扬的嘴角,如同春风轻拂湖面所泛起的涟漪一般,悄然浮现出一抹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那笑容宛如隐匿于暗夜深处的鬼魅,神秘莫测且令人毛骨悚然。它携带着胜利者独有的轻蔑与不屑,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鄙夷之情。 只见苟洪缓缓转过头来,他的动作优雅得如同一只正在翩翩起舞的天鹅,但其中又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他的目光如两道熊熊燃烧的火炬,直直地凝视着戚福,那深邃的眼眸好似无底深渊,其间闪烁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玩味之色,仿佛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玩物。 “深明大义之长?”苟洪突然爆发出一阵肆意妄为、狂放不羁的大笑声。那笑声如同惊涛骇浪般汹涌澎湃,震耳欲聋;又如雷霆万钧之势,响彻云霄。整个空间似乎都被这阵狂笑所震撼,摇摇欲坠,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不公都狠狠地嘲弄一番。 然而,就在这震耳欲聋的笑声之中,戚福却毫不犹豫地高声呼喊起来:“苟老丈,您实乃深明大义之长啊!阿福我这辈子能够跟随您这样的人物,简直就是上天赐予我的莫大福气!像您这般英明睿智、心怀天下之人,实在是举世罕见!能在您身边鞍前马后,我深感荣幸之至!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此生此世,我戚福定当誓死相随,绝无半点二心!”他的声音洪亮而激昂,仿佛黄钟大吕一般,振聋发聩。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坚定不移的信念和矢志不渝的忠诚,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听到戚福这番话,苟洪那原本就有些张狂的笑声变得愈发肆意起来,仿佛一头凶猛无比的野兽正在尽情地咆哮,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掉似的。然而,就在这看似放纵无忌、毫无顾忌的表象之下,却深藏着一缕若有若无、难以被他人所洞悉的孤独与寂寞。这种感觉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潭,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只要稍稍靠近,就能感受到其中潜藏的无尽寒意。 只有苟洪自己心里最清楚,这条通往权力巅峰的道路究竟有多么崎岖坎坷,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荆棘。一路上,他历经了无数的艰难险阻,遭遇过数不清的明枪暗箭和阴谋算计。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但是,不管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样的困难和挑战,他始终没有放弃过心中那个至高无上的目标。 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依旧稳稳地坐在福寨之主的宝座之上,其地位犹如泰山般坚不可摧,任凭风吹雨打也无法撼动分毫。而此时,外面的天色渐渐趋于午间的炎热,炽热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毫不吝啬地洒在了议事厅那略显陈旧的木质地板上,留下一片片斑驳交错的光影。 戚福见到这番情景,急忙从座位上站起身子,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热情而亲切的笑容。他动作利落地抬起右手,向着站立在一旁的侍从们轻轻挥动起来。那手势既优雅又果断,仿佛是在指挥一场盛大音乐会中的乐手们。 那些侍从们心领神会,立刻如离弦之箭般行动起来。他们脚步匆匆地奔向厨房和库房,着手筹备一桌丰盛到极致的宴席。各种珍馐佳肴、美酒佳酿都被搜罗出来,力求让这桌宴席成为对苟洪最崇高敬意与殷勤款待的象征。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苟洪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他那双眼眸犹如历经风雨侵蚀的古老树皮,显得粗糙且布满沟壑。岁月无情地在其眼角、眉间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每一道纹路似乎都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只见苟洪缓缓张开嘴唇,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诸位不必如此费心劳神了。人呐,一旦步入老年,这胃口可真是大不如从前咯!今日能够有幸造访贵寨,并亲眼目睹此地的秀丽风光与独特景致,我这心里呀,早就已经觉得无比满足啦!此时此刻,也到了我继续前行的时候……”话音未落,他便慢慢地转动身体,一步一步沉稳地朝着门口走去。 随着他的步伐移动,那个略显佝偻却依然坚定的背影逐渐远离人们的视线。阳光透过门缝洒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最终消失在了门外的道路尽头。留下的,只有满室的寂静和众人若有所思的神情。 戚福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般,让他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他深知此次苟洪之行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于是,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向前疾走一大步,双手微微弯曲着,摆出一副诚恳挽留的姿态来。 只见他恭恭敬敬地说道:“长者之智,犹如繁星璀璨,光芒万丈,令晚辈我渴求不已啊!苟老丈您德高望重、见多识广,还请您不吝赐教,多多指点一二。” 此时,苟洪那深邃而锐利的目光如同两道闪电般落在了戚福的身上,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似乎想要透过戚福的外表看穿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和意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也随之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终于,苟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紧接着,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在戚福的肩膀上点了几下,但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做完这个动作后,他便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迈开大步朝着议事厅的大门走去。 苟洪的身形矫健敏捷,宛如一阵疾风呼啸而过。跟随着他一同前来的大汉见状,也紧随其后。眨眼之间,他们一行人便已经穿过了议事厅那扇厚重的大门,然后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了戚福的视线之中。 第352章 祸离 戚福紧紧跟随着苟洪,脚步匆匆,一直到了寨门前才停下。他抬起头,极目远眺,只见远处的天空被扬起的尘土遮蔽得严严实实,那滚滚烟尘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支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军队正浩浩荡荡地行进而来,就像是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朝着这边迅速逼近,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此时,庄严肃穆的守卫们动作娴熟地将苟洪的战马牵引过来。那是一匹高大健壮的棕褐色良驹,它身姿挺拔,肌肉线条分明,每一步都轻盈而稳健。马蹄轻轻地踩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仿佛是大地跳动的脉搏。 站在苟洪身旁的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伸出粗壮有力的双手,稳稳地扶住苟洪的腰身,帮助他顺利地翻身跃上那匹威风凛凛的战马。苟洪端坐在马背上,调整好姿势后,脸上立刻洋溢起灿烂的笑容。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棉衣,衣服的布料格外厚实,上面绣着精美的细密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很显然,对于这件棉衣,苟洪相当满意。 不过,与苟洪满脸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戚福虽然也面带微笑,礼貌地回应着对方,但他的内心深处却隐隐感到一阵不安。从苟洪那看似和蔼可亲的笑容里,戚福捕捉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那种感觉,就好像一条隐藏在茂密草丛中的毒蛇,静静地蛰伏着,随时可能猛地窜出来发动致命一击,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脊梁骨阵阵发凉。 尽管心里七上八下,充满了忐忑和疑虑,但戚福还是努力让自己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自若。他依旧带着那副礼貌的笑容,微微躬身向苟洪行了个礼,说道:“苟老丈,如果您在旅途中感到疲惫不堪,欢迎来到我们福寨稍作歇息,多住上几日。我定会在这里恭迎大驾光临。”说完这番话,戚福暗自祈祷着一切能够平安无事。 苟洪轻轻挥动手中的马鞭,那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发出清脆的声响。身下的骏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心情,猛地扬起前蹄,长嘶一声后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转瞬间,一人一马就消失在了寨门之后,只留下一阵滚滚的尘埃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以及苟洪那爽朗而又渐行渐远的笑声。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苟洪离去的方向,直到那模糊的身影完全融入到远处的天际线中才收回视线。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场看似平和的交锋背后所潜藏的种种玄机。那些未曾言明的话语、隐晦不明的眼神交流,都让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笼罩而来。 与此同时,苟洪已经顺利地踏入了那支浩浩荡荡的大军之中。只见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城卫军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沿着宽阔平坦的福寨大道缓缓向前行进。他们的身影宛如钢铁长城般坚不可摧,每一步落下都震得地面微微颤动。阳光洒落在士兵们锃亮的盔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祁老伯也站在戚福身前不远处,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始终紧紧跟随着大军移动的背影,一刻也不曾离开。随着队伍渐行渐远,祁老伯的心中渐渐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这支庞大的军队犹如一条气势磅礴的巨龙,蜿蜒伸展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之上。那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化作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祁老伯的心坎上。 他呆呆地凝望着那逐渐远去直至最终消失不见的身影,嘴唇微微翕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口中只是不停地喃喃自语道:“真的就这样走了吗……”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一旁的戚福听到了老人的低语声,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轻点了一下头,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是在无声地回答着祁老伯内心深处的疑问与不安。 “阿福讲的,他真的会信嘛?”祁老伯那略带颤抖的声音,就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一样,微弱而又摇摆不定,其中所蕴含着的不确定与疑虑更是表露无遗。他那对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浑浊不堪的双眼,此时正牢牢地紧盯着面前的戚福,妄图能从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里寻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见戚福慢慢地将头转过来,他那张向来平静如水的面庞,此时此刻竟不知为何挂上了一抹令人难以揣测的笑容。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后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反问道:“还重要嘛?”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宛如一颗被用力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刹那间便打破了四周原有的沉寂氛围。听到这话后的祁老伯,其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紧接着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呆立当场,脑海中则开始飞速思考起来。可不是吗?最近这段时间以来,那一连串莫名其妙、毫无来由地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灾祸之事,貌似已经渐渐地趋于平息之态了…… 那曾经如洪水猛兽般汹涌而来、如今又如潮水般迅速消失在滚滚烟尘中的大军,他们究竟是否值得信任,这个问题在此刻看来似乎已经不再重要。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两座沉默的雕塑。四周的风儿悄然吹过,带着丝丝凉意,轻轻地卷起路边的片片落叶。那些落叶像是失去了生命的蝴蝶,在空中无力地翻飞着,最终还是无奈地飘落回尘土之中,归于沉寂。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被染成了一层淡淡的金红色,如梦如幻,美不胜收。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渐渐地变得暗沉起来,就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落下,宣告着白昼的结束。日暮途穷之际,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种宁静而又遥远的氛围之中,仿佛所有的喧嚣与纷争都在这一刻离他们远去。 一个探子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他身形略显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他一路疾行而来,满脸都是风尘仆仆之色,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当他终于来到戚福面前时,顾不上喘息,便急切地开口说道:“少爷,啱城大军已经退去,伯言大哥让我前来询问您,我们是否要继续攻打二郎寨。” 戚福听到这话之后,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起,形成了一道浅浅的沟壑。他沉默不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短暂的寂静过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动作缓慢而又坚决。 他那明亮如火炬般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探子的脸庞,仿佛能够穿透对方的灵魂。他的语气坚定有力,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容他人质疑的威严:“立刻去告知伯言大哥,就说现在暂且不要发动攻击。让外出的兄弟们都速速归来吧,咱们寨子里面准备好的饭菜应该正热气腾腾地等待着他们呢。对了,别忘了将骆鸿宇也一并带回来。” 探子恭敬地点头应是,然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戚福缓缓转过身来,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坚实的大地上。他身旁的祁老伯与他并肩而行,两人之间虽然没有过多言语交流,但彼此间的默契却不言而喻。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回荡着,逐渐远去。然而,尽管距离越来越远,那股凝重压抑的氛围却依旧如影随形,让人感到心头沉甸甸的。走到半路的时候,两人默契地分道扬镳。戚福朝着议事厅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孤独和坚毅;而祁老伯则转身迈向饭堂,他脚步匆匆,似乎急于去安排那些迎接兄弟们归来的美味佳肴。 当戚福踏入议事厅时,屋内早已点亮了数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晕。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四周,最后定格在了中央摆放着的巨大沙盘之上。只见他慢慢地踱步到沙盘前,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此刻,他的脑海中正飞速运转着各种念头,无数个策略和计划在他心中交织碰撞,究竟哪一个才是最适合当前局势的呢?他需要仔细斟酌、深思熟虑…… 第353章 复杂 在宽敞明亮的议事厅里,一缕缕淡淡的松香气息若有似无地盘旋缭绕着。戚福端坐在太师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双目凝视着眼前巨大的沙盘,神情凝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燃烧的火炬,锐利无比,似乎要穿透那层层堆叠、错综复杂的沙堆和模型,直抵隐藏在其中那犹如迷雾一般扑朔迷离的未来局势。 此时,议事厅外秋风正起,呼啸而过。狂风卷起片片枯黄的秋叶,在空中肆意飞舞,而后轻轻地敲打着木质的窗棂,发出一阵轻微而清脆的声响。伴随着这股凉意,丝丝缕缕的冷风从门缝和窗户的缝隙间悄然渗透进来,使得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种清冷的氛围。 就在这片静谧之中,突然间,一个身影宛如鬼魅一般,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议事厅的门口。这个身影透明得几乎接近虚无,仿佛只是夜色中偶然飘过的一道幽魂,让人难以察觉其真实存在。 戚福猛地抬起头来,双眉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待看清来人之后,他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如春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那份亲切与真诚一如既往。 \"言大哥!\" 戚福兴奋地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前去,紧紧握住言博的手说道,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咱们可是好久没有见面啦!不知道嫂子她近来可好啊?\" 言博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轻轻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并没有过多地停留在戚福身上,而是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戚福身后那张巨大的地图之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含深意地开口问道:\"听说福寨的商队已经出发有些时日了,却不知道他们此番出行究竟所为何事,又预计什么时候能够归来呢?\" 戚福听闻此言后,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突然之间就像是被冻结住了一样,微微地凝固在了那里。与此同时,一种难以名状的忧虑情绪开始在他的心间悄然涌动起来。要知道,大头带领着商队出远门去做生意,按照常理来说,他们早就应该顺利返回寨子里了。可是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传回来。 戚福不禁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商队出行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按照正常估算,他们的确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呀!恐怕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吧。”说完之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站在一旁的言博听完这番话后,脸色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嘴角淡淡地泛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此刻,宽敞的议事厅里戚福站立着。他默默地凝视着那扇因为秋风的吹拂而不时轻轻摇晃着的大门,脑海中的思绪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萧瑟的秋风吹拂而过,枯黄的树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在空旷无人的庭院之中渐渐地堆积成厚厚的一层。这些落叶与寂静的议事厅相互映衬着,更显得此处万籁俱寂,一片安宁祥和。然而,戚福此时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环境的变化,他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目光炯炯有神,宛如两道燃烧着的火焰一般,直直地穿透眼前无边无际的夜色,似乎想要看到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商队。 他想象着这支商队正在艰难地跋涉前行,一路上披荆斩棘,跨越重重险阻和难关。尽管前方充满了无尽的未知和危险,但他们依然坚定地朝着寨子所在的方向一步一步地缓慢靠近,最终能够平安归来。 戚福并未着急接过言博的话语,他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言博一眼,然后才开口问道:“不知言大哥究竟作何打算呢?”只见言博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这抹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过了好一会儿,言博才轻声说道:“实不相瞒,大哥我啊,想要跟着大头出去行脚一番,到处走走看看。如此一来,也算是能够弥补一下往昔留下的诸多遗憾啦!” 戚福听完言博所言,不禁感到一阵惊讶,他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泛起些许波澜。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戚福并没有选择当即对言博的想法予以打击或者直接否决。相反,戚福的眉头微微皱起,那双深邃得如同古老水井一般的眼眸凝视着言博,沉默片刻后,反问道:“这么说来,言大哥心中已然拿定主意了吗?” 言博再次发出一声轻笑,这笑声听起来比之前要轻松许多,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释然之意,就好像压在心头多年的沉重负担终于在此刻被成功卸除了一样。接着,言博缓缓开口答道:“不错,确实心意已决。我渴望追随大头的脚步,踏遍这片广袤的江湖,从而实现自己内心深处长久以来的愿望。” 听到这里,戚福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上,突然浮现出一丝惊愕与诧异交织的神色。很明显,言博所给出的这个答复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一时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言博。 然而,尽管心中满是讶异,但戚福却并未开口表示反对之意。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情,那担忧的目光犹如冬日里的寒风一般,直直地刺向言博的心窝。沉默片刻之后,戚福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可是言大哥啊,嫂夫人如今身怀六甲,而且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您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归来,又怎么能放心得下她一个人在家呢?万一要是出现个什么意外状况……”说到此处,戚福似乎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低沉起来。 面对戚福这番发自肺腑的关心话语,言博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犹豫和退缩,相反,他竟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响亮而豪放,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震碎似的。笑罢,言博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无比,宛如两道闪电划过夜空。就在这时,众人分明看到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坚定不移的光芒,那光芒就像是燃烧着的熊熊烈火,炽热而耀眼。 紧接着,言博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重重地拍在了戚福宽厚的肩膀之上。伴随着这一拍,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传递开来,使得戚福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但见言博面带微笑,语气坚定地宽慰道:“阿福啊,咱们福寨有你在此坐镇,我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和细心程度,一定能够把嫂嫂照顾得无微不至。只要有你在,嫂嫂定然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产下孩子的!所以啊,你就别替我操心啦!” 戚福面带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之中不经意地掠过一丝欣慰之色。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言博,用一种坚定不移且无比诚挚的语气说道:“好!等大头回来之后,我肯定会吩咐大头带着言大哥一同前行,这样一来,也好让大头能够照顾一下言大哥您啊。” 言博听到这话后,原本紧绷的面庞瞬间舒展开来,犹如春花绽放一般,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这一笑,仿佛将他心中一直压着的那块巨石彻底搬开了,那种长久以来缺失的轻松和自在感,又如潮水般重新涌上了他的身躯。此时此刻,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就好像在这一刹那间,他们彼此之间的深厚情谊又增添了好几个层次似的。 等到言博转身缓缓离开,戚福这才抬脚跨过门槛。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举目远眺,将视线投向那遥远的地方。只见那议事厅之外的风景仍旧静谧如初,然而,他的内心世界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数不清的尚未解决的难题如同杂乱无章的麻绳一般,紧紧地盘踞在他的脑海深处,不停地相互交织、缠绕;而那些令人烦恼不堪的琐碎之事,则好似一群嗡嗡作响的蜜蜂,在他的心头上盘旋飞舞,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些沉甸甸的重担全部呼出体外一般,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朝着铁铺的方向迈起坚定的步伐。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暂且抛开这一切烦恼和压力,去那个充满未知的铁铺探个究竟。 远远望去,铁铺就像一座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城堡。当他逐渐靠近时,那跳跃的火光照亮了整个街道,同时一股炽热的热浪如汹涌的波涛般迎面扑来。然而,这并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加快了脚步。 走进铁铺,只见谦让正与一群铁匠们围坐在一起,每个人的脸庞都被炉火映得通红。他们的笑声如同欢快的音符在空中飘荡,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从他们那一张张洋溢着满足和喜悦的脸上可以看出,此时此刻这里没有忧虑,只有纯粹的快乐。 戚福的突然出现似乎并没有打破这份和谐的氛围。他面带微笑,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轻声问道:“你们这么开心,到底在笑些什么呢?”话音刚落,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但仅仅只是一瞬间,紧接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原来,谦让正在跟铁匠们讲述着过去发生的种种有趣故事,其中有采购矿石途中遇到的惊险遭遇,还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举。而就在戚福踏入铁铺的那一刹那,刚好讲到谦让在路上救助一名可怜妇人的事情。众人自然免不了一番调侃和起哄,使得气氛愈发活跃起来。 就连初来乍到的戚福,听到这段情节后也不禁心生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细节。于是,他找了个空位坐下,静静地聆听着谦让绘声绘色的描述…… 第354章 各棋 夜色宛如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天空之上,那深沉的黑色天幕仿佛拥有无尽的魔力,可以将世间所有的光明尽数吞噬。啱城大军刚刚撤离福寨,原本喧闹的道路此刻变得异常寂静,只有那逐渐远去的马蹄声响彻在空旷的原野之间,不断地回荡着,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夜深处。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有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夜幕中急速穿梭。他们的身形快若疾风,脚步轻盈敏捷,仿佛与周围的黑暗完美融合在一起,让人难以察觉其踪迹。眨眼间,这些神秘的身影便悄然无声地没入了那浓重得令人窒息的夜色之中,再也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二郎寨内,一间屋子里充斥着大片的暗影,仿佛这里是黑暗力量的栖息之所。几道匆忙的身影在这片暗影中来回晃动,犹如幽灵一般飘忽不定,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诡异和阴森的氛围。此时,屋外的世界也是漆黑一团,就连点点繁星的光芒也被厚厚的云层严严实实地遮蔽住了,没有一丝光亮能够穿透这层黑暗的屏障。唯有那偶尔划过天际、照亮夜空的闪电,才能在短暂的瞬间映照出屋内人们那张张因紧张而显得有些苍白的面庞。 伴随着阵阵沉闷的雷声,轰隆隆地从远处传来,就好像是大自然正在发出严厉的警告,预示着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突然间,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毫无征兆地打破了寨子原有的宁静。只见几个模糊的人影在闪电的照耀之下,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边靠近。屋内的人们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心弦立刻紧绷起来,每个人的神经都高度紧张,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息,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紧接着,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扇紧闭的门扉被猛地撞开。几道人影裹挟着风雨闯入屋内,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划破长空,刹那间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如白昼。借着这短暂的亮光,众人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你竟然还能记得我这个老主人?\" 那道声音低沉得犹如从九幽地府传来,其中蕴含的威严更是如泰山压卵一般,让整个屋内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屋内之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自己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瞬间变得僵硬无比,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 只见那人的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可言。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滴落在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土。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仿佛筛糠一般。而此时,他内心的恐惧也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至,迅速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思考能力。终于,在这股恐惧的冲击之下,那人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其声响之大,犹如夏日里的一阵惊雷,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开来。 与此同时,屋外原本平静的世界突然风起云涌。狂风呼啸而过,吹得树木东倒西歪,枝叶在空中胡乱飞舞,相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正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巨大变故奏响激昂的序曲。紧接着,雨点也不甘示弱地砸落下来,狠狠地撞击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密集而清脆的响声。这些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独特的交响曲,然而却丝毫无法掩盖住屋内弥漫着的紧张气氛。 而屋内,那位老主人端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他的目光冷冽如剑,直直地刺向眼前跪着的那个人,仿佛能够轻易地洞穿对方的灵魂,将隐藏在其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一览无余。在这片黑暗的笼罩下,只有桌上那一丝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神秘而恐怖的氛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跪在冰冷地板上的人影依旧不停地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用略带惶恐与敬畏的语气说道:\"老主人,事情总体来说进展还算顺利。只不过……中途出现了几个人,他们试图阻碍我们的计划。不过您放心,这些人都已经被解决掉了,对大局并无太大影响,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他的话语仿佛一道惊雷,在这空旷得落针可闻的房间内轰然炸响,余音袅袅不绝于耳。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宛如一块沉甸甸、密不透风的帷幕,将所有的一切都紧紧包裹其中。然而,就在此时,那道苍老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宛如一把利剑,轻而易举地刺破了这块沉默的帷幕,缓缓响起:“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呐!行事作风竟然还是如此藏头露尾、遮遮掩掩。莫非本王已经年迈体衰到让尔等觉得可以随意糊弄、敷衍塞责的程度不成?” 尽管这声音听起来并不高亢嘹亮,但其中蕴含的冷冽寒意却好似冬日里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直刺人的骨髓,令人不寒而栗。只见那跪地之人闻声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就像狂风中的一片残叶,摇摇欲坠。紧接着,那几个人慌不择路地拼命磕头,额头与坚硬冰冷的地面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声沉闷而又压抑的撞击声响。与此同时,他们嘴里还不停地发出惊恐万分的求饶之声,那凄惨的哀嚎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气当中肆意蔓延开来,使得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与深深的绝望气息。 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之下,他们的命运就好似风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弱烛火,显得那么渺小脆弱、不堪一击。稍有不慎,便会被那无情肆虐的夜风瞬间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此再无半点痕迹可循。 就在此时,老主人那充满沧桑感且略显沙哑的嗓音再度传来,这一次比之前更为低沉、厚重,宛如一道来自幽冥地府的催命符般,直直地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都给我站起来!你们身负重任,使命尚未完成。切记,绝不能有丝毫蛛丝马迹被外界察觉,若有半点差池,休怪老夫心狠手辣!”这番话犹如雷霆万钧之势,其中所蕴含的决绝之意让人不寒而栗。那是一种长期处于高位、发号施令之人独有的威严,即便此刻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黑夜之中,众人依然能够深切地感受到其背后隐藏着的铁血手段和至高无上的权威。 听闻此言,那几个人先是浑身一颤,随即便哆哆嗦嗦地从地上慢慢爬起。尽管他们的身躯仍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着,但面容之上却已迅速换上一副坚毅无比的神情。因为他们心里十分清楚,眼前这位看似年迈体弱的老主人绝非等闲之辈,他不但拥有令人敬畏的赫赫声威,更是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绝对主宰。面对如此强势的人物,稍有忤逆或闪失,恐怕都会落得个凄惨下场。 怀着对老主人的敬畏之心,几人恭恭敬敬地朝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如同鬼魅一般迅速融入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夜色当中,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随着他们的离去,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一盏孤零零的烛火还在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火光仿佛正在低声呢喃细语,向世人讲述着一场即将席卷而来的狂风骤雨…… 福寨之内,处处张灯结彩,明亮的灯光交相辉映,将整个寨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伯言带领着一众守卫,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缓缓归来。尽管身体已经十分劳累,但他们的面庞之上却满满地洋溢着坚毅与不屈之色。 此时,饭堂之中,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只见那一张张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丰盛无比的美味佳肴,阵阵诱人的香气从这些食物中飘散出来,弥漫在空气当中。数日以来的奔波劳碌以及深藏于心底的种种烦闷情绪,就在闻到这股浓郁香气的瞬间,好似被一阵清风吹散得无影无踪。 戚福静静地站立在饭堂门口,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坚定不移地望着远方,眼神之中饱含着深深的感激之情。他就这样默默地等待着那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胜利归来。终于,当战士们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踏进饭堂大门时,戚福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欣慰的笑容。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着这些为了守护福寨而挥洒无数汗水、倾注满腔心血的人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饭堂里面的氛围热闹非凡且欢快至极,然而由于人数众多,空间显得有些拥挤不堪。但是战士们对此毫不在意,有的人紧紧地挨挤在餐桌旁边,有的人则索性席地而坐。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够尽情品尝这份历经千辛万苦才得来的珍馐美馔,同时享受这难得的片刻休憩时光,便已然心满意足了。 在宽敞明亮的大厅内,酒杯相互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仿佛一曲激昂欢快的交响乐,此起彼伏地奏响着。每一个人的面庞之上皆洋溢着轻松愉悦、毫无拘束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绚烂夺目。 只见伯言面带微笑,缓缓地将手中那斟满美酒的酒杯高高举起。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对于美好未来的殷切期望以及对身旁亲密战友们的深厚情谊。此刻,他用洪亮而坚定的声音说道:“诸位兄弟姐妹们啊!为了咱们共同守护的福寨,咱们曾经并肩浴血奋战。就在今天,就让咱们暂且放下那些冰冷锋利的刀剑吧,一同为咱们来之不易的胜利痛饮此杯!”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积极响应起来,他们或是高举酒杯,或是振臂高呼,一时间,原本就热闹非凡的氛围更是被推向了高潮。欢歌笑语之声充斥着整个福寨,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 这场盛大的庆功宴上,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琳琅满目,令人垂涎欲滴。那色泽金黄、表皮酥脆的松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清蒸鱼则保持着其原汁原味,鱼肉鲜嫩爽滑,入口即化;还有那一盘盘新鲜水灵的时令蔬菜,口感清新爽口,给人带来无尽的清爽与舒适。 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逐渐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兴致勃勃地交流畅谈起来。有的人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在激烈战场上亲身经历的惊险故事,引得旁人时而惊叹不已,时而紧张万分;有的人则静静地聆听着他人的叙述,同时也分享着自己内心深处那一个个或远大宏伟、或温馨美好的梦想。 这无疑是一场专属于英勇无畏的福寨守卫的豪华盛宴,更是福寨历史长河中值得永远铭记的荣耀时刻。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深,但福寨中的灯火却依然通明闪耀。爽朗的笑声和热烈的谈话声交织在一起,在福寨的上空悠悠回荡着,宛如一首动人心弦的美妙乐章,为这个注定不同凡响的夜晚书写下了完美无缺的句号。 第355章 退步 破晓时分,那第一缕阳光犹如金色的利箭般穿透了稀稀疏疏的竹林,轻柔地洒落在福寨那布满岁月痕迹的青石板上。阳光映照之下,地面上呈现出一片片形状各异、明暗交错的斑驳光影,宛如一幅神秘而古老的画卷。 寨子里的居民们,脸上都还残留着刚刚结束劳作后的疲惫之色,但同时也洋溢着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满足感。他们肩上扛着各式各样的农具,有锄头、镰刀等等,脚步匆匆忙忙,似乎正在与那逐渐升起的晨光展开一场激烈的竞赛,迫不及待地要投入到新一天繁忙的农耕生活之中去。 另一边,经验丰富的猎户们早已整装待发,他们身背弓箭,腰挎猎刀,全副武装地踏入了茂密的山林。随着他们渐行渐远,身后只留下一串串或深或浅、参差不齐的脚印,这些脚印很快就被繁茂的草丛所掩盖,最终消失在了那一片苍翠欲滴的树木之间。 此时,一名负责刺探消息的探子正心急火燎地穿梭于寨中的石桥和狭窄的弄堂之间。他的呼吸略显急促,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只见他一路疾行,目标明确地直奔戚福的住所而去。 屋内,戚福仍沉浸在香甜的梦乡里尚未苏醒过来,昨夜残余的酒意依旧萦绕在他的周身。就在这时,伯言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很轻,唯恐一不小心就会惊扰到戚福宝贵的睡眠。 然而,这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瞬间就被突然闯入的探子给彻底打破了。探子一脸惊慌失措,口中大声喊道:“少爷!苟洪率领大军已经抵达了炎寨之外,可是至今为止竟然没有任何人前往与他们进行交涉啊!”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划破黎明寂静天空的一道闪电,其中饱含着无尽的紧张与急切之情。 戚福原本有些惺忪的睡眼在听到消息后瞬间瞪大,眼眸中射出锐利如鹰隼般的光芒。他猛地坐直身子,动作之快仿佛一道闪电划过黑夜。窗外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他的面庞,送来丝丝凉意,但此刻的他全然顾不得这些。 他紧盯着面前的探子,语气低沉而又急切地反问道:“你确定吗?你是说那苟洪竟然率军驻扎在炎寨之外,却没有派遣任何人前来出使交涉?”探子用力地点了点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 戚福沉默不语,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终于,他抬起头来,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炬一般炽热而明亮,仿佛能够穿透眼前的层层迷雾看到事情的本质。 他深知这件事绝非简单的停留在炎寨,其中必然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阴谋意味。想到这里,他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沉稳有力地走向窗户。当他伸手推开窗棂时,清晨的凉风像是得到了释放,更加肆意地在房间内穿梭起来。 此时的戚福面色凝重,宛如一座雕塑般伫立在窗前。他遥望着远方,脑海中的思绪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不断翻涌。而在他身后不远处,伯言静静地站立着,宛如一棵挺拔的青松,虽然一言不发,但从其身姿便可看出内心的坚定与沉着。 “伯言啊!”戚福那低沉而又沉稳有力的嗓音骤然响起,仿佛一道惊雷划破了书房原本的静谧氛围。只见伯言身躯微微一震,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到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稍稍定了定神,面带疑惑地看向戚福,回应道:“少爷,您所说的‘苟洪’这人……恕属下愚钝,我虽随九王爷南征北战这么些年,却着实未曾听闻过此名讳啊。”说罢,伯言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人毫无所知。 戚福闻言,双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那修长的手指开始有节奏地轻敲着面前的书桌,每一次敲击都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好似那一声声闷响正代表着他此刻内心的烦乱与不安。 沉默片刻之后,戚福再次开口说道:“按理说,如果这个人果真如同外界所传扬的那样位高权重、声名显赫,凭借你平日里的消息渠道和敏锐耳目,断不可能对其一无所闻才对啊。”他的话音之中明显透露出几分疑惑以及隐隐约约的不满情绪。 伯言听后连忙垂下头来,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少顷,他抬起头直视着戚福的双眼,用一种无比笃定且坚决的口吻回答道:“少爷,请您放心!我伯言可以拿自己这条性命作保,这‘苟洪’二字于我而言,确确实实是首次听闻。绝无半点虚假之言!” 戚福凝视着伯言那张刚毅的面庞,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心中虽然仍存疑虑,但也暂且选择相信了他。于是,戚福缓缓站起身来,步履稳健地朝着窗边走去。当他来到窗前时,停下脚步,静静地凝望着远方那绵延不绝、高低起伏的山峦,久久没有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戚福终于转过身来,重新回到座位上坐好。只见他略微思索了一番,而后果断地下达命令道:“既然这样,那即刻派遣人手前往宇寨,跟汪大哥求证一番,将此事彻查清楚!不得有误!” 伯言恭敬地应了一声后,转身便要离去。然而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戚福却突然再次开了口,他那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之中,竟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虑:“但愿……这所有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一场毫无根据的虚惊罢了。”伴随着伯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耳畔,原本就安静异常的屋内瞬间又重新恢复到了之前那种令人感到压抑的寂静氛围当中。 此刻,戚福独自一人静静地伫立在窗前,他那锐利如刀般的目光直直地望向远方,仿佛能够轻而易举地穿透眼前那层层叠叠、浓重如墨的迷雾一般,去探寻隐藏在其背后的真相所散发出来的微弱曙光。只见他一只手轻轻地托起自己的腮帮子,另一只手则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整个人的神情看上去无比凝重,仿若正在深深地沉思着某些至关重要的事情。与此同时,他那紧紧皱起的眉头宛如被一座重达千斤的大山死死压住似的,始终无法舒展开来。 就在这片静谧得几乎让人窒息的环境里,突然间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这份平静——原来是伯言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了进来。只见换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将其挺拔修长的身材完美地勾勒了出来;腰间佩刀悬挂,更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此时此刻,伯言一脸严肃地站立在了戚福的面前,用一种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少爷,马匹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不知您是否打算即刻启程出发?”从他的话音当中,可以明显听出那一丝不容任何人质疑和反驳的坚决意味。 可是,面对伯言如此干脆利落的询问,戚福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他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庞之上,此刻竟然流露出些许无可奈何的神色来,然后轻声叹息道:“恐怕这次我们没办法按照原计划动身前行了。”听到戚福这番话,伯言不禁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并紧接着追问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吗?”他说话时的语调因为内心的急切而略微提高了一些。 戚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一般,令人闻之心酸。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悠悠地投向远方,眼神迷离而深邃,仿佛透过那遥远的天际看到了往昔的岁月,正在回忆着那些或喜或悲、或惊心动魄的往事。 “如今啊,苟洪不会只单单前往炎寨!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依我看呐,他此番定不会善罢甘休,待在炎寨稍作休整后,必然会马不停蹄地前往其他寨子继续巡查。而且,最要命的是,他可是打着咱们那位高高在上的蛮王的旗号在办事呢!”戚福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着头,满脸都是忧愁之色。 此时的庭院里,微风轻轻地吹拂而过,那轻柔的风儿就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翠绿的竹林。竹叶相互摩挲,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宛如一首低婉的乐曲。然而,这美妙的自然之声却丝毫也无法驱散戚福心头的忧虑。 一旁的伯言听闻此言,不禁眉头紧紧皱起,原本舒展的额头瞬间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那忧虑之情溢于言表。只见他那双锐利的眼睛迅速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似乎想要从这熟悉的环境之中寻找到能够化解当前危机的蛛丝马迹。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起来,仿佛整个庭院都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让人喘不过气来。戚福的目光终于从远方收回,重新凝聚在了伯言那张略显焦虑的面庞之上。突然间,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光芒,宛如黑暗中的一点星火,虽不耀眼,却足以给人带来希望和勇气。 “我们眼下必须要万分谨慎才行,切不可莽撞行事,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伯言的心间。 伯言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戚福的看法。尽管他的心中依旧存有诸多疑惑,但此时此刻,他深知服从少爷的决定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于是,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院中,一动不动,宛如两尊雕塑。那斑斑驳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星星点点地洒落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而他们的内心,则各自在苦苦思索着未来的道路究竟应该如何抉择…… 第356章 匆匆 戚福和伯言的脚步声在那条由青石精心铺成的道路上清脆地回响着,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历史的节点之上。道路两旁的古树宛如历经风雨洗礼的老者,它们苍劲而挺拔的枝干伸向天空,茂密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翠绿的天幕。这些古老的树木见证了无数的岁月变迁,似乎在用它们独特的方式默默诉说着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故事和沧桑。 就在这时,只见小象国特使步履匆忙地迎面走来。他的身影在斑驳的树影下显得有些急促,眼神中更是瞬间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未等戚福反应过来,特使已经一个箭步冲到近前,并毫不犹豫地伸手紧紧抓住了戚福的手臂。 “阿福,我……我打算离开福寨了。”特使的话语犹如一道突如其来的惊雷,毫无征兆地在戚福的耳畔轰然炸响。这声惊雷不仅震得戚福身形一颤,更令他当场愣住,原本平静的面容上顿时浮现出深深的不解与惊愕之色。要知道,就在前些日子里,特使那满腹的哀怨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萦绕心头,可谁能想到今日竟会突然传来如此惊人的决定!此刻的戚福只觉得脑中一团乱麻,完全无法理解特使为何会做出这般举动。 短暂的沉默过后,戚福终于回过神来。他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既然如此,有什么话咱们不妨到议事厅再慢慢详谈吧。”说罢,他微微侧头看向特使,目光中带着几分客气,同时也试图从对方的脸上捕捉到一些端倪,好解开这个令人困惑不已的谜团。然而,面对戚福探寻的目光,特使却只是淡淡地微微一笑,那笑容之中似乎隐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秘密,让人愈发摸不着头脑。 在一片静谧之中,三人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地朝着那座神秘的议事厅走去。 小象国使者站在中央,他的话语犹如风中飘散的烟雾,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但其中所蕴含的深意却又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人们去仔细揣摩和思考。在这凝重压抑的氛围里,议事厅内安静得连每个人的呼吸似乎都能够清晰地听见,就好像那些隐藏在岁月深处的历史正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此时,戚福稳稳地端坐在上首位置,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平静无波,宛如一泓宁静的湖水,透露出一种超乎寻常的沉着与冷静。而伯言,则静静地站立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一切,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同时也在耐心地等待着特使给出合理的解释。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一缕轻柔的微风悄然吹过,它轻轻地拂动着周围的树木枝叶,发出一阵沙沙作响的声音。随着这阵微风的吹拂,议事厅内原本静止不动的烛火开始轻轻摇曳起来,烛光闪烁跳跃之间,投射出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这些光影映照在三人各不相同的身影之上,将他们内心世界的波澜起伏展现得淋漓尽致。 戚福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但其中却蕴含着几分真切的关切之意。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特使身上,言辞恳切且坚定有力地说道:“特使大人啊,您的那些随从如今可还身陷危险之境呢,您怎么能够就这样轻易地离开呢?难道您就不担心他们的安危吗?” 只见那位特使微微一笑,这笑容看似平和,然而其中却似隐匿着无尽的深谋远虑。他那双眼睛犹如鹰隼一般锐利而深邃,仿佛只需一眼,便能将人的内心世界洞彻得一清二楚。面对戚福的劝阻,特使并未言语回应,仅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传递出一种无需言说的自信和笃定——“不必再多费口舌了,对于此事,我心中早已有了周全的安排。” 戚福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敬意,但与此同时,更多的却是深深的困惑。他实在想不通这位特使究竟是何来的如此淡定从容,又是凭借怎样的底气才能展现出这般仿若能够掌控一切局势的沉稳镇定。迟疑片刻之后,戚福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再次开口劝道:“既然特使大人执意要走,那么起码也让我们福寨的守卫们护送您走上一段路程吧!毕竟您的安全可是比泰山还要重要得多呀!” 特使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依旧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一时间,四周陷入一片短暂的沉默之中,唯有微风轻拂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声响。待两人之间再也无话可说之时,特使毅然转过身去,迈开脚步,朝着前方稳步走去。他的每一步都显得坚实而有力,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决心。 此时,一直默默站立在一旁的伯言,其脸上则浮现出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古怪神情。他静静地凝视着特使渐行渐远的背影,似乎对于特使此番匆匆离去的举动感到有些费解和迷茫。 他微微俯下身去,用极其轻柔的语调呼唤着少爷,那声音轻得就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但其中却又夹杂着一缕极难被人察觉到的忧虑。此刻,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时间已经停滞不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远远地追随着那位特使逐渐远去的背影,每个人的心头都涌起了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慎重,还有深深的不安。 站在一旁的戚福紧紧皱起了眉头,他那双原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更是如同燃烧的火炬一般,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只见他缓缓开口说道:“伯言啊,你看看咱们这座福寨,虽然号称有着三寨合一之后庞大的人口数量,但是实际上呢,这些人就好似一盘散沙一样,根本无法真正地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说话间,他伸出右手,用食指轻轻地敲打着面前的桌面,每一次敲击所发出的声响都显得那么低沉且有力,同时也透露出一种不容任何人质疑的严肃意味,“咱们现在所急需解决的问题,并不仅仅只是保证仓库中的谷物能够充足供应,更为重要的是,我们还必须拥有足够多的钱财来进一步巩固和提升自身的实力才行呐!” 一直以来都保持着沉默的伯言,此刻听到这些话语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了戚福。只见他那原本深邃而平静的眼眸之中,此时竟也悄然流淌出了一丝淡淡的忧虑之色。 想当年,伯言可是那位在沙场上纵横驰骋、威名远扬的大将军啊!他经历过无数次血雨腥风的战斗洗礼,对于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的局势以及层出不穷的各种危机,早已了然于胸。所以说,以他如此丰富的阅历和敏锐的洞察力,又怎么可能无法洞悉此时此刻少爷心中所深藏着的那份沉重的担忧呢? 伯言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深知少爷方才所言并非是信口胡诌或者故意夸大其词,而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严酷现实。毕竟,这座看上去规模颇为宏大的福寨,若是真想在当下这混乱不堪、动荡不安的世道里稳稳当当地立足,并谋求进一步的发展与壮大,那么毫无悬念,首先就得构筑起一道坚固无比且值得信赖的经济基石作为强有力的后盾才行。否则的话,一切都将无从谈起,所有美好的憧憬与规划都不过只是空中楼阁罢了。 戚福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子,脚步略显沉重地走向那扇窗户。当他来到窗前时,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凝视着窗外那片被朦胧月色笼罩着的景象。此时,他的声音仿佛也受到了夜色的浸染,变得愈发低沉而富有磁性:“伯言啊,咱们手头的钱财并不宽裕,所以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绝不能有丝毫浪费。你立刻去安排一些可靠的探子,让他们悄悄地跟随着那位特使,务必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给我盯紧喽!咱们可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这里干等着,只有主动出击才有可能掌握局势的主动权。” 伯言听到戚福的吩咐后,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任务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决然之色,显然已经做好了全力以赴执行命令的准备。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可是少爷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所做出的决策,而且这也是福寨能够继续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戚福一直注视着伯言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不知为何,此刻他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一方面,他对自己刚刚下达的指令充满了信心,相信只要按照计划行事就一定能够化险为夷;另一方面,他又隐隐感到一种莫名的担忧,害怕事情会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然而,无论如何,他都深知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可言。想到这里,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有些躁动不安的心情,并暗自祈祷自己之前的种种猜测不过只是由于过度紧张所致罢了。 第357章 小坡 古道蜿蜒曲折地伸向远方,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道路两旁杂草丛生,微风拂过,沙沙作响。远处传来阵阵悠扬的马铃声,清脆悦耳,仿佛天籁之音穿透云霄,回荡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之上。 只见一队车马正缓缓行进在这条古老的道路上,车轮滚滚,扬起漫天尘土。车上的汉子们个个敞开胸怀,露出古铜色的、粗犷结实的胸膛。他们有的嘴里哼着充满浓郁乡音的小调,那曲调简单却动听,犹如潺潺流水润泽人心;有的则相互交谈打趣,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这些汉子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灿烂夺目。他们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透露出对即将到来的归家之旅的热切期待。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怀揣着对家人温暖怀抱和温馨家园的深深思念。 突然,从后面一辆马车上传来一声略带戏谑的呼喊:“大头哥,咱们眼瞅着就要到福寨啦,要不您去跟三爷求个情,赏咱兄弟们一口酒喝呗?”此语一出,原本还算安静有序的车队瞬间被打破了平静。其他汉子们先是一愣,随后便像炸开了锅似的哄堂大笑起来,笑声响彻云霄,惊得路边树上的鸟儿扑棱棱地飞走了。 大头哥坐在头车之上,听到这话后,手中的马鞭轻轻一挥,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说道:“嘿,就数你这小子嘴馋爱喝酒!等回了寨子,我定要让三爷给你说一门好亲事,到时候看看你的婆娘怎么收拾你这个酒鬼!” 大头哥这番话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话音未落,那帮汉子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有的人甚至笑得直不起腰来。整个车队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轻快愉悦起来。 伴随着阵阵爽朗的笑声,古道两旁的树木像是被这欢快的氛围所感染一般,轻轻地随风摇曳起来。阳光宛如金色的丝线,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如同细碎的金子般洒落在那群汉子们结实的身躯之上,仿佛为他们即将画上句号的漫长旅途披上了一层温暖的薄纱。 飞扬的尘土之中,马车那深深的轮印犹如大地铭刻下的记忆,忠实而又详尽地记录着他们一路远行而来的艰辛足迹。而此时此刻,这充满活力与喜悦的欢声笑语,则如同美妙的音符一般,在这条饱经岁月沧桑的古老道路上悠悠回荡,留下了令人难以忘怀的余音袅袅。 夕阳如同一幅巨大的画卷,正徐徐地从西边的天空缓缓垂下。它那最后的一抹余晖慷慨地洒在了福寨宽阔平坦的大道上,瞬间将其装点成了一条金光闪闪、熠熠生辉的梦幻之路。 只见众多汉子们的肩头稳稳地扛着满满当当的货物,每一步都迈得那么沉稳且坚实有力,仿佛脚下踩踏着的不是普通的土地,而是通往幸福家园的康庄大道。他们每个人的脸庞上都清晰地写满了归心似箭的急切之情。 然而,在这群满脸笑容的汉子当中,那个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大头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此时的他,原本舒展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他那双粗糙厚实的大手紧紧地握着一节细细的麻绳,心中则默默地计算着此次行程的丰厚收获。 整个商队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进着,大头的目光时而会不自觉地投向远方那片逐渐被黑暗吞噬的天际。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生动地勾勒出一幅回到福寨后的美好画面:当三爷看到那些难得一见的稀奇物件时,那张脸上一定会绽放出惊喜万分的神情;而商队的其他成员们围坐在一起,兴高采烈地分享着各自旅途中那些或惊险刺激、或妙趣横生的精彩故事,现场肯定是一片热火朝天、其乐融融的欢乐景象。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目的地之际,宽阔平坦的大道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人影,犹如鬼魅一般横在了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那个人影身材高大,周身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宛如从黑暗深渊中爬出来的幽魂,让人不寒而栗。大头远远地望见这个身影时,心脏不由自主地开始急速跳动起来。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扬起手中紧握的马鞭,用力一挥,马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发出清脆响亮的鞭声,企图以此掩盖自己内心的惶恐与紧张。 此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卷起地面上的些许尘土,形成一团黄色的尘雾,弥漫在空气之中。这股尘土夹杂着丝丝不安的味道,仿佛预示着一场不祥之事即将降临。大头不自觉地收紧脚步,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眼前这个人影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路过行人,而非他们一直提心吊胆害怕遭遇的凶狠匪贼。 大头的脑海里如闪电般快速闪过这一路以来所经历的种种艰难险阻。那些不同寻常的寂静时刻,常常令人毛骨悚然;还有那些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惊险瞬间,每每都能把人吓得魂飞魄散。但不管怎样,身为这支商队的领头人物,面对未知的危险和挑战,他深知自己责无旁贷,必须勇敢地站出来应对一切。 于是,大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一下心情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且不容置疑:“朋友,请行个方便,借道一用!”然而,那个诡异的影子却像一尊雕塑般纹丝未动,稳稳地伫立在原地,仿佛一座孤独耸立的山峰,坚不可摧。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气氛越发凝重压抑,那原本就已经十分紧张的氛围此刻更是如同被冻结一般,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大头那胖乎乎的大手微微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朝着腰间那把锋利无比的佩刀摸索过去。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深处犹如汹涌澎湃的大海一般,恐惧与勇气交织在一起,相互抗衡。这一刹那间,他深知自己将要直面的是一片充满未知数的茫茫命运之海。 在渐浓的暮色笼罩之下,大头那张原本就因紧张而略显扭曲的面庞此刻更是清晰可见。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缰绳,由于用力过度,手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而两道浓密的眉毛也紧紧锁在了一起,宛如两条纠结在一起的毛毛虫。他全神贯注,似乎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刻催马狂奔,以应对可能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般的危机。 跟在大头身后的商队守卫们亦步亦趋,他们个个如临大敌,手中明晃晃的长刀不时反射出清冷的寒光,使得周围的空气愈发凝重起来。就在这时,队伍中的一名守卫猛地瞪大双眼,目光直直地定格在前边不远处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之上。突然间,这名守卫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情不自禁地失声喊道:“花鸿!” 话音未落,只见那个被称作花鸿的人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随后,他气定神闲、悠然自得地从那片浓重的阴影之中踱步而出。他脸上的笑容恰似春日里和煦温暖的微风,又似绵绵细雨滋润着大地,竟奇迹般地让原本剑拔弩张、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伴随着花鸿轻盈的脚步,几道同样矫健的身影鱼贯而出,紧跟在他身后。他们一边走着,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其中夹杂着几分戏谑和关切之意:“大头大哥,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这爽朗的笑声在空阔无人的道路上不断回响,听起来竟是如此的清脆悦耳、震耳欲聋。 大头那张圆滚滚的脸庞上,突然掠过一道惊愕之色,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然而这丝惊愕仅仅维持了短暂的瞬间,便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大悟后的释然神情。 他迅速转过头,目光急切地投向身旁的守卫,眼神中充满了探寻和疑问。只见那位守卫微微颔首,表示肯定,似乎在用无声的语言告诉大头,来者乃是自己人。得到这个答案后,大头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仿佛将积压已久的压力都随着这口气释放出来。原本紧绷得如同拉满弓弦的肩膀,也随之松弛下来,无力地下垂着。 与此同时,花鸿迈着沉稳而轻盈的步伐缓缓走来。他面带微笑,那笑容比春日的阳光还要灿烂几分,让人不禁心生亲近之感。他的话语更是犹如一阵和煦的春风,轻柔地拂过众人耳畔:“少爷可是对诸位挂念不已啊,特意吩咐我们这些探子要多多留意大家的情况呢。” 听到这番话,大头脸上的喜色愈发浓郁起来,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刚才还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瞬间消散无踪,整个人都变得轻松愉快起来。而周围那些守卫们见状,也纷纷受到感染,不知不觉间松开了紧握在手中的武器,原本凝重肃穆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此时此刻,花鸿的身影在众人眼中显得格外高大伟岸。他的出现不仅仅给大家带来了熟悉且安心的感觉,更似一股温暖的洪流,势不可挡地冲散了隐藏在人们内心深处的疑云与恐惧,让每一个人的心灵都沐浴在了这片温馨祥和之中。 第358章 放松 远远地,一阵呼喊声传来,声音嘹亮而急切:“少爷!少爷!”这呼喊声在空气中回荡,如同一曲激昂的乐章。坐在屋内的戚福原本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听闻这阵呼喊,不禁被吸引住了注意力。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朝着门口望去。 不一会儿,一名守卫急匆匆地跑进门来,单膝跪地向戚福禀报:“启禀少爷,大头带领的商队回来了!”戚福闻言,身体微微一侧,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之光。他的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明亮而有神,仿佛能够透过那扇门看到外面即将归来的商队。 此时,他的眼睛轻轻眨动着,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诉说着内心的喜悦之情。尽管他并未开口多说一句话,仅仅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但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已然说明了一切。他的笑容宛如春日里和煦的阳光,温暖而柔和;又如夏日里凉爽的微风,清新而宜人。这笑容中既蕴含着身为少爷的那份从容与淡定,同时也流露出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殷切期盼。 站在戚福身旁的祁老伯,脸上同样洋溢着满足的微笑。岁月虽然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皱纹,但这些皱纹并没有掩盖住他眼中所散发出来的慈祥光芒以及历经世事的智慧。他静静地看着戚福,心中暗自感慨这位年轻少爷的成长与进步。 祁老伯的眉毛略微有些松弛,然而当他轻启双唇时,话语间却依然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那如同春风拂面般的教诲之声,总是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启发和鼓舞。 外面,一阵清脆悦耳的马铃声骤然响起,犹如一串灵动的音符,在整个福寨中悠悠回荡开来。这阵铃声仿佛是一把神奇的钥匙,瞬间打破了寨子往日的宁静。 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一支庞大的商队缓缓驶入人们的视野。他们的归来不仅带回了琳琅满目的货物,更为这座原本安静祥和的寨子注入了一股勃勃生机。此时此刻,寨子里的男女老少纷纷走出家门,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之情。 站在门口的戚福和祁老伯听到马铃声后,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门外。他们翘首以盼,似乎想要穿透那扇厚重的木门,亲眼目睹大头那风尘仆仆却又精神抖擞的身影,还有他身后那一车车满载而归、沉甸甸的货物。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虽然嘴巴紧闭未发一言,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闪烁着锐利如鹰隼般的光芒。这种光芒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关切与思索,显然他对于商队的事务绝非全然放任不管,而是一直在暗中默默关注,并静待大头前来向他详细禀报此次行程中的种种经历和收获。因为他深知,每一次商队的远行就如同一场艰难的冒险之旅,充满了无数未知的挑战;而每一次平安归来,则不仅仅代表着物质上的丰厚回报,更是团队成员们历经风雨后的成长与蜕变。所以,面对大头即将到来的汇报,戚福的心中既有满怀期待的激动,又有谨慎审视的沉稳。 相比之下,一旁的祁老伯则展现出截然不同的神态。他面带微笑,眼中流露出的尽是欣慰和赞许之色。看着渐行渐近的商队,祁老伯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感慨:“这些孩子们真是越来越能干啦!” 他静静地伫立在庭院之中,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在他的身上,形成一片片光影。此刻的他,似乎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全身心地沉浸在这等待的美妙时光里。对于他而言,这个过程不仅仅是简单的等待,更是一种心灵的慰藉和满足。 他的目光如同温暖的春风一般,轻柔而又专注地在戚福的身上缓缓移动。从戚福那挺拔的身姿到他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的自信与从容,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没有逃过他敏锐的眼睛。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戚福那张已然褪去青涩、展露出领袖气质的面庞之上。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松针水那清新宜人的香气。这股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萦绕在人们的心间,让人感到心旷神怡。还未等这阵香气完全消散,只见大头率领着商队的护卫与商员们,迈着急促的步伐踏进了戚福的宅院。 只听一声洪亮的呼喊声骤然响起:“三爷!”这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响彻整个院落,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宁静。紧接着,其他众人也纷纷附和起来,一时间,各种问候和寒暄之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这些声音中不仅饱含着长途跋涉后身心的疲惫,更充满了平安归来的喜悦之情。 听到熟悉的呼唤声,戚福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宽厚而亲切的笑容。他抬起手来轻轻一挥,示意道:“都过来坐吧。”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蕴含着无尽的关怀与亲近之意。不需要更多的言语解释,那些护卫和商员们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迅速且默契地围坐在了桌前。由于人数众多,有些身材魁梧的人甚至不得不挤在狭小的角落里,但即便如此,他们的脸上依旧洋溢着重逢的喜悦之色,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戚福的身上。此时此刻,在他们眼中,戚福就是那个能够给予他们力量和支持的核心人物。仿佛在这一瞬间,之前旅途中所经历的种种艰辛都已化作了值得反复品味的珍贵回忆。 戚福缓缓地转动身体,将视线逐一投向周围那些再熟悉不过的面庞。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情的光芒,宛如春日暖阳洒下的缕缕金线,轻柔地拂过每一张脸庞。这些面孔,有的饱经沧桑刻画出岁月的痕迹,有的洋溢着青春活力散发着蓬勃朝气,但无一例外都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承载着无数共同度过的时光和回忆。 当他的目光最终定格下来时,一股暖流悄然涌上心头,仿佛冬日里喝下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他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和蔼可亲的笑容,轻声说道:“都能平安归来实在太好了!诸位一路上辛苦了,今晚想吃点什么尽管开口,我会吩咐饭堂那边准备妥当。只要咱们这儿有的食材,任由你们随意挑选,美酒也管够,让大伙尽情畅饮!”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稍显安静的人群立刻变得热闹非凡。商队的成员们纷纷兴奋地交头接耳起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自己心仪的美味佳肴。欢笑声此起彼伏,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在空中相互碰撞、交融;亲切的交谈声则像潺潺溪流,流淌在众人之间,编织成一曲和谐动听的乐章。 想着待会就会有阵阵诱人的香气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浓郁醇厚的酒香混合着各种饭菜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钻入人们的鼻腔,撩拨着他们的味蕾。这股香气犹如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大家的注意力,使得整个场面越发显得温馨而又略带几分喧闹。 在这个难得的团聚时刻,每一个人的内心都被满满的幸福感所填满。曾经经历过的风风雨雨、艰难困苦在此刻似乎都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那份宁静祥和以及对生活的深深感恩。而戚福,这位商队当之无愧的大家长,正站在人群中央,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他的笑声清脆响亮,宛若山涧中奔腾而下的清澈泉水,一路欢歌,欢快地流淌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田,深深地感染着他们。他的话语里虽然带着几分严肃,但更多的是对弟兄们的关怀与信任,让人感到温暖。 众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无数道看不见的丝线将彼此紧紧相连。虽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但从他们那心领神会的眼神中,便能清晰地读懂对方心中所想:今日这顿酒,绝非仅仅只是一场简单的庆祝那么单纯,更多的是对那份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的默契以及坚如磐石般团结的深深敬意。 只见戚福面带微笑,轻轻地挥动着手,向大头示意他可以引领大家前去放松身心、开怀畅饮了。大头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间,他那张平日里总是紧绷着的脸庞竟出人意料地绽放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今天这桌酒席上的每一杯酒,都如同那甘甜无比的胜利佳酿一般,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在福寨的某个僻静角落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又一排装满自酿美酒的酒壶。这些酒壶就像是一个个沉默的见证者,默默地承载着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以及酿酒师傅们所倾注的满腔心血。当有人小心翼翼地将它们逐一拿起,并缓缓倾斜倒入酒杯之中时,那股浓郁醇厚的酒香顿时像脱缰野马一般在空气当中肆意弥漫开来。与此同时,欢快愉悦的谈笑声也此起彼伏,相互交织融合在一起,共同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且令人陶醉不已的美妙画卷。 此时此刻的福寨,处处都洋溢着蓬勃向上的生机与活力。无论是站立着举杯痛饮的豪迈之士,还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细细品味的文雅之人;亦或是那些正在放声高歌、纵情欢笑的人们,还有那些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好友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绽放出灿烂而又幸福的笑容。在这里,时间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片只属于他们的欢乐海洋里,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戚福的目光缓缓地从众人身上逐一扫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之情。他深知,眼前这些与他一同坐在酒桌前的人,并不仅仅只是平日里一起喝酒吃肉、谈笑风生的伙伴那么简单。他们可是曾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携手并肩浴血奋战的生死之交啊!那些曾经共同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如同一部厚重而又感人至深的史书,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底。 此刻,彼此之间那份坚不可摧的信任以及深厚无比的情谊,已然远远超出了用任何华丽辞藻和优美语句能够准确描述的范畴。这种情感,如同血脉相连般紧密交织在一起,成为了他们生命中最为珍贵的宝藏。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席已经进行到了酒过三巡的阶段。此时的气氛愈发显得热烈起来,原本就喧闹非凡的现场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充满了欢快与激情。不知是谁率先带头唱起了一首婉转悠扬的小调,那动人的旋律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在福寨的上空翩翩起舞,悠然飘荡。这首美妙动听的小曲儿,犹如一阵和煦的春风轻轻拂过人们的心弦,为这座长久以来都处于紧张氛围之中的福寨,悄然增添了几分与众不同且令人陶醉的别样风情。 第359章 毗菜 清晨,柔和的阳光如同金色的轻纱一般,透过古老而精致的窗棂,斑驳地洒落在议事厅那张长长的木桌上。光线交织成一幅光与影的画卷,给整个房间带来了一种神秘而宁静的氛围。 戚福静静地坐在桌前,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紧紧地盯着眼前那一小包看似普通却又散发着异样光芒的银矿石,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桌面,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真切地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所蕴含的意义。 大头则恭恭敬敬地站立在一旁,他那圆滚滚的脸上挂着讨好的微笑,一双小眼睛不时偷瞄着戚福的表情,心中暗自期待着对方对这个重大发现能够给予高度评价和认可。 \"这是......银矿?\" 终于,戚福打破了沉默,但他的声音里分明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些银矿石,仿佛生怕它们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要知道,这些不起眼的石头对于他来说,可能意味着无尽的财富、至高无上的权力以及社会地位的巨大飞跃。 大头见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即转身急匆匆地吩咐手下人去将负责勘探的商员传唤过来,以便进一步证实这个惊人的发现并非空穴来风。没过多久,一名身材高大的商员便脚步匆忙地走进了议事厅。只见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装满了希望的布袋,仿佛那里面装着的不是普通的矿石,而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众人围拢到桌子旁边,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袋银矿石上。随着商员缓缓地摊开包裹,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银矿石瞬间暴露在明亮的日光之下。刹那间,点点银光闪烁起来,宛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散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诱人光泽。 戚福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犹如两道火炬一般,死死地紧盯着眼前那一堆堆毫不起眼的石头。他那颗原本平静的心,此刻却像是脱缰的野马,在胸腔之中疯狂地跳动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冲破胸膛而出。他那张因为过度激动而涨得通红的脸庞上,表情先是如同遭遇雷击般的震惊,紧接着又迅速转化成难以抑制的欣喜若狂。 只见他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去,对着站在一旁的大头急切地问道:“你这次究竟带回了多少这样的宝贝啊?”大头显然没有料到戚福竟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辨认出这些看似普通的石头实际上乃是珍贵无比的银矿,一时间不禁有些瞠目结舌。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回答道:“三爷,小的可是把所有能见到的都给带回来啦,就是不知道这些数量够不够满足您的要求呢。” 听到这话,戚福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甚至连眼角的鱼尾纹都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微微颤动着。突然间,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燃烧,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情绪涌上心头,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然清晰地看见了自己未来那座用金银堆砌而成、美轮美奂且金碧辉煌的宫殿。于是,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与冲动,猛地抬高嗓门儿,扯开喉咙大声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谦让那小子给老子叫来!老子这儿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找他商量!”那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其中不仅饱含着不容任何人质疑反驳的威严命令口吻,更是将他心中那份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巨大喜悦毫无保留地宣泄了出来。 此时,整个议事厅内的其他人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人喜讯给彻底震撼到了。刹那间,原本安静祥和的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而又兴奋起来,好似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激起千层浪涛。每个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场激昂澎湃的交响乐演奏会正在上演。他们心里非常清楚,伴随着这批银矿石的出现,戚福长久以来深埋心底的勃勃野心以及宏伟抱负,或许即将迎来一个重大转折,从此踏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没过多久,谦让便小心翼翼地抬脚跨过了那道高高的议事厅门槛。刹那间,一股浓郁而沉稳的沉木香气混合着若有若无、淡淡袅袅的烛烟味道,如同一股无形的气流,直直地朝他扑面而来。 他微微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着屋内略显昏暗的光线,目光艰难地穿越过堂内重重叠叠、浓密交织的阴影。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少爷!”这声呼唤如同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注意力,牵引着他的视线径直投向正前方。 只见戚福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那里,见到谦让的到来,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中迅速地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急切之色。紧接着,戚福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急匆匆地朝着谦让走去,脚下的步伐快得甚至让人感觉他有些迫不及待。眨眼之间,他就来到了谦让面前,并毫不客气地伸手拉住谦让的胳膊,拽着他一同快步走向厅中央摆放着的那张桌子。 那张桌子上,静静地放置着那些银矿。凑近一看,可以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错综复杂的线条以及奇奇怪怪的窟窿,这些相互交错纠缠在一起,宛如一幅神秘莫测的古老画卷。 此时,大头正笔挺地站立在桌子旁边,整个人犹如一棵青松般笔直挺立。然而,当戚福和谦让逐渐靠近的时候,大头很识趣地稍稍挪动脚步,往旁边让出了一点位置。 谦让的目光终于完全落定在了银矿上,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触摸着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动作轻柔得仿佛害怕稍一用力就会破坏掉。同时,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这些线条与符号,似乎想要透过它们的表象去探寻隐藏在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谦让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身旁的戚福,他的嗓音略微发颤,听起来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好像生怕自己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些,就会不小心惊扰到眼前这一切。 面对谦让的疑问,戚福倒是显得格外镇定自若。他面不改色地回答道:“矿石。”简简单单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不容丝毫质疑。 谦让那原本充满谦逊和礼让的眼神之中,此刻竟悄然流淌出一抹淡淡的困惑之色。他宛如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端详着眼前这堆散发着神秘光芒的银矿石,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就连时间也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谦让的呼吸声变得极其轻微而缓慢,仿佛连最细微的气流波动都会惊扰到他正在探寻真相的思绪。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些银矿石,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线索的角落。 可是,不管他怎样绞尽脑汁、苦苦思索,这些银矿石对于他而言,仍旧如同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的谜团,让人难以捉摸其真正面目。终于,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与思考后,谦让缓缓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对着一旁的戚福说道:“我实在是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矿石啊!” 听到谦让这番话,戚福那张本就堆满笑容的脸庞上更是乐开了花,只见他仰头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那笑声犹如洪钟一般在宽敞的议事厅内久久回荡不息。笑罢,戚福胸有成竹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就让它们来个华丽大变身吧!稍等片刻,我马上派专人把剩下的矿石统统送到铁匠铺去,让铁匠师傅们施展高超技艺,将它们熔化为液态。至于这些矿石最后究竟要被打造成何种形状嘛……嘿嘿,待会儿我自会拿出详细的图样交给你们。届时,你们只需严格按照图样要求精心打造便可大功告成啦!” 听完戚福所言,谦让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他并未再多言半句,而是默默地开始整理起这些银矿石。收拾完毕之后,他便转过身去,迈着不紧不慢却又异常沉稳有力的步伐,渐渐远离了这个弥漫着神秘氛围的议事厅。 从他离去时那坚定不移的背影来看,仿佛他已然能够清晰地预见那些银矿石在熊熊烈火以及铁匠手中铁锤的千锤百炼之下,获得全新生命并绽放出璀璨光芒的动人景象。 戚福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缓缓地在大头所展示的货物之中一一扫过,那些琳琅满目的物品在摇曳不定的烛光映照之下,闪耀出令人垂涎欲滴的迷人光芒。然而,就在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触碰到那些被特意放置、显得与众不同的种子之际,他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神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凝。 只见他动作轻柔地从那摆满各类物品的桌子之上轻轻拈起一粒种子,那粒种子的外壳呈现出一种深沉的褐色,宛如历经岁月沧桑的老者皮肤一般。随着他手指的轻轻转动,那颗小小的褐色种子仿佛也在瞬间拥有了生命一般,微微颤动起来,就好似能够让人清晰地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生命脉动似的。 戚福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手中的种子,沉默片刻之后,方才轻声开口询问道:“这究竟是什么种子?看起来倒是颇为奇特。”听到戚福发问,一直在旁边候着的大头赶忙满脸堆笑地凑上前来。他的一双小眼睛里此时正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忙不迭地回答道:“三爷您可真是好眼力!这可是极为稀罕的毗菜种子啊。只要赶在当下这个时节播种下去,不出两个月便能迎来大丰收啦!”说话之间,大头的语气之中明显流露出对于这种子所能带来丰收景象的满满期待之情。 听闻此言,戚福的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向上挑起,随后他便将手中的那粒种子重新放回到了桌面之上。看似随意的一个举动,却仿佛已经在其心中做出了某种决断。紧接着,众人只听到他以一种不带过多情感波动、宛如平静湖面般的平淡口吻缓缓开口吩咐道:“大头啊,你速速将这些毗菜种子送至祁老伯处,告知他务必安排好人手,争分夺秒地开展播种相关事宜。切记,此事万万不可出现一丝一毫的耽搁!” 虽然他的声音听上去极为平和淡定,就好似微风轻拂过水面一般轻柔舒缓,但其中所蕴藏着的那股毋庸置疑的权威性却如泰山压卵般沉重有力,令人难以忽视。这种权威并非来自于高声厉喝或者强硬命令,而是源自于他长久以来积累下的经验和智慧,让人自然而然地心生敬畏与信服。 大头闻得此言,不敢有片刻迟疑,赶忙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好嘞!”随即便迅速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珍贵的毗菜种子仔细包裹妥当,生怕有任何一粒遗漏或受损。而在他紧张忙碌的同时,周围其他的商员们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他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大头的动作移动,眼神之中流露出对戚福英明决断的深深钦佩之情。 此时此刻,整个房间里一片静谧,唯有那几支火烛的火苗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仿佛是在为这片宁静的氛围增添些许生气。除此之外,便是大头匆忙奔走时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戚福那沉稳有力、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的呼吸之声。这些细微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张力与节奏感的画面。 第360章 办法 秋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和清爽之感,拂去了人们心头的燥热。福寨里原本喧闹嘈杂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的宁静氛围。男女老少纷纷离开自家温暖的门扉,在德高望重的祁老伯引领之下,如同溪流归海一般汇聚到了广袤无垠的田间地头。大家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议关乎农田收成的重要策略。 此时,柔和的阳光穿透了那层层稀薄的云彩,宛如金色的纱幔般轻轻地洒落下来,映照在每个人紧紧皱起的眉头上。这些眉头仿佛承载着对丰收的殷切期盼,而那一道道投射而下的光芒,则恰似上天赐予的指引之光,试图帮助他们寻找到实现愿望的途径。 祁老伯稳稳地握着手中的锄头,双脚坚定地踏在厚实且肥沃的泥土之上,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每一寸土地。只见他极其细心地拿起大头从远方带回来的各种奇异种子,仔细地逐一辨认着它们的种类和特性。他用粗糙却又无比轻柔的手指缓缓摩挲着那些从未见过的植株样本,眼中不时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好奇之情。 与此同时,一群天真无邪的孩童正在不远处欢快地追逐嬉戏着。他们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与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场景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此刻的这份宁静与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欢闹相互交织,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乡村画卷。 大头静静地站立在一旁,那张朴实无华的脸庞上始终洋溢着憨厚老实的笑容。他默默地注视着众人簇拥在祁老伯身旁热烈讨论的情景,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因为正是他不辞辛劳、长途跋涉地带回了这些珍贵的异域种子,才给整个寨子带来了新的希望和可能。 虽然这些菜品他仅仅品尝过寥寥一两次而已,但对于福寨而言,这毫无疑问是一场充满新鲜感和挑战性的大胆尝试。或许,正是这些看似平凡无奇的菜肴,将会如同春风拂过大地一般,给这片长期以来都显得颇为贫瘠的土地注入一股截然不同的蓬勃生机。 在那广袤无垠的田间地头之上,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团团围坐在一块儿。时不时地,还会从人群之中传出一两声低沉而又沉闷的咳嗽之声,仿佛是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的深深印记。然而,即便如此,当你望向他们那一双双饱经沧桑的眼眸时,所看到的却并非是对生活的无奈与疲惫,反而是满满的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以及对脚下这片土地的深沉眷恋之情。 时光荏苒,尽管如今的他们已然步入人生的暮年阶段,可他们那双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却依然未曾停歇下来,始终如一地保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勤劳本性。他们心甘情愿地挥洒着汗水,不辞辛劳地劳作耕耘,只为了能够让福寨变得更加繁荣昌盛,让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子孙后代都可以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时值深秋季节,本应是一片萧瑟寂寥之景,但在福寨这个地方,丰收的喜悦之情不仅没有丝毫减弱之意,反倒由于即将来临的全新挑战而愈发显得热烈激昂起来。此时此刻,无论是男女老少,每一个福寨居民的脸庞之上都绽放出一种坚定不移的神情,同时还流露出对未来生活充满无限希望的灿烂笑容。因为他们深信不疑,只要紧紧跟随着德高望重的祁老伯的步伐,凭借着大家齐心协力的不懈努力以及自己勤劳的双手,这片曾经一度沉寂落寞的土地定然能够重新焕发出耀眼夺目的勃勃生机! 戚福在守卫毕恭毕敬的引领之下,缓缓地步出了那坚固高大的寨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道明亮的光芒,轻盈地越过眼前纵横交错的田间阡陌,最终稳稳地落在了远处那一片片广袤无垠、正等待播种的肥沃田野之上。 此时正值仲春时节,轻柔的春风宛如一双温柔细腻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大地,肆意搅动着空气中弥漫的泥土芬芳气息。这股清新宜人的香气仿佛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让人瞬间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与此同时,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声嘹亮的农夫吆喝声以及此起彼伏的锄头破土之声,这些声音相互交织在一起,犹如一曲欢快激昂的交响乐,共同描绘出了一幅热火朝天、繁忙喧嚣的春耕盛景图卷。 毫无疑问,季生所做出的这个决定实在是高明至极!它不仅成功地平抚了那些来自于野人部落的孩子们对于自己家乡深深的眷恋和思念之情,更为重要的是,还巧妙地促使了部落中的孩子们与寨子里的寨民们的后代在共同的过程之中不断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与信任,从而在他们幼小的心灵深处悄然播撒下一颗颗象征着和平与友好的珍贵种子。 就在这时,位于寨子中心位置的议事大厅内,冯姨娘早已端庄优雅地端坐在那里。只见她微微低垂着头颅,一双美眸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四周,但实际上其眼神之中却始终透露出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坚毅之色。 当看到戚福面带微笑、步履从容地朝着自己走来时,冯姨娘也不禁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作为回应。不过很快,她便将自己的目光从戚福那张英俊温和的面庞上轻轻滑落下来,并顺势转移到了他身后那扇半开半掩的木质窗棂之上。透过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那斑驳陆离的树影在阳光的映照之下摇曳舞动,给整个略显肃穆庄重的议事大厅增添了几分难得的宁静祥和之感。 紧接着,只听得冯姨娘用她那一贯轻柔婉转的嗓音开口说道:“阿福啊,我今天特意前来找你,实则是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想要同你好好商量一番。”尽管她说话的语气依旧如往常那般温婉柔和,但不知为何,旁人却还是能从中隐隐察觉到那么一丝丝不易被人觉察出来的严肃意味。 议事厅内,两人的话语如同窗外缓缓流淌的季节更迭,既有着春风的温和,又隐藏着冬寒的严峻。 戚福端坐在椅上,身子挺得笔直,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燃烧着的火炬一般,明亮而炽热,仅仅是一个眼神,似乎就能洞察一切。此刻,他凝视着缓缓走来的冯姨娘,心中已然明了,此次冯姨娘前来,定然不是寻常之事。 只见戚福动作轻柔地提起桌上壶,微微倾斜壶身,一股清澈透明、热气腾腾的松针水便从壶嘴流出,稳稳地注入一只青花瓷杯中。这杯中的松针水色泽清冽,宛如山间清泉,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待茶水八分满时,戚福停下手中动作,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捧起,面带微笑地递给了冯姨娘。当冯姨娘接过茶杯的瞬间,一股暖意自掌心传来,仿佛春天的阳光洒在了身上,令人倍感舒适和安心。 “请坐吧,姨娘。”戚福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与此同时,他右手优雅地向前伸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冯姨娘微微一笑,莲步轻移,款款走到椅子前坐下。只见她那一袭蓝布长裙如同湖水一般柔顺,随着身姿的移动轻轻摇曳起来。裙摆处绣着精美的花纹,仿佛一朵朵蓝色的小花在风中绽放,更衬得她的身形婀娜多姿、仪态万千。 待到稳稳地坐在椅上后,冯姨娘抬起头来,那双美丽的眼眸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戚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与急切。她朱唇轻启,开门见山地道:“阿福啊,咱们精心赶制的那一百件棉衣如今可都已经完工啦!但让人发愁的是,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没找到合适的销路呢。”说到这里,冯姨娘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接着,她继续说道:“通往啱城的那条道路眼下也行不通,如此一来,这些棉衣就算做得再好,如果不能及时运出去销售掉,恐怕最终也只能积压在库房里,变成一堆无用之物。这可是姐妹们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要是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她们的心血和手艺,实在太可惜啦!” 冯姨娘顿了顿,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戚福,接着道:“我刚听闻大头回来了,而且据说他们的商队过不了多久又要再次启程出发。不知能否麻烦他们帮帮忙,把咱们这批棉衣给捎带上一起走?这样一来,或许能将这些衣服顺利卖出,换回一些银钱和粮食,也好稍稍缓解一下咱们福寨当前所面临的困境呐。”说完,冯姨娘静静地等待着戚福的回应,眼中满是希冀之色。 听完冯姨娘这番话,戚福原本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他不住地点着头,嘴里喃喃自语道:“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啊!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咱们棉衣滞销的难题,还能给商队增加一些货物,真可谓是一举两得啊!”此时,窗外的阳光恰好透过窗棂照进屋内,洒在戚福和冯姨娘的身上,使得整个房间都显得格外明亮而温暖,仿佛连这阳光都在为这个妙计的诞生而欢呼喝彩。 第361章 带人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议事厅,给屋内带来一丝温暖的金色光辉。戚福端坐在椅上,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冯姨娘。此时,窗外的秋风瑟瑟作响,一片片金黄的树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飘落而下,其中有一片恰好轻盈地飘落在屋檐之下,随着微风的吹拂,它翻滚着缓缓沉入了褐色的泥土之中。 房间内弥漫着温馨的气息,角落里放置的一盏铁炉正熊熊燃烧着,散发出柔和而宜人的热力。那银色的火苗欢快地在炉中跳跃,仿佛一个个灵动的小精灵,与屋外渐渐袭来的寒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冯姨娘面带微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轻轻地抚摸着手边那块崭新的棉衣料子,感受着其柔软且结实的质地。这可是刚刚制作完成的冬季衣物布料,专门为即将到来的寒冬所准备。只见她动作轻柔,如同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 随后,冯姨娘抬起头来,目光转向戚福,开始有条不紊地向他汇报起福寨内外的棉衣更换情况。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山间流淌的清泉,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戚福的耳中:“伯言办事得力,早已为守卫们做好了周全的安排。他们将会率先穿上这些崭新的棉衣,以便更好地守护咱们福寨的安宁。”说到这里,冯姨娘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接着,她继续轻声细语道:“至于寨中的百姓们,我们则按照他们各自对寨子的贡献大小,制定了合理的规则。这样一来,大家都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换取到合适的棉衣,既公平又能激发大伙的积极性。”说话间,冯姨娘的眼眸中闪烁着聪慧的光芒,显然对于这次棉衣的分配事宜胸有成竹。 戚福听完之后,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表示对于冯姨娘的这番精心安排非常满意。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仿佛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一般,他像是突然记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只见他迅速地转过身去,那原本平和的目光此刻变得无比坚定,直直地凝视着冯姨娘。 “古漫儿如今已经怀有身孕数月有余了,”戚福的声音略微低沉,但其中蕴含的关切之意却是显而易见,“不知你是否能够抽出时间和精力,帮忙好生照顾一下她呢?”说完这句话,戚福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与不安交织的复杂情绪。 冯姨娘显然没有预料到戚福会提出这样一个请求,不禁微微一愣。不过,仅仅只是短暂的瞬间停顿过后,她便很快回过神来。只见她轻轻地颔了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而又坚定的笑容:“自然是可以的,阿福放心便是。只需要将古漫儿搬到这边院子里来住下,我定会亲力亲为、尽心尽力地照料好她。”她说话的语气平缓而又沉稳,没有半分迟疑或者勉强之色,反而让人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听到冯姨娘如此爽快且肯定的答复,戚福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也随之落了地。此时此刻,望着眼前这位温婉贤淑的冯姨娘,戚福的内心深处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感激之情。他深知,只要有冯姨娘在,那么古漫儿以及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必定都能得到最为悉心周到的呵护与关爱。 随着冯姨娘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戚福独自一人静静地留在了这座宽敞却略显空旷的议事厅内。他缓缓地伸出手去,轻轻地合上了那扇厚重的大门,仿佛想要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一并隔绝开来。此刻,他的内心深处默默地许下了一个美好的愿望——愿福寨的每一个冬天,都能够如同那些温暖厚实的棉衣一样,处处洋溢着真挚的关爱和宁谧祥和的气息。 晌午时分,金灿灿的阳光宛如一把把金色的利剑,穿过那粗犷质朴的木窗,倾洒在饭堂光滑的石板地面之上。光影交错之间,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图案,犹如一幅神秘而迷人的画卷。此时,寨子里的居民们陆续结束了整整一上午的辛勤劳作,他们拖着略带疲惫但同时也充盈着满足感的身躯,如潮水般纷纷涌进了这间弥漫着浓郁谷香的温馨避风港湾。 一时间,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人们的交谈声响彻整个饭堂。各种或高或低、或粗或细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这相对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荡,构成了一种既朴实无华又热情似火的独特氛围。戚福安静地伫立在饭堂的一隅,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牢牢地锁定在一个身材魁梧壮硕的男子身上。此人便是大头,只见他那宽阔厚实的肩膀好似能够扛起千斤重担,黝黑的面庞上始终挂着一抹憨厚老实的笑容,让人倍感亲切。 大头敏锐地察觉到了戚福投来的目光,并注意到了其中所蕴含的示意之意。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迈开自己那双稳健有力的大脚,一步一步朝着戚福所在的方向走去。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让地面微微颤动起来。待走到近前时,大头恭恭敬敬地弯下腰,低声问道:“三爷,不知您叫我前来,有何要事吩咐?” 戚福的眼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轻声道:“大头,晚间议事厅,我有事与你商议。”大头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解,但很快又露出宽慰的笑容,提议道:“不如现在就谈,三爷有话不妨直说。” 戚福缓缓地摇了摇头,他那温和而又坚定的声音响起:“不必着急,还是先让你安心地吃饱饭食吧。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嘛,可以稍微延缓一些处理。”此时,饭堂里原本就不算少的人群逐渐多了起来,熙熙攘攘、嘈杂喧闹。戚福可不愿意长时间逗留在这样拥挤的地方,生怕被众多的人围住,白白浪费掉用餐的珍贵时间。毕竟,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不在饭堂里面和大家一起用餐,而是有专门的人会把精心烹制好的美味佳肴送到他的住所去供他享用。 伴随着人们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以及相互间不断地推杯换盏之声,整个饭堂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热烈。然而就在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当中,戚福却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着轻盈而迅速的脚步离开了饭堂。他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种种遐想。 午后时分,温暖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斜地照射进入了庄严肃穆的议事厅内。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如同灵动的精灵一般,在光滑平整的地砖上欢快地跳跃舞动着。忽然,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原有的宁静。原来是大头来了,他小心翼翼地推开议事厅那扇厚重的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一抬眼,便看到戚福正悠然自得地半躺在那张宽敞舒适的大椅子里,双眼微微闭合着,看上去好像是正在小憩打盹儿呢。 “三爷!”大头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呼唤道。那语气之中不仅蕴含着深深的恭敬之意,还流露出一种旁人难以察觉的亲近之感。 此时,正躺在摇椅上小憩的戚福,听到这声呼喊后,悠悠地睁开了那双原本朦胧惺忪的眼睛。只见他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慵懒之色,就好像一只刚刚睡醒的雄狮,虽未完全清醒,但那种威严之气却已然呼之欲出。接着,他不紧不慢地伸展开双臂,惬意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随后朝着大头挥挥手,示意他先坐下再说。 大头见状,赶忙快步上前,殷勤地为戚福斟满了一杯香气扑鼻的松针水,而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做完这些之后,两人谁都没有着急开口说话,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轻微的呼吸声。然而,就在这片静谧之中,那松针水所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却如同精灵一般,在空气里欢快地舞动、跳跃着,仿佛要将这份宁静彻底打破。 戚福先是微微眯起双眸,静静地凝视着手中那杯清澈碧绿的松针水,宛如在欣赏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举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十分专注而凝重,似乎正在细细品味着这杯水背后隐藏着的某种深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沉默许久之后,戚福再次放下手中的杯子,清了清嗓子,然后慢慢开口说道:“关于言博那件事……”听闻此言,一直坐在一旁静静等待的大头不禁心头一紧,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接下来所要谈论的话题正是困扰他多日的难题——言博想要跟随商队一同出行。 想到这里,大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不过,尽管心中有所顾虑,他还是强忍着没有立刻出言拒绝。毕竟,对于这件事情,他心里十分清楚,绝对不能贸然行事,必须得先听听戚福到底有什么想法和意见才可以做出决定。想到这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绪平静下来,然后微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着冷静一些。紧接着,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如同两道利箭一般,直直地锁定在了戚福的身上,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只看到戚福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面庞此刻竟然如同一潭静水般沉静无波,没有丝毫的慌乱与紧张之色。只见他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对着大头开口解释道:“言博这个人啊,可绝非像大家所认为的那样会成为我们的累赘或者负担哟!恰恰相反,如果此次行程能够有幸带上他一同随行的话,说不定呀,他还真有可能成为咱们这次商队之旅当中的一大助力呢!” 伴随着戚福这一番话语的落下,整个议事厅里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大头眉头紧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一会儿看看面前一脸笃定的戚福,一会儿又瞅瞅自己手中那杯冒着热气的松针水,似乎正在心中仔细地权衡着其中的利弊得失。 与此同时,灿烂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宛如金色的丝线一样倾泻而入,洒落在地面上,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悄然流逝,留下一片片形状各异、明暗交错的斑驳光影。然而此时此刻,屋内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心思去留意这些美丽的景象,因为他们之间看似轻柔平和的对话实际上却是充满了沉甸甸的份量,仿佛就连那些飘浮在空中极其细微的尘埃颗粒都在屏息凝神地倾听着他们关于此事的认真商讨。 第1章 福卫 议事厅内,烛火摇曳,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锦旗和兵器,都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使得原本就庄重肃穆的氛围更增添了几分威严。 戚福端坐在主位之上,他身上那件崭新的棉袍,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厚实暖和。他的目光犹如两道火炬,犀利地扫过下方正在陆续入座的武将们。那目光所到之处,仿佛能洞悉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想法。 伯言与栾卓并肩而立,宛如两颗璀璨的星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伯言面容沉静如水,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稳重气质;而栾卓则浑身散发着锐利的气息,他的眼神像出鞘的利剑般寒光四射,让人不敢轻易直视。两人一静一动,却又相得益彰,皆是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随着时间的推移,厅内的武将们逐渐全部落座。他们有的三两成群,交头接耳,低声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战事;有的则独自一人陷入沉思之中,面色凝重,似乎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应对之策。这些将领们神态各异,有的年轻将领满脸憧憬之色,眼中闪烁着对未来征途的无限渴望和期待;有的久经沙场的老将则微微皱起眉头,对于可能发生的变革心存忧虑和不安。 尤其是那些来自吴寨和三溪寨的守卫们,他们显得有些局促和拘谨。初来乍到的陌生环境让他们感到些许不适,眼神中既透露出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同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之意。他们暗中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小心翼翼地猜测着自己在这个全新的秩序中将会占据怎样的位置。 戚福微微抬起头来,清了清嗓子后轻咳了一声。这声咳嗽虽然不大,但却如同具有神奇魔力一般,瞬间让原本喧闹嘈杂的议事厅变得鸦雀无声。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戚福身上,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见戚福挺直了身躯,双目炯炯有神,他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议事厅:“诸位,从今日起,我们福寨将要迎来一次重大变革——重新规划部署!”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接着继续说道:“从今往后,寨中的守卫一律编入福卫军。在此,我任命伯言为左将军,栾卓为右将军!至于其余人手调配,则交由伯言全权负责。” 话音刚落,伯言和栾卓立刻站起身来,异口同声地高声应道:“遵命!”两人的声音洪亮且坚定,其中蕴含着满满的决心与信心。与此同时,其他将领们也纷纷起身表态,表示愿意听从指挥、全力配合此次改革。一时间,议事厅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回应声,气氛热烈非凡。 议事厅内的烛火正欢快地跳跃着,将众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之上。那些影子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忽长忽短,仿佛象征着他们未来的命运,会像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一样跌宕起伏。 就在这个时刻,所有人的视线始终紧紧锁定在戚福身上,因为他们深知,这位领袖将会引领他们走向未知的道路,去开创属于福寨的辉煌篇章。每一个人都在心中暗暗发誓,要为了福寨的未来,为了那份至高无上的荣耀,勇往直前、拼搏到底! 伯言与栾卓商议完毕,两人目光如炬,胸有成竹。戚福轻轻挥手,让他们自行宣布,他知道,这样的决定,关系到每个人的命运。瞬间,密探营的帐篷里,气氛紧张而肃穆,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期待和忐忑。 钱力,这位身材健硕、面容刚毅的男子,经过层层选拔后终于被编入了神秘而令人敬畏的密探营。当得知这个消息时,他那犹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坚定无比的光芒,仿佛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与此同时,付元刀和庞秋这两位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尽管最终被归入了骑营,但他们饱经风霜的脸庞上并未流露出丝毫的失落之意。相反,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自他们眼底深处悄然涌现,似乎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驰骋疆场,展现自己卓越的军事才能。 再看那位名叫楚原的年轻人,他一脸朝气蓬勃,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激情。作为一名充满冲劲的先锋,楚原满怀期待地接受了组织的安排,如愿以偿地加入了由雷霸所统领的先锋营。这里不仅充满了各种艰难险阻和未知的挑战,同时也蕴含着无数难得一遇的宝贵机遇。 而站在一旁的雷同,则是密探营当之无愧的统领人物。他那双深邃如渊潭的眼睛里闪烁着睿智而又冷静的光芒,让人无法窥视其内心真实的想法。面对即将来临的重重困难与严峻考验,雷同表现得异常沉稳淡定,显然已在心中制定好了详尽周全的应对策略。 最后将目光投向伯言和栾卓二人,只见他俩并肩而立于戚福身后,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一般。即使身处昏暗的灯光之下,他们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依然显得格外醒目且坚定不移,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安的强大气场。 戚福缓缓地站起身来,他那高大的身影在议事厅中央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微微眯起双眼,慢慢地环视着四周。此时,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在了他身上,那些眼神中流露出各种各样复杂的情感——既有对未知前路的期待与憧憬,又夹杂着些许难以掩饰的不安和忧虑。 戚福心里很清楚,今天他所做出的这个决定,将会如同蝴蝶效应般引发一连串的变化,从而彻底改变在座每一个人的命运轨迹。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肩头沉甸甸的,但同时内心深处也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将所有的勇气和决心都吸入胸膛之中。然后,他用一种沉稳而又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道:“从今日起,你们各自归队!请牢牢记住,世上从来就不存在所谓永恒不变的将军,有的只是那些坚持不懈、勇往直前、不断努力拼搏的士兵们!我衷心希望你们能够在全新的工作岗位上充分发挥自身才能,散发出耀眼光芒,释放无限热量!” 当戚福的话音刚刚落下,整个议事厅内先是陷入了短暂的寂静,紧接着便响起一阵轻微但却异常坚定的脚步声。只见每个人都毫不犹豫地迈开步伐,朝着属于自己的那个新岗位走去。 而站在一旁的伯言和栾卓,则始终静静地凝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场景。他们两人彼此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交流便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他们深知,从今往后自己肩负的责任变得愈发重大起来——不仅仅需要引领好这批勇敢无畏的士兵们奋勇前行,更为关键的是还要用心去栽培和塑造出更多优秀杰出的未来将军之才。 此刻,议事厅里灯火辉煌,明亮的烛光将每一张脸庞映照得清晰可见。然而,尽管光线如此充足,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凝重压抑的气息,隐隐透出丝丝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意。 戚福稳稳地站立于主位之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燃烧中的火炬一般,闪耀着炽热的光芒。他的目光凌厉无比,以锐不可当之势迅速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士。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语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佛每一个字都是被精心雕刻在坚硬的石碑之上,深深烙印进了众人的心间,永不磨灭。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响彻整个议事厅,其中不仅蕴含着决然果断和无上威严,更有着如春风拂面般的鼓舞人心之意。这道声音宛如军令,瞬间驱散了在场众人心中那如阴霾般笼罩着的疑虑和不安情绪。 只听戚福大声说道:“自今日起,无论诸位是将领也好,士卒也罢,皆一视同仁!”他的话音刚落,便如同惊雷炸响,在议事厅内来回激荡。每一个字都好似重若千斤,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重重地砸在了人们的心间。 此时再看戚福,只见他目光炯炯,眼神坚毅得犹如钢铁铸就,令人不敢与之对视,仿佛只需一眼便能洞悉每个人心灵最深处的隐秘角落。他所说之话简洁明了、铿锵有力,没有半分的犹豫不决或是拖拖拉拉,然而就是这样直截了当的言辞,却给人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安全感。 紧接着,戚福继续高声言道:“若有将领犯错,则必受惩处;若是士卒出错,其直属将领亦要连带受罚!”这句话中所透露出来的那种不偏不倚、绝不容许任何人挑战的公正性,让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在这福寨之中,没有人能够超然物外、独善其身。不管是位高权重的将军,还是普普通通的士兵,都必须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承担相应责任。 尽管他的语气中隐隐透出些许冷酷无情之感,但更多的却是对于规则的执着坚守以及对于公平正义的不懈追求。最后,戚福稍稍放缓语调,缓声道:“若有人立下功劳受到奖赏,那么全体将士皆可共享这份荣光;倘若众人齐心协力建立功勋获得赏赐,那本少爷便算是沾了各位兄弟们的光啦!” 这番话犹如一阵春风拂过众人心田,不仅彰显出他身为领导者那海纳百川般的大度胸怀,更是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炬一般,进一步点燃了众人内心深处团结一致、勇往直前的昂扬斗志。戚福的言辞之间,流露出一种愿与麾下众将士同舟共济、患难与共的深厚情谊。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真诚,毫无半分虚假做作之意,满满的皆是发自肺腑的真情实感以及对美好未来的坚定信念。 只听他高声说道:“诸位啊!你们乃是咱们福寨的一面猎猎作响的大旗,无论行至何方,都宛如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势,令人闻风丧胆,心生敬畏!”这一番话语掷地有声,饱含着对将士们的高度认可和殷切期望,就好似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瞬间刺破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重重迷雾与胆怯懦弱。 紧接着,戚福深吸一口气,再次鼓足中气,声如洪钟般地高喊起来:“从今日起,我们福寨即将轰轰烈烈地展开一场规模空前的练兵行动!这一次的练兵计划至关重要,关乎到我们福寨未来的生死存亡和繁荣昌盛!至于具体的训练方向嘛,则全权交由我们英明神武的少爷来亲自定夺!不仅如此,我们的少爷还将会以身作则,身先士卒地投入到这场艰苦卓绝的训练之中,与诸位兄弟姐妹们一同挥汗如雨,刻苦操练!” 此时此刻,戚福的声音中饱含着坚如磐石的信念和破釜沉舟的决心。他的目光犹如两道炽热的火炬,炯炯有神,仿佛已经穿越时空的重重迷雾,清晰无比地望见了福寨光芒万丈、辉煌璀璨的美好明天。 那一句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话语,恰似一声声滚滚惊雷,惊天动地,响彻云霄,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强大力量,足以振奋人心,鼓舞士气,深深地激励着在场的每一位将士们。 这些话语如同激昂的战鼓,咚咚作响,敲打着人们的心弦,使得他们热血沸腾,心潮澎湃,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心甘情愿地为了实现那个共同的宏伟目标而全力以赴,不懈拼搏,奋勇向前! 话音刚落,只见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整齐划一地振臂高呼,回应声响彻天地,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苍穹,传遍整个福寨的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份众志成城、坚不可摧的坚定意志和决心。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将士们心中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无论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何等的艰难险阻,狂风暴雨;无论道路如何崎岖坎坷,荆棘密布,他们都将紧紧地团结在一起,并肩作战,携手共进,同仇敌忾,誓死扞卫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共同守护这座属于他们所有人的福寨! 第2章 新气 清晨时分,太阳刚刚升起,柔和的光芒透过薄薄的雾气,轻轻地洒落在福寨那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屋顶上。整个寨子被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所笼罩,如梦似幻,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宁静的感觉。 突然,一阵响亮的口号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嘿哟嘿哟!\"伴随着节奏分明的喊声,福寨的男人们开始了新一天的锻炼。他们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宽松的裤子,脚蹬草鞋,迈着沉重但却整齐划一的步伐,仿佛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了同一个无形的鼓点之上。 听到这熟悉的呼喊声,寨子里的妇女和孩子们也纷纷推开自家的门扉,好奇地探出脑袋张望着。有的孩子甚至兴奋地跑出来,跟在队伍后面蹦蹦跳跳。 \"嘿哟嘿哟,福寨男儿!嘿哟嘿哟,加把劲儿哟!嘿哟嘿哟,强身健体!嘿哟嘿哟!\"人群之中,戚福格外引人注目。他身穿一件朴素的白色单衣,衣服已经有些洗得发白,但却十分干净整洁。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慢跑着,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扎实有力,就好像脚下的大地都会因为他的踩踏而微微颤抖一般。 戚福的目光坚定而锐利,犹如两道闪电划破长空。他那张白净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鼓励的微笑,不断激励着身边的男人们勇往直前。在他的带领下,这支充满活力与朝气的队伍沿着寨子的道路缓缓前行,宛如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向着美好的未来流淌而去。 阳光刚刚洒落在宁静的福寨,清新的晨风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香气。寨子里,一群可爱的孩子们正被父亲们热火朝天的锻炼场景深深吸引。那阵阵充满力量的呼喊,仿佛唤醒了整个寨子沉睡的活力。 孩子们兴奋不已,他们或是乖巧地趴在母亲温暖的肩头,或是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地紧跟在父母身旁。那一双双如星辰般明亮闪烁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只见那些父亲们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晨曦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他们个个汗如雨下,但面容依旧刚毅坚定,每一次动作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孩子们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地绽放出纯真无邪的笑容,那笑靥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灿烂。 时光悄然流逝,渐渐地,男儿们整齐有力的口号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远方。然而,空气中仍残留着他们挥洒汗水时散发出的浓烈气息,还有那坚实的脚步声在山谷间回响,久久不散。 此时,妇孺们缓缓收回了目光,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她们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重新投入到各自平凡而又温馨的日常生活之中。这样美好的景象,在福寨已经日复一日地上演了无数个清晨。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身体锻炼,更像是一种对坚韧精神的磨砺与传承。 福寨的男人们凭借着内心的那份执着与勇气,用他们强壮的身躯守护着这片富饶的土地以及生活在这里的亲人们。他们的身影成为了孩子们心中永远的榜样,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福寨人勇往直前,迎接未来的挑战。 晌午时分,阳光如金色的丝线般穿过那稀薄的云层,温柔地洒落在福寨的青石板路上。这些光线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有的地方明亮耀眼,有的地方则黯淡无光,形成一片片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斑驳光影。 戚福才和那些身强体壮的守卫们正迈着轻快而矫健的步伐行走在路上。他们的谈笑声此起彼伏,像是一曲欢快的交响乐在空中不断回荡。这爽朗的声音给原本严肃、井然有序的福寨增添了几分轻松愉悦的氛围。 尽管戚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虚弱无力,但他依旧努力挺直腰板,像一棵坚韧不拔的青松。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艰难险阻;微微上扬的嘴角边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力量。 在这个凉爽宜人的秋日清晨,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丝丝让人略感寒意的凉气。然而,戚福却毅然决然地要求守卫们只身着单薄的衣裳进行日常训练。这样做并非只是单纯地想要检验他们的身体素质,更重要的是要锤炼他们顽强的意志力。 时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晶莹剔透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他们额头滑落,渐渐地浸湿了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衫。可是,每一个人的面庞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疲惫或抱怨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后的坦然与满足。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已然深刻领悟到了自家少爷这番安排背后所蕴含的良苦用心——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强身健体之旅,更是一场关于内心成长和意志磨练的修行之路。 随着那声响亮的开饭呼喊响起,饭堂之中瞬间弥漫起阵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香气。只见那些守卫们训练有素地排起长队,秩序井然地等待着领取属于自己那份美味佳肴。每个人手中拿着碗筷,相互之间轻轻碰触时,发出一声声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响,宛如一曲美妙动听的旋律在空中回荡。 放眼望去,餐桌上早已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丰盛菜肴。热气腾腾的蒸气袅袅升起,如同一层薄纱般环绕在这些美食周围。其中,浓郁扑鼻的肉香和清新爽口的菜香相互交织融合,形成一种独特而诱人的味道,不断刺激着人们的嗅觉神经,成功地勾起了在场所有人强烈的食欲。 在这一片充满欢声笑语的氛围当中,戚福才正与众多守卫围坐在一起,大家一边尽情享受着眼前的珍馐美馔,一边愉快地继续着之前轻松愉悦的话题交流。此时此刻,似乎所有的疲倦和劳累都在这温馨欢乐的场景中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活力与惬意。 而在饭堂的某个偏僻角落处,两名守卫相对而坐。其中一人左手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米饭,右手则紧紧握着一双筷子,不停地往嘴里大口送着食物;另一人同样毫不示弱,嘴里塞满了刚刚咬下一大口的饼子,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松鼠一般,心满意足地用力咀嚼着。突然,那个满嘴饼子的守卫抬起头来,含糊不清地说道:“跟着少爷练武啊,可真是让人胃口大开呢!就这饼子,我感觉自己一口气能吃下整整一屉!”说话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听到这话,对面的守卫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迅速勾起一抹略带戏谑意味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哟呵,你这家伙可别在这里吹牛啦!想当初,区区三碗酒就能把你给灌得趴倒在地,不省人事。怎么如今反倒变得如此厉害了呢?难不成是跟少爷练武之后,连酒量也跟着一起突飞猛进啦?哈哈哈哈……”说罢,他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对同伴的调侃之意。 先前那个守卫原本紧绷着的面庞突然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神秘兮兮的微笑。只见他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不停地向四周扫视着,仿佛是在警觉地确认周围是否有人正在暗中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待确定无人之后,他稍稍弯下腰去,将脑袋凑近同伴,刻意压低了嗓音,但言语之中却难掩那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情:“嘿,跟你说啊,我觉得咱们家少爷可不简单呐,说不定就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呢!你瞧瞧我这身板儿,跟着少爷训练一段时间后,可结实多啦!而且啊,就连咱饭堂平常那些普普通通的饭菜,现在也变得格外香甜可口起来喽!” 恰在此刻,一名厨子双手稳稳地端着一盘刚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饼子从旁边路过。那饼子散发出来的阵阵诱人香气瞬间扑鼻而来,犹如一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撩拨着两个守卫的味蕾神经。 他俩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浓郁的香味直钻鼻腔,刺激得两人馋虫大动,口水险些就要顺着嘴角流淌而下。厨子留意到了二人这副垂涎欲滴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随即停下脚步,笑着对他们说道:“二位兄弟,瞧见没?这盘香喷喷的饼子可是少爷亲自改良过做法新做出来的哟!那口感,啧啧啧……真是外酥里嫩,保证让你们吃了一次就忘不了,还想着下回再能品尝一番呢!” 第3章 更换 议事厅内,微弱的灯光散发着昏黄的光芒,犹如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星。丝丝缕缕的檀香烟雾袅袅升起,在空中缓缓飘散开来,那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人心神安宁。 戚福身着一袭棉衣,端坐在那张高高的椅子上,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沉稳而庄重。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如同深锁的城门,让人难以窥探其内心深处的思绪。此刻的他,沉静如水,波澜不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浑厚有力的问询声,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打破了厅内原有的宁静。这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话音未落,立刻就有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来。紧接着,只听得“嘎吱”一声,那扇沉重的木门缓缓开启,发出一阵低沉的呻吟。 一个身影迅速闪进了议事厅。来者正是胡有财,只见他皮肤黝黑得好似被烈日暴晒过许久一般,身材魁梧壮实,宛如一头雄壮的公牛。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透着几分憨厚和豁达,仿佛他的出现,一下子就将议事厅原本凝重压抑的气氛冲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朴实无华的亲切氛围。 “胡有财大叔,您怎么会到这儿来找我呢?”戚福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而又充满好奇的微笑。说话间,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敲击着面前的木质桌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每一下敲击都似乎带着节奏,仿佛在默默地演奏着一曲等待的乐章,静静等待着胡有财给出那个令人期待的答案。 胡有财性格豪爽,向来直来直去,此刻更是毫不拐弯抹角,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他那洪亮且直率的嗓音在议事厅里回响起来:“少爷啊,最近这段日子可真是邪乎得很呐!咱们那些猎户兄弟们辛辛苦苦进山打猎,可收获却是越来越少啦。他们都念叨着说,眼瞅着就要入冬喽,这能打到猎物的机会也是越来越稀罕咯。” 偌大的议事厅中,一时之间便只剩下胡有财那粗旷的声音在来回飘荡。虽说他这番话讲得简洁明了,但其中所蕴含的,尽是冬日的艰难困苦以及猎户们深深的无可奈何。 戚福则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聆听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不时闪过一丝丝若有所思的光芒。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微微前倾身子,用轻柔但又充满关怀之意的语调缓缓回应道:“大叔您辛苦啦!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放在心上好好琢磨琢磨,看看怎样才能帮衬到大家呢。” 随着话音落下,议事厅那厚重的大门又一次被轻轻地合拢了上去。仿佛所有的喧嚣与纷扰就在这一刻重新归于平静,然而,在这片看似波澜不惊的宁静表象之下,实则已经悄然多出了一份沉甸甸的承诺以及无法推卸的责任。 就在这时,只听得戚福高喊一声:“来人!”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着的门扉忽然发出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名身材魁梧、全副武装的守卫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踏入了这庄严肃穆的议事厅。他的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脚步声在这片幽静的空间里回响着,犹如鼓点一般,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名守卫目不斜视,径直朝着端坐在正中央的少爷戚福走去。只见戚福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那张俊朗的面庞此刻显得异常冷静和深沉,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难以窥探到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当守卫走到距离戚福还有几步之遥时,他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压低嗓音说道:“少爷,不知您有何吩咐?”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空旷寂静的议事厅中却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连空气中细微的尘埃似乎都被这声音所震动。 听到守卫的询问,戚福缓缓地抬起头来。他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守卫,眼中的光芒就如同深邃无垠的夜空,神秘而令人敬畏。 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戚福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张开嘴唇,用一种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问道:“雷同何在?”尽管他的语调并没有像那些慷慨激昂之人那般高昂,但其中所蕴含着的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气息,却如同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议事厅,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站在一旁的守卫听到戚福的问话,身体猛地一颤,脸上流露出敬畏之色,他深知这位少爷平日里虽然看似温和,但一旦涉及到正事,便会展现出令人畏惧的威严。于是,他赶忙恭恭敬敬地回应道:“小的这就去寻雷将军来见您,请少爷在此稍候片刻。”说完,他又深深地向戚福行了一礼,接着便转过身,迈着急促的步伐匆匆离开了议事厅。 然而,就在这名守卫刚刚转过身去、准备迈步离开的时候,戚福突然再次出声交代道:“还有,顺便也告知祁老伯一声,就说本少爷有事要与他们二人相谈。”说话间,戚福的目光始终紧紧地跟随着那名守卫逐渐远去的身影,一刻也没有移开。他那双仿佛能够洞悉人心的深邃眼眸之中,竟然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一丝丝极难被他人察觉到的焦虑之色。至于这种焦虑到底源自于何处,恐怕也就只有戚福自己心里最为清楚了...... 过了没多久,守卫一路小跑着回来禀报情况,说雷同马上就要到这里来了,但祁老伯因为一些琐碎小事缠身,还需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够抵达。戚福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了。对于这种对时间的精准把握和安排,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这短暂的等待并不能影响整个局势的发展走向。 此时的议事厅里,气氛显得格外凝重且井然有序。一缕缕温暖的阳光艰难地穿透那层层叠叠、如薄纱般的云雾,轻轻地洒落在光滑的青石板路上,映照出一片片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斑驳光影。就在这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原来是雷同正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议事厅。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棉衣,不仅没有丝毫的臃肿之感,反而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自然地轻轻摆动起来。他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庞上挂着一副既恭敬又谨慎的表情,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内心的敬畏之情。当他走到戚福面前时,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并低声说道:“少爷。”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却充满了力量,仿佛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威严。 戚福面色沉稳地微微颔首,用眼神示意对方先坐下。此时,宽敞而肃穆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犹如两道闪电在空中碰撞,刹那间似有风云涌动、惊涛骇浪正在酝酿之中。 只见雷同不慌不忙地开始整理起他从那些隐藏于暗处的探子们手中获取到的机密情报,神情专注且严肃认真。他将这些珍贵的信息一一梳理清楚后,深吸一口气,准备向坐在首位的戚福详细汇报。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里,戚福始终保持着一脸的波澜不惊,让人难以窥视其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过,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那放在桌面上看似随意摆放的手指却正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仿佛是在默默地计算着每一种可能性和应对之策。 与此同时,远处的战场上却是另一番景象。苟洪身先士卒地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如同汹涌澎湃的洪水一般势不可挡地朝着宇寨奔腾而去。这支军队士气高昂、装备精良,所过之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当苟洪行进至宇寨就好像一颗巨石投入深海之后瞬间被淹没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戚福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后,原本平静如水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他紧紧皱起了双眉,陷入了沉思之中。对于苟洪这样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突然间销声匿迹这件事情,他实在感到匪夷所思,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更令他感到诧异的是,经过进一步调查发现,原本负责守卫宇寨的士兵不知何时已经全部被替换成了城卫军。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无疑给整件事情蒙上了一层更为扑朔迷离的面纱,使得戚福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必定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阴谋或者重大变故。 在戚福那锐利而深邃的目光凝视之下,雷同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消息的确信无疑。此时,宇寨原本的守卫们——那些曾经无比熟悉、亲切的面庞,竟已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群陌生的城卫军。这些城卫军面无表情地站立在那里,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无形之墙,硬生生地阻挡在了戚福试图探寻真相的前进道路之上。 刹那间,一股强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不祥预感如潮水般涌上了戚福的心头。他暗自思忖道:苟洪此次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诡异,其背后必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且见不得光的巨大秘密!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情形,戚福发现苟洪无论是在舂寨还是炎寨的驻扎行动中,始终都与当地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安全距离,甚至从未真正涉足过寨子内部一步。然而,这次对于宇寨守卫的大规模更换却与以往截然不同,这种突兀而异常的举措让戚福深感疑惑不解。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观察着戚福神情变化的雷同忽然开口说道:“少爷,依我看,会不会有可能是有外敌入侵咱们这片地域,所以苟洪为求自保,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呢?”听闻此言,戚福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坚定地摇了摇头回应道:“我认为此事绝非如此简单。苟洪此番动作来得太过突然,毫无预兆可言,而且从他一系列的表现来看,更像是在刻意提防着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 戚福站在窗前,望着那些飞来飞去虚无缥缈的浮尘,心中暗自琢磨,苟洪的下一步棋,究竟是什么? 第4章 有戏 随着“嘎吱”一声轻微响动,那扇木门缓缓打开,一道人影裹挟着一缕轻柔的微风以及从门外投射进来的灿烂阳光,突兀地闯进了宽敞明亮的厅内。此人正是祁老伯,只见他步伐匆忙且略带踉跄,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用力推开了门,看那样子像是刚刚匆忙处理完一桩十万火急的要事一般。 此时,戚福正端坐在那张位于议事厅中央的长桌之前。听到开门声后,他猛地抬起头来,见到来人是祁老伯,便赶忙站起身来准备行礼迎接。然而还未等他有所行动,就见祁老伯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多礼。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的男子——雷同也紧跟着快步走了进来。他的动作迅速而又沉稳有力,眨眼间已经来到了祁老伯身边,并伸出右手一把紧紧握住了祁老伯的手臂,然后微微弯腰做出搀扶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引领着祁老伯走到了戚福身旁的座位处。 待祁老伯坐稳之后,戚福迅速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壶,往旁边的茶杯里倒入了满满一杯清澈透明、散发着淡淡松香气息的松针水。随后,他双手捧着这杯松针水,极其小心谨慎地将其推送到了祁老伯面前。 祁老伯也不跟戚福客气,伸手接过杯子后,先是轻轻地吹开漂浮在水面上的几根细小松针,接着便迫不及待地将嘴唇凑近杯沿,小小地啜饮了一口。刹那间,一股清新宜人、甘甜爽口的松针水味道顺着喉咙流淌而下,仿佛给身体注入了一股清泉般,让祁老伯原本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放松与舒缓。 稍稍平息了一下呼吸,祁老伯这才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看向戚福,语气略显急切地开口询问道:“阿福啊,你这般着急忙慌地叫老夫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呀?” 戚福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就如同那被揉皱的纸张一般难以抚平。他陷入了沉思之中,脑海里不断盘旋着要如何开口向祁老伯提出那个困扰他许久的疑问。终于,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在我们応国,除了通过狩猎获取到的那些野味之外,是否还存在其他的肉食来源呢?” 祁老伯听到这个问题后,并没有立刻作答。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地抬起头,眼神深邃而凝重。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说道:“若是除去那些从山林中打来的野味,那么能够供人们食用的肉食恐怕也就只剩下来自海中以及河流中的水物了。”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像是穿过了议事厅,一直延伸到了那遥远的大海之畔,又或者是那蜿蜒流淌的江河之间。 祁老伯看着一脸愁容的戚福,不禁好奇地询问道:“不知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来问我这样的问题呢?”戚福听后,眉头锁得更紧了,他伸出右手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面前的书桌,发出一声声清脆却又有些急促的声响。与此同时,他的双眼也望向了远处,视线仿佛能够穿透那重重叠叠、茂密繁盛的绿色植被,直接看到福寨上空袅袅升起的炊烟,以及那些忙碌归来、显得疲惫不堪的猎户们的身影。 只听见戚福用略带低沉的嗓音说道:“今天胡有财特意前来找我,告诉我如今的野味数量日益减少,已经越来越难打到足够的猎物了。而且随着咱们福寨的人口逐渐增多,对于粮食的需求也是与日俱增。眼看着大家的口粮都快要成问题了,可我却是想不出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心里实在是焦急万分啊!”说到这里,戚福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忧虑之色,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怜悯。 祁老伯微微眯起双眼,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他那饱经沧桑、被岁月无情打磨的脸庞上,逐渐浮现出一道深沉而又细微的皱纹。这道皱纹犹如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流,静静地流淌在他那张刻满故事的面容之上。 良久之后,祁老伯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随着他头部的动作,那一绺长长的白色胡须也随之轻轻飘动起来,宛如风中摇曳的银柳丝一般。只见他用低沉而沉稳的嗓音说道:“此乃大事,确实非同小可啊!” 坐在一旁的戚福闻声而起,步履轻盈地走到窗边。他抬起头,仰望着天空。此时的天空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般澄澈湛蓝,没有一丝云彩的瑕疵。偶尔有几朵洁白如雪的云朵悠然自得地飘过,与下方和福寨的宁静祥和形成了一种鲜明而强烈的对比。 戚福凝视着天空中的浮云,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我还想再问问,咱们这附近可曾有什么湖泊或者河流之类的水源存在吗?”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露出一股坚定不移的决心。 祁老伯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远方那连绵起伏、郁郁葱葱的青山。那些山峦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天际尽头,仿佛是大地与苍穹之间的天然屏障。 祁老伯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戚福,缓声回答道:“据老夫所知,三溪寨那边兴许会有一些溪流或者小湖吧。不过具体情况如何,倒也不是很清楚。若要确切知晓,只需找那老尹过来询问一番便能明了。” 然而,戚福却再次摇了摇头,并向祁老伯解释说:“不必去麻烦尹伯了,关于这件事情,我之前在三溪寨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了解。而且,据说那里原本有的那片芦苇湖如今也已经干涸见底,怕是难以提供我们所需。” 就在这短暂的沉默过后,时间似乎也变得有些凝滞起来。终于,在众人屏息以待之时,有个人缓缓地张开了嘴巴,发出的声音虽然缓慢,但却低沉且充满力量,就好似每一个吐出的字眼儿都承载着沉甸甸的意义一般。 此人正是雷同,只见他面色凝重,眼神深邃如潭水,其言语虽简洁明了,但却蕴含着无尽的内涵与深度,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深入探寻其中所隐藏的奥秘所在。 此时,一旁的戚福和祁老伯几乎同时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射到了雷同身上,他们二人的眼睛里闪烁着满满的期待之色以及按捺不住的好奇心。 面对如此炽热的注视,雷同先是微微地笑了一笑,然而那笑容之中却分明夹杂着些许的不确定性以及若隐若现的自信心,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轻声诉说着:“也许吧,这不过仅仅只是我的一个大胆猜测罢了。” 再看戚福这边,他那张原本紧绷着的面庞此刻已然挂上了一抹和煦无比的笑容,犹如春风拂面般温暖人心。只听他用一种宽慰而又鼓励的口吻说道:“无妨无妨,你但说无妨就是了。”他的嗓音醇厚而宽广,恰似那冬日里穿透层层乌云洒落下来的一缕缕金色暖阳,能够在眨眼之间便将周遭的寒意尽数驱散得无影无踪。 雷同听闻此言之后,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片刻,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凝重地看向戚福,然后不紧不慢地张开嘴巴说道:“少爷呀,您是否还能忆起当年咱们计划攻打二郎寨时的情景呢?” 戚福微微点头,雷同继续说:“在正式对其发动攻势以前,咱们着实耗费了数日光阴用于侦察敌情。然而,恰是在这短短数天之中,竟有一桩令众兄弟皆深感困扰之事悄然降临——极度缺水。 因久久未能觅得充裕的水源,大家伙儿无一不遭受着口渴难耐的苦楚煎熬。为化解这火烧眉毛般的紧急状况,咱们只得不辞辛劳、四下奔波以探寻水源之所在。正所谓皇天不负苦心人哪,最终于某次机缘巧合之下,咱们竟意外地发现了一处堪称奇妙之所。 那处地方啊,存有一方清澈透亮、宛如镜面般的水潭,潭中之水澄澈见底,甚至连水底的沙石与水草都清晰可见。更为令人惊喜的是,水潭中尚有一群鱼儿正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它们时而穿梭于水草之间,时而跃出水面嬉戏玩耍,好不快活。 只不过,那时的咱们满心只顾着尽快解去口中干渴,对于那些鱼儿压根未曾加以留意。现今静下心来回味一番,或许也唯有那方神秘之地,方可充当咱们此番再度踏足探访的目标所依啦。” 话音刚落,只见戚福原本有些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无比,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般闪耀夺目。 此刻的他,就好像突然间发现了一座隐藏着无数珍宝的神秘宝库似的,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点点金色的光芒,那光芒既代表着他对于未知世界的强烈好奇心和探索欲望,同时也透露出他内心深处对于有可能即将揭晓的重大秘密所怀有的殷切期盼之情。 第5章 热乎 在宽敞明亮、气势恢宏的议事厅里,雷同静静地站立在一侧,身姿挺拔如松,神情凝重而专注,正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戚福下达的重要命令。他那坚毅的眼神宛如燃烧的火焰,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和决心,显然已经做好充分准备去迎接即将到来的艰巨挑战——一项关乎整个福寨命运的秘密任务。 此时的戚福稳稳当当地端坐在议事厅的正中央位置,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两道闪电划破夜空,凌厉的目光中蕴含着无比的威严和自信。从他望向雷同的眼神中,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这种信任就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桥梁,将两人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接到命令后的雷同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动作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地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向后退步,脚步轻得好似微风拂过湖面,悄然无声地退出了议事厅。就在他转身离去的瞬间,身影如同融入黑夜中的一道影子般,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议事厅的拐角处。 离开议事厅后,雷同一头扎进了福寨错综复杂的大道之中。他迈着轻盈且敏捷的步伐快速前行,身形矫健得仿佛一只夜间出没的猎豹。月光洒落在他身上,使得他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与这朦胧的夜色融为了一体。一路上,他时而紧贴墙壁缓缓移动,利用建筑物的阴影巧妙地隐藏自己的行迹;时而突然蹲下身子,像一只警觉的兔子一样隐匿在黑暗的角落之中,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以灵活多变的方式避开任何一个有可能会暴露他行踪的潜在危险。 经过一路披荆斩棘、跋山涉水般的艰难曲折穿行后,雷同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回了守卫所在的地方。他顾不上休息片刻,便心急火燎地直奔密探营而去,急切地想要寻找到那日记下大概位置的兄弟。 此时,如水的月光倾洒而下,将整个二郎寨笼罩在一层银纱之中。远远望去,二郎寨那巍峨高耸的轮廓在月色里若隐若现,宛如一座神秘的城堡矗立在山间。寨子里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透过窗户投射出的人影仿佛剪影一般在火光中摇曳晃动,给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 雷同带领着手下众人小心翼翼地潜伏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之中。这片竹林枝叶繁茂,密密麻麻的竹子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以及竹林的遮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引起敌人的警觉。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寨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 雷同深知此次行动至关重要,这里不仅隐藏着关乎渔获之地的重大秘密,更是决定他们能否顺利完成任务而不被敌方察觉的关键所在。所以,哪怕是一丁点的疏忽大意,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甚至带来灭顶之灾。 与此同时,在二郎寨的议事厅内,戚福正焦虑不安地来回踱步。他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心中的思绪如乱麻一般纠结缠绕。骆鸿宇近来意志消沉的状态令他忧心忡忡,因为他十分清楚骆鸿宇对于整个局势所起到的重要作用。然而,眼下错综复杂的形势却使得他分身乏术,根本无暇顾及骆鸿宇的情绪问题。 戚福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一旁静静坐着的祁老伯身上。只见这位老者面容慈祥,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与深深的担忧。显然,他也对当前的局面感到颇为棘手。 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将这夜晚的宁静都吸入自己的胸腔之中。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去,目光投向了那扇被夜色浸染得如墨般漆黑的窗户。此时的议事厅外,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更衬托出这片空间的静谧与安宁。 大头迈着稳健的步伐,脚下的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长长的,宛如一幅古老的水墨画。他的目光坚定不移,直直地穿越过那条蜿蜒曲折的长道,最终稳稳地停在了议事厅的大门前。 此刻,戚福正端端正正地坐在议事厅内那张宽大的椅子上。桌子上摆放着一杯松针水,然而经过长时间的搁置,它已经完全冷却下来,失去了原本应有的热气腾腾。戚福的手就那样静静地搁在杯子旁边,始终没有勇气将其举起来送到嘴边。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戚福闻声抬起头来,当他看到来人竟然是大头时,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诧异之色。不过,这份惊讶很快便被他掩饰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似平静的表情。 \"商队又要准备启程出行了吗?\" 戚福的声音平稳而低沉,听不出丝毫波澜,但其中所蕴含的关切之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大头的眉头微微皱起,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他似乎在心中纠结挣扎了一番之后,才下定决心开口说道:\"三爷,这次我打算再多等待几日。\" 戚福的手原本就悬在半空中,听到大头的这番话后更是停顿住了。他凝视着大头,仔细地品味着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然后用眼神示意大头接着往下讲。 大头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冯姨娘和福寨的那些妇人们正在日夜不停地赶制一批棉衣。如今这天气逐渐转凉,我想等到这批棉衣制作完成之后再出发。到时候,这些棉衣一定会成为这趟行脚路上极为抢手的紧俏货物。\" 说到这里,大头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低沉而有力起来,仿佛对这件事情充满了信心。 戚福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那深邃的眼眸轻轻地落在了大头身上,随后缓声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何不首先考虑给咱们商队的大家伙儿都换上一套暖和的棉衣呢?只要这件事情能得到妥善处理,至于其他方面的事宜嘛,咱们都可以好好商量着来解决。”说完这番话后,戚福便静静地凝视着大头,等待对方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 此时的大头听到戚福所言,不禁下意识地低下头审视起自身的穿着打扮。只见他身上所穿的衣衫虽说还算干净整齐,但仔细瞧去便能发现其颜色已然褪去不少光泽,而且款式也稍显过时和陈旧。面对这样的情形,大头并没有过多言语解释什么,只是默默地朝着戚福深深地鞠了一躬,以此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愧疚与感激之情。 而就在这弯腰鞠躬的瞬间,大头的心头仿佛被人猛地灌进了一杯滚烫的热水一般,各种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间。他开始反思自己之前是否太过疏忽大意,只想着完成任务而忽略了同伴们的实际需求,同时又对戚福能够及时指出问题并给予宽容表示由衷的敬佩和感恩。此刻,大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解决大家棉衣更换的问题,绝不能再让这种情况继续发生下去。 冯姨娘所居住的那个清幽院落里,传来一阵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这笑声犹如春日里的微风,轻柔地拂过人们的心弦。然而,令人感到有些诧异的是,以往常常光顾此处的戚福此刻却不见其踪影。 当夜幕如同厚重的黑色帷幕缓缓降下时,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了一片静谧与神秘之中。戚福依旧像往常一样,悄无声息地穿梭于福寨那深深浅浅的暗影之间。他的脚步轻得仿佛生怕惊醒沉睡中的大地,每一步落下都是那么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负责守卫的士兵们站在各自的岗位上,一双双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他们的目光犹如锐利无比的箭矢,急速地来回穿梭,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异常情况的角落。 在一盏昏暗摇曳的烛光映照之下,戚福的身影显得格外瘦长和孤寂。只见他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用布包着的饼子,这块饼子还散发着微微的热气,显然是刚刚做好不久的。原来,这是他特意吩咐厨子加急赶制出来的一批饼子。 戚福轻轻地走到一名守卫面前,将手中那块依然温热的饼子递了过去。当他那冰凉的手指触碰到饼子时,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明显的温差——一边是冰冷刺骨的指尖,另一边则是暖呼呼的饼身。 “辛苦你们了。”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一阵轻柔的晚风拂过人们的心间,但仔细倾听之下,却能察觉到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觉察到的颤抖。这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像是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一般,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它或许既是因为戚福预感到那即将来临的寒冷长夜将会带来无数的艰难险阻,令人心生畏惧;同时也包含着他对于这些坚守岗位、默默付出的守卫们深深的同情与敬意。 话音刚落,戚福缓缓地伸出那双宽厚且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守卫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棉衣。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安静,只有他指尖与棉衣相触时发出的细微摩挲声在空气中悄然回响。此时此刻,戚福的心中暗自庆幸着这件棉衣能够给守卫带来些许微薄的温暖,帮助他们抵御夜晚那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的严寒侵袭。 守卫们满含感激地从戚福手中接过热乎乎的饼子,几句简短的交谈过后,戚福便转身继续踏上了他的巡逻之路。他的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深深地印刻在这片寂静的土地之上。随着他渐行渐远,那有节奏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夜空中不断回荡,显得愈发沉重而坚定。 第6章 石头 清晨,那柔和的阳光宛如一层薄纱,轻轻地穿透了弥漫在空中的薄雾,然后悄然地洒落在福寨那错落有致的屋檐之上。金色的光辉与雾气相互交融,映照出一幅如梦似幻、朦胧而又宁静的美妙景象。 此时,戚福正笔直地站立在议事厅前方,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庞刚毅而严肃。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直视着面前的众人,目光坚定不移且清澈明晰。接着,他张开嘴唇,用一种低沉但却充满力量的嗓音,一字一句说着他的悬赏令。随着他每一个字的吐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然而,就在戚福宣告之时,他的眼神深处竟隐隐闪烁着一抹异样的光芒。这丝光芒稍纵即逝,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察觉得到,但它确实存在着,就像是被深埋在心底的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偶尔会透过眼底泄露出来那么一点点。 那些听到悬赏令的人们不禁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色。他们的脸上布满了惊疑不定的神情,口中低声的议论之声也如同潮水般此起彼伏。有的人眉头紧皱,似乎对这份悬赏令心存疑虑;有的人则满脸惊讶,显然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许久之后,祁老伯迈着稳健而沉着的步伐,缓缓地朝着议事厅走来。他一边走着,一边用他那敏锐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当他最终来到议事厅时,却并没有看到戚福的身影。于是,他转头看向一旁负责守卫的人员,并开口询问道:“阿福呢?” 守卫们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回祁老伯,少爷刚才来过这里一趟,不过很快就离开了。至于他去做什么了,我们并不知晓。”听完守卫们的回答,祁老伯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情况。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此刻却是波涛汹涌、思绪万千。因为他深知,阿福平日里行事向来出人意料,让人捉摸不透。可这一次的悬赏令,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就连经验丰富的祁老伯一时之间也无法理解其中深意,这着实让他感到无比困惑和不解。 学堂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戚福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宛如一尊沉思中的雕塑。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块奇形怪状的石头,那石头表面凹凸不平,有着奇异的纹理和色彩,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 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凝视着远方,似乎能够穿透墙壁,看到外面喧嚣的世界,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进去。对于寨子里的议论声,他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此时的福寨已经沸腾起来,因为戚福发布的那场悬赏令——要将福寨打造成一座石头城。寨子里的男女老少纷纷行动起来,他们或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或是独自一人默默寻觅。有的人沿着清澈见底的溪边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块可能隐藏着奇迹的石头;有的人则深入幽静的山涧,攀援于陡峭的石壁之间,只为找到那颗与众不同的石头;还有些人干脆在自家的庭院里翻找起来,期望能有意外之喜降临。 大人们肩扛沉重的锄头,汗水湿透了衣衫也毫不在意,一心只想挖出更多更好的石头来换取赏金。孩子们则手提小巧玲珑的篮筐,欢快地奔跑在大街小巷,像一群灵动的小鸟,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每个人心中都怀揣着同一个梦想:成为那个幸运儿,得到戚福的青睐与赞赏。 然而,在这片看似热闹非凡的景象背后,其实暗藏着戚福精心策划的一盘大棋。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次悬赏并不仅仅是为了收集石头那么简单,其中还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越升越高,金色的光芒愈发耀眼夺目。炽热的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福寨的每一寸土地上,将整个寨子都笼罩在一片热浪之中。但这丝毫没有减弱人们寻找石头的热情,反而让这场寻宝之旅变得越发激烈。 每一声因发现心仪石头而发出的惊喜呼喊,都如同激昂的鼓点,敲打着人们的心弦;每一次因空手而归而产生的失望叹息,则好似低沉的琴弦音,诉说着生活中的无奈与不甘。这些声音相互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了这个清晨最为生动、最为真实的交响曲。 清晨时分,阳光洒落在古老的学堂前,一群充满朝气和好奇心的孩子们正兴奋地聚集在一起。他们即将踏上一段神秘而又令人期待的旅程——前往遥远的野人部落探险。每个孩子都背着小小的行囊,里面装着季生先生赠予他们的宝贵礼物:勇气与智慧。这些礼物如同明灯一般,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与此同时,在学堂后方那片空旷的土地上,工匠们经过数日的辛勤劳作,终于使得原本荒芜的锻炼场地初现雏形。石块精心垒砌而成的墙垣高高耸立,坚固无比且散发着古朴的韵味;木头搭建的架子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上面铺满了密密麻麻用于练习的稻草人。然而,就在这看似已经近乎完美的场景中,戚福却眉头紧皱,若有所思。他缓缓踱步于尚未完工的场地上,目光扫过每一处角落,最终停留在那些空荡荡的架子上方。 “这里还缺少一样东西啊……” 戚福喃喃自语道,声音不大,却饱含着深深的担忧。他所想到的正是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盖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孩子们日常训练的连贯性不受天气影响。毕竟,一旦遭遇降雨天气,没有盖篷保护的场地必将变得泥泞不堪,孩子们的训练计划也只能被迫中断。 于是,为了尽快实现这个目标,工匠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加班加点赶工。他们顶着炎炎烈日,挥洒着如雨般的汗水,湿透的衣襟紧紧贴在后背上。尽管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但手中的工具始终未曾停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工作量依然庞大得让人望而生畏。可工匠们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他们咬咬牙,继续埋头苦干。 此刻,戚福静静地站立在场中央,仰头凝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丝丝缕缕的白云悠悠飘过,仿佛在向他诉说着未来的不确定性。他的心头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忧虑:要想让这片土地真正成为孩子们茁壮成长的温馨摇篮,前方等待着大家的还有无数艰难险阻以及大量繁杂琐碎的工作需要去一一克服、完成…… 即便面临诸多困难和压力,戚福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所以并未强行逼迫自己以及那些辛勤劳作的工匠们去承受过度的疲劳。毕竟,教育之路就如同一条蜿蜒曲折、布满荆棘的长途跋涉,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毅力,急躁冒进只会适得其反。 戚福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犹如两道火炬般,坚定不移地扫视过那片已接近完工的训练场。望着眼前这片广阔的土地,他的心中不禁暗暗思忖道:“这里,终将会成为无数莘莘学子茁壮成长、破茧成蝶的摇篮之地。”伴随着这股信念,戚福迈着稳健而沉着的步伐,行走在那条由青石铺就而成的道路之上。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他对未来的期许和憧憬。 此时,天色渐晚,落日的余晖给议事厅的门楣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那块历经岁月沧桑、略显斑驳的匾额,在暮色的映衬之下,愈发显得古朴典雅,透露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门口守卫的身影高大挺拔,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力量,宛如洪钟一般。当他开口说话时,那话语便如同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猛地砸在了戚福的心头上,令其心弦骤然紧绷起来。原来,祁老伯正在四处找寻戚福,看情形似乎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亟待商议解决。 戚福听闻此事后,心中虽然暗自猜测究竟所为何事,但眼下他实在无法脱身放下手头正忙碌着的各项事务。只见寨子里的寨民们一个个肩挑背扛,满怀着一整天辛勤劳动后的疲惫不堪。 但他们的脸庞上依然洋溢着质朴纯真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一块块石头放置于地面之上,满心期盼着戚福能够亲自前来甄别鉴定这些石头的价值和用途。然而,此刻的戚福仅仅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还有更为紧迫且重要的使命在前方等待着他去全力以赴地应对处理。寨民们脸上虽然流露出些许失望之色,但那更多的还是理解与尊重之情。 他们爽朗的笑声在清新的空气之中悠悠飘荡着,仿佛一首欢快的乐章,其中饱含着对戚福深深的信任以及对美好未来的殷切期望。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宽阔的大道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戚福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穿过这条大道,他的脚步声在幽静的院落里发出清脆的回响,如同鼓点一般富有节奏。 远远望去,只见祁老伯的身影在门前忽隐忽现,宛如一幅灵动的水墨画。而此时,有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他们的声音时而中断,时而又继续响起,似乎正在商议着某些重要的事情。 戚福见状,缓缓地停下了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整理起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襟来,仔细检查每一处细节,务必保证一切都显得得体妥当。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轻轻地伸出手去,推动那扇略显陈旧却依然坚固的屋门。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一股浓郁的陈香顿时扑面而来,这股香气混合着淡淡的茶香,让人闻之不禁感到心神安宁、心境平和。 屋内,原本正专注于交谈的祁老伯听到声响后,缓缓将目光转移到门口处站立的戚福身上。那双历经岁月沧桑的眼眸中,此刻正闪烁着睿智深邃的光芒,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物的奥秘。与此同时,其他几位老者的目光也纷纷跟随着祁老伯一同投向了戚福,刹那间,整个房间里弥漫起一种庄严肃穆且凝重压抑的氛围。 “阿福啊,你可算来了!”祁老伯那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从山间传来的回音一般,在空气中回荡着,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之情,不自觉间便挺直了脊梁。 只见戚福快步上前,来到祁老伯面前后微微低下头来,态度恭敬地说道:“是的,祁老伯。不知您此番找我所为何事?”说话间,戚福的目光始终落在地面之上,不敢轻易与祁老伯对视。 此时,祁老伯抬起头来,用他那深邃且透着一丝凝重的眼神紧紧盯着戚福,缓缓开口道:“阿福,老夫想问问你,究竟为何要搅动咱们这寨子,就只为了那些石头便能让众人如此兴奋?” 随着祁老伯话音落下,四周原本沉默不语的老者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戚福,他们的眼神之中既有着对答案的期待,同时也流露出些许忧虑之色。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他们也是满心疑惑,同样无法理解其中缘由。 第7章 又是 议事厅外,戚福那只抬起的脚已然向前迈出了一小步,但就在这一瞬间,伯言那凌厉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般骤然响起,使得他的动作瞬间僵在了半空之中。 戚福的目光紧紧地凝注着前方,面色变得无比凝重起来。此时,伯言那饱含责备意味的话语犹如阵阵回响一般,不断地在他的耳畔萦绕着:“如此重要之大事,你们怎会将其跟丢?”那声音之中所透露出的不仅是一种不容置疑的严厉态度,更是夹杂着深深的焦虑之情。 听到这番责问后,戚福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道:“少爷亲自交代下来的这项任务,绝对容不得半点闪失啊!若是真因为自己这边的疏忽而出了什么差错,恐怕那后果将会是极其严重、不堪设想的。”想到此处,一股沉重的压力顿时涌上心头,令他的呼吸也略微有些急促起来。 与此同时,在议事厅之内,伯言那高大的身影在明亮的灯光映照之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只见他那双锐利的眼眸如同两道探照灯一般,冰冷而无情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那低沉而又威严的话语声再次响起,其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质问之意:“莫非少爷未曾向尔等交代清楚此事吗?”这句话就好似一块千斤重石,沉甸甸地压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间,让他们一时间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轻易开口答话。整个议事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极点,紧张的氛围几乎令人窒息。 戚福听闻之后,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抬脚迈入了议事厅。只见他步伐稳健,每一步落下时都带着沉甸甸的力量感,就好似鼓槌重重地敲在了众人的心坎儿上一般。 此时,一直端坐在首位的伯言将视线缓缓移向门口,当看到来人正是戚福时,他那张原本紧绷得如同铁板一块的面庞稍稍有了些许松动,然而严肃之色却依旧未曾褪去半分。 随着戚福的进入,议事厅里的其他众人也不敢怠慢,纷纷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以此来表达他们对于这位大人物的深深敬意以及敬畏之情。刹那间,整个议事厅变得鸦雀无声,唯有戚福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厅堂之中不断回荡,一下又一下,清晰可闻。 终于,戚福来到了伯言的面前站定。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犹如燃烧着两团烈焰,直直地盯着伯言,口中说出的话语冷静异常且坚定不移:“伯言,今日之事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不妨就在此处当面说个清楚明白!” 话音刚落,议事厅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在此刻凝固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上,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紧张和期待,静静地等候着这场即将上演的激烈对峙。 伯言紧紧地抿着嘴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那原本就凝重的神色此刻更是如同乌云密布一般。他微微低着头,眼神闪烁不定,根本不敢抬起头来与戚福对视一眼,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继续隐瞒事情的真相,那么所带来的后果将会比现在立刻坦白要严重得多得多。 此时此刻,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就连空气似乎也凝固住了,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顺畅地呼吸。周围一片死寂,安静得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这种紧张的气氛就像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应声断裂。 戚福的脸色随着伯言的讲述逐渐阴沉下来,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犹如两把寒光四射的利剑,冷酷无情地从在场的几个人身上依次扫过。每个人在他这样凌厉的目光注视下,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就好似被寒霜狠狠抽打过后的茄子,蔫巴巴的毫无生气,想要隐藏自己却又无所遁形。 终于,戚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缓缓地挥了挥手,示意面前的几个人站起身来。尽管心中充满了责备和想要追究责任的冲动,但他很明白,在当前这个紧急关头,这些情绪都已经无济于事。于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沉声问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发生的?” 听到戚福的问话,一旁的雷同心惊胆战地颤抖了一下,然后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回答道:“前夜……就在宇寨附近。”当最后一个字说出口之后,整个房间突然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之中,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戚福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雪,没有丝毫血色。他的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倒塌,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头之上,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哪里?这怎么可能!”戚福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度的震惊,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诞不经的事情一般。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因为宇寨目前到底是什么状况尚不明朗,如果让小象国的特使在这里莫名其妙地失踪了,那将会引发一连串无法想象的严重后果。 原本洒落在议事厅外的灿烂阳光,此时也像是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一样,渐渐变得黯淡无光起来。一片厚重的乌云悄无声息地飘然而至,迅速遮蔽了湛蓝的天空,整个世界瞬间被阴影笼罩,仿佛预示着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戚福紧紧皱起眉头,额头上的皱纹如同刀刻般深刻,显示出他内心深深的忧虑和不安。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直直地射向站在堂下恭恭敬敬、神色严肃的雷同与伯言二人身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现场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终于,过了半晌之后,戚福才缓缓张开嘴巴,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语虽然音量不高,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是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抗之意。 “雷同,我命你立刻率领密探营全体人员出动,把人手分散到各个地方去,要对每一个角落都进行细致入微的搜索,哪怕只是一点点蛛丝马迹,都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说罢,戚福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便将目光转移到一旁的伯言身上,继续下达命令道:“伯言,你带人在通往福寨的道路两旁设下重重埋伏,并安插好眼线,密切留意周围的一切动静,就连一丝丝轻微的风吹草动也绝不可以放过!”最后,戚福转头看向一直默默站立在旁边的栾卓,神情凝重地说道:“栾卓,你速速在福寨前后,增加部署更多的守卫,务必保持高度的警觉性,看来咱们这次恐怕真的将要面临一场巨大的风波了……” 伯言与雷同、栾卓三人站成一排,彼此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犹如三道闪电在空中碰撞出火花。他们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凝重之色,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压抑。 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这道突如其来的命令并非偶然,其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危机和变数。一直以来风平浪静的福寨,如今将要面临一场狂风骤雨般的冲击。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尽管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他们三个人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相反,那种坚定不移的信念和勇往直前的决心宛如燃烧的火焰,在他们的眼眸深处熊熊燃起。 就在戚福刚刚下达完命令之后,雷同毫不犹豫地转身领命而去。只见他的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落下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仿佛整个大地都为之震颤。他的身影快速移动着,恰似战场上指挥若定的将军,所到之处皆散发出一种威严和霸气,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伯言则紧紧跟随着雷同的脚步,他那双如冬日寒湖般冰冷深邃的眼眸,此刻正静静地凝视着前方未知的道路。那寒冷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一切迷雾,洞察到即将降临的种种变故。 与此同时,福寨之中的居民们就像一群敏锐的猎犬一般,迅速地捕捉到了周遭氛围那犹如暴风雨来临前般的急剧变化。原本热热闹闹、人声鼎沸且充满着欢声笑语的寨子,眨眼间便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骤然间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人们纷纷停下了手中正在忙碌的活计,彼此面面相觑,目光交汇之间,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情绪如潮水般在每个人的心间汹涌而起。那种感觉,就好似有一只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比强大的巨兽正悄悄地从黑暗深处一步步逼近,它那恐怖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要将这座一直以来都宁静祥和的福寨硬生生地撕扯成碎片。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因为这股未知的恐惧而紧张得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时候,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雷同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猛然回过身来,并朝着身后不远处的戚福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少爷!您看呐,那片咱们一直心心念念的渔获之地,这次果然没有让咱们失望啊!咱们可是大有收获呢!说不定......” 他那激动的呼喊声在这一片死寂的空气当中不断地回响着,宛如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给这片已经完全陷入恐慌的土地注入了一针强有力的强心剂。听到这话,戚福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他那张俊朗的面庞之上仍旧看不出丝毫的波澜起伏,平静得就好像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紧接着,只见他淡淡地开口吩咐道:“先不要管那么多,赶紧去把眼下之事处理好再说吧,其他的事情自会有人去安排妥当的。”说完之后,他便转身继续迈步向前走去,留下身后那些一脸惊愕的众人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发愣。 第8章 另想 宇寨的最深处,有一间破败不堪、阴森寒冷的石屋。那石屋看上去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一般。几道微弱而脆弱的光线,透过石屋那漏风的窗户,艰难地挤进这个昏暗的空间里。 汪叨此刻就坐在这间石屋里,他头发凌乱如杂草般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庞,如今却布满了血痕和污垢,显得格外狰狞可怖。然而,在那血痕斑斑之间,依然能够看到他脸上挂着一抹冷漠且嘲讽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他脸颊上那条长长的刀疤,此刻因为情绪激动又重新裂开了口子,鲜血缓缓渗出,宛如一条红色的小蛇蜿蜒而下。这条刀疤就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默默地诉说着他所经历过的那些无尽的屈辱和折磨。 他的嘴角残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凝固成了一道暗红色的痕迹,无力地证明着他之前曾拼命挣扎过,但最终还是未能逃脱悲惨的命运。此时,他微微眯起眼睛,用一种充满鄙夷和不屑的目光斜视着那个刚刚被带进来的特使。 那位特使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地有多危险,仍在徒劳地大声呼喊着,声嘶力竭地要求见到所谓的“正主”。他的声音在石屋中不断回响,带着一丝绝望的颤音,听起来令人心生怜悯。 特使的喊叫声吓得屋内的妇人们纷纷蜷缩成一团,她们紧紧地抱在一起,身体瑟瑟发抖。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深深的恐惧,仿佛只要稍微松开手,就会被屋外未知的恐怖吞噬掉一样。 汪叨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和自嘲。他的冷笑声在寂静的石屋里回荡着,其中夹杂着几分对这荒谬命运的不屑一顾。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目光都好像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深处的不甘和愤怒。 随着特使那声嘶力竭的喊声逐渐消散在空中,宛如被一阵无形的狂风卷走了一般,石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此时此刻,万籁俱寂,唯有外面的风声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呼啸着,似乎想要凭借自己强大的力量,将这座隐藏于深山之中的宇寨所蕴含的所有秘密,都统统席卷而去,让它们永远消失在世人的视野里。 汪叨缓缓闭上双眼,任由那冷冽刺骨的寒风肆意地吹拂过他那张早已血迹斑斑、疲惫不堪的脸庞。此刻,他心中的情绪就如同这狂暴的风一样,汹涌澎湃且难以平复,但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口得以宣泄和安放。 在那宽敞且略显幽暗的议事厅内,一种格外庄重而神秘的氛围弥漫其中。戚福站在大厅中央,他紧紧地皱起眉头,面色凝重得如同一块沉重的铅石。此刻,他脑海中的思绪就像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球一般,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无论怎样努力去理清,却始终难以解开这团乱麻。 他静静地伫立在一扇巨大的窗前,宛如一尊雕塑。他的目光穿过那扇窗户狭窄的缝隙,直直地定格在了厅外的某个角落处。只见窗外正飘洒着如牛毛、如花针般的绵绵细雨,这些细雨轻柔地落下,如烟似雾,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薄纱之中。远处的山峦和近处的树木在这片细雨的浸润下,也都变得模糊不清,若隐若现,仿佛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偶尔,会有几滴晶莹剔透的雨珠顺着屋檐缓缓滑落下来。它们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地坠落到地面的水洼中。每一滴雨珠落入水洼时都会激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这些涟漪以入水点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开来。然而,它们很快便会相互碰撞、融合,最终消失在平静的水面之下,只留下短暂而美丽的瞬间回忆。 宽敞而典雅的厅内,尹伯和另外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正安静地伫立着。他们那饱经风霜的面庞上流露出严肃的神情,目光则在戚福和祁老伯两人之间来回游移不定。此刻,整个大厅里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那股压抑的氛围让人感到有些窒息,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就在这片死一般寂静的氛围里,周遭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听见声响。然而,恰在这时,突然间响起了一声清脆悦耳、还略微带着几分亲昵意味儿的呼唤:“阿福!”这声呼喊恰似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开了漆黑如墨的夜空,刹那间就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牢牢地吸引了过去。 原本正沉浸于深深思索当中、整个人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戚福,听到这声呼唤后,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猛然间回过神来。他那双原本一直凝视着窗外、好似要穿透无尽黑暗看到什么秘密似的眼睛,也极其迅速地收回了目光。紧接着,只瞧见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张向来沉稳坚毅的面庞上竟悄然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无奈之色。 随后,他用一种缓慢而又低沉的声调开口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诸位,眼下有件事情急需商讨一番。” 说完这些话之后,他便动作迟缓地转过身子,完全面朝着站在不远处的祁老伯。 此时此刻,从他口中发出的声音里面,很明显地夹杂着一丝丝难以让人觉察到的沉重之感:“关于那些渔获所在的确切位置,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探查,总算是已经搞清楚了。只不过嘛……至于那个地方的守卫情况,我这边倒是另外做了一些安排部署。如此一来呢,恐怕就得劳烦祁老伯您再多花费点儿心思和精力啦。” 听到这话,祁老伯微微颔首,表示明白。接着,他与一旁的尹伯迅速交换了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随后,祁老伯开口应道:“阿福啊,你只管专注处理好你所关心的事情便是,其余诸事就放心交由我们吧。” 话音刚落,整个议事厅再度陷入了沉静之中,唯有窗外那细密如丝的小雨依然不紧不慢地下着。雨滴轻轻地敲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正在默默地滋润着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 夜幕如同一块厚重的黑幕缓缓垂下,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戚福静静地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着一盏昏黄的烛台,微弱的光芒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此刻,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透露出内心的忧虑与不安。 他的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炬,犀利而炽热,直直地盯着面前那个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探子。尽管室外狂风呼啸,树枝在风中疯狂摇晃,不时传来令人心惊胆战的声响,但屋内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死寂,唯有那根蜡烛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终于,探子抬起头来,用低沉而平稳的声音说道:“少爷,炎寨和舂寨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只是……这种过分的安静让人觉得有些可疑。”说完,他又迅速低下头去,似乎不敢直视戚福锐利的目光。 听到这个消息,戚福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下意识地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一下、两下、三下……那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他思考时的独特旋律。 过了一会儿,当探子的话音完全落下后,戚福猛地抬起头来,他的目光瞬间化作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径直朝着探子射去。他想要从对方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丝隐藏的线索或者情绪波动。 “二郎寨呢?”戚福紧接着追问道,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 探子静静地伫立原地,宛如一座雕塑般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他缓缓开口,那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羽毛,几乎难以察觉其中的任何情绪波动:“回禀大人,二郎寨那边亦是毫无异样,一切风平浪静。” 听到这话,戚福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几分,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前那厚重的乌云。他紧紧地盯着探子,眼中闪烁着疑惑和恼怒的光芒,实在想不明白区区一个叫苟洪的人怎会拥有这般巨大的能量,竟能让周遭的寨子全都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然而,最让戚福忧心忡忡的还不止于此。一直以来与他交情匪浅的宇寨居然不知何时更换了守卫力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口,直觉告诉他,此事绝对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 屋内的烛火在微风中瑟瑟发抖,不停地跳跃晃动着,那微弱的火光时而将戚福的面庞照亮,时而又将其隐匿于黑暗之中。光影交错之间,清晰地映照出他内心深处的焦躁与不安。只见他双眉紧蹙,眉心处甚至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能够轻易地夹住一只弱小的飞蛾。 此时此刻,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就连空气似乎都因之凝固起来,沉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探子则默默地站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真切地感受着从自家少爷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那种无形威压。他心里很清楚,即便眼前看似一片安宁平和,但在这片宁静的表象背后,一场惊涛骇浪或许正在悄无声息地积聚力量,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汹涌而出。 第9章 地图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整个福寨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有那几束躲藏在蒲草丛中的火把,宛如黑夜中的守望者一般,坚韧不拔地闪烁着微弱而摇曳不定的光芒。 细雨如烟似雾,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时而细密如丝,时而断断续续。它们轻柔地抚摸着这座宁静的村落,仿佛给它披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神秘莫测的轻纱。 泥泞不堪的寨门前,偶尔会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是负责巡逻的福寨守卫们结束任务后默默归来的声响。他们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夜雨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肌肤上,雨水顺着衣角不断滴落,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夜雨的冷酷无情。 议事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针水香气和从木箱中飘散出来的热气腾腾的饼子香味。两种味道相互交融,在这寒冷潮湿的雨夜里,给人们带来了些许温暖和慰藉。 密探营的成员们陆陆续续地踏进议事厅,他们的步伐略显沉重,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但同时也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染了雨水和泥土的痕迹,然而他们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些,而是迅速找位置坐下。 戚福端坐在主位之上,双目平静地扫视着每一个刚刚归来的身影。他的眼神中悄然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其中既有对众人安危的忧虑牵挂,又包含着对于当前局势紧迫严峻的深深顾虑。 议事厅外,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那清脆的声响此起彼伏,宛如一首激昂的交响曲在暗夜里奏响。而议事厅内,却是另一番光景。火盆里的松针水正欢快地沸腾着,升腾起一缕缕白色的水汽,伴随着“咕嘟咕嘟”的冒泡声,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清香。一旁的木箱中,摆放着刚刚出炉的饼子,它们随着温度的变化偶尔发出几声轻微的吱呀声,这声音虽然细微,却也给这个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生气。 这些简单而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与外面的狂风骤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正在进行一场奇妙的对话。屋内的密探们围坐在一起,默默无语地享用着手中的饼子,时不时端起碗来抿一口热乎乎的松针水。尽管没有人开口说话,但从他们之间不经意的眼神交汇和微小的动作中,可以感受到那份深厚的默契和同袍之情。这种情感无需用言语表达,它静静地流淌在空气之中,渐渐凝聚成一种强大而又无声的力量。 此时,密探们的脸上早已被雨水和汗水所浸湿,但他们的双眼依然紧紧地盯着前方,闪烁着警惕和冷静的光芒。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斥着对未来的种种设想和期许。或许明天将会迎来希望的曙光,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又或者等待着他们的是重重危机,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代价才能克服。然而,无论未来如何变幻莫测,他们都深知,当黎明破晓之时,展现在眼前的必将是一番全新的景象。 炭火木柴在火盆里熊熊燃烧,不时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宛如一首欢快的乐曲。与此同时,门外的雨声也不甘示弱,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屋檐和地面,似乎想要盖过那炭火燃烧的声响。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这座坚固的堡垒中展开了一场无形的较量。 一阵沉重而又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在石制的地板上回荡起阵阵回音。随着门口的光线逐渐变亮,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投射进来。他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人们的心弦上,给人一种无比坚定的感觉。 戚福端坐在主位之上,他那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的双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当他听到“商队”二字时,眼神深处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只见他缓缓地张开嘴巴,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一位身材魁梧的外来商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身穿一袭色彩斑斓、充满异域风情的长袍,上面绣满了精美的图案;头上戴着一顶宽大的边帽,将大半张脸都遮掩起来。然而,从那露出来的部分可以看到,他的脸上布满了被风霜和岁月刻画出的深深浅浅的皱纹,这些痕迹不仅没有削弱他的气势,反而更增添了几分沧桑之感。 这位商人见到戚福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并恭敬地说道:“寨主大人在上,请接受我的诚意!我们乃是来自遥远地方的商队,此番途经宝地,希望能够为贵寨带来繁荣昌盛的福音。”说罢,他直起身来,目光诚恳地望着戚福,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议事厅内,原本安静祥和的氛围被突然闯入的陌生人瞬间打破。只见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长袍,腰间挂着一串精致的玉佩,步履从容地走进大厅。随着他的出现,四周的手下弟兄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这位来自异乡的神秘商人身上。 商人的身影宛如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了寨子长久以来的平静。他的到来就像是一股清新的春风,吹拂过这片历经风雨沧桑的土地,给人们带来了一丝别样的期待与兴奋。 坐在首位的戚福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但那笑容之中却隐隐透露出几分谨慎和审视。他微微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缓声道:“贵客远道而来,想必是有所准备吧?快快请坐,不妨把您的来意细细说来。” 听到这话,商人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抬起手,缓缓从那宽大的袍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然后小心翼翼地摊开在戚福面前,那张羊皮上绘制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记,显然是一幅精心制作的地图。 商人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寨主大人请看,这便是我此次特意带来献给您的一份厚礼。此图详细标注了一条通往各地的商路,以及沿途中所蕴藏的各种宝贵资源分布情况。只要寨主大人愿意为我的商队提供些许庇护,那么我深信,这必将成为一次互利共赢的绝佳合作!” 话音刚落,整个议事厅里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桌上的那份地图,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渴望的光芒。与此同时,炭火盆中的火焰也不知何时烧得更旺了些,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使得室内的温度似乎也随之升高不少。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充满了紧张而又激动的气氛,仿佛一场重大的变革即将在此刻拉开帷幕…… 雷同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伫立在一旁,那双眼眸犹如燃烧的火炬,闪烁着炽热且犀利的光芒,眨也不眨地紧盯着眼前商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表情变化。 与此同时,戚福微微眯起双眸,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须臾之后,只见他轻轻颔首,表示同意,缓声道:“好,我们福寨向来以礼待人、广纳四方来客。既然诸位愿意到此行商贸易,那么本寨自当竭诚欢迎!但愿此次能成为我们双方友好合作的崭新开端。” 听闻此言,商人那张原本就带着笑意的脸庞瞬间绽放出更为灿烂的笑容来。他赶忙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再次向戚福行了一礼,并言辞恳切地说道:“多谢寨主的慷慨应允,我谨代表整个商队,衷心祝愿咱们此番合作能够顺顺利利、皆大欢喜!”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之际,整个福寨都沉浸在一片静谧祥和的氛围当中。然而,位于寨子中央的议事厅内却是灯火通明,将四周映照得亮如白昼。戚福端坐在首位之上,其身旁围绕着数名心腹要员。众人皆是面色凝重,眉头紧皱,似乎正在商讨着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屋内不时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响,仿佛有人正在倾倒着某种物品;紧接着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响动,令人不禁心生好奇,究竟是何物发出如此奇怪的声音? 而在外间,伯言谨遵戚福所下达的命令,手持火把,迈着轻盈而谨慎的步伐,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寨子的各个角落之间。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可能存在的异常动静。 戚福坐在桌前,右手食指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这是他陷入沉思时惯有的动作,仿佛通过这种方式能将脑海中的思绪一点点梳理清晰。 此刻,他们正紧张地绘制着一份极其特殊的地图。这份地图乃是応国的机密所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在那张巨大的沙盘之上,他们精心复刻出了每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流、每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岭,甚至连那些细小的山谷和溪流也都被准确无误地呈现出来。因为这些地理特征不仅仅是简单的标识,它们之中更蕴含着无数战略布局的关键要点。 摇曳的烛火在墙壁上映射出不断跳动的影子,使得整个议事厅显得有些阴森诡异。然而,屋内的每个人都完全沉浸在自己手头的工作当中,没有丝毫分心。他们深知这份地图一旦落入外人之手,尤其是落到敌人手里,俨然就是一座挥霍不完的财富。 戚福表面上看似平静,但他的内心实则早已如波涛般汹涌澎湃。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此次前来的商队成员会不会是被人派来试探的。倘若让外人成功获取到这幅珍贵的地图,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戚福不禁眉头紧蹙,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于是,他转过头去,目光凝重地看向身旁的伯言,然后郑重其事地再三嘱咐道:“伯言啊,对于这支商队,我们绝对不能有丝毫松懈和大意!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觉,决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伯言微微点头,表示明白戚福的担忧与嘱托。只见他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双手紧紧握住那柄锋利无比的长刀,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走出议事厅,向着福寨大门走去。 夜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驱散了些许弥漫在议事厅里的烟雾。但这阵风却无论如何也吹不散戚福心中深深的忧虑。他默默地闭上双眼,在心中暗自祈祷:但愿这份地图最终能够成为福寨发展壮大的坚实根基,而非引发新一轮激烈纷争的导火索…… 此刻的福寨,虽处于宁静之中,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紧张与戒备。 第10章 置换 清晨时分,太阳尚未完全升起,那略带潮湿的泥土气息,与冰冷刺骨的寒意交织在一起,丝丝缕缕地弥漫于清冷的空气之中。这股寒意浓郁得仿佛能够凝结成为一层薄薄的白霜,覆盖住大地上的一切。 此时正值秋季,原本郁郁葱葱的绿色植被早已褪去了它们昔日的繁茂与生机。那仅存的些许绿意,也宛如风中残烛般微弱而渺茫,被深深地掩埋在了季节更迭所带来的厚重尘埃之下,难以寻觅其踪迹。 在庄严肃穆的议事厅内,大头静静地端坐着,紧挨着戚福的身旁。整个空间都被一股沉闷压抑的氛围所笼罩着,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戚福那双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突然开口问道:“那些毗菜,在如此严酷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当真还能够存活下来吗?” 听到这话,大头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说实话,他的心里对此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在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回答道:“三爷,据他们所言,的确已经在秋季的时候播撒下了种子,并满心期待这些种子能够顽强地挺过这个严寒的冬天。” 听完大头的这番话,戚福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似乎从其中捕捉到了那么一丝丝令人宽慰的信息。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对大头的回答予以认可。紧接着,他又继续说道:“等会儿将会有一支商队前来拜访咱们福寨。你过去可是负责咱们寨子商队事务的老手了,这次可得好好分辨一下这支商队究竟是真是假啊!” 大头默默地颔首示意,表示自己明白了任务。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久久无法平静。面对即将到来的陌生商队以及充满变数的未知结果,大头的心情愈发地忐忑不安起来。 议事厅外,黎明的曙光刚刚刺破黑暗的天幕,微弱的光线洒落在大地上。寒冷的秋风呼啸而过,风中仿佛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细碎话语声。那究竟是即将抵达的商队在缓缓前行时发出的声响呢,还是有人正赶来与戚福就交易之事展开激烈的讨价还价?在这个清冷萧瑟的秋日清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让人难以窥探其中隐藏的真相和秘密。 议事厅内,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给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朦胧之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木香,那香气沁人心脾,仿佛能让人忘却外界的寒意。门口的守卫们身佩兵器,走动间刀身与人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泠泠之声。他们引领着昨晚在此留宿的商队成员们依次走进议事厅,这些人的脚步声沉重有力地踏在厚实的木地板上,发出阵阵回响,犹如来自远古时代的战鼓之音,激荡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戚福,这位威震一方的寨主,端坐在那张高大的靠背椅上,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他的眼神深邃如海、幽暗如夜,透露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对于商队代表们那些千篇一律的客套言辞,他显然已经感到些许厌烦,但身为一寨之主,他依旧保持着应有的风度,嘴角微微上扬,面带微笑地向客人们示意请坐。 商队的领头人名叫哈拉班达,他身材魁梧,身穿一袭异域长袍,袍袖随风舞动,更显其洒脱不羁。他的面庞轮廓分明,五官立体,一双眼睛明亮而锐利,闪烁着机智和果敢的光芒。此刻,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一只洁白长牙,也许这只长牙正是小象国的象征。 戚福心中暗自思忖着,小象国特使离奇失踪一事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此时这支突然现身的商队,无疑让整个事件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他那双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哈拉班达,目光犀利得好似能够直接穿透对方的灵魂一般。 此刻,议事厅内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异常,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似的。商队成员们敏锐地感受到了从戚福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且无形的威压,一个个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只见戚福面色沉静如水,但他开口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在场众人的心弦:“哈拉班达,尔等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至此,究竟所为何事?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做些普通的买卖生意吗?亦或是其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他的语调虽然平缓低沉,然而其中蕴含的试探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听到这话,哈拉班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过,若是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那笑容之中竟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苦楚与无奈。只听他缓缓说道:“尊敬的寨主大人啊,实不相瞒,我等此番前来纯粹是因为途中遭遇连夜暴雨,迫不得已才四处寻找可以躲避风雨之所。幸而得到贵寨英勇之士的指引和帮助,这才得以来到此处暂作歇息罢了。” 一时间,偌大的议事厅里除了两人你来我往的问答之声外,便只剩下那些蜡烛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众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商队成员们彼此交换着眼色,他们的眼神中皆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些许惶恐与不安之色。反观戚福,则是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对于哈拉班达给出的这个解释并不太满意…… 寒风凛冽,议事厅中柴火燃烧,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天地。戚福端坐在火炉旁的中央位置,身上裹着一件厚实的棉衣,仿佛将寒冷隔绝在了身外。那件棉衣在火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温暖而柔和的色泽,但与此同时,它也隐隐散发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就在距离戚福不远的地方,哈拉班达静静地站立着。他的目光犹如两道火炬一般,直直地射向戚福,毫不掩饰其中的好奇和深思。那眼神犀利得仿佛能够穿透戚福身上那层厚厚的棉衣,探寻到隐藏在其后的秘密。 这突如其来的注视自然没有逃过旁人的眼睛,尤其是一直跟随在戚福身旁的大头。只见大头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之色。他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挡在了戚福身前,同时高声喊道:“你们既是商队,为何如此无礼,盯着我们家三爷看个不停?” 听到大头的质问,戚福微微蹙起了眉头。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回应大头的话,而是抬起头来,用自己那双如同利刃般的目光,直直地迎上了哈拉班达的视线。在这一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碰撞出了无形的火花。戚福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哈拉班达究竟有何目的?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到底是出于单纯的好奇,还是别有企图呢? 哈拉班达仿佛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礼,他急忙躬身施了一礼,语气之中夹杂着些许愧疚之意说道:“寨主大人,请您千万不要生气啊!在下绝对不是故意冒犯于您的,实在是因为看到您身上所穿着的这件衣裳,心中不禁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心呐。您看这外面的天气寒冷异常,然而您身上的这件衣服看上去却显得格外厚实暖和,所以才会忍不住想要多问几句呢。” 此时,篝火中的火焰正在欢快地跳动着,那明亮的火光照耀在戚福的脸庞之上,使得他的面容时而清晰可见,时而又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在听完哈拉班达这番解释之后,戚福原本紧绷着的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但是眼中的警惕之色仍然没有完全褪去。 哈拉班达见状,赶忙继续说道:“寨主大人,也许您还不太清楚吧,像您这样的衣裳,我可是走南闯北去过许多地方,都从来未曾见到过呢。”听到这里,戚福微微一笑,颇为自豪地回答道:“哈哈,这乃是咱们福寨独有的特色之物呀。” 紧接着,哈拉班达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对戚福说道:“寨主大人,实不相瞒,我这儿正好有一桩十分令人满意的交易想与您商谈一番,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听听呢?”面对哈拉班达的提议,戚福爽朗地笑了起来,心想谅他也不敢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下来。 哈拉班达深吸一口气,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然后用略微低沉而缓慢的声音说道:“寨主大人,斗胆向您恳求一事。如今天气渐寒,我们这支商队急需一批棉衣以抵御严寒。不知寨主能否大发慈悲,应允将一部分棉衣置换给我们呢?当然,作为回报,我们商队愿意拿出寨主大人所期望得到的货物来交换。而且,如果可能的话,希望能够多置换一些棉衣,这样一来,不仅能保障我们自身的需求,也可为后续的商路储备足够的货物以供售卖啊!” 坐在虎皮大椅上的戚福听后,心中不禁暗自欢喜起来。他一边佯装镇定地微微颔首,一边在心里迅速地盘算着这笔交易是否划算。然而,尽管内心早已波澜起伏,但他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淡淡地问道:“哦?既然如此,那你们打算用何物与本寨主交换这些棉衣呢?” 哈拉班达赶忙恭敬地回答道:“寨主大人,请您随意从我们商队挑选所需之物即可。只要所选物品的价值与这批棉衣相当,那么任何东西都不成问题。”说完,他便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戚福的回应。 戚福微微眯起那狭长的双眼,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要透过眼前的迷雾看清事情的真相一般。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脑海里却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开始仔细思索着当前所面临的状况。 此时的寨子里,众人正热火朝天地加紧赶制棉衣。往后怕是要有更多棉衣制出,若仅仅是依靠大头带着商队换至,怕是还需要太久。这些棉衣眼下却正苦于没有好的销路,戚福还在想着。 眼看着对方提出要用全部的商队货物来换取这批棉衣,戚福的内心其实已经有所动摇,正准备点头应承下来这笔交易。毕竟,对于寨子来说,能够一次性将这么多积压的棉衣置换,无疑是一件好事。 可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暗中观察着局势变化的大头忽然快步走到戚福身边。只见他微微弯下腰,将嘴巴凑近戚福的耳朵,刻意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语调悄声说道:“三爷,此事恐怕有些不对劲呐!按理来说,这棉衣固然重要,可他们也不至于会如此不惜代价,倾尽自己所有的商队货物来跟咱们交换啊。这里面会不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或者陷阱呢?您可得三思而后行啊!” 大头的这番话就如同冬日里的一盆冰冷刺骨的水,迎头浇在了戚福的身上。原本还满心欢喜,沉浸在即将做成一笔大买卖的喜悦中的戚福,刹那间被惊醒过来,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警惕之意。 与此同时,对面的哈拉班达眼见戚福突然面露犹豫之色,连忙开口解释道:“寨主大人莫要多疑,实不相瞒,我们这一路走来,天气异常寒冷,已经有不少兄弟染上了风寒之症。再加上昨晚又遭遇了一场夜雨,大家的身体更是吃不消了。若不能尽快换上保暖的衣物,继续这样走下去,只怕情况会越来越糟糕,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希望能用我们的货物换取贵寨的棉衣,也好让兄弟们能平安度过这段艰难的旅程。” 第11章 满意 议事厅内,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穿过窗棂,如金色的丝线般轻柔地洒落在磨光的石板地上。光线与阴影交织在一起,映出一片片斑驳迷离的光影,仿佛一幅神秘而美丽的画卷。 戚福静静地端坐在那张宽大的案桌之后,他的身姿挺直,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但在其深处却隐藏着无尽的智慧和决断力。此刻,他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言博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议事厅,然后在戚福的对面缓缓坐下。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格外静谧,他们的对话声轻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时光。 一旁的茶壶中正冒着缕缕热气,浓郁的茶香四溢开来,其中还夹杂着松针水特有的清新香气。这股淡雅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着,轻轻搅动着两人原本就不平静的心绪。 戚福的目光不经意间从言博那坚毅的面庞上滑过,心中不禁暗自感慨。这位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和挑战,总是能够保持坚定的信念和果敢的行动。而且,每到关键时刻,言博总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给予自己最为坚实有力的支持。 “言大哥,那些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戚福微微向前倾身,压低声音问道。尽管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自然,但其中仍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 言博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释然之色:“嗯,都已经妥善安排好了。寨子里的寨民们也都非常满意这次的结果。” 议事厅外,阳光洒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身上,福寨的寨民们在德高望重的祁老伯引领下,有条不紊地挑选着来自远方的哈拉班达商队所带来的货物。商队的驼队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行进。 琳琅满目的货物令人目不暇接,有色彩鲜艳、质地柔软的葛布,它们被整齐地叠放在一起,仿佛一朵朵盛开的花朵;还有造型各异、用途不明的瓦罐,有的小巧玲珑,有的则硕大无比,每一个都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小孩子的玩物更是种类繁多,五颜六色的木片在微风中欢快地转动着,栩栩如生的木偶让人爱不释手;此外,那些精巧别致的饰品也吸引了众多女性的目光,镶嵌着各种兽牙的挂件闪烁着迷人的光芒,雕刻精美的耳环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大头穿梭于人群之中,忙碌地协调着各项交易事宜。他洪亮的嗓音在喧闹的环境中格外突出,时而传来爽朗的大笑声,时而又夹杂着激烈的讨价还价声。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火朝天且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 寨民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他们或仔细端详着心仪的物品,或与同伴交流着各自的心得。 孩子们则像一群活泼可爱的小精灵,好奇地围拢在摊位前,伸出小手轻轻地触摸着那些新奇的玩意儿,眼中流露出惊喜和渴望。一时间,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整个福寨都沉浸在欢乐祥和的氛围当中。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这座喧闹寨子中的议事厅内,却是一片静谧安宁。戚福与言博二人相对而坐,悠然自得地品味着清香四溢的松针水。议事厅的大门紧闭,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开来。 屋内只有他们偶尔发出的轻声谈笑以及杯盏碰撞时清脆的声响。那一杯清冽的松针水,在透过窗户的缕缕阳光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宛如琼浆玉液一般诱人。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而沉重的黑幕缓缓垂下,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 远处的灯火星星点点,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逐渐黯淡直至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就在这灯火阑珊之处,大头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戚福所在的议事厅。 大头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但从他那沉稳的步伐和挺直的身姿可以看出,尽管经历了一整天的奔波劳累,他依然精神抖擞。 脸上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之色,然而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满足感。这种满足并非来自于物质的丰厚回报,而是源自于完成任务后的成就感以及对寨民们所做出贡献的自豪之情。 大头此行前来是为了向戚福汇报今日的交易项单。只见他恭恭敬敬地站在戚福面前,详细且有条理地讲述着一天的收获:“哈拉班达那边想要的棉衣,咱们已经成功交换到了不少优质的种子。另外,还有这些珍贵的兽皮,可都是寨民们翘首以盼、急需使用的物品啊!”大头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在这寂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夜晚里清晰地传入戚福的耳中。 戚福微微闭着双眼,静静地聆听着大头的汇报。他的脑海中飞速地盘算着这些物资对于寨子发展的重要性以及如何合理分配利用它们。过了一会儿,戚福突然睁开眼睛,两道锐利的目光犹如闪电一般射向大头。 紧接着,他亲自起身给大头倒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松针水,并示意大头坐下慢慢说。看着眼前这个不辞辛劳、尽职尽责的下属,戚福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欣慰。 “咱们寨子里的寨民们啊,他们的需求还真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呢!” 戚福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无奈之色,“有时候,他们会被一些新奇有趣但实际上并非生活必需的东西所吸引,从而忽略了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好在有你们这样尽心尽力为大家着想的人,才使得咱们的寨子能够越来越好。” 说到这里,戚福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满意而又欣慰的笑容。 大头微微颔首,将脑袋稍稍低了下去,以此表示自己对对方话语的认同:“没错,确实如此。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当那些人向我提出各种要求时,我果断地予以回绝。所以呢,大多数毫无价值、不值一提的东西都被我挡在了门外。” 就在这时,戚福动作轻柔而熟练地又给大头斟满一杯热气腾腾的松针水,并微笑着将其递还到大头手中。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开始在宽敞的议事厅内来回踱步。 “待到明日,你记得安排一下,让祁老伯拿着我们多余的棉衣去跟他人交换购置更多的生活物资回来。这样一来,起码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们就不必再为物资采购这类事情劳心费神啦。”戚福说话的时候,声音铿锵有力,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决心。与此同时,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已然透过眼前的景象,提前目睹了福寨未来繁荣昌盛的美好画面。 大头看着戚福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眼神之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深深的钦佩之情。在他看来,正是因为有福寨中有像戚福这样具备非凡智慧与果敢决断力的人物存在,福寨才能够不断发展壮大,拥有一个光明灿烂的前景。想到这里,大头不禁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议事厅。此刻,他的内心早已被对未来满满的憧憬所填满。 只见大头那高大壮实的身影在摇曳不定的火烛光芒映照之下,被拉得长长的,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黑线。正当他准备迈步离开之时,突然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戚福正满脸焦躁不安之色,急匆匆地朝他这边快步走来。 “大头啊!咱们这商队究竟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启程出发呀?”戚福开口问道,言语之间尽显急切之意。 大头皱起眉头,眼睛微闭,陷入了沉思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日期和可能的路线,仔细地盘算着每一个细节。 终于,经过漫长的思考后,他缓缓睁开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沉稳而坚定的语气说道:“三爷,依我之见,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长需要十天;但要是运气好一些,也许短短三五天就能出发了。”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戚福听了大头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而,他那双精明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紧接着追问道:“那么,我们有没有可能跟哈拉班达的商队一起前行呢?这样或许既能保证安全,又能提高行进速度。”显然,这个问题对于整个商队来说至关重要,因为它直接关系到此次行程的安危以及最终能否成功完成任务。此刻,戚福紧紧地锁着眉头,表情严肃,内心正在权衡着各种利弊得失。 大头听到戚福的提问后,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他同样也陷入了短暂的思索当中,毕竟要确定能否与其他商队同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戚福认真地回答道:“关于这个嘛……三爷,我现在还不能给您一个确切的答复。不过,请放心,待我去打听清楚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于您。” 说完这番话,大头不再多做停留,转过身去,迈着大步迅速融入了那逐渐变得浓厚起来的暮色之中。转眼间,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望着大头离去的方向,戚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着大头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看不见,戚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次可谓困难重重,尤其是小象国特使的突然失踪,更是像一块沉重无比的大石头一样狠狠地压在了他的心头上。再加上还有许多谜团尚未解开,这让戚福感到焦虑不安。 第12章 援手 黎明时分,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福寨原本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然而,突然间,一阵刺耳且急促的叫嚷声划破了这份宁静,犹如一道惊雷在寨子上空炸响。 寨门前,一名男子独自骑着一匹骏马,稳稳地立于原地。他的叫喊声穿透了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薄薄晨雾,径直传入了伯言和栾卓的耳朵里。两人听闻声响,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忙登上寨楼,眼神犀利如鹰隼一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凝神望去。 站在寨楼上的伯言面色冷峻,他挺直了身躯,运足中气,厉声道:“何方人士在此喧哗吵闹!”其声音在这万籁俱寂的清晨显得异常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面对伯言的质问,那名男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轻蔑与不屑的神情,仿佛根本不把伯言放在眼里。 一旁的栾卓见状,顿时怒不可遏。只见他双目圆睁,满脸涨得通红,一只手已经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伯言一声令下,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下寨楼,以雷霆之势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搅扰者当场斩杀。 可就在这时,伯言却突然伸出手臂,牢牢地按住了栾卓的肩膀。他深知此刻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先弄清楚对方的来意。尽管栾卓心急如焚,但出于对伯言的信任,他还是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没有贸然行动。 而那名男子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命悬一线,依然扯着嗓子高声喊叫着。从他口中说出的言辞,隐隐约约透露出来意——原来他的主人乃是这一带声名远扬的苟洪,此次前来,专为传递一则重要消息,并要求阿福寨主务必亲自出面聆听。 当“苟洪”这两个字传入伯言耳中时,就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了一块巨石,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只见伯言原本淡然的面庞之上,飞快地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凝重之色。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抱拳应道:“好!我这便去请寨主大人过来。”说罢,伯言转身匆匆离去,脚步显得有些匆忙。 此时,那个带来消息之人见状,不禁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对伯言的反应还算满意。不过,其态度虽然稍有缓和,但那双眼睛之中所流露出来的傲慢之意却是丝毫没有减少半分。 寨楼之上,伯言和栾卓两人的目光犹如两道闪电一般,紧紧地锁定在了那孤身一人骑着马徐徐靠近的身影之上,谁也不敢移开视线分毫,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立着,默默地等待着事态朝着下一步发展。 与此同时,在寨子的另一头,一名守卫已经接到命令,快马加鞭地朝着自家少爷戚福所在之处疾驰而去。没过多久,戚福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只见他步履匆匆,一路小跑着向寨门赶来。 终于,戚福来到了寨门前。他停下脚步,抬起头来,远远地望着那逐渐靠近的身影,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眼前这个越来越清晰的身影,正是苟洪派来的使者。这是一个身穿朴素布衣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普普通通,并无特别之处。然而,当戚福的目光与之对视时,却能从对方那看似平凡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那是一种坚定不移、沉着冷静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戚福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寨门缓缓打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略显牵强的笑容。这个笑容之中,既夹杂着几分无奈,又带着些许对来人的敬意,但更多的则是深深的戒备之心。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苟洪这个人一向野心勃勃,此次派人前来,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地走个过场而已,背后必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不知苟老丈有何吩咐?”戚福的声音虽然平稳,但其中那丝不易察觉的冷淡却是如同冰面上的一道细微裂痕,虽不显眼,却真实存在。站在他面前的使者微微低下头,其目光犹如两道锐利的箭芒,直直地射向戚福,言语之间更是透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与不容置疑:“我家主人在宇寨遭遇了一些棘手的麻烦,情况紧急,所以特地派遣我前来寻求寨主援助。” 听到这话,戚福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像是被一阵无形的风吹动的湖水泛起了丝丝涟漪。他心中暗自开始权衡利弊起来,苟洪所面临的困境究竟是怎样的呢?对于戚福来说,这其中到底隐藏着陷阱还是其他未知的因素,此刻实在难以准确判断。如果选择出手相助,那么很有可能自己会被苟洪借机扣留下来;可要是毫不留情地言辞拒绝,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苟洪率领的大军就会气势汹汹地杀到福寨。 此时,周围轻柔的微风悄然拂过,仿佛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人们的脸颊,带来了些许凉意。寨内的守卫们则静静地伫立在一旁,他们的目光默默地凝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书写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故事。有的面容紧绷,透露出紧张和担忧;有的神色淡定,仿佛早已看淡了世间的风云变幻;还有的则流露出好奇之色,想要一探究竟这场风波最终将会如何收场。 而那位使者的话语,则简洁明了得如同一颗猛然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打破了原有的宁静。这些涟漪不断扩散开来,搅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入肺腑之中。他心里很清楚,此时此刻自己脸上的每一丝表情、身体所做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会如同暗夜里闪烁的烛光一般,悄无声息却又无比清晰地向他人传递出重要的信息。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一边是苟洪那充满期待和恳求的目光,另一边则是可能因此而带来的无尽麻烦甚至危险。接受苟洪的请求?那就意味着他要卷入一场难以预测结局的风波;可若是断然拒绝,从此与苟洪划清界限呢?或许能暂时保得自身安稳,但也有可能会得罪一方势力,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仇敌。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后,戚福终于缓缓地张开了口,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片寂静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响亮:“烦请使者先行返回吧,关于此事,本寨主定会立刻集结手下得力之人马不停蹄地赶去相助。”说完这句话,戚福暗暗握紧了拳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使者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那笑容里似乎包含着一种对眼前局面早有预料的自信:“如此甚好,那小的便在此替我家主人多谢寨主您的仗义援手了。”说罢,使者朝着戚福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寨门也在众人的推动下缓缓合拢起来,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将外界的喧嚣嘈杂彻底隔绝在了门外。 寨内的道路两旁,全副武装的守卫们笔直地站立着,他们的眼神犹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冷冷地注视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仿佛能够穿透层层迷雾,洞察到这场即将到来的未知风云变幻背后隐藏的真相。 宽敞的议事厅内,凝重的气氛仿佛化作了一层厚厚的乌云,沉沉地压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之上,令人感到呼吸困难、心情压抑。整个大厅一片静谧,只能听到偶尔有人轻微挪动身体时发出的衣料摩擦声。 福寨中的大人物和小人物们按照地位高低依次落座,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和警觉。他们的目光不时交汇在一起,但其中所蕴含的却是深深的谨慎与猜疑,仿佛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背后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和盘算。 端坐在主位上的戚福,此时正用他那犹如火炬般明亮且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只见他紧紧皱起眉头,双唇紧闭成一条直线,似乎正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如何应对眼前这个极为棘手、复杂的局面。 而坐在右侧座位上的伯言,则显得相对沉稳一些。他挺直腰板,双手自然地搭放在膝盖上,以一种坚定而有力的语气提出了自己直接而简洁的建议:“我认为应当果断采取拒绝的策略!”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原本就有些凝滞的空气瞬间变得更加沉重起来,仿佛已经凝固成为了一块坚不可摧的冰块。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像一支支锋利无比的利箭一样,齐刷刷地射向了处于主位的戚福身上。大家都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这位领导者最终做出关键的决断。在这片充满期待与紧张情绪相互交织的氛围之中,时间仿佛也放慢了脚步,一分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 戚福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选择保持沉默。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先是从祁老伯那张饱经沧桑、布满皱纹的面庞上轻轻掠过,然后又慢慢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通过观察众人的神情举止,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在场之人眼中流露出的那种不言而喻的共识。这种共识宛如一道无形的纽带,将所有人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统一战线。很显然,对于当前面临的问题以及相应对策,大家的想法出奇地一致。这样的情形让戚福明白,这个共识是必须得到充分尊重和重视的。 终于,在一片凝重的氛围之中,戚福那低沉而沉稳的嗓音,如同晨钟暮鼓一般,缓缓地在这宽敞的议事厅里响起。他的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尽管音量不大,但却清晰地传遍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戚福并没有像在场众人所期望的那样,直截了当地表示拒绝。相反,从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似乎经过了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和反复斟酌。其中蕴含着一种坚定不移的决心,同时也显露出他对于此举可能引发的一系列严重后果有着极为清醒且深刻的认知。 戚福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仅仅只是简单粗暴地予以回绝,那么这样做无疑将会把苟洪彻底推到自己的对立面上。如此一来,不仅会给当下的局势带来更多的变数与危机,更为将来的发展埋下一颗极不稳定的定时炸弹。 随着戚福的话音落下,原本就已经十分紧张压抑的议事厅内,此刻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一块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在座的每一个人,无论是位高权重的长者们,还是年轻有为的大兵小将们,全都屏气凝神,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戚福这番话背后所隐藏的真正含义,以及接下来大家即将要携手共同应对的艰难险阻和严峻考验。 第13章 吩咐 清晨,温暖的阳光如同金色的轻纱一般轻轻地洒落在福寨错落有致的屋顶之上。那一片片金色的光辉与脚下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相互交织、彼此映照,共同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美丽画卷。 在如此晴朗宜人的好天气里,寨子里的居民们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有的人在自家的院子里晾晒衣物;有的人则扛着农具走向田间地头准备辛勤劳作一番;还有一些小孩子在街头巷尾嬉笑打闹着,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寨子上空。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炸响声,犹如平地惊雷一般打破了原本的宁静祥和。不过,对于久居此地的福寨寨民来说,这种情况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丝毫的惊慌失措,依旧有条不紊地继续着自己手头的工作,似乎这突如其来的炸响只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 此时,祁老伯正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寨门之前,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只见他微微挺直了身躯,双手背于身后,脸上带着一抹从容不迫的神情。随后,他用那低沉却又格外沉稳有力的嗓音高声喊道:“大伙都别害怕!这些个声响啊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啦!咱们呐只管安安心心地过好自个儿的日子就行喽!”他这番话语之中蕴含着一种坚定不移且毋庸置疑的力量,使得听到的每一个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踏实和安宁之感。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那些初至村寨时所感受到的惊慌失措,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起初,那一声声突如其来的炸响犹如惊涛骇浪,猛烈地冲击着寨民们脆弱的心灵防线,令他们惶恐不安。然而,随着一次次习惯,这些炸响竟融入了寨民生活的节奏之中,变得习以为常起来。 如今,即便是年幼无知的孩子们,面对那震耳欲聋的声响,也不再如当初一般惊恐万分,匆忙躲入母亲温暖的怀抱寻求庇护。相反,他们瞪大眼睛,充满好奇地东张西望,小小的脑袋瓜里不断思索着,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如此巨大的声音,声源又隐藏在哪里呢? 午后时分,金灿灿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梢,如碎金般洒落下来,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轻轻地覆盖在寨门紧闭的石墙上。门前,两名守卫宛如两尊雕塑般笔直挺立,纹丝不动。他们紧握着手中的长刀,刀刃在耀眼的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仿佛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伯言与栾卓则各自带领一队人马,有条不紊地在寨子里巡逻视察。他们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微微颤动;他们的神情凝重且严肃,犀利的目光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时刻保持高度警觉。从他们坚毅的眼神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对于守护这座寨子安全的决心与信念。 尽管时不时仍有炸响声传来,但福寨中的人们依然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宁静平和的小日子。只是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胆子稍大些的寨民,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压低嗓音窃窃私语一番,猜测着这些神秘炸响背后的缘由。然而,他们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绝不敢公然在众人面前谈论,仿佛这是一个被深埋心底、不能轻易触碰的禁忌秘密。 而在那扇紧闭的寨门之后,福寨中的日常生活如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展开着。寨子里的人们各司其职,寨民们忙碌于自己的生计,有的在田间劳作,辛勤耕耘;有的在家里操持家务,准备丰盛的饭菜。孩子们则在学堂里接受先生的教导,朗朗书声不时从学堂传出,萦绕在整个寨子上空。 寨门前,守卫们的身影挺拔而威严,他们身着厚重的棉衣,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健硕安全感。伯言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宛如一座山岳般沉稳坚定。他那双锐利的眼眸凝视着远方,透露出一种久经沙场的坚毅和果敢。 这时,一名守卫走上前来,微微低下头,恭敬地向伯言禀报:“少爷有请伯大哥前往,说是要让福卫军集结待命。”伯言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蹙,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然后手臂一挥,身后立刻有人领命而去,迅速将消息传递给其他相关人员。 交代完任务后,伯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他的步伐矫健而轻盈,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那条通往戚福屋子的幽静小径上。这条小径蜿蜒曲折,两旁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然而此刻伯言却无心欣赏这美丽的景色。 不多时,伯言来到了戚福的屋前。这座屋子看上去颇为古朴典雅,屋外的竹筒整齐地排列着,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让人感到心神宁静。 此时,戚福正端坐在桌前,认真地整理着一些重要的文书资料。他刚刚用清水洗过脸,面容显得格外清爽干净,整个人也精神焕发。当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时,戚福抬起头来,看到是伯言进来,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微笑。 随着戚福起身相迎,原本静谧的屋子里顿时多了几分人气。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过多言语,彼此之间的默契已然心知肚明。空气中似乎也因为他们二人的相聚而变得凝重起来,一场关乎福寨未来命运的商议即将展开…… 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桌之上,静静地摆放着几个竹筒。这些竹筒外表看似平凡无奇,但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火药气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这股火药味与屋内墙壁、屋顶等各处被烟熏过后所留下的痕迹相互交织融合在了一起,共同营造出了一种奇异且令人感到紧张的独特氛围。 就在这时,伯言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进了屋内。他那锐利的目光刚一进入房间,便如同两道闪电一般径直投射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那些竹筒上面。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些看上去极为简陋的竹筒容器之中,实际上蕴含着极其巨大的力量。毫无疑问,这便是自家少爷精心准备的秘密武器。然而,望着眼前的这些竹筒,伯言的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深深忧虑。他不禁暗自思忖道:“这些武器真的能够完全信赖吗?如此这般使用,会不会实在是过于冒险了呢?”不过,尽管心中有着这样那样的担忧,但是伯言脸上却是丝毫没有显露出半分来。只见他面色凝重,微微皱起眉头,用低沉而浑厚的嗓音向坐在桌旁的少爷沉声发问道:“少爷,难道说……这些东西当真就是咱们手中握有的全部筹码了不成?” 听到伯言的问话,一直低头沉思的戚福猛地抬起头来。此时,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两团熊熊烈火,其目光之犀利犹如实质一般直直地射向伯言。与此同时,戚福的脸庞之上更是流露出了一抹决然之色,然后以一种坚定不移、铿锵有力的语气大声回应道:“伯大哥啊!要知道,很多时候,敢于去冒风险往往才是通向最终成功的必由之路呀!” 戚福的话音刚刚落下,突然间,一阵紧似一阵的沉重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进了屋子里面。原来,负责守卫的福卫军士兵们已然完成了集结任务,并正在外面整整齐齐地排列成队,静静地等候着伯言以及戚福下达下一步行动的指示命令。此刻,明媚灿烂的阳光正透过窗户上那雕花镂空的窗棂,形成一片片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光斑,错落有致地洒落在屋内两个人的身躯之上。而就在这片光影交错之间,一场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全新征程眼看就要正式拉开帷幕了。 午后的阳光斜洒在福寨的寨墙上,在余晖中泛着淡金色的光芒。寨门大开,仿佛张开了通往未知的道路。栾卓站在门内,目光坚毅而深邃,仿佛能洞察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 秋寒时节,寒风凛冽,戚福身穿着厚厚的棉衣,然而这厚重的衣物似乎并未能完全抵御住寒冷,因为从他的眼神之中,隐隐约透出一丝难以被人察觉的忧虑之色。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伯言,同样也是一身棉衣裹身,但他那张脸庞之上,则挂着一抹淡淡的忧色。尽管他心里非常清楚,此次出行任务艰巨、非同小可,但他更明白自己身为护卫所肩负的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两百余名守卫整齐地排列着,每个人都已将原本的单衣换成了厚实的棉衣。他们身旁的战马不时发出阵阵高亢的嘶鸣声,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将来临的紧张气氛。这些守卫们的目光坚定而果敢,虽然心中充满了对这场未知战斗的深深敬畏之情,但他们毫无退缩之意。 就在临行前的那一刻,戚福缓缓转过身来,再次回望了一眼站在后方的栾卓。那一瞬间,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有无尽的话语想要倾诉。最终,所有的情感都凝聚在了戚福的那个眼神里,仿佛在默默地说着:“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栾卓见状,微微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饱含着他的郑重承诺以及无比坚定的决心。他深知,在少爷尚未归来之前,自己便是这座福寨的守护神,必须要守护好这片土地和其中的每一个人。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号令响起,众多守卫纷纷翻身上马,扬起马鞭,驱动着身下的战马奔腾而去。一时间,马蹄声响彻云霄,地面上扬起滚滚尘土,如同一股黄色的旋风般席卷而来。他们的身影在宽阔的大道上迅速远去,越来越小,只留下一连串清脆的蹄声在空旷的天地之间不断回荡,久久不散。 栾卓静静地站立在寨门之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些逐渐消失在远方地平线后的身影。他就这样一直站着,一动不动,直到最后一抹人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低沉而又严肃的声音下达命令道:“关闭寨门!”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巨大的寨门在一阵沉闷的响声中缓缓合拢,将外界的喧嚣与危险暂时隔绝开来。 寨门缓缓合拢,厚重的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是这段守候的序曲。栾卓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将肩负起守卫福寨的使命,直到少爷归来。 第14章 接下 经过漫长而艰苦的三个时辰不间断奔袭后,戚福和他麾下那群忠诚无畏的守卫们终于来到了宇寨的近郊地带。此时的戚福面色通红,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但他仍然紧紧地勒住缰绳,让胯下的骏马停下脚步。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着,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前方那座看似坚不可摧、壁垒森严的寨子。 宇寨四周被高耸厚实的城墙所环绕,宛如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城墙上,一面面鲜艳的旗帜在呼啸的狂风中肆意舞动,猎猎作响,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这座寨子的威严与强大。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戚福那张略显疲惫但又充满坚毅之色的脸上,使得他原本就凝重的神情愈发凸显出来。 站在戚福身旁的守卫们也纷纷翻身下马,他们的步伐因为长时间骑马而变得有些沉重。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走到戚福身侧,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指示。戚福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用低沉而沉稳的嗓音下达命令道:“把东西分发下去。”随着他话音落下,几名守卫迅速从马背上卸下一些精心制作而成的竹筒。这些竹筒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实际上里面暗藏玄机——装满了威力巨大的火药。这可是他们此次行动的最后筹码,如果不能成功运用好这些火药,后果不堪设想。 守卫们依次走上前来,从同伴手中接过竹筒,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藏匿到自己身上较为隐蔽的地方。整个过程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衣物摩擦声以及竹筒碰撞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尽管大家都尽量保持镇定,但从他们那略微颤抖的双手和紧绷的肌肉可以看出,此刻众人内心深处正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情绪。 身前那名身材魁梧、面容坚毅的守卫恭恭敬敬地接过竹筒后,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迅速转身离去执行任务,反而微微躬身,向着戚福请示道:“少爷,这竹筒里的东西究竟威力如何?我等又该如何正确使用它们呢?还请少爷明示!”说话间,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紧盯着戚福,似乎想要从这位年轻的主子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 戚福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这名守卫一眼,然后用一种极为冷淡的语气说道:“本少爷既然把如此重要之物交给你们,自然有我的考量。你们只需听从我的命令行事即可,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对不可轻易动用这些致命的武器!否则,后果自负!”说完这番话,戚福便不再理会那名守卫,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逐渐被夜色笼罩的宇寨。 此时,夜幕正一点点地降临,如同一层黑色的轻纱缓缓覆盖大地。宇寨内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让人毛骨悚然。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守敌就像一群幽灵,悄无声息地蛰伏着,仿佛随时都会扑出来给敌人以致命一击。整个场面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就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还算镇定自若,但实际上戚福的内心远不如外表那般平静。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此番前来宇寨可谓是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然而,强烈的求生欲望却驱使着他不断去思考应对之策,并做好一切可能的准备。 戚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那颗砰砰直跳的心稍稍平复下来。随后,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感受着剑柄上传来的丝丝凉意,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样,今天一定要想尽办法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即便是要采取最为残酷血腥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随着时间的推移,宇寨的影子在暮光之中越拉越长,宛如一头狰狞巨兽正张牙舞爪地向人们扑来。而戚福和他身边的那群守卫,则像是隐匿于夜色中的猎豹一般,静静地伏在草丛之中,全身肌肉紧绷,只待时机一到,便会以雷霆万钧之势猛然出击。 戚福深知,此次行动最大的威胁——苟洪此刻就藏身在这座看似宁静祥和的宇寨之内,正虎视眈眈地等着他自投罗网。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即将展开,而最终的胜负结局,将会取决于接下来他们所迈出的每一个脚步…… 戚福依旧毫不留情地挥动马鞭,身下骏马吃痛狂奔,马蹄翻飞间扬起滚滚尘烟,一路风驰电掣,终于来到了宇寨的地界。 他猛地一拉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阵嘶鸣后稳稳停住。此时的戚福宛如一尊战神般端坐于马背之上,凌厉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炬,紧紧锁定眼前这座本应宁静祥和的寨子。 然而此刻,寨子入口处的守卫却与以往大不相同。只见他们身着整齐划一的城卫军服饰,手中紧握锋利的兵刃,一个个神情肃穆、严阵以待。其中一名士兵更是扯开嗓子高声怒喝,那充满警告意味的吼声在这片原本寂静的土地上不断回响,显得异常刺耳。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威吓,戚福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犹如洪钟一般响彻整个宇寨:“我乃福寨之戚福!今日特来为苟老丈施以援手!”言语之中透露出一股坚定不移的信念,仿佛他此番前来乃是命中注定,任谁都无法阻拦。 听到这话,城卫军的士兵们不禁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色。他们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疑惑与警觉之色,显然对这位不速之客心存疑虑。就在这时,一名看似领队的人物迈步向前,挥手示意戚福下马接受检查。 戚福心中早有计较,他从容地下马而立,任由对方仔细搜查自己以及随行人员。其实这次他所携带的刀具皆是经过精心处理的废旧铁块,即便不幸落入敌手,也绝无可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检查之后,领队原本紧绷的面庞逐渐松弛下来,其神情也稍稍变得柔和了些许。只见他微微颔首,向戚福投来了一个表示许可的眼神,并轻轻抬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示意戚福可以踏入这神秘而又充满未知的宇寨之中。 戚福见状,敏捷地纵身一跃,稳稳当当地从马背上翻落而下。他紧紧地握起拳头,似乎想要将内心汹涌澎湃的激动情绪以及那个深藏心底的秘密一并攥住、藏匿起来。与此同时,那些威风凛凛的城卫军们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向前行进着,他们脚上穿着坚硬的铁靴,每一步踩在光滑的青石板路上都会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一首节奏明快的乐章在清晨那薄薄的雾气笼罩下的街道上奏响。 他们的目光犀利如电,炯炯有神,透露出一种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这种气息仿佛能够穿透浓雾,直抵人心深处。而戚福则小心翼翼地跟随着这群城卫军的脚步,他那双眼睛时不时地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能从这些缄默不语的城卫军口中撬出哪怕只是一星半点有用的消息来。然而,无论他怎样旁敲侧击、巧言令色,那些城卫军就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对于他的种种试探完全无动于衷。他们的双唇紧闭得如同两道紧锁的城门,甚至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他们的沉默所吞噬殆尽,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就这样,在一片寂静与紧张的氛围中,一行人缓缓前行,最终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孤零零矗立在苍茫大地之上的石屋。这座石屋看上去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显得格外突兀。它那粗糙的墙壁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变迁,给人一种莫名的苍凉之感。 城卫军们在距离石屋还有一段距离的院子外面停住了脚步。其中一名看似为首的城卫军用低沉而简短的话语向戚福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后,便朝着戚福挥了挥手,示意他在此稍作等候。戚福顺从地点点头,然后将自己的目光快速扫过眼前这座石屋。就在那一刹那间,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阴冷且意味深长的笑意,但很快他又迅速低下了头,巧妙地掩盖住了那抹一闪而过的深沉表情。 他慢慢地转过身去,放轻脚步,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到周围的环境。然后,他将头微微侧过去,压低嗓音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伯言轻声问道:“密探营的那些人跟上目标没有?”伯言听到问话后,同样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接着,只见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朝着某个方向轻轻地比划了一下,那手势仿佛在告诉对方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无需担忧。 看到伯言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戚福不禁微微颔首,表示对其能力的认可与信任。与此同时,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满意的光芒。此时此刻,整个石屋四周都沉浸在一种异样的寂静氛围当中。除了微风不时地吹过那破旧窗棂所发出的细微沙沙声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多余的响动。 缕缕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云层,犹如金色的丝线般洒落下来。这些光线斑驳地映照在石屋那略显粗糙的墙壁之上,使得原本就布满岁月痕迹的墙体更增添了几分沧桑之感。戚福的目光如同一只敏锐的猎鹰一般,在石屋上缓缓地移动着。他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似乎想要从这看似普通的建筑当中寻找到一些能够揭示真相的蛛丝马迹。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座外表毫不起眼的石屋背后所潜藏的秘密,很有可能直接关系到汪叨最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有力的城卫军脚踏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不一会儿功夫,这群身着甲胄、手持兵刃的士兵们便鱼贯而入,走进了石屋之内展开搜索工作。而戚福和伯言两人,则依旧静静地守候在院子外面,屏气凝神地等待着来自屋内的最新消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当中弥漫着的那股紧张气氛变得愈发浓烈起来,仿佛只要有谁稍微做出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就极有可能会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巨大变故。而戚福,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但眼中却闪烁着锐利如刀的光芒,准备随时捕捉可能出现的任何风吹草动。 第15章 猜忌 没过多久,一个身影缓缓从那扇被黑暗笼罩的门里踱步而出。此人步履稳健且缓慢,每一步落下都好似能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激起一阵轻微的回响,仿佛他身上背负着某种令人无法质疑的威严与力量。 坐在一旁的戚福听到响动后,下意识地抬起头向门口方向随意一瞥。瞬间,他的目光便被那个陌生来客牢牢吸引住了。只见来人面容之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深深浅浅的刻痕,犹如一幅历经沧桑的古老画卷;那双眼睛更是深邃无比,恰似漆黑如墨、广袤无垠的夜空一般,神秘莫测又难以捉摸。 再看这人的穿着打扮,一身粗布衣裳虽不华丽,但在熊熊燃烧的火把映照之下,却显得格外硬朗和坚实。他走到众人面前站定,先是用低沉而浑厚的嗓音开口说道:“阿福寨主,久等了。在下受我家主人所托,特来引守卫寻找一处可供安心歇脚的居所。”说罢,他将目光转向身旁的伯言,然后微微躬身行了个礼,接着又道:“各位,请随我来吧。”不知为何,他的话音刚落,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魔力从他口中散发出来,使得在场的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地产生了想要立刻跟上去的冲动。 伯言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宛如一座雕塑般纹丝不动。他的双眉紧紧皱起,形成了两道深深的沟壑,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那张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庞此刻也微微抽搐着,透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忧虑,尽管这丝忧虑如夜空中闪烁的流星般稍纵即逝,但仍被细心的戚福敏锐地捕捉到了。 戚福缓缓走上前去,轻轻地抬起手,落在伯言宽厚结实的肩膀上,然后用充满安抚意味的语气笑着说道:“你等不必担心,只管放心随着这位大人去便是。我会留在这里等待苟老丈,此地必定安然无恙。” 听到这番话,伯言脸上的担忧之色如同被一阵清风吹散的乌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他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跟随着那个陌生人身形隐入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戚福默默地注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直到那两个身影完全融入黑暗,再也看不见丝毫踪迹。就在这时,戚福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感波动,有疑惑、有警惕,还有那么一点点无法言说的期待。因为在这个神秘陌生人的身后,似乎隐匿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巨大秘密,正等待着人们去揭开它那层厚重的面纱。 没过多久,只见刚才领路的那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满脸堆笑地再次出现在门口。他的笑容灿烂得几乎能照亮整个黑夜,可是在戚福看来,这笑容却显得异常生硬和勉强,仿佛是一张精心绘制的面具,背后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和压力,让人根本无法抗拒。 汉子一边快步走来,一边高声喊道:“阿福寨主,请移步屋内吧!我家主人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戚福闻言,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但他很快就将这种不安压了下去,依旧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向汉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时轻声回应道:“那就有劳带路了。”随后,他迈开大步,朝着那扇未知的门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轻飘飘的,毫无着力之感。 当戚福缓缓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时,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他小心翼翼地踏进这间原本属于汪叨的屋子,视线首先落在了正端坐在一张宽大椅子上的苟洪身上。只见苟洪身躯略微前倾,双手无力地搭在扶手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颓废不堪的姿态。仿佛岁月无情地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每一道皱纹、每一根白发都诉说着生活的沧桑与疲惫;又好似他身患某种难以启齿的病症,使得他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精神。 尽管心中对眼前这人充满了疑虑,但戚福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有丝毫松懈。他迈着轻盈而谨慎的步伐,慢慢地朝着苟洪靠近。然而,就在距离对方还有几步之遥时,戚福突然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站在那里,与苟洪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安全且合适的距离。 此刻,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感到无比压抑。苟洪那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戚福,目光如同两道冷冽的寒芒,在戚福身上来回游移,似乎想要将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彻底看穿。面对如此犀利的审视,戚福依旧面不改色,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 他深深地明白,就在这一刹那间,绝对不是一个能够轻率地采取行动的时机。任何鲁莽之举都可能会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唯有保持镇定自若,以冷静的态度去应对眼前错综复杂的局面,并耐心地等待局势发生微妙的变化,才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找到绝境之中的生路。 然而,尽管他已经在心中告诫了自己无数次要沉着应对,可是戚福内心的深处仍然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思绪不停地翻滚、激荡。那些不安、恐惧与焦虑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着他的心灵防线。但幸运的是,多年来饱经风霜雪雨的洗礼以及各种艰难险阻的磨练,早就让他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懂得如何巧妙地掩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波动。 所以,如果仅仅只是从外表上去观察,旁人看到的只会是他那张坚毅刚强的面庞宛如一泓幽静的潭水,静谧深沉且毫无波澜起伏之象,根本无法察觉到哪怕是半点儿的惊慌失措之意。毕竟,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只有每时每刻都让自己的头脑始终处于一种极度清醒的状态,并且维持住那份沉稳如山岳般的心境,才能够在这场貌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的紧张对峙当中,紧紧地握住那转瞬即逝的宝贵生存契机。 此时,苟洪正稳稳当当地端坐在一把宽大舒适的椅子之上,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脸上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浑厚,听起来就仿佛是来自于幽深潭底的水流之声,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如镜、毫无涟漪,但实际上在那平静的水面之下却潜藏着无数湍急的暗流,它们相互碰撞、纠缠,让人难以洞悉其中所蕴含的真正想法和隐秘意图。 站在一旁的戚福,则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苟洪的眼睛。他的眼眸深处,有那么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紧张情绪一闪而过。刚才他向苟洪施礼的时候,动作显得格外地拘谨,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僵硬,仿佛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到了极点。 此时的房间里安静得可怕,空气仿佛都已经凝固住了,只剩下苟洪那平稳而缓慢的呼吸声,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不断地回响着。这种凝重的氛围,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终于,苟洪缓缓开口问道:“福寨与其他几寨的关系究竟如何啊?”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宛如一阵柔和的春风吹过,但话里所蕴含的试探意味,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了戚福的心窝。 听到这个问题,戚福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处升起,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像是被电到一般,下意识地用力握紧了自己的双手,以至于指关节都微微泛白。沉默笼罩着整个空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戚福才终于缓缓开口,那声音带着些许迟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艰难吐出的。 “苟老丈啊,您或许对这其中的情况了解得并不多。我呢……确实与宇寨的汪蛮头偶有往来,但也只是点头之交罢了。可要说舂寨和炎寨……哎,不瞒您说,我们之间那可真是结下了深深的仇怨呐!”话音刚落,戚福便悄悄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面前的苟洪。只见苟洪正一动不动地紧盯着自己,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就好似两盏功率强大的探照灯一样,毫不留情地在他的面庞上来回扫视着。那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一切伪装,直接洞悉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然而,即便面对这样犀利无比、让人无处遁形的目光审视,戚福的脸色却始终如一,宛如一潭平静无波的湖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更别提露出半分破绽或是说谎后的慌张之色了。 房间内的气氛再度陷入沉默,仿佛一场暗潮正在悄然酝酿。 第16章 叛逃 戚福端坐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桌前,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宛如两道深锁的沟壑。他那如深邃夜空般的眼眸里,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忧虑之色。这双眼睛明亮异常,犹如能够洞悉人心一般,仿佛可以轻易地穿透事物的表面,直抵其灵魂最隐秘的角落。 当苟洪口中吐出“汪叨”这个名字的时候,戚福原本平静的瞳孔猛地微微一缩,就好似一只敏锐的猎豹瞬间捕捉到了猎物的气息。虽然他竭力想要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波动,然而眉宇之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紧张感却无论如何也难以被彻底藏匿起来。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苟洪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般屹立当场,其神态之从容、举止之淡定,着实令人惊叹不已。只见他双脚如同生了根一般牢牢地扎在地面之上,身躯笔直挺拔,犹如一杆标枪直插云霄。他的目光坚毅如铁,深邃而有力,仿佛能够穿透世间万物的表象,洞悉其中隐藏的真相和本质。这双眼睛里时不时地闪烁出一道道智慧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令人不禁为之侧目,心生敬畏之情。 再看他那两道浓密而又粗壮的眉毛,微微上扬着,好似两把锋利无比的宝剑,直欲刺破苍穹。尤其是眉梢之处,更透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与霸气,仿佛只要他轻轻一蹙眉,整个世界都会为之颤抖。当他开口说话时,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千锤百炼之后方才脱口而出,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这种力量不仅震撼人心,还让周围原本嘈杂喧闹的环境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甚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在了一起,时间也仿佛停止了流动。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气氛微妙的对话之际,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舂寨和炎寨的两位蛮头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们的步伐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再看他们的眼神,其中满是焦急万分的神色,仿佛为了十万火急的大事。 麻寨和驼寨的蛮头虽然还没有现身,但通过苟洪之口,众人已然知晓他们将于明日抵达此地。听闻这个消息后,戚福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其实对于这一天的到来,他早就有所预感。当听到确切日期时,他的眼神深处不易被人察觉地掠过了一抹淡淡的释然之色,不过转瞬间便又重新恢复到了平日里那种波澜不惊的状态。 此刻,戚福那双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正缓缓朝这边走来的苟洪。只见苟洪双手背负于身后,闲庭信步间,其身影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落下之时,竟好似能引起地面微微颤动一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直接踩踏在了戚福的心尖儿之上。 一时间,原本还算热闹喧嚣的场地上,突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起来。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似的,其中弥漫着一股让人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就连周围的花草树木似乎都在此刻屏住了呼吸,静静地观望着眼前这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戚福的内心此时可谓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至极。因为他非常明白,如果此时此刻跟舂寨以及炎寨闹僵结仇的话,那么接下来等待着他的日子恐怕将会无比艰难困苦。可与此同时,他的脑海当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念头:炎寨新出现的那位身材魁梧壮硕的大汉究竟是什么来头?他的到来会不会预示着炎寨内部的实力格局正在发生某种微妙而又深远的变化呢?想到这里,戚福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施麻奇犹如鬼魅般地出现在众人眼前,戚福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庆幸之情。倘若此时方诺仍在此处,凭借其高深莫测的智谋以及强大的城卫军势力,要想应对恐怕会异常艰难。然而如今面对的仅仅是这样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或许并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想到这里,戚福原本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但他并未因此掉以轻心,而是开始全神贯注地仔细打量起施麻奇来,妄图从对方的一举一动中寻觅到哪怕一丁点有用的线索。 只见施麻奇身穿着一袭朴素至极的粗布衣裳,但其每一步迈出却显得沉稳而又有力,就好似脚下生根一般。再看他那双眼眸,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幽潭,从中透露出一种满不在乎、无所谓的神态。此刻,两人面对面地端坐于桌前,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因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而瞬间凝结成冰,让人感觉压抑无比。 一旁的苟洪面色阴晴不定,就像夏日天空中的乌云一般,时而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时而又泛起丝丝缕缕的犹豫之色,让人难以捉摸他心中究竟在盘算些什么。显然,此时的他正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在内心深处反反复复地权衡着各种各样的利弊得失。 相比之下,施麻奇则显得异常平静,那张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如同被冰封住了一样,毫无表情可言。他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默默凝视着不远处的戚福,身体纹丝不动,宛如一尊精心雕琢而成的雕塑。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沉稳和淡定,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早已洞悉一切,正在耐心等待着某个至关重要的时刻降临。 就在这看似短暂却又无比漫长的一瞬间,戚福突然间感到一股沉甸甸的压力排山倒海般朝自己席卷而来,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势不可挡。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心里非常明白,无论今日这场激烈的较量最后会以怎样的结果收场,可以肯定的是,它都必将引发一连串轩然大波,成为一场任何人都无法回避、也无力阻挡的巨大风暴。 与此同时,苟洪那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炬一般明亮且炽热的目光,带着一种令人胆寒心惊的锐利锋芒,开始缓缓移动起来。他的视线先是在施麻奇身上停留片刻,然后便毫不留情地扫过施麻奇身旁那个身材魁梧得好似一座小山丘似的大汉。 只见那位身形魁梧的大汉,其肤色黝黑如墨,仿佛被无尽的黑夜所浸染。在灿烂阳光的映照之下,竟然折射出一层若隐若现、淡淡的神秘光泽,恰似夜空中闪烁的微弱星光。他那一身健硕结实的肌肉线条,简直如同由技艺超凡的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的精美雕塑一般,每一条纹理、每一处起伏都恰到好处,完美地展现出了力量与美感的极致融合。 此刻,面对着苟洪那极具威严的目光凝视,大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之情。他深知眼前这位人物的权势和地位绝非自己所能轻易冒犯,因此丝毫不敢有所怠慢。只见他微微低下那颗高昂的头颅,动作轻柔而又恭顺地向着苟洪深深地鞠了一躬,行了一个堪称标准的礼节。同时,他刻意将原本洪亮的嗓音压低到极点,使其变得低沉而浑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用一种充满敬畏的口吻恭敬地喊道:“大人!” 就在这同一时刻,站在一旁的施麻奇目睹了这一幕场景后,心中亦是惶恐不安。他不敢有半分迟疑,急忙紧跟着俯下身去,脑袋低垂得几乎快要触及地面,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就这样默默地保持着沉默,仿佛整个人都已经凝固在了原地。此时此刻的施麻奇,完全不敢抬头直视苟洪的面容,只能暗自揣测着对方接下来将会如何发落他们二人。 此刻,苟洪端坐在那张象征着权威的主位之上,腰杆挺得笔直,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只听他用低沉而冰冷的嗓音缓缓开口说道:“汪叨,这个胆大妄为之人,如今已然被成功擒拿。他妄图逃离我们啱城的严密掌控,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随着苟洪这句话语的落下,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了一般。唯有几支燃烧着的烛火还在轻轻地摇曳着,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众人或惊惶、或愤怒、或沉思的面庞。 站在一旁的戚福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骤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一下子涨得通红,像是被点燃了怒火一般。他那双圆睁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苟洪,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为自己或者他人辩解些什么,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而施麻奇和那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宛如两尊沉默的雕塑一般,谁也不肯率先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寂静。尽管他们二人嘴上都未发一言,但那你来我往、暗自交汇的眼神里,却分明潜藏着一抹难以捕捉到的思索之意。 只见苟洪那双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紧了面前的戚福,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此时此刻,苟洪心里正暗暗思忖着:戚福跟汪叨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像看上去那样单纯!他必须要透过戚福此刻的真实反应,来揭开这背后所隐藏的秘密。 在这紧张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氛围当中,时间仿佛凝固住了一般,就连每个人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且清晰可闻。苟洪那张看似平静的面庞下,其实还隐隐透着几分不易被人察觉到的笑意。因为他深知,眼前这场无声的对峙,实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心理较量,而现在,他只需耐心等待戚福做出回应即可。 第17章 唯诺 苟洪面无表情地斜睨了戚福一眼,那目光犹如一道冷箭,瞬间穿透了戚福的身体。然而,他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这个人一般,毫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勾勒出一抹轻蔑至极的冷笑。 这抹笑容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了戚福的心窝。他不禁浑身一颤,一种被人彻底看透的感觉涌上心头。此刻的戚福,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不定,时而躲闪,时而窥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这个可怕的对手。 而苟洪则缓缓转过头去,仰望着头顶那片漆黑如墨的夜空。繁星点点,宛如镶嵌在天幕上的宝石,但他的眼中却丝毫没有欣赏美景的兴致,只有一片冷漠与疑惑交织的深邃。突然,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汪叨! 想起那个倔强不屈的汪叨,苟洪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本来,他计划好要让汪叨乖乖顺从自己,这样一来,对付戚福便易如反掌。可谁知,那汪叨竟然如此不识好歹,宁愿去死也不肯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这种出乎意料的局面,让苟洪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愤怒。 他紧紧地捏住了拳头,由于用力过猛,指关节处渐渐泛起一层苍白之色,甚至还能听到轻微的“咔咔”声。仿佛只要再稍加一点力气,他就要把这周围的空气都捏碎,以此来宣泄心中那汹涌澎湃的不满和怨恨。 戚福眼见这一幕,心猛地往下一沉,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了胸口一般,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此时此刻,他心中懊悔不已,开始深深自责起自己刚刚的冲动之举。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从苟洪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那股熊熊怒火,犹如燃烧的烈焰一般炽热灼人;同时,还有一种早有预料的冰冷气息,如同寒冬腊月里刺骨的寒风,直吹得他浑身发冷。戚福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所做的决定可能并非明智之选,如今的处境已然让他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戚福的心情瞬间变得错综复杂起来。一方面,对于自己刚才鲁莽冲动的行为,他满心都是内疚与愧疚之情,觉得对不起眼前之人;而另一方面,面对当下如此棘手的状况,他又不得不绞尽脑汁思考究竟应该怎样才能为自己摆脱困境。于是乎,他的内心就像是正在进行一场激烈无比的战斗一样,两种念头相互交织、纠缠不休,使得他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做出抉择。 就在这时,苟洪那如利剑般锐利的眼神直直地投射过来,仿佛能够穿透戚福脸上的每一丝细微表情,轻易洞察到他内心深处的挣扎与矛盾。只见苟洪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显然对于当前这样的局面他感到非常满意。随后,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那道目光依旧冷漠且深邃,宛如无底深渊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在这令人窒息、心弦紧绷的氛围里,戚福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扔进了一座无边无际的黑暗迷宫之中。他晕头转向地四处摸索,拼命找寻着那能够带他逃离这片恐怖之地的出口,但无论怎样努力都只是徒劳无功。 此刻,戚福的心脏如同脱缰野马般急速跳动起来,一下比一下更猛烈,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似的。他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攥紧,手心里很快便湿漉漉一片,全是因极度紧张而渗出的冷汗。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同时,又好像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颗脆弱的心正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 而另一边,苟洪则像一头饥饿的猎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猎物——戚福。他那双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宛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直刺向戚福的灵魂深处。苟洪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然而其中蕴含的嘲讽与警告意味却是如此明显,让人听了不由得毛骨悚然。 “阿福寨主啊!倘若你真知晓些什么内情,不妨老老实实告诉老夫。难道你还天真地认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成?哼!我不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对待那些胆敢背叛我的人,我向来是绝不留情的!所以,劝你还是好好掂量掂量吧,莫要做出令自己追悔莫及之事。” 苟洪这番话语犹如一记势大力沉的重锤,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戚福的心头。他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脑袋嗡嗡作响,双腿更是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戚福缓缓地垂下了原本高昂的头颅,脸上满是悔恨交加之色。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深刻体会到自己曾经的愚昧无知以及自私自利究竟给自己酿成了多么严重的恶果。 戚福的双眼变得迷茫而痛苦,目光游离不定,仿佛失去了焦点一般。他那微微颤抖的双唇几次张开又合拢,似乎想要辩解或者求饶几句,但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清楚,再多的言语在此刻也不过是苍白无力的掩饰罢了。 戚福紧紧地闭上双眼,沉重的眼皮像是承载着千斤重担一般难以抬起。他长长地叹息一声,那声叹息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飘落在寂静的空气中,透着无尽的无奈与哀愁。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睁开眼睛,毅然决然地直面自己曾经做出的抉择。他深知,无论接下来等待他的结局是怎样的苦涩或是甘甜,他都必须勇敢地承担起这一切后果,为自己过往的行为买单。 只见戚福缓缓地弯下膝盖,动作缓慢而坚定,最终单膝跪倒在地。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发出的声音虽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其中蕴含的坚决之意却是如此清晰可闻:“往昔岁月里,我不幸被那狡诈多端的汪叨所蒙蔽欺骗,以致于鬼迷心窍般地不慎偏离了您温暖宽厚的庇护。然而时至今日,我已然如梦初醒,深深懊悔自己当初的愚昧无知。在此,恳请苟老丈您大人大量,饶恕我犯下的过错。从今往后,我必将把您视作照亮人生道路的明亮灯塔,时刻遵循您的指引奋勇向前!” 此刻,戚福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惶恐不安,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般。但与此同时,那里面亦充盈着满满的诚挚之情,仿佛能够融化世间最坚硬的寒冰。 站在对面的苟洪脸上挂着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看上去并非发自内心,反倒显得有些虚伪和做作。他眼角边原本细微的皱纹,由于这勉强挤出的笑容变得越发深刻起来,犹如刀刻斧凿一般醒目。 苟洪不紧不慢地点着头,他的目光锐利得如同燃烧的火炬,直直穿透戚福的身躯,似乎想要窥视到其灵魂的最深处,探究出对方话语背后真实的想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一般,令人感到压抑无比。 许久之后,苟洪方才缓缓张开嘴巴,轻声说道:“想来你应当也是不敢再有丝毫反叛之心了吧。”这话听起来虽是疑问句式,但其语气中已然带上了三分信任的意味。言罢,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向身后的手下示意道:“带他们去歇息吧。”于是,那些手下便应声而动,迅速上前将戚福、施麻奇还有那位来自炎寨的彪形大汉一同带走安置休息去了。 随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之中,苟洪身旁那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忍不住压低声音说道:“主人,难道您真就如此轻信那人所说的话吗?”苟洪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庞上依然保持着那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深长的笑容。面对手下的疑问,他并没有立刻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相反,只见他缓缓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身边人宽厚的肩膀,同时用一种饱含深意且略带神秘的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能够透过层层迷雾看穿世间万物一般。 此时,苟洪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很多时候啊,相不相信对方所讲的那些言语并不是最为关键的所在。真正至关重要的,反倒是我们应当怎样去巧妙地运用这些信息和线索。”说罢,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 与此同时,戚福紧紧跟随着苟洪的手下,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那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之上。这条小道两旁布满了青苔,路面的石板也因为岁月的侵蚀变得坑坑洼洼、斑驳不堪。每迈出一步,脚下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这一声声脚步正重重地踩踏在历史那深厚凝重的篇章之上,唤醒沉睡已久的记忆。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沉默不语地走着,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在这片寂静得近乎诡异的空气当中不断回荡。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扇半掩着的破旧木门前。苟洪的手下走上前去,伸手用力推开那扇门扉,伴随着一阵“嘎吱”声响起,一股陈旧而又宁静的气息犹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屋内,烛光摇曳,伯言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双眼紧盯着门口,宛如一尊忠诚的卫士,始终默默守候着自家少爷归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次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都能让他的心猛地一提,然而每次希望都如泡影般破灭。 第18章 熟识 终于,当他看到戚福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口时,原本紧紧绷着、犹如琴弦一般的眉头瞬间如同春风拂过般舒展开来。可还没等这喜悦完全占据心头,他的眉头便又如被一只无形的手重新拧紧,眉宇之间流露出一种惊喜与忧虑相互交织的复杂神色。 就在他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口询问少爷的情况之际,一道冰冷而凌厉的目光突然射向他。原来是戚福正恶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就像一把寒刀,直刺人心扉。伯言不由得浑身一颤,到嘴边的话语就这般硬生生地被噎了回去,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声。 无奈之下,他只得强压下满心的关切和疑问,默默地退回到角落里,静静地观察着眼前事态的发展。此刻的他,沉默不语,宛如一座雕塑,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打破这份紧张的宁静。 就在同一时刻,戚福面色平静如水,毫无波澜,然而他的右手却悄然地探入自己的衣襟之中,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极其重要之物。片刻之后,他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那个被他小心藏匿起来的东西——几枚钱两。 这些钱两在那昏黄摇曳的烛光映照之下,闪烁着微弱但又极具诱惑性的光芒。这光芒虽然并不耀眼夺目,却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穿透黑暗,直直地照进人们的心坎里去。此时此刻,这微弱的光芒就好似戚福内心深处那份隐秘而又不为人所知的温暖情感,正一点一滴、缓缓地从他心底最深处流淌出来,逐渐弥漫开来。 紧接着,只见戚福动作轻缓地抬起手臂,小心翼翼地将手掌伸展开来。掌心中,那几枚散发着迷人光泽的钱两安静地躺着,犹如沉睡中的婴儿般惹人怜爱。然后,他再次以极慢的速度把右手伸向苟洪手下那双正微微颤抖着的手。这个过程中,戚福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轻柔,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仿佛稍有不慎,稍微多用那么一丁点力气,就会一不小心惊扰到某个无比珍贵、易碎如琉璃般的美好梦境一般。 当戚福终于成功地将钱两塞进苟洪手下的手中时,他才轻轻松开自己的手指,并轻声说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兄台千万不要嫌弃啊。” 他的嗓音低沉且略带一丝含蓄之意,听起来就好像在这简单的话语背后,其实还隐藏着许许多多未曾宣之于口的言语和故事。 而此刻戚福的目光,则更是坚定深沉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老石井一般。旁人若凝视他的眼睛,恐怕只会觉得那里面幽暗深邃,神秘莫测,无论怎样努力也难以窥探到其真正的心思与想法。 站在一旁的伯言见状,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当他迎上自家少爷那异常坚决的眼神之时,所有已经涌到嘴边的话语瞬间又都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在这种时候,任何多余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正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紧接着,戚福和伯言两人并肩而行,缓缓地迈进那扇略显陈旧的屋门。就在他们踏入房门的瞬间,周围原本还若有若无的嘈杂声响戛然而止,整个空间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捂住,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起来。此时,安静得甚至能够清楚地听见他们二人那微弱而又平缓的呼吸之声,这细微的声音在这片静谧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戚福轻轻地拉住伯言的手,小心翼翼地引领着他走到门边。两人微微弯下身子,透过那道狭窄的门缝,将目光投向屋外那个未知的世界。他们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与探寻,仿佛正在努力捕捉那一丝可能预示着黎明到来的破晓曙光。 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止了流逝,一切都定格成一幅静止的画面。不知过了多久,戚福终于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略微低沉且略带颤抖的嗓音说道:“我们必须要加倍小心才行,如今外面的情况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凶险得多啊!”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这间寂静的屋子里激起一圈圈涟漪,不断回响着。 站在一旁的伯言默默地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对戚福所言的认同。他心里很明白,自家少爷所说之话绝非危言耸听、无中生有。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时刻,每迈出一步都需要慎之又慎,因为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每一次与外界的交流也都有可能成为引发致命危险的导火索。 夜色浓郁如墨汁一般泼洒开来,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一片漆黑之中。戚福门外,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城卫军宛如雕塑般伫立着,他们身姿挺拔、庄严肃穆,身上的铠甲在微弱的月色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这些士兵们的目光犹如一支支锐利无比的箭矢,刺破重重夜幕,紧紧地锁定着前方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门外那条宽阔的石板路,此刻已被如水的月光漂洗得洁白如雪。道路两旁,古老的树木静静矗立着,它们那茂密的枝叶在微风轻拂之下发出轻柔的沙沙声响,仿佛正低声诉说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此同时,在地洞深处,戚福和伯言二人正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他们的脚步轻得如同猫步,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两人的神情异常凝重,就连呼吸也被刻意压得极低极缓,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这地洞内部阴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泥土味以及岁月沉淀下来的陈旧气息。四周的墙壁早已布满了斑驳陆离的痕迹,那些或深或浅的印记仿佛是一部无声的史书,默默地讲述着往昔的战火纷飞与无数隐藏在时光背后的秘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似乎都承载着一段段鲜为人知的故事,静静地等待着有心人去发掘和解密。 戚福和伯言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回忆与凝重之色。他们清晰无比地记得,当初那个神秘的地洞就是在那场激烈万分、令人胆战心惊的绞杀莱罕行动里意外发现的。 回想起来,那时的他们不过是一群为了活下去而拼命挣扎的可怜人罢了。每一天,死亡就像高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让他们命丧黄泉。生活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一丝轻松可言,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可时光匆匆,物是人非。谁能想到,如今的他们竟会再一次踏进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呢?而且这一次,他们已不再是以攻击者的身份出现,而是为了保住自己宝贵的生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潜伏进来。 戚福只觉得心脏猛地往下一沉,那种不祥的预感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涌上心头。他紧紧咬住嘴唇,以至于嘴唇都微微泛白,似乎这样就能压抑住内心深处不断翻涌上来的恐慌情绪。 此刻,他的脑海中不停地闪现着宇寨汪叨落入敌手后被敌人牢牢掌控的画面。那张曾经无比亲切熟悉的面庞,如今却好似深陷绝境,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和危险。每一个细节,每一处表情,都如此真实而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令他心痛不已。 然而,更让他感到困惑和担忧的是,敌人究竟会如何处置宇寨汪叨?是将其关押起来以获取情报,还是干脆残忍地处决突然之间,那神秘的物件毫无征兆地掉落下来,仿佛是从天空中直直坠落一般。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意味着什么呢?难道真的是敌人故意为之,想要借此来沉重地打击己方的士气吗?无数个疑问如同浓密的云雾一般,重重地笼罩在了他的心间,使得他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拨开这片迷雾,看清楚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以及敌人真正的险恶意图。 站在一旁的伯言,此时此刻也是面色阴沉得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天空,凝重无比。他那原本舒展的眉头紧紧地皱缩在一起,中间形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然而,就在这看似令人感到绝望的情境之中,伯言那双平日里就极为锐利的眼眸,在此刻却闪烁出一种坚定不移且深沉如海的光芒。这光芒恰似漆黑夜空中最为璀璨耀眼的星辰,即便四周漆黑如墨,也依然能够散发出明亮的光辉,照亮前行的道路。 伯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前方,似乎要用自己的目光直接穿透眼前这片无尽的黑暗,去探寻到那条可以拯救身处困境中的汪叨,并成功化解当前这场巨大危机的康庄大道。 虽然此时四周静谧无声,甚至连一丝微风都不曾拂过,但是只有伯言自己心里明白,他的内心世界早已经像是汹涌澎湃的大海一样,掀起了一阵又一阵惊涛骇浪。 各种各样复杂纷乱的思绪在他脑海里疯狂交织、相互碰撞,不断地擦出智慧的火花,希望能够凭借这些灵感的闪光,找出破局之法。 与此同时,在地洞之外,城卫军的守卫们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武器,整齐划一地站立在那里,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使得铠甲反射出冰冷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这些守卫对于洞中的情况毫不知情,他们只知道要坚守自己的岗位,守护好自身的职责所在。哪怕风再大、夜再深,他们也绝不会有丝毫松懈。 然而,在戚福和伯言的心中,此时却是另一番景象。焦虑、担忧、疑惑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不断冲击着他们的心灵防线。他们深知时间紧迫,如果不能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后果不堪设想。但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势,想要找到突破口又谈何容易呢? 第19章 似识 深夜的宇寨宛如一座被无边夜幕彻底吞没的孤岛,万籁俱寂之中,所有的动静皆似隐匿于黑暗深处,悄然酝酿着未知之事。这里仿佛只剩下无尽的寂静以及深藏不露的秘密,二者相互交织、缠绵不休。 在戚福的卧室内,仅有一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油灯,在这漆黑的夜里孤独地摇曳着。那昏黄的灯火将戚福的面庞映照在斑驳的墙壁之上,光影交错间,他的面容时而清晰可见,时而又隐没于黑暗之中,给人一种虚幻迷离之感。 床榻之侧,伯言的身影犹如一道沉默的谜题,静静伫立。若不是那轻微得几不可闻的呼吸之声,旁人或许会误以为他已然沉睡过去。整个房间内,空气弥漫着一股既安详又压抑的气息,就好似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凝结成永恒。 就在这片静谧即将持续至破晓之时,突然间,一阵急促且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瞬间划破了夜晚原有的宁静。紧接着,城卫军们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处。由于夜色深沉,他们的面容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严肃冷峻,令人望而生畏。 原本紧闭双眼假寐的戚福闻声缓缓睁开双眸,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派从容淡定之色。他动作优雅地从床上翻身而起,顺手拿起一旁的外衣轻轻披在身上。随后,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淡淡笑意。 戚福迈步走向门口,与前来之人低声交谈了数句之后,那名城卫军便如疾风一般匆匆转身离去,只留下身后那片死一般的沉寂再度笼罩整个空间。待城卫军远去,戚福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望向一直静立在床边的伯言。二人四目相对,彼此会心一笑,但那笑容背后所蕴含的深意却如同一潭深水,深邃而复杂,让人难以捉摸。伯言轻轻地颔首,表示认同,那动作优雅且自然,仿佛世间万物皆在其掌控之中。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却又似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深意,让人不禁猜想他是否早已看透了所有的阴谋诡计、知晓了每一个可能发生的结局。这份从容不迫并非源自无知无畏,而是源于内心深处对于局势的精准判断以及充足的应对准备。 与此同时,戚福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苟洪所在的石屋走去。一路上,他留意到周围的景象依旧如常,并未出现任何异常之处。然而,当他踏入石屋的那一刻起,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悄然爬上心头。屋内的布置简洁而规整,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苟洪端坐在主位之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一般,炽热而犀利,令人不敢与之对视太久。尽管四周还有其他未曾被详细介绍过的人物,但仅仅通过观察他们的衣着打扮以及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戚福便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的身份绝非普通。 面对如此阵势,戚福表现得极为恭谦有礼。只见他微微低下头,向苟洪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随后才在苟洪的示意下缓缓落座。此时此刻,整个石屋内的气氛凝重异常,仿若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每个人都静静地坐着,宛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唯有偶尔闪烁而过的眼神交流传递出一些隐晦的信息。表面上看,众人皆是沉默不语,但实际上,每个人的心中恐怕都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汹涌澎湃,暗自揣测着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何事。 尤其对于戚福而言,这种压抑的氛围更让他倍感煎熬。尽管他努力保持着外表的镇定自若,但其内心实则已是波澜壮阔。他深知,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清晨,极有可能成为决定宇寨未来走向的关键转折点。在这间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微弱的灯光摇曳不定,给周遭的一切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淡淡沉香气息,那股幽香非但未能缓解紧张的情绪,反倒使得气氛愈发诡谲神秘起来。 戚福的视线不经意间越过身旁那些模糊不清的身影,最终定格在了位于角落处那个头戴斗篷之人的身上。由于光线暗淡以及斗篷的遮掩,那人的面容完全隐匿于黑暗之中,根本无法看清真实模样。但不知为何,戚福总觉得此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令他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 戚福突然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震颤从心底涌起,就好像在那片模糊不清、若隐若现的朦胧之中,潜藏着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这个身影与他擦肩而过时带起的微风,仿佛还残留在他的记忆深处。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想要更清晰地捕捉那个神秘的影子,然而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他的思绪。这声咳嗽来自苟洪,它宛如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轻而易举地将众人的目光重新拽回到了正前方。 只见苟洪稳稳当当地端坐在椅子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一潭平静的湖水,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沉稳有力。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其中更是蕴含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严,缓缓说道:“诸位,近日据我方探子汇报,边境一带局势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位于小象国边陲之处,暴乱此起彼伏,四处蔓延开来。大量的流民像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咱们応国境内。尽管我们已经竭尽全力驱逐了一部分流民,但后续仍有无数的人接踵而至,而且情况愈发严重,甚至还有一些凶悍的匪徒趁火打劫,公然闯入百姓家中肆意抢劫财物。” 随着苟洪这番话的落下,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在座的几个人脸色都阴沉下来,眉宇间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交汇之间似乎都在那短暂的沉默中苦苦思索应对之策。而此时的戚福,那双眼睛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地锁定着那位身披神秘斗篷之人,一刻也不敢放松。他心中的疑惑和不安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团杂乱无章、相互纠缠的乱麻,越是急于去理清其中的头绪,却越发感到困惑不已。 另一边,苟洪的目光恰似那锋利无比的剑刃,直直地刺向戚福,仿佛要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他的嗓音低沉且充满力量,每吐出一个字都好似经过了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显得坚定不移,令人难以质疑:“阿福啊,面对当前这棘手的状况,你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听到这话,戚福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原本就深邃的眼眸之中更是流露出了一抹迷茫之色。他沉默不语,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众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终于,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戚福才缓缓张开了口,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坚定之意却是显而易见:“关于这些流民所带来的问题,其关键之处便在于如何把握好‘堵’与‘疏’之间的平衡。我们绝不能只是单纯地采取驱赶这种粗暴手段,而是应当深入了解小象国当下的实际情形,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源处将问题妥善解决掉。”说话间,他的手指还轻轻地敲击着面前的桌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在刻意强调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如此重要。 “至于那些悍匪,哼!”戚福的语调猛然间变得冷硬无比,犹如寒夜中的冷风,刮得人浑身一颤。只见他紧咬着牙关,腮帮子微微鼓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派人绞杀便是!”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双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了一抹决然之色,就好似那穷凶极恶的悍匪此刻便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能将其立刻处决。 苟洪听完这番话后,却并未如常人那般即刻给出回应。他的眼神深邃如海,令人难以窥视其中的真实想法。此时的他就那样沉默不语地坐着,既没有点头表示赞同,亦未曾摇头表示反对。整个人宛如一座雕塑般纹丝不动,唯有那偶尔闪烁的眸光,显示出他正在脑海深处苦苦思索着戚福刚才所言。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而又紧张起来。那种压抑之感,仿佛就连空气中的微小分子都被这股无形的压力所禁锢,停止了流动与跃动,只为静静聆听两人之间这场无声的较量。 反观戚福,自始至终都稳稳地端坐在原地,身形挺拔如松。他的目光坚定不移地直视着前方,仿若已经透过层层阻碍看到了最终的结果。那张略显刚毅的面庞之上,透露出丝丝缕缕的坚持和毫不屈服之意。即便此刻对面坐着的乃是权势滔天、令人敬畏的苟洪,他也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退缩之意。 第20章 原来 苟洪端坐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身姿挺拔如松,他那双深邃而沉稳的眼眸,仿佛能够轻易地洞穿人心,此刻正直直地盯着戚福。只见他微微张口,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便在空气之中悠悠回荡开来,其中似乎蕴含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毋庸置疑的威严之气。 “此次任务至关重要,务必谨慎行事!舂寨和炎寨,你们速速带领人马前往堵住那些逃往応国的流民;麻寨与驼寨,则需派遣精干之人前去探寻小象国究竟发生了何事。”说到此处,苟洪稍稍顿了一顿,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了一旁的戚福,脸上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被这道目光注视着的戚福,只觉得心中一阵波涛汹涌。他深知苟洪此举必有深意,但又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然而此时此刻,面对着苟洪那高深莫测的表情以及周围众人投来的关注目光,纵使心中有着千般言语想要倾诉,最终也只能化为嘴角边那一抹苦涩的笑容。 只见戚福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然后向着苟洪恭恭敬敬地拱手行了一礼,朗声道:“多谢苟老丈的悉心栽培,阿福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说话间,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还算平稳,但若是仔细聆听,仍能察觉到其中那一丝难以掩饰的轻微颤抖。话音未落,戚福的眼神之中忽地闪过一道坚定之色,紧接着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准备执行自己所领受的任务。 每人领命之后,皆是恭恭敬敬地朝着前方拱手作揖,然后缓缓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有序退下。然而,就在众人纷纷离去之时,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却悄悄地跟在了其中一人身后,此人正是戚福。 戚福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面那两人身上,对于走在前面的驼寨朋位元,他倒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而另外那个人,从其着装打扮以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来看,应该就是来自麻寨的周依曼了。不知为何,戚福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她,但一时之间又难以确切想起。 正当戚福想要快步上前询问一番时,一道冰冷刺骨的寒光突然映入他的眼帘。只见那人手中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弯刀,刀刃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刹那间,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戚福的额头不禁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弯刀的寒光映照之下,隐约闪过一丝惊恐之色。 尽管内心充满了畏惧,但戚福还是强忍着没有退缩,而是继续凝视着那两道逐渐远去的身影。他们穿梭于人群之中,身形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再也寻觅不到踪迹。 此时的戚福依旧呆呆地伫立原地,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所见的情景。驼寨朋位元那高大威猛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道浓重的阴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令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而麻寨的周依曼,她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以及挥刀时毫不留情的决绝姿态,则像是冬日里刺骨的风霜一般,无情地吹拂着戚福的面庞,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此刻的集市依旧热闹非凡,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人们欢快的笑语声以及孩童们天真无邪的欢闹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然而,这一切对于戚福来说,却显得如此遥远且模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之上,心中的惊恐与好奇相互纠缠,犹如一团乱麻般错综复杂,怎么也理不清楚。 “再跟一步,死!”那女子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戚福的耳畔炸响,余音袅袅,久久不散。这声音中蕴含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和冰冷,仿佛能将人瞬间冻结成冰雕。 戚福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如蛇一般顺着他的脊背蜿蜒而上,迅速传遍全身。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一刻,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恐怕无意间踏入了一个充满危险和阴谋的旋涡,而这个旋涡正以惊人的速度将他吞噬。 他用力地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内心汹涌澎湃的恐惧和不安。然而,那股寒气却像是无孔不入的恶魔,早已深深渗透进他的骨髓,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这种彻骨的寒冷。 此时的市集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人们或高声叫卖,或讨价还价,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可这一切的繁华与喧闹在此刻的戚福眼中,都显得如此陌生和遥远。他独自一人站在人群之中,却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一片荒芜的沙漠,被整个世界无情地遗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戚福终于慢慢地收回了自己失神的目光。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回想起刚刚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险境,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命大,竟然能够侥幸逃脱。 定了定神之后,戚福缓缓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重新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每走一步,他都在心中默默地告诫自己:从今往后,务必要加倍小心谨慎,绝不能再轻易陷入这样的危机之中…… 戚福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回到了那临时被当作安身之所的小房间里。他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一般,径直走到床边,然后重重地坐了下去。他就那样呆坐着,双眼无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某一处虚空,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此时,伯言那充满关切的询问声传进了戚福的耳朵里,但这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的缥缈、虚幻,仿佛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少爷,您……您没事吧?”过了好一会儿,见戚福没有反应,伯言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也打破了屋内原本死一般的沉寂。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戚福像是如梦初醒般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过了几秒后才终于慢慢地聚焦到了站在面前的伯言身上。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来。最后,他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句低沉得几乎让人听不见的话语,而且还伴随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伯言……我……我想起了她,周依曼。” 伯言闻言,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他看着戚福,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您是说当初救您脱离险境的那位姑娘吗?”戚福微微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心中正有着一团解不开的乱麻。“是她没错,可是……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见到我的时候会表现得如此陌生,甚至根本不愿意跟我相认呢?”戚福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脸上满是痛苦和疑惑的神情。 伯言静静地听着戚福的诉说,低头沉思了片刻之后,方才轻声开口道:“少爷,也许……也许这位周姑娘真的有她自己的苦衷或者难处吧。毕竟世事难料,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说完,伯言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此刻无论怎样安慰,恐怕都难以抚平戚福内心深处的伤痛和困惑。 戚福缓缓地站起身来,脚步略显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千钧之力。他慢慢地走到窗前,目光直直地望向窗外,那漆黑如墨的夜幕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然而,此时戚福的心中却并非如这平静的夜晚一般安宁,而是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风悄然无声地穿过那破旧不堪的窗缝,肆无忌惮地吹进屋内,扬起了戚福的衣摆。衣角在空中肆意飞舞,可那冷风却无论如何也吹不散他心头密布的重重迷雾。他的手指轻轻地滑过窗棂,指尖触碰之处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一如他此刻内心深处的冰冷。 “伯言,你曾经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沧桑和无奈,“或许,这便是她的身不由己吧。”说完这句话,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饱含着无尽的哀伤与愁绪。 站在一旁的伯言默默地看着戚福,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关切和忧虑。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戚福所言的认同。他深知,眼前的这个谜团就像一团乱麻,错综复杂,只有少爷自己才能一点点地理清头绪,找到答案。而他能做的,仅仅是静静地陪伴在少爷身旁,等待着真相最终浮出水面的那一刻。 第21章 两面 戚福那深邃如海的眼眸之中,悄然闪过了一缕微不可察的忧虑之色。他微微压低了嗓音,仿佛生怕周围有旁人听到一般,对着身旁的伯言轻声说道:“此次的任务啊,表面看上去似乎轻而易举,然而实际上呢,却如同一池深不见底的湖水,其中暗潮汹涌、危机四伏。” 伯言听闻此言,不由得眉头微皱,一双锐利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戚福身上,静静地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解释说明。只见戚福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伸出右手,轻轻地摩挲着下巴,似乎正在脑海中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过了片刻之后,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犹如闷雷滚动,却又充满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感:“且说那舂寨和炎寨吧,向来就与咱们不太和睦,平日里没少给咱找麻烦。可谁能想到,偏偏就在这次,他们竟然如此凑巧地被部署在了流民们迁徙所必须经过的道路之上。这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吗? 我看未必!再说说那麻寨和驼寨,虽说他们行事作风一向拖沓缓慢,但此次分配给他们的任务居然是负责刺探情报。如此一来,最为关键重要的信息岂不是都被牢牢掌控在了他们的手中? 反观咱们福寨,最终所要面对的却是那群穷凶极恶的流寇悍匪。这不就是明摆着把最难啃的硬骨头扔给了咱们嘛!” 伯言听完之后,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拧成了一个死结,额头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几道深深的皱纹。他沉重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就像是从深渊底部涌上来一般,带着无尽的忧虑和不安。 他心里很清楚,戚福所说的话绝对不是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在这动荡不安、战火纷飞的乱世当中,每一个山寨都有着各自的盘算和心思。然而,令人无奈的是,他们所在的福寨却好像总是被命运无情地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不得不去承担那些最为艰难险阻、充满危机四伏的任务。 \"少爷,接下来咱们到底应该如何应对啊?\" 伯言的嗓音略微有些发颤,其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与迷茫。因为他深知此次所面临的任务意义非凡,其结果极有可能直接决定着整个寨子未来的生死存亡。 戚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但就在这短短数秒的寂静里,他那双锐利得如同鹰隼般的眼睛却始终未曾离开过前方,仿佛要透过重重迷雾看穿一切阴谋诡计。 终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戚福缓缓开口说道:\"我们务必要提前做好万全之策,不但要确保能够顺利完成上头交代下来的使命,还要想方设法保护好自身以及全寨子人的安危。 如今这些四处流浪的灾民里面说不定就潜藏着敌方安插进来的耳目,所以对于任何一个人我们都绝不能掉以轻心,轻易给予信任。 另外,在围剿那些穷凶极恶的流寇悍匪之时,切记要给自己留有后路,切不可不顾一切地拼死拼活。毕竟,只有保存实力才能够笑到最后。\" 伯言郑重地点了点头,在这场来势汹汹的风波之中,福寨就如同一叶扁舟漂泊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稍有不慎便会被惊涛骇浪所吞没。因此,他们每行进一步都需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因为这每一步棋都有可能决定整个寨子的命运走向,关乎其生死存亡。 此刻,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两人静悄悄地站立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洞入口之前,那地洞宛如一张深不见底的巨口,散发着阵阵寒意和神秘气息,幽深且幽暗得似乎能够将世间所有的秘密尽数吞噬其中。 伯言的嗓音低沉而富有力量,在这寂静的黑色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的目光犹如一道犀利的探照灯光束,穿透层层黑暗,努力搜寻着隐匿其中的真相与答案。“少爷,那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他稍作停顿,伸手指向那黑漆漆的洞口,接着说道:“按照您的指示,我已将它们妥善放置在了地道的最深处。” 说话间,他的语气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骄傲之情。 戚福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他那双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早已洞悉一切。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正构想着一幅画面——当苟洪收到这份出乎意料的“惊喜”时脸上将会浮现出怎样惊愕的神情。想到此处,戚福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干得漂亮,伯言!”戚福轻声夸赞道,同时不忘提醒对方,“不过眼下形势紧迫,咱们还不能掉以轻心。让我们的探子先行撤回福寨,行事一定要保持低调,切不可引起苟洪那老狐狸的警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紧迫感,仿佛敌人正潜伏在某个阴暗角落,虎视眈眈地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伯言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后,其面庞之上悄然滑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浅笑。这抹笑意稍纵即逝,仿佛只是一瞬间的情绪流露,旋即便被他迅速收敛起来。紧接着,只见他身形一转,宛如鬼魅一般,眨眼间便融入到了地洞那无尽的黑暗之中,无声无息地前去处置后续诸多繁杂事务。 另一边,戚福脚步匆匆地返回至地面之上。他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地开始着手清理地上所遗留下来的各种蛛丝马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细腻且迅捷无比,犹如正在同飞逝的时光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角逐较量。 再看此时身处石屋内的苟洪这边,氛围却与上述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一群手下众星捧月般紧紧围绕在他身旁,每个人皆是神色凝重、满脸焦虑之色。他们争分夺秒地向苟洪汇报着刚刚获取到的最新情报信息。苟洪阴沉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静静聆听着下属们的禀报。偶尔,他会轻点一下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情况,但更多时候,则是眉头紧蹙,陷入深深思考当中,显然是在心中默默筹谋应对之策。 屋内的烛火在微风轻拂之下轻轻摇曳不定,昏黄微弱的光芒投射在苟洪那轮廓清晰、棱角分明的侧脸之上,将他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之上,并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随着五寨寨主的离去,一直以来佯装出的老态龙钟模样瞬间从苟洪身上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明干练、雷厉风行的气势。 在汪叨那间略显简陋但却别有一番风情的石屋之中,苟洪正肆意地放纵着自己心中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只见他慵懒地半躺在那张铺着柔软虎皮的长椅之上,左右两边分别依偎着两位娇艳欲滴、身姿婀娜的女子。 左边那位女子面容姣好,但此刻她的眼眸之中却悄然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之色。显然,对于苟洪那粗暴而又蛮横的行径,她深感畏惧与不安。然而,面对眼前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她就如同一只柔弱无助的羔羊一般,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唯有默默地承受这一切痛苦和折磨。 再看右边的女子,她似乎正在竭尽全力地施展着自己所有的魅力与手段,妄图能够讨得面前这位男子的欢心。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秋波般流转不停,不时向苟洪投去妩媚勾人的目光;朱唇轻启之间,更是吐气如兰,娇声细语不断。 尽管如此,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在她那看似风情万种的外表之下,其实深藏着一抹无法抹去的不甘之情。或许,在她心底深处,也同样渴望着能够摆脱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命运吧…… 苟洪原本挂着笑容的面庞突然间像是被冻结住一般,那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刀般冷冷地看向左边的女子。 那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吓得浑身一颤,但还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就见苟洪残忍地下达了命令。他伸出一只脚,直直地伸到女子面前,动作毫不留情且粗暴至极。 紧接着,他一把狠狠地抓住女子的发丝,用力之大仿佛要将其连根拔起。随着他手部力量的施加,女子的头部被迫缓缓低下,最终以一种极度屈辱的姿势俯在了地上。 苟洪并未就此罢休,他继续用力将女子的头往下压,使得女子的口腔不由自主地张开,形成了一个极为扭曲而痛苦的弧度。就在这时,苟洪毫无怜悯之心地把自己的脚塞进了女子的口中,丝毫不顾及女子可能会受到的伤害。 与此同时,苟洪那冷酷无情的声音在整个石屋中不断回响起来。他转头看向右边的女子,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嘲讽与不可违抗的命令意味:“你,给我好好看着!” 右边的女子听到这话后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拼命打转,似乎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然而,面对如此残暴的苟洪,她心中纵有千般恐惧、万般委屈,也不敢流露出哪怕半分的不满情绪。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痛苦,顺从地点点头,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眼睁睁地看着苟洪对左边女子所施的暴行。 此时的苟洪,脸上再也找不到之前的丝毫笑意,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冰冷和令人胆寒的残忍。他的眼神犹如万年寒冰一般,冰冷刺骨,直直地刺入人的心底,让人不寒而栗。 刹那间,整个石屋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似的。除了苟洪那沉重而又粗粝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外,再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响。 第22章 笼鸟 在这间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微弱的烛火犹如幽灵一般,颤巍巍地摇曳着。那火苗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让整个屋子显得越发阴森恐怖。 突然,一声极不情愿且充满厌恶和鄙夷的“开饭了!”划破了这片死一般的沉寂。这声音就像一把利刃,刺穿了黑暗,直抵人的耳膜。紧接着,一阵杂乱无章的木板敲击声响彻起来,时断时续,伴随着嘈杂的人声和木勺木桶的碰撞声,共同构成了一曲生活的喧嚣交响曲。然而,这看似热闹的场景,却掩盖不住此地的破败与凄凉。 斑驳陆离的墙壁上,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裂痕纵横交错,宛如岁月留下的狰狞伤疤,无声地诉说着时光的无情流逝。一缕缕细微的光线艰难地透过那扇狭窄而破旧的窗户射进来,如同一束束希望之光,却又如此微不足道,只能给这昏暗压抑的房间带来一丝丝极为微弱的光明。 在屋子的一角,堆积如山的被遗弃的肉骨头正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这些原本属于上位者餐桌上的残羹剩饭,此刻竟成为了居住在此处人们唯一的晚餐来源。那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令人闻之作呕。 再看那边,一个身形瘦弱的人被紧紧地绑在一根木桩之上。他低垂着头,一头乱蓬蓬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下来,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使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究竟是生是死。此人的双手双脚都被粗绳粗暴地捆绑着,勒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他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是勉强挂在身上,遮羞蔽体而已。 此时,只见有人端着一只装满食物的木桶走过来,随意地将桶里的东西倾倒在了这个人的面前。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那个人却依旧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仿佛对这样的待遇早已习以为常。 屋内的其他人听到动静后,一窝蜂似地迅速围拢过来。他们的脚步显得有些踉跄和仓促,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饥饿与渴望。他们伸出双手,毫不客气地朝着那所谓的“食物”抓去,动作既粗鲁又急切,仿佛已经饿了许久,久到连基本的礼仪和风度都顾不上了。 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一丝深深的绝望。这绝望如同一团浓重的乌云,笼罩在他们的心头,挥之不去。然而,就在这片绝望之中,又隐隐约约地闪烁着些许庆幸的光芒。或许是因为终于有了可以果腹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些残羹剩饭;亦或是因为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中,还能感受到一丝生存下去的希望。 与此同时,屋外的世界依然喧闹非凡。车水马龙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繁华热闹的景象。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间屋子就像是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与世隔绝般孤立存在着。外面的喧嚣与屋内的死寂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人不禁心生悲凉。 那些摆在眼前的食物,虽然不过是些别人吃剩的残渣冷炙,但对于这群被关押在此处的人们而言,却无异于一顿丰盛的大餐。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里,他们早已失去了自由和尊严,只能卑微地蜷缩在这阴暗的角落里,拼命争夺那一点点原本并不属于他们的“福气”。 在地牢深处,一束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光线穿过高高在上的通风口,艰难地投射在潮湿的石墙上。那束光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希望之光,却又如此渺小无力。伴随着这束光线的,还有一阵阵低沉的呻吟声。这呻吟声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不断回响,给整个地牢增添了几分凄惨恐怖的氛围。 再看那被牢牢绑在木桩上的汪叨,只见他面容憔悴不堪,双眼紧闭,嘴唇毫无血色。他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木桩上,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已被抽干。每一次呼吸都是那样的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此刻的他,就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那人缓缓地走来,身上穿着一件破旧且粗糙的布衫,仿佛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洗礼。他手中紧握着一把木质大勺,那大勺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表面已被磨损得略显光滑。他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似乎背负着千斤重担。 当他逐渐靠近时,可以看到他的眼神中交织着各种复杂的情感。冷漠占据了主导地位,让人不寒而栗;但仔细观察,还能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仿佛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来到地牢前,他停下脚步,举起手中的木勺轻轻敲击着桶边。“铛、铛、铛……”清脆的声响在地牢里回荡开来。然而,身处地牢中的汪叨却毫无反应,依旧静静地低垂着头,宛如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塑。 见此情景,喂食者的动作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他用力挥动着勺子,甚至还用勺子的前端在汪叨的脸上轻轻地捅了几下,企图将其从沉睡中唤醒。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汪叨始终一动不动。 就在喂食者准备再次尝试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汪叨突然间像一头苏醒的猛兽,猛地发动了攻击!只见他的脚犹如闪电一般急速弹出,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与此同时,一片毫不起眼的草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脚尖处,随着这一脚的力量,草叶竟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直直地划过了喂食者的喉咙。 刹那间,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洒得到处都是。喂食者惊恐万分,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想发出求救的呼喊声,可喉咙里只能传出一阵低沉的呜咽,随后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受伤的喂食者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没走几步就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后,最终彻底停止了动弹,生命之火就这样在瞬间熄灭了。整个地牢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唯有那一滩鲜红的血迹,默默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一幕。 随着那名喂食者如同一棵被伐倒的大树般轰然倒地,整个地牢瞬间陷入了一片骚乱之中。原本死气沉沉的囚犯们像是突然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以及激烈的撞击声响。一时间,地牢里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股刚刚掀起的暴乱浪潮就好像被施加了某种神奇的魔法一样,竟然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地平息了下去。眨眼之间,地牢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死一般的寂静状态,只剩下满地的混乱狼藉作为刚才那场暴动存在过的证明。 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的汪叨此时才慢慢地抬起了头来。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一丝决然之色。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虽然眼下看似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实际上,这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斗争远远还没有走到尽头。 汪叨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地牢里的每一个人。这些人,曾经可都是紧紧跟随着他、对他唯命是从的兄弟啊!而此刻,从他们每个人的眼神当中,汪叨看到了同样的一种东西——那就是坚定不移的刚毅和绝不屈服于命运的顽强意志。很显然,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哪怕要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为了心中所渴望的那份自由,为了能够继续活下去而奋力一搏。 外面的黑夜宛如一头无比巨大且贪婪的猛兽,无情地吞噬着世间万物的光芒。原本安静祥和的宇寨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暴乱被彻底打破了平静。就在那一阵短暂而又猛烈的喧嚣过后,死寂便如瘟疫一般迅速地蔓延开来,将这里的一切再度笼罩在了一层厚重的阴影之下,让人感觉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似的。 苟洪披着那件略显陈旧的衣裳,缓缓地站起身来,心中暗自叹息着昔日的辉煌如今已然成为过眼云烟、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在这起夜的片刻工夫里,他不禁想起曾经的自己是何等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突然间,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苟洪冷哼一声,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悦之色。只听得门外传来一个轻柔而略带颤抖的声音,仿佛是在小心翼翼地向他报告着什么重大的消息,而且听起来似乎并非好事。 “主人……关押之地突然发生了暴乱,但好在已经迅速被镇压下去了。”门外之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沉,其中还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情绪。 苟洪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迈出的脚步猛地一顿,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道锐利无比的寒光,宛如冰冷的利刃一般,直直地透过门缝狠狠地刺向站在门外的那个人的心底深处。 “看守的人竟然只有两个活下来了?”苟洪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就好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就是这样平淡无奇的语气,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感受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刺骨寒意。 “是的,主人。其余的人全都不幸丧命于这场暴乱当中。”门外之人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回答道,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非常害怕一不小心就会激怒眼前这位权势滔天、令人畏惧的主人。 苟洪仿若一座沉默的雕塑,对于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而在屋外,那个人宛如被定住一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万籁俱寂之下,唯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如鼓点般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回响。 门外之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个不慎便触怒了屋内那位喜怒无常的大人物。此刻的他,满心忐忑地等待着苟洪的下一道指令,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长。 夜空中,隐隐有股死亡的气息在悄然蔓延,令人毛骨悚然。然而,比这股气息更为恐怖的,是苟洪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压抑至极的愤怒以及深不见底的心机与城府。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门外之人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苟洪那低沉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终于响起:“把人给我处理好了,活着的明天带到这里来见我!”这道命令犹如惊雷乍响,震得门外之人浑身一颤。 他忙不迭地点头应是,然后如蒙大赦般迅速转身离去。随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四周再度恢复了宁静。 屋内,苟洪依旧置身于黑暗之中。须臾之间,只听得一阵轻微的水花溅落之声传来,随后便又是一片死寂。在这片静谧之中,苟洪那双原本就幽深如海的眼眸变得愈发深沉难测,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与阴谋…… 第23章 死逃 夜幕悄然降临,如同一块巨大而厚重的黑色绸缎轻轻地覆盖在了大地上。点点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镶嵌在这块绸缎上的璀璨宝石,给这漆黑的夜晚带来一丝神秘和浪漫。就在这片寂静的夜色之中,戚福所率领的队伍正沿着边境那狭窄而崎岖的小道急速驰骋。他们的身影在飞扬的尘土中若隐若现,宛如一群幽灵在黑暗中穿梭。 两百匹马儿的蹄声响彻夜空,犹如一阵急促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激昂的征途交响曲。队伍中的火把在风中不停地摇曳,舞动出一片片跳跃的光斑。这些光斑时而明亮,时而黯淡,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映照出每一张疲惫但却异常坚定的面庞。 “少爷,您身体可还撑得住?”伯言焦急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带着满满的关切之意。戚福微微转过头,向伯言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一句话。他的目光如燃烧的火炬般炽热,紧紧地盯着前方的道路,手中的马鞭一挥,胯下的骏马嘶鸣一声,再度加快了速度向前奔去。 尽管戚福平日里一直勤加练习骑术,但经过如此漫长的旅途奔波,那种身体上的不适感仍旧如影随形,难以完全消除。他感到双腿逐渐变得沉重起来,腰部也开始隐隐作痛。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唯有那份沉甸甸的使命。对于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并返回福寨的渴望,支撑着他不断克服身体的疲劳和不适。 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卷起漫天的尘土,毫不留情地扑打在每个人的脸颊之上。那粗糙的触感让人不禁眯起眼睛,却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在这空旷的夜空中,时不时会传来几声来自远方的野兽嚎叫,那凄厉的声音划破寂静,为这原本就紧张万分的气氛更增添了几分荒凉与野性。 队伍中的守卫们个个紧握手中的兵器,神情严肃且凝重,他们深知,眼前这片土地不仅仅只是普通意义上的边境线,它更代表着无尽的未知、潜在的风险以及艰巨的挑战。 \"少爷......,咱们可得加快速度啦!\" 那位面容刚毅的守卫压低声音急切地催促道。他的双眸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其中闪烁着对于胜利的极度渴望。 戚福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同时紧握着手中的马鞭,那鞭子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之下泛出丝丝寒意。整支队伍就好似一条蜿蜒曲折的长龙,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茫茫夜色之中。众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心跳声也仿佛汇聚成了一曲激昂的乐章,它们全都为着那个共同的目标而律动。 即便是向来养尊处优的戚福,在此刻也不得不坦诚地面对现实——这次行程无疑是对他个人意志力和身体素质的一次严峻考验。然而,一想到福寨还在等着他们归去,所有的艰辛困苦瞬间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只有咬紧牙关坚持到底,才有可能迎来最终胜利的曙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旅途不断向前延伸,每一个人的面庞之上都逐渐显露出深深的疲倦之色。但令人钦佩的是,没有任何人选择退缩或者逃避。因为大家心底都明白一个简单却又至关重要的道理:唯有坚持不懈地奋勇前行,才有机会冲破黑暗,拥抱光明。 夜色愈发深沉如墨,遥远的边境已经依稀可见。此刻,由戚福所率领的这支队伍宛如一股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强大力量,以锐不可当之势朝着既定目标勇往直前,毫不畏惧任何艰难险阻。 清晨时分,太阳刚刚升起,柔和的光线透过薄薄的雾气,轻轻地洒在了宇寨的青石板路上。这些石板路经过岁月的打磨,已经变得光滑无比,但在这清冷的阳光下,却反射出一种令人心生寒意的光芒。 突然间,一声怒吼打破了这片宁静。这吼声如同惊雷一般,在整个宇寨上空回荡开来。随着吼声望去,可以看到一个身材魁梧、气势逼人的男子——苟洪。此刻,他的身影正映照在一面古朴的石墙上,显得格外高大威猛。他那双眼睛犹如寒星一般锐利,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暗影。 那名跪伏在地的人,面容毫无表情,就像是一尊雕塑。然而,当他开口说话时,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却清晰地传了出来:“是,主人。”仅仅两个字,却充满了无尽的忠诚和绝对的服从。 此时,苟洪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死水一般,让人不寒而栗。他那凌厉的目光宛如锋利的刀锋,无情地扫过跪地之人。然后,他用一种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轻轻问道:“如此行事,你说该如何处置呢?” 面对主人的质问,跪者沉默不语。但只见他慢慢地伸出手去,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紧接着,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猛地一挥手臂,短刀便在自己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迅速染红了他身上那件黑色的衣衫。一滴滴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流淌而下,滴落在身下那块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而,苟洪的目光似乎并没有因为这血腥的一幕而有任何停留或动容。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这只不过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戏码罢了。 半晌之后,四周依旧静悄悄的,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终于,苟洪那冰冷且简短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下去吧。”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冷风,让人不寒而栗。 跪在地上的人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颤,但并没有丝毫的迟疑。只见他艰难地用手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由于长时间跪着,他的双腿已经麻木不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吃力。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可能放轻自己的动作,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缓缓消失在了那条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廊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匆忙的身影如风一般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尘土飞扬。此人正是汪叨,他脚步急促,像是有什么急事赶着去处理似的。随着他的奔跑,一连串清脆而响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开来,久久不散。 苟洪则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宛如一座雕塑。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前方,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片刻过后,他那紧绷的脸庞突然微微一动,嘴角竟慢慢地向上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抹冷笑在他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令人毛骨悚然。 此时的宇寨正值清晨时分,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给整个寨子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平静祥和,与往常并无二致。但是,在这片看似宁静的表象之下,实则却是暗潮汹涌、危机四伏。 在宇寨的某个阴暗角落里,有一片被人们遗忘已久的荒地。这里杂草丛生、垃圾遍地,散发着阵阵刺鼻难闻的恶臭。而此刻,汪叨正像一条灵活的蛇一样,在这片荒芜之地中小心翼翼地蠕动着前行。 突然,上方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原来是城卫军正在巡逻。他们的靴子重重地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些士兵们手持长枪,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尤其是当他们走到那个位于汪叨头顶上方的洞口时,更是放慢了脚步,仔细地检查起来。 尽管这地沟中的臭气熏天,几乎能把人的鼻子都给熏掉,但城卫军们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和敏锐的洞察力。不过好在,没过多久,那些脚步声便渐渐远去,最终只留下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回音在这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孤独地徘徊着…… 在这里,宇寨的每一个人提起这个地方都会面露厌恶之色,仿佛只要一靠近就会沾上无法洗净的污垢。这是一处连大人们都避之不及的肮脏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而汪叨,就像一个从黑暗深渊里爬出来的幽灵,悄然隐匿于这片阴影之中。微弱的光线艰难地穿透层层迷雾,洒落在他身上,使得他的身影若隐若现,难以分辨。那张脸在昏暗中显得极为模糊,唯有一双眼睛,宛如寒夜中的星辰,闪烁着一抹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锐利光芒。 尽管他的身躯被牢牢地禁锢在这阴冷潮湿、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地狱般的角落里,但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一股宁折不弯的倔强和不屈。偶尔有几缕微光如天外飞仙般悄然渗入此处,恰好映照在汪叨那紧紧咬住的牙关之上,隐隐泛出一丝寒光。 其实,并非是汪叨主动选择了这个被世人遗弃的地方,相反,是命运无情的巨手将他推搡至此。然而,即便是身处如此绝境,他内心深处的火焰也从未熄灭过。 就在这时,一只浑身沾满秽物的老鼠突然窜出,它张牙舞爪地扑向汪叨,妄图在这个看似脆弱的人类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可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招惹的可不是一般的猎物,而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当它那尖锐的牙齿碰到汪叨肌肤的瞬间,便彻底点燃了汪叨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一个狂野不羁的灵魂就此觉醒…… 汪叨犹如一颗炮弹一般,突然从满是泥泞的地面上一跃而起!他的双眼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死死地锁定住了那只正在逃窜的秽鼠。只见他身形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目标,一把就牢牢地抓住了那只拼命尖叫着的秽鼠。 此时的汪叨,其动作迅猛得如同一只被彻底激怒的凶猛野兽。他粗壮有力的手指紧紧捏住秽鼠,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紧接着,他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朝着秽鼠咬去。秽鼠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这片阴冷潮湿的空气,形成了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弧线。 尽管秽鼠拼尽全力挣扎,但在汪叨强大力量的压制下,一切反抗都显得那么徒劳无功。渐渐地,秽鼠的叫声越来越微弱,直至完全消失,不再动弹一下。最终,这只秽鼠成为了汪叨求生意志的象征,也见证了他在这恶劣环境中的顽强与不屈。 若是此刻有旁人在场亲眼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定然会惊讶不已。谁能想到,在这样一片阴暗、腐朽且死寂沉沉的地方,竟然能够迸发出如此强烈的生命力?然而,事实上,这里除了汪叨之外,唯有那些行色匆匆的城卫军偶尔经过时留下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回音,以及四周弥漫着的无尽腐朽气息和死一般的沉寂。 汪叨就这样孤独地伫立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之上,他的身影宛如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关乎着生存之道,更蕴含着原始野性的低吟浅唱。 第24章 天大 随着戚福一行人的身影逐渐靠近小象国边境,周围的萧条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可见。曾经繁华热闹的大道,此刻却显得格外冷清和凄凉。道路两旁的店铺紧闭大门,窗户破碎不堪,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辉煌已经一去不复返。 而那些原本应该熙熙攘攘的人群,如今也只剩下寥寥无几的逃难者。他们步履蹒跚,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衣物,补丁层层叠叠,根本无法抵御寒风的侵袭。每个人的脸上都刻满了深深的绝望,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当这些逃难者看到戚福率领的那支队伍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恐之色。就像是一群受惊的鸟儿突然发现了天敌,纷纷四散逃窜开来。有的人慌不择路,直接摔倒在地,但又迅速爬起,继续拼命奔跑;还有的人则不顾一切地冲向路边的树林或者草丛,试图隐藏自己的身形,以免成为下一个被追捕的目标。 更有甚者,竟然毫不犹豫地从高高的山坡上一跃而下,哪怕下面是陡峭的悬崖和湍急的河流。他们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远离可能降临到自己头上的厄运。 然而,面对这一幕幕令人心碎的场景,戚福却是一脸冷漠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目光冰冷如霜,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动容之情。他的脚步依旧坚定不移,每迈出一步,都仿佛重重地踩在了这些逃难者心中最深的恐惧之上。 跟在戚福身后的队伍同样保持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没有人因为这些逃难者的慌乱而停下脚步,更没有人向他们投去过多的关注。对于这支队伍来说,他们有着明确的任务——不断前行,其他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他们既没有收留这些可怜之人的责任,也没有给予他们安慰和帮助的义务。 当戚福缓缓走过那座位于边疆的小寨时,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曾经热闹非凡、充满生机的寨子,此刻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往昔的喧嚣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死寂。 入目之处尽是破败不堪的房屋,有的墙壁已然倒塌,露出里面漆黑的空洞;还有那些烧焦的炭木,横七竖八地堆积在一起,仿佛是一场噩梦的残留物。原本整齐摆放的瓦罐也变得散乱无章,破碎的碎片散落一地,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冷的光芒。这一切都默默地向人们述说着不久前那场战火的惨烈与无情。 寨子里的居民显然早就匆忙逃离了这里,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几具孤零零的尸体。这些尸体无人问津,任由风吹日晒,散发着阵阵恶臭。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熏火燎的味道,刺激着戚福的鼻腔,然而更让人感到悲凉的是,生命的气息在这里似乎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戚福心情沉重地看着这一幕,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尽管他并没有打算在此过多停留,但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苍凉之感。这片土地,也许曾经是那么的富饶肥沃,承载着无数百姓安居乐业的梦想,可如今却变成了这般荒芜凄惨的废墟。 他深知,战争带来的阴影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就轻易消散。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上,深深浅浅的伤痕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慢慢地愈合。戚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然后开始环顾四周,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来安置他所带领的两百人队伍。 最终,他将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那片隐蔽的林地上。那里树木郁郁葱葱,繁茂的枝叶相互交织,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可以有效地掩盖住他们的行踪,使其不易被外人发现。戚福暗自点了点头,决定就在此处设立临时营地。 不过,两百人的队伍可不是个小数目,要解决这么多人的食宿问题绝非易事。想到这里,戚福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一种紧迫感涌上心头。 “伯言,此次行动至关重要,你需谨慎行事!务必带人前去仔细探查这附近的状况,尽量抓获几个当地居民回来,以便我们能更详尽地知晓此地的具体情形。”戚福面色凝重,他那低沉而严肃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令人不敢有丝毫懈怠。其深邃的眼眸之中,更是隐隐闪烁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光芒,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阻碍与迷雾。 伯言深知任务艰巨,但他毫不退缩,毅然领命而去。只见他身手敏捷如猎豹一般,悄无声息地率领着一小队训练有素的守卫,犹如幽灵般迅速没入了茂密的林间。他们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轻盈,小心翼翼到甚至连一片树叶都不曾惊动,仿佛害怕会因此惊扰到某些隐匿于暗处、不为人知的危险存在。 与此同时,留在原地的戚福并未闲着。他有条不紊地继续指挥着其余守卫展开工作,大家齐心协力地搜寻着周围可以被利用起来的各种自然资源。他们目光锐利,不放过任何一根枯枝或是一片落叶,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材料逐一收集起来,为后续搭建简易的木屋做足充分准备。毕竟,夜幕即将降临,寒冷与黑暗将会笼罩这片荒野,如果没有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栖息之所,众人恐怕难以熬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守卫们的动作迅速且高效,彼此之间配合默契,无需过多言语交流便能心领神会。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坚毅与专注之色,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瞬间便消失不见。然而,没有人抱怨半句辛苦劳累,因为他们心中都怀揣着同一个目标——尽快完成任务,确保所有人的安全。 经过一番艰苦努力,一座由简单木材拼凑而成的木屋终于初现雏形。尽管它看上去稍显简陋,但却异常坚固耐用,完全能够承受得住风雨的侵袭。当最后一块木板安装完毕时,所有守卫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疲惫的面容上总算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夜幕悄然降临,繁星点点如同璀璨宝石镶嵌在浩瀚夜空之上。篝火熊熊燃烧,温暖的火光映照着守卫们略显疲惫的脸庞。大家纷纷围坐在篝火旁,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气氛紧张而又充满期待,每个人都积极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与想法,希望能找到一条最为稳妥有效的前进道路…… 戚福静静地伫立在木屋之前,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群忠心耿耿的守卫。他们就像守护家园的卫士一般,坚定地矗立在那里。此刻,戚福的内心深处突然涌动起一股温暖的热流,这股暖流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渐渐驱散了夜晚的寒冷和黑暗。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而又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空中的寂静。那是伯言正迈着匆忙的步伐归来,他的脚步声在这片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只见伯言身后紧跟着三男一女,他们行色匆匆,身影在月光映照下的森林中显得有些瘦弱且微微颤抖。尤其是那位女子,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充满了无尽的惊恐之色,仿佛在下一秒钟便会彻底崩溃瓦解。而跟随着她的几位男子也是紧紧抿着嘴唇,面容之上尽是难以掩饰的不安情绪。 面对如此紧张的众人,伯言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他用轻柔温和的声音不断安慰着他们,那声音恰似黑夜里悄然拂过的一缕微风,轻轻地吹散了萦绕在他们心头的恐慌阴霾。终于,当伯言走到近前时,他轻声呼唤了一句:“少爷!”听到这声呼喊,戚福才缓缓从木屋里踱步而出。他的眼神犀利如炬,仿佛能够轻易地穿透这浓重的夜色迷雾,洞悉一切隐藏其中的秘密。 那几个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戚福身上,恐惧与敬畏两种情感相互交织在一起,使得他们的表情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戚福稳稳地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沉静与威严。他面无表情地向众人示意,让他们依次上前自我介绍一番。 首先站出来的是那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猎户。只见他昂首挺胸,毫不怯场,声音洪亮得犹如洪钟一般,带着乡野独有的那份朴实以及狩猎生涯所赋予的野性粗犷:“俺叫王二牛,就是这附近土生土长的猎户!平日里靠着进山打猎讨生活嘞,这林子里啊,就没有俺不熟悉的地方!”说到此处,他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自豪之色。 紧接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走上前来。他显得有些拘谨,轻声细语地道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我只是卸寨里普普通通的一名寨民罢了,平时也就种种田,养养鸡鸭什么的,过着简简单单的小日子。”说完之后,他便默默地退回到人群之中。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那名女子身上。然而,面对众人的注视,她却仿若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双唇紧紧闭着,就连眼睛也不敢与人对视,总是不停地闪烁躲避着。从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不知为何,最终还是选择将这些话深埋心底,不让任何人知晓其中的秘密。 戚福见状,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惊讶之意。显然,对于这名女子的沉默不语,他似乎早就有所预料。此刻,他那双深邃如潭水的眼眸正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仿佛能够洞悉隐藏在其内心深处那不为人知的深渊。 第25章 所用 戚福站得笔直,宛如一座山岳般沉稳坚毅。他那双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明亮而炽热,犀利且深邃,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物。只见他稍稍抬起右手,动作轻盈而优雅,朝着身后的随从伯言做了个手势。同时,从他口中发出的声音低沉而雄浑,如同闷雷滚动一般,充满了力量感:“你带几个人下去处理一下。”然而,自始至终,戚福的视线都没有从那位妇人身上移开分毫。 此时,熊熊燃烧的火堆将周围映照得一片通红。在火光的映衬下,妇人的面容虽然略显朦胧不清,但她双眼中透露出的那份坚定以及隐隐约约的一丝不解,却是如此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妇人微微仰起头来,当她的目光与戚福的视线交汇在一起时,刹那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电流在两人之间穿梭而过。仅仅只是一瞬间,人们便能深切地感受到妇人内心深处所隐藏的疑惑与警觉之意。 面对戚福的注视,妇人先是轻轻地颔首,表示已经明白了对方所说的话。接着,她像是要进一步确认似的,又缓缓地点了下头,似乎想要确保自己没有听错任何一个字。就在这时,一直紧绷着脸的戚福,其面部线条竟不知不觉地变得柔和了一些。他用一种近乎平淡的口吻继续对妇人说道:“如果你的家人有什么需求,可以让守卫传话给他们知晓。接下来的这几天里,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忙料理一些饭菜之事。只要把饭食做得可口就行,至于其他方面,你不必过于费心。” 听完这番话后,妇人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蹙,显然是正在认真思索着戚福所言的深意。不过没过多久,她的眼神便重新恢复了平静,然后再一次向戚福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接受这份安排。见此情形,戚福不再多言,他潇洒地转过身去,迈着大步向前走去。随着他身影渐行渐远,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那就这样吧,你赶紧先去着手准备吧。” 那位妇人默默地向后退去,她那轻盈而谨慎的步伐之间,悄然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轻松气息。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后的解脱,又如心头一块巨石终于落地般的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戚福稳稳地站立在原地,他的目光深邃如海、凝重如渊。那眼神既像是在沉思熟虑着什么重大决策,又好似满怀期望地等待着某个关键信息的出现。然而,也许他的内心其实并未真正思考任何具体事物,仅仅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任由时间如流水般缓缓流逝。 在这片广袤无垠且荒芜人烟的旷野之上,福卫军的英勇士兵们正充分施展着他们从猎户那里学来的精湛技艺和宝贵经验,全神贯注地四处探寻着能够填饱肚子的美味野味。 郁郁葱葱的树林里,一只只敏捷的野兔不时闪电般地穿梭而过,它们凭借着与生俱来的狡黠本能,迅速地躲藏进茂密的草丛深处,让人难以寻觅其踪迹。清澈见底的小溪边上,一群群欢快嬉戏的鱼儿悠然自得地游动着,时不时会有调皮的鱼儿突然跃出平静的水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 负责守卫的士兵们有的手持精巧的弓箭,瞄准猎物时目光锐利如鹰隼;有的则紧握着锋利的短刀,准备随时给予靠近的猎物致命一击。他们相互配合默契,小心翼翼地分散开来,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展开着这场紧张刺激的捕猎行动。 好不容易采摘到的各种新鲜野菜经过简单清洗后,与刚刚捕获的野味一同被处理干净——皮毛被剥除,内脏被清理掉。随后,所有食材都被一股脑儿地扔进一口巨大的木桶里,并加入适量的清水。接着,熊熊燃烧的柴火开始慢慢炖煮这锅丰盛的美食。 随着火势逐渐旺盛起来,锅内的汤水渐渐沸腾翻滚,野味所散发出来的浓郁香气与野菜特有的清新芬芳开始相互交融、缠绕在一起。这股诱人的味道仿佛具有神奇魔力一般,在空中肆意飘散,直钻人们的鼻腔,令人垂涎欲滴。 只可惜,尽管眼前的食物已经足够诱人,但对于整整两百人的庞大队伍而言,这些数量实在是微不足道,犹如杯水车薪,远远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饱腹之需。 即便情况如此,福卫军的守卫们依然毫无半句怨言。夜色渐浓,他们纷纷聚拢到熊熊燃烧的火堆旁边,手中拿着略显粗糙的木碗,小心翼翼地盛起那份算不上丰盛的晚餐。碗中的食物看起来平淡无奇,只是一些简单的粗粮和野菜煮成的汤羹,就连盐的味道也是那般稀薄,然而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一点咸味,竟也能让这些离家已久的守卫们从中品出一丝丝家的温馨滋味来。 戚福此时正与那位经验丰富的猎户以及身形瘦弱的男子并肩席地而坐。三人面前摆放着相同的食物,在这静谧的夜晚里,他们轻声交谈着,每一句话都如同轻柔的晚风,缓缓吹进彼此的心田,悄然间在心头燃起一团温暖的火焰。 随着夜幕完全笼罩大地,阵阵寒风如凌厉的鞭子般抽打而来,带来彻骨的寒意。但那些围坐在火堆旁的士兵们对此似乎浑然不觉,他们的脸庞被跳跃闪烁的火光照亮,那上面清晰地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毅神情,同时还流露出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满足感。在这一刻,往昔所经历过的种种艰难险阻、风餐露宿仿佛都已烟消云散,唯有此时此刻身边同伴们的陪伴,以及与自家少爷共同走过的风雨历程深深地烙印在了记忆之中。 虽说眼前的食物不过是粗茶淡饭,但他们之间紧密相连的团结精神以及坚韧不拔的意志,已然构建起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坚固防线。凭借着这份力量,他们有信心去抵御来自外界的任何艰难困苦和重重阻碍。就在这个寒冷的深夜里,他们每个人的心都紧紧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强大合力。 戚福的目光犹如锋利无比的利剑,寒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他静静地伫立在那偏僻角落的边缘处,极目远眺,入眼所见皆是一片苍凉景象。王二牛就那么笔直地站在他身前不远处,虽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猎户,但此刻从他口中发出的声音里,竟蕴含着一抹坚定不移同时又夹杂些许无可奈何的意味。只见他一边缓缓抬起手臂,朝着某个方向指去,一边对着戚福轻声诉说着这片土地之上曾经上演过的悲惨一幕:“大爷啊,您瞧瞧这四周吧!想当年这里可是绿树成荫、郁郁葱葱的繁茂树林呐,可如今呢?剩下的只有那些惨遭毁坏之后的枯枝败叶罢了。”说罢,王二牛再次伸手指向远方那片已然被掠夺一空的山林,放眼望去,满目疮痍、一片荒芜,往昔生机勃勃的景象早已荡然无存。 “那些可恶至极的匪贼们,简直就是一群凶猛肆虐的蝗虫啊!他们风卷残云般席卷而过我们这片宁静祥和的土地,所到之处皆化为乌有,把一个个好好的村寨都糟蹋成了活生生的人间炼狱。”王二牛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隐隐还能听到几分哽咽之声。他瞪大了双眼,眼眶之中似有熊熊怒火即将喷涌而出,满腔的愤恨之情透过字里行间源源不断地流露出来。 戚福默默地听完王二牛这番话,双眉紧紧皱起,宛如两条深深刻印在额头之上的沟壑,久久无法舒展。他那双深邃而凝重的眼眸之中,则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之色以及毅然决然的果决之意。紧接着,戚福开始转动脑袋环视起周围的环境来,突然间,他的视线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吸引住了一样,定格在了一名身形略显瘦弱的男子身上。那名男子低垂着头颅,目光躲躲闪闪、飘忽不定,仿佛对眼前这般凄惨悲凉的状况心怀愧疚抑或充满恐惧。 “这些可恶的匪贼啊!”戚福皱着眉头,脸色阴沉地沉声说道,“他们就如同那可怕的瘟疫一般,所到之处,尽皆带来恐慌与绝望,让这片原本宁静祥和的土地变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愤怒和威严,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站在一旁的王二牛连忙点了点头,他那憨厚朴实的脸上此刻也满是愤恨之色,但同时又透露出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是啊,大爷!这些匪贼实在是太嚣张跋扈了!不过好在您老人家终于来了,我们都相信有您在,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迟早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被绳之以法!”说完,他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戚福,似乎已经看到了匪贼们伏诛的场景。 然而,戚福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王二牛的意思。他的目光深邃而凝重,仿佛正在思考如何应对眼前这棘手的局面…… 第26章 挺废 夜幕犹如一块巨大而厚重的黑色绒布,缓缓地从天边垂落下来,将整个大地笼罩其中。繁星点点,宛如镶嵌在这块绒布之上的细碎宝石,但由于云层的遮挡,它们显得若隐若现,仿佛害羞的少女躲在轻纱之后窥视人间。 营火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中熊熊燃烧,犹如一座孤独的小岛矗立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之中。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摇曳着,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宇寨距离边境尚有一段漫长而艰辛的路程,这一行人已经连续多日马不停蹄地疾驰赶路,此刻每个人都已疲惫不堪,身体和精神都到达了极限。 伯言身为这支队伍的将领,当机立断地将福卫军的士兵们分成数个小组,轮流值夜以确保营地的安全。然而,即使如此安排,他自己依旧难以入眠。一方面,他内心深处时刻牵挂着戚福的安危;另一方面,强烈的责任感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他心头,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必须亲自监督并确保所有事情万无一失。 在篝火旁边,士兵们横七竖八地躺着或坐着,他们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深沉而平稳。尽管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但寒冷依然侵袭着他们的身躯,使得他们下意识地紧紧依靠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在睡梦中也保持一份警觉。 而伯言则独自一人在清冷的月光之下缓缓踱步,他的脚步轻盈得如同猫一般,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那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张熟睡中的脸庞,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同时,他还仔细观察着营地内每一处看似隐秘的角落,以防有敌人潜伏其中。 深夜里,哪怕只是轻微的风声、树枝的摇晃声或是动物的低鸣声,对于伯言来说,都有可能成为潜在的威胁信号。因此,他始终全神贯注,不敢有片刻放松。 窸窣声又一次悄然响起,轻微而断断续续,仿佛是夜行的野兽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猎物,又好似草丛中的小生物正敏捷地穿梭其中。伯言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寻常的响动,他的右手下意识地紧紧握住腰间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剑,脚步轻盈得如同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靠近。 然而,就在他即将接近声源,准备揭开这个神秘面纱的时候,那原本就若有若无的声响突然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四周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微风轻轻拂过草丛,发出一阵沙沙的低语。伯言的眉头紧紧皱起,一双锐利的眼睛迅速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但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漆黑和静谧,没有丝毫异样之处。 他深知,这是夜间巡逻所面临的另一种严峻考验——在高度的警觉性与过度的想象力之间寻找微妙的平衡。稍有不慎,便可能被自己的错觉引入歧途,从而错失真正的危险信号;但若是过于谨慎,也有可能放过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威胁。 伯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略微有些紧张的情绪,然后毅然决然地迈开脚步,继续开始他的巡查之旅。远方的火光在夜空中摇曳不定,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他那张坚毅而果敢的侧脸,犹如一座沉默的雕塑。他心里非常清楚,在黎明到来之前,他肩负着确保这片区域内一切安然无恙的重任。 于是,伯言沿着临时安置点的边缘,一步接着一步,缓慢而坚定地前行着。他的脚步声轻得几乎难以察觉,生怕惊扰了这片沉睡中的宁静。夜色渐浓,雾气逐渐弥漫开来,给整个环境增添了一抹朦胧而神秘的色彩。 就在这时,破晓的第一缕微光照破了重重迷雾,柔和的光线洒在了伯言的脸上。此刻,他那原本冷峻的面庞更显刚毅,宛如历经沧桑的战士。他的目光犀利如刀,直直地逼视着前方那个瘦弱的身影。只见那人面色苍白如纸,身躯因为恐惧而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艰难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一般。伯言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寒冷彻骨,毫无半点情感波动地说道:“难道你是打算就此逃离此地吗?”这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在万籁俱寂的空气之中不断回响着,惊得那人身子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了几步。 与此同时,守卫们宛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人身旁。他们的步伐稳健而又迅疾,眨眼间便一左一右将那个身形消瘦的男子紧紧地钳制住了。只见那瘦男的面庞之上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恐之色,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用充满希冀的目光四处张望,妄图寻觅到一丝逃脱的契机。然而,伯言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却好似一道坚不可摧的锁链,死死地锁住了他的身躯,令其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那两名守卫皆是一脸漠然,面沉似水,就像是两尊毫无生气的雕塑一般。不过从他们那娴熟且刚劲有力的动作可以看出,类似这般场景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伯言见状只是轻轻地冷哼了一声,满脸尽是鄙夷与不屑之情。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而那个可怜的瘦男则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两名守卫粗暴地拖拽着跟在后面。他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脚步虚浮无力,看上去既无助又绝望。 此时,东方的天际已经开始逐渐泛起鱼肚白,晨曦的光芒也一点一点地变得明亮起来。戚福因为清晨的寒意早早地便苏醒过来。就在这时,伯言带着那名瘦男缓缓步入了这片区域。 伯言走到近前之后,微微俯下身去,轻声对着戚福呼唤道:“少爷。”听到伯言的呼喊声,戚福原本有些惺忪的睡眼顿时睁开,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在了那名瘦男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对方,就好像是在仔细审视着一件稀世珍宝或者是什么奇珍异品似的。过了片刻,戚福才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了眼前的状况。 只见那个身材瘦削的男人,整个身躯犹如拉满弦的弓一般紧绷着,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因过度用力而高高隆起,仿佛下一刻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这般压力而断裂开来。他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哀求之色,直直地望向伯言所在的方向,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就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满心期待着能从对方那里获得哪怕只有一丝丝的怜悯与同情。 然而,站在一旁的伯言却宛如一座毫无感情的雕塑,面沉似水、纹丝不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波动,内心的情绪更是被深深地掩藏起来,令人难以窥视一二。 此时,戚福的目光恰似一柄锋利无比的利剑,径直朝着那名瘦弱的男子狠狠刺去。自从伯言把这几个人抓到这里之后,这个男人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语的状态,相较于其他人而言,这种沉默显得异常突兀和可疑。尤其是当他声称自己仅仅只是卸寨中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寨民,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特殊背景时,这番简短的答话在戚福听起来简直就是破绽百出、疑点重重。 相比之下,同被抓捕而来的王二牛虽然身为猎户,嘴巴一直喋喋不休,但多多少少还透露出一些真实的性情;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呢,他的缄默不言更像是一种处心积虑的刻意隐瞒。 “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假冒卸寨的寨民?”戚福的声音冷若寒冰、坚如磐石,其中蕴含的威严之气犹如冬日里刺骨的冰霜,使人不禁毛骨悚然、心生寒意。受到如此质问,那瘦男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左顾右盼之间似乎正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如何编造出一个合理的说辞来敷衍过去。 “说!”戚福猛地怒喝一声,那声怒吼犹如一道划破天际的雷霆,轰然炸响在瘦男的耳畔。这突如其来的厉喝,震得瘦男浑身一颤,原本就哆哆嗦嗦的身躯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击中,瞬间瘫软在地,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这一刻被抽离,整个人如一滩烂泥般毫无生气。 看到瘦男如此不堪一击,戚福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难道自己如今的气势已然强大到这般令人胆寒的程度了吗?他暗自思忖着,同时感受到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因为他的这一喝而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停滞不前。 此时,四周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这个充满戏剧性的场景之上。他们或是惊讶,或是好奇,亦或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想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再看那瘦男,此刻他的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下来,浸湿了额前凌乱的头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却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终于,在经过一番艰难的挣扎后,他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我是……”然而,这断断续续、细若蚊蝇的声音,很快便被淹没在了周遭的寂静之中,其中所蕴含的恐惧与犹豫却是那样的明显,让人一听便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恐慌。 戚福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山岳般巍峨不动,他的眼神冷漠而锐利,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瘦男,似乎正在尽情享受着这份将对方逼入绝境、肆意施加心理折磨所带来的快感。 第27章 凭据 暮色如同一张巨大而厚重的绒毯,裹挟着丝丝缕缕的潮气缓缓地从天边蔓延开来,渐渐地覆盖住了整个大地。那潮湿的气息仿佛有生命一般,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砖石之中。 一匹骏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偶尔打一个响亮的鼻息,那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异常沉闷,就像是被压抑已久的叹息。戚福默默地站在一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刀柄上缠绕着的那块已经褪色的绸布。那绸布曾经或许也是鲜艳夺目的,但如今已被岁月侵蚀得失去了原本的光彩。 远处的屋檐下,一滴晶莹剔透的雨水正摇摇欲坠地悬挂在檐角之上。终于,它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坠落下来,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伯言的衣角上,瞬间溅起一片细碎的银色水花。 此时,十四个妇人正赤着双脚艰难地蹚过那片满是泥泞的道路。她们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那些妇人们的脖颈上都拴着一根褪了色的红绳,绳结之处还粘着早已干涸的血渍,看上去触目惊心。走在队伍末尾的那个妇人突然一个踉跄,身体猛地撞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尖角上。她痛苦地闷哼一声,手腕处立刻出现了一道擦伤,鲜血迅速渗出来,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道蜿蜒曲折的粉色痕迹,顺着手臂没入了袖口之中。 伯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喉结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就像岸边那条被绳索紧紧拴住的死鱼一样,僵硬而冰冷。只听他用干涩的嗓音说道:“这些人……都是从三十里外的行寨劫持而来的。” 话音刚落,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骤然响起,原来是那辆缴获来的马车的车轮无情地碾压过路面上的积水。然而,这阵响动很快便戛然而止,四周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戚福突然间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是铁锈混杂着腐草的味道。这股异味扑鼻而来,令他不由得皱起眉头。不知为何,这味道竟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去年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那时,他独自一人在乱葬岗里苦苦翻找着叛徒的尸首,四周弥漫着同样令人作呕的气息。 在这阴沉灰暗的天空之下,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打落在地面上,激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就在此时,一个身形憔悴的妇人突然间毫无征兆地跪倒在了距离丈外之处。她的额头犹如重锤一般狠狠地撞击在坚硬的木头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溅起的水花四处飞散,其中一些甚至沾湿了戚福的衣角。 戚福下意识地瞥向那个妇人,目光瞬间被她后颈上烙印着的暗红色“行”字所吸引。那个“行”字仿佛是一道深深的伤疤,刻在了妇人脆弱的肌肤之上。其边缘肿胀溃烂,正不断地渗出令人作呕的黄色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臭。 “已经埋了七个试图自戕的人了……”伯言压低嗓音说道,他身上厚重的铁甲缝隙里,还夹杂着暗褐色的土块,显然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掩埋。 与此同时,一声声响亮的招呼赶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住那群妇人们断断续续、凄凄惨惨的呜咽之声。这些哭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悲凉的挽歌,回荡在这片风雨交加的天地之间。 戚福的视线缓缓扫过人群,忽然注意到其中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个身影始终蜷缩着背脊,仿佛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她那原本应该鲜艳的蓝色布裙如今已褪尽颜色,变得黯淡无光。而在裙摆下方,一截焦黑的脚趾若隐若现——那竟是被火钳生生烙掉的!看到这一幕,戚福的心不禁猛地一揪。 就在这时,雨幕的深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轻轻晃动的声音。原来是负责押送马车的守卫们开始行动了,他们手持锋利的长刀,用刀柄无情地戳击着那些妇人的脊背,催促她们继续前行。 戚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无奈,他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放在路边的粗瓷碗。只听得“哐当”一声脆响,半碗混杂着泥沙的粟米从碗中倾泻而出,泼洒在了一旁的泥泞之中。 站在一旁的伯言紧紧握着腰间佩刀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暴突而起,仿佛随时都会挣破皮肤。他的喉咙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沉重叹息。 在距离此处约二十步远的地方,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土灶正冒着滚滚白雾。那口铁锅的边缘,黏附着一些已经半凝固的粟米,随着一把木质勺子的轻轻刮擦,发出一阵沙沙的轻微声响。 那些头上裹着粗麻头巾的妇人们,此刻正弯着腰、弓着背,费力地用勺子从锅中舀出热腾腾的粥来。她们手腕处因长期戴着枷锁而被磨破的皮肉,依旧还渗着鲜血,但当她们将一碗碗浓稠的粥盛进陶碗时,原本颤抖不已的指尖却已然不再抖动了。 当这些妇人们终于将第一碗满满的稠粥小心翼翼地推到案头之时,突然间,屋檐一角悬挂着的铜铃猛地发出一阵急促而清脆的叮当响声——原来是从北面方向传过来的阵阵马蹄声!那沉重有力的马蹄踩踏在地面之上,铁掌与混杂着泥水的土地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附近枝头的雀鸟们呼啦啦地一下子冲天飞起。 站在一旁的戚福听到动静后,迅速转过身去,并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按住腰间的佩刀。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略显单薄的棉衣,在转身之际不经意间擦过了由木头围成的围墙,顿时带落了一大片晶莹剔透的水花。 戚福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炬般直直望向远处道路尽头那不断翻涌着的浓浓烟尘。他的喉结也在此时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着,显示出内心的紧张情绪。仅仅只是过去了短短三个心跳的时间,那阵原本气势汹汹的马蹄声竟然又突兀地转向了西南方向。很快,这片空地上便只剩下那条满是泥泞的道路上所遗留下来的几道深深浅浅的压痕,看上去就仿佛是有人在此之前一直蹲守在这里,然后因为某些突发状况而匆忙离去时所留下的痕迹一般。 就在这时,锅边的一处阴影之中忽然闪烁起一丝微弱的银色光芒。戚福见状,脚下猛然发力,脚尖顺势挑起一块足有半个拳头大小的青石,朝着那处阴影狠狠砸了过去。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瓦片碎裂之声响起,只见一只灰色毛发的大老鼠瞬间从阴影之中逃窜而出。 看着那只仓惶逃离的老鼠,戚福不禁冷哼一声:“哼!这些个探子,竟连畜生都不如,这般沉不住气!”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嗤笑,手腕轻抖,将刀刃上沾染着的稻草如垃圾般甩掉。那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光,仿佛在诉说着它刚刚经历的杀戮与血腥。然而,他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这刀刃之上,而是如同鹰隼一般,迅速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墙角处那个歪斜的竹筛。阳光透过筛眼,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其中有一片光斑恰好笼罩住了灶灰里半枚带着泥土的脚印。那脚印的纹路清晰可见,显然不是本地常见的样式,仔细辨认之下,竟然是応国特有的鞋印!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米香味突然钻进了他的鼻腔,让他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循着香气望去,只见一个陶罐中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里面新添加的腌菜散发出诱人的味道。一旁的妇人们忙碌地穿梭着,她们熟练地将烘热的炊饼塞进守卫们的手中,动作轻柔而利落。 突然间,人群中有个妇人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往南三里的芦苇荡那边,昨天夜里飘来了两具尸体,身上还捆着石块呢。”这句话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站在不远处的戚福听到这话后,原本正在掰开炊饼的手猛地一顿。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凝固了,只有一些细碎的饼屑从他的指间滑落,掉进了旁边的水洼之中,溅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这些涟漪缓缓荡漾开来,竟意外地惊醒了倒映在水洼中的一弯新月。那新月宛如娇羞的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清冷的月光宛如寒霜一般洒落下来,将那颗兽牙的森白色映照得愈发冰冷刺骨。戚福微微弯曲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那颗最为尖利的齿尖。刹那间,一阵犹如裂帛般清脆响亮的声音骤然响起,惊得栖息在檐角处的夜鸦扑棱棱地振翅高飞而去。 与此同时,熊熊燃烧的火堆突然噼里啪啦地爆开了一粒火星,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戚福翻起的掌纹之中。瞬间,一股灼热感袭来,烫得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了手指。而散落在地上那些七零八落的兽骨,则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拖拽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看上去仿佛是无数支正潜伏着伺机而动的暗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那是布靴踩碎枯枝所发出的声响。紧接着,只见伯言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站立在距离戚福大约五步远的地方。他腰间佩戴的那把腰刀上系着的红绸,此刻也被夜晚的凉风肆意吹拂着,显得有些凌乱不堪。然而,戚福却并未抬起头来,只是用指腹不停地来回摩挲着兽牙根部的那条裂痕——很明显,这道裂痕乃是由石斧猛烈敲击所致留下的断口。 “少爷……”伯言的喉咙略微滚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此时,一片浓重的阴影逐渐蔓延过来,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庞,使得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我们已经将方圆三十里范围内的草皮都仔细搜寻并且翻动了整整三遍啊!可是……就连野狼窝里的那些嗷嗷待哺的幼崽们,我们也没有放过……”话未说完,放在一旁水舀子里正在煮沸的水突然像是沸腾了一般,咕咚咕咚地大声响个不停。听到这个声音,戚福不由得低声轻笑起来,同时目光依旧凝视着那随意丢弃在一旁、堆的兽牙和兽骨。 第28章 冷澈 戚福小心翼翼地从那一堆杂乱无章的骨头中捞起了两枚穿孔的指骨,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醒了沉睡其中的冤魂。这两枚指骨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幽的白光,上面的孔洞像是被岁月无情地啃噬而成。 他缓缓地将指骨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其内壁已经干涸的血垢。那些暗红色的痕迹犹如古老的图腾,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血腥与残暴。“苟洪最爱这种成色。”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地府深渊。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骨片相击之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与远处传来的更夫打更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旋律。拴在一旁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异样的氛围,不安地嘶鸣起来,四蹄不停地刨着地,扬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腐草味扑鼻而来,戚福不禁皱了皱眉。他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了——那是腐草堆所特有的酸涩气息。这股气味让他想起了无数个在荒野中摸爬滚打的日子,以及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和未知。 突然间,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猛地将掌心中的骸骨尽数扫进身旁的鹿皮囊中。随着他的动作,一枚细小的碎骨迸射而出,如同一只顽皮的小精灵,蹦跳着向着阴影深处滚去。然而,还未等它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戚福便迅速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粒碎骨,重新塞回了鹿皮囊中。紧接着,他用力拉紧了鹿皮囊口的牛筋绳,将其紧紧缚住。 做完这一切后,他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他的瞳仁里淬出两点金色的光芒,宛如燃烧的火焰,透露出一丝决然和冷酷。“明日拔营。”他的话语简短而有力,仿佛一道命令,不容置疑。 站在不远处的伯言听到这句话后,原本紧绷的肩线倏地坍下半寸。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腰间缴获来的水葫芦,却不小心让水葫芦撞到了刀鞘,发出一声轻微的撞击声响。但这点响动很快就被夜枭凄厉的啼叫声所掩盖,消散在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 此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屋檐角上悬挂的铁马叮当作响,相互碰撞间发出混乱无序的声音。原本洒满一地的皎洁月光,也在这阵骚乱中变得支离破碎,如同一幅被撕裂的画卷。 血腥之气仿佛具有生命一般,拼命地往那粗糙的麻布衣料里面钻去,而后渐渐凝结成一片片暗褐色的痂,紧紧依附其上。戚福握着长刀的右手此刻依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每一次靴子底部碾压过那些细碎的石子,他的喉头都会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强烈的酸水,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般难受。 就在这时,伯言手中的刀鞘突然一横,挡在了自己胸前。猝不及防之下,戚福一个踉跄,向前迈出了半步。几乎与此同时,只听得“嗖嗖嗖”三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三支泛着寒光的铁箭如闪电般飞射而来,狠狠地钉入了他身后不远处一棵古老松树的树干之中!刹那间,树皮迸裂开来,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惊得栖息在枝头的夜枭展翅飞起,它那双犹如暗绿磷火般的眼珠子在黑暗的林梢之上迅速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 抬头望去,天空中的残月早已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轮弯弯的钩状月影若隐若现。而在距离他们大约百步之遥的地方,那个隐藏于山林深处的贼窝宛如一团凝固不动的浓墨,静悄悄地矗立在那里,甚至连平日里应该有的犬吠声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这无边无际的黑夜彻底吞噬掉了一般。 戚福死死地攥紧手中的火折子,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指尖已经变得苍白无比,毫无血色。然而,正当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那片漆黑的贼窝时,一阵轻微的铁甲鳞片摩擦声响传入了他的耳中。循声看去,只见伯言正半跪在地上,动作利落地割开面前的一丛茂密野蒿。随着那些枯黄的野草纷纷簌簌剥落下来,隐藏在下面的朽烂木栅逐渐显露出其原本的轮廓。 待所有的枯草全部清除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两人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座看似普通的匪寨竟然呈现出一种极为奇特的造型,整体就像是一只倒扣过来的大碗。匪寨内的梁柱全都被粗壮的藤蔓紧紧缠绕包裹着,并深深地扎根于山壁之中;而那高高耸立的了望台,则巧妙地镶嵌在了一棵有着数百年树龄的巨大古树冠盖之内,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 “风……”伯言的嘴唇微微颤动,轻得几乎难以察觉。一阵湿润的气流悄然掠过戚福的后颈,带起丝丝凉意。他猛地回过头去,只见西南坡处的几簇野草正在朝东方倒伏。这景象让那血腥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就在三日之前,有一支逃窜的马队从这里经过,而在他们蹄印的尽头,那片泥泞的土地之下竟隐藏着致命的绊马索! 戚福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踩在枯枝之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仿佛这些枯枝也在痛苦地呻吟着。他紧贴着凉冰冰的木墙缓缓前行,空气中弥漫着腐叶的霉味,但与此同时,一股清新的松脂气息也若隐若现地混入其中。 伯言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始终静静地跟随着戚福,其影子刚好笼罩住他右后方约半尺的位置。那影子就像是一道沉默不语却又坚不可摧的屏障,给予戚福一种莫名的心安。 当第二阵夜风再次席卷而过,吹乱了戚福的发丝之时,寨门铁链的响动声也随之传来。那声音混杂在野草因风而产生的震颤之中,听起来宛如一条隐匿于草丛中的毒蛇正蜿蜒游动所发出的窸窸窣窣之声。 突然,一团明亮的火光骤然腾空而起,照亮了四周的黑暗。在这短暂的光明中,戚福终于看清楚了飞檐下方悬挂着的那些铁条。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原本应该挂满铁条的地方此刻竟然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根独自吊挂着。那空荡荡的铃口宛如一只盛满月光的银碗,又好似无数双躲在暗处窥视着一切的眼睛。 当夜幕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整个山寨紧紧包裹其中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也随之弥漫开来。戚福脚下的靴子不偏不倚地碾压在了一根浸染鲜血的枯枝之上,发出清脆的“咔嚓”一声。这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就在此时,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仿佛是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戚福猛地抬起手,示意身后紧跟着的亲卫们停下脚步。他目光锐利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被拖拽进更深的阴影里。那个匪徒的身体不停地抽搐着,但仅仅只是两下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对于手下刀速之快,戚福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心知肚明。每次出手都能比旁人快出那么半寸,往往就是这半寸之差,决定了生死胜负。 与此同时,寨墙上原本熊熊燃烧的火把突然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紧接着,三十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同时飞身跃起。他们行动迅速且悄无声息,身上的衣物与周围物体轻轻摩擦所产生的声音轻微得就像是春蚕正在啃食桑叶。 只听得几声沉闷的哼叫声响起,有人从高高的寨墙上一头栽落下来。然而还未等其落地,便已经被其他黑影干净利落地伸手托住,并稳稳当当地放置在了墙角处那一排不断隆起的尸堆之上。 戚福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右手下意识地抚摸着手中短刀的纹路。突然间,远处的木质栅栏轰然倒塌,巨大的震颤顺着地面急速传递过来,仿佛要一直爬上戚福的脚底才肯罢休。 就在这时,月亮终于突破云层的重重封锁,洒下清冷的光辉。借着月色,戚福毫不犹豫地抬脚跨过了主厅的门槛。踏入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血泊,在残烛微弱光芒的映照之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抬头看去,只见房梁之上悬挂着一只巨大的铁笼,里面正有一滴滴浑浊泛黄的液体缓缓滴落而下。 一名守卫见状赶忙上前,递上一块布条。戚福却轻轻地摆了摆手,表示拒绝。随后,他迈步向前走去,靴跟毫不留情地碾碎了地上半截染血的断指。 东方之处猛然传来一阵清脆刺耳的铁器撞击地面之声,犹如夜空中骤然炸响的惊雷一般,打破了原本死一般的沉寂。紧接着,那营帐的帘子被猛地掀开,一名守卫疾步冲了出来。只见他身上所穿的衣物之上竟然还挂着几缕碎肉,令人毛骨悚然,但他的眼神却是清亮无比,恰似那刚刚经过淬火之后锋利无比的刀锋,闪烁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 \"东南角地窖!”守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手中那柄沾染着鲜血的刀尖在地面迅速划出一道蜿蜒曲折的红线,仿佛是在指引众人前进的方向。站在一旁的戚福微微颔首,表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就在这时,他敏锐地瞥见了对方衣袖口那不易察觉的细微颤抖——显然,这个年轻的守卫尽管表现得如此果敢坚毅,但终究还是没能改掉一紧张就下意识咬紧后槽牙的习惯。 当那二十七个侥幸存活下来的匪贼被高高吊起悬挂在辕门之前的时候,戚福特意踱步走到了第七根木桩跟前。此时,那绳索已经深深地勒进了匪贼们早已溃烂不堪的皮肉之中,然而其中一个匪贼突然间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戚福的视线相撞。刹那间,戚福只觉得自己像是跌入了一片深不见底、宛如深渊般的寂静之中。 与此同时,山寨之外不知从何处飞起一群受惊的老鸦,它们扑棱棱地扇动着翅膀,发出阵阵惊恐的鸣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而最后一盏原本还在风中摇曳的灯笼,也终是不敌夜风的侵袭,被无情地掐灭,四周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第29章 划痕 暮色如一张巨大而沉重的灰色幕布,缓缓地降落在福寨之上,仿佛要将整个寨子都笼罩在一片阴森的氛围之中。栾卓迈着沉稳的步伐,靴底无情地碾压过寨门石阶上那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这血迹宛如一幅残酷的画卷,记录着不久前三日发生在这里的悲惨一幕。 就在这个地方,勇敢的猎户陈五曾拼死抵抗,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尸体便是从此处拖回的。此刻,那半截断裂的弓箭仍然顽强地卡在门缝里,像是一个不屈的灵魂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战斗。经过漫长的夜晚露水浸润,它早已发胀变形,失去了原本的锐利。 栾卓深吸一口气,然后鼓足力气吹响了寨楼上那锈迹斑斑的号角。悠长而低沉的号声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开来,惊起了竹林中栖息的十几只寒鸦。它们嘎嘎乱叫着振翅高飞,打破了这片山林原有的宁静。 几乎在同一瞬间,从黑暗的角落里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七名福卫军如同幽灵一般迅速现身,他们悄无声息地从茂密的茅草丛中直起身来。每个人手中的长枪尖端都挂着新编的竹叶伪装,在微弱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东南角!\"队伍中最为年轻的那个守卫突然低声喊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紧张和警惕。他的肩线猛地绷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的动静。 听到这句话,众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紧贴着土墙快速游动起来。他们行动敏捷,犹如黑夜中的猎豹,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起敌人的注意。然而,他们的动作还是惊扰到了晾衣绳上那些尚未收起的粗布短衫。这些衣物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栾卓紧紧按住腰间刀,手心里微微渗出汗水。他用力嗅了嗅风中的气息,一股混杂着腐叶和铁锈的味道扑鼻而来。这股熟悉的气味让他心中一紧——和三天前在吴老七尸首旁边所闻到的简直一模一样! 在那棵歪脖子柳树之下,凌乱地散落着大约半篦已经被碾碎的粗糙粮食。栾卓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轻轻地用手抹开表面覆盖着的浮土。只见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两枚带有凹槽的箭簇闪烁着淡淡的青光,它们正是応国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淘汰掉的制式武器。 栾卓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咙上下滚动着,而他的掌心也早已因为紧张而出满了冷汗,湿漉漉的一片,仿佛被汗水黏成了一团。就在此时,西边的墙根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枯枝断裂声响。刹那间,七条长枪如同银色的鲤鱼一般破浪而出,但可惜的是仅仅只是挑开了半幅已经撕裂开来的靛蓝色衣角。 栾卓紧紧地盯着挂在枪尖之上的那块布片,心中瞬间明了——这种样式只有福寨才有!紧接着,从不远处的野草丛中又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之声,这一次还伴随着一个女人极力压抑着的呜咽哭声,声音幽幽地飘荡而来,令人毛骨悚然。 栾卓当机立断,抬起手向身后的众人示意让他们赶紧俯下身去,尽量隐藏好身形。随后,他自己则紧贴着周围的阴影,迅速而又悄无声息地向前疾行而去。在他身旁不远处,一只原本摆放端正的箩筐此刻已经歪斜倒地,里面装着的粟粮不断地洒落出来,形成了一条断断续续的细线,一直延伸到那片黑黢黢、阴森恐怖的松木林深处。再看地面上随意丢弃着的那些刀具,其形制和做工明显就是二郎寨的人所惯用的。 议事厅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缓缓地被推开时,由于空气中弥漫的潮湿气息,门轴发出一阵沙哑而低沉的摩擦声,仿佛是一个疲惫不堪的老人在艰难地喘息。 祁老伯原本蜷缩在那张宽大的太师椅里,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他的身形猛地一颤,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只见他那双枯瘦如柴的手指紧紧抓住手中的茶盏,慌乱之中竟将其推得叮当作响,茶水溅出,洒落在光滑的青砖地面上,形成一道道蜿蜒曲折的细流,迅速地渗入了砖缝之间。 栾卓面色阴沉地反手用力甩上了门栓,他身上的衣物在与门框擦过时发出尖锐的声响。定睛一看,他的靴底沾满了半干未干的血泥,随着他一步步坚定有力地向前迈进,那些暗红色的泥土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印记,宛如一幅血腥的画卷正在徐徐展开。 “边境线与我们这里相隔足足有百余里啊!”栾卓咬着牙说道,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愤怒。说罢,他突然伸手解下腰间的佩刀,毫不犹豫地将其狠狠地拍在了面前的案几之上。刹那间,一股浓烈的铁腥味混合着松烟墨特有的香气在整个议事厅的梁柱间盘旋开来,仿佛一场激烈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祁老伯微微皱起眉头,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抹去案几表面的一层浮灰。随着灰尘渐渐散去,底下那已经有些破损的内衬也显露无遗。当他的指腹不经意间抚过某一道陈年的刻痕时,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艰难地滚动了两下。沉默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今天早上从饭堂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咱们这边的食粮消耗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照这样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就得好好考虑一下其他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了……”话尚未说完,突然间,从远处的寨墙那边传来一阵急促而响亮的示警铜锣声!这突如其来的锣声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划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 受惊的梁上鸟群被吓得扑棱棱地展翅高飞起来,它们叽叽喳喳地乱叫着,那嘈杂的声响此起彼伏,令人感到无比烦躁和不安。 栾卓反应迅速,只见他猛地伸手一把抄起放在身旁的刀鞘,同时,他的大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缠绕的那条已经褪了色的红绸带。透过窗户棂格照射进来的明亮光柱,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紧绷的下颚处竟然暴露出一根根青筋来。 “东边寨楼的哨兵人数减少了整整三成啊!而且昨晚负责轮值的那些年轻后生们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栾卓眉头紧蹙,脸色阴沉得仿佛能够滴出水来。紧接着,他像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一般,突然抬起脚狠狠地踹向旁边的一只矮凳。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矮凳被踹翻在地,扬起了满地的浮尘。这些浮尘在光柱之中疯狂地游窜着,就如同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小精灵。 “要是少爷还在这里……”栾卓喃喃自语道,话语中充满了不甘与无奈。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祁老伯缓缓地佝偻着身子走到炭盆前,然后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往里面添加了一把松枝。随着松枝的加入,炭盆中顿时燃起一片熊熊烈火,爆开的火星四处飞溅,将祁老伯眼底的血丝映照得格外醒目。 就在此时,寨楼方向传来的号角声突然中断了,四周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当中。唯有那燃烧着的松炭不时发出“噼啪”的爆裂声,以及寨外呼啸而过的山风吹动着枯黄树叶所产生的沙沙声响交织在一起。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有无数双锋利的爪子正在拼命地抓挠着青石砌成的寨墙根基,令人毛骨悚然。 在那家陈旧而喧闹的铁铺之中,火星四溅,宛如无数细碎的星辰被猛地抛向空中,又肆意地泼洒开来。滚滚黑烟弥漫其中,裹挟着浓烈刺鼻的铁腥味,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扑人们的咽喉,让人感觉喉咙仿佛被紧紧扼住一般难受。 只见谦让挥舞着重锤,他那粗壮有力的臂膀因过度用力而绷出条条青筋,每一锤都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砸落在烧得通红的铁胚之上。伴随着“铛”的一声巨响,一连串刺耳的鸣响声骤然炸裂开来,震耳欲聋。 一旁的酒坛已经歪斜倾倒在了砧台的边缘处,里面所剩无几的浊黄酒水正顺着坛壁缓缓流淌而出。谦让毫不迟疑地仰起头,将坛中的最后一口酒液灌入腹中。随着喉结的上下滚动,脖颈处那刚刚结痂的裂口也随之微微颤动起来——那是昨天淬火时不慎被烫出的燎泡,此刻看上去仍显得触目惊心。 在角落里,一只水缸静静地伫立着,水面上映照出谦让那张疲惫不堪的面庞。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窝深陷,眼皮肿胀得就好似镶嵌了两枚熟透的紫红色李子,几乎快要睁不开了。 铁砧旁边则杂乱无章地堆放着一些豁口的柴刀和折断的箭矢,每一件残破的兵器上都沾染着暗褐色的污渍,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经历过的激烈战斗。 此时,隔壁铺子的兄弟也忙得热火朝天。他甩掉身上那件早已被汗水湿透的麻衣,手中的铁钳稳稳夹住刚刚锻造完成的箭头,迅速将其浸入冰冷刺骨的水中。只听“滋啦”一声,一团白色的水雾瞬间腾空而起,迅速弥漫开来,模糊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容。 与此同时,棉衣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以及送饭食盒不时碰撞产生的叮叮当当声,交织在一起,穿透层层热浪传入人们的耳朵。就在这时,栾卓大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他脚上穿着的靴子底部粘着半片枯黄的树叶,靴缝之间还嵌着尚未擦拭干净的泥泞泥浆。他伸出那只宽厚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按住了谦让不停震颤的肩胛。 当他的虎口触碰到谦让的肌肉时,竟感觉到那里硬得如同一块冰冷的铁块一般。此时,一名守卫匆匆走过来,递来了一只粗陋的陶碗,里面盛放着一碗颜色灰暗且呈现出绿色的菜羹。一旁还有一块麦饼,其裂口处赤裸裸地暴露出粗糙的麸皮。 \"南面好像瞧见炊烟了。\" 栾卓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掰开手中那块坚硬的饼子。随着他的动作,饼子上的碎渣纷纷扬扬地簌簌落下,掉进了脚下那片如铁灰色般的尘土之中。 谦让紧紧捏住陶碗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他那带着浓浓酒气和铁锈味道的浑浊吐息轻轻拂过栾卓手中紧握的长刀。 \"要不放下这玩意儿,换一换如何?\" 谦让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被烟熏火燎过一般。 暗红色的炉火熊熊燃烧着,将两人那张满是煤灰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而不远处,铁匠们抡起铁锤敲打铁块的节奏也陡然变得急促起来,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第30章 留杀 残阳如血,余晖洒落在大地上,仿佛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猩红的纱幕。戚福高大的身影在这片血色之中显得格外孤寂和苍凉,那落日的光芒将他的影子拉伸得细长而扭曲,宛如一条蜿蜒的黑线,无情地压过了草窠里那些星星点点、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着,脚下的靴子不经意间碾碎了半截断箭。那支断箭原本安静地躺在草丛之间,此刻随着靴底的碾压,竹制的箭杆发出一阵细微而清脆的碎裂声。这声音虽然轻微,但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却如同惊雷一般炸响,惊起了几只一直蛰伏在青松翠柏之间的寒鸦。它们扑棱着翅膀,“嘎嘎”叫着飞向远方,消失在了天边那一抹如血的晚霞之中。 距离戚福大约三十步远的地方,有一个用粗糙木材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木笼。笼子里面,一群妇人紧紧地簇拥在一起,她们身上包裹着已经沾染了尘土的粗麻衣襟,身体瑟瑟发抖。在这群妇人中间,几个年幼的孩童头发凌乱不堪,发间还沾着一些细碎的稻壳。其中一个孩子正把小脸深深地埋进母亲的膝头,低声啜泣着,泪水浸湿了母亲那破旧的裙摆。 戚福一边走着,一边伸手探入自己的皮甲内袋摸索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掏出了一块坚硬的面饼,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然而,当面饼接触到牙齿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铁锈味道瞬间充斥了他的口腔。原来,他右手的指节不知何时已被刀柄磨破,鲜血渗出后干涸凝结,与手中的面饼混合在一起,形成了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不远处,那些被皮绳捆绑着的俘虏们蜷缩在一堵土墙的阴影之下。他们低垂着头颅,面容憔悴而疲惫,喉咙间不时滚动着含混不清的呜咽声。就在十天前,当戚福率领部下在那片梯田层叠之处对他们展开激烈追剿的时候,这些汉子的眼底还燃烧着如同困兽一般凶狠而决绝的光芒。可是如今,经过多日的折磨和饥饿,他们就连与人对视的力气似乎都已经彻底耗尽,所有的凶悍和反抗都已化作了灰烬,消散在这无边无际的绝望之中。 沉重而锈蚀的铁链在守卫手中拖拽而过,与青石板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这刺耳的声音如同一条冰冷的蛇,蜿蜒游弋进黑暗的角落,惊扰了沉睡中的某一个俘虏。 那俘虏原本如死灰一般沉寂,但就在这瞬间,像是被点燃了体内潜藏已久的怒火,他猛然暴起!布满血痂、狰狞可怖的额头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直直地撞向坚硬的石墙。然而,就在距离石墙仅有最后一寸之遥的时候,一只黑色的皮靴无情地踩在了他的后颈之上。 戚福甚至都没有抬起眼皮去看一眼这个企图自残的俘虏,只是微微加重了脚下的力道。当靴跟用力施压之时,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颈骨传来的细微震颤。那种感觉,就好似碾碎一片干枯脆弱的树叶一般,冷漠而又无情。 与此同时,从一旁的木笼之中,陡然升腾起一阵压抑的抽泣之声。这哭声混合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稻香,竟奇异般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人的喉咙,让人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戚福缓缓摘下头上包裹着的那块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布巾,任由夜晚清凉的风肆意灌入自己汗湿的鬓角。他眯起眼睛,望向远方。只见那里袅袅升起一缕缕炊烟,想来应该是正在烧制最后的几锅粗糙的菜羹吧。 在俘虏们聚集的地方,突然间爆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狂笑声。循声望去,可以看到有人正疯狂地撕扯着手中的草茎,拼命往嘴里吞咽。那张沾满泥污的脸庞上,流淌着一道道混浊的涎水,在微弱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和恐怖。 戚福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这些日子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怀念起福寨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时光,如今回想起来,竟然恍如隔世,遥远得仿佛已经过去了半辈子之久…… 在这片残破不堪、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一层泛着青光的暮色如轻纱般缓缓浮动着。戚福那粗壮有力的五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锋利的刀柄,仿佛想要借此舒缓内心的紧张与不安。随着手掌不断地在坚硬的牛皮革上摩擦,发出了一阵细碎而又轻微的响动声。 三丈之外的俘虏堆里,不时传出阵阵低低的啜泣之声。这哭泣声裹挟着秋日独有的潮气,飘飘忽忽地传到了戚福的耳中,竟使得他的后颈处渐渐泛起一股黏腻之感。刚刚过去的那场雨,似乎给这片土地带来了些许生机。只见地缝之中,悄然钻出了一片片嫩绿的苔藓。它们像是一群饥饿的小兽,正沿着地缝拼命地向着俘虏们的脚边爬行而去,仿佛要将那些沾满泥浆的草鞋一口吞下。 此时,伯言正双腿盘坐于地面之上,嘴里悠闲地咀嚼着一根枯黄的草茎。他手中刀柄上所捆绑着的那条鲜艳夺目的红绸,也随着他每一次的呼吸轻轻晃动起来。突然间,伯言毫无征兆地嗤笑出声,声音之大,竟然惊起了不远处枝头的两只灰雀。 再看那边由竹篱围成的圈子里,蜷缩着二十几个面容憔悴的妇人。她们的发髻早已散乱开来,宛如枯草一般的发尾肆意地暴露在外。其中一个身着翠绿色襦裙的女子,正全神贯注地用自己尖尖的指甲用力地抠着篱笆缝隙中的霉斑。由于太过专注和用力,她的手指头都已经被染成了一片青黑色。 戚福面色阴沉如水,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拔出腰间长刀,向着身旁一块坚硬的石头狠狠一划。只听“呲啦”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如烟花般绚烂夺目。与此同时,俘虏群中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刀尖与青石剧烈摩擦,迸射出点点火花,随后在青石表面留下一道长长的白色划痕。戚福紧紧盯着那道刻痕,口中喃喃低语道:“送不回去的……总要给条活路啊。”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无奈,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法改变的命运。 此时,西北角传来一阵清脆的木枷碰撞声。循声望去,只见几个身形尚未长成的半大少年,被沉重的铁链拴住脖颈,艰难地仰着头,试图接住从树梢上滴落的雨水解渴。他们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对生存的渴望。 伯言蹲坐在一旁,嘴里咀嚼着一根已经嚼烂的草杆。黄绿色的汁液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溅落在脚下的青苔上,瞬间将那一小片绿色浸染成一片浑浊。他缓缓抬起头,看着戚福,冷冷地说道:“您当真以为他们就如同田里的稗草,拔掉之后还能够再次生长吗?”说罢,伯言站起身来,身上破旧的衣物不经意间擦过旁边的一棵枯木,顿时刮落下几片斑驳的树皮。 就在这时,原本被厚重云层遮蔽的残阳,竟突然奋力穿透云层,洒下一抹余晖。夕阳的光芒映照在西边那三十几根拴马桩上,将它们的影子拉长,远远看去,宛如满地横陈的尸首,令人毛骨悚然。 戚福微微低着头,眼帘低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那夕阳透过他如墨般浓密的睫毛,轻轻地洒落在他高挺的颧骨之上,形成了一片片细密而柔和的阴影。这阴影如同神秘的面纱,给他原本就冷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深邃与神秘。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语即将脱口而出。但最终,那到了嘴边的言语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地扼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随着时间的推移,暮色渐渐地弥漫开来,宛如一层厚重的黑纱,缓缓地笼罩了整个大地。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愈发昏暗,模糊不清的轮廓在黯淡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然而,就在这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突然间从俘虏堆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这哭声犹如一把尖锐的利剑,刺破了宁静的夜空,直刺人们的心窝。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嚎吸引,纷纷侧目望去。 只见在那俘虏堆中,一个蓬头垢面、形容憔悴的汉子正疯狂地挣扎着。他全然不顾旁人惊愕的目光,拼尽全力用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撞击着坚硬的地面。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是大地也在为他的痛苦而颤抖。 殷红的鲜血从他额头上汩汩流出,迅速与地上的泥土和浑浊的泥浆融为一体,糊满了他那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庞。此刻的他,已不再是人,更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在绝望地宣泄着内心无尽的悲愤。 戚福目睹此景,心中不禁一颤。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刀柄,那只握刀的右手由于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手指关节也因为承受巨大的压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般。 与此同时,一群鸟儿从山林间疾速掠过。它们振翅高飞时产生的羽翼拍打声,在这一刻竟盖过了下方那凄惨的呜咽之声。这清脆的拍击声与哭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悲凉与哀伤的画面。 第31章 停停 暮色如一张巨大而厚重的帷幕,裹挟着漫天飞扬的尘土,铺天盖地地向着临时寨门席卷而来。戚福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染得不成样子,干涸的血迹凝结成一层暗红色的铁锈,仿佛诉说着刚刚经历过的惨烈战斗。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马蹄铁无情地碾压过地面上的碎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声音与俘虏们低低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更显得周围的气氛压抑而沉重。三十七双破旧的草鞋在泥泞不堪的土地上艰难地拖动着,留下一道道蜿蜒曲折、深浅不一的痕迹。 旺冒扛着大刀,大步流星地走来。他腰间的刀鞘随着步伐不断撞击着身旁的木头,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他的鼻尖还残留着陈旧谷物散发出来的霉变味道,让人闻之作呕。只见他扯着嗓子喊道:“窖里埋着整整十车黍米呢!还有那两个死硬分子,费了好大劲才卸掉他们的膀子……” 戚福面无表情地站着,右手的指节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着青石垛口。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远远地望向远方。在那里,一位妇人头发凌乱不堪,发髻松散开来,就如同干枯的藤蔓一般毫无生气地垂落在她的肩头。不知为何,此情此景让戚福突然回想起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当时一碗早已冷却的羊羹摆在面前,伯言在临行之前,轻轻地用手中的木匙敲击着陶碗边缘,发出一声声清脆悦耳的声响。 此时,一阵猛烈的暮风吹来,卷起无数细小的沙粒,狠狠地扑向人们的脸颊和眼角。戚福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就在这一瞬间,他瞥见不远处的某位妇人动作迅速地将怀中的襁褓往自己那件破烂不堪的棉袄深处又藏了藏,似乎想要保护孩子免受外界的伤害。 沉默片刻之后,戚福终于开口说道:“把这些妇人和孩子们带到西仓去吧。”话音未落,他抽出腰间的长刀,用力一挥,锋利的刀刃与粗糙的木墙剧烈摩擦,发出一阵让人牙根发酸的尖锐响声。 旺冒的喉咙上下滑动着,显然是想要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靴子底部,发现上面竟然粘着半片已经风干的马肺。每迈出一步,那半片马肺都会与地面产生粘连,感觉就像是行走在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之中,举步维艰。 粮车沉重的车轮在夯实的土地上缓慢滚动,留下一道道交错纵横、宛如龟壳般龟裂的深深辙印。戚福站在一旁,神情凝重而警觉,仔细聆听着四周传来的声音。啜泣声在寂静的黄昏中隐隐回荡,但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他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人群,定格在了第七个妇人身上。只见她身着粗麻衣裳,左衽系得乱七八糟,领口敞开,竟露出半截细丝软衣。这种细软的衣物通常只有富裕人家才会拥有,如今出现在这衣衫褴褛的妇人身上,显得格外突兀。在渐浓的暮色笼罩下,那丝质软衣微微泛着幽暗的光芒,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戚福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腰间刀柄上缠绕的绳索。由于昨夜那场倾盆大雨,皮绳早已被雨水浸泡得发胀发软,失去了原有的韧性和紧实感。就在这时,一群乌鸦突然从角落里受惊飞起,它们扑棱棱扇动翅膀的黑影如同鬼魅一般,疾速掠过高高打起的棚角。 戚福继续默数着经过眼前的粮车数量,当数到第九辆时,远处高处的火把终于被点亮。然而,让他心头一紧的是,依旧没有看到那匹熟悉的青骢马踏着轻快的步伐,白色的鬃毛随风飘扬,冲破这片昏沉的暮色前来迎接。 一阵微风从西边吹来,带来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是糠粮与陈旧血液混合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酸腐气息。戚福皱了皱眉,缓缓转过身去。就在他抬脚迈步的瞬间,脚下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原来是他不小心踩碎了半块已经风化的箭簇。那些细小的碎屑猛地扎入靴缝之中,尖锐的刺痛感瞬间袭来,如此清晰,就好似伯言临别时嘴角扬起的那一抹冷冷的嘲笑。 此时,前方不远处的火光摇曳不定的大棚内,浓烈的血腥味与潮湿的霉味交织在一起,在浑浊的空气当中沉沉浮浮。戚福快步走进大棚,只见伯言正单膝跪地,他宽阔的肩胛处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再度裂开,暗红色的鲜血不断渗出,浸染了大片粗麻绷带。在微弱的烛光照耀下,那原本洁白的绷带上呈现出深浅不一的斑驳血迹,触目惊心。戚福那敲击在木案上的指节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但这声音突然间就像被人掐断一般戛然而止。此时,木杯和茶盏中的水因受到震动而泛起层层细微的水纹,这些水纹如同镜子般清晰地映照出戚福那张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就在这时,营帐之外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碰撞之声,紧接着,两名守卫便押解着一个须发皆已蓬乱不堪的老者走了进来。只见那人身着一件粗布衣裳,衣襟之上还沾染着些许草屑,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番折腾。尽管如此狼狈,当他被守卫们粗暴地推搡之时,却仍然死死捂住自己腰间那个破旧的鹿皮囊不肯松手。 戚福见状,面无表情地甩手将一只已经处理好的松鸡扔在了面前的案板之上。随着包裹松鸡肉的布料松散开来,一股诱人的香气顿时弥漫在整个营帐之中。那老者原本浑浊无光的眼珠在看到这鲜嫩多汁的肉块后不禁微微颤动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双手缓缓掀开了缠绕在受伤部位、早已被鲜血浸染透的绷带。 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到伯言肩膀处的皮肉已然翻卷起来,狰狞可怖的伤口周围凝结着一层黑紫色的血痂,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正当众人都屏息凝神之际,那老者小心翼翼地从鹿皮囊的夹层之中抠出一团墨绿色的药膏。就在这一瞬间,棚顶上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小洞,恰好有一缕清冷的月光透过这个洞口倾泻而下,不偏不倚地照在了戚福那骤然收缩的瞳孔之上。 当那团墨绿色的药膏轻轻触碰到伯言的伤口时,只听得他的喉咙深处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低沉的闷哼。然而,这声闷哼仿佛被他刻意压低了音量,最终消失在了营帐之外那忽远忽近、此起彼伏的阵阵蝉鸣声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者全神贯注地用那双犹如老树皮一般粗糙的手指仔细地将最后一道伤药均匀地平铺在伯言的伤口之上。恰在此刻,一旁的油灯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突然“啪”的一声爆出一朵小小的灯花来。刹那间,橘黄色的光芒猛地一亮,照亮了伯言与戚福两人那在瞬息之间交汇在一起的复杂眼神。 那位年轻将领身上的血迹斑斑,尤其是那对护腕更是被鲜血浸染得深红。他不经意地抬手,用染血的护腕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护腕掠过了放置于案几之上的草图。只见原本绘制着红树岭位置的地方,顿时多出了一道蜿蜒曲折的血痕。 戚福静静地坐在案前,目睹着这一幕,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蘸取了些许残留在杯中的茶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在那道血痕旁边画下了一个圆圈。茶水与血渍相互交融,缓缓地在粗糙的麻纸之上晕染开来,形成一幅奇特的图案,竟像极了他们白日里奋力凿穿的那个峡谷地形。 正当此时,值夜士兵的提醒声突兀地响起,声音迅速穿透了营地的各个角落。而戚福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起身而立,眨眼之间就已经站在了棚屋门口那狭窄的缝隙之间。他遥望着远方,那里的山峦连绵起伏,宛如沉睡巨兽的脊背一般。 戚福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伯言身上。他手腕一抖,将手中的酒囊用力抛出。酒囊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飞向伯言。伴随着酒囊一同传来的,还有戚福那冰冷且不容置疑的话语:“歇三日!”尽管他的语气生硬无比,但其中蕴含的关切之意,却仿佛被他故意揉碎在了骤然灌入的夜风之中。 伯言稳稳地接住飞来的酒囊,二话不说,扬起头便大口灌起酒来。随着酒水不断涌入喉咙,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似乎想要将那些还未说出口的言语也一并吞咽下去。只有系在酒囊口处的那条红绳,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之下轻轻晃动着,偶尔闪烁出一丝微弱的光芒,恰好映照着伯言眼底那明明灭灭的星火。 清晨时分,一层薄薄的雾气如同轻纱一般缓缓流动着,其中还裹挟着浓郁的松脂所散发出来的苦涩气息,渐渐地弥漫到了这片土地之上。在那灰青色的天光映照之下,可以看到约有三百余个身影正在不断地上下起伏着。他们手中紧握着锋利的斧头,一下又一下地用力劈砍着坚硬的松木,每一次斧刃深深地嵌入木头之中,都会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那些原本还在枝头栖息的早起寒鸦们纷纷振翅高飞。 戚福手持一条长长的皮鞭,目光凶狠地扫视着周围。每当他发现有人没有将树枝上的树皮完全刨干净时,便会毫不犹豫地扬起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那些尚未处理好的枝桠上面。而那几个可怜的俘虏,则因为恐惧和寒冷而浑身不停地颤抖着,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得不咬紧牙关,将已经渗出血迹的手掌紧紧地按压在粗糙的木材表面,继续艰难地劳作着。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混合味道——既有松木自身所蕴含的油脂香气,也夹杂着人们辛勤劳作后所流出的汗水所散发出的酸味。这些气味随着阵阵秋风四处飘散开来,仿佛形成了一片无形的云雾。不远处,刚刚砍伐下来的新鲜树干正被放置在熊熊燃烧的篝火堆上烘烤着,不时会有细小的火星从树干上爆裂而出,如同一群顽皮的萤火虫在空中翩翩起舞。 一些身上包裹着破旧麻布的妇人们蜷缩在尚未封顶的木架子下面,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只见一缕缕淡淡的青烟顺着粗壮的梁柱缓缓升腾而起,一直向着那片铅灰色、阴沉沉的天空蔓延而去。她们的喉咙时不时地发出一阵低沉压抑的咳嗽声,听起来就像是一把迟钝的刀子在慢慢地刮擦着粗糙的树皮,令人感到心头一阵发紧。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扑通”一声,原来是一个身穿绛红色短袄的女子不知为何突然一头栽倒在了堆积如山的刨花堆里面。紧接着,两名负责看守的福卫军士兵迅速冲上前去,用两根粗实的木杠将她架起来,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她扔到了一堵刚刚涂抹完泥巴的墙边角落里。 当太阳终于越过东边那座光秃秃的山岭,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中的时候,这座长达二十丈的联排木屋已经初步显现出了它的大致轮廓。经过火油浸泡后的横梁呈现出一种深黑色的焦糊色泽,显得格外醒目;而由蒲草捆绑而成的墙壁则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颤动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一般。偶尔有几束阳光透过墙壁的缝隙照射进来,在满是泥泞的地面上交织出一张张犹如蜘蛛网般错综复杂的光影图案。 第32章 释放 福卫军一脸凶神恶煞地走过来,猛地一下掀开那扇位于西边且已经歪斜得不成样子的门板,他扯着嗓子粗声粗气地喝令道:“把那些发热的妇人们全都给我赶进去!”听到这声吼叫,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但迫于福卫军的淫威,大家也只能乖乖照做。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绾着精致发髻的少女却紧紧地用双手死死抠住门框,无论旁人如何拖拽都不肯松手。她那原本修剪整齐的指甲,此刻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地嵌入到松木门框之中,在上面硬生生地拖出了五道新鲜的白色痕迹。 随着时间的推移,暮色逐渐沉重地压了下来。此时,最后一车木屑被缓缓地填入到灶膛里面去。刹那间,一股浓郁的松香味道混合着艾草的清香,从刚刚建好的新屋缝隙当中源源不断地渗透出来。这股香气迅速弥漫开来,渐渐地掩盖住了角落里那些令人作呕的便溺所散发出来的腥臊之气。 负责值夜的福卫军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突然朝着眼前的火堆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只见那团浓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燃烧中的火堆之上。瞬间,火星四溅,其中几颗火星恰好飞溅到捆绑俘虏们所用的草绳上,只听“呲啦”一声响,草绳被烫出了一个焦黄的小圆点。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朽木摩擦声响起,那扇残破不堪的木门缓缓被推开了。戚福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跨过门槛处那层厚厚的青苔。当他的靴子踩到地面时,只听几声清脆的碎裂声响传来,原来是他不小心碾碎了几片沾有鲜血的枯黄树叶。 放眼望去,只见眼前这片泥泞的空地上,密密麻麻跪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他们一个个低垂着头,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那些妇人们的手腕上,都被发霉的麻绳紧紧勒住,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而在这一片死寂之中,突然间传出一声婴孩尖锐的啼哭,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瞬间划破了周围凝滞的空气。 站在前方的伯言手握长刀,他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刀鞘上早已干涸的血迹,此时也因为他手部的动作而簌簌剥落下来,掉落在地上,扬起一小片尘土。 “愿归者上前!”青年将领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如沙砾般的疲惫感。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最终定格在了蜷缩在角落里的那位老妪身上。只见她用自己干枯瘦弱的身体,将怀中的幼童死死地按压在胸前,她那布满皱纹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几乎要掐进孩童稚嫩的肩胛里去了。 就在这时,一阵秋风吹过树梢,带起了俘虏群中压抑已久的抽泣声。几片泛黄的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飘落下来,轻轻地贴在了伯言那件沾满草屑的棉袍之上。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时刻,位于前排的一名壮汉却毫无征兆地猛然暴起。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戚福的拇指下意识地开始摩挲起刀柄上缠绕的花纹来。说时迟那时快,伯言手中的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出鞘,一道寒光犹如闪电般划过半空,眨眼间便已经抵达了那名壮汉的脖颈前三寸之处。可就在即将触及对方咽喉的时候,这道寒光却又骤然停住了。 那名壮汉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珠惊恐地瞪大着,里面清晰地倒映出天边那片青灰色的厚重云层。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极度紧张的氛围当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给他们松绑!”随着戚福一声令下,他抬起手果断地截断了其他守卫那汹涌澎湃的杀意。只听得“哐啷”几声沉闷的响声,铁链坠落在地上,仿佛重锤一般砸在了每个人的心间。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檐角上原本栖息着的几只乌鸦振翅高飞,瞬间消失在了苍茫的天际之中。 戚福缓缓地踱步穿过人群,他那沉重的战靴毫不留情地踩进一个个泥坑里,溅起了点点猩红的血水,宛如一朵朵盛开在黑暗中的血色花朵。而就在这时,那个一直紧紧抱着婴儿的少妇突然如疾风般猛地扑跪在了地上,她的额头重重地磕向地面的碎石,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撞击声。然而,即便如此,她怀中的襁褓依旧被她用柔弱的臂弯小心翼翼地护着,使其悬在空中,免受丝毫伤害。 就在最后几缕残阳竭尽全力穿透厚厚的云层之时,三十七名男子终于卸下了身上那沉重的镣铐,迈着蹒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逐渐降临的暮色之中。此时的戚福静静地伫立在一根歪斜的旗杆之下,目光凝视着那些相互搀扶着前行的妇孺们。她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拉长,最终汇聚成了一道蜿蜒曲折的黑色剪影,宛如一条受伤的巨蟒艰难地蠕动着身躯。 与此同时,从遥远的山道上传来了阵阵焚烧营寨所产生的焦糊味道,那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一阵窒息和绝望。就在这时,伯言默默地走到戚福身旁,将一块染满鲜血的布帛递了过来。当戚福伸出手指触及这块布帛的时候,他分明感受到了那尚未完全冷却的余温,就像是死者残留下来的最后一丝气息。 晚风中,一根根干枯的树枝在瑟瑟发抖,不时发出细碎的爆响声,听起来犹如无数未亡人在低声呜咽、抽泣,诉说着心中无尽的悲痛与哀伤。 在那遥远的边境线之外,一片荒芜的乱石滩上,如血的残阳宛如一个迟暮的老人,缓缓地向着地平线沉去。它那微弱而又昏黄的光芒,无力地洒落在大地上,将所有物体的影子都拉伸得细长无比。 戚福静静地骑坐在一匹高大的马背上,他那略显疲惫的身躯微微前倾,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虑和思索。此刻,他那双粗糙的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缰绳上的铜扣,一下又一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目光越过这片荒凉之地,可以看到远处有几缕淡淡的炊烟正袅袅升起。这些炊烟来自于一群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流民队伍,他们艰难地行走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寻找着生存的希望。 脚下的青石板路已经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裂缝纵横交错。在这些裂缝之中,暗红色的苔藓悄然生长着,它们就像是被鲜血浸透的陈旧帛布一般,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突然,前方的伯言猛地勒住了马匹。随着骏马一声嘶鸣,伯言手中的长刀刀鞘重重地磕在了一旁的石栏之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起了几只正在啄食腐肉的乌鸦,它们扑棱着翅膀,哇哇乱叫着飞向远方。 再看那些被俘获的人们,他们正拖着沉重的脚步,踩着梯田层叠的断崖缓慢地向西边行进。他们身上破旧不堪的布衣下摆不时扫过稻茬尖利的断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在逐渐降临的暮色中,这些摆动的衣袂恍若一只只支离破碎的残蝶,在风中颤抖着,随时可能消散不见。 人群中,时不时会有人因为体力不支而踉跄跌倒。其中一名倒霉鬼一不小心便跌入了路边的溪涧之中,顿时激起一大片水花。四溅的水珠纷纷扬扬地洒落开来,有些甚至溅到了一块长满青苔的残碑之上。受到惊吓的流民孩童原本正蜷缩在碑阴处躲避寒风,此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惊醒了过来。 \"少爷......\"就在这时,伯言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夜晚微凉的晚风轻轻拂过戚福的耳畔。直到这一刻,戚福才恍然回过神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自己竟然一直在用大拇指反复碾压着刀柄上的缠绳。那些原本精致的细丝经过长时间的摩挲,已然变得光滑发亮。 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凝视着那最后几个影子逐渐消失在了麦浪翻滚、连绵起伏的丘陵之后。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道突然钻入了他的鼻腔。他微微皱起眉头,仔细辨别这股异味的来源——或许是远处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们点燃的篝火不小心燎着了周边的枯草吧。 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响,他们继续前行。当马蹄踏过一段已经断裂的道路时,坚硬的碎石在沉重的铁蹄之下迸射出点点火星,仿佛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而伯言,则一直保持着落后于其他人半个马身的距离,他腰间佩戴的长刀在渐暗的暮色之中散发着丝丝冷冽的寒光。 当他们路过一座曾经被焚毁的寨落时,原本刚刚停歇下来的鸟群受到惊吓,纷纷展翅高飞。鸟儿们扑簌簌的振翅声音撞击在四周空荡荡的枯木之上,发出阵阵回响。这种回荡的声音竟然比战场上激昂的战鼓声还要让人感到心悸不已。 就在此时,戚福猛地扯动手中的缰绳。只见身下的战马高高地扬起前蹄,狠狠地踢向了一块残破不堪的石碑。瞬间,石碑碎裂开来,飞溅的石屑如同流星一般急速掠过他那紧紧绷起的下颌。这些细小的石屑在黄昏柔和的光线映照下,划出一道道细碎的金色光芒。 就在同一时刻,从那遥不可及的远方,隐约之间飘来了一阵流民们饱含压抑和低落情绪的呜咽之声。这阵哭声,犹如那被狂暴劲风无情揉弄撕碎的柳笛所发出的声音一般,时断时续,凄凉悲惨到了极点;并且它还与那正在被焚毁的梯田之中,松鸡此起彼伏的鸣叫之音相互交缠融合在了一起。这般奇异诡谲的声响组合,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其尖锐刺耳程度远远超过了战场上那激昂嘹亮的号角之声,直直地刺入人的心扉深处,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此时,伯言那高大的身影如同一片乌云般悄然无声地笼罩过来,彻底遮蔽住了那最后的一抹残阳余晖。戚福呆呆地凝视着自己映照在那块泛着青光的石板路上的身影轮廓,突然间,他察觉到自己衣物的缝隙之处居然还粘连附着三天之前残留下来的已经干涸凝结成块的血痂。那些呈现出暗褐色的斑痕小点,此刻正趁着渐渐降临的夜色缓缓膨胀开来,看上去似乎要沿着衣角的纹理脉络一路攀爬蔓延至全身各个角落。 第33章 心转 当夕阳西下,余晖如同一张柔软的绒毯轻轻地覆盖住那座土墙草顶的安置点时,整个世界都仿佛沉浸在了一片昏黄之中。位于角落里的一棵大树,其枝杈正被呼啸而来的西风猛烈撞击着,不时地传出清脆而又细碎的响声,宛如一首古老而神秘的乐章在空中回荡。 戚福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过这片铺满了黄土的土地,他脚下的枯叶和残渣被无情地碾碎,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吱声。挂在他腰间的酒囊随着身体的移动,时不时与刀柄轻轻摩擦,发出一丝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金属颤音,这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放眼望去,只见数百道身影犹如受惊的小动物一般紧紧地蜷缩在一起。那些妇女们低垂着头,默默地跪坐在东侧。她们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粗麻衣服,衣领已经滑落下来,露出了暗红色的烙印。这些烙印深深地盘踞在她们那嶙峋的锁骨之上,形状扭曲怪异,就像是被火钳狠狠烫死的蜘蛛,令人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一个怀中抱着婴孩的妇人突然间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原本安静躺在襁褓中的婴儿不知为何放声大哭,但哭声刚刚冒出个头,就被那位惊恐万分的母亲用手死死捂住,只能听到几声微弱的呜咽从她的指缝间艰难地逸出,然后便如同游丝一般在渐渐深沉的暮色中慢慢飘散开来。 而在西侧的人群中,突然间爆发出一阵铁链相互碰撞所产生的哗哗声响。紧接着,几个身材健壮的奴隶跌跌撞撞地冲开人群,他们的膝盖重重地砸进了干燥的沙地里,溅起了几片早已干涸的血痂。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汉子像是发了狂一般,猛地用力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胸膛上那条横贯而过的狰狞刀疤。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这条刀疤也跟着一起上下起伏,活脱脱就像一条正在蠕动的巨大蜈蚣。只听他嘶声怒吼道:“七年前,小象国那帮丧心病狂的匪贼冲进我们的村寨烧杀抢掠!我的亲生母亲就是倒在了血泊之中,她的鲜血甚至浸透了整整三亩贫瘠的薄田啊!” 他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艰难地咽下那声哽咽,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深处,让他无法顺畅呼吸。只见他的五指深深地抠进沙土之中,指尖几乎要嵌入其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如今您说已经放了他们?他们……他们该死呀……该死……\" 汉子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而此刻,他那隐藏在背后的双手早已紧紧握成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无声地蜷缩起来。 余光环顾四周,汉子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位福卫军统领身上。只见统领正缓缓地将佩刀推出鞘半寸,闪烁着寒光的刀刃映照出他额角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如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 此时,残阳终于放下了它最后的一丝光芒,整个院子瞬间被黑暗所笼罩。然而,就在这片昏暗之中,一道明显的明暗交界线却如同利刃般劈开了院子。有人开始用指甲拼命地抠挖着自己手臂上的烙印,一下又一下,仿佛想要将那象征着耻辱的印记彻底抹去。随着指甲与皮肤的摩擦,血珠渐渐渗出,顺着那龟裂的皮肤缓缓滚落下来,最终在青石板上洇出一个个暗红色的斑点。 一阵微风悄然吹起,卷起几片枯黄的草屑,它们轻盈地掠过戚福的袍角,然后又飘向远方。突然,戚福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解下腰间那个沉甸甸的酒囊,奋力地朝着人群掷去。酒囊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重重地砸在沙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接着,它便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在沙地上骨碌碌地翻滚着,最终停在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奴脚边。 \"十五年前,我的脖颈上也同样烙着这狼头印!\" 戚福大声吼道,同时一把扯开护颈,露出那道狰狞可怖的疤痕。在逐渐降临的暮色中,那道旧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之色,宛如一条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令人毛骨悚然。 \"可如今,这疤对我来说反倒成为了解脱!\" 就在此时,西墙之外猛然传来一阵马匹的高亢嘶鸣声,这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紧接着,便看到有几个人合力抬着一口硕大的瓮罐缓缓走了进来。 随着瓮罐越来越近,一股浓郁而甜腻的黍米香气突然间如潮水般汹涌弥漫开来。那香气像是有着神奇的魔力,让在场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深深吸气,想要把这美妙的味道全部纳入鼻中。 原本一直颤抖不停、满脸惊恐的妇人,此刻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猛地仰起头来。她的鼻翼急速地翕动着,如同一只饥饿的小兽正在拼命地捕捉着空气中那诱人的香气。而之前一直紧紧捂在婴孩嘴上的手掌,也不知不觉间松开了半寸。 戚福静静地站立在墙边,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定定地凝视着墙上一处断木所形成的豁口。只见他的手指关节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那粗糙不平的断口,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恰在这时,伯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半碗已经凉透了的药汤,脚步略显蹒跚地慢慢走近。当他来到戚福身边的时候,正好瞥见戚福低垂着眼眸,目光正落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 原来,那里正有百十名新被编入队伍的俘虏们,他们显得十分笨拙和生疏,正在努力地进行着操练。每一次他们发出整齐的呼喝声时,总会惊得那些刚刚停歇在树枝上的鸟儿们再次振翅高飞,场面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混乱又热闹。 “少爷。”伯言轻声唤道,并弯下腰将手中的药碗稳稳地放置在了地上。由于尚未痊愈的箭伤影响,他的右肩看上去仍旧有些僵硬,动作也不如往日那般灵活自如。 然而,戚福却对那碗黑褐色的汤药视若无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相反,他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伯言的手腕,然后用大拇指重重地按压在了伯言缠着葛布的伤口之处。 伯言显然没有预料到戚福会有这样的举动,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就是在这一瞬间,一直紧绷着脸的戚福,其嘴角终于微微松动了一些,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嗯,看起来确实已经开始结痂了。” 暮色渐浓,如轻纱般笼罩大地,潮湿的地气仿佛幽灵一般在空中缓缓浮动。戚福静静地伫立着,微微转身,目光投向遥远的东方山隘。那座山隘宛如一道巨大的屏障,横亘在天地之间。 铁锈味道的晚风悄然袭来,犹如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掀起了戚福那件已然有多处破损的棉袍。随着风势的吹拂,棉袍下摆飘动起来,腰间皮囊中所放置的短刀若隐若现。 \"明日让老六带二十骑先行。\" 戚福突然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紧接着,他猛地抓起身旁的药碗,毫不犹豫地将其一饮而尽。褐色的药汁在他喉咙间滚动流淌,喉结上下起伏,部分药汁甚至顺着下巴滑落,滴落在地上,溅出点点深色痕迹。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那号角声嘹亮而急促,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戚福的话语瞬间被打断,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神迅速转向号角传来的方向——东南角。 只见那里突然间爆发出一阵骚动,人群开始混乱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名俘虏正在激烈地扭打在一起,翻滚着跌入了附近的一个泥塘之中。泥水四溅,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戚福见状,下意识地伸手按住腰间的腰刀,手背之上青筋暴起,显示出内心的紧张与戒备。然而,当他看清楚这只是两派旧怨未消的降兵在相互斗殴之后,手上的力道便渐渐松缓下来。 与此同时,伯言早已如离弦之箭一般大步冲下土坡,口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断喝。这声断喝犹如晴空霹雳,惊得刚刚停歇在枝头的雀鹄纷纷振翅高飞,惊慌失措地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第34章 分食 残阳如血,余晖映照在戚福的半边侧脸上,勾勒出一幅明暗交错的画面。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的喧嚣场景,远远地望向那炊烟袅袅升起的临时灶房。三十口铁锅正架设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上,锅中熬煮着杂粮粥,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一群归顺的妇孺们或蹲或坐地围聚在火堆旁边,手中熟练地削着木制汤匙。这些妇孺们面容平静,动作娴熟,似乎对这样的生活早已习以为常。而那半月以来通过强攻十余座寨子所掠夺而来的各种战利品,如今散落在四周,与这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景象交织在一起,竟然透露出几分荒诞不经之感。远处传来木枷落地的闷响,新补的栅栏又要换了。 清晨时分,雾气还未完全消散,一层薄薄的霜花已经悄悄地爬上了衣角。伯言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块硬面饼塞进了行囊之中,他的指尖因为寒冷而变得发青,呼出的气息在手腕处凝结成了细碎的冰珠。远远望去,车轮缓缓地碾过结满寒霜的车辙,发出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咯吱咯吱声。 这支由四百多人组成的队伍,宛如一条身负重伤的长蛇,艰难地蜿蜒前行。那些身受重伤的人们,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铺满干草的牛车上,随着牛车每一次的颠簸,他们口中都会溢出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戚福身上的衣服早已沾满了泥泞,他呆呆地望着前方正在缓慢移动的运粮车,眼神有些空洞无神。 只见那些鼓鼓囊囊的布包下方,稳稳地压着十二口木箱。回想起昨夜清点钱银的时候,锁链相互撞击所发出的清脆声响似乎还萦绕在耳边。就在这时,突然间一只温热的陶罐轻轻地贴在了戚福的掌心之上,他猛地一惊,回过神来才发现伯言不知何时已经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站在了距离自己仅仅五步远的地方。 那蒸腾而起的热气,迅速地模糊了戚福眼睫毛上所悬挂着的细小冰晶,就好似早春时节即将融化却又尚未消融的那层薄薄积雪一般。伯言的嗓音压得极低极低,仿佛生怕会打破这片宁静而又脆弱的黎明。戚福不经意间留意到伯言左肩上那件棉衣上新添的一个破洞,那显然是前天一支流矢擦身而过时留下的印记。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陶罐。就在这一刹那,他不经意间瞥见了自己手掌纹路里那些深深嵌入、怎么也洗刷不干净的血垢。这些血垢仿佛是岁月留下的印记,又像是无法抹去的罪恶烙印,让他心头猛地一震。 突然间,一股滚烫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犹如一道电流直击心脏,激得他眼眶发酸,泪水险些夺眶而出。与此同时,队伍最前方传来一阵马匹不安的响鼻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放眼望去,只见一百多名俘虏正拖着无比沉重的脚步,艰难地蹒跚前行。他们的脚踝早已被粗糙的绳索磨破,鲜血不断渗出,一滴一滴坠落在冰冷的霜地上,宛如一朵朵绽放的暗红花朵,凄美而又令人心碎。 那些妇女们则紧紧地用已经褪色的葛布包裹着年幼的孩童,试图给予他们最后一丝温暖和保护。然而,无情的北风吹来,她们发间的草屑纷纷扬扬地打着旋儿,飘向那灰蒙蒙的天际,如同失去方向的灵魂一般。 就在这时,当清晨的第一缕金色光辉终于刺破厚厚的云层,洒下大地的时候,戚福突然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佩刀。刀柄上缠绕着的那条褪色红绸轻轻拂过他的手背,带给他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这条红绸,正是当年他离家出征之时,家中那位温柔善良的冯姨娘亲手系上的啊!它承载着亲人的牵挂与思念,如今却已褪去了昔日鲜艳的色彩。 一旁的伯言默默地走上前来,细心地为他整理好被狂风吹乱的兽皮。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那份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二十步之外,领头的那匹高大威武的骅骝马高高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它颈间悬挂的銮铃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瞬间撞碎了周围那弥漫不散的凛冽寒气。 脚下,绵延不绝的车辙印子一直向着南方延伸而去,无情地碾过那些枯草覆盖的旧战场。曾经这里也是硝烟弥漫、喊杀震天,无数生命在这里消逝。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与死寂。 突然,一只乌鸦从旁边一棵挂着残破旗帜的柘木上受惊飞起。它展开黑色的羽翼,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掠过堆积如山的粮车所投下的巨大阴影。而在更远的地方,一缕缕袅袅升起的炊烟正在那片冻土的尽头,缓缓勾勒出故乡城墙那模糊不清的轮廓。 就在那枯枝断裂声突兀地刺破暮色之际,戚福勒紧缰绳让马儿停下的瞬间,他握缰的指节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了青白之色。此时的大道仿佛被天光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而前方赫然横陈着一群如恶狼般的草寇,他们就像是一滩浓稠的墨渍,无情地浸染了众人归家的路途。 那个自称为蛮头的汉子,手中那把铜环大刀虽然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刀鞘之中,但他那突出的喉结却随着索要粮车的粗鲁嗓音不断地上下滚动着,透露出一丝贪婪与急切。站在戚福侧后方的伯言则轻轻地笑出了声,只见他用手指肚缓缓地摩挲着剑柄上缠绕的麻绳,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锋芒。 戚福微微眯起双眼,极目远眺向远方那层层叠叠的梯田。此刻,暮云正将最后的几缕金色余晖轻柔地揉碎在了稻穗之间,给整个田野都披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光芒。“朝溪寨的弟兄们倒真是会挑选时辰啊。”他轻声说道,语带嘲讽之意。随后,他用靴尖轻轻磕碰了一下马腹,胯下的驮马立刻打了一个响亮的鼻息,口中喷出的草料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那些劫道者的衣襟之上。 “不知道是哪一位‘英雄好汉’,有没有人教过你们这些所谓的蛮子,什么叫做雁过拔毛的规矩呢?”戚福的话音刚落,只听得那铜环刀发出一声清脆的呛啷声响,已然出鞘。然而与此同时,那十辆满载粮食的大车也毫不畏惧地吱呀着碾压过地面的碎石,继续坚定地向前行进着。 就在这紧张对峙的时刻,戚福抬起手稳稳地接住了一片随风飘落的草屑,而他的余光则恰好瞥见身旁的伯言悄悄地伸出大拇指,将刀格顶开了足足有半寸之多…… 那些劫道之人的脚步显得有些慌乱,随着车轮的滚动和车辙的延伸,他们的步伐开始变得杂乱无章。直到那最后一辆装满粮食的板车缓缓拐过了山坳,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这些劫匪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惊愕地发现自己手中还紧紧握着那空荡荡的刀柄。 \"今夜此地,恐怕是要增添几盏引魂灯咯!\" 伯言面色凝重地说道。只见他熟练地将缰绳一圈圈缠绕在粗壮的手腕之间,微微弯曲的手指关节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着鞍桥,发出清脆的声响,恰好与远处渐渐响起的梆子声相互交织、重叠在一起。 一旁的戚福则轻轻地抚摸着马背之上那因夜晚寒冷而凝结成霜的夜露,嘴角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此时,一阵夜风呼啸而过,无情地席卷着这条宽阔的大道。风中卷带着几片枯黄的落叶,它们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在空中盘旋飞舞片刻之后,不偏不倚地正好覆盖住了粮车底部悄然渗出的那几道细小的漏粮缝隙。 当粮车行至山道转弯之处时,原本安静前行的驮马突然毫无征兆地昂首嘶鸣起来。戚福心头一紧,连忙伸手用力扯动缰绳想要控制住受惊的马匹。就在这个刹那,他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爆裂之声,那声音就像是春蚕正在贪婪地啃食着鲜嫩的桑叶一般,窸窸窣窣却又连绵不绝。然而,戚福甚至都无需回过头去查看,便已然心知肚明——那些一直尾随着粮车渐行渐远的火把,此时此刻想必已经纷纷化作了点点闪烁的流萤,悄无声息地坠入到了那深不见底的山谷之中。 三日之后,符城地域内,一轮如血残阳缓缓西沉,将那寨门木柱的影子拖拽得无比狭长。几具已然失去生机的尸首高悬于横梁之下,随着微风轻轻晃荡着,仿佛仍在诉说着生前的悲惨遭遇。断裂的麻绳早已被暗红色所浸透,滴滴血珠顺着草鞋的尖端坠落而下,融入尘土之中,在那满地黄泥之上渐渐地洇染出一个个小小的黑斑。 戚福此刻正半蹲着身子,守在锅灶旁边,手中不停地拨弄着柴火。锅里的栗米粥正在翻腾滚动,不断冒出的气泡映照在他的眼底,使得他的眼神时而明亮,时而黯淡。锅底散发出来的阵阵焦香与四周弥漫的浓烈尸臭味交织在一起,径直钻入他的鼻腔。他忍不住地喉头滚动了一下,强忍着胃里翻涌上来的不适感。 只听得身旁那位身形佝偻、宛如枯枝一般的老者,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那几具悬挂着的尸体,声音沙哑而又沉重:“你们瞧瞧,这些人啊,就连观音土都已经给刨挖干净啦!”围坐在周围的寨民们纷纷缩紧了脖颈,他们身上穿着的褴褛衣襟根本无法遮掩住那一根根凸起分明的肋骨。有的人甚至还在不停地干呕着,从口中吐出一滩滩黄绿色的泥浆来。 就在这时,戚福猛地伸手揭开了锅盖,刹那间,一股滚烫的热雾腾空而起,瞬间模糊了众人那一张张深陷且憔悴不堪的面颊。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能够清晰地听到从人群中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之声。 第35章 有残 穿喉的尸首竟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那原本高悬在半空、用铁钩勾住的躯体,此刻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操控一般,不停地摇晃着。随着尸首的动作,铁钩与木梁相互摩擦,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啸叫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惊恐万分,纷纷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戚福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人脖颈处的异样。只见那里青筋暴突,根根分明,仿佛要挣脱皮肤的束缚跳出来似的。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人并非死后被挂在这里,而是活着的时候就被硬生生钉在了上面! 刹那间,一股鲜血从撕裂的喉管喷涌而出,如同红色的喷泉般四溅开来。其中一些血沫不偏不倚地溅落在旁边那位老者皴裂的脚背上,滚烫的血液瞬间让老者如遭电击,一个踉跄便跌倒在地。而那具尸体则还在不停地抽搐着,双脚用力一蹬,竟将脚下的半片草鞋蹬成了碎片。与此同时,那沾满鲜血的脚趾甲也因为过度用力而翻起,直直地指向坡子寨所在的方向。 \"那是他们的蛮头......\"老者挣扎着爬起身来,声音嘶哑得犹如撕裂的绸缎一般。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半块土疙瘩,手背上的青筋高高鼓起,\"他们说我们偷了他们的粮食……\"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骤然爆发的吞咽声所淹没。 戚福转头看去,只见二十几个破旧的陶碗正同时叩击着锅沿。锅里原本煮好的米汤已经被瓜分一空,但人们仍然不甘心地用碗边刮蹭着锅底,试图再舀出一点残留的米粒。由于过于急切,不少人被溅出的热米汤烫伤了手,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死死地护着碗沿不肯松手,甚至伸出舌头紧贴着陶片来回舔舐。 戚福默默地望着空荡荡的锅底,那里只剩下一层已经凝固的米痂。一阵凉风吹过,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掠过他的后颈,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而在寨门的阴影里,最后那具尸体终于停止了挣动,它那半截舌头无力地耷拉在嘴外,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未尽的冤屈,眼白上翻着映出满地狼藉的碗盏。 霜刃如闪电般划过,轻易地割开了渐浓的暮色。戚福静静地坐在马背之上,他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指,此刻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缠绕的绳索。 马蹄声响彻四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人们的心弦上。当马蹄无情地踏碎那些干枯树枝时,清脆的响声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宁静。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栖息在树林深处的乌鸦纷纷飞起,它们在空中翻飞搅动,使得原本隐藏在枝叶后的半截木寨墙逐渐显露出来。 那截木寨墙显得残破不堪,仿佛是被一场可怕的灾难所摧毁。它是这座村庄曾经遭受匪贼洗劫和屠杀后留下的唯一见证,而那场浩劫更是让整个村子陷入了一片死寂与荒芜之中。 伯言骑着马缓缓靠近戚福,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突然,他抬起手中的鞭子,指向遥远的天际。只见在那片焦土的尽头,一缕灰白色的炊烟正顽强地升腾而起。 \"少爷,您看那炊烟。\" 伯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 戚福顺着伯言所指的方向望去,眉头微微皱起。 \"若是再这样散出两车粮食,咱们的兄弟们恐怕就得靠嚼草根来充饥了。\" 伯言忧心忡忡地说道。 伴随着沉重的车轮滚动声,装满粮食的大车吱呀作响地碾过路面上的碎石。木质的车轮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艰难前行,发出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吱呀声。 就在这时,戚福猛地拉紧缰绳,身下受惊的马匹高高扬起前蹄。路边盛开的野菊花在马蹄的践踏之下,瞬间化作一滩泥泞。 成群结队的乌鸦从焦黑的树梢上疾速飞过,它们翅膀扑簌簌的扇动声与远处隐隐传来的野兽呜咽之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乐章。 戚福默默地解下挂在腰间的水囊,然后将其中清澈凛冽的酒液毫不吝惜地泼洒在道路旁边一座新垒起来的坟茔之上。站在一旁的伯言清楚地看到,自家少爷握住水囊的手腕骨正在微微颤抖着。而那被酒水浸湿的黄土之中,竟然渐渐渗出了一些暗红色的斑块——那正是三天前围剿匪贼时,某个穷凶极恶的匪徒临死之前死死攥碎的木环。 那日,地窖中的光线昏暗而阴冷,仿佛与世隔绝一般。那个孩子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微微颤抖着,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决然和勇气。 戚福的声音轻柔地响起,仿佛生怕打破这地窖中的寂静,又像是害怕惊扰了孩子内心深处的恐惧。他的话语如同撕裂蛛网般小心翼翼:“那日在地窖里……”稍稍停顿之后,接着说道,“那孩子举着一把粗糙的木刀,口中喃喃自语,说是要杀尽那些可恶的山贼。” 此时,残阳如血,将戚福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扭曲变形的影子,宛如一把锋利的利刃,无情地劈开满地金黄的稻穗。 突然,粮车毫无征兆地剧烈颠簸起来,车上装着的半袋黍米随着晃动从麻绳的豁口处汹涌而出,金灿灿的谷粒瞬间洒满了车辙碾压出的深深沟壑。 坐在马背上的伯言见状,刚欲高声喝令车夫停车,然而还未等他开口,便看到戚福敏捷地翻身下马。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略显破旧的棉衣,在掠过路边的稗草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只见戚福迅速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谷粒一粒一粒地拾起,放进自己的前襟之中。 傍晚的微风轻轻吹拂着,吹散了戚福束起的丝绦,不经意间露出了他后颈处那道犹如蜈蚣般狰狞可怖的疤痕。这道疤痕,正是那时被那位护子心切的匪首妇人用锋利的柴刀所留下的印记。 秋阳宛如一位神奇的画家,用它那金色的画笔轻轻地涂抹着大地,将原本枯黄的野草瞬间镀成了一片片耀眼的碎金。放眼望去,那条绵延不绝的土路如同一条灵动的蛇,在高低起伏的田垄之间蜿蜒前行。 伯言身骑骏马,英姿飒爽地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手中的马鞭不时挥动,鞭梢如闪电般划过道旁那些已经枯黄的毛尾草。随着这轻轻一扫,细碎的草籽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入深深的车辙之中。 他微微眯起双眼,极目远眺,只见远处的天空中升起了几缕淡淡的炊烟。那是寨落中的人家正在烧灶做饭呢!青灰色的烟柱袅袅娜娜地升腾而起,仿佛是大地与天空之间的神秘纽带。然而,秋风这个调皮的孩子可不会让它们如此安静地存在,一阵轻风拂过,便将这些烟柱肆意地拉扯、揉弄,直至它们消散在那澄澈如宝石般的天幕里。 跟在后面的俘虏们则显得有些步履蹒跚,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松软的田埂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草鞋底早已沾满了新翻出来的褐色泥土,仿佛给他们穿上了一双独特的“泥靴”。其中有个年轻的俘虏,不经意间伸出手去轻轻拂过那齐腰高的野草。沉甸甸的野草穗温柔地擦过他的掌心,带来一丝痒痒的感觉。就在这时,两只正在专心啄食的雀鸟受到惊吓,扑棱棱地振翅飞起,在空中盘旋几圈后消失在了远方。 看着眼前这片宁静而又充满生机的景象,年轻人不禁喉咙滚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脚踝,那里还有几日前被铁链磨破后结下的血痂。然而此时此刻,他竟然能够沐浴在这温暖的秋日阳光之下,尽情地呼吸着空气中弥漫的秸秆焚烧所散发出来的焦香味道。这种平凡而又美好的感受,对于曾经身陷囹圄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戚福勒住缰绳,马匹喷着白气在原地踏出浅坑。他摘下苇笠扇风,棉袍衣襟下露出半截白净的胸膛。几个落在后头的俘虏加紧步子跟上,布衣下摆扫过带露的野蓟,紫花碎落在泥地上,又被后来者踩进土里。 道旁歪斜的界碑爬满地衣,伯言俯身抹去青苔,\"蓟城\"两个阴刻字迹便露出来。他屈指在斑驳石面上叩了两下,碎屑扑簌簌落进枯叶堆。远处忽传来几声啼鸣,惊得埋头吃草的驮马昂首嘶鸣,颈间铁条乱晃着撞碎寂静。 队伍里最年长的俘虏佝着背,却把捆包袱的麻绳往肩上提了提。他盯着天际线处隐约的寨墙轮廓,浑浊眼底映着金灿灿的秋阳。有风掠过野草甸,千万野草齐齐低首,仿佛在给这支沾满尘土的队伍让路。 第36章 讨食 暗红火舌贪婪地舔舐着铁锅底部,仿佛要将其整个吞噬。那跳跃的火焰在清冷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而从锅中升腾而起的青烟,则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夜空中扭曲成一条细长的线,缓缓飘散。 戚福坐在一旁,他那粗糙的指节轻轻地叩击在豁口陶碗的边沿,发出清脆的声响。碗中的粟米粥已经半凝固,倒映出他那紧蹙的眉峰,就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无尽的忧虑和不安。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伯言突然伸手按住了腰间的短刀。随着他的动作,短刀与刀鞘之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这细微的响动却如同惊雷一般,瞬间惊飞了藏身于草窠里的促织。它们惊慌失措地四散逃窜,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越来越清晰。那马蹄踏碎枯枝的声音,仿佛是死亡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逼近众人。伴随着这阵马蹄声,还有火堆爆开所溅起的火星,纷纷扬扬地落在了福卫军士兵们的棉衣之上,留下一个个黑色的斑点。 刹那间,三十七柄锋利的钢刀同时出鞘,那刺耳的摩擦声划破了宁静的夜风,犹如一曲惊心动魄的乐章。新兵们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木刀,由于过度用力,他们的手指关节都已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而在人群之中,一名妇人则迅速地将身旁孩童的头按进自己那粗麻制成的衣襟里,试图用自己柔弱的身躯保护孩子免受未知危险的侵袭。 \"八骑!\" 伯言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远处逐渐靠近的黑影,从牙缝间冷冷地迸出这个判断。与此同时,他手中的腰刀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已然被他牢牢地握在手中,随时准备迎接一场生死之战。 而另一边,戚福也毫不犹豫地掀开了身上皮甲的暗袋,一把短刀顺势滑落至他的掌心。只见他手腕轻轻一回握,便以一个极其熟练的姿势握住了短刀,严阵以待。 对方马队轮廓在薄雾中骤然凝固,领头者勒缰的力道让战马前蹄腾空。火星噼啪炸响的间隙,能听见钢刀缓缓滑出鞘口的金属震颤。伯言靴跟碾碎半截松枝,福卫军悄无声息地拔出刀藏于身后。 “借个火。”一道沙哑的嗓音仿佛裹挟着北地那凛冽寒风般的腔调,骤然刺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气氛。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粗壮汉子,随手一甩,将手中的酒囊抛了出来。那酒囊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立刻就被前方靠得较近的几个人紧紧锁定住。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酒囊重重地砸在了篝火旁边,顿时溅起一片浓郁的酒香。 戚福敏锐地嗅到了这股熟悉的酒味,他下意识地伸出拇指,轻轻在腰间所佩短刀的刀身上摩挲起来,那种冰凉而坚硬的触感让他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确信。 就在这时,对面那个脸上有着狰狞刀疤的副将突然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嗤笑:“哟呵!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福寨的兄弟们啊!你们去剿灭山贼,居然还有命活着回来?” 随着他这句话出口,原本整齐列阵的福卫军如同黑色潮水一般微微收拢了半寸距离。与此同时,在那群才编入的新守卫队伍当中,竟隐隐传出了几声幼童极力压抑着的低低抽噎声。 然而,就在这紧张到极点的时刻,一直沉默不语的伯言猛地站起身来。他的动作迅捷如风,起身的同时顺势撞响了手中刀柄。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同一瞬间,对方那位副将手中的马鞭已经犹如闪电般直直地指向了东南方向,并高声喊道:“寅时三刻便会有雨降下,但眼下暂时应该还不会有事吧?” 话音未落,阵阵夜风吹过,卷起地面上的草叶纷纷扬扬地掠过那对峙双方明晃晃的刀锋。戚福微微垂下眼眸,目光恰好落在那片被酒液浸湿的泥地上。只见那酒液正缓缓流淌开来,在泥土之上蜿蜒曲折,勾勒出一幅神秘而又诡异的暗色图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愈发凝重。终于,当天空中的第一滴雨水宛如晶莹的泪珠一般狠狠砸落下来、熄灭了最后一丝微弱的余烬之时,那三十七柄长刀却依旧稳稳地保持着随时可以劈斩而出的最佳弧度,仿佛凝固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雕塑。 寂静的山道上,原本此起彼伏的虫鸣声突然间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扼住了咽喉一般。粮车上那粗壮的麻绳正遭受着熊熊烈火的炙烤,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松脂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 就在距离此处大约十步远的地方,施麻奇歪斜地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只见这匹马儿的鬃毛凌乱不堪,上面还沾染着不少草屑。而在施麻奇身后,则紧跟着三十余骑剽悍之士。他们胯下战马的蹄铁无情地在土路上碾过,留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交错纵横的凹痕。 此时,戚福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上次在苟大人那里尚未有机会向这位兄弟讨教……”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响彻云霄,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瞬间将其话语打断。 施麻奇一马当先,率领着一群个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疾驰而来。这些人个个面目狰狞,左耳都残缺不全,少了半块耳朵。每个人的腰间都用一根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绑着三把寒光闪闪的弯刀,让人望而生畏。 随着这群人的逼近,那些不安分的马儿开始躁动起来,不断拉扯着粮车的木轮,使得车轮发出一阵阵令人心烦意乱的吱呀轻响。与此同时,戚福不经意间用余光瞥到粮袋的最上层,由于受到热浪的熏蒸,竟然已经凝结出了一颗颗细密的小水珠。 面对此情此景,戚福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豆大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他高耸的眉骨不停地滑落,径直钻进了他的眼窝里。施麻奇手中的马鞭轻轻一挥,看似随意地点在了粮车之上,那根由皮革制成的鞭梢在烈日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油光。 只听他缓缓说道:“这车辙印深得实在有些蹊跷啊!”说罢,他便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马鞭,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掌心,那清脆的响声竟与从林间缝隙中漏下来的微风拂过地面所产生的沙沙声奇妙地重合在一起。 二十名福卫军动作整齐划一,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同时从地上站起身来。他们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衣,但棉衣之下,却是一块块肌肉虬结、充满力量的身躯。 戚福站在队伍前方,耳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而又刺耳的铁器刮擦声响。他眉头微皱,迅速抬起右手,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只见他摊开的掌心中,几道清晰可见的纹路里,竟还沾着一些新鲜麦粒的碎屑。 就在这时,施麻奇毫无征兆地策马向前移动了半步。他所骑乘的那匹枣红色骏马,口中喷出一股灼热的气息,这股热气与周围空气中弥漫的青草腥膻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味。而戚福身旁的黑色骏马似乎受到了惊吓,不安地用前蹄刨动着地面,扬起一片片热腾腾的尘土,纷纷扬扬地扑落在两人靴子面上覆盖的一层薄薄风尘之上。 “怎么样,要不要让兄弟们都开开眼界啊?”施麻奇一边说着,一边探出身子,伸手去掀盖在车上的那块油布。在他的小指不经意间划过捆扎油布的粗麻绳时,戚福原本松松垮垮搭在腰间刀柄上的左手瞬间握紧,与此同时,他的右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压向施麻奇的腕骨处。刹那间,戚福手腕上的青筋如同一条条蚯蚓般在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皮肤下面暴起。 此时,远方的山坳之中,一只鹧鸪发出清脆悦耳的啼叫声。当它叫到第三声的时候,施麻奇原本施加在腕间的力道突然间全部撤回。说时迟那时快,戚福手中的长刀仅仅出鞘三寸有余,一道寒光闪过,精准无误地将一根正缓缓飘落的马鬃削成两段。 此刻,围坐在不远处火堆旁的青石板依然散发着炽热的余温,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熊熊烈火的灼烧。戚福微微转动着手腕,使得锋利无比的刀刃反射出一抹耀眼的金红色光芒。 这道光芒恰到好处地掠过施麻奇眉间那道狭长而醒目的伤疤,仿佛在提醒着众人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 铁器相交时发出的嗡嗡鸣声骤然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寂静的夜空,惊得枝头上原本昏昏欲睡的乌鸦纷纷振翅高飞。只见二十多把锋利无比的大刀同时横立在身前,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而施麻奇那双特制的麻质靴子后跟无情地碾碎了一串熟透的紫浆果,紫红色的汁液四溅开来,仿佛一朵朵盛开在黑夜中的诡异花朵。 \"阿福寨主果真年轻有为啊!\" 施麻奇的喉咙里滚动出一阵沙哑难听的笑声,就像是被风沙磨砺多年的破铜锣一般刺耳。他伸出右手,用粗壮的指节紧紧按压在腰间长刀的吞口处,由于过度用力,指关节都开始微微泛白。 在他身后,舂寨的众人骑在高大威猛的战马上,马鞍上悬挂的各种铁器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宛如一群躁动不安、随时准备蜇人的毒蜂。这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山谷间回荡不休,给紧张的气氛更增添了几分压抑和凶险。 伯言紧紧握着自己腰间的长刀,掌心因为太过紧张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少爷,发现少爷垂落在身侧的左手正在轻轻敲击着刀柄,节奏分明——三长两短。看到这个暗号,隐藏在黑暗中的众人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此时,一阵猛烈的山风吹来,带着浓郁的松脂味道席卷而过。这股山风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拨弄着对峙双方人员的衣衫和头发。施麻奇所骑乘的那匹枣红色骏马突然仰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仿佛对这紧张的氛围感到不满。 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那蛮子头领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阴鸷狠辣的光芒,但他脚下的动作却是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随着马蹄扬起,沾染着紫浆果汁液的碎石子如雨点般四处飞溅,其中几颗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戚福身上那件洁白的棉袍衣角上,留下一块块暗红色的斑痕,显得格外醒目刺眼。 就在福卫军迅速收拢队伍,彼此之间兵器相撞发出清脆铿锵之声的时候,舂寨的人马已经如旋风一般卷过道路转角,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然而,他们临走前抛下的半句话却如同淬了剧毒的利刃一般,深深刺痛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今日暂且放过你们……\" “少爷,依我看呐,就应该好好地给他们一些教训才行……”伯言的话语还未完全落下,只见戚福猛地一抬手,硬生生地截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戚福微微俯下身去,动作轻柔而又谨慎地捡起一片沾染了鲜血的绒羽。他的目光缓缓抬起,望向远方,此时,一缕缕淡淡的炊烟正袅袅升起,仿佛是要努力地攀爬上那高悬于天际的新月一般。 第37章 比命 这是一个深秋的夜晚,秋风在石崖之间的缝隙中穿梭、呜咽着,犹如怨妇的哭泣之声,令人心生寒意。篝火堆时不时地发出爆裂的声响,迸射出点点火星,这些火星在风中打着旋儿,然后斜斜地飞进了如墨般漆黑的苍穹之中,瞬间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戚福静静地凝视着那些蜷缩在石壁阴影处的守卫们,他们一个个都显得无比狼狈和疲惫。他的右手大拇指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刀柄上缠绕着的绳索,似乎是想要通过这样的小动作来缓解内心的紧张情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了草叶与湿泥的独特气息,伴随着阵阵咳嗽声一同飘散而来。突然间,从某个角落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寒战声,这声音如此突兀,以至于戚福的肩头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再看占助,此刻他正佝偻着背脊,站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之前,费力地搅动着那个装满了药汤的陶罐。他那双如同枯枝一般干瘪且布满皱纹的手指,因为长时间被升腾而起的热气所熏蒸,已经变得通红通红的。 当药汤在罐子里翻滚沸腾的时候,偶尔会有几滴水珠溅出来,这些水珠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之下,竟凝结成了宛如琥珀一般晶莹剔透的颜色。 占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坠落到火堆中的液体,看着它们迅速蒸发成为一道道转瞬即逝的青烟。与此同时,还有两名手持长刀的守卫始终紧紧地贴在他的身后,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们手中的刀身在移动的过程中不时撞击到周围的石头和杂物,发出清脆而短促的碰撞声响。 在由柴枝紧密围成的防风圈之外,巡逻守卫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回走动,他们脚上坚硬的皮靴无情地碾碎了满地枯黄的落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戚福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摸并试着推了推那道挡风篱,以检验其是否足够坚固。 当他的指节不经意间蹭过那些参差不齐、尖锐锋利的断枝时,竟沾上了一抹暗红色的痕迹。他疑惑地低下头,凑近手指仔细嗅了嗅,一股混合着松脂和血腥气息的味道瞬间刺入鼻腔。 原来,这股血腥味正是来自于一旁施麻奇那刚刚试探时不小心擦伤的手背。此时,那伤口似乎又开始往外渗出血液来,原本干涸的血迹再次被染红。 火光无法照亮的黑暗角落里,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守卫毫无征兆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手中端着的药碗因身体颤抖而失去平衡,从那双已经发青的指间滑落下去,摔落在地上,顿时变成了一堆破碎的陶片。 清脆的碎裂声打破了夜晚短暂的宁静,也惊醒了正在不远处打盹儿的一匹老马。受到惊吓的老马扬起前蹄,铁掌重重地踏在地面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回响。这声音在陡峭的崖壁之间层层激荡,仿佛要传遍整个山谷。 听到声响的戚福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他下意识地用右手紧紧按住腰间的刀柄,目光凌厉地扫向四周。 直到他看到有人迅速跑过去扶起那个孩子,并重新给他灌下药汤,他那一直高高耸起的双肩线条才稍稍松弛下来。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戚福缓缓放下按着短刀的手,然后将短刀横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头。 他微微向后仰去,让自己的后颈紧贴着凉凉的石壁,试图借由石头的凉意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此刻,他头顶上方悬垂而下的藤蔓正随着夜风轻轻摇晃着,投下一片片细碎的阴影,宛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覆盖住了他半张脸庞。 远远地,从山林深处传来阵阵悠长的狼嚎声,那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若隐若现,时而清晰可闻,时而又被风声掩盖。偶尔还会有夹杂着风哨的气流疾速掠过围栏的缝隙,发出嗖嗖的声响。 每当这时,负责站岗放哨的守卫便会立刻吹响示警的牛角号,那低沉而雄浑的号角声划破夜空,响彻云霄,提醒着所有人保持警惕。 戚福紧闭双眼,身体一动不动,但他那修长的手指却始终轻轻地搭在短刀之上,仿佛与这冰冷的武器有着一种无言的默契。这已经是今夜的第七次虚惊了,每一次都让他的神经紧绷到极致。 清晨的浓雾弥漫开来,像是一层薄纱,轻柔地包裹着四周。空气中弥漫着药渣的苦涩味道,那股气味在岩缝之间游弋徘徊,久久不散。戚福蜷缩在火堆的余烬旁边,不停地搓揉着双手,试图以此来获取一丝温暖。然而,寒冷依旧无情地侵袭着他,他的指节早已被冻得发青,微微颤抖着。 昨晚熊熊燃烧的篝火如今只剩下零星的几块炭块,散落在地上,宛如黑夜中的点点星光。那几点猩红的炭火在他靴子底下碾碎的草叶上闪烁不定,明明灭灭,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一旁的锅里,翻滚着的粟米粥不断升腾起白色的水汽,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妇人那双布满老茧、略显粗粝的手指握着木勺,熟练地搅动着锅内的粥水,将其搅拌成一个又一个的漩涡。与此同时,药汤残留的甘甜和腥味也混杂在米香之中,一同钻入了人们的鼻腔。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原来是伯言踏着脚下的碎石缓缓走来。当他走到近处时,恰好看到自家少爷正用手中的刀鞘挑起一块冰凌。 那块冰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晶莹剔透。随着戚福的动作,半融化的冰水沿着刀鞘上的纹路滑落下来,滴在了他的手腕上。那冰凉刺骨的感觉瞬间刺激得他的喉头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风寒虽然已经退去了七成,但是这个鬼地方……”戚福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两声沉闷的咳嗽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着,显得格外突兀。 紧接着,两只寒鸦受到惊吓,扑棱棱地拍打着翅膀,快速掠过陡峭的断崖,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戚福怔怔地望着乌鸦翅膀划过所割裂出的那片灰白相间的天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掌心下那颗被压扁的碎石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肌肤,压在了旧日的伤口上。那阵刺痛感仿佛能够穿透皮肤,直抵骨髓深处,而那种痛楚似乎依然残留在那里,挥之不去。 陶碗与地面碰撞所产生的清脆声响毫无征兆地骤然响起,仿佛一道惊雷划破寂静的长空。蹲伏在背风之处的一群汉子们像是被惊起的鸟群一般,慌乱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他们身上那褴褛不堪的衣襟随着动作微微晃动,不经意间竟露出了半截已然被鲜血浸染的绑带,那暗红色的血迹在晨曦的微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戚福匆匆忙忙地咽下口中那碗滚烫的热粥,灼热的感觉如同一股火焰迅速掠过他的喉管,但这股炽热却无法温暖他那颗早已冰冷的胸腔。就在这时,伯言犹如鬼魅般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了戚福握着缰绳的手掌。 伯言手上那一块块青紫交错的冻疮,就如同狰狞的怪物,在两人肌肤相触的刹那,竟硌得戚福的皮肤生出一阵细微的战栗。 “少爷,咱们必须得早些赶路了。”伯言压低了嗓音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甚至比清晨弥漫的浓雾还要沉重几分。然而,尽管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但那紧绷到极致的指节却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情绪,就好似一张被拉至满月的弓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开来。 当最后一捧冰冷刺骨的水无情地泼洒在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烬之上时,只听得“嗤啦”一声,最后的一丝火星也随之湮灭在了水雾之中。 与此同时,戚福眼角的余光偶然瞥见了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缝隙之间,竟然蜷缩着一朵娇小玲珑的冰花。那冰花的晶莹剔透的花瓣宛如精雕细琢而成,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几片枯黄的落叶残骸。 然而,就在戚福的脚底不经意间碾压过去的时候,那看似脆弱无比的冰花却在一瞬间发出了极其轻微的脆响声,仿佛是它生命终结前最后的哀鸣。 第38章 侯等 当秋日的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下时,道路上凝结着尚未融化的寒霜,宛如一层银装素裹的薄纱覆盖其上。戚福紧紧地勒住缰绳,控制着胯下骏马的速度。马蹄有力地踩踏下去,瞬间击碎了道旁结冰的水洼,那些破碎的冰块渣滓四处飞溅,散落在枯黄的稻茬之间,仿佛给这片萧瑟的景象增添了些许灵动。 在他身后,二十余匹铁骑如一阵旋风般疾驰而过,扬起了细细的尘土。这阵突如其来的骚乱惊扰了田埂边正在专心啄食的灰雀们,它们惊恐地拍打着翅膀,扑棱棱地飞起,迅速掠过那已经坍塌了半边的土墙,消失在了远方的天际之中。 伯言紧握着缰绳的手背上,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清晰可见。此时,寒冷的北风呼啸而来,裹挟着阵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那声音犹如被狂风撕裂一般,支离破碎。原本戚福说出口的那句“当真不用等”也被这狂风吹得七零八落,消散在空气之中。 他遥望着远处宇寨那斑驳陈旧的寨楼,只见高处有几簇枯黄的野草探出头来,在风中瑟瑟发抖,就像是濒死的蛾子在做最后的挣扎。就在这时,戚福忽然发出一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开来。他抬起手,用手指关节轻轻地叩击了一下腰间悬挂着的短刀刀柄,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这声响惊得他身下的马儿猛地甩了甩头,似乎对主人的举动感到有些不满。 “你且闻闻!”戚福一边说着,一边扬起手中的马鞭,指向东南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一缕缕袅袅升起的炊烟正混合着稻秆焚烧后的独特气味,缓缓地从宇寨那边飘散过来。 伯言凝视着那片逐渐靠近的烟幕,沉思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调转马头。与此同时,一阵婴儿清脆的啼哭声划破了凝滞的秋风,原来是一名妇人怀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坐在马背上。那婴孩或许是受到了路途颠簸和寒风的影响,放声大哭起来。而其他驮着沉甸甸粮袋的马匹则不断地喷吐着白色的雾气,在队伍的末尾留下了一道蜿蜒曲折的潮湿痕迹,仿佛是大地留下的泪痕。 戚福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最后一辆粮车缓缓拐过蜿蜒曲折的山道转角,直至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他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但双手仍不自觉地颤抖着,掌心在粗糙的马鞍上用力蹭了几下,试图抹去渗出的一层细密冷汗。 此时,一片枯黄的树叶飘飘悠悠地落下,打着旋儿从他的靴尖擦过。定睛一看,那叶片上金红相间的脉络清晰可见,竟宛如凝固的丝丝血迹一般,令人触目惊心。戚福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只觉得喉咙干涩难耐,那混杂着尘土和细沙的唾沫艰难地划过嗓子眼。 一阵轻风拂过寨外那片广袤无垠的野林,熟透的果实不堪重负,纷纷坠落下来,狠狠地砸在宽阔的大道之上。伴随着沉闷的声响,果浆四溅开来,犹如一滴滴浓黑的墨汁肆意泼洒,瞬间在地面晕染出一片片不规则的图案。 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宇寨那高大厚重的寨门在烈日映照之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当戚福用力勒紧缰绳,胯下骏马发出一声嘶鸣停驻原地之时,身上所披藤甲相互摩擦,发出一阵沙沙之声。这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惊得城垛上方栖息的一群寒鸦呼啦啦振翅而起,在空中盘旋几圈之后,向着远处飞去。 距离城门仅有十步之遥,原本安静站立的城卫军突然动作整齐划一,手中长戟迅速交错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戟刃在阳光下折射出道道耀眼的光斑,如同闪电一般疾速掠过戚福那张带着几分谄媚笑容的脸庞。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而尖锐的“报——”字划破长空,那螺旋状的铜号声以雷霆万钧之势穿透层层热浪滚滚而来。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戚福身后守卫们的坐骑连连后退三步,四蹄乱蹬,扬起阵阵尘土。 豆大的汗珠顺着戚福的后颈滑落,悄无声息地钻进内衬里。汗水与铁锈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不断刺激着他的鼻腔。透过寨子那半掩半开的大门,可以看到里面影影绰绰有不少人影晃动,不时还有铁器铠甲反射出的冷冽寒光一闪而过。戚福下意识地将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之上,大拇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刀鞘,心中暗自思忖接下来将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哒哒哒……清脆而响亮的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有节奏地敲击在青石板路上,这声响由远及近,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逐渐逼近。一名身披黑色重甲的将领如同一尊铁塔般矗立在马背上,他头戴的护鼻甲被寒冷的空气所笼罩,每一次开口说话,口中都会喷出一团白色的雾气。 “卸器!”将领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就像是一把迟钝的刀子缓缓地刮过生满铁锈的铁锅,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站在一旁的戚福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加深了几分,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来,开始解下腰间悬挂着的短刀。阳光洒落在他的手腕上,一道暗红色的旧伤疤格外引人注目,那道伤疤宛如一条蛰伏在肌肤之下的狰狞蜈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着。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铁器坠地声响起,周围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起来。戚福却恍若未觉,只是低垂着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城砖缝隙间一只正在拼命挣扎求生的蝼蚁。此时此刻,他的耳畔除了那不断传来的马蹄声之外,还有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犹如战鼓一般咚咚作响。 就在这时,第二波更为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伴随着漫天飞舞的沙尘滚滚而来。戚福的喉咙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了一下,然而他的表情依旧镇定自若。只见那位疤面校尉手持一柄锋利的长剑,轻轻一挑便将戚福腰间的皮囊给划开了一个口子,里面的银钱瞬间散落一地。这些银钱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让周围的守卫们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 然而,戚福对此似乎毫不在意,他默默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短刀被无情地扔到了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就在短刀落地的那一刹那,他原本松弛的腮帮子肌肉突然间紧紧绷起,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之后,便又迅速恢复成了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 “劳烦军爷引路。”戚福微微躬身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谄媚与讨好之意。随后,他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跟随着那群城卫军走进了寨门。当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寨门的阴影之中时,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在黑暗角落里那些闪烁着幽幽蓝光的弓箭,箭头在微弱的光线映照下显得异常冰冷和锐利。 汗水早已湿透了里衣,紧紧地贴附在他宽阔的脊背上,仿佛一层黏腻的薄纱。就在寨门轰然闭合的一刹那,一股寒冷的狂风裹挟着细碎的沙砾猛地扑面而来,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的脸颊上,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他清晰地听到自己脚下靴子碾碎枯枝时发出的清脆响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竟与儿时不小心踩碎蝴蝶翅膀所发出的微弱声响如出一辙。 萧瑟的秋风无情地吹过那些刚刚新建而成的寨屋,从房屋的细小缝隙间强行挤入。风中夹杂着淡淡的铁锈气味,伴随着低沉而哀怨的呜咽之声,直直地钻进戚福的后颈处,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此刻的戚福低垂着头,目光凝视着眼前石阶缝隙里凝结成的洁白霜花,宛如一幅幅精美的天然画作。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身上那件棉袍的下摆,突然间触摸到一块板结的补丁。那补丁质地粗糙,上面的线头和疙瘩硌得他的掌心微微发麻。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城卫军腰间铁甲相互碰撞所产生的叮当声响,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混音。 整整一十八名手持长戟、身披重甲的士兵将这座屋舍围得犹如一只密不透风的铁桶一般。尽管屋子的外观看起来崭新如初,但每当有风拂过时,周围却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静,没有丝毫声响传出。 终于,领路的守卫伸手缓缓掀开了那道垂挂着沉重铁链的门帘。随着门帘被掀起,一抹温暖的黄色烛光照耀而出,就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希望之光。在这光芒泄漏的瞬间,戚福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两下。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那是炽热的炭火混合着浓郁桐油的独特味道。这种味道瞬间穿透了他的鼻腔,直抵内心深处。刹那间,他感觉自己那双包裹在破旧棉絮中的膝盖突然变得酸软无力起来,仿佛被记忆深处那座石屋里熊熊燃烧的火塘狠狠地烫灼了一下。 把守正门的城卫冷不丁地跺了跺已经冻得僵硬如石的双脚,那厚重的铁底战靴狠狠地磕在了坚硬的青石板上,刹那间迸射出点点耀眼的火星,仿佛夜空中坠落的流星。 一旁的戚福见状,肩头猛地瑟缩了一下,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他后背那道早已结痂的鞭伤,此刻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重重地撞击在了身上那件粗糙的粗布内衫上。顿时,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直钻心尖,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咳嗽出声,但最终还是强忍着将其憋成了一声低沉的闷哼。 此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滴水声传入了戚福的耳中,声音时而遥远,时而又似乎近在咫尺。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帘缝隙里晃动的影子,只见一个身影正手持铁钳,不停地拨弄着屋内的炭盆。随着每一次的拨动,都会有几颗爆开的火星子溅落到地面上,然而这些火星子刚刚落地,便迅速被一双双沉重的靴子无情地碾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39章 身局 当值卫兵换岗的时刻来临了,那铁甲相互摩擦所发出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突兀和响亮。戚福默默地数着自己的呼吸,一下、两下……一直数到第七次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从门内传来的那阵沉闷而又厚重的大门推开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佝偻着背,艰难地向前挪动了小半步。可谁知,就在这时,一根冰冷而锋利的大戟突然横着拦在了他的面前。那戟头上还沾染着雾气凝结而成的晶莹水珠,一滴接着一滴地顺着边角滑落下来,正好滴落在他那双破旧不堪的鞋子上。 冰冷刺骨的寒意自地面缓缓渗透上来,如毒蛇一般顺着双脚缠绕而上,戚福面色凝重地垂手立于偏厅中央,手指在袖底紧紧掐住,几道深深的月牙印赫然浮现于指尖。 此时,狂风呼啸着猛力撞击屋窗,发出噼里啪啦的乱响。这细碎的声响夹杂着远处游廊飘来的阵阵熏香,那股甜腻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竟让人的喉咙不由自主地发紧起来。 戚福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三步之外那一方透光的窗棂。阳光透过精致的菱格,丝丝缕缕地漏了进来,映照出浮尘之中几近难以察觉的细微划痕。那些划痕犹如剑刃疾速扫过时留下的痕迹,透着丝丝寒意与杀意。 就在他的喉结微微滑动之际,一阵极其轻微的弓弦咬合之声传入耳中。这声音虽然细微,但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有无数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正从各个暗格之后悄然渗出,紧紧地黏附在他的后颈处,肆意游移。 戚福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将脚下的鞋子朝着青苔斑驳的砖缝间挪动了半寸。鞋尖刚刚沾上的泥点瞬间在清晨的露珠浸润下,渐渐洇染成一片灰褐的圆形斑点。 恰在此刻,一名身穿灰褐短打服饰的仆役匆匆端着一个木盘从他身旁经过。那松木托盘轻轻擦过他的肘弯,盘中的茶汤随之晃动起来,在瓦罐内荡漾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 戚福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混合着松鸡和药草的苦涩香气,然而,当那一缕若有似无的铁锈味道突然窜入鼻腔之时,他的整个脊背瞬间绷直,神经也立刻紧绷到了极点。寂静的走廊之下,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甲衣摩擦之声,那声音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传来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双眼如同两道闪电般迅速地钉死在了梁柱上那个看似空无一物的角落,不敢有丝毫的移动。与此同时,他甚至连呼吸也变得极为小心谨慎起来,生怕发出哪怕一丁点声响。原本粗重的喘息此刻被硬生生地压制成为了一缕细若游丝、绵长无比的气息,仿佛只要稍微加重一点力度,就会引来灭顶之灾。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一阵细碎的嬉笑声却突兀地从暗处传来。那笑声犹如夜枭的啼哭,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戚福紧紧地咬住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冷笑。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一明一暗之间的细语碎言,必定又是苟洪在耍弄什么阴谋诡计。这个家伙,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倒是把诸葛亮当年唱空城计的那套功夫学得炉火纯青,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想到此处,戚福不禁暗暗咒骂起苟洪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藏在袖子中的半块饼子,只见那块饼子早已被掌心渗出的冷汗浸泡得发软变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了自己投射在墙上的影子之上。那影子在微弱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扭曲而诡异,宛如一柄被死死钉入剑鞘之中无法拔出的断剑,透着一股绝望与无助。 “有刺客!”突然间,一声犹如夜枭嘶鸣般刺耳的喊叫猛地刺破夜空,仿佛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无情地撕开了这片原本如墨般寂静的黑暗。那声音来得如此突兀、如此迅猛,就好似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落下来,令人毫无防备之心,顿时惊得心跳都漏跳了几拍。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只听见一阵沉闷而又沉重的撞击声轰然响起。原来,是放在一旁的那个歪斜放置的青铜烛台不知怎的竟被撞倒在地。它先是顺着惯性向前翻滚而去,与坚硬的地面不断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惊心动魄的响声。随后,这青铜烛台像是失去控制一般,继续一路骨碌碌地滚动着,最后竟然径直滚到了戚福的脚边才堪堪停下。 戚福听到响动后,缓缓地垂下了自己的目光,看向脚下那已经倒地的青铜烛台。只见那上面仅剩的一点微弱残烛正随着阵阵穿堂风左右摇摆、上下晃动,摇曳不定。那小小的火苗时而变得明亮耀眼,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照得透亮;时而又忽地黯淡下去,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就宛如一个脆弱不堪的生命正在这狂风骤雨之中苦苦挣扎,妄图抓住那一线生机。 而与此同时,他的耳畔也开始充斥起一种细碎而又尖锐的声响。仔细一听,竟是铁甲鳞片相互摩擦时所产生出来的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这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就好像有成千上万条剧毒无比的蛇正同时伸出它们细长的舌头,不停地吞吐着致命的毒液,让人光是听着便觉得浑身寒毛直竖、毛骨悚然不已。 城卫军们手持火把,汹涌而来。他们奔跑时带起的烟尘与火把燃烧时升腾而起的烟雾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中。那股浓烈的松脂味道扑鼻而来,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就连从窗棂缝隙中漏进来的几缕光也被这烟雾搅动得浑浊不堪,使得整个房间显得越发昏暗阴森。 苟洪裹挟着满腔的怒火,大步流星地穿过满地的凌乱和狼藉。城卫军们紧紧护卫在他身旁,人数众多,以至于他们的身躯相互碰撞,连带着腰间悬挂的剑鞘也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戚福望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不禁一动,突然间回想起了苟洪的身世背景。想当初,此人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没想到如今为了置自己于死地,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此刻,那些将戚福团团围住的士兵们一个个呼吸急促而沉重。他们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刚才奔跑得太过匆忙,导致气喘吁吁;还是被手中火把散发出的浓烟熏得喉咙发紧,难以顺畅呼吸。 就在这时,苟洪猛地发出一声暴喝:“私通小象国,罪该万死!”这声怒吼犹如惊雷一般炸响,震得屋外原本聒噪不休的乌鸦也瞬间噤声。然而,尽管苟洪的吼声气势汹汹,但仔细一听,仍能察觉到他的尾音微微有些颤抖,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戚福微微眯起双眸,缓缓地抬起右手,只见刹那间,一道寒芒闪过,身前的长剑瞬间脱鞘而出。剑身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映照在他的面庞之上,使得那张原本就冷峻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凌厉之色。 他不紧不慢地伸出左手,轻轻抚平胸前衣襟处的褶皱,动作优雅而从容。就在这时,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内衬中的一把指长小剑。这把小剑乃是昔日与人谦让之时,对方送给他用以切肉之用。然而此时此刻,它却成为了可能改变局势的关键之物。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阵“哗啦啦”的巨响传来,四面乌木屏风竟如被施了魔法一般,齐齐倒下。屏风之后,赫然出现了一排早已架好弓弩的城卫军。这些城卫军个个神情肃穆,手中弓弩紧绷,箭头直指戚福所在之处。 戚福的目光越过眼前的弓弩手,落在了为首之人——苟洪的身上。只见苟洪面带微笑,下颌微扬,似乎对眼前的局面充满了自信。面对此情此景,戚福非但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反而突然间仰头大笑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犹如一声惊雷,在安静的厅堂之中炸响。其中一名年轻的城卫军显然被这笑声所惊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而他脚下的铁靴后跟恰好踩到了刚刚泼洒在地的茶汤之上,发出一阵“哧溜”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一股滑腻的水声伴随着浓浓的汗味在整个厅堂之中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从屋外隐隐约约传来阵阵脚步声和马蹄踏碎地面的响动之声。那声音顺着夜晚微凉的风,丝丝缕缕地飘进屋内,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风暴即将来临。 第40章 难处 当最后一抹余晖悄然消逝,暮色如潮水一般慢慢浸透了那些干枯的树枝。此时,这支队伍正不紧不慢地行进着,马蹄声仿佛也被这轻松愉悦的氛围所感染,踏出了一种带有松快韵律的节奏。 只见为首的伯言悠然地勒住缰绳,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那光滑的皮鞍上轻轻地叩击着,发出清脆而有规律的声响。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望向远方蜿蜒曲折的山道,原本紧蹙的眉峰此刻舒展开来,其舒展的弧度竟比平日里还要柔和上那么三分。 这时,一名年轻的守卫好奇地攥着缰绳,仰起头来望着伯言,那张被寒风吹得通红的面庞上,小巧的鼻尖微微翕动着,似乎想要抵御这冬日的严寒。而他眼角堆叠起来的笑纹里,竟然还残留着尚未擦拭干净的硝烟痕迹,这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与坚毅。 \"等咱们顺利回到福寨之后啊,那家酒肆的瓮罐里美酒,任凭你开怀畅饮!\" 伯言突然开口说道,他说话的时候,唇角扬起的弧度犹如春风拂面般温暖,甚至连停歇在枝头的雀鸟都被这惊鸿一笑给吓得振翅高飞。他那清朗悦耳的嗓音仿佛裹挟着山间的松涛之声,迅速传遍了整个队列。 听到这话,位于后排的那个独眼疤脸大汉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突然间爆发出一串浑厚响亮的笑声。这笑声震耳欲聋,就连他腰间刚刚获得的那把崭新佩刀也随着身体的抖动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周围几个相熟的伙伴见状,立刻嬉笑着凑上前去,用他们那一双双粗粝厚实的手掌用力地拍打着疤脸汉子宽阔结实的后背,一时间,沉闷如雷般的撞击声响彻云霄。 粮车辕木忽地发出欢快吱呀,原是斜倚麻袋打盹的老马夫扬鞭抽碎了凝滞的暮色。最末那辆载着阵亡者衣冠的板车却兀自沉默,褪色的战旗在风中蜷成团暗红的痂。有人别过头去狠揉眼眶,指缝间漏出的水光被西斜日头镀成金箔,落在新补的皮甲上竟比勋章更亮。 “把咱家戚字旗挂起来!”一声不知是谁喊出来的、已然破了音的呼喊,犹如一道闪电瞬间撕裂了笼罩四周的薄薄雾气。刹那间,原本安静的队伍就像被投入了滚热油锅的冷水一般,骤然沸腾了起来。 伯言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逐渐清晰可见的山道轮廓。就在这时,一阵轻微而压抑的抽气声传入了他的耳际。他转头看去,发现那个刚刚发问的守卫此刻正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刀柄,其皲裂的大拇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刀柄上的刻痕,仿佛想要借此平复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只见那守卫的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着,似乎正在努力吞咽下即将喷涌而出的哽咽之声。 与此同时,从队伍的后方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银钱相互撞击所发出的细碎声响。循声望去,原来是某个收获颇为丰厚的汉子正躲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地偷摸着数着自己的钱袋。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清点那些钱财了,黧黑的面庞在钱袋反射出的亮光映照之下,竟然比正月里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还要鲜艳几分。 再看另一边,栾卓那双枯瘦如柴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了一个有着豁口的陶碗边缘之上。他那凸起的青筋宛如盘绕在一起的古老藤蔓,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此时的栾卓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瓦罐中的浊汤,只见那浑浊不堪的汤汁之中仅仅漂浮着寥寥可数的几片早已蔫黄的菜叶。看着这般景象,栾卓的眼尾处那深深的褶皱犹如被利刀镌刻而成一般,随着他喉咙间滚出的一阵干涩笑声,这些褶皱也跟着微微颤动起来:“呵呵……这汤啊,倒是比咱寨子外面那口干涸见底的枯井还要清澈上那么三分呢!”然而,栾卓的话尚未说完,一股猛烈的山风便夹带着浓烈的焦土气息呼啸而来,径直掠过了那道简陋的木栅栏。狂风所过之处,众人腰间佩戴的长刀都被吹拂得簌簌作响,那声音听起来就好似深秋时节凋零的枯黄树叶在冰冷坚硬的石板路上不断摩擦一般。 年轻的守卫哆哆嗦嗦地递过来一块黍饼,他的指尖颤抖得厉害,就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一般。而栾卓则稳稳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按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就在他五指收拢的那一刹那,他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惨白,看起来似乎想要捏碎些什么东西。 栾卓的目光缓缓移向他空荡荡的袖臂,脸上却突然绽放出一抹带着血痂的温厚笑意。他抬起头,望向东南方的天空,轻声说道:“你听啊,那边的云雀叫得多欢快呀!”他那喑哑的声音仿佛夹杂着沙砾般的粗糙质感,与远处传来的寒鸦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在这渐渐降临的暮色之中沉沉浮浮。 栾卓那张被葛布遮掩住一半的脸庞微微抽搐着,没有包扎好的眼眶处不断有浑浊的液体渗出。这些液体顺着他颧骨上深深浅浅的沟壑蜿蜒而下,在黄昏最后的残阳映照之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微弱光芒。 当那个少年转过身去的时候,栾卓嘴角原本保持着的弧度瞬间崩塌下来。他仅有的一只眼睛孤独地凝视着天际翻涌不息的赤红色云彩,紧紧咬着下唇已经渗出血丝的死皮。他的喉结在裹满血污的绷带下面剧烈地上下滚动着,仿佛正在努力咀嚼并吞咽那一句已经在心中重复了千百遍的话语——“快了……” 此时,暮色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将栾卓的身影拉扯得又细又长。一阵风吹过,拍打在木桩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听起来竟好似荒冢旁边折断的招魂幡在低声呜咽,透着无尽的凄凉和哀伤。手掌抚过腰间佩刀,刀鞘上经年血垢在指腹下龟裂剥落,露出底下暗银色的寒芒——那抹冷光映在他瞳孔里,将最后一线温存都淬成了铁。 祁老伯伸出干枯如老树枝桠的手指,用微微弯曲的指节轻轻揉了揉自己那早已干涩发焦、布满褶皱的眼窝。他面前的陶碗中,盛着琥珀色的酒液,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晃动出细碎而迷人的波纹。 祁老伯端起陶碗,将其凑近唇边。然而,当杯沿刚刚触及到他那因长期缺水而干裂的唇瓣时,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半圈水痕后,他就又匆忙地把碗放回到桌上。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掀起门帘。伴随着凛冽寒风一同闯入屋内的,还有一股棉衣所特有的霜雪气息。祁老伯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高大身影走了进来。尽管来人身上穿着厚重的棉衣,但依旧无法掩盖住他那魁梧壮硕的身材。 此时的祁老伯,眼角处层层堆叠的皱纹里,凝聚着仿佛永远也化不开的深深苦涩。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提起声调,对着来人喊了一声:“汉——” 这声呼唤虽然裹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喉音,但在安静的屋子里,依然显得格外清晰响亮。它在跳跃的炭火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中逐渐扩散开来,甚至还惊动了房梁之上几粒沉积多年的灰尘,使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走进屋里的正是那位野人首领。只见他犹如蒲扇一般宽大厚实的手掌,猛地用力拍在了那张陈旧的木案之上。由于力量过大,使得原本就有些破旧的木案发出了“嘎吱”一声呻吟。与此同时,他那粗糙且布满老茧的指节紧紧捏住手中的陶碗,因为过度用力,陶碗竟被捏得咯咯作响,仿佛随时都会破裂开来。 值得注意的是,这位野人首领的手腕处,戴着一串狼牙串。那狼牙串乃是七日前由季生亲手为他系上去的。此刻,随着他手臂的动作,狼牙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他正咬紧牙关时所发出的声音。 屋外,呼啸的北风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疯狂地席卷而来。风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味,毫不留情地钻进屋内。那股血腥之气顺着门缝和窗缝肆意蔓延,充斥着整个房间。狂风更是无情地撕扯着悬挂在墙上的半截兽牙,使其左右摇晃,发出令人心悸的响声。此情此景,让祁老伯不禁想起了几天前发生的一幕:那两个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随从,如今已经静静地倒伏在冰冷刺骨的河岸边。他们的喉咙处插着锋利的箭羽,随着周围冰霜渐冻,箭羽也在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那场惨烈战斗中的种种悲壮与无奈。 \"老木头!\"他双眼圆睁,满脸涨红,从胸腔深处迸发出一声沉闷而压抑的低吼,仿佛一头被困已久的野兽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他那粗壮有力、肌肉虬结的臂膀瞬间紧绷起来,上面暴突的青筋如同一条条青紫色的蚯蚓,蜿蜒曲折地爬满了整个手臂。 \"若用野人部落的鹰哨传讯……\"然而,他的话语尚未说完,就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硬生生地折断在了那里。只见祁老伯那犹如枯枝一般干瘦的右手,正静静地悬在半空中,五指微微蜷缩着,似乎想要去触碰什么东西,但又好像有些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刺耳的牛角声响彻云霄,突兀地打破了屋内原本紧张凝重的气氛。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众人的心头上,让他们不由得浑身一颤。祁老伯更是被吓得脸色煞白,他那只伸在空中的手也像触电般猛地收了回来,然后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清楚地看到祁老伯那嶙峋的指节上布满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龟裂血痕,这些血痕纵横交错,宛如一张细密的蜘蛛网。显然,这是他白日里紧握着断裂的箭矢,在寨墙上来回刻划时所留下来的印记。那些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凝结,与周围粗糙干裂的皮肤相互映衬,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第41章 心颤 暮色渐浓,仿若一层暗金色的轻纱,轻柔地覆盖在那尖锐的箭簇之上。这层纱衣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使得原本冰冷锋利的箭簇瞬间被赋予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光芒,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栾卓站在寨墙上,他的五指如同坚硬无比的铁钳,死死地抠住垛口那粗砺的木头。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指关节都已泛出了青白之色,就像寒冬里干枯脆弱、毫无生机的树枝。 寨墙下,还未完全消散的炊烟悠悠升起,宛如轻薄透明的纱巾在空中翩翩起舞。那炊烟中弥漫着米汤稀薄的水汽,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与此同时,栾卓从牙缝间挤出的粗重喘息声也混杂其中,三者一同钻进他的鼻腔,像是燃烧的火焰般灼烧着他的鼻黏膜。这种灼热感迅速沿着呼吸道蔓延至肺部,令他顿时觉得呼吸困难,胸口憋闷异常,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扼住他的喉咙,让他无法顺畅呼吸。 就在这时,远处的林梢忽然传来一阵惊鸟的鸣叫以及翅膀扑腾的声响。那声音尖锐刺耳,好似一支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地射进栾卓的耳朵。刹那间,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狂跳起来,仿佛有成千上万只细小的虫子正在里面疯狂地啃噬着,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就在同一时刻,那紧紧搭在弓弦之上的箭矢,由于栾卓手臂肌肉剧烈且不受控制地颤抖,竟然开始微微颤动起来。伴随着这轻微的颤动,箭矢发出了极其细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嗡鸣声。这声音仿佛是一种急切的呼唤,似乎在迫不及待地渴求着能够挣脱弓弦的束缚,如闪电般飞速离弦而出,直直冲向它所瞄准的目标。 “给老子滚出来正面对刀啊!”栾卓怒不可遏,胸腔之中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汹涌澎湃,再也难以遏制。只见他猛然抬起右脚,带着满腔的愤恨与恼怒,用尽全力狠狠地踹向脚边的一只陶碗。 那只原本安静放置的陶碗,受到如此巨大力量的冲击,瞬间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飞射而出。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以惊人的速度直直冲撞在不远处的夯土墙上。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陶碗与坚硬的土墙猛烈碰撞在一起,刹那间四分五裂开来,碎片四处飞溅。同时,那清脆的破裂声在空气中回荡,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使得栾卓身旁的亲卫们猝不及防,他们被吓得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自己的脖颈。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正在盛怒中的栾卓。 此时此刻,栾卓心中那已经沸腾到极点的情绪,就好似一头被囚禁许久、压抑多时的凶猛野兽。它在栾卓的喉头疯狂地翻滚着、咆哮着,试图冲破牢笼的束缚。 终于,这头野兽化作了一声声低沉而沙哑的怒吼,从栾卓的口中喷涌而出,响彻云霄。然而,就在他的吼声即将冲破喉咙之时,尾音却突然硬生生地折断了——东南角的寨楼上,骤然传来了三声短促、两声悠长的牛角号声。那声音就像是一把钝刀,毫不留情地在每个人的神经上狠狠地刮过,让人毛骨悚然。 在这令人心悸的号角声中,数十支箭簇几乎同时调整了角度。一时间,金属与金属相互摩擦所产生的刺耳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要撕裂这片黄昏的宁静。 栾卓瞪大双眼,睚眦欲裂地盯着那逐渐浮现的黑影,眼中燃烧着熊熊的仇恨之火。 风呼啸而过,吹过插满寨墙的那些箭杆。金属制成的尾翎在风中剧烈地震颤着,发出一阵阵令人牙关发酸的嗡嗡声。这声音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恍若万千冤魂在暮色之中低声呜咽,诉说着无尽的哀怨和苦痛。 只见他紧紧地咬着后槽牙,那牙齿摩擦的声音就如同老鼠啃噬木头一般,咯吱咯吱作响,令人毛骨悚然。与此同时,一条条暴起的青筋宛如狰狞的小蛇,顺着他粗壮的脖颈迅速攀爬而上,一直延伸至侧脸。 而他那双握着硬弓的手掌心早已被坚韧的牛筋弦勒出了一道道深紫色的血痕,但此刻的他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这钻心的疼痛。 \"第八次……\"一阵嘶哑得犹如钝刀刮骨般的低沉声音从他那微微颤抖的嘴唇间缓缓溢出,其中还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他斜斜着眼睛,目光冷冷地扫过墙头伏着的那帮兄弟们。 此时的他们一个个都沉默不语,干裂的唇瓣紧紧抿成了一条细线,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来。 每当有人艰难地吞咽口水时,那突出的喉结便会在脖子上上下滑动,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胆敢伸手去触碰腰间那摇晃不停的水囊。 箭袋底部仅存的几支碎骨箭也不安分起来,它们伴随着众人紧绷的脊背轻轻磕碰着,不时发出一声声细微而又清脆的声响,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死亡预告。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再次无情地撕裂了这片渐渐昏暗下来的黄昏天空。 栾卓见状,毫不犹豫地劈手夺过了负责预警的牛角,然后使出浑身力气将其吹响。那号角声犹如雷霆万钧之势,带着无尽的哀怨与愤怒响彻云霄。 栾卓鼓起的腮帮子高高隆起,支撑着他那因为极度愤怒和紧张而充血发红的眼珠子,远远望去,他就像是一头被困在坚固铁笼中的凶猛巨兽,正张牙舞爪地对着逐渐合拢包围过来的猎手们露出自己那染满鲜血的锋利獠牙。 终于,那已经被绷到极限的弓弦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张力,伴随着一声怒吼,猛地松开了。 刹那间,一支支羽箭如流星赶月般呼啸而出,向着敌人疾驰而去。\"放你祖宗的连环箭!难道要把这些箭矢留下来给他们刻墓志铭不成?\" 栾卓的咆哮声在空中回荡不息,久久不散。 就在那尖锐刺耳、仿佛能将空气都撕裂开来的箭簇破空之声骤然响彻耳畔之际,元丁六一刹那间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一把死死地揪住了身旁那个人的衣领,并使出浑身力气向着后方狠狠地一拽。 只听得一声闷响,那个人猝不及防之下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得失去平衡,踉踉跄跄地向前扑倒而去,最终结结实实地摔倒在了夯土堆砌而成的墙边。 说时迟那时快,那支来势汹汹的利箭几乎是贴着他的肩膀飞掠而过,锋利的箭锋与肩胛摩擦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瞬间就激起了一团如朱砂般艳丽的红色花雾。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无数细碎的石块也四处飞溅开来。 由于惯性使然,这个人的牙齿在倒地的瞬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坚硬的寨墙上,发出清脆而又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刹那间,一股浓烈的铁锈味道便在他的口腔之中迅速弥漫开来,那是鲜血的腥味和甜味交织在一起所形成的独特气息。 “呸!”他强忍着剧痛,艰难地侧过头去,朝着地上狠狠地啐出了半口混杂着鲜血的唾沫。那鲜红的颜色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缓缓渗透开来,渐渐地洇成了一块暗沉的斑点。 元丁六见状,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起来。只见他紧紧地攥起拳头,然后猛地挥起手臂,照着那个人尚且完好无损的左肩用力地捶打下去。他那粗糙的手掌纹路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刻在了对方的皮肉之上,带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狗崽子,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元丁六怒不可遏地嘶吼道,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愤怒。那声嘶力竭的咒骂裹挟着周围草丛中燃烧的烟雾,直直地扑向那个人的耳朵。然而此刻,这带着热气的话语听在他的耳中,竟然比寨门外那轻柔拂面的春风还要灼热几分,直烧得人心窝发烫。 正当此时,栾卓那焦急万分的喝问声穿透层层弥漫的硝烟传了过来。而他则刚刚抬起手,用大拇指轻轻地抹去了嘴角残留的一抹血痕。 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元丁六的时候,赫然发现对方那暴突着青筋的脖颈上已经沾满了厚厚的一层泥土和灰尘。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冤家对头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哽得难受极了。 第42章 敌我 寨墙上那些生长茂盛的青苔所散发出来的潮湿气息,不知不觉之间顺着微风飘进了他的鼻腔,让他的眼睛忍不住微微发酸。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对着这个向来视若仇敌的人轻轻翕动起鼻翼来——因为就在刚才两人身体相互接触的那一刹那,那种混合着汗水臭味的温热感觉依然清晰无比地烙印在他的臂弯之处。 “活见鬼……”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哆嗦嗦地嘟囔着这三个字。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与脸颊上沾染的血迹混在一起,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他艰难地低下头,用颤抖得几乎失去控制的双手扯开半幅染血的襟布。那原本洁白如雪的布料此刻已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触目惊心。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试图按住伤口,但那不断渗出的温热液体却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根本无法止住。每一次按压都带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元丁六已经迅速抄起角弓,身手敏捷地翻上了垛口。他口中不停地咒骂着,那些难听的话语如同炭火一般坠落在众人的心头,瞬间将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恨点燃。熊熊怒火燃烧起来,似乎要将一切都化为灰烬。 在遥远的地方,栾卓的身影在漫天飞扬的尘土中若隐若现。只见他眉头紧皱,表情凝重,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肩头。而此时,他那双被鲜血濡湿的手掌正紧紧攥着半截崩断的旧箭杆,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当暮色像一张巨大的黑幕缓缓笼罩下来时,血腥之气也随之弥漫开来。寨墙上空,几缕尚未散去的尘土和烟雾相互纠缠着,如同幽灵般向上卷动。它们在黯淡的光线中舞动,给这个本就充满紧张气氛的场景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正在匆忙赶回的伯言心急如焚,他用力攥紧缰绳,以至于手指关节处都泛起了一层青白之色。就在刚才,他分明听到有人发出愤怒的吼声。尽管那声音在风中显得模糊不清,但其中蕴含的不甘和绝望却依然清晰可辨,直直钻入他的耳中。 此刻,他的喉头不由自主地滚动着,心中满是焦虑和担忧。按照计划,本该在五里外接应他们的暗探如今竟然一个都不见了踪影!不仅如此,就连平日里他所熟知的那些藏身之处也都空空如也,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十匹雄壮的战马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疾驰而至,它们的身影快若闪电,马蹄声震耳欲聋。每一匹战马都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丘,肌肉紧绷,毛发飞扬,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与威严。 那沉重有力的马蹄毫不留情地踩踏在主道坚硬的路面上,伴随着一声声清脆而响亮的碎裂之声,地面被踏出一个个深深的坑洼。这突如其来的巨响犹如晴天霹雳,又似惊天动地的雷霆,刹那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原本藏匿于草丛和树枝之间、战战兢兢躲避战火的灰雀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轰鸣声吓得魂飞魄散。它们惊慌失措地扑棱着翅膀,争相飞起,在空中胡乱飞舞,仿佛世界末日已经降临。有些灰雀甚至因为过度惊恐而失去了方向感,相互碰撞在一起,羽毛纷纷飘落。 旺冒则紧紧地伏低身子,将整个身体几乎完全贴合在马颈之后。他深知在如此高速奔驰的情况下,任何微小的动作都可能导致自身暴露在危险之中。因此,他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目标,以减少受到攻击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腰刀。由于马匹的剧烈颠簸,腰刀不停地撞击着他的腰侧,带来一阵阵刺痛。然而,此时此刻,旺冒根本无暇顾及这种疼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即将到来的敌人身上。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的时候,一股浓烈刺鼻的腥风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这股腥风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铜锈味道,让人闻之欲吐。旺冒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揣测:“难道前面等待我们的是一场血腥残酷的厮杀?”但即便面对未知的恐惧,他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握紧了手中的腰刀,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就在这股腥风扑面而至的一刹那,旺冒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因为他看到将要接近的寨墙上突然亮起了数十点寒光闪闪的寒星——那是射来的密集箭矢! 在箭雨撕裂空气所发出的尖锐呼啸声中,有三匹战马不幸被射中要害,悲惨地嘶鸣着栽倒进道路旁边深深的沟渠之中。旺冒也在这混乱之中滚落马背,他的肩头重重地磕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 那块石头的棱角就像是锐利的刀刃一样,轻易地划破了他的衣衫,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肉之中,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一阵剧痛如同楔子一般狠狠地楔进了他的骨头里。 尽管伤痛难忍,但旺冒还是迅速地蜷缩起身躯,躲到了一匹已经倒毙在地的马尸后面。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些斜插在泥土中的箭羽,只见它们仍在微微颤动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挣扎。 几滴鲜艳欲滴的鲜血正顺着箭杆缓缓流淌而下,在浮土的表面渐渐洇染出一片暗红的斑痕,宛如一朵朵盛开在死亡之地上的血腥花朵。 与此同时,城垛后面突然探出了半张扭曲狰狞的面孔。那张脸上充满了愤怒与仇恨,嘴里还不停地喷吐出恶毒的咒骂之声。只听那人吼道:“狗崽子们倒是会躲!” 原来此人正是栾卓。此时的栾卓显得异常狼狈,他那焦黑的拇指轻轻抹过因刚才点燃火把而裂开的嘴唇,一串血水混合着口水从嘴角滑落。 而在他身后,二十张强弓被拉得满满的,弓弦紧绷到极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开来。这些强弓所形成的弧度倒映着天边那一抹如血的残阳,恰似一排即将崩断的弦月,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第43章 发狠 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仿佛给整个山寨披上了一层银纱。然而,这柔和的月色并没有给人带来丝毫的宁静与安详,反而将寨楼上熊熊燃烧的火把映照得惨白如霜,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旺冒紧紧地用右肩抵住伤马不断痉挛抽搐的腹部,试图让它稍微平静一些。马匹的鬃毛早已被鲜血和汗水浸湿,混合着一块块凝结的血块,牢牢地黏附在它修长的脖颈之上。每一次从马嘴中呼出的灼热气息,都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味,直直地喷向旺冒的耳后。 就在此时,第三支利箭如同闪电一般呼啸而来,擦着马鞍的边缘狠狠地钉入了地面。箭头撞击地面所激起的碎石四处飞溅,其中一块尖锐的石子恰好划过旺冒的手背,瞬间留下一道细长而鲜红的血痕。 “栾大哥!”旺冒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最后的悲鸣。然而,这充满绝望的嘶吼声撞到夜幕之后,便迅速破碎成无数片,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寨楼上方的火把突然间猛地晃动了一下,原本密集如雨的箭矢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出现了一阵诡异的凝滞。紧接着,一张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庞从寨楼中缓缓探了出来。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之下,栾卓身上那件破旧的棉衣闪烁着冷冷的光芒,就像寒冬里的冰棱一般刺目。只见他手中紧握着一把拉满弦的强弓,锋利的箭簇正瞄准着下方的旺冒,但弓弦却迟迟没有松开。 “哼,狗崽子也配喊我大哥?”栾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这笑声仿佛一把利剑,无情地刺破了夜空的沉寂。听到这句话,周围那些手持弓弩的士兵们不禁面面相觑,脸上纷纷浮现出犹豫之色,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栾卓手中的箭簇突然毫无征兆地调转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着旺冒的头顶飞速没入了脚下的土地之中。箭尾的羽毛因为急速飞行而剧烈颤抖着,发出嗡嗡的声响。 几乎在同一瞬间,受了惊吓的伤马猛然扬起前蹄,长嘶一声。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旺冒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近在咫尺、既熟悉又陌生且被布条包裹着的面孔。此刻,那张脸上所透露出的神情不再有往日的温和与亲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只有在围寨七日之后才会出现的疯狂与癫狂…… 又是一支利箭呼啸而来,准确无误地钉穿了那匹骏马的马尾。畜生痛苦地哀鸣一声,随即重重地栽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旺冒见状,顺势朝着旁边的石墩迅速翻滚过去,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感觉到左腿一阵剧痛袭来,仿佛箭伤被撕裂一般,灼热难耐。 飞扬的尘土迷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眼前一片模糊。趁着这个时机,栾卓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寨楼,他那嘶哑的吼叫声伴随着飞溅的唾液星子一同坠落寨墙之下:“快说!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字的!” 此时,旺冒手掌心被碎石硌破的疼痛突然间变得异常清晰和真实起来。他蜷缩在阴影之中,鼻尖忽然嗅到了一旁水洼处散发出来的阵阵腐烂气息。刹那间,他想起了那个暴雨交加的夜晚,当时正是栾卓带着他悄悄地摸索到了这条隐藏在暗处的排水暗渠。 旺冒强忍着左腿伤口的疼痛,艰难地拖着伤腿缓缓从石墩后面挪移而出。只见他手指缝隙之间不断有鲜红的血珠渗溢而出,这些血珠顺着他手掌的抖动纹路蜿蜒流淌,宛如一条条细小的赤红色毒蛇。 他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不远处的寨门。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终于挤出了一句嘶哑而低沉的呼喊:“栾大哥——” 寨楼上的垛口处,慢慢地探出了半张布满痂痕的脸庞。熊熊燃烧的火把光芒映照在栾卓的脸上,使得他右侧脸颊那条狰狞可怖的刀疤显得忽明忽暗,令人毛骨悚然。此刻,他的左手紧紧按压着一把刚刚更换过的牛角弓,而那张弓弦之上竟然还沾染着前天激烈厮杀所残留下来的黑色血迹。 当栾卓终于看清楚在黑暗中逐渐走近的那个人影之后,他的喉咙深处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既像是笑声又像是咳嗽般的沉闷响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站在一旁的人纷纷侧目观望。 “咻——”伴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一支铁箭如闪电般疾驰而来,险之又险地擦过旺冒的耳畔,深深地钉入了土中。那箭尾的白色翎毛犹在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惊险一幕。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从暗处窜了出来。只见他们身着沾满灶灰的粗布衣衫,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炊烟味道。其中那个较为年轻的守卫满脸惊慌失措,颤抖着手指向外面的人影,声音急促地喊道:“真的是旺冒啊!”似乎生怕栾卓会再次射出第二支致命的箭矢。 栾卓站在高高的垛口之上,右手紧紧地攥住木桩,由于用力过猛,五指关节都泛出了苍白之色。他狠狠地将手中的火把朝着旺冒所在的方向扔去,那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顺着惯性滚落至旺冒的脚下。 与此同时,远处的山林之中忽然飞起一群乌鸦。它们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宛如一片黑色的乌云,迅速掠过漆黑的夜空。栾卓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官道尽头那翻卷而起的滚滚尘烟道:“他们到底在哪里?”他的声调犹如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紧绷而又充满了张力,甚至连墙头的火把都被这股强大的气势所震慑,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响。 “宇寨……”旺冒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后,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紧接着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溅落在他胸前那件已经磨损破旧的棉衣上,瞬间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他颤抖着双手,吃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里面一块依稀能够分辨出字迹的刺绣。这块刺绣乃是戚福专门吩咐冯姨娘精心制作而成的。 “少爷让伯大哥先一步赶回来,伯大哥只是在路上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所以才派遣我……”然而,旺冒的话尚未说完,整个人便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直直地向前栽倒在了宽阔的大道之上,扬起了一小片尘土。 寨门缓缓敞开,仿佛一头巨兽张开了它的巨口。熊熊燃烧的火把被高高地举起来,照亮了四周,将整个寨子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栾卓猛地反手一扯,将缠在脸上的葛布用力撕下,并随手掷下了寨楼。那块粗麻布就像是一片失去控制的落叶,在空中随风飘荡着,最终恰好飘落到了旺冒的脚边。 寨门前的松脂在火盆里剧烈地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与夜枭那凄厉的啼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氛围。伯言紧紧地攥住缰绳,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栾卓的右脸颊,只见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渍正顺着粗麻纤维慢慢地渗透出来,宛如一朵绽放的花瓣,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 回想起临行之前,这些兄弟们个个都还是生龙活虎、完好无损的模样。然而此刻再次相见,他们却已大多身负重伤。其中一个少年无力地伏在同伴的背上,他的裤管处不断渗流出黑红色的黏液,一滴一滴地坠落在土地上,就像是某种神秘而诡谲的墨点,令人心生寒意。 “骨头没断吧?”伯言伸出手掌,轻轻地抵在了栾卓缠着厚厚绷带的肩胛处。瞬间,一股潮湿的冷汗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栾卓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强忍着疼痛咽下了一声闷哼。他那只蒙上了一层灰色翳膜的独眼中,倒映着跳跃不定的火苗,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西面的寨楼被烧掉了半截,但已经及时用木桩把缺口给堵上了。”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伯言便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指尖已然深深陷入了栾卓绷带之下的凹陷之处——那里赫然是一块被弯刀无情削去半块皮肉后所遗留下来的深坑!这触目惊心的伤痕仿佛诉说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故事。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马蹄铁撞击大道的声响骤然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寂静的夜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将那些跟随其后归来的妇人们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她们原本怀抱着的婴孩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突然间爆发出尖锐而凄厉的啼哭声,如同一把利剑直刺云霄,生生撕破了这片宁静的夜色。 福卫军迈着疲惫却坚定的步伐缓缓走进了福寨之中。早有眼尖之人迅速取来了一只粗糙的陶碗,满满当当地舀上一碗清凉的井水,急匆匆地递到众人面前。只见那平静的水面微微晃动着,倒映出寨墙外尚未熄灭的狼烟,宛如一幅诡异而又令人心悸的画面。 伯言接过陶碗,仰头一饮而尽。然而,就在他吞咽之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涌上喉头。他不禁心生疑惑,不知道这股血腥究竟是来自于碗沿残留的斑驳血渍,还是源自于自己适才不慎咬碎的旧伤口呢? 议事厅外,祁老伯手持一根陈旧的竹杖,每一次轻轻敲击在宽阔的大路上,都会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仿佛是在默默地记录着他们回归的脚步。老人那双浑浊不堪的瞳孔在熊熊燃烧的火把映照之下,竟泛起一丝微弱的水光,宛如两颗蒙尘已久的明珠。他那如同枯藤般干瘪的手掌轻柔地抚摸过伯言的脸颊,然后缓缓移向其他那些同样熟悉的面庞。 “回来了……就好啊……回来就好……”祁老伯那沙哑而低沉的叹息声在夜风中悠悠飘荡开来,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不断盘旋上升直至高空。这声叹息惊得四周隐匿在黑暗中的小虫们纷纷四散逃窜,它们小小的翅膀急速扇动着,不经意间划过那缺了半边的冷月,只留下一道道稍纵即逝的暗影。 第44章 秋后 一股浓烈的潮湿霉味混合着火把燃烧时散发的焦油气息如汹涌的潮水般猛地向戚福扑来,让他不禁皱起眉头,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与光亮的强烈对比。那晃动的光晕就像是被风吹动的烛火一般摇曳不定,使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模糊而虚幻。 与此同时,铁链与木柱相互摩擦所发出的刺耳吱呀声,以及一旁木桶被搅动时溅起的水花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令人心烦意乱的嘈杂乐章。这些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不断回响,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哀鸣。 苟洪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他的指尖轻轻地叩击着扶手,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面前跳动的火焰,眼中倒映出的火苗扭曲变形,如同恶魔在舞蹈。而火光映照下的人影则在阴影里若隐若现,时而清晰可见,时而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听,夜枭已经叫第三遍了。\" 戚福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咙微微滚动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从舌根迅速蔓延开来,充斥着整个口腔,令他感到一阵恶心和晕眩。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手腕上束缚着的麻绳,但每一次的动作只会让伤口更加疼痛难忍。那些粗糙的麻绳无情地在他受伤的地方来回碾压,一颗颗血珠从伤口渗出,顺着木纹缓缓流淌而下,最终渗入到捆在身上的绳索之中,将其染成一片暗红色。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苟洪突然倾身向前,他的脚下不经意间扫过散落在地上的蒲草。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浓郁的药汤热气扑面而来,直喷在戚福的耳畔。只听见苟洪用低沉而阴森的嗓音说道:\"宇寨中有一口巨大的酒瓮,里面还浸泡着二十二颗至死都不肯臣服之人的脑袋......\" 戚福微微侧过头去,敏捷地避开了迎面飞溅而来的唾沫星子。他的脸上挂着一抹冷笑,这一笑使得他颧骨处的淤青伤痕一阵抽动。 “你难道闻不到吗?”戚福轻蔑地朝下方努了努嘴,示意苟洪注意到地上那一滩散发着令人作呕腥臭的血渍。不仅如此,在那滩血渍旁边,还赫然堆积着一堆类似粪便般令人恶心至极的东西。 苟洪见状,气得脸色铁青,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突然,他猛地抄起手中的火把,毫不留情地朝着戚福的下颌狠狠戳去。刹那间,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混合着皮肉被灼烧时发出的“滋滋”声响,在这间封闭的屋子里骤然炸开。 熊熊燃烧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房梁上方悬挂着的那一排锈迹斑斑的铁钩,丝丝缕缕的鲜血正顺着锋利的钩尖缓缓滴落下来,一滴接着一滴,在地面的血洼里溅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寒冷彻骨的冬夜仿佛将空气中弥漫的腥臭气息凝结成了细碎的冰渣,紧紧地黏附在戚福干裂开来、布满深深唇纹的嘴唇之上。 突然间,绳索深深地陷入皮肉所引起的剧烈震颤让戚福从混沌的意识中苏醒过来。他的喉头一阵涌动,一个硕大的血泡在牙齿之间猛然爆开,鲜红的血水如泉涌一般喷射而出,瞬间染红了站在面前之人的手掌。 就在这时,那个人一把扯开自己身上的衣物,并故意在戚福眼前晃动了一下。戚福定睛一看,只见那人脖子中间佩戴着一枚形状奇特的坠子,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活着看戏才更有意思呢。”那个人压低声音说道,话语如同破碎的冰块一般,冰冷而又尖锐地钻进了戚福的耳窝之中。说完,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逐渐模糊直至完全消失的背影。 戚福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经远去的背影,喉咙深处翻滚出一阵夹杂着血沫的狂笑:“哈哈哈哈哈……这戏台啊,马上就要坍塌啦!” 呼呼作响的北风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从寨墙缺口处疯狂地灌入,那寒冷刺骨的风仿佛携带着死亡的气息,其中还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十七具赤裸裸的身躯静静地躺在暗处,被凛冽的寒风肆虐着,已然冻成了青紫色的雕像。 苟洪身披一件厚重的棉袍,脚步匆匆地扫过冰冷的石阶,迫不及待地钻进屋内。一进屋,他便急不可耐地将掌心沿着怀中女子修长的腿部边缘轻轻游走,感受着那丝滑肌肤带来的触感。 正当他的手指逐渐向上攀升,掐住女子纤细的脚踝之时,屋外原本呼啸不止的北风突然间齐声炸响,犹如千万头凶猛野兽同时咆哮。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门窗一阵剧烈拍打,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与此同时,女子脚上的鞋子也因这阵骚乱而不慎滑落。苟洪那只不安分的手正巧停在了某个微微颤抖的脚趾前方。他眯起双眼,细细端详着眼前这双小巧玲珑、圆润如玉的脚丫,嘴角扬起一抹肆意的笑容:“瞧瞧这双脚,多么圆润啊!”伴随着这句轻薄之语,苟洪的笑声愈发张狂放纵起来,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而此时,寨门外的松涛声也陡然拔高,那阵阵轰鸣宛如万千冤魂正踏着百年老松的年轮痛苦地呜咽着,声音凄婉哀怨,让人毛骨悚然。 福寨的议事厅内,一张长长的木桌横亘其中,桌子两侧整齐地摆放着数十把椅子,此刻已是座无虚席。正襟危坐,整个大厅弥漫着庄重且凝重的氛围。 就在此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伯言风尘仆仆地迈入厅中。他的身形高大挺拔,但步伐却略显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那张平日里就显得颇为冷漠的面庞,此时此刻更是刻着深深的疲惫与难以掩饰的怒意。 伯言的目光如同一道冷冽的寒风扫过大厅,所到之处皆令人不寒而栗。尤其是当他的视线与旁人交汇时,那种犹如冬日冰湖般寒冷彻骨的感觉便会瞬间袭来,让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在这紧张的时刻,冯姨娘安静地坐在一旁倾听着。在此之前,她已有所耳闻——戚福已然向众人交代了相关事宜。然而,当她听闻这个消息后,美眸之中还是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极难被察觉到的忧虑之色。毕竟,眼前这批被俘获而来的妇人,将要交由她来妥善安置,她们未来的命运可谓是完全掌控在了她的手中。 与此同时,祁老伯端坐在另一侧,他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微微眯起,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似是正在沉思着什么重要之事。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根光滑圆润的竹杖,随着思绪的起伏不时轻轻敲击着地面。显然,对于那些即将被编入福寨的俘虏们,这位经验丰富、深谋远虑的老者心中早已构思出了一整套完备的处置方案。 宽敞明亮的议事厅里人头攒动,众人交头接耳,气氛热烈非凡。然而,这热闹之中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宁静,仿佛每个人都心有所虑,不敢轻易打破这片表面的祥和。 可是,当伯言听闻福寨竟已遭受多次袭击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就如同被一盆冰冷刺骨的水当头浇下,原本轻松的氛围也随之凝固。尤其是得知已有三十多人因此不幸丧生后,那股喜悦之情更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沉痛和忧虑。 此时,栾卓洪亮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响起来:“据下边探子打探到的消息,此次对我们福寨发动攻击的势力有二郎寨、舂寨、炎寨……甚至还有城卫军的踪迹!”他的话语字字铿锵有力,其中蕴含的愤怒与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一个个敌对势力的名字从栾卓口中吐出,伯言的眉头越皱越深,这些名字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在他心头刻下一道道深深的伤痕。每一道伤痕都是一份仇恨,也是一份责任。 终于,伯言缓缓站起身来。他挺拔的身姿在厅中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高大,然而,那孤独的影子却又透露出一丝无助和凄凉。此刻,他心中所担忧的已经不再仅仅是福寨是否还会遭到敌人的再次袭击,更重要的是远在宇寨的少爷——戚福的安危。 第45章 你瞒 烛火在苟洪那深不见底的眼底轻轻摇曳着,犹如一道道阴鸷而诡异的弧光闪烁不定。他负着手,缓缓地踱步于青石铺就的地面之上,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压力,以至于脚下的石板似乎都在微微颤动。而随着他的走动,那宽大的袍角如同凌厉的风刃一般,无情地碾碎了洒落在地上的清冷月光。 他那修长的食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椅子扶手,发出一声声清脆而又沉闷的声响。每一下的敲击力度都好似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戚福的颅骨之上,让人不禁心生寒意。只见苟洪微微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被蒙住双眼的戚福,轻声问道:“这啱城的城主之位,阿福可是真心愿意接下?”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那慵懒之中却裹挟着丝丝蛊惑人心的力量,宛如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伺机而动。然而,就在此时,若有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苟洪那看似镇定自若的掌心中竟然已经不知不觉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尽管戚福此刻双目被蒙蔽,但他那双粗糙的大手却下意识地抚摸起自己虎口处那道狰狞可怖的刀疤来。伴随着喉结的上下滚动,他脖颈一侧的青筋也如蚯蚓般突突跳动起来。 突然之间,戚福猛地仰起头,扯开嗓子发出一阵如同裂帛般刺耳的狂笑。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将整个身子都俯伏在地,以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高声喊道:“阿福愿为大人分忧!” 在这酒盏轻微震颤所产生的余韵尚未消散之际,三更梆子那沉重而又悠远的敲击声骤然打破了夜的寂静。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被重重地掷在了杂乱无章的草堆上。 苟洪手持长剑,剑尖轻挑,那系紧袋口的绳结瞬间便如同熟透的果实一般自动崩裂开来。随着袋子的敞开,一名女子那凌乱不堪的鬓发首先映入眼帘,而她那张原本娇艳动人的嘴唇此刻已被咬得鲜血淋漓。 “既然想要做我的人,那就应该知道该如何向我表达忠心。”苟洪面无表情地说着,同时伸出右手屈起手指,轻轻地抹去了戚福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然而,他的手腕却在不经意间暗暗发力,逐渐加大了下压的力度,直压得戚福的肩骨咯咯作响。 蒙眼的黑布早已被泪水浸湿,一道道泪痕在上面肆意蔓延开来。戚福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周围,当指尖触碰到那一片温热而黏稠的血迹时,他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而紊乱起来。 就在此时,一阵破碎的呜咽声如惊雷般在他耳畔炸响,紧接着便化作了一声凄厉的嘶吼:“你们这群蛇鼠一窝的狼子!” 戚福如同触电一般猛地缩回手,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腕瞬间就被苟洪紧紧擒住,并毫不留情地按在了一名女子的颈间动脉处。 “怎么样,阿福,这声线你可还熟悉?”苟洪的声音充满了戏谑与残忍。 血腥之气瞬间弥漫过来,越过牙齿和牙关,直冲向戚福的鼻腔。就在这一刻,戚福一个踉跄,慌乱之中竟然撞翻了一旁的烛台。 随着烛火的熄灭,黑暗彻底笼罩了整个房间。然而,就在这时,那块被扯落下来的眼罩却意外地显露出了汪夫人那张啐满血沫、满脸冷笑的面容。只见她手中紧握着一支簪子,那簪子已在她的掌心中折成了一道新月状的锋利凶器。 看到眼前这一幕,戚福只觉得一股苦涩的胆汁从喉头涌起,直冲嗓子眼儿。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听到从自己的喉咙深处竟挤出了一阵扭曲变形的颤音:“嫂夫人看来还是不肯屈服于苟大人啊……” “畜牲!”女子的怒火仿佛要将这片黑夜点燃,她骤然暴起,发出了一声足以惊飞夜枭的嘶鸣。与此同时,那支原本握在她手中的簪子也如闪电般划过半空,擦过戚福的耳垂,深深地钉入了一根梁柱之中。 戚福紧闭双眼,默默地承受着那股喷溅到面颊之上的温热液体。他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只是咬紧牙关,手上暗暗发力,同时脚下巧妙地使出一记绊子,成功地让汪夫人重重地摔倒在了一堆干草之上。 就在戚福伸手擒住她那纤细如玉的腕子时,只见他的大拇指在无人察觉的暗处,轻轻地摩挲了三下。而原本还在拼命挣扎的汪夫人,其动作竟突然之间就凝滞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然而,尽管她迅速垂下眼眸以遮掩住自己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惊惶之色,但还是没能逃过戚福那双锐利的眼睛。此时,戚福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勾勒出一抹充满邪气的笑容来,同时从他的喉咙里溢出一阵低沉而又沙哑的调子:“大人您瞧瞧,这不就是个狐媚子嘛!”话音未落,他那如同铁钳般的五指便猛然攥紧了汪夫人头上如云般的发髻,用力一拽之下,使得汪夫人不得不高高地仰起自己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从而将她那如雪般洁白的喉管彻底暴露在了众人面前。伴随着一声声呜咽和啜泣声,那美丽的喉管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苟洪正悠然自得地斜倚在椅子上,一只手则漫不经心地抚摸着一块漆黑发亮的石头。他那双如同老鹰一般犀利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眼前的场景之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此刻的戚福,只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快要被咬得发酸了,脑海中的思绪更是犹如闪电一般疾速转动着。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似的,他猛地一个弯腰,直接将汪夫人整个人扛在了肩上。嘴里还大声嚷道:“这般不堪入目的腌臜场面,可千万别玷污了大人您的眼睛啊!” 然而就在这时,汪夫人脚上所穿的绣花鞋因为剧烈的挣扎而不慎掉落下来。趁此机会,她暗中狠狠地朝着戚福的肋下猛踹过去。戚福猝不及防之下,顿时感到一股剧痛袭来,忍不住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叫。但即便如此,他那张狰狞扭曲的脸上依旧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并且还狎昵地凑近到汪夫人的耳畔轻声说道:“夫人啊,您这双玉足踹得我心痒痒呢!” 就在那扇沉重的门扉轰然紧闭的瞬间,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与此同时,戚福毫不留情地用脚粗鲁地踹开了旁边的木凳,这突如其来的响动犹如一道惊雷,惊得那些原本正在枝头休憩的雀鸟们惊慌失措地振翅高飞。 然而,与他粗暴行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双宽大而有力的手掌此刻却异常温柔地托起了嫂夫人的后脑。在那柔软的锦被不断翻卷之间,传出了一阵仿佛撕扯裂帛般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嫂夫人那修长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戚福宽厚的脊背之中,但她那张娇美的面容上却迸射出了痛苦而又破碎的啜泣之声:“畜生……唔!”然而,她的声音还未完全喊出口,便恰到好处地被戚福那浑浊而浓重的喘息所截断。 此时,窗棂之外,苟洪的那双鞋子依旧如同钉子一般稳稳地钉在冰冷的石板之上,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再狠些。\"戚福紧咬牙关,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丝微弱的气音,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用尽全身力气。他那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轻轻蘸起些许茶水,然后猛地用力甩向床边,水花四溅,瞬间浸湿了一片床沿。 站在一旁的嫂夫人先是一愣,但很快便明白了戚福的意图。只见她柳眉倒竖,美目中闪过一丝决绝,突然抬起那纤细的玉腿,如同疾风骤雨般朝着四周狠狠踹去。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屋内的桌椅板凳纷纷被踢翻在地,原本整洁的房间顿时变得一片狼藉。 与此同时,嫂夫人带着哭腔的颤声尖叫骤然响起,那尖锐刺耳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破了脆弱的窗纸,向着屋外传去:\"纵是死也休想让你们得逞!\" 然而,就在这混乱不堪的场景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嫂夫人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将一把锋利的匕首塞进了戚福的手中。而此时的戚福,虽然表面上依旧装出一副淫邪放荡的模样,但他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清明,宛如寒冷深潭中的明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终于,当门外传来那些人满意离去的脚步声时,戚福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他缓缓伸出手指,轻柔地挑起嫂夫人那被汗水湿透的鬓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嫂夫人方才咬得可真够狠啊。\"此刻,他的声音已然褪去了先前的淫邪之气,重新恢复成了他平日里所特有的那种清冷。 嫂夫人闻言,不禁娇嗔地白了他一眼,眼尾处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绯红,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她伸出青葱般的玉指,轻轻戳向戚福那渗出血丝的唇角,略带埋怨地说道:\"三爷您这一招可真是把妾身给吓坏了,妾身还以为三爷您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呢。\"说罢,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声回荡在这满屋的凌乱之中,竟显得有几分温馨与和谐。 苟洪迈着沉稳而缓慢的步伐回到了主室,仿佛这间屋子就是他掌控一切的王国。他看似漫不经心地走到一张木椅前,然后随性地一靠,整个人便陷入其中。 一丝不易察觉的低笑从他的喉间轻轻溢出,仿佛是对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感到可笑。他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握在手中的黑石,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回荡开来。 \"早该碾碎的蝼蚁窝。\" 他轻声呢喃道,声音虽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冷酷和不屑却如寒风般刺骨。说完这句话后,他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结,似乎想要压下那涌上喉头的腥甜味道。然而,这股腥甜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压制下去,反而让他的脸色微微一白。 第46章 我瞒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眼尾处的褶皱随着烛火的跳动时而清晰可见,时而隐没于阴影之中。那些褶皱里堆积着深深的阴鸷之色,宛如千年寒冰,令人不敢直视。 就在这时,一只不知死活的飞蛾误闯入室内,扑腾着翅膀飞向烛火。苟洪目光一闪,突然抬脚狠狠地踩向那只飞蛾。伴随着一声轻微的爆裂声,飞蛾瞬间变成了一团肉泥,苟洪的鞋底也在青砖地上留下了一道黏腻的黑色墨痕。 高处的烛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将苟洪的影子拉长到极致,甚至吞没了墙角那半枝即将凋谢的辛夷花。那原本娇艳欲滴的花朵此刻在长长的黑影笼罩下显得格外脆弱和无助。 苟洪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手,就像刚刚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几乎在同时,一个身影迅速地跪倒在青石砖地面上,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那人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主人屋内特有的松香气息。 跪在地上的人艰难地咽了三口唾沫,这才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是,主人。\" 得到苟洪的回应之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倒退着向后移动。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生怕引起主人的不满。当退到第七步的时候,他才缓缓转过身去。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腰间佩戴的剑鞘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石柱上,顿时迸射出几点耀眼的火星。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屋檐下赫然悬挂着一张崭新的人皮!那张人皮苍白如雪,还滴着鲜红的血水,看上去异常恐怖。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连忙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尖叫出声。 戚福此时正一脸阴沉地坐在那间被严密看押的屋子里,手中紧紧握着一只粗陶碗。碗沿在他的掌心缓缓转动着,带出一道道湿冷的轨迹。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视着眼前这只碗中的水面,那上面倒映着一盏不停摇曳的昏黄灯焰,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突然间,戚福像是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愤懑一般,猛地将紧握成拳的右手狠狠砸向面前那张破旧不堪的木桌。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他的指节处瞬间渗出血珠来,这些血珠沿着指尖滚落,滴落在满地狼藉之上,惊得几只正在偷偷觅食的老鼠仓惶逃窜。 “许我城主之位?哼!我看那苟洪定然是别有居心……”戚福咬牙切齿地低声自语道,他的喉结上下剧烈滚动着,似乎想要把那些痛苦的回忆一并吞进肚里。 此时此刻,福寨之中的伯言正站在一处角落里,他肩头残留的栗米袋压痕依旧清晰可见,甚至还泛着令人心悸的青紫之色。而当他仰头看向天空的时候,这个动作使得那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鲜血重新渗透而出。 只见伯言缓缓松开手掌,三十七颗沾满尘土的栗米便从他的指缝间滑落,重新掉回到那个装着它们的破旧布袋之中。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寨门口那根刚刚换上不久的铁木横栓上,然而,耳边却不断回响着少爷临走时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声响从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原来是一个年幼的孩童正趴在地上,津津有味地舔舐着那只丢在一旁的粗陶碗。不远处,一名满脸皱纹、形容枯槁的老妪则蜷缩在一堆早已死去多时的干草堆旁,嘴里不停地喃喃念叨着:“饱死鬼总比饿死鬼要来得体面些啊……” 与此同时,寨墙之外原本此起彼伏的夜枭啼叫声也骤然停止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紧接着,只见二十三双粗糙且布满老茧的大手同时紧紧握住了各自手中的锄头把子,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远方,在皎洁如水的月光映照之下,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细微尘埃竟在他们那三十一双微微颤动的眼睫毛前方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当暮色如贪婪的巨兽一点点吞噬着最后的天光时,伯言紧握着刀鞘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出白色。他斜倚在福寨中央那棵古老而粗壮的大树下,仿佛这棵树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支柱。 他的目光缓缓地从那些正在兴高采烈地欢呼着、分配粮食的妇女和孩童们身上扫过。尽管唇角努力地上扬,勉强勾画出一个微笑的弧度,但这个弧度却如同风中烛火一般,稍纵即逝,很快又被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远处的篝火欢快地跳跃着,舞动的火光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红彤彤的。然而这些跃动的光影投射进伯言的眼眸里,却像是被打碎的镜子一样,裂成无数细碎的金红色残片。每当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时,都会牵扯到尚未愈合的刀伤,那种疼痛犹如秋风中的落叶,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滞涩。 “伯大哥!”一声清脆的呼喊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只见一名年轻的守卫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伯言抬起手掌,轻轻地按压在对方的肩头,表示感谢。但他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到达眼底,就已经化作了一道侧首望向寨门方向的目光。 夜晚的凉风无情地卷起他那件略显单薄的棉袍下摆,腰间所佩戴的匕首也随之暴露无遗。那把匕首原本是跟随他家少爷剿灭山贼时无意中得到的战利品,后来少爷慷慨地赠予了他。此时此刻,这把匕首正随着他无意识的摩挲动作,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握柄处已经凝结的血痂,顿时,他的呼吸节奏猛地紊乱了起来,就好像平静的心湖突然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穿过喧闹人群时,他刻意放缓了右腿的挪动。前日替少爷挡下的那支箭虽未入骨,却让整条腿的筋肉如同浸在酸液里抽痛。垂在身侧的左手忽地攥住路过木柱,指节抵住粗糙树皮深深压下五道白痕,直到身后传来老妪感激的啜泣声,才惊觉冷汗已浸透内衫。 值夜的岗哨即将迎来换防时刻,他如往常一般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石阶。然而,就在靠近石阶的瞬间,他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身躯僵在了原地。 如水的月光倾洒而下,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清晰。那细长的影子投射在青灰色的砖石地面上,宛如一幅诡异的剪影画。而此时,他投在青砖上的轮廓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在诉说着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恐惧与不安。 一阵凉风吹过,他的耳畔似乎又响起了分别时少爷郑重其事的嘱咐:“此次我只需要前往宇寨向苟洪大人复命即可,无需担忧。”少爷的话语犹在耳边回荡,但此刻他心中却充满了忧虑和忐忑。 “探子还没有回来吗?”他一把拦住匆匆而过的传令兵,低沉的嗓音比平日里足足低了三度,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砂纸摩擦般的粗粝质感。 面对他急切地询问,传令兵惶恐地摇了摇头,不敢直视他那凌厉的目光。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紧握着刀柄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腹重重地碾压过缠绕在刀柄上的鹿皮绳索。由于太过用力,他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犹如一条条盘踞在麦色肌肤下的蚯蚓,虬结交错成一张细密的网。 就在这时,寨墙上的火把突然间爆开几点火星,发出轻微的爆裂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他浑身一震,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仰头望向夜空。夜风呼啸而来,无情地掀起他额前凌乱的碎发,一道横贯眉骨的陈旧伤疤赫然暴露在月色之下,显得狰狞而醒目。与此同时,他紧绷的下颚线条犹如拉满的弓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开来。 当当当……当值更的梆子声有节奏地敲响,已经传到了第七响。在这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中,他缓缓睁开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动作利落地将腰间的佩刀调整到一个最为称手的角度。随着他的动作,靴跟相互撞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这突兀的声响惊得栖息在箭楼上的一只黑鸦扑棱棱地飞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在这片幽暗的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他手腕上新缠的白色绷带正在慢慢地渗出血迹,那点点殷红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他内心焦虑与紧张情绪的真实写照。 第47章 主动 寅时三刻,夜色正浓,万籁俱寂。靠在寨楼上的伯言微微仰起头,深邃的眼眸望向那无尽的星空,仿佛要透过繁星探寻宇宙的奥秘。就在此时,夜林之中突然传来一阵翅膀扑腾之声,紧接着一大片夜鸟惊飞而起,划破了夜空的宁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伯言心头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没过多久,大地开始微微颤动起来,而且这种颤动越来越明显,绝非一时的偶然。身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将领,伯言立刻意识到即将有大事发生。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只见身旁的守卫毫不犹豫地吹响了手中的牛角。低沉而厚重的牛角声响彻整个福寨,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黑暗中扩散开来。 刹那间,原本安静沉睡的福寨被彻底唤醒。火把纷纷晃动起来,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四处走动的守卫们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迅速进入戒备状态,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待到伯言从容地走下寨楼时,一名探子匆匆赶来,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伯言见状,轻轻拍了拍探子的肩头,安慰道:“别急着说,先让自己缓口气。”说完,他转过头去,目光恰好瞥见不远处早已准备妥当的重骑部队。这些身披黑色重甲的骑士们,犹如钢铁洪流一般缓缓行进。他们六人一排,共排成三列,整齐划一的步伐和沉重的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震撼的气势,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足以让人难以忘怀。 伯言凝视着眼前这支黑甲重骑队伍,十八副铁甲在火把光芒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寒光。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屈指轻轻叩击着腰间佩戴的锋利佩刀,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远处的福卫军士兵们正在紧张地集结,并搬运着各种作战所需的物资装备。 终于,当探子好不容易咽下一口粗气后,他定了定神,艰难地开口说道:“将军……是……是宇寨来袭!” 话音未落,伯言便清晰地看到那名探子的喉结上下滚动了足足三次,显然刚才的狂奔让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伯言的内心却没有丝毫慌乱,他深知一场恶战即将来临,坚信凭借自己卓越的指挥才能以及麾下将士们的英勇无畏,一定能够抵御来敌,保卫福寨的安全。 曾经对宇寨有所防备,但万万没有料到他们的行动竟然如此迅速。寨墙外,呼啸而过的北风犹如怒龙般席卷而来,带来阵阵干冷刺骨的气息。这股寒冷的气流混杂着人群攒动所散发出来的热气,仿佛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阵突兀的战马扬蹄嘶鸣声骤然响起,如同平地惊雷一般,打破了短暂的宁静。他心头一紧,猛然转身之际,腰间的长刀顺势一扫,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悬挂在一旁的铁条。 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那十八柄斩马刀瞬间同时出鞘,发出铮铮鸣音。这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激昂的乐章,竟然硬生生地盖过了寨门前那低沉呜咽的号角之声。 “备弓!”他高抬起手臂,奋力一挥,指向寨墙方向。 那些早已严阵以待、守候多时的弓箭手们闻风而动,迈着矫健有力的步伐急速奔跑起来。他们的脚步声急促而沉重,犹如密集的鼓点一般,惊破了渐渐笼罩大地的暮色。 远处,一堆堆被点燃的篝火正熊熊燃烧着,旺盛的火苗伴随着不断投入其中的木柴欢快地跳跃舞动。那明亮的火光映照在每一个为了守护福寨而奋勇作战的福卫军身上,这些身影竟与寨墙上火把跃动闪烁的猩红色光芒相互交叠辉映,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色画卷。 寨楼上,一面巨大的“福”字大旗高高飘扬,猎猎作响。他突然伸手握住刀柄,猛地将腰刀从鞘中抽离而出。刹那间,迸射而出的点点火星如烟花般四散飞溅开来,照亮了他眼底深处那一抹冰冷彻骨的寒芒。 他振臂高呼道:“守卫福寨!” 这声怒吼犹如晴天霹雳,响彻云霄。就连栖息在枝头的夜鸟也被吓得惊慌失措,扑棱着翅膀撞碎了暮云,仓皇逃离而去。十八名骑士齐声响应,举起手中的长刀用力叩击铠甲,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这震撼人心的声响震耳欲聋,甚至连他眉梢处凝结的冰霜都被纷纷震落下来,化作细碎的冰屑飘散在空中。 福寨门前两侧的熊熊大火将夜幕染成了一片火红之色,仿佛要把整个天空都点燃一般。跳跃的火光照耀之下,那些身披铁甲的士兵们犹如钢铁巨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寨门大开之处,沉重的马蹄声响彻云霄,如同雷霆万钧之势,瞬间将地面的碎石碾得粉碎。铁甲相互摩擦所产生的尖锐声音,与铁盔下传出的粗重喘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震撼人心的交响曲,就连那燃烧正旺的火堆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不时爆射出几点火星。 站在寨墙之上的伯言,右手缓缓地抚摸着手中刀柄,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不远处那如黑色潮水般涌来的敌骑。他的喉咙微微一动,一股夜风卷带着松树枝燃烧后的味道钻入鼻中,让他心中不禁一紧。 黑压压的敌骑在距离福寨百步之外徘徊不前,为首之人胯下的战马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不停地踏着碎步,铁蹄磕碰地面的声音稀稀疏疏,就像是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前的前奏。 就在这时,从寨楼的阴暗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关发酸的吱呀声。紧接着,数支羽箭如闪电般破风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向敌人。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瞬间打破了夜空中的宁静,惊得附近林子里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四处乱飞。伯言见状,嘴唇紧紧抿起,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城卫军的轻骑们刚刚奔袭到此还未有缓,他们身上沾满了来自宇寨的黄土,人和马匹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白色汗渍,看上去疲惫不堪。 然而,当伯言手中的长刀划破夜空的那一刹那,数十道箭羽几乎在同一时间激射而出。城卫军前排的战马顿时受惊,纷纷嘶鸣着高高扬起前蹄,试图挣脱骑手的控制。一些骑手猝不及防,直接被甩落马下,即便如此,他们依然死死地攥着尚未出鞘的长剑,不肯松手。 福寨重骑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骤然加速,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撞入了敌阵之中!沉闷的撞击声响彻云霄,其间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之声,仿佛是地狱恶鬼发出的咆哮。熊熊火光映照之下,可以清晰地看见一张年轻而又扭曲的面庞——那是城卫军中一名不幸被铁蹄无情踏碎胸骨的轻骑。尽管生命已在瞬间消逝,但他的指尖却仍死死地摁住那想要抓住的铁蹄,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与反抗。 隐藏于暗处的伏兵如同鬼魅般从侧翼猛然切入战场。那些从战马上跌落下来或者企图逃脱的城卫军士兵,转眼之间便成为了他们手中待宰的羔羊。 伯言站在远处,微微眯起双眼,冷静地注视着眼前逐渐溃散的敌军阵型。只见那名敌方小将在混乱不堪的人群中时隐时现,身手敏捷得犹如一条滑溜的泥鳅。就在这时,三支锋利无比的铁箭宛如闪电般疾驰而至,“嗖嗖嗖”地钉在了他刚刚闪躲开来的两侧位置。箭头深深地嵌入地面,箭尾的白色羽毛依旧在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刚才那一击的迅猛与凌厉。寨楼上的弓手们见状不禁懊恼地咂舌叹息,显然对于这一箭未能命中目标感到十分惋惜。 身处险境的小将并未因此而惊慌失措。他迅速地反手抹去溅落在颧骨上的那颗血珠,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丝毫拖泥带水。他用力将靴跟重重地磕向胯下战马的腹部,驱使着它朝着远离重骑对撞陷阱的方向狂奔而去。小将已经洞悉了对方的计谋,他果断地选择逃离这个危险之地,试图保住自己的性命。 在阳光的映照下,那甲衣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冽光芒,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寒芒。两百名铁骑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而来,他们的速度快如闪电,气势如虹。其队列形如尖锐的楔形锋刃,以排山倒海之势撕裂滚滚烟尘,所过之处,大地都为之颤抖。 只见轻骑们迅速地向两侧展开,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雄鹰,而在他们身后,重骑则高高举起了手中那寒光闪闪的斩马刀。锋利的刀锋在空中嗡嗡作响,急速震颤间竟然轻易地割开了周围的气流,发出刺耳的呼啸之声。 此时,城卫军冲在最前方的一匹枣红色战马蹄下生风,但当它看到这迎面扑来的重骑时,瞳孔骤然收缩,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还没等它抬起前蹄做出反应,重骑那坚硬无比的铁甲便已如泰山压卵一般狠狠地撞击在了它的胸膛之上。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巨响,枣红战马的胸腔瞬间被撞得粉碎,骨骼爆裂的声音响彻云霄,伴随着一团猩红的血雾腾空而起,场面极其惨烈。 就在这混乱之际,埋伏在乱石之后的刀手们瞅准时机,如同鬼魅一般从马腹之下悄然滑出。他们手持精铁打造的横刀,动作敏捷而狠辣,手起刀落之间,准确无误地斜劈而下,一举斩断了三匹战马的跟腱。刹那间,失去支撑的战马嘶鸣着轰然倒地,它们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前翻滚而去,如同一颗颗炮弹猛地砸进了骑兵的阵列之中。 原本紧密有序的冲锋阵型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后面的骑兵躲闪不及,纷纷被撞翻在地。一时间,人仰马翻,惨叫连连,整个战场变成了一个沸腾的血肉旋涡,血腥与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 而那些重骑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们挥舞着巨大的斩马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轮满月般的弧光。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五颗戴着铁盔的头颅应声飞起,同时带出一蓬脊椎骨的碎片,直冲天际。那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如喷泉一般在空中肆意喷洒,形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雾,将空中染出一抹红。 第48章 埋骨 城卫军偏将双眼圆睁,口中发出嘶哑而又绝望的怒吼,他双手紧握着那把沉重的长剑,奋力地向前挥舞着,试图阻挡来势汹汹的敌人。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福寨轻骑如同鬼魅一般,单手持缰,身体轻盈地凌空跃起。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与身下的骏马融为一体。 在空中,福寨轻骑巧妙地用脚背勾住马身,借助这股力量迅速翻身,腰间的长刀如闪电般出鞘,伴随着一阵如龙吟般低沉而震撼人心的颤音。寒光一闪而过,瞬间掠过了偏将的咽喉。 偏将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头颅滚落地面时,那无头的身躯竟然还保持着策马冲锋的姿势,鲜血如喷泉一般从脖颈处汹涌而出,溅洒在身下那匹原本毛色青翠的骏马上,将其染得一片猩红。 那些早已溃散的骑兵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他们相互碰撞、拥挤,完全乱了阵脚。其中一些骑兵因为来不及收住疾驰的势头,直接撞上了同伴手中来不及撤回的长剑。 锋利的剑刃无情地贯穿了他们的胸腹,带出一片片血肉模糊的碎肉。更有甚者,这些长剑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继续前行,直直地捅进了后方马匹的眼眶之中。 战场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的已经死去多时,有的则还在痛苦地抽搐着。鲜血汇聚成一个个小血泊,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最后几声惨烈的吼叫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一柄柄长剑深深地插入尚在抽搐的战马腹腔内,随着战马的挣扎而微微颤动。 福寨轻骑稳稳地落在地上,他面无表情地甩落腰刀上沾染的血珠。那血珠顺着刀刃滑落,滴落在地面上,仿佛为满地的血水指引出一条新的流淌路径。刀刃划过地面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犹如在为这片血腥之地开辟出一种全新的走势。 在远处,溃逃的士兵们扬起滚滚烟尘,遮天蔽日。隐隐约约之间,可以听到从悬崖下方传来坠崖战马最后的悲鸣。那声音凄厉而悲惨,在陡峭的山壁间不断撞击、回荡,最终化作无数支离破碎的回响,渐渐消失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熊熊燃烧的篝火跳动着橘红色的火焰,将堆积如山的尸体投射出长长的影子,仿佛这些亡者的灵魂在挣扎着想要逃离这片血腥之地。浓烈刺鼻的腥臭气息如瘟疫一般弥漫开来,引得一群群以腐肉为食的鸟类盘旋而至。它们贪婪地在空中盘旋,不时俯冲而下,啄食着那些已经开始散发血腥的尸体。 伯言迈着沉重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踩踏过满地狼藉且血迹斑斑的地面。四周一片死寂,唯有马匹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犹如垂死之人最后的呻吟。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右手轻轻按压在一具仰面朝天的敌尸之上。手指接触到冰冷僵硬的肌肤瞬间,一股寒意从指尖直透心底。 那具尸体的脖颈处,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赫然入目。断裂的血管和肌肉外翻着,早已干涸凝结成黑色的血痂。当伯言的指腹稍稍用力时,血痂便如同易碎的薄冰般簌簌剥落,露出下面暗红色的血肉,令人毛骨悚然。 在这堆积如山的尸堆最顶端,一匹枣红色的战马孤零零地伫立着。它曾经或许也是一匹威风凛凛的战驹,但此刻却显得如此凄凉与落寞。战马的头颅低垂着,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珠已被那群饥饿的腐尸鸟啄食一空,只剩下两个深邃黑暗的空洞眼眶,直直地对着众人来时的道路,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惨烈战斗的悲壮结局。 大约二十步开外,一阵沉闷的响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重甲骑兵们正在卸下厚重的铠甲。铁甲相互碰撞发出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夜空,每一次撞击都像是敲在了人们的心弦上。随着一件件铁甲被脱下并狠狠地砸落在夯实的土地上,激起一片片细微的尘土飞扬而起,在火光的映照下宛如金色的烟雾。 轻骑兵们则忙碌地用布条紧紧缠住马蹄。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混战中,不少马匹都受了伤,鲜血染红了它们洁白的蹄子。为了避免伤势进一步恶化影响战斗力,士兵们只能匆忙地为这些受伤的伙伴进行简单的包扎处理。 伯言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不远处正准备翻身上马的雷同、雷霸两兄弟。他的喉咙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两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见雷同和雷霸动作利落地跃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肚,两匹骏马便扬蹄飞奔而去,带起滚滚烟尘。 在那渐行渐远、逐渐消散于天际的滚滚烟尘之中,隐约之间似乎仍然萦绕着伯言在众人临行之前所发出的恳切叮咛与嘱咐之声:“此次前行,务必要将宇寨如今的真实状况探查清楚!另外,关于少爷,也定要仔细查明他是否遭受到了来自宇寨方面的胁迫。倘若局势已然到了万分危急的关头,哪怕用尽所有可能想到的方法和手段,也必须要确保能够将少爷安然无恙地带回到这里!” 话音未落,伯言突然对着那即将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马匹身影高声怒喝起来,其嗓音竟是沙哑至极,仿佛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熊熊烈火的灼烧一般。 一旁的副将赶忙递过来一只装满清水的皮囊,但伯言却恍若未觉般紧紧地握住自己腰间所佩戴的长刀,目光直直地凝视着那片即将迎来黎明曙光的辽阔天空。 在议事厅之外,一堆旺盛燃烧的篝火猛然间爆开无数璀璨夺目的火星,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瞬间坠落凡尘。 只见那位身材魁梧壮硕的野人部落首领——汉,正挥舞着手中巨大而沉重的石斧,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劈向一根粗壮的木桩。 随着这一击落下,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木桩应声而裂,木屑四溅飞扬。而汉身上所悬挂着的一串由锋利兽牙制成的饰品,也因剧烈的动作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响。 伯言迅速抬起手来,稳稳地按压在了汉那高高扬起的斧刃之上。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从汉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里,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怒意。 “客?”野人首领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和质疑。他的喉头滚动着,发出一阵类似野兽般的低吼,同时手腕处的青筋暴起,如同古老藤蔓一般盘踞交错。 当他转过身来时,脸上满是无法言说的不甘与愤恨。尽管他努力想要用刚刚学习了没几天的汉语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但由于掌握得还不够熟练,只能从嘴里吐出一些让人难以听懂的野人语言。然而,从他那急切而激动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焦虑和担忧丝毫不亚于任何人。 “汉首领,请您一定要理解我的苦衷啊!”伯言焦急地说道,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这位一脸怒容的汉人首领,生怕对方会突然暴走。“眼下我们家少爷阿福还被困在宇寨之中,生死未卜。我实在担心那些家伙会拿阿福来要挟咱们福寨。所以,并不是我不明白首领您的一片好心呐。” 说完这番话后,伯言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拦住了准备迈步前行的汉首领。可是,对于伯言所说的这一切,汉首领却根本不为所动。只见他瞪大了双眼,满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握成拳,似乎随时都要冲出去与人拼命似的。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直受到各种欺压和挑衅,尤其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部落里的兄弟族人一个接一个地被敌人暗杀,甚至尸体还被高高悬挂在野林中示众,这让汉首领心中的愤怒早已到达了顶点。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跟敌人展开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将所有的屈辱和仇恨统统发泄出来! 第49章 云涌 伯言目光专注地凝视着祁老伯那只布满裂痕的陶碗,要透过这些细微的缝隙看穿其中隐藏的秘密。他修长的指尖轻轻地落在粗木案几之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三声敲击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如同古老寺庙中的晨钟暮鼓一般悠扬。 \"季生如今身在何处?\" 伯言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如冬日里穿过悠长回廊的寒风,冰冷且凌厉。话音未落,那股寒意便已席卷而来,惊得炭盆里即将熄灭的灰烬猛地蹿起几点微弱的火星,宛如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 祁老伯听到问话后,原本就佝偻着的脊背又不由自主地往火盆边上缩了缩,似乎想要从那残存的温暖中汲取更多的力量。他那双形如枯枝的手紧紧揪住身上那件已经有些破损的棉衣,仿佛这件破旧的衣物便是他最后的庇护所。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眼尾处的皱纹层层堆叠,恰似山谷间幽深的沟壑。 沉默片刻之后,祁老伯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回答道:\"他带着福寨的娃娃们,此刻正在躲避于汉水附近的野人部落之中。\" 听完祁老伯的话,伯言微微颔首,表示对这个安排的认可。然而,仅仅经过片刻的思索,他便意识到寨子里目前仍有许多妇人留驻。再加上这次剿贼行动一同带回的妇孺,如果一旦大战再次爆发,那么这些柔弱的女子无疑将会成为最先遭受苦难的群体。 想到此处,伯言抬起头来,对着门外高声喊道:\"有请冯姨娘!\"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巧俯身捡起一片从窗外飘入的枯黄松针。只见他手腕轻轻一抖,那片松针便如同轻盈的蝴蝶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最后准确无误地坠入熊熊燃烧的炭火当中。刹那间,一股浓郁的松香气息弥漫开来,伴随着袅袅升起的青烟,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抹神秘而宁静的氛围。 冯姨娘静静地伫立在那扇略显陈旧的蚕室木门前,月夜透过屋顶洒下钻入,混着火烛照亮了她手中那片微微泛黄的桑叶。屋内弥漫着潮湿而又闷热的气息,仿佛能拧出水来一般。汗水顺着她的鬓角缓缓流淌而下,浸湿了几缕发丝,贴在了白皙的脸颊上。她的裙摆却不慎沾上了一些蚕砂,但她毫不在意,依旧弯下腰去,用一根木棍轻轻地拨弄着竹篾中的僵直蚕尸。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冯姨娘敏锐地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她敏捷地反手将木棍放置到一旁,然后顺手把那块沾染着药汁的布子随意地抛进了旁边的木盆之中。只听“哗啦”一声响,溅起的水花四处飞散,惊得躲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几只小虫子发出一阵沙沙的骚动声。 “冯姨娘,伯将军有请您过去一趟。”门外传来一个守卫略带喘息的声音。 “好,我这就来。”冯姨娘轻声应道,同时对着那名守卫微微颔首示意。她抬起手,青葱般的指尖轻轻叩击在木门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响。待到守卫的身影转身离去之后,她这才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木盒,动作轻柔而又熟练地将那些蚕尸一一扫入其中。 片刻之后,冯姨娘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议事厅。只见伯言正端坐在主位之上,他的目光犹如一座坚固无比的石桥那般沉稳,然而其声音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紧迫之意。 “少爷恐怕已经身陷宇寨之险,冯姨娘,还望您能够尽心尽力地照看好福寨的那些妇人和姑娘们。如今情况紧急,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才行啊!”伯言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瞬间让原本还算轻松的厅内气氛变得骤然凝重起来。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见冯姨娘那娇美的面庞之上,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般,瞬间闪过一抹惊愕之色。然而这抹惊愕仅仅持续了短短一刹那,眨眼之间,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便如同被一阵清风抚平的湖面一般,迅速地恢复到了往日那种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 只听她朱唇轻启,用那轻柔婉转、宛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的声音缓缓说道:“伯言啊,你向来都是以智谋过人着称的,倘若真遇到什么十万火急之事,自然应当果断出手才是。我们这些妇人呢,虽说没有参与重大决策的权力,但也是愿意倾尽自己所能,贡献出一份微薄之力的。” 她这番话说得极为恳切,字里行间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让人不禁想要细细琢磨一番;但同时,其语气又是如此的温婉柔和,丝毫不让人觉得有半分咄咄逼人之感。 一时间,整个议事厅内的气氛就好似被一层厚厚的冰霜所覆盖,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冯姨娘那温柔如水的话语却恰似一缕温暖宜人的春风,悄然无声地吹拂而过,轻而易举地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不安尽数驱散开来。 待到她转身准备离去之时,忽然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着伯言留下了几句意味深长的话语:“眼下咱们福寨中的妇人以及各位姑娘们,绝对不会成为福寨发展壮大的累赘或者阻碍。只不过,那些最近才刚刚抵达福寨的妇人们,从她们那一张张布满疲倦与伤痕的面容便可看出,要想真正抚慰好她们心灵深处所遭受的创伤,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啊!所以说,如果此时此刻福寨陷入连绵不绝的战火之中,那么毫无疑问将会导致更多无辜生命的消逝……” 夜幕还在垂落天际,将整个大地笼罩其中。天空中繁星闪烁,宛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无边无际的天幕之上。在这片漆黑的原野上,两道黑影风驰电掣般疾驰而过,正是雷同和雷两兄弟。 他们胯下的骏马犹如离弦之箭,四蹄翻飞,扬起阵阵尘土。两兄弟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前方那条宽阔的主道,只见那里有一支规模庞大的队伍正在缓缓前行。无数支火把熊熊燃烧着,照亮了道路两旁,火光摇曳,远远望去,就像一条条火龙在夜色中蜿蜒游动。 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交流,便瞬间达成了共识。他们果断地调转马头,朝着旁边一条幽静深邃的小道奔去。这条小道两旁树木丛生,杂草蔓生,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偶尔传来一两声夜鸟凄厉的啼鸣声,划破夜空,给原本就紧张万分的气氛又增添了几分荒凉与诡异。 对于雷同和雷来说,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们肩负着赶赴宇寨的紧急任务,根本没有时间返回福寨通风报信。不过,他们坚信伯言一定会察觉到这边的异常情况,并提前做好相应的应对措施。眼下,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抵达宇寨,完成那至关重要的使命。 马蹄重重地踏过荒芜的草丛,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大地在为他们奏响一曲激昂的战歌。两兄弟的心跳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有力而坚定。他们的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充满了坚毅和果敢。手中紧握着的缰绳被汗水浸湿,但他们丝毫不敢放松,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对马匹的控制。 随着路程的推进,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决绝,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蹄声如鼓点般密集而急促。在这茫茫夜色之中,雷同和雷两兄弟如同两颗闪耀的流星,义无反顾地向着目标飞驰而去…… 在那条蜿蜒曲折的小道旁边,时不时地会出现一些萤火虫的光点,它们轻盈地飞舞着,像是从天上坠落下来的星星一般,在草尖上闪烁不定。这些小小的光点,是璀璨的星河被倒映在了这片静谧而又神秘的土地之上,给整个夜晚增添了一抹色彩。 雷同和雷兄二人一路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缰绳,不断地催促胯下的骏马加快速度前进。狂风在他们耳边呼呼作响,却阻挡不了他们前行的步伐。 突然间传来了一声极其微弱的狼嚎声,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宛如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夜空的宁静。听到这声狼嚎,雷同和雷兄不由得心头一紧,身体也跟着微微一颤。在这广袤无垠的荒野之中,除了他们两个行色匆匆的身影之外,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危险和未知的生物。也许此刻,正有一双双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默默地窥视着他们,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发动攻击…… 第50章 骨冷 屋外的青石板仿佛被一层夜露浸润,散发着湿冷的气息。月光下,六具赤裸的尸身横陈于地,呈扇形排列开来。它们原本应是鲜活的生命,但此刻却如冰冷的雕塑一般,毫无生气。青白的皮肤紧紧绷着,上面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痂,宛如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 戚福双手死死地扶着门框,十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青。一股酸腐的腥气从他的喉咙深处不断翻涌上来,令他几欲作呕。那些被残忍地剜去双目的眼眶,如同深邃的黑洞,直勾勾地对着他,空洞之中还积着昨夜未曾融化的薄薄寒霜,让人毛骨悚然。 “阿福寨主,请您再仔细瞧瞧吧。”城卫军的小将手持长刀,用刀鞘轻轻挑起一具尸体的下巴。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之声,那具尸体的喉部缓缓展露出来,一道暗红色的刀口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犹如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那里。 刀口猛地撞击在门板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一撞,似乎连房梁都为之震颤起来,梁间积累已久的尘土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如烟似雾。 戚福艰难地扯动嘴角,试图挤出一丝笑容,然而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他的衣袖不经意间扫过尸体那早已变得冰凉的胸膛,只觉一阵寒意透过布料直透心底。与此同时,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那是药粉与尸臭混合在一起所产生的独特气味,刺鼻难闻。 戚福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几乎要刺破肌肤。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愤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苟大人真是深明大义啊……”说到这里,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着,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如果此时他敢有半分动心,反而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城卫军随意地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戚福的目光随着他们的动作移动,突然,他看到其中一具尸体的右手断指处,竟然结着一块紫色的血痂!那块血痂在惨白的肤色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一瞬间,无数回忆涌上心头——那是剿贼为了保护他,不惜以身体挡住飞射而来的利箭,最终导致右手断指。而如今,这个人却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躺在这里任人摆布。 戚福的双眼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他紧咬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因为他清楚,在这些敌人面前示弱,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明日苟大人会让阿福寨主亲手解决余下不愿臣服之人。“小将抛来一个皮带,皮带落在地上。戚福躬身去捡,鼻尖几乎触到尸体青紫的脚踝,腐肉气息钻进鼻腔,激得胃袋抽搐。他直起身时笑得眉眼弯弯,“烦请转告大人,阿福定当亲手剜了这些逆贼的心肝。“ 当那渐行渐远的马蹄声最终消逝在道路的尽头之时,戚福缓缓地合上了门闩。此时,一缕缕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了进来,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恰好投射在了那具已经僵硬的尸身上,尤其是那张毫无生气、血液凝固的脸庞更是被映照得格外清晰。 戚福慢慢地蹲下身子,伸手解开了绑在尸体腰间的那条皮带。只听得一阵哗啦啦的响声过后,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人耳纷纷掉落下来,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看到这一幕,戚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紧紧咬住自己的后槽牙,以至于牙关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无法从那满地血腥的人耳上移开。 突然之间,像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一般,戚福猛地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一下又一下,他疯狂地捶打着坚硬的土地,每一拳下去都会留下一个深深的痕迹。渐渐地,就连那原本坚实无比的土地也开始出现了凹陷,就如同春日里那些点缀着点点红斑的胭脂盒一样。 整整一夜,那急促而响亮的马蹄声在宇寨上空回荡不绝。一盏昏黄的油灯在风中摇摇欲坠,艰难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人的影子投射在那面布满斑驳痕迹的石墙上,显得扭曲而诡异。 此刻,宇寨裁缝正瑟瑟发抖地跪在苟洪屋子的灯下。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瞬间涌入他的鼻腔,那是腐肉和女人香气相互交织所产生的一种令人作呕的腥气。就在这时,城卫军手中锋利的刀刃悄然抵住了他的后颈,那种冰凉刺骨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春分那日,自己亲手用匕首剖开鱼腹时的情景。 “给我仔细瞧明白了!”伴随着一声低沉而阴森的呵斥,阴影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铁器刮擦石板的刺耳响动。紧接着,一只包裹着人皮的巨大铁钩从天而降,发出沉重的闷响。只见那张泛着青灰色光泽的人皮就这样悬挂在裁缝的鼻尖前方仅仅三寸之处,其上细密的毛孔里竟然还不断有黄色的脂油渗出来,并缓缓凝结成一颗颗圆润的珠子,顺着那尚未完全闭合的眼睑一点点滑落而下…… 如碎瓷片一般的清冷月光奋力地劈开厚重的云层,终于艰难地洒落下来,照亮了苟洪那半张隐藏在阴影之中的脸庞。此刻的他正紧闭双目,似在养神,然而其右手的五只修长手指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缓缓地摩挲着一件不知为何物的东西。 一旁站着的裁缝,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上下牙关也开始打起了寒战。原本安静靠坐在椅背上的苟洪突然毫无征兆地俯身向前,随着他这个动作,身下所倚靠的那把老旧木椅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不堪重负即将散架一般。 “这便是你需要完成之事。”苟洪轻启双唇,冷冷地说道。说话间,他那尖锐细长的指甲轻轻划过面前之人的人皮边缘,伴随着细微的“呲啦”声,些许碎肉纷纷扬扬地掉落下来,簌簌地堆积在了脚下。 “天亮之前,将此裁成一件衣袍,至于针脚如何缝制,便全凭你自己做主了。”苟洪的声音依旧冰冷无情,没有丝毫温度。他的话语尚未完全落下,城卫军沉重而坚硬的靴子已然毫不留情地碾压在了裁缝那脆弱的小腿骨之上。刹那间,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袭来,令裁缝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借着屋内微弱跳动的火盆光芒,裁缝忍着剧痛定睛一看,这才惊恐地发现地上那些碎肉当中竟有着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细节。与此同时,火盆里忽地爆开了几点零星的火星,短暂地照亮了四周。借着这点亮光,裁缝眼角余光瞥见西墙根处竟然隐隐露出了一张弓弩! 此时的裁缝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双手哆哆嗦嗦地摸向那张人皮的内侧。指尖刚一触及,便感受到一层尚未干涸的血膜,那种黏腻湿漉的触感瞬间顺着指缝一路向上攀爬,直至整个脊背都被寒意所笼罩。 苟洪高大的身影被摇曳不定的火烛映照在地面上,拉得极长极长,恰好覆盖住了那个阴暗的墙角。就在裁缝颤抖着拿起剪刀,准备剪开第一道口子的时候,突然间,只听得“哗啦”一声脆响传来——原来是悬挂在一旁的铁链不知何故猛然晃动起来。 紧接着,七八张尚未完工的半成品人皮在夜风中肆意舒展舞动着,那一只只空荡荡的袖管如同幽灵一般轻轻地拂过裁缝的后颈,带来阵阵阴森凉意…… 就在这寂静得令人窒息的时刻,松脂火把突然间在寨楼上熊熊燃起,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伯言紧紧地扶住寨墙,身体微微颤抖着。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衣衫,仿佛一条条冰冷的小蛇正在顺着他的脊背蜿蜒爬行。 在寨外那连绵起伏的丘陵轮廓线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一些宛如流萤般闪烁不定的星火。这些星火时隐时现,若即若离,给人一种神秘而又不祥的感觉。探子气喘吁吁地奔至伯言面前,他的喉咙里滚动着口水沫子,声音急促而惊恐:“将军……敌军距离我们只有三里之遥!足足有三千,正气势汹汹地踏碎秋露而来!” 当那令人震惊的消息传入伯言耳中的瞬间,他原本平静的面容骤然变色,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云所笼罩,凝重之色尽显无遗。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双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忧虑与警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伯言像是要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一起一般,猛地挺直了身躯。紧接着,他用尽浑身解数,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道犹如金石相撞般清脆而又响亮的命令:“重骑披甲!”这道命令声如洪钟大吕,响彻云霄,在整个营地之中回荡不休。 就在伯言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之际,只见距离他约有二十步之遥的那些士兵们便已闻风而动。他们的反应速度极快,动作更是干脆利落、行云流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眨眼之间,这些士兵们便纷纷开始忙碌起来,有的迅速取出沉重的铁甲,有的则手脚麻利地穿戴整齐。 随着士兵们的动作,铁甲相互摩擦时所发出的刺耳声响不绝于耳。那尖锐的声音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宛如无数条狰狞可怖的毒蛇正在奋力蜕皮,听来让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寒毛倒竖。 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也逐渐弥漫开来。那是草料烧焦后散发出来的焦糊味道,其中还夹杂着松油所特有的浓郁气息。这股奇异的味道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缓缓地飘过寨墙,肆无忌惮地钻进每一个人的鼻腔之中。 弓手们也毫不示弱,展现出了惊人的敏捷身手。只见他们身轻如燕,快速而又灵巧地爬上了寨墙的各个角落。每个人都手持强弓,搭上锋利的箭矢,神情严肃,目光炯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向即将来袭的敌人射出致命一箭。 第51章 人衣 只见苟洪怒目圆睁,抬脚猛力一踹,那张精美的雕花木椅瞬间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与此同时,他的衣襟也因这剧烈的动作而敞开大半,结实有力、如虬龙般盘结的胸肌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此刻,苟洪的右手紧紧握着托盘里的茶盏,五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关节处甚至传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咯咯声。就在这时,一名小将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房间,一头撞在了高高的门槛之上,狼狈不堪。 苟洪见状,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更是噌地一下蹿到了头顶,他那双浓密的眉毛如同倒立一般竖起,张开嘴巴就要厉声呵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床边伸出的半截如玉般洁白的手臂。顺着手臂望去,一个女子正蜷缩在床上,慌乱地扯过被子遮住自己的面容。她那如雪般白皙的肩头,清晰可见苟洪刚才激情啃咬留下的深深齿痕。 \"混账东西!\" 苟洪怒不可遏,顺手抄起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朝着门框砸去。只听\"哗啦\"一声脆响,茶盏瞬间四分五裂,里面滚烫的茶水混合着尚未泡开的松针,如雨点般簌簌落下,尽数洒在了那名小将的身上。 这名跟随苟洪多年的亲兵,面对如此暴怒的将军竟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反而梗着脖子,迅速凑近苟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苟洪原本撑在床边的手背上,青筋猛然跳动起来,仿佛一条条青色小蛇在皮肤下肆意游走。而他那染着鲜红印记的腮帮子,则不由自主地扭曲成一种极为古怪的模样。 \"当真是那鼠贼?\" 苟洪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惊愕与邪笑。 当两名身材魁梧、全副武装的城卫军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偏室时,他们手中拖着一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的破布。那团破布被随意地扔在了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苟洪站在一旁,斜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轻蔑和厌恶的神情。他顺手拿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挑起了那团破布上结缕板结的乱发。随着他的动作,火光映照出一张半隐半现的脸庞,上面糊满了泥浆和血迹,让人难以分辨其原本的模样。 苟洪鼻腔里溢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仿佛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人根本不值得他正眼相看。他抬起穿着黑色皮靴的脚,毫不留情地踩在对方蜷缩起来的指节上,并冷冷地下达命令:“来人啊,给我把这汪蛮头好好清洗一番!” 话音刚落,四名士兵迅速拎起装满井水的木桶,毫不犹豫地朝着地上的人泼去。寒冷刺骨的井水夹杂着细碎的冰块,如暴雨般倾盆而下,瞬间将汪叨单薄的身躯淹没其中。他的身体在绑绳的束缚下无法动弹,只能紧绷成一张弓弦,忍受着冰水的冲击。 苟洪则饶有兴致地俯下身,仔细端详着那张在经过冲洗后逐渐显露出真容的面庞。只见那苍白如纸的脸色毫无血色,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苟洪突然爆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声,笑声回荡在整个偏室之中,震得房梁上堆积已久的灰尘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他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掐住汪叨的下巴,强行将对方的头仰起,让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苟洪的大拇指重重地擦过汪叨那已经被冻得发紫的嘴唇,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想当年,这汪蛮头可是何等的硬气,怎么如今却落到这般田地?”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紧接着猛地一甩手,将汪叨狠狠地掼回到那片血水横流的地面上。 紧步走动的城卫军们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沉重的靴子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汪叨因恐惧而牙齿打颤所产生的咯咯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院内不断地回荡着,仿佛是一曲诡异而恐怖的乐章。 苟洪面无表情地踩着湿漉漉的地面缓缓踱步,锦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下摆不时扫过汪叨因为极度紧张和害怕而痉挛不止的脊背,苟洪停下脚步,伸手一把抓起盆中的残冰,将其紧紧贴在了汪叨那张早已被冻得失去血色的面皮上,并开始缓缓地揉搓起来。 “瞧瞧这冻坏的小爪子……”苟洪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冰碴顺着汪叨青紫的腕骨滚落而下,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脆响。“如今捆你的这根草绳恐怕都要比你结实得多啊!” 黑夜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无声无息地笼罩着整个院子。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树叶在空中翻飞飘舞,最终悠悠然地飘落在地上。 戚福低垂着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散落一地的人耳,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半刻之前咽下的呜咽此刻依然卡在那里,让他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一阵铁甲碰撞的声响由远及近传来,城卫军小将正朝着这边大步走来。戚福听到声音后,心中猛地一惊,他慌乱地伸出大拇指迅速抹去眼角快要溢出的泪水,然后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子,将地上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人耳一一拾起放入袋子之中。 “阿福寨主可真是好雅兴啊!”小将走到戚福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那模样简直跟他的主子如出一辙。“苟大人正在那边等着您呢!”小将的语调尖利刺耳,就好像是一根根淬毒的银针直刺进戚福的耳朵里。 戚福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后槽牙几乎被咬碎,但他还是拼命忍住内心的恐惧和愤怒,强行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对着小将点头哈腰道:“劳烦将军回禀一声,阿福我这就立刻过去……” “且慢!”小将一声轻喝,靴尖猛地碾碎脚下的枯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只见他稳稳地向前迈出一步,沉声道:“汪夫人也需一同前往。” 他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一旁的戚福脖颈后的青筋瞬间暴起,如一条条狰狞的小蛇般盘踞在那里。他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的旧茧之中,仿佛要借此来压抑内心汹涌的情绪。 就在这时,汪叨妇人缓缓迈步走了出来。戚福见状,心中不禁一紧,看着她那略显虚弱的身子,本能地想要上前搀扶一把。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怒喝:“嫂……骚猸子,谁让你出来的!”说罢,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看似虚扶,实则用自己的身体牢牢地挡在了那有些惊慌失措的身影之前。 “阿福寨主,请速速移步吧!”小将面无表情地说道,同时右手握住佩剑的剑柄,猛地将剑身抽出三寸。刹那间,一道寒光乍现,映照出戚福那张骤然绷紧的下颌,犹如被寒霜覆盖一般。 戚福紧紧地侧过身去,将妇人微微发抖的身躯护在身后。他的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正努力咽下即将溢出的泣声。最终,只化作一句沙哑而低沉的应答:“这就启程。” 戚福嘴角挂着一抹邪笑,轻轻地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门扉。伴随着门轴发出的“吱呀”声,他的右臂如同灵蛇一般顺势探出,精准地揽住了嫂夫人纤细柔软的腰肢。与此同时,他刻意凑近嫂夫人的耳畔,口中呼出的温热气息如春风般拂过她敏感的肌肤。 只见戚福的脖颈微微歪斜,呈现出一种放浪不羁的姿态。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喉咙深处不时溢出一阵令人心痒难耐的黏腻笑声。然而,就在此时,他的眼角余光却悄然瞟向端坐在正中央的苟洪。 此刻的苟洪正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朝上看去,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垂下分毫。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和冷漠。 “阿福啊,看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是滋润呐!”苟洪突然开口说道,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说话间,他轻轻地拍了拍手,头顶上方悬挂着的三根铁钩随之晃动起来。而那铁钩之上,则分别挂着三件素色的衣袍。 摇曳的烛光映照在这些衣袍上,使得它们的纹理清晰可见,仿佛每一道线条都蕴含着无尽的秘密。戚福见状,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食指,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冰凉顺滑的衣料。然而,就在指尖与衣料接触的瞬间,他的胃部猛地一阵翻江倒海。 看似普通的衣料竟然是人皮拼接而成!人皮的接缝处泛着一层淡淡的蜡色光泽,细密的针脚之中,还有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珠凝结其中。戚福强忍着胃中的不适,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但很快,他的唇角便又重新勾起一个赞叹的弧度,缓缓说道:“苟大人,不知您是从何处寻来如此高明的裁衣匠?此人当真是个行家里手……” “既然如此合乎心意,那就将它赠予阿福吧。”苟洪那双如同枯树枝一般干瘦的五指,毫无征兆地猛然钳住了戚福的手腕。他那铁钩似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到戚福的皮肉之中,仿佛要将其筋骨也一同抓碎。 “今夜寒霜浓重,确实应当增添一件新衣裳才好啊。”此时,放置在漆案之上的蜡烛突然间爆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摇曳不定的烛光映照在苟洪的瞳孔之上,竟泛起一层诡异的琥珀色光芒来。 站在一旁的嫂夫人忽地发出一声颤巍巍的娇笑。只见她伸出葱葱玉指,轻轻划过摆放在另一边的那件袍子的领口,朱唇微启道:“苟大人您不如……” 她的话语却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斩断一般,戛然而止。 那所谓的“配饰”竟然并非是什么寻常之物,而是一颗颗深深嵌入到皮肉之中的血齿! 刹那间,嫂夫人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面容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就连她那一双柔荑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而戚福则紧紧咬住自己的后槽牙,直咬得牙关发酸,甚至连掌心都在衣袖里面掐出了一道道猩红的血痕,但他的声音却依旧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轻佻之意:“这等贵重之物……” 可惜,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苟洪那阵犹如夜枭嘶鸣般嘶哑难听的笑声给无情地截断了。随着苟洪猛地一甩袖子,一股浓烈刺鼻的腥风顿时扑面而来。 三件用人皮制成的袍子就宛如拥有生命的活物一般,轻飘飘地飘落下来,准确无误地覆盖在了他们二人的肩头之上。更为恐怖的是,袍子领口处所残留的那些尚未干涸的血渍,正在一点一点地缓慢渗透进入他们肩头的肌肤之中,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冰冷寒意。 第52章 摧残 戚福的手指关节紧紧地握在一起,仿佛要将那柔软的棉袍边缘揉碎一般。他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惨白,上面暴起的青筋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在苍白的皮肤下疯狂地蠕动着。 眼前的三件衣袍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光泽,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细密的针脚之间竟然缓缓渗出一缕缕若有若无的腐臭腥气。戚福下意识地垂下眼眸,想要避开这股恶心的味道,但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阴暗角落里的一个物体——那分明是一截人臂的骨节! 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头剧烈地上下滚动着,拼命咽下一口又一口反胃的唾沫。正当他努力克制自己的不适感时,耳边突然传来苟洪轻轻敲击茶盏的声音。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伴随着苟洪故意拖长的尾音,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戚福的心上:“阿福啊,你可一定要把这些东西给捧稳咯,这一针一线可都是从那些福卫军的脊梁上活生生剥下来的……” 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苟洪手中的茶盏被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溅出几滴滚烫的茶水。戚福惊讶地发现,苟洪的脚下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名娇柔的妇人,正小心翼翼地替他揉捏着双脚。 戚福感觉自己的掌心已经被一层黏腻的冷汗所浸透,那股腐肉的气息顺着他的呼吸源源不断地钻进鼻腔,刺激得他的喉咙一阵阵地发紧。刹那间,一股浓烈的胆汁苦味猛然涌上喉头,让他险些当场呕吐出来。 然而尽管身体极度不适,但他依旧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忍耐着,拼尽全力让自己的目光如同被钉子牢牢钉住一般,死死地定格在苟洪的指尖之上。 定睛细看,只见那苟洪修剪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指甲,此时正轻柔而又缓慢地刮擦着一块薄如蝉翼的木片。伴随着每一次轻微的触碰和摩擦,都传出一阵让人听了之后牙齿忍不住发酸发软的沙沙声响,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正在啃噬着人的神经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苟洪伸出一根手指,直直指向那件衣襟,并开口说道:“瞧瞧这领口处的针脚……”随着他的话语,原本隐藏在内里的暗红色肌理纹路也彻底暴露无遗。 苟洪继续不紧不慢地讲解道:“在剥皮的时候啊,需要先往里面灌入滚烫的银水才行呢。而且一定要把握好时机,必须赶在这人还有一口气儿的时候动手……”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站着的戚福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肩胛像是失去控制似的,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他紧紧咬住后槽牙,以至于腮边的筋肉因为过度用力而纠结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突兀的青筋。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敢有丝毫松懈,始终保持着双手捧着的姿势,生怕稍有不慎便会引起苟洪的不满。 此刻,一滴滴豆大的冷汗不断从戚福的额头渗出,然后顺着他的脊椎缓缓滑落,最后悄然无声地落下。 一声凌厉的呵斥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死一般的寂静,瞬间将这片空间撕裂开来。戚福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猛地一颤,他的瞳孔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只见两名身材魁梧、全副武装的城卫军迈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踏入屋内。他们的肩膀上架着一个身形佝偻的人,那个人低垂着头,破烂不堪的中衣松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了后背那片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 那人的脊背上,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痂宛如狰狞的爬虫,紧紧攀附在苍白的肌肤之上。这些创口有的已经愈合,留下了暗红色的印记;有的则仍在渗着血丝,仿佛随时都会重新裂开。远远看去,那密布的血痂和创口竟然构成了一种诡异的图案,恰似一件由痛苦织就的衣袍的纹路。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苟洪见状,脸上浮现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他的笑声在此时显得尤为突兀,混杂着周围铁器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愈发显得刺耳难听。 “呵呵呵……”苟洪一边笑,一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正在给他揉腿的妇人退到一旁。随后,他用手指向那个被架进来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说道:“听说阿福你对那些人的脸孔记忆犹新啊?怎么样,不妨仔细看看这人背上的这道刀疤——你可还记得在福卫军中,是否有人受过如此深可见骨的重伤?” 听到这话,戚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的目光缓缓移向苟洪所指之处。刹那间,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那个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的身影竟然与记忆中的蒲凡逐渐重合在了一起。 一股浓烈得让人作呕的腐肉味道扑鼻而来,直冲入戚福的鼻腔。他下意识地想要捂住口鼻,但双手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动弹不得。那股腐臭的气息如同有生命一般,顺着他的指尖迅速蔓延至全身,要钻进他的血脉之中。 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戚福艰难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压抑的闷哼。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眼前不断闪现出那些惨白的人皮,它们正张牙舞爪地朝着自己扑来。 染满鲜血的衣袍,也在此刻变得重若千钧,每一道纹理都像是在无声地嘶吼着,诉说着无数冤魂的悲惨遭遇和无尽的哀怨。 汪叨夫人那原本修长而笔直的双腿,此刻却仿佛春雪遇到了炽热的阳光一般,瞬间变得绵软无力。那种颤抖,犹如秋风中的枯叶,从腰脊处开始蔓延,一直传递到足尖,让人不禁心生怜悯。她的十指紧紧地掐住戚福腰间的衣服,好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松手分毫。 再看她那张面容,苍白得如同素缟一般,毫无血色可言。嘴唇的颜色也褪去了往日的红润,宛如寒霜覆盖,呈现出一片惨白之色。就连那浓密的睫毛之上,都凝结着细碎的冷汗珠子,微微颤动着,随时都会滴落下来。 喉咙里发出一阵幽咽之声,就像是一只幼小的猫咪在濒临死亡之际所发出的呜鸣声,凄婉而又悲凉。 反观戚福,用粗壮有力的臂弯稳稳地托住汪叨夫人还有怀中人皮衣袍,沉重得犹如山峦倾倒下压。尽管如此,骨节分明且泛白的指尖依然在勉力支撑着夫人那摇摇欲坠的纤细腰肢,不敢有丝毫懈怠。 当听到苟洪放行的话语之后,戚福的喉结先是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三次,才从嗓子眼里艰难地挤出一声喑哑的叩谢之音。 就在他那青筋暴起的手背刚刚准备带着人皮迅速逃离这片仿若修罗地狱般的恐怖场景之时,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犹如冰锥刺入青石一般的冷笑声。 \"哎呀——\" 苟洪这一声拖长了尾音,就好似一条阴险狡诈的毒蛇正在吐露它那致命的毒信一般,声音尖锐而又刺耳,惊得戚福原本已经快要落地的足尖猛然一滞,就这样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只听得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传来,两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城卫军拖拽着沉重的铁链大步走了进来。 铁链相互碰撞摩擦所产生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 伴随着他们的靠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令人作呕的臭味也随之扑面而来,瞬间便将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腐肉味道彻底掩盖住了。 仔细看去,只见那当啷啷作响的铁链尽头,蜷缩着一个浑身血污纵横的人形物体。这个人形物体看上去极其肮脏不堪,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烂成布条,与血肉粘连在一起,难以分辨。 如同鸡爪一般的手指,毫无征兆地伸出,死死地抓住了戚福的小腿。 戚福只觉得腿部一阵剧痛袭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腿上竟然已经被对方硬生生地抓出了好几道深深的印子,鲜血正从这些伤口中缓缓渗出。 苟洪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他毫不犹豫地抬起脚来,狠狠地朝着那人指骨踩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仿佛骨头断裂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炸裂开一般。那股腐臭的气息变得愈发浓烈起来,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戚福的喉头猛地一阵痉挛,不由自主地干呕了几下。他怀中抱着的人身上穿着的皮制衣袍突然间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簌簌地滑落下来两件。 这两件衣袍不偏不倚地正好覆盖在了地上那个血污人形的半张面容之上。 让戚福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尽管那张脸已经被衣袍遮住了大半,但从那微微张开的嘴角处,他还是嗅到了一丝昨日熟悉的味道。 一旁的汪夫人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口中发出了一声犹如幼兽受伤时那般凄厉的哀鸣声。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断了弦的纸鸢一样,直直地朝着地上的那个人扑了过去。 戚福反应极快,他的手臂骤然用力收紧,紧紧地抱住了汪夫人,将她悬在了半空之中。戚福的后颈处已经布满了冷汗,汗水甚至渗透进了他里面穿着的中衣,他依然咬紧牙关,挺直了脊梁,用尽全力将手中最后件人皮紧紧地护在了胸前。 昏黄摇曳的烛光映照着地面那触目惊心的血色,给整个房间染上了一层诡异而恐怖的氛围。 戚福刚刚抬起的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半空之中,动弹不得,只见汪叨缓缓地抬起了那张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 他的脖颈处青筋暴突,犹如一条条盘踞的毒蛇,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紧紧捏住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青白相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眼前的戚福捏碎成齑粉一般。 \"阿福啊!你竟然连我床边之人都想要霸占!\" 汪叨的嘶吼声如同惊雷般炸响,震得一旁的汪夫人身体猛地一颤,险些站立不稳。飞溅而出的唾沫星子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戚福微微颤动的睫毛之上,让他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 \"你落魄潦倒、走投无路之时,是我在这宇寨好心收留了你。本以为能与你一同共度难关,可谁曾想到如今竟养出了你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汪叨怒不可遏地继续咆哮道,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那燃烧的恨意似乎比战场上滚滚而来的狼烟还要灼热几分。 戚福踉跄着向后退了半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着,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无奈地吞咽下了那百口莫辩的苦楚。此时,再多的言语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默默地凝视着面前这个曾经与自己同甘共苦的人,心中满是难以言喻的痛苦和哀伤。对方那双猩红的眼眸深处所翻涌着的浓烈恨意,犹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直直地刺向他的心脏。每一刀都精准无误地命中要害,让他痛不欲生。 戚福下意识地将藏在衣袖中的指尖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之中,殷红的血珠顺着手中慢慢洇开,形成一朵朵凄美的血花。这点皮肉之痛相较于此刻他胸腔里那颗被旧日誓言无情刺穿的心而言,简直微不足道。 第53章 赌局 苟洪斜倚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椅之上,身体微微倾斜,用一种充满挑衅和不屑的眼神斜视着面前的两人。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桌上的茶杯,只见一片松针不知何时从窗外飘落进来,恰好落在了茶杯之外。苟洪伸出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捏住那片松针,然后慢慢地将其放在指尖碾压,直至它化作了细碎的齑粉。 此时,苟洪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汪叨和戚福身上。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汪叨脖颈处因愤怒而暴起的青筋,以及戚福那紧绷到极致的下颌线条。突然间,苟洪嘴角扬起一抹阴森的笑容,那笑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令人毛骨悚然。尤其是他的尾音,拖得异常绵长,就如同一条淬满剧毒的蛛丝一般,紧紧缠绕住人的心神。 “既然你们两个想要化解这深仇大恨,为何不干脆用血来洗净手中之剑呢?”苟洪的话语犹如一阵寒风,吹得在场之人皆是心头一紧。 听到这话,汪叨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他的双手猛地用力拍打在身下的青石地面上,只听得“啪啪”几声脆响,他那粗壮有力的五指竟使得坚硬的青石骨节都发出了即将断裂般的声音。 汪叨抬起头,迎着东方天际那即将破晓的微光,缓缓眯起了双眼。他额头那道狰狞可怖的刀疤随着面部肌肉的抽动而扭曲变形,看上去就像一只蜿蜒爬行的蜈蚣。这道伤疤乃是城卫军抓捕他时所留下的印记,至今仍未完全愈合。此刻,在微弱的天光映照下,那暗红色的血痂显得格外醒目。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朝着身后的城卫军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扔出两把长剑。 “喏,自己选吧!”苟洪冷冷地说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戚福突然呼吸一滞。他垂下双眸,死死地盯着自己虎口处那块厚厚的老茧。他又怎会看不穿苟洪此举背后暗藏的阴谋诡计呢?只是眼下形势逼人,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应对之策。 在这片紧张压抑的氛围之中,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悦耳的青鸟啼叫声。那声音婉转悠扬,在向人们宣告着新一天的到来。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这美妙的鸟鸣之声,隐藏在那扇巨大屏风之后的弓弩已经悄然上弦,蓄势待发。那绷紧的弓弦就好似响尾蛇高高翘起的尾巴,随时准备给予二人致命一击。 “来吧!别让我瞧不起你,至少你是死在我的手里!”汪叨趴在地上,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抓起了旁边的一把剑。只见他用剑尖撑着地,一点一点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他的身形显得十分狼狈,但那双凹陷的眼睛里却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决绝之光。 汪叨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猛地挥动手中的剑,将身旁的另一把剑挑飞起来。那把剑如闪电般朝着戚福疾驰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戚福恍惚中堪堪接住。若非这剑身最终是砸向了他而非直接刺来,恐怕他当场就会被捅个对穿,命丧黄泉。 戚福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抓剑柄,然而由于他从未使用过剑这种武器,动作显得异常笨拙。就在他好不容易抓住剑柄的时候,汪叨已经高举着长剑,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他横劈下来。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戚福来不及多想,只能匆忙地将手中的剑横着举到头顶上方,试图抵挡住汪叨的攻击。 当两剑相交之时,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戚福只感觉双臂发麻,整个人被震得向后滑行了几步。汪叨却不给戚福丝毫喘息机会,紧接着又是一剑刺来。戚福咬咬牙,侧身躲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剑。 “报——”一声高呼传来,苟洪原本眯起的双眼猛地睁开,紧紧地盯着正在激烈打斗的两人。只见他大口喘着粗气,而那双手的手指则不停地揉捏着什么东西,让人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一名探子匆匆跑来,单膝跪地,恭敬地向苟洪禀报着军情。当听到探子所汇报的消息后,苟洪那张原本就枯黄如树皮一般的面皮突然泛起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之色。 只听他用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摩擦过的嗓音低声喝道:“集结!”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无尽的杀意和威严,令人不寒而栗。话音未落,他便转过身去,但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紧接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原来是三百名城卫军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迅速赶来。他们脚上穿着厚重的铁靴,每一步落下都能将满地的寒霜踏得粉碎。铁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金戈交鸣,响彻云霄。 可是,这阵喧嚣声仅仅持续了片刻,就在众人触及到苟洪那扫向汪戚二人的阴鸷目光时,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有漫天飞舞的尘土还在肆意飘荡。 在这片漫天尘土飞扬、遮天蔽日的景象之中,苟洪面色阴沉如水,缓缓地抬起了那只如同鹰爪般干枯的右手,然后用他那细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捻动着自己下巴,眼神冷漠而锐利,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 只见他嘴唇微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冰冷至极的话语:“在本将军回来之前,你们都给我牢牢地看住这两个人,如果出现任何一点差错,哼,就提着你们的脑袋来见我吧!”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身。 说罢,苟洪猛地一甩衣袖,迈开大步朝着前方走去。他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沉稳有力,脚下扬起的尘土犹如滚滚黄云一般跟随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只留下身后一群噤若寒蝉的城卫军呆呆地站在原地,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苟洪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的颧骨高高耸起,原本平淡无奇的面容此刻变得狰狞可怖起来。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尾处的纹路如同毒蛛张开了锋利的长足,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五根手指微微弯曲成钩状,看似随意地虚虚笼罩在距离汪叨头顶仅有三寸之处。 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苟洪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他的语调比之前更低沉了几分,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咆哮一般:“若是让我发现他们两人中有一人不见了踪影……”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将拇指和食指用力一捏,只听得一声轻微的脆响传来,原来他竟然生生碾碎了藏于袖中的某个物件。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一旁的城卫军们浑身一颤,一个个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喉咙间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响声。而苟洪则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到时候,就别怪大人我心狠手辣,拿你们的天灵盖当作酒杯来盛酒畅饮了!”言罢,他不再理会那些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城卫军,转身加快步伐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戚福双膝重重地跪倒在地,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底深处传来一般沉重而压抑。他的五指如同铁钩一般深深地嵌入了坚硬的青砖之中,似乎想要借此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或者力量。 与此同时,汪夫人的鬓发早已散乱不堪,宛如狂风中的枯草般胡乱飞舞着。她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身体因为极度的惊恐和悲痛而不停地颤抖着。当她颤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汪叨染满鲜血的衣襟时,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 眼前的景象让汪夫人心如刀绞,汪叨原本宽阔坚实的胸膛此刻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揉捏过一样。伴随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笑声,他的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起伏都会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随之而出的则是细碎的血沫,星星点点地溅落在地上,形成一幅恐怖而血腥的画面。 然而,即使身处如此绝境,汪叨依然强忍着剧痛,用那双指节已然泛白的手掌轻轻地拍打着汪夫人的后背,动作轻柔得就像是在安抚一只受到惊吓的稚嫩小鸟。\"方才……咳咳……可不是吓唬夫人啊。\" 他那蒙着一层厚厚血雾的眼眸缓缓转动,最终定格在了高处,嘴角扯出一抹沙哑而又悲凉的低笑,\"若不是被逼入绝境,走投无路,我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说话间,汪叨染血的大拇指缓缓移动,轻轻拭过汪夫人那挂满泪痕的脸颊,在她苍白如雪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的红色痕迹。这道红痕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窝。 一直沉默不语的戚福突然猛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攥住了汪叨那无力垂落的手腕。刹那间,他手臂上的肌肉迅速虬结起来,高高隆起,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汪大哥!你既然能够成功逃走,为何……\" 话未说完,戚福的喉咙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再也发不出一个字来。因为他赫然发现,在汪叨那隐隐可见的伤口处,竟然有几条蛆虫正在蠕动着,贪婪地吞噬着那些腐烂的血肉。 汪叨的喉头剧烈地滚动着,发出一阵似哭又似笑的怪异气音。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毛骨悚然。突然之间,他猛地向前倾身,以一种决然的姿态逼近了戚福。 伴随着这个动作,他体内断裂的肋骨也跟着一起移动起来,尖锐的断端刺破了皮肉,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然而,汪叨似乎浑然不觉疼痛一般,依旧紧紧地盯着戚福。 他那张沾满血沫的脸庞凑近戚福,温热而带着血腥气息的呼吸轻轻拂过戚福身上的棉袍。“阿福觉得……咳咳……”每说一个字,他都会忍不住咳嗽几声,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戚福,“这场赌局胜算几何?” 在那染满鲜血的睫毛之下,汪叨的瞳孔亮得出奇,犹如燃烧中的火焰,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疯狂与决绝。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一片凝滞的寂静之中。戚福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汪叨那逐渐在胸腔蔓延开来的血渍。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震惊、有怜悯,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终于,戚福缓缓抬起手来,握住了身旁的长剑剑柄。只见他手臂用力一挥,那把锋利无比的长剑便直直地插入了脚下的青砖之中,剑身没入大半,只留下一截剑柄还露在外面。整个过程中,戚福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汪叨,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回应对方的问题。 第54章 潜入 凛冽的寒风如同凌厉的刀锋一般,无情地掠过宇寨高耸之处。苟洪微微蜷缩着身子,屈起手指,轻轻地弹去了棉袍领口沾染的寒冰。他稳稳地踞坐在那张刚刚搬过来的木质椅子上,身姿挺拔如松。 他的指节有节奏地叩击着扶手,那声音清脆而有力,犹如战场上激昂的战鼓声,每一下都似乎能激荡人心。他那双如鹰隼般锐利且冰冷的目光,直直地穿透了那灰蒙蒙、浓得化不开的晨雾,死死地锁定在了远处。 只见三千道身影正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缓缓行进而来。他们的脚步坚定有力,踏碎了地面上厚厚的霜花,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这震动顺着山势一路传播开来,甚至连那些冰晶凝结而成的松枝也被震得簌簌作响,不断有细碎的冰渣掉落下来。 “当真有三千之众吗?”苟洪忽然轻声笑了起来,但那笑容却并未到达眼底,反而让他的嘴角翘起了一道锋利如刀的弧度,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右手在空中看似随意地虚握着,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远处那蜿蜒如黑色巨蟒一般的军阵瞬间捏成齑粉。 早已有贴心之人端来了一盆熊熊燃烧的火盆,放置在了苟洪的脚边。火盆中的炭火不时迸射出几点猩红的火星,随着寒风飘散而去。当苟洪十指交叠抵住自己下颌的那一瞬间,领口处的冷风却像是找到了可乘之机,呼啦啦地直往里钻。 围在四周的副将们见状,连忙慌乱地围拢过来,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为苟洪挡住这股寒风。但只听得一声如同枯枝断裂般刺耳的嗤笑声响起,这些副将们便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齐齐僵立在了原地,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立刻给各个寨子传令下去!”苟洪微微眯起双眸,屈起食指,轻轻地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每一次撞击都发出轻微的脆响声。“告诉他们速速赶来此处集合,如果谁敢迟到片刻,就休怪我日后与他们好好清算了!” 当最后一名传令兵的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之下,苟洪犹如一头蛰伏许久的雄狮,猛然支起肘部缓缓起身。 他毫不畏惧地迎面走向那如刀割般刺骨的凛冽北风,张开宽阔坚实的双臂,仿佛要将这漫天飞雪和寒霜都拥入怀中。冰冷的霜雪无情地落在他的双鬓之上,迅速交织成缕缕银丝,但他毫不在意,反而仰天长笑起来。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笑声,混合着身上铁甲相互碰撞所发出的铮铮鸣响,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不息。 \"好得很......正愁这笼中之困兽被圈养得失去了原有的野性!\" 苟洪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期待。 站在一旁的副将们皆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声响,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苟洪。只见苟洪微微弯下腰来,用手指轻轻拂过身旁腰间那把锋利无比的长剑。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宛如一只威猛的猛禽正在细心梳理着自己美丽而致命的翎羽一般,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之态,但同时也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机。 天空中的乌云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如同利剑般刺破厚重的云层,直直地照射下来。苟洪瞬间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寒冷至极的空气,仿佛要将这冬日的寒意全都纳入体内。待到再次睁开眼睛之时,他原本漆黑深邃的瞳孔已然收缩成两点宛若淬毒一般的幽光,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紧接着,苟洪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向身前那个燃烧正旺的火盆。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火盆应声破裂,其中熊熊燃烧的炭火顿时四散飞溅开来。然而,面对这些四处散落的火星和滚烫的炭火,苟洪却是视若无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相反,他面带一抹如同孩童发现新奇玩具般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目光紧紧锁定前方逐渐逼近的敌军阵营。 队伍犹如一条冗长的巨龙,缓缓地蜿蜒在那尘土漫天飞扬的道路之上。每一个人的脚步都显得沉重而缓慢,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就在这时,原本还隐隐传来的嘈杂声、脚步声以及兵器碰撞的声响,突然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一切都变得鸦雀无声,就连那飞扬的尘土也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苟洪静静地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发生的这一切。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潜藏着一抹难以被常人所察觉到的狡黠之色,就好像他对于眼前这种突如其来的僵局早已心知肚明一般。当敌军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视野之中时,周围的士兵们不禁心头一紧,脸上纷纷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然而,苟洪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被人捕捉到的戏谑之意。 只见一名探子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从前方急匆匆地奔跑回来。他来到苟洪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恐惧而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大……大人,对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咱们的人担心其中有诈,所以不敢贸然上前靠近啊!”苟洪听完探子的禀报后,只是轻轻地抬起手来,随意地摆了摆。那探子见状,立刻如获大赦般站起身来,转身又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眨眼之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当中,宛如一片随风飘落的枯黄树叶,迅速地被狂风吹走,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气息,在空气之中悄然弥漫开来。 苟洪静静地伫立在战场之上,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恰似两把锐利无比的刀锋,无情地扫过前方那密密麻麻的敌阵。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挂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这笑意愈发浓郁起来,仿佛他已然洞悉了敌人所有的阴谋诡计,并胸有成竹地准备将计就计,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苟洪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绪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不断地翻涌、碰撞。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局面,他要如何巧妙地运用自己的智慧和策略,才能把这群敌人一举歼灭呢?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的沙尘,遮天蔽日,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然而,初升的太阳却顽强地穿透这片混沌,洒下微弱但温暖的光线。整个战场被一种紧张到极致且凝重得令人窒息的氛围所笼罩。 在这晨曦的映照之下,苟洪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坚毅,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他毫不在意对面敌军将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因为在他眼中,敌人的一举一动早已尽收眼底,完全逃不过他敏锐的洞察。此时的苟洪,就好似一位悠然自得的旁观者,冷眼看着这场生死较量;又仿若一名技艺高超的导演,稳稳地掌控着全局,任由舞台上的演员们按照他事先编写好的剧本尽情演绎。而他,则在幕后运筹帷幄,等待着最终胜利时刻的到来。 雷同雷霸两兄弟,眼神犀利如鹰隼,紧盯着宇寨的每一个角落。宇寨,这座昔日的荒凉之地,如今却如同蛰伏的巨兽,暗流涌动。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两只灵巧的黑猫,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宇寨的高墙之间。 宇寨之内,草木蔓生,昔日的荒芜已被一片生机勃勃所取代。两兄弟行走在斑驳的石径上,脚下是被岁月磨洗得光滑的青石板,两旁是随风摇曳的翠竹和偶有虫鸣的古树。虽然危险四伏,但两人神色冷静,眼中闪烁着坚定与警惕。 他们的目标是找到少爷的踪迹。宇寨之大,如同迷宫,但两兄弟心有灵犀,默契地分头行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担心惊扰到宇寨深处的秘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是草木还是香炉?难以分辨,这神秘的气息似乎在引导着他们。 “大哥,注意安全。”雷霸低声道,声音中带着兄弟间的深厚情谊。 雷同点了点头,目光坚定,“我们一定要找到少爷。” 宇寨的深处,隐约可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月光洒在屋檐上,显得格外静谧。两兄弟宛如影子般潜行,时而蹲身隐蔽,时而轻手轻脚地越过庭院。 突然,一阵风过,带起了一片落叶,轻轻落在雷同的肩上。他瞬间警觉,四周环顾,手中的武器已然握紧。雷霸也随即停下脚步,警惕地望着四周。 这一刻,宇寨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只有那片孤零零的落叶,在无声中诉说着宇寨的沧桑与秘密。两兄弟的眼神更加坚定了,他们知道,少爷的下落,就隐藏在这看似平静的宇寨之中。 第55章 留备 雷霸整个人就如同一头受到极度惊吓的野兽一样,身体瑟缩成一团,躲藏在墙角那一片阴暗且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影里面。鼻尖用力地抵住那些布满了潮气与霉味的苔藓,觉得只要这样做就能让自己身上的气息不那么容易被察觉。右耳紧紧地贴靠在冰冷而且粗糙无比的墙面上,哪怕只是一丝丝极其细微的声响,都绝对无法逃脱掉他那超乎常人的敏锐听觉。 这时,院子里突然传出来一阵非常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这阵声音听上去简直就像是深夜时分出没于黑暗当中的幽灵在低声呢喃私语一般,使得雷霸脖颈一侧的青筋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颤动跳跃起来。 紧接着,从远处的某个方向,又陆陆续续、飘飘忽忽地传来了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 这阵声音有时候听起来恰似一个人的喉咙被厚实的麻布给牢牢封堵住之后所发出来的那种充满了绝望情绪的悲惨哀鸣,它却又好像是寒冷刺骨的风儿吹过那已经破烂不堪的竹帘子时所产生出的轻柔而又细碎的响动声。 雷霸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早已干裂的嘴唇,吞咽口水时,喉结上下滚动,牵扯着锁骨一同颤动。一股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无情地灌入领口,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伸手用力拽紧了衣领。 食指犹如失去控制般,无意识地深深抠进了脚下松软的泥土里。 随着手指的不断深入,指甲缝里逐渐嵌满了细碎的泥土屑。就在不久前,他小心翼翼地围绕着这座神秘的宅院足足逡巡了三遍。 每一处把守的城卫军都令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涌起阵阵不安与恐惧。这些全副武装的城卫军们,无疑表明了此地的非同寻常之处,但至于这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他一时之间却也难以猜透。 正当雷霸屈膝准备翻越西墙,企图一探究竟之时,突然间,一种如烙铁灼烧般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他的肩胛处袭来。刹那间,左臂出于本能地迅速弯曲成肘状,向后猛力一击。可惜,反击尚未击中目标,便在半空中被一只宛如铁钳般坚硬有力的手掌牢牢地箍住了腕骨。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骨骼相互碰撞所产生的沉闷响声令人毛骨悚然,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是我。\"那低沉而沙哑的嗓音仿佛一道惊雷,贴着雷霸的耳廓轰然炸响。刹那间,雷霸只觉得全身的肌肉像是被瞬间点燃一般,骤然紧绷起来,但紧接着又如泄气的皮球般倏地松懈下来。 当他转过头去的时候,下颌不经意地擦过对方虎口处厚厚的老茧,带起一阵细微的摩挲感。透过微光的间隙,一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庞映入眼帘,正是他的兄长雷同。雷同的五指依然保持着擒拿的姿势,衣袖之下,小臂上的筋肉虬结如盘根错节的古老藤蔓,其中蕴含的力量已经卸掉了七成。 雷霸刚刚想要开口说话,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舌头也随之抵住了齿关。这时,雷同那宽厚的手掌如同闪电一般突然横过来,重重地按在了他的肩头之上。雷霸清晰地感觉到,枯竹般的手指正在微微颤抖着,但是却带着一种不容任何人抗拒的强大力道。 他下意识地瞥向兄长的脖颈一侧,只见那里有几根青筋暴突而起,就像一条条蜿蜒蠕动的蚯蚓,看上去触目惊心。雷同原本浑浊的眼瞳此刻正斜睨着不远处城卫军传来的衣甲走动所产生的摩擦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和凝重。 两人的背脊紧紧地贴靠在暗处的一条狭窄缝隙之中,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脚下传来一声枯叶在靴底碎裂的清脆响声,这声音虽然不大,却惊得雷霸的瞳孔猛地一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雷同身形一闪,如同一只敏捷的野猫般弯腰冲入了高处的一个位置,并顺手一把将雷霸也拉了上去。 一股浓烈的腐草气息犹如汹涌的潮水般迎面扑来,雷霸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拽进了那蛛网密布、阴森幽暗的角落之中。 此时的雷同一脸凝重,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其中一处墙壁,突然间,地面上竟然缓缓浮现出一块看似普通却又透着神秘气息的木板。就在这块木板显现出来的瞬间,雷同感觉自己的呼吸仿佛骤然停止了一般。 紧接着,一阵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了地底深处潮湿的土气,从那个隐蔽的洞口喷涌而出。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淬毒的利箭一般划破虚空,径直刺入了雷同的脑海。 那段记忆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当时,莱罕妄图一举拿下宇寨,但好在少爷机敏过人,意外地发现了这个隐藏于地下的暗道,并巧妙地设下埋伏,最终成功地在这里将敌人截杀。 还没等雷霸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只觉得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雷同手掌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钳住了他的腕骨,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用力拖拽开来,远离了这个显得有些突兀的地方。 那块暗板即将完全合拢的一刹那,从远的地方隐隐约约传来了城卫军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以及他们走动时踩踏地面所发出的阵阵震响。直到这时,雷霸才如梦初醒般惊觉到自己的后襟早已经被冷汗彻底浸湿,那黏腻的布料此刻正紧紧地贴附在他不断颤抖的脊梁之上,让他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寒意和恐惧。 火光一闪,火折子亮了起来。借着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到雷同正蜷缩在洞壁凹陷处的身影。他的剪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看上去竟与当初在此蹲守的雷霸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地洞之中,那昏黄的光晕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曳不定,给整个洞穴增添了一抹诡异而神秘的氛围。雷同屈膝半跪于那潮湿的土地之上,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轻触着前方凸起的土包,生怕惊醒沉睡其中的什么秘密。随着他的动作,溅落的碎石顺着他的下摆滚落开来,留下了几道显眼的灰痕。 雷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屏住了呼吸。只见他颈侧的青筋微微跳动起来,手上动作也缓慢了许多。左手紧紧攥住手中的火折子,生怕一不小心再发生什么意外。此刻的他全然顾不得这些,只是全神贯注地用右手轻轻拨开覆盖在上方的浮土。 一粒细小的石粒儿顺着他的动作簌簌坠入了他的衣襟,却浑然未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正在逐渐显现出来的东西上。 \"当真是这个?\" 一旁的雷霸见状,伸出他那双大手,从雷同手中接过火折。在交接的瞬间,两人的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在一起,雷霸只觉得对方的指尖冰凉无比,宛如冬日里的寒冰。 借着火光,雷霸额角细密的汗珠清晰可见,它们如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逐渐显露出真容的竹节,那模样就好似一头饿极了的猛虎发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猎物一般。 伴随着他紧张的呼吸,从他鼻孔中呼出的白气在这寒冷的雾气中迅速凝结成了细碎的冰晶,缓缓飘落而下。 雷同缓缓地垂下头来,那如墨般漆黑的额发轻轻拂过竹节的表面,仿佛一阵微风悄然掠过平静的湖面。眼睫低垂着,宛如两片轻柔的羽翼,在颧骨处投下淡淡的阴影,使得他原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添几分神秘。 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好几下,似乎心中正涌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伸出修长而略显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竹节的接缝处,指尖传来的触感告诉他,这竹子摸起来依旧十分干燥。 一段深埋于记忆深处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那是一道清越而又带着些许硝烟味道的叮嘱声。随着这道声音的复苏,雷同的唇角微微抿起,勾勒出一个冷硬且充满决绝意味的弧度。 “临走之际,伯言大哥特意交代,宇寨之中曾经有少爷留下的炸药,想来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些东西了。”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雷霸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惊呼声在地洞的穹顶上不断回荡,仿佛要冲破这黑暗的束缚一般。 借着手中火折子骤然倾斜所映照出的微弱光影,可以看到雷霸那张黝黑的面庞上,此刻正交织着惊愕和恍然大悟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他那粗壮的手指也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狠狠地碾压过竹节的表面,想要借此发泄内心的震惊与不安。 第56章 等候 苟洪那如枯枝般瘦骨嶙峋的指尖,看似漫不经心地在手中物件上来回摩挲着。此时,身处高处的野草被狂风肆意吹拂着,发出阵阵猎猎作响之声。 探子匆匆赶来,面色凝重地向苟洪禀报敌军出现异常动向。然而,苟洪听闻此消息后,鼻腔里竟只是溢出了一声短促而轻蔑的嗤笑。只见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扭曲成一道锋利至极的弧度,这绝非一般将领面对敌人时所表现出的那种简单讥诮,更像是一条阴险狡诈的毒蛇在锁定猎物时,所散发出的特有阴鸷与震颤。 跪在地上的传令兵,清晰地听到了苟洪身上皮革相互挤压所产生的咯吱咯吱声响。与此同时,铁甲缝隙之间钻入的那些枯黄杂草,也正在顺着苟洪那青筋凸起的手背缓缓滑落下来。 “东南方向!”苟洪那沙哑的嗓音仿佛裹挟着刺骨的寒风,直直地刺入了一旁副将的耳膜之中。那位年轻的小将在听到命令之后,单膝跪地,表示领命。就在他膝盖接触地面的瞬间,其喉头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苟洪那双犹如枯槁树枝般的食指,毫不留情地指向那浓雾弥漫的深处,随后手指用力一点,落在了小将头上戴着的银色头盔之上。接着,他用冰冷且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两个时辰!”每一个字都如同经过毒液淬炼过的弩箭一般,狠狠地钉入了这片寒冷坚硬的冻土之中。 小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脖颈处的青筋瞬间暴起。他紧紧捏住自己的指节,直到关节处泛白,才好不容易强行压制住内心不断翻涌的战栗之情。最后,他猛地站起身来,抽出腰间佩剑,在转身离去的刹那,剑身划破了周围那仿佛已经凝固的空气。 那只木杯被奴仆高高地举过了头顶,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一般。杯子的边缘处,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晶,这些冰晶闪烁着诡异而幽暗的光芒,犹如来自幽冥地府的鬼火。 苟洪那张如老树皮般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对干枯的眼睑微微半阖着,仿佛随时都会沉睡过去。然而,他那如同枯枝般的手指却始终悬停在半空之中,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 此时,那位奉茶的奴仆已经因为长时间保持这样的姿势而感到力不从心。他的臂弯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托盘的边缘也渐渐地渗出了一道道指痕形状的冷汗。就在这时,一片枯黄的草叶悄然坠落到了滚烫的茶汤之中,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这轻微的响动,却像是一道惊雷炸响在了苟洪的耳边。 只见苟洪的喉咙里突然滚出一阵破碎的闷咳声,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坟墓深处传来的一般。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惊得那名奴仆的喉结急速地上下滑动,但他却死死咬住牙关,不敢让自己的牙齿发出哪怕半点的磕碰之声。 清冷的晨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将苟洪的身影拉长并扭曲成了一支尖锐的长戟。他突然间向前探出了半步,脚下的靴子毫不留情地碾碎了寒霜之下那些依然蛰伏着的草茎。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响起,一股寒意瞬间弥漫开来。 苟洪那双原本浑浊不堪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般大小,紧紧地盯着远处山棱线上那一闪而逝的金属冷光。就在他的手臂不经意间撞上剑鞘的一刹那,三十步开外亲卫队所骑乘的马匹竟齐齐发出了一阵不安的响鼻声。剑鞘与甲衣相互碰撞,发出了一连串细碎而清脆的金鸣声,这声音宛如一只毒性极强的蜘蛛在蛛网之上弹出的致命震颤,令人毛骨悚然。 苟洪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仿佛一座沉稳的山岳。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着木椅的扶手,每一次叩击都像是在演奏一曲无声的战歌。微微眯起的眼眸,斜睨着远处蜿蜒曲折、宛如黑蛇一般的山道,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看似漫不经心,却仿佛浸透着三分讥诮和七分不屑。 清晨的露水沾湿了他灰白的鬓发,使其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点点繁星坠落凡尘。而那双深邃幽远的眸子,则犹如一口千年古井,平静无波的表面下隐藏着无尽的智谋与力量。此刻,这双眼睛正静静地倒映着山脚下敌人三千铁甲所散发出来的寒光,冰冷刺骨。 探子急匆匆地奔至跟前,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密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但到了嘴边的话语却又生生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然而,还未等探子开口,苟洪忽地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低沉而浑厚,宛如阵阵闷雷滚过天际,其中更夹杂着如同砂砾摩擦般的粗粝质感。 “想当年,我于庸回谷一役之中,仅率三百轻骑,便能轻而易举地撕开虞国千人组成的严密军阵!”苟洪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仿佛能穿透云霄,震撼人心。此言一出,周围的城卫军们不禁面面相觑,他们的喉咙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着,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站在前排手持盾牌的壮汉们更是紧张不已,他们用力地将厚重的木盾抵在身前,盾牌与地面碰撞发出咔咔的声响。由于过度用力,这些壮汉们额头两侧的青筋随着敌军逐渐靠近的步伐而突突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人群中,还有人不自觉地用脚底去碾压着满地的碎石子,试图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焦虑与恐惧。而身上的铠甲也在他们急促的呼吸声中不时发出细微的颤动之音,好似风中摇曳的风铃。几位年轻的校尉相互交换着眼神,从对方那发青的脸色以及充满恐惧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同样惊慌失措的面容。 寨门外忽有乌鸦惊起,黑压压掠过城头雉堞。敌阵中赤鬃战马不耐地刨着冻土,溅起的雪沫混着白雾凝在守军睫毛上。刀疤脸的叛军头目抱臂冷笑,沙哑如钝刀刮石的嗓音穿透晨雾:\"苟大将军莫不是等着看戏?\"他刻意拖长的尾音惊得墙头弓手手指微滑,三支雕翎箭簌簌落入护城河。 此刻寨中炊烟兀自袅袅,伙夫剁肉的钝响与校场兵戈相击声交织成诡异和弦。苟洪突然抬袖拂落箭垛积雪,冰晶簌簌坠地的脆响里,他转身时玄色大氅旋开凛冽弧度,暗绣的银蟒在曦光中忽隐忽现。当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众人分明瞧见将军眼底闪过鹰隼般的精光,那瞬息的神采,竟比城下林立的枪戟更教人胆寒。 晨雾未散的荒原上,铁蹄碾碎沾血的草茎。伯言横刀立于重骑阵前,刀鞘与护腕相撞的金属声刺破死寂。他喉结滚动着咽下最后一口浊气,掌心黏腻的汗液渗进裹刀布细密的经纬,当城卫军的黑旗刺破地平线时,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 重骑阵列传出粗重的鼻息,喷溅在铁面罩上凝成白霜。三百铁甲同时屈身压住马颈的动作掀起金属浪潮,锁子甲摩擦的碎响里混着老兵压抑的咳嗽。最前排的年轻人将长槊尾端抵住地面,槊尖随着马匹焦躁的踏蹄微微发颤,在黄土上划出凌乱的沟壑。 \"吹号!\"伯言的嘶吼扯破喉咙,刀光劈开灰蒙蒙的天幕。霎时轻骑阵中腾起三十道银虹,马鬃在疾驰中拉成流云,缰绳被发狠绞入掌心的骑兵们俯身贴住马背,草屑混着汗珠甩在紧绷的下颌线上。冲在最前的疤脸汉子突然咧嘴,露出沾着血丝的牙齿,嘶哑的咆哮裹着马蹄践踏碎玉乱琼的脆响:\"拿命来填!\" 两股铁流相撞的刹那,骨裂的闷响与刀刃刮过铁甲的锐鸣绞成旋涡。断指在空中划出猩红弧线,某个坠马者尚未出口的哀嚎被铁蹄踏碎在泥里。伯言挥刀劈开迎面刺来的长枪,虎口崩裂的血珠溅进眼角,恍惚望见城卫军阵中腾起狼嗥般的号令,黑压压的盾阵如密林合围,雪亮枪尖从龟甲般的盾隙间毒蛇吐信。 \"换槊!\"重骑阵中炸开老都尉的暴喝,二十杆丈二马槊同时压低角度。伯言嗅到铁锈味在齿间弥漫,他看见最勇猛的轻骑什长被三柄钩镰枪扯下马背,那具躯体在落地瞬间就被乱刃分作数段,最后的怒吼却仍在战场上空回荡。城卫军阵中突然爆发的箭雨掠过重骑铁盔,在精钢护颈上擦出连串火星,某个少年骑兵捂着贯穿脖颈的箭矢栽倒,喷涌的血泉在晨光里绽成转瞬即逝的红昙。 当伯言的战马踏碎第三面盾牌时,喉间泛起的铁锈味已分不清来自何处。他挥刀斩断穿透腹甲的矛杆,余光瞥见幸存的轻骑正用断剑卡住敌人咽喉,两人滚在泥血中撕咬如野兽。远处传来城卫军变阵的号角,伯言抹开糊住右眼的血痂,发现本该作为奇兵的侧翼分队,此刻正被黑压压的枪阵逼向断崖。 残破的福字旗在硝烟中半卷,某个濒死的福寨汉子突然挣起身,将断刃捅进敌人甲缝的瞬间,被五杆长枪同时贯穿胸膛。他最后的咆哮混着血沫喷在敌人面甲上,嘶声在战场上空炸开:\"三百年祖祠——\"尾音未落,整具躯体已被枪阵挑向半空。伯言听见自己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染血的刀锋劈开晨雾,斩落第七颗戴着铁盔的头颅。 第57章 是他 他微微垂下眼眸,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那匍匐在冰冷地面上的身影。只见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把玩着手中的一把精致小刀,随意地丢弄着,仿佛这把小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玩具而已。而在不远处,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着,火上架着一口锅,锅里的水正沸腾着,不断发出细碎的声响,给这紧张的氛围增添了一丝不安定的因素。 他那双狭长的凤眼半敛着,看似漫不经心,但实则锐利如鹰隼,将眼前这个名叫驻拉的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他紧紧盯着驻拉紧绷的肩胛和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指尖,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一抹弧度,用低沉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般的嗓音缓缓开口道:“驻拉……”那低沉的尾音犹如裹挟着无数冰碴一般,令人听后不禁感到一股从心底涌起的寒意。 此时,一直伏跪在地上的驻拉像是突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猛地抬起头来。他的脖颈因为过度用力而绷出一道道嶙峋的线条,显得格外突兀。额角处不断有冷汗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最终消失在了衣领的阴影之中。驻拉那张原本就布满伤痕且刚刚结痂的脸庞此刻更是毫无血色,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重重地滚动了两下喉结,这才终于发出了声音:“王,请您一定要相信驻拉啊!”然而,他那沙哑的恳求还未说完,便被一声清脆的小刀落地声无情地截断。小刀坠地后,溅起了一些细小的尘埃,在空中短暂飞舞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紧接着,只听见他冷笑着说道:“王父生前豢养的那些所谓的宠信……哼,不过都是些见风使舵、忘恩负义之徒罢了。他们平日里像狗一样围着主子转,可一旦嗅到危险的气息,便会毫不犹豫地反咬主人一口。而且,这些家伙在咬人之前,总是喜欢先摇摇尾巴,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说到这里,他忽然俯下身去,垂落的丝丝黑发轻轻扫过驻拉的头顶,带来一阵轻微的瘙痒感。与此同时,他那温热的鼻息也毫不留情地喷洒在驻拉已经凝固的耳廓之上,令后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最后,他腰间悬挂着的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也随着他的动作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上,与坚硬的石头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并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沟壑壑。尽管这长剑并未直接指向驻拉,但那股提心吊胆的气息还是瞬间穿透了驻拉的身体,使得他的脊背不由自主地窜起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驻拉那布满厚厚老茧、伤痕累累的手掌犹如铁钳一般,死死地抠进坚硬的地面之中,甚至连指甲都深深地嵌入了泥土里。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的指节,此刻竟泛起了一层令人心悸的青白色凉意。 “就在三日前……応国的那几个寨子就已经处于反叛的边缘了……”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那声音在死一般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 “只要等到他们点起那象征着叛乱的狼烟之时,伟大的王啊,请您带领着我们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如猛虎下山般杀进去……”说到这里,驻拉原本佝偻着的腰背突然间挺得笔直,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撑直了一样。与此同时,他那双一直以来都显得浑浊无神的眼睛猛地迸发出奇异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那么这场战争必将成为属于王的一场辉煌胜利和巨大收获!”伴随着这句话,驻拉缓缓地将握在手中的长剑从剑鞘中抽出,剑身闪烁着寒光,宛如一条苏醒过来的毒蛇。 然而,站在一旁的王却忽然低声轻笑起来,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驻拉那因激动而暴起青筋的脖颈。这轻柔的动作与此时紧张的气氛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比。 “真是有趣啊……”王的目光凝视着火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深邃的瞳孔深处映照着,仿佛炸开来两团炽热的火红。 “可是,如果到时候这宇寨的狼烟并没有如约升起……”王的话音未落,他放在驻拉脖颈处的指尖骤然收紧,力道之大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就能捏断对方脆弱的喉咙。 驻拉的呼吸瞬间凝滞了,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王。 “你猜猜看,本王究竟会怎么做呢?”王的尾音轻飘飘地化作一丝细微的气音,轻轻地擦过驻拉因为恐惧而不断痉挛的喉结。 “是会毫不犹豫地率领大军率先踏碎眼前这座看似固若金汤的宇寨,还是会先无情地碾碎你这深受宠信之人的脊梁骨呢?”王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背后所隐藏的冷酷与残忍却让人不寒而栗。 而如今深陷福寨之中的,汪叨染满鲜血的指尖,如同轻柔的微风一般,缓缓地摩挲着夫人蜷缩在一起的肩头。汪叨体内断裂的肋骨正随着每一次艰难的呼吸,在皮肉之下不断地错位耸动着,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汪叨低垂着头颅,他坚毅的下颌不经意间蹭过了妇人那早已沾满尘土、略显凌乱的云鬓。从他的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夹杂着血沫的低沉笑声:“阿福……” 这话语还未完全落下,就被喉头突然翻涌而上的一股浓烈腥甜所硬生生地呛住,染着血腥气息的粗重喘息如狂风骤雨般喷洒在了戚福紧紧攥起的拳背上。 夫人那张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容,此刻紧紧地贴靠着丈夫那件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的衣襟。 那纤细瘦弱的指节,用尽全身力气般死死地攥住了汪叨的一只手。 尽管身体因为恐惧和痛苦而止不住地颤抖着,但她的唇角却始终凝着一抹比庙堂之上那些鲜艳彩绘还要更为艳烈夺目的笑纹。 恍惚之间,环绕在他们周身蜿蜒流淌的汩汩血迹,都只不过是随意泼洒开来的点点朱砂罢了。 当汪叨那双布满黑紫色淤痕的手掌轻轻地覆盖上夫人的手背之际,那抹一直挂在夫人嘴角边的笑容,像是风中残烛一般,倏地化作了眼角处那颗摇摇欲坠、宛如珍珠般晶莹剔透的泪水。 一旁的戚福见状,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猛地双膝跪地,那膝盖重重砸向地面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在此刻显得格外沉重。 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汪叨身上那道深得几乎可以看见白骨的狰狞伤,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起来,胸膛更是剧烈起伏不定,忍不住开口低吼道:“大哥!难道您当真以为我会是那种遇到危险便临阵脱逃的胆小鼠辈吗?” 只见他紧紧咬着牙关,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语来,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伴随着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一丝丝鲜红的血丝从他的齿间渗出来,与那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年你我可是说过......\" 话未说完,就被一旁的汪叨猛地打断。汪叨染满鲜血的手指关节轻轻抚摸过夫人鬓角旁散落的几缕碎发,动作温柔至极,仿佛这世间再没有什么能比眼前之人更重要。 “是小象国特使。“ 他缓缓抬起头,仰望着此刻晨光照耀下的太阳,喉咙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震颤之声,其中夹杂着一种诡异的愉悦情绪:\"恐怕就连苟洪自己也未曾料到,他无意间抓住的那个人竟然真的就是……不过还好,有我将其救下。\"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如同夜枭一般的尖锐嗤笑,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震得他胸前已经凝结的血痂纷纷簌簌掉落下来。 站在不远处的戚福,听到这番话后,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原本就存在的旧伤疤之中,疼痛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但他却浑然不觉。 目光直直地落在前方那倚靠在血泊之中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夫人手中拿着一块洁白的绢帕,正小心翼翼、轻柔无比地擦拭着汪叨身上翻卷开来的血肉模糊的伤口,她的动作轻盈而又细腻,宛如正在精心描绘一幅远山黛眉图一般。 阵阵冷冽的寒风从他们身后呼啸而过,如同一群看不见的幽灵,无情地穿梭于人群之间。风势强劲,卷起了满地的尘土飞扬而起,迷蒙了双眼,也让整个场景显得愈发凄凉和悲怆起来。 一阵密集而刺耳的呼啸马蹄声从寨子外面传了过来,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至。最先抵达的是舂寨和炎寨的人马,他们如风驰电掣一般冲了进来。只见施麻奇和沽侯二人匆匆忙忙地下了马,然后屈膝跪地行礼。然而,由于他们动作太过仓促,挂在腰间的长刀随着身体的晃动而不停地颤抖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第58章 该来 坐在木椅上的苟洪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那只干枯瘦弱的手掌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挥。施麻奇和沽侯就像是被一条无形的铁链紧紧拴住的猎犬一样,只能乖乖地垂下头来,迅速退到一旁站好。沽侯的右眼皮突然毫无征兆地抽搐了两下,他下意识地用指尖用力抠进腰间弯刀的握把之中,想要借此来缓解内心的浮躁情绪。 紧接着,驼寨的朋位元大步流星地迈进了门槛。每走一步都能带起一股浓烈的腥腥血气,让人闻之作呕。当他单膝触地向苟洪行礼的时候,就连站在一旁的施麻奇和沽侯也忍不住多瞧了他两眼。朋位元竟然穿上了一身厚重的皮甲,并且还随身携带着两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整个人看上去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苟洪见状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下颌,但他的眼珠却早已经转到了后面紧跟着进来的两骑身上。 终于,那一抹洁白如雪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是周依曼来了!她身穿着一袭素雅的白色长裙,宛如一朵盛开在尘埃中的莲花,清新脱俗、美丽动人。 周依曼轻盈地走到苟洪跟前,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地搭在了一把精致的短剑之上,缓缓地弯下腰去给苟洪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令人惊奇的是,就在这整个过程当中,宛如一个幽灵一般悄然无声地前行着,甚至连哪怕是一丁点细微的声响都未曾发出。她的脚步轻盈而又谨慎,每一步落下时都与大地融为一体,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完全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之中一样。 当众人终于看清楚跟在她身后的仅仅只是一名女侍之后,在场的人们各自有着不同的反应。只见施麻奇骤然紧绷起来的肩胛骨瞬间将他身上所穿着的那件袍子撑出了一道道可怖的棱角,眼神也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紧地盯着周依曼。 而一旁的沽侯则是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着,似乎正在努力咽下即将要冲口而出的嗤笑。 唯有苟洪那双原本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里突然泄露出一丝精光,他那张松垮的面皮随着嘴角逐渐上扬的弧度而堆叠出越来越多、越来越深的褶皱。 “哈哈哈哈哈……”一阵沙哑的笑声从苟洪的口中传开来,他一边笑着,一边用大拇指缓慢且有节奏地摩挲着身下那把木质椅子的扶手,同时开口说道:“麻寨送来的这份薄礼啊,倒是比起舂寨那整整三百担粟米可要有趣得多啦!” 不知道究竟是谁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但这轻微的响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过多的关注。此时的周依曼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她迎着苟洪投来的那道犹如实质般粘稠的视线,微微欠了下身作为回应。 只见她发间那支雪青色的蝴蝶步摇却是纹丝未动,稳稳地固定在原处。而当她轻轻垂下头的时候,那根如雪般洁白的丝带便顺势从她苍白如纸的脸颊一侧轻轻拂过,其速度之快,竟给人一种仿若冰刃瞬间切开凝滞空气的错觉。 当苟洪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时,清晨的阳光正好洒落在身上,将厚重的铁甲映照得熠熠生辉,被染上了一层令人目眩神迷的耀眼色彩。 此时的晨阳,正静静地凝望着远方那起伏不定、犹如兽脊一般的敌方阵列。 两道浓密而锋利的眉峰如同刀刃一般直插入鬓角,微微上扬的眼角处则压着几道深深的沟壑般的纹路,这些纹路不仅没有让他显得苍老憔悴,反而更增添了几分久经沙场的威严与沧桑。 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透露出一种坚毅和果敢。 只见他的右手不自觉地轻轻叩击着身下那张坚固的木椅扶手,伴随着每一次呼吸,口中呼出的白色雾气都仿佛裹挟着浓烈的大战气息,直直地冲进喉咙,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 只听得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喝令从他口中迸出——“进攻!”这两个字宛如巨石坠地,瞬间打破了战场上短暂的沉寂。 话音未落,站在他身旁的众多将士们立刻闻风而动,纷纷领命而去。 副将们身着的甲胄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响亮的铿锵之声,声音很快便消失在了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到了前方那条蜿蜒曲折、犹如毒蟒一般的敌军阵线之上。 年迈的奴仆弓着身子匆匆来到苟洪身边,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恳请主人退回后方的寨楼之中观战了。 奴仆的背脊早已因岁月的侵蚀而变得佝偻不堪,几乎要弯折进脚下的泥土里去。 那双枯瘦如柴的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刚刚换上的热茶,颤巍巍地递到苟洪面前,低声说道:“主上,此处危险,还是先回寨楼躲避一下箭矢吧。” 苟洪对于奴仆焦急的劝告仿若充耳不闻,双脚宛如生了根般稳稳地站立在原地,纹丝不动。眼睛,始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冷冷地俯瞰着下方那正逐渐逼近的敌军阵线。 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是有一头沉睡已久、体型庞大如山岳的巨兽,正从漫长的梦境中苏醒过来,并拼命地挣扎着,试图冲破厚重的土层,破土而出。 只见远方的山巅处,一片黑压压的潮水如决堤之洪般汹涌而下,以排山倒海之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这股黑色的潮水,正是听从命令行动的军队! 他们身上所穿戴的铁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无情地将四周弥漫的烟尘撕裂开来。而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则如同千万道沉闷的惊雷同时在冻土地面上滚滚而过,声势浩大,令人胆寒。 当第一声激昂高亢的号角声骤然划破天际之际,苟洪那紧抿的唇角微微上扬,喉咙间竟溢出一声轻得几乎难以听闻的浅笑。 老仆仍在一旁不停地絮叨着,试图让自家主人能够意识到眼前局势的危急,但他那急切的话语声很快便被如潮水般涌来的铁骑嘶鸣声彻底吞没。 汪叨的耳廓突然间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是感受到了来自远方的某种神秘召唤。 一阵低沉而又尖锐的号角声划破长空,直直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那声音就像是被凛冽的北风吹裂的狼皮一般,充满了沧桑和悲凉,同时还夹杂着一股能够刺破云霄的尖啸之声。 听到这阵号角声,汪叨心头猛地一紧,他紧紧地攥住手中刀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惨白。与此同时,他的目光犹如淬火后的箭矢一般,迅速扫过四周,似乎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东西。他的喉咙滚动着,发出一声沙哑而急促的呼喊:“快,阿福,找个高点儿的地方看看!” 话还没说完,只见汪叨手臂一挥,手中的长刀便如同闪电一般飞射而出,准确无误地扎在了不远处的一根木柱上。站在一旁的戚福见状,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精准地踩到了刀背之上。随着他不断向上攀爬,高处呼啸而来的冷风像凶猛的野兽一样,顺着他的双脚疯狂地灌进身体里。 戚福眯起眼睛,努力抵挡着清晨阳光带来的刺痛感。他抬起手背遮住额头,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攀附着木柱,艰难地朝着东南方向望去。由于距离实在太远,再加上光线太过耀眼,他眼前的景象始终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就在他准备开口告诉汪叨自己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一缕细若游丝般的黑色雾气忽然闯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那缕黑雾就像是有人用一支蘸满了浓墨的狼毫毛笔,在蔚蓝的苍穹之上轻轻勾勒出的第一道笔画。眨眼之间,这道笔画竟然变成了一道粗壮的烟柱,破土而出,直冲天际。 远远看去,那烟柱宛如一只从地府深处伸出来的巨大鬼爪,无情地撕开了层层叠叠的云层,露出了后面隐藏着的狰狞面容。 “狼烟起了!“戚福的呼喊被狂风削去尾音,他单手扣住木柱,另一只手朝着起烟的地方指着。汪叨笑了,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安静的躺着,嘴角挂着笑。 驻拉面色惨白如纸,双膝重重地跪倒在地,身躯前倾,双手无力地撑着地面。寒光闪烁的利剑,则无情地压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剑尖已经深深地刺入了肌肤足足有三毫米之深。 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喉咙处传来,仿佛一条毒蛇蜿蜒而上,迅速蔓延成一道细长的血线。 驻拉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剑身随着王的每一次呼吸所产生的微妙震颤,那是一种独特的、充满杀意的节奏,就如同王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时一般冷酷而决绝。 这把剑正死死地抵着他跳动的命脉,只要王稍稍用力一挥,他便会立刻命丧黄泉。 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驻拉,那张英俊而威严的脸庞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鹰隼一般阴鸷凶狠,透射出令人胆寒的冷光。 驻拉不敢与之对视,只能低垂着眼睑,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与汪叨临别时的场景,以及他们二人共同定下的那个暗号。 当初的约定在此刻变成了悬在脖子上的一把利刃,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驻拉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髓深处发出的那种宛如枯枝断裂般的轻微声响,仿佛预示着他生命即将终结的哀鸣。 \"报——!\"一声高呼骤然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只见一名身披重甲的亲卫如疾风般冲了进来,单膝跪地之时,身上的铠甲相互撞击,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一股带着浓烈血腥味的劲风席卷而来,将营帐的帘子吹得猎猎作响。 王的眉头瞬间高高挑起,原本紧绷的唇角猛地向上拉起,勾勒出一个无比锋利的弧度。他握着剑柄的手用力一紧,抵住驻拉下颌的剑身猛然往上一抬。 亲卫大声喊道:\"狼烟已起!\" 话音未落,王手中的剑刃顺势划过驻拉的喉结,带出一串鲜艳夺目的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光。 第59章 找到 秋日的阳光宛如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大地上枯黄的野草,仿佛要将它们从沉睡中唤醒。在不远处,几缕焦黑色的烟雾袅袅升起,给这片宁静的景象增添了一丝神秘和紧张的氛围。 苟洪身姿矫健地单脚踩踏在高处,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紧紧地盯着远方。只见那里,一场规模宏大的战争正在激烈地展开。数千人的喊杀声、兵器相交的撞击声以及马蹄践踏大地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喧嚣。 在滚滚的沙尘之中,一道黄色的风暴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将整片肥沃的原野都笼罩在了其中。那些士兵们手持巨大的木盾,盾牌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条蜿蜒游动的赤色巨蟒。 苟洪一边用手揉捏着一块黑色的石头,一边喃喃自语道:“这场战斗,他们可有胜算?”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黑石与手掌之间不断摩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刺耳声响。然而,他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凝视着远方战场上的局势。 此时,那块被他反复摩挲的黑石光滑的表面,清晰地映照出了站在他身后老奴微微颤抖的下颌。老奴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前方的战场,他那瘦弱的身躯因为恐惧而不停地哆嗦着。城卫军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在苟洪身前回响,如同散落在热锅中的豆子,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当交战双方的先头部队短兵相接,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空间都仿佛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撕裂的时候,苟洪却突然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响亮而张狂,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突兀。甚至连正准备前来向他汇报战况的城卫军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笑罢,苟洪猛地伸手抓起身旁早已凉透了的一杯茶水,毫不犹豫地将其朝着远处用力一甩。只听“哗啦”一声脆响,茶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砸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瞬间破碎成无数片细小的瓷片。 紧接着,苟洪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指向远处战场上飘扬着的一面黑色旗帜,大声说道:“看见了吗?就是那面黑面旗!想当年,他们的国王在战败之际,竟然毫不犹豫地丢下自己的军旗,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得比谁都快!” 就在这一刹那间,原本平静的天空仿佛被撕裂开来一般,无数支箭矢如同暴雨般倾盆而下,密密麻麻地射向他们所在之处。老奴眼疾手快,猛地伸手拽住他的袍角,但就在这一瞬间,已有三支羽箭挟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他疾驰而来!那箭尾的羽毛因急速飞行而剧烈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束缚。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苟洪身形一闪,手中短剑顺势一挥,只听得“铛铛”两声脆响,其中两支羽箭瞬间被劈成两段,断裂的箭头和碎木屑在空中四散飞溅,甚至有一些直接扑在了他的脸上。然而此时的苟洪却浑然不觉,只是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嘴角的裂口,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些正逐渐逼近、变得愈发清晰的敌军前锋。 他心中暗自冷笑: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还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前来挑衅?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到此处,苟洪怒不可遏,突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翻了身旁的一把木椅。那木椅犹如一颗被抛出的巨石,沿着山坡一路翻滚而下,发出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 老奴见状,急忙出声劝阻道:“主人莫要冲动啊……”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如雷般的铁蹄践踏声所淹没。此时此刻,苟洪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用力一扯,直接将肩上的护甲系带扯断,顿时露出了那条布满虬结伤疤的粗壮右臂——那是昔日跟随蛮王南征北战所留下的深深印记,每一道疤痕都见证了一场场生死搏杀与血腥厮杀。 就在这时,三百名身着重甲的轻骑兵如同一股黑色旋风般从暗门处汹涌而出。狂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的沙尘和砂砾,无情地扑打在苟洪那已经充血发红的双眼之中。但他丝毫不为所动,胯下战马嘶鸣一声,猛然发力向前冲撞而去。眨眼之间,便将前排的敌军撞得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苟洪手中的短剑也化作一道寒光,上下翻飞,左砍右刺。刹那间,三颗戴着头盔的敌军头颅应声飞起,鲜血四溅,宛如一朵在清晨阳光照耀下绽放的血色花朵。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而苟洪则听到自己体内那沸腾的血液正在疯狂涌动,不断冲击着耳鼓,同时还有越来越近的、来自手下护卫们拼死保护他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寨外那金铁交鸣之声犹如一锅煮沸了的开水一般,咕噜噜地翻滚着,喧嚣而刺耳。每一声撞击都仿佛能震碎人的耳膜,让人胆战心惊。而那刀刃劈开骨肉所发出的沉闷响声,则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息,肆无忌惮地朝着宇寨扑来。 雷霸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握着刀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毫无血色。他脚下的靴子无情地碾压过青石板缝隙间蜿蜒流淌的血水,溅起一片片猩红的水花。只见那五名城卫军仰面倒伏在苟洪院门前,他们的咽喉处无一例外全都绽裂开一道长达三寸的裂口,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涌出,形成一道道暗红色的溪流,顺着石阶缓缓流淌而下,最终慢慢渗进墙根处的青苔之中。 门洞内,尘埃尚未完全散去,依旧在空中弥漫着。那焦黑的裂痕宛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面影壁,看上去触目惊心。雷霸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随后,他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起那半垂的残破不堪的门帘,一股发霉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混合着刺鼻的硝烟气息,令人作呕。 空荡荡的正厅里一片死寂,只有半截铜制的烛台歪斜地插在梁柱之上,上面凝固的蜡泪宛如一个个狰狞扭曲的瘤子,显得格外诡异。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雷同那沙哑的嗓音:“当心暗门!”话音未落,一只粗粝的手掌便重重地按压在了雷霸的肩头上。雷霸心头一惊,眼角的余光迅速瞥向后方,只见对方后腰的短刃已然出鞘三寸有余,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映照出门外漏进来的几缕微弱的残光,将那些随风晃动的树影切割成了无数破碎的片段。 偏室那扇陈旧的木门此时正微微虚掩着,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危险。戚福站在门前,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顺着鼻尖一滴接着一滴地狠狠砸在了门闩之上。 他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透过那仅有半指宽的门缝,战战兢兢地窥视着外面的情况。只见雷同侧身而立,紧绷着脸,腮帮子上的咬肌因过度用力而高高隆起。就在戚福想要张口发出半声示警的时候,突然间,一阵刺耳的呼啸声响彻耳际。 紧接着,三道银色光芒如闪电般撕破了空气,径直朝着窗户飞射而来。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主室的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原来是一只巨大的木柜在轰然间爆裂开来,木屑四溅,尘土飞扬。 还未等戚福反应过来,数十道银丝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贴着他的耳垂急速掠过。只听得“噗噗噗”一连串闷响,那些银丝竟然硬生生地将眼前的门板扎成了一个硕大的蜂窝状。 “低头!”伴随着这声犹如惊雷般的暴喝,雷霸的怒吼声与暗器划破长空的尖锐声音同时炸裂开来。戚福被吓得浑身一颤,脚下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雷同的衣摆不知何时已被那恐怖的银丝紧紧绞住。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一股刺鼻的皮肉烧焦味道猛地钻进了戚福的鼻腔之中。 与此同时,偏室墙角处的那个暗格像是被触发了机关一般,缓缓张开一道缝隙,从中吐出了最后半缕若隐若现的青烟。一种类似于机括转动的清脆咔嗒声,就好像是毒蛇在黑暗中吐露毒信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然而,这诡异的声音很快便被淹没在了屋外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激烈的喊杀声当中。 屋内,几根粗壮的木柱在暗室微弱的幽光映照之下,投射出一道道扭曲变形的阴影。戚福的后背紧紧贴靠着那冰冷且潮湿的木料,耳边不断传来箭矢刺破空气的尖锐呼啸之声,仿佛每一支箭都是冲着他来的,随时可能会夺走他的性命…… 雷同身上那件厚厚的棉衣,竟不知何时被暗器划出了三道长长的裂口,猩红的鲜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他那结实的小臂滚滚而下,滴落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之上,瞬间洇染出了几朵触目惊心的暗花。 “狗娘养的!”雷同怒不可遏,狠狠地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只见他的右手如铁钳般死死地按压在胸前凸起的那个布包之上,仿佛那里面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第60章 脱身 就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雷霸突然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他手中那柄乌黑发亮的长刀猛然一挥,沉重的刀鞘以雷霆万钧之势堪堪扫开了两支疾射而来、闪烁着幽绿寒光的淬毒弩箭。刹那间,火星四溅,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烟花,照亮了雷霸那张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庞,以及他额角根根暴起的青筋,犹如一条条狰狞可怖的蚯蚓盘踞其上。 一旁的戚福,双手紧紧地抠住一根粗大的木柱,指甲几乎都要深深地嵌入到木柱的缝隙之中。他瞪大双眼,惊恐万分地望着雷同怀中那个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的油纸包。只见油纸包的边缘处,细碎的硫磺粉末正源源不断地从缝隙当中簌簌飘落下来,就像是金黄色的细沙一般。 那一刻,爆炸的巨响在戚福的脑海深处不断地回响翻滚起来——仅仅只是两刻钟之前,西厢房那边骤然腾起的熊熊火光,此时却好似化作了一滴滴冰冷刺骨的冷汗,沿着他的脊椎骨缓缓流淌而下,让他不禁浑身颤抖,毛骨悚然。 “接着!”说时迟那时快,雷霸猛地一甩腰间那条粗重的铁链。只听得“呼”的一声破空之响,链尾尖锐锋利的钢锥如闪电般直直地飞射而出,深深地楔入了戚福脚边的那块坚硬无比的石砖之中,直没至柄! 与此同时,一阵凌厉至极的破风之声骤然大作。七支首尾相连、形如长龙的连珠箭裹挟着无尽的杀意呼啸而至,紧贴着铁链急速飞驰而过,摩擦之处顿时迸射出一连串耀眼夺目的火花,令人眼花缭乱。 趁着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雷同身形一闪,就地一个翻滚,向着戚福所在的方向猛扑过来。他怀中的那个布包在青石板上拖拽出一道又长又黑的焦痕,散发出一股浓烈刺鼻的硝石味道,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息相互交织融合,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异气味,直直地冲入众人的鼻腔之中。 在那幽暗之处,忽然传来一阵清脆而又令人心悸的机括咬合之声。这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低语,让人不寒而栗。 戚福心头一紧,瞬间反应过来危险将至。他毫不犹豫地猛力扯住身旁雷同的衣领,使出全身力气将其往旁边的廊柱后面狠狠拖拽过去。就在同一时刻,一道寒光闪烁的三棱镖如同闪电一般呼啸而来,堪堪擦着雷同的耳尖飞射而过,紧接着便狠狠地钉入了坚硬的砖墙之中。撞击所产生的巨大力量使得整个墙面都微微颤抖起来,而那股冲击力更是震得戚福半边脸颊都一阵发麻。 然而,危机并未就此解除。雷霸手中挥舞的大刀带起阵阵凌厉的风声,突然间改变方向,精准无比地劈开了两支急速射来的火箭。燃烧着的箭杆在空中划过两道耀眼的弧线,随后准确无误地点燃了雷同散落在一旁的鬓发。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便将雷同的头发烧得滋滋作响。 “要炸!”戚福惊恐万分地嘶喊出声,但由于过度紧张和恐惧,那声嘶吼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喉咙一般,卡在了半途。而此时,雷同已经不顾一切地扯开了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引线。 刹那间,一团刺目的白色光芒猛然爆发出来,犹如一轮烈日当空炸裂。这道强烈至极的光芒以惊人的速度席卷四周,瞬间吞噬了四处飞溅的木屑和密集如雨的箭矢。与此同时,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浪轰然掀起,如同一头凶猛狂暴的巨兽张开巨口咆哮肆虐。 在这片混乱不堪的景象之中,戚福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充斥着尖锐刺耳的鸣叫声,眼前一片模糊。但就在这短暂的失神之间,他还是隐约瞥见了雷霸那张沾满鲜血的狰狞面孔,只见他紧紧咬住牙关,嘴角竟然还挂着一抹冷酷而又邪恶的狞笑。 在那陈旧的石板缝隙之间,尚未干涸的血珠正缓缓渗出,宛如一颗颗暗红色的珍珠镶嵌其中。阳光穿透云层,洒向后院,柔和的光线在戚福宽厚的肩头上投射出一片片支离破碎、形状各异的影子,仿佛一幅神秘而诡异的画卷。 站在一旁的雷同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就在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爆炸过后,刺鼻的硝烟味混杂着他额头滑落的冷汗,一同钻进了衣领之中,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挺直了自己的脊背,犹如一棵坚韧不拔的青松。 他们脚下的靴子无情地碾碎着地面上散落的碎木,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然而,这原本轻微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竟惊起了暗处隐藏的石子相互碰撞所产生的脆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汪叨蜷缩在一口枯井旁边的身影映入眼帘,这一幕令雷霸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 汪叨的左肩处,原本洁白的布料早已被鲜血浸染得发硬,呈现出一种令人触目惊心的深褐色。他的指甲缝里塞满了青苔和细碎的砾石,然而尽管如此狼狈不堪,他掌中的石子却依然被紧紧捏住,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就在这时,汪叨瞪大眼睛,终于看清楚了眼前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颊——正是戚福!那一刻,他一直紧绷着、如同拉满弓弦般的身体,仿佛突然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和支撑,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瞬间瘫软下来。原本紧紧握住石子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伴随着他手掌的缓缓张开,那些被他攥在手中的碎石子纷纷滚落而下。它们沿着井口边缘一路滑落,带落了井沿边上那半片湿漉漉的苔衣。只听得“啪嗒”一声轻微的响动,那片苔衣飘落在地上。 戚福见状,微微弯下腰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叩击着井沿。那长满青苔的表面在他的触碰下,随即传出一阵空洞而沉闷的回响。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与此同时,戚福不经意间挥动的衣袖掠过了雷同在一旁染满鲜血的护腕。两者相互接触的瞬间,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布料摩擦之声。这声音虽然很轻,但在这片安静的氛围中却异常明显,悄悄地在空中回荡着,似乎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雷霸见状迅速扭过头去,用自己的袖口狠狠地蹭过那已经开裂流血的嘴角,似乎想要抹去一切痛苦与疲惫的痕迹。此时,从井底弥漫而上的阴冷湿气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汪叨费尽力气才勉强撑起自己那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气的身躯,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像是要耗尽他全身仅存的一丝力量。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缓缓地靠着井栏,一点一点地站直了起来。就在这缓慢而艰难的起身动作中,井壁上那些砖块之间狭窄的缝隙里,原本已经凝固的血块受到震动,开始扑扑簌簌地往下掉落。这些血块犹如一片片暗红色的雪花,悄无声息地飘洒而下,直直坠入那深不见底、一片漆黑的井底。 一旁的雷同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一粒即将坠落的碎石,只见他迅速伸出手去,准确无误地将其拦截下来。此时人们才发现,他的掌心横着一道刚刚绽开的狰狞刀伤,还未完全止住鲜血。那颗正巧坠落的血珠不偏不倚地滴落在汪叨早已沾满血迹的衣摆之上,两团颜色暗沉的血迹在明亮的日光照射下,悄然无声地晕染开来,仿佛一幅诡异而凄美的画卷正在徐徐展开。 戚福站在一旁,喉咙间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短促而轻微的叹息。他抬起手的时候,不经意间轻轻扫过雷霸依旧在微微发颤的手背。“东巷……第三棵树下面。”一直沉默不语的汪叨终于沙哑着嗓子开口说道,他那紧紧抠入井栏缝隙中的手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带出了一些湿润的泥土。 恰在此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裹挟着从远处传来的激烈厮杀声呼啸而过这座院子。风声过后,四周重归寂静,但戚福却突然间轻声笑了出来。他那修长的指尖如同羽毛般轻轻地划过雷同紧绷得如同弓弦一般的肩线,在那沾染上斑斑血迹的衣物布料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水痕。雷霸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让那句“同生共死”冲破那染满鲜血的牙关。 第61章 他怒 地洞中弥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从九幽深渊涌出一般,裹挟着青苔散发出来的浓烈腥气,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直扑众人面庞。戚福紧紧握着手中那微弱的火折子,跳跃的火苗所形成的光圈,映照出众人脚下相互交织、重叠的黑影。 汪叨像一滩烂泥一样,软绵绵地瘫靠在湿滑无比的洞壁之上。他肩头原本用于包扎伤口的布条,早已被泥水浸透,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褐色。此刻,他每一次沉重而急促的喘息,都会在这狭窄的石壁之间撞击出一连串细碎的回音,犹如鬼魅在耳边低语。 雷霸粗壮有力的大手紧握着刀柄,用力地碾压着地洞粗糙的墙壁,迸发出点点火星。这些火星四溅开来,其中一些恰好落在了戚福已经染上鲜血的袖口处,瞬间冒起一阵青烟。雷霸瞪大双眼,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咕咚声,急切地问道:“少爷当真要留下来吗?” 就在此时,地洞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响动,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听起来就像是城卫军整齐的脚步声正从上方缓缓走过,给在场的每个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戚福毫不犹豫地反手将火折子猛地塞进雷同的手掌心,同时用尽全力推搡着身旁的几个人,焦急地喊道:“快走!快离开这里!”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头顶上方骤然响起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雷霆万钧,震耳欲聋。紧接着,大量的土渣如雨点般簌簌落下,纷纷扬扬地掉进戚福的衣领之中。 受到如此惊吓,雷同一个踉跄向前迈出半步,手中的火光随之剧烈摇晃起来。在闪烁不定的光芒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瞳孔急剧收缩,里面迅速升腾起一缕缕鲜红的血丝。此时此刻,他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与纠结之中——究竟是应该听从戚福的命令,赶紧带着其他人先行逃离;还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坚持要带上少爷一同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呢? 汪叨猛然伸手,死死地扣住了雷霸粗壮有力的手腕,由于用力过度,他的指节处因为紧绷而泛起了一片青白之色,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青筋凸起。 \"让......让你家少爷......咳咳咳......千万别犯傻!\" 然而,他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喉头汹涌而上的血沫给硬生生地截断了。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汪叨心里其实跟明镜儿似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戚福接下来想要干什么呢?毫无疑问,戚福此刻这般决然地留在这里,一定是为了给自己争取逃离的时间,好让自己能够安全脱险,而他则选择独自一人留下来断后。 就在这时,雷霸突然一个矮身,将汪叨稳稳地背在了背上。只见他身形矫健如豹,背着汪叨在狭窄崎岖的洞穴通道内快速穿行。腰间的长刀不时与石壁摩擦碰撞,迸发出点点耀眼的火星,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流星一般。 另一边,戚福迅速地反手又点燃了一根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照亮了他那张坚毅而决绝的脸庞。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雷霸和汪叨渐行渐远,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时,洞穴里原本清晰可闻的滴水声也逐渐被两人纷沓杂乱的脚步声所掩盖。戚福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身子,用牙齿撕开自己衣服的下摆,然后紧紧地缠住了受伤流血的手指。当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冰冷潮湿的洞壁时,那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过,想到雷霸已经成功带着汪叨离开了这里,戚福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身上的负担也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硝烟弥漫,浓烈的血腥气息如恶魔般在营帐内肆意盘旋、萦绕不散。小象国王那双原本沉稳有力的手掌紧紧握着一只精美的木酒樽,此刻竟因过度用力而使得这樽身开始发出细微的龟裂之声,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来。 营帐之外,狂风裹挟着飞扬的尘土滚滚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那些刚刚经历过一场场惨烈厮杀后被抬回营地的伤者数量众多,他们的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宇寨已退回!\" 跪地的斥候气喘吁吁地报告着战况,但话还未说完,只见小象国王猛地一下站起身来。随着他的动作,身上厚重的甲胄与面前的案几狠狠地撞击在一起,瞬间将案几撞得歪斜了半角。 他那紧握酒樽的五指骤然收拢,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攥在手心里一般。酒液混合着破碎的木屑从他的指缝间缓缓渗出,一滴滴地流淌而下,最终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暗红色的污渍,并不断向四周扩散开来。 一直静立在一旁的驻拉低垂着头,目光紧盯着那团逐渐扩大的污渍。他紧绷的喉咙微微滚动,喉结在那层薄薄的皮肤下面上下滑动着。与此同时,一根根青筋如同狰狞的小蛇一般,顺着他的脖颈迅速向上攀爬,直至延伸到耳后。 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战马的嘶鸣声,声音尖锐而凄厉,划破了这片凝重压抑的氛围。小象国王闻声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由于动作太过迅猛,甚至不小心碰倒并扫落了桌上摆放的各种杂物。 那些被扫落的物品在地面上跳跃翻滚着,最后纷纷落入驻拉的瞳孔之中。然而此时,这些物体却在他的眼中急剧缩小,仿佛变成了一根根细若针尖的芒刺,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弦。 这位年轻的君王此刻就像一头被困在铁笼中的受伤猛兽,急需找到一个出口来宣泄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同时也迫切地想要重新找回内心失去的平衡。 “四百七十三……”小象国王那咬牙切齿般地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之中硬挤出来一般,其中还夹杂着丝丝血气。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只见那双坚硬无比的铁靴无情地碾碎了满地的杂物,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就在此时,驻拉只觉得自己的右肩处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小象国王的大手已经深深地陷入到了他的皮肉之中。驻拉强忍着疼痛,抬头望向眼前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得近乎扭曲的面庞,尤其是那对近在咫尺、闪烁着赤红光芒的双眼,更是让人心惊胆寒。与此同时,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口中喷出的唾沫星子飞溅到了自己的喉咙之间。 “你这个家伙居然教唆本王动用兵力去踏平応国,但是你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群饭桶竟然如此不中用!”小象国王怒不可遏地咆哮道。此刻,营帐之外的风声突然间变得急促起来,犹如恶鬼哭嚎一般。狂风呼啸而过,将火盆中的炭火吹得四处飞扬,扬起一片灰蒙蒙的碳灰。 然而,尽管遭受着这般剧烈的痛苦和责骂,驻拉依然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将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声咽回肚子里。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下来,然后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衣服的缝隙当中。但即便如此,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如同磨刀石那般沉稳冷静。 “大王您可曾见过在秋猎之时的山猫吗?”驻拉不卑不亢地说道,“即便是一只饿了整整三天的困兽,当它奋力扑向兔子的时候也有可能会失手抓空。更何况我们的军队一路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地奔袭至此,如今就这般轻易地下定结论恐怕还是为时过早啊。” 说话间,驻拉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小象国王紧紧握住自己肩膀的那只手,只见其指关节已然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了一层惨白之色,但他仍然毫不退缩地加重了自己说话的语气。 “宇寨不过只是凭借地势险要才得以坚守罢了,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骄傲自大的士兵们必然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这场战争原本就应该像是一把迟钝的刀子慢慢地切割坚韧的牛筋一样,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时间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小象国王原本紧握着的手突然松开了,毫无防备的驻拉一个踉跄,身体猛地向前冲去,重重地撞在了一旁的木柱之上。 就在他的脸颊擦过那坚硬的木柱之际,一声来自君王胸腔深处的冷笑,如同闷雷一般滚滚而来。 这冷笑混合着远处伤兵断断续续的哀嚎声,仿佛一把迟钝的锯子,在他的骨头上来回拉扯着,令人毛骨悚然。 好不容易才回到宇寨的苟洪,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见一名手下的小将匆匆赶来禀报:“大人,方才有人突袭!”听到这个消息,苟洪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霜,寒光四射。 手中的刀锋一闪而过,无情地划过了小将的脖颈。 刹那间,温热的鲜血化作一团血雾,飞溅而起,其中几滴甚至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苟洪的眉骨之上。 这些血滴又顺着他高耸的颧骨缓缓滑落,形成了一道道犹如狰狞泪痕般的痕迹。 第62章 要做 那扇曾经坚固无比的木门已经被炸得粉碎,木屑和木块四处散落,狼藉不堪。苟洪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 而那些城卫军们,则手持兵器,在狭窄的巷陌之间来回穿梭游荡。他们沉重的铁靴每一次落下,都会踏碎这片原本宁静祥和的土地,留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紧张而压抑的气氛,到处都能看到搜捕者的身影。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被擒获的孩子正紧紧地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他那件粗糙的麻布衣领已经歪斜不堪,露出了藏在里面的火折子。 很快,这个孩子就被带到了苟洪的面前。苟洪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五只粗壮有力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扣住了孩子纤细的后颈。 可怜的孩子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压下来,自己的皮肉在那强大的压力之下逐渐凹陷下去,甚至开始呈现出青紫之色。 即便如此,从孩子口中发出的也仅仅只是一声声细若蚊蝇的啜泣,其间还夹杂着因为恐惧而引起的血沫呛咳之声。 “好个里应外合!”他怒不可遏地吼道,随手将那个已经被揉捏得不成样子的孩子狠狠地丢到一旁。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愤懑和不悦又岂止是一个孩子能够承受得了的?那些负面情绪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灵防线。 记忆中的画面如电影般在他脑海中闪现——那支原本应该直冲云霄、气势磅礴的狼烟,此刻竟变成了一根令人厌恶的倒刺,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喉头,让他感到呼吸困难,痛苦不堪。 而那个可怜的孩子,在滚落的过程中拼命地想要爬到角落里寻求一丝安全,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只见一只硕大无比的大脚猛地踹来,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孩子瞬间飞出去老远。 苟洪那狰狞可怖的笑声仿佛从地狱传来,响彻整个空间。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张狂,让人听后毛骨悚然。然而,宇寨眼下的搜捕行动仍在继续,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愤怒的火焰在他胸膛熊熊燃烧,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苟洪和戚福为他们所犯下的罪行付出沉重的代价。至于这个代价究竟有多大,恐怕只有等真正抓到他们之后才能知晓。 地洞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潮气,仿佛能够穿透人的骨髓一般。戚福瑟缩在后颈处,紧紧贴着那湿冷的土壁,感受着阵阵寒意顺着肌肤蔓延开来。他的手指关节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竹筒炸药表面的纹路,仿佛这样可以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 洞口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被层层叠叠的腐叶无情地切割成碎片状,洒落在泥泞的地面上,形成一张张如蛛网般错综复杂的暗影。就在这时,戚福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庆幸之情——还好之前在这里埋藏火药的时候,特意做了防潮处理,否则这一切都可能会变得徒劳无功。 正当他暗自思忖之际,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枯枝断裂声响。刹那间,他原本蜷缩着的脊背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绷得笔直。紧接着,野兽的狂吠声从远处逐渐逼近,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耳膜。与此同时,靴子底部碾碎碎石所发出的嘎吱嘎吱声,也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里,就好像有人拿着尖锐的利器在他的耳膜上肆意剐蹭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戚福死死地攥着手中的竹筒,由于过度紧张,他的掌心早已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而那些汗水则源源不断地渗透进缠绕在竹筒上的麻绳之中,使得原本粗糙的麻绳变得愈发光滑明亮起来。 就在马蹄声裹挟着金属相互碰撞所产生的刺耳声音飞速掠过洞口之时,戚福清楚地听到自己喉咙深处滚动的声音混杂在急剧跳动的心脏声中,宛如暴雨来临前夕被闷在古老陶罐里的滚滚惊雷,低沉而又震撼人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那阵惊心动魄的马蹄声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在远方。此时的戚福,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开一直紧咬到出血痕的下唇。 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洞角落里,一张破旧的蛛网正伴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颤抖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潮湿土腥气味,其中还隐隐约约夹杂着硝石和硫磺散发出的刺鼻味道。对于戚福来说,唯一能够真切感受到并且紧紧握在手中的,只有那根沉甸甸的竹筒。 当他的指尖轻轻触碰暗袋里那半块硬饼的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突然间,一阵低沉而粗粝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传出。那笑声仿佛带着无尽的苦涩和自嘲,狠狠地撞击在周围的土壁上。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洞穴内外的宁静。洞外原本小心翼翼靠近的一只小野兽被吓得惊慌失措,四蹄翻飞,迅速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此刻,高悬于天空中的明月已经悄然移动了位置,其偏移的角度清晰地告诉戚福,时间已经临近月上梢头。他艰难地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将手中的引信重新紧紧缠绕起来。然而,由于长时间处于紧张与疲惫之中,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而生涩。 就在这时,他的后脑勺猛地磕在了坚硬的洞壁上。一瞬间,一股刺骨的凉意透过杂乱无章的头发渗透进来,原来是青苔的湿气侵入了他的身体。这种凉意让他原本就已经渐渐涣散的意识变得愈发模糊不清。 \"汪叨,快出来看看这到底是谁!说不定会是你的孩子呢……\" 地洞之外忽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呼喊声。听到这声音,戚福心中一紧,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来,然后趴在狭小的地洞口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他暗自思忖道:若是苟洪没有抓到足以对汪叨构成威胁的重要人物,又怎敢如此大张旗鼓、肆无忌惮地高声喊叫? 弥漫在空气中的腐霉气息如同一层厚重的面纱,紧紧包裹住戚福的鼻腔,令他感到阵阵作呕。但此时此刻,恐惧占据了上风,使得他顾不得这些不适,只是蜷缩着身子,尽可能地将自己隐藏在地洞口处。 远处,城卫军沉重的铁靴无情地踏碎了如水的月光。他们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有条不紊地分散开来,开始搜索这片区域。戚福的耳朵微微颤动着,凭借敏锐的听觉,他成功捕捉到了来自西北角断断续续的抽噎声。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异常清晰,分明是一个孩童正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呜咽。与此同时,还有粗麻袋在粗糙地面上拖拽所发出的轻微窸窣声响交织在一起。 掌心一阵尖锐的刺痛骤然袭来,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同时扎入一般,戚福下意识地用力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抠进了坚硬的砖缝之中。他紧贴着墙根,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游走前行。土墙和草顶投下的阴影,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在他那略显苍白的面颊上无情地割裂出一道道明暗相间的纹路。 当他小心翼翼地转过那株垂柳掩映之下的残垣断壁之时,身体却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猛地僵在了原地。只见三丈开外,火把摇曳不定所发出的光芒之处,一只鼓鼓囊囊的麻袋口无力地垂落在地上。而从那麻袋口中垂下的几缕细细的辫子,早已沾满了浑浊不堪的泥浆,宛如一条条肮脏丑陋的小蛇。再看那藕荷色的衣角,上面赫然绣着汪家所独有的金线云纹,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却又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一股浓烈的铁锈味道瞬间涌上了戚福的喉头,他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紧紧抵住上颚,试图压制住这股恶心的感觉。就在这时,巡卫手中火把缓缓地从那只麻袋旁边掠过,昏黄的光晕如水般流淌开来,竟清晰地映出了半张青紫交错的小脸。那张小小的脸上,嘴角处凝结而成的血渍就像是一块暗红色的琥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刹那间,原本安静躺在地上的那个孩子突然间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伴随着一阵沙哑而又破碎的呼喊声,“阿爹……”两个字从那孩子的喉咙深处艰难地挤了出来。紧接着,那只麻袋便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疯狂地踹动起来,接连翻滚了整整两圈之后,最终重重地撞在了冰冷坚硬的青石台阶之上,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 戚福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像是被两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捏住一般,突突突地跳动个不停。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赶忙伏低了身子,像一只警惕的野猫一样,鼻子微微抽动,仔细嗅着那夜风中飘来的气息。 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瞬间钻入鼻腔,那是血腥气和皮甲被汗水浸透后散发出来的酸臭混合在一起的气味。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叫不好。 就在这时,东侧的马厩里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铁链叮当声响。戚福心头一动,目光迅速扫向那边。只见五匹高大的战马正焦躁不安地刨着它们粗壮有力的前蹄,鼻孔中喷出阵阵热气。这情景让戚福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也许可以借助这些战马制造一些混乱……然而,这个念头还未完全成形,西北角就猛地爆发出一声凌厉的怒喝:“别他妈给老子装死!” 随着这声怒吼,戚福看到城卫军们粗鲁地揪住一个人的细辫子,将其硬生生提了起来。那是一个年幼的孩童,小小的身躯在空中无助地挣扎着,双脚不停地乱蹬。月光洒落在地上,映出孩童脚上那双绣鞋甩出的银亮水珠,如同点点繁星坠落凡间。 戚福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掌心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很快便浸湿了袖口处粗糙的布料。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间,那里藏着几枚淬过剧毒的银针。只要情况稍有不对,他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出手反击。 正当戚福全神贯注地观察四周时,竹篱的缝隙间忽然闪过一道鳞甲的冷光。他悚然一惊,来不及多想,急忙向后倒退半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堵爬满藤蔓的土墙上。 撞击带来的剧痛让戚福眼前发黑,但他强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与此同时,因为碰撞而掉落的枯叶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叶雨。这动静立刻引起了附近巡逻卫兵的注意,他们猛地转过头,手中的火把直直地朝着黑暗中的戚福戳了过来。 戚福的心跳陡然加快,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他连忙屏住呼吸,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拼命往墙根的凹陷处缩去。那些腐朽的落叶在他的颈侧被压得粉碎,化作一堆齑粉。而此时,远处更夫敲响的梆子声恰好划破了这片死寂,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第63章 小命 昏暗狭窄的小巷里,四处堆满了杂乱无章的物品,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戚福紧张地蹲伏在角落里,他的喉结紧紧地压在了粗糙的麻绳毛刺上,带来一阵刺痛感。 二楼悬挂的火灯剧烈摇晃着,火光忽明忽暗,映照出那截纤细而白皙的脖颈,上面赫然呈现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紫色勒痕——竟然是昙丫!她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戚福蜷缩在对面的一堆草筐后面,手指用力地按压在草筐之上,仿佛稍一松手,这脆弱的屏障就会散开,暴露他的身形。梆子声沉闷地敲响了三更,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与此同时,城卫军身披铁甲,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巡逻而过,铁甲相互摩擦发出的声响始终在附近的几条街巷间回响,令人心惊胆战。 突然,一道黑影从某个门洞闪出,手中抛出半截燃烧着的火折子。火折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屋檐下悬挂的麻绳上。瞬间,火苗蹿起,迅速蔓延开来。 戚福见状,瞳孔猛地收缩,右手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腰刀,锋利的刀刃缓缓出鞘三寸。他眼角余光瞥见对面的草料堆旁歪斜着一辆破旧的独轮车,车上还满载着尚未卸下的草料。 或许是因为车轮碾压过石板缝隙时发出的闷响声太过突兀,原本渐行渐远的守卫们立刻警觉起来。只听其中一人高喊一声:“有耗子!”紧接着,沉重的铁靴声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朝这边席卷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戚福当机立断,飞起一脚狠狠踹向那辆草料车。草料车顺着他的力道急速滑行,眨眼间便冲到了悬绳的正下方。几乎同一时刻,火星终于烧断了麻绳。 昙丫的身体直直坠落下来,正好掉进了草料车中。戚福不敢有丝毫耽搁,左手迅速从腰间掏出一个火药筒,点燃后奋力甩向前方的石板地面。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赤红色的烈焰冲天而起,犹如一条咆哮的火龙。强大的热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扩散开来,直接将冲在最前面的三名提剑城卫军掀飞出去数米之远。他们身上的铁甲瞬间变得滚烫发红,甚至有些地方开始融化变形。 伴随着爆炸产生的还有滚滚浓烟和刺鼻的焦糊味,无数细碎的木屑如雨点般洒落,纷纷扬扬地扑进人们的鼻腔,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怀中那小小的身躯轻盈得宛如一片枯黄的秋叶,仿佛没有丝毫重量。那粗糙的麻绳紧紧勒住身体,所留下的道道血痕不断磨蹭着他胸前的衣襟,带出一道道令人心惊的血色痕迹。 戚福飞起一脚,狠狠地踢翻了正在熊熊燃烧的草料车,火势瞬间蔓延开来,堵住了狭窄的巷口。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窜进了黑暗的角落里。就在这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弓弦紧绷之声,紧接着便是箭矢急速飞射而出,狠狠地钉入木板之中,发出一声声沉闷而又惊心的笃响。 深秋夜晚的寒气如同冰冷的利刃,无情地穿透衣物,直刺肌肤,冻得人的双手都几乎失去知觉。戚福毫不犹豫地扯下身上那件厚重的棉袍,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孩子那不住发颤的肩胛。 当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孩子颈侧时,竟感觉到那里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跳动,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刹那间,他的喉头仿佛被一块滚烫的炭火哽住,难以呼吸,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 地洞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那股潮气无孔不入,甚至深深地渗入骨髓之中,让人感到一种刺骨的寒冷。戚福咬紧牙关,用自己宽阔的后背死死抵住湿滑的石壁,努力为怀中的孩子撑起一片相对安全的空间。 怀中的小人儿不时发出细微的抽气声,混合着那刺鼻的血腥气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这种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令他手臂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远处,隐约传来铁甲相互摩擦的声响,时而靠近,时而远去,令人捉摸不定。火把的光晕透过头顶上方的石缝,如同幽灵一般在黑暗中游移不定。偶尔会有几粒细碎的泥土簌簌落下,轻轻地砸在两人紧紧交握的手背上。 “别怕……”戚福将嘴唇贴近昙丫那冰凉如雪的额角,轻声呢喃道。话音未落,他便发觉自己的喉头竟然泛起一股血腥味道,苦涩异常。那件沾染着竹筒炸药残留硝烟的衣襟,反倒成为了他们仅存的一丝温暖。孩子蜷缩着的脊背随着阵阵压抑的闷咳微微起伏着,那原本已经濡湿的布料紧贴着他的掌心,散发出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他的心也一同点燃。 寨内那急促的脚步声如同鼓点一般,重重地敲打着地面,每一步都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土层。戚福屏气凝神,仔细数着那些从头顶上方经过的城卫军的脚步声,当数到第三十七次的时候,他心中一紧。 身旁的昙丫突然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指,指甲深深地嵌入了那陈旧的伤疤之中,带来一阵刺痛。月光如水银般从透气孔斜射进来,刹那间照亮了这个阴暗的角落。借着这微弱的光芒,戚福终于看清楚了孩子的模样。只见她咬破的下唇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痂,宛如一朵凋零的花朵,凄美而又令人心疼。 火折子爆开的火星猛地溅起,惊得那个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的影子一个激灵。戚福急忙伸出手,用虎口轻轻地托起那张惨白如纸的小脸。凝固的血迹从孩子的额角一直蜿蜒流淌到脖颈处,在那件粗糙的布衣领口上绽放成一朵狰狞可怖的墨梅。 昙丫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抖落下一片片细碎的尘土。她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倒映着跳跃不定的橙红色火光,显得格外明亮动人。就在此时,她忽然抬起小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戚福那干裂流血的嘴角,轻声问道:“疼么?”那细若蚊蝇的声音犹如一缕轻烟,悠悠地飘过戚福的耳畔。直到此刻,他才发觉自己因为紧张和恐惧,牙关早已咬得死死的,几乎要把牙龈都给咬出血来。 还没等他回应昙丫的关切,地洞外面就传来了城卫军粗暴的呵斥声。戚福心头一震,连忙扯下身上的里衣,想要浸湿一些水滴来为孩子擦拭伤口。可是,他刚刚开始缠绕的动作就被昙丫那双小小的手给牢牢抓住了手腕。只见昙丫沾满鲜血的指尖在他的掌心里缓缓画出了半个残月的形状,那股潮湿的触感竟比昨夜城卫军冰冷锋利的刀锋还要锐利,直直地刺进了戚福的心窝…… 当那道如银丝般的日光透过狭窄的缝隙悄然洒下时,空气中的浮尘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开始在两人交缠的呼吸之间翩翩起舞。昙丫那小小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戚福默默地将手中仅剩的最后半块饼子小心翼翼地掰碎,然后轻柔地喂进那张因缺水而干裂的嘴里。地洞上方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号角声,如同鬼魅的尖叫划破长空。 昙丫像是突然受惊一般,猛地把自己的小脸深埋进戚福那染满鲜血的襟口里。刹那间,一股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洇湿了衣襟,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时而分散开来,时而又迅速聚拢在一起。 地洞里弥漫着浓烈的土腥味和令人作呕的霉味,它们肆无忌惮地钻进戚福的鼻腔里。戚福的脊背紧紧贴着那潮湿阴冷的泥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从头顶木板的缝隙间漏下来的微弱光芒中,可以看到那些浮尘正伴随着地面的震动纷纷扬扬地洒落而下。 外头的喊杀声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隔着厚厚的土层沉闷地传进来。每当城卫军沉重的铁靴无情地践踏而过,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微微颤抖,震得戚福的后槽牙一阵发酸。 昙丫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蜷缩在戚福温暖的怀抱之中,那双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抱住戚福,似乎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这个唯一的依靠。孩子的喉咙里压抑着低低的抽气声,但那肚腹因为饥饿而发出的轰鸣声,在这激烈的厮杀间隙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戚福艰难地伸出手去摸索挂在身旁的葛布袋,里面装着他们最后的一点食物——半块早已被挤压得不成形状的杂粮饼。他试图用双手拢住掌心,将这块破碎的饼子递给昙丫,然而那些细碎的饼屑却不听话地从他的指缝间滑落,无声无息地掉进了泥泞的土地里。 “慢些……”他的声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卡在了喉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昙丫那小小的手掌如饿虎扑食一般抓过饼渣,然后迫不及待地塞进嘴巴里。只见孩子的腮帮子迅速鼓起,像两只小气球一样不停地鼓动着。 就在下一秒,她突然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似的,猛地呛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弓成了一只虾米。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细碎的饼渣混合着丝丝血迹喷射而出,溅落在她那脏兮兮的裙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血色花朵。 戚福见状,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伸出双手去捂住昙丫的小嘴。当他的掌心触碰到她那张湿冷的小脸时,只感觉到一股冰凉的冷汗正源源不断地渗透出来。 一阵阵沉闷而又巨大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似乎有什么重物狠狠地砸进了宇寨之中。随着每一次撞击,大量的土层纷纷从头顶上方的缝隙中坠落下来,犹如一场密集的土雨。 地洞深处弥漫开来的霉味越来越浓,令人作呕。那股刺鼻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泥水渗血所散发出来的腥味,还是有人受伤之后流淌出的鲜血所散发出的血腥之气。 昙丫紧紧攥着戚福衣襟的小手微微颤抖着,沾满饼渣的嘴唇一张一合,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发出声音,又是一轮重物砸落地面的震响声轰然响起,硬生生地将她那微弱的话语给掐断在了半截。 戚福心疼地望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赶紧把手中仅剩的最后一点饼屑小心翼翼地涂抹进她的口中。当他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昙丫那滚烫的耳垂时,心中不由得一惊:原来这孩子已经发烧得如此厉害了! 第64章 被抓 戚福的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着,犹如一头被困已久、急于挣脱牢笼的猛兽,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层层束缚,和他一起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密闭地洞。宇寨外的战火熊熊燃烧,其声响仿若来自远古时代的巨兽怒吼,尽管被厚厚的地洞所阻隔,但那股惊心动魄、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势依然能够穿透一切障碍,直直地钻入人的心底。 戚福不敢有丝毫大意,他瞪大眼睛,极其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了自己和怀中之人的行踪。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危险的角落。此时此刻,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无比坚定且决然的光芒,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他怀抱着昙丫,动作轻盈而敏捷,宛如一阵微风拂过,生怕稍大一点的动作就会惊扰到地洞中沉睡的每一粒微小尘埃。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紧张而急促的交响曲。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能清晰地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昙丫紧闭着双眼,安静地依偎在戚福怀里,那张娇俏的小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恐惧之色。她紧紧揪住戚福的衣襟,就好像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中拼命找寻着那唯一可以让她安心停靠的港湾。 当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摸索到汪叨才成功逃离的地道入口时,戚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解脱之感。他微微颤抖着手,将手中的火折轻轻递到昙丫面前。那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摇曳不定,犹如夜空中一颗孤独的星星。它欢快地跳跃着,映照在昙丫那精致的脸庞上,勾勒出她此刻复杂难明的神情:既有死里逃生后的庆幸,又有对前方未知道路的深深忧虑。戚福将她背起,步入了那条幽深的暗道。 在那幽暗深邃的暗道之中,一股令人作呕的潮湿气息夹杂着浓烈的霉味如潮水般汹涌地扑面而来。墙壁仿佛被一层阴冷的汗水所浸润,那湿漉漉的触感让人不寒而栗。这些墙壁似乎有着生命一般,默默地向人们诉说着隐藏在此处的种种神秘故事。 戚福小心翼翼地迈动脚步,他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暗道中不断回荡,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恐惧的深渊边缘,稍有不慎便会跌落其中万劫不复。要知道,戚福此前从未涉足过这条暗道,如果不是汪叨将其告知于他,恐怕他永远都不会知晓世上还有这样一个阴森恐怖的所在,更无从得知这条暗道究竟通向何方。 就这样,戚福心怀忐忑地沿着暗道一直向前走去,直到尽头,却发现前方已然没有了去路。无奈之下,他只好尝试去顶开上方那块看似沉重无比的暗板。就在他使出浑身力气的那一刹那,只听得“嘎吱”一声,暗板缓缓被掀开。 刹那间,一道刺眼的天光如利剑般直直地刺入他的双眼,与此同时,一股混杂着焦土腥味的灼热气流也毫不留情地朝着他当头砸下。伴随着一阵铁甲与石壁相互刮蹭发出的尖锐声响,三只覆盖着粗糙皮革的巨大手掌犹如铁钳一般紧紧地夹住了他的双肩。而原本系在他后背上保护昙丫的麻绳,则在这一刻突然猛地收紧,深深地勒进了他的锁骨之中。 由于事发突然,戚福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起来。在这混乱之中,他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昙丫的呜咽声,但那声音很快就被他身上的衣物所掩盖,最终变成了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抽噎之声。 只听“砰”地一声闷响,他的膝盖狠狠地砸在了那翻卷起来的草皮之上。然而,还没等被碎石硌进掌纹所带来的剧痛彻底炸裂开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已经迅速地从牙缝间弥漫而出,瞬间溢满了整个口腔。 此刻的他,犹如一只受伤的虾米般蜷缩着身体,紧紧地将怀中的女童护在胸前。冰冷而坚硬的铁甲,其尖锐的棱角无情地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生疼无比。他用眼角的余光匆匆一瞥,只见一根折断的箭矢歪斜地插在不远处那焦黑的木桩之中,半截染血的布条正随着微风轻轻地拍打着,仿佛在诉说着刚刚那场激烈战斗的惨烈。 “快走!”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甲胄碰撞之声响起,一根粗壮的矛杆以泰山压卵之势重重地捅在了他的后腰部位。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但还是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站起了身来。当他环顾四周时才赫然发现,原本绿油油的麦田如今已然变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踩踏得不成样子的麦秆和泥土。那些混杂着碎陶片的泥浆,在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里泛出暗红色的光芒,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咙上下滑动着,发出“咕噜”一声闷响。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抽泣声传入了他的耳中。那声音虽然极其细微,但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却显得格外清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时身后的昙丫正在竭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悲伤。她那微微颤抖的身躯透过粗糙的布衣布料传递过来,仿佛一道道电流一般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脊梁骨。 为了不让女童受到更多的伤害,他努力地借助着身体的颠簸不断地调整着姿势,小心翼翼地让女童那张稚嫩的面庞避开那些随风扑面而来的灰烬。就在这个时候,他不经意间瞥见了领头的那个兵士腰间晃动着的一把刀具。那把刀的断裂之处呈现出崭新的茬口,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之下,竟然散发出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令人不寒而栗。 戚福抱着昙丫被带到大帐外一些距离,兵士前去跟一名将军模样汇报着什么,不时朝这边看上几眼,片刻后将军转身进入大帐。片刻之后,他们被带入大帐,戚福低着头生怕做出不敬,惹来祸事。 只听得一声沉闷而沉重的撞击声响彻营帐,那兵士的铜护腕宛如铁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肩胛骨之上。戚福猝不及防之下,身体猛地失去平衡,一个踉跄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栽进了帐内。 营帐之中,牛油火把燃烧正旺,不时地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之声,有几点火星飞溅而出,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流星划过天际。这些火星瞬间照亮了主座之上那身玄甲,冰冷的寒光照耀下,玄甲显得越发森冷和威严。 戚福不敢抬头直视,只是低垂着头,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自己那双沾满了草屑的布鞋之上。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能够异常清晰地感觉到头顶上方那帐顶垂落下来的兽皮旌旗正在轻轻地扫过他的后颈。带着浓浓腥膻味道的绒毛擦过他的肌肤,仿佛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着他,这股异样的触感让他的喉头不由自主地阵阵发紧起来。 \"跪!\"就在这时,一声犹如炸雷般的暴喝骤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整个营帐之内回荡不休,直震得人的耳膜都嗡嗡作响,疼痛难忍。几乎是下意识地,戚福双腿一软,双膝重重地砸在了那夯实坚硬的地面之上。就在他跪地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了位于右前方跪着的那个人影竟然在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当归苦味在营帐内弥漫开来,丝丝缕缕,萦绕不绝。这股苦味与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息相互交织、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团浓稠而黏腻的雾气,令人感到压抑和窒息。 还没等戚福从这一连串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第二声更为严厉的呵斥再度响起。惊慌失措之间,他连忙将怀中的昙丫又用力地往自己的怀里按压了几分,生怕她受到丝毫伤害。 突然,一阵混乱的响动传来,原来是一旁的青铜烛台不知为何被撞倒在地。顿时,滚烫的蜡油四溅而出,其中几滴不偏不倚正好溅落在了戚福的手背上。刹那间,钻心的灼痛感袭来,但他却死死地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紧接着,一阵杂乱无章的甲胄碰撞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每一下撞击都像是重锤敲打在他的心口上,令他的心跳愈发急促起来。终于,那脚步声在距离他仅有半步之遥的地方戛然而止。随后,便是靴子底部碾压过地上那些破碎蜡块所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 此时,帐外的北风呼号着席卷而来,伴随着激昂高亢的号角声一同呼啸而入。狂风肆虐之下,主座案几上摆放着的兵符红缨被吹得疯狂舞动起来,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毒蛇在空中肆意扭动身躯。 第65章 交换 王帐之内,冰冷的空气仿佛凝结成霜,让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清冷的氛围。 戚福双膝跪地,膝盖接触到地面那刺骨的凉意,瞬间传遍全身,但他紧紧地抱住怀中的昙丫,似乎想要从她身上汲取一丝温暖。 高处不断传来甲胄相互摩擦所发出的咯吱声,伴随着时远时近的脚步声,如同鼓点般敲打着戚福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灵魂之上,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当真能破宇寨?\" 一道年轻而又充满质疑和傲慢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王帐中回荡。戚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里残留着刚刚咽下的火堆烟火气,那种灼热感尚未完全消散。 感觉到后颈处突然贴上了两柄交叉的刀背,那股寒意如毒蛇一般迅速穿透棉袍的衣料,直抵肌肤。 就在这一刹那,连他跪着的姿势都被硬生生地压低了几分。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 \"退下!\"随着一声怒喝,一阵衣袖带起的气流呼啸而过。紧接着,背后传来铁器收入鞘中的清脆声响,在王帐内激荡起阵阵空鸣。 戚福缓缓抬起头来,这个简单的动作此刻竟变得如此沉重,仿佛生锈的机括在艰难运转。终于,当那张与他年龄相仿的脸庞映入眼帘时,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惊讶和难以置信。 \"阿福。\"一个轻柔的呼唤传入耳中,声音虽不大,却犹如重锤敲击在戚福的心上。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去,想看看究竟是谁在呼喊自己。 戚福的右手突然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攥起,心中一惊,还以为是遭遇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敌或者其他危险情况。然而,当那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时,他这才如梦初醒般看清了身旁逐渐靠近之人的面容——居然会是他! 就在这一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戚福整个人都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要知道,眼前这个人曾经可是前往福寨的特使! 想当初,他每次出现都是威风凛凛、意气风发的模样。可如今呢?再看此人身上已然换上了一袭与往昔截然不同的华丽锦袍,虽然那张熟悉的面孔依旧,但戚福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上前相认了。 帐内的火盆忽然噼里啪啦地爆开了一粒火星,恰好划过戚福那沾满泥浆的衣角,瞬间将其烧出一个小小的破洞来。而那位端坐在木椅之上的王者,则微微倾斜着身子,慵懒地靠在那里。 只见他伸出大拇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剑柄上的须丝,然后缓缓抬起头来,冰冷刺骨的目光犹如寒箭一般直直地射向戚福。 当那锐利的视线扫过戚福身上那件褴褛不堪的布衣以及下面隐隐渗出血迹的绷带时,他的鼻腔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又轻蔑的嗤笑声:“呵呵……堂堂千人之主?” 话音未落,他便随手将手中的长剑重重地扔在了一旁的木几之上,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传来,整个木几都被震得摇晃了几下。 紧接着,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继续说道:“我看呐,倒更像是一条走投无路的丧家犬罢了!” 只见驻拉身形一闪,急速跨越两步,稳稳地站在了戚福面前。他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仿佛有千言万语要急切地倾诉出来:“阿福的福寨可并不在这里,但如果非要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能够轻而易举地攻下这宇寨,王您确实还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呢!” 话还没说完,戚福已然心中明了眼前之人究竟是谁——原来是小象国的国王陛下!他缓缓地松开怀中紧抱的昙丫,只见此时的昙丫蛾眉微蹙,似有万般愁绪萦绕心头。 王的瞳孔猛地收缩,如同针尖一般锐利,他紧紧握住剑柄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而出。 戚福开始讲述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宇寨之中,是那苟洪设下奸计将他诱骗至此。倘若直接与苟洪硬碰硬地交锋,虽然不敢保证能够大获全胜,但至少也能让苟洪损兵折将、伤亡惨重。 戚福表示当前急需派人返回福寨搬救兵,福寨那边也正在遭受城卫军猛烈的攻击和消耗。 而且更为棘手的是,宇寨这边不仅有苟洪率领的城卫军,其麾下还有来自啱城所管辖的那帮蛮子前来支援。 如此下去,时间拖得越久,对我方越是不利,最终大王必定落败。 想要成功夺取宇寨,唯一的办法就是带领福寨的福卫军火速赶到此地增援。 “我给你三百名亲卫,速速前去!”王那沙哑的嗓音犹如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四周凝重而凝滞的空气。戚福闻言微微一笑,欣然点头应道:“定当不负王所望!不过,还请王您暂且留在此处牵制住苟洪即可。” 王悠然地伸出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火盆里即将熄灭的木炭。随着他的动作,一颗颗火星四溅开来,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流星一般。 几颗火星被风一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戚福的衣摆上,瞬间烧出了几个细小的孔洞。 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弥漫开来,与此同时,一阵极轻的冷笑声也传进了众人的耳中:“我要苟洪那厮的头颅来盛酒!” 帐内有一人默默地走到火盆旁,往里面添加了一些木柴。 随着新添的木柴被点燃,一缕缕烟雾开始升腾起来,但很快又随着越来越旺的火光逐渐减少。 戚福的双臂因为长时间紧紧地环抱着怀中的昙丫而微微颤抖着。怀中的小丫头面色潮红,她急促的呼吸仿佛灼热的火焰一般,烤得戚福的锁骨阵阵发烫。 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王自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仿佛能够洞悉人心。从戚福看向孩子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切眼神,以及他那微微颤抖的双手,王自然轻易就看出了戚福对这个孩子的在意程度绝非一般。 只见王自然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朝着营帐门口随意地挥了挥手。随着他的动作,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来者身着一袭黑袍,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面容。那张脸宛如历经岁月沧桑的老树皮般干枯褶皱,毫无生气可言。 巫医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走到孩子跟前,他伸出那犹如枯枝一般瘦骨嶙峋且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地戳向孩子细嫩白皙的脖颈处。 就在指尖触碰到肌肤的瞬间,他口中喃喃自语起来:“烫得厉害啊......” 他的话还未说完,原本安安静静昏睡过去的昙丫却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惊醒了似的,骤然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呜咽声。 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是一只幼小的猫咪在遭受极度痛苦和恐惧时所发出的哀鸣。 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如同一道惊雷划破了帐内原有的寂静,令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尤其是戚福,他的身体更是猛地抖动了一下,好似被电击一般。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快速滚动着,嘴里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开始源源不断地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眨眼之间便已汇聚成一条小溪。 这些汗水沿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浸湿了他的衣领。就连他的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湿透,那些冷汗悄无声息地顺着他的脊椎滑落,渗入了那件粗糙简陋的麻布中衣里,使得衣服紧紧贴在了他的背上。 王见状,却忽然轻声笑了起来。一阵凉飕飕的秋风恰到好处地掀起了帐帘,呼啸着从后面钻进了他的衣内,这股寒意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 只见那巫医缓缓地从黑袍之下伸出一只干枯如树枝般的手,手中紧握着三片散发着刺鼻异味的黑色葛布。这股味道弥漫开来,令人不禁皱起眉头掩住口鼻。 站在一旁的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轻轻屈起手指,看似随意地弹落袖口那其实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后,他迈步向前,伸手拉住戚福的肘部,稍稍用力一拽,同时向戚福投去一个暗示其可以离开的眼神。 此刻,帐外阳光正盛。戚福被这么一拽,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了半步。而驻拉则赶紧上前扶住戚福,并小心翼翼地拉着他往旁边又走了几步。 还没等戚福完全回过神来,驻拉突然迅速地递过来一样东西。那物品反射出的光芒异常耀眼,刺得戚福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他下意识地微微眯起双眼。待适应了光线后,戚福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 “阿福……”驻拉在将短刀塞入戚福掌心的时候,声音低沉且略微颤抖,尤其是最后的尾音,仿佛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与期待。 “这里的三条性命可全都交托到你的手上了啊!我驻拉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攻破宇寨,也能够化解咱们福寨当前所面临的危机。事不宜迟,你赶快行动吧!”驻拉语重心长地说道。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王帐走去。 已经有几名全副武装的亲卫快步走到了戚福的面前。戚福回头望了一眼王帐,心中五味杂陈,但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短刀,跟随着亲卫们一同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66章 回来 那如血般残红的夕阳,是大自然这位画家手中饱蘸颜料的画笔,将寨墙缺口处弥漫的硝烟涂抹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暗褐色。 伯言迈着沉重的步伐,靴子底部碾压过那些破碎的木屑,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一股被烈火灼烧后的刺鼻烟气顺着他的喉咙钻入体内,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寨门处的大地早已被鲜血浸染得面目全非,就好似一个顽皮捣蛋的熊孩子肆意泼洒了无数桶油漆一般,层层叠叠、斑驳交错。而此时,一阵嘶喊声伴随着城卫军发起的新一轮猛烈进攻骤然传来:“左翼箭矢告罄!” 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伯言的耳畔炸响。 他猛地转过身去,迅速用手背抹去眉骨处不断渗出的血珠,他的掌心却不经意间触碰到一根仍在熊熊燃烧的木柱。 灼热的温度瞬间透过肌肤传遍全身,但他仿若未觉,目光紧紧锁定眼前的壕沟。只见壕沟内刚刚填入的新鲜黄土此刻已被源源不断流淌而来的血水慢慢洇湿,逐渐变成一种深沉的褐色。 四处散落的箭矢宛如失去生命的飞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些尾羽甚至还在微微颤动着,似乎在诉说着方才那场激烈战斗的惨烈与悲壮。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和腐肉散发出来的恶臭,相互交织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朝着医馆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岳余正奋力捣着石臼中的药材,那撞击声杂乱无章,早已没了那份从容的心思,三个妇人怀抱着浸透血水的麻布匆匆从他身旁跑过。 身上穿着的粗麻裙子如同扫帚一般,轻轻扫过满地被捣碎的草药,使得一些苍耳子牢牢地黏在了已经染成赭色的绷带上。 “再烧三锅沸水!”一声沙哑的喝令声响起,紧接着便听到“哐当”一声巨响。一名药童不小心踢翻了半筐三七,那些圆滚滚的根茎顺势滚落进墙角的血洼之中,溅起一朵朵暗红色的水花。 原本看似坚固无比的寨墙缺口处,突然间爆发出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脆响。伴随着木料断裂的声音,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起来。伯言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他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如虬龙一般蜿蜒扭曲,此刻他内心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紧张情绪。 三具包裹着湿牛皮的沉重盾牌如同三头凶猛的巨兽,猛地撞向了缺口。那盾牌相互碰撞之间,溅射出点点火星,剑身在盾隙之间闪烁毒蛇信子般冰冷刺骨的寒光。这寒光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位于寨楼之上的号角骤然响起,急促的七连音宛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破了喊杀声弥漫的夜空。尖锐的号声响彻云霄,瞬间将战场上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伯言挥动手中长刀,向着刚刚探入缺口的人影狠狠劈去。只听得一声惨叫,人影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 就在他挥刀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西侧的山道之上,一大片雀鸟被惊得飞起,遮天蔽日。 透过那纷飞的雀群,可以隐约看到林间有不少人影正在快速闪动,他们的身影时隐时现,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 另一边,医馆内的药杵声突兀地停顿了半拍。岳余沾满了药渣的手掌用力地按压在了医馆的立柱之上,整个人也因为过度劳累而气喘吁吁。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已经打乱了他原本平静的节奏。 寨墙外,原本正有序向前推进的盾阵突然间陷入了一片混乱。金铁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各种兵器撞击在一起,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原本紧密排列的盾阵在这一刻出现了刹那间的凝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 伯言见状,牙关紧咬,口中不知道是否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 他再次高高举起手中的刀锋,狠狠地劈开那潮湿的夜风。 而在他的身后,则传来了福卫军们带着哭腔的吼叫声:“快把下边的石头搬上来!” 这吼声充满了绝望与恐惧,但同时也透露出一丝不屈的斗志。 深夜,狂风如怒兽般呼啸而过,卷起漫天尘土,狠狠地抽打在人们的面庞之上。伯言紧紧地攥住手中的刀柄,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手指关节都已泛白。寨墙上的火把在狂风中摇曳不定,时而明亮,时而昏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就在伯言刚刚偏过头去,试图躲避那迎面扑来的尘土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耳畔炸响。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支冰冷的铁箭便已经擦着他的护颈疾驰而过。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伯言的喉结不由自主地猛地吞咽了一下。 “敌袭!” 伯言竭尽全力发出一声嘶吼,但这吼声瞬间便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即便如此,这声嘶喊还是足以将整个福寨从沉睡中惊醒。 弓弦震颤之声犹如惊雷一般骤然划破夜空,无数燃烧着的箭矢宛如流星雨一般倒卷而来,在漆黑的原野上划出一道道断断续续的血红色线条。 伯言的后背紧贴着寨墙,双眼死死地盯着寨外。只见在火光闪耀的瞬间,一个个黑影纷纷栽倒在地。阵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却从更远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来,并且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正有大批敌人朝着寨子汹涌而至。 伯言掌心早已渗出一层冷汗,这些汗水渐渐渗入缠着刀柄的布条之中。连续多日的浴血奋战,使得他的鼻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道。 正当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前方战况之时,东南方向突然间炸开了数十簇熊熊燃烧的火苗。 望着那些快速移动的火把,伯言心头一沉,喉咙深处泛起的苦涩滋味甚至比剧毒的箭毒还要强烈——从这些火把移动的速度来看,明显是有人企图绕过正面防线,直捣福寨后方。 可如今,后方的防守力量相对较为空虚…… “重甲列阵!”伯言面色凝重地冲着寨内怒喝一声,声音如惊雷炸响,回荡在山谷之间。刹那间,只听见一阵铿锵有力的金属碰撞声响彻云霄,无数把利剑相互交击所发出的清脆鸣音。 眨眼之间,一支身披重甲、手持盾牌和长枪的士兵队伍迅速集结在了伯言的身后,他们紧密排列,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伯言无暇顾及其他,他猛地扯下自己左臂上那块已经残破不堪的布条,紧紧缠住正在不断渗出血迹的伤口。尽管疼痛让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而锐利,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 从远处传来的阵阵马蹄声犹如滚滚奔雷,震得脚下的青砖都开始簌簌发抖,纷纷落下一层薄薄的灰尘。 随着第一个身影冲破黑暗出现在眼前,伯言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只见此人满脸狰狞,目露凶光,手中挥舞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杀气腾腾地朝着这边冲来。 伯言的目光并未在此多做停留,而是越过此人,看向了更远的地方。在那里,隐约可见一团团闪烁不定的火光,就像是飘忽不定的鬼火一般,摇曳生姿。 不用想也知道,这便是敌人隐藏在暗处的险恶意图所在。 原本密集如雨的箭矢突然间变得稀疏起来,己方阵营中有不少弓手不幸被敌方的冷箭射中了咽喉,惨叫着倒地身亡。伯言见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怒火。狠狠地咬碎刚刚才咬了一口的饼子,那股浓浓的血腥味瞬间混合着饼子里的辛辣味道在他的齿间炸开。抬起脚,用力将面前不太大的一块石头向前方猛力一踢。 说时迟那时快,那块石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向前飞去。那个正狂奔而来的敌人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这块从天而降的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头部。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敌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像一棵被伐倒的大树一样,重重地摔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动静。 寨楼上有人扯开嗓子大喝一声,声音震耳欲聋,要将这黑夜都给撕开一道口子。伯言紧紧地攥着刀柄,手背之上青筋根根暴起,犹如一条条青色的小蛇在蜿蜒游动。 远远望去,远处的烟尘滚滚而来,其中裹挟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如同一阵狂风骤雨般猛烈地撞击过来。待到距离五十步开外时,寨内重骑兵已经做好准备,身上的铁甲在夜色之中闪烁着幽幽的青光,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伯言的舌尖刚刚滚出那句“开寨门”的时候,突然间,从高处传来了一阵如同撕裂布匹一般的吼叫声:“快停手!”这突如其来的吼声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哪个该死的杂种敢在这里大呼小叫?”伯言怒不可遏,暴喝之声犹如炸雷一般骤然响起,瞬间便劈开了周围嘈杂的喧哗声。手中的刀刃也随着这股怒气呛啷一声抽出了三寸有余,寒光四射,杀意腾腾。 方才那喊停手之人此时竟是几乎以一种狼狈不堪的姿势从寨墙上滚落下来的,其额角在与地面摩擦的过程中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此人却顾不得这些伤痛,只是一边连滚带爬地朝着伯言奔来,一边口中大声呼喊着:“是少爷!是少爷回来了!” 这人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只听得那沉重的寨门发出了一阵沉闷的轰鸣声,随后便轰然洞开。铁蹄踩踏在黄土之上所产生的剧烈震颤感直直地透过众人的脚底传递上来,让人感觉整个大地都似乎在为之颤抖。 伯言的瞳孔在这一刻猛地收缩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二十步之遥,他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来人下颌处紧绷的线条,犹如雕刻而成一般硬朗分明;当距离缩短至十步之时,更是可以清清楚楚地分辨出对方的面容和神情,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锵!\" 只听得一声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传来,伯言手中的佩刀如闪电般重重地砸进了坚硬的青石缝中。刹那间,火星四溅,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一般。伴随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击,伯言的单膝也猛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铁甲相互碰撞所产生的闷响如同滚滚惊雷,近在咫尺,震耳欲聋。那匹汗水淋漓的战马疾驰而过,其宽阔的马腹几乎与伯言的肩甲擦肩而过,带起一阵疾风。 伯言缓缓仰起头来,视线恰好对上了戚福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一道狰狞可怖的刀疤宛如一条毒蛇,从戚福的脖颈处蜿蜒而上,一直延伸到脑后。 令人诧异的是,这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不仅没有让戚福显得面目可憎,反而衬托出他脸上的笑意比分开前更为明亮、灿烂。 \"伯言大哥,你的嗓门倒是一点儿都没变啊。\" 戚福大笑着甩开手中的缰绳,随着他手臂的挥动,凝结的血块纷纷簌簌掉落下来,就像是一片片凋零的花瓣。 面对眼前这个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有些陌生的人,伯言的喉咙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起来。 他想要质问对方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但最终还是将所有的疑问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此刻,他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握着,仍然死死地扣着刀柄,微微颤抖着。 第67章 背后 只见那摆在沙盘边缘的食指,原本还在缓缓移动着,突然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稳稳地停在了那里。 戚福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紧凝视着寨外密林中的那些标记,仿佛要透过它们看到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他端起一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那上下滑动的喉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随着茶水的入喉而缓慢滚动着。 当他俯身靠近木案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的时候,胳膊不经意间压到了木案,只听得一声极其细微的“吱呀”声响起。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呼吸声却是那样的轻盈,轻得就如同那轻轻掠过松针的夜风一般,若有若无。 站在一旁的伯言,伸出右手,用指节抵住沙盘的边缘,声音低沉且沙哑,宛如裹着一层铁锈:“昨夜西面又损失了三个弟兄啊!那箭矢来得太快太猛,直接穿透了他们的喉骨,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来不及发出……” 话未说完,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烛火爆裂声给生生截断了。 议事厅那扇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伴随着一股凉风灌进屋内,几名守卫匆匆走了进来,手中端着几罐酒水。 戚福微微抬起双眸,目光快速扫过在场众人那紧绷的肩线,心中不禁一沉。 他霍然直起身子,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拖沓。 在他转身的瞬间,仿佛带起了一股无形的暗潮,在这小小的议事厅内悄然涌动。 他微曲手指,不轻不重地叩击在沙盘之上,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 这清越的声响在安静的议事厅里回荡开来,惊得躲在角落里的福卫军身体一颤,不由自主地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 万籁俱寂,整个营帐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一声低沉而冷冽的命令响起:“卸甲。” 这声音仿佛是经过淬火之后的刀刃,冰冷、坚硬且平稳异常,让人听后不禁心生寒意。 在营帐的一个角落里,轻微的甲衣与木凳相互摩擦所产生的窸窣之声悄然传出。 只见一名年轻的小将正坐在那里,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站在一旁的伯言听到这道命令后,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种类似于箭矢被卡在弓弦之上的气音。 当他的目光对上戚福蓦然回眸的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扼住,再也无法吐出半句。 此时戚福的那双眼睛,正映照着跳跃的烛火,宛如两颗被淬过冰的琥珀一般,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少爷!” 突然间,副将猛地撞翻了身旁的木凳,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到了沙盘之前。 掌心重重地按在了沙盘上标注着一个位置位置的地方,由于太过用力,以至于手掌边缘都泛起了一层白色。 紧接着,他急切地喊道,“他们今夜定会从此处……” 可是,还没等副将把话说完,戚福抬手截断话音的动作便已如闪电般迅速地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凌厉的破空之声。 手中的木杯也被碰倒在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在这片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响亮。 戚福并没有理会那倒地的木杯和副将未说完的话语,而是缓缓地伸出右手,屈起手指轻轻掠过沙盘上代表福寨的那块木牌。 他的指尖沾染上了一些水渍,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 随后,他的指尖忽然停留在了沙盘上的某一处,并轻轻地一点,缓声道:“狼群扑食前,总要先舔舐伤口。”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魔咒,在议事厅内悠悠回荡开来。而原本正在厅外准备卸甲的福卫军们,听到这话后,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出现了一丝停顿。 议事厅外,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呼啸而过,犹如鬼魅般掠过门窗,发出尖锐的声响。 伴随着这阵疾风,传来戚福低沉得如同絮语一般的命令:“快!赶紧把寨内所有的火把都熄灭掉,一定要做到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没有任何人在此生存一样,连一丝亮光都不能被发现。” 议事厅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仿佛一层轻纱笼罩着整个空间。戚福坐在椅子上,右手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一只刚刚换上的崭新竹杯。杯中的热茶正升腾起缕缕热气,渐渐模糊了他那低垂着的眉眼。 而在戚福对面坐着的,则是王的亲卫。亲卫身上的甲胄还未来得及卸下,冰冷的铁甲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冷光。 他端起面前的汤碗,喉头微微滚动,一口咽下了已经凉透的第三碗汤羹。 此时,寒冷的夜色愈发浓重,就连身处屋内的戚福也感到了丝丝凉意。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亲卫,适时地将放置在桌上的一个装满美酒的陶罐缓缓推向对方,并开口说道:“少将军,咱们福寨虽然比不上那些繁华之地,但也是有着不错的酒家。酒自然是会管够的,只不过眼下还有王交代下来的重要事情需要去办啊。” 福寨饭堂,从灶间那边传来阵阵蒸腾的白雾,裹挟着浓郁的米香,悠悠然地漫过了门槛,正在打盹儿的烧火少年被铁勺撞击锅沿所发出的清脆响声猛然惊醒。 灶间里,光着膀子的老厨子稳稳地站在足有七尺宽的灶台前,手中的大勺不停地搅动着锅中翻滚的沸水。 偶尔有几滴滚烫的水花溅落在他那花白的胡须上,他却浑然不觉。 案板上传来刀刃不断剁入砧板的沉闷声音,而且节奏越来越急促,是在催促着什么。 在那阴暗的墙角处,一堆箩筐高高地堆积起来,宛如一座小小的山峰。 此刻,十几双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清空这些箩筐。 一只只肥硕的松鸡从箩筐中滚落下来,仿佛是迫不及待地跳进了一旁的木盆之中。 随着松鸡的落入,水花四溅开来,毫不留情地泼湿了那位帮厨妇人已经褪色的裙角。 忙完安置王的亲卫之后,戚福开始漫步于福寨的各个角落。 当他经过医馆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其中还夹杂着艾草烧焦的味道。这股混合的气味刺激着他的鼻腔,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抬起手,轻轻掀开那块染着褐色污渍的布帘,视线瞬间定格在了屋内的场景之上。 只见岳余正紧紧地咬断手中的麻线,专注而又熟练地处理着伤口。 烛火的灯芯突然闪烁了一下,短暂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岳余正在包扎的手微微一顿,停留在半空中。 药碾子里的药粉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如雪花般飘落在那个染满鲜血的木盆之中。 灶间里,蒸笼刚刚揭开盖子,顿时升腾起一大片白茫茫的雾气。 年轻的帮厨少年因为不小心被热气烫伤,通红的指尖迅速捏住自己的耳垂,在原地欢快地蹦跳着,试图缓解疼痛。 岳余在医馆忙碌着,匆匆抹去溅到眼睫毛上的苦涩药汁,将手中捣烂的药草用力拍在了一名守卫渗血的大腿上。 守卫紧咬牙关,口中死死咬着一截木头,额头上早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始终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呻吟声。 当寅时那清脆而又略带沉闷的梆子声,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动着,悄悄地从窗缝里渗透进来的时候,戚福正聚精会神地用一块粗布紧紧地包裹住自己的指尖。 动作轻柔且缓慢,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一般,沿着竹节那微微凸起的、充满质感的纹路,一点一点地摩挲着。 在昏黄摇曳的油灯灯光映照之下,整整六十三根青绿色的竹筒整齐地排列在一起,表面散发着一种令人感到有些清冷的光芒。 浓烈刺鼻的火硝味道也丝丝缕缕地渗入了戚福的鼻孔之中,刺激着他的嗅觉神经。 戚福就这样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数着这些竹筒,每数完一次,他都会下意识地点点头。 当数到第七遍的时候,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在其中一个竹筒的刻痕处用力一掐,瞬间就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凹陷下去的痕迹。 整整六十三个竹筒,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他在心里默默地估算着,觉得应该足够应付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裂帛般尖锐刺耳的牛角号声骤然响起,这声音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撕裂了原本笼罩着整个福寨的寂静氛围。 睡梦中的人们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惊醒过来,一时间,整个福寨陷入了一片骚动之中。 寨子内的火把一个接一个地迅速燃起,橘红色的火光交相辉映,将那些城卫军们匆忙走动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出来。 戚福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最后几个福卫军快速地冲进已经集结好的队列当中。 他知道,是时候该让福卫军去处理他们身后之事,也好大开大合走出下一步。 第68章 搂草 夜幕如墨汁般浸染了山峦起伏的轮廓线,一片漆黑深沉得仿佛能将一切都吞噬其中。骏马奔腾如风,马鬃在急速飞驰中高高扬起,溅落出细碎的汗珠,宛如点点星光闪烁于黑夜之中。 伯言紧紧地攥住缰绳,双手因为用力而使得指节泛白,冷夜的寒打在手背,忍不住缩了缩。 一大片狂奔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穿梭在宽阔的主道之上,马蹄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转瞬间,他们便灵活地拐入狭窄的小道。 马匹骤然停顿下来,四蹄狠狠地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口中喷出滚滚热气,形成一团团白色的水雾,而后这些身影又如鬼魅一般迅速消失在了蜿蜒曲折的小道深处。 下一刹那,他们已然抵达了二郎寨外。伯言目光锐利如鹰隼,快速扫过四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众人纷纷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都准备好了吗?”伯言低声喝问道,声音虽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齐齐点头示意,同时手中的火折子已被点亮,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随时都会熄灭。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伯言手臂一挥,下达了命令:“点火!” 一个个竹筒被迅速点燃,里面装着的火药开始燃烧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随着伯言再次挥手,这些竹筒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二郎寨门疾射而去。 当火折子爆开的瞬间,青蓝色的火星四溅开来,照亮了一小片夜空。 有人紧张得喉咙上下滑动,喉结重重地滚动着,显然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 一股浓烈刺鼻的硫磺焦味猛地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伯言反应极快,屏住呼吸,同时挥舞着手臂指挥着进攻。 只听一阵尖锐刺耳的竹筒破空之声响起,裹挟着熊熊燃烧的火星,径直砸向那高耸坚固的寨楼。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撕裂开来。 原本宁静祥和的夜晚瞬间被打破,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寨楼上的石块、木屑等杂物如同天女散花般四下飞溅。 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空,滚滚浓烟升腾而起,直冲向云霄。 狂暴的气浪如同一头凶猛巨兽,掀起了三具躯体,并狠狠地将它们撞向陡峭的崖壁。 刹那间,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与火药残渣混合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弥漫在空气中,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其中。 一阵尖锐刺耳的耳鸣声突然在耳边炸裂开来,紧接着便是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山寨内的锣原本高悬于空中,此时却被一道凌厉的力量拦腰斩断,铜锣断裂处发出的余音像是被卡在了金属裂口中一般,久久回荡不散。 伯言毫不犹豫地踩着满地的半截断矛,冲入滚滚浓烟之中。 手中的刀锋如同闪电般划过某个炽热滚烫的躯体,温热的血沫瞬间四溅而起,星星点点地溅落在他的面庞之上。 “东边快去几个人!” 他扯着嗓子大声嘶吼道,但这声呼喊很快就被新一轮更为猛烈的爆破所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层箭楼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随后便轰然坍塌下来。 熊熊燃烧的茅草裹挟着守夜人一同坠入下方的马厩之中,受惊的马匹顿时发出阵阵惊恐的嘶鸣声,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肉气息也腾空而起。 伯言猛地转身,挥动手中的利刃,劈开一个猛扑过来的黑影。 就在刀刃卡入对方锁骨的那一刹那,他惊愕地发现这个黑影竟然身着粗麻短褐——那显然是劈柴人的装束! 不远处,竹筒的残片深深地扎进了夯实的土地地面,而火苗则顺着泼洒在地的酒液蜿蜒爬行,宛如一条狰狞的火龙。伯言飞起一脚,将旁边的陶瓮踢翻在地,成功地截断了火势蔓延的路径。 但长时间的紧张战斗让他的体力逐渐透支,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不清。 为了保持清醒,他狠下心来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强烈的刺痛感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从西南角方向传来一阵清脆响亮的铁器相撞之声。伯言定睛望去,只见有人正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抵住一块厚重的木板,试图与之抗衡。 皎洁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照亮了那人的后背,一支半截的箭羽赫然插在那里,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着。 寨墙的豁口处,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更多的黑影。熊熊燃烧的火把映照出他们身上褴褛衣物之下刚刚愈合不久的鞭痕,这些鞭痕纵横交错,仿佛诉说着曾经遭受的苦难与折磨。 伯言奋力抹开糊住左眼的血渍,视线逐渐清晰起来。突然间,他看清了离自己最近那具尸体摊开的掌心,那里有着厚厚的老茧。这显然不是一双长期握刀之人的手,而是常年抡动铁锤留下的印记。 不远处的一座木楼在一阵轰鸣声中轰然倒塌,梁柱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响彻整个战场。 随着楼阁的倒下,地面也随之产生剧烈的震动,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清晨的浓雾裹挟着弥漫的硝烟,在寨门的残骸之间缓缓游荡。 沾满鲜血的道路旁,河流中的水已然凝结成块,上面还粘着炸裂开来的泥土。 伯言迈着沉重的脚步,靴子底下不时传来箭身被碾碎的声音。 竹筒火药爆开后留下的焦黑痕迹,在这片大地之上蜿蜒曲折,宛如一条条狰狞的毒蛇。几缕尚未熄灭的灰色烟雾,正从倾倒在地的独轮车轱辘下方悄然钻出。 他抬起脚,用力踢开半扇烧焦的木质大门。一堆木石之中突然伸出一只青白的手掌。 伯言手中的刀尖迅速挑起周围的碎砖块,只见一名妇人散乱的发髻下面,紧紧压着一个年仅三岁左右的孩童。 两人的脖颈处都凝固着暗红色的血液,显然是昨夜那场混战中被爆炸所波及受伤所致。 跟在身后的福卫军见状,举起手中的长刀就要补上一刀,但他的动作却猛地一顿。 伯言已经转过身去,向着寨子的更深处走去。他身上的铁甲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其间似乎还夹杂着一声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叹息。 后山的马厩之中突然传出一阵尖锐而凄厉的嘶鸣声,仿佛要撕裂这清晨宁静的空气。 走近一看,只见整整二十匹雄健的战马正踏着满地的血洼,大口地啃食着草料。 蹄子不时溅起血水和泥土,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红色泥浆。 此时,守卫军们正忙碌地将一袋袋沉重的粮食搬运到板车上。 当车轴无情地碾过一具无头尸首时,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那具尸首的肠肚被拖拽出来,在地上留下一道长达三尺长的恐怖泥印。 伯言的脚步猛地一顿,目光被角落里一块垂落的半块葛布所吸引。 那块葛布在风中不停地扑棱着,仿佛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其后。 伯言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用手中的刀鞘轻轻拨开葛布。 刹那间,一个蜷缩的人形暴露在了眼前,但那人浑身漆黑如炭,根本无法辨认其本来的样貌。 再看另一边,赞芳倚靠在一根断裂的横梁之上,姿态看上去就像是在安静地打盹儿。 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双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状态,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人应有的样子。 伯言沉默片刻后,缓缓地扯下腰间的酒囊,将里面的烈酒倾洒在那具尸体上。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顿时熊熊燃起。“烧了吧。” 伯言低声说道,然后用力一甩手,熄灭了火星,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寨墙的缺口处,一名副将已经向他挥手示意队伍整顿完毕,最后一辆装满粮食的板车开始缓缓前行。 车轮无情地碾碎了道路上的一切阻碍物,包括那几根不知何时掉落在车辙里的断指。随着车身的颠簸,这些断指纷纷滚落到山涧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戚福那布满血丝的双眼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但其中的光芒却异常坚定。 他如同雕塑一般伫立在高耸的寨墙之上,俯视着下方的福卫军,口中冷冷地发出一道残酷无情的命令:“若是敌人来袭扰,暂且放他们一马;但只要这些贼子胆敢逼近一步,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此时,整个寨子内的灯火早已被悄然吹灭,四下里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那些负责防守的士兵们则如同幽灵一般,悄悄地隐匿在了这无边的夜色当中。 只有一双双充满警觉的眼睛,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在黑暗深处隐隐约约地散发着冷冽的光芒。 一名形单影只的偷袭者如同鬼魅一般从阴影中急速掠过,就在其身影闪现的刹那间,一支支精准无比的箭矢犹如闪电划过夜空,瞬间将这名倒霉的家伙牢牢地钉死在了原地。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穿透云层之际,伯言胯下的战马已经踏着满地晶莹剔透的晨露飞奔而归。 此刻的戚福,正手持短刀的刀尖,小心翼翼地挑开面前的某样东西。副将身上所穿的棉袍,沾染了晨露而显得有些潮湿,衣角处甚至还微微滴着水珠。 不过,戚福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这上面哪怕一秒钟,而是死死地盯住了副将甲胄之间那一抹暗红色的血渍。 沉默片刻之后,戚福面无表情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埋了。” 说完,他挥挥手,示意众人可以稍作歇息。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卯时。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八百名身披铁甲鱼贯而出,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迅速集结起来。 戚福已然紧闭双眸,静静地靠坐在议事厅的椅子上,进入了一场短暂的假寐之中。 枯草上还凝着夜露,镰刀割草的簌簌声突然被马蹄踏碎。老农打扮之人抬头时只看见寒光闪过,竹笠裂成两半坠入一旁。福卫军的铁甲掠过河面,惊起的白鸟撞进芦苇荡,羽翼拍打水面的声响混着短促的惨叫。 第69章 鹰蛾 午后时分,慵懒的阳光透过陈旧的木窗棂,如同金色的纱幔般筛下细碎而迷离的光影。戚福微微俯下身去,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那张堆满了硫磺的桌子,仿佛那上面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在这时,他的指尖突然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 几缕明亮的阳光恰好映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原本就深陷的眼窝看起来犹如被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刻划而过一般,显得格外深邃和冷峻。而他额头两侧的青筋,则随着他手中研磨硝石的节奏一突一跳,仿佛有生命一般。 戚福紧紧地攥住了那个还只是半成型的竹筒炸药,手指用力到发白,指腹更是不断地来回摩挲着筒身上那道细微的裂纹。 那模样,就像是要通过触摸来确认某种潜藏在即将到来的胜利背后、隐匿于无数褶皱之中的深深不安。 回想起刚才自己因为一时的分心而导致操作不够用心,这让戚福的心不禁猛地一颤,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上升腾而起。 当他听到掌心中竹片相互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响声时,竟然觉得这声音比起真正的爆炸还要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以至于他的后颈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凉意。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戚福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猛然抬起头来,这个突兀的动作一下子带翻了放在旁边的竹杯。 杯中淡黄色的茶水迅速泼洒而出,溅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不规则的水渍。 他就这样保持着身体僵硬的侧耳倾听姿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丝可能的危险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分辨清楚那阵声响不过是风吹卷起地上的落叶,轻轻地摩擦过房门而已,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了下来。 伴随着紧张情绪的逐渐消退,喉咙开始缓慢地滚动着,艰难地咽下了那股涌上心头的燥热。 戚福起身准备去取一些新的竹子回来继续制作炸药的时候,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墙角处堆积如山的废品。 那些都是之前尝试制造却未能成功引爆的竹筒炸药残骸,它们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有的已经断裂成两截,有的则裂开了一道道狰狞可怖的豁口。 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二十具被烧焦的尸体张开了他们黑漆漆的嘴巴,正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恐怖故事。 寨墙之下,栾卓正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巡视着。 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一般,猛地停下脚步,靴子的尖端用力地碾碎了一粒小石子。 那颗石子瞬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出,蹦跳着滚出老远。 栾卓那双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迅速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了蜷缩在一个阴暗角落里的年轻守卫身上。 那孩子紧紧抱着手中的长刀,看似正在假寐,但眼皮下的睫毛却因为紧张而急速颤抖着。 栾卓悄无声息地移动过去,手中的刀鞘稳稳地抵在了守卫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 刹那间,一股混杂着少年后颈渗出的汗酸味和深深恐惧所带来的腥咸气息扑鼻而来,那股味道就好似一只弱小的动物在拼命躲避凶猛野兽时散发出来的一样。 戚福屋外原本整齐堆叠放置的竹筒节不知为何,突然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纷纷散落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屋内的戚福心头猛然一紧,他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短刀,侧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也许只是刚才刮起的大风太过猛烈,才会导致这样一番令人惊慌失措的场景出现吧? 想到这里,戚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短刀重新收回到腰间,努力平复自己有些慌乱的心绪,然后转身继续投入到竹筒炸药的制作当中。 午后的时刻,整个福寨再次热闹起来,开始集结在一起。 三百匹雄壮威武的战马昂首挺胸地站立在原地,口中不断喷出白色的热气,四蹄不停地踩踏地面,踏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蹄印。 戚福站在一旁,望着眼前如此众多的马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喜与自豪。 要知道,想当初他们也不过只缴获了城卫军的数十匹马而已,时至今日,经过厮杀或是缴获,竟然发展壮大到这般规模!这份成就无疑给戚福的内心增添了更多的自信和底气。 戚福一脸焦急地向众人询问是否有听到雷同和雷霸返回福寨的消息。 站在一旁的伯言紧紧攥着缰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那干涩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了足足三次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雷家兄弟向来惯于行走夜路……”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一声尖锐的马嘶声硬生生地截断。 戚福见状,连忙挥手示意身旁的钱力带领一队人马沿着道路去打探寻找。 只见钱力点头应下,随即一夹马肚,率领着身后的十名福卫军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马蹄重重地踩踏在坚硬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飞扬,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寨门之外。 六百身着铁甲的士兵们在午后的阳光映照之下,身上的甲胄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当戚福高声下令让大家上马出发之时,只听见一片清脆的铠甲碰撞之声响起,起初还算得上整齐划一,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动作起来,这声响也逐渐变得杂乱无章起来。 戚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蜿蜒曲折如同黑色巨蟒般的队伍缓缓没入背阴之处,心中暗自祈祷能够早日找到失踪的雷氏兄弟。 胯下那匹原本安静的坐骑突然开始焦躁不安地骚动起来,不停地打着响鼻,前蹄胡乱踢踏着地面。 伯言见此情形,赶忙驱策自己的马匹靠近戚福。 待到与戚福并肩而立时,他顺着戚福手指的方向望去,却发现戚福所指之处竟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所在——那个地方似乎从来都未曾有福寨之人涉足过,至于其中缘由究竟是因为距离太过遥远,还是根本没有前往探寻的必要,一时之间谁也说不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西斜,眼看着就要沉入西山背后。 就在这千钧之际,戚福猛地一夹马腹,身下骏马吃痛,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伯言见状不敢怠慢,急忙挥动马鞭紧随其后。两人就这样在宽阔的主道上风驰电掣般疾驰而行,扬起滚滚烟尘。 王帐内的松木熊熊燃烧着,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跳跃的火光仿佛要挣脱束缚一般,将整个营帐都照得透亮。而在这明亮的火光照耀之下,一柄锋利的长剑闪烁着细碎的寒芒,其冰冷的锋芒正稳稳地抵在了驻拉的脖颈之上。 此时的驻拉早已汗流浃背,尤其是后颈处的冷汗,更是如小溪般顺着他的脊梁缓缓滑落。他的喉结在剑刃的压迫下不由自主地滚动起来,发出一阵细微的嗡鸣声,就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飞虫在做最后的挣扎。 驻拉双膝下压着一张兽皮,由于过度紧张和用力,那张原本柔软的兽皮竟已被他攥出了深深的痕迹。而在他身后不远处,昙丫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宛如一只受惊的幼兔,紧紧地贴靠在他的脊背上。 “本王的耐心可比不上那春雪持久。”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冷哼传来,那抵在驻拉脖颈处的剑锋忽然又向下压了半寸。刹那间,一丝殷红的血珠从驻拉的肌肤渗出,沿着剑身蜿蜒流淌而下,形成了一条细细的红线。 王微微垂下眼眸,用一种充满威严和冷漠的目光斜睨着跪地的驻拉,帐外忽地传来一阵疾驰而过的马蹄声响。 听到这声音,王手腕间的力道稍稍一松,但他嘴角却随即扯出了一道更为锋利的弧度,冷笑道:“昔日我父王对你那般信任有加,可在本王眼中,那些不过都是你靠着花言巧语卖弄所换来的罢了。” 驻拉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他的下颌险些就撞到了那近在咫尺的剑尖。 面对王那不屑的眼神,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言的苦涩滋味。但他还是强忍着恐惧,颤声道:“王难道忘了当初您可是亲口说过一日时间的,如今距离约定的时辰尚有一些时候啊!” 可惜啊!驻拉的话语尚未完全脱口而出,就如同那轻飘飘的落叶一般,被帐外猛然呼啸而过的夜风无情地吹散开来,消散在了这清冷寂寥的空气之中。 他怔怔地望着眼前那位高高在上的王者,只见王的脸上毫无一丝一毫的动摇之色,那坚毅而冷漠的神情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冰山。驻拉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和无助感,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然陷入了一个无法脱身的绝境当中。 “若是我在这一刻胆敢违背当初所许下的承诺,那么尽管日后或许只会招惹来些许微不足道的小麻烦,然而对于王您至高无上的威信来说,毫无疑问将会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害啊!” 驻拉一边说着,额头上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滴滴豆大的汗珠,这些冷汗顺着他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下来。 内心深处正默默地向上天祈祷着,期盼着能够有那么一线生机、一丝转机突然降临到自己的面前......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王忽然间将手中紧握的宝剑收入剑鞘之中。 只听得一声清脆响亮的金属撞击声响彻整个营帐,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旁的昙丫惊恐万分,她忍不住呜咽出声。 好在反应敏捷的驻拉眼疾手快,连忙伸出手掌捂住了女童的嘴巴,生怕她的哭声会再度激怒那位喜怒无常的王。 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刺骨的冷笑。那笑声中不仅充满了浓浓的疑惑与不解之情,更多的则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 “哼!毕竟像你这样的人啊,总是能够把本王精心培养出来的雄鹰,硬生生地变成一只只奋不顾身扑向火焰的飞蛾。” 第70章 需要 夜色浓稠如墨,黑沉沉地压下来,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戚福独自一人站在王帐之外,他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宛如一条黑色的巨蟒蜿蜒在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偶尔吹过的夜风带来些许凉意。 当戚福抬脚迈入王帐的那一刹那,一股紧张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束缚住了他。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甚至能够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心跳声,那一声声有力的跳动,在寂静的王帐里显得格外突兀。 王帐内,几支火把熊熊燃烧着,跳跃的火光照亮了四周。火光摇曳不定,映照着王身旁那些亲卫们高大威猛的身影。他们手握锋利的长剑,剑身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使得原本就幽暗的空间更添了几分阴森和杀意。 突然,一名亲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沉寂。这声吼叫犹如一道惊雷,在王帐内回荡不休。就在声音刚刚落下之际,戚福不慌不忙地弯下腰去,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他的动作优雅流畅,没有丝毫的慌乱与迟疑,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一般。 坐在王座之上的王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戚福身上。嘴角不易察觉地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那笑容看似轻松随意,但其中却似乎隐藏着深不可测的阴谋算计。 面对王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戚福面不改色,直接了当、毫不掩饰地开口问道:“大王,是否要开战?”他的声音坚定而沉稳,在安静的王帐中显得异常响亮。 听闻此言,王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的面容显得有些阴晴不定。沉默片刻之后,王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开战。 就在王点头的一瞬间,整个王帐中的气氛陡然间变得紧绷起来,仿佛一根已经被拉伸到极限的弓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只待时机成熟,便会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戚福站得笔直,身姿挺拔如松,他的目光锐利且坚定,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众人,用沉稳而有力的声音详细阐述着自己精心策划的作战计划。那声音仿佛具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无法质疑其中的正确性与可行性。 “我将亲自率领英勇无畏的福卫军冲锋在前,以雷霆万钧之势突破敌人的阵线!”戚福大声说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决然和果敢,“我们要为王的队伍开辟出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戚福话锋一转,脸上浮现出一抹恳切之色:“但是,恳请王一定要保护好无辜的宇寨民众啊!”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那些寨民们淳朴善良的面容,继续说道:“那些寨子里的人们,他们面庞朴实无华,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这场战争本就与他们无关,他们不应该成为战争的牺牲品。”说到这里,戚福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起来,显然内心充满了对这些无辜百姓的关怀和担忧。 从戚福的眼中可以看到一种深深的情感——坚定却又饱含温情。那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一切伪装,直接洞察到每个人灵魂的最深处。 王帐外的夜风悄然吹起。微风轻拂而过,带起了战场上弥漫的尘埃。那些尘土在夜空中飞舞盘旋,宛如无数微小的精灵在翩翩起舞。而后,它们渐渐散去,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就好像过往发生的种种事情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逝在历史的长河里,不留一丝痕迹。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这看似宁静祥和的王帐之内,一场关系到无数人生死存亡的重要商讨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决定都像是一把沉重的铁锤,重重地敲打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弦,因为大家都清楚,任何一个决策都有可能彻底改变无数人的命运走向。 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毫无征兆地响起,瞬间打破了宇寨原有的宁静。刹那间,尖锐刺耳的尖叫声、惊恐万分的呼救声响彻云霄,相互交织在一起,共同谱写出一曲混乱不堪的恐怖乐章。 整个宇寨顿时陷入了一片恐慌与混乱之中…… 寨头的城卫军此刻就像是一群受惊的鸟儿一般,疯狂地涌出城门。他们身上穿着厚重的铁甲,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光芒。 这些人瞪大了眼睛,目光急切地四处扫视着,要将每一个角落都看穿,只为寻找到那个胆大包天、竟敢袭击他们的敌人。 人群之中,戚福的眼神显得格外冷静和坚定。其实,对于今天这场袭击,他早就有所预感。 他深知,该来的迟早会来,所以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只见他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自己麾下的福卫军。 这支福卫军可不是普通的军队,其中的都是身经百战、身手敏捷之人。面对数量众多且装备精良的城卫军,他们没有选择愚蠢地与之正面交锋,而是按照事先制定好的策略行事。只见他们纷纷伸手从腰间抽出了由戚福亲自制作的竹筒炸药。 紧接着,有人迅速点亮了手中的火把,并小心翼翼地靠近炸药的引线。就在那一刻,火花瞬间被引燃,如同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眨眼之间,竹筒炸药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声音响彻云霄,宛如来自地狱深处的死神奏响的恐怖交响曲。 城卫军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一时间惊慌失措起来。他们惊恐万分地尖叫着,拼命想要逃离这个即将被爆炸所笼罩的可怕地方。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爆炸产生的巨大威力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不仅无情地带走了许多人的生命,还将原本的宇寨彻底撕成了碎片。 戚福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神凝视着前方那片硝烟弥漫的战场,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快意。相反,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哀愁,仿佛这一场激烈的战斗并不是他所期望的结果。 戚福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和责任重大。这场战斗对于他来说,只是实现那个更为宏伟目标的一个必要步骤而已。尽管内心充满矛盾,但他依然坚定地指挥着福卫军展开行动。 只见他手臂一挥,向福卫军发出信号,示意他们迅速占领那些有利于进攻的关键位置。同时,他大声喊道:“不要吝惜炸药!我们必须尽快突破敌人的防线,深入宇寨内部!”声音在战火纷飞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得到命令后的福卫军行动异常迅速且果断。他们犹如鬼魅一般穿梭于宇寨之间,利用炸药制造出的混乱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预定目标前进。每一次剧烈的爆炸都会掀起一阵烟尘,将宇寨的防御工事炸得支离破碎,使其原本坚固的防线变得越发脆弱不堪。 而此时的戚福,则始终屹立不倒,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岳。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宇寨的深处,那里隐藏着他为之奋斗的最终目标。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逐渐降临,整个战场被黑暗所笼罩。但戚福那颗炽热的心以及坚定不移的决心,却如同这无尽的夜色一般深沉、凝重。 宇寨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在福卫军排山倒海般的猛烈攻击下,终究还是难以抵挡。只听见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裂一般,原本固若金汤的防线竟然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这道裂口犹如狰狞可怖的伤口,无情地撕开了一直以来维持着的宁静表象。 此时,那些身形敏捷的传令兵们就像一道道闪电,在战场上疾驰而过。他们的脚步声急促而沉重,仿佛大地也能感受到那份紧张与急迫。这些勇敢无畏的传令兵们不知疲倦地穿梭于敌我双方之间,争分夺秒地将前方最新、最关键的消息传递给坐镇后方的王者。 放眼望去,宇寨之外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熊熊烈焰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每一寸土地。昔日肥沃的田野如今已化作焦土,满目疮痍;曾经郁郁葱葱的山林此刻只剩下残枝败叶,一片荒芜。 而在这片被战火肆虐过的土地上,到处都是破败不堪的旌旗,它们无力地耷拉在地上,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四处散落着断裂的兵器,有的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让人不寒而栗;更有无数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无声无息地倒下,成为这片战场上永恒的英魂。 就在这混乱不堪、血腥弥漫的战局当中,戚福却始终保持着一脸凝重而坚定的神情。只见他身先士卒,率领着伯言以及其他众多战士们,小心翼翼且悄无声息地穿行于那条阴暗潮湿的地道之中。地道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但他们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突破敌人的防线。 地道里的空气沉闷而压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滴水声。 第71章 是命 他们一路浴血奋战,终于杀到了苟洪那座奢华院落的大门之外。令人感到棘手的是,门外城卫军严阵以待地把守着。 戚福眉头紧皱,急忙转头向身旁的众人询问道:“可有人带上了弓箭?” 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但得到的回答却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身旁的伯言仔细打量了一番身后的福卫军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人携带弓箭。 此情此景之下,似乎除了强行冲杀进去已别无他法。 戚福紧紧握住手中仅有的三枚竹筒炸药,心中暗自思忖,如果在还未找到苟洪之前便将这珍贵的炸药全部用尽,那么后续想要留下一些能够牵制敌人的手段恐怕都难以实现了。 谁也无法保证这院子里是否隐藏着擅长射箭的伏兵,必须要先想办法解决掉门前这些难缠的城卫军才行了。 想到此处,戚福深吸一口气,然后对伯言道:“伯大哥,麻烦你带领几位兄弟做好冲锋的准备。等会儿我一引爆竹筒炸药炸开院门,你们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去,一举拿下门前的区域。但切记一定要小心防备门内可能存在的弓箭手!” 伯言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深知此次任务的艰巨与危险。随后,他回过头来,用眼神示意了身后的几名兄弟,那几人瞬间心领神会,知道接下来将会面临一场生死恶战。而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了戚福身上,等待着他下达行动的命令…… 滚滚浓烟裹挟着熊熊燃烧的火屑汹涌翻腾起来,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千钧一发之际,戚福眼疾手快地猛然矮下身子,如同一只敏捷的狸猫一般迅速地向着角落里翻滚而去。 动作还是没能逃过城卫军那锐利的目光,只听一阵铁甲相互摩擦所发出的刺耳声音从他身后急促地逼近过来,犹如催命的符咒一般令人胆寒心惊。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云霄,将那原本紧迫的铁甲摩擦声硬生生地撕裂成了无数细碎的残片。 一截断裂的刀刃伴随着纷飞的碎木如同闪电般疾驰而过,紧贴着戚福的耳畔划过,深深地嵌入了不远处的墙面和地面之中。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城卫军们,则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气浪狠狠地掀翻在地,一个个东倒西歪、七零八落。鲜血混合着细碎的石子四处飞溅,宛如一场血腥的暴雨倾盆而下。 透过那尚未完全消散的灰色烟雾,可以看到伯言已经带领着手下成功地挑开了最后一道防线。 手中挥舞着锋利无比的大刀,每一次挥刀砍下都带起一片沉闷的响声,大刀砍过敌人喉骨时所发出的死亡之声。 这些声音很快就被四周此起彼伏的凄厉哀嚎声所掩盖,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怖之中。 戚福背靠着一扇紧闭的门板,想要推开眼前大门。他拼命地用后背抵住门板,但无论他如何用力,那扇门却始终纹丝不动,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锁住了一般。 眼见几人的合力都未能奏效,戚福此时唯有拿出竹筒来破开这扇阻隔的大门,才能得到自身想要。 颤抖的手指轻轻擦过了火折子的灼热表面,同时感受到了竹筒的冰凉触感,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刺激在他指尖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刺痛感。 随着“哐当”一声沉闷的巨响,门闩重重地掉落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戚福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跳也陡然加快。 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点燃的竹筒火药扔进门缝,众人遁远一些,避免被炸伤。 一瞬间,无数碎石仿佛化作了一场狂暴的暴雨,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伴随着阵阵沉闷的撞击声,满地坚硬的青砖瞬间破碎不堪,如同一张张密密麻麻的蛛网一般。 浓烈的黑烟滚滚升腾而起,其中闪烁着细小而璀璨的金色火花,宛如正月里绚烂绽放后炸裂开来的烟花残屑。 刺鼻的硫磺味道弥漫在空中,不断灼烧着人们的鼻腔,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也悄然混入其中。 说时迟那时快,戚福身形一闪,率先飞起一脚踹向那扇摇摇欲坠、半悬着的木门板一旁,方才躲藏在门后的城卫军从满是鲜血的地面探出一只手来。 那只手距离戚福的靴底仅仅只有半寸之遥,稍有不慎便会被其抓住。 \"分开找!\" 一声怒喝骤然响起,是伯言。 话音未落,自己的身影已然如闪电般紧随其后,径直切入了内院之中。 原本应该人声鼎沸的院子里却变得空荡荡的,别说是人的影子,就算是想在这里找到一个活着的生物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放眼望去,除了地上那些奄奄一息、濒临死亡的城卫军之外,整个院落再也没有丝毫生机可言。 戚福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按压着刀鞘,一步一步地跨过那道已经被烧焦变黑的门洞。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和各种难以形容的难闻气息,直直地朝着他的鼻腔猛冲而来。 紧跟在他身后的福卫军们则紧紧地护卫着他,一步步向前推进。 他们的靴子踩在满地的碎石之上,不时发出一阵清脆而又细微的爆裂声响。 戚福的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西侧的那扇木门,那片阴影之中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轻轻推动门板的细微响声。 \"阿福......\"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尾音,在迂回曲折之间缓缓回荡开来。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手中的刀锋不约而同地齐刷刷转向了那个方向。 苟洪在众人小心翼翼地护卫下,缓缓踱步而出。他身上那件棉袍,其下摆处沾染着已然干涸的斑斑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而更引人注目的,则是他嘴角带着一丝丝的笑意。随着他脸上浮现出的冷笑,这道疤也仿佛活过来似的微微蠕动着。 站在对面的戚福只觉得自己后颈的汗毛瞬间根根竖起,但他表面上却强装镇定,咧开嘴露出与苟洪如出一辙的笑容弧度。 内心深处却充满了紧张和恐惧,他能够感受到从东屋门窗后面透出的阵阵寒意,以及那隐藏其中的夺命寒芒——很显然,对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批训练有素的弓手,正虎视眈眈地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戚福紧紧握住手中短刀的刀柄,由于过度紧张,他掌心不断渗出的汗液很快就浸透了缠绕在刀柄上的布条。 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试图缓解喉咙里那令人难受的干涩感,咬着牙说道:“该问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人头攒动、人影憧憧。 眨眼之间,大批人马如潮水般汹涌而入,让人根本来不及一一分辨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戚福不敢有丝毫怠慢,身形急速旋转,手中短刀猛地一挥,准确地格开了一支朝他射来的冷箭。 两件兵器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这些火星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戚福的耳畔,发出嘶嘶的响声。 跟随戚福而来的福卫军也迅速反应过来,立即分散开来,以分成了三股力量,各自朝着不同方向冲杀过去,成功地将来势汹汹的敌人逼退到了十步开外。 此时的苟洪依旧面带微笑,悠然自得地背负着双手,用一种似乎早已将一切都看透的眼神轻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漫不经心地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说:“就凭你们这点儿能耐,又能拿什么来跟我拼命呢?” 西侧的弓手们终于无法再抑制内心的冲动和焦躁,他们弯弓搭箭,三支尖锐的响箭如同闪电一般划破了原本凝滞沉闷的空气。 戚福身形敏捷地躲闪着,巧妙地利用周围的敌人作为盾牌,阻挡着如雨点般袭来的箭矢。 当那些致命的箭头狠狠地钉入敌人身体的时候,甚至能够感受到敌人躯体因剧烈疼痛而产生的震颤。 戚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我就赌你舍不得这具宝贵的身子!”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福卫军已经在激烈的厮杀中渐渐陷入被包围的困境,从目前的局势来看,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数量恐怕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施麻奇身手不凡,他稳稳地踩在倒伏的栏杆上,然后借助反弹之力纵身一跃而下。 落地的瞬间,他手中锋利的刀尖顺势划过坚硬的青砖地面,迸发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 戚福只觉得后颈处一阵寒意袭来,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匆忙转头一瞥,发现那抹素白的身影正静静地倚靠在不远处的门边。 她手中紧握着武器,目光冷冽地注视着战场中的一举一动。 此时,戚福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逼入绝境、走投无路的野兽。 喉咙深处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低沉的吼叫,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通过这声嘶吼发泄出来。 另一边的伯言双手紧握长刀,格挡住了同时劈砍过来的三把利剑。 刹那间,金属碰撞所发出的铮铮鸣叫声响彻整个战场,震得在场众人的牙齿都不禁发酸。 粗壮的木柱之上,迸射出数道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刀痕,仿佛是被一股强大而凌厉的力量硬生生劈砍而成。 伴随着这些刀痕出现的,还有无数细小的木屑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飞舞起来。其中一些木屑甚至还混合着猩红的血珠,如同暗器一般直直地向着戚福的面庞激射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戚福毫不犹豫地挥舞起手中的短刃,狠狠地砍向了当先朝他袭来的敌人。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瞬间被从上划下,鲜血四溅,场面血腥而恐怖。 一瞬间,戚福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顺着刀柄传来,直震得他虎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了半步。 一直静立不动的那个神秘白影终于有了动作,犹如鬼魅一般轻盈地踏着满地的尸体,迅速地朝着戚福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哈哈哈哈哈……留下活口!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施麻奇那狰狞扭曲的笑声在空中回荡着,与兵器相交发出的金铁交击之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响曲。 戚福的瞳孔猛然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白影。 白影头上的面纱正随着风势上下翻飞起伏不定,若隐若现之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寒意。 这种寒意甚至比起此刻架在他颈侧那冰冷锋利的刀刃来,都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第72章 多惨 青石板的缝隙之间,悄然渗出一抹抹嫩绿的苔藓。它们宛如沉睡中的精灵,安静地栖息于此。然而,当沉重的靴底无情地碾过,这些脆弱的生命瞬间化作一滩墨绿色的汁液,仿佛是大自然流下的哀伤泪水。 戚福仓促地向后撤退,却未曾料到脚下的湿滑石阶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只听“噗通”一声闷响,他的身体失去平衡,猛地后仰,后背狠狠地撞在了那面布满斑驳痕迹的砖墙上。刹那间,砖块微微颤动,砖缝里沉淀了百年之久的尘埃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覆盖住了他宽厚的肩头。 一阵呛鼻的硝烟味如同幽灵一般迅速飘过鼻尖,刺激得戚福眉头紧皱。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竹筒火药,刚刚露出一个角,便被一道凌厉的剑光迎面劈来。寒光闪烁,带着无尽的杀意,逼迫着他不得不缩回手去。 “铛!”铁器相交,迸发出耀眼夺目的火花,犹如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这刺目的光芒恰好映照出戚福那张因紧张而紧绷的下颌,线条分明,透露着坚毅与决绝。只见那柄锋利无比的长剑,正死死地压制着他手中的短刀,并以势不可挡之势向着他的咽喉逼近。冰冷的刃口轻轻划过他的颈侧,带出一条细细的血线,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周围的空气。 慌乱之中,戚福的脚步变得杂乱无章,每一步都像是踏碎了巷子深处原本死一般的沉寂。就在这时,伯言突然飞起一脚,踢向地上的半截断矛。那断矛犹如离弦之箭,裹挟着尖锐的呼啸声,直直地朝着戚福疾驰而去。金属破空之声擦着戚福的耳际飞速掠过,带起一阵凉风,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面对如此危机,持剑之人也只得匆忙偏头躲避。趁此机会,戚福身形一闪,灵活地扭转身体。他手中的短刀顺势而上,紧贴着对方的护腕狠狠一划,瞬间在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鲜红的血珠喷溅而出,洒落在那面早已爬满裂纹的灰色墙壁上,宛如一串猩红色的梅瓣,凄美而又触目惊心。 就在那十丈开外之处,原本低垂而静止的物体突然间剧烈地晃动起来!伴随着这阵异动,一阵清脆而刺耳的铁甲铿锵之声骤然响起,仿佛要将远方都给撞碎一般。只见伯言身形如旋风般急速旋转,手中兵器挥舞,精准地格开了紧追而来的两柄锋利钢叉。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后腰处皮鞘之中突然如同灵蛇出洞一般甩出一条长长的铁链!这条铁链犹如闪电般迅速缠绕住了不远处的飞檐翘角,并随着伯言猛然发力一扯,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那片精美的屋脊竟然整个儿轰然坍塌下来!一时间,破碎的瓦片四处飞溅,与细密的雨丝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迷蒙的景象,彻底模糊了那些追击者们的视线。 戚福见状,心中不禁一紧。他用力扯开已经被冷汗完全浸湿的衣领,大口喘着粗气,甚至连舌尖都能尝到一股浓烈的铁锈味道。此刻,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弥漫的烟尘之中若隐若现的人影,脚下的靴子后跟更是毫不留情地碾碎了半块坚硬的青砖,同时,紧握刀柄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阵阵咯吱咯吱的声响。 正当戚福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的时候,突然间,一股带着浓浓血腥气息的呼吸毫无征兆地喷在了他的耳后!刹那间,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喉咙深处也终于艰难地挤出了一声嘶哑的低吼。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抬起双脚,狠狠地蹬踏着身后的墙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猛冲而去!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短刀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银色弧线,而那尚未燃尽的火药细末则像是点点繁星般缠绕在刀光周围。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噗嗤”一声闷响,锋利的刀锋已然无情地破开了敌人的皮肉。就在这一刻,戚福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停滞了半拍。原来,那位驼寨寨主的弯刀此刻依然深深地卡在他的左臂之上,殷红的血珠正源源不断地顺着那银亮的刀槽滚落而下,一滴接着一滴重重地砸落在下方的黄沙之上,溅起一个个暗红色的斑点,宛如一朵朵盛开在沙漠中的妖异花朵。 三十步开外,只见伯言正与那炎寨寨主激烈地缠斗在一起!只见那寨主手中的铁链紧紧缠绕住了伯言的剑身,两者相互碰撞摩擦,溅射出点点耀眼的火星。然而,即便如此,伯言也已难以抵挡那驼背男人接踵而至、阴恻恻的第二刀。 这边厢,戚福身形踉跄地连连后退,他的牙关紧咬,后槽牙都险些被咬碎。而施麻奇的鲜血依旧糊在他右侧的肩甲缝隙之中,那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混合着烈日暴晒之下所散发出来的汗酸味,直直地往他鼻腔里钻去,竟熏得他的眼眶一阵滚烫发热。 驼寨寨主咧开了他那张满口黄牙的嘴,露出一副狰狞的笑容来。只见他手中的刀尖轻轻一挑,便将半片碎布高高地甩向了半空之中——原来,那竟是戚福用来束发的青色绸缎啊!这半片碎布就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一般,飘飘摇摇地缓缓落下,最终轻轻地飘落在距离他们约有七步远的一截断刃旁边。 再看戚福,他左臂处的伤口正在不停地突突跳动着,猩红的血水早已渗透了缠裹在伤口处的麻布,并一路流淌而下,一直浸润到了腕骨之处。戚福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那驼寨寨主左脚靴子上竟然沾染着一抹暗绿色的苔痕。 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传来,炎寨寨主手中的铁链突然间爆发出了一阵刺耳至极的铮铮鸣叫声!紧接着,便是伯言那声沉闷的哼叫响起,随后他整个人更是直接狠狠地撞在了半截残碑之上,瞬间将那残碑给撞断成了两截! 戚福的喉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股浓浓的铁锈味道。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犹豫,当下猛地抬起右脚后跟,用力地蹬向身后的那块石墩。借着这股强大的反作用力,他迅速地旋转身体,同时右臂手肘重重地磕在了那驼寨寨主的肋下! 就在那骨裂声和惨叫声如同惊雷一般炸裂开来的刹那之间,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刚才还倚靠着的那块坚硬石面上,竟然赫然留下了五道触目惊心、沾染着鲜血的指印!这五道指印的指节形状,简直就跟昨夜那个神秘女子用纤细手指蘸着微凉茶水所精心绘制出来的逃遁路线一模一样! 而此时,那个原本驼着背的男人已经痛苦地蜷缩成一只可怜的虾米,一路翻滚着直直掉进了松软的沙堆之中。然而,戚福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因为他深知此地不宜久留,绝不能有丝毫的恋战之心。 只见他的左臂无力地低垂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而右手掌的虎口处,则早已被自己手中紧握的剑柄无情地磨蹭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当伯言艰难地拄着那把已然折断的长剑勉强支撑起身体的时候,那位来自炎寨的寨主也正动作利落地解下缠绕在腰间的那对令人胆寒的流星锤。 阳光照耀之下,流星锤上锋利的铜刺闪烁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是经过了剧毒淬炼而成。戚福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那干裂如荒漠般的嘴唇,舌尖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混合着沙粒和鲜血的咸腥味。 突然间,一阵凉意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后颈处轻轻掠过。不,这绝对不是微风拂过肌肤所带来的那种轻柔触感,而是一种熟悉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感觉。没错,正是昨晚那个消失不见的女子曾经架在他脖颈之上的那柄短小利刃所散发出来的寒意! 戚福的喉结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异常艰难地上下滚动着。此刻,他满心以为那锋利无比的刀刃会毫不留情地切入自己的皮肉,带来撕心裂肺般的剧痛。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种想象中的刺痛感却始终没有降临。 正当他惊疑不定之际,忽然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掌轻轻地触碰上了自己的后颈。紧接着,他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向前扑倒,最终跌入了一个弥漫着浓浓铁锈味道的温暖怀抱之中,他的耳边清晰地传来阵阵衣物相互摩挲所产生的轻微簌簌声响。 怔忡间抬眼望去,亲卫如黑潮破开血色帷幕,寒铁重盾撞碎阵型,刀光过处飞溅的猩红在石壁上绽出妖冶墨梅。 “少爷!“福卫军参将嘶哑的吼声裹着铁器相撞的锐响,断指老兵用残掌攥着卷刃陌刀劈开人墙,战靴踏碎满地碎骨。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戚福染透的前襟,青筋暴起的手背溅落不知是谁的脑浆。二十步外传来苟洪仓皇的呼喝,那叛徒正踩着侍从脊背往暗道钻去。 戴着面纱的女子突然松开搀扶的手,革制护腕擦过戚福渗血的肩甲发出细微刮响。她转身时银链束腰掠过半凝固的血泊,带起几滴暗红珠玉,垂在额前的孔雀翎随动作轻颤,折射着甬道火把的冷光。“东南角暗门。“清泠嗓音似冰锥刺破喧嚣,纤薄背影已如惊鸿掠上横梁,鹿皮短靴点在浮雕兽首借力,转瞬消逝在硝烟弥漫的阴影里。 第73章 会赌 福卫军围了上来,清出一片区域,栾卓一把扶住伯言,鹏环则是跑向戚福这边,怀中药粉早已备好,撕开袖子的破口,药粉紧忙撒在上边,一把捂住。 “要不要......” 鹏环关切,戚福笑着摇头,搭着鹏环肩膀倚在一旁,口中也做着回答。 “只是有些抬举自己,吃了亏也正常。” 笑着就要起身,不过砍伤的地方阵阵疼痛让戚福也忍不住龇牙咧嘴。 这时,小象国王也走了过来,看着戚福这副惨象不免有些嗤笑,嘴上同样毫不留情。 “倒是敢于搏命,只是有命才能享受当下。” 说的功夫,王的剑抽了出来,随手劈向倒在地上还没咽气的城卫军,做完这些,剑尖还在那人身上蹭蹭,脸上挂着一副嫌弃的模样。 “接下来,就留在后头看着些,看看我小象国兵士的威武,当个莽夫有什么好......” 话音未落,人已在五步之外,手上动作利落收割那些残兵败将的性命,没有一丝丝怜悯。 栾卓听完那话,喜怒早已摆在脸上,手中刀一拧就要上前讨要个说法,伯言一把摁住他的肩头,摇头示意。 “栾大哥!” 戚福的一声唤,栾卓到了身前,自从到来,早已看不惯这个什么鸟国王,若不是怕坏了少爷的大事,纵是今天丢了性命,也要让他知道福寨没有孬种。 “眼下还要他出力,待会务必看好福卫军,莫要让兄弟们有太多伤亡,他们才是福寨的根本,更是根基。” 栾卓不忿归不忿,不过戚福交代绝不含糊,就连一旁听到话的福卫军,听着少爷所讲,别的不说,听着提气,至少愿意为了他去卖命。 戚福不急着让福卫军加入战局,他这个唱大戏的,突破口已经给开了,剩下若是小象国还不能有所作为,那可真是“猪”队友。 厮杀在眼前渐渐消失,战局在变化,也在远离这里,戚福从疼痛中缓解过来,也要开始他的计划。 戚福看向西面,厮杀正是朝着这边所延伸,不过戚福又转头带着人往东走去。 “少爷?” 伯言开口想要制止,不过戚福并未停下脚步,边走边开口小声说着。 “觉得少爷走错了方向是嘛?” “觉得我们应该追上去也好合在一起才是灭掉苟洪的机会?” 戚福脚下一顿,笑着看了一眼他们。 “这可能是一个错觉,也是故意在引诱我们朝着那边所去,至于是不是有陷阱等着,很快便会有个定论。” 虽说戚福给出了解释,不过栾卓是藏不住嘴边话,问起戚福为什么。 “少爷怎能知道是在东面呢?” 戚福沉思中没有开口,到了转角,岔路分两头,仔细看了许久,内心自然有了答案。 “其实是有人已经透露了答案,也仅仅只有少爷我一人知道罢了。” 话虽是这么说,戚福也有些怀疑,至于是怀疑什么,他没有开口说出来,其中有太多不解的地方。 话分两头,小象国王带着将士一路犹如砍瓜切菜,这些城卫军也太脆弱,就连招架都难以抵挡,根本没有太多像样的抵抗,眼里的轻视显露无疑。 “这些城卫军不过尔尔,怕是连那些奴隶都不如!儿郎们,莫要放跑了练手的机会。” 由小象国王领头的大笑,下边的将士也变得肆无忌惮,像是肆意的踢上两脚,这些城卫军就会乖乖送死。 怕是他们早已忘记,第一次与城卫军交手,小象国将士大伤亡定论。 阻挡的趋势让小象国将士忘乎所以,一些走在后边的已经收起了手中武器,在死人身上翻找。 哪怕是还没死去的,也毫不在乎,遇上身上没有东西的,一口淬在脸上接着赶紧去找下一个,生怕晚了捡不到便宜。 狭窄的巷道开始拥挤,有人催促,有人追赶,前边的在苦苦厮杀,后边不知所以的往前推着,早已没了一个兵该有的模样。 “快些快些,莫要让那些牙将抢了好处!” “伏丁六,你特娘的再啰嗦,我给你扔到前边去挡。” 名叫伏丁六的还想催促两句,听到有人识出他,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着。 “哪个王八蛋,喊你六爷,别让我知道是哪个,真晦气,看来想捞点好处是不太可能。” 嘟囔的功夫还在推着前边的兵往前拥挤,反正他不好过,他也没想让别人好过。 眼下最愤怒的莫过于小象国王,他就在前边,纵然他在呼喝着,很快他的身边形成真空。 等到巷道退无可退,进无可进,小象国王这才有点反应过来,朝着四处高点看了又看,等到窜动的人头浮出,后悔已是晚矣。 “放!” 高处的弓箭落了下来,中间夹杂着点燃的灯油,前方的手中还有武器抵挡一番,可后方的那些如今像是笑话,想要占便宜的也不想了,只想着能找个地方躲避。 落在后边想要逃走的,早已被暗藏起来的城卫军堵住了退路,俨然瓮中捉鳖的姿势,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小象国王看着身前兵士在倒下,手中剑劈落几支火箭,终究是太多防不胜防,腿部早已中箭。 左右看过,顺手拉住身旁惨嚎的身影挡在身前,一瞬间的功夫,那人身上又插了几支箭羽,彻底吐了血沫。 想要逃脱眼前混乱场面,简直痴心妄想,小象国王索性拉着死去那人的尸体盖在身上,以此来躲避目标。 倒在地上看着后边犹如炼狱中想要逃出的恶鬼般,心中暗骂这些愚蠢,方才慌乱中有人踩踏,箭头向下扎了几分,硬生生在另一条腿上开了血口。 “等本王出去,定要剐了这个......” 小象国王恶狠狠的看着逃离的身影,没等话说完,已被箭矢穿成刺猬,直挺挺倒了下去。 冰冷彻骨的寒风如凌厉的箭矢一般穿透了整个宇寨,让人忍不住打起寒颤。 戚福微微弯曲手指,轻轻叩击着那潮湿阴冷的地面,发出清脆而又沉闷的声响。 长时间的埋伏让他身上穿着的棉袍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温暖,寒意仿佛无孔不入的毒蛇,顺着衣缝钻入,使得棉袍内一片冰凉,湿漉漉的感觉黏腻地贴附在他的脊背上,带来阵阵不适。 他那双眼睛紧紧望向东方那条漆黑深邃的巷子尽头,浓密的睫毛微微低垂时,眼底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冷冽的寒光。 按照他的猜测,苟洪理应从这里现身,然而此时,这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就好像苟洪已经被无尽的黑暗深渊所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直沉默不语的伯言突然侧过脸颊,紧蹙的眉头如同山峰耸立,目光犹如尖锐的针尖一般直直地戳向戚福。 戚福心领神会,连忙用手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对方保持安静。 一根干枯的树枝从高处坠落,“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这轻微的动静在这片死寂之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再等半刻钟。” 戚福缓缓开口说道,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寒风吹刮多时,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干涩和苦涩。 说着,他抬起手臂,试图去按压一下突然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以缓解头部传来的不适感。 当他刚一用力,那只受伤的胳膊便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提醒着他此时想要将手臂高高举起实在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也不知道小象国王那边情况究竟如何了,要么就是被敌人纠缠住无法脱身,要么……” 戚福的话语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未尽之言中的担忧之意。 话音就像是被冻结在了空气中一般,陡然凝滞住了。 就在这令人感到窒息的寂静之中,一道黑影从那扇隐藏在黑暗中的暗门处迅速地一闪而过。 仔细一看,竟然是半张泛着青灰色光芒的人脸!那张脸紧紧地贴在冰冷的石缝之上,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而那双犹如鬼魅般的眼珠,则滴溜溜地快速转动了两圈之后,又如闪电般倏地缩回到了黑暗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栾卓反应极快,只见他猛地将手中的长刀一提,身形一晃便要朝着暗门冲过去,打算一举将那个藏头露尾之人拿下。 就在他刚刚迈出脚步的时候,一旁的戚福却突然出手拦住了他。 “那不过是只躲在里面偷偷摸摸磨牙的耗子罢了!且先等一等……” 戚福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来试图阻止栾卓的行动。 由于动作太过仓促猛烈,这骤然一抬手间竟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尤其是那另一只原本就受伤的胳膊更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戚福强忍着剧痛,死死地盯着暗门所在的方向。 脖颈两侧的经络都因为疼痛而微微地抽动起来,就连下颌也绷得紧紧的,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很明显,暂时还无法确定刚才那个人究竟是谁,但既然已经有人在这里露出了头,那么接下来必然会有一番动作发生。所以,此刻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第74章 界跃 王整个身体都紧紧地贴靠在那湿冷且坚硬无比的砖面上,仿佛想要将自己完全融入这片冰冷的墙壁当中去。他的手指如同痉挛般用力地抠进掌心纹路的深深沟壑里,指甲深深地陷入肉中,带来一阵阵刺痛感。但唯有如此,他才能够稍微缓解一下从心底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恐惧和紧张情绪。 施麻奇那残忍无情的脚步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每一步落下都会碾碎脚下的碎骨,发出清脆而又恐怖的声响。这些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不断地在王的耳畔回响、放大,犹如恶魔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冲击着他脆弱不堪的神经防线。 当王屏息凝神之时,周围所有细微的声音似乎都变得异常清晰起来。他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喉咙因为极度紧张而不由自主地挤压出来的微弱颤音,那颤音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施麻奇竟然毫不在意地随手一挥手中的利刃,轻易地挑开了旁边的一具尸体。刹那间,一股浓烈至极的血腥之气如汹涌的浪潮一般扑面而来,毫不留情地冲入王的鼻腔。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充满了整个空间,王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胃酸疯狂地上涌,刺激得他口腔发酸,牙齿都快要被咬碎了。 尽管已经难受到这种程度,他依旧死死地咬紧牙关,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甚至连眼睫毛都不敢有丝毫的颤动——因为他知道,敌人的脚步声正在一点一点地靠近他所在的位置! 混着浓浓血腥味的汗珠,犹如决堤的滔滔洪水一般,顺着他那宽阔而又布满伤痕的脊椎,缓缓地、持续不断地下流淌去。每一滴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时,都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无情地划过他那早已被血水浸透的肌肤,瞬间带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刺痛感,这种疼痛就像千万只毒虫同时啃噬着他的身体。 巷尾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骤然响起的嘶吼声,这声音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中的惊雷乍然炸响,惊得王整个人的身躯瞬间僵直,完全无法动弹分毫。他瞪大双眼,试图透过那已经糊满了浓稠鲜血的眼帘,努力看清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终于,在那朦胧的血雾之中,他隐约看到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正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尽管此时他的视线因为满脸的鲜血变得模糊不清,但是凭借着多年来对那个人的了解和熟悉程度,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那个身影分明就是驻拉! 驻拉有着一副稍显圆润的身材,看起来甚至还有些憨态可掬。然而此时此刻,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那看似平凡无奇的身躯竟然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只见驻拉紧握着剑柄的双手青筋暴起,肌肉紧绷,他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睛如今圆睁得如同铜铃一般,里面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将面前所见到的一切惨状全部焚烧殆尽。 王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喉头仿佛哽着一团正在灼灼燃烧的炭火,炽热的火焰不停地灼烧着他的喉咙,让他感到灼热难耐,以至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驻拉指挥着身后的小象国将士们,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冲杀过来。他们的喊杀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五十步之外,驻拉紧紧地反手握住剑柄,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他虎口开裂,鲜血四溅。被震飞出去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之上,而那裂开的虎口则在粗糙的墙面上拖拽出了一道蜿蜒曲折、触目惊心的血线。 王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道歪斜扭曲的血痕上,仿佛它是被人硬生生地涂抹上去一般。 这道血痕正绽放在满地横陈的尸体上方,显得格外刺眼和血腥。 后槽牙被咬破所带来的腥甜滋味慢慢弥漫到舌尖的时候,王突然惊觉自己竟然一直在默默地计数着驻拉绊倒的次数。 驻拉第三次艰难地撑起身体时,那截已经渗出鲜血的腕骨暴露无遗。看着眼前这一幕,王感到自己的眼眶一阵酸涩,甚至比当初那些攻破城寨前来向他邀功请赏的将士们更能触动他的心弦。 施麻奇的脚步声渐渐转向了巷尾。一直被压在尸堆下方的王的左臂,也终于在此刻开始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抽痛感。 驻拉猛地发出了一声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般嘶哑至极的怒吼声!这声怒吼仿佛要冲破云霄,响彻天地之间,而与之相伴的,则是金铁相交时所爆发出的尖锐刺耳的撞击声!这声音就像是无数把利剑同时划过天际,又似万马奔腾而过,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狭长幽暗的巷子。 只见驻拉双手紧紧握住那柄闪烁着寒光、沾满了令人作呕的脑浆的锋利长剑,他手臂上青筋暴起,肌肉紧绷,用尽全身力气猛然一挥!刹那间,剑光如雪,剑势如雷,轻易地劈开了挡在面前的一具具早已失去生机的尸体。这些尸体在他强大的力量面前,就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这一刻,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王也终于得以看清楚驻拉那张原本英俊却此刻已被鲜血糊满了一半的面庞。尽管如此,王也依旧能够清晰地分辨出站在眼前这个男人紧闭的双唇所勾勒出的那条优美唇线。这条唇线似乎还保留着昔日驻拉苦口婆心地规劝他少饮酒时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温柔弧度,然而此时此景之下,这份温柔却显得与周围血腥恐怖的氛围格格不入。 驻拉那双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此刻已经圆睁得如同两只巨大的铜铃一般,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敌人都烧成灰烬。他就这样怒视着前方,目光如炬,带着无尽的杀意和决然,脚下更是像生风一样急速前行。 随着驻拉脚步的移动,他脚上所穿着的那双破旧布靴无情地碾压过路上那些散落一地的破碎骨头。每一次落脚,都会发出一阵让人听了牙齿发酸、毛骨悚然的“咯吱”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不断回响,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恶鬼的狞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驻拉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踝仿佛被一只冰冷而坚硬的铁钳紧紧箍住。 瞳孔骤然收缩,如同针尖一般细小,脖子上的青筋更是根根凸起,宛如一条条狰狞的蚯蚓盘踞其上。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剑已然随着身体应激的本能瞬间出鞘。 只见那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其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一股凌厉的气流。 这股气流呼啸而过,猛地掀起了驻拉额头前湿漉漉的头发,将他眉骨处已经凝结成暗红色血痂的伤口暴露无遗。 若不是刚才那道从尸体袖口闪过的诡异身影分散了敌人的注意力,恐怕那饱含杀意的一记猛力劈砍就要直接将眼前的王斩成两半了。 “王!”驻拉的喉咙间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低沉而悲怆的呜咽,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息。 紧接着,他双膝重重跪地,身上佩戴的护心镜与地面上的碎石猛烈撞击,发出清脆而响亮的“铛啷”声。 驻拉却全然不顾这些,他的五只手指深深地掐进了王的身躯之中。当指尖触及到那温热的血迹时,他的手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突然间,驻拉像是回过神来一样,猛地抬起头,仰天爆发出一声怒吼:“列阵!” 这声怒吼犹如一把生锈的利刃在刮擦骨头一般,声音嘶哑而凄厉,响彻整个战场。原本正在四周激烈厮杀的将士们听到这声呼喊后,纷纷为之一震,迅速行动起来,按照既定的阵法排列开来。 王垂落那只无力垂下的左手,如同一片凋零的秋叶般轻轻划过他的颈侧。驻拉在这一瞬间,终于看清楚了那掌心之中,赫然横亘着一道触目惊心的焦黑箭伤!冷汗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他的下颚不断地滴落下来,一滴接着一滴,迅速浸湿了身上那件原本整洁的衣袍。 他紧紧咬着自己的后槽牙,用尽全身力气将背上的人往上颠了颠,试图让对方能够更安稳一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却猛地涌上心头,瞬间充斥满整个鼻腔。“臣……僭越了。”驻拉的喉咙艰难地滚动着,从里面挤出这句略带颤抖的话语。 而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后颈处传来一阵温热的吐息,紧接着便是一句破碎不堪的气音,犹如风中残烛般微弱地擦过他的耳廓:“东……南……角楼……”听到这句话,驻拉不敢有丝毫迟疑,双脚跟猛然发力,狠狠地蹬在了旁边那堵断裂的墙壁之上,借着这股强大的反作用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腾空而起。 可是由于动作过于猛烈,腰间那道尚未愈合的旧伤瞬间被撕扯开来,刺骨的剧痛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至,令他眼前不禁泛起一层浓浓的黑雾,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尽管如此,驻拉还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和敏锐的反应能力,一个错步成功地避开了从暗处突然袭来的一支冰冷箭矢。 与此同时,背上之人垂落的长剑因为剧烈的晃动而发出一阵细碎的清响,在这片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就在这时,天空中的残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生生吞没了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驻拉来不及多想,当机立断地矮下身子,一头钻进了前方那座已经坍塌的梁柱所形成的狭小空隙之中。那些尖锐的碎石棱角毫不留情地磨蹭着他膝盖上的铁甲,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齿发酸的刺耳声响。而就在他身后,传来了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声。这声音就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上,使得他浑身上下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宛如一张被拉满的弓弦,随时准备迎接未知的危险。 第75章 捕蝉 攻入宇寨的小象国将士在离去,宇寨的城卫军也没有阻拦,好似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剧本。 独留下福卫军此刻应付着当下的局面,要说城卫军没有抵抗,那可大错特错,施麻奇正带着人从巷道走出,但凡遇到小股或是做的慢的,该是一刀,绝对不让活着离去。 朋位元倒像个老好人,跟在后边搜刮这些地上死人的东西,大多都是一些饰品,钱两太少,或是压根没有。 “我说,朋兄,你也是蛮子,做着这些低贱的事,不觉得脸面全无?” 砍倒负伤的小象国将士,施麻奇看到了蹲着的朋位元,虽说有些调侃,但也不敢放肆。 别看朋位元不显山露水,别人不知他的能耐,施麻奇早些年可是领教过。 早些年施麻奇刚当上舂寨的蛮子,就遇到驼寨打劫舂寨的寨民,这时的施麻奇可是意气风发,自然不会落了风头,二话不说带着人便去讨要说法。 到了驼寨寨门前,朋位元恰好纳凉,施麻奇上前踢了踢,口中嚣张询问蛮子何在,朋位元不屑搭理,翻身继续休息。 舂寨眼下人多,自然有人献殷勤,走上前一把将朋位元拉倒在地,嘴里大喊。 “怎么?难道聋了不成?没听到我们蛮子在问你话!” 说话的功夫,这人还回头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施麻奇,那谄媚的样子像极了在邀功。 朋位元也不恼,就要站起身来,觉得被人轻视,背后就要给朋位元一脚。 一群人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独角戏。 “啊!” 朋位元动了,方才想要踢他的那人已经倒在地上嚎叫,只是落在他一旁的,是他刚才伸出的腿。 朋位元手中握着刀,蹲在地上,拨了拨方才那人被砍的腿,那蠕动的腿筋还在扯动着往外冒血。 本以为这已经完了,这也恰恰刚刚开始。 “既然你想表现,不如就让你表现个够好了。” 刀在划动,不过划动带来的只有惨叫,朋位元看着刚刚割下来的一只耳朵,上边沾染的血滴,晃动中掉进那人的眼睛里。 “这耳朵倒是听话,只是里边怕是堵住了,我只是帮你检查检查,不要着急,马上就好了。” 随手丢弃到一旁,刀再次割下了另一只,拎在手里看了又看,像是看不清,提在半空中对着太阳。 “倒是很新鲜呐,别着急,再给你按回去,小时候经常听老人言,大耳有福,你也是个有福之人。” 朋位元膝盖抵住那人下颚,刀在原本耳朵的地方划了一刀,那人挣扎的更厉害,不过朋位元不在乎,手快刀快,方才的那只耳朵硬生生塞了回去。 跟着施麻奇来的舂寨一众,早已吓瘫几人,还能强撑着走几步的,也在爬行中想要逃离这里。 只有施麻奇还站在那,其实内心早已心跳如擂,站立的身子也在微微摇晃。 朋位元站起身来,笑着看着施麻奇,不免让施麻奇有些愣神,那手中刀尖还在缓缓淌血。 看着施麻奇不争气的那片地上多了些水渍,脸上笑着将人踢到施麻奇的脚下,刀硬生生扎在一旁的地上。 朋位元继续躺回木板之上,嘴里说着警告之词。 “下次敢再来驼寨大呼小叫,不介意把你们切成一块一块,滚!” 滚字一出,施麻奇再也扛不住,直接瘫倒在地,看着地上不成人形的,忍不住踢了踢,早已没了动静。 至此以后,驼寨就像是被禁了足,前去舂寨打劫的那几人,两日后也被挂在舂寨的寨门一旁。 清晨醒来准备农忙的寨民,着实被吓得不轻,等施麻奇赶到,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掠过,确实都是那日打劫之人。 朋位元的名讳,就成了大忌,一个让人提起只敢小声议论,却不敢再提的禁忌。 回想总在不经意间,等施麻奇从这些回忆里窜出,朋位元邪笑着看着他,内心不免“咯噔”一下。 “管好你的嘴,你该知道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的。” 脚下一踢,半截短刃硬生生插进施麻奇身旁的地缝里,翘起的地砖就像是肆意的笑一般,晃了又晃。 身旁舂寨的人还想替施麻奇出头,施麻奇转身给了那人两个巴掌离去,被打之人愣了半天也没缓过来。 “滚开!” 朋位元的轻骂,声音很轻,不影响他的作用。 福卫军随着小象国的将士退去,可始终不见少爷的身影,眼下也没有具体作战指挥。 “先退出去,务必确保人数无伤亡!” 年长的福卫军明白福寨的策略,以人为本,不会贸然前去送了性命。 戚福还不清楚小象国王这边的状况,还在暗巷守着,内心计算那只探出来的老鼠是试探,还是苟洪有意从此处出现。 “少爷,快点,又有人出来!” 栾卓轻声提醒,众人趴伏在沿边看着,出来七八人分两列护在两边,没了动静。 戚福皱眉,伯言也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如今在此地已经消耗太长时间,对时局不明朗终究有着不确定。 暗夜之中,那扇隐秘的门扉轻轻开启,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道缝隙,从中缓缓走出了一个身影。 步伐沉稳而缓慢,身影有意摆动看了看四处,显得很是满意一般。在他身前,几个黑影紧紧环绕,宛如影子般不离不弃,眼神警惕看向四处,动作协调,显然是精心训练过的随从。 “这到底是不是呢?” “看着倒是有些相似!” 暗巷之外,戚福一行人静静埋伏,目光紧紧锁定着那扇半开的暗门。 栾卓的眼中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手中的武器要脱手而出。 戚福的冷静如同冰霜,他淡淡地说出“再等等”三个字,声音虽轻,却不是栾卓所能改变的。 时间在缓缓流逝,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都在等着下达命令,可这个命令等了太久。 当那群人即将消失在视线中时,戚福的眼神一凛,再无丝毫犹豫。 “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跑他们!” 刹那间,他们如同猛兽般扑出,直奔目标而去。 眼下早已等候多时,除了冷让他们清醒,剩下只有少爷的命令比任何都要来的及时。 风带着凉意穿梭在宇寨的各个角落,吹起沙土迷人眼。 中间那人裹着面,手指指着后方透出惊慌,原本以为可以悄无声息地逃离,却未料到戚福的算无遗策。 刀光剑影下,冷汗沁透了衣衫,护着他的人此刻以他为中心,想要趁没追上之前早些离去。 戚福眼中闪烁着冷静,知道若是从背后追杀,只会是一个追一个跑。早在行动之前,他已经布下了堵截之人。 堵截的听到杀声从暗处走出,堵在路上看着跑向这边的人。 两面包夹形成时,戚福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一时间想要逃离之人发现前有狼后有虎,手中的剑早已慌了神,不知该对着前方还是后方。 战斗一触即发,宇寨内的杀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才停下的厮杀。 刀剑交击的声音、怒吼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战圈已然形成,谁又能逃脱。 那些还在拼命抵抗,每一次突围都充满了绝望的挣扎,包围的圈子则步步紧逼,一点点缩小。 战斗还是落下帷幕,最后一人颓败倒地,戚福走上前去,揭开了护在中间那人的面罩,却发现眼前的人并非预料中的苟洪。 戚福的心中涌上一股被欺骗的愤怒与失望,难道那女子是有意欺骗?是在给苟洪争取时间? 他回想着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破绽。 “阿福!” 一声熟悉的喊声响起,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是他? 施麻奇此时带着手下到了此处,眼中带着不屑,又有着早知道那般的眼神。 “苟大人唤我等静等,定会捉到几只臭虫,没想到像你这般的臭虫竟然会轻易上钩,真的是愚蠢的可怕!” 听着施麻奇的嘲讽,戚福也不恼,反而反问施麻奇,如今苟洪在何处。 “那不知苟洪又在何处?值得你们如此卖命?” 施麻奇突然笑了,笑的让人看不懂,不过勾勾手的功夫,背后的手下顷刻间抽出武器朝着戚福这边杀了过来。 “好好好......” 暗门里边,一股幽深的气息随之涌出。 掌声在暗巷中回荡,伴随着一个身影的缓缓出现。 苟洪面带微笑,步伐稳健,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身后,那名女子如同影子般默然跟随,脸色平静如水,眼中却隐匿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戚福站在中间看向背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原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却未料到竟被一名女子所左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嘲之意。 就差大声责骂自己的愚蠢,怎会让一个女子如此轻易地改变了计划。两人款款而来,并没有任何怕的意思。 苟洪迈着从容的步伐,朝戚福慢慢走来,脸上的笑意似乎在诉说着对自己计谋的自信。 在他的眼中,戚福俨然已成为了一道待宰的美味。 戚福并不为此动容,目光在苟洪和那女子之间徘徊,心中的算盘已然重新响起。 第76章 难呀 苟洪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踏得随意,对于苟洪而言,若是想让戚福死去,他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目光冷冽,像是寒风中的刀锋,让人不寒而栗。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眼下这些人在他眼里要说价值,那仅仅是娱乐自身。 戚福站在原地,双手紧握着刀柄,眼中闪烁着笑意满满。 脸上挂着一抹轻蔑的笑容,笑容里透露出不屑和挑衅,博弈就在其中,谁又能说清楚自身的位置。 栾卓站在戚福身旁,满脸怒容,声音像炮声一样在暗巷中回荡。 “什么东西也敢在此劝我家少爷?” 手中刀尖指着苟洪,随时准备加入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 空气中的冷因为这紧张的气氛而变得凝重,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苟洪的脚步声和栾卓愤怒的回响。 “你...很好,记得拿你的头当夜盂来使。” 苟洪仅仅看了一眼栾卓,停下了脚步,目光锐利如刀,他看着戚福,淡淡地说:“你想好了没有?阿福。” 戚福的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这一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就连身旁的栾卓跟伯言二人内心一紧,其他福卫军脸上带着诧异,生怕再听到什么。 苟洪以为戚福终于放弃了抵抗,那得意的笑挂在嘴角。 这时,戚福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到感觉不到任何波澜。 “哎呀,这秋冷真的是让人恼,一不小心连这刀都握不住了,还是早些结束这一切吧!” 停下来的战斗又一次起了波澜,苟洪面如寒霜,双拳紧握,怒火在他眼中燃烧。 栾卓已带人朝着苟洪杀去,早已看他不惯,如今少爷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只有让眼前这些人消亡才会停歇。 施麻奇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若是戚福就此屈服,他又怎么会甘心。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轻轻挑眉,身体挪动,手上武器早已拎在手中,带着手下朝着戚福杀来。 福卫军的众兄弟,眼神因戚福的话语而变得坚定,一声怒吼,铁甲微颤,长刀握的多了三分力度,气势随着伯言的挥动而高涨。 栾卓手起刀落,凌厉的刀光如同断流的江水,一泻千里。 女子的兵刃舞动,带起一片片尖锐的破风声,两人在尘土飞扬中展开了激烈的对决。 不远处,伯言身手矫健,出手都带着决绝和狠辣,施麻奇虽然身形有些臃肿,却也招招精准,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 刀剑相交,火花四溅,战场上的每一个生命都在为了各自的主子而战。 风中,草木摇曳,吹在暗巷中呜咽声像是召唤死去的人围观。 戚福站在暗巷看着两边,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焦虑。 他环顾四周,啱城六寨中,宇寨与吴寨已不复见,而舂寨与麻寨的已在眼前厮杀。 目光锐利如刀,试图穿透迷雾般的战场,寻找着其他两寨的踪迹。 杀声连成片,刀剑交击之声此起彼伏,身旁的血腥气随着风飘的四处都是,强烈而刺鼻。 苟洪的身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这一切,那深不可测的眼神让戚福感到一丝不祥。 他们之间的对视,是两个棋手在对弈,每一子落下都暗藏玄机。 戚福心中隐隐觉得,苟洪手中还握有后手,只待合适的时机便会展开致命一击。 战斗激烈而胶着,双方的战士们仿佛不知疲倦,挥舞着武器,呼喊着冲向对方。 尘土飞扬,鲜血与汗水浸染了每一寸土地。戚福眉头紧锁,这场战斗远未到分出胜负的时候,每一个微小的变数都可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暗门那边走出的身影打断了戚福的沉思。 两寨的人手还是到了,问题的答案终于有了结果。 朋位元二话不说手中两把刀连劈带砍,封住栾卓的走位,一时间栾卓招架二人实难,本想上前帮栾卓的兄弟,被朋位元一刀从上劈下。 生死对决正在激烈上演,朋位元手持利刃,眼神中透着决绝,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呼啸的风声,锋利的刀锋闪烁着寒光。 栾卓虽然武艺高强,但在二人的围攻之下显得左支右绌,他腾挪跳跃,尽可能地避开朋位元的锐攻,额头上的汗水混合着被刀风扬起的尘土,使得动作开始变得沉重。 炎寨的蛮子如同一股狂野的力量加入了战场,他的加入使得原本就处于下风的栾卓更加岌岌可危。 蛮子的每一击都带着粗鲁的狂暴,除了砍向栾卓,也在打乱朋位元的进攻。 栾卓在这样的攻势下,只能不断地后退,眼中已然有了退却的想法。 伯言一直注意动向,紧锁着眉头,看来那边战斗对栾卓来说异常艰难。 在权衡了片刻后,他决定放弃眼前的局面,转而去支援栾卓。 “拦住他!” 伯言一声喝,示意福卫军拦下施麻奇,他身影一晃,如同幽灵般快速脱离,手中刀挡下施麻奇的追击,准备加入栾卓那边,以减轻他的压力。 戚福,尽管只是一只三脚猫,却也在努力地挥动着手中的短刃,在激烈的拼杀中显得力不从心,眼神坚定,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暗巷之中,戚福手中的短刃闪着寒光。眼神中透露着愤怒与不甘,每一次挥刃都要将心中的憋屈斩断。 女子手中武器劈砍,就连戚福的棉袍几处也被挑烂,有着乞丐的模样。 身前传来脚步声,伯言的身影赶到了这边。 他的加入犹如暗夜中的北斗,让戚福感到压力骤减。 栾卓面对炎寨的蛮子,每一次招式的展开都沉稳而有力,眼中闪烁着凶狠。 蛮子的每一次攻击都被他以冷静的姿态化解,以更为精准的反击回敬。 伯言则如猛虎下山,每一击都带着狂风暴雨之势,对准朋位元的破绽发起猛烈的攻击。 战斗如同烈火与流水的碰撞,激烈而又不可预测。 在这场混战中,每个人的情绪都如同被点燃的烟火,愤怒、恐惧、绝望在空气中弥漫。 宇寨内的杀声隆隆,战火早已响彻了半边天。福卫军的将士们,他们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愕,随即便被决绝所取代。铁甲声响,他们迅速地在寨外集结,如同一股钢铁洪流,汹涌澎湃地再次冲向宇寨。 箭矢如雨,刀光剑影,在宇寨内上空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网。 福卫军的士兵们口中怒吼着,手持长刀,他们的双眼燃烧着战意,心中只有找到少爷的信念在激荡。 第77章 黄雀 “停手吧!” 苟洪看也看累了,朝着远处招招手,手下也乖巧,直接跪趴在地上,给苟洪做起了人形凳子。 栾卓被一脚踹飞出去,伯言护在戚福面前,戚福的虎口已经有些撕裂,血口冒出了痕迹。 三人护着后退了些距离,戚福看着栾卓,脸色有些白,嘴上还是小声问着。 “栾大哥......” “我没事,少爷!” 栾卓看着对面几人眼里带火,看着拦他的手已是血迹斑斑,从身上的棉衣扯下几条,包扎在戚福的手上。 “阿福,为何要这般作贱?难道我苟某给不到你想要的不成?” 戚福听着笑着摇摇头,并未对此作出言语回答,仅仅是摇头作出回应。 “倒不如说上一说,也好让苟某狠下心毁了你,再毁掉你所创立的福寨?” “苟大人,莫要再费口舌,对于你想毁掉我或是福寨,或许轻而易举,那也是从我身上踏过不是?” 戚福强撑着站起身来,看了看后方那些福寨的福卫军,转过头在看着苟洪。 “我阿福一人骨头固然硬,也不可能拿弟兄们的命给我淌路,既然苟大人想要取走,必然这些兄弟会为了我卖命,所以阿福也很难抉择,倒不如苟大人行行善事。” 苟洪有着气笑的感觉,原以为这个阿福若是反抗到底,那还值得多一些留意。 眼前要他行行善事的阿福就像是在说着什么笑话,还是天大的笑话。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留你个全尸,陪着你的福寨吧!” 说完的苟洪轰蝇虫一般摆了摆手,言下之意不用多说,得不到只能毁掉。 施麻奇乐意看到这种结局,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戚福杀来,伯言将栾卓跟戚福护在身后,准备一人迎上四人来战。 福卫军想帮忙,已经没有他们前去的可能,眼前几寨的人手早已将他们分割,就连保命都是难题。 “你为何不去?” “有他们三人足矣,我又何须跟他们抢功?” 苟洪问起身前周依曼,她的回答滴水不漏。 “可惜狗儿不在身边,想想又觉得可惜......” 苟洪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后悔什么,不过没人能回答他。眼神却是看向戚福,仅仅只是一眼。 再次冲回宇寨的福卫军,若是分开找寻少爷,必然会分兵各处,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老郭头,往日里你跟伯大哥他们走得近,眼下你看看我们该怎么做?” 郭图眉头微皱,他不过是一个听令办事的主儿,哪里有决策的念头,这下被推得高高,又不好搏了面子,一副沉思的样子,身边人都静了下来。 “还是不要分开的好,以免被人拦下,倒不如劲儿往一块使,也好有照应。” 郭图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为今之计不能散开,这话刚说完,就有人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郭叔,走哪边?” “走......” “这边!” 郭图看了看几边岔道,只有这边显得冷清,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带着这些人走了错路,到最后还要承担更多责任。 办法鸡贼了一些,不过这也是乱世活命的定律,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有了郭图开口,福卫军朝着岔道涌去,没人会提出质疑或是怨言,并非毫无头脑,而是坚定错的也要错下去。 血水顺着栾卓的袖管滴答滴答往下流,戚福腿部伤了一刀,短刀已不知所踪,伯言一人硬抗三人攻势,身上伤处多的难数,就连远处福卫军看到三人这般模样,早已发了疯的进攻面前的敌人。 “少爷,你先走,我跟伯大哥给你断后!” 说完栾卓扯下一只袖子,把刀绑在手腕中,他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 “伯大哥,闪开!” 栾卓就势一滚,手中刀横扫而去,施麻奇吓了一跳,赶忙跳后躲避,炎寨蛮子想要用脚踩住栾卓攻来的刀,本就生猛一击,又怎是他能抵挡,当先负了伤滚落一旁。 朋位元蹬腿上扬,手中武器也不闲着,双刀劈砍而下,伯言眼尖,压在栾卓背上顶住,这也阻挡了栾卓的攻势。 “玩够了嘛?一帮蠢货!” 苟洪一声骂喝,恰时朋位元翻身到了伯言的另一面,眼下就是机会,手中双刀向着戚福这边杀来。 霎时施麻奇再次上来纠缠伯言,让他脱不开身,栾卓撑开伯言,回援戚福,此时已是晚矣。 “少爷!” “少爷,快走!” 戚福腿上有伤,想要闪躲都有些艰难,何况是朋位元来动手,戚福脸上带着苦涩的笑,闭眼选择了放弃。 情急之下,栾卓想要甩出手中刀以阻挡朋位元,那时绑在手上的刀用来赴死所用,以免对敌脱落,眼下倒成了悔恨的开始。 一刹那的时间很快,又觉得好慢,快到让人来不及做出反应,慢的让戚福终于有一种解脱的想法,不挣扎不去反抗。 血腥味被刀锋搅碎,戚福已经感受到刀锋划过面前。 “慢着!” 朋位元喉头滚动着未出口的咒骂,双刀硬生生偏转方向,老腰险些都会被伤在此处。 停下手的几人回头看向苟洪,杀人的是他,要停手的也是他,几人有种别样的滋味想发泄。 周依曼的剑抵着苟洪喉结,剑身压出暗红血珠。 一时间暗巷静得能听见风吹过的响动,就连卷起的枯叶贴在地上沙沙响动也能一清二楚。 \"周姑娘这是要为了阿福与我为敌?\" 苟洪保持着站立姿势,方才充当人肉椅子的手下已被周依曼一剑劈死在当场。 戚福看着场上突然的变故,就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何况会是女子要挟苟洪这副场景,虽有报信儿在前,可现在这般处境又是因何而起? \"苟大人的这些手下可不太老实。\"周依曼脚下踢出几颗石子,打在不远处几人手腕之上,叮铃铃掉落一地的暗器,风吹开面纱微倾露出半张面容。就连躲在苟洪身后的躯体也做了调整,以免还有埋伏之人有所想法。 \"可以让他们滚了。\" 朋位元看着这一幕,微眯的眼神含着一丝想法,说时迟那时快,手中双刀同时运作,一把甩向苟洪,另一把对着戚福。 戚福作势踉跄后退半步,刀尖撞在墙上上擦出火星,后背撞上土墙,狼狈滚落到一旁。 \"既是周姑娘开口——\" 苟洪笑着看着他们,点头让他们全部停手。 \"都聋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是嘛?\" 第78章 数命 栾卓面色凝重地扯开手中的布条,迅速将其缠绕包扎在戚福那受伤流血的脖颈处。 尽管栾卓已经尽力止血,仍有丝丝缕缕的血珠不断渗出来,很快就染红了戚福身上那件白色棉袍的脖领。 栾卓,喉咙里发出一阵如同野兽般低沉的咆哮。目光犹如利刃,狠狠地剐过那张充满阴邪之气的脸庞——正是眼前朋位元的人,刚才差一点就要了他家少爷的性命。 “撒手!” 一旁的伯言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压低声音怒喝道。 他的左肩处插着一支羽箭,随着他说话的动作,鲜血从伤口处汹涌而出,形成一团团血沫。 即便如此,伯言依旧顽强地用背部紧紧抵住土墙,以此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视线快速扫过周围那些逐渐围拢过来的福卫军士兵们,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周依曼手持长剑,剑身已然紧紧贴上了苟洪的喉结,锋利的剑刃在苟洪的肌肤上压出一道细如蚕丝般的血线。 戚福见状,连忙向伯言和栾卓以及其他福卫军士兵们打手势,示意他们赶紧朝着周依曼所在的方向聚拢过去。眼下这种情况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被剑尖抵住咽喉要害的苟洪,其喉结在冰冷的钢铁之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还能挤出一丝冷笑。 “周姑娘倒是远比这些只知道蛮干的莽夫要聪明得多啊。”苟洪一边说着话,一边故意让自己的喉结轻轻擦过锋利的刀锋。刹那间,几颗细小的血珠顺着剑刃缓缓沁出。 “只可惜……这条暗道每往前走三步,便会设有一处机关陷阱。虽说之前是我带着周姑娘你走过这段路的,但现在嘛……嘿嘿。” 苟洪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抹得意洋洋且不怀好意的笑容。 话音未落,周依曼眼神一凛,手腕猛地用力一抖,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从她的腕间爆发出来。 苟洪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拉扯得不由自主地仰头向上撞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后脑勺狠狠地砸在了墙面凸起的一处坚硬之处,由于撞击力度过大,使得那原本坚固的凸起开始松动起来,纷纷扬扬的土屑簌簌而下。 而此时的周依曼却不慌不忙,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逐渐走近的戚福等人。待他们快要走到近前时,她才冷冷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苟大人在前头给我们开路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戚福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般。 随着每一次咳嗽,嘴唇间都会溢出大量的血沫,这些血沫四溅开来,甚至溅到了一旁栾卓搀扶着他的手上。 一滴又一滴浓稠的血沫顺着他的嘴角滴落下来,在地上连成了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迹。 一直在旁观察的伯言见状,心中不禁大惊失色,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因为他一眼便看出,这分明是毒发的征兆! 在苟洪的背脊紧紧抵压着的地方,那道隐藏极深的暗门机关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随后缓缓地错开了足以走过两人之多。 周依曼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身旁的戚福。 她发现戚福的嘴角正在源源不断地往下流淌着一种黑乎乎的液体,看起来极为诡异。 她心头一惊,暗道不好,眼看着戚福那歪斜的身体就要不受控制地撞上那已经露出缝隙的机关,她急忙怒喝出声:“要死就快点儿……” “轰隆隆!” 伴随着这声巨响,那扇暗门终于彻底关闭。这一刻,因为得到了周依曼的警告,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胆敢轻举妄动或者随意走动。 在这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苟洪微微侧过头去。 尽管锋利的刀刃正无情地割裂着他的肌肤,但他却仿若未觉,只是目光冷冷地扫视着那些不断逼近的甲胄士兵们。 “诸位难道真以为只要躲藏在这里边就能够安然无恙吗?” 苟洪开口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他的眼角余光轻轻掠过那些越来越近的身影,接着又继续说。 “可不要忘记了,这里还有另外一处通道可以通向我们现在所处之地。” 一股浓烈的硝烟裹挟着巨大的爆炸声如潮水般迅速漫过了狭窄的巷口,一直在找寻少爷的城卫军听到了动静。 刹那间,原本紧绷着神经的福卫军们只觉得自己的后颈处一阵发凉,冷汗不由自主地渗了出来。 而那位领头的粗壮汉子更是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刀柄,以至于其手背上的青筋都一根根暴突而起。 这种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唯有少爷手中的竹筒火药才有可能制造得出来。 如此一来,前方那个正在冒着滚滚浓烟和尘土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少爷所在之处了。 随着爆炸产生的强烈冲击波,周围那些原本就显得有些松散的土质瞬间被震得粉碎。 无数细小的土块和尘埃如同雨点一般簌簌落下,扬扬洒洒地弥漫在空中。 数百名士兵紧贴着墙壁快速前行,一边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前方逐渐升腾起来的浓重烟尘,一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当他们转过那道已经坍塌大半的矮墙之后,眼前出现的景象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浓烟下方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四处逃窜躲避的人们。其中不仅城卫军,甚至还有来自各个山寨的人马。 \"崽子们藏得深!\" 不知谁嘶吼着劈开遮挡,刀刃擦过墙闷响着朝前冲去。 霎时间数十道黑影歪歪斜斜被踩在脚下,刀过之处皆是喊叫,骨裂声混着惨叫撕开战幕。 断墙后闪过一丝亮光,细细看去,插在墙上的正是少爷那把短刃。 竹筒炸药散发出来的硫磺味异常浓烈,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中。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和强大的杀伤力更是让城卫军们惊恐万状,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吓破了胆。 不知道究竟是谁,竟然毫不犹豫地向着城卫军人多密集的地方狠狠地抛出了竹筒火药。 已经有一些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趁着城卫军四处逃散之际,迅猛地冲杀了进去。 手中的长刀上下翻飞,挑飞了迎面刺来的锋利长剑。 刀刃在划过对方锁骨的时候,瞬间带出了一股黏腻的鲜血,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溅洒在了面前残破不堪的断墙上。 斑驳的血迹层层叠叠,让人根本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痕迹。 混乱不堪的战场上,有人推着一辆熊熊燃烧的粮草车狂奔而来。 滚滚浓烟伴随着灼人的热浪席卷而过,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火海。 领头之人奋力一脚踹开死死压在自己左腿上的一具尸体,刚一抬头,便瞥见城卫军正气势汹汹地朝他猛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反应极其敏捷地反手抽出一支火折子,迅速地点燃了最后仅存的两枚竹筒。 只听得“轰隆”两声巨响,巨大的爆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城卫军的惨叫声也随之响彻云霄,整个战场顿时陷入了一片血腥与混乱之中,这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已然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第79章 蛊惑 身前还剩下几十名带伤的福卫军,他们身上血迹斑斑,早已看淡了眼前生死。戚福目光扫过这些福卫军,挥手示意其他还能再战的福卫军加入战局,希望能够尽快结束眼前这场战斗。 伯言看到此情此景,心中焦急万分,准备冲上去参战。 他刚要迈出脚步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拦住了他。 戚福一脸严肃地看着伯言说道:“不能去,你自己的伤势也不轻,如果现在再强行投入战斗,过度消耗体力和精力,恐怕日后会留下难以治愈的病根呐!” 说着,戚福轻轻摇了摇头,坚决不同意伯言冒险。 一旁的栾卓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快步走到戚福身边,猛地一把扯开了戚福的裤管。 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戚福腿上的伤口周围已经呈现出一片诡异的黑色,中毒已在蔓延。 情况紧急,容不得丝毫犹豫。 栾卓当机立断,转头对伯言喊道:“快来帮我抓住少爷的大腿!” 伯言闻言立刻上前,紧紧地握住了戚福的大腿。 栾卓没有丝毫耽搁,他双膝跪地,俯身将嘴凑近戚福的伤口处,准备吸出毒液,戚福大喊一声:“不可!” 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栾卓用力一吸,第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地面上。 鲜血带着些许黑色,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更多黑色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戚福的伤口被吸出,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 随着毒液被吸出,戚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紧皱的眉头此刻更是拧在了一起,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药粉……快……” 伯言从怀中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粉,将其直接倾倒在了戚福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之上。 栾卓身上所穿的衣服就已经显得有些破旧不堪,经过刚才一番激烈的撕扯之后,更是残破得如同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一般,但此刻的他对此毫不在意。 暗门外的喊杀声正逐渐趋于平静,显然这场血腥的厮杀正在缓缓落下帷幕。 旁边的苟洪,脸色也随着局势的变化而不断发生着微妙的改变。 另一边,周依曼则静静地闭着双眼,坐在那里调养精神。 毕竟有其他人紧盯着苟洪,谅他插翅难逃。 “且看当下形势,就算他们最终获得胜利,周姑娘接下来究竟有何盘算呢?难道说连你苦心经营多年的麻寨都可以弃之不顾吗?” 苟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略带嘲讽地向周依曼发问。 面对他的质问,周依曼只是冷冷地回应。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与其想着蛊惑的事情,倒不如先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目前所处的危险境地吧!” 听到这话,苟洪忍不住嗤笑出声,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好奇之色。 “莫非周姑娘真的想要取我性命不成?” 周依曼尚未答话之际,一旁的栾卓却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步流星地冲到苟洪面前,怒目圆睁,指着他的鼻子厉声。 “杀了你又能怎样?像你这种作恶多端、祸国殃民的家伙,早就应该一命呜呼了!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更多无辜的百姓遭受你的荼毒!” 面对栾卓如此斥责,苟洪轻轻一笑,闭上了嘴不再说什么。 心里很清楚,此时落入这群人的手中,无论自己再怎么巧舌如簧去迷惑人心,恐怕也是徒劳无功了。 栾卓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苟洪那副令人憎恶的嘴脸,心中怒火中烧。 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柄,脖子上青筋暴起,随时都会将那把锋利的刀抽出来,给这个可恶的家伙致命一击。 栾卓摁住拔刀而出,只听见一声断喝:“栾卓!” 伯言及时出手,一把将栾卓拉了回来。 伯言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责备之意,迅速扫了一眼戚福,只见戚福依然紧闭双眼,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假寐之中。 “你我并非能够决定他生死之人……” 伯言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旁边的周依曼。 周依曼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连头都没有转过来一下。 伯言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在这里,只有这位姑娘和少爷才有权力决定他的命运。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忍耐和听从命令,这不仅是作为将领的基本原则,更是身为一名手下应该遵循的准则。” 栾卓咬了咬牙,充满愤恨地将刀收入鞘中,仍然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狠狠地扭过头去,再也不愿多看苟洪一眼。 每多瞧一眼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栾卓心中的恨意就会增加一分。 栾卓向来是个心直口快、性格耿直的人,如果不是苟洪一次又一次地从中作梗,福寨原本应该是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 可是他们不得不一次次地抵御城卫军的袭击骚扰,亲眼目睹许多熟识之人失去生命。面对眼前的仇人,栾卓又怎么可能做到心如止水呢? 伯言神情凝重地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之上,试图捕捉每一个细微的声音,以便能够更准确地判断外面的局势。 其他众人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生怕自己发出哪怕一丁点声响会干扰到伯言的判断。 一时间,整个空间安静得令人心悸,甚至连每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那些身负重伤之人即便痛苦难耐,也只能强忍着压低呻吟之声。 戚福艰难地支起身子,脑袋还有些昏沉和恍惚。 手掌撑在粗糙的地面上,与石砾相互摩擦,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声音虽然不大,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中却显得突兀。 一直关注着戚福状况的栾卓见状,急忙上前伸出援手,小心翼翼地搀扶住他,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让戚福勉强倚靠在旁边的石壁上。 栾卓看上去就如同街边的乞丐一般狼狈不堪,满脸尘土,衣衫褴褛。看到这样的栾卓,戚福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动容。 “还是得赶紧找件衣服来遮一遮身体才行……” 话还未说完,戚福突然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紧接着便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那股不适感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般向他袭来,令他几欲呕吐。 眼角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周依曼,硬生生地将已经涌到嗓子眼儿的秽物又给咽了回去。 周依曼已取下了罩在脸上的面巾,静静地斜倚在一处有水滴滴落的石壁旁。 摇曳的火把光芒映照之下,紧闭双眼的长睫如蝴蝶翅膀般轻轻颤动着,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紧握着一柄长剑,宛如沉睡中的仙子。耳垂上空无一物,没有任何耳环或吊坠之类的装饰品作为点缀。 戚福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原本低垂着的下颌微微抬高了半寸之多。 那小巧的鼻翼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其抽动的频率相较于之前明显加快了不少。 这细微的变化,就好似一只原本安静栖息着的蜜蜂,突然间受到了惊扰一般,骤然振翅起飞。 短短片刻之间,尽管戚福表面上还在强装镇定,后背已然被涔涔而下的冷汗所浸透。 栾卓则半跪着守护在戚福的身侧,一脸关切地注视着他。 眼看着栾卓如此辛苦,戚福刚要开口劝他稍作歇息便好,一直沉默的伯言打破了这份宁静。 只听得“嘎吱”一声轻响,一道仅开了一条缝隙的暗门缓缓打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瞬间从门缝中呼啸而入,直吹得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80章 不杀 那扇暗门“吱呀”一声缓缓裂开一道狭窄缝隙的瞬间,门外十余支熊熊燃烧的火把骤然聚拢过来。 强烈的火光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伯言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住那刺目的光芒。 待到他勉强适应了这耀眼的火光之后,看清楚眼前这些人的模样——是身披铁甲的福卫军。 伯言紧绷的肩颈线条在确认对方身份的一刹那骤然松弛下来,这群福卫军士兵们七嘴八舌地喊着:“伯大哥!” 声音此起彼伏,其间还夹杂着铁甲相互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伯言微微皱了皱眉,屈指轻轻一弹,刀身的暗扣应声而开。沉声道:“就地整队,等待少爷出来。” 话语简洁明了,以免眼下太过混乱。 身处暗门之内的众人早就已经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也明白了福卫军已经接管守住门外。 周依曼轻盈地越过戚福那欲言又止的身影,手中的长剑擦过冷硬的石壁,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剑尖即将触及石壁的瞬间,她手腕一抖,剑身骤然收拢。 只听得周依曼口中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走。” 这个简单的字眼让人无法抗拒,话音未落,便率先朝着暗门外走去。 戚福站在原地,喉头发出一阵低沉的、类似于困兽般的闷哼之声。 栾卓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抄起,这才帮助他艰难地站起身来。 “周姑娘……” 戚福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性的称谓如同一片羽毛般轻飘飘地悬在半空,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伯言向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将苟洪捆绑起来。 几名福卫军大步上前,用膝盖狠狠地顶在了苟洪的腿弯处。 苟洪吃痛,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周依曼的脚步在明暗交界之处略微停顿,半侧的脸庞被夕阳的余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宛如精雕细琢的金箔,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另一半边脸则浸没在深深的阴影之中,恰似一块冰冷的美玉,散发出丝丝寒意。 苟洪没了嚣张的气息,不过嘴角的冷笑始终带着不屑。 戚福面色苍白,身体绵软无力地靠在身旁栾卓的身上,被搀扶着走出了那扇藏于黑暗中的暗门。 踏出暗门的瞬间,周围原本那些飘忽不定、随时都会消散的视线,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一般,迅速凝聚成一道道坚实的线条,直直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直守候在此处的福卫军们,看到自家少爷出现,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艰难地吞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喘息之声。 压低声音,相互窃窃私语道:“是少爷……”言语之中难掩激动和关切之情。 未等这阵轻微的骚动平息下来,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被人用绳索紧紧捆绑着,从那片浓重的阴影中拖拽而出,正是苟洪! 刹那间,原本就紧张到极点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彻四周,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巨石所激起的层层涟漪,迅速扩散开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从牙缝之间硬生生挤出一声充满愤怒与仇恨的嘶喊:“是他!” 刀鞘与铁甲相撞发出的金属刮擦声交织在一起,夹杂着这些福卫军们压抑已久的深深恨意。 “给老子开膛!” 站在最前排的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怒发冲冠,双目圆睁,眼珠子要瞪出眼眶来。 手中紧握着寒光闪闪的大刀,随着手臂猛地一挥,锋利的刀刃瞬间破开空气,带着凌厉的劲风呼啸而去,要将眼前之人一刀两断。 他身后的众多福卫军也被这股怒火所燃起,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跟随着他一同向前冲杀过去。 一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就在这千钧一发,一声暴喝宛如平地惊雷炸响:“归队!” 伯言挺身而出,身形一闪,横跨半步,稳稳地挡在了那道急速袭来的刀光面前。 伯言冷脸,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手中的长刀一横,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硬生生地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紧咬后槽牙的模样,使得脸部咬肌凸起的棱角清晰可见,所有的力量都汇聚于此。 伴随着他这声怒吼,几个冲在最前面的福卫军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令他们止住了脚步,不敢再贸然前进分毫。 戚福的指尖微微颤抖着,直起身子推开栾卓的搀扶,那面庞上少了太多血色,将眼尾稍稍下垂了三分,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威严和沉稳。 掌心虚空按压的姿势宛如正在安抚一群躁动不安、即将炸毛的凶猛狼群,让人也在关注他的举动。 “杀了他就能报了仇是吗?” 戚福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每个人的心间。 瞬间令原本暴怒得欲要取人性命的刀锋,硬生生地悬停在了苟洪那脆弱的喉头前半寸之处。 执刀者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风箱般呼呼作响,充满怒火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苟洪,额头上青筋暴起,内心正经历着激烈的挣扎。 执刀者猛地一甩手,将手中的佩刀狠狠地掼入了坚硬的夯土之中。 “砰”的一声巨响,刀柄深深地插入了泥土里,在不停地震颤着,发出一阵濒死蜂鸣般的嗡嗡声响。 “少爷!” 伴随着这声高呼,从后方的阵营中传来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之声。 循声望去,一名年轻的福卫军正把自己的额头紧紧地抵在一旁,宽厚的肩甲随着抽泣而不断地磕碰着地面,发出一声声细碎而又令人心碎的声响。 戚福见状,缓缓地转过头来,清亮的目光先是扫过苟洪那早已瘫软如泥的身躯,在一众福卫军们紧绷的下颌线上略微停留了片刻。 迈开脚步,径直朝着那几名抽泣的福卫军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吃力,又有着坚定的必要。 走到他们身旁时,戚福停下了脚步,抬起手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 “我福卫军的性命怎能是他这样一个卑微的老奴才可以相提并论的呢?我们的生命比世间万物还要珍贵,岂能用他这条贱命来轻易换取?” 说罢,他环视四周,眼神中带着质问与认同。 当问声撞碎凝固的空气,火把噼啪爆开的火星里,有人抬手抹了把脸,沉默着将佩刀插回镶铜鞘口,金属归位的咔嗒声接连响起,像场迟来的祭奠。 第81章 咋做 一路马不停蹄地从宇寨撤离出来,戚福并未遭遇太多的阻碍和拦截。 关于施麻奇等一干人究竟去向何方,却无人知晓,大家此刻也无暇顾及,更没有心思去深究个中原委。 此时的戚福,身体极度虚弱,根本无法自行行走,只能依靠他人将他抬出宇寨。 他急需得到及时医治,如果就这样匆忙地赶回福寨,恐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少爷!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身旁的伯言焦急地问道。 戚福强打精神,喘着粗气说道:“先不要着急回福寨,去找驻拉。如今苟洪已经被我们成功擒获,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弄清楚他们的意图。” 站在一旁的栾卓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戚福紧紧地抓住伯言的手,压低声音说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昙丫……她还在小象国王的手里呢!” 尽管伯言对昙丫此人毫无印象,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人还是其他什么物件,既然少爷如此郑重其事地提及此事,想必昙丫对于戚福来说一定非常重要,必须要想办法把她夺回来才行。 伯言带领着众多福卫军,如同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朝着小象国的驻扎之地进发。 远远望去,小象国的士兵们见此情形,误以为是宇寨的人马杀回来了,瞬间紧张起来,立刻进入到紧急备战状态。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可以清晰地看到小象国的军队严阵以待,手持剑盾,摆出一副严密防守的阵势。 伯言见状,赶忙挥手示意身后的众人停下来,并高声喊道:“我们乃是福寨之人,此次奉我家少爷之命,特来拜见贵国驻拉大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栾卓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但过去了很久,对面依然毫无动静。 栾卓的耐心逐渐耗尽,心中的怒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暴跳如雷,伸出手指着对面破口大骂道:“你们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当初攻打宇寨的时候,一个个对我们笑脸相迎,称兄道弟,口口声声说咱们是友人。 可现在呢? 宇寨的贼首都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你们却翻脸不认人,把我们当成敌人来对待吗?还有没有点良心啊!” 栾卓骂得正起劲时,一旁的戚福赶紧伸手制止了他,让手下将自己抬到队伍的前方。 戚福定睛看了看对方手持的剑盾,转过头来,小声对着栾卓说道:“等会儿我说一句,你就跟着学一句。记住,要大声一点。” 栾卓先是一愣,不明白少爷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看到戚福坚定地点头示意,便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重重地点了下头,表示明白了。 戚福清了清嗓子,开口喊道:“我是福寨的阿福。” 栾卓听到后,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跟着大喊道:“我是福寨的阿福!” 声音响彻云霄,在山谷间回荡着。 喊完之后,栾卓忍不住看向戚福,只见戚福微微颔首,继续喊道:“前来求见驻拉,苟洪已被我擒在手中,还望告知于王。” 栾卓见状,立刻又扯起嗓门跟着喊道:“前来求见驻拉,苟洪已被我擒在手中,还望告知于王。” 这一喊,更是气势如虹,仿佛能震碎周围的山石一般。 随着最后一声喊出,对方也没出现个人来点个头或是摇头,栾卓就要劝阻戚福还是早些回福寨吧,戚福笑着摇摇头,再等等看。 等到就连戚福也失去耐心,也没见对方有露头,索性打算离去,准备回到福寨再做打算。 “阿福!” 刚刚被抬起的戚福,恰好看到小象国的兵士们纷纷让开身形,从后面疾步走出来的驻拉。 驻拉一脸的焦急之色,眉宇间还隐隐透着几缕愁容。 两方人马逐渐靠近的时候,驻拉迅速地向戚福投来了一个眼神。 眼神中似乎包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和信息,戚福心领神会般地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并轻轻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戚福在距离驻拉还有几步远的地方被人放了下来,驻拉加快步伐走上前来。 压低声音说道:“王此次受了极重的伤,险些就殒命在此处啊!现在巫医正在全力救治当中……” 驻拉这番话,一方面是在向戚福解释自己之前未能及时现身迎接的缘由,另一方面,也是在诉说当前所面临的巨大困境。 戚福心头一紧,连忙追问道:“那么,王是否还有康复的可能性呢?” 驻拉的脸色微微一变,显得有些犹豫起来。 有些话他实在不方便直说出口,毕竟,在这种敏感时刻,如果稍有不慎说错了什么,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了把柄,恐怕到时候连想死都没那么容易了。 沉默片刻之后,驻拉并没有直接回答戚福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不知阿福此番匆忙赶来此地,究竟所为何事?” 戚福心领神会地明白了驻拉的意图,识趣地不再继续提及之前的那些事情。 他面色凝重地说道:“苟洪已经落入我的手中,现在我倒是很想瞧瞧小象国下一步究竟作何打算。” 驻拉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那稀稀拉拉、略显稀疏的下巴,一边若有所思地回应道:“这件事情嘛,目前还不好说啊!毕竟眼下能够做决策的唯有王,而我只是暂时负责处理一些事务罢了,很多重要决定都需要等待王苏醒之后才能定夺。所以呢,关于此事,驻拉我暂时确实无法作主呀。” 戚福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然知晓其中缘由,同时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请求:“不知能否将昙丫交还于我?她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而已,留在你们手里恐怕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而且这孩子定然也是十分思念家和亲人的。” 驻拉听闻此言,不禁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挥挥手向身旁的手下示意,让他们去将昙丫带过来并转交给戚福。 很快,昙丫就被带到了众人面前,并顺利地回到了戚福身边。 此时的戚福经历了一连串的事件,身心俱疲,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继续停留下去。 在与驻拉简单道别之后,便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临行前,戚福回过头来对驻拉叮嘱道:“若是可以的话,不妨带领小象国的将士们进驻到宇寨当中。这样一来,可以有效地防止其他势力前来侵扰,同时也便于做好相应的防御工作。” 说完这些话,戚福这才被人抬着缓缓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远方。 第82章 出路 周依曼轻盈地转过身去,那婀娜多姿的背影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即将迈开步伐离去之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 定睛一看,是戚福正强撑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迈着踉跄的步子,努力加快速度想要赶到她的面前。 周依曼见到这一幕,脚下的动作不禁微微一滞。但仅仅只是短暂的停顿之后,她并没有像对待陌生人那样对戚福置之不理,反而默默地停下了脚步,宛如一尊安静的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原地,似乎在等待着戚福艰难地靠近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戚福终于拖着沉重的双腿,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周依曼跟前。他那张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庞此刻更是因为急促的喘息和过度的劳累而涨得通红,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断滚落下来。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戚福抬起头,目光急切地望向周依曼,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开口问道:“周姑娘,在下冒昧打扰,实在抱歉。不知您接下来可有什么具体打算呢?”说话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盼与紧张。 周依曼听闻此言,缓缓抬起眼眸,冰冷如雪的目光犹如两道寒芒直直地射向戚福。她的心中早已打好了主意,要用最为冷漠的态度回应戚福,希望借此能让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拒绝之意,从而知趣地自行离开。 尚未等到周依曼张开那樱桃小嘴说出只言片语,戚福就连忙迫不及待地接着解释起来:“周姑娘您可千万别误会,在下绝对没有半点儿想要刻意去打听您个人抉择的意思啊! 只不过呢,现如今这苟洪虽然已然被咱们成功擒拿并掌控在了手中,但是这个人呐,简直就像是一块刚从火炉里拿出来、滚烫得要命的铁块一样,不管咱们到底打算怎么去处理他,都会感觉非常棘手和难以应对呢。 最终还是得绞尽脑汁想出来一个十分妥当完善的解决办法才可以哟!” 说到这里的时候,戚福不禁无奈地长长叹息了一声,仿佛心头压着千斤重担似的。 稍稍停歇了片刻之后,戚福紧接着又再次开口说道:“还有就是啊,经过我们全寨子上下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已经毅然决然地下定决心要搬迁离开啱城这块土地啦,准备另外寻觅一处合适的所在从头再来,目的也很简单纯粹,无非就是希望能够找到一条活路,让大家都能好好地活下去罢了。” 这番话即将说完之际,戚福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瞬间就像两道闪电般直直地盯紧了站在面前的周依曼,想要透过她那张娇俏动人的面庞以及细微的表情变化,来探寻出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关键线索。 此刻的周依曼虽然并没有转头看向戚福,但她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一丝疑惑却是难以掩饰。显然,对于戚福所说的这些事情,她内心深处也有着诸多疑问和顾虑。 就在这时,戚福再次提高音量说道:“如果上头追查下来,咱们恐怕都会面临巨大的麻烦,甚至可能引发众人的围攻。到那时,周姑娘您所在的麻寨,定然也会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之中啊!”说完这番话,戚福一脸凝重地注视着周依曼,期待着她能给出一个回应。 戚福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痴痴地追随着那道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倩影,心中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久久无法平静。 周依曼,名字对于戚福来说,早已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那么简单。曾先后两次在生死关头将他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每一次都如同天神降临般令人惊叹不已。此时,她留给戚福的,仅仅只是一句看似云淡风轻的道别之语,以及一个越行越远直至模糊不清的孤单背影。 麻寨,宛如一颗隐匿于茫茫群山中的璀璨明珠,与世隔绝且未受战乱的侵扰。 回想起周依曼那张绝美的容颜,嘴角总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戏谑笑意,这尘世间的纷纷扰扰、恩怨情仇都与她毫无瓜葛。 如今她这般潇洒自如地转身离开,就好似一阵轻柔的微风,悄然无声地掠过戚福的心湖,虽泛起层层涟漪,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初,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戚福终于缓缓收回了视线,思绪也渐渐回到现实当中。 伯言已经快步来到了他的面前,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并尊称其为“少爷”。 戚福微微颔首,面色淡然地应了一声,可内心深处实则如乱麻一般纠缠交错,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宇寨之战,烽火连天,喊杀声、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整个战场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和死亡阴影,每一刻都可能成为生命终结之时。就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一道身影如同闪电般穿梭于混乱之中,正是周依曼!身手敏捷地冲到敌军阵营,将苟洪擒拿在手,以此作为人质,逼迫敌方立刻撤军。 她的突然出现,犹如黑暗夜空中划过的一抹璀璨曙光,瞬间照亮了身处绝境的戚福眼前的道路。 原本已经感到绝望的戚福,看到周依曼那一刻,心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随着敌方军队缓缓撤退,战场上渐渐恢复平静,硝烟逐渐散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周依曼在完成这一惊天之举后,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戚福,用那轻柔却又坚定的声音说道:“这里已无危险,保重。”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离去,身姿轻盈得好似一阵清风,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远方。 望着周依曼远去的背影,戚福不禁陷入沉思。 周依曼所在的麻寨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最后的退路,也是这片动荡乱世中难得的一方净土。那里没有战争的喧嚣与残酷,只有宁静祥和的生活。 周依曼对他的救命之恩,戚福没齿难忘,深深地铭刻在心底。 但同时他也清楚地意识到,对于麻寨而言,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外人。 那个神秘的地方充满了未知,也许永远都会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 而他,在周依曼漫长的人生旅程中,恐怕连一个匆匆过客都算不上吧……想到此处,戚福不由得长叹一声,心情复杂难明。 伯言跟随在他身后,似有所悟地低头沉思。戚福的回福寨,不仅是身体上的回归,更是心灵的归宿。 第83章 挪窝 当夜幕悄然降临,如一张巨大而厚重的黑色帷幕缓缓垂下,议事厅内那原本就不甚明亮的火光此刻显得愈发黯淡,只透出几点暗红色的微光,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曳不定。 戚福略显慵懒地斜倚在那张雕花大椅之上,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棉质长袍,这是冯姨娘刚刚为他换上的。他微微眯起双眸,看似漫不经心,但实则心思缜密地听着下方钱力的躬身禀报。 钱力语气恭敬地说道:“启禀老爷,经过一番查找,雷同兄弟二人、汪叨以及夫人都已经寻到了。”听到这个消息,戚福心中略微安定下来,然而他更关心的还是自己急切想要得知的那些重要讯息。 伯言快步走上前来,手中紧紧攥着一根已然破损的马鞭。 神色凝重地来到戚福面前,正欲开口说话,发现主座上的戚福猛地直起了脊背,大步走向摆在厅中的那个巨大沙盘。 站在一旁的栾卓见状,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刀柄,自家少爷做出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他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戚福在沙盘前驻足停留片刻,转过头来,用略带沙哑的嗓音沉声说道:“明日卯时三刻,尽起寨中所有车马!” 如同一声闷雷,在众人耳边炸响,虽然他们一时还不明白少爷此番吩咐究竟所为何事,但能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 栾卓艰难地吞咽下口水,他那上下滑动的喉结清晰可见。 端起那杯已经微微发凉的松针水,仰头一饮而尽。 目光紧紧盯着戚福,将手中的木棍用力地插在了地图上标记着啱城的位置。 栾卓与一旁的伯言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中皆是一阵强烈的震撼。 \"难不成少爷打算攻占啱城?\" 栾卓忍不住脱口而出,戚福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在木棍顶端轻轻地点了一下。 \"啱城并非我们真正需要的地方,它也绝对不可能成为我们长久立足、赖以生存之地。我们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夺取那里的钱粮而已。\" 戚福面色凝重地说道。 \"仅仅只为了钱粮?\" 伯言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紧绷起来,就像是一张被拉至极限的弓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戚福肯定地点了点头,便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全盘托出。 \"没错,只给你们两个人一天的时间去拿下啱城。记住,无需派兵驻守此地,只要能够成功抢走那些富人们的钱财和粮食即可。 目标最好锁定在那些平日里作恶多端、穷凶极恶之徒身上。福寨即将面临大规模的迁徙行动。 目前对于你们来说,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一旦休整结束,立刻动身出发,切不可延误过多的时间。毕竟,留给福寨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医馆内。 祁老伯紧紧地捏住手中的竹杯,目光紧盯着对面坐着的尹老伯。 油灯火苗摇曳不定,在尹老伯那浑浊的瞳仁里跳跃着,宛如两点猩红的火焰。 \"寨子今夜就要散了吗?\" 祁老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随着话音落下,将手中的竹杯重重地放在木桌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一股浓郁的药草味从医馆的后间弥漫过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尹老伯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他膝头上放置的竹杯里的水已经完全冷却,但却未见他喝上一口。 福寨内正一片忙碌,已吩咐寨民忙着将所有的谷物脱壳,并重新装包以备不时之需,纵然现在是夜里,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不是散,而是挪窝。\"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戚福开口,先是走到尹老伯身旁,将其竹杯中的冷水倒掉,换上了一杯新的热水。 他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两位老人,继续解释:\"祁老伯派人去把季生召回,同时去告知野人首领汉,福寨有迁徙的打算。\" 在说话的时候,戚福的眼睛始终盯着二老身后那扇半开的窗户。 透过那窄窄的缝隙,可以看到如水的月光正悄悄地顺着窗棂攀爬向远方。 而在那个不可见的地方,埋葬着那些曾经为了守护福寨而葬于那处的守卫们。 尹老伯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要将肺腑都咳出来一般。 咳嗽而颤抖的身体,让在场的人心中不禁一紧。 面对戚福所采取的做法,尹老伯虽然心中存有疑虑和担忧,却不敢轻易表示反对。 深知戚福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既然能够如此果断地下定决心,想必其内心深处定然有着一番深思熟虑。 一旁的祁老伯则显得相对镇定一些,端起手中的竹杯,仰头一饮而尽,杯中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松针水瞬间被喝得涓滴不剩。 随后,他与尹老伯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便一同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随着两人离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夜晚清冷的风趁机猛地灌入屋内,使得原本就有些凉意的医馆更增添了几分寒意。 昏暗的烛光在风中肆意摇曳,忽明忽暗地映照出戚福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 那双缠着厚厚麻布的手紧紧地攥住汪叨的手,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对方一丝温暖和力量。 整个医馆内弥漫着一股浓郁而又黏稠的药香味儿,这股味道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让人闻之便感到莫名的压抑。 在屋角处,一只陶罐中正静静地放置在那里,罐子里煨煮着的药汤不断翻滚冒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躺在病床上的汪叨,面色如纸,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岳余前来查看过后,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表示自己对此无能为力,目前所能做的唯有放手一试罢了。 “往日我们三寨也算是相互鼎立、彼此扶持,可如今……唉!” 戚福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将右手的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粗糙的陶罐边缘。 一股滚烫的灼热感从指尖传来,条件反射般迅速缩回了手。 坐在一旁竹椅上的黄四郎,膝头上缠绕的白色绷带正缓缓渗出一缕缕褐黄色的药渍。 听到戚福的话语,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原本松弛的双手猛地用力捏紧了竹椅的扶手。 太过用力,那些已经开裂的竹篾深深地扎进了掌心之中,直到一阵刺痛传来,他才惊觉自己已然失态。 而一直斜躺在病床上的汪叨,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口中会呛出一大口殷红的血沫。 这一幕,戚福和黄四郎同时伸出手想要去够放在床边不远处的那个木盆。 就在他们的手臂即将触碰到木盆的时候,两个人的动作却意外地撞在了一起。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戚福手腕与黄四郎小臂上缠着的粗麻布条摩擦而过。 撞击黄四郎小臂上新结不久的血痂再度裂开一道细细的缝隙,一丝鲜血从中渗了出来。 往日三位可是能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之人,可谁曾想到,就连给同伴递一个小小的木盆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显得如此笨拙和艰难,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的药气已经彻底束缚住了他们的手脚。 “边境线……” 黄四郎紧紧地盯着病床上再次没了动静的汪叨,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条从未涉足过的遥远边境线的模样,心中暗自揣测着那里究竟会有着怎样未知的景象等待着他们。 站在一旁的戚福沉默不语,喉结在屋内昏暗的阴影下微微滚动了两下。 药罐子里不断升腾而起的白色热气,如同一层薄薄的轻纱,轻轻地遮掩住了他那道刚刚愈合不久的狰狞伤疤。 许久之后,他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不管怎么说,总得找个适合生存下去的地方,不是吗?” 第84章 头阵 苟洪留在啱城负责城防的城卫军数量极为稀少,以至于伯言率领着福卫军没有花费太多的精力就成功地踏入。 秋日的寒意笼罩着整个啱城,冰冷的气息仿佛渗透进了每一块青石板之中。 街道上的青石板在秋寒之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而马蹄铁与石板相互撞击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凸显出此地的冷清和寂寥。 伯言稳稳地勒住缰绳,胯下战马止住步伐。 身上厚重的铁甲之下,肌肉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着。 眼角余光瞥见了路边一处破旧的席子下面,瑟瑟发抖的乞丐正在努力地将半块已经分辨不出原本模样的食物塞进身下的草席里。 伯言微微皱起眉头,扬起手中的马鞭在空中虚劈一下,身后的马队立刻心领神会地改变行进路线,绕过了那片破败不堪的茅棚。 城中那些大户人家的大门无一不是紧闭着的,上前去试着推动一下,就能察觉到里面早已用粗大的木栓牢牢压住。 当福卫军以强大的蛮力强行撞开这些门板时,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惊慌失措的人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 伯言翻身下马,迈着步伐走进其中一户宅院。 内院传来阵阵女眷们惊恐万分的哭喊声,但这声音却像是被人硬生生掐断的琴弦一般戛然而止。 身材肥胖的老爷不知为何突然扑倒在了伯言的脚边,随身携带的匣子缝隙中不断有铜钱掉落出来,这些铜钱纷纷坠入满地的血泊之中,溅起一圈圈暗红色的涟漪。 “城北粮仓已清空。” 守卫掀帘而入,沾着未干的血渍。 伯言漫不经心看着早已混乱的外面,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的哭嚎声,远处传来碎裂的脆响——定是哪个不长眼的还想动武被处理掉。 福寨之内,一片宁静,却被祁老伯那略显苍老且焦急的声音打破:“商队竟然迟了整整三日啊!” 正在忙碌的戚福听到这句话后,猛地一拍脑门,这才意识到大头带领的商队确实已经逾期未归。 一直站在戚福身旁沉默不语的钱力走上前来,开口:“少爷,不如由我带上几个人留在这里等待大头商队的归来。这样一来,既不会耽误少爷您的行程,一旦商队抵达,我们便能迅速追赶上去与大部队会合。” 戚福略作思考,觉得钱力所言不无道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顺口吩咐道:“那就先按你说的办。不过,如果伯言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大头他们的身影,就得重新商议对策。”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夜幕降临。 就在众人都已准备歇息之时,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悠长的牛角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瞬间惊醒了整个福寨的人们,大家纷纷匆匆忙忙地走出屋宅,朝着寨门的方向张望着。 不多时,一名负责看守寨门的守卫一路小跑来到戚福面前,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回……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戚福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落了地,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像是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焦灼和担忧一并咽下去。 二十匹驮马缓缓走来,马蹄圪垯圪垯往福寨的方向,发出清脆的声响,主道上刚落的那层薄薄的白霜被踩碎。 仔细看去,那些驮马背上的货箱捆绳都湿漉漉的,显然是经历了一番风雨洗礼。 走在最前面的老马,鬃毛上甚至还凝结着晶莹剔透的冰棱。 老马望见寨门的那一刻,它却突然昂首挺胸,奋力地嘶鸣起来,其声震耳欲聋,吓得原本想要落下啄食的一群雀鸟惊慌失措地振翅高飞。 “怎的耽搁如此之久?” 戚福怒目圆睁,猛地伸手一把抓住对方的缰绳,刹那间,一股刺骨的寒意如电流般顺着缰绳迅速传遍他的手掌,掌心瞬间仿佛被霜雪浸透一般寒冷。 一声清脆的响声,大头敏捷地翻身下马,动作之快犹如疾风骤雨。 随着他下马的动作,马脖挂着的响铃发出一阵悦耳而急促的脆响,显得格外响亮。 大头那双手上,虎口处赫然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正从中缓缓渗出,宛如一颗颗红色的珍珠滚落。 全然不顾自己伤势,抢先一步解下腰间那个沉甸甸的酒囊,毫不犹豫地塞进了面前之人的怀中。 酒囊入手滚烫,像是刚在火炉上温过一般。 紧紧贴在肋骨之上,散发出阵阵令人陶醉的热气和酒香。 浓烈的烈酒气息混合着一种未曾闻过的甜香,如同一股温暖的洪流,汹涌地涌入鼻腔,让人不禁精神一振。 “我等此番进了一趟笇耳谷,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从那冰谷的尽头寻得出口脱身而出!” 大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之中,此刻浮起一抹笑意,有着许久未见的情谊,又有着那种被人关注的热切。 站在大头身后的伙计们也纷纷大笑着快步朝戚福走来,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步伐轻快而矫健。 “三爷!” “许久未见三爷,我给三爷磕一个!” “晚些时候还望三爷能赏一杯......” “......” 伙计们的家人早已得到消息,迫不及待地从家中飞奔而出,朝着归来的亲人们狂奔而去。 一时间,呼喊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福寨。 看到眼前这一幕温馨热闹的场景,戚福心中暗自思忖:看来事情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呢! 连一直跟在身后的钱力,也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下来,至少现在看来,钱力应该不必再留在这里面对未知的危险了。 待将商队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大头步履匆匆地朝着议事厅走去。 进入议事厅,微弱摇曳的烛火散发着昏黄的光芒,跳动的火苗在戚福的面庞上投射下晃动不止的阴影。 大头紧紧攥着手中用于计数的扎带,正准备开口向戚福问候一声“三爷”时,动作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骤然顿住,原本已经滚至喉头的“三爷”两个字的尾音就那么硬生生地断在了半空中——只因他瞧见戚福面无表情地竖起三根指节,稳稳当当地抵在桌面上。 原本清朗的嗓音结束长途跋涉仍旧带着几分商道上的风尘味道,话语才刚刚起了个头,便被低沉的声线给无情截断。 戚福微微后仰,整个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之上,身上棉袍随着他胸膛的起伏轻轻震动着,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响。 缓缓开口说道:“寨子要挪窝。”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从他口中说出,犹如一道惊雷炸响。 大头心惊,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戚福的脸庞,想要从对方的神情之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视线快速扫过摆在案头上的那份迁徙路线图,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条用木炭勾勒出来的蜿蜒曲折的线条,瞳孔猛地一缩。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像是堵了棉花,好一会儿,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沙哑至极的话语来:“往……往北?” 要知道,福寨从最初建立至今,满打满算甚至连一年的时间都还没有过去呢! 此时,竟然就要面临被毁弃的命运吗? 想到此处,忍不住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戚福,却恰好看见后者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屈指叩响了地图上所标注的边境线位置。 “你带商队打头阵!” 声音低沉而有力,其中蕴含着一种坚定不移的决心。 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大头,目光如炬。大头后颈处的汗毛根根竖立起来,显然感受到了这股无形的压力。 “只是商队先行吗?” 话下意识地从口中蹦出,话音未落,猛然一惊,心中暗自懊悔——自己竟然敢用如此质问的语气与戚福说话! 戚福微微倾身向前,手掌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并轻轻地拍了几下,想要安抚他紧张的情绪,示意放松下来。 在满地摇曳不定的火光映照下,戚福脸庞显得格外清晰。 微微一笑,嘴角上扬起一个温和的弧度,然后抬起手指向大头,缓缓说道:“想当年,可是你哭天抢地、苦苦哀求着我,非要带领福寨的商队出去闯荡一番呢,那场景至今都还历历在目啊!” 第85章 还有 戚福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商队逐渐消失在远方的身影。 手指不受控制一般,轻轻地指向那条蜿蜒曲折、伸向天际的道路,想要通过这样指引商队前行的脚步。 暮色如一层薄薄的红纱,缓缓地覆盖在寨墙上,给整个寨子增添了一抹宁静色彩。 骑在马背上的大头在队伍的末尾,最后一次回过头来。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宽阔的肩膀和暗铜色的脖颈上,结实的肌肉线条显得越发硬朗,犹如青铜铸就。 他微微颔首,郑重地点了一下头,这个简单的动作承载着千言万语,将戚福的嘱托深深地刻在了心底。 商队渐行渐远,马蹄声在一片嘈杂与纷乱之中渐渐地变得模糊不清,戚福仍然能够清晰地分辨出大头攥紧缰绳时,骨节所发出的那细微的咯吱声响。 大头全力握紧,试图将前方漫长路途的所有艰难险阻以及肩上那份沉甸甸的责任都紧紧地攥进自己的掌心。 ";少爷,这粮食……"; 身后传来粮房小心翼翼的话语,未等他把话说完,戚福抬起手示意他停下。 戚福的瞳孔收缩,宛如针尖一般。 视线被天边几只急速掠过的雀鸟吸引住,鸟儿朝着商队离去的方向振翅飞去,像是已经嗅到了远处食物的香气。 戚福慢慢地转过身子,动作有些沉重和迟缓。 站在一旁的粮房见状,迅速朝他瞥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紧紧跟随着戚福前进。 整个过程中,戚福一直紧闭双唇,没有说一句话,粮房能敏锐地察觉到,此刻戚福的内心正在深思熟虑某件重要的事情。 粮房不敢贸然出声去打断戚福的思绪,只是如同影子一般,安静而又顺从地跟在他身后。 夜幕逐渐笼罩整个寨子,一盏盏烛火依次被点亮起来,将周围映照得昏黄而温暖。 议事厅中,戚福停下踱步,腰间抽出短刃,专心削磨起手中的木棍。随着刀刃不断在木头上划过,细碎的木屑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宛如雪花般洒落在沙盒之中。 渐渐地,沙盒中的木屑越积越多,仿佛要将那些原本标注好的空白之处全部填满似的。 戚福宽厚有力的手掌用力将手中木棍插在所刻写的“单寨”那个地方。 虎口处的青筋根根凸起,与沙盒内弯弯曲曲的路径相互交织在一起。 二十里之外的地方,大头独自坐在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旁边。 跳跃不定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庞,使得他看上如一尊古老的雕塑。 大头正擦拭着破旧的酒囊,想要抹去上面岁月留下的痕迹。 一阵火星噼里啪啦地炸裂开来,在夜空中绽放出短暂而耀眼的光芒。 大头猛地抬起头,眼睛迅速扫过远处蜷缩在马队阴影里的那个少年身影。 衣衫褴褛的少年,尽管外表落魄不堪,挺直的脊梁和坚定的眼神无不透露出内心的倔强与不屈。 扬起头,将酒囊中仅剩的最后一口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灼热的酒液顺着喉咙滚滚而下,一股火焰般肆意燃烧着喉管,带来一阵刺痛感。 这种痛楚不仅没有让少年退缩,令他的瞳孔骤然一亮,像被点燃了生命中的一团烈火。 少年伸手入怀,掏出一块硬邦邦的饼子,塞进身旁另一个同样瘦弱的孩子怀中。 孩子是在路上偶然捡到的,当时这俩小家伙竟然胆大包天地想要偷窃商队。 这孩子虽然行为有些不当,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令人钦佩的骨气。 黎明前的浓雾弥漫在整个福寨周围,一片朦胧模糊。 戚福则静静地站立在寨楼之上,任凭冰冷刺骨的寒霜浸透肩头。 目光始终凝视着东北方向渐渐泛白的天空,一动不动。 他的左手似乎下意识地摆弄着几块石子,灵巧地将它们堆叠成一座小小的塔状。 当第一缕金色的曙光刺破厚重的云层,洒向大地之时,那座由石子堆砌而成的小塔失去平衡,倒塌散落开来。 几粒石子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下方寨中的守卫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突如其来的一击顿时把守卫从睡梦中惊醒,他茫然地抬起头,望向楼上的戚福。 面对这一状况,戚福的嘴角却微微上扬,扯出一道锋利如刀的弧度。 这是从啱城归来的信号,马蹄踩踏大地引起的震动,按照他们事先约定好的独特节奏,成功地撕开了清晨的浓雾,宣告着新一天的开始。 栾卓跨过门槛,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什么东西似的。 抬脚的瞬间,脚下传来一声轻微而清脆的响声,低头一看,半片早已干枯的叶子被他踩碎成了几小块。 细微的脆响让栾卓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将脚步放得更轻了些。 快步走到屋内中央,对着坐在上方的戚福恭恭敬敬地抱拳行了个礼。 随着他身体的动作,身上竟然掉落出了几粒谷壳来,就像调皮的小精灵一般在空中飞舞了几下后才缓缓落地。 不过好在这并没有妨碍到戚福,他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皮,那动作缓慢而机械,就好像是一个被丝线牵动的傀儡一般。 此时,戚福指尖正轻轻地摩挲着放在桌上的竹筒炸药,眼神专注而深邃。 看到栾卓站定之后,戚福用手朝着桌子边上已经倒好了的酒杯指了指,示意栾卓过来喝一杯暖暖身子,并淡淡地说道:“做得好。” 听到这话,栾卓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但还是保持着应有的谦逊回答道:“多谢少爷夸赞!”接着便走上前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酒后,栾卓正准备开口询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却见戚福摆了摆手说道:“先带回来的弟兄们都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大家也辛苦了。不过接下来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等着你们去完成呢。” 栾卓连忙点头称是,表示自己会立刻回去安排整备事宜。 正当栾卓转身欲走之时,戚福突然又出声叫住了他:“且慢。” 第86章 仇在 “三更天的时候,吩咐兄弟们都去喝点酒。”戚福从紧咬的牙缝里艰难地挤出这句话,那声音仿佛裹挟着浓烈刺鼻的硫磺气息。“得让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这样才能送上一场盛大的烟火盛宴!”说话间,他缓缓转动手中的竹筒,一些火药从中不慎露了出来。不过,戚福反应极快,迅速拿起一块早已被水浸湿的葛布,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火药擦拭得干干净净。 时间悄然流逝,终于等到伯言率领着福卫军从啱城撤离并顺利返回福寨。戚福立即召集福卫军的全体将士前往议事厅。只见他面色凝重地走到沙盒前,伸出右手,五指如泰山般重重地按压在上面。随后,他微微抬起一根手指,准确无误地指向沙盒中的几个关键地点。 就在此时,戚福的目光如同凌厉的寒风一般,无情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刹那间,整个议事厅内的气氛仿佛凝固成了坚不可摧的寒冰,令人感到呼吸困难。而当他吞咽口水、喉结缓慢上下滑动时所产生的凸起阴影,竟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高悬在众将士紧绷的喉咙之间,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原来是伯言单膝跪地行礼所致。那一瞬间,他身上铁甲相互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死一般的沉寂。再看伯言,低垂着头颅,额头两侧的青筋因过度用力而高高暴起,并顺着太阳穴一路蜿蜒而下。他紧紧地攥住腰间的佩刀刀柄,甚至连手掌都因为过于紧张而微微发白,但仍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轻轻地用手压住佩刀,不让其出鞘。 然而,当“竹筒火药”这四个字从戚福口中毫不犹豫地迸发而出时,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少爷这次是铁了心要做成这件大事! “末将领命!”这四个字仿佛是被硬生生地从栾卓那紧紧咬着的牙关之中挤出来的一般,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一种如同金属剧烈震颤所产生的余韵,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不散。与此同时,栾卓的鼻腔之中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低沉而压抑的闷哼,他那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的粗壮脖颈,也因为用力吞咽口水的动作而牵扯到了身上厚重铁甲的边缘,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摩擦声响。 当栾卓抬起头来之时,只见他紧绷着的下颌线条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直直地刺向天空;而他那双原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更是变得通红一片,眼白处泛起的血丝宛如一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紧紧地缠绕包裹住了那深黑色的瞳仁,看上去甚是骇人。 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是时候该让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们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些什么……”话未说完,便听到一旁的戚福忽然将嗓音压低放缓,但即便如此,其声音却依旧像是一把刚刚经过毒液淬炼的轻薄刀刃,轻轻地划过在场所有人的耳膜,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涌起。 紧接着,戚福缓缓转过身去,伴随着他身体转动带起的气流,放置在公案之上的几支蜡烛火苗猛地跳动闪烁起来,明灭不定的昏黄光影在他那张消瘦且凹陷下去的颧骨上来回跳跃舞动着,竟将那一道斜贯于其左侧眉毛处的陈旧伤疤映照得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金色泽。 就在这时,戚福口中最后一个“迁徙”二字轻轻吐出,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竹筒与火药相互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响声骤然响起。刹那之间,三百名全副武装的福卫军士兵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那一道道粗重的呼吸之声交织在一起,于这空旷的大殿梁柱之间编织构造成了一张无形的巨网,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其中,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压抑到了极点。 伯言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跨过那道高高的门槛。当他的靴子触碰到地面的时候,只听见一声轻微而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夜空。低头一看,原来是半片枯黄的叶子被他的靴底无情地碾碎了。这细碎的破裂声,仿佛是深秋时节独有的乐章,又像是一段被遗忘的往事,悄然在心头奏响。 与此同时,伯言腰间悬挂着的十二枚火折子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坠落凡间,与那破碎的枯叶之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奇特而神秘的旋律。 他缓缓仰起头,目光穿过重重夜色,直直望向北斗七星的杓柄所指示的方向——那里便是舂寨所在之地。就在这一刻,一股浓烈刺鼻的硝烟味道猛然涌上他的喉头,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和鼻腔。这熟悉的味道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些曾经经历过的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岁月。 在伯言的身后,栾卓正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踏上那布满青苔的石阶。他的战靴似乎带着无尽的愤怒,不断地碾压着石阶之间狭窄的缝隙。每一次踩踏都伴随着青砖粉末簌簌落下的声音,这些粉末宛如细雪一般纷纷扬扬地飘洒而下,最终消失在了月光无法照亮的黑暗角落里。 此时,滚滚浓烟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翻腾涌动着,弥漫在空气之中。戚福紧紧攥住手中的镣铐,由于用力过猛,他的五指关节已经泛白,青筋也一根根凸起在手背上。他毫不留情地将苟洪那踉踉跄跄的身躯拖拽到了一处残垣断壁之前。 戚福那双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此刻正包裹着一层寒铁般冰冷的光芒。他伸出一只手,手指微微颤抖着,手背之上青筋暴起,如同蜿蜒的青蛇。他用坚定而冷酷的语气指着东南方说道:“给我瞧仔细了!”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见三道耀眼夺目的赤色火球突然撕裂了漆黑的夜幕,以雷霆万钧之势呼啸而来。 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响起,大地仿佛都为之颤抖起来。那坚硬无比的青石地砖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力,开始簌簌颤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开来。熊熊火光映照之下,戚福那张轮廓分明、坚毅冷峻的侧脸时而被光明笼罩,时而又隐没于黑暗之中,显得越发神秘莫测。 苟洪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污浊指甲深深抠进夯土墙缝。当第四道火光照亮他凹陷的眼窝时,戚福已松开镣铐转身离去,玄色披风卷起裹着硫磺味的夜风,掠过囚徒蜷缩成团的影子。远处马厩传来铁蹄踏碎陶罐的脆响,混着守夜人吹响的青铜号角,在满城飘散的火星里织成复仇的网。 祁老伯佝偻着背脊倚在槐木杖前,枯掌在羊皮舆图上摩挲出蜿蜒水渍。戚福步履生风踏入檐下时,老者的叹息正巧落在标注矿脉的朱砂印记:“斑鸠今晨全飞了。“下颌绷紧如拉满的弓弦,佩刀穗子扫过舆图西北角:“那就往鹰愁涧走,让哑巴带着火药开道。“他屈指叩响梁柱的节奏与渐近的马蹄声合鸣,惊落瓦楞间积了半月的霜。 第87章 离去 驻拉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咙处的喉结上下滚动了足足两下,千言万语想要冲出口,最终都被压了下去。 修长的五指不受控制般地蜷缩起来,紧紧地握进掌心之中,连指甲都深深地陷入了肉里,留下一道道苍白的痕迹。 戚福将苟洪交给了他,至于小象国王要如何处置,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还是看在驻拉的面子上,也是为了扔掉这块烫手山芋。 视线如同两道灼热的火焰,直直地落在戚福那冷硬得犹如刀削斧砍的侧脸上。 戚福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一道锋锐无比的弧度。 “就此别过驻拉大人!” 远处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马铃叮当之声,伴随着马蹄踩踏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碾过那条漫长的道路。 在空旷寂静的原野之上回荡着,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熟悉的马铃声,驻拉突然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了半步。 仅仅只是小半步的距离,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微微张开口,用一种沙哑暗沉、饱含着无尽忧虑和关怀的嗓音说道:“当真要……” 话才刚刚说到一半,就如同被剪刀骤然剪断一般,戛然而止。 剩下的话语就这样断裂在了干燥的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喉咙之间发出来的,只是一声极其短促的气音,轻得几乎让人难以察觉。 戚福已稳稳地坐在马背上,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缰绳。 听到身后动静,他头也不回地向后随意挥了挥手,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简单的手势所传达出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让驻拉就此打住,可以回去了。 看上去,他急于摆脱某种无形的重压,一刻也不愿多做停留。 自始至终,戚福都未曾回过头来看一眼站在原地的驻拉。 只有那被卷起的漫天尘土,宛如一层厚重的帷幕,扬扬洒洒地飞舞在空中,渐渐地遮住了戚福远去的身影。 那些尚未说出口的未尽之言,也在这尘土之中,被无情地撕扯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飘散在空气当中,再也拼凑不回原来完整的模样。 在迁徙队伍扬起的滚滚尘烟之中,驻拉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此刻变得黯淡无光,透露出迷茫和无助。 许久之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猛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试图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却比哭泣还要难看万分,充满了苦涩与无奈。 默默地注视着那支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野尽头的迁徙队伍,心中暗自思忖着:也许,终有一天他们还会再次相见吧。只是,当那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又将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谁也无法预料未来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三日后的清晨,太阳尚未完全升起,一层薄薄的晨雾笼罩着大地,给整条行径的道路添了些障碍。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寒意,地面上的枯草尖上凝结着晶莹剔透的薄霜,宛如一颗颗细碎的钻石点缀其中。 马车缓缓行驶而来,车轮碾过路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伯言伸手掀开车帘,目光恰好与正打着哈欠的戚福相撞。 戚福身上那件棉袍有些松垮,刚刚睡醒正在匆忙地整理着装。 ";少爷,已经赶了这么久的路,也该停下来歇息歇息了。"; 伯言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捧着一只陶碗递向戚福,冰冷的手背不经意间擦过了戚福温暖的手指。 略显沙哑的声音开了口:";现在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说话间,戚福的眼尾微微上扬,原本因为困倦而略显迷蒙的眼神瞬间闪过一抹狡黠如狐的笑意。 伯言见状,心中暗自估摸了一下路程和时间,侧坐在车辕上,身体微微向后靠去,慢悠悠地说道:";如果我们加快赶路的话……” 说到这里,故意将尾音拖得长长的,同时紧紧盯着戚福的反应。 果然,当听到这话时,戚福原本放松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瞳孔骤然收缩。 看到戚福如此模样,伯言不禁微微一笑,接着把话说完:";那么在黄昏之前,应该就能远远望见边境线上那片乱石堆。” 听完这番话,戚福猛地起身来,大步走出马车。 经过连续几日未曾停歇的奔波劳累,在前晚短暂的休息,此刻身体的疲惫感稍有缓解,从他那紧绷的下颌线条依然能够看出整个人还有倦怠。 伯言跟着戚福一起放眼打量起周围的景色,入目之处尽是一片枯黄之色,毫无生机可言,让人不免心生苍凉之感。 戚福站在原地,双眼凝视着那条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遥远天际的山道,仿佛要将这无尽的路途尽收眼底。 喉结不由自主地微微滚动了一下,脖颈处紧绷的线条清晰可见,有着决然的神情。 经过长时间的跋涉,此时确实应该停下来好好休整一番。 这个地方地势较高,视野极为开阔,可以让人一览无余地看到周围的景色,实在是一个绝佳的休憩之所。 休整的队伍停下,一声呼喊:“四郎大哥!” 黄四郎斜倚着一棵干枯的树木,手擦拭着额头细密的汗珠。 听到呼唤,他抬起头来,脸上瞬间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那眼角漾起的细纹被揉碎的温暖日光柔和动人。 黄四郎屈起手指,敲击着身旁已经歪倒在地的枯木树干,发出一阵清脆声响。 与远处孩子们欢快追逐嬉戏的笑声,两者相互呼应,形成了一种无需言语的心照不宣之感。 三十步之外虬曲交错的树枝之下,嫂夫人正弯下腰去,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装满药汤的木碗。 裙摆轻轻拂过枯草,沾染上了些许晶莹剔透的秋露。 伸出纤细的指尖,触碰汪叨的手腕脉搏,手指微微颤抖起来,但颤抖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抬头与戚福的目光偶然相撞的一刹那,所有的情绪都迅速收敛起来,化为端庄娴静的颔首微笑。 碗中药汤汁正在不断升腾起白色的雾气,朦胧笼罩住了嫂夫人的面容,眉间原本若隐若现的褶皱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眨眼之间,栾卓驱马来到戚福跟前。 敏捷地跃下马背,双脚稳稳落地,同时伸手扶住腰间的刀柄,神色显得颇为谨慎。 一路疾驰,呼吸略显急促,喘息声伴随着山间呼啸而过的风声,不时地漏出一些破碎的音节:“少爷……后面多了‘尾巴’……” 戚福的喉头艰难地滚动着,咽下了守卫递过来的那碗酒。 吞咽的动作,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如同蚯蚓般在晨光的映照上下蠕动。 ";倒是挑了个好时候啊......"; 戚福低沉地笑出了声,笑声从胸腔深处传来,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伸手扯下一根毛草,轻轻地挠着自己的手心。 眼神望向远方,那里有着什么吸引着他全部注意力的东西。 寨民们正围坐在刚刚燃起的火堆旁,火焰噼里啪啦地爆开,溅起无数火星。 夹杂着一些松枝燃烧所散发出来的松香气息,缓缓弥漫开来,飘入戚福的鼻孔当中。 秋风席卷而来,扬起了黄四郎尚未束缚的发梢。 几缕灰白色的发丝相互纠缠着,掠过他依旧挂着笑意的眼角。 黄四郎咳嗽起来,不知是风寒还是什么,身体也随之颤抖着。 即便如此,那双手稳稳地接住在奔跑中险些跌倒的孩童。 看着孩子安然无恙,戚福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略显低哑的嗓音对着栾卓说道:";盯着他们就好,现在这个时候,咱们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说完,他侧过身子,寨民已经开始自发地帮厨子准备饭食。 目光快速扫过正蹲在一旁啃咬着指甲的守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吩咐道:";去把伯言从前边给我叫过来。"; 第88章 乌合 伯言身轻如燕地踏着枯草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戚福把酒囊打开,递到了伯言面前。 听到身后有人尾随的消息,瞳孔瞬间收缩得如同针尖一般大小,他反应极快,反手便将腰间的长刀握在了手中,转身就准备前去解决掉这些不速之客。 还没等他迈出脚步,一旁的戚福却伸手拦住了他,沉声道:“先别急着动手,咱们还是填饱肚子再作打算。” 说罢,伯言缓缓将刀收入刀鞘之中,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戚福的身旁。 戚福见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心中仍有些疑惑不解。 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在距离此地较近的地方,有没有什么适合设伏的好地方呢?” 话音未落,伯言站起身来,脚下的枯叶被他踩得嘎吱作响。 停下脚步,驻足远眺,目光凝视着远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 少顷,伯言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我依稀记得,曾经路过这里的时候,丕崖山的地方倒是挺合适的。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我们能够提前在此处做好埋伏,想必可以给敌人一个沉重的打击。” 戚福听后,眼睛一亮,咧嘴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晚点就带上人手赶到那里去埋伏起来。” 说着,顺手接过伯言递回来的酒囊,用力一甩,又将其抛回到了伯言的手中,同时叮嘱道:“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你也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伯言毫不客气地接过酒囊,扬起脖子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 辛辣的酒液顺着他那青筋暴起的脖颈一路蜿蜒流淌,仿佛一条燃烧的火龙。 喝完之后,伯言一抹嘴巴,豪气干云地说道:“哼!别说是区区两百来人,就算他们人数再多一倍,也要让他们全部死在这崖下,用他们的鲜血来给他们洗洗脑袋!” 香气四溢、热气腾腾的饼子飘来阵阵诱人的香味时,站在一旁的守卫情不自禁地喉结滚动,甚至能听到清晰的吞咽声。 戚福不紧不慢地抬起脚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地朝着身前的守卫招了招手,朗声道:“走吧,别只是一个劲儿地咽口水啦,现在正是咱们填饱肚子的时候呢。” 听到这话,一旁的守卫立马嘿嘿一笑,紧紧跟在戚福身后,不知为何,心里却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束缚感,被什么东西给牵绊住了一般。 戚福接着说道:“等吃饱喝足后,就赶紧去替换栾卓……” 他的话说完,一阵轻微的铁甲摩擦声响了起来。 正撕扯着饼子大快朵颐的伯言,手指关节猛地一顿,刚出炉的饼子散发出来的热气让他有些烫手。 伯言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偏过头去,避开了那缕飘向眼前的炊烟。 原本静止不动的耳廓微微颤动起来,正在全神贯注地捕捉着周围一丝一毫风吹草动的痕迹。 一名守卫动作幅度过大,不小心弄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伯言瞬间将目光锁定在那个人身上,并笑着用手直直地指向他。 守卫意识到自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尤其是看到伯言眼中闪烁着的冷冽光芒时,不自觉地挠着自己的脑袋笑着融入守卫之中。 只听伯言大声呵斥道:“都给我老老实实吃好饭,待会儿还有不少活儿等着我们去干呢!谁要是敢偷懒耍滑,可别怪我不客气!” 没过多久,栾卓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一屁股坐在了伯言身旁,一脸疲惫不堪的模样,眼窝处更是泛着一层明显的青黑色。 栾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开口说道:“昨夜这边才有那么点儿动静,结果一直等到天快亮了才留意到。真是该死啊!” 说着,目光落在了伯言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而伯言对于栾卓的疏忽似乎并没有丝毫怪罪之意,毕竟是再凶猛的野兽偶尔也会有打盹儿的时候嘛。 他伸出手,接过那还冒着热气的饼子,指尖轻轻擦过伯言掌心厚厚的刀茧。 像是一道电流瞬间穿过两人之间,视线不由自主地交汇在一起。 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对视,时间凝固了一般。 随后,伯言微微一笑,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囊,缓缓地给面前的木碗斟满,并向他示意先喝上一口。 逐渐靠近丕崖山,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栾卓派遣守卫一路打马来到戚福身旁,弯下腰,将头凑得极近。 呼吸显得有些急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压低声音说道:“少爷,那些‘尾巴’恐怕就要按捺不住亮出它们锋利的爪子了。” 听到这话,戚福面不改色,微微收紧下巴,眼睛迅速扫过山道两旁形状各异的怪石。 右手紧紧握住缰绳,用力一拉,胯下的骏马便听话地走出了队伍。 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只是抬起左手,用食指轻轻地在马鞍上连续叩击了三下。 守卫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快速离去执行命令。 一行人继续前行。直到最后栾卓带领的福卫军出现在视野之中,戚福这才不紧不慢地下了马。 栾卓也拍打着马背赶到了跟前,与戚福不同的是,栾卓下马之后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而是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着指示。 那些福卫军已经按照事先的部署悄悄埋伏在了道路低洼之处,所有的马匹则被统一交予队伍末尾的人员负责牵走,带到前方指定位置等待下一步行动。 没过多久,身后便传来了轻微的声响,想来应该是有人在悄悄靠近。 或许是迁徙队伍行进速度过于缓慢,才会让后面追踪的人能够跟上,咬住不放。 足以证明这些跟踪者的脚力确实相当不错,至于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尾随的,就不得而知,但能够保持这样持久的耐力,倒也令人心生敬佩之情。 对方刚刚露头,就看到到了戚福和栾卓。 他们两人静静地坐在那块巨大的石头旁边,面对如此情景,那先头的人停下,毫无头绪的状况下没有贸然继续往前的意思,这般举动实在太过显眼、突兀。 戚福则佯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依旧与栾卓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远方的风景,用眼角的余光暗暗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好不容易才发现这么一块肥美的猎物,难道这块‘肥肉’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吗?” “应该不会吧?说不定他们只是单纯地停下来休息片刻,又或者是某户人家的子弟贪玩成性,担心被其他人打扰了玩乐的兴致呢!”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商讨着对策。 戚福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暗自鄙夷,这群家伙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居然还胆敢在自己身后打起坏主意。 第89章 多少 戚福悠悠地坐在石头上,屈起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指尖缓缓摩挲着粗糙的石面。 山间微风拂过,轻柔地掠过草尖,那细微的震颤仿佛一条灵动的小蛇,沿着他挺直的脊背蜿蜒而上,一直爬到了他的后颈处。 微微垂下眼眸,静静地凝视着石缝间偶尔探出脑袋的小虫,喉咙里不经意间溢出几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抬起手腕,轻巧地将一颗碎石子投入石缝之中。受到惊吓的小虫在一阵慌乱中匆匆逃离,瞬间消失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站在一旁的栾卓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喉结上下滚动着,双手更是有意无意地在腰间来回摸索着,那模样看上去就好似抓捕身上虱子的猴子一般,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也难怪常说栾卓不擅长演戏,如此明显的心虚表现实在难以让人忽视。 此时,戚福轻声呢喃道:“二百一十六。” 屈起的食指悬停在膝头上方约半寸的位置,随着说话的动作轻微晃动着。 浓密的睫毛扑闪着,在颧骨处投下一片颤动的阴翳,耳廓因为远处传来的一阵踩碎砾石的异动而微微向后折叠起来。 最后一双腿迅速从他们的视野中掠过时,戚福果断地打出一粒石子,看着它顺着山坡一路滚落下去。 随意地伸手扯下身边的一根枯黄野草,放在嘴边轻轻一吹,那根野草便飘飘然落在了地上。 做完这些之后,他侧过头去,似笑非笑地睨视着一脸焦灼的栾卓,嘴角依然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缓声问道:“怎么样,数清楚刚才过去了几个人吗?” 栾卓被这突如其来的诘问弄得怔愣了片刻,随即,耳尖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倏地染上了一层羞涩的褐色。 随着人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时间仿佛也随之停滞了许久。 戚福静静地支着自己的下颌,目光痴痴地望向天际处那汹涌翻卷的云朵。 无数次,他曾在心中幻想过,如果能够惬意地躺在那柔软如棉絮般的云彩之上,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戚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站起身,用力地抖动着衣摆,将上面沾染的尘埃尽数抖落。 转头看向身旁依旧显得有些紧张的栾卓,开口说道:“是时候该跟上去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就要错过一些重要的事情了……”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便被一阵骤然响起的马嘶声所打断。 戚福伸手一把扣住鞍子,身形一跃而起,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马背之上。 很快的功夫,已经赶上了前边等候的人。 脚尖刚刚触及地面的瞬间,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贴了上来。伯言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下,身上的铁甲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冷冽光芒。 垂下头,可以清晰地看到其脖颈处紧绷而凸显出来的肌肉线条,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紧绷感让人不禁心生警惕。 轻声呼唤“少爷”的时候,尾音却又刻意被放得极为轻缓,生怕惊扰到周围的一切。 戚福的视线落在了脚下那片已经凝固的血渍之上,那些暗红色的斑块犹如狰狞的伤疤,深深地烙印在了土地之上。 在这片血泊之中,还歪斜地插着几把刀刃带着豁口的长刀,锋利的刃口之上还粘连着一片仅有指甲盖大小的皮肉,看上去格外瘆人。 ";福卫军伤了三个兄弟!"; 伯言的喉咙滚动了两下,左手紧紧握着刀柄,随时都会抽出长刀,给敌人致命一击。 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犀利而冰冷地扫向那些被团团围住的人。 人群中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畏缩不前,就像是一群受惊的绵羊。 伯言的视线逐一掠过这些瑟瑟发抖的身影,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 躲在后面的一个人影突然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他们惊恐万分,纷纷四散奔逃,就像被锋利的镰刀劈开的麦浪一样,迅速裂出一条缝隙来。 戚福踩过地上半干的枯草,脚下发出一阵细碎而清脆的声响。 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惊得人群中不时传出压抑的呜咽声。 戚福停下脚步,目光犹如一道闪电,直直地凝固在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身上。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老者的身上有着一处新鲜刀痕,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冒着鲜血。 老人用手死死捂住受伤的部位,鲜红的血水还是透过他的手指缝渗了出来。 戚福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谁是领头的?"; 这短短的五个字,宛如重锤一般砸落在每个人的心头。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有一个人被其他人用力地推了出来。被推出的那个人满脸都是不甘心和无奈,但面对眼前这严峻的形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到了前面。 “是……是我。” 挣扎着爬起身来的汉子,身体微微颤抖着,每一个动作都会引发全身的剧痛。 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已经结痂的创口,随着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一张一合,就像是狰狞的恶魔在张狂地嘲笑着他的狼狈不堪。 紧紧攥住那褴褛衣襟的手指依然没有丝毫放松,那是他最后的尊严和依靠。 脖颈挺得笔直,如同钢铁一般坚硬,不肯有一丝一毫的弯曲。 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变得浑浊无比,但其中燃烧着的不屈火焰却未曾熄灭半分。 “噌”的一声轻响,福卫军手中的横刀已然出鞘三寸有余。 冰冷的寒光瞬间映照在那汉子的脸上,刺得他几乎无法睁开双眼。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前方,眼神坚定如磐石。 一直沉默不语的戚福忽然轻声笑了起来,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中显得格外突兀,令人不禁心生寒意。 他伸出右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短刃,动作轻柔得宛如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 戚福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敏锐的目光迅速扫向西侧的人群,果然发现那里正发生着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群人正在手忙脚乱地推搡着一名少年,想要将其藏匿于人群之中。但由于他们的动作太过慌乱,以至于弄出的动静有些过大,甚至连远处的戚福都能够清晰地听见。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一旁的伯言反应极快,身形一闪,手中的刀鞘便如闪电般横在了那名少年的咽喉之处。 伯言手臂用力一挥,那少年便不由自主地被带出了人群,踉踉跄跄地来到了众人面前。 第90章 保命 戚福傲立在高处,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下方跪伏在地的人群。他那阴鸷的目光如寒芒般扫过众人,右手则缓缓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刃,仿佛在把玩一件心爱的玩具。 此时,四周一片死寂,唯有戚福那阴冷至极的声线如利刃一般划破这片沉静:“尔等可愿臣服于我?”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两百多张惨白的面孔暴露在清晨的阳光之下,更显苍白无色。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身体微微颤抖着,喉咙里不时传出紧张的滚动声,但没有一个人胆敢开口说出哪怕半个字来。 突然,戚福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仿佛这些人的沉默早已在他意料之中。他冷冷地说道:“既然都是些无用之人,留之何用?”话音刚落,只见他手臂一挥,口中厉喝道:“十五岁以上者,杀无赦!” 随着这道命令下达,身后的二十名彪形大汉瞬间齐齐抽出腰间雪亮的弯刀。一时间,金属与皮鞘相互摩擦所产生的刺耳锐响声响彻天际,就连前排那些年幼的孩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骤然爆发出一阵呜咽之声。 站在一旁的伯言见状,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鬼魅般迅速移动起来。他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手中的长刀在地面上拖曳出一道蜿蜒曲折的痕迹。 原本就惊恐万分的人群此刻更是如同被惊雷劈开的蚁穴一般,顿时乱作一团。人们争相推搡、哭喊着,此起彼伏的嘶喊声不绝于耳:“我……我愿意……!”然而,还未等他们把话说完,只听得一阵清脆的短刃叩击之声响起,所有的哭嚎声瞬间戛然而止。 戚福微微侧身,目光冷冽地斜视着众人,那一侧的脸庞仿佛被寒霜覆盖一般。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冰冷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你们当中,可还有人有家人在世?” 跪在人群最前方的那个灰衣汉子听到这话后,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紧接着,他不顾一切地将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刹那间,鲜血从他的眉骨处涌出,宛如一串鲜红的珠子沿着脸颊滚落下来。 “我……我家中尚有年迈病弱的老母亲啊!大人饶命!大人开恩呐!”那汉子的话语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他的坦白就像一场迅速蔓延开来的瘟疫,瞬间感染了周围的其他人。一时间,哭泣声、抽噎声此起彼伏,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戚福突然开口打断了这如决堤洪水般汹涌的招供。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目光直直地投向站在一旁的伯言,沉声道:“伯言,带上人手,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我带回去。”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戚福转身的那一刻,照亮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餍足之色。那是一种对权力掌控的满足感,也是一种对他人命运肆意操纵的快感。 随着戚福的命令下达,身后立刻响起了一阵嘈杂的拖拽声以及压抑到极致的哽咽声。但戚福却恍若未闻,只是悠然自得地负起双手,仰头望向远方。此时,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隐藏在了阴影之中。而在他的脚下,那些原本还挺直脊梁的人们早已瘫软跪地,那些紧紧攥着亲人衣角的颤抖手指也如同失去生命的提线木偶一般,无力地垂落着。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的生死存亡全都掌握在戚福这个冷酷无情之人的手中。 戚福眯缝着眼睛,用眼角余光冷冷地斜睨着前方,然后猛地伸手一拽,将那个人如同拎小鸡一般拖到了古老的槐树之下。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仿佛没有意识一般,轻轻敲击着手中雁翎刀的刀柄,发出一声声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刀穗不时扫过周围的草叶,发出一阵细微的簌簌之声。 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中,只见那领头人的喉结上下滚动,就好像刚刚吞下了一块滚烫无比的烙铁一般,让人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与此同时,他额头的汗珠也像是一条条小溪流似的,顺着脸颊缓缓流淌而下,并逐渐渗透进了蒙面的布巾之中。 就在这时,只听“鼠寨”两个字突然从那领头人的口中脱口而出。刹那间,原本还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戚福瞬间脸色一变,右手骤然屈起手指用力一弹,直接打在了刀镡之上。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那尖锐刺耳的金属颤音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直直地向着四周扩散开来。受到惊吓的领头人身子一颤,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半步,结果一不小心后腰重重地撞在了老槐树那虬结交错、坚硬如铁的树根之上。 “大人明鉴啊!”那领头人惊恐万分地大声喊道,声音颤抖得厉害,就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起来。此刻,他脸上蒙着的面巾因为急促的呼吸而紧紧贴附在了凹陷的脸颊之上,使得露出来的眼白部分布满了一道道惊惶失措的血丝,看上去格外吓人。 他似乎急于向戚福躬身行礼以表忠心,但无奈身上捆绑着绳索,行动十分不便。结果一个不小心,脚下一绊,整个人便直挺挺地朝着地面跪了下去,膝盖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大片枯黄的树叶四处飞舞。 “往西三十里……对对对,就是那里!在青石隘口处有一块大石头,上面刻着一只三足蟾蜍……”那领头人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语速之快简直就像是被鞭子疯狂抽打旋转不停的陀螺一样。一边说着,他那双形如枯枝一般干枯瘦弱的手指还不停地在空中比划着,划出一道道歪歪斜斜的路线,试图让戚福能够更清楚地明白他所描述的位置所在。 戚福犹如鬼魅一般,毫无征兆地俯身逼近,那速度快得让人咋舌。眨眼间,他的鼻尖就几乎要触碰到对方那因风尘仆仆而显得有些脏污的额发了。就在这一刹那,他精准地捕捉到了对方瞳孔骤然收缩如同针尖般细小的瞬间。与此同时,他手中长刀的刀鞘那冰凉的铜饰,稳稳地抵住了那人因为紧张而突突跳动不止的颈脉。 “老寨主的那个酒糟鼻子上,如今是否还留着当年被箭簇所伤留下的疤痕呢?”戚福的声音仿佛裹挟着无数细碎的砂砾,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冷冷地传入对方耳中。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目光却恰似刚刚经过淬火的钢锥,直直地刺向对方的眉骨,仿佛要透过那薄薄的皮肉看穿其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那汉子见状,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勉力挤出一抹谄媚至极的笑容。由于刀鞘的强力压迫,他的脖颈不得不以一种极为怪异的角度扭曲着。“正是如此啊!大人您真是好记性!想当年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说到这里,他的话语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本清晰的语调变得含混不清,最后竟化作一声夹杂着唾液吞咽的咕哝声。显然,他心中有鬼,不敢将话说完。 尽管处境艰难,但这汉子仍不甘心就此罢休。只见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挺直自己的脊背,并试图凑近戚福,以便能更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可惜的是,捆缚在他身上的那些粗硬麻绳却毫不留情地深深勒入他的皮肉之中,甚至渗出了一道道暗红色的斑痕。此情此景之下,他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条急于向主人摇尾乞怜、表明忠心的癞皮狗。 而当这汉子无意间提及“姨舅”二字的时候,戚福的鼻腔里顿时冷哼出半声充满鄙夷与不屑的冷笑。紧接着,他缓缓地直起身来,背对着即将西沉的落日逆光而立。此刻,他高大的身影在渐浓的暮色映衬下,宛如一座由钢铁铸就而成的坚不可摧的雕塑,就连那脚下的靴跟也无情地碾碎了半片早已蜷曲枯黄的秋叶。记忆忽而翻涌——那夜在讫寨望楼上,分明见过个眉间生着朱砂痣的妇人,捧着盆接取融化的雪水。 第91章 得狠 午后时分,那西斜的太阳宛如一个慵懒的画师,随意地挥洒着它的光芒,将人们的影子拖拽得如同长长的墨线一般。 伯言扬起手中的鞭子,用力一挥,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骏马吃痛,撒开四蹄狂奔起来,马蹄所过之处,扬起一片滚滚尘雾,在斜阳的映照下,这尘雾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光影之中上下翻腾、左右飘动。 鼠寨的众人便被那一辆辆马车给拉了回来,一开始,现场还有些嘈杂和混乱,但就在刀刃出鞘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扼住,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戚福骑着马缓缓走过,马蹄无情地碾碎地上的枯草,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此时,几十双惊恐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随着他的靠近,人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 “抬头!” 戚福那低沉而威严的嗓音骤然响起,犹如惊雷在空中炸响。 前排的一名妇人被吓得浑身猛地一颤,她头上原本粘附着的一些草屑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而纷纷飘落。 伯言见状,立刻高声重复了一遍戚福的话,并早已站直身子,怒目圆睁地瞪着那些人。 戚福突然俯下身来,他的衣袖轻轻拂过身旁一名少年的耳际,手掌心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块早就准备好的饼子。 当这些饼子被托在掌心的时候,原本跪伏在地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戚福面无表情地掰开一块还带着些许余温的饼身,那诱人的香气混合着人们吞咽口水的声音,仿佛一颗炸弹在空气中倏然爆开。就连躲在最角落里的那位满脸皱纹的老妪,也忍不住喉头滚动着,悄悄地向前蹭了半步。 “要活路,还是要傲骨?” 戚福面带戏谑地看着眼前这群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人们,他缓缓举起手中仅剩下的半块饼,将其悬在了一个瘦弱少年的鼻尖前三寸处。 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每一张或惊恐、或愤怒、或绝望的面庞。 有的人脖颈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看那近在咫尺的食物,但眼睛仍死死地盯着地面;有的少女紧紧捏住自己裙摆的一角,因过度用力而使得指甲深深地抠进了掌心的肌肤之中,留下一道道鲜红的印痕。 一声饼子被随意扔到尘土中的清脆响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一阵低低的抽噎声夹杂着颤抖的“愿服”两个字,宛如一道闪电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听到这个声音,人群中顿时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站在一旁的伯言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刀,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突然像发了疯似的猛地向前扑去,他瞪大双眼,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一心只想抢到那块掉落在地上的饼。 还没等他够到那块饼,就已经被戚福一脚踹倒在地。 那少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泥土和伤痛,再次向那块饼扑过去。 这次,他终于成功地抓到了饼,并迅速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吃得太急,他的喉咙不时发出一阵哽咽声,与口中的咀嚼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格外凄惨。 在戚福身影的映衬下,这个狼吞虎咽的少年显得如此卑微和弱小。 不远处升起袅袅炊烟,一股新熬的粟米香气随风飘来,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孔。 这股诱人的香味似乎在暗示着众人:只要他们愿意放下尊严,服从命令,就可以自己动手吃饱肚子。 但前提是,他们不能相互抢夺,也不能无休止地吃下去,因为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 插曲刚刚落下帷幕,浩浩荡荡的迁徙队伍便重新踏上了漫漫征途。 戚福再次紧紧地勒住缰绳,胯下的骏马稍稍停顿下来。此刻,他那凝视着荒原的双眸之中,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丝细微的波澜。 眼前这片广袤无垠的荒原之上,碎石滩上那一簇簇枯黄的老蒿在瑟瑟秋风的吹拂下,正发出阵阵如泣如诉的呜咽之声。 原本挺直的腰肢也不堪重负般地纷纷折断,倒伏在地。 戚福清楚地记得,当初他们离开此地之时,这些老蒿还能顽强地挺立着,展现出那一抹灰绿色的脊梁。 然而,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就连这最后的一点生机与活力,也都彻底湮灭在了那漫天飞舞、砂砾翻卷的呜咽声中。 ";当真已是物是人非啊……"; 戚福的喉咙深处缓缓滚出了半声沉重的叹息,但这声叹息尚未完全脱口而出,就已经被从斜刺里猛然扑来的一阵狂风吹散,其尾音更是被那呼啸而过的风沙无情地吞噬殆尽。 栾卓驱策着自己的坐骑向前赶了半步,来到戚福身旁,胯下的马儿轻哼一声后稳稳地停了下来。 栾卓的目光迅速掠过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土丘,转头对戚福说道:";少爷放心,我早已派出探子前去前方探路了。"; 当如血一般浓稠的暮色渐渐浸染了整个碎石滩的时候,戚福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悠远地眺望着眼前这片曾经被他和他的战马一同丈量过的广袤荒原。 此刻,那满地的枯草在狂风的吹拂之下,宛如一片片暗金色的海浪般翻涌蜷缩着。而在遥远的地方,那些高耸入云的岩丘所投射下来的巨大阴影,则恰似一头头狰狞可怖的巨兽张开的锋利獠牙,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 秋风呼啸着从戚福的耳畔疾速掠过,发出阵阵犹如呜咽般的声响。 这一刹那间,戚福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颈处一阵寒意袭来,寒毛根根倒立起来——因为在这再熟悉不过的死一般寂静之中,察觉到有一种不同于往日的锐利气息正悄然蛰伏着。 “当心!” 正当戚福心中暗自警觉之时,一声清脆而又急切的示警之声猛然划破长空传来。 定睛一看,只见距离自己大约三十步开外的一处砾石堆后面,陡然闪过一道令人胆寒的寒光。 七张角弓被拉至满月状态时所发出的微微震颤之音,急促的马蹄践踏在细碎砾石之上所产生的噼里啪啦的脆响声。 第92章 形式 戚福原本平静的双眸猛地一缩,瞳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他的腰身几乎是下意识地压低,如同疾风骤雨中的劲草一般,迅速向着身下骏马的脖颈处倾斜过去。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眼前的景象。借着这短暂而耀眼的光芒,戚福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领头人的左衣襟上绣着一个醒目的“福”字。 他的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原本已经到了嘴边、准备脱口而出的号令硬生生地被咽了回去。与此同时,一阵沉重的呼吸声如狂风暴雨般在他耳边呼啸而过,那声音急促而紊乱,与他胸腔内犹如擂鼓般疯狂跳动的心脏相互交织,合奏成一曲惊心动魄的乐章。 “慢着!”突然,对面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坠地之声,瞬间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伴随着这声响,一阵细微的尘土被扬起,在空中弥漫开来。只见那个领头人向前迈出一步,微微躬身行礼后说道:“少爷,小的们乃是奉大头之命在此恭候您多时了。”那声音听起来略显稚嫩,但其中所蕴含的恭敬之意却是丝毫不减。 听到这句话,戚福那一直紧绷着的肩背就像是被抽走了支撑的梁柱一般,倏然松弛下来。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落在远处的山峦之上,心中暗自思忖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握住缰绳,然后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地下了马。当他的双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靴跟与坚硬的土地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并在地上拖出了半道浅浅的痕迹。 此时,戚福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身旁的栾卓。只见栾卓依旧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刀,刀刃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看到这一幕,戚福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要露出一抹笑容来安抚对方紧张的情绪。然而,这抹笑意还未来得及完全绽放,便如同冬日里的残花一般,在凛冽的寒风中悄然凝固。最终,它化作了一声混杂着沙尘的叹息,轻飘飘地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岩壁之后,一个身着灰色衣衫的身影缓缓转出。只见他双膝跪地,毕恭毕敬地向戚福行起了大礼。从其姿态和神情来看,此人显然已在此恭候多时。 戚福见状,连忙伸出右手,做出虚扶之态。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异味钻入了他的鼻中——那是来自对方棉衣之上潮湿汗液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想来,在此长时间守候着实不是一件轻松之事。 目光稍稍下移,戚福注意到斜插于那人后背的刀柄。那独特的样式与纹路,分明是只有福寨才会拥有的制式武器,旁人根本无法仿造。确认了来者身份无误后,戚福心中稍安,接下来的行程想必也会顺利不少。 他抬脚跨过那条铺满了厚厚一层腐叶的土路,不经意间,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几位妇人正站在那里。她们皆用粗糙的布质衣袖不停地擦拭着眼角,似乎想要抹去不断涌出的泪水。而被她们紧紧抱在怀中的幼童,则一脸懵懂无知,只是好奇地拉扯着母亲已然褪色的衣襟。然而,这些孩子们又怎会知晓,那被泪水洇湿的布料之中,究竟饱含着多少辛酸苦楚? 突然间,其中一位鬓发斑白、满脸皱纹的老妪像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一般,猛地蹲下身子。她那双如同枯枝般干瘪的手,深深地抠入了潮湿的泥土当中,仿佛是要凭借自己微薄的力量,从这片土地之下将当年在此处不幸离世的儿子给重新挖出来…… “阿姊当心!”尹伯焦急地喊出声来,他伸出双手想要去搀扶那位妇人,但就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妇人臂弯的时候,却被对方忍痛一把推开。只见那老妇身形踉跄,接连向后倒退了两步,最终后腰重重地撞在了一根歪斜的木桩之上。 随着这一撞击,老妇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浑浊的泪珠也不受控制地顺着她那张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下来,一路流淌至嘴角。泪水与嘴角的苦涩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咸涩滋味。一旁的栾卓见状,不由自主地别过了脸去,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愧疚和无奈。毕竟,对于此处剿贼一事,他们这些人当时还并非福寨之人。 与此同时,只听得祁老伯手中的烟杆在青石上猛地一磕,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刹那间,原本站在周围的二十三个孩童如同受到惊吓的鹌鹑一般,迅速蜷缩成几团,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而正当众人陷入一片沉寂之时,一缕缕炊烟缓缓地从那已经坍塌了半边的灶房中升腾而起。 突然间,年仅七岁的小草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伸手指着那焦黑的房梁,惊恐地尖叫起来:“啊……看那里!”众人闻声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在那根焦黑的房梁之上,竟然还悬挂着半截已然褪色的红头绳。那红头绳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着,远远看去,就宛如一条干涸的血痕,静静地悬垂在渐渐降临的暮色之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两日之后的清晨时分,天空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铁灰色云层紧紧压住,那阴沉的色调几乎快要触碰到寨子的围墙了。寒风呼啸而过,吹得路边早已干枯的树枝发出阵阵如同呜咽一般的颤抖声。 此时,福卫军的队列整齐划一地排列在演武场上,他们就像是用生铁浇铸而成的雕塑,每一个成年男子的腰杆都挺得笔直,就连那些尚处于垂髫之年的小孩子也都抿紧嘴唇,努力模仿着大人的站姿。寒冷的秋风吹拂而来,其中还裹挟着细碎的冰碴,让人的后颈处汗毛不由自主地竖起。 而站在了望台上木栏杆前方的伯言,则身着一袭玄色的皮甲,其颜色竟与屋檐角落尚未融化的残雪毫无二致。只见他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迅速扫过整个场地,突然定格在了某一个身形略显踉跄的幼童身上。紧接着,只听得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一声犹如雷鸣般震耳欲聋的喝令:“马步要像碾碎脚下这坚硬的冻土一样扎实有力!” 随着这声喝令响起,位于伯言下方的一百多人同时齐声高呼回应,然后纷纷将双腿弯曲下沉。就在这一刻,他们身上所穿戴的甲胄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一连串清脆而又响亮的碎裂声响,甚至惊得栖息在附近枝头的一群寒鸦振翅高飞而去。 与此同时,栾卓正斜倚在一面已经褪去原本鲜艳色泽的战鼓旁边,他那修长的手指关节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刀柄上的青色纹路。看着眼前这些新编入队伍中的妇女和儿童们那略显笨拙的动作姿势,一种宛如刀刃般冷冽肃杀的气氛开始在空气中缓缓流动起来。 第93章 治人 清晨时分,浓重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将整个高台笼罩其中,宛如一层神秘的面纱。 在这朦胧之中,戚福静静地背对着初升的太阳站立着,阳光从他身后投射过来,勾勒出高大而威严的身影。 身着一件略显陈旧的棉袍,在呼啸而过的山风吹拂下,竟被拉扯得如同铁甲一般坚硬,棱角分明。 戚福微微低垂着眼眸,凝视着下方人头攒动的人群。 他们聚集在此,有些人脸上还带着迷茫和疑惑,尚未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戚福冷峻的下颌线条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喉结上下移动了半寸距离。 一只手掌稳稳地扶住面前的围栏,目光依次扫过台下那些个仍有些不明所以的眼眸。 戚福抬起手臂,口中轻喝一声:“安静!” 声音不大,却蕴含着威慑的力量。 原本显得有些松散的福卫军们瞬间精神一振,迅速挺直身躯,整齐划一地笔直站立在了台下。 一阵低沉而悠长的牛角号声响彻云霄,划破了周围的寂静。 突如其来的号声惊得林中栖息的鸟儿纷纷展翅高飞,扑棱棱地扇动翅膀向远处飞去。 人群中的祁老伯,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竹杖,生怕自己会因激动而跌倒。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照出戚福那绷直的脊梁。 尽管戚福的身体纹丝未动,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上位者独有的强大气场,让人无法忽视。 一直以来都还带着伤的黄四郎,听到号角声后也急忙收起了倚靠的姿势,恭恭敬敬地正立在戚福身旁,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双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泊,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心事。 尹伯坐在后排,心中暗自叹息,敏锐地察觉到戚福的目光中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戚福的双眼缓缓环视全场,原本平静的眼眸竟然泛起了奇异的柔光。 目光掠过几个怯生生地缩在母亲裙裾后的稚童时,戚福那紧蹙的眉间稍稍舒缓了一些。 这些孩子们天真无邪的面容让他心生怜悯,视线转向雷霸那一排如同铁塔般矗立着的福卫军时,瞳仁骤然收缩得如同针尖一般细小。 刚才匆忙之间,有个孩子不小心摔倒在地,那些亲卫们却视而不见,甚至没有一个人伸手将其扶起。 “福寨的疆土……” 戚福终于开口说话了,嗓音低沉而沙哑,宛如撕裂帛锦的声音划破清晨的浓雾,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人们纷纷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期待着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你们皆是福寨的子民,无论过去曾受到谁的管辖,遵循过怎样的规矩,从今日起,你们只需要听从我的规矩即可!” 戚福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场一片寂静,众人都被他强大的气场所震慑。 “但凡有人胆敢侵犯我福寨一寸土地、伤害我福寨一名子民,格杀勿论!” 说到这里,戚福猛地抽出腰间的短刃,向着西边用力一指,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台下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众人循声望去,身形佝偻、跛脚的老妇人缓缓跪倒在了那坚硬的夯土地面上。 额头间的尘土与泪水相互交融,糊成了一道道脏兮兮的泥印。冯姨娘见状,赶忙上前搀扶着老妇坐在一旁,并轻声安抚道:“老人家,您别着急,慢慢说。” 老妇用颤抖的声音讲述起来,福卫军中有人蛮横地砸坏了她家唯一的陶罐,还将这可怜的老婆子打伤在地。 听到这里,人群中不知是谁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唇角刚刚翘起,笑容就瞬间僵硬在了脸上——戚福以惊人的速度走到那人身旁,其动作之快甚至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尚未等他手中的短刃递出去,已有手下迅速地抵在了那嗤笑之人的喉结处。 “笑什么?” 戚福怒目圆睁,大声喝问道。 “难道你们觉得身为福卫军就很了不起吗?就能够这样肆意地欺凌我们所管辖的寨民吗?” 说完,猛地转过身去,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福卫军士兵,要将他们内心深处的秘密都看穿一般。 “来呀!到底是谁的部下干的这种混账事,自己给我站出来!不要等到脑袋搬家的时候才知道后悔莫及!” 戚福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场地,震耳欲聋。 雷霸带领着几名新加入的守卫纷纷面色惨白地跪成了黑压压的一片,齐声请罪。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一幕之时,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悄悄地爬上了树梢。 戚福的身影也随着阳光的移动逐渐缩短,最终缩到了他的脚下。 尽管他的身体影子变小了,但其散发出的威严气息却如同墨汁一般,在地面上缓缓洇染开来,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直视。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最后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寨门外那蜿蜒曲折的山路。 在那条狭窄而崎岖的道路旁,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七具冰冷的尸首,这些都是今早妄图混入寨子的匪贼。 此时,一群黑漆漆的乌鸦正在他们的身上肆意啄食着,尤其专注于那些空洞无神的眼眶,要将其中残留的一丝生气也彻底吞噬殆尽。 戚福静静地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 微微扬起脖颈,这个微小的动作使得他颈部的线条瞬间紧绷起来,犹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凌厉气息。 眯起狭长的眼睑,深邃的眼眸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凝视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巅。 秋日温暖的阳光倾洒而下,为他浓密的睫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原本就坚毅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 瞳仁之中,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跳跃闪动。 那是拓荒者独有的炽热光芒,饱含着对未知世界的渴望、对财富和荣耀的追求以及面对艰难险阻时毫不退缩的勇气与决心。 喉结随着吞咽口水的动作而上下滚动着,喉咙深处溢出一阵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笑声:“哈哈哈哈哈……这茫茫山林之中隐藏着数以千万斤计的铁石宝藏,是时候撬开那山神紧闭的牙关,向它讨要一些慷慨的馈赠了!” 第94章 要命 谦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由木炭精心勾勒而成的图样,脖子也随着观看的姿势缓缓转动着。 微微倾斜身体,侧着头仔细端详着地上那幅略显歪扭的画图。 眉弓渐渐隆起,形成了一道道困惑的褶皱,对这图画中的某些部分感到十分费解。 目光与戚福不经意间扫过来的眼神交汇之时,原本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肩背也随之骤然舒展。 铁匠师傅正用他那双粗糙而有力的大手,将大拇指在自己宽厚的掌心中反复比划着。 咧开嘴巴,露出几颗残缺不全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发出一阵低沉的闷笑声:“哈哈,这模样儿倒真像那野鹤的尖嘴呢!行嘞,那就照少爷您画的样子试试看吧。” 不远处,祁老伯弯着腰、驼着背在人们中间穿梭前行。 伸出那长满老茧的手掌,轻轻地覆盖在了一个因恐惧而不停颤抖的孩童的肩胛之上。 祁老伯特意将自己的喘息声放得又长又缓,想要以此安抚孩子们紧张不安的情绪。 那张饱经风霜、布满深深沟壑的脸上,此刻硬生生挤出了如菊花般盛开的皱纹,他用沙哑但充满慈爱的声音说道:“莫要害怕呀,小娃娃们,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拼了命,也定要给你们搭建出三间能够遮风挡雨的小木屋来。” 话音的最后一丝余韵飘散在清晨微凉的风中时,旁人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位老人那浑浊的眼底竟悄然闪过一抹晶莹的水光。 伯言怒目圆睁,飞起一脚狠狠踹向脚边的碎石,那碎石瞬间被踢飞老远,滚落山谷之中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身后紧紧跟随的福卫军们,则个个肩头都稳稳地扛着沉重的圆木。 伯言伸手猛地一扯,身上那件厚重的棉袍便应声而落,露出了他那古铜色的结实胸膛。 凛冽的山风呼啸而来,无情地撞击在他赤裸的肌肤之上,却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一般,傲然挺立其中。 紧接着,只听得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穿云裂石般的呼喝:“是汉子的就跟我一起冲啊!”这声怒吼仿佛具有无穷的魔力,让在场众人的热血瞬间沸腾起来。 话音未落,伯言那双粗糙有力的大掌已经紧紧地拧住了一根圆木,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朝着山顶的方向迈去。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颤抖,仿佛整个山峰都在随着他的步伐而撼动。 一直沉默不语的栾卓,其耳廓忽然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同一刹那,身形如同闪电一般倏地旋转过来,手中长弓瞬间拉成满月之状。 一支锋利无比的箭簇,闪烁着寒光直直指向远处的天空。 当看清楚那片云影之后,原本紧绷到极致的身体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骤然松弛下来。 那支蓄势待发的箭矢也随之停滞在了半空之中,一动不动。 可以清晰地看到栾卓背上那一块块紧绷的肌肉正像潮水一般迅速褪去力量,唯有箭尾处的那一抹鲜艳红翎依旧在风中簌簌轻颤着。 此情此景,竟与他此刻绷着脸、冷笑着轻轻嗤出一句“真是不长眼的家伙,看来今晚咱们还能加餐吃上点儿肉呢,本大爷可是好久都没有尝过荤腥啦”时不自觉抽动的嘴角相得益彰。 冯姨娘亭亭而立在灶房那破旧的屋檐之下,纤细的指尖轻轻捻着一柄略显粗糙的木勺,正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那洁白如雪的袖口处沾染着几点刚刚磨好的谷粉,宛如冬日里初落的雪花点缀其上。 此刻,冯姨娘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些在院子中来来往往、忙碌不停的妇人们。突然间,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院墙之外传入耳际,原来是岳淑芝领着三五个年龄相仿的姊妹们一同跨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只见岳淑芝臂弯里挎着一只沉甸甸的竹筐,由于重量过大,使得她的脖颈微微后仰,仿佛不堪重负一般。而她那如丝般柔顺的鬓边碎发,则被一层薄薄的汗水浸湿,紧紧地黏在了那如同瓷器般白皙的脸颊之上。 “昨儿剩下的饼子全都放在这里啦!”婉玉轻盈地踮起脚尖,伸手朝着灶台上方去够那个放置陶罐的地方。然而就在这时,冯姨娘却如闪电般迅速出手,一下子牢牢地扣住了婉玉那纤细的手腕。众人见状不禁面面相觑,心中皆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不明白这位平日里温柔和善的姨娘为何会突然拦下婉玉。 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冯姨娘微微一笑,朱唇轻启说道:“这东西可千万不能喝呀,若是真喝下去了,少不得要遭些罪过哟!”她的话语声虽然轻柔,但其中所蕴含的关切之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正当众人还沉浸在冯姨娘这番话带来的惊讶之中时,只听见西侧角落的柴垛后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响动。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戚福正弯着腰身,与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厨子一起专心致志地分拣着一堆堆金黄色的粟米。他身上那件粗布衣裳的下摆处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草屑,看上去显得有些狼狈。听到这边的动静之后,戚福缓缓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大声调侃道:“姨娘您如此关怀备至,怎么就不想个法子把这些姑娘们都风风光光地嫁人呢?” 原本戚福那张略带乐呵和调侃意味的脸庞缓缓地转了过来,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岳淑芝等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只见岳淑芝她们几个正黑沉着脸,死死地盯着婉玉那紧紧捏起的拳头,仿佛下一刻就要挥拳而出一般。 戚福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来不及多想,身形如箭一般飞速朝着门外冲去,同时嘴里大声呼喊着:“栗米就交给你啦,老郭头!少爷我可不奉陪喽!”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然而,尽管戚福跑得如同疾风骤雨般迅速,但他身后那五个姑娘愤怒的喊杀声却如影随形。那一声声充满杀意的怒吼,让戚福的心跳愈发急促起来。他不由得暗暗咒骂自己,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呢?不仅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而且还偏偏嘴贱得招惹了这群姑奶奶。 此刻,戚福只觉得双腿像安装了风火轮一样,拼命地迈动着,希望能够尽快逃离这片危险之地。可是,无论他如何加速奔跑,那喊杀声始终萦绕在耳边,仿佛永远也摆脱不掉。 第95章 福城 几个刚刚归附而来的粗壮汉子,此时正蹲在墙根下面,狼吞虎咽地扒拉着碗中的饭菜。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斜眼瞅着那陶碗里面和自己一样的松鸡丝,喉咙上下滑动,显然是馋得很,但却迟迟都没有动筷子。 戚福迈着大步子直直地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抄起一旁的木勺子,将锅中仅剩的最后半瓢热气腾腾的肉汤,一股脑儿全都浇灌到了这些汉子们的碗里。 那些飞溅起来的汤水,有好些落在了他那双长满了厚厚老茧的手指关节上面,却完全不在意。 那个脸上有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刚才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这会儿却是怔怔地盯着戚福手掌心处那块被烫得发红的旧伤疤,一时间竟然看得有些出神。 不知怎的,他就觉得自己的眼眶开始发酸发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的。 梗着脖子,使劲儿地吞下了一口滚烫的饭食。 这一口饭,咀嚼的次数居然比平日里要多出十七八下之多。 夕阳西下,天边的暮色渐渐染红了整个晒场的时候,岳淑芝正倚靠在一个巨大的磨盘旁边,轻轻地揉搓按压着自己那已经变得酸胀不堪的腰肢。 耳边时不时地传来冯姨娘和祁老伯两人低声核对数目时的细碎话语,冯姨娘的声音听起来带着那么三分的慵懒之意:“如今咱们这里可是多了不少年轻的姑娘呢,是不是也应该好好想一想办法……” 斜阳余晖将身影拉得长长的,远远望去,就好像黑色的巨龙一般。 听到这句话,岳淑芝不由得又想起了戚福,心里头顿时一阵翻腾。 想着想着,她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加大了力气,愣是把那沉重无比的磨盘又往前推动了半圈。 深夜时分,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寨子,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可见。 戚福毫不在意地随意坐在地上,面带微笑,开始和福寨里的人们热络地交谈起来。 实际上,这场看似轻松随意的聚会,却是戚福有意为之,目的就是想把众人聚集在一起,增进彼此之间的交流和了解。 无论大家相互是否熟悉,每个人都必须前来参加,这既是戚福下达的命令,同时也是无法回避的事情。 人群之中,祁老伯率先打破沉默,向戚福发问,询问此番召集众人究竟所为何事。 戚福听到问题后,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并爽快地回应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大事,不过是希望咱们大家伙儿能够对福寨多一些了解,弄清楚福寨为什么会存在于这里,以及为什么我们一直倡导的理念。” 说罢,戚福笑盈盈地望着眼前那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热情地招呼大家不必拘谨,可以随意找个地方坐下休息,如果感觉疲惫甚至躺着都行。 “众位可知福寨如今有多少人口嘛?” 戚福注意到祁老伯正准备转身返回去查看刻板上的记录,想要准确回答关于福寨人数的问题。 连忙摆手示意祁老伯停下动作,并说道:“哎呀,老伯,咱今天就是简简单单地闲聊几句,您可千万别这么较真啊!我可不是专门为了要知道具体的数字才叫大伙儿过来的呀。” “是整整三千六百七十四人啊!” 戚福面带微笑,声音洪亮地向每一个福寨之人宣告道。 微微挑起眉峰,眼神随意地朝着周围几个方向指了一指。 他继续说道:“要是再把那些眼下尚未出生的小家伙们也算进去的话,那可就要再多出二十多个呢!” 原本正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的妇人们听到这个数字后,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安静下来。 她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显然是谁也没有料到现如今福寨里竟然已经有如此众多的人口。 “照这样发展下去,咱们福寨需要做的事情肯定会越来越多啦。所以呀,日后免不了得多多仰仗各位齐心协力、共同付出才行哦!就算是咱们寨子里年幼的孩子们,那也是福寨未来发展壮大的重要助力,更是福寨将来的主人呐!” 戚福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落下,众人不禁纷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尤其是那些昔日曾经身为奴隶或者别人家仆役的人们,此刻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以前的他们,身份卑微,任人驱使打骂,从来不敢奢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什么所谓的主人。 而如今,戚福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番话来,一下子将他们从尘埃里高高捧起,赋予了他们从未有过的尊严和希望。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有些人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接受,甚至开始心生疑虑。 “少爷,这……这真的有可能吗?”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当主人啊?我家祖祖辈辈都给别人当了一辈子的奴仆,到了我这儿难道就能翻身作主了?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另一个人紧接着嘟囔起来。 “哼!这不就是张张嘴随便说说的大话罢了!又想来骗人干活儿……”更有甚者直接表示出了不屑与怀疑。 一时间,各种质疑之声此起彼伏,戚福却并未着急去辩驳些什么。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而是让大家把心里话都讲出来,这样也能有个话去阐述自身。 “若三年后翻过五千之数……” 戚福微微仰头,目光深邃地望向无尽的夜空,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划过那片黑暗,最终停在了背后那片茂密的山林处。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对于戚福口中所言的未来,他们毫无头绪,甚至连想都未曾敢去想过。 这些人生来便被灌输着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为王之人,终其一生都会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而下人,则永远只能是卑微如蝼蚁般的存在,这就是他们命中注定的宿命。 戚福的话语却如同夜空中突然划过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这片漆黑。 “若是不消一年时间呢?” 戚福猛地转过身,眼神犀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要将自己心中的豪情壮志直接传递到他们的灵魂深处。 短暂的沉默过后,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低声议论,有人则满脸惊愕地望着戚福,显然无法相信这样的假设。 但戚福并未就此罢休,他紧接着又抛出一句更为惊人的话:“若是半年之后,福寨不仅仅只是个小小的寨子,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一座宏伟壮观的城池呢?”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交头接耳,惊叹声、质疑声此起彼伏。 而戚福则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微笑,任由周围的喧嚣声响彻整个夜晚。 第96章 要的 待闲聊声渐渐停歇下来,深夜已悄然降临,戚福微笑着站起身来,向围坐在一起的人们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是时候各自回家歇息了,明天的福寨将会有许多繁忙的事务等待着他们去处理。 众人相互低声交谈着,熟稔地起身告别。 有的人伸了个懒腰,有的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纷纷朝着各自的方向缓缓离去。 在这片逐渐安静下来的氛围中,却有一个身影依旧静静地坐在原地——那便是祁老伯。 戚福注意到祁老伯尚未离开,面带笑容地走上前去,轻轻地搀扶起他的手臂,一同朝着戚福屋前摆放着的那张小小的木桌走去。 桌上放着酒,乃是早前福寨酒家酿好的陈品。 新酒目前尚未开始酿造,所以这坛酒便显得格外珍贵。 毕竟,在当下这个时节,饭食才是生活的首要保障,而粮食则暂时被禁止随意浪费或糟蹋。 戚福拿起酒坛,为祁老伯满满地斟上了一碗酒。 祁老伯伸出手指,轻轻捏住酒碗的边缘。 目光凝视着碗中微微荡漾的酒水,透过那波光粼粼的表面看到了往昔岁月中的点点滴滴。 祁老伯抬起头来,将戚福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足足三个来回。 他喉咙间滚动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和凝重,缓缓说道:“阿福啊,今日这番话语所引发的影响,可不仅仅是打破了福寨一直以来的那些规矩那么简单呐……” 一阵微风轻柔地拂过祁老伯那已经灰白的鬓角,想要吹散他心头那些陈旧的回忆,那些往事却如同深深扎根于心底的老树,任凭风吹雨打,依然屹立不倒。 戚福悠然地屈起了他那结实有力的右膝,手肘看似随意地搭在了膝盖之上,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与自信。 修长而灵活的手指,沿着粗糙的陶碗边缘缓缓摩挲着,没有急于回答祁老伯的话语。 如水般温柔的月光洒落在酒面上,瞬间碎成了无数闪烁着银光的鱼鳞,这美丽的景象映照出戚福那舒展的眉梢,恰似初春时节解冻的溪涧,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当酒液顺着喉咙滑下时,喉结轻轻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清冽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犹如春风拂面,又似山间清泉流淌而过,其中还裹挟着一抹温润的笑意:“老伯啊,您应该尝过新凿盐井的头道卤水吧?” 听到这话,祁老伯的脊背绷直,就像一张被拉满的弓弦一样,到了极点。 混浊的眼底,迅速掠过了初次见到戚福时的情景。 那时的戚福还是个毛头小子,如今却已经如此成熟稳重、胸有成竹。 祁老伯下意识地用左手按住腰间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原本总是悬挂着他用来丈量木活的工具,恐怕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再拿起它们了。 戚福却已然俯下身来,动作熟练而优雅地将第二碗酒斟满,并轻轻地推送过来。 衣袖不经意间滑落下来,露出了一道陈旧的伤疤。 这道伤疤还算是新伤,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戚福经历了不少磨难和痛苦。 “可是,你真的能够保证那些人都会乖乖听命于你吗?” 祁老伯紧紧盯着戚福,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和疑虑。 “听命?” 伴随着清脆的酒碗相碰之声,戚福缓缓抬起双眸,其瞳孔深处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那是属于他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 伸出手指,遥遥指向远方那漆黑如墨的夜色。 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又能真正看清些什么呢?或许只有他心中那份坚定的信念吧。 “福寨啊……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始终都被他人所牵制、所束缚。可如今不同了!既然已经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那么一切就应当按照我的想法来行事,难道不是这样吗?” 戚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而有力。 一旁的祁老伯听到这话,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如同一个正在漏气的破旧风箱一般,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他那原本就布满皱纹的眼角,更是因为激动而沁出了点点晶莹的泪光。 祁老伯默默地别过头去,将目光投向头顶那片深邃无垠的夜空,他的喉咙艰难地上下滚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从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守夜人敲响梆子的声音,单调而有节奏的“梆梆”声,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突兀。 戚福却在此刻忽然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既像是一种自我宽慰,又是在为自己刚刚所说的话做一番解释和辩解。 “其实啊,我所要追求的东西很简单,无非就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整个天下也都能保持一片祥和与太平罢了。” 夜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带着丝丝凉意,如无形的手一般穿过两人之间。 祁老伯静静地坐在那儿,布满老茧的拇指像是承载着岁月的重量,重重地碾压过碗沿的缺口,每一次的摩挲都在诉说着过去的艰辛与沧桑。 猛地仰起脖颈,将碗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一滴浑浊的液体从脸颊上缓缓滑落下来,宛如一颗孤独的流星,没入了衣领之中,消失不见。 月光也被这一幕所触动那般,悄然发生了偏移。 轻柔地洒落在一旁的戚福身上,照亮了他摊开的掌心。 掌心中满是厚厚的老茧,这些老茧见证了他为福寨付出的努力和辛劳。 这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郎手上,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人一命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注定要走的道路,无论这条道路多么崎岖坎坷。 祁老伯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但并未再多说一个字。 略显佝偻的身躯在轻微地摇晃着,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倒。 艰难地抬起双手,试图支撑自己站起来。 一旁的戚福见状,急忙上前伸出援手,想要搀扶住祁老伯。 祁老伯却坚定地摆了摆手,示意戚福不要过来帮忙。 “老喽!阿福啊,你的那些想法和抱负,可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能够轻易理解的哟。也许只有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人,才能成为拯救这一切的关键人物呐。 而我这个老骨头嘛,就只能尽自己所能,想想怎样再为咱们福寨贡献最后的一点力量啦。”祁老伯感慨万千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戚福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您老人家可千万别这么说呀!明明是我连累了您,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您本该安享晚年,过着悠闲舒适的生活。 可是现在,您却不得不替我扛起管理整个寨子的重任,真是辛苦您了!” 说着,戚福有些动容,看着祁老伯的腰背,内心直摇头。 面对戚福的自责,祁老伯豪爽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阿福啊,快别这么说了!这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事情,哪里算得上什么拖累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祁老伯那欲言又止的嘴唇还是轻轻地颤动了几下,还有些心里话未曾吐露出口。 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迈着蹒跚的步伐,径直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 见此情形,戚福连忙开口道:“祁老伯,我送送你吧!” 祁老伯再次婉言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用啦,阿福,你也早点歇着。这点路,老头子我还走得动。” 说完,祁老伯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只留下戚福独自站在原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久久无法释怀…… 第97章 狩猎 第97章 狩猎 清晨时分,山林之间依旧被一层薄薄的晨雾所笼罩,给这片披上了一层轻纱。 戚福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凝视着剩下的福卫军。 如果只是让他们一直留在这里单纯地防守,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任务可供他们去执行。 他微微垂下眼眸,扫视了一眼身后那二十余名福卫军。 几个年轻的正专注地擦拭着刚刚制成的鹿筋弓弦,口中呼出的白色雾气形成一股股气流,在空中不断升腾、消散。 一声不合时宜的松鸡鸣叫突然从林间枝头传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有人迅速拿起空弓,弯弓瞄准,看了几眼之后却无奈地摇摇头,嘴里嘟囔着:“这该死的畜生,还真是会挑时候啊!” 听到这话,戚福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同样轻轻地摇了摇头。 “伯言今日可有在?” 戚福的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年轻福卫军听到这个声音,先是一愣,才发现戚福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不远处的高台上,正微笑着俯瞰着他们。 其中一人连忙回应道:“伯将军今日在呢,少爷您可是要找他?” 戚福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得到回复后立刻放下手中的弓箭,如同一阵风般迅速跑开了。 没过多久,当再出现在眼前时,伯言已然紧跟其后走了过来。 来到高台之下,伯言仰头望向戚福,恭敬地问道:“少爷,不知您唤我前来,是有何事需要吩咐?” 戚福朝着伯言招了招手,示意他登上高台。 等到伯言走上高台之后,戚福伸手指向四周正忙碌不停的寨民们,又指向那些暂时空闲下来的福卫军士兵,开口问道:“眼下这些兄弟们是否还有多余的精力和体力?” 伯言心中对戚福所问之事感到有些疑惑,并没有直接表示拒绝。 微微点头,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宽厚的膀子,回应道:“少爷您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属下定当全力以赴。” 戚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凑近伯言的耳畔,压低声音开始讲述起来。 随着戚福的话语不断传入耳中,伯言原本平静的面容渐渐变得丰富多彩,时而惊讶,时而沉思,时而又流露出些许犹豫和担忧。 待戚福说完之后,伯言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样真的可行吗?少爷。” 戚福却胸有成竹地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伯大哥,此事无需你过多操劳,只需按照我说的去做即可。如此一来,他们也能趁机放松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话,伯言不禁笑了起来,他转过头,目光扫过那些正无所事事、闲聊着的福卫军,提高嗓音,大声喝道:“儿郎们!都别闲着啦,快随你们伯大哥我一同前去寻些快活!” 一听说要去快活,周围的守卫们眼睛都亮了起来,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羡慕之情。 这种好事谁不想摊上呢?他们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那些刚刚提起兴致、正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守卫们高兴不到几秒钟的时候,伯言突然又开口说道:“带上弓箭,如果有擅长打猎的那就更好了!” 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人都愣住了。 无论是那些已经准备好跟随伯言前去快活的,还是那些站在不远处听到这个消息后满心羡慕的守卫,一时间全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众人呆若木鸡的模样,伯言有些不耐烦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面前一个的屁股上,怒喝道:“磨蹭什么呢?难道你们还真以为是让你们去当大爷,被人像祖宗一样供着、伺候着吗?” 当清晨阳光刺破云层,洒落在大地上时,五十余个身影如同幽灵一般悄然穿梭于茂密的林间。 身形敏捷地猫着腰向前潜行,不时会有一些干枯的树枝勾住他们的衣襟。 每当这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拆解那难缠的束缚。 队伍前方的猎人打着手势,示意众人潜伏在一堆腐败的落叶之中。 纷纷趴下身体,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时间凝固了一般。 足足过去了半炷香的功夫,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一只小巧的山雀从众人头顶掠过,它的翅膀几乎擦过了其中一人的额头。 双眼猛地睁开,原本正常大小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般细小。 站在不远处一棵古老松树旁的伯言,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当过猎人的悄悄地爬起身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面上新鲜的动物粪便,朝着伯言的方向点了点头,并挥手示意:“往这边走,肯定会有所收获!” 队伍在山林中继续艰难前行,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了下来。 夜幕完全笼罩了这片山林,一阵欢呼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由于这里距离福寨还有一段距离,并没有其他人能够听到这欢快的声音。 福卫军中身材壮硕得犹如一头巨熊的汉子,兴高采烈地将一头肥大的油猪重重地摔到了篝火旁边。 身上的裤管早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不成样子,显然是在与这头凶猛的油猪激烈搏斗时造成的。 有人已经将抓到的那几只肥美的松鸡褪去了羽毛,并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凑近熊熊燃烧的火堆。 随着松鸡肉与炽热的炭火接触,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金黄色的油脂犹如晶莹剔透的珍珠一般,纷纷坠落进炭火之中,溅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火花。 这诱人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人不禁喉头滚动起来,为了抓住这些松鸡,这些人可没少饿着肚子。 正当大家沉浸在这美妙的氛围中时,角落里爆发出一阵粗犷豪放的大笑声。 循声望去,在场的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所收获,身上或多或少沾染了一些彩。 之前经历了各种摔爬滚打,看到眼前堆积如山的美味野味时,所有的疼痛和煎熬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戚福双手抱臂,静静地站立在阴影之处,身旁还跟着一脸肃穆的栾卓。 两人一同默默地凝视着火光忽明忽暗之间,那些笑得心满意足、无比畅快的福卫军。 曾被伯言狠狠踢过一脚的少年福卫军,这会儿正全神贯注地拿着刀,细致地切削着手中的木签。 几只刚刚从松鸡身上拆卸下来的鲜嫩翅膀,便整整齐齐地插在了这些精心制作好的木签之上。 第98章 下次 第98章 下次 远远地望着福卫军,正兴高采烈地展示着丰厚的收获,戚福高悬的心落回了肚子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稍稍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脚,转头对身旁的栾卓说道:“走吧,咱们该回去了。这山林中的寒冷可不是闹着玩的,多待一刻都是煎熬啊!” 说着便抬起脚,准备迈步离开。 这时,栾卓却出声问道:“少爷,您难道就不想去尝尝吗?” 听到这话,戚福的脚步微微一顿,扭头看向栾卓。 栾卓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火堆旁的那些城卫军,眼神中满是渴望和期待。 栾卓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在努力吞咽着口水,同时口中还轻声嘟囔道:“我看他们烤的那些野味,闻起来可真香啊……” 尽管声音很轻,但还是被戚福给捕捉到了。 戚福见状,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不过他倒是十分克制,并没有让笑声传出太远。 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野味,似笑非笑地看向栾卓,调侃道:“哈哈,你这家伙,喉咙里的‘咕噜’声怕是都能一路传到福寨啦!怎么样,是不是馋得不行了?” 最后那个上扬的尾音充满了戏谑之意,听得栾卓一阵面红耳赤。 栾卓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嘿嘿傻笑两声,又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嘴巴,想要掩饰自己刚才咽口水的不雅举动。 虽然他嘴上什么都没说,但那副模样已经将他心中所想暴露无遗。 寂静的黑夜中,传来清脆的“咔嚓”声,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这声音打破了高兴的一幕,也让正在忙碌的福卫军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警觉起来。 原本围坐在篝火旁,火上正烘烤着香气扑鼻的美味食物,此时,每个人都紧紧握住自己的武器,目光警惕地望向四周。 只见两个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月光映照下,在慢慢靠近。 可以看到火堆旁,城卫军紧绷的手臂和手中紧握的长刀。 刀刃反射出冷冷的寒光,准备迎接一场生死之战。 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响起,有人已经将弓拉至满月状态,箭尖直指那个逐渐靠近的黑影。 当黑影完全暴露在火光之中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看着冒出来的竟是少爷! 伯言瞪大双眼,如铜铃一般,满脸惊愕之色,显然对眼前的情景感到难以置信。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知是谁最先反应过来,“嘿”地一声笑了出来。 其他人像是如梦初醒般,纷纷放松下来,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 只听“唰”的一声,刚才还蓄势待发的长刀被收入鞘中,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响起:“少爷!” 方才事发突然,不知是头次野外烤着野味吃的缘故,还是一时紧张,有个新加入福卫军的青年用箭头轻轻戳了一下身旁同伴的后腰。 同伴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哎哟”,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戚福双手背于身后,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地走到近前。 目光依次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看着那些破衣烂衫的模样。 视线停留在了烤架上的野味上,仔细打量起来。 “这油猪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戚福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拉长了声音,让尾音在空中悠悠回荡。 话语就像一把钩子,瞬间勾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使得众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喉结随之上下滚动。 戚福的话尚未说完之际,一阵响亮的肚子咕咕叫突然响起,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语。 众人循声望去,发出声响的正是站在戚福身旁的栾卓。 此时的栾卓一脸尴尬,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了伯言的旁边。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默契地伸出拳头,轻轻地互相捶打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脸上洋溢着笑容,看着眼前那群刚才还笑得合不拢嘴、此刻却因为美食而变得抓耳挠腮的人们,心中暗自觉得有趣。 栾卓挥挥手,向大家示意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管我们俩,我和戚福少爷不过是过来沾沾你们的喜气罢了。” 说罢,再次与伯言相视而笑,眼中流露出对这群人的“不客气”。 戚福悠然地站立着,双臂环抱于胸前,目光越过眼前茂密的树林,望向那片被雾气笼罩的深处。他微微上扬的唇角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其中蕴含着三分漫不经心和七分难以捉摸的神秘。 他那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如同灵动的舞者一般,轻轻地叩打着腰间佩刀的吞口。每一次轻微的撞击都发出清脆而短促的声响,这声音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寂静的空气,惊得枝头的寒鸦扑棱棱地飞起,它们慌乱的翅膀拍打着周围的枝叶,带起一阵簌簌作响的声音。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惊扰并未能够打破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就在距离戚福大约二十步远的地方,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正在跳跃舞动。围坐在篝火旁边的福卫军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他们的脖颈因为过度用力而绷出一道道青筋,宛如蜿蜒的蚯蚓。这些人的喉结在不断地上下滚动,每当吞咽一口唾沫时,都会牵扯出一种贪婪的颤动,就好像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豺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块高悬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鲜嫩肉块。 “雪兔后腿要用文火慢慢烤制,直到呈现出诱人的焦糖色才行哦。”伯言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那低沉而浑厚的嗓音宛如闷雷一般,轻而易举地就压制住了篝火堆中木柴爆裂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 只见他双臂环抱于胸前,身子微微倾斜,慵懒地倚靠在一棵粗壮的红松树那布满虬结的树瘤之上。一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此刻正半眯着,看似漫不经心,但那目光却如有实质一般,缓缓地从面前那几张因紧张而涨得通红的脸庞上扫过。 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之下,他脸上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伴随着他轻轻抬起下颌这一细微的动作,边缘恰到好处地在其突出的喉结处投下一道狭长且锋利无比的阴影,仿佛是一把能够轻易割破夜幕的利刃。 那些初入的新兵们听到伯言这番话后,像是触电一般,瞬间将原本伸向烤架的手猛地缩了回来。他们那沾满了炭灰的手指关节,因为过于慌乱,竟在裤缝处蹭出了五条歪歪斜斜、形如墨染的痕迹。 第99章 祥和 第99章 祥和 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将最后的余晖洒向大地,给石墙披上了一层暖融融的琥珀色光晕。 戚福迈着轻快步伐,踩在那些被捣碎的夯土碎屑上,穿梭于每一个正在紧张施工的地方。 每当停下脚步时,微微垂下头,目光专注眼前石条相互交错所形成的垒砌痕迹。 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那一道道由夯实的泥土所构成的紧实纹路。 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弧度,笑容之中饱含着无尽的欣慰和满足。 不远处,几个赤裸着上身的汉子正忙碌地用粗糙的草绳捆绑着巨大的木架。 偶然间瞥见了站在一旁的戚福,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来,向他行礼致敬。 汗水顺着他们脊背流淌而下,犹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不断地滚落下来,坠落在脚下那片夯实的土地上。 “这天儿啊,眼看着就逐渐转凉啦!大伙儿可千万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因为过度劳累或者受了风寒而病倒喽!等会儿都去喝些热乎的汤水暖暖身子,毕竟身体可是本钱呐!你们都是咱们福寨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呢!” 戚福语重心长地说,言辞之间充满了关切之情。 这些汉子们静静地聆听着戚福的话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往日里,他们受尽了欺凌和剥削,哪里曾有人真正关心过他们的生死存亡? 只知道一味地盘剥压榨他们的劳力,自从加入了福寨之后,一切都变得截然不同了,这里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有着与往日太不同的感受。 “少爷,您快来瞧瞧这木架是否足够牢靠啊!” 蹲在那高高的横梁之上,匠人咧开嘴露出憨厚的笑容,被阳光晒得黝黑发亮的脸庞上,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朴实的光芒。 一边笑着,一边用布满老茧、粗糙如树皮一般的黢黑手掌握起工具,拍打在木头上,一时间木屑四溅,如同金色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戚福微微仰头,凝视着眼前宛如穹顶一般高大而坚固的支架。 夕阳的余晖正透过那些纵横交错的椽木,洒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之间,编织出了一张细密的金色蛛网。 温润如玉的嗓音,裹挟着淡淡的木香缓缓弥漫开来:“嗯,如果能再加上一层,那就更好啦。”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一阵喧闹嘈杂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打破了这片祥和的氛围。 戚福侧过头去,目光投向不远处。 伯言带领着外出打猎的福卫军们回来了,他们手中提着沉甸甸的猎物,有的肩扛着粗壮的木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喜悦。 众人嘻嘻哈哈地相互打闹着,笑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更有些调皮捣蛋的家伙,看到伯言回来,便故意大声地向他打起招呼来,引得周围的人们哄堂大笑。 今天这些人回来得比往常要早得多呢,看着他们如此兴高采烈的模样,戚福心中并无半点阻止之意。 毕竟,大家都是为了福寨的繁荣昌盛而努力奋斗着,这样欢快热烈的场景又有何不妥呢? 袅袅升起的炊烟轻盈地攀爬上那座崭新的望台,此时的戚福正弯下腰去,将不慎跌倒的运石少年搀扶起来。 伸出的手掌,紧紧拉住少年,掌心里托着一小把干巴巴的肉粒。 少年有些羞涩地接过这珍贵的食物,耳尖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 双手捧着吃食,缓缓向后退开几步,白皙的后颈处,清晰可见被炎炎烈日晒得褪落的一层薄薄皮肤。 戚福直起身子,清亮爽朗的声线骤然划破了周围喧闹嘈杂的人声:“诸位暂且前往饭堂,好好暖暖你们的肠胃吧!这天色眼看就要暗下来啦,要是再晚一会儿,天气变凉了可就不好受喽,都快随着本少爷一同前去美餐一顿吧!” 听到这番话语,众人脸上纷纷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一张张笑脸当真可爱至极。 虽是心中欢喜异常,大家却都不敢轻易跑到戚福前面去。 戚福见状,不禁微微一笑,扯开嗓子大声喊道:“跑得慢的可要少吃上一个香喷喷的大饼子哦,相反,那些跑得快的就能多吃几个呢!”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还有些犹豫踌躇的人们像是被点燃了激情,再也顾不得其他,纷纷撒开脚丫子狂奔起来。 一时间,尘土飞扬,呼喊声响彻云霄。 而唯有戚福的身影,依旧不紧不慢地落在最后,缓缓地向前移动着。 栾卓端着陶碗从人潮里挤来,浓眉挂着凝滞的汗渍。戚福接过汤碗时触到他胸口的鼓鼓囊囊。 “栾大哥,怕是藏私了吧?” 栾卓听到这话,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笑容却显得有几分尴尬和心虚。 连忙摆手:“少爷啊,您可别冤枉小的呀!我哪敢在您面前藏私呢,绝对没有没有……” 戚福却是一副早已将其看穿的模样,眼睛紧紧地盯着栾卓,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笑意。 戚福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栾大哥学坏了哟,我方才可是亲眼瞧见伯大哥往你怀里塞了个东西。怎么着,难道还舍不得拿出来让少爷瞧瞧不成?” 栾卓这人向来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平日里根本就不擅长说谎骗人。 此刻被戚福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慌乱无比。 就在他手忙脚乱之间,原本捧在手中、还未松手的汤碗差点儿就撒到了戚福的怀里。 “少爷您快喝,您快喝,嘿嘿嘿……” 栾卓结结巴巴地说着话,试图用身子挡住戚福的视线。 戚福见状,则趁机伸手朝着栾卓的怀中探去。 果然,没过一会儿功夫,戚福便摸到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儿。 仔细一瞧,是一只香喷喷的松鸡腿。 戚福二话不说,直接将松鸡腿扔给了站在一旁的那位陌生少年。 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闻到突降之物的味道,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看清楚出手之人是戚福后,立马像护食的小狗一般,一把抢过松鸡腿,迅速塞进自己嘴里狠狠地咬了两大口。 眼看着到手的美食就这样飞了,栾卓不禁苦着一张脸,嘴里小声嘟囔起来:“少爷您要是大发慈悲想吃点好的,只管去饭堂里拿便是,又何必要从我这儿硬抢呢?要知道,我这松鸡腿可是好不容易跟人打赌赢回来的呀……” 第100章 所在 第100章 所在 在石墙所投射下来的长长斜影之中,一个身影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蹲坐在堆积如山的木料之上,大口大口地牛饮起来。 喉咙滚动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仿佛那滚烫的汤汁能够瞬间驱散身体内的所有寒意。 另一个人则紧紧地攥着一双木筷,不停地敲击着手中的陶碗。 每一次敲击声响起,都会伴随着几点飞溅而出的油星。 此时的戚福,正悠然自得地倚靠在刚刚砌好不久的垛口处,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手中的汤。 微微眯起双眼,遥望着那条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的火把长龙。 随着一口又一口温热的姜汤入喉,一股暖流迅速从他的喉间扩散开来,沿着血管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抵达指尖,整个人都感到无比舒适和惬意。 夜幕完全笼罩大地,天色变得越来越暗沉之时,戚福手提一个装满美酒的酒罐,脚步轻快地转过弯角,来到了祁老伯家门前。 祁老伯正蜷缩着身子,静静地坐在门槛边的暗影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以及新鲜木料特有的清香味道,在瑟瑟秋风的吹拂之下,时而聚拢,时而飘散。 祁老伯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背脊此刻更是紧紧地抵住了门框,显得愈发弯曲。 浑浊不堪的眼睛失去了焦点,茫然无措地凝视着前方那片虚无缥缈的空间,就连一根干枯的树枝轻轻拂过他眼前时所发出的细微窸窣之声,也无法惊动这副已经凝固了的剪影。 戚福安静地坐在一旁,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略显粗糙的陶罐。 此时正值寒露时节,冰凉的露水有着穿透一切的力量,浸湿了他那原本就不太厚实的粗麻裤脚。 在不远处的墙角边,摆放着一只老旧的木箱。 一阵轻微的条铁敲击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声音不大,却如同投入深潭中的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祁老伯,猛地像是从深不见底的潭水中浮起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布满血丝的眼睛,长久的失神而显得有些呆滞,此刻却骤然收缩,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 干瘪得如同树皮一样的脸上,肌肉紧绷着,显示出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祁老伯似乎才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和身边还有他人。 当视线终于落到身旁静静坐着的戚福身上时,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瓮声瓮气的嘟囔:“拿夜露泡酒?真是糟蹋东西!” 听到这话,戚福微微一愣,随即探出身去,伸手想要打开怀中的酒罐盖子,准备给祁老伯倒上一杯尝尝。 祁老伯动作迅速地伸出右手,那五只手指,牢牢地扣在了酒罐的边缘处。 由于用力过猛,一旁空的酒罐失去了平衡,碰撞到地面后便咕噜噜地滚开了。 它一路翻滚着,顺着高低不平的土地向前滚动了一段距离,最后才缓缓停了下来。 “莫糟践了!” 一声沙哑而沉重的叹息响起,伴随着一只粗糙且有力的手迅速地从戚福手中夺过那只陶罐。 戚福并没有再继续坚持什么,从祁老伯略显迷离的眼神和微微摇晃的身形可以看出,在到来之前,祁老伯应该已经喝过一些酒了,具体饮入多少却不得而知。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那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点缀着这片寂静的黑夜。 静谧的氛围中,一阵牛角声骤然划破夜空,裹挟着丝丝缕缕的寒意直刺苍穹。 伯言静静地站在那里,五指紧紧地扣住高处木栏的边角,要将内心与这木栏紧紧相连。 眼神深邃,直直地望向远方,想要透过那重重迷雾看清隐藏其中的真相。 脖颈绷得如同拉紧的弓弦一般,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紧张而又警觉的气息。 栾卓不知从何处急匆匆地冲了过来,速度过快,以至于猛地一下撞在了伯言的肩头上。 这一撞击来得如此突兀,让毫无防备的伯言身体不禁晃动了几下。不过很快,他便稳住了身形,并顺着自己原本的视线方向继续望去。 在远处蜿蜒曲折的山道之间,一条犹如火龙般的队伍正在缓缓游动。 这条火蛇不时地吞吐着猩红的星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刺眼。 栾卓稍稍定了定神后,也侧耳倾听起风中传来的阵阵铁蹄之声。 片刻之后,原本就紧蹙的眉头更是拧成了一团,口中喃喃自语道:“少说也有几百人啊……” 充满忧虑的眼睛看向伯言,接着说道:“看这样子,他们恐怕是有意朝着咱们这边赶来的。” 深夜时分,整个福寨都沉浸在一片紧张之中,唯有少爷房中的烛火依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伯言小心翼翼地将舌尖抵住齿关,生怕发出一点声响,然后压低声音挤出一句低语:“少爷房里烛火还亮着。” 说完,他又远远地望了一眼戚福屋子的方向,心中暗自思忖着什么。 探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路上跑得太过慌张,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双手已经擦破了皮,鲜血正从伤口处缓缓渗出。 当探子踉跄跪地时,那沉闷的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探子满脸惊恐,嘴唇颤抖着想要说出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像是被卡住了一般,只能听到一阵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喉头不断打着颤,仿佛喉咙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让他难以呼吸。 粗重的喘息声,则如同一头疲惫不堪的老牛,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如此艰难。 没过多久,戚福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伯言见状,二话不说,只是随意地用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探子,便算是向戚福说明了情况。 这样一来,倒是省去了许多废话的功夫,毕竟现在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过多耽搁。 紧接着,探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向戚福和伯言复述起刚刚获取到的重要情报…… 第101章 严阵 第101章 严阵 戚福面色凝重地拍了拍身前的木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先把人放近了再说,备好家伙,准备迎接来犯之敌!哼,想来也是许久未曾大开杀戒了,竟还有人胆敢惦记咱们!” 说罢,他微微叹了口气,毕竟虽怀有一颗仁慈之心,但也绝非那种毫无底线的烂好人。 戚福带领着几个人迅速从高处走了下来。只要有人能在上面时刻盯着敌人的动向便足够,祁老伯已经赶到了这里,正好与戚福碰了个正着。 “阿福啊,这寨子里的寨民可该如何是好呢?” 祁老伯满脸忧虑地问道,戚福略微沉思片刻后,抬手向祁老伯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并宽慰几句。 “老伯您不必过于担心,只需让大家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藏匿起来即可。虽说敌人的箭矢令人难以防备,但以我们福寨目前的实力,应对其他方面的攻击应该绰绰有余。” 得到了戚福肯定的答复后,祁老伯稍稍放下心来,赶忙去组织寨民们寻找藏身之所。 戚福转头对身旁的两人吩咐道:“伯言大哥,速速示意重甲骑兵做好战斗准备。栾卓大哥,安排骑兵殿后策应,其余的福卫军则一分为二,一部分跟随你们一同冲锋掠阵,剩下的则留下来听从我的指挥调度!” “遵命!少爷!” 二人齐声应道,相互对视一眼,拱手施礼后便匆匆离去,各自执行命令去了。 就在眼前一片慌乱的身影当中,戚福身手敏捷地伸手一抓,犹如老鹰扑食一般,准确无误地拉住了其中一人。 定睛一看这人的年纪,随即转头朝着不远处的雷同大声喊道:“雷同!快些把这些少年娃娃们统统给我拦下来!谁要是胆敢擅自出战,第一个砍了他的脑袋!” 说这话时,戚福的表情异常凶狠,双眼圆睁,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那些原本正打算凑上前去看热闹、或者心怀好意想要帮忙的孩子们,被戚福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纷纷止住了脚步。 祁老伯缓缓走上前来,他挨个儿轻轻地拍着孩子们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们啊,都赶紧回去吧。” 此时总得有人扮演黑脸,也得有人充当红脸才行。 毕竟,戚福平日里对大家的仁慈可不能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如果那样做的话,恐怕只会让人们渐渐地失去对他应有的敬重之情。 如今大敌当前,形势紧迫万分,在这里能够发号施令、一言九鼎的人唯有戚福。 无论是德高望重的祁老伯,还是年幼无知的孩童娃娃,所有人都只能乖乖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伯言率领着重骑兵来到了戚福身旁,身上穿着厚重的铁甲,看上去威风凛凛,但要将这身重甲穿戴整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此繁琐费力,这套重甲却依然是战斗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装备。 一旦遭遇敌方的轻骑兵部队,重骑兵的优势和重要性便立刻凸显了出来。 凭借着重甲所提供的强大防护力以及冲击力,他们往往能够在战场上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 戚福微微抬手,向身旁的栾卓做了个手势,眼神示意他带领一小队轻骑兵先行去前方探查一番。 栾卓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翻身上马,一声呼喝,身后三十余名轻骑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马蹄声响起,扬起一片尘土。 之前派出去的探子也匆匆赶回,面色凝重,迅速来到戚福面前禀报情况。 据探子所言,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而且队伍中也并未出现任何能够明显区分其组织结构或重点部分的标志。 戚福眉头微皱,略作思索后,果断下令:“继续探查!务必弄清楚对方虚实!” 转头对一旁早已严阵以待的弓手高声喊道:“所有弓手提高警惕,占据有利位置,随时准备迎敌!”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福卫军迅速行动起来,紧张而有序地执行着各自的任务。 戚福后悔当初做少了硝石,若是够多,也不会如此慎重每次起战争。 敢是把他逼急了,竹筒火药直接给对方管够,换他个吃不了兜着走。 冯姨娘这时跑了过来,戚福一脸正色,嘴上开口。 “姨娘,如今跑来作何?” “福寨的妇人们不想一直畏缩,纵然是上了墙上,替这些福卫军搬块石头,也算为福寨尽了份力!” 看冯姨娘讲的真切,戚福脸上带着苦涩,随即笑着。 “姨娘多虑了,往日我们福寨都是苦战,如今福寨好儿郎众多,又有新入的这些人,足以应付眼前。” “可......” 冯姨娘话没说完,戚福有些大胆,在冯姨娘面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姨娘不会明白,还是让妇人远离战争,若是有必要,不如晚些时候一旦开战,帮衬着医馆就好,他们的命就握在你们手中。” 戚福说的真切,冯姨娘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仅仅片刻,点头转身离去。 恰时岳淑芝路过,戚福想到了什么,开口喊住了她。 “淑芝姐姐。” 岳淑芝知道眼下紧要关头,没有跟戚福耍横,乖巧走到身前。 “待会淑芝姐姐安排饭堂厨子备好饭食,以饼子为主,越多越好,务必做到每人手中都有一张饼吃。” 听完戚福讲的,岳淑芝点点头,没有多问,婉玉怕是跑出来找岳淑芝,刚好看到他人,一边问着岳淑芝,一边回头朝戚福这儿看上几眼。 戚福眼下没有注意到婉玉,正在四处看着走过的人,力求保证说出的每个命令都是有效的。 雷霸正色守着正门位置,找来几根刚去了皮的圆木,安排工匠加固做成简易拒马的模样。 他也是有样学样的,当初在盐井之时,见过少爷所做,今个指导工匠还有种别样的滋味。 戚福赶来的那一刻,眼光扫过那些拒马,做的有模有样,看了一眼雷霸,他嘿嘿一笑。 “可还行?少爷。” 戚福轻轻捶了他一拳,眼神看向远处,嘴里说着。 “做的不错!” 第102章 以待 第102章 以待 没等这边安排妥当,戚福耳廓忽地一颤,远处传来的战马嘶鸣裂空而至,铁器相撞之声忽轻忽无。 看来栾卓那边已经与人交手,不知是谁的战马折损,等探子回报,怕是时机会晚。 黑夜之中渐渐起了一层薄雾,不免让戚福有些忧虑,福卫军没有应对一切的能力,只靠蛮力应对加快伤亡的事,不划算。 ";雷同何在?"; 这声喝问裹着胸腔共鸣,雷同听到戚福的喊声急急赶了过来。 二十名福卫军铁骑从马厩疾驰而出,戚福凝视着雷同,跃上马攥紧缰绳,眼神慎重的开了口。 ";带人前往接应栾卓,若是敌人追来,务必做到且战且退,不可恋战......"; 雷同知道事情的紧急性,戚福话音未落,马蹄已踏出福寨的门外。 目光中将雷同送别,戚福一番思索过后,踏出寨门外看了看四处。 “雷同,带人在山林近点设置一些陷阱。” 雷霸听后转身就要带人拿了工具前去,不过没等离去,戚福当即抬掌按住雷霸肩甲沉声道:";坑洞不一定要深,足以迷惑敌人即可,速度要快,快去快回!"; 鹏环刚要迈步跟随雷霸前去,被横臂拦住。 戚福此刻下颌线条绷得如拉满的弓弦,目光却越过众人凝望炊烟袅绕的饭堂。 “鹏环前往饭堂,把做好的饼子先送去给妇孺老人吃上,这是你要做的事情。” “少爷......” “快去!” 戚福别过头,没有再看鹏环的目光,清楚鹏环的想法,反而要的是让他听命,而非骄躁的心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戚福一直没有关注鹏环,闲聊之中,只是随口询问伯言,伯言三缄其口,生怕说了戚福不高兴。 “伯大哥还有不敢说的事?” 戚福一声打趣儿,惹得伯言脸色微怔,摇了摇头。 “鹏环如今有了少爷的关照,往日福寨寨民或是福卫军,也知道他与少爷的关系,都在迁就与他,只是...只是有些傲慢的态度在其中,不免有些担心以后。” 伯言能这般说,戚福自然明白表达的意思,怕是要比伯言说的严重,也算给他这个少爷留了脸面。 戚福垂手立在门前,望着鹏环有些愤然的态度。 那般焦躁的模样使得戚福内心有些叹息,将记忆里为了讨食跑到盐井少年割得支离破碎。 喉结滚动着咽下叹息,忽然疾步上前攥住鹏环的腕子。 ";松手!";鹏环猛地甩臂,猛的甩开戚福的手太过用力。那副圆睁的眼睛闪烁着怨恨,又有着皱眉的模样。 戚福不退反进,五指如铁钳般扣得更紧:";给我端正态度再说话!"; 他侧身指向饭堂的雾气,指着一旁小心翼翼的少年,看着戚福怒目缩了缩脖子。 ";忘了当初你的窘迫,谁给你的现在?"; 话音未落,鹏环颈侧青筋突地跳动,衣襟下传来急促的喘息。 忽有木勺坠地的清响炸开,鹏环浑身一震。戚福瞥见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有着一丝丝的颤抖——方才他的作为太大胆。 饭堂深处飘来饼的焦香,混着有人抬着东西的吆喝声,在鹏环紧绷的下颌上凝成细密汗珠。 ";你以为我稀罕这些?";鹏环忽地冷笑,声线却像绷紧的琴弦般发颤。他甩袖时刺痛戚福双目,可那转身欲走的背影分明踉跄了半步。 戚福横臂拦住去路,袖口抵在鹏环的胸口:";原以为你有了好的开始,会是有个好的结果,如今你做的很伤人的心!"; 他盯着鹏环骤然僵直的脊背,喉间泛起酸苦,";好好去饭堂想想,若是觉得你值得更好,那你便可自行离开福寨,从今往后,你我皆是陌生人。"; 戚福不再阻拦,转身离去,鹏环终于缓缓转身。 雷霸那边动作很快,两刻的时间便赶了回来,脸上带着坏笑,透着一股子神秘劲儿。 算算时间,栾卓那边也该赶回了,如今怎会没有半分动静呢? 戚福在门前来回走动发出细碎声响,焦躁地来回踱步时难掩心中焦虑。 忽然驻足仰头,山风卷着松脂气息掠过鼻尖,混入远处渐起的闷雷声——不,是马蹄铁撞碎山石的响动! 喉结重重滚动间,猛的对着寨内低喝:";列阵!"; 重骑早已准备着,此刻跨上马破薄雾,为首铁甲闪过寒光,反手引弓时箭头已裹着浸油的麻布。 戚福眯眼盯着那点火星在空中划出赤色弧线,在触及木架的刹那瞳孔骤缩——火舌竟顺着箭矢插入暗痕窜起三丈,将寨门照成白昼。 ";当心!"; 背后传来战马嘶鸣,栾卓翻身下马时,左肩布料裂口渗着暗红。 戚福依旧凝望寨外道上,耳廓却微微颤动:";伤了几处?"; ";皮外伤。"; 栾卓扯下染血的衣服甩在地上,露出里边短促的短打,坚实的肌肉紧绷,插在地上的刀拎在手里。 “刚一接上对方,二话不说就开打,不过对方也没讨到什么好。” 他啐出口中血沫,反手将寨内妇人递来的饼子接住。 ";咬得死紧,半点破绽不给。"; 戚福负手而立高处之上,眼尾折出讥诮的细纹。 鼻腔里滚出一声短促的冷哼,下撇的唇角丝毫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在跃动的火把光影里显得阴邪不少。 火箭破空射出之时,呼啸声直直插入刚刚露头的追赶队伍。 火油在三十丈外爆燃的瞬间,眯成细缝的眼睛突然睁大,瞳孔里跳动着蓝紫色的焰苗。 追赶的队伍被火舌舔舐的哀嚎声刺穿夜幕,却只换来他喉结滚动时发出的一声浊重喘息。 ";再近半步者,骨殖当柴!"; 福寨内传出猛然暴喝,声线带着暴虐的气息。 探子跪报时的气音尚未散尽,戚福不在意眼前这些,在意的是探子说起后边还有赶来的队伍,已不在少数。 这也仅仅是对敌人的警告,若是对方硬要一意孤行,灭他只是一瞬间的想法罢了。 惨嚎声与撞马踩踏,对方的伤亡还在增加,疾驰而来,又有火箭飞射,任对方纵有勇气,眼下怕是已经吓破了胆。 第103章 斩草 栾卓坐在那冰冷的石凳上,手中紧紧攥着一块硬邦邦的饼,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最后一口饼,那干涩的饼渣顺着喉咙艰难地滑下。 细碎的饼渣不经意间粘在了布满沧桑与疲惫的唇纹里,在火光映照下,竟泛着丝丝冷光,宛如冰碴一般。 戚福在寨门前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与忧虑。 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向众人,说道:“眼下不能放跑这些敌人,若让他们逃脱,势必会引来后边的援军。到那时,对于福寨来说,将会是一场苦战。 福寨里的寨民还都指望着咱们守护他们的安宁,一旦援军到来,咱们面临的将是不确定多少的敌人,福寨的城墙或许会被攻破,寨民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栾卓静静地听着,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 戚福一边踱步,一边下达着命令:“最好能拦下他们,快刀斩乱麻,务必做到死战速决才是。不能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要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敌人的心脏。” 当“速战速决”这四个字裹着冰碴般的寒意砸进栾卓的耳膜时,他瞬间一脸正色,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两百轻骑开路!” 戚福突然情绪激动起来,猛地抬脚踹翻了挡路的火盆。 熊熊燃烧的炭火瞬间迸溅开来,在洁白的霜地上烙出一道道暗红的疤痕,像是大地痛苦的伤痕。 嗓音如同淬过水的刀刃,冰冷而锋利,每一个字句都破开了呼啸的北风,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中:“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绝不能让这些敌人有机会卷土重来,要让他们知道,侵犯福寨是他们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听到命令后,福卫军们迅速行动起来。 原本分散在各处,此刻如同听到了集结号一般,纷纷聚拢过来。 脚步有些慌乱,毕竟大家都在紧张地准备着战斗,但这并不影响聚拢的人数。 有的匆忙整理着自己的武器,有的紧了紧身上的铁甲,眼神中透出对战斗的渴望和对守护福寨的决心。 战马嘶鸣,它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气息,不安地刨着蹄子。 两百轻骑迅速集合完毕,他们跨上战马,手持长刀,一些身背短弓备用,随时准备冲向敌人。 已做好准备的栾卓,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决然与果毅。 栾卓深吸一口气,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就要跨马离去。 就在他即将策马扬鞭的瞬间,戚福陡然从一侧横臂而出,那粗壮的手臂如同一条钢铁铸就的横杠,硬生生地截住了栾卓的去路。 戚福的身形站得笔直,眸光锐利,直直地钉在栾卓的脸上。 喉间缓缓滚出一道喝令,声音沉若古钟撞破雾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给我带一匹战马,我随你前去。” 栾卓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脊背骤然绷直,就像一根被拉紧的弓弦。 心中满是惊愕,万万没想到戚福会提出一同前往的要求。 内心不免多了几分紧张,这种紧张并非是害怕此次行动会出现什么纰漏,毕竟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十足的信心。 怕自己在这未知的征程中,无法保护好戚福,万一有个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栾卓定了定心神,还没来得及回应,戚福已经高声喊道:“伯言听令!” 声音在回荡,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 伯言快步走出,身姿挺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忠诚。 戚福看着伯言,神情严肃地说道:“眼下福寨就交你看守,不可被敌人摸到近前!” 语气中既有信任,又有期待。 伯言听到命令,立刻正色施礼,动作干净利落,尽显军人的风范。 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戚福,像是承诺一定会完成任务。 戚福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伯言的肩头,冲他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神情,很快又恢复了严肃。 压低声音,缓缓说道:“若有不听话的...”后半句消弭在骤然压低的声线里,如同夜空中的一丝微风,虽然轻柔,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剩下的话,他留给伯言自行处理,对于像伯言这样的聪明人来说,自然明白戚福要表达的意思。 那就是对于那些心怀不轨、不听从命令的人,要果断处理,绝不留情。 伯言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 在这关键时刻,不能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黑夜裹挟着浓雾的山道上,宛如被高温融化后缓缓流淌的铅液,沉重而又凝滞,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在一片混沌朦胧的氛围里。 两百匹战马在这浓稠雾气的笼罩下,整齐划一地随行而动。 战马的鬃毛上都结满了细小的霜粒,在微弱的光线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寒光。 队伍行进间,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的戚福突然勒住缰绳,双眸瞬间警惕地瞪大,耳廓细微地颤动着。 就在这时,从西南方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阵枯枝断裂的脆响,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浓雾中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与戚福并肩骑行的栾卓,反应极为敏捷,迅速地拉开了手中的长弓,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只要稍有异动,那锋利的箭矢便会射出。 就在他即将松开弓弦的刹那,戚福却眼疾手快地拦下了他。 戚福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上,浮起了一抹如同鬼火般阴森冷笑,他的声音低沉而又阴森,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这是猎犬放饵呢。” 就在戚福话音刚落的瞬间,一支箭矢撕裂了厚重的雾帘,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他们射来。 戚福反应神速,身体侧身一闪,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身后的福卫军们,早已得到了某种默契的指令,也纷纷下马,整齐而又迅速地排列成战斗队形,严阵以待,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无畏。 那支箭矢带着破空声越飞越远,消失在浓雾的深处。 危险并没有就此解除,就在众人高度警惕之时,七八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茂密的树冠上猛然扑下,手中的武器在雾气中闪烁着冰冷的银光,刀光交织在一起,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银网,朝着戚福等人笼罩而来。 栾卓毫不畏惧,他反手提刀,手臂肌肉瞬间紧绷。 迎着那扑面而来的刀光,猛地一用力,胳膊一带,将一个黑影狠狠地扫了下来。 黑影瘫软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此时,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在这浓稠的雾气中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104章 无根 “留活口!” 戚福一声厉喝,在这弥漫着紧张气息的空间里轰然炸响,甚至还混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 手中的短刃如灵动的游蛇,划开了偷袭之人的臂膀,鲜血瞬间飞溅而出。 四周的浓雾不断地传来福卫军特有的鸣叫,声音尖锐而独特,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看来,已经有福卫军的兄弟摸到了他们的近前,这让戚福的心中既有一丝欣慰,又多了几分警惕。 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短刃,耳畔传来了栾卓压抑的喘气声。 声音急促而沉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不安。 戚福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为栾卓捏了一把汗。 福卫军猫腰贴地前行时,皮甲摩擦草茎发出的沙沙声响,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这细微的声响却被远处传来的雷鸣般的脚步声给淹没了。 戚福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猛然抬手,截断了下属还未说完的话。 此刻要静下心来,细听眼下到底是什么状况。 下颌绷得紧紧的,宛如一道铁弧,彰显着他的坚毅和果断。 浓眉下的双目变得锐利无比,化作了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向迷雾深处,试图穿透那厚重的雾气,看清隐藏在其中的敌人。 在距离他十步外的地方,栾卓正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刀,拇指抵住刀头,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吼声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 当第七重脚步声传来,碾碎了脚下的枯枝时,戚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咽下了满口的紧张。 他能感觉到心跳在加速,血液在血管中快速地流动。 不知道即将出现的是怎样强大的敌人,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手中的短刃在雾气中闪烁着冰冷。 雾气变得更加浓郁,也在为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增添着神秘。 戚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目光始终没有从迷雾深处移开,在等待着那个决定胜负的时刻的到来。 栾卓也在一旁盯着前方,手中的刀握得更紧。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沉重的脚步声还在不断地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的心上,让他们的神经绷得越来越紧。 戚福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冷汗,一阵寒风吹过,雾气被吹散了一些,隐隐约约能看到前方有几个黑影在晃动。 戚福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紧紧地握着短刃,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撤!” 这简短而又决绝的字句,从戚福的牙关迸出。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话音刚落,仿佛是命运的嘲讽,一声尖锐至极的啼叫如同一把利刃,瞬间撕开了那厚重如幕的雾障。 这啼叫在迷雾的夜空中回荡,好似某种不祥的预兆,让本就紧张的气氛陡然间又增添了几分惊悚。 令人胆寒的箭簇破空声,声音尖锐刺耳,众人心中一惊,纷纷急忙躲避。 慌乱之中,身体与周围的草木、山石擦划,带起一阵凌乱而又嘈杂的声响。 有人甚至因为躲避不及,与身边的同伴撞在一起,发出痛苦的闷哼。 手忙脚乱之际,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响,紧接着是一连串的闷哼声。 转头望去,只见浓雾中影影绰绰,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拉扯着人。 有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了浓雾之中,双脚在地面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沟痕。 栾卓反应极快,他反手一把将戚福护住,拉着他就要撤走。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名福卫军因为慌乱而绊倒在地,栾卓心中一紧,伸手拉住了福卫军的胳膊,用力将他拽了起来。 眼中满是感激,来不及说什么,便跟着栾卓一起向后撤去。 按照事先的部署,交替掩护着后撤。 动作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脚底放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就会招来更大的灾祸。 戚福心中满是愤怒,怒目回望,想要看清身后那些纠缠不休的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些一直纠缠在身后的福卫军们,为了能够争取更多的时间让其他安全撤离,停住了脚步。 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回眸对着戚福等人傻笑。 在那浓稠得仿佛能实质化的迷雾之中,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 这声音飘忽不定,似远还近,好似从那无尽的迷雾深处悠悠传来,又仿佛就在戚福的耳畔轻轻低语。 戚福的身子猛地一颤,那声音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一扇门,让他瞬间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幻觉。 “难道真是他?是驻拉?”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一般在戚福的脑海中划过。 戚福的双眼瞬间瞪大,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期待,他的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要冲破胸膛一般。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干渴得厉害,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要大声地询问,想要确认这声音的主人是不是驻拉。 戚福刚要张开嘴巴,发出那急切的询问时,身旁一直保持着警惕的栾卓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 栾卓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他压低了声音,急切地劝阻道:“少爷,万万不可!这迷雾之中情况不明,若是我们贸然出声,对方很有可能会抓住这个空档对我们发动突袭。 这迷雾就是他们最好的掩护,到那时,我们必然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性命都可能不保啊!” 栾卓的话冷水一般浇在了戚福的头上,原本冲动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一些。 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脑海中不断地权衡着利弊,一方面,他是多么渴望能够确认这声音的主人是不是驻拉,若是驻拉,那也没有打下去的必要;另一方面,栾卓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这迷雾之中暗藏着太多的未知和危险。 这种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戚福的内心深处有一股强烈的信念在支撑着他,觉得不能就这样错过这个可能与驻拉相遇的机会。 咬了咬牙,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坚定的光芒,最终还是坚持了想法。 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对着那弥漫的迷雾大声喊道:“可是小象国的驻拉?” 声音在迷雾中回荡,仿佛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回应他的并不是驻拉那熟悉的声音,是三支带着尖锐呼啸声的羽箭。 这三支羽箭如同闪电一般从迷雾中飞射而出,目标正是戚福。 栾卓的反应十分迅速,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扑向戚福。 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护住戚福,带着他迅速地趴在了地上。 羽箭擦着他们的身体飞过,带起一阵冷风,让两人的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一时间,整个迷雾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戚福和栾卓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耳朵紧紧地捕捉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声响,心脏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 过了片刻,令人窒息的寂静终于被打破,迷雾中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没错,是我,驻拉。” 第105章 深水 戚福停下离去的脚步,眉头皱着,他有些不明为何驻拉会到了此地。 “驻拉......” 还没问出口的话,被一轮三连射来的羽箭打断,惹得戚福内心暗骂一声“操”! 箭矢擦着戚福的脸皮划过,撕裂的疼痛感让他狂躁的心理涌上心头。 若不是如今深夜,又是迷雾之中分不清任何,戚福还没到忘了自身处境。 “少爷,眼下不是确认对方是谁的问题,退回福寨再考虑其他!” 栾卓低声劝着戚福,戚福重重一拳砸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些福卫军,深深吸了口气。 “把弟兄们归拢归来,我们退去!” 方才迷雾之中,离得不远,如今想要退去也不难,只是费些功夫。 渐渐退出这片迷雾,与看管马匹的福卫军合为一处,朝着福寨的方向退回。 福寨这边没有太多动静,戚福这边露头,险些犯了大忌,得幸栾卓提前释放暗号,这才没有乱了阵脚。 “少爷!” 伯言上前接应戚福,戚福黑着一张脸,不免让伯言一脸慎重。 低声询问栾卓发生了什么,栾卓这才拉着伯言落后几个身位说起了问题所在。 “他不是应该在宇寨?怎么会......” 显然伯言也有些没明白,而且看对方的态势是冲着福寨而来,难道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或是已经跟苟洪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计划...... 反过来想还有个更严重的问题,那便是他们怎么知道福寨如今的安身之处? 伯言脸色微变,众人回到福寨,几人刚一落座,伯言把想到的就要说出来给戚福听。 戚福打断伯言将要开的口,重重叹了口气。 “伯大哥,吩咐下去,让铁匠那边打制的铁蹄钉撒在福寨外围,不需出寨,高处随意撒出就是。” 伯言点了点头,看着戚福沉思的模样。 “另外,安排福卫军轮值歇息,务必做到天亮之前,每个人都有很好的休息过。” 戚福没再开口,几人就要离开,伯言捅了捅栾卓,栾卓跟上伯言的脚步离开。 “伯言为何不开口示意少爷派人前去宇寨?”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栾卓说出了内心的话,伯言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栾卓。 “你以为少爷想不到嘛?或许少爷如今有他自身的想法。” 栾卓点头似是回应,没有注意到伯言再次停下的脚步,栾卓撞了上去,整个人险些重心不稳,被伯言一把抓住。 “先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我来安排,寅时三刻来接替。” 说完这些,伯言朝着铁匠铺而去,独留栾卓微怔的身躯在薄雾中。 迷雾中,大批人手停下了找寻的身躯,伫立等候着。 “驻拉相国,接下来该怎么办?” 驻拉一脸沉思,下达了撤走的命令,如今雾气在黑夜中早已打湿身上的袍衣,浑身带着寒冷。 “报!” 兵士跪于驻拉面前,驻拉摆了摆手。 “王令,要驻拉相国前往王帐!” 驻拉点头的同时,向着迷雾之中再次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回到王帐之中,驻拉施礼,小象国王转身示意驻拉起身。 “让他逃脱了?” “只怪今日起了雾气,无法追击,眼下又是夜里,多了太多障碍,要说是他命好,也不为过。” 小象国王并没有责怪驻拉,点头的同时还混着几声咳嗽。 “王还需保重才是,那阿福不过是逃亡的狼罢了。” “那就...那就...一切...拜托相国...咳咳...咳......” 小象国王口中没有一句完整的话,驻拉急忙冲着外边示意,等候的巫医走进王帐,驻拉扶着王躺下的同时,轻叹口气。 “相国先退下吧,王需要好好休息。” 巫医示意驻拉,驻拉没有多言,起身朝着王帐外离去。 路过一处地方,驻拉向四处看一眼,门前的兵士对着驻拉施礼。 “相国!” “没有其他人靠近这里吧?” “没有。” 驻拉点点头,朝里边走去,顺便命令。 “一会若有人靠近,杀无赦!” 进入其中,火盆在幽幽燃烧着,驻拉立于帐前,安静的气息不免让他觉得缺少了生气。 “还活着吧?” 驻拉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一步步朝前走着,很快他与人脸对脸站定。 寒风卷着帐帘而入,惹得火盆火光忽暗忽明,季生被绑在一旁,闭着双眼。 “你就是季生对吧?” 看着季生不愿搭理的模样,驻拉伸手重重打在季生脸上,笑着看着他。 “这才对,往日无视我的人,不是死了,就是......” 季生一副要吃了驻拉的模样,嘴里咕隆咕隆的卷动,朝着侧边吐出一口血水。 “想来在那迷雾中,你家少爷应该也是这副模样吧?” 驻拉随手从旁边抽出几根木材扔进火盆,溅起的火星冲天而起,带起的火光也涨了几分。 瞪大的双眼惹得驻拉不免多了几分继续聊下去的想法,身影印在帐上,看着胖了不少。 趁着季生看着他的时候,驻拉双手在比划着什么,季生脸色剧变,片刻之后驻拉拍了拍他的脸。 “落在我的手里,就想好怎么死,莫要不知好歹,留你几日,好自为之。” “或许......” 他倒退着往帐帘走着,脸上带着一抹的笑意,季生脸色变幻,始终没从其中反应过来。 驻拉已经到了帘儿前,未说完的话留在了转身。 “或许你们能跟你家少爷路上做个伴......” 转身到帐外,驻拉收起了那一抹笑意,脸上挂上一副的冷漠。 “看好里边这些,若是放跑或是丢失,提头来见!” “是!相国。” 驻拉深深往王帐看了一眼,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浓雾有着退去的痕迹,只是在这黑夜中不明显,驻拉抬脚离去。 他又怎会知道,身后暗影中走出一人,门前兵士施礼。 “千兵!” “他来做什么?” “相国进入其中,只是教训了里边的人,至于是否有做其他,我等未知。” “一群废物!” “千兵恕罪。” 兵士跪于地上乞求,那人已离去,独留门前两位兵士不知该如何,寂静的黑夜中再没其他身影。 第106章 冲动 宽敞王帐之中,中央放置着硕大的火盆,盆中的火正烧得通红,熊熊烈焰跳跃着,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星四溅。 帐内,千兵跪伏在地上,身姿略显僵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额角布满了冷汗,冷汗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浸湿了鬓边的发丝,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高高在上的王座之上,小象国王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犹如一把锋利的利剑。 脸色异常红润,似是被这熊熊燃烧的火焰染上了色彩,一双眼睛却闪烁着寒芒,透着让人胆寒的冷意。 此时的他,哪还有半分之前病中咳喘、孱弱无力的模样,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 微微屈指,轻轻拨弄着手中的剑身。 剑身在火光下清冷的光泽,动作极为细致,好像手中的剑沾染了赃物,正耐心地将其擦拭干净。 “你说...” 王的尾音拖得绵长而又意味深长,在王帐中回荡,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说着,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的酒倒在剑身之上,酒水顺着剑身流淌而下,直到一滴不剩。 酒水顺着剑身迸溅开来的时候,帐内的千兵将身子伏得更低,迸溅的不是酒水,而是足以致命的危险。 “他当真只是教训俘虏?” 国王暗哑的声线中裹着质问之意,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地上跪伏的千兵。 片刻之后,千兵开了口,话语中带着慎重。 “据门前兵士回答确实是,且也在暗处听到打骂之声。” 随着禀报声的响起,帐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待听到关于暗处传来的鞭笞声的详细禀报后,王的眼眸愈发晦暗不明,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缓缓地将手中的剑身插回剑鞘之中,那“咔哒”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敲响的一记警钟,让在场的都不禁心头一紧,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帐外的风声也变得更加凛冽,呼啸的风声透过帐幕的缝隙钻了进来,与帐内压抑的气氛交织在一起,让人愈发感到不安。 王坐在那高位之上,犹如一尊冷峻的雕像,静静地思索着,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牵动着帐内所有人的心弦。 千兵依旧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脑海中不断揣测着王接下来的决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何去何从。 待千兵倒退着消失在王帐后,在那昏暗而静谧的营帐之中,王端坐在榻上,平静的面容忽然间起了变化,他缓缓仰起脖颈,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这笑声起初细微,似是从极深的心底蔓延而出。 烛火在王帐内摇曳不定,昏黄的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投下一道道诡谲的阴影,仿佛是命运在他脸上刻下的神秘符号。 喉间溢出的低哑冷笑,像是夜枭的嘶鸣,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阴鸷,惊得那烛芯猛地爆开几点猩红的火星,好似是被这笑声中的怨愤与嘲讽所激怒。 王起身,迈着缓慢而沉稳的步伐开始在帐中踱步。 目光越过营帐内的一切,直直地望向帐顶,口中呢喃着:“二十年了……” 声音低沉而悠远,穿越了漫长的时光隧道。 二十年的岁月,有太多的回忆、太多的故事,也有太多的阴谋与算计。 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自嘲,那笑容逐渐放大,笑得眼角都泛起了红,像是有无数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驻拉,你可莫要让本王失望啊。” 声音带着一丝期待,又带着一丝警告,“到底是狼子野心,还是忠心耿耿的臣子,本王倒要看看你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清晨,晨雾如一层薄纱,轻柔地笼罩着整个福寨。 戚福身着一袭深色的棉衣,脚步轻盈地行走在福寨的每个角落。 眼神警惕而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 远处传来三声啼叫的暗号,声音在晨雾中显得格外清晰。 眉峰微动,沉稳的步伐正要驻足细听,想要分辨这暗号背后所隐藏的信息。 迎面却见伯言自转角处缓缓转出。伯言身材高大挺拔,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 “少爷。” 伯言喉间滚出压低的声线,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握刀的手在此时缓缓放下,动作干净利落。 戚福微微点头,示意伯言一同坐下。 两人挨着一处还算干燥的地方坐下,身旁的火堆余烬忽明忽暗,微弱的火光映着戚福略显疲惫的面容。 连日来的奔波和操劳,脸上多了几分憔悴。 伯言解下腰间的酒囊,将酒囊捧在掌心,然后托着递到半空。 一股浓郁的酒气混着松脂香,瞬间漫过两人之间三寸的距离。 酒香醇厚而醉人,能驱散这清晨的寒意。 戚福却将脖颈转向雾气蒸腾的矮林,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心事。 喉结在他苍白的皮肤下滚动半寸,在压抑着什么情绪,随后便归于沉寂。 心中,此刻或许正思索着福寨的危机。 “探子也是时候该放出去了。”低沉的话语在这寂静的营帐之中缓缓飘出,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丝丝涟漪。营帐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不断地闪烁跳动,气氛显得有些凝重。伯言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的目光落在少爷那绷紧的肩胛骨上,那线条如同即将拉满的弓弦,透露出一种紧张与决绝。 此时的伯言,喉头滚动了一下,刚刚咽下的那口烈酒仿佛化作了一团炽热的火焰,在他的胸膛中燃烧。他正欲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想法,或是提出一些建议。然而,还未等他发出声音,一个坚定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去。”这声音简洁而有力,如同重锤一般,在营帐内回荡。 伯言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正在转身准备撤离的那只腕子。他的手指触碰到对方腕骨内侧那凸起的旧疤,那粗糙的触感让他的心中猛地一震。在这昏暗的环境中,他的目光顺着那只手腕向上移去,在那微弱的火堆残光里,他看清了戚福的模样。 戚福的唇角紧紧抿着,那弧度宛如刀锋一般锐利,仿佛能割破这营帐内弥漫的压抑氛围。而他那双向来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此刻却映着从营帐缝隙透进来的天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光芒,竟似淬火钢刃上跃动的寒芒,透着一种冰冷的杀意和决然的勇气。伯言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敬佩,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他知道,这一去,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但戚福那坚定的眼神和决然的态度,让他明白,自己根本无法阻止。 第107章 轻重 “王身体如何了?” 驻拉一脸凝重地问起巫医,声音中透露出丝丝焦虑和不安。 巫医喃喃几声,在斟酌用词,缓缓地跪在驻拉面前,低着头,不敢正视驻拉的眼睛。 “王的身体怕是恐怕支撑不了太久,怕是……” 巫医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驻拉的心上。 驻拉手中的木杯失去了支撑一般,直直地摔落在地上,发出沉闷撞击声。 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满脸怒容地看着巫医,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竟然一时语塞。 “若是王有任何不测,尔等就想着进入象院吧!” 驻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手指直直地指着巫医,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对方身上。 巫医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更别提有任何反驳的言语了。 纵使他有再多的求饶话语,也显得只是多余,驻拉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点。 帐幔被驻拉紧紧地攥在手中,太过用力,帐幔上被攥出了蛛网般的褶皱。 驻拉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 突然像是再也无法忍受,抬脚猛地踹翻了一旁的陶罐。 陶罐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帐内显得格外刺耳,而驻拉的袍袖猛然一甩,带起一股旋风,火盆中的火歪歪斜斜,火星四溅。 刹那间,帐内的光线变得半明半暗,整个世界都被带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最后一脚如一阵轻风拂过,轻柔地消失在帐门外。 驻拉那张冷硬如铁的脸孔却像是击碎了一般,骤然融化开来。 他缓缓地垂首,凝视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掌心,能从那细微的颤抖中感受到内心深处翻涌的戾气。 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咽下那股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戾气,再一次抬起头来,眼角竟然浮现出两弯新月状的细纹,一种无法言说的表情,既像是无奈,又像是自嘲。 驻拉身后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地方,被风吹过的水面一般,泛起了涟漪,转出一个素衣的瘦削身影。 “相国——” 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就在他想要继续开口的瞬间,驻拉却突然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在那投下的光影里,驻拉的食指压上了自己的唇峰,指甲盖泛着一种软润的红色,在昏黄的光线下格外引人注目。 侧耳倾听着帐外的风声,在风声中捕捉到了什么让他忌惮的声音,又或者是害怕被人偷听。 素衣男子见状,立刻心领神会,枯瘦的手指如同蝎尾,迅速地探向腰间的短刃,手指即将触碰到短刃的一刹那,看到驻拉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两人的呼吸在这松香弥漫的空气中,谁也不敢轻易地打破这紧张的气氛。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只有远处传来的兵士巡逻的脚步声,缓缓地走过,渐渐远去。 驻拉的肩颈线条紧绷着,线条像解冻的冰河一样松弛下来。 素衣的男子将干裂的嘴唇贴上了驻拉的耳廓,仿佛一只饥饿的野兽终于找到了它的猎物。 男子的喉间发出一阵低沉的滚动声,声音压抑了许久,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 气息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轻轻地拂过驻拉的耳朵,却又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火盆中的炭火突然发出一阵细微的噼啪声,声音虽然不大,却恰好掩盖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语声,让人无法听清男子究竟说些什么。 驻拉的身体微微一颤,对男子的话语产生了某种反应,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驻拉的嘴角忽然微微勾起,本应是温煦的笑容,此时显得有些诡异,就像是一把弯刀突然出鞘,让人不寒而栗。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个动作看似随意,在确认他所听到的消息。 仅仅片刻,眉头又微微皱起,在思考着什么。 素衣男子后退半步,驻拉的指尖闪电一般划过他的掌心,动作轻得如同毒蛛收网,让人几乎无法察觉。 动作快如闪电,精准无比。 “去吧!” \"是,相国。\" 素衣男子低沉的应承,声音不大,透出该有的服从。 缓缓地倒退着,身体隐入了方才走出来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帐内。 随着素衣男子的离去,四周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 驻拉慢慢地转过身,凝视着火盆中升腾的火焰,瞳孔里闪烁着寒芒。 脚边,那只被他踹倒的陶罐正渗出暗红色的汁液,这些汁液在地上蜿蜒流淌。 等伯言匆匆赶回福寨,一脚跨进戚福的房间,戚福正对着某个方向全神贯注地凝视着。 伯言轻声呼唤了一声“少爷”,略带秋露寒意的声音汇报说:“确实是小象国的兵士,他们的衣着和装扮绝对不会有错。” 垂落的指尖微微蜷缩着,指甲缝里还嵌着刚才攀岩时沾上的冻土。 戚福听到伯言的话,点了点头,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伯言走去。 示意伯言先坐下歇息一下,毕竟伯言一路奔波,肯定也累了。 其中发生的许多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让戚福感到困惑不已,有太多的谜团想不明白。 他低声喃喃道:“苟洪若是已经……” 这句话就像一把寒刃出鞘,最后半句戛然而止,有什么难以言喻的事情无法说出口。 栾卓走了进来,单膝跪地,这让戚福有些意外。 栾卓仰起头,脸庞决然和坚定,内心早已做好了某种打算。 他看着戚福,认真地说道:“少爷,不如让我回去宇寨打探一番吧。” 说话时的那副认真模样,让人无法怀疑他的话语中是否夹杂着其他的心思。 戚福紧闭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要将这世间的浊气尽数吐出。 当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原本有些迷茫的眸光,凝结成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 缓缓地伸出手,扶起栾卓,头轻轻地摇了摇,对栾卓的提议并不认同。 “如今,还不能离开。”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压抑着某种情绪。 他抬起手,指向福寨之外的方向。 寒风呼啸而过,带来了枯枝断裂的脆响,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既然小象国能够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地,那就说明他们手中必定掌握着一些能够牵制我们的人或事。” 戚福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如重锤一般敲在人心上。 目光粗略地扫过那仅仅钩制出来一天的沙盘,想要从中得到一些猜测或是答案。 “这小象国,便是我们的变数。” 戚福的声音愈发凝重,承载着无尽的压力。 一旁的伯言听到这里,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沙盘前,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每一处细节。 眉头紧紧皱起,想要从这沙盘上找到一些线索或破绽。 伯言看了许久,始终一言不发。 目光在戚福微颤的睫毛上停留了一瞬,戚福的眼神中蕴含着忧虑与慎重。 第108章 杀意 午后的秋风席卷而来,带着凉意,却无法平息人们内心的焦躁。 令人心烦意乱的时刻,福寨的探子一阵疾风般狂奔而来。 步伐踉跄不稳,几人手中架着的人影,更是血染衣襟,让人触目惊心。 戚福正悠然地端着一杯松针茶看到探子和那血染衣襟的人影时,手骤然收紧。 手中的竹杯重重地砸在木桌之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戚福猛地站起身来,动作过于急促,甚至带翻了一旁的木凳。 木凳倒地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就连那张木桌也因起身而被拉扯得歪曲变形,在诉说着他内心的震惊和不安。 戚福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人影的手腕,在那里,有一枚狼牙,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枚狼牙,戚福再熟悉不过了,是季生从不离身的贴身物件。 医馆外早已聚集起了层层叠叠的人墙,数十个人挤在门槛前,推搡着,张望着,想要看清里面发生的事情。 栾卓手持长刀,横立在阶前,身影如同山岳一般,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 岳余手中的药罐子如同他的心情,被狠狠地拍在门框上,发出嗡嗡的响声。 响声如同闷雷,在人群中滚过,惊得前排的几个后生踉跄跌坐。 他们的好奇心并没有被这声低喝吓退,反而更加伸长了脖子,朝着医馆里窥视。 戚福脚步匆匆,一阵风从路径上疾驰而过,步伐快得惊人,步伐中,透露慌张。 周围的人群像潮水一般被气势所分开,有些人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瞥见了他眼底的寒芒,便吓得慌忙垂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一些人则紧紧攥着袖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犹豫不决,没有开口。 在医馆的檐下,探子正跪在那里,半边衣襟还沾染着泥泞。 声音颤抖着,向戚福报告着:“三岔口的石子坡下……季先生就蜷缩在断石后面……后心有两道深深的刀伤,还在渗着血……” 医馆的门扉发出“吱呀”一声,缓缓地裂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药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感到一阵恶心。 戚福抬起脚,猛地踹向那扇门。 就在他踹门的瞬间,余光恰好扫到了放在一旁的木盆里,那盆猩红刺目的血水,让人毛骨悚然。 戚福的五指紧紧地扣住门框,用力过猛,门框被他生生地掰下了半块木屑。 眼睛瞪得要裂开,死死地盯着榻上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季生。 季生素来都是将鬓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此时头发却散乱如枯草一般,毫无生气。 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淡得几乎要融化在那粗糙的麻布枕巾里。 “查!” 这个字是从戚福的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充满了凶狠和决绝。 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蚯蚓在皮肤下蠕动,脖颈间的肌肉也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而不停地颤动着。 门外偷听的几个汉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嘶哑颤音吓得倒退了几步,他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谁能想到,那个一向文弱的季生竟然遭遇了如此巨大的灾难,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否还能保住性命。 房间里,暗红火舌在烛火中不安地跃动着,也感受到了戚福内心的焦躁和愤怒。 戚福的手紧紧地攥着,身前的木桌不知道已经被他重重地砸过多少次,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凹痕。 戚福的头低垂着,死死地盯着沙盒上标注的几处位置,额角的青筋盘踞的毒蛇一般,微微地抽动着。 喉结上下滚动,每一次滚动都伴随着一股怒气,那股怒气在他的喉咙里翻滚着,要将那些刺目的标记烧成一个个窟窿。 “再添十匹快马!” 他的声音突然在福寨内响起,猛地抬起头,动作之大以至于鬓边的冷汗都被惊落。 原本就嘶哑的声线,更像是被刀刃刮过一般,透着刺骨的寒意。 伯言闻声,急忙掀开帘子,一股寒风如猛兽般扑向戚福的面庞。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赤着脚站在结了冰碴的泥地上。 冰冷的触感,透过脚心直抵骨髓,而他的十根脚趾,早已被冻得发紫,失去了知觉。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帐外。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整个福寨,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紧接着,二十余道黑影如离弦之箭一般,从福寨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 最年轻的探子在拐过山隘时,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一般,猛地拉住缰绳,让马匹骤然停下。他的身体因为惯性而微微前倾,然后迅速挺直,目光如炬地望向后方。 在那一瞬间,他的视线穿过主帐布帘的缝隙,与那道佝偻的身影不期而遇。那是戚福,他正以手撑着墙壁,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少年的喉咙猛地一紧,他看到戚福的肩胛骨在单衣下凸起,形成嶙峋的棱角,就像一只被无形的重担压弯脊梁的困兽,孤独而又无助。 恍惚间,少年似乎听到了一阵压抑的呜咽声,那声音在寒风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从戚福的心底深处传来。然而,当他想要仔细聆听时,却只听到冰棱断裂的脆响,那声音如同一根根尖刺,直直地扎进他的耳膜。 戚福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木柱的缝隙中,由于太过用力,木屑混着血珠簌簌而落,仿佛是他内心痛苦的具象化。 在东南方的天际,突然有一道信烟腾空而起,仿佛是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他的身体猛地一颤,踉跄着扑向窗边的窗棂,膝盖狠狠地撞在火盆上,火盆被撞翻在地,在毡毯上滚出了一道焦黑的痕迹。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缕青烟,生怕错过它消失的瞬间。当他终于看清那缕青烟转瞬即逝的方位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针刺了一般,因为那个方位,正是季生最后传讯时所标注的绝命谷! 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和绝望涌上心头,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那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痛苦和不甘。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猛地抓起桌上半凉的茶盏,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向墙壁。 茶盏在撞击墙壁的瞬间碎裂开来,飞溅的碎片像雨点一样四处散落。竹片如同一把锋利的小刀,划过他的颧骨,瞬间划出了一道血线。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沿着他颤抖的唇纹流淌下来,那温热的液体,尝起来比烈酒还要苦涩。 第109章 试错 戚福的指节如重锤一般狠狠地叩击在沙盘的边缘,发出一声声沉闷而空洞的声响,内心的愤怒在不断地回响。 俯身凝视着小象国如今驻扎的地方,原本应该是一片平坦的沙地,此刻在他的眼中变得扭曲和模糊。 眼窝深陷,里面凝聚着两团浓重的阴翳,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一般,压抑而沉闷。 后槽牙紧紧地咬着,颌骨的棱角愈发分明,随时都可能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断裂。 右手始终紧握着短刃,没有放松的迹象。 仔细观察,可以看到手上的青筋根根凸起,如同虬曲的树根一般,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紧张和愤怒。 戚福猛地抬起头,目光望向渐暗的天光。 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倒是藏得严实。” 像是被一股无法抑制的力量推动着,猛然转身。 在转身的瞬间,手迅速地将插在沙盘中的那根木条扯起。 那根木条象征着小象国,此刻却被他像捏碎一根稻草一样轻易地握在手中。 三根手指紧紧捏住木条,力道之大使得青筋暴起,要将木条硬生生地捏碎。 就在木条即将断裂的一刹那,他却骤然松手。 那根木条像是被释放的困兽一般,猛地弹起,然后重重地落在沙盘中,溅起一片尘土。 指尖擦过沙盘,划出一道蜿蜒的沟壑,就像他心中的怒火一般,无法平息。 沾满尘土的指尖抵住眉心,用力地揉搓着,想要将那道刀刻般的竖纹揉平。 无论怎样揉搓,那道竖纹依然深深地刻在他的眉心,就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雷同!” 低沉而急切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风中迅速传来。 雷同听到呼喊,单膝跪地,动作迅速而利落。 单膝触地的瞬间,戚福欺身上前,手搭在雷同的肩甲上,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郑重。 “从现在开始,你带领探子们,给我死死盯住小象国的所有动向,不得有丝毫懈怠!” 戚福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带着恶狠的用意。 话音未落,那暗哑的尾音尚未消散在空中,戚福再次高声呼喊伯言前来。 伯言闻声而至,向他示意,伯言立刻心领神会,他转身领着福卫军,一群沉默而高效的狼群,静静地待命,随时准备执行命令。 “栾卓,你负责镇守福寨!” 戚福的目光转向栾卓,栾卓毫不迟疑地应道:“遵命!” “雷霸,你带着余下的人,撒网式地去寻找!” 戚福的命令简洁明确,雷霸领命后,带着他的队伍四散而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安排完所有事宜,戚福松了一口气,吐出了内心的浊气,卸下了千斤重担。 迈步跨入医馆,医馆里弥漫着浓烈的草药气息,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岳余正俯身用银针小心翼翼地挑开季生染血的衣襟,手指在季生青灰色的皮肤上反复按压,在寻找着什么。 岳余的指甲缝里嵌着凝固的血痂,刚刚为季生处理伤口时留下的痕迹。 药罐里蒸腾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模糊了岳余眉心的沟壑,看起来有些疲惫和憔悴。 “还有三处刀伤贯穿,愈合怕是很难。” 岳余的声音低沉忧虑,眉头紧紧皱起,对季生的伤势感到十分棘手。 岳余的声音异常沙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一滴水了,就像被沙漠中的烈日暴晒过。 指尖轻轻地点在季生肋间游走的紫斑上,紫斑的颜色异常深沉,是被什么剧毒侵蚀过一样。 “但真正要命的是这个。” 岳余的语气异常凝重,两指捻起浸着黑血的布条,布条上的黑血已经干涸,凝结成了块状。 浑浊眼珠突然转向僵立在门边的身影,戚福。 “体内的毒顺着血脉往上爬,昨夜寅时已漫过膻中穴。” 岳余的话说的严重,在戚福的耳边炸响。 戚福的身体猛地一颤,原本大步流星的步伐在门槛处生生收住,未落的脚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停在半空,无法落下。 天光从窗棂斜切而入,形成了一道明亮的光线,将戚福的影子劈成了两半,一半落在季生惨白的唇上,另一半落在了地上。 季生的嘴唇毫无血色,给人一种早已没了活着的迹象。 那些乌紫的脉络在他的皮下蜿蜒着,就像是一条条活着的虫子,让人毛骨悚然。 戚福的喉间突然泛起一阵酸涩,那股酸涩的感觉如一股洪流,瞬间涌上了他的喉咙,几乎无法呼吸。 心中有一面被揪住了一样,疼得厉害,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用力地揉捏着他的心脏。 岳余手持银针,小心翼翼地在季生的腕间轻轻一划,暗红色的血珠便顺着伤口滚落下来,滴落在陶片上,发出清脆的“嗒”声。 岳余仔细观察着这滴血珠,他将陶片对着光线旋转,以便更清楚地观察血液的状态。 透过浑浊的瞳孔,可以看到血沫在其中翻涌,在诉说着季生所遭受的痛苦。 “好在这刀伤并没有淬毒。” 岳余的声音低沉凝重,眉头微微皱起,能想到的办法皆已试过。 话音未落,一旁的戚福转身,动作有些急切。 过于匆忙,不小心碰到了被风吹动的门角,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可否能驱毒?” 戚福的询问在舌尖上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紧盯着岳余,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生怕听到岳余摇头的回答。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季生散落在药枕上的发丝上,发丝随着季生的呼吸微微颤动着,像一只濒死的蝴蝶在蛛网上苦苦挣扎。 岳余并没有注意到戚福的异常,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季生的身上。 缓缓地伸出手掌,覆盖在季生的心口处,感受着那微弱但却持续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岳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沟壑纵横的脸上也因为这丝笑容而显得柔和了一些。 “中毒的情况还不算太深,看来他已经有了一些好转的迹象。” 岳余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欣慰,目光落在季生苍白的面容上,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第110章 焦炭 第110章 焦炭 雷同是第一个回到福寨的人,他在密切监视小象国的一举一动时,抓住了几个小象国的“舌头”。 经过一番审问,并没有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不敢擅自放走这些人,雷同只好将他们带回福寨,交由少爷来处理。 “属下无能。” 雷同单膝跪地,满脸愧疚。 那些被抓的“舌头”被带了进来,他们被绳索捆绑着,一字排开,跪成了一片。 戚福正坐在椅子上,听到雷同的汇报后,站起身来。 动作迅速果断,仿佛一阵旋风。 快步走到这些人面前,目光如炬,依次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眼眸中透露出冷峻和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戚福慢慢地绕到雷同的身后,停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 先是伸手扶起雷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在安慰他。 “头抬起来。” 戚福的声音低沉冰冷,寒风吹过一般。 声音让雷同为之一震,也让那些被抓的人浑身一颤。 被缚的俘虏们发出一阵呜咽声,戚福转身,将目光投向了跪在最前面的第一个人。 “知道什么说什么,我不想浪费时间。” 戚福的语气严厉而决绝,“不然,你们的下场就只有被扔到野外去喂狼!” 片刻后,戚福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下一个人上前。 身体微微前倾,额头上的青筋在跳跃的火把光影中显得格外狰狞,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目光如刀,从跪成一排的囚徒身上扫过,冷冷地警告他们,如果再讲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直接送去喂狼。 最后一个人被拽起来时,戚福的鼻腔里发出了半声冷笑。 手中的刀锋紧贴着那人的脖颈,轻轻一挑,半绺枯黄的头发便被挑了起来。 青年喉结在艰难地滚动着,那单薄的脊背也因为恐惧而绷成了一张弯弓。 “我……我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这些是否是大人想听的……” 声音颤抖着,风中的残烛那样,还夹杂着从齿缝间渗出的血腥气。 戚福的眉峰猛地一皱,骤然捏住了青年的下颚,手掌上的青筋瞬间暴起。 在他准备发火的时候,瞥见了对方瞳孔里燃烧着的那一丝癫狂的星火。 那是将死之人特有的疯狂,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也要抓住一丝希望。 青年枯裂的嘴唇微微张开,一丝猩红的血丝从嘴角渗出。 舌尖艰难地抵着齿列,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在咀嚼着碎骨一般:“如今……王……已是重伤……现在……都是驻拉……在主持……事宜……” 安静的角落里,火把突然发出噼啪的炸裂声,是被什么惊扰到了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原本沉浸在倾听中的戚福猛地一惊,节奏瞬间被打断。 青年说到“是驻拉在下命令”时,戚福的身体微微一震,颈侧脉搏开始突突地跳动起来。 其实,这个答案他早已料到,但真正听到时,心中还是涌起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感受。 “接着说。” 戚福的声音低沉威严,带着一股滚烫的气息,直直地砸在青年的耳畔。 三个字虽然简短,却蕴含着无从选择的口气。 戚福一边听着,一边屈起食指,轻轻地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在思考着什么。 另一只手却已经悄悄地将短刃反握在了手中,冰冷的触感让他的手心微微凉意。 青年被戚福的举动所震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管里发出了类似溺水时的咕哝声。 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就像风中的筛子一样,无法控制地晃动着。 待到第二波探子归来时,戚福正端起送来的菜梗,准备送入口中。 瞥见探子走进门来,便停下动作,将菜梗放回桌上,顺手拿起一旁的酒坛,给探子倒了一碗酒,微笑着示意探子先喝口润润喉,顺便暖暖身子。 探子见状,赶忙上前谢过少爷,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带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也让他感到全身的寒意瞬间消散了不少。 戚福看着探子喝完酒,放下木碗,挥手让他坐下,缓缓说道:“不必拘束,坐下慢慢说。” 探子谢过之后,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回少爷,如今雷将军已经探到了碎石滩的地方。” 戚福听后,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碎石滩?那可是距离我们这里有一段距离啊,雷霸怎么会走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 一边想着,一边放下探子喝完酒的木碗,示意探子继续说下去。 探子见状,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据属下所知,雷将军在碎石滩遇到了一些阻碍,但他还是决定继续前进,想要探清前方的情况。” 戚福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探子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但是......” 探子的声音略微低沉,透露出凝重。 “在碎石滩附近,我们发现了一堆火。”探子继续说道。 戚福有些不以为然地想,一堆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在野外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景象。 “少爷,您有所不知,” 探子察觉到了戚福的想法,连忙解释道,“这堆火虽然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在那早已化为灰烬的火堆中,我们竟然发现人形焦炭……” “人形焦炭”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戚福的耳边炸响,内心猛地咯噔一下,话语太过匪夷所思。 戚福的身体瞬间僵直,前倾的动作也戛然而止,甚至连他面前的木碗都被带翻在地,菜梗在桌面上蜿蜒流淌,形成了一滩,形状竟与探子口中所描述的那些挣扎爬行的焦尸痕迹惊人地相似。 戚福的心跳急速加快,喉咙干涩,艰难地问道:“是否有什么线索……可曾寻得?” 既害怕听到有什么不利的消息,又急切地想知道是否能从这诡异的场景中找到一些端倪。 探子缓缓摇头的动作,如同断头铡刀一般无情地落下,那一瞬间,戚福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嗡嗡作响,有无数只蜜蜂在疯狂地撞击着他的耳膜。 后槽牙咬紧的酸疼唤醒神智,戚福忽觉满室炭火气呛人,扯开襟口时发现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凉津津贴在后背如毒蛇攀附。 第111章 恨意 第111章 恨意 戚福的手紧紧地攥住门框,那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依靠一般,始终不肯松开。 手指深深地抠进门框里,木屑从指缝间簌簌地飘落下来,内心焦虑外化。 若不是秋风如泣如诉地吹过,只怕探子都能听到门框在戚福的紧握下发出的颤抖声响。 戚福猛地转过身来,火把在这一瞬间剧烈地摇晃着,将他的影子撕扯成了无数的碎片。手掌狠狠地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惊得烛火一阵乱颤,也被他的情绪所震慑。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戚福的声音磨砺过一般,刺耳而尖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双眼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探子,仿佛要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所寻找的人。 探子单膝跪地,影子在地上摇晃着,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艰难地咽下了喉头滚动的唾沫,声音略微发颤地说道:“雷将军已经带人扩大了搜索范围……” 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月光,十余支火把在黑暗中蜿蜒前行,宛如一条赤红色的蛇,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不知道是第几波出去的探子了,始终没有停下找寻的脚步,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止。 戚福紧闭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浓烈的焦糊味,直直地刺进他的鼻腔,鼻子不禁发酸。 再次睁开眼睛时,探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漆黑的夜色笼罩着四周,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伯言。"; 戚福轻声呼唤道,声音轻得如羽毛飘落,尾音处却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伯言听到这声呼唤,早已等待多时,适时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轻声回应道:";少爷。"; 伯言掀帘而入的瞬间,帐内的烛火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齐齐地暗了三分。 戚福的目光如炬,指尖缓缓地指向沙盘上的某个位置,那里便是之前抓来的";舌头";所交代的小象国驻守最为薄弱的地方。 ";寅时三刻,带人去试探一下小象国的能耐。"; 戚福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像是情人之间的喃喃细语,手指猛地将几根细木棍插进了沙盘上的几处关键位置。 ";如果能占到便宜,就立刻撤退。若是能......";他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在寂静的营帐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就放火烧了那该死的地方,一根鬃毛都不许给他们留下!"; 伯言微微垂首,双眼紧盯着沙盘上那几处逐渐被细木棍插满的地方,他的瞳孔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缩成了两点寒星,冰冷而锐利。 当他抱拳领命时,目光仍不由自主地在沙盘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生怕错过少爷所说的任何一个细节。 帐外,夜枭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让人不禁心头一紧,对周围的环境也多了几分警惕。 随着时间的推移,墨汁渐渐浸透了整个天幕,夜色如墨,将一切都吞噬其中。 伯言紧紧握住缰绳,下颌紧绷着,显示出内心的紧张和专注。 眸色沉冷如冰,扫视着伏在枯草间的福卫军,铁甲的摩擦声被刻意压低,甚至比夜枭振翅的声音还要轻,生怕引起敌人的警觉。 就在这时,一只寒鸦突然惊飞而起,翅膀拍打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伯言的神经瞬间紧绷,他猛然抬手,五十匹战马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齐刷刷地屈膝跪地,马蹄铁与碎岩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他颈后的寒毛都根根竖起。 ";东南角。";伯言的唇间溢出一丝几乎微不可闻的气音,带着丝丝凉意。眼尾迅速掠过那两道蜷缩在篝火旁的暗哨,暗哨们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小象国将士的换防时辰,不敢有丝毫松懈。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暗哨发出了信号。 伯言的双眼猛地睁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须臾之间,他伸出手指,轻叩铁甲,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回荡,仿佛是某种信号。 身后传来长刀出鞘的声音,声音如同撕裂丝绸一般,清脆而响亮。 此时,子时的换防刚刚结束,整个营地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伯言却早已潜伏在不远处,像一只狩猎的豹子,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喉结随着敌营换岗的脚步声上下滚动,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和期待。 当窥见守军揉眼的瞬间,用舌尖抵住齿缝,发出一声夜鸮般短促而尖锐的哨音。 这哨音在黑夜中迅速传播,仿佛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左翼的三个黑影如同狸猫一般,敏捷地窜上遮挡物,迅速占据了有利位置。与此同时,伯言紧紧握住长刀的右手,轻轻拍打刀身,发出了另一个信号。 ";破北营!"; 嘶吼声如惊雷一般炸裂开来,响彻整个营地。 在这一瞬间,策马疾驰,撞向想要阻拦他的敌人。 动作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绝,毫不畏惧地冲向敌人的阵营。 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劈开了近处的敌人,发出沉闷的响声。 随着这一击,火气和血腥味如潮水般涌来,让人喘不过气。 当火把坠落草堆,腾起熊熊大火,伯言望见了手忙脚乱中的小象国将士。 硬生生地勒转马头,任由缰绳在掌心勒出血痕。 “撤!” 这声低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咬的牙关缝隙中挤了出来。 他的手向后一挥,示意身后的人点燃火箭,射向紧追不舍的敌人。 刹那间,火箭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带着熊熊烈焰,直直地落入追兵之中。 随着火箭的爆炸,惨嚎声在火光中骤然响起,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发丝在剧烈的奔跑中散落开来,有些黏在了他颈侧的鲜血里,显得格外刺眼。他俯身紧紧地贴在马背上,感受着马匹的奔腾和自己胸腔里如擂鼓般的心跳。那心跳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耳膜,让他的头痛欲裂。 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一路狂奔,直到奔出了三里地,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缓缓地回过头,望着那冲天的火光,那火光在黑暗中显得异常耀眼,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点燃。 喉咙里发出了半声压抑的笑,那笑声中既有逃脱追杀的庆幸,也有对敌人的嘲讽。这笑声很快就被呼啸的北风撕裂成了碎片,消失在了寒冷的夜空中。 第112章 这夜 第112章 这夜 戚福站在断崖边,双脚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被夜风卷入无尽的深渊。他的手指紧紧抠进岩缝,指甲深深地嵌入岩石之中,鲜血顺着指尖流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夜风如恶鬼般呼啸着,掀起他染血的袍角,那袍角在风中疯狂地舞动,仿佛是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远处,跃动的火舌如同恶魔的舌头,舔舐着半边夜空,将其染成妖异的赤金色。那火舌在黑暗中跳跃、扭动,仿佛是在嘲笑着戚福的绝望。 戚福凝视着那簇扭曲的光焰,喉咙艰难地滚动着,咽下一口腥咸的夜风。他的目光穿过熊熊烈火,似乎看到了伯言的狼烟在燃烧,那火势太旺了,旺得像是要把整座黑松林都焚成献给暗处棋手的祭品。 突然,一声粗粝的吼声划破了夜幕的寂静。雷霸纵马踏碎山径上的薄冰,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朝戚福疾驰而来。他的玄铁护额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护额下的双眼亮得骇人,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 雷霸的战马尚未停稳,他便如一道闪电般滚鞍而下,兽皮大氅在他身后猎猎翻卷,宛如一片黑云。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右颊上的刀疤随着面部肌肉的扭曲而显得更加狰狞。 “找到了!”雷霸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夜空中回荡。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兴奋和决绝,仿佛他已经找到了战胜黑暗的关键。 戚福的呼吸在瞬间仿佛被冻结,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原本平稳的呼吸节奏骤然变得急促起来。他的眼睛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雷霸覆甲的前臂,仿佛要透过那坚硬的护甲看到里面的肌肉和骨骼。 他的步伐变得急切而慌乱,像是一头受惊的野兽,毫不犹豫地向前跨出一步,伸出双手,紧紧地攥住了雷霸的前臂。他的力道之大,让雷霸的护腕鳞片都发出了细碎的悲鸣声,仿佛在抗议着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 远处的火光熊熊燃烧,照亮了戚福的半边面孔。他的左眼被阴影笼罩,显得幽深如古井,透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而右眼的瞳孔却在火光的映照下急剧收缩,变成了针尖般大小,仿佛被某种恐惧所笼罩。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沙哑的气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活口?”这个字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惊愕。 雷霸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戚福的异常,他反手按住腰间染血的骨笛,古铜色的面庞上浮现出一种狩猎归来后的餍足感。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一种自信和满足:“七个喘气的。” 然而,他的尾音却突然像被斩断一样戛然而止。因为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主君的手如同冰原狼的爪子一般冰冷,那股寒意透过护甲,直直地钻入他的骨髓。 他惊愕地抬起头,望向戚福的眼睛。他看到那双原本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此刻竟然翻涌着雷暴将至前的铅云,那是一种压抑着的、即将爆发的愤怒和恐惧。 戚福的指尖深深地掐进掌心,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脚步匆匆地紧跟着雷霸。他的脖颈前倾,仿佛离弦之箭一般,目光灼灼地在每一张涂着赭石彩绘的面孔间穿梭。他的喉结不断地滚动着,似乎有无数的问题想要脱口而出,但最终都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当最后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掀开草帘的瞬间,戚福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他踉跄了半步,然后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软绵绵地靠在了雷霸身上。他的青筋暴起的手掌紧紧地攥住雷霸的兽皮衣襟,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汉呢?”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绝望和恐惧。 跪坐在地上的少女突然捂住了嘴巴,发出了一阵像幼鹿般的呜咽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而那个枯瘦的老者,凹陷的眼窝里突然滚出了两行浊泪,他的喉间发出了一阵含混不清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像是被血腥气包裹着,让人毛骨悚然。 戚福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他的耳畔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嗡嗡作响,“袭击”“掩护”这些碎片般的词语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荡。他的喉头突然泛起了一股铁锈味,那是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的味道。 他的后槽牙紧紧地咬在一起,发出了咯咯的响声。他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泛白,死死地揪住了胸前的银坠。那是季生临行前塞给他的犀角符,此刻,它仿佛是戚福与季生之间唯一的联系。 “季生何在?”这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然而,那破碎的尾音尚未落地,角落里骤然爆发的恸哭声却如同一把利刃,无情地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戚福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瞬间被抽走了一般,他的脊骨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抽去了三节,整个人都失去了支撑,踉跄着向前冲去,直直地撞向了那挂满蛛网的岩壁。 他的额头狠狠地撞在岩壁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但他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呆呆地垂首盯着自己颤抖的指缝。 在他的指缝间,原本紧紧攥着的是少年临别时扬起的靛蓝衣角,那衣角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他的指尖,然而此刻,这衣角却像是变成了一把灼人的炭火,让他的手指都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岩洞顶渗下的水珠,一滴一滴地砸在他紧绷的下颌上,与他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下,宛如一条冰凉的蛇。 突然,戚福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惊醒,他猛地抬起头,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老者,眼中的血丝如同蛛网一般密布,原本清澈的眼白此刻也被暗红色的血丝所占据,看上去异常骇人。 他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攥住了老者的骨杖,那骨杖在他的剧烈摇晃下发出了“咔咔”的脆响,而他脖子上佩戴的兽牙项链也在这剧烈的晃动中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往哪个方向?何时?”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熔岩里淬炼而出一般,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在这幽暗的岩洞中回荡着,让人不寒而栗。 当“月圆夜““黑雾“等词撞入耳膜,戚福猛地松开五指后退三步,青铜匕首当啷坠地。他抬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记忆里季生含笑的眼睛与岩画上狰狞图腾重叠,喉间骤然爆出野兽般的低吼。转身时玄色披风扫灭三支火把,残影已卷着腥风扑向洞外暴雨。 第113章 后撤 第113章 后撤 戚福在房间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时而踱步到窗边,凝视着窗外的夜色,期许无尽的黑暗能够给他一些启示。 时而又折返到案前,抓起木杯,却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匆匆放下,木杯中的松针茶因此而泼溅出来,浸湿了他的衣角,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就这样不断地坐下、站起,重复着这个动作,连木杯中的水都已经换了好几次,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带着焦灼的滞涩。 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七次望向季生的木床了,静静躺在木床上的他,让戚福心情愈发沉重。 饭堂里的饭菜已经热了又热,换了又换,却始终没有人动过一口。 祁老伯静静地坐在桌旁,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戚福送来的酒,随着轻微的震颤,在杯中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祁老伯慢慢地将酒杯凑近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那浓郁的酒香充盈整个鼻腔,缓缓地咽下,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滋味。 过了一会儿,他砸吧砸吧嘴,像是在回味着酒的余韵,然后说道:“当断则断!”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决然和果断。 说完这话,佝偻的脊背挺直了起来,一棵苍松一般。 原本浑浊的瞳孔,此刻也跳动着松脂火把般的明亮,燃烧着一股强烈的意志。 “宇寨暗河里的鱼虾,总该识得旧时浪。” 祁老伯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过去的怀念和对未来的期许,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戚福的瞳孔突然猛地一缩,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左手紧紧地按在木杯上,原本就有些脆弱的杯子在他的力道下发出了轻微的“咔咔”声,下一秒就会碎裂开来。 目光直直地落在祁老伯那被岁月侵蚀得如沟壑的面容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祁老伯的话语虽然简单,却像重锤一样敲打着他的心头,让他意识到这些老人言的确应该放在心上。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戚福终于下定了决心。 眼下小象国的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而想要破局,就必须派人回去才行。 “速去速归。” 声音有些沙哑,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这四个字虽然简短,但其中分量却让门外等候多时的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去。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戚福的心上。 随着守卫的离去,火把上爆开的火星恰好映照在戚福的眼底,一瞬间,眼底原本翻涌的暗潮被照得一清二楚。 那是对未知的忌惮与对破局的渴望交织而成的幽潭,深不见底,让人不寒而栗。 黑暗的深渊中,祁老伯那苍劲如鹰爪的手势,硬生生地劈开了一线天光。 这道天光虽然微弱,但却给了戚福一丝希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戚福站在沙盘前,一动不动。 右手五指不停地摩挲着沙盘的一角,在感受着什么,又似乎只是一种无意识的动作。 目光凝视着沙盘上标注的几处地方,那里是小象国的军队所在之处。 烛光在眼尾处刻画出数道深深的痕迹,将他未眠的焦灼与疲惫都融入了那片阴影之中。 探子急匆匆地跑进来,跪地禀报:“少爷,小象国的军队后撤了!” 戚福的身体猛地一震,右手迅速收拢成拳,紧紧握住。 眼神中流露出错愕和不解,对这个消息感到十分意外。 “可有诈?” 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一丝疑虑。 探子连忙回答:“暂时未知,不过已经有人在盯着那边了。” 戚福皱起眉头,俯身向前,想要看清楚沙盘上小象国军队的动向。 俯身的瞬间,一阵风吹过,火把摇晃起来,火星四溅,一些火星恰好溅落在沙盘上小象国所在的驻地。 戚福盯着那些火星,看了许久,试图从中解读出小象国后撤的意图。 越看越觉得迷茫,完全不明白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指尖缓缓掠过沙粒堆砌的路线,带起一些细碎的沙粒。 这些沙粒在他的指间滑落,时间也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沉重。 忽然,戚福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攥住探子的肩膀,厉声道:“传伯言!” 夜色渐浓,早已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戚福独自一人站在高台之上,极目远眺。 山风呼啸着卷过他的身体,吹起他的衣角,一股凉意顺着衣角钻进衣服里,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微微眯起眼睛,鼻翼轻轻翕动,在空气中嗅到了什么。 耳廓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动,捕捉到了什么声音。 那是从东南方传来的马蹄声,虽然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戚福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顺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仿佛能透过重重山峦看到那渐行渐远的马蹄。 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塑,只有那被山风吹起的衣角在猎猎作响。 过了一会儿,他的身前有了些许动静,有人正朝着他走来。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匆匆赶来的伯言。 “要像狼盯猎物一样,”戚福低声对伯言说,他的声音低沉而又严肃,“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存在。” 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盯着伯言的眼睛,要把自己所要传达的意思让伯言能更明白。 “是,少爷,我这就去准备!” 说完,戚福伸出右手,拇指重重地按在伯言的掌心,其中所能表达的意图只有伯言自身心有体会。 “既要贴着草皮潜行,又要看清他们尾巴往哪边摆。”他继续说道,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最后,戚福突然扯动了一下唇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笑容并没有到达他的眼底,便如同那夜色一般,迅速地消散在了空气中。 唯有他眼尾的细纹,如弓弦般紧紧绷起,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和警觉。 第114章 确定 第114章 确定 当暮色如一层厚重的铁锈色纱幕逐渐笼罩山坳时,伯言静静地背靠在冰冷的岩壁上,仿佛与这片静谧的自然融为一体。他缓缓地撕开一角干硬的饼,那粗糙的麦麸摩擦着他的喉头,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干涩感。 他凝视着手中那块饼,饼身上细密的裂痕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抽象的画作。然而,在他的眼中,这些裂痕却幻化成了福寨妇孺们做饼时皴裂的指尖。他似乎能看到那些妇女们在简陋的厨房里,忙碌地揉面、擀面,为了给家人准备一顿简单的饭菜而不辞辛劳。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枯枝折断的脆响,打破了这片宁静。伯言的身体猛地一震,他迅速收拢五指,将手中的碎饼紧紧握住。碎饼在他的手中簌簌作响,然后像落叶一般纷纷落入草丛之中。 ";第七个斥候。";身侧的探子低声说道,同时用匕首在地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刻痕。匕首与砾石相撞,迸发出幽蓝色的火星,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伯言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岩壁,他的敲击频率透露出内心的焦灼。他们已经尝试了各种方法来摆脱小象国的追踪,狸猫换卒、声东击西,甚至将马蹄裹上草皮,以掩盖马蹄声。然而,小象国的斥候们却总能在半炷香的时间内找到他们的踪迹,这让伯言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火把。";伯言突然低声说道,同时紧紧握住探子的手腕。他的指尖感受到了对方渗出的冷汗,那是紧张和恐惧的表现。 夜幕渐深,时间缓缓推移。在一片静谧之中,岩缝间漏下的月光如银霜般洒落在他的眼眸里,那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被月光击碎成了无数的冰晶,透露出丝丝寒意。 就在二十步开外的地方,暗渠中原本汩汩流淌的水声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凝滞住了一般,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轻微的“咔嚓”声传来,仿佛有人不小心踩碎了覆盖在暗渠上的薄冰。 这细微的声响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显得异常突兀,立刻引起了周围几个黑影的警觉。他们如同训练有素的毒蛇一般,迅速而又悄无声息地贴地爬行,身上的布衣与砂石摩擦,发出一阵细密的沙沙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就如同毒蝎摆尾时发出的轻微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当山风裹挟着一股焦羽的气息如幽灵般掠过鼻尖时,伯言正将自己的耳廓紧贴着地面,仿佛在倾听着大地的心跳。突然,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因为他察觉到来自西南方的马蹄震波比预计的时间竟然早了半盏茶! 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重重一滚,咽下了那股涌上齿间的血腥气。与此同时,他身旁的探子们也如鬼魅一般迅速散开,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其中一名探子像只敏捷的猫一样,弯腰钻入了茂密的荆棘丛中,他的后颈上还沾着方才与同伴们分食的饼渣。伯言的目光紧随着这名探子,看着他将箭囊小心翼翼地埋进土里,然后又像幽灵一样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伯言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陶碗边沿那圈温润的光泽,在这一刻,那圈光泽竟然比刀光还要灼人眼目。 当山岚如滚滚浓雾般吞没了最后一颗残星时,七点流萤般的火星在峭壁间若隐若现,仿佛是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坠落凡间。伯言紧紧攥住那根浸透露水的缰绳,缰绳上的凉意透过他的掌心,一直传达到他的心底。 就在这时,暗处传来了暗哨的信号,那是一种只有他们内部才懂的特定暗号。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大地被一层薄薄的白色所覆盖,仿佛撒上了一层银霜。伯言身披铁甲,站在寒冷的晨风中,他的铁甲上已经凝结了一层厚厚的霜花,这些霜花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宛如冰晶一般。 伯言不停地揉搓着他那已经有些发紫的双手,试图让手指恢复一些血色。经过一夜的等待,他的身体早已被寒冷浸透,手指也变得僵硬而麻木。 在不远处,篝火一个接一个地被点燃,金红色的光斑在敌营之间跳跃,宛如无数双嘲弄的眼睛,注视着伯言和他的士兵们。探子第三次来到伯言身边,询问是否要撤走。伯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强忍着涌到唇边的斥责,没有让它脱口而出。 那斥责中不仅包含着对敌人的不确定,更有着他内心深处的不放心。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清对方防守的缺口,那是一道三指宽的裂缝,斜贯在松木之间,显然是白天留下的暗伤。 伯言的鼻尖萦绕着尚未散尽的寒冷气息,这股气息中还混杂着冻土深处翻出的腐殖质的腥气,让他的肺腑间仿佛被灼烧一般,产生一种钝痛。 当第二十队巡骑如往常一样掠过那道裂缝时,伯言那布满血丝的眼瞳骤然收缩。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些铠甲碰撞的节奏太整齐了,整齐得就像是刻意掐着更漏的戏文一般。 黎明前的黑暗中,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无情地鞭笞着大地。那凛冽的朔风,犹如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划过他那早已干裂的嘴唇,带来一阵刺痛。 他紧咬着牙关,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将内侧的颊肉咬破,直到一股腥甜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他才猛然惊觉。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那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庞,竟然浮现出了一丝变化——嘴角微微扯起,形成了一个弧度,宛如一弯淬毒的钩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匆匆赶来,将一个水囊递到他面前。他沉默地接过水囊,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仿佛被砂纸磨砺过一般,让人几乎难以听清:“传令。” 伯言站在一旁,看着他将那削尖的枯枝狠狠地插入冻土之中,然后紧紧地盯着它那笔直的投影,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希望。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决绝:“准备撤回。” 第115章 歹毒 第115章 歹毒 寒风如刀,无情地掠过枯枝,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的哀号。伯言站在寒风中,他的目光凝视着远处那暗影幢幢的山谷,仿佛那里隐藏着无尽的秘密。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风中也有些瑟瑟发抖。 那冰凉的触感,如蛇一般,顺着他的手指渗入指节,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忽而转身,动作迅速而轻盈,仿佛是一只敏捷的猎豹。他解下腰间的酒囊,那酒囊在他手中显得有些沉重,似乎装满了他的心事。 当酒囊离开他的身体,那一瞬间,他的指尖在酒囊的纹路上多停留了一息,仿佛是想要留住上边的温度。然而,那温度却如流水一般,转瞬即逝。 “雷霸那里的陈酿可比这浊酒烈得多。”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朗,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将酒囊高高地抛起,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直直地飞向年轻的探子。 那探子显然没有料到伯言会突然抛出酒囊,他有些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去接。那笨拙的模样,让伯言的眼尾不禁漾开了细纹,那笑涡里,盛着三分狡黠。 然而,当伯言转身时,那笑容却如同被风吹散的花瓣一般,悄然收敛。他的衣角扫过满地的霜花,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寒夜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他内心深处的叹息。 临别之际,他突然间停下脚步,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一般,缓缓地抬起头,仰望着那片逐渐被星辰所掩盖的天幕。他的喉结在那苍白的脖颈间微微滚动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当他的左手轻轻地搭在探子的肩头时,他的手指微微摩挲着对方新裁的葛布衣料,那力道轻柔得如同微风拂面。他低声嘱咐道:“戌时三刻,如果发现有任何异常的动静,千万不要像阿虎上次那样鲁莽行事。” 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他始终没有回头看上一眼。然而,当他转过山坳的那一刻,他紧握着缰绳的手指却猛地收紧,那原本白皙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青筋在冷月的映照下,宛如盘绕交错的银蛇一般。 夜风呼啸而过,带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调笑声,其中还夹杂着酒囊开启时的轻微声响。他微微垂首,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猛地扬起马鞭,溅起的碎雪如同飞花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他那染霜的眉峰之上。 伯言一路疾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要将那疾奔后的血腥气息都吐出来一般。他的步伐有些踉跄,但在跨过门槛的瞬间,他还是稳住了身形。他单膝跪地,袍袖随风扬起,带起一片沙尘。他抱拳行礼,动作迅速而利落,眨眼间便已来到了戚福的面前,朗声道:“少爷,小象国确实已经撤退到边境线了。”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已然落在了戚福身上。只见戚福的衣服下摆处,还沾染着些许草木灰,仿佛是刚刚从火场中逃生出来一般。 “粮仓火起时,西南风骤然加急,火势凶猛异常,火舌如狂龙一般,瞬间席卷过了三个营帐。”戚福面沉似水,负手而立在木桌旁,烛火在他的眉骨处投下了跳动的阴影,使得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阴森可怖。 他缓缓地扶起伯言,让他在自己身旁坐下,然后轻轻地拍打着伯言身上的草灰,似乎是在安慰他受惊的情绪。汤池里蒸腾的热气弥漫过窗棂,如轻纱一般,将他垂落的鬓发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湿意。 “做得好。”戚福微微颔首,赞许地说道。然而,当他的下巴擦过伯言冰凉的手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握住了伯言的手,仿佛是想要传递一些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待伯言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时,戚福立刻转身,吩咐身边的人安排伯言和那些探子们好生歇息。 突然间,西窗猛地灌进一股冷风,卷起了他那未束起的发丝,在夜空中肆意飞舞。露台外,传来了守卫们巡视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渐渐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而饭堂那边,传来的则是柴刀剁骨的闷响,一下又一下,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 戚福静静地贴着冰凉的墙边,缓缓地蹲下身子,他的喉结在月光的映照下,不停地滚动着,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终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他从齿缝间挤出了一声冷笑:“好一个请君入瓮啊!” 戚福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案,那声音就像是他心中正在盘算的那张密网一样,紧凑而有节奏。他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目光投向远处,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外面的世界。在他的眼角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这丝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守卫领命退下后,戚福的命令已经下达完毕。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果断,就像是冬日里的寒风,带着丝丝凉意。他让守卫迅速去传唤栾卓前来见他。 栾卓在踏入屋内的瞬间,脚下似乎碾碎了两片枯叶,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他抱拳垂首,动作间带起了一阵寒风,让屋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戚福的视线缓缓地从栾卓身上掠过,他那薄如蝉翼的嘴唇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这个弧度让人难以捉摸,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笑还是在思考。 “探子归来时……”戚福的话音在舌尖上打着转,拖得很长,仿佛是在故意卖关子。他的手指在沙盘上指向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就像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人震惊不已。 窗纱外掠过的流云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它们的流动都变得缓慢起来,仿佛要凝滞在那里。 栾卓的脖颈上,青筋微微凸起,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当他听到戚福那低沉得如同暗泉一般的嗓音说出“焚其粮仓,断其水源”这八个字时,他那浓密的眉毛像是要振翅高飞一样,向上扬起。然而,他下颚绷紧的线条却突然松弛了下来,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垮了。 “省得。”栾卓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回应,这两个字说得有些艰难,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将后半句“此计阴毒”硬生生地碾碎在了齿关之间,没有让它说出口。 第116章 要紧 第116章 要紧 戚福突然身子前倾,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似乎要将整个身体都扑到沙盘之上一般。他的动作如此突然,以至于栾卓完全没有预料到,心中不由得一紧。 戚福的目光如同闪电一般迅速扫过沙盘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这沙盘上的每一处细节都深深地刻入脑海之中。他的眼神犀利而专注,没有丝毫的遗漏,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扫描仪,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 他的瞳仁幽深如潭,让人无法窥视其中的真实想法。那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谋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然而,就在他的话语即将结束的时候,那尾音却如同袅袅的茶烟一般,慢慢地飘散在两人之间。这尾音轻柔而悠长,却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又仿佛只是一种自然的收尾。 栾卓原本正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戚福的话语,突然间,他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这股寒意如同一股冰冷的溪流,顺着他的脊椎缓缓流淌,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脊背上竟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正沿着他的重甲缝隙缓缓滑落。他的手心也开始微微出汗,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栾卓心中一惊,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心神,然后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低头说道:“当效流火焚原之势。” 戚福的眼皮微微颤动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缓缓地从混沌的黑暗中挣脱出来。他的意识逐渐清晰,但身体却像是被沉重的枷锁束缚着,动弹不得。 他的指尖刚触碰到被褥,想要示意探子退下,突然,一声“撤军”如惊雷般在他耳畔炸响。这两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喉咙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半声惊喘。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酸软的手臂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一般,猛然撑起。后颈处的细汗顺着他的脖颈流淌下来,浸湿了他素白的中衣。 他的声音沙哑而急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只能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撤军?!”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着,似乎想要将那哽在胸口的浊气全部挤出体外。 探子扶着门框的立柱,大口地喘着粗气,他那开裂的嘴唇间,字句伴随着血气一同吐出:“三更时分……高处的火把……全部熄灭了……” 探子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球倒映着跳动的烛火,那微弱的火光在他的眼中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他的膝盖上,铁甲还沾着边境的夜露,仿佛在诉说着他刚刚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 戚福的五指骤然收紧,紧紧地贴着身上的衣物,那衣物的纹路深深地陷入了他的掌心,仿佛要将他的手掌撕裂一般。 “备马!”伴随着这声沙哑而又嘶吼的命令,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营帐中炸响,惊得身旁的探子身体猛地一颤。 那探子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手中的火把也差点掉落。而站在一旁的守卫更是吓得脸色苍白,踉跄着向后退去,一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灯架。 只听得“哗啦”一声,灯架应声倒地,满地的灯火如同受惊的蝴蝶一般四处乱窜。火光在营帐中摇曳,映照着戚福那苍白而又扭曲的面容。 戚福赤着双脚,急匆匆地踏过冰凉的青砖地面,他的步伐有些踉跄,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他的乌发散乱地垂落在肩头,随着他的动作而肆意飞舞,仿佛也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取我令旗!要枣红马!”戚福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甚至带着一丝绝望。他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仿佛要冲破皮肤一般,显示出他此刻的极度愤怒和焦急。 他用力地抬起手臂,猛地一挥,将想要上前搀扶他的亲卫狠狠地推开。那亲卫一个站立不稳,向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戚福的玄色披风在他的动作中被扬起,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色翅膀。它扫过案头,将那些散落的药碗撞得东倒西歪。其中一只药碗被打翻,里面的褐色药汁流淌出来,在洁白的宣纸上洇开,形成了一道狰狞的墨痕,仿佛是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浸染。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声音如同战鼓一般,在这寂静的黎明中显得格外突兀。这马蹄声如同撕裂了黑夜的帷幕一般,将整个世界都惊醒了。 戚福像是被这马蹄声刺激到了一般,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倏地转过身来。由于转身过于急促,他的后腰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青铜剑架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那剑架也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发出了一阵低沉的悲鸣。 戚福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探子,他的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他的视线落在了探子铠甲的裂缝处,那里正有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渗出,那是鲜血的颜色。 看到这一幕,戚福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半哭半笑的呜咽,那声音在这寂静的营帐中显得格外凄凉。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已经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力。 突然,他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猛地抬起手掌,狠狠地拍向自己那仍在剧痛的太阳穴。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声音在这安静的营帐中回荡,让人不禁为之一颤。 随着他这一掌拍下,他手腕上戴着的那串檀木佛珠也应声而断。那二十七颗乌木珠子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边关骤落的箭雨一般,让人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第117章 休想 第117章 休想 当戚福被门叩击声从睡梦中惊醒时,意识还处于模糊状态。 内衬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随时都可能滑落下来。 手指有些不听使唤,慌乱地系着襟扣,太过匆忙,手指微微发抖,简单的动作变得异常艰难。 戚福匆匆系好了襟扣,像一阵风一样卷起夜露,冲出了门槛。 脚步却有些踉跄,苔藓让脚底一滑。 “少爷,季生醒了!” 守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一道惊雷,让心跳陡然加速。 “你说什么?!” 戚福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急切,甚至来不及停下脚步,便脱口而出。 此时的戚福,早已顾不得自己身上仅仅穿着内衬这一事实。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季生的身边。 衣袍在奔跑中翻飞,带起一阵疾风,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银针刺在后颈一般,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医馆浓郁的药香伴随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戚福被施了咒一般,猛地刹住了自己的脚步。 目光直直地落在那张病床上,季生正仰卧在那,模样让戚福的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微收缩——季生的眼窝深陷,是被岁月的重压硬生生地刻蚀出来的一般,深陷的眼窝处,还凝结着尚未擦拭干净的紫黑色血痂,一朵狰狞的花绽放在他苍白的脸上。 季生的颈间缠着一圈渗黄的葛布,随着他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每一次的起伏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而在身盖下,季生那嶙峋的肩骨一座突兀的山峰,将素色的葛布顶出了一个尖角,无声地诉说着他身体的虚弱。 就在这时,季生那灰败的唇瓣微微颤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 戚福见状,迅速地向前迈了半步,俯身按住了床沿,同时伸出手,稳稳地压住了想要起身的季生。 ";少...咳咳..."; 季生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气音,就像是被鲜血浸泡过一般,透着丝丝缕缕的腥甜。 手指刚刚触碰到被角,就被戚福紧紧地攥住了。 戚福的拇指铁钳一般,死死地抓住了季生冰凉的手背,生怕一松手,季生就会飘走。 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枕边的木盆里,那半凝固的血块如同一滩暗红色的烂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刹那间,戚福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浸了黄连汁的棉絮给堵住了一般,又苦又涩,让他无法呼吸。 连忙抓起案头那碗还温着的药汤,手有些颤抖地用木勺在碗沿上轻轻叩了一下,发出一阵细碎的颤音。 随着这阵颤音,药汤上氤氲的热气如同一层薄纱般升腾起来,模糊了季生眼角那尚未干涸的水痕。 烛火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灭。季生那张原本就苍白的脸,在这微弱的烛光映照下,更显得毫无血色,甚至泛起了一层蜡黄。 戚福站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注意到季生的脖颈处,那原本应该松弛的筋肉此刻却紧紧地绷起,这显然是季生在努力克制着什么。戚福心里明白,季生肯定是有话想说,但可能因为身体原因而无法顺利表达。 “不要过多地浪费气力了,”戚福轻声说道,“你只管对少爷我讲的话点头或是摇头就好。” 季生听到这话,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立刻止住了自己那艰难的发声尝试。他微微喘了几口气,然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戚福的意思。 戚福见状,便开始询问起他关心的问题:“野人部落的首领汉,他是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 季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戚福紧接着又问:“那么,你们是在小象国的驻拉手上吗?” 季生再次点头,动作虽然有些迟缓,但还是很明确地给了戚福肯定的答复。 就这样,戚福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季生都一一通过点头或摇头来回答。问完这些后,戚福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数。他看着季生那虚弱的样子,不禁心生怜悯,于是嘱咐道:“你就好生休养吧,接下来的事情,少爷我自然会去处理。” 当暮色如轻纱般从窗棂悄然渗入医馆时,整个房间都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戚福静静地坐在季生的床边,他的手紧紧握住季生那毫无生气的手,仿佛只要一松手,季生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走,永远离开他的身边。 戚福凝视着季生那苍白如纸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他想说些什么,安慰季生,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话到嘴边却又被生生咽下,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在齿间被碾碎。 “少爷只盼你能好起来,这样少爷心里才能安心啊。”戚福轻声说道,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少了你,我可怎么办呢?所以,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啊。” 然而,戚福的话语并没有说完,他的嘴唇微张,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止住了。他不想用过多的言语去打扰正在渐渐平息中的季生,生怕会影响到他的恢复。 就在这时,岳余端着药罐走了进来,看到戚福和季生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那药罐里的黄汤还在冒着腾腾的青雾,模糊了他眉间的沟壑,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岳余走到床边,伸手按住戚福的肩甲,语重心长地说:“那孩子的命火飘摇,近日最好让他静心养着,不要有太多的打扰。” 戚福听了,五指骤然收拢,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要让季生好起来,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是目前这些事情都无法一下子实现。 栾卓接到传令时,正站在营帐前擦拭着他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刀。阳光透过刀身,映照出他那张刚毅而冷峻的面庞,以及那对骤然紧缩的瞳孔。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长刀收入鞘中,然后迈步朝着戚福的屋子飞奔而去。一路上,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蕴含着无尽的决心和力量。 当栾卓赶到戚福的屋子时,发现戚福已经在门口等待着他。戚福的脸色凝重,眼神犀利,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栾卓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朗声道:“属下栾卓,参见大人!” 戚福微微点头,沉声道:“栾卓,我需要你立刻带领四百名士兵,直接杀向边境线。我们的目标是吸引小象国的注意,尽量减少伤亡。” 栾卓心中一紧,他深知这次任务的危险性,但他毫不犹豫地应道:“属下领命!属下愿以命火为饵,定将那狼崽子引入雷霸的刀阵之中!” 说罢,栾卓站起身来,转身离去,去点齐那四百名士兵。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挺拔,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与此同时,雷同从暗处闪身而出。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那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的证明。他粗粝的手掌紧紧按着腰间的刀刃,仿佛那把刀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饮血。 雷同走到戚福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在暮色中泛着丝丝冷光。他问道:“少爷,您是想听响动呢,还是想看烟火?” 戚福看着雷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沉声道:“我要小象国的边境线今夜无人能够安枕!” 第118章 另援 深褐色的沙土像是被惊扰的蜂群一般,在马蹄的践踏下漫天翻涌,一片滚滚的沙浪。 栾卓紧紧地攥着缰绳,脸上一道深深的血痕早已干涸,冷冷地贴在皮肤上,更像是一道狰狞的伤疤。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与焦土混杂的腥气,那是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 栾卓的鼻腔被这股腥气充斥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在高处,枯枝间漏下的光斑几个佝偻的身影跳动着。 这些身影显得如此的脆弱和无助,就像三日前那些裹着粗麻布偷袭的敌兵一样。 当时,他们蜷缩在牛车后面,瑟瑟发抖,惊恐的模样与此刻如出一辙,都是那样的踉跄和不堪一击。 ";将军!"; 身侧的福卫军突然高喊一声,话音未落,栾卓的刀刃已经划过,瞬间割断了烈马响鼻的躁动。 栾卓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那日被划破的衣甲下渗出的温热鲜血。 记得那伪装成老妪的敌兵,从竹筐里抽出短剑时,瞳孔里映出的那道寒芒是如何撕裂心中的怜悯。 如今,内心早已被冷漠所充斥,那可怜的情感在心中已经微不足道。 耳畔,仿佛还回荡着某个孩童在血泊中骤然断气时的抽噎声,那声音如同恶鬼的哀嚎,久久不散。 几个人身上的衣裳灰蒙蒙的,被尘土覆盖一样,看上去破旧不堪。 露出的半截小腿却在跳动间显得异常稳健,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没有丝毫的踉跄或摇晃。 栾卓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这几个人的行动。 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对他们的伪装和故作镇定感到不屑一顾。 其中一人不小心踩到了湿滑的地面,那人本能地绷紧腰胯,迅速调整身体的平衡,那蹲马的姿势一般人所不会的。 细微的动作让栾卓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放箭!” 栾卓抬起手,下达了命令。 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从喉管深处碾出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他的命令,福卫军迅速行动起来。 弓弦被拉紧,羽箭如流星般疾驰而出,带着破空之声,直直地射向那几个人。 三十步外,伪装成瘸腿农夫的敌兵显然没有料到栾卓会果断地发动攻击。 原本还在故作蹒跚地行走,此刻却突然暴起,试图跃起躲避箭雨。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羽箭瞬间贯穿他的咽喉。 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击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钉在一棵枯树上。 悬挂在枯树上的身躯,像是被利爪撕碎的猎物一般,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悬空的草鞋还在簌簌地抖落着伪装用的枯草,仿佛在诉说着他的不甘心和绝望。 风如狂怒的野兽般席卷而来,带着那支染血的箭羽,擦过栾卓的侧脸。 甚至能感觉到那箭羽带起的劲风,要将他的脸颊撕裂。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远处寨子中飘来的焦糊味所吸引,昨日一场熊熊大火燃烧后的余烬,如今仍在空气中弥漫着。 栾卓的掌心因为长时间的摩擦而受伤,此刻刺激下,伤口再度渗出血迹。 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嘴角反而微微扯动,露出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目光紧盯着高处那滚落山崖的尸首,眼底凝结的寒霜比这刮过的冷风还要刺骨。 ";栾将军!";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栾卓的目光吸引过去。 快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人在离他不远处猛地勒住缰绳,飞身下马,跪在他的面前。 栾卓定睛一看,是福寨的探子。 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不知道对方如此匆忙前来所为何事。 ";雷霸将军被围,还望栾将军援手!"; 探子的声音中透着急切和惶恐,额角暴起的青筋在突突跳动,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栾卓垂眼睨视着伏地喘息的探子,对方肩甲裂口处渗出的血红,正沿着铁甲蜿蜒而下,在地面洇出暗红斑痕。 栾卓没有丝毫犹豫,喉咙间猛然滚出一声暴烈的嘶吼:";福卫军——"; 这声嘶吼足以调动所有人的眼神,在山间回荡。 话音未落,猛地一踏马镫,溅起一片碎石。 胯下战马吃痛,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 一刹那,福卫军已如敏捷的猎豹爬上马背,严阵以待。 疾驰中,冷风如刀般割过脸颊,带来阵阵刺痛。 牙齿紧咬,牙缝间泄出的切齿声,要将这风都撕裂。 雷霸那个莽夫,肯定又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 一想到他那副鼻孔朝天、满脸嬉笑的模样,栾卓心中就不禁涌起一股怒意。 雷霸虽然有些愣头青,也绝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如今情况紧急,栾卓怎能坐视不管? 驱马狂奔,马蹄踏碎枯枝,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栾卓感觉到后颈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铛!” 一声金铁交鸣在左侧猛然炸响,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拧腰旋身,惊险地避开了那斜劈而来的剑身。 还未调整好姿势,这只是一个开始。 暗处袭来的黑影如鬼魅,裹挟着阴冷的气息,七八柄寒刃交织成一张银网,铺天盖地地朝他兜头罩下。 “鼠辈!” 栾卓的喉咙里迸一声阴冷如刀的低咒,手迅速反手拔刀,刀鞘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撞上了偷袭者的咽喉软骨。 只听“咔嚓”一声,偷袭者的喉咙瞬间击碎,鲜血喷涌而出,溅洒在空气中,一团温热的血雾。 栾卓的余光瞥见一旁的副将,身上已经被染成了赤红,显然也遭受了敌人的猛烈攻击。 刀光剑影交错,栾卓的呼吸声在激烈的战斗中变得越来越粗重,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 感觉到左臂一阵灼痛袭来,侧目一看,半截断箭擦过手臂,暗红色的血迹正顺着整条手臂迅速蔓延,要将他的整个左臂都染成血红色。 在四周此起彼伏的刀刃相撞的刺耳声响中,栾卓的心中猛地一沉。 这些伏兵显然是有备而来,专门针对他设下的陷阱。 嘴角突然扯出一抹狞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汗珠顺着眉骨滚落,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的一刹那,栾卓挥动手中的刀,挑开了某个偷袭者的剑。 随着剑光一闪,偷袭者的剑被挑飞,露出了底下失手的防备。 “死!” 第119章 再变 岳余抬起脚,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生怕打扰到门内之人。 目光穿过房间,落在了戚福身上。 戚福正静静地坐在沙盒前,眼神空洞地凝视着前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岳余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戚福的注意,戚福却毫无反应。 岳余无奈地摇了摇头,迈步走向戚福。 步伐显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岳余走到戚福身边时,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戚福。 戚福的头低垂着,目光落在了沙盒下方的矮处,那里摆放着一些物件。 岳余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声音:“眼下福寨消耗药材的速度太快了,就连最需要的……也只剩下三株了。” 戚福的思绪被岳余的声音打断,猛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岳老伯已经站在他的身旁。 连忙赔笑,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说道:“岳老伯,您来了。快,请先坐下吧。” 岳余点了点头,缓缓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拘谨。 戚福也重新坐回了沙盒前,眉头微皱,在思考着什么。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只有岳余偶尔的咳嗽声打破这宁静。 岳余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自从我来到这里,还没有出去采过一次药呢。”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愧疚。 戚福抬起头,看着岳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岳老伯是个经验丰富的采药人,福寨的战斗不断,伤员也越来越多,药材的需求量也随之大增。 岳老伯一直忙于照顾伤员,没有时间去采药。 戚福点了点头,说道:“岳老伯,您辛苦了。我知道您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伤员,是阿福疏忽了。” 语气带着歉意,又有着自责的意思。 岳余看着戚福,笑着摇头示意戚福不必如此。 戚福是个有担当的人,福寨面临着诸多困难,戚福要考虑的问题实在太多。 岳余微笑着说道:“我准备带着学童进山去走一遭,也好让他们识得更多。” 戚福点了点头,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如今药材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项。 “钱力。” 戚福那干裂的嘴唇中硬生生地挤出来,声音低沉又干涩。 话音未落之际,外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朝着这边走来。 戚福的目光缓缓地从岳余身上移开,落在了那扇半掩着的门上。 门被轻轻地推开,身影出现在门口,来人正是钱力。 岳余原本低着头,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来,目光与戚福交汇。 岳余的眼眸中,惊惶如潮水般翻涌着,仿佛被惊扰的寒潭,溅起的水珠甚至打湿了他那微微颤抖的睫羽。 岳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把药篓放在脚下,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 烈酒入喉,带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也稍稍驱散了一些这接近冬日的寒意。 戚福看着岳余的动作,心中暗自思忖着。 原本打算让鹏环跟随岳余一同前去山林的,一想到鹏环才被他训斥过,还被关押着,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无奈之下,只能让钱力带着守卫陪岳余走这一趟。 岳余会带上学童一起前往山林,毕竟他们都不是以武艺见长的人。 有了钱力和守卫的陪同,一来可以留意到潜在的危险,二来万一遇到猛兽,也多少能有一些抵抗之力。 戚福的指尖还残留着岳余离去时递来盛酒的木杯,木杯散发着淡淡的酒香,杯中的酒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还在诉说着岳余离去时的情景。 戚福这才处理完岳余的事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福寨的探子踉跄着跪倒在门前,身体疲惫和急切,重心不稳下一刻就会倒下那般。 戚福正欲端起桌上的茶杯,听到探子的声音,手骤然悬在半空。 茶杯中的茶水因急切而微微晃动,一些茶水溅出杯沿,坠落地面。 “少、少爷……” 探子的声音带着沙哑和颤抖,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他的衣领。 戚福的眉头紧紧皱起,目光直直地盯着探子。 “发生了什么事?” 探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少爷,前往宇寨的探子回来了!” 戚福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探子竟然会这么快就回来。 按照计划,他们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返回福寨。 “人呢?”戚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探子的脸色苍白如纸,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人……人是带着伤回来的,已经被送往医馆。” 戚福的脸色在听到这话变得更加难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来不及多想,立刻抬脚来到探子身前,将他扶起,递上一杯水。 探子颤抖着接过水杯,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水后,重重地喘了口气,终于缓过了一些神来。 “带我去医馆!” 戚福的声音中已经没有丝毫犹豫,脚步匆匆,跟随着探子的脚步,朝着医馆的方向走去。 医馆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与刺鼻的药草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喉咙一阵发紧,几乎要呕吐出来。 那被送回的探子斜倚在病床上,肩头缠着渗血的麻布,面色苍白如死灰,被秋霜覆盖一般。 当他看到戚福疾步踏入房间时,挣扎着想要起身跪拜,但身体的虚弱让他无法起身。 戚福见状,连忙伸手托住探子的手肘,那力道恰到好处,既轻柔又坚定,宛如三月里新抽出的柳枝,轻盈而决绝。 守卫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急切而破碎的喘息声:“少爷……” 话音未落,剧烈地咳嗽起来。 随着咳嗽,指缝间溢出了猩红的血沫,一滴滴地顺着指尖往外滴落。 戚福的拳头紧紧握着,指节变得青白,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在极力忍耐着内心的愤怒和痛苦。 俯身凑近探子,垂下的发丝轻轻扫过对方的脸颊,鼻尖触碰到探子额角那道狰狞的箭伤。 声音低沉而急切:“可辨得是谁的人?” 探子的眼睫微微颤动着,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嘶嘶的漏气声,生命的气息正从他的身体里一点点流逝。 戚福的眉头紧紧皱起,目光凝视着探子,眼中的焦虑和担忧愈发明显。 再次轻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探子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半……半路……被……被人……截杀……” 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 戚福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追问道:“可看清对方是谁?” 探子的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再发出声音,双眼缓缓合上,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第120章 蹊径 戚福的五指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能听到骨骼摩擦的声音。 用力地将拳头砸在了一旁的木桌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让木桌剧烈地颤抖起来,甚至连他自己也被反震的力道震得身体一颤,这股疼痛却让他的情绪稍稍得到了一些缓解。 猛地抬起头,目光望向窗外那片摇曳的山林。 过度紧张,眼尾微微抽搐着,暗红色的血丝在瞳仁边缘交织成一张细密的蛛网,看上去异常骇人。 喉咙早已干涩无比,被火灼烧过一般,舌头像是吞下了一片淬毒的刀片,刺痛感沿着喉管一路下坠,直直地刺进了他的心口。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野鸟嘶鸣声传来,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戚福的后颈猛地一紧,寒毛根根竖起,左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但很快又松开。 短刀上传来的凉意,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刚才实在是太过紧张。 屋内的烛火摇曳着,将他紧张而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那黑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在掐着谁咽喉的恶魔,又或者是被人抓住了弱点的可怜虫,亦或是此刻正藏匿在暗处的叛徒…… “嘎吱——” 一声轻微的响动,夜风在轻轻推动那扇木门。 身体如同弓弦一般,猛地旋转过来,脚下的月光被碾碎,发出清脆的声响。 重重地叹了口气,叹息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是对无尽黑暗的无奈回应。 月圆之夜,应该是明亮而完整的,此刻却变得残缺不全,阴云如墨,遮蔽了那轮明月。 叹息的瞬间,阴云被推开,露出了那完整的月圆。 “定是哪里出了纰漏吧……” 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带着一丝嘶哑的冷笑,笑声的尾音却泄露了内心的半分颤意,绷紧到极致的弓弦,在即将断裂的瞬间发出的嗡嗡声。 思绪飘飞,想起如今边境线上的混乱局面,想起那些被截杀而归的探子,想起还有待解救的野人首领汉。 这些事情沉重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 巡逻的脚步声穿透了浓雾,由远及近。 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忽地贴近窗棂,眯起眼睛,鼻翼翕动着,要捕捉风中的每一丝异动。 火把摇晃的光斑掠过他的半边脸颊,在明暗交界处,嘴角抽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像是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在嗅到危险的一刹那,身体所产生的战栗。 戚福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沙哑的“来呀”,这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召唤一般,带着无尽的寒意和恐怖。 就在这声呼喊之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疾风骤雨般迅速。 福卫军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冲进了屋内。 身上的铁甲相互摩擦,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这深秋的寒意中,声音显得格外刺耳,能听到金属的呻吟。 福卫军们的身体厚重的铁甲覆盖着,只露出一双双冷峻的眼睛。 覆面铁甲下,呼出的白色雾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花,冰冷而威严的感觉。 戚福俯下身,在福卫军耳边低语了几句。 说话的时候,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对少爷的话语感到十分震惊。 内心开始急速运转,思索着少爷话语背后的深意。 在寨子的墙边,一棵干枯的树枝正瑟瑟发抖,在冷风中拍打着声响。 最后,终于无法承受这股压力,干枯的树皮纷纷剥落,如雪花般飘落在地上。 寨子的角落里,祁老伯拄着木杖,缓缓地行走着。 浑浊的老眼,扫视过每一个守卫的身前。 尽管已经吩咐过轮值的卫军要提高警惕,但心中的不安却始终无法消散。 祁老伯紧紧地裹了裹身上那件有些走风的棉袍,试图抵御这深秋的寒意。 迈着缓慢的步伐,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最后一处地方他也走完,内心也安心。 在三十里外的马坡上,戚福紧紧地裹着棉袍,这样能抵御那呼啸而过的狂风。 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塑,只有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棉袍,证明他并非毫无生气。 目光越过辽阔的荒原,落在远处那蜿蜒如蜈蚣的马队上。 看起来,对方还算守时,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戚福的手不自觉地伸进怀中,摸索着那个早已藏好的酒囊。 酒囊被体温煨得有些发烫,在提醒他,这漫长的等待终于快要结束了。 马蹄声渐渐清晰,由远及近地传来,戚福听到了一阵枯枝碎裂的异响。 声音在这空旷的荒原上显得格外突兀,左手瞬间按上了剑柄,动作快得惊人,以至于肩头的枯草都被惊落了下来。 北风像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呼啸着,裹挟着冰粒子,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撕开了他的衣襟。 刺骨的寒意,喷涌而出的寒流,顺着他的脊梁蜿蜒而下,所过之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股寒意触及他心口的时候,却像是被某种更凛冽的东西瞬间冻住了。 戚福的身体微微一颤,但他的面庞却如同被冰封一般,没有丝毫表情,甚至连睫毛都不曾颤动分毫。 他依旧保持着背对山道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那道灼人的目光落在他的后颈上。那道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在他的后颈上烧出一个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世界似乎都被这股寒意和那道目光凝固了。只有那道熟悉韵律的马蹄声,像一把利剑,刺破了周围的杂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听到马蹄声,戚福的身体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是他等待的人来了。 身后不远处,两名随行的福卫军始终与他保持着三步之距。 铁甲在寒风中闪烁着寒光,铁甲下的中衣却早已被风冷浸透,寒意直透骨髓,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当山风把人吹到戚福身前时,左侧的独眼汉子敏捷地下马,来到戚福面前,对着他行了一个简单的礼。 戚福的嘴角在这刹那浮起细微波纹,恍若利刃出鞘前泛起的冷光。 第121章 请功 当夕阳的余晖透过山岩的缝隙,如几缕残丝般悄然渗出时,戚福才如同幽灵一般,缓缓地从那狭窄的缝隙中走了出来。 步伐显得异常缓慢,每一步都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疲惫和沉重。 随着他的脚步移动,那些早已枯黄的草茎被他无情地碾碎,发出沙沙的声响,在为他的到来而哀叹。 声音在空旷的处回荡,显得格外凄凉和孤寂。 侧身挤过了最后三寸岩缝,那狭小的空间让他费了些许的力气。 随着身体通过,石粒儿像雨点一样纷纷扬扬地落向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身后两名福卫军紧贴着石壁,垂首而立。 刚刚为了躲避而蜷缩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在冷风中的身躯终于得到了些许缓解。 他们的身体依然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与戚福见面的总共来了七人,要让他们二人应付,生怕会有什么闪失。 “知道该怎么做吧?” 戚福的嗓音低沉清晰,没有多余的话语在其中掺杂。 目光寒星一般,掠过两名福卫军的眼眸,方才已经告知他二人的任务是什么,虽说看似简单,其中夹杂不确定性。 两名福卫军对视一眼,微微颔首,表示他们已经明白了少爷的意思。 对面的岩顶上滚落一些碎石,伴随着一阵问话声,北风劈面而来。 戚福早有预料,他也适时地点头回应,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阿福答应的事情,都还作数吗?” 声音再次传来,这趟来的匆忙,若不是传信儿的带着戚福的信物,纵是说的天花乱坠也不为所动。 暮色的笼罩下,背后之人的身影若隐若现,被一层半幅的阴影所笼罩。 戚福转身时,心中早已想好要给予对方怎样的许诺。 目光凝视着山道尽头逐渐泛起的暗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轻声说道:“多给一成。” 说得轻松而随意,这一成的增加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然而,戚福身后的人却显然感到十分诧异。 或许没有想到戚福会如此爽快地增加许诺的份额,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在通往福寨的蜿蜒的山道上,马蹄声渐渐覆盖了所有响声。 栾卓正与雷霸在马上拼酒,此时的栾卓已经连续数次战胜雷霸。 按照约定,待到雷霸得到少爷赠予的酒水后,这些酒都将归栾卓所有。 经过长达二十三个时辰的追击,栾卓的佩刀已经出现了豁口,此时已笔直地站立在戚福房外,身上的铠甲尚未干透,上面残留的血迹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釉光。 栾卓轻轻叩门,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清脆声响。 他推开房门时,看到戚福正倚着窗棂,指尖捏着一块不知从何处得来的蹄铁。 月光如水般顺着窗棂投射进来,照亮了戚福半边面庞,使得面容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朦胧。 “带着兄弟们只管好生休息就是,无需事事都要汇报,你们也是辛苦几日,想吃些什么,尽管让饭堂做来。” 戚福一脸从容地说着这些话,从进入几人的脸上一一看过。 雷霸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跟少爷要酒喝的事,看着少爷脸上那若隐若现的愁容,本想开口要酒的念头瞬间被压了下去。 雷霸转头看向栾卓,栾卓一脸心领神会的样子,心中的那点不安顿时消散了不少。 雷同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一幕恰好被戚福敏锐地捕捉到了。 “雷同,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戚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烛芯爆开的瞬间,火花映亮了眼尾的细纹,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 雷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只是说了一些宽慰戚福的话。 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吧。 清晨的微风轻拂而过,带来些许凉意。 戚福的眼睫毛微微颤动,被这股冷风所惊扰。 缓缓地将目光投向正在分拣药草的岳余老伯,那专注的神情让人不禁心生敬意。 戚福的后脑勺轻轻地靠在藤编椅背上,缓缓地摇了摇头。 阳光洒在他的脖颈上,晒得有些发热,甚至能看到一道微不可察的青筋在紧绷的肌肤下若隐若现。 唇角却浮起了一抹极其淡淡的弧度,在心中暗自思忖着什么。 药香与山风交织在一起,如轻纱般掠过戚福的额头,却无法吹散他胸中那团纷乱如绒絮般的思绪。 岳老伯刚刚说过,近日福寨的姑娘们没少来他的医馆帮忙,这让戚福不禁开始思考,该如何犒劳这些善良的姑娘们呢? 岳余老伯的手指关节熟练地捻着晒干的药根,佝偻的脊背弯曲成一道山间老竹的弧线,透出岁月的沧桑。 话音刚落,戚福原本搭在木椅扶手上的指尖蜷缩起来,在思索着合适的回答。 木椅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也在为戚福的思考加油助威。 交叠的脚踝骤然松开,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加舒适一些。 “不如……” 声音突然变得轻柔,被山风吹得有些飘忽。 缓缓地侧身,目光投向屋檐下晾晒的紫苏。那片紫苏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绛紫色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向他招手。 山风也感受到了他的关注,调皮地卷起几片碎叶,如轻盈的蝴蝶般扑向他的衣襟。 几片碎叶静静地落在他的胸前,像是被阳光晒得松软的棉絮,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手指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在想象着那些团包的模样。 他不知道冯姨娘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方法,才能让这些由谷物制成的团包吃起来有如此清甜的滋味。 岳余那混浊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纹,手掌轻轻拍落衣摆上的药渣,像是在拍打掉那些琐碎的烦恼。 “冯丫头做的果子酿倒是……”话音未落,戚福像被惊扰的兔子一样,猛地直起腰背。动作有些仓促,以至于后襟与藤椅之间发出了一阵细碎的摩擦声。 第122章 洼地 戚福的手指紧紧地抵住下颚,骨节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发青。 他凝视着眼前的景象,眉头微皱,在思考着眼前这些垦地的用途。 祁老伯站在一旁,掌心摩挲着已经开裂的锄柄。 风掠过粗糙的麻布衣襟时,面庞绷得更紧,深深的沟壑间隐藏着许多早已积压多时的忧虑。 “这洼地存不得水啊。” 祁老伯的喉间发出浊音,声音低沉而沙哑。 手指蜷缩成拳,指甲缝里的红土随着动作簌簌而落。 祁老伯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脚将一块土块碾碎。 动作异常狠厉,似是要将脚下的土地踏碎。 随着动作,山风呼啸着刮过一旁的枯草,发出呼呼的声响。 戚福见状,赶忙蹲下身子,用手触摸着刚刚被挖开的土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殖土的腥气,不禁皱起了眉头。 戚福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摆,手指在上面揉出了细碎的褶皱。 目光缓缓掠过那些歪斜的木桩标记,这些木桩是祁老伯标记出来的可以开垦农忙的土地。 此时后山飘来的阴云却在瞳仁里投下了一片暗影,这让戚福的心情愈发沉重,不禁也皱起了眉头,心中一时没了主意。 “那这些低洼的地方……” 声音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这片土地对话。 缓缓地向前迈出两步,脚步沉重,内心是对这片土地的期望和忧虑。 随着脚步,新翻的土垄发出一阵闷响,回应他的到来被受到打扰。 目光落在洼底,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片低洼的区域。 “若是把洼底夯成三叠梯田……” 话语渐渐低沉,带着内心的不确定。 指尖在空中轻轻勾勒出弧线,幻想能看到那看不见的稻浪在风中翻滚。 这只是心中的想象,现实是否真的能够如此,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祁老伯的叹息声在风中若隐若现,那是无奈和惋惜的叹息。 灰白鬓角随着摇头而簌簌颤动,眉心聚起的深纹像是龟裂的旱地那般,记挂着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艰辛。 这些土地虽然可以种植作物,却面临着严重的问题——没有任何水源可以利用。 就像是一片被遗忘的角落,虽有着肥沃的土壤,却缺乏生命的滋养。 弯下腰,抓起一把黏土,感受着泥土的质地和湿度。 松开手指时,碎屑从指缝间漏下,随着风向翩翩起舞,卷动着消失在视野中。 掌心还握着方才碎屑里掺杂的石粒儿,石粒儿虽然微小,却让他感到沉甸甸的压力。 紧紧地攥着它们,想要抓住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心里清楚,自己的想法或许还是过于简单。 纵使眼前这片土地看起来接近百顷,虽视作“良田”,真正的难题恐怕还在后面等待着他。 回到福寨中,戚福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一张张面庞,这些人脸上写满了忧虑和无奈。 双手背负在身后,眉头紧锁,脑海中思考着水源问题。 “这附近可有山泉水可引?” 身前没有沙盘可以指引,戚福只能把问题抛给祁老伯。 祁老伯倒是没有犹豫,开口告知戚福在五里外倒是有一处山泉。 “去看过一趟,那处泉水确实甘甜,不少人还曾去那边打水过。” 黄四郎一声短促的嗤笑,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粗糙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板,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是在回应戚福内心的想法。 “引山泉?”黄四郎粗声粗气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不满与不切实际,“怕是要等枯骨堆成梯子才够得着吧!” 话语如一把利剑,刺破了众人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其实,黄四郎早已在祁老伯的嘱托下亲自跑过一趟,对于引山泉的困难程度,他再清楚不过。 且不说能否成功引来山泉,单是那些漫长而崎岖的路程,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祁老伯的瞳孔微微颤动着,对黄四郎说的中肯,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默默地端起桌上那杯已经有些泛凉的松针茶,抿了一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黄四郎的话并非毫无根据,他带人尝试过凿开岩层,迸溅的火星至今仍在他的眼底闪烁。 并非空口而谈,若是要拼了命去做,耗费的人力和物力足以拖垮整个福寨。 莫说是戚福想要带着福寨众人再次引下山泉,黄四郎也算早期跟着戚福的人,怎能不知戚福所做一切。 对于戚福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楚,更知道戚福也是说一不二的人,做出来的不能说是丰功伟绩,也是史无前例的。 若是戚福非要一意孤行开凿引水,黄四郎不会有什么不满,只怕是福寨众人要熬不过这个冬天,就得考虑怎么裹腹的问题。 祁老伯无奈地滚动着含混的叹息,声音在满屋焦灼的呼吸声中,轻得像一片落叶,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的时候,戚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攥住木窗棂,高声喊道:“游先永——” 虽然游先永早先是当篾匠,但他在盐井工作期间,也曾负责过开凿工作。 如果让他来处理这件事,想必他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黄四郎一边嚼着炒熟的谷物,一边思考着。 腮帮子被食物撑得鼓鼓的,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戚福突然开口问:“游先永在哪里?” 问题问得有些突兀,只有祁老伯最清楚每个人的行踪。 围坐在火堆旁的女人们听到问题,缩起了肩膀,毕竟任她们想破脑袋也不知游先永是谁。 襁褓中的婴孩不知是被戚福有些大的话语吵到,或是这沉闷的气氛,爆发出一阵嘶哑的啼哭。 母亲连忙用手捂住孩子的嘴巴,生怕哭声会引起更多的注意。 祁老伯缓缓抬起眼睑,眼神有些浑浊。 一声沉重的叹息,回答道:“游先永现在已经融入了寨民的生活,今晚我没看到他出来。” 他的话音未落,就有人站起身来。 不知道这人是打算去叫游先永过来,还是趁着大家都困倦的时候,悄悄回去睡觉。 第123章 责罚 戚福缓缓地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案头的沙盘上,仔细端详着守卫标记的那几处地方。 外面,流民们裹着破烂的麻布,哭声和哀嚎声在风中被撕扯得支离破碎,断断续续地飘进屋内。 戚福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沙盘上。 过了一会儿,内心有了一些思考和决断,原本紧皱的眉头也在这一刻慢慢舒展开来。 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的伯言,沉稳地说道:“两成陈谷下灶,每口锅都撒上一把粗盐。” 伯言闻言,先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少爷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毕竟,这些流民与他们并无关系,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但很快回过神来,恭敬地向戚福施礼,表示领命。 戚福注意到伯言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摆了摆手,示意伯言不必如此拘谨,放轻松些。 接着,伯言的声音再次响起:“西寨门抓的那二十七人里,有个抱着死婴的妇人……” 话语突然在喉咙处哽住了,仿佛那个场景让他有些难以描述。 戚福听了这话,心中不禁一紧。 他已经很久没有亲眼见到饿死的人了,如今听到这样的事情,心中难免有些触动。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陶罐碎裂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戚福心头一紧,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内心一想,这声音很可能意味着流民们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对于这些流民,戚福一直都很关注。 毕竟,人头也是是福寨未来的希望,也是他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如果能够妥善安置这些流民,不仅可以为福寨增加人口,还能树立自己的威望。 抬手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试图缓解那阵突如其来的疼痛。 这疼痛让他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管。 “快,让岳老伯去看看怎么回事,千万别让那些有病灶的流民把病害带进福寨,破坏了这里的平静。”戚福连忙吩咐道。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寨墙上,将整个寨子都笼罩在一片银辉之中。 月光漫过寨墙时,二十七个蜷缩的身影在草料堆后若隐若现,宛如一团黑影。 福卫军站在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流民。 将杂粮饼扔向人群,杂粮饼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像雨点般砸落在人群中。 这些杂粮饼虽然粗糙,但对于饥饿的流民来说,却是难得的食物。 他们像饿狼一样,疯狂地争抢着那些裹着尘土的碎渣。 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突然发出一声夜枭般的呜咽,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凄厉。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孩子的小脚丫已经发紫,无力地垂在月光下,仿佛一朵凋谢的野花。 伯言抱刀倚在高处阴影里,身影如同鬼魅,静静地听着下边传来的有些骚乱的动静。 那声音时高时低,有人在争吵,又有人在慌乱地奔跑。 当寨门传来巡逻的脚步声时,伯言从怀中取出了一些钱两,然后递给一旁的守卫,轻声说道:“把这些钱两交给祁老伯登记,顺便去饭堂换些饼子回来。” 守卫接过钱两,转身离去。 随着守卫的离开,下边的动静逐渐小了下来,偶尔还会传来几声打嗝的响动,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深秋的霜气凝结在粮仓的木梁上,戚福背对众人,笔直地站在仓门处。 身体紧绷着,随时都可能爆发。 过了好一会儿,喉结才缓缓滚动数次,艰难地开口道:“速去请祁老伯来一趟!” 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 戚福的下颌线条在晨光中微微抽动着,指尖也在不自觉地颤抖着,就连呼吸都充满了愤怒的气息。 祁老伯的手指正停留在粮仓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怒了一样,猛地将手中的竹算筹重重地拍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竹算筹与木桌碰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里显得异常响亮。 祁老伯黝黑的面庞上,原本平静的表情瞬间被打破,脸上漾开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浑浊的瞳孔里突然迸出了一道精光。 “好!” 字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着,从祁老伯的喉咙里喷涌而出。 伴随着这个还有苍老的手掌,稳稳地按在了戚福青筋凸起的手背上。 祁老伯仔细地清点着福寨的谷物份量,经过一番仔细的核算,这些谷物足够让福寨的人们顺利地度过这个寒冷的冬日。 等到春天来临,万物复苏,日子自然会逐渐好起来。 这时,戚福提出了一个建议:“祁老伯,我认为我们应该对每个人的谷物份量进行严格控制。尤其是福卫军,他们作为寨子的守护者,更应该以身作则。以往他们是寨子的功臣,多吃多占一些我也不会过多干涉,但现在既然已经归入正常生活,他们就必须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祁老伯听后,对戚福的建议深表赞同,连连点头表示认可。 戚福担心福卫军会误解这是祁老伯的命令,吩咐守卫去把栾卓叫来。 栾卓正踏着清晨的露水,身上的铁甲还未来得及褪去,就被守卫急匆匆地唤来。 目光锐利而警觉地掠过粮囤之间那道游移的暗影,暗影是一只狡猾的老鼠,正试图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 舌尖轻轻抵着后槽牙,缓缓地说道:“昨夜,有人竟敢私开小灶。” 声音低沉而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话音未落,手中的刀闪电一般,猛地砸在一旁的木桌上,“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粮仓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二十军棍,当众行刑!” 话语寒冰一般冷酷,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 在这句的尾音处,却微微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那是故意留给其他福卫军的否决余地。 戚福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吞咽口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粮仓里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戚福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转过身来,直面那座巨大的粮仓。 晨曦的光芒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如剑,他就是那把刺破黑暗的利剑。 对于福卫军,他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有着深深的爱,又有着难以言说的恨。 指节轻轻叩击着木梁,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敲击着他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处罚完后,栾卓点兵集合。” 声音依旧嘶哑,却在冷漠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第124章 不弃 戚福那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掌,紧紧地扣住福卫军的手腕,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他的青筋暴起,手指几乎要陷进对方的皮肉里,让人看了都不禁为福卫军感到一阵疼痛。 戚福眯起他那狭长的三角眼,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眼前的三个人,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难以捉摸他此时的真实想法。 “今日,我定要见到新土翻起的浪纹,就像那春汛漫过滩涂一样。”他的声音在山风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甚至连那被山风掀起的尾音,都能惊飞枝头的寒鸦。 伯言紧紧地攥着锄柄,他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了青白之色,喉结也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着,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戚福腰间缠着的牛筋鞭,那鞭子在晨露的映衬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宛如凝固的血痕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伯言垂在身侧的左手,无意识地摩挲起磨破的水泡,那痂皮下渗出的新鲜血珠,与他额头上的冷汗混合在一起,浸湿了他那粗糙的麻布衣袖。 栾卓弓着身子,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拼命地往山岩的阴影里蜷缩着。他的背脊弯曲得厉害,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让人不禁担心它是否会突然折断。 他的后颈上,鸡皮疙瘩像被惊扰的蚁群一样,密密麻麻地连成了一片。这些凸起的小颗粒让他的皮肤看起来有些狰狞,也透露出他内心的极度恐惧。 栾卓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戚福碾碎的那些野菊残瓣,仿佛能从这些残败的花瓣中看到什么可怕的景象。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月前,那个被拖去柴房的伙夫,也是这样蜷缩在草垛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破碎的呜咽声在胸腔里打转,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就在这时,山坳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是锄头撞击燧石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如同惊雷一般,在栾卓的耳边炸响。 戚福的瞳孔猛地收缩,变成了针尖一般大小,他的身体也瞬间紧绷起来。紧接着,他飞起一脚,将一颗石子狠狠地踢向福卫军。 那颗石子如同炮弹一般,直直地砸在福卫军的膝窝处。福卫军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半声痛苦的呼喊,但这声音还没来得及完全释放,就被他生生地咬碎在了染血的牙关里。 远处,老鸹的嘶鸣声划破了凝滞的空气,仿佛是在为这一幕悲剧伴奏。而在枯枝断裂的噼啪声中,栾卓、戚福和福卫军三个人的脊背,在初升的阳光下,拉出了三道细长而颤抖的影子。 晨雾如轻纱般弥漫在山间,尚未散去。游先永迈着大步,毫不畏惧地踏过沾满露水的枯草。每一步都伴随着枯枝在靴底碎裂的清脆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惊起了栖息在枝头的山雀。 他来到溪涧旁,屈身蹲踞下来。他的手指紧紧攥着,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青白。他手中的罗盘在初升的阳光映照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游先永小心翼翼地将罗盘沿着青苔斑驳的岩壁移动,一寸一寸地丈量着。 他的发丝被山风吹拂着,轻轻飘动,但却无法遮挡住他凝视罗盘刻度的锐利目光。那眸光如同经过淬火的铁器一般,既燃烧着蛰伏已久的雄鹰终于得以展翅高飞的炽热渴望,又凝聚着被岁月磨砺出的冷硬棱角。 戚福站在三丈外的土坡上,背负着双手,他的衣摆上沾满了草籽。他的眉峰微微皱起,使得额头上的沟壑显得更加深刻。然而,他的目光却如同火炬一般,穿透了薄雾,紧紧地盯着游先永。 \"这处暗河如果能够成功打通,明年开春我们就能够引水了。\"戚福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要将这句话深深地烙印在青石上。这声音惊得不远处正在啃食浆果的松鼠,像箭一样窜上了松枝。 游先永听到戚福的话,指尖微微一顿。罗盘上的铜针在凹槽中发出一阵极其细微的震颤,这声音虽然轻得几乎难以察觉,但却如同多年前那场激烈争执的回响一般,在他的指缝间嗡嗡作响。 “需二十壮丁,半月干粮。”游先永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从山腹中传出一般,低沉而浑厚,犹如松涛漫过岩缝。他缓缓站起身来,骨骼发出轻微的声响,就像竹节在舒展时发出的声音一样。他的布靴上沾着泥渍,在起身的过程中,他毫不留情地将半截蜈蚣碾碎,暗红的汁液顺着石隙流淌下去。 当他的目光与戚福交汇的一刹那,他的喉结在刀削般的下颌下剧烈地滚动着,仿佛要将那些在蒙尘岁月里积攒的苦涩与不甘全部吞咽下去。戚福见状,忽然朗声大笑起来,笑声如洪钟一般,惊得满树的寒鸦纷纷飞起。 戚福解下腰间的水囊,用力一掷,水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如同一道闪电般飞向游先永。游先永眼疾手快,凌空接住水囊,然而,就在他接住水囊的瞬间,他的虎口处青筋暴起,如同老树的虬根一般。尽管如此,水囊却稳稳地停在他的掌心三寸之上,没有丝毫晃动。 游先永垂首凝视着手中的水囊,轻轻地摩挲着囊身上那熟悉的缠枝纹。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抬起头,眼中的眼尾细纹里已经蓄满了刀锋般的锐意,仿佛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少爷既肯舍,某便还你条活龙。”游先永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山风突然变得猛烈起来,像是被激怒的巨兽一般,呼啸着席卷而过。那股强风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了游先永束发的葛布飘带,将它猛地扯起,在空中肆意飞舞。 游先永感觉到了这股力量的冲击,但他并没有惊慌失措。他迅速转过身来,动作敏捷而矫健,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然而,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布鞋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碎石,这些碎石像子弹一样飞射出去,直直地落入了一丈之外新插的竹签阵中。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碎石竟然准确无误地落入了竹签阵的空隙之间,没有碰到任何一根竹签,就好像是经过了精确计算一样。这一幕让十步之外随行的后生们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对游先永的身手和技巧佩服得五体投地。 后生们见状,急忙抱起手中的铁钎,快步跟上游先永。然而,就在他们快要追上的时候,游先永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落在了岩壁上的某处,那里有一道水痕浸润的裂纹,看起来就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游先永慢慢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道裂纹,仿佛在感受着它的纹理和质感。他的喉间发出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那声音就像是一个老匠人在抚摸着自己昔日得意之作上的裂痕,充满了惋惜和无奈。 第125章 能续 戚福静静地倚在那扇雕花木窗前,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他的目光有些空洞,似乎在凝视着远方的某一点,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那扇原本紧闭的木门竟然被吹得“嘎吱”一声,轻轻地颤动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而在门的阴影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屏息凝神地蜷缩着。那是昙丫,她赤着双脚,小心翼翼地踩着门缝,像一只灵活的猫咪一样,猫着腰缓缓地潜行着。她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那鬓角的几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在这寂静中仿佛凝成了一颗颗悬垂的露珠。 突然,昙丫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一般,猛地扑上前去,紧紧地环抱住了戚福的脖颈。她的温软唇瓣,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地印在了戚福的耳后。 “阿福大大!”她的声音清脆而甜美,仿佛春日里的第一声莺啼,瞬间打破了满室的凝滞。 戚福的肩头猛地耸动了一下,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手指却紧紧地掐着窗棂,指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了。 当他终于转过身来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磕在了案几上,发出了“砰”的一声清响。然而,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双臂骤然收紧,如同铁钳一般,将昙丫整个人都举到了半空中。 昙丫的身体在空中微微旋转着,她那条绣着蝴蝶的裙裾,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在空中旋开了一道流光。她咯咯地笑着,开心得像个孩子,一双小脚蜷缩起来,脚趾上还沾着些许草屑。她的发丝间,银色的饰物随着她的笑声,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仿佛是一串悦耳的风铃。 “我偷吃了三娘新蒸的蜜团,还带着大黄去掏了崖边的野蜂巢呢……”昙丫的话语像连珠炮一样,从她那樱桃小口中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在如碎金般的夕阳余晖中,小姑娘突然像被什么惊到了一样,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然后,她轻轻地扯了一下戚福的衣襟,示意他靠近一些。 戚福见状,顺从地俯下身去,将耳朵凑近小姑娘的嘴边。就在这时,一股温热而湿润的气息拂过他垂落的发丝,仿佛春天里最轻柔的微风。 “汪大大睁眼的时候,他的睫毛就像蝴蝶扑棱翅膀一样,轻轻地扫过了我的掌心。”小姑娘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戚福原本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却突然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绷紧了起来。他的呼吸声在一瞬间凝滞了三息,然后突然变得异常粗重,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紧接着,戚福像是无法再忍受这样的情境一般,猛地站起身来。由于动作太过仓促,他起身时带翻了旁边的木凳,木凳在翻倒的过程中发出了一阵刺耳的锐响,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嫂夫人,请用。”戚福的声音有些僵硬,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然而,他的话音未落,汪叨的手指却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腕骨。 汪叨的手指异常粗糙,上面布满了厚厚的茧子。这些茧子在与戚福的皮肤接触时,带来了一种微微的刺痛感。而那力道,更是大得惊人,仿佛要将他们之间那相濡以沫的牵绊都硬生生地碾进骨血之中。 戚福低头看着汪叨青筋暴起的手背,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烫和酸涩。他知道,汪叨之所以会如此激动,完全是因为对他的关心和在意。而如今,汪叨能够醒来,这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也不枉他特意耗费了那么多的人力,和岳老伯一起在这里苦苦支撑。 窗外传来一阵鸟鸣,那声音刺破了凝滞的冷风,仿佛要冲破这沉闷的氛围。汪叨的喉结在松弛的皮肉下艰难地滚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了两声沉闷的叩击。 他颤巍巍地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悬在戚福染着汤渍的袖口上方,半寸的距离,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最终,那只手还是缓缓落下,轻轻叩击在木床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这声响惊得廊下候诊的孩童止住了哭闹,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戚福的瞳仁里映着汤碗摇晃的涟漪,他的目光有些迷茫,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声音中回过神来。 \"灶上……咳咳……添了枇杷叶……\"汪叨的声音破碎而微弱,气音中还夹杂着喉间的血沫。他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嶙峋的脊背像风中的落叶一般,不停地撞击着药枕,发出簌簌的响声。 戚福慌忙扶住他单薄的肩胛,想要让他平静下来。然而,当他的手触及到汪叨蝴蝶骨尖锐的凸起时,心中猛地一痛,眼眶瞬间红了。 光阴如白驹过隙,从指缝间匆匆掠过。当年,汪叨背着他涉过齐腰的洪水,那宽阔的脊梁给了他无尽的安全感。可如今,这脊梁却变得如此脆弱,仿佛一张不堪一击的蝉蜕。 围观的学徒们纷纷转过头去,不忍再看这一幕,有些人甚至悄悄抹起了眼角的泪水。而那台老旧的药碾,仿佛也感受到了这沉重的氛围,发出一阵滞涩的吱呀声,似乎在为汪叨的痛苦而悲鸣。 戚福手持汤匙,小心翼翼地将其抵在汪叨那早已干裂的唇畔。他凝视着汪叨,只见他的嘴唇因极度的干渴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水分。 当汤匙触碰到汪叨的嘴唇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像一个濒死的旅人突然发现了水源一般,贪婪地张开嘴巴,紧紧咬住汤匙,拼命地吮吸着其中的药水。那模样,既让人感到可怜,又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第126章 雪意 戚福稳稳地站在新翻的黄土垄上,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被拉的遮盖了长垄。 拇指紧紧抵住手中锄头的柄头,让自身稍稍缓一口气。 目光如淬火的钢针一般,直直地刺向远处正在挥锄劳作的福卫军。 祁老伯正弯着腰,从鞋子里倒出那些被土屑填满的缝隙。 直起身来,抬起手指向西坡,说道:“有福卫军帮忙干这些开垦轮班掘土的活计,晌午前就已经开出了二十亩沟渠呢。” 声音中透露出对福卫军效率的赞赏,这还是戚福对福卫军的责罚。 话音未落,东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锄刃撞击石头的声音。 戚福的眉峰微微一动,对这声音有所警觉。 同时,身后的人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着那人的奔跑,溅起的碎土像雨点一样扑在犯错守卫的后颈上。 守卫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惊愕地望着身后。 远在福寨医馆中,黄四郎正缓缓转动着手中的木杯。 杯子底部与桌面磕碰的声音,在这相对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声响惊醒了一旁正在昏沉中的汪叨。 汪叨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因为咳嗽而剧烈颤抖着。 用手紧紧捂住嘴巴,还是有一些痰液溅到了黄四郎的袖口上。 黄四郎见状,连忙咽下一口浊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四郎冒昧了,惹得汪大哥被惊醒,该打...该打......” 在他眼尾的褶皱里,藏着一抹未擦净的血渍——那是方才汪叨咳血时飞溅到他身上的。 汪叨的手搭上黄四郎的腕骨时,黄四郎垂首盯着对方指甲缝里的陈年乌黑,心中不禁感叹,汪叨这次能从死亡线上走一遭,还能活着,实在是太难得。 游先永按照戚福的吩咐找了一日,这才停下静静地立在这片水源上方,目光紧盯着水流如何冲开那些腐烂的叶子。 眼角的余光瞥见对岸芦苇荡中闪过了半片衣角,原本紧握着量水尺的手指紧了几分,仿佛失去了血色一般。 游先永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装作俯身去查看量水尺上的刻度。 动作显得有些僵硬,还是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与此同时,那冰凉的秋水正悄悄地漫过他的脚底,浸湿了他的鞋子。 在三丈外的一棵老树上,一个空荡荡的鸟巢在风中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游先永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这个鸟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凄凉之感。 他知道,这里的水量还远远不够,根本无法满足走水的需求。 游先永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抬起脚来。 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脚踝已经被冰冷的秋水冻得有些发青。 随手接过一旁打下手递上来的葛布,随意地擦拭了几下。 这块葛布粗糙而又冰冷,与他的肌肤接触时,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来,不得不放弃这个地方,再去寻找另一处水源。 游先永心中暗自叹息,这已经是他今天寻找的第三个水源,但都不尽如人意。 不知道还要走多久,还要找多少个地方,才能找到足够的水源。 清晨,戚福像一只被惊扰的猫一样,蜷缩成一团。 脖颈不自觉地缩了缩,这样就能抵御那逐渐侵蚀被褥里残余暖意的刺骨寒气。 指尖触碰到火盆,它早已失去了温度,只剩下一片冰冷。 戚福裹紧身上的棉袍,艰难地撑起身子。 呵出的一口白雾,在冷空气中瞬间凝结成细碎的冰晶,整个世界都被这股寒意冻结。 就在这时,守卫猛地推开了门,打着旋的寒风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般咆哮着冲了进来。 寒风像一把无情的鞭子,抽打在桌上放置的绒花上,使得它们簌簌剥落,生命在这一瞬间被剥夺。 戚福的膝弯猛地瑟缩了一下,本就怕冷,这阵寒风更是让他浑身发冷。 当他听到“白雪换装”这四个字时,他的双眼却突然睁大,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 踉跄着扑向窗棂,膝盖狠狠地撞在了坚硬的木头上,但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 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上,寒意如同一股电流般直窜上他的脊梁,不禁打了个寒颤。 银装素裹的天地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般展现在他眼前时,喉间溢出了一声轻呼。 这声轻呼中包含着难以置信的震颤,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当……真……” 尾音在寒冷的空气中被冻成了颤抖的絮语,指尖则紧紧地贴在木窗上,寒意迅速从指尖传遍全身。 阴暗的天空被白雪映照得明亮起来,明亮的光芒映照着他苍白的脸颊,给他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绯。 瞳仁里跃动着孩童般的雀跃,仿佛这漫天的白雪是他从未见过的新奇物什,就连那呵气成霜的寒意,此刻也变得有趣起来。 守卫捧着木柴缓缓走向火盆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戚福身上。 戚福那单薄的脊背正微微颤抖着,风中的落叶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这颤抖究竟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内心的激动呢?守卫暗自思忖着。 注意到戚福紧紧攥着窗框的手指,关节处已经泛起了红色,在努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戚福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转过身来。 动作太过急促,手掌不小心扫过了桌面上的木杯。 木杯里的水早已被冻成了冰,随着戚福的动作,冰块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在桌面上翻滚了几下后,终于停了下来。 戚福没有在意这些,注意力完全被内心的激动所占据。 嗓音中还带着初醒时的沙哑,但却异常清亮,仿佛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这可是个大好时候呀,可惜就是早了些!” 守卫听着戚福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 自家少爷到底想到了什么呢?看他如此兴奋的样子,想必这个想法一定对福寨有着极大的好处。 守卫不禁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微笑,期待着戚福接下来的计划。 第127章 换衣 冯姨娘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将亲手缝制的冬衣放在桌上,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戚福的反应。 戚福抬起头,看着冯姨娘,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问道:“姨娘,真是辛苦你了,又让你费心多跑了一趟。” 冯姨娘连忙摆手,说道:“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接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阿福,如今咱们福寨里有多少棉衣可以供大家使用呢?” 戚福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皱起眉头,思考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唉,这确实是个问题。要想给福寨上下都添置棉衣,实在是有些困难啊。” 冯姨娘面露难色,她低着头,盯着自己鞋尖上缀着的那朵已经褪色的绒花,轻声说道:“是啊,衣料短缺不说,连填充保暖的物件也没多少。我这几天一直加紧做,统共也才做了七百件而已……” 她的话音未落,一阵北风突然撞开了半阖的窗棂,呼啸着冲进屋内,将原本就不多的热温挤走了一些。 这股冷风仿佛也吹进了冯姨娘的心里,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 戚福的剑眉紧紧压在眼睛上,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在思考着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过了一会儿,他下定决心,吩咐守卫去把祁老伯叫来。 不一会儿,祁老伯佝偻着脊背,慢慢地蹭进了门槛。 身影在地上拖出了一道比往年更加曲折的暗影,岁月的重担已经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戚福的瞳孔猛地收缩,目光落在了老人颈侧未掖妥的粗麻里衣上,那里赫然露出了两团灰败的绒絮。 “冒犯了。” 戚福霍然起身,动作有些仓促,以至于袖口不小心扫走了几丝凉意。 当指尖触及老人单薄的后背时,掌心传来的嶙峋骨节的触感让他的指尖不禁微微发颤。 冯姨娘见状,连忙将她亲手缝制的厚实棉袍轻轻地裹住了祁老伯。 棉袍的质地柔软而温暖,能抵御这冬日的严寒。 戚福却在此时别开了脸,目光投向了窗外那枯枝上正在这冬雪中艰难寻找食物的鸟雀。 声线紧绷得如同弓弦一般:“寨里是该换一茬棉衣了,不然这个冬日大家可要遭不少罪……” 话语中透露出对寨里人们的关切,也隐藏着一些无法言说的情绪。 冯姨娘听到戚福的话,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用手掩住了袖口处绽线的补丁。 补丁虽然不显眼,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默默地看着祁老伯的手指在暖绒衣料间反复摩挲着,在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 这时,一阵极轻的“啪嗒”声传入了冯姨娘的耳中。 定睛一看,祁老伯那浑浊的泪水滴落在了一旁,晕开了深色的痕迹。 痕迹在棉袍上显得格外突兀,老人心中的感激和难以言说的象征。 “祁老伯,你快去安排一下寨内的所有事务。不管大家现在正在做什么,都要先把冯姨娘她们的棉衣放在首位。我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制作出更多的棉衣,这样才能让福寨里的每个人都能换上新棉衣,抵御这个严寒的冬天。毕竟,每下一场雪,天气就会更冷一分啊。” 戚福一边说着,一边垂首凝视着那堆积如山的葛布,指尖紧紧掐住袖口的褶皱,在思考着该如何加快这些进度。 这时,冯姨娘的声音传来,嗓音中明显带着一丝的疲惫:“还有,那些已经换过棉衣的人,把他们换下来的旧衣裳都收集起来,统一进行修改。按照每个人的身高尺寸进行裁剪和缝制,然后再发给他们,让他们先暂时用来御寒。等到大家都换上新棉衣之后,再把这些旧衣裳收回来。” 冯姨娘的话音刚落,眼尾便泛起了几丝细纹,显然是这段时间太过操劳所致。 正准备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却突然被远处传来的一阵裹挟着雪粒的哭喊声打断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裹着单薄衣裳的幼童正蜷缩在草垛里,身体不停地打着寒颤,看起来非常可怜。 “快!取些棉衣给孩子们发下去,另外老人也要考虑到啊!” 戚福提高了嗓音,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尾音却像断弦一般,微微发颤。 听到这话,有人立刻如离弦之箭一般,急速穿过此地,直奔仓库方向那里而去。 步伐匆匆,脚下的薄冰都要被他们踏碎。 伴随着这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那被压抑着的喘息声,在这寒冷的空气中交织成一片。 当那人赶到仓库告知少爷的意思,领到棉衣后,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脚步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每一步都踩得那薄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回到孩子们身边,戚福将棉衣紧忙给孩子换到身上,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个孩童那冻得发紫的脚踝。 那一瞬间,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剧烈地滚动起来,有一团火在喉咙里燃烧,让他几乎要将那灼人的东西咽下去。 祁老伯也在另一处忙碌着,手中的木杖不停地敲打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同时口中还高声喊道:“三队的人,快去把冯姨娘要的东西都搬过去!还有五队的,多搬几个火盆过来!” 布满裂口的指节,不停地叩击着木板,一阵沉闷的响声。 这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告知每个人紧迫感。 戚福研制的织机也在不停地运转着,发出“轧轧”的声响。 织机上的绒絮,如同蝴蝶一般在屋中翻飞。 无论它们怎样飞舞,都始终追赶不上那雪粒子扑簌簌砸在窗棂上的速度。 冯姨娘的手猛地攥住了戚福的腕子,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骤然蜷缩起来。 声音带着惊恐和焦急,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慌乱:“三娘昏过去了!” 话语像一阵寒风,戚福的心头一紧。 他看着冯姨娘,她的呼吸急促,口中呼出的白雾蒙住了她的眼睫,面容在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戚福连忙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冯姨娘的手背,安慰道:“姨娘莫急,我这就去叫人来看看。” 声音虽然沉稳,但内心却同样焦虑不安。 说着,戚福转头对门口的守卫喊道:“快去把岳老伯叫来,就说三娘昏倒了!” 守卫们听到命令,立刻飞奔而去。 戚福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毫不犹豫地跨出门槛,朝着三娘所在的方向直直走去。 第128章 难抉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整个寨子都被厚厚的雪幕覆盖着,一片洁白。 寨门在寒风中发出“吱呀”的响声,是被这寒冷的天气冻得有些僵硬。 游先永脚步踉跄地跨过门槛,鞋底沾满了冰碴,每走一步都在白雪上留下一道暗痕。 游先永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来到了戚福的屋子前。 抬起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门,里面的烛火还亮着,微弱的光芒透过门缝透出来,在这漆黑的雪夜中显得格外温暖。 游先永想想,戚福还没有睡,他回来了,也该向戚福做个禀报。 “少爷,睡了嘛?” 游先永轻声问道,伸手推开了那扇木门。 刹那间,暖黄的烛火顺着门缝流淌出来,一股温暖的洪流一般,瞬间将游先永包裹其中。 暖流却无法驱散他身上的寒意,颧骨被冻得发紫,在烛火的映照下,泛起了一层青的颜色。 “可算……” 戚福刚开口,却止住了声音,眼尾微微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里面凝结着暖黄的碎光。 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迅速抄起炕头烘着的葛巾,快步走到游先永身边。 戚福伸出手,用葛巾轻轻擦拭着游先永有些冰冻的外衣,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游先永。 当指尖隔着衣料触碰到游先永肩胛骨嶙峋的轮廓时,动作忽地又放轻了三分,那股许久的冰冷藏在其中。 随着戚福的擦拭,游先永身上的积雪纷纷掉落,化作一串湿漉漉的圆斑,散落在地上。 “南坡七里外的野林……” 游先永的声音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带着砂砾般的沙哑。 艰难地从喉间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他接过木碗时,腕骨在袖口处突兀地颤动着,那只手已经不堪重负。 松针茶升腾起的热雾,起了一层薄纱,模糊了游先永眉弓上的冰晶。 薄纱无法掩盖他眼睑下那如鸦羽般的阴影,那是疲惫和压力留下的痕迹。 戚福静静地倚着木桌,倾听着游先永所说的每一句话。 目光落在游先永皴裂的唇纹间,看着呵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他觉得,炭盆里噼啪炸开的火星子,变成了冰冷的冰碴,直直地往他的心口扎去。 “后山断崖呢?” 戚福的声音很轻,轻得怕惊扰了窗棂外簌簌飘落的雪花。 游先永的指尖轻轻捏着木碗,沉默片刻后,缓缓咽下口中的茶水,轻声说道:“泉是好泉。” 尾音在突然垂落的眼睫中戛然而止,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事情被他藏在了那一瞬间的沉默里。 微微皱起眉头,伸出手指揉按着太阳穴,想要这样可以缓解一下脑袋里的疼痛。 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戚福屋内的沙盘前,仔细观察着,以此在上面标记出来。 随着动作,热度逐渐上升,原本结冰的地方开始悄悄地熔化,水滴顺着沙盘的边缘缓缓流淌下来。 “离寨子近的……” 低声呢喃着,目光落在沙盘上一处,想起此处狼群脚印与其他野兽脚印重叠的地方,“这里有些奇怪。” 这时,戚福忽然伸手按住了沙盘的边缘,指尖恰好接住了一滴即将落下的水滴。 戚福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转头看去,正好与戚福的目光交汇。 一瞬间,嗅到了游先永袖口传来的腐叶与兽腥混杂的气味,味道与松脂的苦香交织在一起,在鼻腔里形成了一根无形的弦,让神经紧绷起来。 “明日我带人去断崖。” 语速有些快,想要截断什么似的,话音未落,喉结滚动了一下,牵动了颈侧淡青色的脉络。 “用藤筐吊着下去……” 继续说道,话还没说完,游先永突然猛地抬起头来,瞳仁里原本跳动的烛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那里没有落脚的地方,怕是危险没有那么简单!” 游先永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是在警告戚福不要轻视这个决定。 双眼紧紧盯着戚福,要将自己的担忧传递给他。 戚福感受到游先永的目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思考着游先永的话。 外头忽地卷进一阵穿堂风,风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呼啸着冲进屋子,带起一阵凉意。 这股风如一双无形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未束起的发丝,那发丝上挂着的水珠在风中摇晃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泠泠泛起寒光。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穿堂风,戚福却笑了。 唇角微微翘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像他注意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不过,眼底却浮着一层薄冰似清亮,让人难以捉摸他真正的想法。 “这趟路走得你也辛苦不少,剩下的先休息才是。” 戚福的声音温和低沉,轻轻地吹拂着游先永的耳畔。 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关切和体贴,让人不禁心生暖意。 说罢,戚福伸出手,轻轻地拂去游先永肩头那将化未化的雪粒。 动作轻柔而细腻,生怕惊醒了游先永一般。 那温热的掌心隔着湿透的麻布中衣,传递过来的温度让游先永的身体微微一颤。 “断崖背阴处,那边有一条小径,只是不知能不能下到底下。” 戚福的声音依旧平静,他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连断崖背阴处有一条小径都了如指掌。 游先永的呼吸猛地滞在胸腔,内心开始翻腾起来。或许,这些地方少爷曾经都去过,所以才会对后崖如此清楚地讲出。 “……兽迹多是往东……” 声音低沉而沙哑,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别过脸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每一声咳嗽像是从他的喉咙深处撕扯出来的,伴随着一阵腥甜的味道,让尾音都不禁发颤。 案上的烛火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有些忽暗忽明,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随时都可能熄灭。 微弱的火光在两人的衣袖交叠处投下了一道摇晃的影子,随着烛光的闪烁而不停地晃动,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氛围。 屋外的风雪似乎越来越大了,狂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却有什么东西在他的骨髓深处噼啪作响,仿佛是冻土下暗涌的春泉,正努力冲破冰层的束缚,破土而出。 第129章 雪窝 游先永低垂着头,眼睛紧紧盯着棉袍上逐渐洇开的水痕,水痕里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信息一般。 沉默了片刻,在内心深处仔细思索着什么,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泉眼西侧那片矮松林……” 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迟疑。 游先永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用手指摸索着自己前往矮松林时被划伤的地方,伤痕虽然不深,但此刻却让他感到有些刺痛。 眉头微微皱起,继续说道:“我总觉得那片树影里藏着什么活物,好像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 话音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飘忽不定,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戚福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抬起的下颌在墙上投下了一道刀刻般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戚福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走到沙盘前,用手指重重地点在游先永所说的那片松林所在的位置。 手指正好抵在松林的标记上,想要透过沙盘看到那片松林的真实情况一般。 “不是寨里的人?” 戚福的声音响起,声线紧绷得像浸水的弓弦,透出紧张和疑虑。 游先永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猛地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过了一会儿,游先永像是回过神来,手突然紧紧攥住了膝头的布料,掌心用力而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旋涡。 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人只是露出了一丝袍角,我当时还以为是少爷……” 话语中断,想起了什么让他不安的细节,额头上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游先永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脖颈处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过了一会儿,猛地睁开眼睛,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如此看来,怕是另有其人。” 戚福紧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步伐越来越快,下定决心,快步走到门前,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的守卫被突然开门愣住,有些惊慌地看向戚福,戚福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原本垂在袖口的手此刻正微微痉挛着。 “去!把当值的人都给我叫来!” 戚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再去通知伯言和栾卓,让他们立刻过来!” 守卫们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戚福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目光不时地投向远处。 不一会儿,伯言先一步赶到。 大步跨过门槛,带进一股寒意,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气势所冻结。 栾卓则稍晚一些,靴底还沾着马厩里的草料,显然是刚刚从马厩那边赶来的。 两人见到戚福后,立刻抱拳行礼,姿势标准得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 戚福看着他们,眼中的阴翳在烛火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可有派人跟着游先永?”戚福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伯言和栾卓对视一眼,伯言开口道:“少爷,福寨的福卫军除了必要的守卫之外,并没有人跟随游兄弟。他只带了两名信得过的守卫,其他的都是福寨的壮民而已。” 戚福听完,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转向栾卓,栾卓见状,只是微微摇头,表示自己这边也是同样的情况。 戚福的手指关节用力地敲击着木桌,发出“砰砰”的声响,要将这桌子敲碎。 内心充满了震惊,思绪如潮水般翻涌,还夹杂着一些不确定的深沉。 目光凝视着窗外翻滚的铅云,厚重的云层像是被压抑了许久。眼尾处的细纹在跳动的烛火映照下,显得更加深刻了,就像把所有的焦灼都吞咽进了自己的脏腑里。 伯言紧握着刀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感觉到了戚福内心的不安,也意识到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示出他的紧张和担忧。 栾卓则紧盯着沙盘,沙盘上多了几处木棍标记的地方,看不太真切,但大概心里也有个位置。 “今夜不如把人撒出去……” 戚福声线刚刚响起,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滞留在了喉咙里。 声音戛然而止,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戚福猛地站起身来,倾身推开了窗户。 寒风如凶猛的野兽,呼啸着冲进房间,裹挟着雪粒狠狠地扑打在鼻尖上,不由得眉心紧蹙。 呼呼的寒风在房间里肆虐着,吹动着衣袂和发丝。 恍若未觉,只是静静地垂首凝视着自己掌心接住的那片雪花。 那雪花在掌心里渐渐融化,变成了一滩水渍。 睫毛颤动,霜花如一滴清泪,坠落在颧骨上,迅速消失不见。 缓缓转身,掀起的气流在房间里引起小小的骚动,也不免引起了其他几人的关注。 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戚福的身上,想要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解读出一些端倪。 伯言和栾卓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他们决定今晚就立刻启程。 戚福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凝视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心里暗自思忖着,看这情形,今晚必定会有一场大雪降临。即便他们能够在夜间赶到目的地,大雪也必然会掩盖他们的行迹,让他们的行动变得徒劳无功。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戚福最终决定取消这次行动。 转头看向伯言和栾卓,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守好福寨的安全就足够了。” 伯言和栾卓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抱拳领命。 伯言转身离去时,肩头恰好落了几片雪花,这些雪花顺着他的衣领滑落进去,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后颈的青筋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凉意而猛地暴起。 栾卓也正准备转身离开,戚福出手,这让栾卓顿住身子,看向少爷。 只见他手掌如刀,劈开了凝滞的空气。 随着这一掌挥出,开口讲出考虑以后的打算,在这寒冷的雪夜中显得格外干涩:“增派三队巡夜!” 命令在空气中回荡,被炭火炙烤过一般,带着丝丝热气。 热气却在触及窗棂上新积的薄雪时,瞬间消散无踪,转眼便被呼啸的北风卷得粉碎。 第130章 炸冢 寒风如凌厉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福寨高处的脊梁,卷起的碎雪在空中飞舞,仿佛被这股寒意驱赶的幽灵。 戚福站在寨顶,双拳紧紧握着,骨节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咔的响声,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雪地里那个探子,探子咳喘不止,身体颤抖着,下一刻就要被严寒吞噬一般。 戚福的青筋自脖颈处蜿蜒而上,虬龙一般攀至额角,下颌紧绷着,要咬碎那满口的银牙。 当探子断断续续地吐出“苟洪”二字时,戚福的身体猛地一震,脚如被重锤击中,深深地陷入了雪中,足足有三寸之深! 这一脚,显示出了戚福内心的怒意,更是他对苟洪的一种无言的宣战。 “好个挫骨扬灰!” 戚福从喉间挤出了冷笑,笑声在寒风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福寨上下的人听到冷笑,纷纷走出屋子,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戚福左手缓缓伸出,扶起探子,声音虽然依旧冰冷,其中蕴含着关切:“先去吃些饭食,让身子暖和暖和。你赶了几天的路,整个人都看着有些萎靡不振了。” 探子谢过少爷,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离去。 戚福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怒意丝毫未减。 猛地转身,对着古老的大树狠狠地挥出一拳。 “砰”的一声闷响,古树剧烈地摇晃起来,碎雪纷纷飘落。 戚福的拳头与古树相撞,瞬间印出了猩红的血珠。 血珠顺着手指蜿蜒而下,滴落在雪地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在这洁白的世界中格外刺眼。 身后三百福寨儿郎忽地齐刷刷单膝砸地,“噗通”一声,积雪溅起老高,仿佛是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一般。 百柄弯刀出鞘的声音骤然响起,声音犹如龙吟,清脆而响亮,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回荡着。 刀光闪烁,映照着众人赤红的眼尾,一双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要将这冰原都点燃那般高涨。 寨门处,谦让暴起,胡须沾着冰碴,剧烈地颤抖。 铸铁的右臂高高抡起,半人高的锻锤在他手中。 随着一声怒吼,锻锤轰然砸向石墙,“砰”的一声巨响,碎石夹杂雪四溅,碎的到处都是。 在这碎石飞溅之中,传来压抑的呜咽声:“这个畜生啊,我那几个匠工死了也不得安生……” 声音充满痛苦和悲愤,让人听了不禁为之动容。 几个年轻后生闻言,抄起铁匠铺里打制好的刀具,眼中同样燃烧着仇恨的火焰,誓要回到啱城,将那苟洪碎尸万段。 戚福忽地旋身,目光扫视着听闻赶来的福寨上下。 看到的每一个人,无一不是带着仇恨的眼光,死去的人当中,哪个没有亲友呢? 缓缓抬手,手抬起的瞬间,原本嘈杂的三百人声息消失,整个福寨都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北风卷着未燃尽的木灰,掠过他森寒的眼眸。 “速速集结福卫军。” 声音冰冷低沉,字在唇齿间淬过冰刃。 “让啱城的那些动了手的人看清楚——” 话没有说完,未尽之意,却已经不言而喻。 戚福站在石壁前,袖子里藏着一把短刃。 手臂一挥,短刃直直地向着石壁划去。 刹那间,金石相击,迸发出点点火星,火星如流星直直地落进了戚福的眼底。 “这漫天大雪,该换颜色了。” 戚福喃喃自语道,声音在寒风中有些缥缈。 寒风卷起呼出的热气,直直地飞向天空,要将话语也一并带走。 戚福攥着短刃的手在微微颤抖着,目光越过石壁,眺望向远处的雪幕。 雪幕无边无际,令人心生寒意。在这寒冷的景中,戚福的心却在滴血。 栾卓站在不远处,面前放着一个木盆,盆里装满水。 栾卓手持长刀,正将其浸入水中,猛地抽出。 冰刃破水而出,发出清脆的响声,响声直直地刺向伯言的后颈,让他不禁浑身一颤。 平日里总是咧着嘴笑的汉子,此刻紧紧抿着唇线,一言不发。 用粗麻布小心翼翼地裹住自己颤抖的手,反复擦拭着刀身。 另一边,冯姨娘已经让寨内的妇人们将做好的棉衣全部拿出来。 这些棉衣虽数量不多,但对于即将踏上征途的人来说,却是无比珍贵。 这一趟回去的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能多换一件棉衣,就多一份保障。 她站在马厩前,望着正在清点马匹的戚福。 马厩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冯姨娘并不在意。 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戚福却突然开了口。 “姨娘让寨子的姑娘、妇人多些担待,并非阿福要意气用事,而是此为甚是可恨,若是不能为那些亡人讨个公道,我们福寨活着的又有何颜面!” 冯姨娘又怎能不懂,何况那里边……重重的点头转身离去,被北风割碎的叹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少爷,这些马匹都已喂过草料。” 雷霸瓮声瓮气地提醒道,宽厚的身躯如一堵墙,硬生生地堵住了戚福的去路,衣袍上结满一层薄薄的霜花。 戚福拍了拍雷霸的肩头,露出一丝微笑,安慰道:“有劳雷霸了。” 说罢,他转身准备离开,在转身的瞬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叮嘱道:“雷霸,近日少些饮酒,待我离开之后,福寨上下的安危就落在你和你哥哥雷同手里了。” 雷霸闻言,心中一紧,冲口而出:“少爷,让我跟随您一同前去吧!” 声音中透出急切,他对戚福忠心耿耿,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午后,阳光洒在大地上,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戚福站在马前,翻身上马的瞬间,目光落在了即将跟随他一同前行的福卫军身上。 这些守卫们个个精神抖擞,装备足以抵挡任何,他们是戚福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他最为信任的力量。 戚福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祈祷着这次行程能够顺利。 准备出发的时候,一阵狂风袭来,吹得头发和衣服猎猎作响。 下意识地勒紧缰绳,转头回望寨门。 只见雷霸站在那里,正对着他大声说着什么,由于风声太大,他根本听不见雷霸在说什么。 戚福眉头微皱,知道雷霸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出发。 对着雷霸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猛地一夹马腹,带领着两百铁骑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开了雪幕。 马蹄声在雪地上回响,溅起一片片雪花。 冯姨娘站在窗前,远远地望着最后一骑渐渐远去。 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不知道这次戚福能否平安归来。 第131章 比对 阴沉的天幕被一只巨大的手压低似的,沉甸甸地压在人们的头顶上。 乌云翻滚着,像一条条黑色的巨龙,纠缠着雪粒子,狠狠地抽打在戚福紧绷的下颌上。 微微眯起眼睛,抬手抹去睫毛上的冰晶,指尖却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眉骨上那三道深深的褶皱。 是从昨夜开始就一直没有舒展过的仇恨,如被冰封的火焰,虽被压抑着,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 戚福的嘴唇紧抿着,透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坚毅和决绝。 在他身后,三十铁骑整齐划一地同时翻鞍下马,动作干脆利落,激起了满地的碎玉乱琼。 刀鞘与鞍马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铮鸣,声音在寂静的雪幕中格外刺耳,能够刺破那厚重的云层。 “嚼雪。” 戚福吐出这两个字,喉结微微滚动,有什么更暴烈的词语被他硬生生地碾碎在了齿间。 福卫军们沉默着,熟练地掰开已经冻硬的黍饼,大口咀嚼着。 吞咽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雪地里格外清晰,与马儿的响鼻声、马蹄与雪地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宛如受伤的猛兽在舔舐自己的利爪,充满了一种野性和力量。 戚福缓缓抬起脚,用力地碾碎脚边的冰棱。 棉袍扫过雪地,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转身的瞬间,几滴暗红色的液体从缠着葛布的掌心渗了出来。 昨日赶路时,由于路滑,不慎被碎石划伤的伤口。 戌时三刻,夜幕笼罩着大地,寒风呼啸着,要将一切都撕裂。 马蹄声战鼓般敲响,声音裹着朔风,踏碎了十二座荒冢的呜咽,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咆哮。 年轻的探子发出一声幼狼般的低咆,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顺着视线望去,雪地上歪斜着一个身影,正被狂风撕扯成碎片。 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被吹走。 戚福见状,立刻勒紧马匹,定睛朝着那边看去。 眼睛如同寒铁一般,冰冷锐利。 福卫军们见戚福眼底的冷光,纷纷拔刀出鞘,一群饿狼般,齐齐朝着身影疾驰而去。 夜行军的火把在第五个时辰熄灭,黑暗瞬间笼罩了一切。 有人听见戚福的鞋子陷进冰窟的闷响,伯言刚要伸手去拉戚福,却见那单薄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猛地弹起,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湿透的鞋子在雪地上踏出带血的印痕,血迹在洁白的雪地上刺眼。 守卫们交换的眼神比篝火还要滚烫,看清戚福后颈被磨破的皮肉,也看清那截始终挺得笔直的、要刺破苍穹的脊梁。 两日后的宇寨,一片萧瑟凄凉。 寒风呼啸着吹过断壁残垣,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同时还夹杂着尸骨的腐朽气息,让人闻之作呕。 戚福艰难地行走在结冰的乌黑地面上,每一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眸子映着残月的寒光,有些阴森。 垂眸望向篝火堆旁蜷缩着的众人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 这些人被冻僵的虾米一般,紧紧地蜷缩在一起,试图用彼此的体温来抵御严寒。 在三丈外的枯树上,那截挂着碎布条的腿骨正在风中摇晃,骨节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刺耳,仿佛是一个孩童在把玩拨浪鼓。 伯言在雪地上拖出一条蜿蜒的墨痕,缓缓转过身来,长刀立在一旁,闪烁着寒光。 伸出手,在火堆上暖暖,感受着那一丝微弱的温暖。 “少爷不许按哨,可这二百余人的喘息声,难道那些豺狼会听不到吗?” 伯言的话语中带着些许不满,尾音不自觉地拔高,对少爷的决定感到十分不解。 栾卓素来以悍勇着称,此刻他却像一只受惊的犬类,用呜咽的喉音附和着伯言的话,言语中同样透露出对少爷的深深不解。 戚福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轻轻一弹,肩头那片凝结的霜花便如雪花般飘落。他动作迅速地拉起身前的几人,示意他们往火堆靠近一些。 “三里之内,只有腐肉可以果腹,这里早已没有了人烟气息。” 刻意压低了嗓音,生怕被什么东西听到一般。 喉咙却因为极度的口渴而微微颤抖着,迫不及待地等待着火堆上的水快点沸腾。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不知是因为他们选错了地方,还是因为没有留意,一具早已风干的尸骸被气流掀起,那空洞的眼眶恰好正对着栾卓颤抖的膝盖。 “但若……” 伯言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里面湿漉漉的内衬,内衬紧紧地贴合在他的锁骨上。 他抓起一把雪块,狠狠抹过自己发烫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瞥见戚福突然躺倒在地的动作时,话语戛然而止,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一般。 熊熊篝火燃烧着,火势异常凶猛,某种神秘力量所驱使一样。 火焰跳跃着,散发出妖异的光芒,将围坐在火堆旁的人们的脸庞映照得通红,也被这诡异的火焰所吞噬。 炽热的氛围中,有一个人却显得格外冷静——戚福。 盘膝而坐,身姿挺拔,宛如一座雕塑,完全不为周围的喧嚣所动。 只有当仔细观察时,才能发现他颈侧暴起的青筋,那是他内心深处涌动的杀机的唯一表露。 火堆上的罐子里,不断地添加着白雪。 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要找到可饮用的活水实在是太难,只能依靠融化积雪来解渴。 白雪在火的炙烤下渐渐融化,化为一滩清水,虽然有些浑浊,对于极度干渴的人们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水源了。 一阵细微的声响从暗处传来,枯爪撕扯腐肉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戚福却对这恐怖的声音视若无睹,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刃,横陈在膝头,在等待着什么。 那些被吊在半空中的早已化为枯骨的躯体,在火光的映照下阴森无比。 这些人,恐怕就是那些来不及逃命,一心只想守护自己故土的宇寨寨民吧! 他们的命运如此悲惨,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第132章 寨无 戚福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推开那扇结满冰霜的门板。 伴随着门板发出的“嘎吱”声,清晨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箭矢,斜斜地刺破了厚重的雪幕,洒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指紧紧地扣住门框,要将那腐朽的木头捏碎一般。 这两日的长途跋涉,手指关节处已经隐隐作痛,并没有在意,只是用比往日更重三分的力道抓住门框,以支撑自己略显疲惫的身体。 伯言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 双手自然下垂,失去重力,轻轻地垂落在身体两侧。 眼尾微微下垂,几道浅浅的褶皱,像是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 里面还凝聚着昨夜未散去的疲惫,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伯言始终与门槛保持着半寸的距离,一柄收在鞘中的短刀,安静而内敛。 存在既不引人注目,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只是这片天地间的一个旁观者,冷眼旁观着周围的一切。 “派二人走小道。” 戚福的声音略微低沉,还带着一丝沙哑,仿佛是被昨夜的寒风所侵蚀。 喉结微微滚动半圈,咽下那尚未消散的困倦。 目光落在了远处的雪原上,被朔风犁出的蜿蜒凹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就像是大地的伤痕。 戚福想起昨夜蜷缩在火堆旁取暖的守卫们,那些年轻的后颈在热气的蒸腾下,泛着微微的潮红,汗水和热气交织的颜色。 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些模糊,却又让人感到无比真实。 他们正随着戚福的沉默,拉紧的弓弦一般,紧绷着身体,等待着他的命令。 伯言慢慢地转过身来,目光落在跟随一同前来的那两百人身上。 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身强力壮,武艺高强,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伯言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戚福下达下一步的命令。 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戚福的脸庞,戚福的脸上有些许忧虑之色,这让伯言心中起了波澜。 戚福下定决心,转过身来,正准备开口说话。 转身的瞬间,伯言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戚福的那截尾指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就像是一只被冻僵的鸟儿在振翅之前的征兆。 “要眼力好的。” 戚福开口说道,声音还带着一丝犹豫。 说完这句话,抬起头来,睫毛上刚刚凝结的霜花随着他的动作簌簌地碎裂开来,雪花一般飘落。 伯言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戚福,戚福的颌骨线条在一瞬间绷紧,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伯言喉咙里滚动的应诺声,声音被呼出的白气包裹着,像是一粒投入深潭的冰珠子,冰冷而清脆。 在二十步之外,那些早已等候多时的探子也开始行动起来。 被点中的探子正用鞋尖碾着雪块,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则迅速地用碎雪掩埋着留下的脚印,悄然离去。 寒风如狂涛般席卷而来,带着雪沫无情地掠过戚福的眉弓。 不禁抬手,虚按在腰间,想要缓解那股刺骨的寒意。 余光瞥见了自己新结的痂——那是之前摔伤留下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仍在隐隐作痛。 伤口在寒冷的空气中愈发收紧,这种疼痛让戚福的神智瞬间清醒,甚至比火烤过的酒还要灼人。 寒风继续肆虐,吹过松枝,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是大自然的低语。 簌簌落下的雪粒,轻轻地坠落在众人的肩头,给这片寒冷的景象增添了一丝静谧。 在这冰天雪地中,两个老兵正俯身用松枝仔细地擦拭着雪地中的足迹。 他们的指节早已被冻得紫红,却不敢有丝毫停歇。每一次屈膝,都会让他们碰到地面的刀具,与积雪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戚福垂首凝视着手中的黍饼,那是他仅有的食物。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睫毛投下颤动的阴影,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不安。突然间,他抿紧了干裂的嘴唇,毫不犹豫地将饼子撕成碎屑,然后分给了左右的人。 这一举动,让近旁的守卫猛然抬头,满脸惊愕。然而,当他们看清戚福的动作后,又默默地垂下了脖颈,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 当暮色逐渐染蓝了广阔的雪原时,二十多个身影蜷缩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背风处,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人用一把断刃,艰难地削着已经冻硬的饼边,那刮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雪原上显得格外刺耳。 在这声音中,还夹杂着压抑的吞咽声,这些人已经饿到了极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饥饿的痛苦。 喉结不断滚动,就像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戚福斜倚在青岩上,他的掌心轻轻地摩挲着石面上的冰棱。寒霜顺着他的指缝流淌下来,化作一滴滴细流,浸湿了他半幅袖口。他的目光有些空洞,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一名探子裹着一身的霜气,像一阵风一样撞入了人群。 额角凝结着冰凌,刚刚经历了一场极其严寒的旅程。 嗓音沙哑而粗糙,就像砂纸磨过粗陶一样:“舂寨已经没有人烟了,炎寨也是如此,那里早已破败不堪。” 话音未落,西北方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夜枭的尖啸,声音划破了苍穹,在这寂静的雪原上回荡着。 突如其来的叫声,让那二百名壮士们齐刷刷地屏住了呼吸,身体不自觉地蹲伏下来,彼此之间的碰撞声,就像骤雨打在芭蕉叶上一样,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戚福在听到夜枭的叫声,霍然起身,用力扫落身上的积雪,要将这寒冷和恐惧一并扫除。 瞳孔在火把的映照下,骤然收缩,变得如同针尖一般细小。眉头紧紧地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仅仅是一瞬间,戚福又闭上了眼睛,侧耳倾听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喉间溢出了半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叹息声仿佛被北风卷起的雪雾吞噬了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33章 妥协 戚福静静地站在篝火旁,头低垂着,目光凝视着已经熄灭的篝火余烬。 微弱的火光在他的眼眸中摇曳,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在燃烧。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喘息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迫着,每一次呼吸都那么艰难。 缓缓地伸出手,抓起几支干柴,随意地扔进火堆中。 干柴与余烬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火星四溅。 这并没有让戚福的心情有丝毫的好转,眉头依然紧紧地皱着,有什么沉重的事情压在他的心头。 积雪在他的脚下发出细碎的悲鸣,是在为他的忧愁而叹息。 有些碎雪早已在他的脚下熔化,变成了一滩水,浸湿了鞋子。 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心思完全被其他事情占据着。 戚福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猛地顿住了身形。 手掌重重地碾过覆着薄霜的眉骨,冰冷的触感让身体微微一颤。 额头早已被寒雾浸透,湿漉漉的,这寒冷并不能浇灭额角血管突突的跳动。 “啱城……” 他对着虚空喃喃自语,声音低沉破碎,是从他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一般。 两个字在他的舌尖上滚动,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 当他想到粮秣即将用尽时,心中的焦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猛然仰起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穹,阴沉的天空仿佛是他心情的写照。 下颌绷成了一条冷硬的线条,要将那漫天的雪霰嚼成齑粉。 远处传来军马不安的响鼻声,在这寂静的雪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声音在他的耳中回荡,是催命的时间,提醒着他时间的紧迫和处境的艰难。 温暖的记忆如一把利剑,刺破了寒冷的帷幕。 周依曼手持长剑,抵在苟洪的脖颈上的情景,在眼前猛然闪现。 她回眸时,那离别时说过会考虑的话语,穿越了风雪,直直地撞进了戚福的耳蜗。 戚福那原本被冰封的面容,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纹路。 细纹仅仅存在了一瞬间,就被寒冷的北风迅速冻结,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妄想。” 戚福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嘴角扯出了一个充满讥讽的弧度。 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屑和绝望。 鞋尖碾碎了冰壳下已经冻僵的草茎,这草茎就是他心中早已断开的联络。 一阵皮鞭破空的声音突然响起,惊起周围众人的眼球。 只见亲卫捧着已经冻硬的黍饼,跪在五步之外,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而戚福的内心,早已替这两百张嘴做出了裁决。 这一路上,他们原本为马匹准备的草料早已耗尽,如今只能采集一些枯草来喂养这些马儿。 而且,由于人数众多,即使他们再怎么小心谨慎,也难以完全掩盖行踪。 两百匹马儿,这是多么壮观的场面啊!又怎么可能轻易地藏匿起来呢? 最终,他们毅然踏上了这段充满未知的旅程。 戚福心中早有盘算,决定前往麻寨寻找周依曼,希望她能伸出援手,让自己和福卫军们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同时也能解决这些人和马儿的温饱问题。 夜幕降临,如墨汁一般的黑暗倾泻而下,笼罩着整个世界。 戚福背负双手,稳稳地立于崖前,目光如炬,凝视着探子领路所到之处。 远处,松涛在幽谷中呜咽,是大自然的哀叹。 山风呼啸而过,掠过他紧抿的唇角,将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在诉说着旅途的艰辛。 而在岩石后面,探子正伏身藏匿,指尖紧紧扣着纹路,压抑着内心的不安。 吞咽口水时,喉结扯出一道紧绷的弧线,显示出紧张情绪。 眼前这片光秃秃的山崖,既没有明显的道路可走,更找不到可以渡过的险要之处,这怎么可能是麻寨所在之地呢? 戚福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难道是探子的消息有误? “当真在此?” 戚福的嗓音中夹杂着不确信的疑惑,眼角细纹在火把的映照下忽明忽暗,透露出他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探子的手指着一个方向,在黑夜中,那个地方显得模糊不清,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想要看清楚一些,由于光线昏暗,仍然无法确定那里到底有什么。 当俯身时,身体擦过了一块低矮的石头,隐匿的地方露出了半截朽坏的藤索。 月光洒在藤索的断茬处,凝结成了细碎的银霜,给这原本黑暗的场景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氛围。 在二十步外的暗影里,背弓少年正专注地用刀鞘拨弄着地上的碎石。 每一次的当啷声都像惊起了一群鸟儿,它们发出咕咕的叫声,扑棱棱地飞起,翅膀的影子掠过众人的头顶。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有些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后跟碾碎了脚下的积雪,在寂静的夜晚中,这清脆的响声如同爆炸,让人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三百丈悬空。” 探子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音,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低沉。 掌心在摸索时,还带着临离福寨时嘱托他带上的草药碎屑的苦涩味道。 戚福的拇指缓缓地划过藤索的断口,青灰色的断口是一道狰狞的伤口,深深地刺入了他的甲缝之中。 紧闭双眼,仰头向天,鼻腔里猛地涌入了一股腐殖土与风雪混杂的气息。 这股气息让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记忆中的麻寨,那里充满了各种未知的风险和挑战。 如今,站在这悬崖峭壁之上,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这次冒险可能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别无选择。 这份冒险究竟值不值得呢?就如同此刻正在坠落深渊的碎石一般,久久没有传来任何回响。 “寻藤绳。” 这三个字在他的齿间被反复碾磨,在咬牙做着一个重要的决定。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心头一紧,意识到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行动。 这些人动作迅速,想必在暗处藏匿着早已备好的藤绳。 第134章 捉鳖 戚福紧紧地盯着那名即将第一个攀上藤索的福卫军,目光要穿透对方的身体,看到藤索尽头。 掌心沉沉地落在福卫军的肩头时,铠甲下面那紧绷的肌肉,是一根被拉紧的弓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喉结微微滚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被山风吹过,沙哑而低沉:“莫要大意。” 四个字,虽简短,却包含了无尽的担忧和叮嘱。 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对方肩甲的缝隙里,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担忧深深地钉进对方的血肉之中,让他时刻牢记。 福卫军转过头来,与戚福的目光交汇时,火把的光芒在眸底投下了跳动的光斑,眼睛看起来像是燃烧着的火焰。 声音坚定有力,那声“少爷安心”在悬崖边回荡,被撞碎的镜子一样,化成了一团白雾,渐渐消散。 三人的身影没入藤索的一刹那,戚福的指甲已经深深地陷进掌心,能够感觉到指甲刺破皮肤,鲜血流淌出来的刺痛。 夜风呼啸着卷过紧绷的下颌,带来一丝凉意,却浑然不觉。 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根藤索上,那是牵动他内心的一条锁链。 深渊下的黑暗如张开的巨大嘴巴,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戚福的后槽牙咬得紧紧的,挺直脊背,稳稳地站在原地。 目光紧盯着藤索,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震颤。 每一次震颤,都像是一道电流,顺着目光爬上他的胸腔,在那里化作擂鼓般的心跳,震耳欲聋。 最后一点人影被夜色完全吞没,整个世界都在瞬间被黑暗吞噬,身体像是失去支撑,踉跄了半步。 原本强撑着的气势,如退潮的海水,迅速地从他身上消散。 颤抖的手指紧紧地抵住眉心,这样可以稍稍缓解一下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恐惧和紧张。 冷汗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浸透里衣,紧紧地贴在后背上,带来一阵寒意。 崖底传来一阵不明的窸窣声,声音在这死寂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身体猛地一颤,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双眼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地盯着崖底的方向。 此刻,每一道风声都像是淬了毒的箭矢,带着刺骨的寒意,直直地朝他射来。 他所能做的,唯有将手中的短刃攥得更紧,紧到那短刃都在发出金属摩擦声。 这死寂中,默默地数着呼吸,呼吸声在悬崖边显得沉重,每一次像是窒息般漫长。 戚福伫立在悬崖的边缘,手指攥着冰凉的岩壁。 呼啸的山风如凶猛的巨兽,卷着细碎的雪粒,抽打在紧绷的面颊上,带来一阵刺痛。 每一次藤索的颤动,都像是在心上狠狠地抽了一下,瞳孔骤然收缩,脖颈也不自觉地前倾,想要将整个身子都探出峭壁去看个究竟。 身后传来战马不安的踏蹄声,叩击冻土的闷响,就像逐渐焦灼的心跳。 紧紧抿着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干渴得要冒烟,只能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眉弓上,结成了细小的冰晶。 冰冷的雪花并不能浇灭眼底那愈烧愈旺的焦躁,眉头紧紧皱起,双眼凝视着远方,要穿透那浓重的夜色,看到那令他焦虑的源头。 “少爷……” 身侧的年轻守卫刚开口,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咳嗽起来,咳嗽声止住了夜鸟的啼鸣。 戚福猛地抬手,示意守卫不要说话。 带起的风声在空气中摩擦出沙哑的声响,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脉动的声音与远处藤索吱呀的摇晃声渐渐重合。 崖下的云雾翻涌着,几粒雪片趁机飘进了他大张的衣领,带来刺骨的寒意。 戚福浑身一颤,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那股被饥饿折磨的烦躁情绪,正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一寸寸地啃噬着磨砺出的沉稳。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靴尖在雪地里划出的凌乱沟壑,那些沟壑就像他此刻纷乱的思绪一般,毫无头绪。 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猛地飞起一脚,将一块碎石狠狠地踹飞出去。 碎石在雪地上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黑暗中,也带走了心中的一部分焦躁。 戚福的耐心即将被消磨殆尽,对面那羸弱的火光,宛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伯言突然高喊了一声:“少爷!” 这一声呼喊,划破了沉寂。 戚福闻声,身体一震,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那团微弱的火光。 伯言的声音再次传来,有些压抑,急切和警惕却显而易见:“少爷,对面显然是可以踏入的,但两百余人想要全部过去,绝非易事。” 戚福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两百余人,要如何安全地通过这片未知的区域呢?脑海中飞速地闪过各种可能的方案,都觉得不太可行。 他转头对身后的人喊道:“三人一组,顺着藤索,向着麻寨前进!” 命令一下,人群开始行动起来。 戚福站在第一波的三人之中,紧紧地握住藤索,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 藤索之上,三个人的身影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坠入无底深渊,成为微不足道的蝼蚁。 刚刚踏上对岸的土地,还未等完全踏实那片泥土,寒意便从颈侧袭来。瞳孔猛地收缩,眼角余光瞥见了被紧紧捆成一团的福卫军们。 嘴巴被麻布堵住,无法发出声音,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翻涌着无尽的不甘和惊惶。 女子从阴影中缓缓踱出,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她的身影。 火光在她的面庞上跳动,勾勒出凌厉而又冷酷的轮廓。 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剑尖却稳稳地抵在戚福的脖颈处,没有丝毫的晃动。 戚福的呼吸瞬间凝滞,胸腔里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当看清那女子眼眸中的寒芒时,这团怒火却又在瞬间被警惕所取代。 手指紧紧握起,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妄动,只能从紧咬的牙关间挤出一声冷笑:“好一招请君入瓮啊!” 夜风呼啸而过,吹得那藤索在崖间发出簌簌的声响,是在嘲弄这场精心设计的围猎。 第135章 怅然 戚福的双眼像被磁石吸住一般,死死地盯着那根不断颤动的藤索。 随着最后一名福卫军被无情地拽入俘虏的人群中,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一股咸腥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把牙关咬得如此之紧,以至于都咬出了血。 当那名领头的女子将她那阴鸷的目光扫向戚福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女子眼底翻涌着的憎恶,如同淬了毒的刀锋一般,直直地刺向他的心脏。 紧接着,一声厉喝如同惊雷般在耳边炸响:“全斩了!” 这三个字带着无尽的杀意,戚福的后颈寒毛根根倒竖。 “慢着!” 用尽全身力气,猛然暴喝出声。 脖颈上青筋暴起,虬结的老树根一般,显示出内心的极度紧张和恐惧。 话音未落,腹部突然传来一阵摧心剖肝的剧痛。 女子的脚迅速踢出,鞋上闪烁的冷芒如一道寒芒,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这一脚的力量极大,戚福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绞作了一团,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额角紧紧地抵着地面上的碎石,拼命地喘息着。 每一口吸气都像是吞下了千万根钢针,喉咙和肺部都像被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 不远处传来一阵布料撕裂的脆响,无情地摧毁着什么。 伯言的身体正在拼命地扭动着,他被紧紧束缚着,无法挣脱那束缚他的绳索。 头发早已散乱不堪,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他那苍白的脸颊上,使得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狰狞。 总是含着笑意的凤眼,此刻却赤红如血,透露出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喉咙间不时发出一声声困兽般的呜咽,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凄惨。 在挣扎的过程中,绑绳不断地摩擦着伯言的腕骨,磨破了他的皮肤,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淌而下,在岩石上拖出了一道蜿蜒的血痕。 伯言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依旧固执地朝着戚福的方向蠕动着,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戚福筑起一道人墙,保护他不受伤害。 戚福在经过一阵剧烈的喘息后,终于缓过了这口气。 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自嘲的弧度,笑容中充满苦涩和无奈。 喉间溢出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嗤笑,是在嘲笑自己的命运。 缓缓地抬起头,仰望着那漆黑如墨的天穹,干裂的唇瓣微微颤动着,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没想到,我竟然还未见到周依曼,就要死在此地了……” 声音嘶哑得如同生锈的刀子刮过青石一般,是从肺腑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哀伤和不甘。 寒芒乍现的剑锋如毒蛇吐信一般,直直地刺向他的咽喉,速度之快犹如闪电。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闪过,只听“铮”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要取他性命的剑尖竟然被硬生生地格开! 随着这一声刺耳的铮鸣,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火光摇曳,照亮了她的面容,是先前将他擒获的那个女子! 脚步轻盈,踩在云端一般,将地上凝结的雪块碾碎。 跃动的火舌舔上她半边脸庞时,戚福的瞳孔骤然紧缩,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染血的五指深深地抠进泥土里,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喊:“是你!” 喊叫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抖,仿佛他无法接受眼前所见的事实。 女子却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只是微微挑眉,那双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下,流转着冰晶般的冷光。 只见她俯身靠近戚福,身上的坠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指尖如鬼魅一般,随意地拨开黏在戚福额前的一缕湿发,这个看似亲昵的动作,却让戚福的后颈寒毛倒竖,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说起曾在山洞被她与周依曼救过一命。” 声音不紧不慢,像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忽然唇角勾起,露出了一抹讥诮的弧度,笑容像弯刀出鞘时闪过的冷芒,让人不寒而栗。 “还想攀附关系?” 女子直起身时,脸上的冷漠如寒霜般凝结,毫无温度。 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比冬夜的寒风还要冷酷无情。 戚福听到这句话,心急如焚,他拼命地挣扎着,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和形象。 脖颈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嘶吼声从他的喉咙里冲口而出:“那日你左肩有个胎记!” 随着他的话语,沾着血迹的唾沫星子像子弹一样溅落在女子的鞋尖上。 继续嘶喊着,声音中的恐惧和绝望而变得沙哑:“周依曼替你拉起衣角露出……”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子突然掐住了下巴。 女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他的颧骨皮肉里,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眯起眼睛,眼中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火光在那对竖瞳里投下血色的阴影,看起来既凶狠又神秘。 女子听到戚福的话,眉尖倏地一挑,原本冷漠的杏眸中闪过一丝惊疑。 紧紧地抿起朱唇,在思考着什么。她那纤长的手指微微用力,想要从戚福的眼中看出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当听到“福寨阿福”这四个字时,女子的眼波骤然一颤,似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 眼里瞬间闪过无数的思绪,如波澜壮阔的大海翻涌不息。 连带着睫毛也轻轻地抖动了几下,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波澜。 戚福瞧见她这般情状,嘴角扯出个苦涩的弧度。 垂首盯着自己腕间麻绳勒出的红痕,喉结上下滚动,咽下满腔酸楚。 忽听得叮当响动,那女子已旋身离去。 待周依曼踏着碎雪而来时,戚福正仰着脖颈凝视天际。 听得熟悉的脚步声,倏然回首,恰撞见那张冰雕玉琢的面容——那对总是含霜带雪的眸子此刻微微睁大,如寒潭乍破,转瞬又归于平静。 抬手时腕间银镯泠泠作响,几个梳着双鬟的少女立即碎步上前解绳。 第136章 失意 “周寨主,许久未见啊。” 戚福的嗓音异常沙哑,砂纸摩擦过一般,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努力挺直那原本佝偻的腰背,就在绳索松开的瞬间,身体猛地向前倾倒,踉跄了半步才勉强稳住身形,鞋底在地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痕迹。 周依曼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戚福的问候。 她手中的长剑随着这个动作轻轻晃动,寒光闪烁,映照得眉眼越发显得清冷而疏离。 只见她衣袖一挥,转身离去,那衣袂翻飞的姿态宛如一只敛翅的鹤,轻盈而优雅。 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沉水香,幽幽地浮动在两人之间。 戚福的手指紧紧扣住崖边那粗糙的岩缝,目光紧盯着周依曼离去的背影。 衣袂在这风雪交加的夜晚中翻涌,每一次飘动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长剑碰撞时发出的声响,更是一股凛冽的寒风,直吹入人的心底。 福卫军被拦在了崖边,只有戚福被允许跟随周依曼进入麻寨。 这是戚福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周依曼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戚福,质问他为何要潜入麻寨,难道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麻寨的规矩?” 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咽下那股酸涩的感觉。 “苟洪毁了福寨亡人之地,我满腔的愤怒驱使我回来,就是要除掉这个恶贼。” 声音低沉坚定,蕴含着无尽的愤恨。 周依曼突然转身,银铃铛在她的踝骨处炸开一串清脆的响声。 指尖轻轻拂过手中的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映照着她绛唇抿出的一抹讥诮的弧度。 “当初苟洪可是被你握在手中,任你宰杀,任你处死。” 话语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他的心脏,“如今你却要为几具早已化为枯骨的人复仇?” 山风呼啸着卷起她鬓边的发丝,在戚福的眼前晃出一道幽蓝的残影,让他的心头猛地一紧。 “瞧瞧,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福寨阿福,如今竟然变得如此不堪。” 冷笑中透出一丝不屑,指甲如毒蛇的獠牙,轻轻划过他胸前冰冷的棉袍,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戚福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紧紧攥着刀柄。 记忆中的那个总是对他笑出梨涡的少女,此刻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如此陌生,如此冷酷。 “我原以为小象国与他有着深仇大恨,就算不杀苟洪,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甚至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嗓音沙哑,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脖颈上的青筋也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起一伏,随时都可能爆裂开来。 事实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苟洪不仅没有死,反而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还能让小象国成为他的帮手,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这时,周依曼突然欺身上前,发丝如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他跳动的喉结。 他闻到了她发间那股熟悉的香气,却混杂着一股陌生的血腥气息,这让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你以为苟洪为什么能够当上応国的国师?” 周依曼的声音带着丝丝寒意,缠绕上了他的耳廓, “你逃得倒是挺痛快的,可你知道他对那些被你抛下的人都做了些什么吗?” 戚福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顺着周依曼的脖颈滑落,瞥见了她颈侧那道新愈合的齿痕,在遮掩下若隐若现。 远处传来一阵福卫军佩刀相互撞击的声音,突如其来的骚乱让戚福猛地回过神来。 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却不小心踩碎了脚下的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目光紧紧地盯着周依曼,看着她唇角那抹凝固的冷笑,渐渐地被飘落的白雪所覆盖。 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那些周依曼欲言又止的沉默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比这风雪天更致命的真相。 崖风如怒涛般席卷而来,扬起戚福的袍角,猎猎作响。 静静地站在崖边,微微垂首,聆听着身后传来的质问,那声音犹如利刃,直刺他的耳膜。 戚福的指节紧紧攥起,变得苍白。 身体微微颤抖着,无形的压力笼罩。 而站在他身后的周依曼,同样也在风中颤抖着。 她的袖口,随着风的吹拂而簌簌作响,在诉说着她内心的不安。 周依曼的面容冰冷,没有丝毫的血色。 双眼紧紧盯着戚福的背影,眼中的怒火要将他烧成灰烬。 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愤恨,“当日你分明能将他们斩草除根!” 话在山间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话音未落,周依曼发出一阵短促的冷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她猛地抬手,将手中的陶碗狠狠地掷向青石,“砰”的一声,陶碗瞬间碎裂成无数片,散落在地上。 “原以为你算无遗策,原以为……” 周依曼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些未尽之语,紧紧缠住了戚福的心脏。 戚福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一股山风猛地灌进了他半敞的领口,在他的锁骨处盘旋,带来刺骨的凉意。 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股凉意穿透身体,直抵他的灵魂深处。 那些未尽之语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原以为苟洪不过是丧家之犬,原以为小象国能够守信义,原以为一切都能有个了结……” 现实却如此残酷,所有的“原以为”都在瞬间崩塌。 戚福默默地望着山风疯狂地卷着雪花飞起落下,思绪渐渐飘远。 想起了那日苟洪被押走时的情景,枯黄的叶片正巧落在那人染血的虎口上,是一种预示,预示着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伯言……” 声音很轻,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就是这轻轻的一声呼唤,却在伯言的耳边炸响。 崖边的老松像是被这声音吓到,突然折断了一根枯枝,“咔嚓”一声,在这寂静的崖边显得突兀。 伯言的手按在刀柄上,手指微微颤抖着,想要拔刀,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始终无法动弹。 周依曼踉跄了半步,目光紧紧地盯着福卫军铁甲上反射出的冷光,那冷光在戚福的周身交织成了一层银色的茧,将他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戚福转身的瞬间,手中的短刃收了起来,短刃的锋芒划过了指尖,一道细微的伤口裂开,鲜血缓缓地渗了出来。 戚福发出了一声呜咽,声音在这空旷的崖边回荡着。 那些曾经让周依曼感到安心的声响,此刻却像是在嘲笑她一般,每走一步,都是在碾碎她心中那为数不多的记忆。 崖边的风雪愈发猛烈了起来,翻涌着的雪花,张开血盆大口,吞没了戚福的背影。 而周依曼的鬓边,不知何时沾上了水汽,水汽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晶,挂在她的发丝上,宛如一串串晶莹的泪珠。 第137章 暗援 周依曼站在那里,身姿如松,微微眯起眼睛,斜睨着踉跄前行的戚福。 下颌紧绷,线条锐利,透出冷漠和决绝。 脚下的枯草被她的脚步压得发出细碎的爆裂声,是她内心的愤怒在燃烧。 山风呼啸而过,吹起发丝,也掠过她那凝霜般的眼尾,目光更加冰冷。 猛地将手中的长剑用力插进龟裂的土地里,剑身巨大的冲击力而不断颤抖,发出簌簌的声响,就像她清冷如冰刃的尾音,在空气中回荡:“西北崖下养马场,要死要活随君便。” 麻寨的女人们听到这句话,发出一阵豺狼般的哄笑。 手中的火把将扭曲的人影投射在戚福那佝偻的脊背上,形成一幅画面。 “还不快滚!” 留守的女子暴喝一声,她的声音在夜空中炸响。 伴随着这声怒喝,一股白色的雾气从她口中呼出,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一团。 戚福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踉跄着向前迈出半步,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块。 石块滚动的声音虽然很轻,在这充满喊杀声的环境中却异常清晰,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周依曼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 拳头骤然攥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能感觉到一丝疼痛。 对于戚福,她有着无法释怀的恨意,但也有着一些让她恨不起来的原因。 这种复杂的情感在她心中交织,让心情愈发沉重。 当马蹄声如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满地月光上时,终于无法再抑制内心的情绪,任由指尖深深地掐入那已经被染血的掌心之中。 在麻寨火把渐次熄灭的阴影里,有一粒雪片悄然无声地坠落。 戚福将早已冻僵的指尖,紧紧地抵在眉骨处,这样就能稍稍缓解一下那刺骨的寒冷。 风却像一头凶猛的野兽,裹挟着雪粒,剐蹭过颧骨,寒冷的触感,直直地刺进骨髓里。 睫毛在这极端的寒冷中,迅速地凝结成了细碎的霜棱,一层薄薄的银纱,覆盖在他的眼睛上。 屈指轻轻揩去睫上的冰晶时,无意间瞥见了掌心处,那被缰绳磨出的血泡,已经凝结成了暗红色的斑块,身体里的疲惫和痛苦的一种具象化体现。 肩背紧绷得如同弓弦一般,强撑着的疲惫,只要稍微一放松,整个人就会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样,瘫倒在地。 火堆里的火焰,一个贪婪的怪兽,不断地吞吐着橙红色的光芒。 光芒在伯言的瞳孔里跳跃着,映得他的眼睛燃烧的火焰一般。 当戚福蜷身靠近时,那喉咙里滚动的喉结,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少爷的叹息里藏着北风。” 伯言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将烘得半温的水囊,小心翼翼地抵过来。 指节却早已被冻得青紫,那原本应该是健康的肤色,此刻却被寒冷侵蚀得失去了生机。 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侧耳倾听,那耳廓被寒潮啃噬出的细密血口,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戚福喉咙里发出短促的气声,连多喘一口气的力气都没有。 气声虽然微弱,好歹也算是一种应答吧。 目光有些茫然地落在了眼前的篝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正贪婪地舔舐着潮湿的柴薪,不时地吐出一股股青烟。 青烟袅袅上升,渐渐地融入了黑暗的夜空之中,是被黑夜吞噬了去。 看着这股青烟,戚福的思绪被拉回到昨夜。 脑海中浮现出周依曼满脸失望和恨意横生的表情,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就像是被人背叛。 那声未尽的叹息,依然悬在他的胸腔里,让他说不出的压抑和沉重。 叹息和战马不安的响鼻声交织在一起,在齿关处的沉默。 沉默是厚厚的墙壁,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无法逃脱。 戚福注意到那个蜷缩在裘氅里的年轻人,肩胛微微颤抖了一下。 颤抖虽然很轻微,被戚福捕捉到了。 闻到淡淡的血腥气,血腥气是从年轻人的皮甲下面渗出来的。 目光顺着这股血腥气看去,年轻人的左手始终虚扣着腰刀,指腹还在摩挲着刀柄。 细微的动作心中一紧,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清晨,雾气弥漫,笼罩着大地,还夹杂着细碎的霜粒,纷纷扬扬地扑进了马棚。 提着米袋的汉子,脚步踉跄,有些匆忙,不小心就撞到了草料堆上。 左手紧紧攥着麻袋,用力过度,麻袋上被勒出了五道深深的痕迹。 汉子的下颌紧绷着,肌肉不住地抽搐。 瞳仁在晨光的映照下颤抖着,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事情吓到。 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惊恐,喊道:“少爷快看!” 喊叫的尾音劈了岔,一颗颗汗珠顺着脖颈滑落,蜿蜒着浸入了他的怀中。 戚福听到汉子的呼喊,支起膝盖,站起身来。 起身的瞬间,袍角扫过了地上的余烬,火星四溅,在空中划出耀眼的轨迹。 戚福的动作有些轻缓,与平时的果断截然不同。 屈起手指,小心翼翼地勾开了麻袋的袋口。 袋口被打开的一刹那,黍粒的金芒如洪流,泼洒了出来,瞬间填满了手掌。 这些黍粒颗颗圆润,宛如金珠,闪耀着诱人的光泽,显然是今年的新栗米。 围坐在四周的福卫军们,看到这一幕,喉咙里的吞咽声此起彼伏,他们已经能够想象到这些新栗米煮熟后的香甜滋味。 其中有个少年,更是猛地转过头去,不敢再看,颈侧青筋暴起,如同盘根错节的老藤。 “煮了吧。” 戚福的声音低沉喉头微微滚动着,在吞咽着什么,最终只是让那三个字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目光落在那粒粒分明的新粮上,指尖轻轻抚过,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和沉甸甸的重量。 话音未落,西北角传来一声沙哑的喊叫:“我来!” 疤脸汉子的声音,他像一阵狂风冲了过来,撞翻了半截木桩,抄起一块碎木,扔进了火里。 火苗猛地蹿了起来,映照着疤脸汉子那黢黑的面庞和颤抖的指节。 手伸向米袋,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像是触电一般猛地缩了回来。 马粪和雪水的腥气在空气中弥漫着,戚福的唇角微微抽搐,露出苦涩的笑容。 笑容像是被寒霜凝结而成,透着无尽的无奈和悲凉。 凝视着陶瓮中渐渐沸腾的水,看着水面上泛起的涟漪。 手掌紧紧地扣住手心,想要将某个东西捏碎。 瓮边的欢呼声骤然响起,早已有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想要提前尝上一口那热气腾腾的米粥。 他们推搡着,只知还需等着一会的功夫才行。 寒风呼啸着卷过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破洞外的某段断墙上,半枚沾着晨露的纤巧蹄印正缓缓地消融,一个被遗忘的梦,在晨光中渐渐散去。 第138章 扎根 戚福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攥住那棵歪斜的枯树,是他在这波涛汹涌的尘世间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手指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苍白。 随着缓缓地松开手,紧绷的肌肉也逐渐松弛下来,脖颈处凸起的青筋却并未随之平复,反而像一条条蚯蚓一样,随着急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猛地抬起手臂,拦住了正欲开口的守卫。 布满细密血丝的眼瞳,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而狂野,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丝毫的遗漏。 干裂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在距离他们大约十步远的地方,枯树孤零零地矗立着,枝干扭曲而干枯,是被岁月遗忘的弃儿。 在这棵枯树上,栖息着三只食腐肉的鹫鸟,它们灰褐色的尖喙,正对着马场的方向,在等待着什么。 “少爷……” 最年长的守卫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藏在袖子里的手掌,已经不自觉地攥住了长刀的刀柄,随时都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 戚福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那三只鹫鸟身上,而是落在了对方起毛的衣襟褶皱里。不知何时,那里已经破开了一个小洞,里面藏着的一朵绒花,正若隐若现地露出头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第五声鹧鸪的啼鸣。这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戚福像是被这声音惊醒,猛地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睁开。 喉间,溢出了一声低哑的声音:“马蹄印往东,绕开三斜涧。”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守卫们听到这句话后,都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少爷已经做出了决定。 其中一个守卫连忙应道:“是,少爷!”然后迅速转身,向其他守卫传达了戚福的指示。 片刻之后,守卫们纷纷上马,按照戚福的吩咐,朝着东边疾驰而去。 马蹄声响彻山林,扬起一片尘土。 三只鹫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了,拍打着翅膀,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声,飞向了远方。 破风箱一般的喘息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响起。 声音是从每个人的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焦虑。 少年守卫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戚福吸引过去,偷偷地瞥了一眼戚福左颊上那道横贯脖颈的旧疤。 那道旧疤狰狞而扭曲,如一条盘踞在戚福脸上的毒蛇,正随着面部肌肉的抽动而微微泛红,在提醒着人们它曾经带来的痛苦和伤害。 戚福感觉到了少年守卫的目光,转过身来。 动作迅速突兀,使得断墙上的积雪被扫落下来,纷纷扬扬地洒向众人。 猝不及防,连忙用手遮挡,以免被雪水溅到。 “告诉伯言和栾卓。” 戚福背对着众人,声音冷硬地说道。他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却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若半月后无信,便在啱城老宅扎下根。”最后半句,戚福的声音陡然转轻,仿佛是一片枯叶轻轻地擦过生锈的刀鞘,发出一阵细微的摩擦声。 少年守卫的目光紧盯着戚福的后颈,他注意到那里有一滴晶莹的汗珠正沁出,顺着脊椎的凹陷缓缓滑进领口。 在正午的阳光下,这滴汗珠折射出一道转瞬即逝的银芒,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般短暂而耀眼。 当马蹄声彻底消失在东南方,戚福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抬手扯松了脖领,露出了里边早已愈合的伤疤。 那道伤疤虽然已经不再疼痛,但每次看到它,都会让戚福想起曾经的那场惨烈战斗。 缓缓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掺着马粪的积雪,感受着那冰冷刺骨的触感。 将积雪放在掌心,慢慢地碾磨着,要把所有的痛苦和回忆都揉进这团雪泥之中。 随着动作,手中的积雪渐渐变得肮脏不堪,与他心中的黑暗如出一辙。 三丈外,歪斜的拴马桩上,新鲜的血迹正沿着木纹缓缓往下渗透,在泥地上洇出了一个暗红色的问号。 这个问号在问戚福,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戚福自己,也同样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暮色渐浓,残阳如血,将最后的余晖揉碎在雪地上。 戚福的棉袍上还沾着半凝的栗米汤,那是他昨夜分羹时不小心溅上去的。 望着两碗栗米在枯草堆上蒸腾着热气,那诱人的香气让他的口水不由自主地重重咽下。 终究还是没有伸手去拿那两碗栗米,昨夜分羹时,他亲自舀的汤底,就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了他那张被北风割裂的脸。 一阵积雪踩踏的咯吱脆响传来,惊得戚福的瞳孔骤缩。 右手本能地按在了袖中的短刃上,手指紧紧握住刀柄,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 随着积雪下传来的细碎响动越来越近,戚福的心跳也愈发急促。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饿狼踩着枯枝,正一步步地逼近他们。 目光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敢有丝毫松懈。 十一个守卫也同时矮身藏进了破洞的阴影里,手中的刀锋在斜阳的映照下,在阴暗的空间里流转着寒光,宛如蛰伏的银鳞蛇群,只待敌人露出破绽,便会猛然发动致命一击。 清脆的“嘎吱”声响起,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 那是鞋子碾碎冰晶的声音,每一步都像踩在戚福的心上,内心愈发紧张起来。 守卫们全神贯注地盯着外面,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虽然只有一个人在靠近,但那若隐若现的身影却让人倍感压力。 戚福的鞋底早已被昨夜的雪水浸湿,此刻正源源不断地渗出,在枯草上凝结成冰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声音越来越近,戚福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终于,当绒衣拂开那层冻雾时,他才如释重负地松开了紧咬的后槽牙。 来者正是周依曼,她如同踏着风雪而来的仙子,轻盈地走进了这破旧的马场。 “收刃。” 戚福的声音低沉有力,在空旷的马场中回荡。随着命令,守卫们纷纷收起武器,动作整齐划一。 戚福屈膝撑地准备起身时,却听到了一阵铁甲刮擦地面的刺耳声。 声音异常尖锐,让人不禁皱眉。 缓缓站起身来,腰背绷得比拉满的弓弦还要紧,稍有不慎就会断裂一般。 第139章 旧恨 周依曼的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她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不安和焦虑。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松开手指,掌心传来一阵刺痛,那是指甲掐进肉里留下的痕迹。 她将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呼出一口热气,希望能给那被寒冷侵蚀的手心带来一丝温暖。然而,这微弱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周依曼的眼尾微微泛起一抹胭脂色,宛如冬日里的红梅,在她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鲜艳。这一抹颜色给她原本略显憔悴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生气,但同时也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和忧虑。 她的声音像是被拉紧的冰弦,紧绷而又清脆,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断裂。“你在边境线,福寨可好?”这句话虽然简短,但其中蕴含的关切和担忧却如同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在空气中。 周依曼的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能透过那无尽的黑暗看到福寨的景象。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渴望,一种对福寨的牵挂和思念。 暮色如潮水般缓缓地爬上那扇破旧的窗户,仿佛是一个不速之客,悄无声息地侵占了这个空间。它的到来使得房间内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将戚福那张古铜色的面庞割裂成了明暗两半。 戚福静静地坐在那里,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着,似乎有什么话语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铁甲下的脊背紧绷着,宛如一张沉默的弯弓,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陶罐里的热水正在腾腾地冒着热气,水汽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雾霭。这层雾霭模糊了周依曼眉间的霜色,使得她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朦胧不清。 就在这时,周依曼忽然扬起了手,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迅速地将那只原本放在火堆上取暖的手抽回。 当她准备再次开口时,齿关却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然而,她的话音却如同淬毒的银针一般,尖利而又刺耳,直直地刺向戚福的心脏。 “可知你带着福寨远遁后,苟洪只用了半月时间,便收拢了啱城所有的势力?” 戚福静静地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火堆,火星在火焰中爆裂开来,仿佛他记忆中的厮杀场景也在眼前闪现。他的目光有些恍惚,仿佛能看到鲜血染红了河流,淹没了一切。 他缓缓抬起手,想要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但在半途却突然停住,手指蜷曲成拳头,紧紧地抵在膝盖上。那医生的叹息声在他耳边响起,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就在这时,周依曼突然倾身向前,她的鬓发轻轻扫过戚福身上那件余温尚存的棉袍。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连麻寨都折了不少人!”这句话的尾音在她的喉咙里劈开,化作了杜鹃泣血般的哽咽。 夕阳的余晖透过破窗洒在房间里,将戚福的眉骨阴影投射在墙上,宛如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张牙舞爪却又无能为力。他默默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掌纹路,仿佛想要透过这些纹路看清自己的命运和前途。 当木柴的燃烧渐渐变得暗淡时,周依曼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中蕴含着北地朔风般的凛冽,让人不寒而栗。“倒是该谢你当年的决绝,否则今日跪在苟洪刀下的……”她的话语在喉咙里戛然而止,就像被利刃削去的半截烛芯,瞬间熄灭。 戚福的手指紧紧地抵住眉心,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隐隐透出青灰色的暗影。他的目光落在周依曼发梢凝结的晨露上,那滴水珠顺着她紧绷的脖颈缓缓滑落,仿佛是一颗坠入深渊的星子,消失在衣领的深处。 他的喉头滚动着,一股酸涩的锈气在喉咙里蔓延开来。他分明看到周依曼垂在身侧的右手在微微痉挛着,指尖深深地掐入掌心,那力度似乎要将自己的血肉都碾成齑粉。 \"二十七个。\"周依曼突然冷笑一声,那笑声在清晨的雾气中显得格外刺耳。她的睫毛被晨雾染湿,微微颤动着,如同垂死的蝶翼一般。 \"昨夜寨墙外挂着的火把,正好够给每个枉死的婴孩点一盏引魂灯。\"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恨意。 话音未落,周依曼猛地转身,腰间的银链撞击在石台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响声。她的腰身如同被拉满的弓弦一般紧绷着,浑身散发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决绝和愤怒。 \"阿福,你此刻该问的,是那城墙头上的襁褓可曾落底?\"她的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戚福,眼中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戚福的呼吸在一瞬间仿佛被冻结,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周依曼那被晚霞染成一片血红的侧脸。那抹胭脂色在她的面庞上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被淬过冰碴的冷笑,将那火海中挣扎的惨嚎都凝结成了她唇角那锋利的弧度。 突然,一阵寒鸦的惊叫声划破了这片诡异的寂静。它们像被惊扰的幽灵一般,掠过周依曼的发间,那银饰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却又似乎夹杂着半句呜咽。戚福的目光随着寒鸦的身影移动,最终落在了地上。 他惊愕地发现,原来是风卷走了周依曼攥在袖中的半截桃木梳。那梳子的梳齿上,还缠绕着几缕已经被烧焦的黑发,仿佛是被地狱之火灼烧过一般。 “那些探子……”戚福的声音刚刚响起,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然掐断。周依曼的肩头剧烈地起伏着,如同惊涛拍岸一般,而她的襟口处,忽然渗出了一抹暗红色的血迹。 她竟然硬生生地咬破了自己的嘴角!那一丝血丝慢慢地渗出来,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流淌出来的痛苦和绝望。 “阿福,你可曾见过被炼成尸油的寨民?”周依曼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沙哑,仿佛是被无数冤魂撕扯着她的声带,“他们叩门时的指甲盖都是朝外翻的——” 她的尾音在空气中陡然化作一声尖利的抽气,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让人毛骨悚然。 第140章 状况 清晨的微风轻柔地吹拂着,带来了松针那独特的涩香气息,这股味道轻轻地掠过戚福的鼻尖,不免感到一阵清新。 正专注地用粗麻绳将腐朽的栏杆紧紧地绞在一起,以确保其稳固。 不远处,一阵松鸡扑腾翅膀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守卫们正围着一个竹篓,里面装着他们刚刚捕获的猎物——一只金翠相间的松鸡。 多日不见荤腥,如今看着松鸡正兴奋地笑着、闹着,有人用草茎去戳弄那松鸡华丽的尾羽,这一举动惊得松鸡发出一连串“咕咕”的抗议声。 “褪毛水烧滚啦!”满脸络腮胡子的守卫高声喊道。 掀开锅盖,一股白雾猛地升腾起来,仿佛是被释放的精灵一般。 络腮胡守卫兴奋地后仰着脖子,哈哈大笑起来,那被蒸汽蒸得通红的脸上,就连那一条条皱纹都盛满了欢愉。 众人见状,也跟着哄笑起来,他们相互推搡着,争抢着去看那煮沸的褪毛水。 铁锅边沿溅起的水花,像欢快的小精灵一样跳跃着,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瞬间烫出了星星点点的黑窟窿,是雪地上的黑色宝石。 戚福看着这群如饿狼一般的小子们,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嬉闹的声浪微微扬起。 冰凉的液体猛地砸在手背上时,不禁浑身一颤,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视线迅速投向了高处冠树枝头。 定睛一看时,却惊愕地发现,那凝在自己掌纹里的并非是清澈透明的冰水,而是一滴温热的血液。 粘液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味,还夹杂着一丝腐尸的味道,直往他的脑门里钻,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了两下,想要咽下那股恶心的感觉。 紧紧握住手中的刀,缓缓地抬起头,这个动作就像是一台生锈的机器,显得异常生硬和迟缓。 这时,树冠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是枯枝不堪重负而折断。 接着,墨绿色的松针如雨点般簌簌落下,原本隐藏在阴影中的某个轮廓,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晰可见。 \"锵!\"的一声脆响,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寂静。 络腮胡的大汉,迅速将他那宽阔的背刀横在了胸前,原本在嬉笑时露出的虎牙,也紧紧咬住了下唇,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戒备。 年轻的守卫们,像是一群被惊扰的鹿群一般,瞬间四散开来。 他们并没有逃离,而是迅速聚拢在一起,背靠背地围成了一个紧密的铁桶阵,将那名年纪最小的护在中间。 少年的脖颈因为过度紧张而绷得紧紧的,甚至可以看到青筋在皮肤下凸起。他手中握着的刀,虽然也在微微颤抖着,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死死地盯着那片逐渐清晰的阴影。 戚福的刀尖在空中划出半弧,雪地上顿时现出十七道深浅不一的脚印。他盯着那片晃动的阴影,后槽牙咬得发酸——那东西垂落的衣角还在滴血,在晨光里泛着熟悉的冷光。 戚福的下颌线条犹如刀削斧凿一般,坚硬而冷冽,仿佛没有丝毫温度。他那低垂的睫毛如同鸦羽一般,在他的眼下投下一片鸦青的暗影,使得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深邃而神秘。 当他低语时,那从喉间滚动而出的音节,就像是被碎冰包裹着一般,散发着丝丝寒意,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而站在一旁的守卫,则是紧紧地扣住树干,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他的鞋子无情地碾碎了脚下的枯枝,然后猛然腾跃而起,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他的衣袖在掠过树冠时,惊起了林中的鸟儿,它们扑扇着翅膀,仓皇地飞向远方。 就在金铁相击的脆响划破寂静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针尖一般。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灰袍人像断了翅膀的鹞鹰一样直直地坠落下去,而他袖中的短刃却如同银蛇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直直地穿透了灰袍人的皮肉。 伴随着那沉闷的响声,血珠如泉涌般溅上了他的眉骨,但他却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留两个喘气的。”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就像是雪水被冰冻成的冰锥一般,直直地刺向人的耳膜。 守卫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地拎起俘虏的后颈,如同拎起一只小鸡一般轻松。他从树上跃下,草绳在俘虏的身上五花大绑,紧紧地勒住,以至于俘虏的颈侧都绽开了紫红的淤痕。 而在不远处,那破洞的石壁上,摇曳的篝火将那扭曲的人影拉得长长的,宛如恶鬼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戚福手中燃烧着的木棍有节奏地拍打着,那节奏越来越急促,仿佛是他内心情绪的一种宣泄。他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俘虏,看着那脱臼的下颌垂落着腥涎,嘴角突然扯出了一抹带着讥讽的弧度:“倒是比冬日的厚冰还要硬气些呢。” 就在这时,洞外的北风呼啸着卷着碎雪,发出阵阵呜咽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洞穴中显得格外清晰,而戚福的耳尖却像是突然被什么触动了一般,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七步之外的枯枝突然断裂,发出了如同惊雷炸响一般的声音。守卫们瞬间警觉起来,拇指迅速顶开刀鞘三寸,准备应对可能的威胁。然而,当他们定睛看去时,却惊讶地发现洞外的脚步轻盈如青莲摇曳,映出了一个纤薄的剪影——周依曼。 她的出现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瞬间打破了这片死寂。她的腰间系着一串银铃,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那声音仿佛具有一种魔力,惊得洞壁上凝结的冰凌也开始微微摇曳。 戚福的喉咙里不由自主地溢出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他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朝着门前走去,是要去迎接那个渐渐走近的人。 第141章 扫除 戚福躬身撩开那道残破不堪的藤帘,周依曼的指尖正若有所思地轻敲着石桌,在沉思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洞窟内的阴影如墨般浓重,悄然覆盖在她那如凝脂般白皙的面庞上,使得她的面容在昏暗中有些模糊不清。 睫毛突然颤动时,就像被惊扰的蝴蝶翅膀,琥珀色的瞳仁也随之流转起来,宛如暗河中的波光,透露出一丝狐疑。 周依曼并没有开口说话,但她脚下那些被踢散开来的料草却已经自动为她清理出了一块空旷的区域。 戚福站在一旁,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话音还未落,周依曼却向前欺身半步。 在火堆摇曳的光斑中,周依曼手中的长剑急速拔出,瞬间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冷芒。 下颌紧绷着,内心的紧张和警觉。 当她听到戚福说出“怕是暗处还有人在伏”这句话时,猛地反手扣住石壁,指尖在那覆盖着青苔的石壁上用力一抓,竟犁出了五道蜿蜒的水痕,是五道狰狞的伤痕。 “当真?” 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雪水般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声音忽又化作一阵尖利的长啸,夜枭一般,刺破长空,直上云霄。 这突如其来的啸声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狠狠地冲击着戚福的耳膜,令他的后颈汗毛都不禁倒竖了起来。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周依曼的脖颈在这一刻竟然绷出了一个凌厉的弧度,仿佛她要将这声啼鸣像箭一样射入云层之中。 十丈之外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马蹄声,滚滚而来。 在这疾风中,周依曼的身影血色涟漪一般,瞬间便移动到了破洞之外。 待麻寨众人垂首待命之后,周依曼的身体,轻盈而迅速地贴近了为首者的耳畔。 檀口微微张开,一股冰冷的气息,直直地刺入了对方的耳蜗之中。 “暗涧有碍。” 这四个字轻得如同蛛丝一般,几乎微不可闻,蕴含的寒意却让人如坠冰窖。 周依曼右手一翻,将手中的长剑交到了为首者的手中,其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她必定是要让麻寨众人对这四周进行一场彻底的大扫除。 俘虏们被粗暴地拖拽着走过,身体在地上摩擦,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周依曼站在一旁,嘴角忽地泛起一抹轻笑。 眼尾微微下垂,浓密的睫毛如阴影般遮住了眼眸中的光芒。 她慢慢地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白皙而修长,玉雕一般。 轻轻地拂过最后一名俘虏那凌乱的鬓发,指甲堪堪停在对方微微翕动的喉结上。 “倒是个俊俏郎君呢。” 声音清脆而婉转,尾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一瞬间,指尖突然发力,猛地撞向俘虏的喉咙。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中回荡,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落在周依曼那如瓷器般洁白的面颊上,宛如雪地中绽放的红梅,凄美而艳丽。 戚福负手而立,站在马场西侧那残破的木栏旁。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四周的高点。那些高大的林木阻挡了他的视野,让他无法看清远处的情况。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泥地上那蜿蜒如蛇的暗红色痕迹,那是俘虏们被拖拽时留下的血迹。守卫们正忙碌地用草灰和沙土反复擦拭着地面,试图掩盖这恐怖的场景。 他们的手被冻得发紫,却依然紧紧握着木枝,用力地扫动着。他们的衣襟下摆沾满了斑驳的血点,仿佛是被这血腥的场面沾染了一般。 在不远处,新翻的土堆突兀地隆起,铁锹撞击石子的脆响声在空气中回荡。在这清脆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干呕。 那是一名年轻的守卫,他用手紧紧捂住口鼻,踉跄着向后退去。他的喉结在汗湿的脖颈间上下滚动,显然是被这血腥的场面恶心到了极点。 “东面矮崖。”他的声音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一般,低沉而又冷冽,惊得那枯树上栖息的鹫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缓缓地踱步到断墙前,俯身蹲下,伸出手指捏起一撮赭色的砂土。 砂土在指尖被慢慢捻动着,正在感受着其中的每一粒细沙。 小臂肌肉微微绷紧,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和专注。 几个正在搬运尖木桩的守卫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目光落在了戚福的身上。 戚福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凌乱,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衣袂在身后划出了一道冷硬的弧线。 最后一抹余晖如金纱般掠过眉骨,投下一片阴影时,动作也随之停止。 三十七根淬毒竹刺,已经被深深地埋入了崖边的小径之中,只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小坑。 戚福屈起手指,轻轻地叩了叩那覆盖着枯草的虚坑。 随着敲击,一些细小的土粒簌簌地落下,发出轻微的声响,寂静中的唯一声音。 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蜿蜒曲折、延伸入林的山道。 仿佛能透过那茂密的树林,看到隐藏在其中的秘密和危险。 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冷笑,这笑声中透露出他对敌人的轻蔑和对局势的掌控。 心里暗自思忖:“总是要做些防备才好,毕竟对方都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布置人手,谁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想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心中的警惕更甚。 随着暮色逐渐加深,山林间的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昏暗。 巨大的鹫鸟从空中掠过,锐利的爪子准确地抓住了新土堆上的残肉,迅速飞走,只留下一片寂静。 戚福静静地站在原地,他抱臂而立,身体微微后仰,斜倚在那半塌的料草棚上。 目光并没有随着鹫鸟的离去而移动,而是始终落在自己映在积水坑里的倒影上。 那积水坑中的水面原本平静如镜,一阵微风拂过,水面泛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戚福的注意力被这涟漪吸引,凝视着水面,只见那涟漪越来越大,最后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那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入了水坑中。 汗珠在浑浊的水面上砸出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焦虑在这一刻被释放了出来。 第142章 回去 “少爷,醒醒,周寨主来了。”守卫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轻柔而又急切地在戚福耳边响起。 戚福的意识在黑暗中缓缓苏醒,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深眠中拉扯出来。他的眼皮异常沉重,仿佛被铅块压住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那残烛般微弱的月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斜斜地照进屋内,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戚福在这朦胧的光线下,艰难地挣扎着,用手肘撑起半边身子。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需要花一些时间才能适应这昏暗的环境。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断墙下,一个身影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那是周依曼,她的身体蜷缩着,低垂着头,几乎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只有她腰间的长剑,偶尔会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丝冷冽的光芒。 戚福揉了揉发麻的脖颈,然后慢慢地挪动身体,靠近那堆快要熄灭的火堆。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吃力,他的肩背微微佝偻着,身上的粗布衣料因为摩擦而发出细碎的声响。 守卫见状,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出了破洞。他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不打扰到戚福和周依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确保周围的安全。 跳跃的火光在她脸上摇曳,光影交错,仿佛在她的面庞上描绘出一幅神秘而深邃的画卷。原本明艳动人的杏眸,此刻却像是被寒霜所笼罩,失去了往日的温暖与活力,变得冷漠而疏离。她的睫毛如鸦羽般浓密,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当戚福小心翼翼地开口时,她的鞋尖突然用力地碾进那两截烧焦的木头上,火星四溅,如同金蛇狂舞一般,猛地窜上半空。她的声音仿佛也被这股寒意所凝结,“审出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这句话,就像裹着冰碴的石头一样,沉甸甸地砸落在地上,余音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 戚福见状,连忙咽下了想要追问的话语,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一旁。只见那柄她从不离身的长剑,此刻正横陈在她的膝头,剑身闪烁着寒光,而吞口处那暗红色的痕迹,在火光的映照下,竟泛着一种诡异的光泽。 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凝重,唯有那枯枝在火中爆裂的噼啪声,不时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就在这时,周依曼突然毫无征兆地倾身向前,她的手腕处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惊得火苗猛地窜高,似乎也被她的举动所吓到。 她的下颌紧绷成一条锋利的弧线,眼尾处隐隐泛起一丝血丝,透露出她内心的紧张与压抑。然而,她终究只是将手中的某个东西,狠狠地抛入了火堆之中。随着那东西落入火中,一股青烟扭曲着升腾起来,仿佛是被她的情绪所扭曲。而在那青烟弥漫之中,她的齿间却溢出了一声冷笑,这笑声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让人难以琢磨。 待到火堆的余火逐渐黯淡,即将熄灭之际,她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一般,猛地拂开衣摆,站起身来。只见她动作迅速而轻盈,仿佛一只矫健的猎豹,瞬间便从坐姿转换为站立。与此同时,她手中原本随意放置的长剑,也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轻巧地落入她的手中。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她那长长的衣袂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般飞扬起来,扫过地面上的灰烬。这些灰烬像是被惊扰的蝴蝶,纷纷扬扬地扑向了戚福的眉眼。戚福猝不及防,连忙抬手遮挡,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瞥见了一个细节——她紧攥成拳的左手,正将半幅残帕绞得寸寸碎裂。 那半幅残帕原本应该是洁白如雪的,但此刻却被她的手指绞得面目全非,仿佛它也在承受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痛苦。而那些从她指缝间漏下的碎片,如同破碎的雪花一般,轻轻地飘落在她的足印之间,仿佛是在为她的离去而默哀。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夜鸟的厉啸,那声音划破了周围的死寂,让人不禁心生寒意。紧接着,守卫们铠甲相击的铿锵声也渐行渐远,似乎是在护送着什么重要的人物离开。 戚福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余烬中燃起的那些碎片,它们在微弱的火光中闪烁着,仿佛是她破碎的心。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一团白雾,缓缓地飘散开来。 而在离别时,周依曼的动作却显得有些突兀。她原本紧握着腰间的长剑,突然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将长剑拔出。只见剑光一闪,那柄长剑如同闪电一般劈在一旁的断树之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她手握剑柄,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迅速地逼近两步。她的动作迅猛而凌厉,仿佛夜风中的一阵狂风,势不可挡。她的眉骨投下的阴影,将她的双眸浸染成了寒潭一般的深邃,那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银针,直直地扎在戚福的脸上,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每个字都像是被鲜血浸染过一样,裹挟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待福卫军擒住苟洪……”然而,话到此处,她的尾音却突然像被人硬生生地斩断在喉间一般,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她的脖颈处浮现出淡青色的经络,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但她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中仿佛凝结着无数碎冰,寒冷刺骨,让人毛骨悚然。 “定要留他咽喉三寸皮肉,待我亲手剜出舌根。”她的话语如同诅咒一般,在空气中回荡着,久久不散。 戚福呆呆地望着她的离去,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的目光落在方才被她斩断的树桩上,那断口处的新茬整齐地齐根落下,仿佛是被她的剑气所斩断。 他的鼻端还萦绕着她随风飘来的女儿香,那股香气若有似无,却又让人难以忘怀。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右手依然保持着虚握的姿势,似乎还能感受到她剑柄的余温。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她留下的那半句言语,心中不禁为苟洪这样的杂碎感到唾弃。 破晓时分,微弱的晨光逐渐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大地。守卫们手持火把,小心翼翼地巡逻着,突然,火光映照出了一个倚着门框的身影——戚福。 为首的大汉半张脸被晨光笼罩着,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裂痕,仿佛被岁月刻画出了一道道印记。当他听到“福寨”这两个字时,身体猛地一颤,原本紧握着的火把也随之摇晃了一下。 火把的火苗倾斜着,险些烧到了他的发丝,但他却浑然不觉,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的目光紧盯着一处黑暗,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该去量量寨门残柱上的刀痕——看是七尺三寸,还是七尺五寸。”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让身着重甲的守卫们都不禁集体后撤了半步。他们手中的铁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原本的寂静。有几个人正在整理东西,听到这话后,手也像被定住了一样,停在了半空中,不知是听错了,还是对这句话感到格外意外。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守卫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诺。” 然而,对于许久未归的福寨旧址,没有人知道它现在究竟毁坏成了什么样子。也许那里已经被蛇虫鼠类占据,成为了它们的栖息地;又或许,那里已经找不到一丝一毫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只剩下一片荒芜和破败。 一十二匹战马踏碎薄霜时,戚福突然勒紧缰绳回望。霞光将他束发染成血色,飘带掠过干裂的唇畔,恍若旧日寨门前那盏总也修不好的寨门,在风里撕扯着推动着晃悠。 第143章 怎忘 残阳如血,仿佛是被这无尽的寒冷和死寂所浸染,那如血的余晖,透过断垣残壁上的积雪,映射出一片凄艳而黯淡的光芒。戚福静静地站在那歪斜的寨门前,他的身影在这血色残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孤独和落寞。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诉说。他的左手紧紧地扶着一旁那只有断根的死树,手指用力地捏着树干上那早已干枯的树皮,刺痛的感觉不断传来,但这丝毫无法浇灭他眼底那沸腾的暗火。 他缓缓地抬起脚,将那结冰的枯草无情地碾碎,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鞋底与积雪摩擦,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而那守卫则紧紧地跟在戚福的身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跟紧。”戚福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仿佛被这北风侵蚀了一般,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直直地割过众人的耳膜。 突然,戚福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压抑的氛围,他猛地疾走两步,抬手用力地扫落了那早已矮了许多的墙头冰棱。冰碴如雨点般坠落,有些甚至掉进了他的颈间,但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指节抵住了某处漏风的破石,指甲在那破石上狠狠地刮过,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化雪痕迹。这破石,曾经是他为了寻找一处安生立命之地而努力的见证,然而此刻,它却如同利爪一般,无情地挠在他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肺上。 在那厚厚的积雪深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细微的呜咽声。这声音如此轻微,以至于让人难以分辨它究竟是风穿过残破寨墙的孔洞所发出的声响,还是来自记忆深处那些染血嘶吼穿越时光的回响。 戚福突然猛地闭上了眼睛,他的额头青筋随着呼吸而剧烈地搏动着。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瞳孔已经凝聚成了两点寒星,冰冷而锐利。 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臂,直直地指向东南角那座已经坍塌的寨楼。然后,他用尽全力拍出一掌,将积雪猛然撞开,发出了一声清冷的颤音:“掘。” 站在他身前的络腮胡守卫,像是被这一掌的气势所震慑,不由自主地别过了脸去。他那粗糙的手指轻轻抹过眼角,似乎想要抹去什么,但当他瞥见戚福那紧绷得如同弓弦一般的背影时,他硬生生地将那呜咽声咽了下去,最终只化成了喉间的一声闷雷。 就在这时,之前的那片血雾仿佛又在暮色中翻涌起来。戚福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那个总是笑眼弯弯、热情地递来酒酿的守门老吴的身影。而此刻,老吴是否正静静地躺在积雪之下,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眶呢? 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是被惊扰的幽灵在低语。这声音搅动了路过的鸟群,它们惊慌失措地乱飞,羽毛在空中飘散。戚福突然转过身来,他的动作迅猛而凌厉,眼神如同一道闪电,在雪地上划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弧光。 众人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噤若寒蝉,只能默默地望着他。戚福俯身抓起一把染着冰晶的焦土,碎雪从他的指缝中簌簌坠落,宛如撒落满地的骨灰。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这把焦土有着千斤之重。 突然间,戚福猛地扬起手,将那把冻土狠狠地掷向天际。暗色的颗粒在空中急速飞行,最终撞在寨墙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暮色中回荡,惊起了三两点幽蓝的磷火。磷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仿佛是冤魂在垂泪,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丝诡异和凄凉。 戚福找周依曼,开口便向她借一罐酒。周依曼见他如此,还以为他是想自己喝,于是便好心地让麻寨多拿几罐给他。然而,出乎周依曼意料的是,戚福竟然摇了摇头,表示并非如此。 如今站在旧址之上,戚福的手指紧紧地抵在陶罐的封泥上,仿佛那封泥是他的仇人一般。他的动作异常粗暴,似乎完全不顾及这罐酒的价值和意义。随着他的用力,封泥终于不堪重负,被剥落下来,如簌簌的雪花般坠入灰堆中。 一旁的守卫们目睹了这一幕,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戚福那紧绷的侧脸上。火光在他凹陷的眼窝中摇曳,投射出深潭般的阴影,使得他的面容看上去更加阴沉和冷酷,仿佛他心中隐藏着无尽的愤恨和痛苦。 喉间那句“少饮些罢”在守卫的嘴边打转,但最终还是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化作了抿紧的唇线。当酒液从陶罐中倾泻而出的一刹那,骨殖碎屑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冷白的光芒,与琥珀色的琼浆纠缠在一起,缓缓地渗入焦土之中。浓烈的酒气裹挟着腐殖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同一股洪流,让人的眼眶发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安息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这无尽的寒风撕扯得支离破碎。那阵风吹过坑洞,发出呜咽般的刮擦声,仿佛是大地在为逝者哭泣。 当守卫们接过陶罐时,他们的掌心与那冰凉的陶器相触,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他们的喉结在吞咽时剧烈地滚动着,仿佛咽下的不是酒,而是那灼烧五脏六腑的仇恨。 有人被烈酒呛得流出了泪花,但他们却死死地攥住腰间的佩刀,刀鞘与铁甲相撞,发出铮铮的鸣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他们内心的怒吼。 新拢起来的土堆圆鼓鼓的,就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将最后的留念封存在其中。守卫们别过脸去,不忍再看那土堆一眼,生怕自己的泪水会在这寒冷的夜晚凝结成冰。 远处,磷火在焦木间明明灭灭,恍若当年寨中孩童嬉闹的光影。然而,那曾经的欢声笑语如今已被这无尽的悲伤所取代。 当陶罐传到第七双手时,戚福默默地抹过罐沿的残酒,然后在立起的木板之上划出一道暗红的痕迹。那是一个歪斜的“祭”字,血渍未干的最后一捺拖出细长的尾迹,宛如一柄刺入黑夜的利刃,冷酷而决绝。 第144章 救命 寒冷的风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咆哮着席卷而来,卷起地上的积雪,无情地掠过青石阶面。戚福站在这凛冽的寒风中,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仿佛想要咽下那一声叹息,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他静静地伫立在半截焦黑的梁木旁,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前方。那截梁木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原本应该是灶房东南角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和满地的碎瓦。戚福的脚尖无意识地碾着那些碎瓦,仿佛能从它们的破碎中感受到曾经的温暖和生机。 去年立冬的时候,老祁头还在这里教他如何用松枝熏制油猪腿。那时的灶房里弥漫着松枝的香气和油猪腿的鲜美,老祁头手把手地教他,耐心地解答他的每一个问题。而现在,一切都已经化为灰烬,只剩下这半截焦黑的梁木和满地的碎瓦,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突然,一只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戚福那指节凸起的右手。他猛地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络腮胡汉子,正咧着嘴露出粗粝的笑容。那汉子的笑声混着白色的雾气一同喷出来,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瞧瞧这栓马桩!”络腮胡汉子指着那半截梁木说道,“那时小蛮德偷吃被逮着,就抱着它哭了一个下午,若不是祁老哄了,怕是还能哭个够呢。” 戚福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阵刺痛。他努力想要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应和的笑容,但眼眶却在寒风的刺激下变得滚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 在十二双脚踩雪时发出的咯吱声中,突然传来了一句叫嚷:“地窖口在雪堆下冒尖呢!”这句话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人群的涟漪,引起了一阵细碎的骚动。 赵阿四反应迅速,他像一只敏捷的猫一样,第一个弯下腰,猛地扑向那个冒尖的地方。他那被冻得通红的十指,就像掘宝的兽爪一样,紧紧抓住了雪堆。他的棉袍边沿沾满了晶亮的冰晶,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戚福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忙碌。他的目光落在了赵阿四他们交替挥舞的刀和木头上,那些工具在雪地里显得格外醒目。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画面——老祁头藏酒时的狡黠神色。 老祁头总是喜欢把戚福送给他的新酿压在腌菜坛子的最底层,还说只有等霜降三次之后,这酒才会有足够的滋味。戚福想起这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 “这冰盖子比寨门栓还硬!”有人跺着脚,呵出一口热气。那白色的雾气刚刚升到他的眉梢,就立刻凝结成了霜花。 戚福慢慢地蹲下身来,当他的膝盖发出清脆的响声时,他的掌心也贴上了冰面。就在这一刹那,无数个晨昏交替的光影突然在冰层下浮动起来。那些光影中似乎夹杂着他的记忆,它们在冰层中若隐若现,让人捉摸不透。 随着冰碴的溅起,晶莹的冰屑在空中飞舞,其中还掺杂着那些记忆的碎片。当窖口终于露出黢黑的轮廓时,十二道长短不一的呼吸声竟然同时屏住了,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北风卷着碎雪拍打残墙的簌簌声,在这寂静的雪地里回荡。 “找到了!”少年兴奋的声音突然变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着,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刺耳。戚福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他看到少年颤抖的指尖正悬在窖口边缘,仿佛在触碰一个被时光深埋的约定。 地窖的门板被缓缓掀开,一股腥潮的腐气如毒蛇一般猛地窜出,紧紧缠住了众人的咽喉。戚福连忙用手捂住口鼻,但那股腐臭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就在这时,他瞥见身后那些原本蜡黄的面孔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像是被一股疯狂的力量所控制。这些饿绿了眼的汉子们,竟然在贪婪地吞咽着那股腐臭,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十二道佝偻的身影如同幽灵一般,顺着麻绳迅速滑入黑暗的地窖。火把昏黄的光圈里,灰扑扑的粮袋被拖拽得簌簌作响,仿佛里面藏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突然,年轻的守卫发出一声低呼,他紧紧攥着两株毗菜,手指的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发白,仿佛那两株毗菜是烫手的山芋一般。随着他的动作,毗菜的枯叶在他掌中碎成了齑粉,露出了里面青白如玉的芯子。 “少爷您瞧!”突然间,一道沙哑的声音如利箭般刺破了这凝滞的空气。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蓄着络腮胡的守卫正挤眉弄眼地凑近过来,他的手背青筋暴起,仿佛正捧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圣物。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从那补丁摞补丁的衣襟里缓缓托出两条暗红的肉干,那肉干被油光浸润着,肌理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诱人的色泽,仿佛散发着阵阵香气,引得四周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然而,就在戚福眼尾微弯,那笑容尚未完全成型之际,一阵突如其来的呜咽声却突然从斜刺里传来。众人惊愕地转头看去,只见在角落里,一个小个子正蜷缩着身子,他的手中握着一把豁口的匕首,正专注地刮蹭着谷粒表层的霉斑。 那小个子的黢黑指尖沾满了青灰碎屑,而他的喉结则随着刮擦声不断地上下滚动着。当第一粒澄黄的麦仁终于滚落进那只粗陶碗中时,这些谷粮的数量显然已经足够让他们每个人都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够我们一人喝上三碗呢!”那守卫见状,不禁咧嘴露出了一口焦黄的牙齿,他那干裂的唇缝中迸发出一阵嘶笑。然而,就在他的笑声响起的瞬间,他的脊背却忽地绷直了起来,那蜡黄的肉片在众人的头顶上方危险地微微颤动着,仿佛是悬在这些饿鬼们瞳孔中的最后一道救命符。 一十二余道炽热的目光,仿佛能将肉干瞬间烤熟,滋滋冒油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窖里显得格外清晰。然而,尽管那诱人的香气不断飘散,却没有一个人敢伸手去拿。所有人的脖颈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固执地拧向阴影中静立的戚福。 戚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塑。他的眼神四处打量着地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更多的是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纠葛。他的目光时而落在角落里的某个物件上,时而又扫过其他人的面庞,仿佛在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他缓缓垂下眼眸,凝视着自己那苍白的指尖,仿佛能透过它们看到曾经的岁月。喉间哽着一团酸涩的硬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那守卫黢黑掌纹里蜿蜒的肉丝,在他的眼中渐渐模糊,恍惚间,竟化作了往日在福寨里有酒有肉的日子。 就在这时,一声压抑的抽鼻声突然响起,在这静谧的地窖中显得格外突兀。那声音就像一柄生锈的锯子,来回拉扯着他胸腔里某处柔软的血肉,带来一阵刺痛。 第145章 动过 在地窖那幽闭的空间里,腐臭的气息如幽灵般浮动,与霉湿的寒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然而,这股诡异的气息却让十二具蜷缩在枯草堆里的躯体感到一种异样的安稳。 戚福把脸深深地埋进那件沾着秸秆碎屑的衣袖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他紧闭双眼,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有人发出沉钝的鼾声,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有人在辗转时压碎了枯枝,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这片死寂中的唯一一丝生机;更远处,还传来牙齿打颤的咯咯声,那声音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戚福默默地数着第七次翻身的动静,突然间,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猛地攥紧袖口,直起身子。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也被惊醒,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在昏暗中,瞳孔缩成了两点惊惶的星。 与此同时,周依曼正心事重重地坐在麻寨之中。在这个地方,能让她吐露内心的人都是女人,而她作为当家做主的人,心中的苦闷却无人可以倾诉。思来想去,她觉得只有去找戚福,或许能稍稍缓解一下内心的烦闷。 破洞外,狂风呼啸着,仿佛要将这破旧的马场撕裂开来。她艰难地踉跄着,跨过半截朽木,每一步都显得有些不稳。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石壁上凝结的霜花时,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终于,她推开了堵门的碎板,刹那间,阴冷的月光如同一股清泉般泼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那有些紧张的眼神。她凝视着马场废墟里那焦黑的木炭堆,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宛如一座座坟茔。 她慢慢地走近木炭堆,手指轻轻触碰着灰烬深处,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冰棱般的寒意。这股寒意顺着指尖直抵喉头,让她的喉咙猛地涌上一阵难言的哽咽。 她蹲下身来,用那断裂的木棍反复拨弄着余烬,然而火星早已湮灭,只留下一片苍白的齑粉,如同那人离去时在雪地里被碾碎的足印。 周依曼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想,或许戚福已经离开了这里。也许他走了很久,也许他是不辞而别,只是在这里稍作停留。 清晨的雾气像棉絮一般,弥漫在空气中,将青灰色的天空压得更低了。戚福勒住马缰绳,缓缓地转过头来,凝视着身后的景象。他的手掌紧紧握住缰绳,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依靠。 在晨雾的笼罩下,残垣断壁若隐若现,宛如狰狞的兽脊,让人不寒而栗。戚福微微垂首,嘴角轻扯,露出一抹苦笑。这破碎的山河,就如同他心中的创伤,无法愈合。 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那灰暗的云层如厚重的帷幕,遮住了阳光,预示着一场风雪即将来临。这样的天气,想要继续赶路恐怕会十分艰难。 戚福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一声吆喝,声音在寂静的晨雾中回荡。守卫们闻声而动,纷纷上马,跟随着他一同离开了福寨旧址。马蹄声在残垣断壁间回响,仿佛是这片废墟最后的告别。 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来到这里,打扰这片曾经的繁华之地。又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还会再次归来,见证这片土地的重生。 当他们匆忙赶回破马场时,夜幕已经降临,天空中飘起了雪花,预示着雪夜即将来临。守卫突然紧紧抓住缰绳,他的佩刀与马鞍碰撞,发出清脆的金戈之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人心惊胆战,仿佛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 那人的瞳孔猛地收缩,如同针尖一般,他的喉咙滚动了三下,才艰难地挤出半句:“少爷且看……”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不安。 戚福闻言,眯起眼睛,顺着守卫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破马场那残破不堪的茅草垛子,似乎有人翻动过的痕迹,原本整齐的草垛变得有些凌乱。再看地上,那些脚印显得有些杂乱无章,显然有人在这里踏碎过薄冰。 就在这时,十二柄刀同时出鞘,发出铮铮的鸣声,这声音在寂静的雪夜中显得格外刺耳,惊得周围的雾霭都翻滚起来。最前头的守卫迅速屈膝,紧贴着断墙,他的脚底碾碎冰碴的细微声响,被风裹挟着传入众人的耳中。 戚福见状,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矮身躲在一旁,他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四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他的目光被洞口那飘得古怪的破毡葛布吸引住了,那破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着,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有一股腥风从里间扑面而来。 “东南角。” 这三个字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最瘦削的守卫耳尖微微颤动,仿佛能够捕捉到空气中最细微的声音。他的声音轻得如同蚊蝇鸣叫,但却如同一道惊雷,惊得众人的筋肉瞬间虬结起来。 他俯身时,半截后颈暴露在外,细密的汗珠顺着椎骨滑落,悄然渗入铁甲之中。那汗珠在铁甲的映衬下,宛如游走的黑影,给人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感觉。 有人忍不住发出了半声呜咽,但这声音刚刚出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咬碎在了齿缝之间,戛然而止。 戚福的青筋暴起,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短刃,以此来缓解内心的恐惧和紧张。他的目光紧盯着勇悍的马武,只见马武如同一头猎豹一般,紧贴着门板,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洞内的动静。 那汉子在屏息时,胸膛的起伏竟然如同怒涛下的礁石一般,沉稳而有力。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寒风突然席卷而来,卷着枯枝擦过铁甲,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十一个人的呼吸同时凝结成了白雾,在洞口前交织成一张蛛网般的冰晶。这冰晶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给整个场面增添了一丝诡异和恐怖的氛围。 当门板发出“吱呀”一声响时,戚福的心脏猛地一紧,他清楚地看到马武腮边的横肉因为紧张而直崩。那柄曾经饮过十七人鲜血的刀,在马武的手中如同闪电一般划过空气,刀尖直直地指向洞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而此时,洞内的脚步声已经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太阳穴上,让人的心跳都不禁随着那脚步声的节奏而加速。 第146章 蛮王 马武手握刀柄,在刀锋破空的瞬间,他的五指骤然收紧,手背的青筋像虬枝一样盘根错节地暴起。兵刃相交时产生的震颤沿着他的臂骨一路传导,直冲向心口。他的鼻腔中不由自主地溢出了半声冷哼,旋即手腕一翻,刀刃如银蛇摆尾一般,划出一道雪亮的刀光,直直地斜挑向对方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十柄钢刀同时应声出鞘,寒芒四射,令人不寒而栗。然而,就在这寒光之中,突然有一柄长剑如横空出世般横截而入。那剑脊在洞口天光的映照下,划出了一道半弧的银虹,仿佛将整个空间都撕裂开来。 “慢着!”一声清冷得如同碎玉坠冰的女声突然响起,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戚福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右手在听到这声呼喊的瞬间猛然高举,生怕有人一个收手不及,造成误伤。 当啷啷一串清脆的刀刃归鞘声传来,戚福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安心了一瞬。他的目光紧随着那柄仍在嗡嗡作响的长剑望去,只见周依曼正背靠着破洞的石壁而立。她的素白裙在破洞前的风中翻卷着,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轻盈飘逸。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火折子,火星子簌簌地落在她脚边的枯草堆上,仿佛点点萤火,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亮起火把,众人小心翼翼地进入那个破洞之中。洞中的光线很暗,只有那堆熊熊燃烧的篝火,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地方。周依曼静静地坐在火堆旁,她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 戚福看着那堆木炭,心里不禁想,这火怕是已经烧了许久了吧。他的目光缓缓落在周依曼身上,喉咙有些干涩,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才挤出一句话来:“周姑娘……是在等我吗?”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破洞中显得格外突兀,连靴底碾过碎石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那细碎裂响,仿佛也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安。 周依曼微微颔首,垂落的青丝如瀑布般扫过她那白皙的锁骨,轻轻晃动。她的动作优雅而自然,却又带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疏离感。 当她摇头时,脖颈微微颤动,那细微的动作,就像被夜露压弯的莹草一般,柔弱而坚韧。 洞壁上的水珠不时滴落,坠入火堆中,溅起细碎的火星,噼啪作响。在这噼啪声中,周依曼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翳,仿佛她的内心也在微微颤动。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那半截烧焦的枯枝,仿佛那枯枝是她心中无法言说的痛苦和焦虑的象征。每一次绞动,都像是在她心头划过一道细微的伤痕,而那枯枝也在她的手中逐渐变得脆弱不堪。 终于,随着一声脆响,那枯枝不堪重负地断裂开来。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如同夜空中的一道闪电,划破了寂静的氛围,也让她猛地回过神来。 戚福的手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木碗,那力度之大,仿佛要将这木碗捏碎一般。他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而那木碗却像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 他的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惊涛骇浪般的震撼,如同一股汹涌的波涛在他心头不断翻涌。那波涛中夹杂着各种情绪,有恐惧、有绝望、有不甘,还有一丝丝的希望,如同在黑暗中闪烁的微弱星光。 “蛮王要来啱城这边……”戚福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忧虑。他深知蛮王的到来将会给这座城市带来怎样的影响,戒备肯定会更加森严,而这对于他们的计划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阻碍。 “一来足以确信苟洪确实在啱城,二来你的福卫军动手怕是……”戚福的话语在喉咙里打转,他努力想要咽下那股不断上涌的惊悸,但舌尖却只尝到了一股苦涩的味道。他意识到,如果蛮王真的来到啱城地界,那么他们之前在暗巷里所做的那些谋划,就如同暴雨中的蛛网一般,瞬间就会被摧毁得支离破碎。 窗外,狂风怒号,犹如恶鬼在咆哮,又似野狼在哀嚎,那声音尖锐刺耳,划破夜空,直刺人的耳膜。这风声如同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烈地撞击着门板,使得门板发出“砰砰”的响声,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股力量撕裂开来。 这震耳欲聋的风声,让戚福的耳膜一阵刺痛,他不禁皱起眉头,用手捂住耳朵。然而,这风声却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反而越发猛烈,仿佛是上天对他的警告,提醒他所面临的局势是何等的严峻和危险。 “消息从何而来?”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喉咙里滚动着什么东西,让人听不清楚。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确信,似乎对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心存疑虑。 他的左手不自觉地垂落在身旁,随意地抓起几根木柴,扔进熊熊燃烧的火堆中。瞬间,火焰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猛地跳跃起来,舔舐着空气,将整个房间都映照得一片通明。火光映照在戚福那张阴沉的脸上,使得他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冷峻和威严。 周依曼静静地倚在火堆旁的草料上,她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青石,每一声清脆的响声都像是冰棱坠地一般,清脆而冰冷。突然,她发出了一声嗤笑,那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她的红唇微微勾起,形成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她的睫羽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在她的眼下投出两弯森冷的月牙。 此时,栗米粥在锅中沸腾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混合着熏肉的焦香,弥漫在整个空间里。这股香气让戚福的肚子不禁咕咕叫了起来,但他却浑然不觉,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周依曼吸引住了。 当周依曼拂袖转身,留下那句“还是暂时先放下刺杀苟洪”时,戚福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望着周依曼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错愕。他并不是觉得她不应该说出这句话,而是因为在她的话语中,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戚福凝视着周依曼消失在破洞外的背影,那背影在白雾中渐渐模糊,最终被外面呼啸的风声所掩盖。守卫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粗木碗,碗沿上蒸腾着的白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周依曼的身影。 第147章 屋漏 二日清晨,屋外狂风呼啸,吹得门窗哐哐作响,不时有物件被风卷落坠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在这嘈杂的环境中,络腮胡的金项刚开口询问戚福。 金项刚话音未落,便见那铁塔般的汉子——戚福,正粗粝的指节反复摩挲着腰刀上的铜纹,仿佛在沉思着什么。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眼尾的纹路在晨光的映照下愈发清晰,宛如刀刻一般。 戚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数次,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不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炭盆中的炭火不时爆出火星,溅落在他的鞋上,他却浑然不觉。 终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戚福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昨夜便已深思熟虑,然而,内心的理智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 “雪粒子能剐人脸皮的日子……”他缓缓开口,嗓音中仿佛裹着炭火灼烧后的沙哑,透着一丝无奈和决绝。他的眸子穿透窗户上的破洞,凝视着北风卷起的雪龙卷,仿佛那狂暴的风雪能够带走他心中的烦恼和纠结。 他的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不断地思考着啱城的各种可能性。他那凹陷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前夜思绪翻滚时,用力抠进土里的痕迹。每说半句话,他都要停顿一下,然后艰难地吞咽,仿佛他吞下的不是食物,而是坚硬的树皮。 “福卫军百人撒进蛮王所在的啱城,跟撒把盐进滚油锅有何分别?”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法掩饰的沉重和忧虑。这一声叹息,仿佛是从他的灵魂深处发出的,惊得那原本已经快要熄灭的银骨炭,突然又窜起了几星蓝色的火焰。 他猛地站起身来,那蒲扇般的手掌如同铁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石头上。这一击之力,不仅扫落了石头上的木柴和纷飞的余灰,还让整个地面都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那破洞外雪地里歪斜的鸟雀爪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颌骨的棱角也因为用力而显得愈发锋利。 “蛮王终究坏了这场好事……”他的话语在风雪中回荡,尾音被那猛烈的风雪卷得支离破碎,化作一团白色的雾气,凝结在他那浓密的虬髯上,形成了一颗颗晶莹的冰晶。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旁边的石头上轻轻敲打,每一下都伴随着轻微的疼痛,但同时也带来了一种麻木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的思绪有些恍惚,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当最后半句“总得给福寨留点火种”从他口中说出时,声音被炭火爆裂声淹没。他转过身,棉袍在雪风中翻涌,如同一只垂死的黑蝶。然而,就在他跨过门洞的一刹那,他听到了自己喉咙间发出的半声呜咽,那声音像极了当初的那一声叹息。 寒风呼啸着,裹挟着尖锐的哨音,猛烈地撕扯着棚顶。戚福凝眉远眺,他的睫毛已经被寒霜覆盖,宛如银白的蝴蝶翅膀。他的下颌紧绷着,仿佛是用钢铁铸就一般,手指则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磨损的皮绳。 守卫的粗重喘息声在他耳边响起,近得仿佛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十里内再无避风处!”话音未落,东侧的木梁突然发出一声巨响,轰然断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战马扬蹄长嘶,铁蹄焦躁地刨着冻土,溅起了混着草屑的雪泥。 守卫在冰面上艰难地行走着,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踉跄。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他紧紧地牵住头马的缰绳,那皴裂的手背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显示出他的紧张和吃力。 马的鼻子里喷出的白雾,像一层薄纱一样蒙住了守卫眉宇间的沟壑。那嘶鸣声在狂风中显得格外刺耳,裹挟着雪粒直直地撞入耳膜,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少爷!”这声嘶吼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旷的雪地上回荡。戚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然转身,身上的棉袍在狂风中猎猎翻卷,仿佛一只垂死的黑鸦。雪沫子像箭一样簌簌地往他的领口里钻,冰冷的感觉让他浑身一颤。 “收缰!”他的低喝声穿透了风墙,如同命令一般。他的五指骤然收拢,紧紧地捏住了襟前的冰凌,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一丝力气。 当十二匹战马依次踏入岩洞时,最后那匹青骢马突然尥起了蹶子。年轻的守卫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扑倒在地。他的半张脸深深地埋进了雪堆里,被雪呛得不停地咳嗽,但他的手却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拽住了马的鬃毛,不肯松开缰绳。 戚福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毫不犹豫地像离弦的箭一样飞速冲上前去。他的速度快如闪电,仿佛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 就在他即将碰到青年的一刹那,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攥住了青年的腕骨。这一抓力度之大,仿佛要将青年的手腕捏碎。 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青年腕骨上冻疮溃烂的地方时,一股黏腻的血水顿时浸湿了他的手掌。那股血腥味和腐臭的气息让他的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差点就要呕吐出来。 尽管如此,戚福还是强忍着恶心,没有说一句话。他默默地解下自己身上的棉袍,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人。 棉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轻轻地落在了青年那瘦弱的背脊上,仿佛一片羽毛般轻盈。 岩洞深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铁磕碰石壁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戚福背靠在湿冷的岩壁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想要隔绝这外界的一切声响。 然而,那掌心残留的青年腕间刺骨的寒意,却如同恶魔一般缠绕着他,让他无法真正地静下心来。 外头的风啸声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碎雪扑簌簌压垮残棚的闷响。这声音虽然不大,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沉闷,就像乱葬岗上的落沙声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第148章 双中 戚福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着,紧紧地扣住那扇已经朽蚀的门板,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指节在苍白的雪光映照下,呈现出一种玉石般的冷硬光泽,与他那因寒冷而显得青紫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他终于艰难地将最后一块木板卸下时,破絮似的雪花立刻像饿虎扑食一般,打着旋儿向他的脖颈猛扑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寒冷让他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猛地缩起了肩膀,试图躲避这刺骨的寒意。 然而,他那早已冻僵的膝盖却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支撑,不慎磕在了坚硬的冰棱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这声音在空旷的雪原上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对他这一跤的嘲笑。 马武弓着腰背,缓缓地凑近过来。他的发丝因为寒冷而凝结成了一串串冰珠,随着他的动作,这些冰珠簌簌地跌落在戚福的手背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两人呼出的白雾在咫尺之间相互纠缠着,然后又迅速地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他们的眼瞳里都倒映着那片白茫茫的雪原,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无尽的白色,让人感到一种恍惚和迷茫。 “这鬼天气……”马武的叹息声中充满了对老天爷的不满。他那冻裂的唇瓣微微翕动着,吐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被吹散,只留下了那暗哑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吞没了大半。 他伸出那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半人高的雪层。然而,当他的指甲触碰到雪层时,甲缝里的冰碴却让他的手指猛地一疼。他这才发现,这雪层之中已经夹杂了冰层,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破洞内,马匹打着响鼻,那声音时远时近,仿佛被风雪所阻隔。风呼啸而过,吹得积雪压断枯枝,发出清脆的响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远处望去。 戚福缓缓垂首,凝视着草料堆上凝结的冰晶。他的睫毛上也结了一层薄霜,阴影投在眼下,使他的目光显得有些异样。当他的指尖探入干草深处时,却惊讶地发现,那些原本应该柔软的草茎,此刻竟如同钢针一般,刺痛着他的皮肉。 这突如其来的刺痛,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穿透了他混沌的神智,将他从迷茫中猛然惊醒。他的脑海中如电影般快速闪现着各种画面:与暴风雪激烈撕扯时的癫狂,众人竭尽全力想要救下战马的场景,以及守卫瘫倒时,从喉间发出的那一声声谩骂和怒气。 然而,这些记忆就像雪原尽头起伏的风雪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渐行渐远。正当他努力想要抓住这些渐渐消散的记忆碎片时,一只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这只手的掌心滚烫似炭,仿佛能驱散周身的寒冷,但当它触及戚福湿透的棉衣时,却发出了冰块消融般的滋滋声。那声音在寂静的风雪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一种警告,又像是一种催促。 三日后,雪终于停了下来,天空逐渐放晴。赵阿四站在破洞门前,他手中紧握着弓弦,由于长时间的紧绷,弓弦在寒冷的风中微微颤抖着,仿佛能看到上面有细微的裂纹。 赵阿四半跪在地上,身体紧贴着破旧的门板,他的目光如同火炬一般,紧紧地凝视着五十步外的那根老树枝头。在那里,一只松鸡正静静地站着,它那蓬乱的尾羽随着残雪的飘落而轻轻晃动。 戚福则蜷缩在赵阿四的身后,他紧张得几乎不敢呼吸,生怕自己的一点动静会惊走那只松鸡。他瞪大眼睛,看着赵阿四裸露在外的手腕,上面凝结着一层白色的雾气,显示出天气的寒冷。然而,赵阿四搭在弦上的箭却稳如泰山,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突然间,弓身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嗡鸣声,就像银瓶突然破裂一样。戚福甚至还来不及看清箭翎在空中划过的绯红色光芒,那只松鸡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嘎鸣。紧接着,松鸡的身体像被重物击中一样,直直地从树枝上坠落下来,砸进了厚厚的积雪中。 赵阿四稳稳地站在原地,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左手紧握着弓,右手则拉着弓弦,弓弦被他拉得如同满月一般。他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目标,仿佛那是他的生死大敌。 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每一次吸气都让他的胸膛微微鼓起,而每一次呼气则让他的身体更加稳定。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处随着呼吸而起伏的地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他的猎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阿四的姿势始终没有丝毫变化。终于,当那沉闷的坠地声传来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雪豹似的笑容。这个笑容在他那被雪冻得有些发红的左颊上显得格外锋利,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想来两只都中了!”赵阿四低吼一声,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纵身跃起,如同一只矫健的雪豹,瞬间跨越了与猎物之间的距离。 当他单膝跪地时,膝盖深深地陷入了雪堆之中,激起了一片晶亮的雾霭。他手中的箭矢上,竟然串着两只松鸡,暗红色的血迹顺着箭矢上的霜纹蜿蜒而下,宛如一条赤蛇。 戚福站在离赵阿四不远处的地方,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背影。雪纷纷扬扬地下着,赵阿四的身影在这片洁白的世界里显得有些模糊,仿佛随时都会被雪花吞噬。然而,那串着松鸡的箭矢却格外引人注目,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赵阿四刚才的战绩。 戚福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串松鸡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就在这时,一阵风突然吹过,风中似乎夹杂着一声低沉的闷笑。戚福猛地回过神来,定睛看去,只见赵阿四的身影微微一动,那沾着冰渣的眉峰竟然微微扬起,透露出一种少年人独有的骄矜。 这一笑,虽然只是瞬间的事情,但却在戚福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仿佛看到了赵阿四在雪地里追逐松鸡时的矫健身姿,以及他射中松鸡时的自信和得意。这个少年,虽然年纪尚小,但却有着过人的勇气和技艺,让人不禁对他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第149章 冷箭 残阳如血,在无垠的雪原上拖出一道猩红的血痕,仿佛是大地被撕裂的伤口。马武曲起他那粗粝的指节,抵住眉骨,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远方。他的鞋尖无意识地碾着渐渐冻结的雪水,陷入了沉思。 突然间,他像是被某种灵感击中一般,猛地弓身蹲踞下来。他的五指张开,如同鹰爪一般,狠狠地插入雪墙之中。随着他的动作,雪粒簌簌地坠落下来,像是被惊扰的蜂群。在雪粒的缝隙中,隐约露出了冰晶折射出的幽蓝微光,宛如夜空中的寒星。 “从这里掏空。”马武曲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北风刮过一般,带着丝丝寒意。他的掌根紧贴着雪壁,缓缓地平移着,仿佛在触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戚福的瞳仁在瞬间发亮,他紧紧地裹着棉袍,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此刻却绷得笔直,如同一张拉满的弓。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似乎对马武曲的计划充满了期待。 马武曲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继续用手掌摸索着雪壁,感受着雪的质地和厚度。然后,他突然停下了动作,直起身子,转头看向戚福,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留三指厚的雪壳当穹顶。”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戚福闻言,喉咙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嗬”声,那声音就像是一头嗅到了猎物的狼,充满了兴奋和急切。 在一片白茫茫的雪雾中,十一个守卫们弯着腰,身体蜷缩成一个个小黑点。他们手持木铲,艰难地铲着冰层,发出阵阵沉闷的撞击声。 马武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戚福,只见他的后颈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正不断渗出。这些汗珠在寒风的吹拂下,迅速凝结成冰晶,然后顺着他的褶皱滑落。 \"出口……\"戚福突然跺了一下脚,他那冻得发硬的鹿皮靴砸在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他一边说着,一边拈起一把雪沫,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 马武注意到,戚福的虎口处,青筋如同盘错的老根一般虬结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东面的雪丘,藏着鼠洞似的褶皱。\" 话音未落,戚福的指尖已经如同闪电一般,迅速戳进雪墙之中。只听\"咔嚓\"一声,雪墙被他硬生生地剜出了一个弯月状的缺口。 马武的耳尖微微一动,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一阵细微声响。那是毛兔后腿蹬雪时发出的窸窣声,这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大雪天里捕猎的情景。 那时,他总是能在看似自然塌陷的雪窝中,发现野物活动的痕迹。而现在,这阵毛兔的声响,是否也意味着这里隐藏着什么呢? 守卫们的喘息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团团白雾。就在这时,薛林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跪倒在地。随着咳嗽,一口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溅落在雪地上,宛如点点红梅绽放。 戚福步履匆匆,如疾风般迅速地跨过雪地,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决然和果断。他那蒲扇般的大手,犹如熊掌一般,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拍在了那人的肩胛上。这一掌的力道之大,仿佛能将一座山都拍倒,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人的身体猛地一颤,大团的积雪如雪花般簌簌落下。 “拿雪水煮水!”戚福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这冰天雪地中回荡着,震得人耳膜生疼。他的喉咙里像是吞了一块烧红的炭,发出的声音既沙哑又粗犷,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威严。 这句话就像一道命令,让原本有些迟缓的众人突然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手中的木铲铲雪的动作变得异常迅速,每一下都带着一种急切和紧张。那刮擦冰层的锐响,在这寂静的雪地里显得格外刺耳,而在这锐响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压抑的呜咽声,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马武稍稍后退了半步,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那条逐渐成型的甬道。阳光透过雪壳洒下来,在冰棱之间折射出七色的光晕,如梦如幻,美不胜收。他曲起手指,轻轻叩击着穹顶,发出的空鸣声在这空旷的雪地里显得格外清脆,惊起了三丈外松枝上的雪团,如银花般簌簌落下。 “留两道气孔。”马武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与戚福的粗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边说边用弯刀的刀尖在头顶划出一个十字,动作优雅而利落。碎雪纷纷扬扬地落进他的后颈,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但他的嘴角却浮起了一抹近乎温柔的笑意。 这狡兔三窟的设计,还是他往日遇到大雪封山时,跟一位老人学来的办法。如今再次使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怀念之情。 当夜幕逐渐降临,夕阳的余晖渐渐被黑暗吞噬,整个世界都被暮色所笼罩。戚福身上那件原本就不太厚实的棉袍,此时已经被冰霜覆盖,仿佛穿上了一层坚硬的冰甲。他微微歪着头,用肩膀去蹭掉颧骨上的霜花,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同时也透露出他在严寒中的艰难处境。 突然间,戚福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猛地冲着正南方呲牙咧嘴地喊道:“明日再堆三个假道封堵!”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沙哑,而那冻得发紫的嘴唇在咧开时,竟然撕裂出了一道口子,鲜血刚刚渗出来,就迅速凝结成了一颗赤红色的玉珠,在暮色中闪烁着诡异而妖异的光芒。 站在一旁的马武听到戚福的话后,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他脚下的鞋子不小心碾碎了一块冰碴,发出清脆的迸裂声,然而这声音却很快被渐起的北风呼啸声所淹没。 经过一整天的辛苦劳作,众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他们在深夜里拼命地挖掘着雪道,身体和精神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所以,当夜幕真正降临时,大家都早早地进入了梦乡,希望能在梦中得到片刻的安宁。 然而,就在众人都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一声突如其来的破空声响打破了夜的宁静。这声音异常尖锐,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睡在戚福身旁的赵阿四首先被惊醒,他的反应非常迅速,几乎是本能地护住了戚福,然后两人一起翻滚到了一旁。 戚福的手指在衣服下面紧紧地攥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绷出了青白的棱角。他的喉结随着箭杆震颤的余音上下滚动,显然这突如其来的一箭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而赵阿四则像一座铸铁般横亘在戚福的胸前,他那虬结的肌肉将粗布短衫撑得鼓鼓的,形成了山峦般的褶皱。当他的脖颈后仰时,一脸的谨慎之色在漏入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泛着青灰的冷光。 第150章 盯梢 “别动。”赵阿四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来自幽冥地府一般,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喉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就像一把利剑,直直地穿透了戚福的耳膜。与此同时,赵阿四鼻腔中喷出的白色雾气,如同一股轻烟,轻轻地擦过戚福的头顶,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赵阿四的鞋子正踩在半截冻脆的秸秆上,每走一步,秸秆都会发出清脆的爆裂声,这些声音在寂静的雪洞中被放大,与马武凑过来时的咯吱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令人心悸的回响。 马武的棉袍在冰棱上摩擦,带起了一阵细雪飞扬。他的身体弓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仿佛随时都能射出致命的一箭。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箭羽的那一刹那,他的动作突然变得异常迅速,如同闪电一般,将箭矢紧紧地收拢在手中。 马武的睫毛上结着一层薄薄的霜,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瞳孔收缩成了两点寒星,透露出一股冷酷和决绝。他的耳廓微微抽动着,似乎在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尤其是那夜枭的啼叫声,仿佛能引起他内心深处的某种共鸣。 在折返的时候,马武刻意选择了两条不同的雪道,以确保自己的行踪不被轻易发现。最终,他小心翼翼地回到了那个破旧的洞口,仿佛这个洞口是他最后的庇护所。 “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无心的狩猎之举呢?”戚福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仿佛比冰面下的暗流还要寒冷。他的内心正在飞速地分析和判断着眼前的情况,同时,一丝紧张也悄然爬上心头。 黎明前的幽蓝天光,如轻纱般缓缓渗入雪洞,将戚福低垂的眼睑染成了淡淡的青瓷色。在这微弱的光线下,众人粗麻绑腿上的霜花正簌簌地剥落,仿佛在诉说着寒冷的侵袭。 就在这时,赵阿四突然伸手按住了戚福执箭的手。那一瞬间,戚福后颈的肌肉猛地一紧,就像一只嗅到了猎户陷阱的孤狼,全身的神经都瞬间紧绷起来。 破晓的寒风呼啸着卷过,箭羽上的白翎在风中微微颤动,在戚福的掌纹间投下了蛛网般的细影。他屈指轻叩箭镞,发出清脆的声响,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三十步外的某个地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惊起了夜鸟。夜鸟扑棱着翅膀飞起,尖锐的翅声划破了凝冻的空气,在这寂静的雪洞中显得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马武的刀柄也已经抵住了洞壁凸起的冰棱,甲片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足以惊醒蜷缩在火堆余烬旁的其他守卫。他们纷纷警觉地抬起头,那半碗原本已经冻实的黍粥,也在马武的膝头晃动起来,泛起了一圈圈涟漪状的冰纹。 深夜,万籁俱寂,雪道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宛如一条白色的巨龙蜿蜒在山间。寒风呼啸着席卷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卷着霜花,狠狠地擦过那把玄铁重刀,发出“铮铮”的声响。 马武站在雪道中,宛如一座铁塔般沉稳。他身披厚重的铁甲,随着他的动作,铁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碎玉相击的声音。他屈指轻轻一弹,玄铁重刀上凝结的冰棱应声而落,掉在雪地上,发出“咔咔”的声响。 年轻的守卫站在马武身旁,手中的火把在寒风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吹灭。他将火把插进雪堆里,试图让它燃烧得更旺一些。然而,寒风却毫不留情地吹灭了火把,只留下一缕青烟袅袅上升。 年轻守卫瑟缩着身子,将双手伸进棉袍里,试图暖和一下已经冻僵的手指。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疑问,声音被寒风吹得有些飘忽:“马叔,少爷说的……当真还会有人来吗?” 马武微微抬起下颌,他的眼尾有着深深的褶皱,沉淀着岁月的锐利。他忽然抬手,那只粗糙的手掌如蒲扇一般,带着一股厚重的力量,拍在了少年的肩头。少年的身体猛地一颤,身上的棉袍被马武的厚茧擦过,发出一阵细碎的声响。 马武的笑声如同闷雷一般,在冻土上滚过,带着一丝豪迈和自信:“你也是福寨出身,少爷说福寨会过上人人有饭食的好日子——你想想现在福寨过的生活如何?” 少年的喉结急速地上下滚动着,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但被冻得发紫的嘴唇却只能微微颤动,难以发出完整的声音。他的身体因为寒冷而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手指也紧紧地攥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来稳定自己。 然而,还没等少年把话说出来,马武便如疾风一般迅速地拎起他的后颈,毫不费力地将他按坐在草垛上。马武的动作虽然粗暴,但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仿佛他能够抵御这严寒的侵袭。 马武用拇指轻轻抹去少年眼睫上凝结的冰碴,那冰碴在他的指尖瞬间融化,化作一滴水,滴落在铁甲上,发出清脆的金石之音。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这寒冷的空气,直达少年的内心:“闭眼,调息。待会厮杀起来,刀风可比这北风烈十倍。” 说完,马武转身靠在一旁的草垛上,微微眯起眼睛,看似随意,但他的耳朵却始终警觉地聆听着外边的动静。少年蜷缩成虾米状,将刀横在膝头,刃面反射出他那紧绷的下颌线条,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远处的松枝突然被积雪压断,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少年的指尖猛地一颤,差点就叫出声来。但当他的目光触及马武那如山脊般稳立的背影时,他硬生生地咽下了那声惊呼,仿佛马武的存在就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和支持。 就在这时,雪道的尽头传来一阵轻微的踩压积雪断裂的声音,虽然很细微,但在这寂静的雪地里却异常清晰。马武的身体猛地一紧,他骤然握紧刀柄,仿佛那声音是一个信号,预示着敌人的到来。 他侧耳倾听着,额角的青筋因为紧张而突突跳动,呼出的白雾缓缓升腾,与少年那凌乱的气息在寒空中交织成一张冰冷的网。在刀鞘轻撞铁甲的铮铮鸣声中,马武的笑声突然响起,那笑声沙哑而低沉,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自信:“来了。” 第151章 说完 马武站在雪夜之中,眼睛凝视着前方那道蠕动的黑影,喉咙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了那里。他的颈侧血管在寒风中突突地跳动着,仿佛能感受到血液在其中奔腾。 就在这时,三个守卫从雪堆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他们的头上覆盖着一层冰晶,像是被冰雪覆盖的雕塑。这一幕,正是戚福所预判的场面,而马武也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一切都能如他所料。 最右侧的那个守卫,他的右手五指已经紧紧地扣住了刀鞘,仿佛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立刻拔刀相向。马武见状,迅速将自己的掌心覆盖在那人虬结的手腕上,常年握刀所形成的茧子,在这一瞬间与对方紧绷的皮肤擦过,竟然在暗夜中激起了细微的静电火花。 他们的动作都异常迅速而又悄无声息,就像雪狐一样,迅速地蜷缩进了这天然的冰窟之中。冻土的腥气和冷气混合在一起,直冲进他们的鼻腔,让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藏好的时候,三十步外突然传来了雪粒被碾碎的咯吱声。马武定睛一看,只见七八团黑影正用弯刀破开雪幕,刀刃挑起的冰晶在幽蓝的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马武的舌尖抵住上颚,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极为轻微。然而,尽管他如此小心翼翼,他还是能听到左侧传来的吞咽口水的声音,那是那个小子在紧张时不自觉的反应。他的喉结滚动的轨迹,在月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 “喀喇——”随着这一声脆响,三十步的距离瞬间缩短为十五步。在这静谧的雪夜中,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死神降临的前奏。 马武的太阳穴猛地跳动了一下,他的右手三指迅速蜷缩起来,然后又猛地伸展开来。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其实是他们之间约定好的杀戮信号。 四条黑影如同鬼魅一般,紧贴着雪道悄然游走。他们的靴底与冰面摩擦,发出一种类似毒蛇吐信的沙沙声,在这万籁俱寂的雪夜中,显得异常诡异和恐怖。 当最壮硕的那条黑影高高举起弯刀,准备劈砍假人时,马武的齿缝间突然迸发出一声淬冰的气音:“杀!” 这声低吼如同惊雷一般,在雪夜中炸响。与此同时,四柄长刀如同闪电一般同时刺破雪幕,直取那四条黑影。 燕顺的刀尖如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没入敌人颈侧的动脉。刹那间,一股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在洁白的雪地上绽开一朵鲜艳的红梅,足足有五尺之高。 而马武则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左臂如同铁钳一般紧紧绞住目标的咽喉,右手的刀在对方的腰肾处连捅三下。每一刀都带着巨大的力量,轻易地撕裂了对方的皮肉,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然而,这阵响声很快就被呼啸的北风所吞没,仿佛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当那具倒伏的尸体重重地砸进雪窝时,马武嗅到了死者口中溢出的浓烈酒气。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衣角已经被鲜血浸透,血沫正顺着衣角缓缓滴落,在雪地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狂风怒号,暴雪纷飞,如刀割般的寒冷空气无情地肆虐着,仿佛要将一切都撕裂开来。俘虏们在这恶劣的环境中瑟瑟发抖,他们的脊梁被风雪无情地剐蹭着,寒意透过单薄的衣物,直抵骨髓。 戚福眯起他那狭长的眼睛,紧紧地捏住袖口,仿佛这样可以抵御一些寒冷。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却早已翻涌起波涛。 跪伏在地的俘虏,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声,那声音像是被寒风揉碎了一般,断断续续,让人听了心生怜悯。他的十指紧紧地扒住冻土,指甲深深地陷入其中,甚至迸裂出暗红的血珠。然而,他却不敢让那痛苦的呼喊声溢出齿缝,因为他知道,一旦发出声音,迎接他的将会是更残酷的折磨。 马武正用他的鞋子无情地碾过新覆盖的积雪,每一步都发出“嘎吱”的声响,仿佛是踩在俘虏们的心上。在他的脚下,十八具尸骸被叠放在冰层之下,形成了一座沉默的阶梯,那是死亡的象征,也是对这些俘虏们无声的警告。 “大爷……是啱城……啱城让……”俘虏的声音在呼啸的北风中显得如此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吹散。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然截断了。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针尖一般,恐惧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戚福那歪斜的嘴角在寒风中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他忽然抬手,截住了一片飘落的雪花。那莹白的结晶在他的掌心瞬间化作一滩混着血污的泥水,仿佛是在预示着这些俘虏们的命运。 冻僵的膝骨在雪地里艰难地移动着,发出“咔咔”的声响,留下一道道深褐色的痕迹。俘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他拼命地向前扑去,额头狠狠地抵住膝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减轻一些痛苦。然而,他呵出的白雾里,却裹着那不成调的求饶声,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马武面带怒色地用力拍打着腰间,铁器相互撞击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那瑟缩着的身影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一般,猛地抽搐了一下。 戚福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他的指尖轻轻掠过俘虏那凝结着霜花的发顶,仿佛在触摸一件易碎的瓷器。然而,就在一瞬间,他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猛地攥住那绺硬挺的冰棱,毫不留情地狠狠下压。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是下颌骨错位的声音,沉闷而令人心悸。俘虏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颤抖着,但他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只能用充满恐惧和痛苦的眼神望着戚福。 “说完了?”戚福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裹着冰碴的嗤笑,这笑声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震落了松枝上的积雪。 他漫不经心地甩开沾在袖口的碎冰,那些雪粒如同被惊扰的精灵一般,在空中飞舞着,然后轻轻地剐蹭着俘虏那已经结冰的衣襟。在这片死寂中,这细微的沙沙声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第152章 等待 当马武用刀鞘挑起青紫的下巴时,那暗红的血线如同一条蜿蜒的毒蛇,顺着冻裂的唇纹缓缓流淌。戚福凝视着对方那涣散的瞳仁,在那空洞的眼眸里,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戚福的鞋底慢慢地碾过那人陷在雪中的指节,每一次碾压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这声音在风啸中显得格外刺耳,就像遥远山崖上坠落的冰凌,清脆而又决绝。 然而,当马武的阴影笼罩上来时,那俘虏残破的喉管却突然迸发出一声哀鸣。这声音在呼啸的北风中显得如此微弱,仿佛被那漫天的雪沫所淹没。北风卷着雪沫,将这声哀鸣无情地抛向灰蒙蒙的天际,仿佛它从未存在过一般。 寒风裹挟着腥气,如同一股恶魔的气息,钻入了戚福的鼻腔。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那股腥气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仿佛对身后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他的目光落在了雪原上起伏的暗色冻土上,那些被冰棱刺穿的残肢,宛如破碎的纸鸢,在朔风中摇曳。它们的存在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诡异,仿佛这些残肢都有着自己的生命,在寒风中诉说着它们的悲惨遭遇。 戚福的左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领口,仿佛这样可以抵御那股刺骨的寒意。他的拇指紧紧地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试图缓解那阵阵袭来的头痛。然而,掌心早已沁出的冷汗,却让他意识到,他的内心其实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封了。”他的声音仿佛被寒风吹散,轻飘飘地落在雪地上。他转身离去,脚步有些踉跄,鞋子与雪粒摩擦,发出细碎的爆裂声,仿佛是他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正在被撕裂。 马武瞥见戚福颈后暴起的青筋,那是他情绪激动的表现。马武刚要应声,却见戚福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死死地定在原地。他顺着戚福的目光看去,只见三丈开外的冰窟里,半截苍白的手臂正直直地指向天空,那手臂的主人似乎在临死前想要抓住什么,手指紧紧地弯曲着,而凝结的血珠则悬在指尖,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滴落。 戚福的下颌绷得紧紧的,形成一个凌厉的弧度,他的舌尖顶住上颚,似乎在努力克制着某种强烈的情绪。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鞋跟重重地碾过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他想要将某些不该浮现的记忆也一并踩碎。 当暮色四合,天地间一片昏暗时,戚福终于走到了雪道底下的破洞门框处。他倚着门框,手中端着守卫送过来的栗米粥,却只是机械地往嘴里送了几口。那粥在他掌中早已凉透,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将碗抵在唇边,遮掩着抿紧的嘴角。 远处的山脊线上,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预示着黎明的到来。夜归的鸟群掠过麻寨方向,它们的嘶鸣刺破了夜晚的寂静,也刺破了戚福紧绷的神经。他的瞳孔倏地收缩,手中的木碗猛地一晃,险些将里边的粥撒落一地。 马武看着戚福,喉咙艰难地动了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那里,让他难以咽下。他那粗糙的手掌,原本已经快要触碰到戚福的肩头,却在半空中突然僵住,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定住了一般。 戚福站在那里,手里紧握着那个沾着冰碴的水囊,将它紧紧地抵在雪道上。他缓缓地摇了摇头,额角的青筋在火把的映照下,突突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碎雪从他的头上簌簌地坠落,仿佛是他内心的不安和焦虑的具象化表现。 “马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就像这洞里的暖炭一样,让人感到温暖。”戚福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可是,如果我就这样空着手去见他,没有任何凭据,也没有任何能让人信服的物件……”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戚福的喉间溢出了半声冷笑,这笑声在这寒冷的洞窟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他知道,现在已经无法通知对方了,只能死守在这里,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洞窟的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野物垂死的呜咽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异常凄厉。血腥气和腐草味在阴冷的空气中交织、发酵,让人闻之作呕。 戚福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突然抬脚,狠狠地碾碎了石缝里结冰的鼠骨。那清脆的碎响,在这静谧的环境中犹如惊雷一般,惊得守卫们的刀头猛地转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戚福的目光如鹰隼一般,扫过众人腰间鼓胀的皮囊。他的嘴角微微绷起,露出了一个冷硬的弧度——那些雪兔,虽然身上带着箭伤,但它们的皮毛却齐整得如同供奉给山神的祭品一般。 第三日黎明前,天空仿佛被墨汁浸染,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戚福静静地倚靠着冻冰的岩壁,看似正在假寐,实则他的耳朵如同雷达一般,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动静。 火堆中的余烬还在散发着微弱的红光,这红光在他的眉弓处投下了一片阴影,使得他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阴森。然而,当百步外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时,他那看似沉睡的耳垂却微微颤动了一下。 此时,守夜的赵阿四刚刚张开嘴巴,准备打一个大大的哈欠。然而,就在他的嘴巴刚刚张开的瞬间,戚福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中没有丝毫的睡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而锐利的光芒,仿佛是被霜雪淬炼过的刀锋,让人不寒而栗。 赵阿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他的哈欠硬生生地被憋了回去,变成了一阵沉闷的咳嗽。 与此同时,洞口值守的马武也突然剧烈地清了清嗓子,那粗糙的咳嗽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突兀。这声音就像一个信号,瞬间将所有的守卫都惊醒了过来。 刹那间,十把长刀同时出鞘,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然而,戚福却不慌不忙,他缓缓地将一条染血的布条缠绕在自己的掌心。当布条缠到第三圈时,他突然发力,猛地将布条拉紧。 随着布条的收紧,他掌心的旧伤被硬生生地扯开,猩红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在昏暗中形成了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色。众人的目光都被这抹血色所吸引,死死地盯着它在黑暗中明灭。 很快,战斗在一片短暂的平静中展开。刀光闪烁,与洞外呼啸的北风交织在一起,发出阵阵呜咽声。这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仿佛是死亡的召唤。 每个人的呼吸都在棉袍领口凝成了霜白的雾气,与那弥漫的血腥气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诡异而恐怖的画面。 第153章 陪衬 清晨,雾气弥漫,宛如一层银色的薄纱,轻轻地覆盖着大地。戚福低头凝视着自己手臂上裂开的伤口,药粉与暗红色的血珠混杂在一起,像细沙一样簌簌地滚落进雪地。他紧咬着牙关,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闷哼,下颌的线条紧绷得如同要划破这弥漫的雾气一般。他的鞋底用力地碾碎了脚下三寸厚的冻土,仿佛那是他心头的愤恨。 远处,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踩着冰碴的脆响,由远及近。赵阿四正在给戚福包扎伤口的手突然一顿,他迅速地将那块破布轻轻绑在戚福的伤口上,只是在束口时稍微用了点力。然而,戚福并没有怪罪他,因为此刻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吸引住了。 马武早已提着刀,如鬼魅一般从雪道上一个不显眼的漏风口处猫着身子望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传来:“少爷,是周寨主。” “当真是周寨主?”戚福的嗓音中带着一丝血气,尾音被雪风无情地削得支离破碎。他艰难地从地上踉跄着站起身来,然而,他的棉袍衣角却已经被冻进了冰面里。随着他的动作,伤口撕裂处又洇出了更深的血印。 马武的刀锋微微斜指,指向那片浓雾。突然间,他的视野中闪过一缕青丝,那发丝如同被寒梅缠绕一般。紧接着,周依曼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她的步伐有些缓慢,甚至显得有些狼狈,在半人高的雪层中艰难地行走着。她的身影破开了浓雾,若不是那踩雪的声音,恐怕根本没有人会察觉到她的到来。 “不过周寨主带着……不识之人来此。”赵阿四神色慌张,他急忙提起手中的大刀,快步走到马武身前,由于太过紧张,他的脖颈处青筋暴起,随着吞咽的动作而微微颤动着。 戚福见状,连忙抬手将身上的棉袍掖好,但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粗鲁,这一扯动使得他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到,一阵剧痛袭来,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的冷汗瞬间顺着眉骨滑落下来,在睫毛上凝结成一颗颗晶莹的冰晶。 就在这时,马武突然现身,他将周依曼引领到戚福面前。周依曼站定在距离戚福七步之外的地方,她那琥珀色的眼眸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如钉子一般牢牢地钉在了戚福的胳膊上。 “几日未见,阿福寨主倒是狼狈啊。”周依曼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同时她将手中紧握着的长剑巧妙地藏在了身后,仿佛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而在不远处,雪道坍塌处斜插着的那把断刃,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了周依曼眼底的一丝碎光。 马武收刀时,刀刃与铁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虽然不大,却也足以引起旁人的侧目注视。然而,戚福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那叹息声仿佛被风吹散了一般,若有似无,但却比落在他颈侧的雪片还要冰凉。 戚福沉默片刻,然后领着周依曼走到了冻土坑前,他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坑中的情况,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将周依曼独自一人留在了原地。 火舌如同贪婪的恶魔,不断地舔舐着戚福的面颊,将他眼尾那深深的皱纹映照得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周依曼静静地凝视着戚福,他说话时嘴唇的翕动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那两片唇瓣看起来异常干燥,像是被冻土坑里浸透的血腥气灼伤过一般,每吐出一个字都似乎要微微颤抖一下,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戚福看着周依曼突然沉默下来,只是静静地坐在火堆旁发呆,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他心想,也许是她被那些冻土中的死尸吓到了吧。沉默片刻后,戚福打破了僵局,缓缓说道:“麻寨的路已经被封死了,想要派人上去都非常困难……”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被寒风呛到了喉咙。 话还没说完,戚福忽然偏过头去,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这突如其来的咳嗽让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周依曼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他抬起的手掌上。那只手掌悬在半空,掌纹里嵌着一些未洗净的赭红色污渍,看上去就像是凝固的泪痕,让人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火堆突然爆开了几粒火星,火星四溅,戚福的眼珠被映照成了琥珀色,显得有些诡异。他伸出手,动作有些迟缓地拨弄着柴堆,仿佛在故意拖延时间。当他的指节蹭过焦黑的木炭时,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刮擦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那些是这几日来打探之人……”声音到这里突然低沉了下去,最后竟化作了一声近似呜咽的叹息。周依曼心头一紧,连忙将目光投向说话之人,却见他后颈凸起的筋肉在火光的映照下绷得紧紧的,宛如一张拉满的弓弦,仿佛只要稍微一碰触,就会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洞外,积雪压断枯枝的声音不时传来,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戚福像是被这声音惊扰到一般,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短刃,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然而,或许是想起洞外还有马武等人守着,他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但周依曼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紧张,甚至听到了自己吞咽时喉管发出的细微颤动。 “周姑娘。”戚福的这声呼唤,仿佛裹挟着灼热的松脂气息,直直地朝周依曼扑来。她不禁有些慌神,心中像有一只受惊的小鹿般乱撞。戚福的视线缓缓掠过她那被霜花染白的鬓角,然后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近似抽搐的苦笑。那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诡异,而他的瞳仁里,火光则坍缩成了针尖大小的光点,就像坠入深潭的最后一颗星子,散发着微弱而绝望的光芒。 “那些都是从啱城来的,我想你会知道是谁在做此事,若说为何对方如此执着,阿福倒是听到只言片语。” 戚福的话做了停顿,不过并没有打哑谜的意思。 “苟洪想把你抓来送与蛮王,也想借此来控制与你。” 第154章 讽刺 周依曼听到那充满嘲讽意味的话语,顿时觉得自己的面颊像被灼烧的炭火一般,瞬间涨得通红。她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紧握着的长剑因为太过用力而发出嗡嗡的声响。 她愤怒地转过身去,眼眸中寒芒流转,宛如淬火后的银针一般锐利,直直地刺向说话之人。然而,就在她准备开口回应时,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颤抖。 “阁下倒是深谙屠夫待客之礼啊——”周依曼的声音仿佛被利刃截断,戛然而止。就在她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突然看到戚福也同样站了起来。她心中一紧,连忙咬住舌尖,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留下喉咙处那细微的吞咽声,在这静默的氛围中显得异常清晰。 而此时,进入破洞的那个人,却毫不客气地推了马武一把。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新月般的讥诮弧度,手中的短刃在指甲上轻轻挑弄着,发出一阵毒蛇吐信般的细碎铮鸣。 他缓缓地踱步而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周依曼的心上。随着他的脚步,地上散落的枯叶被碾碎,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响,这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也让他那阴冷的嗓音越发地让人难以忍受。 “若是这般的联手之人,我想,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吧。”他的目光如刀,斜斜地扫过戚福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周依曼身上,眼中的不屑和轻蔑溢于言表,仿佛在他眼中,周依曼和戚福就如同稚童执剑一般,荒诞可笑。 戚福并没有着急去反驳,他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可笑,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滑稽。他缓缓地抬起手来,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那平静的潭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的眉毛依旧如同山峰一样高耸,没有丝毫的颤动,但是在他的瞳孔深处,却突然爆发出了一丝细小的光焰,就像是烛火在黑暗中被点燃了一样。这丝光焰虽然微弱,但是却异常的明亮,让人无法忽视。 “倒是忽略了来人啊,”戚福的声音缓缓地响起,仿佛是浸过了寒泉的碎玉一般,冰冷而清脆,“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粗俗之人。”他的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就像是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了那个突然闯入的人。 说完,戚福将手中的木柴轻轻地扔进了火堆里。木柴落入火堆的瞬间,溅起了几点火星,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而在这涟漪的映照下,戚福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冰棱般的笑容。 此时,守卫们早已如临大敌般地围拢了上来,他们手持武器,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突然走进的人,誓要将他拿下。 而周依曼则站在一旁,她的肩头急促地起伏着,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她的云鬓间因为身体的颤抖而撞出了一阵细密的清响,就像是急雨叩击着石粒儿一般。 然而,那个挑衅者却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些守卫放在眼里。他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夹住了那近在咫尺的刀刃。寒铁的光芒映照在他的眼底,跳动着疯狂的火苗,仿佛他整个人都已经被这股疯狂所吞噬。 “好刀!”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闷雷般的嗤笑,“可惜……”他的尾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就像是一声刺耳的哨音,在空中回荡着。而他的眼神,却是直直地对着戚福,充满了挑衅和不屑。 戚福的袖子里突然滑出半截短刃,那短刃的暗纹在光影的交错间,仿佛化作了一条游动的蛟龙,灵动而威猛。这蛟龙恰好挡住了周依曼想要抬起的那只柔荑,周依曼的动作戛然而止。 而此时的挑衅者,后颈上的青筋突然暴起,如同盘踞在那里的毒虫一般,狰狞而可怖。然而,当他的目光与戚福的视线交汇时,他的瞳孔却骤然收缩,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充满了恐惧和惊愕。 周依曼的鬓角处,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顺着她那紧绷的颈线滑落,最终没入了她那件湘色的立领之中。就在这时,火烟袅袅升起,却在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杀气割裂成了七道离散的雾绡,仿佛被撕裂的薄纱一般,飘散开去。 周依曼那纤长的手指,突然间紧紧地攥住了袖口,她的指甲在袖口上划出了一道道细碎的纹路。她的眉梢高高挑起,如同寒刃出鞘一般,冰冷而锐利。她的杏眸圆睁着,睫毛在微微颤抖,就像是被劲风掠过的棠梨花瓣一般,柔弱而无助。 当最后那句“没那个资格”如同一支淬毒的箭矢一般,裹挟着无尽的锋芒被狠狠地掷出时,火堆里突然爆开的炭火,将她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就像是那冰封的玉雕突然间裂开了一道道赤色的裂痕,触目惊心。 “周姑娘何至于……”王霄满脸惊愕,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脚下传来一阵轻微的碎裂声,原来是他不小心踩碎了几片飘落的灰烬。他的手指紧紧捏住,发出一阵凌乱的脆响,仿佛那是他内心的挣扎和不安。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在艰难地吞咽着什么尖锐的东西,每一次滚动都带来一阵刺痛。额角的青筋随着炭火的明灭而时隐时现,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就在他攥紧拳头的一刹那,火堆中升起的白烟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凝滞住了一般,缓缓地在他僵硬的肩头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霜色。这诡异的景象让王霄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目光紧盯着那层霜色,仿佛能从中看到自己此刻的心境。 周依曼突然霍然转身,她的动作迅速而决绝,扬起的裙摆带起一阵冷风,那冷冽的弧度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她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地上掉落的灰烬,仿佛那些灰烬根本不存在一般。然而,当她的尾音落下时,却如同淬了冰的银针一般,直直地刺进了王霄的心里。 “王公子,请回罢!”周依曼的声音冰冷而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王霄的错愕瞬间化作了喉间的一声短促的抽气声,他的薄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然而,还未等他说出一个字,周依曼骤然转身时,她手中的长剑反射出的寒光如同一道闪电,直直地刺进了他的眼睛,让他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第155章 不仅 戚福的眼帘微微下垂,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他的指尖轻轻叩击着枯枝,每一下都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风中的落叶般簌簌作响。 他的目光冷漠而高傲,像一只居高临下的鹰,睥睨着王霄因盛怒而涨红的耳尖。王霄的愤怒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闹剧,而他嘴角的那一抹弧度,恰似新月钩破雾霭,若有若无,却又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寒意。 王霄的脚步急促而沉重,他掠过炭盆时,火星四溅,仿佛他的怒火也在这一刻被点燃。他的鞋子踏碎了洞窟口的薄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洞窟的瞬间,他却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骤然驻足。 他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如虬枝盘结,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愤怒和压抑。马武粗糙的指节擦过腰间的弯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斜睨着周依曼,浑浊的眼白泛起血丝,透露出一股凶狠和暴戾。 马武佝偻着身子,缓缓凑近戚福的耳畔,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气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恶鬼低语。他的话语中夹杂着唾沫星子,喷溅在戚福的耳边:“少爷,要不把他给……”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戚福那枯瘦如柴的五指突然如同鹰爪一般凌空劈下,速度之快,犹如闪电。腕骨凸起处,泛着青紫的冻疮,在这一瞬间显得格外狰狞。 火光在戚福的眉弓处投下了一片阴翳,使得他的面部轮廓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他慢慢地伸出手,拾起了煨在炭灰里的铁签,然后用一种慢条斯理的动作,轻轻地挑开了烤裂的栗壳。随着栗壳的裂开,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烤熟的栗仁所散发出的诱人味道。 戚福的喉结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从喉咙里逸出了一声轻笑。这笑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有些突兀,仿佛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地说道:“马叔,您可曾见过雪地里的银狐?” 这句话的尾音突然变得冷冰冰的,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就在这时,只见戚福手中的栗仁如同一颗子弹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准度,直直地飞入了五步之外的鼠洞之中。 周依曼站在一旁,她的肩头不由自主地簌簌震颤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所笼罩。她的指尖也随着内心的怒意而微微抖动着,显示出她此刻的情绪并不平静。 当戚福继续提到冰层下交叠的那些紫胀面孔时,周依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恐怖的画面,那些嵌着冰碴的眼眶,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火堆中突然噼啪炸开了一些火星,火星四溅,其中有几点火星恰好落在了戚福的袖口处。在火星的映照下,周依曼瞥见了戚福袖口处若隐若现的东西,那东西忽明忽暗,宛如毒蛇吐信一般,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洞外,北风呼啸着卷来一阵狼嚎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厉。而戚福的声音,却在此时突然变得哽咽而沙哑,仿佛他的心中隐藏着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周寨主,您可知道……苟洪并非仅仅是要您这个人啊……” 寒风吹得呼呼作响,仿佛要将这世界都撕裂一般。周依曼静静地坐在火堆旁,她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孤寂。她的脸颊被火光映照着,泛出一层冷光,让人感觉她就像这寒夜中的冰雕一般。 她的背脊挺直如寒松,即使在这寒冷的夜晚,也没有丝毫的弯曲。然而,在她衣袍下的肩胛骨却微微耸动着,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她的目光始终凝视着戚福青筋暴起的手背上,那手背上的青筋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仿佛是他内心不安的体现。 当火堆中的火星爆裂的瞬间,周依曼忽然倾身向前,她的动作迅速而轻盈,仿佛一只夜猫。她的鬓边银丝擦过戚福的手背,这一细微的接触,却让戚福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就像一块巨石突然坠落一般。 “蛮王要的不是活人。”周依曼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的唇齿间透露出一丝冷笑,这丝冷笑让人不寒而栗。她的苍白指节轻轻地叩在某处,那处木柴顿时凹陷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仿佛是她心中的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等的怕是颗投石问路的棋子。”周依曼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戚福的心脏。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雪粒击打破洞的碎响,这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突兀。 戚福的后颈蓦地渗出一层冷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布衣角,由于过度用力,那粗布竟被他搓出了片片白痕。 他突然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一般,猛地站起身来。由于动作过于迅猛,他的膝盖狠狠地撞击到了矮凳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不仅让他自己有些惊愕,也惊动了栖息在房梁上的乌鸦。 那只乌鸦被吓得扑棱着翅膀,发出一阵聒噪的叫声,然后迅速飞走了。与此同时,房间里的暗红烛火也因为这一震动而微微摇晃起来,烛泪顺着青铜烛台缓缓流淌而下,仿佛是一条暗红色的小蛇,在烛台上蜿蜒爬行。 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成了两点金色的光芒,就像是夜空中闪烁的寒星一般。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周依曼,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寒意地说道:“周娘子,你应该知道雪封鹰愁峡的情况,那里的冰棱子比刀剑还要锋利……”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截断了一样,戛然而止。原来,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瞥见了周依曼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笑容,但却让他心中猛地一紧——因为那个笑容,与当年她执鞭训马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周依曼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她轻轻地挥动着广袖,那袖子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轻盈而优美。随着她的动作,她手臂上的鎏金护甲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划过舆图上那蜿蜒曲折的墨迹,仿佛是在地图上划出了一道金色的闪电。 “马帮十三年前能够踏破鬼见愁,如今难道还会惧怕这小小的冰棱不成?”周依曼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然而,这温柔的语调却让戚福不由自主地后撤了半步。他的皂靴不小心踩到了炭盆旁尚未融化的霜花,发出了“嘎吱”一声脆响。 在这一瞬间,暗香浮动,戚福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从周依曼的衣袖中散发出来的,他立刻意识到,那是狼毒花粉的气息。这种花粉是马帮用来处置叛徒的秘药,一旦吸入,便会让人全身麻痹,失去反抗能力。 第156章 犹豫 周依曼微微垂首,目光落在石板上,那里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火光映照下,人影在摇曳晃动。戚福的声音悠悠传来,仿佛被微风裹挟着,轻轻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搭在剑鞘上的手指突然一紧,指尖因为篝火的烘烤而泛着青白之色,仿佛要将那些关于苟洪的警示硬生生地掐碎。喉咙里涌起一阵哽咽,但她强忍着,硬是将其咽了下去。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长长的睫毛如寒潭上的薄冰般微微掀起,那双凝着两点寒光的眼眸,朝着戚福微微颔首示意——那下颌收紧的幅度是如此之小,小得就像被风轻轻掠过的蛛丝一般,若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察觉,但这显然并非只是简单的敷衍了事。 原本,周依曼还指望着王霄能在一旁帮衬,做个得力的帮手,然而事与愿违,换来的竟然只是王霄对戚福的一番冷嘲热讽。既然王霄并非她所期望的那样,那么她也就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再与戚福商议了。此刻,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戚福的那些谨言慎行。 夜风裹挟着烤肉的香气,如顽皮的孩子一般,轻轻地掠过她的鼻尖。突然间,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唇角滑落,她这才惊觉自己的下唇已经被咬得紧紧的,几乎失去了知觉。 她缓缓迈步,脚下的积雪发出细碎的碎裂声,每一声都如同她在与王霄虚与委蛇时所戴的假面被一点点碾碎,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刺痛。 待走到悬崖之上,她站在藤索前,突然间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完全停住了脚步。月光如水,洒在她那孤独的身影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抬起手来捂住口鼻,似乎想要压抑住什么。然而,那压抑的抽气声还是从她的指缝间泄露出来,伴随着肩头剧烈的震颤。 那声音就像被截断了一样,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吞咽声。当她再次放下手时,那让人怜悯的一幕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刚毅。她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剑,狠狠地劈砍在一旁的雪路之上,剑身与雪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阿四躲在远处的阴影里,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终于,他看到那道单薄的身影抓住了藤索,准备返回麻寨。他心中一喜,连忙伸手摸进怀中,想要掏出那只被他体温烘得温热的松鸡。 然而,就在他的手刚刚碰到松鸡的时候,他突然瞥见周依曼扶着藤索,猛地回过头来,直直地凝视着他所在的方向。月光恰好洒在她的半边脸上,照亮了她那原本应该是冷酷无情的面容。然而,此时此刻,那面容却不再是传闻中的“冷面罗刹”,而是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惨笑。 那笑容转瞬即逝,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却在赵阿四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他仿佛看到了一朵开到荼蘼的优昙婆罗花,在月光下绽放出最后的美丽,然后凋零。 戚福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将那裹着香茅叶的木盘轻轻地往炭火旁推了半寸。只见那木盘上的烤肉被炭火一烤,火星四溅,迸发出细碎的金色光芒,仿佛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他缓缓地垂下眼眸,专注地拨弄着地耳鼠那焦脆的尾尖,仿佛这小小的尾尖是他手中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然而,就在他不经意间抬头望向马武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底却突然掠过了一抹狡黠的流光,就像夜空中的流星划过,短暂而耀眼。 “马叔,您瞧瞧这鼠尾烤得像不像啱城的小道呢?”戚福的声音清朗而慵懒,仿佛被那袅袅的烟气所包裹着,让人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他的指尖轻轻揉捏着木盘边缘,发出一阵清脆的转响,与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旋律。 “总得有人去搅动那潭死水不是吗?”戚福的尾音拖得长长的,似乎是在故意让这句话在空气中多停留一会儿。果然,他的话音刚落,留在破洞中的守卫们便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马武的面皮突然泛起了一阵血潮,他的眼底虽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却不敢轻易表露出来。他急忙借着俯身添炭的动作,将自己的神色遮掩起来,生怕被人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然而,他却不知道,当他俯身时,眼尾的细纹因为笑容而堆叠起来,那泄露出来的喜色比炭火还要灼人,甚至连他脖颈上虬结的青筋都因为激动而鼓动了起来。 “少爷,若是您当真要试一试……”马武的声线说到一半,却突然像被北风卷走的碎雪一样,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马武猛地一下子坐在戚福身前,仿佛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椅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然而,戚福却并未像马武期待的那样转过头来与他对视,而是依然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地耳鼠,仔细观察着它的成色。 就在马武感到有些尴尬和无奈的时候,戚福突然毫无征兆地倾身向前,迅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将手中已经烤得金黄酥脆、香气四溢的地耳鼠径直递到了马武面前,同时,他那原本凝视着地耳鼠的眸光,此刻却如同两道利剑一般,直直地射向马武,似乎想要穿透对方刻意低垂的眼帘,看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马叔,您怕是也被这憋屈的日子折磨得够呛吧?”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就连我这个少爷,都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现状了。” 说着,戚福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中既有对当前处境的无奈,也有对马武的一丝调侃。紧接着,他缓缓地伸出手掌,轻轻地覆盖在马武那青筋暴起的手背上。马武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戚福掌心传来的温度,那是属于少年人的温热,与他自己那因为紧张和焦虑而有些发凉的手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百福卫军虽然能保我一命,可我又怎能只想着自己的安危,而不顾这些兄弟们的生死呢?”戚福的话语虽然轻柔,但其中的坚定和决绝却让人无法质疑。 马武喉咙滚动,似乎有话要说,但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一阵炭灰突然扬起,迷住了他的眼睛。他急忙抬手去揉眼睛,就在这一瞬间,戚福迅速地转身坐回了烤地耳鼠的地方。 戚福的动作敏捷而迅速,他的棉袍下摆轻轻拂过地面,沾着的几点炭灰也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而落。他稳稳地坐在那里,手中紧握着短刃,开始熟练地削起那焦黄油亮的鼠肉来。 每一刀都精准而利落,鼠肉被削得薄薄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戚福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咀嚼的滋味,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声线却陡然变得沉冷如寒冰。 “苟洪在城中必然埋下了伏兵,马叔,你真的以为苟洪会如此愚蠢吗?你以为他仅仅依靠蛮王的倚仗就能高枕无忧?”戚福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嘲讽和不屑。 他手中的刀尖挑着一块琥珀色的肉块,悬在火光之上。火光映照下,他的侧脸忽明忽暗,让人难以看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却异常清晰,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这啱城,就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而这地耳鼠,恐怕就是那诱人的饵食。苟洪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将那些对他不利的人统统吞下。”戚福的语气越发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第157章 前去 暮色如铁,沉重而压抑,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无边的黑暗所笼罩。戚福的肩胛骨紧绷成弓弦,每一根肌肉都在紧张地收缩,使得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的须发经过巧妙的伪装,看起来俨然已经接近中年的模样。 远处,城卫军铁甲铿锵的声响传来,如同死亡的丧钟,逐渐逼近。那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在三丈外戛然而止。戚福的心跳也随着这声音一同停止,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急速流淌的声音。 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周依曼发髻间飘来的味道,混着些许汗意。戚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只见那姑娘正用暗扣轻轻挑开车帘,露出一双青葱似的指尖,仿佛阳春三月里刚刚沾过水的嫩芽。 \"何处而来?\"铁面守卫的声音如同寒冰,冰冷而威严,刀鞘与铁甲相撞,发出梆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暮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戚福的余光瞥见麻寨的两个姑娘,她们的眼神有些紧张,像是做贼心虚一般。他心中暗叫不好,自己刻意佝偻的脊背此时也渗出了一层细汗。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将袖中备好的钱两推到面前,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说道:“几位爷辛苦啦!我们乃是啱城的商人,这次带着家眷远行,听闻蛮王要来啱城,这才赶忙回来,想要瞻仰一下蛮王的英姿呢!” 戚福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讨好之意,尤其是他暗中递钱的动作,更是让领头的铁面守卫冷哼一声,显然对他的行为颇为不屑。 “哪个商会?过来登记册子!”城门口的守卫大声吆喝道。 “哦,好嘞!”戚福赶忙应道,快步走上前去,“这位军爷,我们是米私商会的。” “米私商会?”守卫斜眼看了一下戚福,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我当是哪个商会呢,原来是米私商会啊。” 戚福心中有些不悦,但脸上还是陪着笑,“嘿嘿,军爷说笑了。这些钱两就给军爷您孝敬了,您拿去喝两碗薄酒,解解渴。”说着,戚福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守卫。 守卫接过银子,随手揣进怀里,然后懒洋洋地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去那边登记吧。” 戚福点头哈腰地走到桌子前,按照守卫的要求填写了登记册子。登记完后,他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戚福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周依曼的脚上。只见她的鞋在车辕边轻轻地晃动着,仿佛在有意无意地吸引着人们的注意。 城卫军统领此时正俯身查验货箱,戚福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他的余光里,那十三个人的呼吸声齐齐停滞了,连道旁树上抖落的飞蛾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悬在半空。 “放行!”城卫军统领突然大喝一声,这一声如同惊雷一般,在戚福的耳边炸响。 就在这喝令炸响的刹那,马武的胫骨猛地撞在了货箱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如同擂鼓一般。 戚福的心跳都不由得慢了一拍,他的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周依曼,只见她的袖口微微扬起,似乎是在向他招手,示意他快些过来。 戚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挤出一丝笑容,快步走到周依曼身边,迎合着她的招呼,回到了队伍中。 “走吧,进城吧。”戚福强作镇定地对众人说道,然后领着人缓缓走进了城门。 这并不是戚福有意为之,而是他在进城之前,就已经对这些城卫军进行了一番仔细的观察。很明显,这些城卫军和他之前所见到的那些完全不同。他不禁心生疑惑,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从其他地方调来负责城防的,还是说他们其实都是蛮王的亲兵,被特意安排在这里镇守。 当戚福转过西街那棵古老的大树时,一种故地重游的感慨涌上心头。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年少离家的时候,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然而,尽管他内心激动,但他的步伐却显得有些缓慢,似乎并不急于立刻回到家中。 当他来到宅院门口时,发现宅院外依然干净如初,只是那扇大门紧紧关闭着。戚福缓缓地伸出手指,屈指轻叩门扉,叩门的节奏虽然缓慢,但却没有丝毫的急切之意,仿佛他并不在意是否会有人前来开门。 就在这时,墙头忽然传来一阵夜鹰振翅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那十三个隐藏在暗处的身影同时紧张地向墙头瞥了一眼。然而,当他们听到从宅院内传出的那句“咱家不施舍”时,戚福却突然笑了起来。 “是少爷我回来了,快出来开门!”戚福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欣喜和亲切。他一边说着,一边跨过门槛,走进了宅院。周依曼见状,急忙上前扶住戚福的手,动作显得十分自然。然而,就在戚福嗅到她身上那一丝淡淡的香气时,她的指尖却突然抵在了戚福的腰眼处,同时用眼神给了戚福一个严厉的警告。 戚福心中一紧,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佯装整理自己的须发,笑着示意仆人将车马放进院内。与此同时,他的余光却瞥见了三个暗哨的鞋子正悄悄地从暗处碾过,似乎是在躲避他的视线。 戚福原本紧绷着的脊背,在看到远处最后一道窥探的暗影消融在夜色里后,终于略微松弛了下来。他的手指在木桌下不自觉地蜷缩又舒展,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又始终无法触及。尽管如此,他的呼吸声却依然克制得如同绵长的韵律一般,没有丝毫的紊乱。 烛火摇曳,在他的眼睑上投下了颤动的阴影,使得他的面容在明暗交替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然而,当那道暗影彻底消失后,他的喉咙里那口一直憋着的浊气,才像是被解开了束缚一般,化作一团白雾缓缓地飘散在寒冷的夜空中。 就在这时,一直端坐着的伯言突然像是卸下了浑身的重担一样,原本挺直的腰杆骤然松懈下来。由于动作太过突然,他带翻了身旁的木凳,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这声响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还透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莽撞。 不过,伯言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他的步伐变得急促起来,如同一阵风一样朝着某个方向疾步而去。而在他的身后,那六名灰衣仆从也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同时齐声喊道:“少爷!” 这两个字如同金石相撞一般,在空气中激起了一阵轻微的回响。他们的嗓音低沉而浑厚,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甚至惊落了梁上堆积已久的尘埃。 第158章 恍然 “难为你们了。”戚福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尾处泛起了几道浅浅的细纹,他的目光缓缓地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那碗热气腾腾的嘎豆上。他的眼底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轻松和愉悦,但又让人难以捉摸。 众人纷纷落座,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紧张气氛。就在这时,有人轻轻地将一碗嘎豆放在了戚福面前的桌子上。戚福的眼睛一亮,他凝视着那碗嘎豆,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不确定。 伯言见状,连忙解释道:“这嘎豆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搞到的呢。还是多亏了往日冯姨娘教给一些底层的办法,我们才能在这寒冬中品尝到如此稀罕的食物。”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冯姨娘的感激之情。 戚福听了,微微点头,感慨地说:“没曾想冯姨娘已经不在这啱城了,倒是让我们这些外人一直念叨着她的好。”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在回忆着与冯姨娘的过往。 待说到城门守卫相拦那段时,伯言原本正往嘴里扔着嘎豆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的麦色手背上,青筋凸起,如蚯蚓般蜿蜒扭曲,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紧张。 “那些是蛮王的亲卫……”伯言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然而,话音未落,他的话语却像被突然截断一样,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一阵清晰可闻的添水声突然传来,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伯言像是被这声音惊醒了一般,缓缓地垂下头,目光凝视着那跳动的烛火,仿佛能从那微弱的火焰中找到答案。 他们为了混入啱城,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不仅要乔装打扮,还要巧妙地避开各种盘查。所以,对于那些拦住他们的卫兵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们又怎会不清楚呢? 戚福见状,屈起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沿,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不确信,轻声问道:“旧宅的梁柱可还牢固?”这句话问得看似轻巧,但他的目光却如深潭一般沉静,让人难以琢磨他的真实想法。 当听到伯言说他们有两百儿郎,分别装扮成茶商和脚夫,隐匿于市井之中时,戚福的身体忽然前倾,他的衣袖带起一阵风,直扑向那烛火。烛火在风中摇曳,光影在他的眼眸中明灭闪烁,宛如夜空中的点点星火。 “落脚之处可有留意?”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伯言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肯定。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已有四间宅子!”他的尾音中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自傲,似乎对自己的安排颇为满意。 戚福心中暗自感叹,这些人能够成功混入啱城,本就实属不易。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伯言竟然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当,甚至还准备了四间宅子来安顿众人。这绝非是靠吹嘘就能做到的事情,而是需要真正的实力和周全的考虑。 “已经很好了。”戚福突然轻笑出声,他抬手拦住了伯言想要赔罪的话语。接着,他轻轻地拍了拍伯言的肩头,这一拍,既是对伯言所做努力的认可,也是一种无言的鼓励。 戚福的目光缓缓移向天井,那里,月光透过缝隙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仿佛在地面上游移。他凝视着这片月光,心中却仿佛看到了两百把隐藏着锋芒的刀,正在夜色的掩护下,经历着淬火重生的过程。 与此同时,周依曼正用指尖轻轻拂过二楼门框上的浮尘。她的青丝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随着她轻盈的脚步微微晃动。当她的足尖刚刚跨过门槛时,却突然像被定住了一般,悬在半空。 原来,是那木桌台上斜挂的纱帘被堂风吹起,露出了半面早已泛黄的花叶。那垂落的花蕾,不知已经干枯了多久,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这是冯姨娘往日住的地方,戚福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仿佛一道惊雷,惊得她耳后那几缕碎发都微微颤动起来。她强作镇定,佯装仔细端详着房内的陈设,但其实心中早已如惊涛骇浪一般。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停留在了那张床榻上。然而,当她瞥见床榻边缘处刻着的那个“福”字时,她的指甲却不由自主地掐进了床角边,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内心的波澜。 就在这时,戚福倚着门框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响动。她心中一紧,猛地转过身来,动作之大以至于她鬓边的珍珠步摇都撞出了一串清脆的响声。 然而,当她的目光与戚福相对时,她却突然愣住了。只见戚福正抱臂而立,他那精壮的小臂因为这个动作而微微滑落,露出了一小截古铜色的肌肤,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之前从啱城撤走得匆忙……”戚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低沉,他的喉结滚动着,发出的声音与窗外树干沙沙作响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周依曼的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床上的被褥,感受一下这里曾经的温度。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快要触碰到被褥的瞬间,她却像是突然被烫到了一般,迅速将手缩了回来,指尖在半空中蜷缩成了一个拳头。 而在她的身旁,木盆中盛着的水宛如一面镜子,清晰地映出了她眼尾泛起的那一层薄薄的红晕。这红晕不仅蔓延到了她的鼻尖,甚至连她的脸颊也都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霞色。 尽管如此,周依曼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带梨涡的笑容,轻声说道:“原是如此。”只是,她的尾音却像那断了弦的琴音一般,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断掉。 外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仿佛有人在小心翼翼地走动着。她微微垂首,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那里沾染了些许尘埃,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耳畔传来戚福转身时的声音,他轻声告诉她该下楼去吃点东西了。她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语,直到那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待四周重新恢复宁静,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依着床边,凝视着周围的一切,似乎想要透过这房间的墙壁,看到往日里在这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那光影随着微风的吹拂而摇曳,仿佛在诉说着那些被遗忘的故事。她的视线被那光影吸引,久久不能移开。 呼吸间,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那香气若有似无,让人难以捉摸。她不禁深吸一口气,试图分辨出这香气的来源。是旧人留下的余韵,还是新人尚未散去的温存?她无从知晓,只觉得这股香气如同一缕轻烟,在她的心头萦绕不去。 第159章 明日 戚福像雕塑一般枯坐在木椅里,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那双脚曾经被热水浸泡过,如今早已擦干,却依然能感觉到丝丝凉意。它们随意地搭在床边,似乎已经被遗忘了很久。 烛光在他的眉弓处投下跳动的阴影,随着他的呼吸而微微摇曳。他的喉咙不时发出咕咚的声音,那是他在吞咽茶水时发出的声响。每一次吞咽都显得有些艰难,仿佛那茶水有着千斤重。 屋内的空气异常凝重,除了戚福那浊重的呼吸声,还有滋滋的火苗爆燃声在不断回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突然,戚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猛地抓起木桌上放置的皮子粗糙地图。他的手指紧紧捏住地图的边缘,似乎想要将它揉成一团。然而,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缓缓地将地图放下,仿佛那上面的线条和标记都让他感到无从下手。 在西房里,周依曼同样无法平静。她紧紧裹着绒衣,在窗前不停地来回踱步,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她那咬得胭脂斑驳的下唇,透露出一种过分的妖艳,与她此刻的焦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掀开床褥想要钻入其中了,但每次都在最后一刻停下了动作。她的内心像是被一团迷雾所笼罩,总有一种说不明的苦闷在心头萦绕。她的肩颈绷得紧紧的,目光始终紧盯着窗外,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响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当子时的梆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深夜的寂静,两扇门几乎同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戚福迅速掐灭烛芯,那一缕青烟还未完全散尽,周依曼的红唇也在同一瞬间吹灭了烛火,最后的一丝晃动也随之消失。 宅门处,守卫们抱臂斜倚着,用身体遮盖住月光,彼此交换了一个促狭的笑容。他们有些发冻的双脚在轻轻移动时,发出了细微的声响,而那声响中似乎还夹杂着从喉咙里滚出的闷笑。 就在这时,铁环的震动声骤然响起,伴随着一阵喧闹声,值夜的守卫们立刻打起精神,准备去教训那些不知好歹的人。门外,北风呼啸着,一个嘶哑的叫嚷声穿透门缝传来:“开门开门!蛮王来时接驾!明日卯时三刻!” 听到这声叫嚷,开门的守卫虽然嘴里不停地嘀咕着、骂骂咧咧,但在打开门的瞬间,他的脸上却已经换上了另一副模样。然而,还未等他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只听得“铮”的一声,佩刀拍击门框的声音响起,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倒退了半步。 城卫军那布满血丝的眼球,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愤怒,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他的声音如同被撕裂一般,在清晨的雾气中回荡,仿佛能将这晨雾都震碎。 “蛮王旌旗明日便会抵达啱城,所有人必须到城门前迎接,若有谁敢违抗命令,格杀勿论!”这一声怒吼,如同炸雷一般在众人耳边滚过,震得楼上的戚福浑身一颤,连系着棉袍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而在隔壁的周依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停住了脚步。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那城卫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那扇宅门再次缓缓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发出“咿呀”一声时,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紧接着,与这扇门相邻的另一扇门也同时缓缓裂开了一道细缝,仿佛是被这声音所惊扰。 站在门口的周依曼,她那如瀑布般垂落的发丝,被微风轻轻卷起了几缕,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而她身上那件戚福棉袍的下摆,也在这穿堂风的吹拂下,掀起了些许褶皱,给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就在这一瞬间,周依曼和戚福的目光突然交汇在了一起。他们的瞳孔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微微颤动着,然后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各自仓惶地垂下了头。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对视中,他们还是看到了彼此的一些细节。周依曼瞥见了戚福脖颈处泛起的那一抹淡淡的潮红,而戚福则注意到了周依曼耳尖那如同滴血般的赤色。 沉默了片刻后,戚福终于还是先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晨安。”他的左手紧紧地攥住门边,似乎这样能让他稍微镇定一些,而另一只手则有些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中。 周依曼倚着门框,微微屈膝,将自己的身体半藏在门后。她那葱白般的指尖,轻轻地勾出了一个月牙般的弯弧,回应道:“倒是巧了。”然而,她的话音未落,便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地抿住了那如樱桃般的朱唇,嘴角勉强牵起的弧度,就像是一朵被打湿的梨花,带着些许微凉的颤意。 待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周依曼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耳朵紧贴在门缝处,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她的鞋尖悬在门槛上方三寸处,仿佛只要再往前一步,就会打破这份宁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下终于传来了守卫与戚福打招呼的声音。周依曼心中一松,缓缓站直身子,手扶着二楼露台的栏杆,极目远眺。 晨雾弥漫,远处的山峦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这景象让周依曼感到有些不真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然而,这明明就是她所熟悉的啱城啊,为何此刻却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呢? 堂前的桌子上,热气腾腾,氤氲着两人的眉眼。戚福手中捏着一块栗饼,碎屑簌簌地落在桌下和衣服上。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周依曼的发间,那几缕晃动的青丝,在他眼中仿佛有着无尽的魅力。 \"这腌菜梗……\"戚福刚开口,话音未落,便被突然走进来的人打断。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想要看看是谁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周依曼手中的木筷在碗底划出了半道圆弧,她的动作有些迟缓,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她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猛地抬起头,目光与戚福交汇,轻声说道:\"味道还不错。\" 第160章 苦涩 饭食过后,周依曼站起身来,没有给戚福任何说话的机会,便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样,独自飘然而上楼梯。在她上楼的过程中,只有麻寨的女子曾来找过她,似乎有什么事情需要与她商议。 跟随周依曼一同前来的女子们,则被安置在后院。那原本是下人们居住的地方,如今早已空空如也。经过一番简单的收拾,这些女子们便住了进去。 夜幕渐渐降临,暮色如轻纱般笼罩着整个宅院。在这朦胧的光线下,周依曼的鞋子轮廓被镀上了一圈淡淡的金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然而,她并没有独自一人,而是与麻寨的女子们坐在一起,仿佛彼此之间有着某种默契。 周依曼屈指一弹,竹筷与桌面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暮色中回荡,恰好与桌上尚未散尽的热雾交织在一起,模糊了戚福欲抬起的手掌。 当周依曼领着几个女子准备起身离去时,戚福终于逮到了一个开口的机会。然而,周依曼似乎并没有回应他的意思,依旧自顾自地向前走着,一直走到了宅门前,才停下脚步,缓缓说道:“带姑娘们晒晒月亮。”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碎玉一般,那冷冷的尾音仿佛截断了所有的问询。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带着几个女子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莺莺燕燕的说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戚福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那半碗松鸡汤,心中一阵怔忡。他甚至来不及凝视那双总是噙着雾气的眼睛,周依曼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门外传来阵阵叫卖声,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戚福不禁停下手中的事情,仔细聆听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他转过头,将目光投向宅门前。果然,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地出现在门口,正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张望。尽管对方做了伪装,但戚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位大爷,您家里是否需要一些铁器农锄呢?”门外的人喊道。 戚福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招手示意对方可以进来。得到允许后,那人才迈步走进宅内。 这个男人总是喜欢在暮色降临时分前来,而今天他却特意换了一身打扮。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拘谨,仿佛还不太习惯这种场合。不过,当他屈指叩击门扉时,那节奏却透露出一种乡下农户特有的朴实。 戚福的目光掠过院子,注意到暗处有一个人正静静地观察着他们。那人只是轻声发出一声暗哨,似乎这就是他们之间打招呼的方式。 “西铁矿的成色相当不错。”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哑,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戚福递来的一碗水,仰头一饮而尽。然后,他用棉袍的袖口擦了擦嘴角,动作显得有些粗犷。 戚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尽管他仅仅听到了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语,但他心中却已经明了,这正是他所需要的答案。 栾卓见戚福露出笑容,便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于是他转身离去。在离开之前,栾卓还特意给戚福行了一个礼,这一举动让戚福不禁摇头苦笑。 时间渐渐流逝,夜色越来越深。戚福的手指关节轻轻叩击着木桌,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冰棱坠入深潭一般,冰冷而坚硬。他的目光凝视着伯言的瞳孔,仿佛要透过那深邃的眼眸看到他内心的想法。 伯言见状,嘴角同样泛起一丝微笑,然后默默地为戚福斟满了竹杯。虽然他并不知道少爷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但他并不担心少爷的安危。 “铁器都准备好了吗?”戚福的声音突然响起,尾音稍稍扬起,透露出一丝关切。 伯言连忙送上一个让戚福放心的眼神,然后轻声回答道:“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就在这时,守卫掀开了粗布帘幕,一股生铁与桐油混杂的气息猛地扑面而来,直冲入鼻腔。伴随着这股气息,铁器相碰的脆响声也传入耳中,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一般。 戚福微微眯起双眼,烛火的光芒在那堆叠的刀上流淌,仿佛是蜿蜒的血色。他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寒铁表面的水波纹,指尖传来淬火未尽的凛冽寒意,让他不禁一颤。然而,当他的手指触及刀柄时,却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停在了半空。 他凝视着这些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些刀,还是当初谦让打制的那些,没有丢失一把。每一把刀都承载着他的回忆和期望,如今它们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召唤。 \"少爷,这里仅仅是放置了半数不到,剩下的都在其他兄弟手中,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守卫的声音低沉而瓮声瓮气地传来,打破了戚福的沉思。他的目光从刀上移开,落在了守卫身上。 守卫身材魁梧,肌肉虬结,尤其是那一双臂膀,更是如同山丘一般隆起,充满了力量感。随着他掀帘的动作,臂肌的线条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宛如雕刻大师的杰作。 当最后一片帘幕缓缓落地,扬起了一小片细小的尘埃,戚福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看来,伯言比他想象的更加周到,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 戚福背负着双手,静静地站立在门厅之中,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和落寞。整个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等待着。 夜晚的更夫不时地敲响梆子,提醒着时间的流逝,但周依曼等人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戚福的心中渐渐涌起一股焦虑和不安,他开始频繁地在门厅里踱步,不时地驻足凝望宅院门前,希望能看到周依曼的身影。 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焦躁。为了让光线更亮一些,戚福已经换上了新的烛火,但这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起来。烛光映照在他的眼尾,使得他的眼神愈发深邃,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 当守卫第三次呈上茶汤时,戚福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他的手指猛地一挥,将那杯滚烫的茶汤推得叮当乱响,茶汤溅落在他的虎口上,他却浑然不觉。他匆匆收拾了一下被溅湿的地方,然后继续焦躁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宅门前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仿佛是有人用脚踢翻了门槛。戚福心中一紧,他急忙快步向外走去,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他走到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周依曼歪斜着身体,倚靠在一个麻寨姑娘的肩头,她的衣裳有些凌乱,显然是喝醉了酒。一股浓烈的酒气夹杂着冷风扑面而来,让戚福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的喉咙微微滚动,咽下了那份不安和质问。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周依曼却先一步抬起了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戚福,然后用一种略带醉意的、低沉而又黏糊的声音说道:“阿福……可要饮一些啱城的……新酿?”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仿佛裹着蜜糖一般,透着一股慵懒的味道,但每一个字却都像针一样,直直地扎进了戚福的肺腑。 第161章 玩大 清晨的啱城门外,晨雾弥漫,尚未散去。寒冬的寒风轻轻地吹拂着,给人带来一丝寒意。在这寒冷的早晨,戚福低垂着头,蜷缩在人群的最末尾。 他的膝盖下面垫着发硬的葛布,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思绪早已飘远,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心中暗自思忖,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蛮王的真面目。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来到啱城,恐怕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有这样的机会吧。 突然,一阵清脆的铁甲碰撞声由远及近传来。那是城卫军的脚步声,他们正迈着整齐的步伐朝城门走来。戚福像是被这声音惊醒了一般,猛地梗直了脖颈。他的颧骨在晨光的映照下,划出了一道倔强的弧度。 此时,前排已经有妇人的膝盖沾上了污泥,而伯言等人更是将额头紧紧地抵在石缝之间,显得十分谦卑。然而,戚福却与众不同。他将自己的腰杆绷得像弦月一样笔直,暗中用手肘支撑着地面,硬生生地将原本盘坐的姿势拗成了跪拜的轮廓。 寒风掠过他垂落的鬓发,吹乱了他的发丝。尽管眼下人潮涌动,但他还是担心会有眼尖的人发现他的伪装。毕竟,他做了如此精心的伪装,一旦被苟洪发现,一场厮杀恐怕在所难免。 “恭迎——”伴随着城卫军统领那声如裂帛般的嘶喝,原本还沉浸在迷离状态中的啱城百姓们,像是被突然惊醒一般,人群瞬间矮了半截。然而,在这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中,有一个身影却显得格外突兀,那便是戚福。 只见戚福突然像只猫一样,迅速地弯腰并向左倾斜,巧妙地借助前方商贾那宽大的棉袍来遮掩自己的身形。与此同时,他那双紧攥着葛布的手也开始忙碌起来,似乎在紧张地张罗着什么,生怕被人发现他的小动作。而那句原本应该喊出口的“跪天跪地不跪蛮夷”的誓言,也被他硬生生地咽回了胸腔。 就在这时,薄雾中仿佛有一片草叶轻轻地擦过戚福的睫毛,他顺势闭上眼睛,假装虔诚地叩首。然而,他那副看似虔诚的外表下,内心却不知道正在琢磨着什么古怪的事情。 而在三丈开外的地方,伯言正偷偷地斜眼观察着戚福。当他看到自家少爷那蜷缩着的脊背如同被困住的野兽一般弓起时,不禁吓得膝盖一软,差点让额头重重地磕在石板上。 当铁蹄声如滚滚惊雷般碾碎晨雾,戚福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刺痛袭来——原来是束发的麻绳已被冷汗浸透,此刻正紧紧勒进皮肉之中。他强忍着不适,借口整理衣摆,将掌心的冷汗悄悄地抹在葛布的褶皱里。 眼角余光瞥见斜前方的老妇,只见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风中的残叶一般。想必这位老妇一辈子都未曾见过如此威严的蛮王吧,对于她来说,蛮王或许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大人物。 在蛮王的车辇缓缓驶过青石板路时,那辘辘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丧钟,让戚福的心脏都不禁为之一紧。他紧紧地贴着城墙根,手指因为过度紧张而骤然蜷缩成青白色。 戚福的目光落在城卫军的剑鞘上,只见那上面映着朝阳的冷光,宛如一道寒光闪闪的剑芒。那抹光晕顺着他葛布下微微发颤的膝盖游走,仿佛在嘲笑他的懦弱和恐惧。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撕扯声响彻整个街道,那是覆着尘土的粗麻布被铁甲包裹的五指猛然撕开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戚福的喉头一紧,他几乎要叫出声来。 “拖出来!”伴随着这声怒喝,一只鞋子狠狠地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他的耳畔炸开。戚福猝不及防,被人用力一搡,身体猛地向前倾倒,重重地摔在了坚硬的青砖地上。 在摔倒的瞬间,戚福瞥见了那辆停在不远处的车辇。车辇的遮布低垂着,纹丝未动,仿佛它的主人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 戚福的半张脸紧紧地贴在地面上,地面上的碎石棱角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无情地刺进他的皮肤,带来阵阵刺痛。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喉结在刀锋抵住脖颈的瞬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剧烈地上下滚动着,似乎想要挣脱那冰冷的束缚。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的时候,对街突然传来了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待蛮王过了这街再砍。”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戚福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仿佛那是来自地狱的宣判。 戚福的心跳在这一刻陡然加速,仿佛要冲破胸腔,跳出嗓子眼儿一般。他当然听出了这最后一句指派之人是谁——苟洪!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苟洪,那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人,他的命令就如同死神的召唤,让人不寒而栗。 清晨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使得整个街道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那道从晨雾中飘来的嗓音,仿佛被一层冰碴包裹着,透骨的寒冷,让戚福的后颈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迅速传遍全身,使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戚福艰难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鬓发,湿漉漉的发丝紧紧贴在他那因痛苦而扭曲的面颊上。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渐行渐远的车辇,喉咙里发出的嘶喊声带着一种破锣般的颤音:“王之圣明啊!小人我绝不是有意要戏弄您啊!实在是因为这双腿,早年跟随大王您出征打仗时,受了重伤,落下了残疾,所以只能盘腿正身啊!”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城卫军的剑鞘就像雨点般重重地击打在他的腰侧。一阵剧痛袭来,让他的眼睛几乎要瞪裂开来。在这剧痛之中,他隐约看到车辇上的遮布被风吹起,露出了半截戴着软甲的手。那只手的指尖正悠闲地抚摸着什么,似乎在应和着远处断头台的刀起刀落声。 第162章 避开 寒风像一头凶猛的野兽,裹挟着碎雪呼啸而过,如鞭子一般抽打在人群身上。人们纷纷缩起脖子,把自己裹进厚厚的棉衣里,以抵御这刺骨的寒冷。 在仪仗队前,戚福正艰难地挪动着身体。他的双腿蜷缩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吃力。他的粗布裤管在石板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同时也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为了更好地模仿瘸腿山魈的姿态,戚福故意佝偻着腰背,让自己的身体显得扭曲而怪异。他的手指紧紧地扯开棉衣的衣领,露出了后颈那道蜈蚣状的旧疤。这道疤痕呈现出暗红色,看起来十分狰狞,随着他的吞咽动作,疤痕上的皮肉还会微微抽搐,就像有一条毒虫在皮下蠕动一般。 汗珠顺着戚福的肋下流淌,浸湿了他的麻衣。汗水在粗粝的布料上渗透,形成了一朵朵深色的云纹。他的耳畔充斥着仪仗队铁甲相撞的金属声,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他的耳膜撕裂。然而,他的喉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个完整的音节,只能从齿缝中挤出断断续续的“嗬嗬”声,那声音就像是一扇破损的木门在风中摇晃,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当蛮王车辇的阴影完全笼罩住戚福时,他的膝盖骨已经因为长时间的跪行而泛起了针扎般的刺痛。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停顿,依然咬紧牙关,继续艰难地向前挪动着。 “往日为本王出生入死……”那嗓音仿佛在思考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戚福低着头,甚至不敢抬起眼睛,他的瞳孔收缩成了针尖一般大小,显示出内心的极度恐惧和紧张。 蛮王斜倚在车辇之中,似乎有一些莺莺燕燕的声音传来,但由于距离较远,戚福听得并不是很真切。然而,当“免你无罪”这四个字以一种调笑般的口吻说出口时,戚福一直紧绷着的指节终于稍微松开了一些,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走了。 随着仪仗队的铁蹄声渐行渐远,戚福艰难地拖着他那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双腿,缓缓地靠在道路旁的一棵枯树边。他努力装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佝偻着腰背,突然之间,他的整个身体像是被抽去了骨节一样,软绵绵地瘫坐在雪地里。 积雪在他身下迅速融化,浸湿了他的裤管,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寒冷。相反,他后颈的旧伤却像被火灼烧一样,火辣辣地疼痛。原来,在刚才蛮王的亲卫们经过时,他们毫不留情地朝戚福啐了一口唾沫,那唾沫正好落在了他的后颈上,此刻正与他额头的冷汗混合在一起,缓缓地顺着他的脊梁滑落。 就在蛮王仪仗的行走声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时候,戚福的眼睑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下来一样,迅速地闭上了。与此同时,他的左眼也随着眉骨的耸起而微微上挑,目光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地截住了伯言想要迈步靠近的意图。 戚福的两腮咀嚼肌微微地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原本他想要出声制止伯言的举动,但最终还是将这股冲动化作了唇角紧绷的轻颤。这个轻颤虽然很细微,但却有着明确的方向——它是朝着侧方轻努的,就像是一个无声的暗示,告诉伯言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伯言自然明白戚福的意思,他垂在佩刀旁边的手指猛地蜷缩了起来,然后顺着戚福的视线望了过去。在大约三十步开外的石阶暗处,有好几个城卫军正以一种三角阵型站立着。他们手中拄着长矛,铁盔下的阴影里,目光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将戚福端坐的残躯钉在了那个地方。 伯言心里暗暗叫苦,他刚才的动作虽然非常小,但还是被戚福及时地制止了。然而,这已经引起了城卫军的注意。伯言当机立断,立刻装作没有察觉到蛮王还没有离开的样子,迅速地跪下身子,同时避开了那些城卫军的目光。 当人群如潮水般渐渐散去,戚福曲起右膝的动作显得有些怪异和艰难。他的左腿僵直得如同钢铁一般,毫无生气,而当他试图盘坐下来时,牙关紧咬,以至于颈侧的青筋像蚯蚓一样蠕动着。每挪动半寸,他额头上的冷汗就会顺着鼻梁滑落,掉进那紧闭的双唇之间,被他死死咬住的牙关所阻挡。 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戚福终于成功地转过身来,但他的身体却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一般,摇摇欲坠。他的头低垂着,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然而,他那紧盯着自己痉挛的指节的目光,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绝望。 喉咙里发出的那阵低沉而含混的笑声,听起来既像是无奈的叹息,又像是自嘲的苦笑。这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就在这时,几名福卫军如旋风般疾驰而来,他们的脚步声如同雷霆万钧,震得地面都微微颤动。然而,当他们看到戚福突然扬起的手背时,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地停住了脚步。 戚福的手背高高扬起,做出了一个明显的禁止手势。这个动作如此突兀,以至于福卫军们的脚步都显得有些凌乱不堪。他们面面相觑,似乎对戚福的这一举动感到十分困惑。 戚福的指节弯曲成鹰爪状,看上去充满了力量。然而,他的尾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这个小小的细节让他的整个姿势都显得有些怪异。这个欲拒还迎的姿势,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是想要阻止福卫军,还是有其他的意图。 站在不远处的伯言,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当他看到戚福那颤抖的尾指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震惊的事情。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直到城卫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街角,戚福那紧绷的脊梁才像断弦一般突然松懈下来。他的身体失去了支撑,软绵绵地倒向伯言,任由伯言用前臂托住他的肋下。当他起身时,细微的骨骼摩擦声响起,就像是冬日河面上的浮冰在暗流的冲击下逐渐碎裂。 第163章 可恼 在那扇门被推开时,震颤的余韵还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微微颤抖。而周依曼撞开木门时所带起的酒气,也如幽灵一般在空气中弥漫,久久不散。 她的步伐有些踉跄,却又带着一种决然的力量。每一步踩在楼梯上,都像是要将脚下的木板踩出裂痕一般,发出沉重的声响。她的裙摆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暴雨前的阴云,急速翻涌着,仿佛在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尽管她的手中已经没有了那把长剑,但那股冷漠的气势却依然如影随形。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却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戚福在这股气势的冲击下,踉跄着扶住了伯言,脑袋却不小心磕在了伯言的臂骨上。这一撞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烦躁。 而那些麻寨的姑娘们,则随着周依曼的脚步往回走去。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戚福身上,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嘲讽。她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在故意嘲弄着戚福的狼狈。 为首的阿兰更是毫不掩饰地剜了戚福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讥诮的弧度。她故意提高了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她的话语:“瞧那落水的模样,真是可怜啊!” 说着,她的指甲划过身旁少女刚拾起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在为她的话语增添一些讽刺的意味。“有些人啊,连当个笑话都透着一股馊味,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戚福低着头,目光紧盯着那道狭窄缝隙里正在苦苦挣扎的蝼蚁,他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发出一阵轻微的酸涩声。他眉头紧蹙,仿佛那只蝼蚁的痛苦也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耳边传来的,是他自己那粗重而又略显沙哑的呼吸声,这声音在寒冷的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就像是一把生锈的锯子,正在慢慢地切割着时光。 突然,二楼传来一声沉闷的拍桌声,声音之大,让整个房间都似乎为之一震。紧接着,便是周依曼踢翻木盆的声音,那木盆发出一阵清脆的“当啷啷”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异常突兀。 戚福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是探子来报……”他对着虚空轻声呢喃着,仿佛是在对那只蝼蚁说话,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发麻的腿根,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不安。 昨晚,他派出了探子去盯着啱城城门的动向。接近清晨时分,探子终于回报说有大批人进入了啱城,而且看起来像是苟洪在接引他们。然而,此刻从二楼飘下来的,却只有麻寨姑娘的吵闹声,还有那撕扯衣物的破裂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将他尚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地绞碎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气氛之中。 戚福在伯言的搀扶下,脚步有些踉跄地走进了大厅。他面色苍白,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珠,显然是受了不小的痛楚。伯言连忙扶着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迅速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关切地说:“少爷,先喝点水,压压惊。” 戚福接过水杯,大口地喝了起来,仿佛那是救命的甘露一般。喝完水后,他的呼吸才稍微平稳了一些。这时,守卫也匆匆跑过来,蹲在戚福身边,轻轻地为他揉捏着双腿,以缓解腿部的疼痛。 就在戚福稍稍放松的时候,他的脖颈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侧过头,斜睨了一眼门口。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目光恰好与正领着麻寨姑娘们走进大厅的周依曼相遇。 戚福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抽息,他的手指紧紧地攥住了伯言的手腕,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声音喊道:“拦人!”这两个字仿佛是从他的肺腑深处挤出来的,伴随着游丝般的咻咻气音。 伯言听到戚福的呼喊,立刻反应过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如疾风般冲到门口,张开双臂横在门前,挡住了周依曼和麻寨姑娘们的去路。 麻寨姑娘们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人突然拦住她们,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其中一个梳着发髻的少女更是满脸怒容,她用力地推搡着伯言,嘴里还叫嚷着:“让开!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伯言虽然身材高大,但面对一群愤怒的女子,也有些招架不住。就在他快要被推倒的时候,那个梳髻的少女突然猛地回过身来,她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戚福,怒声喊道:“阿福寨主好算计啊!”她的嗓音似乎提高了几分,那嘶哑的尖叫在大厅里回荡,显得有些聒噪。 “你们是不是想把我们绑上红绸,当作牲礼一样抬到蛮王的帐前啊?”少女的质问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戚福。 周依曼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她的身姿轻盈如燕,随着旋身的动作,云锦在空中划出一道冰棱般的弧光,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她微微斜视着戚福,眼中流露出对他缓慢动作的鄙夷。戚福的身体有些佝偻,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不堪,与周依曼的灵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依曼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手臂,嘲讽地说道:“瞧瞧这躬身曲膝的模样,简直比那些行脚卖货的丑人还要惹人发笑呢。”她的尾调带着一丝慵懒,然而却故意将“丑人”二字咬得字正腔圆,仿佛是在刻意强调这两个字的意味。 戚福的手掌紧紧撑住八仙桌的边缘,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那抖动的痕迹透露出他内心无法言说的怒意。他努力想要挺直自己的脊梁,但是旧伤处的剧痛却如恶魔一般缠绕着他,让他的脖颈上暴起了青筋,冷汗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太阳穴滑落,浸湿了他苍白的鬓角。 当他的目光与少女们含泪的怒目相对时,突然间,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无法承受。那几双蒙着水雾的眸子,仅仅是被她们看到,就仿佛已经被冤枉到了极致,让人感到无尽的委屈和无奈。 “蛮王要的是快活,不是死美人。”就在众人皆沉默之际,伯言突然插话道,其声如洪钟。 快步上前,手掌如铁钳一般紧紧攥住麻寨姑娘的腕骨,生怕她会突然挣脱逃走。伯言的动作迅速而果断,让人猝不及防。 声音清朗如碎玉,却又在其中裹挟着三分寒意,让人不禁心生畏惧。“周娘子这般急着将人送回虎口,莫不是等着分食残羹?”伯言的质问,直直地刺向周依曼,令她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被戳中了痛处。 第164章 刺痛 戚福紧紧咬着牙关,腮帮子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两下,他的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捏得发白,甚至能听到关节发出的“咔咔”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松开了拳头,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内心挣扎。 他轻轻抖落了肩头那片被碎雪凝结而成的痕迹,随着他抬起手臂的动作,那些碎雪如同细小的银沙一般,簌簌地坠入了脚下枯黄的草丛中。 就在这时,马武揉着那已经发红的眼眶,从厅门里转了出来。他的衣襟半敞着,上面还沾着些许草屑,显然是刚刚从某个角落里匆忙赶来。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戚福那紧绷的肩线上时,他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地收住了脚步,原本有些踉跄的身体也瞬间稳住了。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然后脚跟相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快步走到了戚福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站定。 “马武,你且跟周姑娘说说昨夜的探报,也好让她清楚一下目前的处境到底是怎样的。”戚福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马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从残留的睡意中清醒过来。他清了清嗓子,沙哑的嗓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昨夜子时三刻……” 周依曼原本一脸傲慢,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放在眼里,但当她听到马武说的话后,她的身体突然像触电一样,脊背猛地挺直了起来。 她原本捻在指尖把玩的那片枯叶,也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飘飘然地落向地面。 与此同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变得如同针尖一般细小,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她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似乎有些站立不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武所说的话让她内心产生了强烈的波动。 “啱城开城门进入大批人手,为首来引的便是苟洪,那些人对苟洪甚是客气,就连领头之将也不敢造次。”马武的声音继续在周依曼的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打着她的心脏。 尤其是当“三色羽毛”这四个字从马武的舌尖滚过时,周依曼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双手猛地抬起,紧紧地按住了自己的心口,仿佛这样可以缓解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然而,由于她的力道过大,她的指甲竟然在那棉袍上勾出了五道深深的月牙状凹痕,就像是五道狰狞的伤口,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铁甲非城卫军所能比拟……”马武的喉咙干涩得仿佛能喷出火来,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想要把后面的话继续说下去,但回忆却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他的话语在嘴边戛然而止。 寒风吹过,宅内那棵老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周依曼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了半步。站在她身旁的麻寨姑娘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了她,以免她不小心退入宅内那座流动的池塘中。 周依曼的美眸有些失神,她的朱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了一丝气音:“赤翎为目,玄羽作耳,金尾开道……”这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将马武未尽的话语接上,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同时也像是在替人解释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麻寨姑娘们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慌乱。她们生怕自家寨主周依曼会出什么岔子,一个个都露出一副问询的模样,看上去真是让人着急。周依曼似乎意识到了姑娘们的担忧,她急忙后退两步,倚住身旁的姑娘,然后紧闭双眼,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戚福的眼尾微微颤动着,似乎有一丝不安在他心中蔓延。他的指尖刚刚抬起,想要示意马武继续说下去,却突然瞥见雕花门扉处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那是一个身着灰色衣服的仆从,他弓着脊背,紧贴着墙壁,像一只敏捷的老鼠一样,迅速而无声地疾趋而来。仆从的领口处,短刃在阴影中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都可能被他抽出来。 “城卫军的铁甲声已经过了前巷。”仆从的嗓音紧绷着,就像一张满弦的弓,透露出一种紧张的气氛。 听到这个消息,几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轻轻抬起脚,朝着厅内退去。他们知道,这里不是一个适合聚拢的地方。如果被城卫军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妥之处,不仅会遭到一顿盘问,更糟糕的是,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前脚刚踏进宅厅,后脚就能听到墙外传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异常沉重,显然不是只有三两个人。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成了胶质,让人感到一种压抑和窒息。而墙外的铁甲相击声,则如同冰锥破门一般,一声声地敲打着人们的神经——锵,锵,锵。 周依曼慢慢地抬起头,目光缓缓地落在了戚福的身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引起他的不满或者反感。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她的内心却像一团乱麻一样,纠缠不清。 当那阵脚步声渐渐地远去,最终消失在宅门之后,戚福才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一般,松开了一直紧攥着的指节。由于过度用力,他的手掌已经有些发麻,但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杯,发现杯壁上已经被一层细细的汗丝所侵入。 马武则是揉了揉自己刚才还沉浸在困意中的眼眸,然后用他那粗粝的掌心轻轻地揉捏着太阳穴,似乎想要缓解一下因为睡眠不足而带来的不适感。 周依曼默默地垂眸,凝视着茶汤里那被晃碎的人影。她的心中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跟戚福开口说话。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来。 第165章 不可 戚福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有一个独特的习惯,那就是他会用手指轻轻地敲击出一种节奏。当他沉浸在思考中时,那敲击的手指可能会很长时间都不会抬起。 就在这时,周依曼转身离去,她垂落的发丝如同轻柔的羽翅一般,恰好掠过戚福紧绷的手背。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戚福像是被惊扰的兔子一般,猛地收回了手。 他连忙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慌乱:“周姑娘,请稍等一下。” 此时,石阶上的晨光已经渐渐消散,周依曼的脚步微微一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了一般。她的肩头轻轻颤动着,就像被晨露打湿的蝶翼,脆弱而又敏感。 当她侧过脸时,长长的睫毛如阴影般垂落在眼睑下方,形成了一层细密的阴影。然而,她的指尖却在阳光下晃出了一丝冷冽的碎光,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寒意。 周依曼的声音中带着三分讥讽和七分凝重,如同一股寒风吹过:“阿福,你竟然不知道骑甲军?”她的尾音拖得很长,似乎在等待着戚福的回答。 戚福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周依曼被风吹起的裙角上,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对这个小小的啱城的陌生感。他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地方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他向前迈出半步,脚下的银霜被他踩得粉碎,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额角青筋在白色的光芒中若隐若现,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最后,戚福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确实不太了解,还望周姑娘不吝赐教。” 周依曼突然像旋风一样转过身来,她身上的披帛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轻盈地扫过了旁边的木凳。她的手指如同灵动的精灵,在桌面的边角轻轻划过,然而她的目光却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投向了宅墙之外。 “他们腰间缠着的,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用人筋编织而成的九节鞭。”周依曼的声音冰冷而又低沉,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中传来一般,“而他们的战马所饮的,也不是普通的水酒,而是掺杂着人血的血酒。” 寒风呼啸着吹过,卷起了周依曼鬓边的几缕碎发,露出了她颈侧那如羊脂白玉般透白的肌肤。然而,这美丽的景象却与她口中所说的恐怖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几年前,岚关被攻破的时候,那三百守军被残忍地剥皮,然后像晾衣服一样挂在树上曝晒。”周依曼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似乎回忆起那血腥的场景让她感到极度的不适,“而这一切,都是他们的所作所为。” 戚福的瞳孔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猛地收缩,他的靴跟不自觉地用力,竟然将半块青砖都碾碎了。他嗅到了周依曼衣袖间逸散出来的苦艾香,那股淡淡的香气在这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周依曼身上时,却发现这股香气的主人正单手按在石栏上,她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她正在用全身的力量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和愤怒。 “蛮王豢养的卫队,又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卫队呢?”周依曼的声音愈发低沉,“那是一群以啖食人肉为乐的豺狼,是一群闻到血腥味就能追逐三日三夜的恶鬼!” 周依曼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但那笑容并未抵达眼底,转瞬之间便化作了一片令人心寒的冷芒。她的声音平静而又带着一丝寒意,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阿福,你可曾见过他们真实的面目?” 说罢,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勾画着,似乎想要将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展现在戚福面前。随着她手指的动作,空气中仿佛出现了一幅画面,那是一支军队,他们的真实面貌需要用十个活人的心头血来染成。 戚福的喉咙间涌起一阵酸涩,他的掌心开始变得黏腻,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水。他紧紧地盯着周依曼,看着她那被光芒镀成银白的侧脸,忽然间,他瞥见一滴水珠从她低垂的眼眸中坠落,直直地坠入了石缝之中。那水珠究竟是水还是别的什么呢?戚福无从得知。 他默默地垂首凝视着脚下被碾碎的枯叶,那细碎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惊得雀鸟扑棱棱地飞散开来。周依曼的裙裾如同拖曳着一地的败叶般,缓缓地从阶前掠过。她的足音渐行渐远,每一步都似乎带着几片落叶,仿佛是在与这片衰败的景象一同离去。 当她抬手扶住门框的一刹那,肩胛在薄纱的遮掩下绷出了一道伶仃的弧度。然而,她终究没有回头,就这样决然地离开了戚福的视线,只留下那一抹渐渐模糊的背影。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渐渐西斜,它的余晖映照在青砖上,形成了一道道菱格纹。戚福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突然,他像是被什么惊醒一般,猛然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了半声未竟的呼唤。 然而,空荡荡的庭院里只有铜铃在暮风中发出微弱的声响,仿佛是在回应他的呼唤。戚福伸出手,紧紧地握住腰间的玉珏,那冰凉的棱角刺痛了他的掌心,让他猛地回过神来。他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青石板上踩出了一个寸许深的泥印。 就在这时,伯言走了过来,恰好撞见戚福孤零零地立在堂风中,他的袍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宛如一只折翼的鸟儿。当那句“一分或是零”从戚福的口中伴随着喉结的滚动声缓缓坠地时,戚福突然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仿佛能震得案头的灯烛爆开一朵灯花。 戚福屈起手指,轻轻地敲打在木架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与木架相击的脆响中,他的下颌紧绷成了一条铁青的弧线,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紧张和压抑。 食盒揭开时腾起的热雾模糊了戚福的面容,翡翠色嘎豆在碗里堆成小山。他箸尖悬在碗沿三寸处忽地凝住,汤汁顺着箸身滴落,在布上晕开暗色图腾,直到侍从捧着凉透的羹汤退下时,仍能听见箸头无意识叩击碗沿的叮叮声,恍若更漏催魂。 第166章 该想 月光如残破的银纱般笼罩着啱城,给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神秘而朦胧的外衣。伯言站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他的后背紧紧地贴着潮湿的墙壁,手中紧握着怀中藏着的短刃。 他的耳朵微微竖起,像一只警惕的猎犬,仔细地捕捉着从巷尾飘来的任何一丝声响。突然,一阵轻微的铁甲相撞声传入他的耳中,他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伯言迅速回过身,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栾卓突然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使得两人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角力的感觉。 伯言的目光顺着栾卓的手臂看去,三丈外的拐角处,正晃动着火把的光晕。那光晕忽明忽暗,仿佛是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正等待着最佳的时机扑向他们。 \"分头。\"栾卓用气声挤出了这两个字,他的下颚线在阴影中紧绷成了一道锋利的刀刃,透露出一种决然和果断。 伯言与栾卓对视一眼,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栾卓松开了手,伯言瞥见了他眼中的决意,那是一种先完成任务的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目标逃脱。 两人同时从腰间抽出早已准备好的葛布,迅速将其蒙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样不仅可以避免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还能在必要时更好地躲藏起来。 在那斑驳的石板路上,二十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无声地分成了两股暗流,在黑暗中急速穿梭。 伯言身轻如燕,俯身掠过挂着夜露的晾衣木架,然而就在他即将穿过这片区域时,却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猛地止住了脚步。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某户人家檐角垂落的衣物,这些衣物竟然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己微微地飘动起来。 伯言心中一紧,抬手示意身后的人立刻停下。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半月形的弧线,仿佛这道弧线就是一道命令。刹那间,跟在他身后的十名暗卫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迅速紧贴着墙壁,化作了人形浮雕,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 就在这时,远处的夜空中,一只夜鹰突然撕开了这片寂静,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伯言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他抬起头,凝视着夜鹰飞翔的方向,同时用舌尖轻轻舔湿了自己的食指,然后将手指举到空中,测试着风向。 咸涩的夜风拂过他的面庞,带来了一股沉重的味道。伯言眉头微皱,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风中似乎隐藏着某种危险的气息。 而此时,栾卓带领的另一队人却在城西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麻烦。当栾卓第五次踩到那块松动的石头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压抑的闷哼。他心头一紧,急忙转身看去,只见队伍末尾的那名守卫正捂着渗血的脚踝,一脸痛苦地蹲在地上。 栾卓快步走到守卫身边,蹲下身子查看他的伤势。只见守卫的脚踝处被一块尖锐的碎石刺破,鲜血正从伤口中不断渗出,而在碎石的缝隙里,还卡着半截断裂的陷阱。 栾卓毫不犹豫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把短刃。他小心翼翼地将短刃伸进碎石的缝隙里,轻轻一挑,只听“咔嚓”一声,那半截陷阱应声而断。 然而,尽管栾卓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守卫还是因为疼痛而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栾卓连忙轻声问道:“能走吗?”守卫紧咬着牙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还能坚持。 栾卓站起身来,迅速拉开自己棉袍的领口,从里面掏出一包药粉。这是岳余特意为他们调配的保命药粉,具有止血和止痛的功效。他将药粉扔给守卫,嘱咐道:“快敷上,别让伤口感染了。”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两队人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原地。 伯言小心翼翼地取下脸上罩着的葛布,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突然,他的眼睛定住了,因为他发现这里似乎有人来过。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与栾卓的目光不期而遇。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举起拳头,默契地向对方示意。他们缓缓地靠拢,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嘴里还低声嘟囔着,交流着各自的发现。 与此同时,周依曼在床上翻了个身,她的衾被早已被她揉成一团,随意地堆在腰际。夜晚的寂静和寒风掠过窗前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让她的思绪越发纷乱。 刺杀苟洪的计划显然已经失败了,想要再次动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念头在周依曼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让她感到十分焦虑。 她轻轻地用指尖揉捏着已经有些发痛的脑仁,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忽然间,她想起了戚福。在这种情况下,戚福会怎么做呢? 在周依曼的眼中,戚福可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然而,眼下的情况却无异于虎口拔牙,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 她紧闭双眼,将脸颊深深地埋进那冰凉的枕头里,仿佛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一般。她的呼吸在葛布上呵出一团团白色的雾气,这些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就像她心中的忧虑一样,难以捉摸。 麻寨现在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作为麻寨的寨主,她肩负着重大的责任。然而,她却发现自己无法左右太多的事情,反而更多的是受到各种束缚。这次的冒险行动,本来是以戚福为主导的,但如今戚福却表现出了示弱的姿态,这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回到麻寨,还是留下来与戚福共同抵御敌人。寅时的霜风像锐利的箭矢一样,从床脚钻透进来,无情地侵袭着她。那股刺骨的寒意,让她猝不及防地触碰到了衾被外的寒潮。 周依曼突然像触电般地弓起了腰身,她的足弓紧绷得如同一张拉满的柘木弓,十个珍珠般的趾甲盖在昏暗中泛着冷光。她怔怔地望着自己那悬在床沿的赤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双曾经踏过盘山道的脚,经历过无数的艰难险阻,如今却被一阵凉风吓得退缩了。她不禁感到一阵自嘲,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嗤笑。 第167章 借错 清晨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周依曼手扶着木楼梯,脚步有些踉跄地缓缓走下来。她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冰凉的栏杆,然后迅速地收了回去。 当她走到厅堂时,发现伯言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宛如一棵挺拔的松树。她在门槛外稍稍停顿了一下,还没等她开口,伯言已经站起身来,拱手施礼道:“周姑娘,早安。” 他的嗓音清脆而响亮,犹如黄莺出谷一般,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周依曼不禁有些吃惊,她的耳后有几缕碎发微微颤动着。她连忙垂下头,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发丝,似乎想要掩饰那一瞬间的慌乱。 过了一会儿,周依曼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阿……你家阿福少爷在哪里呢?”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就突然咬住了下唇,因为她想起了今天早上的情景——她三度在东厢房外徘徊,指尖悬在门上,距离只有半寸之遥。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最终,她还是紧紧地攥住了裙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落荒而逃。 此刻,伯言似乎正在整理着什么东西,他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穿过了千山万水才传到周依曼的耳中:“少爷天刚亮就带着两个人出门去了。” 既然戚福不在此处,她也不好独处此处,想想只有回到二楼才是,转身刹那瞥见八仙桌上腾起的热雾,忽觉晨风裹着某种香味钻出鼻孔,拾级而上时绣鞋踏过一级又一级,裙裾拂过台阶带落夜露。 二楼门扉轻阖的瞬间,窗外有两只鸟儿如闪电般疾驰而过,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剪影。她静静地倚着门,身体像失去支撑一样缓缓滑落,最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双脚并拢,双手抱住头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 与此同时,戚福正站在一座屋宅前,垂手而立,等待着下人的传唤。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但他的神情却十分从容。 终于,门开了,一个下人走出来,对戚福说道:“阿福少爷请吧,我家主人在里边等着。”戚福微笑着点点头,迈步走进了屋宅。 进入屋内,戚福一眼就看到了詹慈。詹慈正坐在一张木椅上,他的眼尾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的手指沿着杯沿缓缓打转,杯中的热水升腾起一缕缕白色的雾气,仿佛在他的手中舞动。 戚福走到詹慈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笑着说道:“詹老何时回的啱城,可是不曾告知晚生,怕阿福怠慢了不成?” 詹慈笑着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阿福啊,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客气。我这次回来,也是临时起意,并未提前告知。” 戚福笑着回应道:“詹老说笑了,您能来啱城,是我们的荣幸。只是不知詹老此次回来,可有什么要事?” 詹慈笑而不答,他手中的陶壶里的热水已经换了又换,直到第三次,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他缓缓地说道:“本来我只是想来啱城办点小事,却不想半路遇到了蛮王降临。那蛮王甚是热情,执意要我随他一同前来,我推脱不过,只好随着他的王驾一同到了这里。” 戚福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他的耳畔还回响着刚才那句轻飘飘的“蛮王王驾”,这四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上。 清浅的吐息忽然凝滞了,他的身体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茶汤,那茶汤的表面平静如镜,却倒映出了他自己的身影。 戚福分明瞧见自己映在茶汤中的倒影正微微震颤着,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撼动。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带来一阵刺痛。然而,这疼痛却丝毫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慌乱。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詹慈跟蛮王之间的关系,这个问题像一团乱麻一样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理不出头绪。 尽管如此,戚福的面上仍然端着那副温润的笑意,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的目光却如刀锋般锐利,自詹慈那堆叠的眼尾褶皱上掠过。 那笑意分明没有到达眼底,反而像是隐藏着一层不能说破的警告之意。戚福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难以琢磨他真实的想法。 陶杯与木桌相触,发出清脆而细微的声响,仿佛是某种预示,令他悚然一惊。他的目光迅速被吸引过去,只见詹慈的手背青筋虬结,然而当他推盏时,那动作却稳若磐石,茶汤竟然纹丝未漾。 詹慈的声音伴随着窗外鸟儿的啼鸣声一同传来,那笑声似乎裹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阿福不妨尝尝这陈年莲丝。” 戚福连忙笑着应话:“能尝詹老之物,那必然并非凡品,倒是阿福有了福气才是。”他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陶杯,杯中的茶汤还在微微蒸腾,水雾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就在这时,戚福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詹慈袖口绣着的獬豸上。那獬豸在日光下忽明忽暗,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戚福心中猛地一动,“恰逢王驾”这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他心底炸开。 他的舌尖不自觉地抵住上颚,一股异样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那是一种他从未尝过的滋味,带着些许苦涩和难以言喻的阴谋气息。他的心中瞬间涌起无数个疑问,但却不敢轻易去确认这其中的真假。 \"晚辈此来...\"声线甫出便惊觉飘忽,他借着低首饮茶阖目凝神。滚烫茶汤灼过喉管,混沌思绪骤然清明。再抬眼时,眸中已淬出三分恰到好处的困惑:\"詹老这啱城并无亲,怎的......\" 第168章 纵酒 戚福身体软绵绵地靠在守卫的臂弯里,脚步虚浮,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他艰难地迈过门槛,那扇门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一阵细碎的清响,就像是夜风中的风铃一般。 摇曳的灯罩和火把下,伯言像一根木头一样直直地杵在影壁前,整个人显得有些坐立难安。他的身影在光影的交错中显得有些模糊,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地上泼洒的水早已结成了冰,那冰层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片清冷的光。谁能知道伯言在这里等了多久呢?他就像这冰层一样,静静地等待着,没有丝毫的移动。 戚福搭在守卫腕骨上的手突然收紧,他的指尖因为沾染了酒气而微微发红。他指着门前,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麻寨的周姑娘……\"伯言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压抑着什么。然而,他的下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戚福打断了。 戚福仰头大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突兀。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酸涩的声音,混合着酒气,让人感觉他似乎想要呕吐。他一边笑,一边摇着头,身子不停地晃动着,仿佛失去了平衡。 \"何必学那衔泥的燕儿呢?\"戚福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他的身体在门框上蹭来蹭去,发出一阵簌簌的响声,就像是风吹过树叶一般。 最后,他踉跄着转过身去,身体猛地撞在宅门上,发出一阵叮当乱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着,仿佛惊破了满庭的寂静。 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戚福,缓缓地朝着正厅走去。他脚步有些踉跄,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我只好紧紧地扶住他的胳膊,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 到了正厅门口,守卫们警觉地探头朝外张望,他们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潜藏危险的角落。确认没有尾巴跟上来之后,他们才放心地关上了宅门,那沉重的关门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仿佛是一道安全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开来。 进入正厅后,我扶着戚福在木椅上坐下。他像一只疲倦的猫一样,蜷缩在椅子里,目光却直直地盯着桌上的那杯松针茶。茶汤升腾起的雾气袅袅娜娜,如轻烟般漫过他的眼底,模糊了他的视线。 戚福的酒气还未消散,那熏红的眼尾处,隐隐有淡淡的水痕晕染开来,仿佛是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在悄然流露。然而,他却偏偏要翘起那根染了花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明日该换点新货了,这松针茶着实不如福寨的好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许醉意,却又透着一丝不满。话音未落,他突然猛地咳嗽起来,那剧烈的咳嗽声震得桌上的木杯都摇晃起来,里面的茶汤也随之泛起一圈圈涟漪,倒映着他那因酒意而泛红的脸颊,如同一幅被惊扰的水墨画。 伯言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戚福垂在椅边微微颤抖的袍角,仿佛能透过那袍角看到他内心的不安和躁动。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团浸过黄连的芦絮堵住了一般,干涩而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然而,就在这时,戚福突然撑着扶手直起身子。他的衣襟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了半截泛红的锁骨,那一抹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去再给我取些酒来!”戚福的声音沙哑,带着三分醉意,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他的眼底还弥漫着一层雾气,却硬要挤出一丝笑容,“詹慈那藏的好酒,还是少爷我头一遭喝到呢……” 话还没说完,戚福的尾音突然像被夜风斩断了一样,戛然而止。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闭上了嘴,不再继续说下去。 伯言见状,剑眉微微一皱,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端起放在自己身前的松针茶,一饮而尽,试图用那苦涩的味道掩盖内心的烦躁。 他凝视着门前风铃随风晃动的轨迹,那清脆的当啷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让人的心情愈发烦闷。 “少爷您这一天都在饮酒,怕是连现在来啱城是为了何事都给忘了吧?”伯言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和无奈。 话音未落,戚福端着酒杯的指尖突然微微一颤,仿佛被伯言的话击中了一般。他缓缓低下头,望着杯中倒影里自己眼底迷蒙的醉色,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少爷,您可知道在这啱城,那周姑娘就如同是送到嘴边的一块肥肉啊!恐怕那苟洪做梦都会笑醒吧?”伯言心中虽然清楚,此时此刻自己说这样的话有些过于大胆,但他实在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如果周姑娘现在就被苟洪给抓走,然后送给他的蛮王,那么少爷您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啊!而且,说不定哪天您被人给算计了,到时候周姑娘要是还活着,那福寨恐怕也会因此而遭受灭顶之灾啊!” 夜风透过门缝吹了进来,像一条冰冷的蛇一样,悄悄地钻进了戚福半敞着的衣襟里。他突然冷笑了一声,仰头将杯中的残茶一饮而尽。在他吞咽茶水的时候,喉结急促地上下滑动着,仿佛那茶水是一条滚烫的火舌,顺着他的喉咙一直烧到了胃里。 当他想要再给自己斟一杯茶的时候,却看到伯言突然猛地一挥袖子,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只听“当啷”一声脆响,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也溅得到处都是。 伯言怒目圆睁,对着戚福厉声吼道:“周姑娘辰时就已经驾着车马出城了!如果她没有回到麻寨,那少爷您还有什么好谋划的呢!” 戚福一个踉跄,身体猛地向前冲去,险些摔倒在地。他急忙伸手扶住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然而,由于动作过于仓促,他的袍角不小心带翻了旁边的矮凳,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戚福的掌心重重地拍在木桌上,震得整个桌子都微微颤抖起来。这一拍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他的掌面瞬间传来一阵麻劲,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粗重,夹杂着浓浓的酒气,那是一种令人作呕的酸腐味道。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赤红得吓人,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伯言,眼中的怒意似乎随时都会喷涌而出。 在与伯言对视的瞬间,戚福突然像是清醒了过来。他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的思绪重新回到现实。接着,他抬起手,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仿佛这样能够让他更加清醒一些。 随着这一连串的动作,戚福的意识渐渐恢复,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控。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伯言刚才的某个动作,让他从酒醉的混沌中惊醒过来。 第169章 补救 “备马!”随着这声嘶吼,整个厅堂都仿佛被震动了一下,众人纷纷被吸引到了厅门跟前。 戚福的身体有些摇晃,他努力想要让自己站稳,但却像是风中的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倒下。终于,他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在地。 他的五指紧紧地掐住矮凳腿,似乎想要借此来稳住自己的身体。他的目光望向天际,那里乌云翻卷,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在咆哮。 戚福的脖颈上,暴起的经络随着他的喘息而剧烈起伏着,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沸腾的焦灼全部都呼出来。 他强忍着宿醉带来的酸涩感,撑起胀痛的额角,踉跄着站起身来。那股宿醉的感觉,就像是一层黏糊糊的薄膜,紧紧地贴在他的舌尖上,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他探出半截身子,望向宅门的方向。他的手指垂在袖口处,微微颤抖着,最终,他缓缓地对着守卫竖起了三根手指。 这三根手指,轻得如同折断一根枯枝一般,然而,在戚福的心中,却重得好似剜肉断骨。 当暮色如潮水般漫过屋檐时,他正坐在屋内,用指甲一遍又一遍地刮着木杯上的干渍。那木杯原本是用来盛茶水的,但此刻里面的茶水早已被他喝光,只剩下一些干涸的水渍。 他的动作有些机械,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然而,当第一个守卫先回来时,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那个守卫垂着头,脚步缓慢地蹭着门槛,仿佛每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气。他的鞋子在门前停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他是一个幽灵。 他猛然抬头,目光与守卫的视线交汇。就在这时,他手中的木杯突然倾斜,里面的茶水泼洒出来,溅到了他的虎口上。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然而,那两个守卫只是将脑袋埋得更低,后颈凸起的骨节如同两枚倒刺,直直地对着他。那骨节的形状和位置让他的眼眶泛起一阵酸胀,他只得别过脸去,盯着一旁的墙壁,示意他们下去休息。 子夜的虫鸣在这一刻突然暗了一瞬,仿佛也感受到了屋内紧张的气氛。 最后,当最后几个黑影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挪进来时,戚福的掌心已经将太师椅的扶手生生摁出了湿痕。他的目光落在最年轻的那个守卫身上,只见他的嘴唇微微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敢发出声音。 终于,那个守卫鼓起勇气,喉咙里滚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这声音与他白日里向别人汇报时的声音如出一辙,没有丝毫的变化。 听着外边更夫的敲击声,戚福突然嗤笑出声。那笑声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的一般。他的五指成爪,紧紧地扣住自己的大腿,指节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异常苍白,而手背暴起的青筋则像条条吐信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更深露重时分,四周万籁俱寂,唯有戚福房里传出一阵皮肉撞击的闷响,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戚福弓着脊背,将额头紧紧抵在床边沿,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身体上的痛苦。他的喉咙里翻涌着掺了胆汁的呜咽,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刚刚施暴的右手,那掌心还残留着滚烫的刺痛。他似乎能感觉到,刚刚拍碎的不仅仅是血肉,还有某段本该攥紧的流光。 就在这时,伯言的足尖轻轻地碾过地板的缝隙,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生怕惊醒了什么。当他单膝触地的瞬间,衣袖带起一阵涟漪,如同一池被搅动的春水。 伯言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那声“少爷”,尾音裹着三分迟疑,仿佛这两个字有千斤重,坠落在烛火摇曳的暗影中。 戚福蜷缩在椅子里,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指节紧紧抵着眉心,反复碾磨,仿佛想要把那股痛苦从身体里挤出去。他的衣衫下,嶙峋的肩胛轮廓若隐若现,随着他的颤抖而微微起伏,就像一张被揉皱又竭力抻开的熟宣。 “属下僭越了。”伯言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刻意将嗓音放得绵软,试图缓解戚福的情绪。然而,他的指尖却悬在对方颤抖的腕脉上方寸许,终究没有勇气落下。 烛芯突然爆出一朵灯花,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那明亮的火光映照在伯言的脸上,照亮了他垂落的睫羽和投在颧骨上的细碎阴翳。那里,似乎还凝着未干的夜露气息,散发着一丝凉意。 戚福突然间挺直了腰背,他的手指猛地叩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震得木杯都发出了叮鸣之声。他的眼尾原本洇开的那一抹薄红,在烛光的映照下,竟然被镀成了一层鎏金般的色泽,然而,他的嗓音却好似被寒潭浸泡过一般,冰冷而低沉。 “明日卯时三刻出城门,要挑眼生的前去。”他的语速极快,仿佛只要稍有停顿,就会泄去那强撑着的最后一丝气力。他的袖口随着急促的呼吸,在烛光的映照下,明明灭灭地闪烁着。 伯言的颌骨紧紧地绷出了一道利落的线条,他右手缓缓地抚过腰间,似乎在确认着什么。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袖摆微微一沉——原来是戚福那青白的指尖,正轻轻地勾着他的袖缘,那力道轻得就如同飘落的鹤羽一般。 暗格里漏进来的夜风,轻轻地卷起了戚福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然而,“周依曼”这三个字,却在风中被点得异常分明。 \"破马场的...\"戚福喉间滚出半句呢喃,尾音被突如其来的梆子声击碎。伯言反手握住那截冰凉手腕,掌心茧子蹭过突突跳动的血脉:\"属下定会沿着车辙印寻,连道旁狗尾草倒伏的朝向都辨得分明。\" 门枢吱呀作响的刹那,戚福瞥见伯言沉重的眼眸,早已没了早先痛斥戚福的面容。月光将两道影子绞缠着投在影壁上,恍若困兽抵角相争,又似藤蔓生死纠缠。 第170章 局迷 伯言带着人离开时,扬起的尘土如滚滚浓烟一般,久久未能散去。戚福则像一座雕塑般,静静地垂首坐在八仙椅上,一动不动。 寒风呼啸着,猛烈地撞击着门框,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仿佛是一个不速之客在拼命地想要闯入屋内。然而,戚福对这一切似乎都浑然不觉,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汤上。 他的手搭在扶手上,无意识地摩挲着椅凳,目光却像被定住了一样,死死地凝视着桌面。茶汤表面已经泛起了一层薄薄的茶锈,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戚福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惊醒过来。 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眶里布满了血丝,那是一夜未眠的证据。他的喉结在嶙峋的脖颈间艰难地滚动着,发出一阵干涩的声音。 \"家里要些铁器不要——\" 门外传来的沙哑吆喝声,伴随着门叩击的闷响,一同穿透了厅门,直直地钻进了戚福的耳朵里。 戚福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他扶着酸痛的腰背,艰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厅门被缓缓推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掀起了他的袍角。 站在院子里的,是一个斜倚着宅门前的身影。那人头戴一顶草编斗笠,压得极低,让人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露出半截下颌,上面泛着经年风霜的粗粝。 “周姑娘怕是出事了。”戚福的声音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带着些许沙哑和干涩,他的目光缓缓掠过栾卓肩头飘落的枯叶,那片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最终落在了地上,仿佛是一个生命的终结。 栾卓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颤,原本松弛的肩胛瞬间紧绷起来,将他身上的棉袍撑起了一个鼓鼓的弧度。他的骨节粗大的手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悄然无声地按在了腰间,那里似乎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厅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阴影笼罩着栾卓的面庞,使得他的浓眉拧成了一个生铁锻打的结,黧黑的面庞上,随着咀嚼肌的鼓动而微微扭曲着,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紧张和焦虑。 街上偶尔传来门外的招呼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戚福背对着栾卓,望着窗外早已干枯的枝叶,他的尾音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冰冷而坚硬:“苟洪院墙内有几人,蛮王卧榻上有过几人侍寝,这些都要浸着咱们的眼。” 说完这句话,戚福缓缓转过身来,恰好与抱拳行礼的栾卓相对。栾卓的动作有些僵硬,他的粗粝指腹擦过门框,发出一阵细碎的响动,仿佛是他内心不安的外化。随着推门离去的吱呀声响起,栾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门外,只留下那扇被推开的门,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阵阵吱呀声,惊动了正在梳理翎羽的灰雀。 待伪装分头行动出了城后,众人便如鬼魅一般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待到再次聚首时,已身处城外。伯言勒紧缰绳,他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情绪。 伯言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扫视过众人的脸庞。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伪装,只露出一双眼睛,但他却能从这些眼睛中看到他们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他的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将最后半截草梗吐在沙地上。这半截草梗是出发前少爷亲手递给他的吉祥物,原本应该是带着一丝清甜的味道,但此刻,他齿间残留的苦味却如针刺般刺激着他的舌尖,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十八匹战马都被裹上了灰麻布,铁蹄也被包上了皮,就连马鼻喷出的白气都被布条过滤成了无声的雾。这样的伪装虽然能让他们在行动中不被轻易发现,但也让整个队伍显得有些诡异和压抑。 “鲁夫。”伯言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是从深不见底的幽谷中传出,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质感,让人不禁心头一紧。 蹲在乱石后的汉子像是被这声音惊扰到了一般,猛地抬起头来。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似乎是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导致身体有些麻木。月光如水般洒落在他的身上,照亮了他颈侧那道狰狞的刀疤。那刀疤在月色的映照下泛着青白的光,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在诉说着他曾经经历过的生死考验。 两人之间相隔三丈之远,彼此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鲁夫粗糙的手指已经摸到了腰后的短刃,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而在另一边,扬野正用沙土擦拭着手中的刀身,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手中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件珍贵的宝物。然而,当他听到“鲁夫”这个名字时,他的指节却骤然绷紧,发出了细微的“吱呀”声,就像是被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找到了出口。 这个总是喜欢叼着苇杆的年轻人,此刻却将那根苇杆咬成了扁平的碎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他内心的焦虑和不安。就在这时,王当突然伸出手,按住了扬野颤抖的腕子。他的掌心布满了厚厚的茧子,这些茧子在接触到扬野的皮肤时,带来了一阵轻微的刺痛感。然而,正是这阵刺痛,让扬野那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城墙上飘然而至,仿佛是幽灵一般。这阵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伴随着这阵脚步声,还有一个低沉而严厉的呵斥声传来,那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这突如其来的响动,让原本就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伯言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突然扯开领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布袋,将里面早已备好的药粉倒在手中,再次与身边的人确认这些药粉的功效和使用方法。 这些药粉可是治疗伤痛的最佳良药,是伯言临行前特意准备的。他想起了临行时少爷站在门前的模样,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少爷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高大。少爷微笑着对他说:“一定要平安回来。” 伯言紧紧握着手中的药粉,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完成任务,平安归来。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木杯上,那杯中的茶汤已经凉透,杯口还残留着一圈淡淡的涟漪。这涟漪就像是城外荒原上起伏的野草,随着风轻轻摇曳。 第171章 主上 “记住!”他的声音突然拔高,仿佛要穿透这无尽的黑暗和狂风,让每个人都能听清他的话语。他猛地一抖,将风吹来的杂草尽数抖落,然后用凌厉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仿佛能够穿透他们的灵魂。 “卯时三刻若不见消息,就派一人回去禀报少爷……”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猛烈的北风吹散了,那呼啸的风声仿佛要将他的声音完全吞噬。然而,就在他的话音被风卷走的瞬间,十八柄刀同时出鞘,发出一阵清脆而响亮的铮鸣,这声音如同夜空中的惊雷,震耳欲聋,替他补完了未尽之言。 张二忽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那缺了半颗的门牙。这个向来沉默寡言、装哑巴的守卫,此刻的眼神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确信,仿佛他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已经了然于胸。他那沙哑的尾音,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一般,缠绕在马蹄声中,久久不散。而此时的他,似乎早已忘记了害怕是什么感觉。 当最后一声音调被黑暗彻底吞噬,伯言猛地扬起马鞭,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破空之声犹如撕裂黑夜的闪电,划破了这凝滞的夜空。战马受到这一鞭的刺激,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出,扬起的尘烟如滚滚乌云,遮蔽了月光。而那十八道黑影,就如同楔入寒铁的箭矢一般,带着尚未散尽的烟火气和生人气息,直直地刺向麻寨的方向。 他稳稳地坐在马背上,脊背绷得笔直,任由狂风如怒涛般灌进他的领口,吹乱他的头发。在这漆黑的夜晚里,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坚毅和决绝。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营帐中,蛮王的亲卫前来邀请苟洪。那亲卫的态度除了表面上的尊重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忌惮般的姿态,似乎对苟洪有着几分畏惧。苟洪见状,嘴角微微一笑,然后热情地邀请亲卫进入房间。两人在房间里闲聊了片刻,气氛看似轻松愉快。 然而,当亲卫起身准备离去时,苟洪也紧跟着站了起来,他的步伐与亲卫保持一致,一同朝着蛮王下榻之处走去。 苟洪抬腿跨过门槛,动作轻盈而优雅。衣袍随风飘动,衣袂翩跹,仿佛仙人临世。他的眉眼如画,微微上扬的嘴角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既不过分张扬,也不显得拘谨,让人如沐春风。 迎着风,苟洪眯起了他那对丹凤眼,眼尾的褶皱如同折扇微微展开一般,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犹如玉磬轻敲,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磁性。 “大王近日可还犯夜咳?”他轻声问道,语气中透露出对大王的关切。亲卫们听到他的声音,纷纷转过头来,恭敬地看着他。 苟洪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亲卫,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玩物,那是一块温润的玉佩,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幽光。 绕过回廊时,苟洪忽然停下脚步,仰起头来。亲卫们见状,急忙举起手中的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就在亲卫举灯回首的瞬间,苟洪垂下了眼帘,掩去了眼眸中那一抹暗涌的情绪。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暗涌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春水般潋滟的眸光,清澈而明亮,仿佛能倒映出人的灵魂。 “上月进送的雪玉参,可曾记得嘱咐膳房用晨露煎煮?”他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多了几分认真和严肃。 踏入暖阁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胭脂香气如浪涛般汹涌而来,直冲入鼻中,让人不禁为之一震。苟洪原本正在前方随意摆弄着双手,此刻却像是被这股香气惊扰到一般,手臂缓缓垂落下来,但他的面上却浮现出一抹云淡风轻的微笑。 他斜倚在凭几上,那姿势宛如闲云野鹤般自在,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他屈起的长腿在宽大的袍服下若隐若现,勾勒出如同山峦起伏般的线条,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慵懒和随性。 任凭珠帘后传来的娇喘莺啼声越来越高亢,他却始终不为所动,只是从容地捻起女子送来的茶盏,轻轻啜饮一口。茶水顺着喉咙滑落,发出轻微的吞咽声,沿着他的脖颈蜿蜒而下。 当最后一声银铃般的嬉笑也渐渐消散在吸水声中时,他忽然毫无征兆地抬起手腕,将手中的空杯猛地扔向地面。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杯子应声而碎,溅起的瓷片在地上四散开来。 然而,他的动作并未就此停止。只见他的指尖如同幽灵一般,轻轻地抚过旁边摆放的衣物,仿佛在触摸一件珍贵的宝物。突然间,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嘴角微微上扬,低笑出声:“蛮王的风姿又多了几分啊,可比他离去之时多了些许笑意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在房间里回荡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这声音就像一阵暗哑的风,轻轻刮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使得烛火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倏然摇曳起来,在墙壁上投下巨兽獠牙般的阴影,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蛮王简单披了衣物,匆匆走出房间。刹那间,他的身影如同被一道闪电照亮,让苟洪的瞳仁骤然收缩,如针尖一般。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有青铜器皿相撞时发出的嗡鸣。蛮王眼睑下暗涌的潮汐,被苟洪那如淬火铁刃般的目光轻易地穿透,直抵对方的瞳孔深处。 苟洪的唇角微微上扬,漾起一抹新月般的弧度,他的下颌轻点,仿佛一把利刃归鞘,动作优雅而利落。 \"蛮王殿下,这些时日……\"苟洪的尾音在舌尖上轻轻一转,声线如同玉磬叩击冰面一般清脆悦耳,而他的指节则不紧不慢地叩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蛮王的喉咙里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但那笑声却显得有些干涩。他的颊侧肌肉紧绷,如同绷紧的鹿皮鼓面,右手则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错金带钩,似乎想要借此缓解内心的紧张。 \"蒙主上赐下的锦衣玉食……\"蛮王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喉咙里发出一阵吞咽困难的声音,喉结上下滚动,仿佛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正在拼命挣扎。 第172章 女秀 苟洪突然间身体前倾,他的长袍衣角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宝物。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眼角含笑,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神情。他的指尖轻轻滑过扶手,那动作就像是一条毒蛇在吐信,无声而又充满了威胁。 他的声音低沉而轻柔,仿佛耳语一般,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我可没少听到蛮王在行宫的所作所为啊。”这句话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随着他的话音,一股淡淡的沉香气息弥漫开来,如同一层薄纱,轻轻地笼罩着整个房间。那香气并不浓烈,却足以让人的神经紧绷起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抬高了尾音,那声音如同利剑一般,劈开了遮屏后未及藏匿的珠帘,发出清脆的响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原本安静的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只有那珠帘的余音在空气中回荡。 而在暗处,原本传来的莺啼燕啭声也在瞬间凝结成了细微的声响,仿佛那些鸟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窗棂间漏进来的月光,原本在空气中漂浮的微尘,此刻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变得缓慢了许多。 蛮王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袭来,尽管房间里少了些柴火燃烧的热气,但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的额角青筋暴起,就像是一群冬眠中突然被惊醒的蛇,显得异常狰狞。 然而,他并没有发怒,反而突然垂下了头,露出了他那修长的颈项曲线。他的发丝有些凌乱,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安。 “那些脂粉香气……”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个字都像是在齿间被反复研磨过一般,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比不得主上赐的能安神啊。” 最后一句话说完,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只误入的灰雀,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扑腾着翅膀。 苟洪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只是随意地一甩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如闪电般疾驰而出,直直地将那只灰雀钉死在了原地。这一幕发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蛮王的余光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几下。 “蛮王,你打算何时享用那些美女呢?”苟洪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问道。 蛮王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显然没有想到苟洪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跪倒在苟洪面前,态度异常诚恳地说道:“主上,您既然已经收下了那些美女,自然是应该由您来享用才对,属下岂敢与主上争抢半分啊!” 苟洪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跪在脚下的蛮王,示意他起身坐下,有话慢慢说,不必如此拘谨。“别这样,莫要失了你的身份,这样可不好。”苟洪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那副表情却分明透露出一种极为享受的感觉。 蛮王见状,连忙恭敬地起身,坐在一旁,等待着苟洪的下一步指示。 “蛮王啊,你打算何时举行选女秀呢?不如就定在这几日吧?”苟洪的目光落在了刚才还显得有些紧张的蛮王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欲望的光芒。他不禁嘴角一勾,然后轻轻地用手指敲打了一下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似乎是在提醒有些走神的蛮王。 “主上决定便可,本……”蛮王话未说完,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连忙想要再次跪在苟洪面前,以表示自己的歉意和臣服。 然而,就在蛮王准备下跪的瞬间,苟洪却迅速抬起脚,抵住了他即将下跪的腿,阻止了他的动作。 “这点小事也要我教你不成?”苟洪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威严,他紧紧地盯着蛮王,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蛮王心中一紧,他深知自己这次的失误可能会引起苟洪的不满,于是他赶忙说道:“一切按照主上的意思去办。” “嗯?”苟洪发出了第二声疑问,这让蛮王更加慌乱起来。不过,他很快就抓住了苟洪的要点,当即开口喊道:“来呀!” 随着蛮王的一声呼喊,门外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行色匆匆的侍女飞奔而来,迅速推开门,进入房间,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候蛮王的差遣。 “明日起,本王要选女秀,一切都要以长师的意见为主,不得有丝毫怠慢!”蛮王下达了命令,他的语气严肃而坚定,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抗。 说完之后,蛮王还特意装出一副询问的样子,转头看向苟洪,问道:“长师,您可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苟洪微微一笑,然后简单地浅弯了一下身子,回答道:“苟洪自会好生替蛮王把关,定会给蛮王一个满意的交代。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说完,苟洪转身离去,留下蛮王和侍女在房间里。 蛮王凝视着苟洪那张充满笑意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向一旁的侍女示意,让她们送苟洪离开。 当苟洪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门外时,蛮王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重重地靠在椅子上。他紧闭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过了好一会儿,蛮王才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有些茫然地落在前方。他的身体依然紧绷着,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紧张氛围中完全解脱出来。 又过了许久,蛮王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他的视线缓缓移向门口,突然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精明,这是他一直深藏不露的一面。 蛮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轻咳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后遮屏一阵轻快的脚步,一群身着轻纱的女子如莺莺燕燕般飘然而入。她们身姿曼妙,面容姣好,一颦一笑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这些女子轻盈地走到蛮王面前,屈膝行礼,然后围绕在他身旁,或轻抚他的肩膀,或为他斟酒,或为他翩翩起舞。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和脂粉香气,春意盎然。 蛮王的目光在这些女子身上游移,他的心中渐渐被那尚未消散的欲望所占据。他微笑着,享受着这片刻的欢愉,同时也在心中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第173章 愿灭 在地牢的最深处,水牢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是腐烂、恶臭和血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如同一股强大的洪流,在周依曼的鼻腔中翻涌着。 周依曼蜷缩在冰冷刺骨的混水中,身体紧紧地贴着石壁,仿佛这样就能让她感到一丝温暖。她的肩胛不断地撞击着石壁,每一下都带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她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战栗,仿佛被无数的细针同时刺穿。 她艰难地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脖颈离开水面,吞咽着那股腐臭的空气。空气中的恶臭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她还是拼命地吸着,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这样做,她可能会窒息而死。 在吞咽空气的同时,她的舌尖不小心触碰到了唇角裂开的地方,顿时一股咸腥的味道涌上心头。那是她自己的血,已经在水中浸泡了许久,变得有些发臭。 她的脚踝被铁钩刺穿,随着水波的晃动,铁钩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仿佛是地狱的丧钟,在这寂静的水牢中回荡着。 突然,一阵嘤嘤的小声哭泣声幽幽地飘来。周依曼闻声细听,那哭声如此微弱,却又如此清晰,仿佛是从地狱的深处传来。她想,这一定是素素在哭泣,毕竟在麻寨跟她一起来啱城的姑娘中,只有素素的年纪最小。 “是素素吗?”周依曼的声音在水牢中回荡着,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 “别怕……”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虚弱,仿佛随时都会飘散。她将额头紧紧抵住那粗糙不平的石壁,感受着石壁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试图让自己的身体稍微舒服一些。然而,喉咙里滚出的气音却带着丝丝血沫,让人不禁为她的状况担忧。 “你听……”她的话语被一阵铁链拖曳的窸窣声打断。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暗处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一只恶鬼在黑暗中徘徊。素素压抑的抽噎声也在此时传来,与其他姑娘们断续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怨气,缠绕在这潮湿的黑暗里,让人感到无尽的压抑和恐惧。 周依曼摸索着,想要抓住水中漂浮的碎布条。那碎布条在冰冷的水中显得格外冰冷,她的手指触碰到它时,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她小心翼翼地将碎布条缠绕在掌心渗血的鞭痕上,希望能稍稍缓解一下疼痛。 “阿嬷说……”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污水被呛进了那已经撕裂的肋骨间,带来一阵剧痛。她的身体因为咳嗽而颤抖着,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咳出来。“山鬼……山鬼会循着眼泪找到迷路的孩子……”她的声音在咳嗽中变得断断续续,但还是努力地说完了这句话。 喉间的哽咽被她生生咬碎,唇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那是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然而,当冰水漫过锁骨时,她还是听见了素素颤抖的吸气声,那声音像是兽儿舔舐伤口时发出的呜咽,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她站在那里,看着这些麻寨的姑娘们,心中感到一阵茫然。这些姑娘们显然都受到了惊吓,有的哭泣着,有的则惊恐地四处张望。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她们,因为她自己也同样感到无助和恐惧。 这一切似乎都是有预谋的,就好像有人在等待着她们被抓一样。她们那天不辞而别,离开了戚福,原本只是想着准备返回麻寨。谁能想到,还没来得及出城,就被人识破了身份,直接被拿下了。 周依曼原本以为,她们面对的只是几个普通的啱城守卫军而已。以她的身手,对付这些人应该不成问题。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些守卫军不过是个幌子,真正厉害的是后来出现的蛮王的骑甲军。 当蛮王的骑甲军如潮水般涌上来时,周依曼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尽管她身手不凡,但面对如此众多的强敌,她最终还是无法逃脱,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指尖突然触碰到一片温热,周依曼心头一颤,这是素素的手!她正摸索着伸过来,仿佛在黑暗中寻找一丝慰藉。周依曼毫不犹豫地攥紧那截冰凉的手腕,生怕素素会突然消失不见。 素素的指甲犹如探险者一般,在周依曼掌心尚未结痂的伤口处轻轻摸索着,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阵刺痛,让周依曼不禁想要缩回手去。然而,这股剧痛却像一道闪电划破了她混沌的神智,使她猛然清醒过来。 “数数石壁的纹路……”周依曼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急切和坚定。她将素素颤抖的手指按在青苔斑驳的岩面上,仿佛这是唯一能让她们逃离困境的方法。 “等数到一千道……”周依曼的话语还未说完,突然传来一阵门响,紧接着是纷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还不少。周依曼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她猛地将素素扯进怀中,紧紧抱住,仿佛这样就能保护她免受未知的危险。 污水被搅动,激起一圈圈涟漪,撞击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映出了来人手中火把的残光,那微弱的火光在周依曼的瞳孔中碎成了猩红的星子,仿佛预示着一场血腥的风暴即将来临。 周依曼的身体紧绷着,她那溃烂的脊背抵住石柱,宛如一张被拉到极致的残弓,随时都可能断裂。然而,当她的眸光触及到同伴们瑟缩的身影时,那溃散的光芒却骤然凝聚成一道锐利的刃,透露出她内心的决绝和勇气。 实际上,她内心深处非常渴望戚福能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但现实却总是事与愿违。每次她满怀希望地期待着戚福的到来,最终却总是以更大的失望告终。 而这一次,她的不辞而别更是让情况变得糟糕透顶。由于她的突然离去,她不慎落入了他人之手,这让她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安。她不知道如果真的是戚福找到了她,她该如何去面对他。 然而,该来的失望总是像被掐灭的烟火一样,毫不迟疑地降临。那三色的盔甲羽毛,她一眼就认出那不过是蛮王的骑甲军罢了,根本不是她所期待的戚福。 第174章 粗鄙 周依曼的身体完全浸没在寒冷刺骨的水中,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素素颤抖的肩胛,仿佛这样就能给素素一些温暖和力量。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个随着火把逐渐朝下走的黑影,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如果不是那些清晰可辨的盔甲,周依曼恐怕还会心存一丝幻想,希望那个黑影不是她所害怕的人。然而,现实却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让她不得不面对眼前的恐惧。 火把突然爆开,迸发出的火星像流星一样四处飞溅,周依曼下意识地偏头躲避,以免被火星灼伤。火星在她的睫毛上停留片刻,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在光影的映照下,她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扑簌着。 尽管如此,周依曼仍然没有放弃保护素素。她用尽全身力气,将素素往身后岩壁的空隙里推挤,希望能为素素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藏身之处。 当那铁甲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时,她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地抬起头,迎上了那道视线。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在跳跃的火焰映照下,眼窝处投下了一片诡谲的阴影,让人难以看清他真实的表情。而他唇角扯出的弧度,就像生锈的铁块被硬生生地弯折一样,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这水牢的滋味如何?\"他的声音如同裹着恶意的利箭,直直地射向她,然后在石壁上反弹回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响。 突然,骑甲卫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猛地将手中的火把往前一捅,直逼到她的眉睫三寸处。刹那间,熊熊的火焰舔舐着她的睫毛,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甚至能闻到自己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在这腐水蒸腾的白汽中,周依曼的喉骨微微抽动了一下。然而,这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更深邃的、如同钝刀割肉般的疼痛,正一点一点地撕开她记忆的痂。 周依曼心中一阵恶心,她实在无法忍受对方那令人作呕的嘴脸,于是她迅速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那黑漆漆的深处,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能够让她逃避现实的东西。 然而,她的举动并没有逃过那领头人的眼睛,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怎么了?遇到了熟识之人,就摆出这副样子?”说完,他甚至还轻笑了一声,而他身旁的骑甲卫们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突然,一声清脆的铜盔落地声响起,水花四溅,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周依曼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只见那道蜈蚣状的疤痕在明灭的光影中微微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难道周寨主忘记了些什么吗?”那领头人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戏谑,“不如我们就趁此机会看个清楚,也好让你这位贵人回忆一下呢。”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周依曼紧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内心不断升腾的怒火,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仿佛要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那条狰狞的伤疤如同一个被深埋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然而无论她怎样绞尽脑汁地去回想,都始终无法从记忆的角落里将与之相关的片段挖掘出来。 “想起来了吗?”对方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他的指尖毫不留情地在那扭曲的皮肉上反复碾压,每一次都带来一阵刺痛,而那甲片刮擦骨痂的声音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周依曼的后背早已被混水湿透,紧紧地贴在那粗糙的石壁上,但她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笑。这笑声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癫狂。 “当年你跟随蛮王冲锋陷阵的时候,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蛮兵罢了。就因为我没能为你拉紧缰绳,你那一鞭子可是打得真狠啊!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周依曼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怨恨和嘲讽。 原来,当年那只侥幸逃脱的幼狼,如今已经成长为一只凶猛的恶狼,嘴里还叼着致命的毒牙,回来向她复仇了。 水波在她的腰间荡漾开来,形成了一圈圈细密的纹路,这些纹路如同那一闪而过的回忆一般,若隐若现,却又始终无法清晰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骑甲卫统领缓缓地蹲下身子,他那厚重的铁甲与水牢边缘发出一阵沉闷的碰撞声。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铁甲的缝隙中渗出的浊水,顺着他的护腕流淌而下,滴落在水牢那满是污垢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此时却微微眯起,带着一丝戏谑和轻蔑,将周依曼从头到脚扫视了三遍。当他的目光落在周依曼那被水浸透的素衣上时,他的喉结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了一下。 那件素衣已经完全湿透,紧紧地贴在周依曼的身上,将她那具纤秾合度的身子完美地勾勒了出来。那衣服上的水痕,仿佛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画,洇开的痕迹竟比红绡帐里的舞姬更具诱惑,更能勾人魂魄。 “周姑娘,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泡在这脏水里,真是可惜了啊。”骑甲卫统领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他那粗糙的拇指,轻轻地碾过周依曼下颌的淤青,似乎在感受着那处肌肤的细腻与脆弱。 周依曼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的肌肤在瞬间变得紧绷起来,显然是对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感到极度的不适。然而,骑甲卫统领却像是故意要挑衅她一般,不仅没有收回手,反而又凑近了半寸,让他那裹着浓烈酒气的鼻息,直直地喷在周依曼那截如白玉般的颈侧。 “若是周寨主肯给兄弟们乐呵乐呵……”骑甲卫统领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嘴角便勾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第175章 戏出 “滚!”周依曼怒喝一声,猛地偏头,想要避开那股令人作呕的腌臜吐息。然而,她的动作却让锁链与石壁发生了激烈的碰撞,发出一阵清脆而又刺耳的声响。 尽管常年握剑的手指已经被冻得青白,但周依曼依然死死地攥住卡在手腕上的铁链,就好像她手中攥着的是最后半柄断刃一样,不肯有丝毫松懈。 统领见状,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烈。他突然伸出手,像钳子一样捏住周依曼的下巴,用力一扳,将她的脸硬生生地扳向了火光。周依曼的脸颊在甲片的剐蹭下,立刻浮现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此时,统领的目光与周依曼交汇。他看到那双原本总是含着三分讥诮的凤目,此刻却如同寒潭一般冷冽,毫无波澜。然而,在那深邃的瞳孔中,却倒映着他扭曲的欲望,正像两簇幽火一样熊熊燃烧着。 刹那间,统领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当初,那条鞭子正是抵着他的下颚,然后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装什么贞洁烈女?”他的声音低沉而凶狠,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怒火。随着这句话,他的指节狠狠地嵌入了她的肩窝,力度之大,让她不禁闷哼一声。 然而,他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用力,直到指甲深深地陷入她的肉里,甚至可以看到血珠顺着她的锁骨缓缓滑落,然后渗进衣领里。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一阵小兵憋不住的嗤笑声。这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让他的后颈瞬间腾起一股燥热。 他猛地扭过头,怒视着那名小兵,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然而,小兵却被他的目光吓得一缩,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笑。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躁动,然后将目光重新转回到她身上。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但仍然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当年要不是老子在尸堆里……”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周依曼的唇角绷成了一条直线,她的舌尖缓缓顶起腮侧,形成了一个将啐未啐的弧度。这个细微的动作,却透露出她内心深处的不屑和厌恶。 统领见状,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他扬起手,想要狠狠地掴她一巴掌。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落下的瞬间,他瞥见了她肩头微微的颤动。 那是一种细微的颤抖,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但他还是注意到了,而且他突然意识到,这颤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她在竭力压制内心的憎恶。 这种憎恶就像被压抑的火山,虽然表面看似平静,但实际上却在她的内心深处剧烈翻滚,化作了细碎的战栗,如同一只濒死的鹤在箭雨中最后一次振翅,虽然无力,但却充满了绝望和不屈。 骑甲卫头领莫雨的右手紧紧握住剑柄,他的五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指关节也因为压力而发出“咔咔”的响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般。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和紧张。 莫雨慢慢地将剑身向前倾斜,剑尖准确地落在水牢的铁链上。当剑尖与铁链接触的瞬间,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仿佛是金属之间的激烈碰撞,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莫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他俯身贴近水面,浑浊的水波映照出他那扭曲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恐怖。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何苦自讨苦吃呢?” 然而,就在他的话音未落之际,铁栅上方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那是鞋底轻叩石阶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听到这声音,不约而同地齐刷刷仰起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袍角随着他的步伐轻轻飘动。 来者正是苟洪,他背负着双手,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一名随从,手中高举着火把,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苟洪的步伐显得有些悠闲,他似乎并不着急,而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的目光冷漠而犀利,在幽暗中泛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当苟洪走到铁栅前时,他停下了脚步,低头向下看去。他的指尖慢悠悠地摩挲着那青苔斑驳的石墙,仿佛在感受着岁月的痕迹。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他的目光落在了水中的周依曼身上,只见她浑身湿透,湿漉漉的鬓发如墨莲般在水中浮沉。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咬得猩红,显然是遭受了不少痛苦,但她的脊梁却挺得笔直,将那铁链绷成了一条笔直的弦。 “莫统领好威风啊!”伴随着这句懒洋洋的话语,其尾音缓缓落下,仿佛在空气中激起了一圈涟漪。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莫雨手中紧握着的长剑却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撼动,剧烈地颤抖起来。 原本有些微醺的莫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他的脑袋也在瞬间变得清醒了许多。他踉跄着向后退了半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着,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颤抖的话语:“末将……末将奉王命……”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苟洪却显得异常镇定。他漫不经心地伸手拈起石缝里那半枯的野草皮,轻轻地将其揉碎在掌心之中。然而,当他转身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却如同被寒风吹走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此刻微微眯起,眼尾斜飞入鬓,透露出一股森冷的寒意。他的眸光犹如淬了毒的银针一般,直直地刺向莫雨,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穿透。 “王命?”苟洪的声音冰冷而低沉,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王命要的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可不是你这泡发的浮尸!” 最后两个字,就像是从他牙缝里迸出的冰碴一样,狠狠地砸在了莫雨的心上。莫雨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他的双腿一软,膝盖重重地磕在了水牢的石板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甲胄上的甲片与石板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锐响,在这寂静的水牢中显得格外突兀。 第176章 怜香 水牢深处,一片死寂,只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突然,一阵破碎的冷笑传来,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周依曼猛地扬起脖颈,水珠顺着她长长的睫毛滚落,如同一串串晶莹的珍珠。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嘲讽和绝望:“苟大人倒是怜香惜玉啊……”周依曼的手指紧紧抓住铁栏,那被水浸泡得发胀的皮肤,在锈迹斑斑的铁栏上摩擦,拖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然而,她的嘶哑声线却如同冰锥破雾一般,刺破了这压抑的氛围。 “可惜这副残躯,早已经盛不下你们要的活色生香了。”周依曼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悲凉。 与此同时,苟洪的靴尖漫不经心地碾过莫雨的脊背,石砖上蜿蜒的血痕在他的鞋底下被踏碎成泥。莫雨的喉间发出一阵破碎的呜咽,那声音让人听了心如刀绞。他的指节深深抠进石砖的缝隙里,想要挣脱苟洪带来的守卫的压制,但却被对方重重地压住腕骨,皮肉与铁器相互碾压,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苟洪缓缓地屈肘撑膝,俯身靠近周依曼。他的棉袍在动作中堆叠出阴郁的褶皱,阴影恰好笼罩住周依曼浸在水牢中的半张脸,使得她的面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分诡异和恐怖的氛围。 “倒学会拿戚福的硬骨头当筏子。”他面沉似水,毫无表情地看着莫雨,手指关节有节奏地叩击着莫雨的脑袋,每一声都如同沉闷的木鱼声,在寂静的水牢中回荡。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声线低沉而又压抑,就像闷雷在云层中滚动,隐隐约约地传来,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你替我剜叛徒眼珠时,指甲缝里的血三天都没洗净。”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只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漠。 水牢里的水纹随着他的话语微微颤动,泛起一丝涟漪。而周依曼则被浸泡在水中,她湿透的额发正不断地往下滴落着混着青苔的浊水,然而她的唇角却牵起了一丝讥诮的弧度,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幕毫不在意。 突然间,一阵清脆的锁链碰撞声打破了原本的沉寂,仿佛一把利剑刺破了这片凝滞的空气。她的身体猛地向前倾斜,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拉扯,而那根连接着她脖颈的链条也随之被扯动。随着她的动作,颈间的项圈与石壁猛烈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甚至溅起了火星。 “苟大人莫不是忘了?”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冰冷的笑声,仿佛那笑声中还夹杂着冰碴一般。这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水珠顺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滑落,像一颗颗冰冷的泪珠,直直地砸进了苟洪的眼睛里。 “您曾经教导过我,做人切不可拘泥于死板的规矩。而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不正是您所教导的结果吗?”她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嘲讽,但却异常坚定,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毫不后悔。 苟洪的拇指突然像闪电一样掐住了她的咽喉,那暴起的青筋在她苍白的皮肤下如毒蛇般游走,透露出他内心的愤怒。周依曼的喉骨在他的掌心中艰难地滑动着,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但她却偏偏不肯低头,反而倔强地抬起头,让火光映照在她的眉眼之间,使得她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被铁链紧紧缚住的双腕在水面上划出一道讥讽的弧线,仿佛在嘲笑苟洪的无能。即使是再好脾气的人,在这一刻恐怕也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怒火。 素素瞪大眼睛,满脸怒容地看着苟洪如此残忍地对待周依曼,她的内心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愤怒和绝望交织在一起。突然间,她像发了疯一样,猛地扑向苟洪,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住了苟洪的拇指。 刹那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水牢,那声音犹如杀猪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周依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她完全没有想到素素会如此决绝,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反抗苟洪。 就在这时,苟洪身前的守卫见状,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长剑,朝着素素砍去。周依曼眼疾手快,她迅速伸手拉住素素,想要保护她免受守卫的攻击。 然而,尽管周依曼的动作已经够快了,但她又怎能快得过苟洪呢?只见苟洪在盛怒之下,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素素的脑袋上。这一巴掌力道极大,素素本就是个弱女子,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重击?她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水牢的石壁上。 眼看着守卫的剑就要砍在素素身上,千钧一发之际,苟洪突然大喝一声,叫停了身旁的守卫。守卫的剑在距离素素仅有几寸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了下来,险之又险。 此时的素素早已昏死过去,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周依曼急忙将素素护在身后,一步步地朝着石壁退去,与苟洪和守卫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苟洪的拇指被咬得鲜血直流,鲜血如泉涌般不断地从伤口中滴落,转眼间便滴滴答答地落入了水牢那浑浊的水中,溅起一朵朵猩红的水花。他恶狠狠地盯着周依曼和麻寨的姑娘们,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她们烧成灰烬。 “她们是真该死呀!”苟洪咬牙切齿地说道,“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让她们死!”他的声音在水牢中回荡着,带着无尽的恨意和不甘。 苟洪紧紧地抱住受伤的拇指,眉头紧皱,满脸痛苦之色。他强忍着剧痛,领着一群守卫,步履蹒跚地朝着门口走去。 当他们走到半空的梯台时,苟洪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莫雨。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看好她们,莫要让她们死了,更不能再有非分之想。若是你觉得蛮王是你的依仗,那我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了。我会让你的家人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 苟洪的这番威胁并非空穴来风,他的势力和背景都不容小觑。莫雨心中一紧,原本稍稍放松的心情瞬间又紧绷起来。他低着头,不敢与苟洪对视,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会引起对方的不满。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场面异常安静,只有苟洪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终于,苟洪似乎觉得自己的警告已经足够,他转过身去,继续领着守卫们缓缓离去。 随着苟洪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莫雨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然而,他的心情依然沉重,因为他知道,苟洪的威胁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都可能落下。 莫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头,看了一眼水牢之中的周依曼。周依曼浑身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十分虚弱。莫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怜悯她的以后罢了,也为自身可惜没有拥有,哪怕......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领着剩下的守卫,快步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压抑的地方。 第177章 杂鱼 火把在夜风里摇晃,橘红色的火焰被风吹得忽明忽暗,仿佛碎金般的光斑在黑暗中闪烁。四个守卫抬着木架,小心翼翼地轻拍着大门,顺着门缝缓缓地钻入其中。 戚福正倚着厅门,眉头微皱,心中似乎有千头万绪。他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望向远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他的目光被那具被抬进来的躯体吸引住了,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就连他手中削好的木棍也在这一瞬间滑落,掉落在寂静的庭院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戚福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他的袖口在慌乱中不小心沾上了一些冰碴,冰冷的感觉让他的手猛地缩了回来。 他的指尖悬在栾卓的鼻端,距离只有半寸,但却因为过度紧张而不停地颤抖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戚福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他紧张地等待着,终于,他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热气,那是栾卓的呼吸!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当他抬起头时,他的瞳孔仍然因为惊吓而收缩成了两个惊惶的墨点,但他的嘴角却已经不自觉地扯出了一个当家人应有的端肃弧度。 \"诸位兄弟辛苦,这是……\"戚福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还是能听出其中的一丝颤抖。 最年长的守卫用手背擦去额头上的热汗,当他的指节蹭过颧骨时,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血印。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喉咙里滚动的字句仿佛都带着血腥的气息:“回少爷,寅时三刻,苟洪门洞开,十二骑快马像一阵狂风一样疾驰而出。栾爷说机不可失,非要贴着东墙根……” 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掐断在喉咙里一样,戛然而止。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集中在木架上。只见栾卓的手指紧紧地抠进木架的缝隙里,指甲都因为用力而泛白,青筋在他暴起的手背上凸起,仿佛要爆裂开来。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破碎的气音,被鲜血糊住的睫毛不停地颤动着,就像一只垂死的凤蝶,但他仍然执拗地仰起脖颈,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然而,他的衣料下,三道深深的爪痕正不断地往外渗着黑血。 戚福紧紧地攥住栾卓那冰凉的腕骨,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他身体里尚存的一丝温度。他这才注意到栾卓的状况怕是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栾卓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显然是与人经过了一场殊死搏斗。 窗棂间漏进来的月光,恰好映照在栾卓的半边面庞上。借着这微弱的光线,戚福看到栾卓的左颊上有三道细长的血口,皮肉外翻,狰狞可怖。他的右眼也肿得厉害,几乎只剩下一条缝隙,然而,就在那残存的瞳光中,戚福依然能够看到栾卓那熟悉的倨傲。 看着栾卓此刻如此狼狈地躺在血污之中,戚福不禁心生怜悯,轻声叹息道:“何苦逞强呢。”然而,他的这句话还未落地,就听见身下的栾卓从齿缝中挤出了一声冷笑。 栾卓那染血的唇瓣微微翕动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虽然气若游丝,但却字字带刃:“那厮……咳咳……少爷……苟洪他……”话音未落,栾卓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剧烈地咳嗽起来。随着他的咳嗽,一股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戚福的棉袍上,宛如数朵妖异的墨梅在黑暗中绽放。 深夜的巷道里,传来了更夫有节奏的打更声,那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显得有些空灵和诡异。与此同时,守卫们的靴底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血水,这些血水在地上形成了一滩滩暗红色的污迹,让人触目惊心。 戚福站在宅门前,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挥手示意众人先将受伤的栾卓安置在后院,然后顺手拉过一名守卫,俯身在他耳畔轻声低语了几句。那守卫听完后,立刻点头应是,然后转身快步离去,再次从宅门鱼贯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戚福则留了下来,他借着微弱的残存光线,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仔细观察着栾卓身上的伤口。当他的目光触及那翻卷的皮肉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在那狰狞的伤口深处,隐约可见某种中毒的迹象正在栾卓的肌理下蜿蜒游走,仿佛是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正伺机而动。 受了伤的苟洪面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带领着一行人缓缓地回到了自己的宅邸。 门前的守卫远远地望见了苟洪的座驾,立刻毫不迟疑地打开了大门,恭敬地放行。车辆缓缓驶入府邸,最终在正厅前停下。 苟洪艰难地下了车,脚步有些踉跄。他的随从们急忙上前搀扶,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进屋内,让他在一张太师椅上坐定。 然而,就在苟洪刚刚坐稳的瞬间,一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房间。 “谁?”苟洪警觉地喝问,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 来人在苟洪的注视下,缓缓地走到他面前,抱拳跪地,低头说道:“主人,小人有要事禀报。” 苟洪定睛一看,只见此人身材娇小,声音低沉而细微,若不仔细听,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个女子。 “哦?有何事?”苟洪皱起眉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主人,您受伤了?”那人似乎察觉到了苟洪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苟洪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盯着对方,等待他说明来意。 那人见状,连忙说道:“回主人,今日您出门后,有人趁府中守卫空虚,企图强行闯入。” 苟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人呢?”他站起身来,背负双手,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的庭院,冷冷地问道。 “小人本已快要将其拿下,不料对方还有后手,突然又冲出几人,将小人合围。小人奋力抵抗,终因寡不敌众,让他们逃脱了。”那人的声音越发低沉,显然对自己未能完成任务感到愧疚。 苟洪沉默了片刻,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跪地的人,说道:“罢了,起来吧。此事也不能全怪你,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不过,这府中的守卫确实需要加强了。” 苟洪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对自己手下人的实力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以他们的能耐,若只是单纯被人数压制,根本不可能受伤。所以,这次的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苟洪面沉似水,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说道:“先去疗伤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抗。 黑暗中,那张脸若隐若现,似乎对苟洪的反应有些错愕。不过,他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对着苟洪施礼之后,便如鬼魅一般再次隐入了黑暗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苟洪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看来这啱城之中,还有一些隐藏得很深的杂鱼啊……”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和警惕。 “这些杂鱼,也该是时候浮出水面了吧……”苟洪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和不屑。 第178章 未归 戚福小心翼翼地将粗麻斗篷又往眉骨处拽了拽,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面容完全隐藏起来一般。他的脚步显得有些迟缓,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缝隙间的苔痕上,似乎是在刻意避免发出声响。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借着弯腰整理鞋面的姿势,眼睛的余光却像雷达一样,悄悄地扫视着街角巡逻的城卫军。他观察着他们的行动,留意着他们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表情。 与此同时,戚福的目光也没有放过那些来来往往的车马。他注意到,往日里喧闹的饭楼酒肆,今天都异常安静,竹帘低垂,仿佛里面空无一人。而那些载着贵重包裹的马车,却辚辚地驶过雪水,在清晨的街道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泥印。 就在这时,戚福突然横跨半步,拦住了一个挑着货担的小贩。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让人猝不及防。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那个小贩就像见了鬼一样,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去。由于戚福的突然阻拦,小贩的货担剧烈地晃动起来,里面的货物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杂乱的铛啷当响声。 戚福的掌心微微沁出了一层薄汗,但他并没有退缩。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然后躬身作揖,露出了半截刻意抹黑的面颊。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带着一丝紧张:“敢问今日城门……” “去去!”伴随着一声怒喝,竹编货筐如流星般猛地撞向他的肋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小贩那双吊梢眼瞪得浑圆,里面迸射出满满的戒备和敌意,仿佛戚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戚福吃痛,却并未退缩,他的余光瞥见三丈外有银盔反射出的寒光,心中顿时一紧。他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当机立断,迅速从袖袋里摸出一些钱两,塞到小贩手中。 小贩见状,脸上的戒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谄媚的笑容。他那布满风霜的面庞像是被揉皱的纸张一般,迅速展开,露出了缺了口的门牙。 “大爷竟是问这个。”小贩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旁人听到,“蛮王已经下了令,说是要在啱城挑选女秀,而且还规定必须是九十九个未破瓜的……” 话到此处,小贩突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与此同时,他的货担猛地一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 马车上的人生怕小贩会去告发自己,于是急忙从马上又丢下一些钱两,落在小贩的脚边。 然而,当他再次抬头时,车马早已远去,只留下一地的尘土飞扬。不过,戚福还是瞥见了车马帘子下那匆匆朝外一瞥的目光,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却觉得那道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身体,让他的耳畔嗡嗡作响。 待伯言带人赶到麻寨地界时,夜幕早已像一张黑色的大网,沉甸甸地笼罩在这片土地上。伯言勒紧缰绳,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紧握而变得僵硬,指节处更是因为寒冷而泛出了苍白的颜色。 马蹄叩击着冻土,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突兀。这声音惊动了留守在破马场的两名守卫,他们高举着火把,小跑着迎了上来。橘色的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映出了他们咧到耳根的嘴角,透露出见到伯言时的欣喜。 “头儿,您怎么大半夜的还赶路啊?”其中那个高个子的守卫用刀鞘撩开了那扇破门上伪装的藤蔓,露出了里面的景象。他的衣摆上沾着油渍和草屑,显然是刚刚啃过风干肉条。 伯言翻身下马,他的膝弯微微晃动了一下,连日的疾驰让他的腰背僵硬得如同铁板一般。他一边摩挲着腰间水囊上的裂纹,一边看着众人分食着黍饼,那些碎渣簌簌地落在篝火里,瞬间被火焰吞噬。 火光在鲁夫那张粗糙的面皮上跳跃着,这个汉子正用他那豁了牙的嘴撕扯着干肉,喉咙里不时发出满足的吞咽声。然而,这一切都在伯言提起周依曼三个字的瞬间戛然而止。 “那女罗刹?”马武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呛到了一样,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的黍饼也被噎在了喉头,让他的脖颈瞬间涨得紫红。伯言连忙伸手去攥住马武,然后用另一只手在他的后背上猛拍,希望能帮他把食物顺下去。 然而,马武的眼睛却像受惊的麂子一样,四处乱窜,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他一边咳嗽,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前……前日,麻寨的吊桥,藤链突然断了……我们兄弟守了整整一宿……” 他的话还没说完,火堆里突然爆开了一颗松脂,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火星子像烟花一样四溅开来,有几颗甚至溅到了他的鞋面上。可是,马武却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只是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就僵在了原地,连跺脚把火星子踩灭都忘记了。 伯言喉咙里也在同一时间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了那里,几乎无法呼吸。死死地盯着马武握刀柄的手,只见他那布满了茧子的指节,正在刀鞘上无意识地刮擦着,就像是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正在拼命地抓挠着牢笼的栏杆,想要挣脱束缚。 夜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带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声。那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凄厉,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号,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原本还算安静的场面,在这突如其来的狼嚎声中瞬间被打破。人们原本放松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众人吞咽唾沫时发出的“咕咚”声,那声音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和刺耳,仿佛是对恐惧的一种本能反应。 “去麻寨!”伯言突然站起身来,他的动作如此之快,以至于带翻了面前的陶碗。黍酒从碗中倾泻而出,在泥地上蜿蜒流淌,宛如一滩猩红的血液,让人不寒而栗。 伯言的手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抓过火把,然而他的动作实在太急,焰尾猛地燎焦了他的鬓角,一股焦糊味顿时弥漫开来。那味道混着他额头渗出的冷汗,一同渗进了他的嘴角,带来一阵苦涩的味道。 破马场外,漆黑如渊,仿佛是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吞噬着一切。兽吠声在这黑暗中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枯枝断裂的脆响,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黑暗中踩碎了月光,让人的心跳愈发剧烈。 第179章 拦截 伯言小心翼翼地弯下身子,从那破败不堪的马场破洞中钻了出来。他的耳朵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异常。紧接着,一阵凄厉的哀嚎声从崖顶传来,那声音刺破了浓重的雾气,如同垂死的野兽在喉咙里挤出的呜咽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伯言立刻蜷缩起身体,紧紧地贴住潮湿的岩壁,他那狭长的眼缝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定睛观察着四周,心中暗自思忖:麻寨明明高悬在百丈危崖之巅,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凄惨叫声却像是有人坠崖一般。可是,这里的嶙峋石壁上竟然连一道攀爬的痕迹都没有。 “麻寨的藤索难道真的断裂了?”伯言心中一紧,突然转身,他的眼神充满了质问,紧紧地盯着马武。他的手紧紧地摁在刀柄上,只要马武稍有迟疑,恐怕他的性命就会立刻不保。 马武被伯言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吓得僵在原地,他那黝黑的面皮微微抽搐着,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事实上,那天晚上他确实没有仔细询问情况,只是看到麻寨的寨民在藤索的这一端,出于好奇才随口问了一句。 “亲眼所见?”这声诘问犹如冬日里的北风一般,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劈面而来。马武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不禁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的大意,怎么会如此疏忽呢? 他那浓密的眉毛下,原本总是透着憨厚的圆眼睛,此刻却像受惊的麻雀一样乱颤。他那厚厚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却始终无法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这时,二十丈外的某个地方突然传来了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马武心头一紧,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倾,单膝跪地。他知道,这一次他的失误恐怕是难以避免了,等待他的很可能是严厉的责罚。 “是……是藤索跟前的麻寨寨民说的!”马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但其中却又夹杂着些许底气不足的意味。 “他说寅时三刻听见了一声炸雷般的断裂声,跑出来就看见藤索……”马武的话音突然像被人剪断了一样戛然而止,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进那粗糙的麻衣领里。 马武心里很清楚,自己所说的这些话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那个寨民也只是个普通的村民,对于那根藤索到底是怎么断的,他又怎么可能真的知道呢?马武在心中反复琢磨着,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伯言伸出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刀柄,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目光如同寒潭中的月影一般,冰冷而锐利,缓缓扫过眼前的两张黝黑面孔。 马武二人感受到伯言的目光,心中不禁一紧。当他们的目光交汇时,眉峰微微一皱,似乎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左侧的疤面汉子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半寸,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轻轻摩挲着,发出一阵细碎的声响。 伯言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他们的反应。过了一会儿,马武二人终于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听从伯言的指示。 然而,就在这时,伯言注意到右侧的青年后颈处的筋肉突然跳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话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凝结在舌尖上。伯言心中一动,暗想这青年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伯言并没有立刻追问,而是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他转身朝着丛林深处走去,同时回头看了一眼马武二人,示意他们跟上。 马武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快步跟在伯言身后。一路上,伯言都在思考着异常反应,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二十人小心翼翼地踩着细雪,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害怕打破这片宁静的雪景。冰碴和碎雪混合着崖边的冷雾,悄然钻入他们的鼻腔,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伯言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拨开横在前方的荆棘,突然间,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短促的抽气声。他猛地回头,只见王当的袖口被倒刺勾住了,他正紧紧攥着棉袍,一脸惊愕地发愣。 经过一番艰难的攀爬,他们终于登上了崖顶。青灰色的岩石表面还覆盖着一层薄冰,伯言屈指轻轻揩过石头,感受着那股寒意从指尖传来,尚未消散。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十步之外传来一阵清冷如刀的嗓音:“山雪路遥,诸位倒是好兴致啊。” 伯言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的掌心无声无息地按在了腰间,那里藏着他的武器。然而,当他看清雾中浮现出的三道暗影时,心中不由得一紧。为首的那个人斜倚在断松上,手中的长剑早已探出,寒光四射。 伯言深吸一口气,喉咙微微一动,语调却在瞬间扬起了三分温润:“几位兄弟,莫要误会,我等有要事要禀报周寨主。”他的话尾音还在齿间缠绵,对面的人却已经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们,脚下不紧不慢地走来,同时发出了一声冷笑。 就在这一刹那,山间的风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席卷而过,无情地吹打着那些干枯的树枝。伯言那垂落的发丝,如同风中的轻舞的柳枝,被山风轻轻拂起,飘落在他的唇角。 他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在前方,仿佛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吸引着他的注意力。而在他的上方,那高处的火把,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吹灭。 在他的身后,众人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起来,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他们的身体,在一瞬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完全停止了任何的举动。甚至连那些离刀柄较近的人,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仿佛他们的身体已经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那两个人抱拳时挤出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在他们的脸上完全消散,伯言垂在身侧的食指,已经微微蜷起。他那含笑的眼尾,如同月牙一般微微眯起,然而,他那琥珀色的瞳孔中,却凝聚着两点冰冷的寒光,宛如蛰伏在枯叶下的蝮蛇,突然扬起了它那狰狞的头颅。 离得近的那三个人,敏锐地捕捉到了伯言的指使。他们的动作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在衣袂翻动之间,骤然暴起。他们的手掌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扣住了对面那三个人的喉骨。 就在这一瞬间,靴底与满地的冻雪发出了一阵细碎的爆裂声,仿佛是这紧张气氛的一种释放。 第180章 借壳 被反剪双臂的三人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他们的脖颈因为愤怒而涨得紫红,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咒骂声:“混账!难道你们并非麻寨中人……”然而,他们的话还没说完,伯言突然笑了起来,他慢慢地凑近离他最近的那个人,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东西。 就在这时,伯言的鞋尖恰好点在了守卫的膝窝处,这一动作看似随意,却让守卫的身体猛地一颤,失去了平衡。伯言趁势俯身,他手中的刀柄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扫过对方面颊,速度之快,让人几乎看不清。 与此同时,伯言的声音如同冰棱坠入深潭一般,冰冷而又低沉:“难道几位就是麻寨的人?”他的尾音裹挟着一丝气音,轻轻地拂过面前之人的耳廓,仿佛带着一股寒意。 而在这一瞬间,伯言腰间的佩刀也随着他前倾的动作,将刀鞘末端暗藏的薄刃紧紧地抵住了对方的腰眼。这一细微的动作,旁人几乎难以察觉,但被抵着的人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压力。 “苟大人……”被抵着腰眼的人艰难地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无奈。 伯言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吐出三个字后,便不再说话。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原本还在挣扎的声音像是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 站在左侧的那个人见状,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嘴角不受控制地扯动着,原本深刻的法令纹此刻更是扭曲成了一道道谄媚的沟壑。他竭力将头偏向一侧,露出颈侧那处刺青般的暗痕,同时,被刀刃紧紧抵住的喉结在极度的压力下艰难地滚动着,发出一阵干涩的声响。 “当真是自家人啊!”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几位兄弟怕是有所误会,我们其实也是给苟大人做事的人……” 伯言的瞳孔在听到“苟大人”三个字时,骤然收缩,犹如针尖一般。他的右手拇指微微一动,看似不经意间,却暗中加重了佩刀上的暗扣,仿佛只要稍有异动,那锋利的刀刃便会立刻出鞘。 与伯言一同前来的福卫军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虽然他们的动作很细微,但彼此之间的默契却让他们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原本紧紧锁住那三个人喉咙的手指,在这一刻稍稍松开了一些,给了那三个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那三个人如蒙大赦,连忙在满是泥泞的地上拼命扭动着身体,摆出一副极尽讨好的姿态,似乎这样就能让伯言等人相信他们所言非虚。 “误会误会!”右侧那人突然发出一阵鸭鸣般的笑声,那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的眼珠急速转动着,仿佛在思考着如何解释这个误会,同时,一些星点唾沫从他的嘴角飞溅出来。 “方才就该看出爷几个的气派,定然是随在苟大人身前之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伯言的气势所震慑,但还是强装出一副自信的样子。 然而,他试图拱起的脊背却被伯言的膝盖死死抵住,完全无法动弹。尽管如此,他还是拼命地扬起下颌,朝着伯言的靴面方向点动,就像一条搁浅在砂砾间的鱼,徒劳地拍打着自己的鳃盖。 暮色渐浓,将众人的影子交织成一张密网。伯言垂眸看着地上那个不断蠕动的黑影,嘴角忽然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轻笑。那笑声清脆悦耳,宛如银匙轻轻碰触琉璃盏时发出的声音,但其中却蕴含着三分毫不掩饰的讥诮。 伯言的眉毛微微上扬,眼尾轻轻挑起,形成了一道凌厉的弧度,仿佛能割伤人的目光一般。他的喉咙间发出了一个简单的单音,这个声音却如同被寒霜包裹一般,带着丝丝凉意,在他的舌尖上打了个转,然后才缓缓地飘出。 那声“哦”的尾音被拖得很长,就像一根细丝一样,悬在半空中,让人感觉它随时都可能断掉。左边的男子听到这声“哦”,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的掌心也在粗布的衣摆上蹭了蹭,似乎想要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男子腰间的弯刀随着他的吞咽动作,轻轻地撞击着佩环,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金属相击的声音。这阵碎响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整个世界都能听到一般。 “既然说是自己人,那几位是跟的谁呢?嗯?”伯言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质问的意味。 “正是吴郎吴统领。”另一个人急忙抢着回答道,他的鼻尖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神却显得无比坚定,生怕伯言不相信他的话。 夜风轻轻地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是在为他的话做着注解,使得他的尾音愈发显得飘忽不定。而那被风吹落的碎雪,带着棱角,在月光的映照下,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显得有些苍白和无力。 伯言突然间轻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仿佛夜空中的银铃一般。他的手掌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此刻正如同一只猛禽般,狠狠地落在了对方的肩胛骨上。 这一掌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于沉重,又能让对方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就如同山鹰在收拢利爪之前,会先掂量一下猎物的重量一样,这一掌也让那人的膝弯微微颤抖了一下。 伯言的眼尾微微一挑,如同一道暗夜中的流萤,迅速地朝着身侧扫了一眼。这一眼快如闪电,却又精准无比,仿佛能够穿透黑暗,洞察一切。 就在他的目光扫过的瞬间,十步之外的树影里,立刻传来了弓弦松动的轻微声响。那声音虽然细微,但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却显得异常清晰。 “既然是误会——”伯言的尾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仿佛春天里的微风一般,轻轻地吹拂着对方的耳畔。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形成了一个新月般的弧度,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与此同时,他的拇指看似无意地擦过了对方肩甲上的裂痕,那裂痕在他的触碰下,显得更加明显了。 当看到对方因为自己的这一系列举动而露出的惊慌失措的模样时,伯言的内心不禁涌起了一丝得意。他原本紧攥着刀柄的左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变得多余。 第181章 共庆 就在众人紧张地盯着前方时,突然,一阵清脆的铁器入鞘的铮鸣声从右后方传来。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让原本就紧绷着神经的几个人,脊梁骨像是被抽走了一般,骤然塌下半寸。 伯言听到这声响,身体猛地一颤,他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思索的神色,似乎在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与此同时,他的双手还在有节奏地敲打着,那声音与他刻意放缓的语调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禁心生疑惑。 “倒要劳烦二位转告吴统领……”伯言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忽,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吹散。然而,就在他说话的当口,月光恰如其分地穿透云层,洒落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面容映照得半明半晦,宛如鬼魅。他那长长的睫羽在颧骨处投下一片如毒蛛吐丝般的阴影,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诡异。 那两个被伯言叫住的人,显然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异样,他们还以为伯言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转达给吴统领,于是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想要趁机与伯言攀攀关系。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靠近伯言的瞬间,马武和王当如同鬼魅一般从黑暗中闪现出来。只见他们手中的刀光一闪,快如闪电,那两个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经身首异处,倒在了血泊之中。 马武和王当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随手将其扔下了悬崖,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让人不寒而栗。 马武折返时,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他的手指紧紧握住那枚铜符,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依仗,铜符在他的掌心被攥得几乎变形。 伯言的目光如鹰隼一般,瞬间锁定在马武身上,他的眼瞳骤然收缩,透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意。他的下颌线条紧绷,宛如冷硬的铁刃,显示出他内心的警觉和戒备。 伯言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人表面上看似谄媚,背地里竟然还暗藏着如此深的图谋。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留两人。\"伯言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就像暗河中的潜流,悄然流淌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他的声线仿佛被浸透了霜雪,冰冷而沉重,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话音未落,已有两名守卫如鬼魅般闪身而出,他们的动作迅速而准确,如同训练有素的猎手,瞬间抵住了藏身暗处的敌人。皮甲与粗粝的石墙摩擦,发出一阵细碎的响动,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十八道身影如同墨滴入水一般,随着伯言的转身动作迅速散开,他们的行动整齐划一,没有丝毫的拖沓。最后那个人的靴尖轻轻碾碎了半截枯枝,那清脆的碎响本应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却在伯言扬起手的瞬间,被那冷硬的弧度所掩盖,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众人踏入寨子的一瞬间,伯言迅速做出一个手势,只见他三根手指伸出,紧接着又收回两根,这个动作快如闪电,却被他身后的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伯言的鼻翼微微翕动,仿佛在空气中嗅探着什么。他敏锐地察觉到,在那股霉腐的气息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饭菜香味。 他的靴子悬停在山槛上方,距离地面仅有半寸之遥,但却始终没有落下。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十八人如鬼魅一般,以扇形的队列错步贴墙而立,每个人的动作都轻盈而迅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们手中的刀早已收入背后,仿佛这些武器已经与他们融为一体。而在不远处的树下,那即将熄灭的火把,在石墙上摇曳出细密的光斑,宛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此时此刻,整个麻寨显得异常安静,几乎看不到人影。伯言心中暗自思忖,不知道这些人是因为天气寒冷而蜷缩在家中取暖,还是聚集在某个地方。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低声吩咐众人务必小心谨慎。 烛火在高处摇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不安地跳跃着,将影子扯成破碎的形状。林岚儿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突然紧绷起来,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青色的血管在她那薄如蝉翼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宛如寒枝般蜿蜒曲折。 她的目光如寒星般冷冽,紧紧地凝视着来人手中提着的那把长剑。那是一把曾经陪伴周依曼的佩剑,然而此刻,它却被包裹在一个陌生的皮鞘之中,皮鞘上的暗纹里渗透着几丝可疑的暗红色,仿佛是血迹干涸后的痕迹。 “共庆?”林岚儿的喉咙里发出的音节如同被寒冰包裹,冰冷而刺骨。她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唇线绷成了一道锋利的刀刃,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来人垂落的袖口轻轻掩盖着一只陶杯,他若无其事地轻抿了一口,那动作优雅而从容。然而,当他端起茶杯时,小指微微蜷缩的弧度却让林岚儿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分明是応国叩礼时特有的手势! 指尖深深地掐入掌心,她甚至能够感觉到掌心的皮肤被刺破,有一丝鲜血慢慢地渗出来,形成了一道细细的血痕。然而,她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死死地盯着寨楼外的夜风,那夜风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不停地呼啸着,刺得她的耳膜生疼。 来客的声音依然在她耳边流淌,那是一种温润而柔和的嗓音,仿佛春天里的微风,轻轻地拂过人们的耳畔。然而,在这温柔的嗓音中,却又夹杂着一丝让人难以言喻的滋味,那是一种淡淡的嘲讽,还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威胁呢? 林岚儿的身体突然一颤,她像是从某种恍惚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一般,猛地站起身来。然而,当她想要迈步走动时,却突然又停住了脚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定在了原地。 她看似在沉思着应对之策,但实际上,她的余光却一直在偷偷地打量着这位来客。她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的细微表情和动作中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第182章 唐玉 寨主至今都没有传回任何消息,我们也只能在这里干等着,恐怕要让官家多等上一段时间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向前倾身,如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过陶杯,杯中的热水被这一拂,顿时升腾起一股淡淡的热雾。 坐在对面的人原本正端着杯子准备喝茶,却在看到她这个动作时,手像突然被定住了一般,在空中凝滞了足足有半寸之多。而他眼角原本堆叠着的笑意,也在这一瞬间与林岚儿颈间冷汗所折射出的微光交织缠绕在一起,宛如一张细密的蛛网。 林岚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她不禁屏住呼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困惑和不安。而与此同时,她还嗅到了从对方衣襟处飘来的若有似无的香气——那显然是一种极为高档的香料,绝对不是一般城中能够拥有的。 就在这时,林岚儿眼角的余光瞥见对方似乎想要开口说话,她心中猛地一紧,生怕对方会注意到门外那个刚才给她使眼色的姑娘。于是,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突然抬起手腕,这个动作既快又急,仿佛是想要遮挡住什么东西一般。 “阿姐说过,麻寨的根要扎在能看到破晓的地方。”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那一字一顿的话语,如同清晨山岚中的晨雾一般清冷,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站在她面前的来人,原本堆笑的眼尾,此刻却突然如刀刻般凌厉起来。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那握剑的指节,随着缓慢的节奏,一下一下地点着剑身,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岚儿的下颌线紧绷着,微微战栗着,然而,这并非是因为恐惧,而是被怒意所凝成的弦月。她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来人,毫不退缩。 “听好了,我是随在蛮王身前的唐玉,你可前往辨别身份。”唐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岚儿的纤长睫毛骤然颤动,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轻盈而灵动。她的指尖似乎在一瞬间下了决心,紧紧抓住,却又在松开的一刹那,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唐玉抱臂而立,他已经等待了太久,那有节奏的指节敲击声,每一声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人的心上,让人无法忽视。 “既然我能前来,自然是有蛮王的用意,更何况如今周寨主的佩剑在此,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同时身体微微前倾,向前逼近了半步,那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紧紧地锁住了林岚儿那苍白如纸的面庞。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让人毛骨悚然。“若是你胆敢惹怒了蛮王,可不仅仅是周依曼的性命难保,恐怕就连这麻寨,也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林岚儿被他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向后退去,结果一不小心撞在了身后的竹篱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起了不远处正在躲避的伯言。 林岚儿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缓缓地垂下头,目光落在了青石板上那被扭曲的倒影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那柄佩剑,可是周依曼的贴身之物啊!如果真的是周依曼授意他前来,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带佩剑来麻寨呢?只需派遣随行的女子回来传达旨意就足够了。然而,如今这佩剑却出现在了这里,这其中的缘由,实在是让人深思啊…… “大人容禀……”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再次抬起头来,脸上挤出一丝虚假的笑容。山风呼啸着吹过,卷起她素色的裙裾,那裙子在风中飘摇,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白荷。 然而,她的嗓音却异常沉稳,让人不禁对她的镇定感到惊讶。“麻寨上下皆是一心,既然大人有周姐姐的佩剑,足以说明……”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措辞,“只是需要跟麻寨上下通气,也好尽快处理此事。” 说罢,她伸出葱白的手指,提起桌上的茶壶,小心翼翼地将唐玉那半空的陶杯续满。她的动作轻柔而优雅,脸上带着明显的顺从之意,仿佛对唐玉的要求毫无异议。 “只是大人催促得紧,还望能宽限些时间。”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同时也流露出对唐玉的敬畏。 唐玉眯起眼睛,审视着少女那濡湿的袖口。那里,汗水正无声地蔓延开来,形成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他突然冷笑一声,猛地反手将佩剑重重地插进墙面。剑身与墙壁碰撞,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剑身也在摇晃中微微颤抖着。 唐玉的耐心早已消磨殆尽,他脸上原本的笑意此刻也被冷漠所取代。 “三盏茶的时间。”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时间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掌控的数字。他缓缓地伸出手指,捏住了一片不知何时粘在身上的叶子,然后像扔垃圾一样随手一甩,那片叶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扎进了地上正在挣扎的蝼蚁身上。 “若是还未有消息,怕是麻寨就……”他的话语突然中断,尾音化作了喉间的气音,让人不禁心生寒意。他的拇指缓缓地在自己的脖颈处摩挲着,仿佛在模拟着某种残忍的行为,那雪白的皮肤上,竟然被他划出了一道虚幻的血痕。 林岚儿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的耳畔仿佛有万千毒蜂在盘旋,嗡嗡作响,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再次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还请大人……” 林岚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其实也在试探,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回应。毕竟,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非常不利,周依曼或许还在蛮王的手中,她不能轻易地激怒对方。 “容我向大人多讨要些时辰,如今夜已深,怕是没那么快催促。”林岚儿小心翼翼地说道,她的目光紧盯着对方,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变化。 第183章 四老 林岚儿的指尖深深地掐入掌心,甚至已经洇出了月牙般的红痕。她缓缓地抬起眼眸,望向那扇紧闭的门,脖颈处的肌肉紧绷着,散发出玉瓷般的冷光。她的唇角抿成了一条如同刀刃般笔直的线,仿佛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割破空气。 与此同时,耳畔传来一阵铁靴踏地的铿锵声,那声音如同毒蛇一般,紧紧地缠绕着她的脚踝,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当王姝那张布满褶皱的面容从门缝中显现出来时,林岚儿的目光与她交汇。她清晰地看到了老妪瞳孔中乍现的寒星,但这丝寒意却在须臾之间被皱纹里堆砌的慈蔼所淹没。 然而,当王姝背后的来人挡住了林岚儿的视线,并且在擦过她绢纱衣袖的瞬间,林岚儿的后槽牙咬得发酸,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她恨不得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剑,将这两个人斩杀于当场。 王姝那枯枝般的手掌缓缓地扶住房门,一股冷意顺着她的经脉迅速渗入心肺。她的眼尾笑纹在瞥见林岚儿身上的陌生人时,骤然收束起来,如同拉紧的弓弦一般。然而,尽管她的面皮松弛,但依然努力堆出了如三春暖阳般的笑容。 她将放在门板上的食指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用那裹着蜜糖的浑浊嗓音说道:“岚姑娘携春风而至,老身这蓬荜……” 然而,她的尾音尚未落下,便被一阵鞋底靠前的声响打断。王姝侧身让开,却不小心撞在了门上,门上的沉灰簌簌落下,洒在了她的鞋尖上。 为首者的眉毛紧紧地皱着,就像被一只凶猛的鹰隼压迫着,散发出锐利的光芒。他的手腕擦过门框,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仿佛是在警告着什么。他的拇指始终按在长剑上,似乎随时准备拔剑出鞘,而他的眼神则充满了警惕,如同一头警觉的野兽。 当林岚儿提到“蛮王”这两个字时,为首者的耳尖微微一动,好像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样。他的颈侧有一条蜈蚣状的疤痕,随着他的吞咽动作,那疤痕狰狞地起伏着,让人不寒而栗。然而,尽管如此,他始终将自己的阴影笼罩在少女那纤薄的肩头上,仿佛要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黑暗之中。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与林岚儿咽下的那一声叹息交织在一起。王姝扶在木框上的手背,因为用力过度而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筋,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当随身而来的人绕过林岚儿走到正面时,林岚儿突然仰起了脸。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睫羽上,碎成了一片片冰晶,仿佛她的眼睛也变成了冰冷的宝石。她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就像是在喉咙里磨过了刀刃一样,带着丝丝寒意:“依曼姐姐正在啱城……”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王姝的指头就猛地缩了回去。结合林岚儿的来意,以及这两个陌生的人,王姝又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呢? 王姝的眼尾微微上挑,那原本就狭长的眼眸更显得狭长,眸光犹如浸在冰水中的银针一般,直直地刺向林岚儿。 林岚儿的睫毛如同被风吹动的蝴蝶翅膀一般,急速地颤动着,她那青葱般的指尖微微抬起,似乎是在示意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提醒着什么,让人不禁想起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然而,这些在王姝看来,却如同是一封被摊开的密信一般,所有的暗示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王姝嘴角微扬,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她若无其事地拿起桌上放着的陶杯,然后慢慢地将水倒进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似随意,却让林岚儿的肩头微微一颤,仿佛那陶杯中的水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能够让人瞬间结冰的寒水。 “我去请三老。”王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施施然地走到林岚儿的面前,将手中的陶杯轻轻地递到了林岚儿的手中。 就在林岚儿伸手去接陶杯的瞬间,王姝突然迅速地抽走了那一丝手心的温暖,让林岚儿的手猛地一凉。 王姝的动作很快,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然而她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那清浅的笑容,只是那眼尾新描的螺子黛,却如同两把斜飞的匕首一般,透着丝丝寒意。 站在门前的那两个人,就如同两座山石一般,稳稳地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他们手中的长剑,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冷冷的寒光,仿佛只要有人稍有异动,这寒光就会立刻化作致命的剑芒。 王姝的指节骤然攥紧,她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冰冷,显然是想要发作。 林岚儿突然伸出手来,如同虚空中的一道屏障,拦住了陶杯的去路。刹那间,陶杯与长剑猛烈碰撞,发出清脆而悦耳的鸣响,仿佛是春天里鸟儿欢快的歌声。 \"婆婆腿脚不便……\"林岚儿的声音如同三月檐下即将融化的冰棱一般,轻柔而婉转,其中还微微沁着一丝颤音。她低垂着头,那对耳垂上的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闪烁着细碎的银光,宛如夜空中的繁星。 王姝凝视着林岚儿那匆匆穿过门前的背影,突然间,她像是被一股无名的怒火点燃,猛地抬脚踹向了圆凳。只听得\"砰\"的一声,圆凳被狠狠地踢飞,在地上刮出了一道刺耳的锐响,仿佛是被激怒的野兽发出的咆哮。 门闩落下,锁头扣紧的瞬间,王姝的指尖紧紧地贴在木门板上,青筋暴起,显示出她内心的极度紧张和愤怒。透过那两指宽的门缝,她瞥见了跟在林岚儿身后的那两个人腰间的长剑,那长剑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半张扭曲的面容。 那张面容紧绷着,下颌线如同经过淬火的铁器一般坚硬,而那双眼睛则缩成了两点寒星,透露出一股冷酷和无情。那两个铁塔般的身影如同巨兽一般,死死地堵住了林岚儿身影,在摇曳的灯光下投下了巨大而阴森的暗影。 第184章 惊夜 戚福微微垂首,凝视着桌上那支摇曳的烛火,仿佛它是这世界上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他的掌心紧紧压在木桌之上,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稳住自己的情绪。然而,他那松开的手指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不由自主地再次收紧,放在桌面上。 在这个安静的厅堂里,十数道躁动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群被惊扰的蜂群,嗡嗡作响。最前排的络腮胡守卫更是情绪激动,他的脖颈上青筋凸起,双手紧紧捏着,以至于指节都已经发白。众人的表情都异常狰狞,那副要吃人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左首的疤脸汉子猛地站起身来,他的动作太过突兀,以至于放在桌上的陶杯都被惊得跳了起来,里面的暗红色残渍泼洒而出。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声线里裹着的血气,让人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的愤恨。 “少爷!”疤脸汉子的声音在厅堂里回荡,“栾哥被伤成那般惨状,您可是亲眼见过的啊!”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栾哥的同情和对伤害栾哥之人的愤恨。然而,就在他的尾音即将落下的时候,却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突然捏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这时,戚福缓缓地抬起了头,他那凹陷的眼窝在烛火的映照下,投下了摇曳的阴影,宛如两簇跳动的幽蓝磷火。那一瞬间,整个厅堂都仿佛被一股寒意所笼罩,众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木凳在承受着戚福的体重时,发出了一阵艰涩的吱呀声,仿佛在抗议着他的起身。戚福缓缓地站起身来,双手背负在身后,开始踱步慢走。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似乎心中正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戚福的身上,他们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说话。戚福的嗓音压得很低,低到几乎只有站在他身边的人才能听到。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紧张和忧虑,让人不禁为他所担心。 “苟洪的探马正候着咱们自投罗网。”戚福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的耳边炸响。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警告和警示的意味。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他们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陷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戚福转头,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掠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果断。“若是让苟洪发现,这里便是我们被挫骨扬灰的地方。”他的话语如同寒风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就在戚福的话音未落之际,突然间,宅门处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拍击声。这声音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惊人。门板被拍得嗡嗡作响,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拍碎。 不仅如此,这拍击声似乎还不止来自一家,周围的宅门也都传来了类似的声响。守卫们听到这声音,齐刷刷地站起身来,他们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手中的武器也握得更紧了。 戚福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看向那些仆人打扮的守卫,示意他们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然而,还没等守卫们有所行动,最年长的亲卫已经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贴在了门缝处。他的独眼眯成了一条缝,如同淬毒的银针一般,透露出一股狠厉和警觉。 “是城卫军。”那亲卫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带着一丝颤抖和恐惧。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在暗影中,七八柄刀已经被悄悄地提在了手中,刀光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显然这些人觉得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一场冲突似乎在所难免。 戚福的喉结微微一动,他本来想要发出警告的话语,但是在看到眼前的情景后,他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他抬起手,示意其他人先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再说。然后,他转头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退到后院去等待命令。 戚福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朝着宅门的方向点了点头。守卫们心领神会,迅速地收起了木闸。随着门轴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夜风裹挟着寒冷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戚福定睛看去,只见被寒刃抵住咽喉的守卫满脸惊恐,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就像针尖一样,而他的喉结在剑锋的逼迫下,急速地上下滚动着。显然,这种一上来就被人用剑夹着脖子的感觉,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极度的不舒服。 “军爷息怒啊!”他满脸惊恐,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前面,身体前倾,几乎要贴到地面上,双手紧紧抱住开门的守卫,仿佛这样就能保护他不受伤害。他的棉袍下,脊背挺得笔直,像是一根绷紧的弓弦,然而他的声音却故意带着几分滞涩,让人听起来有些心虚。 “这里不过是些打扫庭院的仆人罢了,这么晚了,夜露又重,实在是不值得诸位大驾光临啊……”他的话还没说完,领头的城卫军突然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在门上。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那扇门被踹得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把后院里的众人吓得够呛,他们都惊慌失措地想要冲到前面来看个究竟。 “还要我说第二遍吗?”领头的城卫军怒目圆睁,他的拇指不停地摩挲着剑柄,那甲片相互摩擦的声音,就像毒蛇在吐信一样,让人毛骨悚然。“赶快让宅院里的所有人都到这里来集合!要是胆敢漏掉一个人,你们就都别想活命!” 月光如水,洒在他铁青的下巴上,将他那如鹰钩一般的鼻子投射出的阴影,斜斜地劈在戚福的额头。戚福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顶直贯脚底,让他浑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而在他身后,那几个城卫军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厅堂,他们毫不客气地用剑鞘挑动着灯笼,将那昏黄的灯光晃得摇曳不定。在灯光的映照下,众人的影子被扭曲得不成样子,如同鬼魅一般,在墙壁上晃来晃去。 第185章 出血 戚福半掩在袖中的左手猛然掐住虎口,仿佛要将那股钻心的疼痛硬生生地憋回去,但面上却仍堆着谄媚的笑纹,说道:“这就唤,这就唤。”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眼角的余光却扫见了守卫被利刃压出的血线正缓缓地漫过领口,那猩红的颜色如同恶魔的诅咒一般,让他的喉头顿时泛起一阵强烈的恶意。 夜风像一个幽灵一样,卷着远处的骚乱声,轻轻地掠过庭前那棵古老的大树。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什么秘密,而这声音与他陡然拔高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氛围:“都来前院见贵客——” 这声呼喊在院墙之间来回碰撞,发出空洞的回响,仿佛整个院子都被这声音所笼罩。而就在这时,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的那只狸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突然窜入了花丛之中,带落了几片沾着露水的海棠花瓣,如同一幅凄美的画面。 城卫军的领头人站在那里,他的目光如同寒星一般,森冷而锐利,直直地盯着那些跪伏在地的奴仆们,仿佛他们都是待宰的羔羊。他身上的铁甲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移动都会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是死亡的交响乐。 突然,他那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掌猛地攫住了一个瘦弱的少年。那少年的身体在他的手中显得如此脆弱,仿佛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将其捏碎。紧接着,乌皮战靴如同泰山压卵一般,重重地踩在了少年的脊梁骨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 城卫军们见状,立刻如同一群饿狼一般围拢过来,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他们的动作迅速而粗鲁,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少年的衣襟,那裂帛之声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戚福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那蜡黄的面皮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而他那原本就有些发青的嘴唇,此刻更是哆嗦得厉害,几乎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军爷明鉴……”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锋利的剑尖如同闪电一般,刺破了他那如纸一般薄的油皮,直抵他的喉结。那喉结在剑尖的逼迫下,如同被惊扰的蛇一般,痉挛般地滚动着。 只见那铁掌如鹰爪一般紧紧攥住少年的腕骨,然后猛地一翻转,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少年的腕骨瞬间断裂。那铁掌的掌心处,赫然露出一层厚厚的老茧,显然这手掌的主人是个久经沙场之人。 领头的人鼻腔里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嗤笑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他的护臂抵住戚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狭长的眼缝里,寒星般的目光闪动着,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当真是养了一群会舞刀弄枪的老鼠!”他的声音冰冷而又轻蔑,仿佛这些少年在他眼中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那染着马粪的革靴,毫不留情地碾着地上少年的指尖,少年顿时发出一阵惨嚎声。这惨嚎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这惨嚎声并没有引起城卫军的怜悯,相反,他们手中的旗枪整齐地顿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震得众人纷纷低头,眼中都燃烧着怒意。 戚福的袖下,指节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攥得青筋暴起,燥热的感觉顺着耳后袭来,浸湿了他的立领。他想要说些赔笑的话语,却发现那些话都像被卡在了染血的剑刃间一般,难以出口。 眼看着那领头的人手指微微一抬,二十余人的长剑同时绷出一阵杀机凛冽的颤音,那声音如同恶鬼的咆哮,让人不寒而栗。 少年蜷缩着的躯体,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被那领头的人一脚狠狠地踢开。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眼看着下一秒就要被那二十余把乱剑砍成碎片。 戚福额角的冷汗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往外冒,他的指尖紧紧地捻动着袖口,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想要咽下那股苦涩的味道,却怎么也做不到。 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他的目光恰好与那城卫军头领的斜视撞个正着。那城卫军头领的眼睛微微眯起,形成了一对吊梢眼,透露出一种冷漠和不屑。他的靴跟轻轻地碾着地上的棉袍碎片,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戚福的心上,让他的心跳愈发急促。 戚福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军爷,可否借一步言语?”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领头的人完全没有理会戚福,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像戚福根本不存在一样,他直接迈步朝着门厅走去。 戚福见状,心中不禁一喜,他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有了转机,于是赶忙紧紧地跟了上去。 “军爷且看。”戚福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因为太过紧张而导致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只裹着麻布的手伸了出来,手背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显得格外明显。 随着他的动作,一阵钱两碰撞的声音传了出来,同时还夹杂着他牙关紧咬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响声。 领头的人听到声音,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慢慢地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戚福,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屈起关节,掀开了那块麻布的一角。 只看了一眼,领头的人就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冷哼。接着,他用那只刚刚掀开布角的手,随意地捏住麻布的一角,像扔垃圾一样把它扔在了桌面上。 这一扔,力度虽然不大,但还是让桌上的陶杯里残留的汤汁荡漾出了一圈圈的涟漪。 戚福微微低着头,双眼紧盯着自己投射在桌面上的阴影,仿佛那阴影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一般。突然间,他的袖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落了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柄精致的短刃。 这柄短刃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其刀柄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显然是经过精心打造的。当这柄短刃的把柄擦过对方的掌心时,戚福分明看到那原本粗糙的指节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幅度极其微小,但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而坐在对面的领头城卫军,原本有些松弛的腰背,在短刃出现的瞬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直了一般,挺直得如同标枪。他的拇指不由自主地反复摩挲着短刃的把柄,感受着那光滑的表面和精美的打制工艺。 这柄短刃的来历可不简单,它是戚福暗中告知谦让才能得到的,而且是唯一的一把。因此,这柄短刃对于领头城卫军来说,不仅是一件武器,更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在明灭不定的烛火映照下,领头城卫军的瞳孔猛地收缩,如同针尖一般,透露出他内心的震惊和紧张。 第186章 不忍 “倒是小瞧了你。”伴随着这句话,一股粗犷嗓音如刀锋般凌厉地传来,其中还掺杂着三分迟疑。 戚福的肩胛瞬间紧绷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捏住。他的耳畔嗡嗡作响,那是血液猛烈冲撞太阳穴所发出的闷响。然而,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他的面上却迅速绽开了一道恰到好处的谄笑,那笑容就像面具一样,完美地掩盖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他的眼尾褶痕里,盛着化不开的阴翳,让人难以窥视到他真实的想法。 城卫军领头的目光如鹰隼一般,在戚福那冷汗涔涔的脸上逡巡着,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洞察他内心的每一丝波动。 突然,领头的鼻腔里迸出了一声短促的嗤笑,这笑声充满了不屑和嘲讽。紧接着,他转身离去,腰上的佩剑随着他的动作撞击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冷风吹起地上的细土,扬扬洒洒地飞舞着,仿佛在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一丝寒意。而当领头的十指铁甲划过门框时,发出的那种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声宣判如同初春的料峭寒意一般,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戚福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戚福脚步踉跄,身体前倾,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急切地想要追出去。然而,由于起步过于匆忙,他的左脚差点踩到右脚跟,一个踉跄让他差点摔倒在地。他连忙伸出双手,试图稳住身体,却发现手掌在半空中仿佛失去了力量,如同被抽去了水分的枯枝一般,僵硬地悬停在空中。 就在这时,领头的人突然回身,目光如炬,直直地睨向戚福。他腰间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随着他的动作,锵然出鞘三寸,那冰冷的剑光映照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更显得他的神情阴鸷无比。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威胁声,那声音仿佛被夜风中的铁锈味所浸染,充满了令人胆寒的杀意:“再近半步,斩!” 月影逐渐西沉,庭院中一片狼藉,戚福孤零零地伫立在这片废墟之中。他的直裰下摆沾染着点点血渍,那是之前打斗时留下的痕迹。他的指节紧紧攥着半截枯枝,由于太过用力,枯枝的尖端已经刺破了他的掌心,鲜血顺着他垂落的袖口,在石板上缓缓洇开,形成一片暗色的血迹。 侍卫王海拖着受伤渗血的左腿,艰难地挪近戚福。他的粗粝手掌突然如铁钳一般紧紧钳住少爷颤抖的腕子,尽管嘴角被鞭痕撕裂,他却仍然扯出一个扭曲的笑意,对戚福说道:“您看那枯树枝子,”他沾着血的食指指向院墙,“折了十七八回,不照样窜得比房屋还高?” 在一片漆黑的暗处,突然传来一阵铁器相击的清脆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戚福心中一惊,猛地转过身来,他的双眼如同两道闪电,直直地撞上了那名想要取出长刀拼命的侍卫。 这些侍卫们何曾受过如此屈辱?他们都是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一心想要用自己的一腔热血来维护少爷的利益。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时,却被年长的侍卫拦下了。 那截寒铁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寒光。它仿佛是一把被唤醒的恶魔之剑,在戚福的瞳仁里淬出了两点幽蓝的火焰。 然而,铁山却表现得异常冷静。他抬手抹去了嘴角的鼻血,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瓶还有着余温的烈酒。他缓缓地拉开瓶塞,瓶中的酒水像一条银线般簌簌地落进了血泊之中。 “东厨的灶眼还热着呢,给您煨着酒呢。”甘于的声音平静而低沉,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戚福屈指叩响墙面的一刹那,三十余名守卫们像是听到了某种信号一般,齐齐攥紧拳头,抵在自己的胸口。整个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那酒水落入血泊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时,才注意到这些守卫们的状态。有人佝偻着腰背,用掌心轻轻地蹭过那已经青紫的颧骨;有人则蜷缩在阴影里,将手中的布巾咬得浸满了血沫。他们的喉结不断地滚动着,似乎在艰难地吞咽着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 这些守卫们的模样,恰似一群被铁链拴住了利齿的狼,虽然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却无法挣脱束缚,只能默默地忍受着痛苦。 “验伤。”戚福的嗓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裹挟着碎玉裂冰的寒意,在一片安静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执行力。 他突然俯身,动作迅速而有力地拽起了那个瘫坐在地上的汉子。当他的指尖拂过对方撕裂的袖口时,火把的光芒恰好映照在那处,将棉袍染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宛如凝血一般。 那截露出来的胳膊上,布满了蚯蚓状的擦伤,纵横交错,看起来触目惊心。在众人骤然粗重的鼻息声中,这些伤痕竟透出了几分狰狞的美感,让人不寒而栗。 最早跟着戚福的大平,看到这一幕,不禁闷哼一声,下意识地别过脸去,似乎有些不忍直视。然而,就在他转头的瞬间,却瞥见戚福猛然攥住了那汉子的手腕。 只听得一阵争执拉扯的清响,戚福的眼尾突然挑起,流露出一抹淬毒的寒芒,他的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这淤痕,本应该刻在仇敌的颈动脉上!” 话音未落,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众人惊愕地望去,只见有人撕开了裤管,露出了一道森然见骨的鞭伤,鲜血如泉涌般顺着地面流淌,蜿蜒成一条赤红色的蛇,触目惊心。 当“明日”这两个字像被寒风裹挟着一般,猛地撞进人的耳膜时,原本蹲踞在墙根处的守卫像是被惊扰到的兔子一样,突然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下颌因为过度紧张而紧紧绷起,那紧绷的弧度甚至扯动了眼角已经结痂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鲜血混着某种滚烫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最终渗进了领口。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那是三十双鞋子同时踩在满地枯枝上发出的爆响。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一群人在气势汹汹地逼近。 在这阵爆响中,不知是谁的口中突然骂出了一句粗口。那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着,虽然有些粗俗,但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提气。 第187章 有宴 深夜,万籁俱寂,唯有铜盆里的血水倒影在微弱的烛光下微微摇曳。突然,一阵轻笑打破了夜的宁静,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鬼魅。笑声的主人站在木盆前,凝视着血水中的倒影,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手中紧握着陶杯,随着笑声的节奏,敲打陶杯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与巡更梆子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刺耳的旋律。这声音在空旷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三十道呼吸的时间,在通铺上留下了滚烫的节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火焰在燃烧,将空气都烤得发烫。当最后一丝烛火在风中一闪而过,整个东厢陷入了一片漆黑。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巨响从东厢传来,仿佛有什么重物坠地。原来是守卫在睡梦中突然挥拳,打翻了身旁的矮凳。断成两截的凳腿横在地上,上面还沾着不知属于何人的半枚带血牙印,让人不寒而栗。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戚福的侧脸上,将他的面容镀成了一块温润的玉石。他手中的陶杯在桌上缓缓转动,一圈又一圈,仿佛永远也不会停下。 探子的那句“右营今夜有宴”在他的耳蜗里嗡嗡作响,如同蜜蜂的嗡鸣,挥之不去。他的目光越过窗户,望向远处啱城升起的热闹,心中若有所思。 当他的喉结滚动时,牵动了颈侧那道狰狞的旧疤,那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场生死之战的见证。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意识到苟洪在兵营里要有所行动。 “弟兄们说起那些混账的嘴脸,活像野狼嗅到腐肉一般。”守卫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人听到,但这低沉的嗓音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戚福的耳边炸响,让他瞬间停下了正在转动陶杯的动作。 他的掌心紧紧压住陶杯的平口,仿佛这样就能抑制住内心的不安和焦虑。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如今,他已经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周依曼的消息,心中的希望早已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戚福不禁想到,或许周依曼此刻正在苟洪的手中遭受着折磨和苦难。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如同恶魔一般缠绕着他,让他无法摆脱。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手掌猛地一拍陶杯的平口,陶杯瞬间侧翻,在晃动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晨光漫过窗棂,洒在房间里时,戚福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他猛地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将陶杯砸向墙角。 随着陶杯的破碎,杯片四处迸溅,发出清脆的声响。而戚福则死死地盯着墙上那晃动的影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备二十张浸过火油的牛筋网,叫老六带上他的短弓。”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说完,他转身离去,脚步匆匆,仿佛整个宅院都因为他的决定而开始躁动起来。然而,仅仅片刻的功夫,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破败的地窖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这股味道与血腥混合在一起,如同一股强烈的冲击波,直冲进他的鼻腔。他皱起眉头,对这种令人作呕的气味感到十分厌恶。 他慢慢地走近被囚禁在木柱上的人,屈起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那人的锁骨。指尖与森森白骨相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声音。 \"亥时三刻换防?\"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如同寒冬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沾着盐水的皮鞭突然像一条毒蛇一样缠上了囚徒的脖颈,囚徒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濒死的嗬嗬声。 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中,他缓缓地俯下身去,皮鞭擦过囚徒痉挛的脸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那咱们酉时三刻去道贺。\"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戏谑,但更多的是无情和残忍。 更夫敲到第七声的时候,戚福紧紧地贴着冰凉的砖墙,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右营那边飘来的热闹气息与啱城的普通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异常的热闹让他心生警惕。 他顺着暗角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突然,暗处传来一阵衣帛撕裂的声音,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他毫不犹豫地反手拔出短刃,与此同时,众人也迅速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刃,紧紧地跟在少爷身后。 戚福的手指紧紧地抓住粗麻布料,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指节都深深地陷入了布料之中,甚至连腕骨都因为过度发力而泛起了青白之色。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右眼贴近破口,透过这个小小的缝隙,他看到了帐内的情景。 帐内的昏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他的瞳孔染成了琥珀色。在这昏黄的灯光下,他看到了三条倒吊的雪色脊梁,它们在铁链之间摇晃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而在这些脊梁的下方,细碎的血珠正顺着脚踝滴落,形成了一条蜿蜒的暗河,流淌在地面上。 与此同时,城卫军的护甲扣突然当啷一声坠落在地,打破了帐内的寂静。戚福的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人正用刀背撩开一名女子散乱的鬓发,那女子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而那涎水则顺着男子的嘴角流淌进他那虬结的胡须里。 就在这时,王海学突然伸手攥住了戚福的后襟,他的动作异常粗暴,让戚福不禁身体一颤。紧接着,王海学那粗粝的拇指划过了戚福的颈侧动脉,然后在他耳后三寸的地方重重地按压了两下。 这两下按压仿佛是一种暗号,让戚福的后槽牙猛地咬合在一起,他的下颌也因为用力而绷出了一道锐利的线条。他的目光顺着王海学抽搐的指尖望去,最终落在了那截被铁钩刺穿的手腕上。在那截手腕上,麻寨独有的青皮绳随着挣扎而渐渐露了出来——那是麻寨代代相传的缠丝。 第188章 破口 “前门三,后边五。”戚福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气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他的左手在泥地上迅速地画出了一条突袭路线,线条流畅而果断,显示出他对这场战斗的熟悉和自信。 然而,当他的掌心擦过地面时,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的手指触碰到了王海颤抖的尾指。这让他心中一惊,因为他知道,王海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之一,曾经跟随他多次剿贼,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此刻,王海正将箭镞紧紧地捏在手中,咯咯作响,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戚福不禁皱起眉头,他意识到这场战斗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就在这时,帐内突然传来一声裂帛之声,仿佛是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一般。紧接着,一个红脸军汉猛地将束甲绦带甩上房梁,然后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一样,用靴尖狠狠地踢向蜷缩在角落里的躯体。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戚福的后颈寒毛陡然竖起,他的耳朵里瞬间灌满了布帛撕裂声和呜咽声。那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而在这嘈杂的声响中,戚福还听到了某个城卫军把佩刀拍在木桌上时发出的尖笑,那笑声如同鬼魅一般,刺破了帐内的哭嚎,让人不寒而栗。 “动手!” 就在这一刹那!他猛地转身,如同旋风一般,众人也在瞬间被带动起来,如同一群饿虎扑食。他的十指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扣住了两个门卫的后颈,然后猛地用力一撞,只听“咔嚓”一声,颅骨碎裂的闷响被帐内的喧嚣声瞬间吞没。 与此同时,王海的箭矢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穿透了第三个守卫的咽喉。那守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颓然倒地。 当戚福手持短刃,如鬼魅一般划开营帐时,正好看到了那个戴着草绳的姑娘。只见她满脸狰狞,染血的手指如同恶鬼一般,直直地戳向施暴者的眼窝。她那残缺的指甲在油灯的映照下,泛着青紫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她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然而,即使如此,她仍然死死地抠进军汉溃烂的耳后疮口,毫不留情。 当戚福带人迅速解决完营帐中的城卫军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拉着破葛布挡身的女子身上。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想要安慰她,却不想刚伸出手臂,就被她狠狠地咬住。那一口咬得极深,戚福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牙齿已经穿透了自己的皮肉,鲜血顿时顺着手臂流淌下来。 戚福虬结的臂膀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肌肉生生撕开一般。他惊愕地低头看去,只见那女子枯瘦如柴的身躯正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死死咬住他的手臂。她的牙齿深深陷入皮肉里,暗红色的血珠从齿痕处缓缓渗出,滴落在沙地上,形成一小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凝视着那双蒙着一层灰翳的瞳孔,里面翻涌着濒死困兽般的惊惶和绝望。那对眼眸原本应是清澈明亮的,但如今却被痛苦和恐惧所笼罩,让人看了心生怜悯。更令他心痛的是,女子身上那破葛布也遮不住的淤青伤痕,这些伤痕显然是遭受了长时间的折磨和虐待所致。 \"是我,是阿福呀……\"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那带着血腥气的絮语,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凄凉。他不敢挣扎,生怕会给女子带来更多的痛苦,只能任由那剧痛顺着经络一路灼烧至心口,仿佛要将他的心脏也一同撕裂。 女子的呜咽声在凌乱的发丝下传出,那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她蜷缩着身体,原本苍白的脚趾在沙地上拼命刮擦,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沟壑,仿佛在与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做最后的抗争。 当那气音般的呢喃第八遍拂过耳畔时,戚福突然感觉到女子紧绷如弓弦的腰肢猛地一松,痉挛的齿关也随之松开。然而,在齿关松开的瞬间,一道银丝般的血线从她的嘴角缓缓流出,与之前的血珠汇聚在一起,在沙地上形成了一幅令人心碎的画面。 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那满是污垢的脸颊缓缓滚落,仿佛是被压抑了许久的悲伤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泪水滴落在那粗糙的布衣上,瞬间晕染出一片深色的水痕,仿佛是在诉说着女子内心的苦楚和哀伤。 女子那嶙峋的肩胛骨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突出,就像是一只折翼的蝴蝶,令人心疼不已。她猛地撞进了戚福的胸膛,仿佛是在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戚福的身体微微一僵,他那原本僵直的手指此刻却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悬停在女子颤抖的脊背上空,迟迟无法落下。 月光如水,洒在戚福的手上,照亮了他指甲缝里凝固的暗色血渍。那是他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战斗的证明,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胜利喜悦,只有对眼前这个女子的怜悯和疼惜。 最终,戚福的手指只是虚拢成一个守护的弧度,轻轻地搭在女子的背上,仿佛是在给她传递一丝温暖和安慰。在那破碎的抽噎声中,戚福的粗粝掌心似乎能够透过那单薄的布衣,感受到女子身体的颤抖和战栗。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曾经跟在周依曼身后的小姑娘,那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身影。 而此时,守卫们手握长刀,手背的青筋因为用力而暴起,他们毫不犹豫地斩断了悬挂另外几名女子的麻绳。随着麻绳的断裂,那浸透了夜露的织物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坠落下去。 就在织物坠落的瞬间,戚福迅速地侧身一闪,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月光,仿佛是不想让那冰冷的月光照在女子的身上。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着,艰难地吞咽下了喉间那股灼烫的叹息。 当那件带着戚福体温的棉袍轻轻地裹住女子的肩头时,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从戚福的眼角滑落,坠入了女子那蓬乱的发间。在星辰的照耀下,这滴泪水折射出了一丝转瞬即逝的银光,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般,短暂而美丽。 第189章 好快 戚福紧紧地握住短刃,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骨节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突出,泛着青白的色泽。他的眼睫低垂着,遮住了一部分视线,但还是能够瞥见素素那不断颤抖的肩头。 素素正用指甲死死地掐住戚福的袖口,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接下来的行动。她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白,甚至在戚福的袖口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而那原本就不甚结实的布料,在素素的蛮力下,发出了细微的撕裂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裂开来。 “王海,带两个人去把草料给他点了。”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素素身上,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袖口的状况。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王海如同幽灵一般从草垛后闪身而出。他的动作异常迅速,显然是早有准备。当他站直身子时,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以及那因为紧张而粗重的喘息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显然是王海刚刚用火折子燎着了干燥的苜蓿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味道并不浓烈,但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不安。 “待会趁乱撤走,不可掉队。”戚福压低声音说道,同时屈指勾住绳索,准备随时撤离。众人听到命令后,迅速收起手中的刀,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然而,素素却弓起了脊背,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她的眼角被突然吹来的烟火熏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 “周姐姐还等着……”素素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一只受伤的幼猫在呜咽。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夜风打断了,声音在夜空中打了个旋儿,然后被王海鞋底踏进营帐的脆响彻底截断。 就在这时,远处的营帐突然被火舌吞没,熊熊大火瞬间蔓延开来。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营地,也映得素素的瞳孔震颤如碎琉璃一般。她的几缕散发被热浪掀起,胡乱地黏在渗出血丝的唇瓣上,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二十步外传来铁甲相撞的铿鸣,那是敌人逼近的信号。戚福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用力扣住素素的手腕,力道比刚才又加重了三分。少女的腕骨在他的掌中咯咯作响,但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依然固执地扭身回望,似乎想要透过那片火海看到什么。 王海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一般,迅速地矮身窜到左侧,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仿佛瞬间就完成了这一动作。然而,在这短暂的瞬间里,他后颈的汗珠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他的脊椎骨滚落进了衣甲里。 当他屈膝时,带起的风掀起了戚福的衣摆,露出了藏在其中的染血短刃。这一幕就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电影场景,让人不禁为之一紧。 就在这时,三个手持火把的城卫军从拐角处转了出来。火把的跃动光影在王海那黧黑的面庞上切割出了明暗交界的线条,使得他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他的喉头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那声音就像是一头被困在绝境中的野兽,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已经紧紧地按在了腰后的短刃上,仿佛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刀相向。 然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戚福突然低声喝了一句:“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火把瞬间熄灭,整个场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而就在这一瞬间,人影如鬼魅般闪动起来,让人眼花缭乱。 素素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踉跄了半步,她的耳边传来了马的嘶鸣声和城卫军慌乱的喊叫声,其中还夹杂着“救火”的呼喊声。 突然间,有一滴温热的血珠溅到了她的侧脸上,她不知道这是哪个城卫军的鲜血,但那温热的感觉却让她浑身一颤。 她来不及多想,就被戚福紧紧地拉住,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西北风呼啸着卷着燃烧的草屑朝他们扑来,那些草屑如同火雨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他们身上。素素的眼睛被草屑刺激得生疼,但她还是强忍着,最后一眼瞥见了戚福那紧绷的下颌线。 在这一瞬间,戚福的下颌线在月光和火光的交相辉映下,显得格外分明,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刀,将月色与火光劈成了两半。 带人赶回宅院的戚福,一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他本想稍作歇息,调整一下状态,然而,还未等他喘口气,宅门突然被人狠狠地拍响,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宅院都震塌一般。 戚福心中一紧,暗叫不好,他原本还指望能拖延一下时间,可没想到这门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下一秒就应声碎裂,木屑四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戚福来不及多想,连忙让守卫和麻寨姑娘赶紧退入暗格躲藏起来。 戚福自己则踉跄着向后退去,他的身体有些摇晃,显然是被这突发状况吓了一跳。就在他退到一旁时,喉间还残存着一句未出口的询问,那是他对门外人的质问,但此刻却只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扇被踹断破碎的宅门,只见月光透过门缝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而在这片光影之中,一双鞋子格外引人注目——那是城卫军头领的鞋子,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冷光。 戚福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仿佛能感觉到那双脚正对着他的心口踏来,带着无尽的威压和杀意。 膝盖骨狠狠地撞在坚硬的石台上,那股剧痛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开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伤的虾米,额头上的冷汗如泉涌般冒出,渗入了被剑锋挑开的皮肉中,带来一阵刺痛,让他的眼眶不停地抽搐着。 他咬紧牙关,试图用手肘撑起身体,然而,铁甲覆盖的脚掌却无情地踩过他的指节,那十指连心的痛楚瞬间传遍全身,与膝盖的疼痛交织在一起,在他的喉咙里翻滚着,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统领手中的长剑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剑尖离他的眼睛只有咫尺之遥,随着他的颤抖,剑尖在他的睫毛上轻轻晃动,仿佛随时都可能刺破他的眼珠。而那渗进嘴角的咸腥味道,更是让他感受到了无尽的苦涩。 \"搜!\"统领的一声嘶吼如同炸雷一般,震得上方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暗格方向的木柜被粗暴地推开,东倒西歪,摇摇欲坠。如果不是他事先做了封层,恐怕这个秘密早就被发现了。 突然,一个城卫军狞笑着扯断了往日挂起的风铃,那清脆的叮当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风铃在地上摔得粉碎,而那个城卫军的脚步却毫不在意地随意踏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第190章 该做 戚福的手肘与坚硬的摆石猛烈地摩擦着,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刹那间,一道暗红的血痕在他的手肘处浮现出来,仿佛是被这无情的石头硬生生地撕裂开来。他的五指紧紧地攥着,痉挛般地暴起青筋,仿佛是在与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抗争着。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借助石头的高度,才勉强支撑起半身。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经受一场酷刑。他的喉管里发出一阵破风箱般的嘶响,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仿佛他的身体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撕裂。 紧接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这咳嗽声如同雷霆一般在空旷的厅室里回荡。几点猩红的血迹溅落在他那原本洁白的棉袍之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凄美而又刺眼。 当暗格的封层被撞得哐当作响时,戚福正用那染血的袖口擦拭着嘴角,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仿佛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抬起的眼皮微微颤动着,那下面凝着两汪浑浊的阴鸷,透露出一种绝望和愤恨。 守卫们听到声音后,匆匆走出,看着这早已稀烂一片的厅室,心中不由得一紧。他们急忙四处寻找少爷的踪迹,生怕他遭遇不测。终于,他们的目光落在了戚福身上,只见他正斜倚在石头旁,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宅门外边,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宰了那群崽子!”守卫怒不可遏地咆哮着,他手中的刀刃在清冷的月光下划出半道令人胆寒的寒芒,仿佛下一刻就要无情地斩断敌人的脖颈。 然而,这道寒芒却在半空中戛然而止,被戚福染血的指节如铁钳一般死死地扣住了手腕。戚福的手背因为过度用力而暴起紫黑的筋络,他那嘶哑的嗓音如同从地狱中传出一般,裹着浓烈的血腥气,让人不寒而栗。 “刀要留在鞘里养煞气。”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冷酷,他凹陷的眼窝里猩红翻涌,仿佛燃烧着无尽的怒火。突然,他的喉间发出一阵破碎的阴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他嘴角扭曲的弧度扯动着脸上纵横交错的血珠,看上去狰狞可怖。 “此刻苟洪怕是也在谋划之中了。”戚福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和狠辣,他似乎对敌人的计划了如指掌。守卫的刀尖在空中凝滞,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被戚福那枯枝般的手掌猛地拍碎在血腥弥漫的夜风里。 戚福面无表情地看着守卫,然后招手示意王海靠近。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齿间淬过毒一般,充满了杀意和决绝。 “要四十八个活影子,戌时三刻前把苟家宅子围成铁瓮。”戚福的命令简洁而明确,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他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染血的棉袍下摆如同一阵旋风般扫过满地的土屑。 “等那老狗把城卫军的咽喉送到咱们刀口上。”戚福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敌人的末日。 在黑暗的角落里,火把发出噼啪的爆响,仿佛是被什么力量惊扰了一般。戚福的左手原本垂在身侧,此刻却突然痉挛性地收拢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他身旁的守卫见状,急忙拿出一块葛布,想要帮他包扎受伤的手。 就在这时,王海领命带人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戚福的身体猛地一晃,踉跄着向前栽去,最后重重地撞在了墙上。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呜咽声,那声音被鲜血和唾沫混合在一起,从他的齿缝间溢出,仿佛是他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痛苦和绝望。 他蜷缩着身体,在月光下颤抖着,就像秋风中一片脆弱的枯叶。戚福的目光缓缓地掠过墙角的那些麻寨姑娘们,她们的脖颈上都有着暗红色的鞭痕,这些鞭痕蜿蜒曲折,触目惊心。有些伤口虽然已经被简单地包扎过,但仍有鲜血从纱布下渗出来,形成一道道血痕。 戚福的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两下,他的视线像是被灼伤了一般,匆匆忙忙地移开了。他不敢再看那些姑娘们,因为他知道,这些伤痕都是他造成的。他的掌心重重地按在夯土墙面上,那粗粝的砂石立刻扎进了他的掌纹里,带来一阵刺痛。 素素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她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戚福那被鲜血染红的葛布。那葛布已经被染成了深红色,上面还残留着戚福的体温。素素的指尖轻轻地划过葛布,感受着那粗糙的质地和上面的血迹,心中一阵刺痛。 她的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着,原本齿痕斑驳的唇瓣此时更加显得苍白无力。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声。 戚福看着素素的样子,心中不禁一紧,他轻声问道:“素素,周依曼和你们一起被困在这里吗?”素素缓缓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戚福见状,继续追问:“那你还记得是在哪里吗?”素素沉默了片刻,然后努力回忆着,她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似乎在努力拼凑着那些破碎的记忆。 过了一会儿,素素终于开口说道:“我只记得……是在一个水牢里。”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那水牢里的湿气已经渗透进了她的身体。 当“水牢”这两个字从素素的口中说出时,她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那潮湿腥臭的寒气正顺着她的脚踝攀爬而上,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素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接连不断地从她的眼眶中滑落,滴落在她那已经被浸染成褐红色的衣襟上。那褐红色的血渍在粗麻布上晕开,形成了一朵朵深色的花斑,仿佛是素素心中的痛苦在这一刻被释放了出来。 “蒙眼布勒得太紧了……我的睫毛都沾在绸面上了……”素素哽咽着说道,她的手不自觉地抬起,用指甲去抠抓自己的眼眶,似乎想要把那蒙眼布从自己的眼睛上扯下来。 直到戚福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腕,素素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和羞愧。 第191章 三角 夯土碎屑像细沙一样从戚福的指缝间簌簌地落下,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变得缓慢而凝重。他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那漏下的昏黄光柱中浮动的尘埃,仿佛那些尘埃中隐藏着什么秘密。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戚福的耳畔似乎传来了一阵幽微的水声,那声音像是来自啱城的地底深处,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分辨这声音的来源和意义。 就在他突然抬起眼眸的瞬间,素素瞥见了他眼底闪过的一道鹰隼般的锐光。那是一种在山林中追猎雪兔时才会出现的神色,充满了警觉和果断。 “水车轱辘声?”戚福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般,透露出一种紧张的情绪。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缠布的裂口,仿佛那裂口是他内心不安的一种体现。 “西市才会有一座水车,昼夜不停。”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肯定和决然。然而,话音未落,素素突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猛地捂住耳朵,踉跄着向后退去。 素素紧抓的铁铃在她的动作中相互碰撞,发出一阵细碎而清脆的响声。她的脸色苍白,鼻尖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仿佛又听到了那来自地狱深处的、带着锈味的呜咽声。 “少爷,这西市的水车虽然易找,可您有所不知啊,那水车的位置恰好就在西营的旁边不远处。您想想看,那西营可是有城卫军驻守的,要想越过他们前往水车处,简直比登天还难呐!”戚福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紧紧攥起,由于太过用力,指节都已经泛白了。 突然,戚福像是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焦虑和不安一般,猛地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土墙之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土墙被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凹坑,而戚福的手也因为这一下而变得通红。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守卫,仿佛要透过他的身体看到那水车所在的地方。守卫被戚福的目光吓得有些退缩,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脚下的冰碴被他的鞋子踩得发出清脆的响声。 守卫的嘴唇微微翕动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艰难地咽下了那未尽的谏言,然后便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好个连环扣!”戚福突然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仿佛能穿透墙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然而那笑容却并未到达眼底,反而让他的眼神显得越发阴冷。 烛火在他的眉弓处投下了浓重的阴影,使得他的面容在明暗交错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指,只见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了皮肉之中,留下了几道明显的血痕。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用指尖轻轻抚摸着怀中藏着的短刃,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眼尾泛起了丝丝血丝。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一个小小的西市,竟然隐藏着如此之多的秘密。”他的目光落在了被窗缝漏进的夜风吹散的桌面上,那里原本绘着一幅简图,是守卫刚才蘸水画出来的,上面标着“西营”二字。此刻,那两个字正浸在水痕里,字迹有些模糊不清。 戚福的身体猛地一转,袍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他的动作迅速而决绝,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袍角处,还沾染着他刚刚从西营杀回来时留下的血渍,那暗红色的血迹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带的人太少,不足以应对西营的城卫军,戚福又怎会只救出麻寨的几名姑娘就匆匆逃离呢?他心中暗自思忖着,眉头紧紧皱起,显露出他对这次行动的不满和不甘。 守卫瞥见了戚福背脊绷紧的弧度,那紧绷的肌肉如同拉满的雕弓一般,显然少爷正在心中筹划着下一步的打算。 街巷中,马蹄声如雷,响彻云霄,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震颤。骑手们纵马狂奔,口中呼喝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如同一股狂风席卷而过。这突如其来的喧闹,惊得守卫们肩头一颤,他们惊愕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暗自叫苦。 戚福抓起桌上早已冷透的茶汤,仰头猛灌而下。茶汤顺着他的喉咙倾泻而下,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与茶杯猛砸在桌面上的脆响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某种滚烫的情绪硬生生地浇灭。 冷月高悬,恰在此时穿透云层,洒下一片清冷的银辉。月光映照在戚福的唇角,凝起一层薄薄的白霜,使他的面容显得越发冷峻。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缓声道:“苟洪既然想着请君入瓮,倒不如少爷我给他唱一出不请自来,也好让他称心如意?” 黑夜中,街巷里回荡着哭喊和咆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城卫军们四处奔走,抓捕着任何可能的可疑之人。然而,这一切对于戚福来说,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在昏暗的厅内缓缓踱步,心中的计划如同一幅精密的画卷,正在逐步展开。 戚福停下脚步,抬起手指,在空中停留了许久,却迟迟没有落下。片刻之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向守卫示意道:“去安排几个人,照顾好麻寨姑娘。”守卫连忙点头应是,同时压低声音说道:“告诉弟兄们,少爷准备玩把大的,就看弟兄们有没有这个胆量跟了。” 当待厅中只剩下戚福一个人的时候,整个空间都仿佛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氛所笼罩。戚福嘴角的冷笑不再是简单的嘲讽,而是夹杂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情绪。那是一种在极度愤怒之后,对周围一切都充满了毁灭欲望的疯狂。 很明显,苟洪早已精心策划好了一切,他就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猎人,耐心地等待着戚福这些人自投罗网。而戚福他们,却浑然不觉地走进了这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那么,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蝉呢?是看似处于劣势的戚福,还是那个隐藏在背后的苟洪?又或者,这场较量中还会不会有第三只黄雀出现,坐收渔翁之利呢? 第192章 似静 城卫军的使者神色慌张,他骑在马背上,身体随着马匹的奔腾而剧烈摇晃着。他的掌心早已被汗水湿透,那汗水仿佛是他内心恐惧的象征,不断地从他的掌心渗出,浸透了缰绳。 当他终于来到门前时,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踉跄。他急忙翻身下马,然后抱拳过顶,向守卫行礼。这个动作扯动了他身上的铁甲,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门前的守卫们站得笔直,他们的身影在远处冲天火光的映照下,泛着森冷的寒芒。守卫管事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来人。他看到来人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警觉。 来人的嗓音嘶哑得如同裂帛一般,仿佛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他的额角青筋随着喘息而突突跳动,显示出他内心的极度紧张。他的靴底沾着一些炭灰,这些炭灰在石板上簌簌掉落,仿佛是他慌乱脚步的见证。 “西营……西营突然失火……有人……有人闯营救……!”士卒的话语断断续续,让人听起来有些费劲。然而,他的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事情的紧急和严重性。 守卫管事的颈侧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他的余光瞥见了远处已经火势亮天的情势。那熊熊的火焰在黑夜中肆虐,照亮了半边天空,同时也带来了阵阵热浪。寒风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的吵闹声,正从远处遥遥传来。 管事伸出舌尖,润了润他那干裂的嘴唇。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吞咽声。在这死寂的氛围中,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昨日那惨绝人寰的嚎叫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管事的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凉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缓缓低下头,凝视着自己投射在影壁上的那片阴影,那团黑影宛如一只匍匐着的野兽,将那早已干涸的血渍映衬得格外醒目,仿佛在诉说着昨晚的血腥与残暴。 管事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藏在袖子里的肉干,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竟然还没有吃过一粒米。苟洪走得如此匆忙,回来时也同样步履匆匆,甚至连片刻的休息时间都没有。 \"知道了。\"管事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古井中的回音一般,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压抑。他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碎了地上凝结的冰冻,冰脉碎裂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异常刺耳,吓得一旁的士卒猛地向后退了半步。 在当值火把忽明忽暗的光晕中,管事眼角的细纹如蛛网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阴鸷的沟壑。昨夜执行刑罚时溅在他眉骨上的血星子,此刻似乎还在隐隐发烫,仿佛在提醒着他昨晚的那场血腥暴行。 城卫军的士卒们如蒙大赦一般,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他们牵着马儿,脚步踉跄地快步离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们。而那沾着血渍的冰块,依然静静地冻结在地上,见证着昨晚的那场血腥杀戮。 管事站在门前,脚步像被钉住了一样,难以挪动分毫。他的双手紧紧握着,十指几乎要掐进袖口,使得袖口呈现出蛛网般的褶皱。他的目光凝视着西营那冲天的赤焰,仿佛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正透过他的瞳孔,如毒蛇吐信般灼烧着他的视网膜。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团赤焰所吸引,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直到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影子正投射在门前的青石上。那团墨色的影子,在火光的映照下,竟然随着火焰的摇曳而瑟瑟发抖,仿佛它也感受到了那股炽热的恐惧。 管事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了几欲冲出的呜咽声。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用指节轻轻地叩了叩门。那声音,就像一片枯叶在风中飘落时发出的脆响,显得那么微弱和无力。 然而,当他叩了三声之后,门内却没有丝毫回应,只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管事的心跳愈发急促,他的手指紧紧地抠住门框,指甲几乎要嵌入门板里。 就在他准备再次叩门的时候,门内突然传来一阵磕碰的声响,紧接着是一声轻咳,那声音仿佛是从肺腑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和痛苦。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管事的后颈寒毛倒竖,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门扉缓缓开启,一股微风随之而来,轻柔地拂过他额前的碎发。然而,这股微风却无法吹散他额头上那层细密的汗珠,它们依旧源源不断地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苟洪斜倚在屏风之后,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那屏风是他唯一的支撑。火盆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断升腾起滚滚的烟雾,如轻纱般缭绕在他半闭的眼睑周围,使他的面容若隐若现。 整个房间里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多余的声响,只有那火盆中木柴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管事那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声。 \"西营……\"管事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打破了某种禁忌。然而,当这两个字刚刚从他的舌尖滚落时,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打了一个结。 管事的头低垂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双战栗不止的鞋尖,似乎那里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却怎么也无法将后面的话完整地说出来。 火势已经如燎原之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熊熊烈焰舔舐着夜空,将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一片火海中。听着城卫军传来的紧急报告,管事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的喉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有人趁乱劫营,怕是……怕是……” 他的话语突然中断,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所吞噬,无法继续说下去。而此时,他的目光恰好瞥见主人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主人的身影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忽明忽暗的光线在他身上游走,使得他看起来宛如一个活物,正从黑暗中悄然浮现。 “知道了。”主人的声音仿佛是从冰窟深处缓缓浮出,冰冷而又低沉,每个字都像是被一层寒霜所包裹,让人不寒而栗。 第193章 身后 门前管事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直直地僵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上那条正在蠕动的阴影,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他的耳畔不断地回响着血液在血管中奔涌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震得他的耳膜生疼。 而此时,苟洪的指尖正高高地抬起在空中,似乎还没有落下,那手指的影子被映照在屏风之上,就好像是在指点着什么。当苟洪开口询问是否还有其他事情时,管事的身体猛地一颤,踉跄着向后退了半步。 这一退,他的脚后跟狠狠地撞在了门槛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这声响就像是一道闪电,划破了凝固的时光,让管事突然回过神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了太久,双腿早已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麻木,几乎失去了知觉。 管事心中暗叫不好,如果再这么站下去,他恐怕会因为双腿发软而直接摔倒在地,那可就惹上大麻烦了。然而,令他惊讶的是,苟洪并没有责备他,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管事如蒙大赦,他不敢再多停留一刻,生怕苟洪会突然改变主意,于是他在惊慌未定之中,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落荒而逃。 管事一路狂奔回到门前,原本他还想喝两口酒来压压惊,但就在他伸手去拿酒囊的一瞬间,他的手突然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哆哆嗦嗦地将酒囊收了起来。 他可不想死,更不想死得那么难看。一想到苟洪那冷漠的眼神和毫无表情的面孔,管事就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冒了起来。 戚福慢慢地抬起手,仿佛那片漏进窗户的月光是一只轻盈的蝴蝶,他小心翼翼地将它压在掌心。月光在他的手中微微颤动着,仿佛在挣扎着想要逃脱。而与此同时,那些漂浮在光柱中的尘埃也像是被惊扰的精灵一般,在他的肩头翻滚着、跳跃着,最后轻轻地落在他的衣服上。 栾卓急促地喘息着,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他努力想要从土炕上坐起来,但手指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一样,紧紧地攥住了土炕沿儿。他的手背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与他那苍白的指节形成了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对比。 \"少爷,您当真要独自一人去面对那豺狼虎豹吗?\"栾卓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恐惧,他的喉结急速地上下滚动着,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撕裂的布帛一般,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气。\"那苟洪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最擅长的就是剜心剔骨的残忍手段啊……\" 栾卓的话还没有说完,戚福已经俯身将自己的掌心按在了他的肩头。随着戚福的动作,他的袖口也随之垂落下来,轻轻地擦过了栾卓那颤抖的腕骨。 \"你听。\"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是从深谷中传来的一阵松涛声。他垂目看着栾卓,长长的睫毛在他高挺的颧骨上投下了一片如蝶翼般的暗影。\"今夜的风里夹杂着一些细碎的声响,我想,恐怕又要有一场大雪要降临了。\" 戚福的指腹隔着栾卓肩头的粗麻绷带,传递过来一阵温热的力度。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他的眼中含着一抹如春日暖阳般的笑容,那笑容里似乎还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热意。 栾卓的眼底突然涌起一股血雾,但这股血雾却在瞬间凝滞了。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戚福的唇角,只见戚福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弧度。 这个弧度,栾卓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戚福在福寨中,笑着对他说“栾卓大哥是靠山”时的笑容。然而,此刻戚福的笑容虽然与往日相似,但那对琥珀色的瞳仁里,却沉淀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决意。 这种决意,仿佛是经过千刃寒潭淬炼而成的,冰冷而决绝。栾卓不禁心头一紧,他意识到戚福此刻的决定,恐怕已经无法改变。 戚福将栾卓的短刃小心翼翼地包裹好,然后轻轻地放入他的手中。短刃上还残留着戚福握了许久的温热,这股温热透过掌心,缓缓地传入栾卓的身体里。 “麻寨那些丫头就拜托栾卓大哥了。”戚福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若遇险情,有栾卓大哥在,我也能放心。” “栾卓大哥。”戚福突然轻声叫道,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突兀。他缓缓地伸出手指,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然后迅速地将其塞进栾卓的怀中。 栾卓有些惊讶地看着戚福,只见他的侧脸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辉。他的下颌紧绷着,勾勒出一道利落的线条,透露出一种决然和果断。 “你可知道,为何我唯独把你留在这里?”戚福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尾音中似乎还带着三分金属般的冷意。然而,当他的目光与栾卓那通红的眼眶相对时,那丝冷意瞬间化作了一缕缕温暖的丝线。 栾卓凝视着戚福,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戚福,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戚福的手指间忽地一凉,原来那块绣着福字的短布已经落入了他的掌心。栾卓怔怔地望着那块短布,那是临行前冯姨娘特意为少爷绣好的。短布上的福字绣得精致而细密,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着冯姨娘对少爷的关爱和祝福。 栾卓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他紧紧地握住那块短布,仿佛能感受到冯姨娘的温暖和慈爱。 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衣袂风吹声,栾卓猛地回过神来,再抬头时,只见戚福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门前。他的衣角被风吹起,在月光下翻飞,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他的背影挺拔如雪中的青竹,给人一种坚毅而不屈的感觉。 “子时三刻,城外西的冰河应该已经结够三寸厚了。”戚福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第194章 后顾 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薄雾的瞬间,戚福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袖口,仿佛要将那薄如蝉翼的布料捏碎一般。他的目光紧盯着马车驶过碎石路时留下的轱辘印痕,那深深浅浅的痕迹在他眼中如同命运的纹路,让人捉摸不透。 麻寨姑娘的佩饰在他耳畔不断回响,那清脆的撞击声似乎在提醒他,他们已经离开了啱城,也算是给麻寨一个交代。然而,他的内心却无法平静,那一声声佩饰的响声,就像一根根细针,不断地刺痛着他的耳膜。 他努力咽下一口唾沫,想要平复内心的波澜,但那叹息声却像是被哽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就在这时,王海像幽灵一样突然贴到了他的身边,距离如此之近,甚至能感觉到他鼻息间那股腌菜坛子般的闷浊气息。 “少爷,时辰要过了。”王海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仿佛带着一种催促的意味。 戚福突然像触电一样,迅速将原本黏在街角的视线收了回来。他的心跳陡然加速,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到了一般。 当他回过神来,才惊愕地发现,原本宽敞的厅堂此时竟然已经挤满了守卫。整整四十二名守卫,他们的佩刀整齐划一地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那寒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清晨的露水混合着沉重的气氛,一起钻进了戚福的鼻腔,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不安。 戚福定了定神,挥手示意众人先坐下。他自己则顺势坐在了主位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听好了,苟宅的每一道门都给我盯紧了,哪怕是一只蚂蚁爬过,也要给我看清楚它是什么东西、是谁的。但最重要的是,要留意周……周寨主的身影,看看他是否会出现在苟洪那里……” 然而,话到最后,戚福的尾音却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卡住了一样,突兀地停在了喉咙里。他的心中猛地一紧,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周依曼的身影。 周依曼,那个美丽而温柔的女子,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会成为戚福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梦魇。 王海突然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猛地攥住了他的腕骨,那力道之大,仿佛能将核桃轻易捏碎一般。只见王海的瞳仁里燃烧着两簇鬼火,那诡异的光芒,直直地映照在戚福的脸上,将他鬓角渗出的细汗都清晰地映了出来。 与此同时,守卫们也开始检查起各自的刀身来,只听得一声声清脆的响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了一张催命的大网。这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死神的脚步正在一步步逼近。 戚福的额头也开始冒出了冷汗,他的心跳愈发急促,但他强作镇定,忽地扯开了自己的领口,任由那凉风吹进他汗湿的后颈,带来一丝凉意。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压低声音对王海说道:“如果子时还未见我出现,你就想办法毁掉苟洪的一切,然后立刻退出啱城,前去跟栾卓他们汇合!”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得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铁蒺藜坠地的铮鸣,那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就像是接下来催促的声响一般,让人的神经愈发紧绷起来。 潮湿的空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紧紧地包裹着周依曼,让她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的喘息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急促,仿佛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 周依曼的膝盖抵着那已经霉烂的木栅,木栅发出了“嘎吱”一声,似乎随时都可能断裂。她的脖颈因为长时间的仰头而变得僵硬,微微颤抖着,仿佛不堪重负。 耳畔不时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悄悄地移动,又像是风吹过破旧的窗户发出的声音。周依曼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她屏住呼吸,侧耳细听,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动静。 然而,水珠坠落的滴答声却不断地干扰着她的听觉,将那些原本就模糊不清的杂音搅成了虚幻的泡沫,让她无法分辨到底是真实的声音还是自己的想象。 周依曼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刺痛感袭来,但这丝毫无法压住她胸腔里翻涌的悔意。她想起了当日的情景,如果当时她能够识破苟洪眼底那转瞬即逝的阴鸷,麻寨的姑娘们或许就不会像她一样,被苟洪囚禁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如今,那些姑娘们应该还在麻寨里浣纱轻笑,过着平静而快乐的生活。而她,却只能在这黑暗的角落里,独自承受着恐惧和悔恨的折磨。 就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一股暗流突然如猛兽般席卷而来,紧紧地缠绕住她的脚踝。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拉扯,脚趾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与此同时,伴随着铁链的撞击声,那蛰伏已久的恐惧如被惊扰的蜂群一般,在她的心头疯狂涌动。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也愈发剧烈,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控制。 她紧紧地咬住干裂的下唇,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抑制内心的恐惧和不安。然而,随着她的用力,一股血腥味混合着咸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和晕眩。 在这混乱的思绪中,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戚福策马扬鞭与苟洪激烈纷争的画面。然而,这记忆此刻却显得如此遥远和虚幻,就像那穿透水牢缝隙的微弱光线一样,难以捉摸。 就在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她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惊醒了一般,猛地攥紧了已经发麻的五指。刹那间,一股尖锐的疼痛从她的手掌传来,那是被铁钩刺破手骨的剧痛。 这剧痛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穿透了她的身体,令她的脊背倏然绷直。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石壁上顿时留下了五道带血的指痕,仿佛是她内心痛苦的外在显现。 第195章 扑空 “会找到的……”她的声音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中回荡,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传来的呢喃。那嘶哑的尾音在石壁上碰撞,瞬间破碎成无数细微的齑粉,缓缓飘落。 她的额角青筋暴起,随着心跳的骤然加剧而突突跳动,仿佛要冲破皮肤的束缚。被铁箍磨破的腕骨突然发力,死死抵住刑架,似乎想要将囚笼里那股如瘟疫般蔓延的绝望彻底碾碎,化为齑尘。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铁门开启的吱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原本就沾着水汽的睫毛像风中残烛一般,剧烈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像一只濒死的蝴蝶般飘落。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她的身体便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化作了一座石雕。那不过是夜风戏弄铁锁的伎俩罢了,她心中自嘲地想着。 寒风如刀,掠过戚福紧绷的皮甲,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他昂首阔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晨曦的边缘,硬革摩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就像是砂纸在晨光中刮擦,令人毛骨悚然。 他手中紧紧抓着腰间的长剑,生怕它会因为自己的颤抖而发出声响。那偷来的三色铁甲绑带紧紧勒在他的肋骨上,让他感到一阵生疼。这具伪装的身躯里,每一块肌肉都像被拉紧到极致的弓弦,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慢着!”伴随着一声断喝,一名斜挎长剑的西营守卫如鬼魅般突然横挡在前方,他的眼珠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狐疑的神色,仿佛对来者充满了戒备。 戚福见状,鼻腔里不禁滚出一声轻蔑的哼笑。他的虎目圆睁,两道浓眉如剑般竖起,眉骨在对方的眼中投下一片森然的阴影,让人不寒而栗。 “瞎了狗眼的东西!”戚福的声音如同寒铁掷地一般,铿锵有力,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如闪电般按在守卫的肩上,那股强大的力量,使得守卫的身体猛地一颤。 然而,其他守卫中倒是有人认出了戚福的装扮,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显然对戚福的身份有所忌惮。 当戚福的铁靴踏过第三重岗哨的青石时,他的耳尖突然微微一动。紧接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西北角传来,那是辘轳转动时特有的吱呀声。 戚福的瞳仁骤然收缩,如同针尖一般,因为他立刻意识到,那正是水车特有的滞涩响动。他停下脚步,揉搓着被冻得有些发麻的手指,面上却浮起了一抹鹞鹰般的睥睨之色。 他对着巡逻队扬了扬下颌,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不过是一群看门的废物,也敢拦住老子的去路?” 转过斑驳的木桩围墙的一刹那,阳光正好从缝隙中斜射进来,恰好映照出半截绞车的轮廓,仿佛是被刻意安排好的一样。戚福突然毫无征兆地抬起靴子,狠狠地踹向身旁随从小腿,这一脚力度之大,使得随从猝不及防,疼得他龇牙咧嘴。 “磨蹭什么!”戚福的暴喝声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惊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看来。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意,让人不禁为那名随从捏了一把汗。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戚福会继续发作的时候,他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随手扬起的手臂看似随意地轻轻拍下,仿佛刚刚的暴怒只是一场短暂的情绪失控。但实际上,只有戚福自己知道,他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其实是借着转身的时机,将整片西营的地势尽收眼底。 他的喉结在吞咽时重重地滚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舌尖尝到了一种易如反掌的期待,这种感觉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然而,当守卫转过头来的瞬间,他立刻将这种期待转化为更凶戾的厉喝:“地牢!现在!” 戚福的耳尖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听到了城卫兵那句含在喉间的低语。那低语就像蛛丝一般,轻轻掠过寒潭,虽然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但却在戚福的心中引起了一丝涟漪。 他的面上仍然端着蛮王亲兵的威仪,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然而,他的眼尾却不着痕迹地眯起了半寸,这细微的变化如果不仔细观察,恐怕很难被发现。而他垂在袖下的拇指,则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仿佛在暗暗蓄力,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暗渠中渗出的水珠,滴答滴答地砸在青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水珠似乎也在应和着戚福此刻的心情,将那句“不是提过人了”的尾音,溶进了细碎的回响里。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像一柄裹了棉的银针,直直地往他的太阳穴里钻,让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开闸。\"他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冰冷而决绝。随着他的命令,守牢卒子缓缓地将手中的铜钥插入锁孔,只听得\"咔哒\"一声轻响,那厚重的闸门便缓缓地开启了。 在闸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霉腐气息夹杂着血腥味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般扑面袭来。他微微皱起眉头,却并未退缩,而是迅速地屈身,敏捷地避开了那倒垂着的锈铁锁链。 他的动作轻盈而果断,仿佛对这环境早已熟悉无比。当他的靴底碾过那湿滑的苔藓时,发出了轻微的\"嘎吱\"声。与此同时,他的指尖如同鬼魅一般,悄然地抚上了那阴湿的石壁。 石壁上的划痕依然清晰可见,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本应蜷缩着人影的角落时,心中却猛地一沉——那里只剩下了半截断裂的镣铐,而水洼里,则飘着几缕染血的鸦青色发丝,如同一缕残魂,在这幽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 城卫军们畏畏缩缩地躲在闸门外,战战兢兢地偷眼张望。突然,他们看到戚福的脊背像松树一样挺直,一动不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他的下摆也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动地微微飘动着。 就在这时,戚福的五指像闪电一样迅速地扣住了长剑,紧紧握住剑柄,骨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看起来似乎要将剑柄捏碎一般。然而,当他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却异常稳定,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今日当值名录呈来。” 城卫军们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将当值名录递了上去。戚福面无表情地接过名册,在他的护腕擦过纸页的瞬间,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戚福心中冷笑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