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霸气归来,掀翻镇国公府》 第1章 陪姐姐杀到京都去! 数九寒天,北风呼啸。 祁国皇城千里之外的迷雾深山中。 一个身穿红色缎裙的三岁小姑娘,缩成一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爹…娘…你们在哪,飞凰害怕。” 寒风吹过,细嫩的小脸被冻的通红,泪水流过的地方已经有些开裂。 手腕处被人用绳索绑的紧紧的,双手已经红的发紫,头上的发髻也散落下来。 “娘…飞凰要回家,爹…飞凰怕。” 此时她母亲已经被藤鞭打的皮开肉绽,早就断了气。 而她亲生父亲,正同他的情人,逍遥快活的在私宅清雅居里翻云覆雨。 “啊…宏哥哥...你轻点…”房内的床上,赵宁雪被压在身下不停的娇喘。 片刻过后,顾以宏喘着粗气,拉起身下的女人坐在自己腿上。 “雪儿,以后你就是整座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我的妻子。” “我忍辱负重多年,低眉顺眼的奉承,终于扳倒了那贱人一家,坐到了这个镇国公的位置上,得到了这个至高无上的权势。” 赵宁雪柔弱不能的依偎进他的怀中,委屈巴巴的说道:“若不是当年沈婉清娘家权势滔天,也轮不到她嫁与你为妻,让我们分开多年。” “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和梅儿。”顾以宏很是心疼的搂紧她,“不过现在没事了,沈怀翁被削官罢爵,沈婉清背后已无可撑腰之人,一个罪臣之女怎么配当我的正妻。” “我如今是皇上新封镇国公,等此事尘埃落定,我就一封休书休了她,反正她在后院的马棚里已经奄奄一息,就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赵宁雪手指在他胸前打圈,微微叹气:“那不是还有你们的女儿顾飞凰嘛!她若是在,你父亲是不会同意我们入府的,梅儿的身份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顾以宏阴险一笑:“雪儿放心,我已经命人把她丢到山里去喂狼了。” “等过几日那死丫头被冻死了,或者被野狼吃了,我再去大理寺上报,镇国公府嫡女走失,哪怕父亲再宠爱这个孙女儿,也都于事无补,这样你就可以放心嫁给我,我们的梅儿也能安心当她的嫡女了。” 赵宁雪感动的眼含泪水,搂着他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宏哥哥,你对我可真好。” 顾以宏看着她千姿百媚的模样,双手不停在她身上摸索,“雪儿,你可真美。”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低头沉浸在温柔乡。 十五年后。 玄清峰顶。 顾飞凰静心打坐,身边插着两柄剑。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杀伐之剑名为斩天。 清风拂来,万物盛开,净化之剑名为玄天。 双剑合一,剑谱排名第一。 天边出现一道身影一闪而过,长剑踏歌上站着一位百岁老人,犹如疾风迅驰,踏风而行。 准备落地时,脚上没站稳踩空了,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只听“砰”的一声响,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扬起阵阵灰尘,整座山都要抖三抖。 老人缓慢颤抖的伸出手,费力从嗓子挤出一句话:“丫...头,拉为师一把。” 顾飞凰依旧紧闭双眼,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专心练功。 过个半柱香,老人一点点从坑内探出脑袋,瞄了一眼,接着便听到他的一声呻吟:“哎呀呀呀…我的老腰板,我的胯骨轴,我的天灵盖…” “哎呀呀呀…我的大腿骨,我的后脑勺,我的胳膊肘…” “哎…受了这么重的伤,连个关心我的人都没有,可怜我这个孤寡老人,可怜我这个无依无靠的人啊!”只是这声音依旧铿锵有力。 这又演的哪一出啊? 顾飞凰被他念叨烦了,无奈只能站起身,一脸嫌弃说道:“这坑应该是先挖好的吧,要展示自己内力高深,大可不必用砸坑来彰显,这招只能表明您老人家年过半百却幼稚的很。” “若是实在闲的没事干了,你就去隔壁峰找扁爷爷打架,你半夜给他挖个坑把他埋了,他再回扎你两针,让你一个月下不来床,省得每天都来折磨我。” 老人猛地坐起身,指着她骂道:“逆徒!” 十五年前,顾飞凰被抛弃深山,遇上群狼追赶,不幸掉下悬崖。 一个白胡子老人御剑飞行之时恰巧救了她,然后就成了玄清山中那两位隐士高人互相争夺的爱徒。 清风剑仙嬴城唯,一剑破长空,御剑九万里,心中尚有三千剑。 医仙转世扁七贤,悬壶济世,拯救苍生。 嬴城唯侧躺在坑里,慵懒说道:“我听说,最近有一件闻名祁国的大事发生。” 顾飞凰微微眯了一下眼,“怎么,嬴景嗣死了?” “呸呸呸,可闭上你的乌鸦嘴。”嬴城唯慌乱爬出坑,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头,“你以后是要嫁给他的,他死了不要紧,你岂不是要守寡了。” 顾飞凰立马反驳道:“谁说我要嫁给他,冷酷无情的人,嫁给他得倒大霉。” “你就那么看不上他?”嬴城唯一脸怀疑的看着她。 顾飞凰傲气的回道:“自然看不上,他除了长的好看点,剩下一无是处。” 嬴城唯叹了口气,“甭管你能不能看得上他,也都无所谓了,你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再过些时日就要嫁给他喽!” 顾飞凰一怔,“顾梦梅要嫁给嬴景嗣了?” 这些年,顾飞凰只偶尔在深山练剑,剩下的日子都在江湖闯荡,甚至可以说对京城了如指掌。 轩王嬴景嗣是嫡子,皇后所生,也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驰骋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对他赞赏有加,不出意外以后必定会继承皇位。 如果顾梦梅嫁给了他,以后就是皇后,连带着镇国公府都无可撼动,之后再想做什么必然困难重重。 嬴城唯看出她眼神中的迟疑,缓缓说道:“看你的样子这趟京城是非去不可了,那还不如早去占得一个先机。”随手丢给她一个精致的匣子,“你的脾气我最为了解,这里的东西可保你今后性命无忧,想做什么就去吧。” “师父...”顾飞凰的话像是噎在了嗓子眼里。 嬴城唯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山脚下还备了一些你需要的东西,趁天还没黑快些启程。” 他踩着踏歌升至半空,“还有,饭要吃好,衣服要穿暖。”说完抹着眼泪,消失在天边。 嬴城唯是顾飞凰的师父,更是他的爷爷,给了她自小缺失的关爱,让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顾飞凰眼泪在眼眶打转,默默说了一句:“师父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玄清山脚下。 顾飞凰面前摆了一个大木箱。 木箱大敞四开,里面躺着一个姑娘。 这是?师父送我一个美女?他不会觉得我有这方面的癖好吧! 顾飞凰反复打量着这个小巧玲珑的小姑娘。 在她肉脸上轻轻捏了一把,小声在耳边说道:“起来了!” 小姑娘朦朦胧胧睁开眼,激动的瞪大眼睛,道:“主人,你终于来了。”活动了筋骨跳出木箱,“我叫茯苓,今后就是你的婢女了,有什么脏活累活就都交给我,需要打谁杀谁也尽管吩咐。” 顾飞凰一时语塞:“哦...好。” 茯苓傲气拍拍胸脯,“我没别的本事,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但是,我吃的比较多,你可不能剥削我,每月月钱还是得付给我的。” 顾飞凰干笑一声:“哪都好,就是这嘴...太碎了。”搂过茯苓瘦小的肩膀,“今后你就是三妹,腾达是你二哥。” 双剑一挥,银光一闪,清风明月,皎洁无瑕,在天边划出一道银色弧线,贯穿天地之间。 “腾达,茯苓,陪姐姐杀到京都去!” 茯苓利落的答道:“是,大姐。” 顾飞凰:“要叫长姐!” “是,长姐!” 而一旁身形庞大的白虎,冷漠的别过头去。 第2章 一曲唢呐独奏,祝你明日就走! 祁国皇城,镇国公府内。 宾客如云,鼓乐声鸣。 顾以宏笑得合不拢嘴,站在礼堂门口不停的寒暄道谢。 虽然他身居高位,但是满京城除了不敢得罪他的商人,但凡有点官位的官员,对他都只是当面奉承,背后别提多讽刺他了。 每年生辰发出去的帖子,不是被推脱就是礼到人不到。 今年却与往年大不相同,商贾富豪,各级别官员,皇亲国戚,几乎京城中有头有脸的都来了。 只因为半月前,他女儿顾梦梅被皇上赐婚与轩王嬴景嗣。 待她女儿嫁给轩王,就是王妃,之后轩王再当了皇帝,他自然就成了国丈,万人敬仰,一手遮天。 如今准女婿都来为他贺寿,就连皇上也派了高公公前来,无疑是给了他天大的脸面,其他官员再不待见也不得不盛装出席。 坐在宾客席主位上的嬴景嗣,浑身散发寒气,冷酷俊美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身旁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护卫,凶神恶煞的,众人都是匆匆行了礼,便躲得远远的。 不远处,顾梦梅端着刚沏好的茶,昂首挺胸,眼含微笑的走了过来。 额头前两缕头发耷落下来,浓妆艳抹,满头金钗步摇。 还特意穿着几月前量身定做的衣服,京城贵女间最流行的款式,昙花缎玉锦罗裙,碎花翠绿腰带,裙摆宽广拖地。 后面跟着六个婢女,气派十足,恨不得向所有人宣告她即将要成为轩王妃。 顾梦梅把茶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深情款款看着嬴景嗣,柔声细语地说道:“这是梅儿亲手泡的茶,王爷要不要尝尝...” 嬴景嗣依旧坐的挺直,不仅没搭理她,还默默闭上了眼睛。 顾梦梅又道:“不日起我们即将成婚,不知,王爷可否开心?” 没等到回答,只等到一声大悲调的唢呐声骤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披麻戴孝的少女,身后跟着一群哭葬队,嚎啕大哭的直闯镇国公府礼堂,声势浩大,气势磅礴,下人们拦都拦不住。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镇国公府闹事!”顾以宏快步上前,怒气冲天,“来人,给我拿下!”一声令下,从四面涌出一大群府兵,手握利器一拥而上。 茯苓凌空飞起,一脚踹了上去,上前的府兵们叠骨牌似的尽数向后倒去。 尖叫声,害怕声,霎那间镇国公府乱成一团。 “顾以宏,你不认识我了吗?”房顶传来一女子声音,嗓音很清,透着寒气,音量不大,却能响彻整座镇国公府。 顾飞凰没出现在哭丧队里,而是早早站至房顶,从最高处俯视众人。 随意一拉,身上的孝衣被她轻松脱掉,露出本来样貌。 只见她月眉星眼,皓齿青蛾,冰肌玉骨,气质幽兰。 妆容清淡却挡不住光艳逼人,没有华丽的装饰,却不失优雅,清丽脱俗。 穿着一件淡蓝色云丝长裙,白色薄纱翠烟外裳。 纵身落下时,衣袖飘飘,如仙女下凡。 “这不是十五年的京城第一美人沈婉清嘛!”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这个名字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只是许久未曾听到名字,而对于顾以宏来说熟悉又恐怖如斯。 顾以宏瞪大双眼,惶恐的向后退了两步,“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沈婉清死的时候他亲自确认过,怕是假死,还在她身上反复扎了三十几刀,浑身都破烂不堪了,才把她丢到乱葬岗。 面前的人竟然和她长的一模一样,不禁让他想到孤魂索命。 顾飞凰看着他这副样子,瞳孔微微一颤,眼底盛满杀气,“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怕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怎么青天白日的也能如此害怕。” 又嗤笑一声,“十五年不见,你不认识我了吗?爹…”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劈得顾以宏身躯一震,也震得在场的所有人都非议了起来。 “她是镇国公的女儿顾飞凰?她居然还活着!” “你看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和去世的沈婉清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肯定就是顾飞凰。” “那她选择今日归来,还在镇国公的寿宴上披麻戴孝,肯定是有意而为之,难不成当年沈婉清突然因病去世是假的!” 顾以宏手心冰凉,嘴唇颤抖:“你...你是飞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步伐踉跄的向前走来,“飞凰你回来了,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爹找你找的好苦,差点把京城翻个底朝天。” 顾飞凰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轻舒了一口气,“这十五年就如同做梦一般,无时无刻都记得我是怎么被抛弃在深山中的,无时无刻都不敢忘记我娘是怎么死的。”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以宏面色苍白,眼神飘忽不定。 “你紧张什么,我是说,我念着你啊,爹…” 顾以宏咧嘴笑了笑:“飞...飞凰,你看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这副装扮,今日是爹寿辰,这么多人在呢,别有失了咱们镇国公府的身份。” 顾飞凰冷笑道:“是啊,你这来之不易的官位可得好好当,可别哪天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到时候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可就得不偿失了。” “来呀!接着奏乐!” 大悲调的唢呐声,震耳欲聋的再次响起。 “一曲唢呐吹奏,就当是给爹你...贺寿!” 第3章 本来就是我的王妃之位 吹奏片刻,唢呐声停止了,哭葬队潇潇洒洒的离去,只剩下顾飞凰和茯苓二人,镇定自若的被无数双眼睛注视。 顾梦梅一直在角落里目睹这一切的发生,气的紧紧握住双拳。 她从小便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娇生惯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也是京城贵女间数一数二的出挑,走哪都是万人瞩目。 怎么可能被这个丢了十五年的乡野丫头抢了风头。 拳头一松,漫步走上前,言语间尽是嘲讽:“你就是顾飞凰?丢了这么多年,保不齐在哪个乞丐堆里长大的。” “没看见今天来了这许多达官贵人嘛,你回来就回来,又嚎丧又披麻戴孝的,在这恶心谁呢!” “果然是乡下来的野丫头,就是这么的不知礼数,上不得台面。” 啪! 话音刚落,顾飞凰抬手重重甩了她一巴掌,她拿出手帕擦了下手,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低贱身份,也配同我讲礼数二字。” 顾飞凰从进门就一直在找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就怕手中大招没有她在发挥不出作用,没想到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顾梦梅被打懵了,瞪着眼,捂着渐渐发红的脸,喊道:“你竟敢打我!简直找死!”撸着袖子上前,就要把这一巴掌还回去。 顾飞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又一个反抽打在她另外一边脸上,“我说了,和我讲话,你不配!” 此刻,顾梦梅像疯了一般,也不管什么淑女风范,嘶声怒吼:“你个贱蹄子,老娘这辈子还没被人打过!老娘手撕了你!” 只是一开口就后悔了,她一直以名门贵女骄傲,言行举止都是京城闺秀的典范,说出此等粗鄙之语,这要是被传出去,清誉可就全毁了。 “这还是那个闺秀吗?和市井泼妇没什么区别!” “兴许之前是装的,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贵女。” 顾梦梅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嘴一瘪,眼泪涌了出来,“爹...你可要为我做主...” 顾以宏赶紧把宝贝女儿搂在怀中。 原本想着顾飞凰容貌随了沈婉清,性格必然也软弱无能,掀不起什么浪,等到宾客走后再收拾她,没想到她竟嚣张到如此地步。 也不再装下去了,指着她骂道:“你个不孝女,在你亲生父亲寿宴上闹事,还折辱你亲妹妹,给我滚出去,我没你这个女儿!” 都是他的女儿,差距竟然天壤之别。 不过这些顾飞凰已经不在乎了。 她与面前这人的父女关系,早在十五年前,就被留在那个深山里了,与他之间的父女情分,也早就随着母亲的死化为了仇恨。 顾飞凰脸色一变,缓缓拔出腰间的斩天剑,指着顾以宏,“我只说一遍,别惹我,不然今日不仅是你的寿辰还是你的死期。” “你…你...你想干什么!还想弑父不成!”顾以宏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气得,声音都颤抖了。 顾飞凰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望着他,心里早起了杀他的念头。 不过瞬间被她遏制住,外祖父一家未沉冤得雪,母亲的仇还未报,最不能死的就是顾以宏,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立马平复了心情,收回斩天剑,强忍着说道:“镇国公可别胡说,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如此温柔孝顺,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只是提醒你,管好你的庶女,别出来随意乱咬人。” “你不是很心疼你的女儿嘛!正好我手中有一样东西,给大伙儿看看,也让你好好心疼心疼你的掌上明珠!”说出最后一句话,语气明显加重了许多。 说完摊开手等着。 “好嘞!”茯苓点点头,从袖口拿出一个卷轴,放在她的手心上。 顾飞凰轻盈一跃站在了收礼的桌子上,高举手臂,“这个卷轴上写着,能当轩王妃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顾飞凰!”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大为震惊。 “胡说八道,半月前我刚被皇上赐婚给轩王殿下,是我要与他成婚,怎么可能换成别人。”顾梦梅明显慌了,手足无措的。 顾飞凰挑了挑眉,冷冷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想当轩王妃,龙纹卷轴乃是太上皇亲笔,我可是他亲定的孙媳儿。” “不可能,太上皇亲笔懿旨你怎么可能拿到!肯定是假的!。” 顾梦梅想要靠近礼桌去抢卷轴,被茯苓伸出手臂拦住。 这时,礼堂内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有高公公在,真假他一看便知。” 众人纷纷敞开一条路来,嬴景嗣步伐稳健的走了出来,旁边那位就是服侍过两任皇帝的太监大总管高力。 顾飞凰轻巧落地,双手拖住卷轴,交给高力。 高力满面慈祥,也恭敬的双手接过卷轴。 刚一搭眼,就激动的眼含热泪。 “真的…是真的,是太上皇亲笔。”颤抖着手,赶忙把卷轴递到嬴景嗣面前,“老奴陪伴太上皇三十年,不可能认不出太上皇的笔迹,终于又见太上皇亲笔了,老奴死也无憾了。” 顾飞凰又从袖口拿出一封信,给了高力,“还请高公公将这道懿旨与这封信一并交给皇上。” 高力没接,而是看向嬴景嗣,“王爷,此事…” 嬴景嗣摆了摆手,“你如实上报给父皇,就说...皇爷爷懿旨,景嗣定当遵从,并且顾飞凰温婉贤淑,我...很喜欢。” 说完后嘴角微微勾起,目不转睛地看着顾飞凰,好像要把她看透一般。 高公公这才接过卷轴和信,放心回了顾飞凰:“顾大小姐放心,老奴必定将此事禀告陛下。” 顾飞凰只感觉有一道火光似的眼神盯着自己,等她看过去,那道目光却不见了,她倒是也没在意,只顾向高力道谢。 在场的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嬴景嗣,一向冷若冰霜的轩王,并不是贪图美色之人。 今日顾飞凰空降,高傲无理,狂言乱语,这将来必定是个不服管教之人,怎么看她都不是轩王妃的最佳人选。 选这么个粗鄙不堪的女子,居然还觉得她贤良淑德!莫不是被下了蛊? 此时从嬴景嗣眼中闪出一道杀气,让他们浑身一凉。 嬴景嗣厉声道:“今日之事,本王不想听到任何有关的闲言碎语,但凡被我知道有人乱传乱说,我必定让他生不如死。” “是。”满镇国公府的人齐答。 第4章 我是来与你结盟的 顾梦梅目光呆滞,声音带着哭腔,“不,不可能,谁都不能和我抢轩王妃之位。” 她伸手拉住嬴景嗣胳膊,潸然泪下,“轩王殿下,我倾慕你十年之久,你是不会娶那个女人的对吗?你一定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嬴景嗣甩开她的手,不耐烦的看了一眼,“你哪里看出我喜欢你了,莫说今日顾飞凰拿着皇爷爷的懿旨,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同意与你成婚。” 顾梦梅不死心的看着他,“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能是我!” 嬴景嗣声音一冷:“因为...你不配...” 顾梦梅瘫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她始终记得,小时候和母亲过得什么苦日子,被人指指点点,受尽左邻右舍嘲讽。 同龄的孩子嘲笑她是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甚至都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的父亲就是镇国公顾以宏。 这一切的痛苦都是来自于沈晚清母女二人的存在。 直到后来这对母女消失了,她和母亲才终于拿回了属于她们的一切。 现在又是她,这个叫顾飞凰的女人,连自己王妃之位都要抢。 顾梦梅泪眼中泛起一阵杀意,“娘...杀了她,你替我杀了她!” 赵宁雪赶紧上前抱住了她,“梅儿,认命吧,这局我们输了。”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轩王殿下,我真的很想嫁给他,为什么就是不能如我所愿呢!”顾梦梅躺在赵宁雪的怀中,哭的撕心裂肺。 赵宁雪也跟着抽泣道:“我们娘俩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周围静了下来,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的哭声充满镇国公府……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没想到却让全京城的人看了笑话,顾以宏也是气的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皇上看重孝道,太上皇懿旨在此,之前的赐婚旨意必定会重新拟定,况且连轩王都认定了顾飞凰,身为臣子只能顺从。 但是谁又能有什么办法,这天下都是皇家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这小小的一桩婚姻。 顾以宏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别闹了!还嫌不够丢人嘛!轩王殿下在此,岂容你们如此放肆。” 赵宁雪和顾梦梅被吼声吓到,眼泪瞬间就收了回去,只能呆坐在原地,无助的相互依偎。 顾以宏立马跪在了嬴景嗣面前,颤颤巍巍说道:“小女顾梦梅前些时日病了,烧的糊涂了,竟在胡说,还请轩王殿下恕罪。” “镇国公以后还是要多加管教令千金,不要再让她胡言乱语,否则,本王可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放过她。”嬴景嗣声音冰冷而无情。 此时顾飞凰和茯苓倒是悠闲了,倚在一旁看热闹。 看着这一出好戏,顾飞凰撇了撇嘴,啧三声:“这时候要是再来一把瓜子,那就更好喽...” 茯苓接道:“嗯...再来二两老糟烧。” 顾飞凰的手扶上茯苓的胳膊,有声有色的模仿着顾梦梅的动作和语气,“我喜欢你,王爷...不要丢下我...” 茯苓压着嗓子声音低下去,“你不配...” 二人靠在一起,偷笑的很大声。 嬴景嗣显然是听到了对话,转身之际,还不忘白一眼她们。 “玉珏,云钦,回府!”叫了两个护卫一声,便抬脚向门外走去。 一看时机正好,茯苓用手肘怼了怼一旁幸灾乐祸的顾飞凰,“小姐,走了,他走了。” “哦哦...”顾飞凰回过神,小跑着跟了上去,“等等我呀…轩王殿下!”也不顾其他人投来的目光,拉起嬴景嗣袖子就向前走。 嬴景嗣眉头一皱,停在了原地,“你...” 顾飞凰忙打断他的话,“别你我的了,我们一起回家吧...王爷。” 虽然嬴景嗣眼里盛满怒火,却也没反抗,任由其拉着。 众人又一阵诧异。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嬴景嗣和顾飞凰坐上了回轩王府的马车。 待上了马车,顾飞凰自行坐在门口处,巴不得离嬴景嗣越远越好。 虽然是为了和他有单独说话的机会,才不得已与他同乘马车,但毕竟二人还未成亲,况且空间狭小,多少有些别扭。 四周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顾飞凰身子挺直,尴尬的一直扣着手。 而嬴景嗣则是让自己坐的很舒服,随意的靠在一张虎皮背垫上。 忽然像变了个人一般,浑身充满痞气,一点也不似方才外面那般冷漠霸气。 他扬起下巴看着顾飞凰,似笑非笑地说道:“堂堂一代女侠顾飞凰,刚刚那股大杀四方的劲儿哪去了,现在怎么倒是装起淑女来了。” “岂不知,你那副疯癫样子一炷香就会被传出去,不出一天,全京城都知道未来轩王妃是个母老虎。” 顾飞凰一听他这话,倒是放松下来了,语气却不和善:“你可别忘了,倘若我们成亲,便是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名声不好,你又能好到哪儿去!哪来的脸嘲笑我!” 嬴景嗣也不恼火,玩趣一般的口吻说道:“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嫁给我?” 顾飞凰冲他翻个白眼,“你们当皇子的都这么自作多情吗?你以为谁稀罕嫁给你。”嘴里小声的嘟囔着,“这大热天的还坐在毛皮上,也不怕捂出热痱子。” 嬴景嗣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玛瑙手串,拿着盘玩。 默然片刻,眼眸里展露意味深长之色,“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会真要一辈子当我的轩王妃吧。” “呸,想得美!”顾飞凰清了清嗓子,“以后的事你不必知晓,不过今日,我只是来与你结盟的。” 嬴景嗣漫不经心的垂下眼皮,“本王贵为皇子,身份尊贵,自然对你有益处,可你不过一介江湖女子,还把家里得罪个干净,又有何资本与我结盟,空口白牙毫无价值所言。” 顾飞凰怔了下眉,不慌不忙地道:“我可以帮你铲除异己,在你坐上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之前,在这条路上谁也阻碍不了你!” “哦?”嬴景嗣像是很感兴趣,“说来听听。” 第5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见顾飞凰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如今的祁国朝中,内部暗潮涌动,可划分为三大势力阵营。” “四皇子的生母虽然身份低微,但是自出生便由萧妃抚养,萧妃乃宿国长公主,背后更有宿国这个强大后盾,无论如何都是你今后的最大绊脚石。” “而五皇子的母亲是秦妃,舅舅更是权倾朝野的武国侯,五皇子资质平平,却嫉恶如仇,即使知道自己今后与皇位无缘,也不会轻易拱手相让。” 嬴景嗣挑了挑眉,缓缓开口:“这你也知道?” “我知道的可还不止这些。”顾飞凰面不改色,“你虽深得皇上器重,但年少之时不善诡道,这些年又过于锋芒毕露,早已成为众矢之的,腹背受敌。想必那件事就算过了许久,也在你心中埋下深深的恨意了吧...” 顾飞凰头脑清晰,言辞犀利,每句话都说在关键点上,短短数语便说清楚了如今祁国的形势。 她只是想让嬴景嗣知道,身为嫡子的他,并不是高枕无忧。 嬴景嗣侧过头,手拄着下巴,注视着她的双眸,不禁微微眯起眼角。 隐隐想起,十五岁那年,率军出征,遭奸人算计,身陷重围,险些命丧黄泉,历经九死一生才得以幸存。 前脚刚脱离险境,又遭遇刺客伏击。 而另一边,皇宫之中风云突变,皇后遭人陷害,被扣上毒杀皇子的罪名,皇上下令将她打入冷宫,若非太后出面力保,恐怕连皇后宝座都难以保全。 得胜归来,本是大喜一件,却只看见自己母亲躺在冰冷的榻上病的不省人事。 一怒之下他带领禁卫军,冲进后宫,闹得天翻地覆,被幽禁一年之久,若不是前线告急,他依旧是私调禁卫军,擅闯后宫的乱臣贼子。 这些本是隐秘之事,再无人敢提,可如今看来,却被她调查的一清二楚。 顾飞凰无意中眼神与他对上,不知怎地要说的话也卡在嗓子眼。 “还有呢?”嬴景嗣轻声问道。 顾飞凰尴尬扭过头不去看他,继续说道:“你们三方,长年相互牵制,明争暗斗从未停歇,只是局势尚未确定,谁又敢断言,这祁国的天下究竟花落谁人之手,我完整计划中,他们也是关键一环,与我联盟只会有利于你。” 她的话已然将皇位的未来摆到了台面上,不仅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也说出了自己归来的目的。 嬴景嗣又怎会不知顾飞凰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之间早已相互调查个透彻,只见他眼神闪了闪,问道:“你还有计划?” “既然我要与你联盟,自然坦诚。” 嬴景嗣表面却依旧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四哥五哥头大无脑,无论怎么折腾,也都无济于事。况且,我堂堂七尺男儿,靠一女子扫平障碍,简直可笑至极!” 顾飞凰见他油盐不进,突然严肃起来,认真道:“我既然敢说出助你一臂之力,就并非信口胡诌,不出半月,我必定让你拿下军械铸造权。” 嬴景嗣用鼻呛“嗯”一声,“这听着倒是有点意思!” “军器监隶属于工部,而兵部下设武库司,专门为禁卫军和城防军打造兵器。” “工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一个支持四哥,一个归于五哥,若是能从他们手中把铸造权夺来,老四老五两个还不得气疯了,我想看他们发疯。” 嬴景嗣举起手掌,做个击掌的姿势,“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咱们的结盟,我答应了!” 顾飞凰一愣,不禁怀疑,眼前这人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说风就是雨。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与他击了一掌。 紧接着又问道:“你不反对了?” 嬴景嗣微微一笑:“我为何要反对?虽说自古男子在外打拼,女子在内宅操持家业,可谁说女子就不如男子了?” “我皇长姐未出嫁之前,不论是骑马射箭还是战场谋略,我可从未赢过她,倘若她是男儿身,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顾飞凰轻撇朱唇,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可你刚才不是还说,不靠女子的吗?怎么现在变了。” 嬴景嗣想也没想的直接说道:“事实证明,你和女子不可相提并论!” “你、说、什、么?” 顾飞凰此刻的表情,好像要把嬴景嗣生吞活剥一般,二话没说隔空一掌拍了出去,正对着她的那扇窗子,眨眼间四散碎裂。 嬴景嗣改口倒是快,“我错了!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别生气了。”然后眼睛心虚的看着顾飞凰。 见她没理会自己,便把腰间玉佩拆了下来,摆在她面前,说道:“我是父皇登基后的第一位皇子,出生之时,便赐给了我这块麒麟玉佩,今日我把她给你,当做我们合作的信物,我以皇家血脉起誓,如果背信契义,必定人神共弃。” 顾飞凰一愣,“只是结盟而已,有必要这么隆重吗?还要交换信物。” “当然有必要!不然,你反悔怎么办!”嬴景嗣已经把麒麟玉佩放到顾飞凰的手心上。 “好吧...”顾飞凰无奈摇了摇头,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项链,也交于他手上,“这条项链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把它交给你,一约既成,绝不背弃。” 嬴景嗣点点头,满意的将项链收在自己怀中。 “不过,我可警告你,若是之后嫁给我,再像今天这般胡闹,我便废了你这个轩王妃之位。” 顾飞凰双臂环胸,靠在后面,“看你是个皇子给你面子,你还装起来了,不然你去毁了太上皇的懿旨,和皇上去说你不想娶我了,看看皇上会不会治你个不孝之罪!” 嬴景嗣不掩笑意的说道:“顾飞凰,你不会是喜欢我吧...不然怎么会费尽心机的拿着皇爷爷懿旨跑来抢婚,还要与我结盟。” 顾飞凰没说话,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的容颜。 星眸俊目,剑眉英挺,面如雕刻,清冷疏离。 头脑聪慧,身上透着杀伐决断的气息。 确实完美,但是... 顾梦梅抿嘴笑笑,眼神妖媚的望着他,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 嬴景嗣神色突然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你...你这是做什么?我...我们还未成婚,你最好不要做什么过分行为。” “哼!”顾飞凰收回了刚才的动作,“你对我来说,还不如名贤楼里的面首,那些男人起码给点银子,还能费尽心思讨我开心,而你,看着就没兴趣。” “下次再见,未来夫君...”顾飞凰掀开马车帷帘,毫不犹豫跳了出去。 嬴景嗣勾勾嘴角,这才像他的王妃,不装腔作势,不虚与委蛇,胆子大,不懦弱,还有点...好看。 如今看来,他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自从那年去玄清山,见到顾飞凰的第一眼,便认定王妃之位非她不可。 他求着皇爷爷写下懿旨,就是有朝一日,让她亲自拿着这道旨意,出现在自己面前。 “哈哈哈...” 嬴景嗣笑得合不拢嘴,就这样笑了一路。 已然到了轩王府门口,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是不是说我比不上那些面首!” 马车外一左一右的玉珏和云钦齐答:“对!” 嬴景嗣暴跳如雷:“她简直不想活了!!” 第6章 让你镇国公府鸡犬升天 两日后。 皇上重新拟了赐婚圣旨,遵从太上皇懿旨,将轩王嬴景嗣与镇国公嫡女顾飞凰赐婚。 为了安抚离家多年的顾飞凰,赏黄金万两,珠宝首饰两箱。 顾飞凰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住进了镇国公府,还是最大的院子。 顾梦梅则是被重新赐婚于武国侯世子秦莫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伤心欲绝,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昏了过去。 一早,镇国公府的饭堂里,坐满了人。 饭堂中的人,等着迟迟未到的顾飞凰,面色都已经非常难看。 尤其是顾老夫人,坐在正中主位上,耷拉个脸。 “大小姐到!”随着下人的一声高呼,顾飞凰穿着一身藕粉碎花长裙来到饭堂,后面跟着茯苓。 镇国公府的饭菜倒是色香味俱全,四十八道菜,摆满了一大桌。 一个早饭的奢靡之景快赶上宫廷里的御膳了。 “吃饭了,我早就饿了。” 顾飞凰搓搓手,旁若无人的坐了下去。 先看了一圈桌上的菜,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了面前的红烧肉,细细品尝起来,“嗯...好吃!” 还没等她咽下去,只听到顾老夫人手中的碗“砰”一声砸在地面上。 “混账东西,来的如此之晚,还让长辈等你,见了长辈为何不先磕头的行礼!” 面对顾老夫人的怒火,顾飞凰毫不在意,继续吃着饭。 “没教养的东西,长辈和你说话,你是没听见吗?” 顾飞凰虽然三岁就被抛弃,但那时候已经记事了,印象中的祖父非常宠她,甚至说可以同母亲一样疼她。 相反这个所谓的祖母却在小时候对她非打即骂。 更不喜欢她母亲,常常让母亲跪祠堂站规矩,还指使干脏活累活,在外宣称儿媳不敬婆母。 本就对她没有好感,没想到这么多年依旧如此尖酸刻薄。 顾飞凰靠在椅背上,冷冷扫了一眼,“你是哪位啊?” 赵宁雪倒是捂着嘴咯咯笑了一声,先行接道:“飞凰离家多年,怎么会连你祖母都不认识了,看来我这个当母亲的,今后要好好教导你一番了。” 顾飞凰面色铁青,手中的筷子生生被她掰断了,“我有母亲,你又是哪里来的不要脸的母亲。” “掌嘴!” 茯苓个子虽小,手劲却大,上前三巴掌,打的赵宁雪天旋地转,摔在地上。 “你个小贱人竟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打!”顾飞凰站起身,拽着赵宁雪的衣领,生生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又抽了两巴掌。 “我母亲贵为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她嫁进镇国公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勾栏瓦舍里搔首弄姿,想当我母亲,你也配!” 赵宁雪顶着被打的通红的脸,牙关咬的咯吱作响,“沈晚清不就是比我早一步嫁给老爷嘛!她都能嫁,我怎么就嫁不了了!” 顾飞凰眸色骤然一冷,“你也知道她先嫁进门啊!那你还不要脸的勾引别人夫君,我就应该把你送进大理寺受千刀万剐之刑。” 手上用力把赵宁雪捒了出去,“说来可笑,顾梦梅只比我小一个月,也就是说,我母亲刚怀了我,她的夫君就和别的女人怀了孩子。 “那你其实连填房续弦都谈不上,顶多算是个外室,以你的身份,即使如今嫁进来也算是个贱妾,这要论起卑贱,你岂不是连路边的猪狗不如!” 她越说越来劲,语气虽平淡,却句句诛心。 顾飞凰调查过,赵宁雪的父亲当年是顾以宏从军的伙夫,后来战死,她也差点被亲叔叔卖进青楼。 门第不仅不算高贵,还从青楼被接出去,前几年顾老太爷活着,嫌弃她身份低不允许她入府,好不容易进了府,还受顾老夫人的气。 顾老夫人没过多久让顾以宏娶了两个妾室,虽然表面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但是背地里也都瞧不起她。 赵宁雪眼眶一红,大颗的泪滴不停流,连饭也不吃了,跑了出去。 顾以宏哪里能看着自己的心肝受此委屈,怒声呵斥:“你个不孝子孙,我让你住进镇国公府,已经算是抬举你了,你竟敢辱你嫡母。” “顾以宏!”顾飞凰警告了一声,手握着利剑,上前一步,“你怎么敢的!!今后我若是再听到你说这种话,我定剐了你。” “你敢!”顾以宏狠狠的拍着桌子,“亏得沈婉清是死了,若是还活着,看到你这么对自己老子,也得气个半死。” “还敢提我母亲!你又是什么好东西,狼狈为奸,见色忘义,背信弃义,陷害忠良,早晚有一道雷劈你头上!” “你...”毕竟心虚,顾以宏气的直瞪眼睛,说不出话来。 “姐姐归来可真是威风,马上就要成为轩王妃了还不够,难道还要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才甘心吗?不知是不是窝里横,只会欺负家里这些善良之人。” 顾梦梅坐在顾飞凰左手边,唇色略微发白,眼睛红的发肿,显然是哭了一宿。 顾飞凰眼神落在了顾梦梅的身上,慢慢道:“是啊,我即将成为轩王妃,嫁给了你最想嫁的人,不过皇上已经下旨,就算你再不情愿也得情愿。” 对于抢王妃之位一事,顾梦梅本就落了下风,恨意倍增,看着顾飞凰目光如炬,但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把愤怒埋在心底。 像模像样拿出手帕,擦了一下眼角泪水,“我自知说不过姐姐,争也争不过,但是我与我娘也是有尊严,我娘好歹是爹爹八抬大轿抬进门,你再瞧不上我们也不该当众羞辱她,薄了爹爹的颜面!” 顾飞凰一看,现如今这是改了招数,扮起了委屈。 可是自她归来之时,就从没想过与这一家人互相扮惨来夺得同情。 多说,毫无意义。 脾气,忍不了一点。 顾飞凰神色一凛,拔出手中的剑,一剑劈向了吃饭的桌子。 整张桌子不堪一击,从中间断裂开来,桌上饭菜全都摔碎散落一地。 “你们若是不想好好吃饭,那谁也别吃了!下次若再废话,我这剑可就要劈到你身上了。” 顾老夫人气的捶胸顿足,“混账,混账,你还想翻天不成!” “那就翻天好了!” 顾飞凰举起双剑一起挥了出去,整个房顶都被她的剑气掀飞,满天飞灰,露出一片碧蓝的天。 饭堂里的人,被这一举动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 之后,镇国公府的下人见到这个大小姐都躲着走,人人都知道这位可不好惹,一言不合就要举剑掀房子。 第7章 卖药草的少年郎 皇城主街道,人声鼎沸。 街道两旁,茶楼,酒楼,当铺,作坊,甚是喧闹。 摊位林立,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顾飞凰晃动着腰间的麒麟玉佩,漫步在街头,休闲惬意。 自那日掀了饭堂屋顶,顾以宏就下令,在饭堂未修缮完之前,镇国公府所有人用餐都在自己院子里。 此举倒是合了顾飞凰的意,她刚搬进来,院子根本没有小厨房,现在既能到外面去吃到美味佳肴,还能随时出去且不被过多关注。 前方一座富丽堂皇的三层酒楼便是醉天楼,号称皇城第一酒楼,名声在外,每天座无虚席。 不止是本国人,还有来自他国和域外的客人纷纷来此,只为品一品那传说中的美酒。 “长姐,能不能快点走,都要饿死了!”茯苓走在前面,急得直跳脚,“难道你没闻到脆皮肘子在向我们招手吗?” “好好好。”看着这吃货丫头,顾飞凰只能宠溺的快步追上去。 醉天楼门前立着一块公示牌,上面每天都会挂着独立的十二块木牌。 木牌上写到:荷花十里,清风鉴水,明月天衣。 不过,写着“明月天衣”四字的木牌,被店小二翻了过去。 茯苓前几天就看见这些字,一直看得发懵,今日终于开口问道:“这上面的十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顾飞凰仔细看了看,会心一笑,“这句出自元代张可久的《人月圆·会稽怀古》可能是形容醉天楼的酒,如这散曲形容的那般美景,令人心旷神怡。” “这位姑娘说的没错。”看见客人上门,醉天楼的老板迎了出来,“这十二个字对应就是小店的十二种美酒,喝了我们店的酒,仿佛置身于翩翩小舟之上,徜徉在水面之上。” “真有这么神奇?”茯苓好奇的问道。 “小店的美酒可谓是独一份的佳酿,就算是放眼四国,也算得上是独一无二。” 老板指了指木牌上的字,“姑娘请看,我们的酒每日限定坛数,先到先得,上面被翻过去的字,就说明那种酒已经被卖完了。” 店小二一脸谄媚的附和道:二位姑娘可是要来两坛尝尝?保证不亏!” 茯苓嘟着嘴,一双大眼一眨一眨的看着顾飞凰,心思全写在了脸上。 顾飞凰点点头,满眼含笑,“嗯,那我们就来尝尝这“清风”二字的酒。” “好嘞!”店小二应和一声,“二位姑娘里面请。” 入了醉天楼,上了二层的雅间,顾飞凰和茯苓在窗边坐了下来。 顺着窗子向外看,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微风吹拂,风景正好,还能清楚看见整条街的全貌。 等菜的过程中,顾飞凰喝着手中的茶,靠在窗边看街道上的熙熙攘攘。 “行人退避!!” 不远处传来一声呐喊,街道上的行人匆匆退至两旁。 一匹高挑红棕大马疾驰而过,后面跟着一行统一着装的人,衣服上赫然写着一个“九”字。 是九阁堂的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与那年外祖父沈怀翁的丞相府被抄家时一模一样。 虽然速度很快,但是顾飞凰还是看清了马上的人,这不是嬴景嗣那个冤家嘛! 九阁堂一出,不是抄家就是诛九族。 只是不知今日又是何人得罪了圣上,顾飞凰扭过头喝了一口茶。 菜已上齐,手中茶水已然换成佳酿。 没想到茯苓这个丫头着实是个酒迷,不光喝完了自己的一坛“风”字酒,还把顾飞凰的也抢了去。 “烧鸡,肘子,全是我的!!两坛酒下肚,茯苓确实是醉了,倒在桌子上直说胡话。 顾飞凰摇了摇头,这孩子还真不让人省心。 扶着迷糊不清左右直晃的茯苓,准备起身回去。 刚走出醉天楼,只听到街道之上一阵喧闹。 一家名为善药堂的药铺,门前聚满了人。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上穿着蓝色粗麻布衣,正在被老板驱赶。 “赶紧走,哪来的愣头小子,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就敢拿着你那堆破草根冒充药材前来售卖。” 少年不服输,把竹篓撂在地上,破口大骂:“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的药草可是来自三十里外入云山的奇珍异草。” “如此珍贵你们买都买不到,你们这些药铺的老板还真是有眼无珠,庸医之辈还卖药,可别坑了老百姓。”少年声音清脆明朗。 从古至今,人人最爱凑的就是热闹。 顾飞凰在角落看得真切,不过就是这位少年背着一竹筐的药草卖药,被当成骗子。 后面背着的茯苓,迷糊中眼睛眯开一个缝,口齿不清的说着,“紫...发...好梅...”说完又醉了过去。 顾飞凰定睛一看,那个少年的竹篓里还真是珍贵药材。 其中那株开紫色花的药草名为紫金瑶,对于治疗咳疾有着奇效。 生长在悬崖峭壁的岩缝之中,且需要长年被雨水浇灌,方能长成一株。 别说采摘,就是成长也难如登天。 少年此时,已经带着怨气,灰头土脸的离去。 “小兄弟,请等等!” 顾飞凰赶紧叫住少年,扶着茯苓跌跌撞撞来到他跟前。 少年发懵回头,指着自己,“你说我?” “就是你。”顾飞凰朝着他暖暖一笑。 下一刻茯苓在她背后乱动,险些没站稳摔出去。 少年倔强的眼神中,清澈如水,看了看顾飞凰,又看了看不省人事的茯苓,“我帮你把她唤醒吧。” “啊?” 顾飞凰还没来得及反应,少年已经从口袋掏出三根银针,直直扎在了茯苓脖子上。 神奇的是,茯苓刚才还在昏昏沉沉,此时竟全然清醒,不明所以的问:“我怎么了?” “没事,没事。”顾飞凰摸摸她的头敷衍道。 顾飞凰捏着下巴,围绕少年转了一圈,止不住的夸赞:“厉害啊!小兄弟!” 少年也没抬眼,收回银针,随意答了一句:“还行吧。” 第8章 这可值大钱了! “你会医术?”顾飞凰问。 “嗯。”少年背起竹篓,不管不顾继续向前走。 顾飞凰眼睛一转,一脸坏笑,“看你年纪这么小,不像是会医术的样子,茯苓怕是被你手中的针,扎的疼醒的吧!” 少年一听这话急了,“笑话!我祖上八代行医,身份更高的可是太医院首席,别说醒酒了,就是疑难杂症也轻松搞定。” 又一脸落寞,“不过到我爹那代落魄了,他除了好赌对医术一窍不通,还不让我从医,要不是爷爷在世之时教了我一点医术,只怕我落得个和他一样,一无是处的下场。” “还好...”少年抬头看了看天空。 顾飞凰好奇问他:“还好什么?” “还好我爹已经死了,我终于可以从医了,也不算辜负爷爷对我细心教导。” 顾飞凰扒开少年的竹篓看看,“我见你的药草全都甚是稀有,尤其紫金媱和车灵子,既然准备从医,为何还要把你这些药草卖掉。” 少年用手扫了扫身上那件破袍子,“还能因为什么,穷呗!” “你倒是坦诚。” 少年轻轻叹了口气,“我年纪小,进不了医馆当学徒,别人也不放心被我医治。自己想开医馆,还没钱,只能不远万里去采摘药草拿去卖,你们也看到了,根本没人买。” 顾飞凰只觉得少年骨子里和她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却被生活所困扰。 小小年纪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既然这样,你的药草我全都买了,不仅你竹篓里的,还有你家里的所有药草,也一并买下,有多少要多少。”顾飞凰双手一挥,财大气粗,丝毫不犹豫。 “真的?”少年眼睛闪着光似的看着顾飞凰,“不会是...要骗我的吧...” 顾飞凰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看你这副样子,必然也是家徒四壁,骗你,我都亏。” 一荷包银子交在他手上,少年也是彻底不怀疑了,捧着银子喃喃自语:“世上还是好人多,今天被我碰到了。” “你变脸还挺快,不觉得我是坏人了?” 少年激动的要哭,“谁和银子较劲啊...” “嗯,你倒是能屈能伸。”顾飞凰笑吟吟的,“对了小兄弟,还没问你姓名。” 少年回过神,恭敬地向顾飞凰行了一个礼,“在下华秦天。” “是华佗的华?” 华秦天不懂,“何人是华佗?” 顾飞凰尴尬一笑,“没事...他可能还没出名。” 跟着华秦天,一路边走边聊,向着城外而去。 不知不觉走了整整一个下午,这才来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山林间。 一间独立的茅草屋,立在竹林里。 虽然简陋却背靠青山,面前是一条清水小河,周围绿意盎然,空气清新。 住在此处必是安定之所,远离皇城喧嚣,悠然安逸。 “我回来了!” 院子里的一只狗,听见声音摇着尾巴向华秦天奔来。 角落里还趴着一只身形很大的猫。 看着这些同伴,华秦天终于有了一点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笑容。 “这些都是我捡回来的。”他摸摸脚下那只全身黑色的大狗,“这只叫大白,当时被我捡回来时病的快死了,被我治活了。” 茯苓:“大...白...” 华秦天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它确实是白色,就是...没洗澡,显得黑。” “哦...原来如此...”茯苓硬挤出一个笑,收回了想要摸大白的那只手。 华秦天立刻转移话题,指着一旁,“那只猫叫二黑,在山中被捕兽夹夹断了腿,被我接上腿后就待在这里不走了。” 二黑倒是全身雪白,只在身上分散的几处黑毛,尾巴有两道显而易见的黑色,特别突出,身形比平常猫要大上许多,性格冷傲,不理人,和大白明显区别,从华秦天进门开始,就没正眼看过他。 但是见到顾飞凰,却慢慢站起身来,悄悄地向她凑了过来。 顾飞凰盯着二黑许久,越看越不对,“这猫...怎么看着和我家腾达一个品种的...” 茯苓也凑近一看,“还真是二哥缩小版。” 二黑打了个哈欠,轻巧跃起,跳到了顾飞凰怀中,重量险些让她承受不住。 “这还是我的二黑吗?平时也不见你对我如此亲近,如今看见漂亮姐姐竟这般没出息。”华秦天言语略带着吃醋之意。 顾飞凰费力地将二黑抱在怀中,强撑住自己即将下落的胳膊,噎着嗓子道:“二黑啊二黑,虽然你毛绒绒手感很好,但是也真的很...重...” 二黑像是听懂了,竟然跳了下去,在顾飞凰脚边蹭了蹭,咬住她裙边,一直往外拉。 “你是想让我跟着你走?”顾飞凰轻摸二黑的头,然后跟着它出了茅草屋外。 刚走出去,二黑就蹿的只剩个背影了。 顾飞凰轻功也不是吃素的,身影飞快,随后就跟上了。 “等等!你们要去哪?” 华秦天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追也不是留也不是,问涪陵:“你不去?” “不去。”茯苓摇了摇头,根本没有要跟去的意思,还拿了一个球和大白玩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华秦天也不忍打扰。 再看向门外的一人一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思索片刻,华秦天只能起身去追顾飞凰和二黑了。 二黑身影迅速,一路跑至后山,到了一处瀑布,停了下来。 在瀑布下的水潭喝了几口水,顺便找了一处清凉的岩石,趴在上面。 顾飞凰紧随其后,路上虽然不知道二黑带她来到底干什么,但是看着眼前的一幕她顿悟了... 瀑布飞流直下,声震山谷。 而两侧岩石间居然长满了紫金瑶。 “如此珍稀的药草,这儿居然这么多!!” 她简直不敢相信,二师父曾经为了紫金媱寻遍万山,也只找到几株。 这么难以找寻的药草,在这小瀑布附近居然像野草一样普遍。 顾飞凰脑内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些要是大规模种植,可就值大钱了! 第9章 略过师父,收了个师弟 过了一炷香,华秦天方才慢腾腾的追上来,大汗淋漓,累的气喘吁吁。 “好啊你个二黑,我这点家底全被你抖落出去了!平时看你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竟憋着坏。”华秦天喘着粗气骂骂咧咧。 二黑依旧傲娇,脖子拔的挺直,看也不看他。 顾飞凰简单数过了,瀑布从上到下,单是一边的紫金媱,就有足足上百株。 “这些是你种的?”顾飞凰问道。 华秦天平稳了气,点了点头,用手舀起一些水,挥洒出去。 水珠落在紫金媱上面,让它们在夕阳照耀下更加鲜活。 顾飞凰施展轻功,飞至瀑布更高处,路过山壁之时顺手摘下几株紫金媱。 脚在岩石上借力,落回地面。 “你连武功也不会,长在高处的紫金媱你要怎么摘下?”顾飞凰把刚才摘下的几株递给华秦天。 华秦天看着手中的紫金媱,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我根本没想摘下它们,高处的那些,是我留下做种子的。” 顾飞凰笑容僵住了,嗓音轻缓:“抱歉,是我唐突了,我不知道你是做这个用处。” “没事,我再种就是了,只要花费些精力,要多少有多少。” “这么多的紫金媱,你是怎么做到的?”顾飞凰虽不通药理,但是毕竟自小耳濡目染,对此十分好奇。 华秦天解释道:“紫金媱虽然难活,但是经过没日没夜的瀑布之水拍打,也能屹立不倒,说明它根茎是极其坚韧,且吸收水分极强。” “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利用瀑布落下的水流向四外飞溅,在两侧岩石缝中种植,水流不断,紫金媱就会存活,这才有了这整片的紫金媱。” “虽然在未长成之前,需要悉心照顾,但是只要开了花,就可以撒手不管了。” 解释完一切,华秦天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其它的药草就更好种植了,只要了解了它们的生存环境和习性,便是要多少就能种多少。” “我在山的那边已经种了半座山,等到整座山都是我种的药草后,也算是完成了一个考验。” 顾飞凰对眼前少年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若不是她对医术一窍不通,一定要向他讨教一番。 不过,她脑内又生出了一个想法。 “我有位师父,种药草他不如你,但是论起医术,他要是敢称第二,那绝对没人敢称第一,今日我便替他做主,收你为徒,你可愿意跟着他学医术?” 华秦天没做声,只是低下了头。 顾飞凰见他面色凝重,问道:“难道你不愿意?” “不...不是。”华秦天答的很快,搓搓手,“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是自小学医,以你的年纪和天赋更应该学的精进才对,他老人家绝对愿意收下你。” 华秦天眉头又皱了起来,“可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飞凰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便说道:“我也不是白帮你,作为交换,你得把这些药草全都卖给我,并且还要把怎么种植药草的方法告诉师父。” “如果我真有幸拜得你说的那位师父,即使不用你说,我也会将方法告诉他。”华秦天兴奋的难掩笑意。 顾飞凰拍着华秦天的肩膀,“你即将成为我的师弟,我们就是一家人,之后如果我要开一家医馆,你可得当我医馆的坐诊医师。” “好,我一定帮助恩人!”华秦天随后改口,“啊不,是顾师姐。” “你知道我是谁?”顾飞凰惊讶道。 华秦天打趣道:“那是自然,我第一眼就知道你是谁了,现如今你在京都可是鼎鼎大名,名声在外,京都女子都没有你这般潇洒。” 顾飞凰眼皮一跳,“你笑话我?” “非也,在下是敬佩,身为女子,却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简直典范。” “我若是女子,必定像师姐这般习得一身武功;我若是女子,定要向师姐学,把那些欺负自己的人都杀个片甲不留。” 华秦天这一口一个师姐的叫着,倒是让顾飞凰听着很满意,就是这话头怎么越听越不对。 顾飞凰忙打断,“那就这么决定了,明日我就派人把你送到师父那里去。” “明日就走,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仓促什么!这我都嫌慢,希望你早日学成归来。” 早日替我赚钱!不过这句话顾飞凰只是在心里说的。 这小子以后必然在医术上造诣匪浅,坑到就是赚到。 第10章 夜探镇国公府 夜幕沉沉,繁星满天。 镇国公府内一片寂静,只偶尔传来廊下声声虫鸣。 顾飞凰坐在房内,仔细的拿着斩天剑削苹果。 桌子上已然摆了一圈的苹果,方的扁的,果皮削的很厚,早就看不出苹果模样了。 华秦天早上已经启程前往玄清山,路途遥远且山路居多,怕他身子骨弱小,顾飞凰还雇佣了镖师护送。 只是大白和二黑没办法带去,只能被顾飞凰带到回府中,此刻它们正在新窝里睡的安稳。 茯苓捡起桌上的一条苹果皮,不理解问道:“长姐,你拿这绝世好剑削苹果,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顾飞凰笑笑:“小时候,我就经常拿大师父那老头的踏歌剑削苹果,把他气的,能追着我打十座山,后来我发现他也拿剑削苹果,久而久之我们就开始比赛削苹果,不过我总是输。” “为什么?” “因为不圆。” 茯苓拿起三扁四不圆的苹果啃了一口,“长姐,我有个问题想问。” “你问。” 茯苓吞吞吐吐说道:“你拜在医仙扁七贤门下,可是...医术怎么这般差?” 说到医术顾飞凰就懊恼。 自三岁那年,第一眼见到嬴城唯和扁七贤,就知道这两位是冤家。 又争着抢着要收她为徒,顾飞凰索性拜了他们二人一起为师。 只是这二老每天闲的发慌。 一个到处挖坑制作陷阱,发誓要把扁老头埋死在坑内,挖的漫山遍野全是,一不小心自己都会摔在坑里。 一个趁着嬴老头不注意,扎他几百针,半身瘫痪常有的事。 就这样每天斗得不可开交,从未好好教过她任何有用的东西。 直到五岁那年,终于让顾飞凰抓住两个老头子的把柄,这才得到他们传授武功和医术。 两个老头为了惩罚顾飞凰,让她每晚只睡两个时辰,从此过上了刻苦修炼的日子。 顾飞凰报仇心切,从小只顾着练武功了,对于医术很不上心,面前学的医,脑内学着武。 久而久之便什么都没学会,不过扁七贤也从没怪过她,只是骂她蠢笨,天赋不高。 扁七贤常把她泡在药草里,扎的满身全是针,虽医术不佳,也让她练就百毒不侵,无病体质。 十岁以前扁七贤每天扎她三百针,十岁以后顾飞凰反扎他五百。 后来扁七贤见到她,都怕的藏起来,医仙扎针按照穴位,顾飞凰扎针按照意愿,谁疼谁知道。 所以顾飞凰长大后就追悔莫及,要知道生逢乱世,会多一个技能是多么重要。 “藏起来!” 顾飞凰突然猛地站起身,像是想起了什么。 茯苓被她这个举动吓得一激灵,“长姐,怎么了?” “我记起母亲当年在一棵树下埋了一些东西,说是留给我的,不过后来发生很多事,就忘了。” 顾飞凰看了眼天色,时辰尚早,如果过于早去只怕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得等府里人都睡着了,也好方便行动。 “我准备再晚一些去看看母亲原先的院子,那是她留给我在这世上最后一点念想了。” 茯苓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了,还是象征性问了一下:“用我跟着你去吗?” “不...” “好嘞!”随即茯苓的呼噜声响起。 ...... 夜半三更,寂静无人。 顾飞凰的身影穿梭在房顶。 前面便是沈婉清生前住的院子,如今也是荒废了。 顾飞凰怎么也没想到,顾以宏竟然这么忌惮沈婉清,连院子都被封死,还在门两侧贴着黄符,摆了一些类似驱邪的东西。 不过也好,省得住了别人找起东西麻烦。 先观察了一会儿,在确保真的四下无人后,她才飞身落在院中。 走进沈婉清的卧房,十几年无人打扫,里面一片狼藉,到处结满蜘蛛网,地上、桌子上、床上,都累积一层厚厚灰尘。 沈婉清生前就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只剩下没用的物品。 “母亲…” 顾飞凰看见了梳妆台上一把梳子,小时候,沈婉清就是拿这把梳子,给她梳些花样的漂亮头发。 这些年顾飞凰一直压抑自己的仇恨,就怕被其蒙蔽了双眼,可是母亲的死是她一辈子伤痛。 “好痛...”她突然头痛欲裂,疼的半身麻木,摔在了地上。 隐约浮现那日场景。 师父从乱葬岗带回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浑身血肉模糊,只在脸上能看出还有一点人的模样。 那之后顾飞凰就病了,要了她的命。 可她又活了,却早已不是顾飞凰。 记忆越深,越难以忘怀。 重活一次,她就发誓,要让曾经伤害过顾飞凰的人血债血偿。 强忍着泪水,把梳子收在自己怀中,凡是能拿走的东西通通收了起来。 来到梧桐树下,这棵树可是比十五年前粗了不止一点,已长成参天大树。 那年沈怀翁的丞相府刚被抄家,顾以宏就封了官,第二日搬家到这座府邸。 沈婉清预感会有变数,把自己这些年积攒下的银钱和金银首饰全都装进一个坛子,埋在院里那棵梧桐树下。 这件事没人知晓,只有顾飞凰和沈婉清两个人知道,不出意外应该还在土里埋着。 找了能用的器具,顾飞凰挖开离树三尺的地面。 挖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个酒坛,被密封的好好的。 里面是一些首饰和银子,最上面包裹的很严实的是一个镯子,沈婉清母亲给的嫁妆也只剩这一件了,下面还压着一封信。 顾飞凰自十岁之后便再没流过眼泪,无论再苦再累也都坚持下去,而此时看见沈婉清的亲笔信件,泪水却止不住的流。 到了年纪就是这样,在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眼泪。 她坐在树下,一字一句的看了无数遍信件。 眼睛始终离不开最后那句“希望我的飞凰,永远平安顺遂,无忧无虑,做个快乐的孩子。” 微风轻拂,顾飞凰擦干眼泪,望着无尽夜空。 星星闪耀,只是不知远方的父母,是否也和她看的是同一片天。 第11章 冤家路窄 这些天顾飞凰发现一件事情,府内人除了对她以外,所有人都一片和谐,究竟是不是真和谐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那连面都未曾露的两个姨娘,顾飞凰归家,四姨娘温红菱虽差人送了东西,但声称自己病了,不肯露面。 四姨娘女儿顾梦竹送了字画,丫鬟把画放在茯苓手上,连话都没说,就匆匆离去。 而三姨娘,连带她的两个孩子竟都没在府内。 顾飞凰总觉得事有蹊跷,回去的途中,故意在每个人居住的院子都转了一圈。 就连下人们卧房都探查了一番。 直至到了顾梦梅的房间,发现了奇怪之处。 过了亥时,全府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她的房间灯火通明,明显有诡。 掀开瓦砾,顺着漏洞处向下看,房中一片狼藉。 凭借地上散落的衣物,能看出还有另外一男子也在房中,且是富家子弟。 顾飞凰侧过头往床上一看,着实吓了一跳,顾梦梅正和一个男子在床上卧着,全身赤裸。 她的床因为剧烈摇晃,发出“吱吱”的摩擦地面的声音。 荒谬,实在荒谬! 吓得她赶紧把瓦片盖了回去,就怕再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污了眼睛。 顾飞凰冷哼一声,“退婚还不到五日,就和别的男子行苟且之事,这样看来,她也不是很喜欢嬴景嗣。” “你这是吃醋了?” 不知何时,她身旁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人,那鬼魅的声音,在月黑风高夜显得甚是诡异。 顾飞凰忍住嗓子里要发出的尖叫,也不等看清来人,手中的剑已经刺了出去。 那人身手也是极好,已然退到十步开外,悄声道:“是我。” “管你是谁!”顾飞凰飞身上前,连续刺向他数十剑,剑剑致命,直逼命门。 为了躲避,那人直接奔向城外飞去。 “想跑!”顾飞凰跟在他身后,手握利剑不依不饶的和他打斗。 到了城外河边,那人高举双手,做出投诚姿势,终于大喊一声:“别冲动,自己人。” 顾飞凰这才听的真切,只觉得这人声音很是耳熟,黑夜之中却不敢轻易下结论,“到底是谁?” “是我,你那还未过门的丈夫...” 皎洁明亮的月光刚好照映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接着,一道火折子的光亮,照在一张俊俏的脸庞上。 “嬴景嗣!”看清楚后,顾飞凰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哪都有你,想吓死人啊!” 手中的剑依旧一动不动指向他。 嬴景嗣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把剑尖从自己喉咙处移开,身体向后退去,“一个小娘子,别动不动就这么粗暴好不好,我若不是提前开口,今日就命丧你手了。” 顾飞凰没好气的道:“轩王三更半夜不待在自己王府里,竟然蹲在别人家房顶偷听,鬼鬼祟祟简直非君子所为。” 嬴景嗣弯腰捡起河边的石头,相继丢在河中,打着水漂,淡定说道:“你不也在那儿,如果你不是偷偷摸摸,就不会遇到我了。” “那是我家,我堂堂镇国公府大小姐,我想在就在。” “是是是,可也不见谁家大小姐,地面都待不住了,竟蹲在房顶。” 顾飞凰语气有些急,“我在房顶看星星不行吗?” “行行行,可也不见谁家大小姐这么晚出来看星星的。” “如果轩王不抬杠的话,就会显得格外风度翩翩。” “如果顾大小姐不那么暴躁的话,也会显得格外美艳动人。” 顾飞凰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见到嬴景嗣,他说的话每次都能把她气到。 “冤家路窄!”顾飞凰不想再多说,转身就走,“无谓争辩,甚是无趣。” “情绪不稳,沉不住气。”嬴景嗣看着顾飞凰远去的背影,背起双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与你妹妹偷情的男人到底是谁?” 顾飞凰停下了脚步,语气无所谓的道:“不会是你哪个哥哥吧...” 见嬴景嗣没接话,而是一动不动凝视着城中方向。 “唔...”顾飞凰知道自己猜对了,退回到嬴景嗣身边,“是四皇子宁王嬴景无?” 嬴景嗣摇摇头。 “五皇子桓王嬴景肃?” 嬴景嗣点点头。 “哈哈哈...”顾飞凰忍不住大笑起来,“还真是王八看绿豆。” “顾梦梅即将嫁给秦莫天,那她必定会寻得个机会,把这桩婚事搅黄,然后嫁给老五。”嬴景嗣捡了一些树枝,拿着火折子升起火堆。 顾飞凰淡定自若的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那就要看你五哥愿不愿意娶她了。” “看老五轻车熟路的样子,必定与顾梦梅偷情已久,目前看来,他们是不想把这件事戳破,不然以老五皇子的性格,早就向父皇提出求娶了。”嬴景嗣坐在她旁边,拿着木棍搅弄火焰,火光滋滋啦啦烧的越来越亮。 “秦莫天一听说顾梦梅没嫁给你,就火急火燎的,让他父亲去皇上面前提出求娶,据说他对顾梦梅可是一见钟情。” “五皇子和秦莫天是表兄弟,转眼变成情敌抢一个媳妇,这二位要是真争起来,一边是皇子,一边是皇上赐婚,不管是秦妃也好,武国侯也好,得多闹心啊!” 顾飞凰眯起眼睛,“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情,那...” 嬴景嗣看着她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问道:“你想做什么?” 顾飞凰挑了挑眉,哼哼的笑起来,“这火,要烧的更旺些才好。” 嬴景嗣心领神会的同她一齐笑了,随手添了几根树枝在火堆上,道:“确实要烧的更旺些。” 火光映的他们二人的脸格外红润。 看着映在地上的影子,嬴景嗣突然自夸起来:“在这黑夜之下,你我竟都这般登对。” 顾飞凰鄙夷一眼,“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很配吗?” 顾飞凰没应话,只呆呆看着火光,许久之后,抿抿嘴:“我想吃鱼。” “吃鱼!”嬴景嗣重复一句。 “是!” 黑暗中有人应了一声,没一会儿,玉珏从不远处拎着两条鱼便跑了过来,找了两根木棍插进鱼腹,把鱼架在火上。 “王爷,顾大小姐,属下这就给你们烤,马上就能吃到了。”玉珏手法熟练的在火上反复翻烤。 顾飞凰看见玉珏后很惊讶,早听闻嬴景嗣身边有两个自小陪伴长大的护卫,身手不凡。 一个拿弯刀,善于追踪,轻功一绝。 一个身藏暗器,擅于用毒,杀人于无无形。 没想到竟连她都没发现什么时候跟着身后的。 先前听嬴景嗣的话语,顾飞凰已经确定了,他很了解自己行踪。 眼前这个护卫,应该是从自己踏进沈晚清的院子开始,就一直跟着她。 也许每天的行踪早就已经暴露在嬴景嗣那里了。 跟踪!顾飞凰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叫什么名字?”她盯着玉珏的脸问道。 这句话不问不要紧,嬴景嗣却先变了脸色,皱起眉头,问道:“你问他什么名字作甚?” 顾飞凰眼神不停的上下打量着玉珏,“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风韵犹存。” 听完这句话,嬴景嗣眉头皱的更紧了,黑着一张脸,牙齿吱吱作响,好似真如传闻那般,冷漠的叫人心惊胆寒。 这可把玉珏吓坏了,身上直冒冷汗,连忙跪下,“属下知错了,还请王爷和顾大小姐恕罪。” 第12章 一箭四雕 顾飞凰装作若无其的的问:“说说看,你错哪了?” 玉珏胆怯的抬头,没敢看顾飞凰,眼睛却看向了一旁的嬴景嗣。 嬴景嗣故作镇定,示意摆手,“看我干什么?顾大小姐问你什么,你答便是。” “属...属下也不知道错哪了。”玉珏答道。 “那你为什么认错?”顾飞凰接着问。 玉珏低下头,思考了半天,说道:“虽然不知道哪错了,但是...我觉得我貌似,应该,错了吧...” 顾飞凰对他的语气十分温柔,“既然没错,那就起来,跪着干嘛。” “是。”玉珏刚准备起身,嬴景嗣冷冰冰的话语就响起来了,“我让你起来了吗?难不成你忘了谁是你主子!!” “属下知错...”玉珏吓得一抖,连连磕头,跪的更低了。 惩罚够了,顾飞凰浅浅一笑,“好了,轩王对待下属干嘛这么严肃,我只是觉得这位兄弟,像我二弟腾达一样有趣而已。” 嬴景嗣眉头逐渐舒展,说道:“起来吧,回去领二十军棍。” 玉珏这才松了口气,生怕事情发展下去,王爷这个醋王会让他小命不保,手忙脚乱连人带鱼移到了火堆对面,委屈道:“那,属下就继续烤鱼了。” “等等...”顾飞凰叫住玉珏。 玉珏急得快哭出来了,“顾大小姐,你就饶了我吧...” “你还没说你的名字。” “好了!”嬴景嗣怒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其他废话就别说了,说说正事,几日后便是每月一次的家宴,父皇让我必须带你去。” 突然急转的话头,顾飞凰也是没想到,嘴里念着:“家宴...” 想来也是,太上皇懿旨和那封信让高力交给皇上多日,皇上却一直未召见,应该是想趁着家宴这个机会,让她与其他皇子公主熟络一番。 只是她觉得,这些皇子公主,自小在明争暗斗中长大,不用想也知道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过早接触就多一重危险。 “必须要去吗?”顾飞凰问。 “圣旨,你说呢?”嬴景嗣诧异,“就算你不愿见他们,难道你就不想和我一同出现在家宴之上?” “不想。”顾飞凰回答的干脆,舒展了身体,站起身,向河边走去。 嬴景嗣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口是心非。” 看着眼前二人打情骂俏,玉珏苦苦煎熬,心里默念:云钦快些救我。 终于,火上的鱼“呲啦”一声响起,玉珏欣喜,“王爷,顾大小姐,鱼烤好了,可以吃了!” 顾飞凰接过鱼凑近闻闻,“好香啊!这要是再撒上点盐,孜然,胡椒粉,就能更美味。” 嬴景嗣三下五下的已经吃掉半条鱼,嘴里含糊不清的道:“你想的倒是美,还想着色香味俱全,能吃上鱼,你还得感谢本王的恩赐。” “是,多谢轩王殿下的恩赐。”顾飞凰撕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不过殿下可要小心,别吃的太快,被鱼刺卡在嗓子里,咽不下去和吐不出来的感觉可是难受得很。” “放心,只要咽得快,就卡不到我。”嬴景嗣整条鱼已经吃进了肚子,把手中鱼骨丢在一边,“话说,孜然是何物?” 顾飞凰答道:“就是吃烧烤撒的调味料,味道会更好些。” “烧烤又是何物?” “你们古...”顾飞凰停顿了一下,马上改了口,“你们祁国人可真够孤陋寡闻。” “你们祁国?难不成你是他国派来的奸细,冒充的顾飞凰。”嬴景嗣语气听着像玩笑,却带着半分试探。 顾飞凰用力嚼着嘴里的鱼肉,语气不屑道:“我若是奸细,第一个先宰了你,祁国轩王殿下要是死了,祁国怕是会乱。” 嬴景嗣目光像夜空一样深邃,直勾勾凝视着顾飞凰,“这人啊,就如同天地流沙一般,渺小无力,你见过少了一粒流沙,万物就变幻的吗?” 顾飞凰回望过去,一字一句说道:“满天繁星,看着千变万化,杂乱无章,如果找到星轨,便是命运,也会被捅个窟窿。流沙虽小,但是数量巨大,聚在一起便是沙尘暴。” 嬴景嗣笑笑,“天下步步为局,祁国步步为棋,你我皆为棋子,而有的人连步入棋盘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棋子再多,也就只有黑白之分。” 他接着道:“就好比之前父皇赐婚我与顾梦梅,即使没有你来搅了这桩婚事,父皇也不会允许她嫁我,所以这局,顾梦梅是棋子,我亦是。” 顾飞凰咂咂嘴:“所以你是故意应下的这桩婚事。” “若我不应下,又怎么会让五哥和顾梦梅继续偷情之事。” “也就是说,你早知道他们偷情!” 顾飞凰想起一个时辰前眼前的一幕幕,慢慢说道:“你跟着嬴景肃来到镇国公府,那你岂不是,看到了他与顾梦梅偷情的全过程...” 嬴景嗣意识到大事不妙,赶忙解释:“没有,那会儿我也是刚到。” “没看?”顾飞凰诡异一笑,“你跟着他来到镇国公府,在房顶蹲了那么久,你说你没看到,你觉得我是傻子,还是你是傻子。” 嬴景嗣心虚的不敢看她,口吃道:“我...我真没看,我捂着眼睛了。” “还敢狡辩!”顾飞凰指着他大骂,“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他...”嬴景嗣惊慌失措,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王爷!” 一道身影快速接近,云钦踏着黑夜而来,正好为嬴景嗣的无效解释岔开过去。 见到顾飞凰后欠身行礼,“见过顾大小姐。” 顾飞凰还在气头上,瞪了一眼云钦,骂道:“男人都是狗!”然后把手中吃了一半的鱼丢给他,消失在了黑暗处。 恰巧撞到眼前的情景,云钦也是一头雾水,“王爷,你是不是惹顾大小姐了,不然怎么才与你见两面就和炸了毛的猫一般。” 看完全程热闹的玉珏,蹑手蹑脚的凑到云钦身边,小声道:“顾大小姐这样的,能是猫?明明是老虎,你是不知道刚才多可怕。” 嬴景嗣拿着折扇敲在他脑袋上,“是虎也先吃了你。” 玉珏吃痛捂着脑袋,唉声道:“王爷,顾大小姐明明就是故意在戏耍属下,肯定是报复我跟踪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 “那王爷还罚我。” 嬴景嗣缓慢扇动着手中折扇,来回踱了几步,“她气我派人跟踪她,小惩你也算是让她心里平衡些。” 玉珏委屈:“那你们二位大善人,也不能拿我的命不当命啊!” “发生什么了?说说。”云钦好奇的问道。 玉珏把一晚上发生的事,全都给解释了一遍。 云钦不禁感叹:“顾大小姐生气,路过的狗都得被踢两脚。” 嬴景嗣伸出手指,在面前比划了一个“五”给他们看。 玉珏和云钦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俩回去各领五军棍。” “啊?为什么?” 嬴景嗣背过身对着他们,语气平静道:“你们俩一个爱探听主人事宜,一个嘴如缸口,你们说该不该打?” “该打。”云钦像是意识到了错误,回的很干脆。 玉珏没说话,而是闭紧了嘴巴。 嬴景嗣漫步向前走去,“云钦,我让你跟踪四哥,你跟的怎么样了,他到底去哪了?” 云钦面容严肃起来,极其认真回道:“宁王从王府出来后,先去了满香楼,只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就从后巷的窗子跳了出去,他戒备心很重,一路上七拐八拐的,最后竟也到了镇国公府。” “何处?” “直奔顾梦竹房间。”云钦斩钉截铁的说。 嬴景嗣收起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老五和顾梦梅偷情,老四和顾梦竹偷情,还真是千载难逢的一出大戏。” “哎...”随后他使了很大的劲儿叹气,“我终究是比老四老五慢一步。” 云钦问:“那...王爷准备让事情放大吗?” “嗯。”嬴景嗣点点头,“到时候给顾飞凰一个惊喜,一箭四雕,岂不美哉。” 第13章 当年的真相 虽然说是家宴,顾飞凰不得不穿的体面一些,毕竟皇家家宴,总归与寻常人家不同。 收起了江湖气息,行为举止落落大方,现在看起来才真的是名门贵女。 见到府内的人也出奇的和善,吓得顾以宏和赵宁雪,以为认错了人。 轩王府的马车,早早就到了镇国公门前等候。 嬴景嗣让人传话给顾飞凰,他军务繁忙要在府内处理,让玉珏和云钦先把顾飞凰接到轩王府,之后再一同前往。 又上了轩王府的马车,顾飞凰心情却和之前不同,也许是因为嬴景嗣没在的缘故,少了些拘谨。 镇国公府与轩王府只隔了一条街,顾飞凰夜晚闲来无事的时候飞上去看过,位置相对,离得很近,只是真要走起步来,却需要绕得很远。 慢悠悠,走了整整一个时辰。 到了轩王府,顾飞凰下了马车,顺便看了一眼赫然醒目的牌匾,圣上亲笔,也是其他皇子得不到的待遇。 “顾大小姐,请。”玉珏和云钦恭敬的在前面开路。 王府外十分冷清严肃,大门两边一左一右站着身穿铠甲的护卫,不像是到了府邸,而像是到了衙门。 只是令顾飞凰没想到,入了府内却又大不一样,到处繁花盛开,种植着五颜六色的花。 树下竟还架起了秋千椅,上面藤蔓围绕。 顾飞凰看着秋千椅很是喜欢,想坐上去,又迟疑了,最后只轻摸了一下藤蔓,说道:“没想到你家王爷这王府,居然也和他自己一样,外在和内里简直判若两人。” 经上次一事,玉珏对这位顾大小姐多了些敬畏之心,说话也小心翼翼的:“顾大小姐,王爷在中心亭等着你,还请移步。” 顾飞凰自然知道,跟踪一事都是听命于嬴景嗣,自然也不会为难玉珏,点头应了一下,就跟着他继续向前走。 没走多远,面前出现一个很大的湖,中心是一个凉亭,远远望去也能看得出建造的很精致。 连接凉亭与地面的桥,并不是平常所见的直通木桥,而是随风摇曳的绳索桥,一不小心只怕是会栽进湖里。 “故弄玄虚。” 顾飞凰踩着绳索步伐稳健的过了桥,到了亭中便开始质问:“轩王殿下明明没有公务,为何还要我来你府中,马车晃来晃去的,还不如直接飞过来快。” 此时,嬴景嗣正坐在凉亭之中品茶,嗓音低沉:“顾侠女说的是,确实飞过来会快些,以前玉珏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京都法度森严,不允许任何人肆意妄为,这不就只能花费些时辰坐马车。” 他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眼睛瞄向一旁石椅,悠悠说道:“坐。” “既然要进宫,你还能在这儿如此悠闲,也真是心大。”顾飞凰毫不客气,将茶一饮而尽。 嬴景嗣一脸满足的抿了一口茶,“不急,上完早朝,父皇会在皇祖母那里用早膳,我们即便进了宫也见不到他,喝饱了再去不迟。” 湖面上风光无限,在亭子中喝茶,吹风,却是正好。 只是今日却不合时宜。 嬴景嗣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表面看着从容淡定,其实手上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他,紧张的手指搓个不停。 静默片刻,顾飞凰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问道:“轩王殿下是不是有事与我说。” “没事说难道就不能和你一同看看风景了吗?”嬴景嗣捏了一下手中茶杯,只是动作过于显眼,还是没隐藏好自己。 “轩王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的好,如果不说,那我可走了。”顾飞凰站起身,欲转身离开。 “回来!”嬴景嗣拉住她的胳膊,确实像是有话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 顾飞凰眉眼微动,惊讶道:“这世上竟也有轩王殿下,难以启齿的事?” 嬴景嗣拉着顾飞凰胳膊的手紧了一紧,说道:“马上要进宫见父皇,有一句话我要提醒你,切记有些事该说,有些事你提都不要提。” 虽然他没说什么事情,但是顾飞凰心知肚明。 只是她没想过,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第一道阻碍便出现了。 顾飞凰挣开嬴景嗣的手,暗暗攥紧了拳头,声音冷了几分:“连你也要来阻止我?” “不是阻止。”嬴景嗣面色凝重,语速加了些,“是现在不是时候,你刚回到京都,不管你是有祖父的手信也好,旨意也罢,龙颜一怒,任你是什么人,都得遭殃。” 自入京以来,顾飞凰从未有过如此淡定的模样,凝视着远方的眼神,显得深沉而遥远。 “轩王殿下放心,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现在毫无证据,即使跑到皇上面前去揭发顾以宏,皇上也不会信,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查清真相。” 听见顾飞凰亲口说出这话,嬴景嗣才算是真的放心下来,“你既心里有数就好。” “世上总有一些遂不了心意的事,除非你孑然一身,死了便死了,如若不然就会连累了远在江南的外祖母,和漠北之地的舅舅,如今他们虽然清苦总归留的一命。” 可真相究竟是如何? 顾飞凰握紧的拳头直响,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当年皇上只听信顾以宏一面之词,直接抄了外祖父家,外祖父在去往流放的路上被土匪杀害,外祖母为此哭瞎了双眼,母亲也被暗地杀害,十五年了,我要的不止报仇,我还要一个公道!” 嬴景嗣把她硬按回石椅上,眼神如水,温柔至极道:“刚想夸你沉着稳重,立马就打我的脸。” “当年的事情错综复杂,牵扯多少人却未可知,况且当年父皇本就不信沈怀翁会有谋逆之心,你外祖父身为两代朝臣,父皇若是真信他与东翼王勾结叛乱,就不会只是抄家了,而是株连九族的祸事了,毕竟东翼王是满门抄斩。” “既然皇上不信,为什么不查,还是说,皇上根本不在乎忠臣的生死。” “因为当年你外祖父说了一句话...” 顾飞凰急切问道:“什么话?” 嬴景嗣没说,而是沉默了下来。 顾飞凰一边笑着一边摇头,眼神中掺杂一丝说不出的悲伤,“轩王殿下早就知晓当年的事,原本我以为,你肯告诉我,今日你阻我,是怕我冲动,跑到皇上面前胡说连累你?” 虽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但是嬴景嗣听见这话,心里还是不由得疼一下,“阿蕊,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我既然说了与你结盟,不管你是大闹京都也好,大杀四方也罢,我都会永远与你站在一起,但你不能把自己的命搭上。” 第14章 感情和利用只在一念之间 顾飞凰恍惚了,貌似阿蕊这个小名,好久没人叫了,记忆中只有小时候母亲和祖父叫过,就连顾以宏都没叫过一声。 母亲说她应像花蕊一般,被捧在手心上,自强自立,拥有花般美丽的内心。 只是如今,最爱她的两个人已经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了,听见这个名字只会莫名伤心。 顾飞凰脸色沉凝,脸庞上毫无表情,“轩王殿下还是叫我的名顾飞凰的好,阿蕊这个名字只有我的家人才可以叫。” “你我早晚要成亲,我就是你的家人。”嬴景嗣嗓音低沉蛊惑,勾住人心弦,让人一阵酥麻。 眼神深情又专注地盯着顾飞凰的脸,一步一步慢慢凑近她。 “干什么?”顾飞凰慌了,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后退一步,嬴景嗣就向前两步,直至她被逼到靠在凉亭木桩上。 嬴景嗣垂眸看向顾飞凰,手慢慢扶在她的腰上,贴近脸颊,顺着侧脸越埋越低。 容颜近在咫尺,顾飞凰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头脑虽异常清醒,还是不由自主的结巴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劝说不行改色诱?轩王殿下,好有出息。” 正常人听了这句讽刺话语,都会下意识松开手,可嬴景嗣非但没放开人,反而搂的更紧了,“阿蕊,我的心意我不信你全然不知。” 顾飞凰回看他,咧着嘴给他一个假笑:“我当然...知道啊。” 下一刻,嬴景嗣的手臂就被外翻,掰到了后背之上,脸也被按在木桩上。 “疼疼疼...阿蕊,快松手。”嬴景嗣吃痛大叫一声。 顾飞凰仰起头,目光如炬,“我会让一切恶人受到该有的惩罚,我还要一个应该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真相,浮出水面。可你记住,这条路上你起到的作用只不过是盟友而已。” 说完,头也不回,踩着水面飞到了岸边。 顾飞凰从没觉得步伐如此沉重,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世上最可怕之事,便是感情和利用只在一念之间。 前者,现在的她要不起,后者,她赌不起。 哪怕同时存在,早晚利用也会把感情磨光,嬴景嗣是这样想的,她也是。 亭中只剩嬴景嗣独自一人,揉搓着那只即将脱臼的手臂,喃喃自语:“阿蕊,阿蕊,你为何要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丝合缝。” 玉珏和云钦在岸边,看见自家王爷被打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这打人之人还是王爷最在乎的人,除了眼睁睁看着,别无他法。 看见顾飞凰回到岸边,他们才敢去亭中问候。 “王爷,你这手臂没事吧!”云钦上手轻轻捏了捏嬴景嗣肩膀处的骨头。 嬴景嗣扶着手臂,前后左右绕圈似的动了动,反而笑了:“力度掌握的刚好,只差一点没脱臼,但是疼痛依然。” 玉珏看了直摇头,“王爷,你早知顾大小姐性子执拗,何必多此一举,她无所畏惧,武功还高,根本用不着你替她操心。” “谁说外表看着坚强的人就不用保护了,那层壳比纸还薄,一碰就裂了,况且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嬴景嗣目光依旧停留在岸上,只是岸上那人早已没了身影。 “这次进宫见了父皇之后,她自然知道,顾以宏只不过是这盘棋中的一个小角色而已,她所认为重要的事情,或许在别人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 “可是王爷,你为何不告诉她。” 嬴景嗣默默闭上眼睛,“我早已身在局中,除了等待时机别无他法,而她是个局外人,这背后的一切,或许只有她这种出其不意的人才能揭露,我想看她如何破局。” “说白了就是,王爷想看戏,还担心她死。”玉珏直言直语,说到了重点。 “看来之前要打的五军棍,确实轻了。”嬴景嗣“嘶”一声,不是手臂疼的,而是他纠结之事被玉珏一语道破。 云钦添油加醋道:“王爷就应该打他一百军棍,打死了好。” 玉珏眼神撇了撇,还是没住嘴:“关心人家,却不坦诚,明明喜欢人家却还想利用,难怪人家看不上你。” “王爷我这把他拖下去,打一顿。”云钦先一步拉起玉珏离开,真怕他再说下去危及性命。 嬴景嗣没怒,而是看了自己手臂一眼,幡然醒悟:“是啊,喜欢便就是喜欢,多加了东西,味道就变了,难怪人家看不上我。” 玉珏已经被拉走老远,还不忘嘴快提醒:“顾大小姐坐上马车已多时,王爷还不赶紧去,过了这个村,顾大小姐可就要到皇宫了。” “竟把这茬给忘了。”嬴景嗣从石椅上飞快站起,快步追了上去。 马车上。 顾飞凰坐到了正位,姗姗来迟的嬴景嗣像个憋屈的小媳妇,只得坐到了旁边。 迎接他的还有白眼一个接一个。 四周气氛比他们第一次在马车上还要凝重。 嬴景嗣思来想去,总不能僵着,必须想个办法缓解眼下危机。 色诱!刚才已经失败,还差点付出一条手臂。 强攻!必然也是不行,倒是能打过,只怕今后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突然灵光乍现,想到了个好主意。 “哎呦...好疼啊!我这个可怜的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人关心我。”随着喊叫声,身子倒了下去,瘫成烂泥。 顾飞凰只觉得这套说辞怎么这么熟悉,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去关心嬴景嗣,又看他浮夸的演技,装的像,演的真。 实在懒得敷衍,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嬴景嗣一看此计也行不通,装也不装了,坐直身体。 “阿蕊,你好狠的心,刚才居然对我下这么重的手。”拿着手中折扇,在顾飞凰面前猛扇几下,“醒醒。” 顾飞凰捋捋被这股风吹动的头发,沉声道:“幼稚...” “阿蕊,你可知我这条手臂是上战场杀敌用的,要是今后都不能恢复,你可得对我负责。” “阿蕊,你上一次差点让我命丧黄泉,这一次又差点让我残肢断臂,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些!” “阿蕊,都说即将成为人妻,理当体贴丈夫,我不要求你温柔待我,但是也不能一言不合就动辄殴打吧。” “我毕竟是堂堂祁国轩王,未婚妻家暴夫君,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我惧内,我这脸上可挂不住。” 嬴景嗣一顿喋喋不休,在顾飞凰耳边说个没完没了。 马车外的玉珏堵住耳朵,只觉得,没眼看,没耳听。 一向少言少语的云钦,此时竟也忍不住吐槽起来,“王爷的嘴,什么时候这么琐碎了,好似厨房刘大婶。” “啊!!” 一阵嚎叫穿透马车。 玉珏和云钦,胸前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这下好了,王爷的另外一条手臂也别想好了。” 第15章 面见皇上 祁国皇宫。 霆鸿殿。 “儿臣参见父皇。” “民女顾飞凰参见皇上。” 嬴景嗣和顾飞凰并排跪在殿中。 “起来吧!”龙椅之上,威严霸气的男人,正是祁国君王嬴瑾宣。 殿中一共七人,身为太监大总管的高力,自然是站在祁帝身边,一直弓着身子头也不抬。 另外三位,其中紫袍官服的大臣,顾飞凰虽没见过,根据民间传言也认得八九不离十。 从年少之时就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四十年前的状元郎,嬴景嗣的亲舅舅,也是如今祁国相国沐温钧。 而另两位站在殿中右侧,蟒袍加身,金冠束发,一位是四皇子宁王嬴景无,一位是五皇子桓王嬴景肃。 虽说都是兄弟,嬴景无与嬴景嗣样貌相像,身高也大致相等,一眼便能看出是兄弟,眉宇间都似祁帝,剑眉霸气侧漏,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皇族贵气。 而嬴景肃却是特立独行的丹凤眼,身形极瘦,比嬴景嗣要矮半头。 嬴景肃喜好奢靡,今日得见还真是一点皇子气派都没有,一股土财主的小人得志的味儿。 也不像他母亲,秦妃倾国倾城,出了名的美,殊不知这五皇子到底随了谁。 顾飞凰脑内第一想法,滴血认亲,方得验一验才好。 “你就是罪臣沈怀翁的外孙女顾飞凰?”祁帝的第二句话,便叫殿上众人,冷汗直流。 连嬴景嗣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五年以来,沈怀翁这三个字已经成了禁词,上一个提起这个名字的大臣,也已经落得和他一个下场。 别说皇子大臣避之不及,就连祁帝都从不主动提起。 这其中缘由也许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晓。 顾飞凰毫不迟疑的回道:“正是。” 虽然要查清事实真相,但毕竟皇上不知道此事,她也不是沈家人,当年的事牵扯不到她,自然也不必惧怕什么。 “勇气可嘉,确实如传闻那般...胆大妄为。”祁帝像是很满意似的点了一下头,“朕听说,你初回京都,便在你父亲寿宴之上闹的满城皆知,还为了不给你祖母行礼,掀了饭堂屋顶。” “有人说你不仅不孝,还不忠,即将嫁与皇子,行事作风既不把皇家威严放在眼里,更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这些都是真的吗?”祁帝语速很慢,语气中分辨不出任何情绪。 殿内异常安静,祁帝的话便是一字一句清楚传进众人耳朵里。 此时不是冬季,胜似冬季,在殿内竟能感受到寒气逼人,让人心惊胆寒之感。 顾飞凰渐渐意识到,嬴景嗣为什么宁可备受质疑也要阻止她,天子威严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只是威压之下,一言一行,须得思虑周全。 正等顾飞凰思考之时,余光看见嬴景肃贼眉鼠眼,左瞄一眼又瞟一眼,一看就是憋着什么坏。 顾飞凰索性装作被吓到的样子,身体慢慢缩紧,话也结巴的说不出来。 果然,嬴景肃立马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以为,镇国公年轻时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想必她女儿身为将门虎女,自然也是性格豪爽。” “况且她母亲沈晚清生前还有第一才女之称,品行总归差不了,之前种种作为,想必也是因为她自小离家,刚回到京都的缘故,还不习惯在天子脚下行事,需恪守规矩。” “或许也正是顾家小姐这样的性格,与京都女子对比,才显得清丽脱俗,六弟才会喜欢吧。”嬴景肃说话间,带有愉悦之色。 “五弟这话,我怎么听着讽味十足,不像是好话啊。” 嬴景无右手放于胸前,不停的扭转大拇指上的扳指,“你先夸顾家小姐出身将门品性高尚,又贬低她离家多年不知晓规矩,既如此做任何事情也实属情有可原,六弟即将娶她为王妃,五弟岂不就是变相在指责六弟不忠不孝不懂规矩。” 嬴景肃一听这话,忙摆手,“我可没这意思,四哥,你看你,怎么还挑拨我与六弟之间的兄弟关系,我只是觉得,顾家小姐回京都那日的行径,闹得沸沸扬扬,嫁给六弟略有些不妥。” “不妥?五弟慎言,顾家小姐拿着的可是皇爷爷懿旨,赐婚圣旨还是父皇下的,你觉得顾家小姐不配六弟,也是在指责父皇圣旨下错喽!”嬴景无抓住把柄,准备一击必杀。 顾飞凰先前是好奇,这会儿又被两位皇子争吵的满脸疑惑。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此看来,三个男人也能唱一出,只是还有一个男人竟一句话也没说,顾飞凰轻微耸了一下肩,看向嬴景嗣。 嬴景嗣一脸从容和沐温钧站在一旁,他们二人的眼睛,随着嬴景无和嬴景肃的争论,左右来回飘动,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嬴景肃已经跪了下来,急着辩驳:“父皇,儿臣绝无质疑父皇之意。” 嬴景无阴阳怪气道:“我看啊,你就是羡慕六弟得来如此好的姻缘,而你却没有,老大不小了连个正妻也没有,京城贵女这么多,竟无一人敢嫁你。” 嬴景肃咬紧牙关,愤怒不已,“嬴景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风流倜傥,妾室成群,用得着羡慕他嘛!” 满殿的人都在看戏,只有祁帝被气个不轻。 “好了,别吵了!” 祁帝斥道:“你们两个,不管因为什么屁大点事,只要见面就吵了没完,听听你们说的话,哪还有皇子的样,丢人现眼!我怎么养出你们这么不成器的东西。”说完抄起桌上的茶杯摔了出去,“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是。”嬴景无和嬴景肃,身心胆怯的退出霆鸿殿。 祁帝深呼一口气,抬头瞧见顾飞凰,又换了一种极温柔的语气说道:顾飞凰,刚才朕问你的话,你还没答,朕要听你亲口说,为什么那日在你父亲寿宴上闹事?确实如传闻般不孝吗?” 顾飞凰收回心绪,躬身道:“皇上英明决断,臣女自小流落在外,寻遍十几年,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又怎么会不珍惜来之不易的亲情。” “只是在这之前,臣女想要祭拜一下母亲之墓,却得知父亲根本就没给母亲立墓,想要祭拜母亲牌位,顾家祠堂根本没有母亲牌位。” 第16章 暂代大理寺少卿一职 说着顾飞凰哭成泪人,“臣女想不明白,母亲生前恪守本分,体贴丈夫,孝敬公婆,虽发生些事情,却也不是她的过错,父亲为何如此绝情,让母亲死后都不得安宁。” “还有...母亲的尸骨,究竟被父亲埋去了哪里,臣女问他多次却被他一直搪塞过去,十五年,无人祭拜,无疑于死不瞑目,倘若哪天午夜梦回,臣女怕没脸见母亲。” 顾飞凰在自己大腿上狠掐了一把,哭声越来越响亮:“臣女恳求皇上为亡母做主!” “父皇!”沉默已久,嬴景嗣终于开了口,“如此说来,顾家小姐在镇国公寿宴上闹事,只是在替亡母沈晚清打抱不平,亲生父亲无情,也怪不得她。” 顾飞凰表面哭的昏天黑地,心里却思虑万千,现在手上毫无证据证明沈晚清的死和顾以宏有关,只能出此下策,等皇上施压。 沈晚清的尸骨早被她埋在了玄清山中,顾以宏抛尸乱葬岗一事,却隐瞒了十五年之久。 皇上开口,顾以宏必然得想办法弄个假的坟墓糊弄,这期间的人和物,只要露出马脚,就有迹可循。 顾飞凰等的就是一个破绽。 听着这一切,沐温钧在一旁目光呆滞,一直紧紧握住官服,过于用力,官服两侧已经褶皱的不成样子。 “皇上...”他突然双手一撒,颤抖着声音道:“顾以宏这么做,简直有违国法!一没和离二没休妻,别说沈晚清是正妻,就算是妾室,去世后也没有不给立碑立墓的道理。” “顾以宏未免太过于狠心,当年有罪的也不是沈婉清,这是看着她家道中落,帮衬不了他了,开始落井下石。” “臣现在都开始怀疑,沈晚清当年到底是不是真的生病而死。”沐温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满脸愤愤不平,“臣恳请皇上为沈晚清做主,查明真相!” “温钧莫要激动。” 此时祁帝背着双手,走到沐温钧面前,缓慢伸出手拍着他的肩膀,道:“朕心知温钧要为沈晚清鸣不平,但是此事还得听了镇国公的话才能下定论,兴许是沈晚清的墓碑被立在别处,被自己女儿误会了,朕身为一国之君怎可随便冤枉朝廷命官。” 祁帝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沐温钧怎么能不知晓他的意思,默默站起身,说道:“臣明白了。” 祁帝笑着点头,袖子一甩,回到龙椅之上。 “那就继续解释刚才没说完的事,顾飞凰你又为何不给你祖母请安,还掀了镇国公府的饭堂房顶啊!” 顾飞凰外表看着毫无波澜,已经开始心里发乱,看来今天她要是不把这些天做过事,都和皇上解释一遍,是走不出这个宫殿了。 索性心一横,不管不顾了,“这件事,还妄皇上责罚。” “为何要朕责罚?” 顾飞凰简单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声音还带着哭腔,道:“那日祖母和父亲,非要逼迫臣女叫赵姨娘为母亲,臣女万般不愿,被逼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想着做个过火的事,来以此暂缓。” “臣女三岁被丢在深山老林,至此再也没见过母亲,遇到狼群时,臣女就想,若母亲在身边,她必然不顾一切的保护着我。” “就是这样一位,温柔善良的母亲,十几年了无碑无墓无人祭拜,父亲让我叫赵姨娘为母亲,是要连母亲这个称呼也一并叫她人夺去。” 成败在此一举,顾飞凰跪在地上,整个身体几乎已经贴在地面上,“即使今日皇上要责罚,臣女也毫无怨言,因为臣女不能承认赵姨娘为臣女母亲!这辈子也不能承认!” “可怜的孩子!” 沐温钧眼神空洞无物,悲伤万分:“十五年后,再归家,发现自己的家全变了,弟弟妹妹一大堆,哪还有她的容身之所,可怜飞凰孤身一人在京都,无依无靠。” 祁帝许是被说动了,不似之前那般咄咄逼人,轻声细语道:“也确实可怜,小小年纪经历这么多,既如此,所做之事确实情有可原,也并不是传闻中的那般肆意妄为。” 嬴景嗣看准时机,后发制人,“父皇,儿臣听说镇国公早在沈夫人还活着的时候,便有了赵宁雪这个情人,如此说来赵宁雪身份只能算是个外室,如今镇国公,竟让嫡女叫一个外室母亲,无异于宠妾灭妻行为,我祁国法度森严,绝不允许有人逾越。” “确实。”祁帝嘱咐道:“嗣儿,朕即赐婚你与飞凰,她便就是皇家人,你万不能让她受委屈,朕也会下一道圣旨,好好提醒提醒镇国公。” “儿臣...明白。” 这个结果在顾飞凰意料之外,之前过于嚣张,受惩罚在所难免,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要性命无碍,什么惩罚都无所谓。 又看了嬴景嗣的表情,他似乎像是很不满意。 祁帝原本威严坐的笔直的身体,松了一分,笑容满面地说道:“你让高力拿给朕的那封信,是父皇写给朕的,上面只短短几句留给朕和嗣儿的话,更多的是在夸你,朕就是想看看,能得父皇如此夸奖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果然没让朕失望。” 顾飞凰终于在祁帝脸上看见了一丝变化,松了口气,道:“多谢陛下夸赞。” “既然你如此有胆识有魄力,那朕就给你个差事,前些时日,兵部上报,从前年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几批军械无故丢失,并且大理寺也寻不到痕迹,朕看你心思细腻,就由你暂代大理寺少卿一职,这件事就交给你查。” 原来在这等着呢! 第一关虽然难过终究是过了,只是这第二关让顾飞凰犯起了难,大理寺少卿,看着官位挺大,麻烦事却少不了。 大理寺的人,两年时间,查不出的案子,根本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要么有人滴水不漏,要么背后之人身居高位,显然后者可能性更大,不是不查不出,而是不敢。 第17章 难以捉摸 有时候胆子大未必是好事。 顾飞凰第一次面见皇上,就摊上这么个棘手差事。 嬴景嗣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不停的朝着她摇头。 沐温钧也冲她使劲儿的使眼色。 别说顾飞凰,明眼人都看得出此事不妥。 见她还在犹豫,嬴景嗣赶紧上前,道:“父皇,军械是我祁国将士在前线奋勇杀敌的保障,倘若连一把称手的兵器都没有,即使百万铁骑再英勇,也都无事于补,军械丢失一事,毕竟关系家国安危,只怕顾飞凰一介女子办不来。” 祁帝摆摆手,十分坚信的道:“朕相信飞凰,别人做不到不敢做的事,她一定能办成,如果案子破了,朕就封飞凰为大理寺卿,祁国第一位女官!无上荣耀!” 如今细细想来,先前圣上蓄意质询的那些话语,表面上似乎全都是铺垫而已,真实意图其实就是要让她彻查这起军械案。 总之,之所以会选择她去调查此案,无非就是因为她前些日子的声誉不佳,但却又天不怕地不怕,丝毫不怕得罪任何人。 捧杀加身,皇命难违,却也由不得答应不答应,若是抗旨不遵,罪名可就更大了。 况且一件案子再大,能大得过天道不公吗? 顾飞凰已经记不清这到底是第几次跪下去又站起来,站起来又跪下去了。 她只觉得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倒不如坦然地接受这个现实,于是毫不迟疑地磕了个头,领下了旨意。 既然已经应下了此事,那么这件事情就算是板上钉钉了,嬴景嗣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发青。 顾飞凰心里很清楚这份差事并不好做,但她也绝对不想让自己以后陷入两难的境地。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再次跪了下来。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求得一道旨意,因为只有这样,将来在办案的时候如果遇到不愿意配合的人,这道旨意才能助她一臂之力。 出乎意料的是,皇上竟然答应了,还让高公公给了顾飞凰一块令牌。 见此令牌如同见皇上,可以任意出入皇宫,还可以随意提比她这个大理寺少卿官职高的官员也不必惧怕权威。 手握着皇上的令牌,顾飞凰暂时就放心了,这样如果有人不配合办案,那只有打到他配合了,心里算是有底多了。 出了霆鸿殿,顾飞凰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令牌,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为何竟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嬴景嗣也走出了宫殿。 而皇帝则将沐温钧独自留在了殿内。 顾飞凰还想向这位初次见面,就帮了大忙的未来舅舅道谢,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嬴景嗣的行为却一反常态,默默地跟在顾飞凰身后,始终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前往起玄殿的途中,他们经过了一座假山。 嬴景嗣突然加快步伐,大步向前跨去,走到了顾飞凰的前面。 顾飞凰及时收住了脚,才没撞上他,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正有假山遮挡,问道:“干什么?” 嬴景嗣转过身来,一丝笑容都没有,郑重道:“这个军械案可是烫手山芋,大理寺更是毒瘤,你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既已接下就要万分警惕。” 顾飞凰自己想自是想不明白,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嬴景嗣拉着她,往假山更深处走了走,道:“你知不知道军械案为什么拖了两年还没查清因果,这件事就是兵部推给了大理寺,大理寺迟迟拖延,更重要的是,大的你不能抓,小的抓了没用。” “大的有多大?” “关乎祁国安危。” 顾飞凰惊愕的瞪大双眼,之前只是以为最多牵扯到皇室之人,没想到大到如此地步。 “既然这么复杂,那为什么九殿堂不接手?” “九殿堂听命于父皇,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细究,算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真要出手,相关人员一个不留,祁国朝堂怕是要翻天。” 顾飞凰听到现在,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认知,孰是孰非了然于心。 原本以为皇上召见,是因为给他们赐了婚,要么也是因为闹事惩罚一顿,现在看来皇上的意图从一开始就很明显。 顾飞凰双手叉腰,身体歪斜着,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至极。 她直言不讳地说道:“你爹...可真不是个东西!” 嬴景嗣急忙伸手捂住顾飞凰的嘴巴,紧张地提醒道:“你别乱说话,这里可是皇宫!” 他深知在宫廷之中,言行必须谨慎,稍有不慎便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从怀中拿出一个哨子,朝着无人的地方吹了一声。 哨子吹出的声音与鸟类发出的一模一样。 声音响起后,假山缝中的玉珏,露出半个身子,朝着他点了一下头。 不远处的树后,云钦也悄悄出现,点了一下头。 皇宫内戒备森严,能配备刀剑的只有御林军。 并且凡是入宫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不允许带护卫入宫,否则一律按造反作乱处置。 顾飞凰眼神中闪过一缕质疑的目光,“你进宫能带护卫?并且还配有刀剑。” 这句话让嬴景嗣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理理身上衣袍,声音带着从容:“我可没带,是他们自己非要跟上来的。” 顾飞凰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眼神中充满怀疑,追问道:“你不怕被人发现,人赃并获?” 嬴景嗣笑了笑,语气坚定地说:“他们要是想在宫内进出,轻而易举,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安全着想。” “你可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一边告诉我,在皇上面前不要乱说话,一边还要急着为我辩驳,前一刻提醒我,皇宫内要小心谨慎,却自己私带护卫进宫,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顾飞凰突然觉得,她真心看不透嬴景嗣。 嬴景嗣目光炙热坦诚,眼神如湖水般清澈见底,“阿蕊,不管我做了什么,不管我是怎样的人,你只要记住,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第18章 九公主 嬴景嗣的眼眸之中藏着无尽深情,那抹温柔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内心,令人无可抗拒。 而顾飞凰却故意将头转到一边,似乎想要避开他炙热的视线。 “你还有事吗?”她声音带着一丝娇羞,“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先去起弦殿了,磨叽了一上午,我早饿了,等着吃饭呢。” 说完,顾飞凰抬起脚步,作势要离开这里。 嬴景嗣见状,心中不禁一急,连忙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还有一件事。” 顾飞凰轻轻皱起眉头,不耐烦的道:“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嬴景嗣宠溺一笑,拉着她衣袖的手紧了一紧,说道:“你这个暂代大理寺少卿一职,也算是祁国独一份了,刚入京就能当官,还是女官,满朝文武不知得有多少人上折子参这件事。” 顾飞凰当时箭在弦上,回过头来想,未尝不是头脑一热,只考虑到了案件本身困难,却忘记了步步皆是困难。 “那就揪出幕后的人,堵住所有人的嘴。”顾飞凰潇洒一转身,“反正是皇上任命我的,其他人上多少折子,也撼动不了我这个暂代之职,办砸了顶多以后不当官就是,不是还有王妃的位置嘛!” 嬴景嗣跟在顾飞凰身后,笑得合不拢嘴,“嗯,说到关键上了,大理寺里的人,估计也都是你这么想的,所以,你也算是如今的大理寺最高官职了。” “有大理寺卿在,我怎么会是最高官职?”顾飞凰发现不仅看不透嬴景嗣,就连他说话也是越发听不懂了。 嬴景嗣先行一步越过了顾飞凰,擦肩而过的时候,凑近她耳边说道:“到时候你去任职的时候,便知道里面是怎样情形了。” 走过长廊,拐角处站着一名身穿宫装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面容姣好,站姿挺拔,一看便知是宫中的宫女,而且是资深老练的大宫女。 嬴景嗣和顾飞凰还未走近,那宫女便急匆匆迎了上来,神色焦急地说道:“轩王殿下,皇后娘娘命奴婢传话,请您立刻前去觐见。” 听到这话,嬴景嗣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都看得出他脸上充满了抵触情绪。 嬴景嗣压住心中的怒火,问道:“母后有说是什么事吗?” 宫女回道:“奴婢不知。” 嬴景嗣扭过头,温柔体贴看向顾飞凰,“你先自己去起弦殿,顺着这条长廊一直走,尽头就是了,稍后我便到。” “好。”顾飞凰示意点头。 “走吧。”嬴景嗣又换了一张冷漠的脸,让宫女带路。 长廊实在是过于长,顾飞凰只觉得走了许久。 眼看前面就是起弦殿,顾飞凰心里一阵欢喜。 只是短短一刻就被打断。 她身后传来一个,醋味十足的声音:“听闻镇国公嫡女,不仅大闹寿宴,还公然抢婚,事后六皇兄却被迷的神魂颠倒,可见你便是凭着这张脸勾引的六皇兄。” 顾飞凰身子还是背对着,只扭头瞥了一眼。 她身后站着两个少女,身后跟着两个宫女,一眼便知,不问世事的小公主,还是贼蠢的那种,想必这是为了嬴景嗣来找自己麻烦的。 另外一个少女也开口道:“表妹可不知道,只这副狐媚样子,就让一直冷若冰霜的轩王殿下,对她体贴百倍,私下还不知道耍了多少手段。” 顾飞凰转过身望去。 第一个说话的公主,容貌出众,娇艳欲滴,如花般美貌,眼睛透露着清澈单纯。 而站在她身边的那位就相貌平平,毫无半点气质,只从身上穿着才看得出是世家千金。 “没人教过你,见了本公主要行礼的嘛?”小公主双臂环胸,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顾飞凰冲她莞尔一笑,礼貌行礼,“见过公主。” 小公主右脚狠狠跺在地上,手指着地面,“晚了,我让你给我跪下磕头行礼。” “对,就该跪下磕头行礼。”那名世家千金帮腔说道。 她们二人的行为实在幼稚可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无理取闹可惯不得。 顾飞凰慵懒的靠在一边的柱子上,抚额长叹:“这世间万事还真是神奇,我好好的走在路上,没惹任何人,有人主动来找麻烦就算了,我好好的行了礼,竟也是错,那我还不如全当没看见你们的好。” “大胆,我可是九公主,你竟还想把本公主当空气。” 原来是九公主。 秦妃所生,唯一一个还没到开府的年纪,皇子公主里最小的一个。 自出生开始就得到了无数宠爱,也养成刁蛮任性的性格, 身边那位应该就是武国侯的独女秦灵儿了。 “见了九公主不跪下磕头行礼也就算了,竟然还站没站相,果然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不懂规矩不知礼数,也不知怎么就勾引到了轩王殿下。”秦灵儿翻个白眼,指着顾飞凰大呼小叫。 “敢问这位,为何说是我勾引轩王殿下,他有多好,值得我去勾引。”秦灵儿三句两句离不开嬴景嗣,少女的小心思,早被顾飞凰看穿,她又实在想知道,世家千金眼中的嬴景嗣究竟什么样。 秦灵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红润,尤其是她的耳朵,像是两盏灯笼一般,羞涩低下头,声音也甜了起来:“轩王殿下长相英俊,气质绝然,风度翩翩,才华出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抬起头后,厌恶嘴脸立马显现,“而你,长得还算过得去,无才无德,粗鄙不堪,不是你故意勾引,他怎么能看得上你!” 顾飞凰撇着嘴强忍着笑意,原来这么完美无瑕,甚至怀疑之前那个吊儿郎当,死皮赖脸的嬴景嗣是个假的。 想到这里,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你个贱婢,你笑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顾飞凰脸色瞬间变冷,一个富有杀气的眼神,吓得秦灵儿往后退了一步。 把九公主也吓得向后缩去。 顾飞凰冰冷的目光,扫着秦灵儿,目光不屑,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皇上今天刚封了我为大理寺少卿一职,你辱骂朝廷命官,不怕我告到皇上面前,拿你问罪吗?” 秦灵儿挎上九公主的胳膊上,挺直腰板,叫嚣道:“就算我骂了你又怎么样,之后我们全当没这回事,你孤身一人,拿什么告我,况且九公主也在这,你再厉害能问公主罪吗?” 第19章 贤王嬴景离 秦灵儿有恃无恐的样子,实在可气,现在看来九公主今日所作所为八成是受了她的挑唆。 顾飞凰正好停在秦灵儿面前,一动不动望着她,眼神中交杂着冷笑与蔑视。 秦灵儿被盯的浑身起鸡皮疙瘩,眼睛不敢对视一点,下意识的往别处瞟。 先前顾飞凰不予理论的时候,她们侮辱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等到她真发火了,现在反倒是安静了下来,典型欺软怕硬。 顾飞凰也不想过多计较,准备离开。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秦灵儿肘臂碰了一下九公主手臂。 九公主自是明白什么意思,接着道:“对,本公主允许你走了吗?” 秦灵儿背后有了靠山,气焰更加嚣张,“顾飞凰,你一个家中弃女,本来就不配与我们讲话,既给了你机会,你就该好好珍惜,想走可以,你刚才瞪了我一眼,跪下给我道歉就让你走。” 不依不饶,若是不给她们点教训,今后只会更麻烦。 顾飞凰指着秦灵儿说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狗仗人势,仗着九公主的势力肆意横行,你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吧,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你倒好,叫起来没完没了。” 秦灵儿听见这话怎么忍得了,张牙舞爪说道:“我爹可是武国侯,我姑母是秦妃,你敢骂我!” 顾飞凰声音压过她:“武国侯怎么了,秦妃又怎么了,我骂你和他们有关系吗?你嘴贱就该骂!” 九公主一看表姐落了下风,接道:“顾飞凰,本公主还在这,你别太嚣张,来人,给本公主掌她的嘴!” 九公主身后的两个婢女走上前,一左一右,纷纷抬手要打顾飞凰巴掌。 顾飞凰左手掐住一个婢女的脖子,按在柱子上,右手薅住另外一个婢女的头发,甩在地上,用脚踩在她胸口,三下五下就把她们控制在自己手里,治的服服帖帖。 她回身过来,看着九公主道:“我看你也该骂,自出生便比别人身份高贵,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身为公主年纪轻轻,却一副市井嘴脸,学着欺凌他人,就该把你送出去和亲,好好为祁国出力。” “你...你大胆!本公主你也敢骂!” 顾飞凰笑了:“对了,再过些时日,我与你皇兄即将成亲,成为你六皇嫂,今日你为难我,我也可以大度一些,不与你计较,但是你得叫声六嫂来听听。” “你也配让我叫你一声六嫂,六皇兄也真是蠢,放着满京城千万贵女想嫁于他不要,偏偏看上了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 “我与景嗣哥哥,可是圣上下旨赐婚,九公主这是说皇上错了?”为了气九公主,顾飞凰还故意改了称呼。 “你还叫皇兄景嗣哥哥。”九公主气的直跺脚,“你还不是仗着皇爷爷的懿旨,皇爷爷离家这么多年,竟不替自己亲孙子寻一门好的亲事,还真是老糊涂了。” “九公主,你这是又说太上皇错了?” “我是说你错了,既然要嫁与皇室,理应好好学名门闺秀行事作风,粗鄙不堪,说出去都丢皇兄的脸面,更丢我们皇室颜面。” 顾飞凰两脚踢开九公主的婢女,上前握住九公主和秦灵儿的手腕,强拉着就要走,“跟我去见皇上,我倒要看看,你们嚣张几时。” 九公主急喊道:“我不去见父皇...你松手,别拉我。” “来人啊!救命,你放开我!”秦灵儿拼命想要挣脱,喊的更大声。 她们叫的越是大声,顾飞凰越兴奋,阴阴笑道:“在我们村子里,有位杀牛高手吴老六,我跟着他学过这么一手,不管多大多肥的牛,一刀下去,戳在脖子上,这血啊,喷涌而出。” “没等牛死,就开始把骨头和肉分离,那牛疼啊,成天嘶吼着,不过最后还是会在血泊中慢慢死去。” 顾飞凰在江湖游历之时,途经很多个村落,孩子们总喜欢围着她听她讲故事,久而久之她编故事的水平张口就来。 尤其是当夜晚,孩子们不愿意回家的时候,恐怖故事吓得他们几天都不敢出门。 秦灵儿被吓坏了,浑身发抖的说道:“你...你想吓唬我,我不信你敢把我们杀了,难道你就不怕被砍头?” “我不怕啊!你之前不是说了,我孤身一人,就算是死,我也先把你拉来垫背。” “疯了,你疯了!”秦灵儿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怎么看都是毛骨悚然。 再看一旁的九公主胆子更小,和她的两个婢女被吓的缩成一团,手胡乱抓着。 顾飞凰还是死死拉住她们的手,“走,要么和我去见皇上,要么去一个偏僻的角落,我把你们剥皮放血。” “啊!我不去!”霎时间长廊里一片混乱。 正当顾飞凰和她们争执不休,远处一个男子滑动着轮椅而来。 九公主和秦灵儿正往外费力想要挣开,顾飞凰看见来人,双手一松,她们两个人一个惯力,摔在地上。 九公主看见男子后,大声嚎哭,哭得满脸泪水,“三皇兄...我害怕...” 秦灵儿全身被汗水浸透,颤抖着说道:“贤王殿下,救我们,她疯了,她...要杀了我们。” 顾飞凰像是没事人一样,淡定的靠着柱子看风景。 贤王看也没看顾飞凰,径直略过她。 顾飞凰心想:来帮手了? 只听见贤王言辞犀利的训斥起九公主:“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地上撒泼打滚成何体统,哪还有公主模样,明日我定要禀告父皇,指派一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 贤王又看着九公主的婢女,道:“你们俩,在九妹身边不规劝她,还跟着一同闹事,是嫌命长了是吧!还不快把公主带回去。” 九公主精神被摧残的厉害,哭的根本说不出话,两个婢女扶起她,离开的别提多快了。 贤王骂完九公主,开始转向秦灵儿,“还有你,身为武国侯独女,你不想着好好替你父亲分担重任,有事没事就来宫里转悠,挑唆小九欺负皇嫂,秦妃娘娘身为你姑母,可知道你打着她的名号,欺负未来轩王妃吗?” 秦灵儿:“我...” “我看你,今后还是别有事没事常往宫里跑了,年岁也到了,赶紧找个夫家快些嫁人了吧,被传出去,谁还敢娶你这种毒妇。” 秦灵儿在顾飞凰吓唬她的时候没哭,现在却哭的很大声。 贤王朝着她大吼了一声:“哭什么哭,还不快滚!” 秦灵儿想哭还不敢哭,抿着嘴,忍着眼泪跑开了。 第20章 皇后 顾飞凰在一旁看着,自愧不如,贤王的嘴也实在厉害。 “多谢贤王殿下替我解围。”看着她们都离开了,顾飞凰算是清静了,忙向贤王行礼谢道。 “六弟妹不必客气,我与六弟一母同胞,你直接同他那样叫我三哥就好。” 顾飞凰腼腆一笑,“现在略有不妥,我看还是成亲之后再叫好些。” 贤王点头笑道:“也对,是本王唐突了。” 贤王嬴景离,从小在祁帝的身边,被当做储君培养长大,最像祁帝,六岁能谈国事,八岁能批奏章。 十六岁那年出了一场意外,围猎之时,马儿受惊,带着他一起摔下山崖,他被树枝接住,性命无忧,但是双腿被摔断了,再也站不起来。 从此一个备受瞩目的皇子,失去了全部宠爱,成了可以任意欺凌的对象。 顾飞凰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腿。 贤王低头看了一眼,笑道:“腿废了,一会儿还得麻烦你,推我到起弦殿前。” 顾飞凰四下看了一圈,问道:“殿下没让下人跟着吗?” 贤王摇摇头,“我让他们离开了,刚才那场景传出去,对你们三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都是麻烦。” 顾飞凰没说道谢的话,只点了一下头。 她推着贤王向起弦殿而去,边走边道:“殿下确实如传说那般与众不同。” “我还真想知道,传闻中的本王是如何的?”贤王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顾飞凰只回了两个字:“神奇。” 贤王没继续谈论自己,而是转了其他的话头,轻声道:“六弟从小就与我最是亲近,我双腿走无法行走,他怕我烦闷无聊,便不厌其烦的推着我到处看花看水游玩,走哪都必须带着我,只为了不再让我想起与其他兄弟的不同。” “你别看他外表看着心思深沉,内心里其实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自我双腿被废之后,他强迫自己长大,只为了让我与母后不被人欺凌。” “小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样,傻了吧唧的,总是跟在我身后让我教他各种东西,单纯到我卖了他,他还得帮我数钱,就这样一个傻小子长大了,还是傻傻的。” “他十二岁就请旨去军营历练,那时候,母后被人陷害被封宫禁足,我又遭遇了不测,他的日子并不比我们好过多少,后来全靠战场拼杀受到父皇赏识,也让我与母后在这皇宫里,安稳不少。” “我说话有底气,也全是六弟给我的底气,他对我掏心掏肺,我对他亦能豁出性命。” 贤王一路上不停地向顾飞凰讲述着,关于嬴景嗣的点点滴滴,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 ...... 皇后寝宫门前。 嬴景嗣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推开了房门...... 走进寝宫,立刻能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氛。 寝宫里的窗子被遮挡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照射进来,唯一一点还是门口的那道嬴景嗣带来的。 嬴景嗣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她静静地坐在榻上,手中握着一支精致的簪子。 皇后面容苍白如纸,眉头紧蹙,心事重重,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忧虑和疲惫。 嬴景嗣走上前去,双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儿子,眼中闪过一点欣慰,微微颤抖把簪子扔掉,走下了榻。 扶起跪着的嬴景嗣,声音如丝的道:“嗣儿,你可曾去拜见过你父皇?” 嬴景嗣坚定回道:“儿臣去过了。” 皇后继续道:“那么...可有去探望过你的皇祖母?今日举办家宴,你皇祖母向来缺席,但该有的礼数切不可缺失,免得遭人非议,说咱们皇后宫中的人不知礼数。” “儿臣拜见过皇祖母了。” “你今后性子要收敛些,莫要太过锋芒毕露,你其他几个兄弟,都被你比下去了,你万不能让你父皇觉得你有争储之心。” 嬴景嗣已然木讷,答道:“儿臣遵命。” “你要记住,对于你父皇所言,任何事,你只管听从便是,如果你父皇给你赐婚的那个顾飞凰你不喜欢,但也不能反驳你父皇。” “儿臣知道了。” “那顾飞凰胆大包天,你不能向她那般肆意妄为。” “儿臣懂了。” 皇后捋着鬓角的头发,不停的在原地转圈,“还有,还有什么?” 嬴景嗣拉过皇后的手臂,双手按在她肩膀上,柔声道:“好了,儿臣一切都听母后的,你别再转了。” 皇后甩开嬴景嗣的手,呵斥:“你一向冲动,我若是不替你着想,稍有不慎,连带我皇后之位都要被人夺了去,你能像你皇兄那样得宠吗?” “母后,你是一国皇后,确实该替父皇分忧,你可以温顺善良,对一切从容大度,但不是如今这么唯唯诺诺,后宫那两位常年踩在你脑袋上,你还是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你何曾想过你两个儿子的处境!” “那年你被陷害病的快死了,你觉得是因为自己没管理好后宫。父皇不来皇后宫中,你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没达到做他皇后的标准,你仔细想过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母后,只要有舅舅在,你的皇后之位就在。”嬴景嗣异常冷漠,仿佛面前的不是亲生母亲,而是陌生人。 皇后慌乱的搓着手来回踱步,嘴里不停说道:“是啊,是啊,只要哥哥在,陛下就不会废除我的皇后之位。” 皇后的脸随后变得狰狞不堪,“所以我恨哥哥,我恨你们所有人,若没有他...” 嬴景嗣厉声打断:“若没有他,你也当不上皇后。” 嬴景嗣声音大到回荡整个寝宫。 “嬴景嗣,你也知道此事是不是,你外祖父也知道,为什么偏偏瞒着我,为什么?” 皇后喃喃自语:“还有沈晚清,你舅舅喜欢她,她就被赐婚给顾以宏了,她喜欢你舅舅,然后她就死了,你说可不可笑,你父皇还想让你娶沈晚清的女儿,她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 嬴景嗣闭上眼睛,不耐烦的说道:“母后你是时候该喝药了。” 第21章 这饭吃不了一点 顾飞凰把贤王推到殿门前,就把他交给婢女了,她独自一人率先踏入殿内,而贤王则是被推去了偏殿。 起弦殿,金碧辉煌,是皇上命人专门打造的宫殿,只为了与皇子公主们特设家宴。 宫中除了九公主还没开府,其他皇子公主,都已开府别住。 每月这天,只要身在京都的皇子公主,都必须入宫出席家宴。 大殿之上,左侧是皇子坐的位置,几位皇子皆无人到场。 反观右侧,是公主所坐之位,竟全都坐满了,唯独受到惊吓过度的九公主,没有出现在自己的位置上。 顾飞凰刚迈入殿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感觉已经就坐的公主们,目光全都汇聚在她身上,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这些年,皇上一直没有准许各皇子王妃和驸马们出席家宴。 顾飞凰也是第一位以未嫁王妃身份进入起弦殿,她既不知道流程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坐在哪里。 看来看去,按照六皇子在皇子中辈分最小,想来也只能坐在边上。 朝着公主们行了礼,就找了最边上坐下了。 殿中没人闲聊,也没有热闹歌舞,只有琴师一首接一首的弹着一些幽静小曲。 顾飞凰坐下不久,桌子上菜品就已然上齐。 现公主席中一共坐着四位公主。 然祁帝一共有九位公主。 皇后沈音霜所生的长公主,为和亲嫁给了六州七十九部君王。 六州七十九部距离祁国甚远,长公主自出嫁之后,便再也没回过京都之中。 二公主为秦妃秦素所生,嫁过两任丈夫,第一任丈夫,是宜国太子,刚嫁去三天,宜国就被灭国,祁国乃泱泱大国,保全了她性命,回到了祁国。 第二任丈夫,是六州七十九部君王的胞弟,只嫁去一年后便病故,留下她和刚出生一个月的女儿,长公主身为皇后,费劲心力才把她送回祁国。 现如今二公主住在秦妃宫中陪伴秦妃,也是公主们最年长的姐姐。 三公主,四公主和六公主,也都因和亲远嫁。 五公主和七公主皆由萧妃萧羽荣所生,由于萧妃是身份高贵的宿国公主,所以这两位公主打从娘胎起便自觉比别人高出一等,甚至将其他人都视为蝼蚁草芥一般,根本不放在眼里。 至于八公主,则因其母妃身份低微,无权无势,导致她自幼备受欺凌。 也正因如此,她逐渐形成了软弱怯懦的性格,行事总是唯唯诺诺。 此刻,她正独自坐在角落里,微微低垂着头,偶尔会偷偷瞟一眼顾飞凰所在的方向。 她们在这已经坐了一炷香的时间,却迟迟不见皇上和皇后来到。 按照宫中规矩,顾飞凰自是不能先动筷子,饿的她只能靠着白水来充饥。 又一会儿,门外走进来一个太监,径直来到二公主身边,凑近她说了几句话。 等太监出了殿门,二公主挺直身子站了起来,微微抬手示意乐师们停下演奏动作。 曲子戛然而止,殿内立刻恢复了一片寂静。 只见二公主优雅地端起酒杯,轻声说道:“今日家宴,来的都是自家人,父皇母后还有正事要议,诸位妹妹,可自行用餐即可。” 话音未落,五公主迅速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二公主身旁,眼神略带轻蔑地斜视一眼,语气尖锐道:“二姐,说是家宴,往昔咱们都是与父皇母后一同进餐的,为何今日却多出来一个外人?” 一旁的七公主紧接着五公主的话语,继续冷嘲热讽道:“瞧她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个野丫头,如此没规矩。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见到我们这些主子,理应逐个向每人都行礼问安才对。 顾飞凰双眸低垂,不予理会他们,对她们的话语充耳不闻,只是默默地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开始享用起美食,因为她实在是太饿了。 五公主自幼娇生惯养,从未遭受过这般冷落,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阴沉,语气不善地说道:“尚未开席,我们这些公主们都没开动,你这个小小的官员之女,竟敢如此无礼地先动筷子!真是少教养!” 相较于五公主的激动,七公主显得冷静许多。 只见七公主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五姐,你有所不知,我可是听说这位顾家的嫡女从小就走失了,直到前几天才重新回到家里。也不知道她是在哪个穷乡僻壤长大的,根本没人教导她礼仪规范。” “所以她的行为举止粗鲁无礼也是可以理解的,前些时日,我还听人说,她为了一口吃的,竟然把自家饭堂屋顶给掀翻了。” 五公主接道:“是啊,像她这样的人,自然会觉得这桌上的美味佳肴格外珍贵,等不及我们一起用餐,便迫不及待地偷吃,倒也算是情有可原,毕竟她可能以前从没尝过这么好的东西。” 五公主和七公主一唱一和,像是戏台子上唱戏的,不管台下观众有没有人听,自顾自的唱着。 以前大师父常说,能吃上一口饱饭不容易,顾飞凰总是不明白,今日才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吃不上和吃不着,都已经达到了挨饿的最高境界。 顾飞凰抬头看了看,缓慢夹起一块肉,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人,一本正经的说道:“两位公主,刚才是没听见吗?二公主发话了,可自行用餐,你不吃是你的事,我吃了又有何错?” 她把那块肉放在面前的碟盘中,道:“也是,两位公主自小娇生惯养,规矩倒是懂得多了,连皇上的话也可以当耳旁风了。” “好啊,你居然敢讥讽本公主!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个低贱的小官之女来评判。”五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八度。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顾飞凰一脸淡然的回答道,“我虽然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但也知道尊重他人,不会像某些人一样,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就随意侮辱别人。” “你们生于皇室,身份高贵,应该更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才对,而不是靠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们缺乏教养,有损皇家的颜面罢了。” 第22章 大杀四方 “谁要丢皇室颜面啊!” 五皇子嬴景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五皇兄,你刚来有所不知,六弟的这个准王妃可真是牙尖嘴利,三言两语就能把我们说得哑口无言。”五公主向嬴景肃抱怨道。 “哼...各花入各眼,老六这些年的眼光还是这么独特,放着娇滴滴的美人儿不爱,偏要爱上那些不听话的女子,若是她嫁的是本王,我定让她好好领教一下什么叫规矩!” 五皇子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引得其他公主们纷纷窃笑起来。 五皇子嬴景嗣是几位皇子中最不务正业的那个,为人十分好色,浅薄无知,粗俗无礼,至今没娶正妃,只为了多纳些美貌妾室,每日都能见到不同面孔的美姬。 看见他就厌恶。 顾飞凰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毫不示弱的回怼道:“五皇子之前被皇上赶出霆鸿殿的时候,就该学会谨言慎行,你口口声声说规矩,可你刚才提到的几个字,就已经失了皇子风度。” “我虽是官家儿女,却也不是谁说娶便娶得了得,今后哪家女子若真嫁与你做王妃,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说什么!”五皇子顿时剑眉倒竖,怒目圆睁,“顾飞凰,你真以为你美若天仙了是吧,就你这样的,本王想找一抓一大把,也就老六这个瞎眼的能看得上你。” 顾飞凰也没怒,双臂环胸站立,看他如同看傻子一般,笑道:“五皇子与其操心别人的事,不如多操心自己的事,殿下的事迹在京都都传遍了,三十二位美姬伺候,连个子嗣都没有。”她用手挡着嘴故意悄声道,“别人都说,桓王殿下...不行。” “顾飞凰,你想死!!!”五皇子也真被气到了,手臂上的血管隆起,眼睛充血发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来人给我杀了这贱人!” 殿内人正兴致勃勃的,准备要看接下来是怎么样的激动场面。 就在这时,门口的太监高声喊道:“轩王殿下到!”嬴景嗣应声踏入起弦殿。 他的脸色冷峻如冰,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整个起弦殿都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寒冷异常。 终于出现了,这可让顾飞凰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的这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不找麻烦,麻烦自找你。 嬴景嗣一来就挡在了顾飞凰的前面,像个护卫一样把她挡的严严实实,五皇子根本无法靠近。 殿内所有公主们看见嬴景嗣后,刚才的气焰也灭了几分。 嬴景嗣环视一周后,言辞犀利的道:“若天下女子,都如五哥府中三十二位美姬那般模样,千篇一律,也着实是无聊的很,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围着这些美姬打转,倒不如直接买间青楼自在些。” “在那里,自然会有大把的人,来讨好你,总比你费尽心力去讨好别人轻松多了,何必非得将她们养在自己的府邸中,整日惹得父皇不悦。” 五皇子本就被气的不轻,这样一来更是脸红脖子粗,“老六,你别一来就阴阳怪气,尖酸刻薄的嘴脸,我身为你皇兄,你就这么和我说话!想来定是平日里父皇太过纵容于你,才让你变得如此目无尊长,不知礼数。 嬴景嗣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说道:“五哥想我怎么样和你说话,在父皇面前扮演兄弟情深不够,还想在这也来一出这样的戏码,你自己好好瞧瞧,你能做到吗?” 五皇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还是强词夺理道:“就是因为你目中无人惯了,所以父皇才赐个粗俗村姑给你,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与你相配。” “五哥,我们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嬴景嗣根本止不住笑,“你要淡定,被父皇看见了,又叫你滚出去可怎么好。” 此刻不管是谁在嬴景嗣面前都得败下阵来。 一看事情不妙,五公主见势说道:“六弟,五皇兄也没说什么,你不必这么咄咄逼人。” “五姐,你闭嘴!”嬴景嗣面对五公主也丝毫不留情面,“你方才出言不逊侮辱人,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真急着找骂。” 五公主被六皇子这么一吼,顿时觉得委屈,眼眶微微泛红,哽咽着道:“六弟,你这是何意,我们也是为你好,是她...出口伤人。” “飞凰,最是温柔,柔弱不能自理,你们不去惹她,她怎么会对你们出言不逊!”嬴景嗣瞪着五公主,反驳道。 “哎呦,六弟,你看你,一进来就数落人,搞得兄弟姐妹们都紧张兮兮的。今日这是家宴,咱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就别闹得这么僵了。”二公主笑着打圆场道。 “皇姐说的是,不过家宴乃是阖家团圆,父皇刚给我们赐婚,有些人就急着发难。如此行径,实在是丢人现眼,也不知究竟丢的是谁的人,现的又是谁的眼。倘若家宴都是这般乌烟瘴气的景象,那还不如称之为刑场更为贴切些。” 顾飞凰在嬴景嗣身后惊讶的目瞪口呆,和贤王不愧是一母同胞,怼起兄弟姐妹简直一绝。 她好奇的探出半个脑袋观察所有人的表情。 嬴景嗣好似杀疯了眼,一个接着一个的骂起来不停歇。 “你们几个,已嫁为人妻,不想着好好相夫教子,学着长舌妇那一套,要不是看在身份还高些,驸马娶了你们几个,也真是倒了大霉了。 “别被我知道是谁指使的九妹和秦灵儿,被我知道了,绝不能轻易放过她。” 嬴景嗣说完,拉着顾飞凰转身离去,留下殿内所有皇子公主,在原地气得跺脚。 就这样他一路拉着顾飞凰的手,直到到了宫门口。 黑着一张脸,脸色从未如此难看。 顾飞凰看见他这样,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嬴景嗣被她笑的发懵,慌张得松开顾飞凰的手。 “知道轩王在战场上英勇无敌,没想到嘴皮子也这么利索,面对那么多难缠的人,竟可是大杀四方,杀出重围。”顾飞凰虽笑的合不拢嘴,却也是真开心。 嬴景嗣扭捏的别过头道:“宫里还不如战场,战场面对的是真正的敌人,而宫里看似都是你的亲人,杀你之时却不会心慈手软。” “咕噜...咕噜...” 顾飞凰摸摸自己饿扁了的肚子,“因为你的兄弟姐妹,导致我连个饱饭都没能吃上。” 嬴景嗣噗嗤一声笑了:“走,醉天楼,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第23章 一片凄凉 这日,也是到了该去大理寺任职的时候。 昨晚顾飞凰突然来了兴致,拉着茯苓狂饮几坛酒,谁知酒劲上头,双双倒地睡在了院子里。 眼看日上三竿,顾飞凰迷糊睁开双眼,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和照在自己身上的毒日头,头脑猛一清醒过来。 喝酒误事,全然忘记了要去大理寺任职。 慌忙拉起地上还在睡觉的茯苓,往院外跑去,模样别提多狼狈了。 嫌弃马车太慢,她们到马厩找了两匹看起来速度很快的马,准备一路奔到大理寺。 不过京都法度,除了九殿堂奉旨办紧急差事的时候,可以在这条街上快马加鞭,其余不允许任何人有此行为。 还得去任职,还不能踩着饭点去,一时间顾飞凰陷入困难。 “那不有九殿堂这个冤大头在。” 茯苓的一句话提醒了她,打着九殿堂的名义,一切都解决了。 就这样,两人两马在京都主街道上,驾马狂奔,嘴里大喊:“九殿堂办案,闲杂人退退退!” 街上的百姓自然不识得九殿堂里的人都有谁,但是却知道九殿堂的名号,谁要是耽误九殿堂办差,就等于一脚迈进了鬼门关。 吓得他们不管在做什么都匆匆避让。 “有趣!” 茶馆二楼,一个少年穿着黑色衣袍,正对着街道品茶。 顾飞凰经过之时,这个少年人站起身,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离去的背影上。 “乾雨,去查一下这女子是谁,竟然也敢冒充我们九殿堂的人。”少年嗓音很柔,倒不似外表那般阳刚清澈,而是带有虚弱之感。 “不用。”身边带刀男子从怀中拿出一张画像,铺平在桌子上给他看,“不用查,她就是顾飞凰。” “这就是他的王妃啊...”少年把画像举在半空中,双手轻轻用力,画像一点一点在他手中扯烂,被他一脚踩在地上,说道,“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顾飞凰快马加鞭只用片刻就到了大理寺。 眼前的大理寺大门紧闭,门上牌匾破旧不堪,中间的理字因为年久而褪色消失,一眼望去,只能看见“大寺”二字。 顾飞凰还以为是走错了路,来错地方,又让茯苓反复确认地图上的位置。 得出结论:就是大理寺。 茯苓伸手推了一下门,即将破碎的大门由内敞开,伴随着一声因为腐朽而发出的怪声。 大理寺内格外冷清,顾飞凰和茯苓寻了半个大理寺都没见一人出现。 一路走来的地面却很干净,没有一点落叶。 “有人吗?”顾飞凰站在空荡的府衙内呼喊。 “有人在吗?”茯苓声音放大,又跟着喊了一遍。 “有!” 接着又听到“轰”一声响起,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子摔在外面的地上,嘴里吐着浓烟,满脸黑的看不清容貌。 男子不顾疼痛飞奔到顾飞凰身边,见到她们,就像是见到了稀奇玩意儿。 左边围着转了三圈,右边围着转了两圈。 随后说了一句:司徒!南宫!来新人了!” 千里传音!顾飞凰一阵震惊,没想到大理寺居然还有此等高手。 江湖上会此功法的也超不过五人,千里之内,轻松传话给指定的人听。 “来了!”人还未到声先到,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子,慢悠悠走了进来,身穿一身红袍,头上插了四支钗环,长得比女人都要美貌。 红袍男子,长袖甩起来,恭敬的向顾飞凰行了一礼,“属下大理寺主簿司徒末。” 紧接着灰头土脸的男子,跟着行礼,“属下大理寺司直,欧阳询。” 最后出现的少年,应该是刚睡醒,睡眼朦胧,面色略微白皙,素裹白衣,那副孱弱身体,看起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属下大理寺司直南宫南。”白衣少年的声音比他身子还要虚弱,方得仔细听才能听得清楚。 三人并排站立,齐道:“参见顾少卿!” 顾飞凰没言语,而是象征性点了一下头。 一切完毕,衙内就静了下来。 顾飞凰直直看着他们三人,等待下文。 对面三人也在等着她开口,就这样僵持不下。 终于还是顾飞凰清清嗓子说道:“那把其他人都叫出来吧,也好熟络一番,之后我还要把任职文书交给大理寺卿盖章。” “这...”欧阳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迟迟没能行动。 “你说。” “你说。” 司徒末和南宫南两人面面相觑,为了决定到底谁来陈述这一切互相推搡。 最后他们二人默契的向后各退一步。 欧阳询在这一刻,就成了唯一一个必须给顾少卿答复的男人,他吞了一下口水道:“回禀少卿,大理寺只有我们三人,并且你就是大理寺职位最高的人。” 这就是大理寺现状!顾飞凰内心发出几近疯狂的吼声,强忍着怒火说道:“这偌大的大理寺就你们三个人?” 顾飞凰想起之前嬴景嗣对她说过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顾少卿别慌,这不是你来了嘛,我们现在是四个人,并非三人。”司徒末指着茯苓说道,“还有这位编外人员,一共五人,刚刚好。” “这里面的事情十分复杂,以后我在慢慢同少卿讲述。”欧阳询张开双臂,展示自己,“总之,我们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个司直当厨子,一个司直当杂役,一个主簿当监工。” “所以你刚才嘴里吐出的浓烟是在做饭?”茯苓看着满脸漆黑的欧阳询问道。 欧阳询漆黑的脸上露出洁白无瑕的牙,冲着茯苓嘿嘿一笑。 江南有三大家族,司徒,南宫,欧阳。 皆是江南有名的富甲一方。 这三大家族并非竞争对手,而是互赢互利,在做生意上常有往来。 司徒家承包江南所有运输,不管水路还是陆路,皆由司徒家掌控。 南宫家主要生产,涉及各种种类,粮食,药材,盐业。 也因此三大家族在江南一带垄断产业。 直至从十年前开始朝廷推行反垄断制度,商贾虽然家财万贯,毕竟低人一等,三大家族也逐渐开始由商转官。 虽然大理寺人员稀少,但是江南三大家族,三个全在大理寺。 第24章 几个名字加一起能毁了整个祁国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开始吧!” 多说亦无益,顾飞凰直接准备开始军械一案的调查。 “顾少卿,这都到吃中午饭的时辰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再调查案件。”欧阳询捂着咕咕直响的肚子道。 顾飞凰上下打量着满身脏兮兮的欧阳询,质疑道:“你做的那个饭能吃?” “怎么不能吃,你看他们两个不也没被毒死嘛。”欧阳询用手胡乱抹了几下脸上的黑灰,一双黑黢黢手又在衣服上蹭蹭。 “拉倒吧。”顾飞凰满是嫌弃的在桌子上丢出一袋银子,坐在了书案前的椅子上,说道:“去醉天楼点几个好菜带回来,再来两坛好酒,不仅今日,今后的饭都由我请客。” “得嘞,我这就去!”欧阳询看见银子满眼闪着光,小心翼翼的把银子端在手中,兴奋的不能自已。 不应该啊!顾飞凰甚至都怀疑,他难道不是江南富户欧阳家的子嗣?好似八百年没见过银子。 “我也去。”虽然南宫南声音小,但是说到这句的时候还是挺大声的。 看着两个男人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顾飞凰无奈的摇摇头,吩咐司徒末:“把这两年有关的书册记载全都搬来,我要翻阅一遍。”又想到了什么,“算了,我还是自己去看吧。” “顾少卿,根本不用劳驾你。”司徒末顺手从旁边架子上,拿来一本册子放在了桌子上。 顾飞凰看着薄薄的一本册子,眨眨眼,“没了?” 司徒末点点头,“嗯,这点还是我来到大理寺才整理出来的,之前大理寺根本没任何有用的东西记录在册。” 顾飞凰叹了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只简简单单记了几个名字,并且全是棘手名字。 “这是史料记载?”顾飞凰问。 “这是调查结果。”司徒末答。 映入眼帘的第一个名字,就让顾飞凰大吃一惊,“礼王世子嬴元立。” 礼王是祁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从小备受祁帝宠爱,太上皇本来是要传位给礼王,但最后礼王还是让位,拥护祁帝为皇帝。 曾几何时,祁帝封礼王为皇太弟,拟好传位诏书,准备下一任皇帝就是他。 直到东翼王谋反事件发生,为救祁帝,礼王一人孤身犯险,被东翼王戳瞎了一只眼睛,从此成了祁帝心中愧疚的人,也是最不能伤害的人。 世子嬴元立,是礼王唯一的儿子。 司徒末看出顾飞凰眼中的迟疑,用手指点了一下嬴几未下面的几个名字。 北海王世子,萧逸宏。 南陵王世子,韩成煜。 西武王世子,邵玄仪。 自多年以前,东翼王犯上作乱后,所有封地的世子,全都奉旨送往京都,表面是来云上学府学习,其实不过是祁帝把几个世子留在京都当做质子。 天下割裂,太上皇嬴城唯和东南西北封地四王,一同拿下祁国江山,且祁国成为了,祁、宿两国,国土占地最大的一国。 在此战役中,五方共同出力,北海王率领的军队出力最大,也得到多方支持,本应做皇帝的应该是他。 但因为嬴城唯娶了六州七十九部公主,获得最大一方支持,北海王也就放弃了祁国君王之位,只能去到北海之地,当个封地王。 以祁国京都为中心,其余四王掌控着东西南北四大封地。 “确实棘手,只是不知这四大封地如今的势力如何?”顾飞凰自语道。 司徒末又指了指,名字后面画的一个重点标记符号,道:“北海王,在封地代行皇权。” 顾飞凰一直以来都很冷静,不过此时她不想冷静了。 把书册丢在一边,靠在椅子上,“也就是说,这件事不仅涉及礼王世子,还有多个封地世子参与,一旦查出什么,或者问罪哪个,保不齐,三大封地,一齐作乱,到那时候,祁国终将毁于一旦。” 司徒末一个手掌,拍在名册上,阴森恐怖的说道:“我看这件事还是不查为妙,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看大理寺如今现状,就知道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官员撤了一批又一批。” 顾飞凰已经面露疲惫,“这些祸害一旦除了,那祁国就塌了半边天,宿国必定趁此踏足我国。” 又淡定自若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要是不除,祁国真的塌了整片天。这些丢失的军械一旦运往各个封地,后果依旧很严重,四大封地势力逐渐壮大,保不齐祁国就要易主。” “所以我才说不查。” “不行!”顾飞凰双手一拍桌子,“既然我入了大理寺,有些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司徒末饶有深意的看向顾飞凰,“如果当年已经有人查到些蛛丝马迹,呈给圣上后被灭口...” 顾飞凰惊慌失措的站起身,反复骂自己蠢,她怎么就没想起过这两件事,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当年东翼王因私铸兵器企图谋反,被皇上下令诛九族,顾以宏趁机手握证据诬陷沈怀翁勾结东翼王。 一应罪证全由大理寺提供,还有大理寺的审问沈怀翁的结果罪证,由刑部判罚。 时隔多年又发生军械丢失一事,这件事本来应由兵部协同大理寺调查,结果弯弯绕绕又到了大理寺手中全权接管。 “这背后的一切是否存在某种关联...”司徒末说出了顾飞凰想说的话。 “你也觉得这两件事有点关系?” 司徒末随心所欲的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我觉得什么都没有用,当年东翼王一事,确实是大理寺审的,但是最后出手的是九殿堂,这里面掺杂了太多的人和事,且全部记载尽被销毁,你想两件一起查,难如登天。” 顾飞凰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重新拾起书册。 看着最后一个名字,顾飞凰默默念着:“顾未盟...” 司徒末重新给顾飞凰倒了一杯茶,自己却先喝了一口,“对,镇国公顾以宏的五子。”反过头问,“她不是你弟弟嘛。” 顾飞凰翻过一页书册,道:“我回家不久,还没见过这个弟弟。” “你没见过也实属正常,长年流连烟花之地,还在聚红楼包了一间房,长年住在那,从不回家。” 顾飞凰又反复看过上面的几个名字,眼神认真道:“只是顾未盟,与这几人相比,身份很是不匹配,为何他们能混在一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因为他们同为云上学府学子,平时爱好相同,相谈甚欢。” 第25章 别人设计的陷阱 云上学府,是祁国第一学府。 与国子监的唯一区别便是女子也可官学。 许多皇亲贵族家的少爷小姐都在云上学府念书。 教学先生全都是宫里请来的,每月一次更有文坛大家给所有学子讲学。 学府里的学子皆由文化等级划分,由不同先生授课。 即使是在朝为官,文化底蕴已然深厚,也可以参与云上学府每七日一次的答题辩论。 司徒末矫揉造作的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历朝历代的科举,不允许女子科考,但属下见顾少卿身为女子既能做官,也就是说朝中已经有人提议女官制度,同时也有人反对此事,以你为例,就看女官制到底能不能实施。” 他认真摆弄发型,整理衣衫,丝毫没看见顾飞凰看他的眼神。 顾飞凰这才意识到,司徒末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先前故意说了几句东翼王一案,他竟毫不避讳,两件案子有所关联的疑点,也是他提醒的。 现在又对朝政了如指掌,只是这个大理寺主簿,知道的事情,未免过于多了。 打着主簿的幌子,了解超出主簿范围内的事。 顾飞凰继续试探道:“倘若我把军械一案查个水落石出...” “女官制度也许就会因为你的功绩而正式推行,你将是打破男尊女卑的第一人。”司徒末看似随意接着,却句句属实。 “倘若我失败了...” “那你将会是扼杀所有女子心中抱负的首要罪人,永遭世人唾骂。” 顾飞凰只觉得可笑,世人都说公平,为女子求得一个公平,然而这一切所带来的后果,最后却需要女子承担。 所谓的计划,就是把一切强加在别人身上,不管那人是否愿意。 司徒末在这副外表掩盖下,还有一颗能看穿一切的心,“因为你是最合适人选,何况你有目的...” 东翼王造反一案与军械案紧密相连,而顾飞凰决心查明真相,以证明其外祖父沈怀翁的清白无罪。 皇上之所以让她进入大理寺担任官职,乃是有意借助身为女子的她,来向众人证明。 倘若她成功查清此案,不仅能够铲除存在多年的隐患,还可以推行女官制度,证明女子不亚于男子,亦能在朝为官。一举两得。 如果她失败了,也没人在乎她的死活。 “所以环环相扣,你们正是利用这一点,从我回到京都那一刻,我就掉进某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去了。”当顾飞凰说出“你们”二字的时候,其实心中对于司徒末背后主谋是何人,就已经猜到七八成了。 步步为局,步步为棋。 “你知道你们这样,显得我很愚蠢吗?” 司徒末竟像没事人一样,张开双臂在原地翩翩起舞,脸上还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看开点,我们每个人,其实都不过是命运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顾飞凰紧闭双眼,深呼一口气,睁开眼睛的同时,狠狠地一脚踢向面前的桌子。 那张沉重的桌子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着,直直地朝着司徒末飞砸过去。 然而司徒末的身体却异常的柔软灵活,只见他轻轻一个侧身旋转,便轻松地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张被踢飞的桌子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瞬间变得粉碎不堪,七零八落的碎片四处飞溅。 顾飞凰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她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大喊道:“老娘,不干了!!” 话音未落,她便头也不回地径直朝门外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一直坐在椅子上打盹儿的茯苓,给吓得惊醒了过来。 她茫然地抬起头,却只来得及看到顾飞凰匆匆离去的背影。 ...... 祁国皇城的夜市,无比热闹。 嬴景嗣站在城楼之上,一切尽收眼底。 司徒末就站在他身边,摘掉了头上的钗环,换了一件浅青色长衫,与白日那身妖艳红袍不同,这身显得很格外清秀。 他们二人一起欣赏祁国夜晚的万家灯火。 嬴景嗣手持折扇,手臂微微抬起,扇尖儿直直地指向大理寺的方向,开口说道:“本王原以为让你去大理寺任职,可以混得如鱼得水,你倒好,竟然只做了个小小的主簿,而且一做就是半年之久!” 折扇又移向司徒末,脸上露出一副极度失望的神情,“到现在连个正经的官职都没有捞到!你自己说,本王养着你究竟有何用处?” 司徒末听后,先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然后抬起手用掌心将嬴景嗣的扇子推开。 心中的怨气瞬间爆发出来,没好气儿地回怼道:“哪里不正经啦?我凡请轩王殿下记得,下次求我替你做事的时候,能不能一步到位,直接把你想让我担任的官职送到我手上。” “免得像现在这样,还得让我从最底层慢慢熬,大理寺如今这局面,别说是半年,哪怕是一年时间,恐怕我也难以升官。我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直接当上九殿堂司使了,哪还用得着受这份儿气。” 嬴景嗣面对司徒末也是无可奈何,他不是下属,也不是暗卫,而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个才华横溢的公子哥,为他潜伏在大理寺。 “你知道你给我带多大麻烦吗?你没事废话那么多干嘛!”嬴景嗣的声音带着一丝忧愁。 “你是废话倒是不多,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顾飞凰的脾气竟然如此火爆!她居然把大理寺的桌子都给摔烂了!”司徒末不吐不快,一副傲娇的模样。 听着司徒末的话语,嬴景嗣眉头微微皱起,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却没想到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并没有预料到顾飞凰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此刻,嬴景嗣陷入了反思之中。 一旁的司徒末见状,不禁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调侃道:“没想到啊,堂堂轩王殿下竟然也会有如此困扰的时候,一向果断决绝的殿下,如今也因为感情之事变得难以抉择,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嬴景嗣并没有因为司徒末的话语而动怒,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只怕这件事又要对我远三分。” 司徒末拍拍他的肩膀,“她会自己想明白的。” 第26章 寻到点蛛丝马迹 顾飞凰一连多日都没有踏出过院子一步。 更别说去大理寺查那个什么狗屁军械案。 整日里,她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整个人无精打采地斜躺在摇椅上,在院子里吹风,晒太阳。 眉头紧蹙着,暗暗生闷气。 一气自己太过愚蠢,竟然看不破别人精心设下的陷阱。 二怨自己太过笨拙,自以为聪明绝顶,凡事都能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推进,却未曾料到,满京都,最为愚笨可笑的人竟是她自己。 三怪自己不该埋怨,哪怕就算回到刚入京那时,知道面前是陷阱,也会为了外祖父和母亲甘愿跳进去,就是明知道是这样,还是忍不住生气。 茯苓匆匆从门外走进来,她之前每次出现都是悄无声息的摸到顾飞凰身后,然后再突然蹦到面前吓唬她。 顾飞凰总会假装被她吓到,可这几次迎接茯苓的都是一副心如止水的脸。 看着面前郁郁寡欢的人,满是心疼。 茯苓咧嘴一笑,蹦蹦跳跳来顾飞凰面前,“长姐你的信。”她手中拿着一封信,在顾飞凰面前挥几下。 “我念给你听。”见她还是没动,茯苓就撕开信封准备念给她听。 顾飞凰缓慢坐起身,盯了茯苓手中的信许久,最后说了一句:“我自己看吧。” 接过信,顾飞凰先是一愣,随后就是惊喜。 这封信是华秦天寄来的。 他前往玄清山已有数日之久,而这也是他第一次给顾飞凰写信。 在信中他讲述了许多事情,从他跋山涉水艰难到了玄清山。 再到拜师前的考验,困难重重。 拜师后本以为可以安心学医,结果半夜,他被师父装进一口装满绿色水的木桶里,还被点了穴道。 七日后终于可以行动,又被密密麻麻的银针插满全身。 不仅如此,还有两位老人家整日整夜不停地斗嘴,打架,他也就不停的劝架。 华秦天也终于见到了与二黑花色相同的“大猫”。 最重要的是,华秦天在三年之内是不准备回京都了,因为玄清山的日子实在过的太舒服了。 顾飞凰默默地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信件,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她轻声说道:“看来,两位师父终于找到了可以折磨的人,并且这个人对他们的折磨容忍度极高。 “长姐,你笑了!你终于笑了!”茯苓好似看见稀事一件,眼睛一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绕着顾飞凰所躺的摇椅转了好几圈。 她脸上满是欣喜之色,甚至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几乎要哭出来:“长姐你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我还以为你要把自己憋出病来,看到你重新笑了,我也就放心了。” 顾飞凰紧紧地握住茯苓的手,深深叹了口气,感慨道:“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会毫无缘由地被困在属于自己的心魔之中,无法自拔。” 她目光渐渐变得深沉起来,带着一丝自嘲,“可是,仔细想想,这个所谓的心魔,难道不正是我们自己带来的吗?” 顾飞凰从摇椅上走下来,闭上双眼,仰头朝天,任由阳光照射在她洁白面庞上。 享受片刻,顾飞凰睁开眼睛,说道:“走吧。” 茯苓听到这话,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问道:“去哪啊?” “去看看咱们的钱还有多少。”顾飞凰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一听这话,茯苓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顾飞凰,颤声道:“长姐...你该不会是想要写遗嘱,立继承人吧。” 见顾飞凰不说话,茯苓更是觉得自己猜对了,当下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道:“呜呜呜...如果你要是想不开了,我也陪着你一起去...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孤单了...呜呜呜...” 顾飞凰终是被茯苓的可爱逗笑了,她摸摸茯苓的头,安慰道:“我是不会自尽的,为了这么点小事自尽多不划算,我顾飞凰可是无坚不摧!” 茯苓一点点抽泣道:“那是为什么?” 顾飞凰柔声应道:“我准备看看手里有多少钱,开几间铺子。” 顾飞凰先前就看中三街外的几间铺子,本来打算华勤天学成归来,开连锁医馆,顺便卖药材,发展成药材商,没想到这个“医痴”根本不打算回来了。 皇上赏赐的银两都被顾飞凰存在了钱庄,早晚也有花完的时候,并且她在镇国公府是没有月例可拿的。 之前华秦天种植的药材全都在,不如趁早经营几家药材铺,顺便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酒楼出售。 她只想,趁着现在丝毫不想踏入大理寺的心情,做一些正事。 从府出来,顾飞凰和茯苓像往常一样,在街道上闲逛。 钱庄离得不远和醉天楼在一条街上。 这条街还有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楼,二楼很别致,不仅露天,还修饰的如花园一般。 顾飞凰每次路过总会抬头看一眼上面,却从来没去过那里。 茶楼老板说,那个二楼的位置被一位富家子弟买了下来,让顾飞凰一阵可惜。 到了钱庄门口,顾飞凰与一人擦肩而过之时撞了一下,刚想准备道歉,只见那人头也不回的匆忙离去。 那人虽不认识,却总觉得熟悉。 看着背影,顾飞凰停在原地回想。 去买梅子的茯苓刚好回来,只看一眼便就肯定的说道:“这人是顾未盟。” “他就是顾未盟?”顾飞凰心中暗自思忖道,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曾经见过的那幅画像。 没错!就是他!眼前之人与画像中的模样完全吻合,让她一下子恍然大悟起来。 身高奇高,眼角有一颗痣,酷似顾以宏。 顾未盟家中排老五,是赵宁雪生的,也是顾以宏第一个儿子,家里甚至把他捧上了天。 尤其顾老夫人,更是捧在心尖,从小到大不管顾未盟犯什么天大的错,都有顾老夫人护着。 成天无所事事流连花楼,赌坊这些地方,镇国公府的开销一大部分都出自他。 前年,顾以宏在武库司中给他谋了一份差事,没到一年就因为玩忽职守被撤职,还在大牢关了一个月。 这一点便疑点重重,以顾以宏的国公身份,顾未盟以后直接承袭爵位即可,何必为他谋个小小执库。 此次他又出现在钱庄,未免更可疑。他再有钱,也比不上花出去的多。 顾飞凰和茯苓暗中跟踪在他后面。 发现顾未盟又来到下一家钱庄。 他不仅出入多家钱庄取钱,还存了一大笔钱。 兵部下设武库司同工部军器监一样制造军械,兵部正是桓王一脉,此事关系重大。 顾飞凰一脸严肃的说道:茯苓你去通知司徒末,让他查一下,顾未盟这几笔钱到底从何而来。” 茯苓听到这话,却是一脸的不情愿,嘟囔着嘴说道:“长姐你不是说再也去大理寺了吗?” 顾飞凰也是还在赌气的样子,提起大理寺就一脸不愉快,道:“我可没去,这是让你去。” 第27章 顾家姐妹 顾飞凰回到镇国公府时,只见府内一片嘈杂,全府上下忙的不可开交。 一问才知,后日要去祠堂祭祖。 沈晚清的灵位不在顾氏祠堂,顾飞凰自然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没理会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姐姐。” 回院子的途中,顾梦梅迎面走来,着装一如既往的夸张,头上的金钗银钗看着就沉。 她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姑娘,年龄相仿,不用猜就知道定是三小姐顾梦兰和四小姐顾梦竹。 看见她们过来,顾飞凰嫌烦,本不想搭理,转念一想,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顾梦梅如果刻意找茬,总会寻得机会,不如见招拆招。 院中四个姑娘,顾梦梅喜妖距淑,粉脂盈身,如同一朵完全盛开的花朵,不管什么时候,都向别人展示自己开的多么鲜艳。 顾梦兰,相貌虽比不上其他二人,却很端庄,浑身透着一种素雅,文静。 顾梦竹小家碧玉,楚楚动人,让人一打眼,看到的就是美人一张脸。 而顾飞凰的冰冷淡漠却世间罕见。 顾梦梅得意洋洋的笑着,“姐姐,父亲让我带着三妹四妹,来告诉你祭祀的一切流程,免得你不知礼数,丢了家里颜面。”她毫不掩饰自己嘲笑的嘴脸,“祭祖前,衣冠整洁,庄严隆重,姐姐你那些花里胡哨的裙衫可莫要再穿了。” 顾飞凰嘴角微微上扬,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多谢二妹妹提醒,这些我自会留意,不过,究竟是我穿的花里胡哨,还是你穿的一身野鸡裙,就不用提醒了吧。” 听到这话,顾梦梅连忙低下头,审视起自己的衣裙来。 反应过来是在嘲讽后,她试图转移话题,“姐姐,虽然你已经定亲,毕竟还尚在闺阁,整日往外面跑,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你是去私会情郎了。” “我若是私会情郎,那也肯定选在夜深人静之时,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冒失。”顾飞凰笑的颇有深意,“如果妹妹你私会情郎,会是青天白日的就去吗?” 顾飞凰的一笑,使得顾梦梅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之对视,她支支吾吾的道:“我...我可不是你,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 “哦...是这样啊...。”顾飞凰故意拉长了每个字的尾音。 “姐姐。” 顾梦竹摊开手,把手中一直握着的书册,递给顾飞凰,她娇声说道:“姐姐,这本册子里详细记载了有关祭祖的所有事项,所以你不懂的直接翻看就好。” 顾飞凰见状,缓缓地伸出手欲接过册子。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时,那本书却被顾梦竹突然扔在了地上。 “哎呀,妹妹手滑了,不小心掉在地上了,还真是不好意思,还请姐姐自己捡起来。”顾梦竹一边捂着嘴发出哈哈的笑声,一边得意的看着顾飞凰。 顾飞凰准备弯腰下去捡,又被顾梦竹一脚踩在册子上,“姐姐,想要这个册子可以,那你求我啊!” 面对眼前的三人和地上的书,顾飞凰平静如水,她捏着自己手腕晃动了一下,挺直身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捡起来!” 顾梦竹显然没有料到顾飞凰会如此回应,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难以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我让你捡起来!”顾飞凰毫不犹豫扬起手,扇了顾梦竹一记耳光,厉声道,“之前百般忍让,本想既往不咎,可你非要挑战我,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顾飞凰一把抓住顾梦竹的衣领,用力将她扯到身前。 “放开我,你怎么敢...” 顾梦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顾飞凰打断,“说到底你我今日第一次见面,不该有此仇怨,但你既挑衅我,我也必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你想做什么?”顾梦竹害怕的一颤。 顾飞凰轻抬手,从领子上的手移到了顾梦竹脖子,力道渐渐加重。 顾梦竹脖子被掐着,难以呼吸,朝着顾梦梅求救,“二姐姐...救...我。” 一旁的顾梦梅心慌不已,可就是站在原地不动,推了一把顾梦兰,眼神示意让她上前。 顾梦兰面色惨白如纸,身体颤抖着,紧紧捏着手,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顾飞凰面前。 她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长姐,求求你了,不要杀四妹,她还小不懂事,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没有管教好她...” 看顾梦兰的样子,不像是和顾梦竹如此交好,也不像是心地过于善良的人,只有一种可能,受人摆布。 顾梦兰是三姨娘的女儿,而三姨娘之前因为某种原因被送出府,这几日因为祭祖才刚回来,背后主导这一切的想必就是赵宁雪了。 顾飞凰抓着脖子的手松了些,“你和她也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为何说你没管教好她。” 顾梦兰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哭泣道:“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 说着,不停地朝顾飞凰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很快就红肿了起来。 看样子,如果顾飞凰不停手,顾梦兰早晚得磕死在这。 “行了。”顾飞凰手一撒,把顾梦竹扔在地上。 “咳咳咳...”顾梦竹倒在地上,捂着脖子不停的咳嗽,随即哭的很大声,“爹...我要告诉爹...” 顾梦梅再一次落了下风,心中既不平又愤怒, “好了,别哭了!丢人。”顾梦梅拉起顾梦竹要离开。 路过顾飞凰身边,故意凑近她,道:“听说你母亲的灵位,十五年了都没出现在顾氏祠堂里,那这和被休了有什么区别,你自称嫡女,可是也未必名正言顺。” 顾飞凰眼神坚定地直视着顾梦梅,话语决绝:“你以为我母亲在天有灵,愿意她的灵位出现在顾氏祠堂里吗?顾以宏就算把她灵位摆在那,我也会移走,因为我母亲嫌恶心,她最后悔的事莫过于嫁给顾以宏。” “等到顾以宏和你母亲的灵位,同时出现在祠堂里的时候,我一定要给我母亲烧一把最大的刀,好好砍一砍阴间恶灵!” 说罢,留下顾梦梅在身后大呼小叫:“你敢咒父亲和我母亲...” 第28章 做个强大的人 顾飞凰的院子叫梨花苑,顾名思义因为院中有一棵梨树,到开花季节,长出白色小花,散发着淡淡梨香。 花香闻到了,只是还没吃到梨树结出的果子。 馋的茯苓每日都在梨树面前念叨,恨不得让梨树立马结果,梨树压力也很大。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庭院里,一片宁静祥和。 顾飞凰和茯苓正在院中侍弄花草,茯苓不懂花,只知道不停浇水,每天大量的水倾注而下,以至于墙角的那株牡丹花,被浇的有些涝了。 顾飞凰也是门外汉,于是他们二人默契配合,一人浇左边,一人浇右边。 “你就是我们的长姐顾飞凰?”院外走进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郎,只见他左右手各提着一个锦盒,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顾飞凰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淡淡地扫了对方一眼后,又低下头去继续悠然自得地浇花,轻声说道:“我是,不知阁下是哪位?” 少年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锦盒轻轻举到顾飞凰的眼前,语气诚恳的说道:“这是我娘自己做的点心,她特意吩咐让我拿给长姐品尝。” “你娘?”顾飞凰不禁停下手,仔细端详起面前的少年,身材高挑略显消瘦,容貌俊秀清朗,举手投足却透露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顾飞凰的疑惑,主动介绍道:“我母亲是府里的二姨娘李漫,我名叫顾未尚,冒昧打扰,还望长姐莫要怪罪。”说罢他深施一礼,态度甚是谦恭有礼。 “回去代我谢过三姨娘。” 顾飞凰接过锦盒,让茯苓拿了进去。 顾未尚一怔:“三姨娘?”随即反应过来,“外面传闻不假,也确实只有长姐才能对付的了她。” 顾飞凰眉眼微动,委婉一笑,“此话怎讲?” “这府里人人都怕赵宁雪,她面柔心黑,就连父亲也被她蒙骗,只有你敢当众与她对抗,并且我听说她对你颇为忌惮...” 顾未尚的话还未落音,便被顾飞凰轻轻一笑打断:“你言过其实了,我刚回到京都,与赵宁雪并无往来,而且,我对她无太多了解,又怎会让她忌惮。” 顾飞凰坐在椅子上,倒了两杯茶水,让顾未尚坐下说。 顾未尚非但没坐下,而是跪在了顾飞凰面前,连磕三个头,强忍泪意激动道:“求长姐,救救我阿姐。” 顾飞凰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翘起了二郎腿,无奈道:“你们姐弟俩怎么动不动就喜欢给别人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没必要跪我。” 顾未尚眼里满是绝望,眼泪流了下来:“我不跪你,也当真是没有办法了,我阿姐马上就要被父亲嫁到漠北去了。” 漠北之地顾飞凰再清楚不过,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常年烈日当头,干旱缺水,被流放到漠北的人,还没到流放地就已经被晒成人干了。 就算有命活到地方,也得不停的做工,在沙漠上建造房屋,从别地运往的木材都要人力拉到流放地。 就算人死了,直接就地掩埋,还会有更多的流放之人顶上。 “你先起来。”顾飞凰把顾未尚扶起来,坐在椅子上,“你阿姐虽是庶出,但是身为国公之女怎么会嫁到漠北那种地方。” 顾未尚哭的像个孩童,不停抽泣:“是赵宁雪,她叔叔家的儿子是流放衙役,但是未曾娶妻,可是没人愿意嫁给一个常年在漠北之地的人。” “所以赵宁雪串通道士说我阿姐不详,冲撞父亲命格,把她送到了乡下庄子,我娘和我不舍得阿姐,就和她一同去了,要不是祭祖,阿姐就要在乡下过一辈子了。” “结果这次回来,说阿姐要想不与父亲犯冲,必须嫁到漠北去。”说着,顾未尚又跪下了,“长姐,我阿姐心地纯良,求你救救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飞凰内心毫无波澜,从容淡定的品茶。 又看着还在下跪中的顾未尚说道:“你既然知道举步维艰的道理,就不该来为难我,你拿你阿姐可怜一事来博取我的同情。只是你一开始就错了,你又是下跪,又是大哭,可曾想过,如今我的处境是否能帮你,可你还是觉得你阿姐可怜,我应该帮你。” “我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并且铁石心肠,别说你阿姐嫁去漠北,就算是嫁去别国,也和我没关系,所以你还是趁早离开我的院子。” 顾未尚默默地擦干了眼泪,站起身,并没有因此而气馁,他继续说道:“我阿姐说,长姐是个好人,你可以为了救她放过你的仇人。” “好人这个词可千万别放在我身上,我担不起。” 顾飞凰眼神锐利而坚定,仿佛能看穿一切,“你可知赵宁雪为何忌惮我,不是因为我即将成为轩王妃,也不是因为我做了官,是因为我孤身一人无所顾忌,她没有任何把柄能掌控我。” “都说一个家族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我并不在乎镇国公府的荣辱,但他们在乎,他们怕我做得太过分,牵连到他们,更怕我突然发疯,杀了他们。” “所以这就是,没人来招惹我的原因。” “可你们呢,你是顾家六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脱离这个身份,你还剩什么?还有你娘你阿姐,除了依靠顾家,还有什么?人还是应该自己强大,比依附他人要靠谱的多。” 顾飞凰的话说完了,四周也安静了。 顾未尚愣在原地许久,都未曾言语。 眼睛逐渐随着心境慢慢放大,突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朝顾飞凰行了一个礼。 “今日听长姐一言,小弟茅塞顿开,今后我与阿娘阿姐不会再任人宰割,我还要变得强大来保护我娘和阿姐。” 顾飞凰微微点了一下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去把你阿姐叫来,我要与她谈,而不是你替她求我。” 顾未尚感激地看了一眼顾飞凰,然后急着跑出院子:“我这就去找阿姐。” 第29章 祭祖 祭祖仪式开始。 顾氏祠堂内站满了人,顾以宏身为长子站在最前面,身后站着他两个弟弟顾以章和顾以宪。 长辈女眷都站在这三人后面。 在之后就是小辈。 顾飞凰例外,没出现在行列里,而是静静站在一旁,自己单独站着。 “先祖在上,吾辈祭拜,愿家族繁荣,子孙安康。”顾以宏神色庄重说完祭词,带领一众家眷行三次叩拜之礼。 顾飞凰没动,旁若无人的站的直直的,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顾未尚磕头之后,侧脸正瞧见顾飞凰站着,小声提醒,“跪了,长姐。” 顾飞凰依旧不为所动。 祭祖仪式完毕,所有人站起身,准备离去。 顾飞凰却突然迈步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祠堂之内。 然后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祖父,飞凰回来了,你也可以安息了,希望你在天有灵,保护飞凰,恩仇得报。” 听到这话,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顾以宏不禁皱起了眉头...... 赵宁雪在顾以宏身边多年,早就知道他的脾气秉性,自然知道此时皱眉是什么意思。 再加上之前顾飞凰不仅打了她巴掌还侮辱她,心中更是气愤难平。 大步走上前去,假模假样,“飞凰啊,先前我们一众长辈行跪拜礼,你不跟着行礼,现在又独自在这磕头,你这不是诚心让你父亲难堪嘛。” 顾飞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土,回道:“我拜我祖父,与你有何干系!” 赵宁雪听后,怒火中烧,斥道:“你口口声声说是顾家嫡女,可你每次的行为,哪有个嫡女模样,长辈说的话,你非但不听,还屡教不改。” “平时在家你不守规矩也就算了,今日出来祭祖你也这样不守规矩,列祖列宗面前,岂容你这般行事狂悖,丢人现眼。” 顾飞凰反驳道:“我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父亲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你少在这狐假虎威。” 二叔顾以章在后面看戏,表面担忧的紧,内心别提多高兴了。 顾以章内心早就对顾以宏心生怨怼,却碍于他的身份地位,不敢过多言语,平时也总是对他低三下四,阿谀奉承,甚至见顾以宏更是大气也不敢喘。 虽然家里全都依靠顾以宏一人光耀门楣,但也绝对看不得他好,家里越乱顾以章越高兴。 顾以章的夫人胡云也是如此想法,赵宁雪素日里总是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明明自己身份低微,还看不起身为官家千金的胡云。 顾飞凰归来正好搅得大房家天翻地覆,恰恰也正是她想看到的,毕竟,在胡云眼里,谁和赵宁雪作对她就站在谁那边。 于是,胡云悄悄地扯了扯顾以章的衣角。 顾以章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畏畏缩缩的低声说道:“大哥,侄女不过就是晚一点拜拜她祖父而已,再说都是自家人,没什么要紧吧,父亲在天有灵绝对不会责怪她的。” 胡云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大哥,本来沈晚清的灵位就不在这里,侄女不拜也说得过去,现在又拜,说明她心里是敬重公爹的,不至于像大嫂这般苛刻,把规矩礼仪摆出来教训人。” “闭嘴!”赵宁雪带着一个杀气的眼神看过去,提高了嗓音,“哪有你们说话的份,我在管教子女,你们跟着插什么话,你们夫妻难不成看不得大房好!” 一旁的三叔顾以宪则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闷不吭声,默默听着,他的两个儿子也是如此,性格温和,不争不抢。 然而,三婶周淑瑶却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只见她迅速接口说道:“哎呀,大嫂,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做叔叔婶婶的,关心一下侄女儿也是应该的嘛。再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嘛非得训斥人。” “怎么?三房也想反了天。”赵宁雪鄙视一眼,“你那两个废物儿子还不是得指着老爷。” 顾以章气的原地颤抖,“大哥,你看到了吧,好歹我是你亲弟弟,我这些年对你掏心掏肺,你就这么让赵宁雪欺负我们吗?回去我定要去母亲面前评评理!” 就在几人争执不休的时候,顾以宏低沉而不耐烦的声音突然响起:“好了,都不要再吵了!在祖宗祠堂里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回家!” 经过这一场闹剧,顾飞凰肯定的是,顾以宏三兄弟面和心不和。 顾以章和胡云心怀鬼胎,虽然畏惧顾以宏,找到机会一定会反击。 顾以宪懦弱,最聪明的还是周淑瑶。 回途中的马车上,周淑然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挤上了顾飞凰的马车。 一路上周淑然都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眼神四处游移着,似乎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才好。 顾飞凰看出她的茫然,开口道:“三婶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没...没有...”周淑然拒绝后,默默坐在一边。 “三婶是个聪明人,有话不如直说。”顾飞凰和她说道。 周淑然思来想去,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握紧了顾飞凰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飞凰,从小我就看你是个好孩子,你娘更个心地善良的人,我娘家远在江南,都是她一直照顾我,只可惜好人不长命...” “当时在柴房里…”周淑然说到这里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外传来了顾以宪的呼喊声。 周淑然只好匆匆下车离去,但她临走前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和未说完的话语,却让顾飞凰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坐在车内静静地思考着。 周淑然显然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而自己被顾以宏丢弃在深山中时,母亲早已不知所踪。 那么,柴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 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一定要揭开隐藏在背后的秘密,为母亲讨回公道。 第30章 地狱阎王 佳禾郡主生辰,宴请全京都世家千金和公子。 顾飞凰一大早就收到了请柬。 她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佳禾郡主是德阳老王爷唯一的孙女儿,父母在东翼王一案中被敌人杀害。 她自幼在皇后宫中长大,与嬴景嗣像亲兄妹一样。 并且这次的寿宴她还必须去。 当年东翼王一案就是德阳老王爷奉旨执行,也遭遇报复,儿子儿媳均被杀害。 德阳老王爷之后,再没迈出过道观,一直虔心修道。 此次顾飞凰准备接近佳禾郡主,只觉得可能见到德阳老王爷,知道当年的一些关键线索。 顾飞凰梳好妆发,就和茯苓出去了。 到了买生辰礼物一事上又犯了难题。 不知道郡主喜好,珠宝首饰太过庸俗,古董字画太过死板,亲手制作时间来不及。 礼太轻恐别人看不起,觉得小家子气。 礼太重也未免过于炫耀。 逛了半条街的铺子也没找到一件合适的礼物。 “饿了!”茯苓一屁股坐在面馆小摊上,不想动了。 “你等一会儿再饿,我们先把礼物挑了。” 顾飞凰上前去拉茯苓手腕,却被巧妙躲开。 没办法只能陪着茯苓坐下来吃,招呼小二:“两碗牛肉面,多加一份肉!再来二两老糟烧。” 茶楼里,嬴景嗣看的入神,没注意少年已经站在他身边。 少年看着嬴景嗣满眼笑意的眼睛,又看看对面喜笑颜开的两个姑娘,顿时白眼翻起。 “轩王殿下笑的还真是灿烂。”嗓门故意拔高,“你要看就下去看,约你出来的是我,你这副痴汉的样做什么!” 嬴景嗣洋溢的转过身,看见少年笑意更浓,“你说你,为何说话总是这么刻薄,明明是个极好的人,却总以这种方式让别人对你误解。” “我是极好的人?”少年诧异指向自己,“满京都谁人不知,九殿堂司使司徒鹤有地狱阎王之称,我杀人不眨眼,谁若是看我一眼,我就把他千刀万剐,谁若是骂我一句,我必杀他满门!” 少司徒鹤说罢,脱下外袍丢给下属,傲娇的坐下。 茶杯中的茶水被他浇在了一旁的花上,从乾雨手中接过一个酒壶,在茶杯中倒了一杯,品茶似的品起酒。 “行,地狱阎王。”嬴景嗣坐在司徒鹤对面,看似在和他说话,眼神还在止不住的向外瞟。 司徒鹤手中的杯子用力跺在桌子上,酒水因为晃动,撒在了桌面上,他一脸不悦的道:“乾雨,你去把顾大小姐请上来,本使有要事与她相谈。” “司徒鹤!”嬴景嗣闻言,出言制止,“你想干什么?” “轩王殿下还不知道吧,那日你的准王妃冒充九殿堂的人,在街道上肆意驾马狂奔。”司徒鹤把杯中酒全部倒在地上,“隔了这么多天我才找她,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能伤害她。”嬴景嗣没半点愤怒神情,但语气也没一点感情。 司徒鹤看得出来他这次确实是认真了,也不似刚才强硬,“我是替你把顾大小姐请上来,难道不好吗?司徒鹤歪躺在榻上,比划了一下,“玉珏,你去。” 玉珏看向嬴景嗣。 嬴景嗣叹了口气,点了头,“去吧。” 玉珏到面馆前的时候,顾飞凰的牛肉面才吃了两口,理也不理站在一旁的玉珏。 茯苓更是生气,“你们王爷怎么不自己下来请,你当我们小姐是什么人,随叫随到,赶紧走,耽误我们吃饭。” 玉珏心知顾大小姐吃软不吃硬,只能苦苦哀求,“我们王爷知道错了,这不是好面子嘛,请你上去就是想当面向你赔罪的。” 顾飞凰不为所动,一口接一口的吃面,喝老糟烧。 玉珏实在没办法,只好拿出杀手锏,“我和王爷刚才在楼上看了半天,顾大小姐是不是还没给佳禾郡主选到生辰礼物?”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正题。 顾飞凰抽了一口嘴中的面条,放下筷子,等着玉珏的下文。 一看有戏,玉珏连忙笑着说道:“我们王爷最是了解佳禾郡主,从她喜好到性格脾气,你想问什么我们王爷都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并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飞凰现在确实是需要一个了解佳禾郡主的人。 并且还得知道郡主与老王爷见面的时间。 抬望眼,顾飞凰正和嬴景嗣对上。 顾飞凰起身嘱咐茯苓,“你就安心坐这儿吃。” 又吩咐玉珏,“端着我的面,上楼!” “好嘞!”玉珏开心的端起来面,朝他家王爷眨了一下眼。 这家间茶楼的露天花园,顾飞凰早就想进来看看,一直没有机会,这次赶巧,竟然免费进来坐。 到了地方,顾飞凰环绕一周,看到了全貌。 绿草如茵,鲜花盛开,连着一条小径,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 只是鲜花越多,蜜蜂也多,顾飞凰霎那间对这露天花园失去了兴趣。 嬴景嗣已经站起来等着了,多日不见,看着顾飞凰,笑的比大白都要灿烂。 “轩王殿下找我有什么事?”顾飞凰的第一句话,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眼中只能看见轩王殿下吗?”司徒鹤平躺在塌上,躺的实在舒服,以至于顾飞凰根本没注意还有一人。 “这位是?”顾飞凰问。 第一次见面,但是从他脸上,看到熟悉人的影子。 “地狱阎王司徒鹤。” 祁国复姓很少,大多都分布在江南一带,姓司徒的... 顾飞凰自觉应该不会猜错,便问道:“你是不是认识司徒末。” “不认识。”司徒鹤回答迅速。 “他们俩是兄弟,他是司徒末哥哥。”嬴景嗣嘴快的答道。 “你...”司徒鹤狠狠剜了嬴景嗣一眼,“你不说话会死啊!” 嬴景嗣直勾勾看着顾飞凰,“我已经发誓再也不骗她了。” 此话一出,不仅司徒鹤,连顾飞凰都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嬴景嗣才不管他们的目光,从云钦手上拿过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把镶嵌精美宝石的匕首,“佳禾的生辰礼我为你准备好了。” 递给顾飞凰,“波斯特制琉璃匕首,削铁如泥。” 第31章 佳禾郡主 “生辰送匕首,不合适吧...”顾飞凰心有疑虑。 “生辰送匕首才叫浪漫,寓意你若负了我,我就拿刀剐了你。”司徒鹤挤在二人中间嬉笑着道。 “别听他胡说。” 嬴景嗣费力把司徒鹤推开,把刀放回盒子里,问道:“你知道佳禾的父母怎么死的吗?” 顾飞凰皱起眉头,用手托住下巴沉思片刻,“我只听说,佳禾郡主的父母被东翼王抓住,还用他们威胁德阳老王爷,怎么被抓住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嬴景嗣刚要开口,却被司徒鹤抢了先,“你别说,我来说。” 司徒鹤躺回榻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酒,道:“当年东翼王起兵造反,恰巧佳禾郡主随父母在外游玩,回京途中碰到东翼王率领的部队,全家人都被擒获。” “德阳老王爷坚决不肯打开城门投降,只能眼看着儿子儿媳被敌人绞杀。轮到佳禾郡主的时候,礼王带领军队及时赶到了,成功救下年仅五岁的佳禾郡主。” “她亲眼目睹父母惨死后,受到了刺激,从此失去了说话能力,至此,十几年未曾说过一句话。” “佳禾郡主竟然不能说话吗?”顾飞凰满脸惊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嬴景嗣沉重地点点头,“不仅如此,她还常常将自己反锁在黑暗的房间内,谁也不见。” “她怎么与别人沟通?”顾飞凰眉头紧蹙,关切地询问道。 嬴景嗣叹息一声,“她识字,想要做什么说什么都写在纸上。” “那这匕首又是何意?”顾飞凰拿起匕首,凝视着锋利的刀刃,若有所思地问道。 嬴景嗣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缓缓说道:“自那次可怕的经历后,佳禾始终无法走出阴影,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年都会收藏一把匕首,放在卧榻的枕头下,还会随时带在戴在身上。她说,当年如果她有一把匕首,就不会眼睁睁看着父母死在自己面前了。” “原来如此...”顾飞凰喃喃自语道,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嬴景嗣继续说道:“佳禾一直都不过生辰,今年老王爷出道出观,希望为她操办一场生辰,所以宴请全京都的人为她庆祝。” 顾飞凰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中不禁对佳禾郡主多了几分同情。 “没事了?那我走了。”顾飞凰要准备离开。 嬴景嗣张了张口,没说出什么,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 “等等!”司徒鹤清脆的嗓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默。拦住了顾飞凰的去路。 “他没事,我有事。” 司徒鹤眼神锐利地盯着顾飞凰,语气冰冷地说道:“听说那日你打着我们九殿堂的旗号,触犯了京都律法。” 顾飞凰心中一惊,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还真被九殿堂的人抓个正着。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发现他气质出众,而且身上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息。 眼前的他能嚣张的质问,并且与嬴景嗣一起,就说明,司徒鹤的身份绝不简单。 不过,顾飞凰并没有被对方的气势吓倒,她立刻回应道:“据我所知,九殿堂神秘莫测,你们只听从陛下行事,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守护陛下的威严,却也仗着陛下信任为虎作伥。” 听到这里司徒鹤的眉毛已经皱起来了。 顾飞凰继续说道:“九殿堂司使和轩王殿下在此私会,不免有勾结嫌,疑,若是被陛下知晓,你能跑得了吗?” 顾飞凰对九殿堂的印象一直留在查抄相府。 她看见过九殿堂抄家的样子,嚣张粗暴,查抄财宝时,肆意欺凌弱小,虽然知道那时相府全扣着罪人的名,却也心生恨意。 司徒鹤笑了,“顾大小姐果然聪慧过人,懂得无中生有。” 他随后就变了脸色,阴狠说道:只是,人啊,过于聪明并非好事,在你刚才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一百种杀你的方法了。” 然而,顾飞凰的笑声却比他更为响亮:“哦?你何来的自信,认为能够轻易杀掉我。” 此刻的场景,司徒鹤手持利刃,刀刃紧贴在顾飞凰腹部。 而顾飞凰早已拿起琉璃匕首,精准抵在他的咽喉处。 司徒鹤满脸惊愕,“你会武功?” 顾飞凰手中的匕首又贴近他半寸,“我不止是会武,并且在刚才一瞬间,完全有机会将你们在场所有人,全部刺伤。” 司徒鹤转头望向嬴景嗣。 嬴景嗣无助的摇摇头,然后将脸转过去,“我也不是她的对手。” 这番话气得司徒鹤直接将手中的刀扔在地上,用力摇晃着嬴景嗣的肩膀,愤怒地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嬴景嗣反掐住司徒鹤的后颈,“早告诉你也打不过,我就想看你丢人。” “嬴景嗣,你还是不是是人!” “你才不是人!搞偷袭,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无聊。”顾飞凰看着他们嬉笑打闹,转身离开了。 玉珏眼看王妃要走远了,急忙喊住:“顾大小姐,你的面还没吃呢!” 他故意大声说话,主要想让王爷听到。 “不吃了!” 顾飞凰并没有停下脚步,她继续向前走着,似乎对这一切已经漠不关心。 云钦见状,心中有些焦急,再次大声提醒道:“过一会儿面凉了就不好吃了,顾大小姐!!” 就在这时,嬴景嗣突然回过神来。 他迅速冲上前去,紧紧地拉住了顾飞凰的手臂,大声说道:“原谅我...” 顾飞凰并没有挣脱开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嬴景嗣,“你要我原谅你什么?” 嬴景嗣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歉意,继续说道:“我知你生气,可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不必解释。”顾飞凰表情很淡然,“总之,这些天我想明白了,你利用我的,不过是我的鲁莽和自以为是的冲动罢了。而以我的性格,即使知道你给我设的陷阱,当初的我依旧会跳,这便是我。” “我何尝不是利用你来达到我的目的,只是这场利用中,我输了,不甘心罢了。” 嬴景嗣没再过多说什么,看着顾飞凰离开了。 司徒鹤嘴里吧唧吧唧的嚼着葡萄,手搭在嬴景嗣肩膀上,“我终于知道你喜欢她什么了。” 嬴景嗣如释重负,朝着天上深深呼一口气,“是啊,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第32章 爱并不意味着束缚 佳禾郡主的生辰,非常盛大,听说老王爷特意修缮了德阳王府。 请了声名远扬的戏曲名角儿,在王府内搭建庞大戏台子,更有杂技表演,烟花表演。 准备持续一天。 前一日,顾飞凰便吩咐茯苓,将送给佳禾郡主的生辰礼物,用一个特大精美紫檀雕花盒装起来。 让她故意端着这份礼物,从顾梦梅和顾梦竹所在的院子前经过。 后来据茯苓说,当她离开后,身后立刻传来了顾梦梅和顾梦竹的辱骂声。 到了这日,顾飞凰起了个大早。 一般来说,其实不必如此匆忙,只是顾飞凰昨夜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晚,口渴难耐喝了几杯茶,再之后便睡不着了,直到天亮都未能入眠。 历来一个家族府内参加别人邀请的宴会,应当姐妹同行,好叫外人看到的是一家人的和睦,然而顾梦梅和顾梦竹早早地就走了,她们必然是故意的。 顾飞凰回到京都这段时日,受到非议颇多,她们自然也不会让这言语攻击到自己身上。 而顾梦兰借故妆没梳完,并没有同他们一起去。 顾飞凰出了府门,便见顾梦兰在马车前等着。 德阳王府门前,老王爷亲自在门口迎接宾客。 以他的身份并不需要这般,可见真心疼爱孙女儿佳禾郡主。 德阳王府内宾客众多,十分繁杂,男宾席中,喝酒作诗,马球射箭。 女宾席内,听戏唱曲,投壶捶丸。 顾飞凰向来不爱听戏,投壶捶丸单调乏味,过于简单,只怕她一出手,也就令其他人失去了乐趣。 骑马射箭倒是她的爱好,只是男宾席中出现她这么一位,往后的日子就别再想着消停了。 毕竟,流言蜚语她已经尝的太多了,言辞之间或许比现在更加夸张离谱。 顾飞凰实在觉得无聊,就独自跑到其他地方闲逛。 德阳王府要比镇国公府大很多,前面热闹非凡,偌大的后院却没有一人。 不知不觉来到湖边。 波光粼粼的湖边,坐着一个少女。 她安静地坐着,眼神清澈,透露着深深的渴望,浑身散发着孤独,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你想要那朵荷花吗?”顾飞凰缓缓走上前,轻声问道。 少女没有警惕,只是呆呆看着湖中那朵唯一盛开的荷花,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过一会儿,她轻轻摇摇头。 同样是孤独,人家却孤独的这么动人。 顾飞凰内心自嘲一番,默默坐在她旁边,也一同望着湖中,问向她:“看你衣着,应该是世家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没说话,再次摇摇头。 顾飞凰站起身,温柔说道:“那朵荷花你想摸吗?” 少女一愣,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顾飞凰轻轻地揽过少女的肩膀,让她搂住自己的腰部。 她带着少女轻盈地一跃而起,如同飞鸟一般稳稳地踏上了水面。 当她们掠过那朵荷花时,顾飞凰紧握着少女的手,抚摸在了荷花上面。 回到岸上,少女笑的格外甜美。 她抓住顾飞凰的双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接着,她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巧的荷包,小心翼翼地放在顾飞凰的手中。 顾飞凰仔细端详着这个荷包,虽然绣工略显粗糙,但上面却绣着两只极其可爱的兔子,栩栩如生。 她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你绣的?” 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这是在感谢我吗?” 少女又点了一下头。 顾飞凰很珍惜的把荷包挂在腰间,说道:“我也要谢谢你,送给我这么珍贵的荷包,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给我的礼物。” 少女拍了一下手,朝着顾飞凰比划着她看不懂的手势。 这时,顾飞凰才注意到这个少女,貌似不会说话。 难道是佳禾郡主...顾飞凰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你在对我的佳禾做什么?”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怒吼声从她们身后传来。 顾飞凰回头望去,只见德阳老王爷正站在那里,满脸怒容。 他迅速上前拉过佳禾郡主,转过头来严厉地质问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靠近佳禾,你究竟有何企图!” 在一旁的佳禾正用尽全身力气向老王爷挥手,但可惜的是,她的动作完全被老王爷忽略了。 顾飞凰微笑着,声音不大不小的道:“晚辈顾飞凰,拜见老王爷。” 然而,老王爷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看,反而冷冷地哼了一声:“原来你就是那个抢婚的,果然如传闻一样市井之徒,一副小人嘴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打的什么算盘,都想着接近佳禾,以为她不能说话就可以随意摆布。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一天,就绝不会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顾飞凰听了这番话,并没有恼怒,而是依旧保持着微笑,平静地回应道:“老王爷怎知我是故意接近佳禾郡主,而不是偶然相遇呢? “我是不知道你,但是知道顾以宏,他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 “老王爷不能因为顾以宏是败类,就一定觉得她女儿和她一样也是败类吧。” 老王爷听后,顿时有些恼怒:“哼!想不到外界传闻你不孝竟然是真的,居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敢辱骂!” “我骂他是因为他根本不配做父亲,不配做丈夫,老王爷明知道我父亲什么品行,还要把我和他划在一起,不觉得前后矛盾吗?” “本王还用不着你个黄毛丫头教训!” 佳禾郡主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焦急,口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法表达出来。 最后佳禾郡主像是放弃了,沉默低下头,谁也不理,跑离开了湖边。 “佳禾你去哪?”老王爷开口喊道。 他正准备离开时,顾飞凰叫住了老王爷。 “老王爷细心保护佳禾郡主十几年,可曾问过这是她想要的吗?” 老王爷皱起眉头,语气生硬地回答道:“佳禾乃是本王的孙女,本王自然清楚她需要什么。” 顾飞凰轻轻摇头:“晚辈只是想提醒你,你的爱固然深厚,但爱并不意味着束缚和限制。佳禾郡主也有权利选择属于自己的路,去追寻真正让她快乐和满足的事物。” 老王爷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顾飞凰的话。 他的表情依然固执:“本王对佳禾的关爱毋庸置疑。这么多年来,本王一直守护着她,给予她最好的一切,难道这样做还有错不成?” “晚辈并非指责,而是希望老王爷能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有时候,放手也是对她更好。” 说完后顾飞凰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第33章 生辰礼 德阳老王爷为了让佳禾郡主高兴,特意精心安排了一道特别流程。 按照礼节,所有宾客都需携带礼物来到佳禾郡主面前,亲自将礼物交给她,然后由她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拆开,共同见证这个愉悦的时刻。 由于规矩限制,男宾的礼大多都由家中女眷代为相送,唯有嬴景嗣一人,亲手将礼物送到佳禾手上。 他的礼很别致,是一颗出自南海的大珍珠,还有一坛来自南海的海水。 佳禾曾向嬴景嗣提及,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乘船出海远航,去南海采摘珍珠贝壳,亲身感受南海之滨的魅力。 当看到珍珠的瞬间,顾飞凰与嬴景嗣都注意到,佳禾的眼眶湿润了,眼中泛着泪光。 嬴景嗣伸出手摸摸她的头,“你放心,终有一日,你会做你想做的事,说你想说的话,爱你想爱的人。” 佳禾点点头,眼角落下一滴泪。 轮到女宾送礼时,宾客们所送之物,无外乎珠宝首饰、珍贵字画等物品。 顾梦梅送上一个紫檀嵌白玉香盒。 顾梦兰则选择了一方砚台作为贺礼。 而顾梦竹送的是一只玛瑙珊瑚手串。 这些人争先恐后的,都抢在前面向众人展示自己的礼,顾飞凰不争不抢,很淡定,直至到了最后一位才轮到她。 顾梦梅坐在宾客席中,嗤笑一声,同旁边的人说道:听闻姐姐早就准备好了佳禾郡主的生辰礼,也不知道是什么,好像很大一个盒子装着。” 顾梦竹接着道:“是啊,姐姐送的礼物想必是无比贵重的吧,不然怎么能用那么大个盒子装,她想着最后一个出场让咱们开开眼。” 顾飞凰根本没有理会她们,自顾自地走到了佳禾郡主面前。 佳禾郡主在这之前,早已经略显的有些疲惫不堪,神情麻木。 但当她看到顾飞凰,眼神一瞬间亮了起来,整个人都满心欢喜。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急切地等待着,想要看看这份神秘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顾梦梅和顾梦竹姐妹俩也在等着看好戏,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她们心里却明镜儿似的,自然知道接下来为什么会有好戏上场。 终于,礼物被拆开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然是一个血迹斑斑,面容狰狞的陶瓷娃娃! 佳禾郡主被吓得不轻,不由自主地向后躲闪。 老王爷从侧面飞速上前,挡在佳禾前面。 顾梦梅见状,顿时惊恐万分,大声着道:“姐姐,今日佳禾郡主生辰,你这是做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宾客席瞬间炸开了锅。 “顾飞凰真是好大胆子,敢在佳禾郡主寿宴闹事!” “这是明知道郡主生辰上,拿个带血的陶瓷娃娃,故意找郡主晦气。” “我看未必,顾飞凰岂会公然和德阳老王爷作对。” 可能因为之前说的话,老王爷不再过分针对顾飞凰,但是气还是有的,斥道:“顾飞凰,今日我希望你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就去圣上面前,参镇国公教女无方。” 这时,顾梦梅有些心急了,站起身和众人装模作样的解释道:“这件事必然是误会,大家可别错怪了姐姐,父亲虽不知她买了什么礼,但是却告诉姐姐,送给佳禾郡主的礼含糊不得。” 她上前拉住顾飞凰的手,一副焦急的模样,“姐姐,你快些解释这是到底怎么回事,不然老王爷真要参父亲一本,这不是令父亲蒙羞嘛。” 宾客席中的嬴景嗣,虽还是坐得安稳,可是他的手已经攥紧折扇。 只要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随时准备出手解救顾飞凰。 顾飞凰平静的看着宾客席中的众人,在看到顾梦梅和顾梦竹幸灾乐祸的嘴脸时,眼刀直射。 她朝嬴景嗣一挑眉,示意一眼。 不紧不慢说道:“确实如二妹所言,这里面当真有误会。” “误会什么,看着佳禾郡主今日是主角,你也想来抢个风头吧。” “之前不就抢过自己妹妹的未婚夫。”宾客中几个嘴快的发言。 还是老王爷沉稳说道:“即是误会,我便听你解释。” 顾飞凰故意朝身边的顾梦梅笑一下。 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又抬头看看顾梦梅的裙子,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拉住她的裙摆,用力一扯,她精心挑选的碎花裙,就这样被顾飞凰扯下来一块。 顾梦梅很心疼自己的裙子,急着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自证清白。”顾飞凰拿着那块布抖了几下,在陶瓷娃娃上反复擦拭。 没一会儿,陶瓷娃娃身上的血迹就被擦干净,顾飞凰把它端在手中,解释道:“这不过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大头娃娃罢了,身上的也不是血迹。” 顾飞凰又端着盒子内部给所有人看,拿给德阳老王爷,“老王爷你看,这根本就不是血,我这个盒子是新刷的颜色,因为天气闷热,在里面闷出水珠,红色水珠掉下来直接把陶瓷娃娃染了颜色。” 老王爷伸出手,轻轻在红色水珠的表面捻了一把,将手指凑近鼻尖仔细闻了闻,放心地点点头道:“嗯,确实不是血,只是因为潮湿而掉色下来的水而已。” 顾梦梅顿时升起一抹尴尬的笑,“我就说姐姐是无辜的。” 顾飞凰牵过顾梦梅的手,眼中满是感激之情说道:“自始至终只有二妹坚定不移的信我。”她用力拉了一下手,将顾梦梅身体往自己身边拉近一些,十分欣慰,“有姐妹真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顾梦梅手心攥的死死的,也跟着笑道:“都是自家人,我不信姐姐能信谁呢...” 德阳老王爷心中疑虑也终于消除了,他吩咐下人把顾飞凰的礼物拿下去。 就在丫鬟端着礼物准备退下的时候,顾梦梅悄悄伸出一只脚,恰好让丫鬟绊在了上面。 手中的陶瓷娃娃脱手摔了出去,娃娃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在里面赫然放着一把匕首。 “刀,有刀!”顾梦梅尖叫声响起。 顾飞凰被刺耳的声音震得堵住一边的耳朵。 “难道姐姐想刺杀郡主!”顾梦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顾飞凰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她慢慢地向顾梦梅靠近,“你说我的礼物为什么会有一把匕首在。” 顾梦梅心中越发觉得不安,她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顾飞凰,“姐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把匕首为什么会在陶瓷娃娃里。” 这时佳禾郡主竟走上前去,捡起了匕首,拿在手上抚摸。 顾飞凰轻声道:“佳禾郡主,这才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我听说你爱好收藏匕首,所以这才特地寻了这把波斯琉璃匕首当做送你的礼物。” 佳禾点头示意向顾飞凰表示感谢。 德阳老王爷哈哈的笑起来,“是啊,佳禾最爱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匕首,难为你一片心意寻到这么珍贵的匕首送给她,” 老王爷继续道:“今日闹出这么个误会,扰了大家的兴致,还望各位多担待。” 宾客连称不敢。 顾梦梅此时已经不是面色难看了,而是面露杀意,眼神狠狠看着宾客中。 再看宾客席中的顾梦竹,也早没了之前的得意,眼神躲闪着顾梦梅。 第34章 想什么来什么 夜晚将至。 “开席!”老王爷一声令下,所有下人忙活起来。 女眷席中菜肴丰盛无比,琳琅满目,令人垂涎欲滴。 每张桌子上摆满了美酒佳酿,由于女眷们普遍不胜酒力,特意将寿宴上供应的酒全部换成了果酒。 这种果酒味道甜美,不会让人喝醉,但也不能贪杯多饮,否则强烈的后劲更会让人感到头晕目眩。 桌子上的酒,顾飞凰一口没动,看先前顾梦梅的样子定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下手。 正在此时,顾飞凰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轻柔的询问:“姐姐怎么不尝尝这酒呢?”她转过头,只见胡梦梅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想什么来什么。 顾飞凰抬眼望去,顾梦梅已经在酒杯中给她斟满了酒,笑着放在她面前,道:“姐姐武功高强,不会连点果酒都喝不了吧。” 顾飞凰要是放在真十八岁的时候,说不定会抄起酒杯她比试比试,不过,她早已不是那个年纪了。 顾飞凰道:“妹妹可真是关心我啊,之前为我据理力争,现在关心我喝不喝酒,倒真忘了你之前对我的种种为难了。” 顾梦梅笑道:“姐姐怎么这般小气了,之前不过妹妹和你开玩笑罢了,即便寻常人家,姐妹间拌嘴常有之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姐姐难道记恨妹妹一辈子?” 顾飞凰将酒杯推远了些,“怎么会,既然妹妹毫不在意,我也必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姐姐不胜酒力,喝不了酒。” “姐姐难道还在怪我?”顾梦梅声音大到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她们这里,“我们本是一家人,我向姐姐请罪的酒,姐姐也不喝,至于这般防备吗?” 酒和茶明明是两种,为什么此时却闻着味道一样。 “我已说了不胜酒力,妹妹当真要为难姐姐啊。”顾飞凰拿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既然如此,那姐姐喝完了,妹妹是不是也得干了?” “姐姐爽快,妹妹自然也不含糊。” 顾梦梅没想到计谋这么快会得逞,按耐不住小心思,就是那种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其实笑容已经出卖了她。 喝完酒后没多久,顾飞凰只感觉嘴里发苦,这种感觉不是蒙汗药就是某种特别药物。 只是这点计量,是药不倒顾飞凰的,她可是百毒不侵。 抬眼瞧向男席,嬴景嗣已经不在座位上。 她倒是亳无大碍,心里不免担心嬴景嗣起来,若被有心之人灌酒下药,再送到哪个娘子的床上,明日一早全京城都知道轩王殿下是个浪荡子。 得先找到他才行,顾飞凰起身向外走去。 “姐姐去哪?”顾梦竹眼疾手快跟了上来。 顾飞凰装作酒醉头晕,眼神迷离的摇摇头,“我也真是喝不了酒,一杯果酒就醉了,要去外面醒醒酒。” 顾梦竹挽着她的胳膊,急着往外走,“我扶姐姐去吧。” 顾飞凰顺势推开顾梦竹,“不用了,我自己去,顺便去如厕,你也要跟着?” 顾梦竹没再强求,而是看了一眼男宾席中的一个男子。 那男子点点头,离开了座位。 夜幕已然降临,德阳王府的烟花表演即将开始。 顾飞凰走在石子路上,只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仿佛如影随形般紧跟不舍。 她心生警惕,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果然发现身后有个身影也随之停了下来。 顾飞凰心生一计,故意装作身体不稳,摔倒在路边的草丛里。 喃喃自语道:\"这酒的后劲儿怎么如此之大!只小酌一杯便如此昏沉。” 身后那个男子见到顾飞凰似乎真的醉得厉害,便悄悄地走上前来。 他伸手想要一把搂住顾飞凰的肩膀。 顾飞凰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举动,迅速闪身躲开了他的拥抱,并大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男子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语气轻佻地说:“美人儿,看你醉成这样,不如让我来扶着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 顾飞凰故作惊恐,向后退了一步,颤抖着声音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试图用柔弱的姿态让对方放松警惕。 男子却不依不饶,再次伸手上前想要拉住顾飞凰的胳膊。 顾飞凰猛地用力将他的手推开,“大胆狂徒!我可是镇国公府嫡女,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男子听了,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地回应道:“镇国公嫡女又怎样!小爷我的身份也不简单,我父亲是当朝兵部尚书李木金,而我是他嫡子李琛,跟了我,你不吃亏。” 顾飞凰听了他的话,微微一怔,似乎真被他的身份所吸引,她轻声问道:“你爹...真的是兵部尚书吗? 李琛见状,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引起了顾飞凰的兴趣,得意洋洋地道:“那当然,小爷既然能进得了德阳王府,就说明我绝非一般人,你若是聪明,就该知道如何选择。” “你又算什么东西?我可是即将成为王妃的人,你也配!”顾飞凰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让李琛不禁愣了一下。 很快李琛就恢复了镇定,他冷笑一声,步步逼近顾飞凰,威胁道:“总之今日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跟我走。”说完,他便大摇大摆地朝顾飞凰走去。 顾飞凰突然喊住了他:“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除了我四妹没人知道我出来了。” 李琛停下脚步,嘿嘿一笑,露出一副自以为是的表情:“自然是早就看上你了,你长得如此美丽动人,又是轩王的未婚妻,这样的好货色,小爷我怎么可能放过?而且,只要你跟了我,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顾飞凰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冷地问:“再富贵能有轩王府富贵吗?你难道不怕轩王知道后杀了你吗?” 李琛却不以为意,更加肆无忌惮,不屑地笑了笑道:“轩王根本看不上你,他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少你一个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等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拿我怎样!轩王不照样头顶一片绿。” 李琛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无天的嚣张,凭他父亲的官职还不足以这样无所畏惧,想必身后仗着的是桓王的势。 “那…你会不会娶我?”顾飞凰问道。 李琛嘿嘿坏笑着,脸上的猥琐表情更甚了几分,他调笑着说道:“当我的情人不好吗?每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可比被关在内宅里要逍遥自在多了。” “那…”顾飞凰不禁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就在这时,李琛突然猛地向前一扑,嘴里还喊着:“别想了,来吧小美人儿!” 只见顾飞凰迅速抬起一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踢向了李琛的要害部位。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李琛顿时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他一边痛苦地呻吟着,一边怒不可遏地骂道:“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偷袭我!” 顾飞凰原本想放过他,但听到这句话后,怒火也瞬间被点燃了。 她毫不留情地一脚接一脚地踹向了李琛受伤的地方,“你再骂一句试试!!” 李琛躺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 救命两个字没等说出口,就昏死过去了。 第35章 抓住一个贼 顾飞凰把李琛丢在一边的草丛,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在德阳王府里转了许久也没见到嬴景嗣的身影。 正路过墙边果林,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从外面向内爬墙。 好奇心作祟,顾飞凰忍不住走上前去,喊道:“司徒末!”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司徒末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墙上摔下来。 他稳住身体后,猛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顾飞凰,喘了口气说道:“顾少卿,你差点把我吓死了!” 顾飞凰怀疑的看了一眼,调侃道:“你在这干什么呢?爬墙偷果子?” 司徒末跳下墙头,认真整理着身上衣物,说道:“我为了一点果子爬德阳王府墙,我是有多少条命在。” “那你这是?”顾飞凰好奇的问。 司徒末拉着顾飞凰蹲在地上,像个贼一样,小声道:“我进来有事。” 顾飞凰上下一扫,又见他怀中抱着一个盒子,奸诈一笑:“啊...私会情人?” 司徒末急忙伸手捂住顾飞凰的嘴巴,紧张地说:“嘘!你能不能小点声,别被别人听见了。” 顾飞凰嫌弃的把他的手甩开,也不陪着蹲了,靠在树上,问道:“为佳禾郡主庆生?” “你怎么知道?”司徒末竟毫不掩饰。 顾飞凰笑道:“穿的像个花孔雀,怀里捧着生辰礼,不是给佳禾郡主庆生,就没别人让你如此大费周章爬墙了。” 司徒末独自欣赏着自己的衣着,自夸道:“确实挺玉树临风。” 顾飞凰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那你为何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偏要选择这种方式进入,以你的家世背景,理应能够顺利进入才对。” 司徒末悄声道:“我告诉你,她家有个老顽固,见到我和见到仇人一样,扬言要杀我,我害怕啊!” “哦。”顾飞凰懂了,“你是要拐带人家孙女儿的那个黄毛小子,老王爷当然看不上你。” “顾少卿你知道佳禾妹妹现在在哪吗?司徒末警惕的眼神四处看来看去,“你能带我去吗?” 顾飞凰点了点头,马上又十分认真的说道:“带你去可以,但是你千万别想做些有的没的,不然,别说是老王爷,就是嬴景嗣都得把你千刀万剐了。” “哎呦,我的顾少卿,我与佳禾可是多年友情,我要是想做什么早在几年前就做了,再说我是那种人吗?”司徒末急着解释。 顾飞凰瞪了他一眼,“不清楚,不了解,我才见你两面,谁知道你是不是那种专骗单纯姑娘的人渣。” 司徒末满脸认真,“我发誓!绝不是!不然天打雷劈!” 顾飞凰走在前面,“走吧,我带你去找佳禾郡主。” “那就多谢顾少卿了。”司徒末在后面紧跟着。 “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顾飞凰看着司徒末,语气略急切。 “嗯...”司徒末微微低头,眼神闪烁,犹犹豫豫很难开口。 顾飞凰见状,眉头紧皱,咬牙切齿地道:“你没查?” 司徒末连忙摆手,“不是,因为一些原因线索突然断了。” 顾飞凰追问道:“什么原因?给我解释清楚!” 司徒末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压低声音说道:“本来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但问题出在那个人住在云上学府里。那里不仅戒备森严,还有高手驻守,我实在难以进入。” 顾飞凰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他,问道:“你又想设计我什么?” 司徒末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辩解道:“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嘛,就是...你可能得亲自去云上学府,才有可能接近目标,从而发现更多的线索。”说完,他还不忘给顾飞凰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你...”顾飞凰听了,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司徒末,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司徒末心虚道:“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总共就三个人,况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簿...” “那为什么不是你去做这件事!”顾飞凰打断了司徒末的话。 “大理寺多忙啊!有太多事情需要我整理并记录在册。”司徒末解释道。 “那欧阳询呢?”顾飞凰继续追问。 “他需要负责调查好几个案子,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司徒末回答道。 “还有南宫南呢?”顾飞凰又问。 “他四处奔波去调查案件,你看看他都瘦成什么样了,拉磨的驴都比他要轻松一些。”司徒末说道。 “这么说来,你们每个人都很忙,只有我一个人很清闲是吧...”顾飞凰有些不满地说道。 司徒末试图平息顾飞凰的情绪,“这个...你心里还不清楚嘛...” “行,既然如此,你别想见佳禾郡主了。”顾飞凰脚底生风,走的飞快。 司徒末在后面着急大喊:“别啊!少卿!一码归一码。” 顾飞凰已经走远了,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喊声。 第36章 好戏即将开场 顾飞凰让司徒末在桥的一端等着,然后她再去桥的另外一头叫佳禾郡主。 算计好了时间。 让司徒末和佳禾分别从桥头两端,慢慢走上桥。 在他们同时站在桥中间的时候,烟花开始绽放,绚丽多彩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浪漫至极,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一般。 顾飞凰独自一人在不远处的岩石后,看着少男少女的爱意尽显。 就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算哪种感情。 然而,在这美好氛围的远方,却隐藏着无尽的杀机。 “走水啦!来人啊!走水啦!” 烟花瞬间戛然而止,整个德阳王府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四面八方传来嘈杂的呼喊声和脚步声。 顾飞凰赶到现场,前方的楼阁已经被熊熊大火吞噬,火光冲天。 一波又一波的下人们手提水桶,拼命地向着火处泼水,但火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没一会儿,嬴景嗣也匆匆赶来。 他与顾飞凰交换了一个眼神,并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看懂的手势比划着:怎么回事? 顾飞凰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奈撇了一下头:不知道。 紧接着,楼阁里冒出一个身影,正是顾梦竹。 她裹着被子惊慌失措地从里面跑了出来,身后紧跟着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 男子用衣服紧紧遮住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 顾飞凰生怕别人听不见,捂着嘴吃惊大喊道:“四妹!怎么是你!你和他,你们...”她一拍大腿,“你还未出嫁,这成何体统!” 那个男子捂着脸,转身要跑。 顾飞凰不给他机会,上前一步,猛地扯下男子遮在脸上的衣服,将他一脚踹倒在地,大骂:“你个登徒子,竟然辱我妹妹!” 揭下衣服后,那男子也露出真容来。 顾飞凰一怔,瞪大眼睛,吞吞吐吐的,“哎呦…这...宁王殿下,你...你们...” “四哥!怎么是你!”嬴景嗣在看清此人面容后,表现的更加不可思议。 两个意想不到的的人,还真是出乎意料。 在场人目光已经不在着火的楼阁上,而是这两个胆大妄为的人身上。 宁王和镇国公庶女顾梦竹,参加寿宴后在德阳王府里行不轨之事。 传出去整个京都将一片哗然。 此时,在德阳王府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楼阁处。 避免危险,德阳老王爷招呼看热闹的众人都回到宴会堂。 只是闹剧一场接一场不断上演。 “救命啊!” 随着一声尖叫,顾梦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与一名蒙着面的男子,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是从隔壁楼阁逃出来的。 火势蔓延,直接把隔壁楼阁也烧起来了。 “二妹!”顾飞凰惊讶叫道,“这这这...荒谬,简直荒谬至极!这要是被爹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说完话顾飞凰迅速捡起草丛边的木棍,毫不留情地朝着蒙面人打去,一下又一下,棍棍落在实处,“好你个恶贼,竟敢欺凌我妹妹!今日我定要将你活活打死!” 声音大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妹妹与别人偷情。 蒙面人被打得抱头鼠窜,痛苦不堪,面纱也随之滑落,露出一张惊慌失措的面容。 “五哥!”嬴景嗣惊呼出声,“你和四哥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儿的?还…”他清清嗓子没继续说下去。 宁王嬴景无和桓王嬴景肃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狼狈不堪。 火势终是被灭去了,楼阁全部烧的只剩个架子。 闹剧终于暂时停止了。 顾飞凰几人还没回到镇国公府,顾梦梅和顾梦竹偷情的这个惊人消息,便已经传回府内。 顾老夫人气的当场便晕了过去。 赵宁雪和温红菱也哭的死去活来。 议事堂内,顾以宏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面带愁容。 在堂内,顾梦梅和顾梦竹在双膝跪地,哭的梨花带雨。 顾以宏忍无可忍地拿起桌上茶杯,猛地摔在二人面前,怒声斥骂:“你们两个不知羞耻的蠢货!竟然做出此等不堪之事,还有脸在这儿哭!明日就得被全京城的人传遍,你让我的老脸往哪放!” 温红菱快步上前,扬起手狠狠地给了顾梦竹一巴掌,然后紧紧抱住她,痛哭流涕道:“竹儿啊,你怎能做出这般糊涂事来!你让我们母女今后可怎么活呀!” 赵宁雪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老爷,梅儿定然是一时冲动,绝非有意为之。想必她是受到桓王的逼迫,身为皇子,她无力反抗啊。” “你说皇子胁迫?顾以宏一脸狐疑,语气越发严厉,“德阳王府宴会上那么多人,皆是世家贵族,多少双眼睛亲眼目睹,她们衣衫不整的从里面跑出来...”说到这里,顾以宏气的浑身发抖,再也说不下去了。 赵宁雪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侥幸:“但是毕竟与她们两个偷情的人是皇子,就算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了,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顾以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满是忧虑:“其他人怎么说并不重要,我只怕圣上...竹儿尚未婚配也就罢了,一个庶女若能有幸嫁给四皇子无疑是天大的福气。” “梅儿可是圣上赐婚武国侯世子,秦妃得宠多年,武国侯还是她亲哥哥,出了这样的事,将秦妃置于何地,将武国侯置于何地,又将我置于何地!” 顾以宏越说越激动,脸红脖子,拿过一根皮鞭,狠狠的在她们身上一人抽了一鞭子,“不如打死你们的好。” 老爷,你要打就打死我吧...”赵宁雪上前拦着顾以宏。 温红菱也挡在顾梦竹的身前。 “宁王和桓王可是皇子身份,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皇家的颜面受损,那唯一可行之策便是让梅儿和竹儿全都嫁入皇家,这样一来,即便此事再怎么不光彩,也无人敢多言半句。” 赵宁雪的这番话使得顾以宏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这也让顾以宏打起了另外一个念头。 虽然他的两个女儿做出这般令家族蒙羞之事,但与皇子扯上关系,无疑是一步登天,麻雀变凤凰。 再加上顾飞凰的婚事,可谓是三喜临门。 无论最终哪位皇子继承大统,他都必定是国丈。 顾以宏思索半天道:“倘若梅儿和竹儿皆能嫁给皇子,那我们镇国公府便再无人能挡,也算是件好事。 第37章 究竟是谁? 顾以宏静下心来,决定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让两个女儿站起身来,语气严肃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宁王殿下和桓王殿下为什么能和你们在楼阁相会,到底是你们互相早就有情义,还是另有隐情。” 顾梦梅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声音柔弱地回答道:“梅儿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记得之前与姐姐一同喝酒后,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再之后我就到楼阁里休息,醒过来就看到了桓王。” 一旁的顾梦竹也附和道:“是啊,我也是喝完酒后,就不省人事了。” “竟然是她...”顾以宏听后怒气冲天,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立刻把那个混账给我叫来!我定要当面质问她,此事是否是她一手策划的!” 顾飞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坐在窗前,仔细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先是送给佳禾郡主的生辰礼,被顾梦竹换成了陶瓷娃娃,这件事她知晓。 她让茯苓端着生辰礼去她们院子门前晃,就是为了让她们上当,掉以轻心。 再就是顾梦梅和顾梦竹偷情一事。 桓王和顾梦梅一事,顾飞凰早就无意中发现。 原本,她确实是想让此事闹到人尽皆知,却没想过在佳禾郡主的寿宴上闹出此事。 而顾梦梅一事确实是个意外之喜。 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这把火又究竟是谁点的呢? “小姐。”茯苓走进门叫了她一声,“顾以宏差人叫你过去。” 来到议事堂,顾飞凰顿时感觉到氛围不妙,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首位的顾以宏,脸色铁青,正狠狠地盯着自己。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顾梦梅和顾梦竹姐妹俩,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反而都是一脸愤怒地看着她。 顾以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喝一声:\"跪下!\" 顾飞凰面对他已经不是冷漠了,像是陌生人一般,只淡淡地回道:“偷情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何要跪?再说你凭什么让我跪你!” “行,你不跪也行。”顾以宏气的浑身发抖,“我问你,你两个妹妹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顾飞凰反问:“什么事啊?”又仔细回,“哦...你说她们偷情一事?” “从我同你喝完酒后,我便头晕目眩,说不定酒里就是被你下了什么药!”顾梦梅急得跺脚。 “诶诶...”顾飞凰忙打断,“这件事,我倒是想问问二妹,我早说过我不胜酒力,是你非要同我喝酒,你当时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我不清楚,但是之后我喝多了跑去外面醒酒了,等到再次看见你们,可就是你衣衫不整跑出楼阁了。” 顾梦竹神色慌张地大声喊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精心策划的!” 顾飞凰立刻反驳:“四妹,我可没和你喝酒,你别想把这件事赖到我头上。” “保不齐你给二姐的酒下药,被我误喝了。” “二妹四妹,你们颠倒黑白的能力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你们和人私通,竟然能把罪名推到我头上。”顾飞凰看看其他人,“难不成你们都怀疑我和两位皇子串通一切,只为陷害她们俩?” 顾飞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靠着椅背,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事我本不该多说什么,但是我还是要提醒各位一句,一个庶女,能得皇子青睐,那是修了八辈的福气,之后若是嫁给他们了,那就是王妃,什么地位身份,不用我多说了吧...” 她继续说道:“按照我平时对待大家的态度,你们难道认为,如果这事真是我设计的,我会让你们跟皇子扯上关系吗?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累了,要睡觉了。” 顾飞凰不再理睬她们,转身就离开了议事堂。 其实顾以宏也对这件事不解,转念一想又觉得庆幸。 顾飞凰计划的此事确实不太可能,那个死丫头就算是想要让家族蒙羞,也绝对不会去找皇子跟梅儿竹儿通奸,那样只会更加助长镇国公府的气焰。 要么就是梅儿竹儿为自己所做之事,故意在撒谎。 顾以宏心一沉,道:“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明天我就去面见圣上,请皇上为我的两个女儿做主!” 另一天,顾飞凰正式准备去大理寺上任。 途中又被玉珏拦下,带到了茶楼。 “顾梦梅和顾梦竹的事,是你干的吗?”嬴景嗣见到顾飞凰的第一眼,便是问这件事。 “不是。” “那会是谁呢?”嬴景嗣手握折扇,在手中一开一合,心里早就猜测了千万个人。 “她说不是你就信?”司徒鹤想不明白,轩王什么时候变成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了! 嬴景嗣态度坚决回道:“那是自然,我信阿蕊。” 司徒鹤嘴撇出二里,阴阳怪气道:“还,我信阿蕊...” 顾飞凰坐在椅子上,端起葡萄吃起来,“我倒还想问你,你四哥五哥明明没去佳禾郡主寿宴,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嬴景嗣揉揉太阳穴,回道:“这件事我已经让云钦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你那日去了哪里,我是见你没在宾客席中,所以才出去找你的。”顾飞凰又问。 “发生点事,临时出去了一趟。” 顾飞凰明知他在敷衍,便不继续追问了。 “顾以宏今日想必就会去皇上面前,让两位皇子给他女儿一个交代,顾飞凰吃完了葡萄,又拿起一盘荔枝边吃边道,“无疑就是让两位皇子娶他两个女儿。” “他倒是想的美,父皇已经将你我赐婚,他已经有一个女儿嫁给皇子了,竟然还痴心妄想三个女儿都嫁给皇子,怎不知父皇会不会想的是顾以宏居心叵测。”嬴景嗣回道。 “你还是不了解你父皇,他定会让你四哥五哥娶了她妹妹的,然后下一道圣旨,绝对不允许她们成为正室,要的就是让顾以宏颜面扫地。”司徒鹤说道。 嬴景嗣笑笑,“还是你了解父皇,不然父皇也不会这么信任你。” 顾飞凰左看一眼嬴景嗣,右看一眼司徒鹤,突然插话道“九殿堂司使小三番两次和轩王约在隐秘地方相会,你们俩不会早就暗中勾结了吧...” 司徒鹤慢悠悠说道:“我们是自小长大的玩伴,经常见面理所应当。” “哦...青梅竹马。” “你这是什么语调?”嬴景嗣急道。 “没什么,看你们俩挺暧昧的。” “你是不是吃醋了?” “是不是?”嬴景嗣跟在她后面唠叨,“男人的醋你也吃。” 第38章 京都府找上门 顾飞凰坐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时,下面的人别提多高兴了。 欧阳询,南宫南和司徒末兴奋的紧紧抱在一起,就差放鞭炮庆祝一番了。 庆祝大理寺终于又多了一个人当牛做马。 顾飞凰也像是顺其自然般接受这个事实。 “这几日你们查的怎么样了?”顾飞凰迫不及待开始开口问道。 南宫南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放在顾飞凰面前,说道:“这两天我都去军器监和武库司看过,下方军营上报,到手军械与之前所要军械数目不对,但是军器监和武库司的账目却都是对的,然而工部和兵部却好像都不知情。” “你是怀疑,军器监和武库司监守自盗?” 南宫南摇了摇头,“也有可能是下方军营造假。” 司徒末倚靠在桌子上,仔细分析:“如果单是军队每次上报数目不对,可以怀疑是否中途有人扣下了一部分军械,但是禁卫军和护城军也都上报过,那么问题便出在了军器监和武库司这里。” 司徒末拿了一本书册放在顾飞凰面前,“这是军器监这两年报给工部的数目,这一本仔细查看会发现,不仅是成品数目逐渐减少,就连加工材料也在减少,只是做的不明显,很难发觉。” 顾飞凰问道:“为什么会减少,消失的又都去哪了?” 司徒末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好问题!”又拿了一本放在桌子上,“可是这一本的数目却又对了。” “你再看这本。”司徒末翻开压在下面的那本,“工部报给户部的材料清单,这上面的金钱数目却比另外一本上面的还要多。” 顾飞凰拿着册子翻了翻,“我都糊涂了,怎么一会儿数目对,一会儿又不对了,一会儿多了,一会儿少了。 “糊涂就对了。” 司徒末把面前几本册子一字排开,“工部和军器监一共有不同四本账目册子,军器监上报给工部的是一本,军器监供人查看的是一本,工部供人查看的是一本,上报给户部的又是一本。” “而我发现纰漏那本,是南宫去偷的,其中到底哪个环节上的人出的问题,还是一个难题。” “也不算难,总之就是工部和兵部这两部所有环节都有问题。”南宫南一语道破,“把人都抓了,难题就解决了。” 司徒末呆呆看着南宫南,“刚才分析的仅仅只是工部一部而已,兵部情况也是如此,你想抓工部和兵部所有人,凭我们四个?” “先不说手里这点证据不足,就是单凭工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两个老家伙,能参到我们大理寺空无一人。” 这时,一旁的顾飞凰突然插话道:“也就是说,如果能够拿到工部和兵部内部那些关键人物,与勾结名单上的人往来的确凿证据,那么这件事情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司徒末听闻此言,不禁对顾飞凰投去赞赏的目光,感叹道:“怪不得你能胜任我们的少卿,果然独具慧眼!” 唯一的就是,想要发现破绽,比登天还难。 正当顾飞凰拿起册子准备看之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欧阳询走进门说道:“少卿,京都府的人来了!” 话音未落,一群身着官服的衙役进了门。 “还请顾少卿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一名衙役拱手说道。 司徒末见状,在一旁气势汹汹地质问:“为什么要和你们走啊!你们京都府也太不把我们大理寺放在眼里了,随随便便就想带走我们少卿,我们少卿的身份,岂是你们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那名带头的衙役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恭敬地解释道:“并非我等无礼,实在是事出有因。今日一早儿,有人状告少卿在德阳王府内故意行凶。” “是谁?谁敢胡乱告状!”司徒末瞪大眼睛,怒声喝道。 “告状之人乃兵部尚书之子李琛。”衙役回答道。 提到李琛,顾飞凰心里已然知晓。 “好吧,带路。” 顾飞凰到达京都府的时候,门前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全都是为了看热闹的人。 顾飞凰来到府衙内,只见一个陌生男子站在堂中。 顾飞凰不由得发出一声疑问:“你是哪位?是你告我?” 那男子抬眼一瞄,语气生硬:“我乃京都第一状师刘一线,受兵部尚书之子李琛委托,告你行凶伤人。” “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顾飞凰不知不觉念出声。 正说着话,府尹郭封印走上堂。 府尹大人端坐在堂上,气势如虹,手上用力地拍了一下堂木,发出“咚”一声响。 “堂下何人!” “草民乃原告状师刘一线。”说罢,他恭敬地将手中的状纸递了上去。 “下官顾飞凰。”顾飞凰行了一礼,道,“府尹大人,下官想知是何人状告我?” 郭封印让衙役把状纸拿给顾飞凰。 顾飞凰拿起状纸仔细读着。 看到一半,突然瞪大双眼,指着状纸上不解的问:“大人,这上面怎么说下官殴打兵部尚书之子李琛啊?” 刘一线言之凿凿说道:“那日佳禾郡主寿宴,你喝醉酒,趁着夜晚四下无人,殴打兵部尚书之子李琛,直至昏迷。” “不知李公子伤哪了?”顾飞凰问道。 “他...伤及下体。” “下体是哪?腿还是脚?”顾飞凰继续问。 “是...是...”刘一线说话含糊不清。 府尹郭封印拍起堂木,斥道:“到底李公子伤哪了?” 刘一线向府尹微微躬身,道:“回大人,肚脐以下,腿以上,不能人道。” “什么?”顾飞凰被吓得向后退去,“大人,下官可是一介女流之辈,并且尚在闺阁,清白名声,下官再怎么醉酒,也不会...他们怎么如此冤枉下官,这是要我去死啊!” 郭封印安慰道:“顾少卿你切莫惊慌,有本官在,自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谢大人。”顾飞凰神色一紧问道:“敢问这位刘状师,李公子现在何处?” “李公子醒来后便发现受伤严重,现正在家中养伤。”刘一线答道。 “府尹大人,我要与李公子当面对质。”顾飞凰指着刘一线道,“李公子不来,总不能只凭借这个所谓的状师,拿他写的那张破纸,就冤枉下官行凶吧!” 府尹郭封印也觉得不无道理,问刘一线:“李公子现在能否上堂与顾少卿对峙?” “这...”刘一线停下来细想。 “如果没有李公子的说辞,此案怕是很难查审,毕竟你不是当事人,你们状告顾少卿袭击李公子,她也可以告你们诽谤。”郭封印义正言辞说道。 “是,草民这就差人去请李公子。” 第39章 我本无罪 过了一个时辰,李琛被十名壮汉,连人带榻抬到了堂中。 李琛面色苍白,眼周发青,蜷缩在榻上,虚弱的睁不开眼。 “李公子...李公子...”刘一线轻声叫李琛醒来。 “这便是李公子?”顾飞凰仔细端详李琛面容,摇摇头,“我根本就没见过他!” 李琛缓慢睁开眼,见面前的人正是伤她的人,颤抖的伸出手,声音沙哑的说道:“是她!就是顾飞凰!是她伤我!” 顾飞凰一脸无辜,“李家公子,你怎么睁开眼就说瞎话,满京都的人都知道,我刚回到家中不久,别说李公子,就是我那几个弟弟也都未曾见过一面,我和你此时才算见第一面,你怎能冤枉我伤你。” 李琛想要慢慢坐起身,因为过于疼痛,又龇牙咧嘴的躺了回去,憋的面红耳赤,“那日你趁我不备偷袭我,导致我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你还敢说我冤枉你!”他突然声音高了几度,“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大人,他骂我!”顾飞凰一脸委屈地看着郭封印。 郭封印拍拍桌子,道:“李公子,辩论可以,莫要出口伤人。” 顾飞凰率先开口质问他:“李公子,你刚刚是说我无缘无故见到你了,便往你那儿...踢了一脚,是吗?” 李琛反驳道:“不是一脚,是好几脚。” “好吧...”顾飞凰不耐烦打断他,“那我问你,我为何无缘无故的就踢你?” 李琛梗着脖子答道:“还不是因为你勾引我,我没答应,你恼羞成怒,所以才对我动手!” “我勾引你?”顾飞凰上下打量一番李琛,随后发出一阵讥笑,“在座诸位都知道,我得圣上赐婚轩王,也不看看你那样儿,轩王何等丰神俊朗,你何等歪瓜裂枣,我放着轩王不去勾引,我有必要勾引你吗?” “你...”李琛被他这句话气的脸发红,情绪一激动,不小心抻了伤口,顿时在榻上哎呦哎呦的叫起来。 刘一线小心翼翼地将李琛放平躺下,然后转头看向顾少卿,语气严肃地说道:“顾少卿,你先别急着口出恶言,先说说你到底有没有伤害李公子。” 顾飞凰斩钉截铁答道:“我早说了,自然没有。” 刘一线接着追问:“那李公子为什么会伤?” 顾飞凰异常镇定,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你刚才说你冤枉,为什么李公子不冤枉别人偏冤枉你。”刘一线紧紧盯着顾飞凰眼睛看。 “也许他有病吧!”说完,顾飞凰还故意向李琛解释一遍,“哦,我不是说你那个病,是另外一个病,李公子别误会...” 听了这话李琛的伤口似乎疼得更厉害了,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 刘一线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继续问道:“那好,既然顾少卿死不承认,还请你讲述一下,那日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顾飞凰清清嗓子开始讲述:“那日佳禾郡主寿宴,我同二妹喝了点果酒,我实在是酒量有限,没喝几杯便头晕的厉害,之后就出去醒酒了,找了一处僻静的茶室歇息,等到寿宴烟花响起我方才清醒。” “定是顾飞凰喝醉了酒,在这途中,遇到了李公子,从而偷袭他。” “你这话我就不懂了,我是醉酒,不是发疯,还不至于醉到见人就伤的地步。” “你可有人证证明不是你伤的?” “那...你有证据证明是我伤的吗?他伤了就赖到我头上,那下次你脑子坏了,是不是也说是我干的啊!”顾飞凰一脸气愤地说道。 “我不和你说。”刘一线被怼的无言,只得转身面向府尹,“大人,顾飞凰把李公子打得如此严重,却百般抵赖,还请大人明鉴。” 顾飞凰歪站着,单手掐腰,“这位刘一线状师,你没理,说不过我,这就是我抵赖了?这世上还有比你们更不要脸的人吗?” 刘一线:“请大人为李公子做主!” 顾飞凰不甘示弱:“请大人为下官做主!” 李琛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顾飞凰伤害了自己,而顾飞凰同样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双方还各执一词,僵持不下,令郭封印感到十分为难,一时之间难以做出裁决。 沉思片刻后,郭封印开口道:“李公子既无法证明此事是顾少卿所为,顾少卿也证明不了此事不是她所为,那...依本官之见,这件事我看只能就此搁置,待到你们哪一方能够拿出证据,再来由本官主持公道。” “你...你这个贱人!”李琛突然半坐起身子,骂道,“我定要把你告到皇上面前去!” “你才是贱人!”顾飞凰回骂,“我管你去告到皇上面前,还是谁面前,我奉陪到底!但是我要提醒李公子一句,若是皇上真要下旨彻查此事了,这背后指不定查出些什么事,李公子别心虚就好。” 顾飞凰随后满脸担心,大声提醒,“别到时候因为你,连累你爹兵部尚书的官位。” “顾飞凰!顾飞凰!顾飞凰!”气的李琛往前一扑,身子重重摔在地面上,正压在伤口处,昏了过去。 “来人!快来人!”刘一线叫来几名壮汉,赶紧把李琛抬出去治伤。 顾飞凰向府尹微微一笑,行了礼,“大人,既然此事已了,那下官就撤退了。” 第40章 偷 顾飞凰出了京都府府衙,看看碧蓝的天心情大好。 一身轻闲的朝着大理寺走去。 到了拐角处,四下无人,顾飞凰在空荡无人的巷子喊了一句:“南宫南!” 顾飞凰只是想试探一下他到底在不在。 大理寺的三个人,能力各有千秋。 司徒末武功一般,但是头脑却十分聪慧,不管任何问题,他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 欧阳询千里传音乃是一绝,修炼的武功也是偏力量型,如果遇上群战,他一人能顶十人。 南宫南看着弱小,武功却是最好的,尤其是轻功,所以一切探查、搜索都由他来做。 顾飞凰无故进京都府,司徒末一定会让南宫南前来探查情况。 果真,南宫南从侧面房顶处露出头来。 只是飞身落下之时,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 顾飞凰掩面笑道:“这身子骨儿,你还当司直,你别真倒在这儿,我可不负责拉你回去。” 南宫南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着小声嘟囔:“我身体好着呢!” 顾飞凰也不戳穿他,只是笑着应道:“好好好...” 沉默半刻,顾飞凰开口问道:“云上学府在何处?。” “少卿是想要到云上学府念书吗?”南宫南面露疑惑之色。 “是啊,最好今天就能办理入学,明日就能进学堂。” “这...恐怕有些难办。”南宫南挠了挠头。 “为何如此困难?”顾飞凰不解地追问。 “云上学府入学规矩森严,一来,云上学府里的学子皆是非富即贵,二来,也需要有一些文化底蕴。”南宫南耐心解释道。 “嗯,这些条件于我而言倒也不是什么问题。我乃镇国公府的嫡长女,且唐诗三百首,亦可倒背如流。”顾飞凰十分自信地回答。 “话虽如此,可还有一事...”南宫南欲言又止。 “你只管说就是。”顾飞凰大手一挥。 “像少卿这般年轻,且尚未出嫁的女子,若要进入学府,必须得有人引荐才行,而且还需家中长辈亲自出面,与云上学府的院长商谈相关事宜。”南宫南继续说道。 “若是已经成亲的女子,则需要其夫君出面方可。”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即便我有官职加身也不行?”顾飞凰问道。 “自是不行,除非引荐人身份地位德高望重,要么文坛大家,要么身份高贵。” 顾飞凰想来想去也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毕竟有身份的人她根本不认识几个。 不过…顾飞凰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人。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告诉他们我完好无损。” “是。”南宫南应了一声,消失在了拐角处。 顾飞凰没去任何地方,而是直奔茶楼,这次没用人请,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 看见她后,嬴景嗣和司徒鹤大眼瞪小眼。 “你来了。”嬴景嗣很惊喜,殷勤的拉着顾飞凰坐到椅子上。 “顾少卿不请自来,想必有事要问。”司徒鹤一如既往躺在榻上,还是那自傲的死人脸。 “我是来问,你们谁能让我进云上学府。”顾飞凰从未如此急切,只觉得语速都变得快了。 “那你可就问对人了。”司徒鹤坐起身来,双腿一盘,打起坐来,接着说道:“云上学府院长可是轩王殿下的老师齐太傅,殿下曾经可是齐太傅门下最优秀的学生,只不过后来去前线打仗,回来后便没再去云上学府念书了。” 司徒鹤对于嬴景嗣的事情可谓是了如指掌,几乎所有关于他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件事,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嬴景嗣突然开口说道。 司徒鹤差点从榻上跌落,他怎么也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我才刚夸完你,就不能想想办法,你可是皇子!” “老师的规矩无人能破,我虽是皇子,却只是个学生,论德高望重,我还远远不够资格,却也未和阿蕊成亲,也不算夫君。阿蕊不想经过顾以宏这条路怕行不通。”嬴景嗣冷静地道。 司徒鹤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我觉得德阳老王爷的身份就再好不过了,他与齐太傅是多年老友,再有齐太傅孙女儿齐拂雨和佳禾郡主自小长大,只要能请得他出面就没问题。” “我去和叔祖父说情或许可行,只是叔祖父性子执拗,此事只有一半的把握。” 顾飞凰捏着下巴,小心思瞬间涌上心头,“目前还不用你出马,我先去探探虚实...” 大理寺。 当佳禾郡主出现在大理寺的时候,眼前的几个人全都惊得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然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飞凰也是贴心的带来了大白。 此刻的她,正在大理寺院子里和大白一起去抓蝴蝶。 她宛如一颗稀世珍宝一般,被四个人讨论。 “你把佳禾带出来,德阳老王爷没吵着要杀人?”司徒末好奇的问 其余两人则是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顾飞凰,都在等待着她开口解释。 顾飞凰神态自若的说道:“老王爷自是没说什么,因为他此刻身处道观之中。” 欧阳询:“那佳禾郡主这是怎么回事? 顾飞凰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优雅地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然后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一个字:“偷。” “你把佳禾郡主偷出来的!”欧阳询和南宫南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你要拿佳禾威胁老王爷,让他必须做你的引荐人?”司徒末这是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岂会干那种小人才干的事,这是佳禾妹妹主动要与我出来看看外面的。”顾飞凰正好和佳禾对上眼睛,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也是,佳禾自小被老王爷保护的太好了,几乎不怎么让她出门,怕受到危险,也不让她接触外面的人。所有人都打着保护的名义,却从没人真的了解过她内心的想法。”司徒末说到这里,竟有些伤感之色。 “我这不是把她带出来了嘛。”顾飞凰拍着司徒末的肩膀,“今后只要我带她出来,你就负责保护她的安全,说不定不久的将来她定能开口说话。” “接下来怎么办!” 顾飞凰指着南边的方向道,“接下来我们便要去那儿,见见世面!” 第41章 西武王世子 京都有楼,名为聚雅楼。 专供高贵身份的人休闲娱乐的场所。 不论是吟诗作对,品茶论道,还是听书看戏,猜谜游戏,楼里应有尽有。 顾飞凰不吐不快,“不过就是打着文雅的旗号,找乐子的秦楼楚馆罢了。” 楼里不止有舞姬,还有男伶,舞姬貌美似花,男伶清秀英俊。 所以出入聚雅楼的客人不仅有名门望族的公子,更有许多京都贵妇娘子。 顾飞凰兴趣更旺,直呼:“带我去,带我去!” “你疯了,我可不敢,要是被嬴景嗣知道了,能杀了我。”说着司徒末的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进里面找乐子的女子,大多都是内院妇人,孤独难耐,却也得身份先摆在那。” “例如汝阳王妃,汝阳王去世多年,她独掌汝阳王府,别说去聚雅楼,就算买下来,也没人说闲话。” “你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圣上赐婚轩王,往这种地方去,就不怕沦为满京城的笑柄?” 顾飞凰想想确实如此,未出嫁的轩王妃出入这种地方,被人看见了,实在是能成为别人饭后谈资的焦点。 “那我女扮男装总该行了吧。”顾飞凰限于封建,只能妥协,“况且佳禾也想去。” 佳禾郡主点点头,向前一步走。 司徒末就更不敢了,边退边摆手,“我的两位祖宗,这要被老王爷知道,我带着佳禾郡主去这种地方,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的!” 已经到了聚雅楼,司徒末还在嘀咕,“咱们还是回去吧,求求二位了。” 顾飞凰和佳禾不理会这人,大步迈了进去。 楼内,丝竹管弦之乐绕梁不绝。 漫天飞舞花瓣的高台上,红衣舞姬身着薄纱翩然起舞。 轻纱垂下,角落里一美丽女子正在抚琴,她纤细的手指在琴弦间轻舞,琴声悠然,传进人的耳朵里情意绵绵,让来客沉醉其中。 “哎呦!三位公子,里面请。”聚雅楼老板娘琴姐,身姿摇曳迎了过来,白皙的双手扶在司徒末胳膊上,“几位公子是想听曲还是看舞,我们楼里的姑娘们不仅才艺多,花样也多,主打雅俗共赏。” “不过...”琴姐眼神看向顾飞凰和佳禾,“这两位公子,你们是想找美姬啊,还是美男啊!” 顾飞凰事先就料到了,男子身形总归与女子不同,别说是接待众多繁杂客人的琴姐,就算是欧阳询这个大老粗便也一眼能识别。 顾飞凰笑笑,“老板娘果然慧眼,只需给我们找一个安静的雅间就好,上些茶点果子,美男还是算了。” “那三位,二楼请吧。”琴姐热情依旧的迎接她们进楼。 二楼房间众多,每间房里都有不一样的乐趣。 琴姐带着顾飞凰三人来到最角落的一间,这间偏远,最为安静。 进了房间后,司徒末最先坐了下来,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顾飞凰说道:“我说少卿啊,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既不找男伶也不看戏更不听曲。” 顾飞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坏笑回答道:“你要是想去找那些美姬玩乐,你尽管自己去就是了,又何必非要拉着我当你的挡箭牌呢!”说完之后,她还不忘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佳禾。 听到这话,司徒末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嘴硬地反驳道:“我...我...我才不会去找那些女人呢!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比较好。” 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佳禾。 佳禾低下头勉强一笑,为缓解尴尬,把窗子打开,趴着透风。 这时,外面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躁动声。 顾飞凰立刻站起身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站在二楼的栏杆旁,俯身向下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绿袍的男子,正紧紧抓住一名红衣女子不放。 身后站着顾未盟和几个看外表是世家纨绔的几个男子。 不仅如此,那绿袍男子还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抽打了红衣女子几个耳光,瞬间就让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绿袍男子男子嘴里骂道:“贱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让你给我当妾室还委屈你了?一个红尘女子罢了,装什么清高!” 绿袍男子不解气,还在她身上猛踢了几脚。 女子被打的嘴角满是鲜血,无助的躺在地上。 顾飞凰冷冷道:“强取豪夺,京都种地居然还有此卑劣行径之人。” “他是西武王世子,邵玄仪!”司徒末眼神布满杀气。 “原来这个绿乌龟,就是名单上的那个西武王世子邵玄仪。” 楼下这一幕,几乎闹整个聚雅楼的人都在围观,却也没一人敢来阻止。 顾未盟蹲下身,捏着红衣女子的下巴说道:“小美人儿,你还是答应了吧,被世子瞧上的人,这也是你祖上积德。只要伺候好世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比你在这儿做个舞娘快活多了。” 紧接着几个纨绔子弟,七嘴八舌的都在劝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一脸不屈地喊道:“我说了我不愿意!” 邵玄仪一听顿时更气了,眼睛快瞪出来,狠狠说道:“你竟然敢拒绝本世子!你一个的妓女,能当上本世子的妾室那可是天大的恩赐,你居然不懂得珍惜,不过就算你现在后悔也晚了,我已经不打算要你了。” “但是本世子心里的气还没消,所以今天只好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扔到大街上去游行示众,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说完,邵玄仪便伸手用力去扯红衣女子的衣服。 “世子这是要做什么!”琴姐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她紧紧地护在红衣女子身前,愤怒地对邵玄仪说道,“我们楼里的姑娘们虽然身份卑微,但也都是有尊严的人,岂能任凭您这样肆意羞辱!” 邵玄仪却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嚣张气焰,他冷笑一声,对着琴姐说道:“琴姐,难道你忘记了吗?” “我每年都会给你们聚雅楼送上大量的银钱,你们这些人全靠我养活着!所以别说是我打骂她了,就算我真的杀了她,我看又有谁敢多嘴说半个字!” 琴姐微微颔首,语气轻柔地说道:“世子啊,我们这位玉盈姑娘,和其他女子并不一样,并非奴籍身份,跳舞也只是谋生而已。” “原本是官家子女不过是家道中落,至于她是否愿意委身于你,还在于她自己意愿,姑娘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求。” 琴姐一个眼神,身后两名女子走上前,容貌姣好,丝毫不输于玉盈。 “您瞧瞧,我们这儿还有这么多漂亮姑娘,保证把世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琴姐赔着笑说道。 “滚!” 邵玄仪脸色一变:“你敢反抗我,是不是胆子大了,不想活了。本世子今天偏不放过她,你们能怎么样!” 琴姐吓得赶紧低头,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奴家岂敢违抗你的意思,实在是玉盈姑娘来我聚雅楼讨生活,着实令人怜悯,希望世子殿下放过她。” 顾飞凰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决定不再继续看下去,她摇了摇头说道:“这种闲事我们还是不管比较好,免得引火烧身。” 话刚说完,司徒末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二楼,再一看已经下到一楼去了。 顾飞凰满脸都是疑问,喃喃自语道:“他不会是想要...今天的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他可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转头一看,佳禾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好看。 这仨人难道有事? 第42章 冲冠一怒 “西武王世子如此仗势欺人,传扬出去不怕叫人耻笑吗!” 此时司徒末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知道下面的人身份特殊,还是忍不住跑了下来。 邵玄仪听到声音,缓缓地抬起头看去,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求娶佳禾郡主无果的,小小大理寺主簿啊!你能出现在这儿,真是让本世子感到意外。” “可惜啊!佳禾郡主从小就与我有婚约,不久后便会与我成亲,你说气不气!”邵玄仪放肆的大笑起来。 婚约,成亲。 顾飞凰看向一旁的佳禾郡主,她眼睛空空的盯着下面的人,没有过多情绪,眼睛里也没有一点情感在。 看来这门亲事佳禾郡主貌似也不太满意。 如果司徒末和佳禾两情相悦,就不该被分开。 另一边,司徒末整个人变得阴沉起来,但他还是强忍着怒气回应道:“你既知道与佳禾郡主有婚约,为什么还要来这种地方,还想强抢人家姑娘为你妾室,你这样做还算得上是个男人吗!” 邵玄仪冷笑一声,似乎对司徒末的话不以为然:“本世子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小的主簿来指手画脚。” “况且,本世子来这里不过是消遣而已,就算我娶了郡主,这辈子也不可能就他一个女人。” “你既然已经决定要迎娶佳禾郡主,就应该尊重她,而不是在外面拈花惹草!”司徒末的语气越发严厉。 邵玄仪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尊重?我要娶佳禾郡主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而已。” “一个既傻,又哑的女人,谁会真的喜欢呢?在床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真是毫无乐趣可言。相比之下,还是聚雅楼里的那些美人才更让人心动。” 司徒末听了怒不可遏,吼道:“邵玄仪,嘴巴放干净点,你别欺人太甚!” “主簿大人千万别生气,再怎么样你也娶不到她,何苦白费力气得罪我,我今日要收拾这贱人,就不与你计较了,赶紧滚吧!”邵玄仪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挑衅。 “混蛋!”司徒末咬着牙实在忍无可忍,凌空一脚踹在邵玄仪胸口上。 邵玄仪事先毫无防备,硬接下这一脚,整个人被这力量冲击的向后摔出去,把身后的桌子摔个粉碎。 “亏你还是云上学府最出色的学子,这般品行恶劣,真给你老师蒙羞!”司徒末气愤说道。 “世子!你没事吧!”顾未盟和另外几个男子见邵玄仪受伤了,围了上来,扶起邵玄仪。 “司徒末,你好大的胆子,世子你都敢打,我看你是活腻了!” 顾未盟对邵玄仪很忠心,竟忘了自己不会武功的事情了,上前就去理论,毫无意外被司徒末一巴掌打翻在地上。 “今日我便教训教训你们,好叫让你们知道,京都重地,不容你们在此目无王法!” 司徒末像个英雄救美的勇士,又像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出口恶气的情郎。 邵玄仪虽然被摔的不轻,但是看起来并无大碍,他捂着胸口站起身,擦掉了嘴角的血迹,阴阴笑着:“我好久都没与人打架了,今日正好拿你开刀!” 他说完,简单活动了筋骨,从腰间拿出一把刀握在手中,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顾飞凰倚在柱子上,分析二人的武功高低。 司徒末武功很平均,他不似南宫南和欧阳询那般有某一样特别突出。每样都会一点,但是都不精。 而邵玄仪,也实在令人意外,他武功出奇的高,擅长防御。 司徒末本就打不动他,等到乏了才是邵玄仪真正反击的时候。 不出所料,司徒末果然开始招架不住邵玄仪的招式,打到一半就落了下风,节节败退。 司徒末胳膊上,脸上都被邵玄仪手中的刀划伤。 看着司徒末挨打,佳禾在原地担心的直跺脚,想也不想就要冲下楼去。 只是她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下面。 顾飞凰把佳禾拦住,让她在原地等着,自己就从二楼栅栏翻了出去,手中的折扇一开,挡在他们之间,把两人隔开。 邵玄仪没打够,看见眼前的人,不愉悦的道:“你是谁!竟敢拦本世子。” 顾飞凰扇着折扇悠悠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聚雅楼来的客人,你在这里吵吵闹闹影响我心情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本世子!” “世子又算什么东西,我管定了!”顾飞凰仗着伪装肆无忌惮,“你仗着家世好,欺男霸女,可曾想过你做之事,所说的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待你某天落魄之时,将是杀死你的最好证据。” 邵玄仪根本不吃这一套,握着刀的手去刺顾飞凰。 “废物!”顾飞凰折扇一合打在他手腕上,他瞬间虚弱无力,丢了刀。 “虽然江湖规矩,二打一胜之不武,不过今日你辱玉盈姑娘,欺负这位兄弟,那我们也来坏坏这规矩。”顾飞凰耸了耸肩,“这位兄弟,和我一起打的这个人到他亲爹都不认识!” 顾飞凰和司徒末,步伐一致的一齐活动了手腕,一左一右两打一,交替进行,没一会儿就打的邵玄仪鼻青脸肿。 顺便把顾未盟和那几个世家子弟都打了一顿。 顾飞凰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丢给琴姐,说道:“这是赔给聚雅楼桌椅的钱。” 又踢了几脚地上站不起身的几个人,霸气说道:“倘若我今后再碰到你们欺负别人,照样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顾飞凰折扇一开,潇洒走在前面,“走了!” 在场的客人,一部分的人,以为顾飞凰是玉盈姑娘的相好,看不得情人被欺辱,所以出手教训邵玄仪。 另外一部分人,觉得他是见义勇为的侠士,为了司徒末打抱不平。 还有一部分人认为他身份一定很神秘,不然就凭打了西武王世子,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就说明他身份定然能抵抗西武王之后带来的压力。 总之,一个身材矮小的大侠在那一晚被所有人记住了。 第43章 喝一壶风花雪月 “干了!” 打了一场大快人心的架,顾飞凰,佳禾和司徒末三人,买了酒坐在路边酣畅淋漓的喝起了酒。 这酒叫风花雪月。 喝一壶风花雪月迷人眼,可顾飞凰的人生哪有什么风花雪月,不过全都是迷途知返。 “喝!” 酒过三巡,顾飞凰开始讲人生大道理。 讲的全都是他们听也听不懂的,顾飞凰也听不懂,她也只是给别人讲的明白,轮到自己身上,这些东西毛用没有。 “还喝吗?”司徒末有些醉了,眼神迷离,口齿不清晰。 “喝!”顾飞凰也醉了,眼皮直打架,看着眼前的佳禾,已经开始重影了。 看来看去,佳禾就倒在了地上。 突然面前换了一副面容,嬴景嗣的脸出现了。 顾飞凰呵呵轻笑出声,玉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柔声问道:“嬴景嗣,你说,我对你到底是怎样的情感?” 言罢,她霍然站起身来,仿若挣脱束缚的飞鸟一般,在熙攘的街道上尽情地释放着自我。 手舞足蹈,高声歌唱,欢快地旋转了足足十圈之后,一个踉跄跌入了嬴景嗣的怀抱之中。 顾飞凰闭着眼喃喃道:“你可曾知道,我今年不是十八岁了。”她费力比划出三根手指,“我已经三十三了,没工作,没对象,智商堪忧,在家拆箱牛奶,都得问问我妈能不能喝。” “那该死的世界,我早已厌倦至极,而这个世界,同样令我心生厌烦。可我却无处可去,无路可走。你告诉我,我究竟应该何去何从!”话音未落,顾飞凰彻底睡着了。 嬴景嗣静静地抱着怀中熟睡的顾飞凰,目光温柔... 轩王府内。 “胡闹!” 嬴景嗣一拍桌子,吓得面前三人打了一个激灵。 一人两颗醒酒药,三人才算是真的清醒。 顾飞凰,佳禾和司徒末站成一排,被嬴景嗣数落。 “聚雅楼那地方是什么地方,是你们应该去的吗?” “还学着人家打架!你们打也就打了,还在大街上喝那么多酒,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嬴景嗣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司徒末,你有没有脑子,带着她们两个姑娘家去那种地方,万一被发现了名声还要不要了?” 司徒末被骂的哑口无言,他认为这件事确实是他做错了。 “还有你。”嬴景嗣看着顾飞凰,叹气一声,“叔祖父视佳禾如珍宝,你岂能说带她出来就带她出来!” “不是她,是我”佳禾手忙脚乱的在一旁,忙替顾飞凰解释。 “你还知道是你!明知道你爷爷把你捧在手心都怕化,你还让他担心。德阳王府上下乱作一团,就差去官府报官了,若不是找到了轩王府,我倒还不知道他孙女儿丢了。” 佳禾被嬴景嗣骂完,委屈巴巴的一直在掉眼泪。 现在的嬴景嗣像是一个长辈,对着三人挨个训话。 顾飞凰丝毫没受嬴景嗣的影响,一屁股坐了下来,不在意的道:“佳禾被憋在宅院里十几年,本来就说不了自己想说的话,还做不了自己想做事。” “老王爷自以为为佳禾的好,可是从来没替佳禾考虑过。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也如此,我看你比老王爷还固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嬴景嗣自知心中有愧,拉过佳禾坐在椅子上,“我知道你心里千万种想法,但今日我想问问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佳禾低下头,沉默一会儿,接着,她轻轻拿起桌上的茶水,用指尖蘸取一滴,然后在桌面上写下了一行字:“我喜欢和飞凰一起玩,我喜欢像今天一样无拘无束,像飞凰那样自由自在。” 佳禾写完这行字后,随手一擦,桌上这摊水字就被她抹去。 这件在顾飞凰眼里看似正常的事,但一旁的司徒末却激动的上前拉住了佳禾的手。 顾飞凰看得出,因为佳禾和邵玄仪的婚约,司徒末有意无意的在与佳禾保持距离,却没想到如此简单的一行字,便让他坦然了。 “佳禾,你终于可以直面自己了。”司徒末拉着佳禾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嬴景嗣也像是心落了地,说道:“姐姐,你放心,一切都会好的。”他此时可以平静的说出这一切,只是没人懂他心里是如何的心疼佳禾。 顾飞凰不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从几人脸上看出,长大后的佳禾一定还发生过什么事。 随后顾飞凰的关注点便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 她疑惑地问嬴景嗣:“你称呼佳禾妹妹什么?” “姐姐啊!有何不妥吗?”嬴景嗣一脸茫然。 “她明明是你的妹妹,为何要称其为姐姐呢?”顾飞凰追问道。 “佳禾年长我两岁,自然应该称之为姐姐。”嬴景嗣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佳禾一张娃娃脸,两只明眸好似秋水般明澈,三千发丝漆黑发亮垂在腰间,看着也就十五六,论谁也看不出她年纪比嬴景嗣还要大。 眼下顾飞凰悟出一个道理:心思重的长得都老。 夜色渐深。 嬴景嗣看着眼前的两人,轻声说道:“天色已然不早了,让我送你们回去吧。” 顾飞凰却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必麻烦了,还是由我来吧。毕竟,是我将佳禾带出来的,自然应该由我负责将她安全送回家。” 嬴景嗣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你确定吗?要知道,叔祖父他已经在德阳王府等着你们了。” 顾飞凰猛的站起来,只得暗自叫苦,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今晚玩得太开心了,竟然忘记了老王爷!” 到了德阳王府门前,顾飞凰的心跳愈发加快,手心甚至微微出汗。 她忍不住向身边的嬴景嗣投去求助的目光。 当她看到对方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恼怒之情。 “你笑什么?”顾飞凰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怒。 嬴景嗣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笑意,但那嘴角的弧度却依然明显:“我笑一代女侠,竟也有害怕的时候。” 顾飞凰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德阳老王爷可怕得很,上次我本来没做错什么事,就被他狠狠地骂了一顿。这次我又偷偷把佳禾带出来,还不得被他打死啊!” “叔祖父哪有这么严肃,他只是过于爱护佳禾了,我事先已经派人通知过叔祖父佳禾安然无恙的事了,你放心吧。”嬴景嗣安慰道。 佳禾注意到他们两个人还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于是回过身来,快步走到顾飞凰身边,拉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跟自己一起进去。 顾飞凰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踏进了王府大门。 一进大厅,几人只觉得压抑。 德阳老王爷正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阴沉得吓人,整个脸庞仿佛都被一层乌云笼罩着。 佳禾径直跪了下来。 紧接着嬴景嗣和顾飞凰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老王爷一直都没说话,任由三人跪着。 而跪着的人也在等老王爷大发雷霆。 德阳老王爷年过七旬,满头银霜,虽然身体尚且硬朗,但是一双眼睛已经深深陷进去了,眼睛略微发红。 前几日他还不是这般苍老,才过了一天,仿佛又老了几岁。 老王爷并未发火,他缓缓起身,亲自扶起佳禾,眼中满是温柔,“佳禾,你先回房间去吧。” 佳禾满是担忧的看一眼顾飞凰,在看见顾飞凰冲她点点头后,这才稍稍放下心。 待佳禾离开后,老王爷慢慢坐回椅子上。 看着眼前的两人,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你们俩也起来吧。” 顾飞凰低头站起,低声应道:“是。” 老王爷接着说:“六小子已经跟我说了,你想去云上学府念书,希望我能当你的引荐人。” 顾飞凰回答:“是。” “你放心吧,我明日就去云上学府和那老家伙说此事。” 老王爷对她将佳禾郡主私自带走一事只字不提,似乎有意回避这个话题。 他说完后缓缓站起身来,背着手慢慢地离开了,临走前留下一句话:“你们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顾飞凰心里明白老王爷的意思,但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一直想说的心里话:“佳禾她很孤独,她渴望自由,渴望看看外面的世界,虽然这次是我冒昧把她带出去,但是我看见了她是真的开心,可是身为她的爷爷,你有看见过吗?” 这一番话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深深地刺痛了老王爷的内心。老王爷仍然沉默不语,只是脚下的步伐并未停歇。 第44章 只是个妾 早上,顾飞凰去拿了能出入云上学府的学子令牌。 刚进镇国公府大门,远远地看见了顾梦梅朝着自己走来。 她本想装作没有看到对方,自顾自地走路就好。但没想到顾梦梅竟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无论她往哪个方向走,顾梦梅都会出现在那个方向,拦住她的脚步。 还没等顾飞凰开口说话,顾梦梅就先开了口:“听说你已经成为了大理寺少卿,而且明日还要去云上学府念书了。” 顾飞凰明知她又是来找茬的,也不在乎,敷衍道:“你知道的还真是慢。”话一说完,顾飞凰就错过她的身体,向自己院子走去。 “顾飞凰!”顾梦梅突然很大声喊了她,“不管你怎么嚣张的不可一世,我同你以后也都要平起平坐。” 顾飞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任由顾梦梅炫耀。 “父亲面圣归来,说皇上要下旨,将我和四妹分别许配给两位皇子。没想到吧,当初你抢我的未婚夫的时候,那一幕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可到最后我还是如愿嫁给皇子,做了王妃。” “是啊,二妹,我身为你姐姐却要嫁给六皇子,而你和四妹一个嫁五皇子一个嫁四皇子,这样,以后你管我叫姐,我管你叫嫂子,咱俩各论各的。”顾飞凰说完向右边挪了一步,“下次你和人说话别离太近,尴尬。” 顾梦梅双手握拳,又站在她面前,“你是在嘲笑我吗?” “这也叫嘲笑?这明明是玩笑,做人别太敏感。”顾飞凰苦口婆心的说道。 “顾飞凰,你别太得意!明日皇上圣旨便会赐下,你以为你就是轩王妃嘛!我也是桓王妃,到时候便就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了。” 顾飞凰眯眼微笑,“你说得对。” “你这是在讽刺我吗?”顾梦梅发了疯似的质问。 “我说了,别太敏感。”顾飞凰笑了一下。 “你...” 平时顾飞凰与她争辩,她反倒是不在意,此时顾飞凰不与她计较,她倒是万般在意。 “哈哈哈...”顾飞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的声大了些。 “你现在是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了,苦笑的吧...” “哈哈哈...”顾飞凰又笑了一声。 “顾飞凰你等着!”终是气的顾梦梅跑开了。 “嗯?”顾飞凰回过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顾梦梅离去的背影。 这一夜,顾飞凰睡得很安稳,但顾梦梅却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 镇国公府,所有人都很忙,府内家丁把院子清扫一遍又一遍,婢女把桌椅板凳擦了一次又一次。 女眷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顾梦梅和顾梦竹更是,早早穿戴整齐,坐在那等着,珍珠戴满全身。 三个时辰后,高力来到镇国公府。 “圣旨到,顾梦梅,顾梦竹接旨。” 顾梦梅和顾梦竹上前,双腿跪地,激动万分。 “臣女接旨!”二人齐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之二女顾梦梅,秀外慧中,才貌兼备,特赐婚为桓王嬴景肃之宜夫人;镇国公之四女顾梦竹,温良敦厚,淑慧质嘉,特赐婚为宁王嬴景无之柳夫人。二人三月后一齐嫁入王府,钦此!” “宜夫人?”顾梦梅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顾梦竹眼神一片空洞,嘴里不停念叨:“只是个夫人,只是夫人。 连侧妃都不是,其他人也都瞬间变了脸色, 赵宁雪的泪顷刻而出。 温红菱也晕了过去。 “接旨吧,镇国公...” 当圣旨捧在手中那一刹那,顾以宏手抖的不成样子。 为什么是夫人,为什么不是王妃?” 高公公刚要离开,顾以宏便上前拉住了他,“高公公,陛下为什么赐婚我两个女儿为夫人,而没有正妃之位?” “这...”高公公犹豫了。 顾以宏明白其中意思,拿出一袋银子偷偷塞在了他手上。 高力把银子拿在手上掂,这才说道:“镇国公,两位皇子的正妃怎么可能是庶女。” “可是梅儿她不是庶女。” 高力清清嗓子道:“请庶老奴多嘴,你这两个女儿行事已在宫中传开,之前二小姐已经赐婚武国侯世子了,武国侯可是秦妃娘娘的亲哥哥,去秦妃娘娘宫中闹了几回。” “秦妃娘娘万不要二小姐当五皇子的妾。多亏圣上开恩,才允许两位千金入了王府。” 顾以宏愣在了原地,“可是陛下已经答应老臣了。” 高力忍不住翻个白眼,“我说镇国公,你这两个女儿干出此等丑事,竟没将她们打死,你还能拉下脸去宫里求皇上,也算是这京都的父亲典范了,只是,勾引皇子可是大罪,皇上没下令诛杀,已经算是保全你的脸面了” “勾引?勾引!”顾梦梅像疯了一样,“嬴景肃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自会向陛下求娶,我才是他要娶的正妃,我要去问问他,当时和我在床上说出的那些话,到底算不算数!” “闭嘴!”顾以宏扇了顾梦梅一个巴掌,“这是你一个女儿家说出的话吗?” 高力继续说道:还有你那四女儿,本不配做皇子妾室,但是皇恩浩荡,能做四皇子的妾已经算是天大的福气了,不然,除了赐死别无选择。” 顾梦竹此刻已经哭的说不出话。 高力临走时,留了一句话:“我劝镇国公好自为之,难不成镇国公还想一门三王妃?” 顾以宏心里不由一紧,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他居然当时被这诱惑冲昏了头脑。 陛下多疑,本就忌惮他是北海王部下,给了他镇国公职位,却不让他碰任何军队势力。 暗地里一点一点削弱他的实力,又怎么能让他的女儿成为王妃。 但是顾飞凰可以成为王妃,她与家里不睦,即使当了王妃也提升不了镇国公府地位。 第45章 痴人说梦 待高力走后,顾梦梅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为什么?我既当不了轩王的王妃,还当不了桓王的王妃,我只是想当个王妃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啊!” “爹...”顾梦梅泪流满面,心如刀割,哪怕是个侧妃,也比现在体面。 “别叫我爹!” 顾以宏已经让下人把鞭子拿了过来,握在手上,随时准备打在两个不孝女身上,“还好意思哭,要不是你们做出此等下做事,把我这张老脸丢尽了,怎么会是如今的局面!明日早朝,还不知道那些大臣怎么在背后嚼我舌根。” 顾梦竹也坐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四姐当时还告诉我,若我们放手一搏,以后的路便可以畅通无阻,现在倒好,你我都是妾,谁也不比谁高贵。” “你闭嘴!”顾梦梅伸手打了顾梦竹一巴掌,“若不是我,你还嫁不了皇子做妾!” 谁料顾梦竹还手回了她一巴掌,“我宁做寒门妻,不做皇族妾!之前我就是太听你的话了,今后你别想再控制我!” “顾梦竹,你敢打我!” 顾梦梅气不过,张牙舞爪去撕扯顾梦梅的衣服。 顾梦竹一把拽上顾梦梅的头发,“打的就是你,看你还怎么骄傲。”说着二人就打在了一起。 “干什么!反了你们了!”顾以宏拉开厮打起来的两个女儿,一人打了一耳光,“没出息,只会窝里横。” 平日里,无论顾梦竹遭受怎样的打骂,都不敢有丝毫反抗,但今天却像是豁出去了一般。 她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后,便不再理会顾以宏的责骂,直接反驳道:“如果不是你这个当父亲的无能,我们又怎会出此下策!如今你反倒责怪起我们来了,当初你不也是痴心妄想能当上国丈吗!” “混账东西!” 顾以宏手持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顾梦竹的身上,口中还骂道:“打死你这个不孝女!竟然敢忤逆你老子!你那妾室的身份,还是我腆着老脸去求来的!” 每一鞭都毫不留情地落在顾梦竹的身上,没多久她的身上已满是伤痕,鲜血淋漓。 而这一顿鞭子,仿佛也将顾梦梅的那一份责罚一同打完了。 顾飞凰悠然自得地散步归来,正撞见眼前这一幕。 她本不应心生怜悯,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母亲身上,那惨不忍睹的累累鞭痕。 她终究还是无法坐视不管,迈步向前制止了顾以宏。 顾飞凰身手敏捷地夺过顾以宏手中的鞭子,将其扔至一旁,说道:“镇国公,你可别忘了,祁国律法,动用私刑可是要坐牢的。” “我管教自己的女儿,什么律法也管不了我!”顾以宏气喘吁吁的道,“来人,把这个不孝女给我扔到柴房里思过!” 面对顾以宏如此丑恶的嘴脸,顾飞凰不慌不忙地拍起手掌,冷笑道:“现在倒想着管教自己女儿了,早干嘛去了!你两个女儿与两位王爷私通已久,你可知道?” 顾梦梅眼神凶狠地瞪着顾飞凰,“你早就知道?” 嬴景嗣经过一番调查后,终于查出了德阳王府失火事件背后的真凶,正是顾梦梅本人。 而这出闹剧居然是她和顾梦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码。 其目的无非是想借助舆论压力,迫使两位皇子迎娶她们姐妹俩,以达到一步登天的野心。 人算不如天算,她们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顾飞凰撇着嘴,“毕竟姑娘家,我没拆穿是想给你们姐妹留些颜面,可你们却不领情。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 “你和桓王私通这么久,他却始终未曾前来提亲,难道仅凭将此事公之于众,就能够让你如愿以偿地嫁入王府成为王妃?简直是痴人说梦!” 顾梦梅歪坐在地上,浑身尽是破碎之感,“顾飞凰,别说的这么好听,你不过就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罢了!你看我没成为王妃,想必心里高兴坏了吧。” 顾飞凰也不辜负她,顺着她话茬道:“我当然高兴,我高兴得很!因为你愚蠢,你愚昧,你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自以为是。” “所以你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不过你也别太伤心,只是当个妾而已,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顾飞凰不想刺激她,也不是非要过嘴瘾,都说人心本恶,岂不知一个人的好与恶从一出生就注定好了。 前几日顾飞凰去聚雅楼,一眼便认出琴姐就是当年厨房给自己送饭的丫鬟。 她虽不认得顾飞凰,但是顾飞凰始终记得她。 后来去单独见了她,琴姐也同她讲了当年沈婉清被关进柴房有多惨。 而这一切,并非只是顾以宏一人作恶。 琴姐趁着送饭之时,每日都去偷偷看沈婉清,她每一日身上都呈现不一样的伤。 第一日浑身几百道鞭痕。 第二日脸上被刀划的血肉模糊。 第三日两条腿上被戳的全是窟窿。 沈婉清被关进柴房的第四日就凭空消失了。 琴姐还在柴房里发现了一支带血发钗,上面的血是沈婉清的,而这发钗的主人就是顾梦梅。 那时候顾梦梅不过才三岁而已。 三岁的孩童,论谁都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恶毒。 顾飞凰绝不会让作恶的人轻易消失,定要慢慢折磨。 这时顾梦梅身体往前一扑,双手抓着地面的土,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顾飞凰:“妾室又如何?只要能牢牢抓住桓王的心,等他登上帝位,要封谁做皇后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顾飞凰则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说道:“我真羡慕你,不管此时境况如何,依旧能做着母仪天下的梦。” 离开前,顾飞凰还故意停在了顾以宏面前,说道:“对了镇国公,你既,续不了良妾,还管教不好子女,可真是可悲之人。赵宁雪未婚就与你私通,她女儿也是这般行为不端。你要记得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46章 入学 顾飞凰入学的第一日,起个大早。 茯苓看见她起的这样早还有点吃惊,顾飞凰和她解释:“第一日要给老师和同学一个好印象,免得说她不遵守规矩。” 茯苓泼冷水:“你的印象早就在入京那日展现在所有人面前了,不守规矩也早传开了,之后再弥补也无济于事。” 顾飞凰赏了她一记铁拳。 第一天入学,茯苓去门房那边问了马车,得到的答案就是马车全都被差遣出去了,气的她回来一通抱怨。 \"这分明是故意的!\" 她怒气冲冲地说道。 顾飞凰安慰她:“马车慢,骑马多好啊,省事省力。” 茯苓还是不解气,撸起袖子,看样子要准备大干一场,“长姐今日去学堂,必不能叫你的气势输于他人,我这就去大理寺叫人,咱们五人一起去,万不能让京都那些眼高于顶的杂碎欺负了你!” 顾飞凰点着她的额头,道:“我是去上学堂,不是去打架,你再把老师吓跑了谁还教我。” “长姐,你明明都当官了,为什么还要去学堂念书?”茯苓摸着额头,傻傻的问。 顾飞凰故作高深的一答:“学无止境!” 与平日无异,顾飞凰身着一袭素雅白衣,头上没戴任何钗环。 只是简单地拎着书箱,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驾!”她快马奔驰在街道。 不过还是冒着那个冤大头的名头,嘴里高声呼喊:九殿堂办案,闲杂人等,退退退。” 卖水果的刘大爷很疑惑,就问隔壁卖簪子的李大娘:“这九殿堂怎么隔两天就查一次案,怎么这么多案?” 李大娘拿起一个苹果,塞进李大爷嘴里,悄声道:“九殿堂办的案,必然是祁国的要事,哪是咱们普通百姓能议论的,还是卖你的水果吧,别瞎打听。” 茶楼花园,司徒鹤气的紧紧攥着拳头,嘴唇抖了一抖,“她还冒充九殿堂没完没了了是吧!上次放过她,还不长记性,我定要好好教训她一下。” 他一怒之下一掌拍碎了桌子上一个苹果,果汁随着他的手往下流淌,而苹果已经成为一摊烂泥。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马鸣声响起,还有一句熟悉的话:“九殿堂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又是谁!”司徒鹤连拍三个苹果解气,恨不得把这两个冒充九殿堂的人都抓回问话,严刑拷打的那种。 “是轩王殿下。”乾雨低头回道。 司徒鹤一怒之下咬了一口苹果,道:“那也不行!下次告诉他,不允许冒用我九殿堂的名号在街上驾马!” 顾飞凰威风凛凛,一路顺风的抵达云上学府。 下马后温柔的拍拍马屁股,把马拴在了云上学府门前的树上。 在一众学子的目光注视下,走进门。 “这便是镇国公嫡女顾飞凰啊...”门口一位紫色衫裙的少女瞧了瞧,好奇地说道,“听说她当了大理寺少卿,还是祁国第一位女官,是咱们女子中的典范。” 其他人眼睛也都快长在顾飞凰身上了。 旁边一位矮个子女学子也跟着夸道:“是啊,长得还清秀,不愧是轩王殿下能看上的王妃。” “你们知道什么!”一道刺耳说话声打断她们,声音的主人来自顾飞凰的一位熟人。 “你们那是没看见她跋扈的样子,竟连皇家都不放在眼里。那日我亲眼看见她出手要打九公主,还顶撞五皇子和几位公主。”秦灵儿摇了摇头,“无规矩无教养,粗俗不堪。” 云上学府女学堂中,但凡来个新人,必然得受到关注,并且议论的人颇多。 秦灵儿在学府里待了这么久,她说的话自然是有分量,这也让许多听到这话的人,不约而同的轻视起顾飞凰。 她倒是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只是看见老熟人必得上前打招呼,顾飞凰笑着说道:“这不是秦家小姐嘛,好久不见!你托我在吴老六那买的牛肉,他说最近牛市行情不好,还得哪天你登门,他亲自给你剁碎。” “我什么时候让你...” 秦灵儿说到一半便卡顿了,脑袋里突然想起,那日顾飞凰给她讲的故事,瞬间汗毛直立。 “我们村里老人常说,吃猪嘴的孩子长大以后嘴甜,我看你就应该多吃两个,省的胡乱说话。”顾飞凰全程都是笑着说的,只是给别人的感觉确是阴森的,腔调也全是讽刺。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秦灵儿神情不自然,和旁边的人说了一声,就赶紧跑开了。 小样儿,说我坏话!顾飞凰默默提醒她做人要管住自己的嘴,别断章取义瞎说。 其他人看着顾飞凰的表情也好似不太从容了,眼睛到处看柱子、门,却不敢再看顾飞凰。 虽然不知道秦灵儿说的真假,但是从气场上来看,顾飞凰明显更胜一筹,有的人开始怀疑,秦灵儿是因为嫉妒在诬陷顾飞凰。 一个人的好坏,第一眼看去是分辨不出来的,只能从面相看,这个人长得太不像好人了。 但是美与丑大家还是能看出来的,顾飞凰长得好看,大家就相信她就是无辜的。 “这位是顾大小姐吧!”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 顾飞凰应声回头,身后正站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顾飞凰也是从面相上看,他应该是个极其温柔的人。 翩翩公子举手投足皆有世家风范,他向顾飞凰微微行礼道:“在下南陵王世子韩成煜,听闻姑娘文武兼备,双剑更是独一无二,久仰大名,特来拜会姑娘,与姑娘相识。” 事实证明,人确实不能看面相。 名单上的名字顾飞凰已经见了两位,西武王世子邵玄仪虽然猥琐小人,但是一眼摆在那他就是那样的人,怎么伪装也成不了气候。 而眼前的这位南陵王世子,顾飞凰却看不透一点,毕竟她的双剑可是从没出过镇国公府,韩成煜又是怎么知道的。 顾飞凰笑了笑,礼貌的回一礼,道:“世子过誉了,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韩成煜从书盒子里拿出几本书,递给顾飞凰,笑眯眯道:“你刚来云上学府,想必没有入门考试要用的书籍,这几本便是接下来要考的内容,我把它们送给你,当做与你相熟的礼物。” 第47章 身份暴露 南陵王世子送的东西谁敢收啊! 顾飞凰心里一阵嘀咕,两本书看着事小,若是涉及到案子可就大了,保不齐以后他落网的时候,拿这事儿诬陷自己收礼。 要是金银珠宝也就算了人为财死,为了两本书实在不值。 顾飞凰轻轻把韩成煜拿着书的手,推还到他面前,道:“世子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前些时日有人已经将书送给我了,两份实在是看不过来,还望世子见谅。” “哦...是这样...”韩成煜尴尬地把书收回到书盒子里,抬起眼,挑了挑眉问道,“是轩王殿下吗?” 顾飞凰腼腆一笑,没说话,也是最好的回答。 韩成煜笑着点点头,“轩王殿下对姑娘真好。” “轩王殿下如此威武霸气之人,竟然会喜欢这般模样的女子。” 顾飞凰甚至都无需去瞧一眼,便已知晓这句尖酸刻薄之语究竟出自何人之口。 身着绿袍的男子,正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走来,脸上还带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痕迹,此人正是那绿乌龟邵玄仪。 “二哥啊,我看你就是多此一举。你好心好意将书籍赠予她,可她却毫不领情,甚至还搬出轩王殿下来气你。像她这种毫无情趣可言的女人,远不及聚雅楼中的那些美人们来得招人喜欢。” “老三,我看你这顿打还是挨得太轻了些,嘴巴依然如此没有把门儿的。你怎能将顾家大小姐,与聚雅楼内的那些风尘女子相提并论?真应该叫那位侠士,再狠狠地揍你一顿才好。” 言罢,韩成煜飞起一脚踹向邵玄仪那满是伤痕的臀部,并冲他吼道:“赶紧给我滚远点!” 那日顾飞凰和司徒末气的上头,下手过于狠,导致不分头尾的把邵玄仪浑身上下全打伤了。 这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更别说身上了。 邵玄仪捂着屁股疼的龇牙咧嘴,“二哥你变了,你不爱我了,平时也不见你对这女子多上心,今日你居然为了这个女子骂你最爱的三弟,还踢我。” “你还说让那小子再打我一顿,说起那个小子我就来气,他与司徒末肯定是一伙的,配合默契一人一拳一脚的全招呼在我身了,别被我知道他是谁,要不然我定要叫他生不如死!” 邵玄仪开口就停不下来,“如果你真的对这个女子情有独钟,那就应当向轩王殿下表明,告诉他你想要得到这个女人。以轩王殿下的权势和地位,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将此女赐予你。” 邵玄仪品行卑劣,言语粗俗无礼,完全不懂得尊重女性,其所言所行着实令人心生厌恶,总之十分欠揍。 顾飞凰忍不住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说什么?”很明显,这句话已经被邵玄仪听见了,只见他拖着一条残腿,艰难地向前挪动几步,凑近一些后,又追问道,“你刚刚是在骂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吗?” “我没有啊!”顾飞凰理直气壮的回答,“话说,你是狗吗?不然我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骂你。” 顾飞凰一句话把邵玄仪气的炸开了,骂道:“你个贱女人,找死!” “世子嘴巴放干净一点,抛去我顾家大小姐身份,我还是大理寺少卿,你可知辱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啊?”顾飞凰平静的回怼。 “大理寺怎么了,一个小小的…” “大理寺?等会儿...”邵玄仪看着顾飞凰的脸,眼睛逐渐睁大,“我就说嘛,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你小子!” “女扮男装去聚雅楼,还和司徒末一起打了我一顿,你是少卿,他是主簿,你们还真是一伙的!” 顾飞凰没想过,提一句大理寺竟让自己身份暴露,果然这几个人没一个是傻的,连邵玄仪这样的人都如此敏锐。 顾飞凰看一眼韩成煜,发现他的眼神更是深不可测,根本无法从他的眼中看出任何情绪波动,这个人实在是太难看穿了。 “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邵玄仪心中的怒火已经达到极致,恨不得现在把顾飞凰杀了,“二哥,就是她打的我,那日她竟然是女扮男装。” 韩成煜还是如此淡定,但这次他的眼神变成了冷漠,开口问道:“是你吗?” 顾飞凰低头一笑,语气平静地说道:“世子在问什么?” 韩成煜情绪稳定如昔,再次开口问道:“打我三弟的是你吗?” “当然不是。”顾飞凰抬起头来道,“西武王世子说,打他的是个男的,你看我像男人吗?” “可三弟说你女扮男装。” “那也不是我。” “原来真是你…”韩成煜心中已然明了,不管顾飞凰如何回答,他都已经知道打他三弟的人到底是谁了。 “那…” 韩承羽话刚到嘴边,邵玄仪接了上来。 “来人,给我把这个女人抓起来!”他一声令下,只见从身后的学堂里走出十几位学子,他们气势汹汹地朝着顾飞凰扑了过来。 看这些人的样子也是世家子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听邵玄仪的话。 面对这样的阵仗,顾飞凰却显得异常镇定,她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大声喊道:“这是云上学府,你们想造反吗?” “造反?不至于,”邵玄仪冷笑一声,“但是揍你肯定是至于的!谁能抓住她,我就让他加入我们蛛网组织。” 加入蛛网! 听见邵玄仪这句话,一些学子争先恐后的往前冲,要知道蛛网组织可不是谁想进便进的。 顾飞凰很疑惑这个组织听着就像个贼窝,还有这么多人想要加入,应该平时被洗脑多了,也许蛛网组织确实能给他们带来某种好处。 面前这些人虽然气势足,但里面大部分人都不会武功,别说打十几个,就是再来一些顾飞凰也有把握嬴。 邵玄仪身上有伤必然不会出手,就看韩成煜会不会出手了,打输了受不了这个气,打赢了殴打世子的罪名就坐实了。 顾飞凰再次叫停:“等等!” 第48章 九殿堂一出 顾飞凰出声喊停十分突然,上前的学子们齐刷刷的愣在原地,互相看来看去,不知所措。 这招果然奏效,顾飞凰心中暗自得意,更加坚信能被邵玄仪蛊惑的人,都是些痴傻蠢笨的。 蛊惑人心?顾飞凰也想来试试,她背起手,故作高深的像一位老者,缓慢说道:“你们别忘了,你们身在京都,而我的身份想必你们也知晓,如果我出事,你们可就倒大霉了!” “指使你们的人,身为世子,他身份高贵,自不会有事。他还会把一切罪责摆脱的干干净净,但你们就不一样了,轻则牢狱之灾,重则连累家族,你们可想清楚了。” “这人生在世,总不能被别人当剑使,你们还年轻,有自己的路要走,别随意就上了他人的贼船。” 软硬兼施,顾飞凰边说着,边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说罢满不在乎的坐在了台阶上,松弛感让其他学子也为之一震,看她的样子是真不怕,但是却说的也颇有些道理。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给我上啊!”邵玄仪见状,抬脚踹了几下身旁发呆的学子,然后耀武扬威地叫嚣道,“顾飞凰,你以为这样就能拖延时间吗?告诉你,今天就算你再怎么挣扎也是死路一条!” “识相的话,你现在就跪地求饶,说不定本世子心情好会放你一马。”邵玄仪放肆地大笑起来,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呦,谁这么嚣张啊!” 门外说话的那人还未曾走进来,一群身着九字官服的队伍,便声势浩大的涌入门内。 这群人步伐整齐有序,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兵。 进入门后,迅速站成两列,中间空出一条道。 在整个祁国,只有九殿堂的人才会身穿带有九字的官服。 九殿堂一出,所有云上学府的学子们不禁浑身一颤,显然谁又要遭殃了。 九殿堂在京都只听从皇帝一人的命令,即使是皇子犯法,若被他们拿到确凿证据,也会毫不留情地抓捕。 但凡有人落入九殿堂之手,不被扒掉一层皮是绝对无法出来的。 而九殿堂的司使向来行事随心所欲,嚣张跋扈早已成为家常便饭。 一切准备就绪,司徒鹤闪亮登场。 他手中搓着两颗夜明珠,迈着大步进来,浅浅笑道:“两位世子好啊!” “你是九殿堂司使?”邵玄仪入京两年,九殿堂倒是听过,却没见过眼前的司使,只听说他是地狱阎王无人敢惹。 “世子居然没见过我?我乃九殿堂司使司徒鹤。”往那一站,司徒鹤一股无形的威压便笼罩在众人心头。 韩成煜见了司徒鹤,更加礼貌了,虽没行礼但是语气却比和顾飞凰说话还柔些:“听闻九殿堂,无大事不出,今日司使带领众多九殿堂的人来云上学府,这是来办大案的?” 司徒鹤笑着回道:“自是大案。” “既然司使在,那就烦请司使替我做个见证。”邵玄仪向顾飞凰指指点点道,“这个女人和她手下一个叫司徒末的,那天在聚雅楼把我打了,你看我这一身一脸的伤,我准备把她抓了送官。” 顾飞凰秉持一个原则,有理走遍天下,无理也要辩三分,此时别说早与司徒鹤相识,多少都会偏袒一些,就算是不认识,这事必得论一论。 顾飞凰道:“世子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当着九殿堂司使的面儿怎能撒谎?你刚还命令这些学子,说要把我抓起来打死!此等无视祁国律法之举实在令人心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西武王世子非说我是打他的那个人,我之前可从未见过他,他一没物证,二无人证,空口白牙就说我行凶,小女子实在冤枉。”顾飞凰一副委屈模样的道。 周围的学子们纷纷议论起来,有的人为顾飞凰感到不平,有的人则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而顾飞凰的演技太过逼真,让人不禁心生怀疑。 “你们可能也听说了,前段时间刑部尚书之子被人给害了,也跑来冤枉我,都告到京都府去了,你们看看这还有天理吗?你们不能看我好欺负,就随便谁人都能欺负吧,我虽一介女流,但也不会任人宰割。” 顾飞凰一边可怜兮兮,一边还据理力争,让司徒鹤都忍不住憋笑了,这几件事情原委可没人比他更为清楚了。 “我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儿,这还不是物证吗?还有那日在场的还有许多人,也被她打了,皆可作证!”邵玄仪吼道。 “好了!本使可不是来断你们这莫名官司的。”司徒鹤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司徒鹤下一句话,着实更出乎意料,“不过,实在巧了,顾飞凰你们是带不走了,因为我也是来抓她的。” 比起顾飞凰,邵玄仪看起来更为诧异,“你抓她作甚?” 司徒鹤不屑地瞥了一眼顾飞凰,“她触犯了我九殿堂规矩,就得抓,并且打入牢内严行拷打。” 顾飞凰原本还在绞尽脑汁思考自己究竟犯下了何种错误,但当听到“严刑拷打”这四个字时,反而不在意了。 司徒鹤和他弟弟一样满口胡诌,心知司徒鹤也算是变相的在救自己。 “带走!”司徒鹤让九殿堂的人把顾飞凰抓走。 韩成煜一直在旁边没做声,这会儿张开手拦住了九殿堂的人,“司使想带走她可以,必须给我三弟一个交代。” “想要交代可以,等她活着从里面出来吧。”司徒鹤敷衍的道。 “那也不行!”韩成煜坚决不肯让。 司徒鹤眉头一皱,朝韩成煜看去,“南陵王世子想和九殿堂抢人,不怕触犯圣上大忌?” 九殿堂的人刚进来,韩成煜并没有过多言语,而是在一旁观察,他看得出司徒鹤看顾飞凰的眼神并不是在看罪犯。 并且顾飞凰家世背景也不并不一般,她身上更有官职加身,只凭邵玄仪说辞,就指认顾飞凰女扮男装打了他,她咬死不认依旧拿她没办法。 继续在此纠缠下去,恐被他人看了笑话,有失了身为世子的风度。 想到这里,韩成煜还是决定让路。 “二哥...” 邵玄仪不死心,还想继续纠缠,被韩成煜拉住。 就这样,顾飞凰当着所有学子的面,被九殿堂的人抓走了。 只是并没有所谓的去九殿堂拷问。 而是跟着司徒鹤到了茶楼。 司徒鹤先给了顾飞凰一顿的教训批评。 容忍已久的话语,在一刻之间倾巢而出,别说顾飞凰就连他身边的乾雨听了都头疼。 更是再不允许顾飞凰打着九殿堂名号,在街道招摇撞骗。 第49章 丁字三号 顾飞凰被九殿堂抓走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云上学府,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以至于当她另一天再次回到学府时,学子们对她的归来感到不可思议。 看着顾飞凰就像是看到了一件稀奇古怪的事物一般,毕竟,被九殿堂带走后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实在太难得了。 进了学堂内,顾飞凰放眼望去,一共十个座位,左右两侧各五个。 只见前面两排的四个座位空荡荡,座位上空无一人,反观后方以后却是坐满了。 顾飞凰心中纳闷儿,为何前面会没人坐,想来或许是夫子很严格,这才吓得众人避开。 正疑惑间,又有一名女学子走进了学堂,此人二话不说便直接走到第一排坐下。 见此情景,顾飞凰稍作犹豫后也紧随其后,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 “到后面去。”还没落座,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比之顾飞凰的冷更甚三分。 顾飞凰扭头看去,发现正是刚刚那名先她一步坐下的学子在说话。 “这位置怎么了?不能坐吗?”顾飞凰扫了一眼学堂里的人。 其他人只是默默低下头,再有的别过脸不去看她。 能进云上学府的学子,非富即贵,全都是世家名门,自然身上娇气很多,眼前的女子看外表就是跋扈惯了,让这么多学子避之不及。 身份想必也是这些人得罪不起的人物。 云上学府里分多个学堂,每个学堂只能容纳十人,里面学子划分都是按照每次试考分数决定。 男女学子所在的学堂,都分甲乙丙丁四类,最优秀的学子在甲字一号学堂。 顾飞凰所在的这个学堂是丁字三号,是所有试考分数最低的几人,她能分在这个学堂里,也是因为她还没参加过考试。 那名女学子眼神瞄一眼顾飞凰后面那个位置,“你坐那儿。” 顾飞凰也不惯着她,放下书箱子,胳膊拄着桌子道:“我就坐这儿!” “新来的是吧,不知道我的规矩吗?我坐的位置四周不能有人,不然我不习惯!碍于后面没位置了才让你坐那儿。”对方依旧冷着脸说道。 “呵,哪来的臭毛病,我倒是想问问你又是哪家的千金啊!”顾飞凰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我祖父乃是圣上恩师,也是几位皇子的老师,云上学府院长齐太傅。”齐拂雨得意洋洋地说道。 “哦...”顾飞凰了解后,坐的更放松了,拿出书本读了起来。 齐拂雨见顾飞凰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不禁皱起眉头,道:“你不起来?” “我为什么要起来?”顾飞凰反问道。 “我祖父是云上学府院长!”齐拂雨提高了声音,似乎想用这个身份压住顾飞凰。 然而,顾飞凰却不吃这一套,她嘲笑一声:“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齐拂雨没想到顾飞凰会这么说,顿时气得脸色通红,站起来和顾飞凰理论道:“你怎么能如此无理,我祖父是院长,你应该尊重他老人家!”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顾飞凰再次强调了一遍,然后不客气地说,“齐太傅是圣上恩师,又是几位皇子的老师,我对他心怀敬重,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同时我替齐太傅感到惋惜,他拥有如此卓越的声誉和地位,却偏偏有一个你这样的孙女儿,你自己排在学子们的后几名,你有什么可骄傲的!我要是你,恐怕早就羞愧难当地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生怕给祖父抹黑丢脸。” “你居然敢出言辱我!”齐拂雨指着顾飞凰的鼻子骂道。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顾飞凰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 齐拂雨气得差点晕过去,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好咬牙切齿地说:“好,我不理你了!”说完,她转身回到座位上,不再理会顾飞凰。 这就完了?顾飞凰还是第一次见到齐拂雨这种,先挑事然后未战先败的,一时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以往例子,就应该气急败坏,出言辱骂,拿权势压人,顾飞凰吧唧一下嘴,见识到了... 沐先生来了! 也不知是哪个学子喊了一声,所有人一齐坐好。 齐拂雨就变得更乖了,她眼底里的欣喜都快溢出来了。 端坐好后,赶紧整理了耳边的碎发,还时不时瞄向门口。 沐温儒轻咳一声走进门,看着众人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才像话,不吵不闹。” 顾飞凰最会分析他人眼神了。 齐拂雨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 这眼神,实在不够清白啊! 沐温儒,乃是当朝相国沐温钧的胞弟,亦是嬴景嗣的三舅父。 此人年方三十一,仪表堂堂,风姿绰约。 然而,三年前其发妻难产大出血离世,留下一双龙凤胎后,令他至今难以释怀,故一直未再婚娶。 齐拂雨不过十六岁,而当她望向沐温儒时,那眼神绝非仅仅是崇敬与尊重,更像是一种深深的眷恋和爱慕之情。 要知道,齐太傅如此身份地位显赫之人,其孙女儿齐拂雨又怎会学分最低呢?从小到大耳濡目染都会比其他学子学问高。 顾飞凰心中暗自感叹,这一场跨越辈分的禁忌之恋,倒也颇有些刺激之感! 此刻,沐温儒端坐于夫子之位,目光首先落在了顾飞凰身上。 他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地说道:“飞凰初来云上学府,想必还有些不习惯吧。不过,假以时日,自然便会逐渐适应的。” 顾飞凰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她轻声回应道:“多谢先生关心,学生已然适应。” “听说昨天你被九殿堂的人抓走了,没什么事吧?”沐温儒一脸关切地看着顾飞凰,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顾飞凰正在和沐温儒闲聊着,忽然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意从旁边传来。 侧脸一瞧,齐拂雨的眼神充满了杀气,而她手中的那本书籍也早已被揉搓的面目全非,皱巴巴的书页团成废纸。 齐拂雨这是把她当成情敌了!难怪她不让任何女学子坐在前排,醋意实在浓厚。 顾飞凰故意改了称呼,道:“多谢三舅父关心,没事的,只不过是九殿堂的人找我问了一点事。” 沐温儒先是一愣,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轻轻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没事就好,而且...让我更开心的是,你叫我三舅父。哈哈,嗣儿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比我还要高兴!” 再看齐拂雨,已经恢复正常,眼睛闪着光似的看着沐温儒。 沐温儒也看到她的眼神,立马严肃起来,大声道:“开始上课!” 第50章 夜半被袭 顾飞凰前两日和西武王世子起的争执,实在没白费力气,起码她又知道了两件事。 南陵王世子韩成煜,西武王世子邵玄仪和北海王世子萧逸宏,他们几人互称异姓兄弟。 按照年龄排,韩成煜是二哥,邵玄仪是老三,萧逸宏年纪最小该是四弟,当年应该还有个东翼王世子是他们的大哥,不过被诛九族后,就只剩三个人了。 此外,这几个人组成一个神秘组织叫蛛网,具体是做什么的还有待调查。 今夜月色朦胧,乌云时不时就会把月亮遮盖。 顾飞凰下学之后,如同往常一样来到了聚雅楼,自从上次一别之后,琴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玉盈告诉顾飞凰,琴姐也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在聚雅楼露面了,大家都说她回老家了。 聚雅楼真正的老板并不是琴姐,她只是负责管着这个场子,沈婉清死后,赵宁雪把她院子里的人都发卖了,是聚雅楼幕后老板给了琴姐管事一职。 这次琴姐消失,里面就立刻补上了新的管事。 从聚雅楼出来后,顾飞凰去了大理寺,让南宫南调查琴姐到底失踪去了哪里,究竟是真回老家还是被杀人灭口。 如果琴姐被杀,只有一种可能,那日她与自己说的一些事,被别人发现了。 琴姐不止和她说过沈晚清的事,还有些镇国公府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凶手是顾梦梅的可能最小,她喜欢耍些小聪明,却想法简单,只会施点小计谋陷害别人,远远达不到杀人的程度。 顾以宏嫌疑最大,他本就是武将出身,还做官多年,绝不是任人宰割之辈,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威胁到他地位的人。 顾以宏之前一直容忍着顾飞凰的所作所为,一是为了顾家的名声,二也是心里畏惧怕失去现有的一切。 至于顾家的其他人,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装傻充愣的主儿。 回府之时天已经黑了,顾飞凰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漆黑街道。 京都主街道有夜市,每到夜晚灯火通明,如果一人夜晚出行,走主街也是最安全的,唯一缺点,就是不如小路离镇国公府近。 倒是在房顶飞来飞去方便些,只怕叫人看了,传出京都闹贼一说。 平时顾飞凰都是走主街道,今日只想尽快躺在床上休息,便走了小路。 不曾想,就在她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时,突然感觉到背后有几道身影迅速闪过。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几个人影就已经出现在眼前,将她团团围住。 拦截顾飞凰的人一共有三个,两男一女,其中一个带头的男子身上衣着很奇怪,不像是祁宿两国的服饰。腰间还挂着一个大海螺,像是拿它联络同伴用的。 他使用的武器是短刀,刀身窄而轻薄,这种短刀祁国界内很少见,但是宿国却很常见,既穿着外来服饰,还拿着宿国的刀,单看外表确定不了到底是什么人。 另外一名男子,脸上戴着鬼脸面具,一身夜行黑衣,身形高大,走路却十分轻巧。 他并没有武器在手,这类杀手往往所用武器很特别,又或许拳脚功夫练的炉火纯青。 剩下那名女子,一袭火红的衣裳,妖艳动人,眼神就透着魅惑二字,倘若顾飞凰是男子,定会被迷的神魂颠倒。 带头的男子晃了晃手中的短刀,先行说道:“顾大小姐,今日你的命估计得留在这儿了!” “哦?你们是来杀我的...我还以为你们是来请我吃饭的。”顾飞凰一边说一边把袖口缠起来,“在临死之前,我能否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因为什么事杀我?也好让我死的明白些。” 带头男子道:“顾大小姐不必套我们的话,我们也只是受人雇佣而已,雇主说了你既得罪他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想让我死,就凭你们三个怕是还做不到。”顾飞凰霸气回道。 “能不能做到总得试试才行。” 红衣女子说完率先出手,她手中的武器是长鞭,挥舞之时鞭身数十米,躲开都是个问题,更何况鞭身擦满剧毒,碰到一下身体便会溃烂。 顾飞凰手中没有武器,只能捡起路边杂物堆中的一根木棍进行抵挡。 红衣女子虽武功低于顾飞凰,却是远程攻击,鞭子在她手里用力挥动,每一鞭子都带着满是杀气的杀招,根本不给顾飞凰近身的机会。 前几鞭都被顾飞凰轻松躲过去,最后一鞭她肩膀被打到了,要不是因为百毒不侵,她早已暴毙街头。 旁边的面具男子趁顾飞凰受伤之际,断然出手协助红衣女子。 顾飞凰正捂着伤口喊疼,腰上就被面具男子踢了一脚,她一个不稳撞向右侧的墙上。 气的顾飞凰大喊:“你们杀手不讲武德!” 如顾飞凰猜测的没错,面具男子擅长腿法,速度快到差点让顾飞凰都招架不住。 顾飞凰一打二,木棍在接到鞭子的十几招后,终于还是从中间拦腰折断。 出奇的是单棍变双棍,意外的顺手,竟打的面具男子连连败退。 “顾大小姐果然身手不凡!就是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我还挺想看你最后落败的惨样子。”带头男子未出手,只在一旁观战,顺便言语攻击。 顾飞凰和另外两人打的不可开交,顺嘴回应了领头男子的话:“你要是废话不那么多,或许早把我抓住了!身为杀手出任务偷懒,太不像话!” 带头男子哈哈哈大笑几声:“顾大小姐还真是幽默,都这副样子了,还同我斗嘴。” “我看你们才是死到临头了。”顾飞凰腾空而起,在她身体飞起的一瞬间,手中的木棍被她向前射了出去。 “这是伤不到我的!”红衣女子一个翻滚躲开一半木棍。 而另外一半木棍却扎在了面具男的腹部。 面具男虽然带着面具,还是能从他眼神中看见惊愕,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虚弱说道:“我...怎么...动不了了。”说完就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哥!”红衣女子上前摸摸面具男的脉搏,在意识到还活着的时候,放心的舒了口气。 女子杀气腾腾的盯着顾飞凰,“我杀了你!”也因为心急,手中鞭子舞的杂乱无章。 顾飞凰眼疾手快地接住鞭子的另一头,把她鞭子连同身体都甩了出去。 这次红衣女子也因受伤,口中吐出一口血。 第51章 只抓住一个人 “伤我二弟三妹,你找死!”带头男子看到自己的两个同伴受伤,顿时怒不可遏,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他握着短刀,向着顾飞凰杀了过来,眼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意。 “该死的云钦,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死了!我定要告诉你家王爷!”面对这凌厉的攻击,顾飞凰急忙侧身躲避,同时迅速向后逃窜,嘴里大声呼喊着云钦的名字。 就在这时,云钦的身影才从旁边的墙头翻身而过,手中暗器连发。 他所发的暗器速度快的惊人,让带头男子不得不停下脚步,全力抵挡。 顾飞凰与云钦并肩站立,对着带头男子狡猾的一笑,挑衅道:“之前是你们二打一,现在该轮到我们二打一了吧!我还真想看看你失败的惨模样。” 带头男子眼见形势对自己不利,心中暗自咒骂一声,转身朝着倒在地上的同伴跑去。 “别想跑!”顾飞凰大喝一声,紧接着就追了上去。 顾飞凰第一次体验被暗杀的感觉,她定然是不会轻易就放过他。 她要生擒活捉,不管是威逼利诱也好,严刑拷打也罢,必定让他们招出幕后之人是谁。 云钦手中再次射出四枚暗器,全都朝着带头男子而去。 带头男子转过头将手中短刀一挥,竟然把云钦的暗器给挡了回来。 不远处的红衣女子已经挣扎着站起身来,在男子跑到她身边之时,她毫不犹豫地往地上扔了一个东西。 瞬间,一团浓烈的烟雾升腾而起,弥漫在空气中。 当烟雾渐渐散去,顾飞凰和云钦定睛望去,只见带头男子和红衣女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恶!居然让他们跑了!”顾飞凰气得直跺脚,眼睁睁看着二人逃走也气的不轻。 幸亏面具男子因为昏迷不醒没被救走,不然顾飞凰把京都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他们。 顾飞凰走到面具男子身旁,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他的伤势。 面具男子腹部被顾飞凰的木棍刺穿,无性命之忧,但是却失血过多。 从他口中吐出的黑红色血迹能看出,貌似还中了毒。 顾飞凰问云钦:“他之前站在那里不能动是你干的?” 云钦点点头,拔出面具男脖颈后面的毒针,道:“我趁着他不注意之时,往他身上射了一根毒针。” 顾飞凰朝着他摊开手,颓废地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把剩余两个人也都一同毒了!看着他们逃走显得我们多废物啊。” 云钦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属下也不知道会有杀手刺杀你,毒针没带够,只够毒一个人的。” 顾飞凰无语地看着他,心中暗自嘀咕,嬴景嗣的手下也不怎么靠谱。 云钦在面具男子伤口处倒了一些止血药,还为他包住了伤口位置,就是木棍依旧还插在他的腹部,不赶紧取出来必会危及性命。 “顾大小姐,这个人怎么办?”云钦问。 “送大理寺,找一个郎中先把他伤治好,然后...”顾飞凰阴森一笑,“再把拔出来的棍子插回去,扭断他的胳膊,打断他的腿,或许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云钦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在顾飞凰不注意的情况下,慢慢向后退了几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玉珏见到顾飞凰会有畏惧之心,而此刻他的心情也是如此。 “走,回大理寺!”顾飞凰说完就准备离开,却发现云钦并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不禁皱眉问道,“你怎么不走?” “属下是应该在这儿守着。” 云钦一脸无辜的解释道:“顾大小姐,目前的情况是这样,要么你去大理寺通知,让司徒末几人把这个人抬回去,因为怕他醒来逃跑,只能我在这儿看着他。” “要么就是我去通知大理寺的人,你在这看着,当然还有第三个选择,就是我们两人合力把他这个人抬回大理寺。” 经过云钦的分析,顾飞凰脑袋清醒了,一拍脑门:“对哦。” 顾飞凰随机露出一丝歉意,拍拍云钦肩膀,“我刚还在心里骂你不靠谱,现在我收回这句话。” 第52章 发现琴姐尸体 顾飞凰已经连续几日坐在学堂里心不在焉。 目前大理寺人手紧缺,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她也是心急。 若不是因为要在云上学府暗中调查名单上的人,她恨不得自己亲自去查琴姐的下落了,毕竟琴姐失踪和她有直接关系。 三位来自封地的世子, 南陵王世子和西武王世子顾飞凰已经见过,初步对这两个人有了简单了解,只差这位北海王世子一无所知。 据说他洁身自好,行踪也非常隐蔽,成日里只在学堂上课,其他任何喝酒玩乐之地从不踏足。 而且,每日下学后,他都会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位封地世子在京都身份特殊,皇上自然也都赐予了宅院。 可是三位世子从不去府内居住,只愿宿在云上学府学子宿舍中,以至于即使下了学也见不到他们的身影。 根据司徒末的分析,邵玄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以他冲动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成为幕后操纵者。 所以真正掌控局面的人绝非是他这样的蠢货。 至于韩成煜,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表面上看,他显得城府极深,但实际上却优柔寡断。 他的出现就像是一个诱饵,让人把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从而忽视了他背后隐藏着的那个人。 再就是北海王世子萧逸宏,由于时间紧迫,顾飞凰已经无法继续等他自己出现,只能主动去找他了。 如果实在找不到他,那就拿邵玄仪当做靶子,逼迫他现身。 顾飞凰趁着两堂课中间的间歇时间,悄悄来到甲字一号学堂门口。 进入甲字一号学堂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顾飞凰想也没想直奔学子住宿的地方。 刚接近宿舍外围就听见了一阵说话声。 顾飞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凉亭,亭子里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正是韩成煜和邵玄仪。 还有一名陌生的中年文士,正和两人说着什么。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似乎很怕别人听见他们的谈话。 只是离得太远,顾飞凰也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云上学府中每隔一炷香的时辰,就会有巡查老师到处检查,是为了抓逃课的学子或者违反学府规矩的学子。 顾飞凰是算好了时辰,正好课堂间歇与交换老师同时进行,才能有机会来到学子宿舍。 马上就要到巡查时辰,为避免打草惊蛇顾飞凰只得原路返回。 为了多探查一些地方,顾飞凰换了一条路走,毕竟来的时候已经将周围环境都摸清楚了。 这条路比来时要远很多,路上会经过一片茂密的竹林。 竹林之中,顾未盟正和一个身穿深蓝色衣服的少年站在过道处攀谈。 顾飞凰只差一步就要暴露在他们面前,还好她反应迅速,及时躲到一旁的墙边,有墙打掩护这才没被发现。 顾飞凰透过墙的缝隙观察着两人,他们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重要事情。 二人说了几句话后,顾未盟从手上的笼子中拿出一个信鸽,放到了天上。 接着,他和那个少年匆匆离开了竹林。 他们刚一离开,顾飞凰立即腾空而起,把刚才顾未盟放飞的鸽子抓了回来。 她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明晚子时急发一批货”。 顾飞凰看完以后将纸条重新绑回鸽子腿上,然后将它放回天空。 等到顾飞凰回到学堂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堆满了人,所有人都在往里面看着。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好奇地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只看见她的座位上被顾未盟砸个稀烂,书籍全被他撕成一页一页的撒在学堂里。 学子们看到顾飞凰回来后,纷纷闪开,给她让出了一条路出来。 顾未盟看到顾飞凰出现,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桌子上,嚣张地说道:“顾飞凰,你也配来云上学府学习?那日在聚雅楼打我的就是你吧。” 顾飞凰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就离开了。 “顾飞凰你给我站住!” 顾未盟立刻从桌上跳下来,跟在她身后冲了出去。 “顾飞凰,看在我们一个父亲的份上,只要你给我下跪道歉,我就原谅你,否则……” “否则怎样?”顾飞凰凌厉的目光扫向他,厉声问道。 “否则小爷我就让你下半辈子都不好过!”顾未盟威胁道。 顾飞凰吃惊的表情望着他,道:“哦?你有那么大本事呢!我只听说你成天花天酒地流连妓院,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家里的银钱一大部分都是被你花出去的,整日碌碌无为像个浪荡子,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更不好过!” “二姐姐果真说的没错,你这个嘴皮子还真是厉害。”顾未盟上前拉住顾飞凰的胳膊,“废话我也不和你多说了,你既重伤了我,那就走吧,跟我去见官。” 这时。 欧阳询用千里传音说了一句话传到了顾飞凰耳朵里:“少卿,找到琴姐的尸身了。” 顾未盟还在不依不饶的拉着她的胳膊向前走,顾飞凰挣脱他的手,给了他一巴掌,“我现在有要紧事,没功夫和你纠缠,如果你还想活着就给我老实一点。” 这话确实镇住了顾未盟,他没任何阻拦任由顾飞凰离开了。 欧阳询是在澜水江下游的岸边上,发现的琴姐尸身,看样子是从上游一路漂到下游。 尸身还没有被江水泡肿胀,应该才死了不久,浑身上下全都有被人打过的伤痕,死因被人一刀封喉。 “应该是杀她的人先把她抓起来拷问了一番,最后才把她杀了,抛尸江中。”欧阳询说道。 顾飞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不由得一阵疼痛,她甚至之前还在抱有幻想琴姐真的回了老家。 顾飞凰眼眶渐渐湿润,自责道:“琴姐,本不该死...” 只是接下来的那句,顾飞凰没有勇气说得出口,若不是她去找琴姐问了当年沈晚清的事,琴姐根本不会死,她依旧还是聚雅楼里看遍人情世故的那个老板娘。 今后顾飞凰要报的仇又多了一位,不管是谁,都一要让他偿命。 欧阳询已经把这桩案子上报了京都府,一会儿就会有仵作前来验尸。 之后琴姐的尸身会暂时停放在京都府衙内,这桩案子还是由大理寺查办。 顾飞凰蹲下身看着琴姐满身伤痕,泪水流了满脸。 她简单的帮琴姐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她尸身平放在岩石上,尽量让琴姐走的体面。 在翻开琴姐手的时候,顾飞凰发现,琴姐右手拳头里攥着什么东西。 扒开手一看,她手中攥着一块布。 顾飞凰拿起布料在手中仔细观察一会儿。 这块布的颜色是深青色,布料属于中等偏上材质,京都的大户人家所用布料全是上等货,自不会用这种布料制作衣服。 而普通百姓家还买不起这种布料。 这种布料会出现制作的衣服,也就只有一个地方会用——学子统一服饰。 云上学府每年都会定制一批学子服饰,珍贵布料不仅成本高还稀缺。 布料运往京都后,都先供宫内娘娘们和皇子公主们挑选,再到京中世家。 给学府里一众学子定做的服饰,只能选那种中等材质,既不会造价太高,也不会失学府的体面。 琴姐的死和云上学府里的学子有关,谁衣服上少了这块布,谁就是残害琴姐的凶手。 顾飞凰从没如此坚定地说道:“让南宫南去跟着顾未盟,他绝对会有行动。” 顾飞凰截获的飞鸽上只有时辰,地点究竟是哪里也许只有跟着顾未盟才能知道。 欧阳询把琴姐被杀一事已经通知给了护城军。 护城军还在城门口贴了告示,小心谨慎贼人入侵,夜晚不允许独自一人外出,又加了一道巡逻营巡查。 京都重地天子脚下,有杀手肆无忌惮的横行,也让城中百姓心惊胆寒,这也是顾飞凰的目的,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这样幕后的人才会露出马脚。 第53章 无所畏惧 云上学府给学子们定下的规定一共有五百二十条之多,但凡超出学堂以外的事,一不小心就会触犯其中一条。 而这次顾未盟因为砸了学堂内的桌椅,违反了学府的规定,不仅赔付了一大笔银子,还得被惩罚打扫庭院一个月。 顾飞凰刚迈进学府大门,就看见顾未盟正拿着扫把,在不情不愿的打扫落叶。 “呦呦呦!这是谁啊!怎么在这扫地呢!”顾飞凰匆匆走到顾未盟的跟前,还故意一脚踩在他扫把上,憋笑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干活了。” 对于以往犯错的学子来说,顾未盟触犯的规定算是小巫见大巫,惩罚也是最轻的。 实际上学府目的很明显也算是小惩大诫。 而顾飞凰的目的更明显,要让所有学子都来围观,见证顾未盟丢脸的一刻。 “顾飞凰,你少得意!”顾未盟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猛地一拉,把手中的扫把从她脚底抽出来,“你给我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五弟,你为什么这么凶啊...吓着姐姐了。”顾飞凰矫揉造作的模样,在他面前继续演着。 ”别叫我五弟。”顾未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五弟五弟五弟。”顾飞凰又重复说了三遍,故意捏着嗓子道,“昨日你砸了我的桌子,撕了我的书籍,今日就受到了惩罚。” “不过,看你如此狼狈不堪,我心里...”顾飞凰叹了口气,“怎么就这么开心呢!还真是老天开眼。” 顾飞凰此时此刻活脱脱就是一副恶人形象,她满脸幸灾乐祸地看着眼前的顾未盟,抑制不住的笑起来。 “不,是院长开眼!”齐拂雨慢腾腾从学堂中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佳禾小心翼翼地跟着,一点一点从齐拂雨身后冒出头来。 顾飞凰大为震惊,她伸手指向佳禾,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佳禾开心地小跑过来,拉住了顾飞凰的手,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佳禾妹妹!”顾飞凰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佳禾,“老王爷肯让你出来?” “不止,还让她在云上学府念书呢。”齐拂雨替佳禾回答了这个疑问。 “真的?”顾飞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佳禾用力地点点头,笑得像朵花。 “他又是怎么一回事?”顾飞凰问齐拂雨。 “顾未盟违反学府规定,本就该受到惩罚,而我只是让这个惩罚先执行几天而已。”齐拂雨扬起下巴,满是骄傲。 “那就,多谢齐同窗了。”顾飞凰真诚地说道。 齐拂雨还是那副老样子,傲娇地回答道:“我们俩座位挨着,是因为顾未盟砸你桌子的时候,把我也给连累了,我可不是为了替你出气。” “哈哈,口是心非。”顾飞凰笑着看向齐拂雨,并与佳禾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 齐拂雨急忙否认:“我才没有呢。” “你就有!不信你问问佳禾。”顾飞凰调皮地说道。 齐拂雨可怜巴巴地望着佳禾,希望她能站在自己这一边。 佳禾左右为难,先是看了一眼顾飞凰,然后又看了一眼齐拂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顾飞凰的说法。 正所谓同声相应,佳禾和齐拂雨能够成为知己,那就说明齐拂雨也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齐拂雨傲娇,性格有些任性,但内心同佳禾一般非常善良。 就是喜欢口是心非,嘴上说的话很刻薄,实际上心肠很软。 “都给本世子让开!” 邵玄仪像是遇到了了不得的事,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甚至不管不顾的直接撞到了佳禾身上。 顾飞凰扶着佳禾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怒喝一声:“站住!” 看邵玄仪着急的样子确实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 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顾飞凰,也没理会,继续向前奔走。 “我让你站住你没听见吗!”这句话之前是邵玄仪对顾飞凰说的,现如今却被顾飞凰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邵玄仪果然是停住了,看着顾飞凰的眼神已经不是发怒那么简单了,而是难以置信,“你可别忘了,以你低贱的身份,根本不配和本世子这么讲话。” 顾飞凰看着他学服衣袍的袖口处,缺了的一块料子,整个人清冷凌厉,眼中的寒意如刀般锋利,“我有话要问你。” “就你也配问本世子话?”邵玄仪似乎比平时的他稳重多了,就是说出的话依然还是难听。 “我乃圣上亲封大理寺少卿,虽说是暂代,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要不要我请你去大理寺坐坐。”顾飞凰平静回道。 邵玄仪脸色一变,“你敢吗?你凭什么抓我,别说我没犯事,就算是犯了事,不管大理寺还是九殿堂,你抓人也得拿出证据。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你滥用职权,诬陷西武王世子,搞不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顾飞凰毫不退缩地回敬道:“巴不得!最好如此,把镇国公府上下全都杀个精光,到那时候我真得跪下来感谢你。” 顾飞凰激动的样子,甚至让别人怀疑她和镇国公府毫无关系。 “顾飞凰,你瞎说什么!”顾未盟急了,丢下扫把就往这边冲过来,“世子,您别听她胡说八道,这疯女人只是和家里闹了一点小矛盾,她是不会做任何伤害世子的事。” 顾未盟十分紧张地看着顾飞凰,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你在乱说什么!你就不怕世子把这些话告到皇上面前去,真的牵连我们全家吗?” 顾飞凰却不以为然,“我不怕。”她故意大声说道,“我等着他告到御前去,正好可以让皇上好好看看,谁是忠臣谁是佞,到底是谁会心虚!” “真是疯子!” 听到这话,邵玄仪只觉得顾飞凰简直不可理喻,他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转身便准备离开,“本世子还有要事在身,没功夫陪你发疯!等我办完事回来,再找你算账!” 第54章 斗到底! 不远处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少年。 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衫,外罩着一件黑色的披风。 他的身边跟着韩成煜,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有说有笑。 少年一头黑亮的发,额前几缕发丝随风飘扬,眉宇间有一股桀骜之感,轻薄的唇,笑声朗朗,“三哥,你这是又和哪位漂亮娘子拌嘴了,好生没出息。” 有一种人,只要他出现在人群中,便是最独特的那个存在,到哪都是万人瞩目。 而此时,顾飞凰的眼神也被这个特别的人吸引住了。 “北海王世子萧逸宏,你终于还是出现了”。顾飞凰默默在心底念了一句。 萧逸宏是北海王萧权的第十八个儿子,也是萧权唯一的嫡子。 他在萧权众多儿子中年纪最小,却格外突出,不仅容貌出众,而且文武兼备。 北海王萧权年少时曾与太上皇嬴城唯结为异姓兄弟,两人一同拜师学艺,并肩闯荡江湖,共同打下了这片江山。 却因为皇位争夺的过程中,两兄弟关系破裂。 最终,萧权请旨前往北海,成为了一名异姓王。 虽然多年以来北海王从不踏足京都,但是埋藏在心里多年的野心毫不遮掩,早就溢出了北海,延伸到京都。 萧逸宏借此机会,主动来到京都,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为的就是拉拢势力,有朝一日让这祁国重新归还给他们家。 北海封地羽翼即将丰满,只差一个起兵造反的理由。 萧逸宏拿着一把玉笛,不停地在手上翻着花的转动。 他先是站在顾飞凰面前打量一番,接着又走到齐拂雨面前看了看,然后再走到佳禾前面瞧了瞧。 他故作思考模样,开口道:“三哥,你说你遇见这么多娇滴滴的姑娘,怎么还如此粗鲁?看来先前先生教给你的那些东西,全都被你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啊!” 邵玄仪听了这话,顿时气得满脸通红,他指着自己脸上还在淤青的伤口,愤怒地说道:“她们,还娇滴滴?你看看我这脸上的伤,就是你眼中的这些娇滴滴干的好事儿!” 萧逸宏不紧不慢地笑了起来,“三哥啊,你也别怪她们。依我看,就是因为你平日里太过分了,所以才会让这些姑娘们都对你心生厌恶之情。” “四弟,这次可不是我先找的茬,是这个叫顾飞凰的疯女人,之前揍了我一顿,今日还在这不依不饶不让我走。”邵玄仪皱起眉头,无奈地解释道。 “别说是姑娘,就连我看你都想揍你一顿,我看你还是赶紧滚的越远越好吧。”韩成煜说完,给了邵玄仪一个眼神,让他赶紧走。 邵玄仪心领神会,知道现在正是溜走的最好机会,于是连忙说道:“哎呦,二哥说的对,本世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自然许多人嫉妒我看我不顺眼,我看我还是离你们远点,省的碍眼。”说完,便迅速转身离开。 顾飞凰哪是那么容易被骗,邵玄仪前脚刚离开,顾飞凰后脚便要跟上去。 “这位姑娘,你可不能去。”萧逸宏微微一笑,走到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轻声道,“你是不是一直在找我啊?我就站在这儿,我们单独谈谈可好。” 顾飞凰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萧逸宏,眼中充满了敌意,“我可不想与你这种人单独谈。” 萧逸宏挤出一抹微笑,“别那么防备嘛...我也打不过你,并且与我交谈你绝对不亏。” 还是那天路过的竹林,现在只有顾飞凰和萧逸宏两个人。 微风拂过竹叶,发出沙沙声,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你要同我说什么?”顾飞凰的声音冰冷,她对眼前这个人没有一丝好感。 萧逸宏之前还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现在却在脸上的笑容中多出了一丝诡异,“你把三哥当成蠢的,我可不是,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大理寺这些时日调查军械案,想必萧逸宏早就有所察觉。 而他们依旧明目张胆,不过就是仗着祁国不敢动他们罢了。 顾飞凰奉旨调查案件,本就没什么好隐藏,却也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自不会承认什么。 她装傻充愣地道:“世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不明白。” 萧逸宏敲着手中玉笛,微眯着眼,“身为大理寺少卿入云上学府就读,不就是准备背地里查我们吗?” “既然世子觉得我在查,那我查的究竟是什么呢?”顾飞凰眨眨眼睛,反问道。 萧逸宏和顾飞凰面对面站着,眼神互杀几百回合。 许久之后,萧逸宏语气中带着三分挑衅:“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刚才你拦着三哥,不就是想知道琴姐是不是我们杀的吗?” 顾飞凰没想到萧逸宏会直接了当的说出口,意外之余,强装镇定,“哦?我虽然不懂世子在说些什么,但是身为大理寺少卿,既然世子提到了琴姐被杀一事,那你不如说说看,琴姐是你们杀的吗?” “哈哈哈...”萧逸宏阴森森地笑着,缓缓凑近顾飞凰,“你觉得呢?” 顾飞凰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之前佳禾在顾飞凰手中偷偷塞了匕首,倘若萧逸宏轻举妄动,她已经做好了匕首出鞘的准备。 萧逸宏笑道:“顾少卿放心,我是不会在云上学府杀了你的,我今后的乐趣可就在你身上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从漆黑的双瞳里闪过狠厉,“琴姐就是死在我手里,三哥把她打的皮开肉绽,我手起刀落把她一刀解决,但...你能把我怎么办?哈哈哈...” 萧逸宏的笑声回荡在竹林间,仿佛恶魔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他笑嘻嘻的看着顾飞凰,“这世间就是这么神奇,哪怕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了你了,你也奈何不了我,皇上都不敢拿我如何,就凭你一个女人又能怎么样!” 顾飞凰为了压制心中的怒火,咬着自己的舌头,任血水从嘴角流淌下来。 此时她有千言万语全都堵在喉咙处,她竟然被这样的人逼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过是想要替祖父申冤,想要替母亲报仇,想要替琴姐找到凶手,可是却还牵扯着家国天下。 这一切的种种,都仿佛告诉她,无能为力。 杀母仇人就在镇国公府内,她不能手刃仇人。 杀琴姐的凶手近在眼前,却没办法替她报仇。 顾飞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颊,发现泪水早已浸湿全脸。 顾飞凰眼神中的杀意愈发浓烈,“我杀了你...去死吧!”她趁着萧逸宏背过身去的之际,一脚踹在他身上。 萧逸宏背部被踹了一脚,整个身体重心不稳,晃了几下向前扑去,“咚”一声,直接来了一个狗啃泥。 顾飞凰在他身上狠踩了几脚,“让你嚣张,打死你个畜生!踹死你个没人性的!” 萧逸宏被打的缩在地上,喊道:“顾飞凰,你果然是个疯女人,连我你都敢打。” 顾飞凰停不下脚,“你既承认了就好,也省着我费劲找这个凶手了。不过,你最好今后夹着尾巴做你的坏事,别被我抓住什么把柄,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虽不能拿你怎么样,可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咱们斗到底!!” 第55章 租船出海 云上学府外,顾飞凰已经安排好了大理寺的人。 南宫南负责跟踪顾未盟,欧阳询负责跟踪邵玄仪,而她死盯着萧逸宏和韩成煜。 萧逸宏把顾飞凰对邵玄仪的注意力,全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他自不会轻举妄动。 而韩成煜是个聪明人,在顾飞凰盯着萧逸宏的同时,他也在监视顾飞凰的一举一动。 运京码头。 码头上很多船工从早上就开始忙忙碌碌,在水里打捞什么货物,一箱接着一箱的货物不断地被搬上船,数量多得惊人,足有上百箱之多。 顾未盟一大早就向夫子告了假,匆匆来到码头。 南宫南跟在他后面一整天,也一直蹲守在码头上。 开始顾未盟还是十分小心,把四周都检查一遍,派十几人把守,等到邵玄仪赶来了,就彻底放松了警惕。 天渐渐黑下来。 南宫南趁着顾未盟不注意,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从缝隙处看,银光闪闪是金属所能发出来的光泽。 军械不知去向,查无可查,原来都被他们藏在水底,等到积攒到了一定数量,再装到货船上运出去。 快到子时,顾飞凰和司徒末也趁着黑夜到了这里。 查了这么久,对方终于有了大动作,而大理寺四人也全部出动,为的就是看看这些军械到底会被运往哪里。 顾飞凰朝着欧阳询比划了一个手势,让他冒充船工,跟着这个船出海。 欧阳询示意点头,小心翼翼的靠近货船,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打晕了一个船工,换上了船工衣服,悄无声息地登上了船。 子时一刻将到,货船准备出发。 突然,岸边上传来无数脚步声。 顾飞凰心头一紧,连忙警惕起来。 她仔细听着声音,发现脚步声非常轻盈,应该都是一些身手不凡的高手。 顾飞凰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欧阳询有危险! 邵玄仪在这艘船上不止雇了几十名船员,还雇了几十名杀手保驾护航,以免后患。 欧阳询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他将面临数几十名杀手和无尽的大海,他必死无疑。 “快救欧阳询!”顾飞凰在树后站起身来,正准备出手营救。 “不能去。”司徒末拉住了顾飞凰,让她保持冷静,“我们此时出手必定惊动敌人,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会功亏一篑。况且即使你去了也为时已晚,船已经开走了。” “那怎么办!”顾飞凰焦急的跑到了岸边,望着货船离去的影子。 “再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候我们也可以租一艘船跟上去。”南宫南提议道。 顾飞凰着急的说道:“船去哪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跟上!” 这时,司徒末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拍了一下手,兴奋地说:“有顾未盟在,这个小喽啰直接抓住,严加审讯,一定能逼他说出船的去向。” “这你就不怕打草惊蛇?”顾飞凰质疑道。 司徒末灵机一动,一脸坏笑,“我们可以偷着把顾未盟抓到大理寺,蒙上眼睛打一顿,等到他说出来了,再把他放出去。” “你真不怕引火上身!”南宫南担心地道。 司徒末无所谓地一摊手,用下巴指了指顾飞凰,“咱上头有人,怕什么。有轩王殿下给我们兜底,我就不信谁敢对我们造次。” 顾飞凰明显感觉到他们两个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感慨,明明是朝廷的官差,却得干着土匪的勾当,真是前途一片渺茫啊! 顾飞凰在大理寺眼睁睁等到了天亮。 就在准备去租船之时,面临着下一个难题,租船银子的问题。 她的钱前段时日全都拿去买了店铺,现在的吃喝只靠每月那点俸禄过活,还得养活茯苓大白二黑一家老小,实在是拿不出来一点。 顾飞凰看了看面前的二人,把手中的木箱子“哐当一声”放在了桌子上,说道:“现在情况紧急,我们要租一艘船出海,急需一笔银子,大理寺上下全都要出力。” 南宫南首先从怀里掏出了银子,犹犹豫豫地递过来,说道:“我只有这些了。” 顾飞凰皱起眉头问道:“就这些?没了?” 欧阳询苦着脸回答道:“真没了,我这个司直一个月也拿不了多少俸禄。” 顾飞凰接着看向司徒末,问道:“那你呢?” 司徒末摸了摸口袋,拿出一些铜板,尴尬地放在桌子上。 顾飞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全部家当了。” 司徒末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顾飞凰疑惑地问:“你们不是江南富户吗?怎么会这么穷?” “我可不是什么江南富户!”南宫南一脸茫然地说道。 顾飞凰更加不解,反问道:“你不姓南宫吗?” 南宫南解释道:“虽然我姓南宫,但我来自西北,并不是江南富户。” 顾飞凰转头看向司徒末,问道:“司徒末,你说说看。” 司徒末叹了口气,说道:“我和我哥前几年被逐出家族了,即便是我们姓司徒,也早已不是司徒家的人了,所以...” “好了,不用说了。”顾飞凰摆摆手,“银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现在主要是顾未盟招了吗?” 司徒末和南宫南一齐摇摇头。 他们趁着天还没黑,潜进了聚红楼,把顾未盟绑到了大理寺监牢。 只是没想到顾未盟嘴严的很,司徒末和南宫南轮流把他打了几个时辰,也没吐出半个字。 第56章 出发起航 “我来!”顾飞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气势直接吓到了司徒末,只见她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说罢,顾飞凰便大步流星地走向大理寺监牢。 阴暗潮湿的地牢,到处弥漫着腐朽的气息,顾未盟被囚禁在最里面的那间,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露出的肌肤上布满了狰狞的鞭痕,显然遭受过残酷的折磨。 他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将面容完全遮盖住,而他的四肢则被铁链紧紧锁在了一根柱子上,无法动弹分毫。 顾飞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拿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瞄准顾未盟的小腿,用力敲了下去。 “啊!!!!!”一声痛苦的惨叫声穿透大理寺监牢。 顾飞凰却没有丝毫动容,她再次拎起一桶水,朝着顾未盟泼去。 那桶水里还加了些盐,冰冷刺骨的盐水一滴不漏地全部浇在顾未盟身上,让他痛苦不堪,直接晕了过去。 只过了一柱香的时辰,顾飞凰像没事人一样走出地牢,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说道:“招了。” 甩了甩额头上的碎发,转身离开了。 在地牢外等待着的司徒末和南宫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从未想过,说是打断顾未盟的腿,还真就打断了他的腿。 以为是口头警告,没想到是实践。 南宫南眼睛不停的眨巴几下,“招了?” 司徒末在一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中暗自思忖: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得罪顾少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咱们少卿下手也忒狠了点吧,这可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南宫南怯生生的说道。 司徒末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懂什么,人不狠怎能站的稳!还是抓紧把他送回镇国公府吧,免得夜长梦多。” 还没等到有人发现顾未盟消失,他就已经被扔回了镇国公府门前。 身上还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欠债不还者必将受到惩罚。 当然这句话是为了混淆视听的。 顾未盟把该交代的全都交代了,甚至连他哪天在聚红楼找了两个姑娘,什么时候去赌场输的只剩一条内裤,全都一字不落的说了。 而这些军械最终运往的地方是北海,也就是北海王的封地。 想要抵达北海,必须要跨越一整条运河才能进入北海。 在海上航行至少也得半个月,最多可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沿途还会经过五座岛屿,而且海上经常有海盗出没,他们专门打劫过往船只。 租船需要租金,通过港口需要缴纳过路费,购买装备同样需要花费钱财。 “我去哪里弄这么大一笔钱啊!”顾飞凰急得抓耳挠腮,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嬴景嗣外出公差已经多日,根本指望不上他来帮忙,不如... 顾飞凰嘿嘿一笑看向司徒末和南宫南两人,“我见你们二人也算略有些姿色,我把你们卖到聚雅楼去,这钱不就有着落了嘛!” “不行,绝对不行!”司徒末拉紧自己的衣服,双手交叉放于胸口,“宁死不屈,再说佳禾如果知道了,岂不伤心死。” 南宫南倒是没有他那么大反应,有气无力地道:“属下实在难当此重任!” “好,知道了,看你们的样,也是确实挺勉强的。”顾飞凰立马泄了气。 就在这时,一直躲藏在暗处的云钦突然现身。 衙内几人目光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没等顾飞凰开口,云钦急忙摆手拒绝道:“我可没有能换钱的容貌。” 顾飞凰大失所望地瘫在椅子上,道:“轩王殿下又有什么事要交代的。” 云钦拱手行了一礼,恭敬说道:“我家王爷临离京之日给顾大小姐留了钱,只要顾大小姐需要,随时随地奉上,只是数量不多。” 他挥挥手,几名护卫走了进来,抬着两箱沉甸甸的金银,放在了大理寺衙内。 当这两大箱银钱摆在顾飞凰几人眼前时,所有人都不禁为之震惊。 司徒末惊讶得合不拢嘴,忍不住问道:“这还叫不多吗?” 顾飞凰疑惑不解地看向云钦,追问道:“轩王殿下为何要留给我这么多钱?” “我家王爷掐指一算,得知他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里,顾大小姐必定会招惹麻烦,因此留了这些钱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云钦接着说道:“王爷还嘱咐过,海上的情况变幻莫测,难以预料会发生何事,所以让我一路跟随顾大小姐,确保你的安全。” “没想到你家王爷还是个算命先生。”顾飞凰内心狂喜表面却还强装镇定,她微微颔首说道:“嗯...算他有先见之明。” “好了,今日大家都去收拾行囊,买海上需要的装备,明日一早出发!”顾飞凰微笑着说道。 次日,蓝天白云。 顾飞凰,司徒末,南宫南,云钦和茯苓一行五人,准时来到了港口。 司徒末租的船是船队里最大的一艘,船长经验丰富,常年在海上航行,另外,船上还有三位身手了得船员。 确保一切准备就绪后,船长下令起锚,船缓缓驶出港口,驶向辽阔的运河。 运河是人工开掘,一路经过多个港口,河道两边尽是城池乡镇,在运河之上最是风平浪静,没有危险,甚至连点波涛都没有。 运河和北海之间有一道关口,途经商船都需要停下检查,所有人员也都需要下船查验身份。 不过,只要在关口官兵的袖子里塞了银子,便是逃犯他们也不会阻拦。 顾飞凰几人虽然背地里声势浩大,但是却是偷偷出的海,除了上船的几人,再无人知晓。 顾飞凰也不想更多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就让司徒末给了官兵银子。 这些官兵长年在此敛财,早已经被过往商船喂养的贪得无厌,足足拿出五百两才肯放他们过去。 只要过了这道关口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了,方圆几千里都要在海上度过,没有可以补给的地方。 过往行船缺少的东西,都会在关口全部买齐。 最主要的就是吃食和药材,海上情况不明,多备着总归是好的。 第57章 三船相遇 船停靠在港口,顾飞凰几人全都下船去买需要的食材和药材。 船上有一些药材,都是之前华秦天种植的,如今都放在新开张的药铺里,这次正好需要,顾飞凰就从京都带了一部分出来。 不过司徒末总是害怕路途遥远不够用,还吵吵嚷嚷的让多买点。所以买药材的事情就交给司徒末去采买。 大理寺的厨子是欧阳询,结果他上了军械船,导致这个艰巨任务就分散给了其他人,只要见了自己喜欢的食材通通买回来就是。 所有东西都准备就绪之后,船终于开始进入北海。 船刚驶入大海之中,海面一片平静,四个人都站在船头,尽情地感受着海风的吹拂,有说有笑,非常开心。 但是没过多久,海面上的天气突然发生了变化。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 海面之上狂风大作,海浪汹涌澎湃,船也在波浪之下开始不停晃动。 除了云钦以外,其他几人都是旱鸭子,从来没出过海,遇上这样的天气,晕船晕的厉害,全都倒在甲板上起不来。 而南宫南似乎更严重,趴在船头吐的颠三倒四。 “云钦。”顾飞凰声音小的和蚊子一般,叫了他三遍才听见。 她蜷缩侧躺着,紧闭双眼,一边恶心的想吐,一边吩咐云钦,“草药里有一种开黄色花的药草,可以暂缓...晕船,你去煮来给我们喝。” “好,我这就去。” 云钦把她扶起来靠在船边,又把剩余晕船的几人全都聚在一起, 只是南宫南晕船严重,实在是动不了,头耷拉在船外晕的已经直不起腰来,云钦没有乱动他,叫他小心别掉下海,就进船舱煮药了。 云钦行动麻利,药草煮好了,给每个人都喂了。 刚喝了草药,船就已经行驶到了下一段的海域,天空的雷雨终于是停止了,海面也恢复了正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海面上开始升起迷雾。 这雾来势汹汹,转眼间便将整个海面笼罩其中,让人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况。 随着大雾的升起,原本清晰可见的船只和海水也被遮挡住了视线,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的世界之中。 虽然看不清楚,但对于几个晕船的人来说却是好事,终于可以摆脱头晕恶心的痛苦,感到轻松了许多。 南宫南逐渐恢复了精神,在船头处慢慢抬起头来,却惊讶地发现前方有两艘船正朝着他们驶来。 由于大雾的缘故,他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无法分辨出具体的细节。 “不好,有船向我们驶过来了,而且还是两艘!”南宫南用尽最大力气喊道,“再不转变航向,我们就要撞上了!” 顾飞凰听到了南宫南的呼喊声,毫不犹豫地冲向船长所在的位置。 然而,当他到达那里时,却惊恐地发现船长和其他三名船员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对眼前的变故,顾飞凰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茫茫大海之上,船长和三名船员就这样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云钦,船长去哪了?”顾飞凰焦急的四处张望。 云钦也一脸茫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迷雾没来之前,他还清楚地看见船长站在船舵的位置,操纵着船只前行。 当大雾弥漫起来之后,便突然失去了船长的踪影。在这段时间内,并没有听到任何跳水的声音。 司徒末在船舱里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他们的身影。 船就这么大,藏身之处也只有几个地方可以躲藏,但是那几个地方都没有人。 船长和船员到底是故意逃跑?还是被不为人知的东西或者人抓走了? 不过不容多想,顾飞凰一直盯着前方,不远处的海面上,两艘大船已经缓缓地向这边驶了过来。 它们分别从左右两侧逼近,将顾飞凰等人乘坐的大船夹在了中间。 这两艘大船越来越靠近,此时想要转向已经来不及了。 云钦虽然曾经见过别人开船,但对于如何控制船前进只是一知半解,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无奈地停下船,让它随波逐流减少危险冲击。 就在这时,船已经驶到了和他们船齐平的位置,并且也停了下来,现在海面之上的这三艘船每一边的距离都不超过一个手掌。 但凡是哪艘船出现偏差,都会出现两船相撞的事情。 顾飞凰一边还有些侥幸,却又在怀疑船长和这两艘船是一伙的。 按照船长多年航海经验,早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区域,会发生什么事情。 顾飞凰暗自琢磨着,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一切就绝非偶然。 这些人显然早就计划好了,利用这片海域的特殊地理位置,设下陷阱。 而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船上的钱财。 船长消失为的就是和海盗合起伙来抢夺钱财,之后好分赃。 左边一艘大船上有人大声呼喊:“船上的人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手里的弓箭便会射穿你们的脑袋!”声音如雷贯耳,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那人话音一落,两边的船上齐刷刷的站了一排人,手里都拿着弓箭,正瞄准他们。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 茯苓从船舱走出来了,南宫南也拖着虚弱的身体凑了过来。 司徒末紧张地看着周围的两艘大船,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尽管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我们该怎么办?”司徒末低声问顾飞凰。 顾飞凰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眼下的局面十分棘手,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冲突,而且,对方实力并不明确,一旦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顾飞凰倒是并没有慌乱,反而冷静地思考应对之策。 毕竟,对方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拦截,必定有所依仗。此刻,保持镇定才是最重要的。 顾飞凰悄声和身边的司徒末说道:“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先稳住他们。”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的船?” 然而,对面的船上并没有回应,只有沉默。 第58章 北海流民 顾飞凰皱起眉头,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合理,我们或许可以考虑。如果你们想要钱的话我们也有,不过你们得答应放我们走。”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顾飞凰心中暗叹一声,知道这次恐怕难以善了。对方显然不想谈判,而是打算直接明抢。 果然,片刻之后,两艘大船上的人开始搭过船的木板。 一些手持利器的人,踩着木板气势汹汹地朝着顾飞凰所在的船冲来。 顾飞凰脸色一变,立刻大声喊道:“准备战斗!”她迅速抽出腰间佩剑,做好迎敌的准备。 “这位姑娘,别冲动,我们可不是来打劫你们船的!” 两艘大船上各出现了一名女子。 这两名女子长相竟然一模一样。只是左边船上的女子比右边船上的女子略显成熟,穿着打扮也比她老气些。 她们面带微笑,手中没有任何武器,看起来并不像要打劫他们的样子。 顾飞凰闻言,收回了自己的剑,也让其他人都暂时收手。 “不劫财就是劫色,以前只知道海盗皆为男子,没想到两位漂亮姐姐也可以为了色打劫过往商船。”茯苓小声嘟囔道。 北海上有五座岛,其中三座属于荒岛,剩下两座岛上都住着人,据说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 他们大多都是犯了过错被北海王驱逐出了北海地等地,还因为下发的驱逐令不允许通过任何关口。 走投无路只能待在荒岛之上,这些流民过得日子甚至都不如海盗。 顾飞凰心想既然这些人不劫财,自然也不会劫色,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于是她开口问道:“听说在这北海之上,不单只有海盗出没,海盗多数凶狠,以劫财为生,你们不为了钱财,想必就是那些流民了吧。只是不知道你们找我们有何贵干。” 左边船上的那名女子回答道:“这位姑娘说得不错,我们确实不是为了劫财而来。不过,你猜错了一点,我们其实也是海盗,但不过是一些流民成为的海盗。” “流民成为海盗,此话何意?”顾飞凰问。 那名年长的女子说道:“还请姑娘和我们去岛上看看,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司徒末看着她,皱起眉头,“你们这般大动干戈拦截我们的船,还让我们跟着你去一座荒岛,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几位放心,我们是一位叫欧阳询的兄弟让我们在此等候你们的。”年长女子解释道。 听到这个名字,顾飞凰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欧阳询?他在哪里?他还好吗?” 女子笑了笑:“姑娘放心,他没事,不过,几天前他去了北海城。” 在路上,顾飞凰详细地询问了欧阳询的具体情况。得知他没有受伤后,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这两位姐妹是双生子,姐姐叫李渔,妹妹叫李溪,她们都曾经是渡海城的人。 欧阳询在军械船上被船上杀手发现,无奈之下跳进了海中被她们所救。 还让她们在此等候顾飞凰几人的到来。 但想到他一个人前往北海城,又不禁担心起来。 李渔看出她的忧虑,说道:“姑娘不必过于担心,欧阳兄弟聪明机智,一定不会发生任何事情的。而且,他留下话来说,如果你们来了,就让你们去北海城找他。” 顾飞凰的船一路上跟着那两艘船来到了北海中的一个岛上。 一行人刚下了船,迎面走来一群人,仔细一看,里面尽是满头白发年岁过高的老人。 李渔和李溪两姐妹突然跪在顾飞凰面前,“这些老人都是渡海城的百姓,她们的子女都被当成奴隶卖掉了。” “我们这些人这辈子怕是出不去这片海域,但是我们姐妹只请求几位,救救他们的家人。 “奴隶?” 司徒末赶紧扶起了他们姐妹,问道:“被当成奴隶卖掉是怎么回事?” 整座渡海城是全北海最贫穷的地方,虽然没有其他城繁华,百姓们却也无忧无虑种植庄稼。 直到北海王在封地推行奴隶制,她们所在的渡海城就变成奴隶交易场。 所有渡海城中的百姓因为最穷都被摆抓了起来,变成奴隶任人宰割,轮流售卖。 年轻男女可以卖好价钱,年纪大的人便被驱逐出北海,流落荒岛。 她们姐妹自小就会些武功,趁着守卫不注意逃了出来,后来才当了海盗。 也是他们把这些老人都收留在这座荒岛上的。 顾飞凰扶起他们姐妹,“两位姐姐恐怕是找错人了,这件事情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做到的,我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李渔哭着说道:“我知道这件事很困难,但是我只想请求姑娘帮我们想想办法。” 顾飞凰看向司徒末,在他们这几人中司徒末是头脑最好且最有主意的。 司徒末把顾飞凰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少卿,你不会真要管这件事吧,北海王实力过于强大,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次我们为了欧阳询已经在北海王的地盘上了,再管这个闲事是要没命的。” 顾飞凰反正从一开始已经决定和北海王作对了,她与北海王世子早就水火不容。 即使是现在收手已经来不及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顾飞凰问道:“你到底能不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你真是不嫌身上惹得麻烦多。”司徒末无奈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儿,“那就只能把这件事闹大了,闹得越大越好。” 顾飞凰点点头,“看来眼下也确实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不如趁着我们查军械案一事,顺便把这件事也公之于众好了。” 第59章 人间地狱 如今的祁国处于内忧外患的境地。 三大封地的势力日益强大,对京都皇族已然构成了严重威胁。 以北海王为首的封地更是野心勃勃,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京都,企图谋取更高的权力地位。 为了应对这种局面,皇帝不得不将最精锐的铁骑部队驻扎在三大封地的边界,时刻保持警惕。 而宿国和海外两国,同样不容乐观。 祁国面临着宿国以及远在北海之外的两个海外国家的日夜监视。 中原地区的两国已经表面上维持了数十年的和平,实际上,宿国只是出于对祁国绝对实力的恐惧才暂时保持安静。 宿国的君王早已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祁国,等待某个时机发动攻击。 对宿国君王来说,巴不得三大封地起兵造反。 还有远在北海之外两国,虽然是两个小国,也并不一定安分守己的待在海外,它们可能成为潜在的威胁。 虽然欧阳询给顾飞凰他们留了话,但是十五天过去了,欧阳询竟然连个消息也没有,一路上也没有任何标记。 不过,南宫南还是沿途给欧阳询留下了一些标记,希望他能够看到这些标记并找到他们。 为避免五人目标太大,顾飞凰决定兵分两路探查,顾飞凰,云钦和茯苓,乔装扮成来此走访亲戚的百姓。 而司徒末和南宫南扮成过往的商人,这样一来,就可以降低目标的大小,更不容易引起注意。 “看来李渔所说的贩卖奴隶并没出现在北海城,而是只单独出现在渡海城。”顾飞凰看了一圈四周繁华的街道,“给司徒末沿途留下记号,我们先去渡海城看一看具体情况。” 北海几座城池贫富差距悬殊,北海城是北海王所在的地方,最为繁华,街道之上几乎与京都无异,围绕北海城剩下的几座城,越是外围就越贫穷。 渡海城是外围最贫穷的一座城,也是不受重视的一个城。 北海皆由富人和黑甲军统治,北海王的奴隶制开始实施之后,渡海城中的百姓最先被北海黑甲军捉来成为富人的奴隶。 他们就像是富人的玩乐一样,百姓们反抗不了,逃也逃不掉。 为了防止这个消息被泄露,渡海城只有长年住在北海的富人才有资格进入。 购买奴隶的任何人不允许走出北海,身为北海城的百姓所有人都被签订了契约,也被限制了自由。 外来商船和其他人走亲访友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渡海城如今的惨状。 渡海城城门口,皆由重兵把守。 要进入里面的人,正排着队查验身份。 渡海城只有专门文碟才可以进去,而这种文碟只能在王室手中拿到。 顾飞凰,云钦和茯苓蹲在城门外两个时辰,始终没想到可以进去的方法。 急得云钦焦头烂额,“顾大小姐,没有文蝶怎么办,我们根本进不去。” 他们三人蹲守在城门口的围墙下,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正好瞧见远处走过来三个大腹便便的人,手里晃动着的正是文碟。 三人对三人,数量刚刚够。 顾飞凰向云钦使了个眼色,“抢。” 在街道上明目张胆的抢东西必然会被发现,茯苓率先走上前去吸引注意力。 这三个人个个猥琐至极,看见茯苓是个小姑娘,便想着占点便宜,跟着她就来到了一旁的角落。 只是等待的还有顾飞凰和云钦,三个人一人一闷棍,全都放倒在了地上。 顾飞凰和茯苓女扮男装,换上了衣服。 大摇大摆的拿着文碟进了渡海城。 进了渡海城中内,一切全都变了模样。 明明和外面是一片天,却给人的感觉是渡海城中的天都是黑色的。 大街小巷全是囚笼,笼子中都是年轻男子和女子,女子穿着暴露衣不遮体,男子只有一条裤子在身上。 他们像是畜生一样被关在一起供那些富人观赏,购买。 不听话的人还被黑甲军拿着鞭子肆意抽打。 整个渡海城就是人间地狱...... 茯苓怕的缩在顾飞凰身后,捂着眼睛不敢看街道两旁的笼子。 顾飞凰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暗暗骂了一句。 北海王在封地如此猖狂,远在京都的皇上竟还留他至今。 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云钦走上前看向其中一个笼子里的女人,这些笼子里的女人都是异域风情长相,长得十分漂亮。 “这些都是海外国的人?”云钦问向守笼子的黑甲军。 “那是自然,咱们北海王前几年率领黑甲卫打退了海外国,擒获了一些俘虏,玩腻了,都拿到这儿来卖,也让其他人感受一下他国风味的女子。” 说完后那个兵拿着鞭子抽在笼子上,然后哈哈大笑一声。 笼子里的女人被吓得一哆嗦缩在一起。 “真是混蛋!”顾飞凰忍不住骂出口。 “你说什么??那个黑甲军的人,只听到个大概,上前拉着顾飞凰的领子,斥声问道,“小子,你刚骂我混蛋?” 顾飞凰杀意四起,刀只差一点就要出鞘。 云钦见状赶紧圆了过来,“官爷,你听错了,我弟弟说他想吃鸡蛋。”他掰开黑甲军的手,顺便在那个兵手中塞了一锭银子。 黑甲军的人这才放开了顾飞凰:“嗯...许是我听错了。”推搡着云钦和顾飞凰,你们到底买不买奴隶,不买赶紧走。” “好嘞!官爷我们这就走。” 刚走了几步云钦又回过头,问道:“官爷可知道斗兽场在哪?我们兄弟三人想去赌一把。” 那个黑甲军的人已经一脸不耐烦,他自然的伸出手,晃了几下。 云钦心领神会,立马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上。 黑甲军的人掂掂手中的银子,指了指前面,“往前走第二个路口,最大最豪华的就是斗兽场。” “多谢官爷!”云钦边弯腰道谢,左手拉着顾飞凰,右手拽着茯苓,要多快有多快的跑开了。 生怕顾大小姐忍不住宰了刚才那个人。 “全都让开!” 两队黑甲军声势浩大的快速站直两旁开路。 紧接着,北海王长子萧逸尘与顾飞凰三人迎面擦肩而过,他们身后还拉着几个铁笼子。 渡海城每月都有固定入城的一天,这天里面玩法众多,交易奴隶,斗兽场。 凡是购买的奴隶都会有专门护送的军队,把奴隶装进只留有一个孔呼吸的木箱里,运到那人府上。 为防止奴隶逃跑,脖子上还有专门定制的锁链。 再有斗兽场压注。 两个饿了几天的奴隶放在一起厮杀,谁要是输了就得被杀掉,活着的人才能继续下一场比赛。 一些人也可以借此机会根据押注的方式赌些钱。 北海王把渡海城交由庶长子萧逸尘管理,贩卖奴隶,斗兽场赌博的主意全都出自他手。 此刻他正要前往的地方就是斗兽场,运送精心挑选的奴隶。 而这个地方也正是顾飞凰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第60章 兵分三路 萧逸尘带着黑甲军匆匆一过,风一吹过,盖在笼子上的黑布,掀开了一个缝。 云钦一眼就看到了全身被锁链裹得严实的熟人,“是欧阳询!” 他的声音很小,但顾飞凰和茯苓还是听到了。 两人同时看向笼子,发现真的是欧阳询后,都皱起了眉头。 “欧阳询,他被抓住了,可能还要被拉到斗兽场。” 三个人不敢上前,只是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顾飞凰看着笼子里的欧阳询,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作为大理寺司直,竟被人关在笼子里像是牲畜一样对待。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她就冲上去砍了这群人。 欧阳询好似也看见顾飞凰几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他用手比划着什么,好像是让他们放心。 然后他低下头,不再看外面。 “云钦,给他一个暗器防身。”顾飞凰突然说道。 云钦听了顾飞凰的话,点了点头。 她趁着黑甲军不注意,手中的暗器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飞进了牢笼之中,正好扎在欧阳询面前的木板上。 欧阳询低着头,偷偷捡了起来。 抬眼感激地看了一眼云钦,然后把飞镖藏进了手心里。 “走,去斗兽场。”顾飞凰说完,抬脚朝着斗兽场走去。 云钦和茯苓观察了一下四周,跟在顾飞凰身后向前走去。 自到了渡海城,便是层层关卡,斗兽场门前照样还是重兵把守。 进入斗兽场有一个规定,必须在门口处买印了萧逸尘的刻章的座位票。 不然即使是进了,也到不了最里面搏斗场的观看区。 想要得到座位,在顾飞凰眼里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一个字“抢”。 他们又盯上了远远走来的了两个冤大头。 这次的运气不算太好,来的是两个人。 顾飞凰吩咐茯苓:“你留在外面,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就赶紧离开,去找司徒末他们,记住到时候能有多快就有多快的离开北海。” 交代完一切,顾飞凰和云钦拿着抢来的东西进了斗兽场。 斗兽场里的人很多,座无虚席。 由于对外来人的限制,只是北海前来观赏的富豪,就占据了相当大一部分位置。 剩下的另外一部分,则是身着黑色铠甲的黑甲军的将领。 在斗兽场的外围设有赌注区,进入斗兽场的人们可以根据提供的画像下注,并随后进入斗兽场地内观看比赛。 所有观众都不知道每一场是哪两个奴隶进行搏斗。 赌输赢全靠运气。 每一场还会更换新的奴隶,王室之所以这么做,既给了富人们新鲜感也可以有效的赚更多的钱。 渡海斗兽场被精心设计成圆形场地,以便观众们能够环绕一周, 观众席高高在上,俯瞰着下方奴隶们搏斗的场地,全方位地观看激烈的战斗。 顾飞凰和云钦先是来到了押注区。 里面全都是人,争先恐后的押自己看好的奴隶。 云钦悄悄地从人群中的一个缝隙中挤了进去。 面前悬挂着整整十幅画像,每一幅都画着一个年轻精壮的男子。 这些男子的年龄全都不超过二十二岁,而在他们画像的下方则用大字书写着对他们的详细介绍。 这些被展示在这里的奴隶们,都是由萧逸尘以及王室精心挑选出来的,目的就是供在场的人们娱乐消遣。 北海地区阶级分明,观众席共分为五层。 第一层是北海王族的专属区域,第二层则留给官位较高的官员,剩下的几层才是富豪们的座位。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家底丰厚的富豪,甚至连这样的座位也难以获得。 顾飞凰和云钦刚刚进入场地,便有身着薄纱的美姬引领着他们来到了第二排的座位,恰好位于萧逸尘的正后方。 当两人坐下时,整排的人纷纷起身向他们行礼。 顾飞凰女扮男装,特意选择了花色较重的衣物以掩盖真实身份。 如此一来,即便身材较为瘦小,看起来也像是个还未完全长成的十三四岁少年。 “两位贤侄,今日吴大将军为何没来啊?”顾飞凰刚坐稳,身旁那个满脸络腮胡,一脸凶神恶煞的男人便迫不及待开口询问。 顾飞凰声音偏细,再怎么伪装还是轻易便能听出是女子声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云钦率先接过话头:“家父今日有要事需要处理,正好我们兄弟二人也想见识一下这其中乐趣,所以就代替父亲前来了。” “哈哈哈......”络腮胡男人大笑起来,笑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你父亲可是这里的常客,每月到了这一天都会来这儿,顺便还带走几个漂亮的奴隶。” “真的吗?”顾飞凰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其实心里早有预料,她压着嗓子,把声音变成孩童,接着问:“那父亲有没有带过少年呢?” “当然没有!”络腮胡男人回答道:“你父亲只喜欢漂亮的女人,不喜欢男人。不过嘛,要是遇到长得像女孩的少年,他可能会考虑一下。” “哦...原来如此。”顾飞凰点点头,然后又好奇地问,“那叔叔知道父亲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 “这个嘛......”络腮胡男人想了想,说道:“你父亲喜欢那种身材丰满、皮肤白皙、眼睛大而明亮的女人。” “哇...大哥,我也想要几个漂亮的美人儿带回府中。”顾飞凰语气兴奋地道。 “你个小屁孩懂些什么!”云钦接下她的话,“让我偷偷带着你出来就算了,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回去我定要告诉母亲,让她好好责罚你。” ”看两位贤侄的年纪...”大胡子男子开始仔细端详起他们。 顾飞凰和云钦下意识的别过头,尽量不让他看出什么。 ”你们的母亲应该是最受宠的七夫人吧,毕竟只有她给你父亲生了两个儿子。“大胡子男子继续说。 ”啊...对对对。“顾飞凰和云钦放下心,一起点点头。 第61章 邵静田 顾飞凰三人误打误撞地抢到了黑甲军大将军吴海的座位。 而且这个座位还正好处于正中间,这也是连顾飞凰和云钦也没想到的事。 好在今天恰好是吴海的两个儿子来了渡海城中,没人见过他的儿子,才能顺利地坐到了座位上,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终于,搏斗即将开始,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 “参见王爷!”全场人都纷纷站起身来,向萧逸尘恭敬地行礼问候道。 萧逸尘并非萧权的嫡子,但却因其长子身份备受瞩目。 自从萧逸宏前往京都之后,他便成为了十几个兄弟姐妹中他父亲最为器重的孩子。 而他早就想享受这种待遇,以及称王的优越感。 萧逸尘坐在观众席的正中央,悠然自得地品味着美酒,同时左拥右抱两名娇艳欲滴的美姬。 在他身旁坐着的正是刚刚嫁入王府才短短三天时间的妻子邵静田。 她乃是西武王的第三个女儿。 身为西武王嫡女,她本应享尽荣华富贵,但如今却看到自己所嫁的丈夫整天沉溺于花天酒地之中,吃喝玩乐,无所事事。 她心中的怨气仿佛要将整个斗兽场填满。 “王爷,我还在这里呢,您能否请走你身边这两位美姬?否则,若被他人议论纷纷,恐怕有损您的颜面。”邵静田表面看似平静,然而内心早已波澜壮阔。 “我倒要看看,谁敢妄加议论!” 萧逸尘不屑一顾地哼笑一声,接着说道: “我可不认为这样做会失了颜面,反而是你这位不受宠爱的西武王嫡女,害怕丢了面子吧。” “你自命清高又如何,终究只是一个被送来和亲的工具而已。” 听到这番话,邵静田气得差点咬碎了后槽牙。她怒视着萧逸尘,咬牙切齿道:萧逸尘!你说话何必这么过分!我堂堂西武王嫡女,嫁给你这个庶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没有不满意啊,现在这不是你在和我吵嘛,你要是真受不了我与这些美人儿缠绵,你就回王府去,我也就碍不了你的眼了。” 萧逸尘说完这句话后,便搂住身旁的美姬开始说说笑笑,卿卿我我。 看到萧逸尘这个样子,邵静田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好,我走!”说完,她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萧逸尘。 而这一幕正好被坐在身后的顾飞凰尽收眼底。 她心里暗自想着,如果真要揭露北海王室所犯下的罪行,那么邵静田或许会成为一个关键的突破口。 毕竟从目前来看,这位郡主对北海王室的所作所为已经心生不满。 斗兽场的高台上,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子正蹦蹦跳跳地走上台来,他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只见那男子走到高台中央后,向着萧逸尘他们所在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并大声说道:“第一场对决即将开始,请各位贵客们敬请期待!” 随着男子话音落下,只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铁链声响,一个身材异常壮硕的男人缓缓地走进了下面的搏斗场内。 他的双脚拖着长长的脚链,每一步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步一震。 与此同时,顾飞凰借着去如厕的功夫,离开了斗兽场跟着邵静田出去了。 邵静田独自一人在宽阔无人的斗兽场长廊里走着,那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孤独。 顾飞凰大步上前跟了上去。 “这位姐姐是不是不开心啊?”顾飞凰清脆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关切,现在她拟着少年的声音简直如鱼得水。 邵静田缓缓回过身来,她的神情楚楚可怜,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就连顾飞凰也都被她此时的模样,勾的心都要化了。 她轻轻地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温柔地道:“小弟弟,你怎么会在这里?迷路了吗?” 顾飞凰看着邵静田如此惹人怜爱的样子,心中不禁骂道,萧逸尘真是瞎了眼,放着这么漂亮的妻子不好好对待,偏偏喜欢那些胭脂俗粉,果然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顾飞凰原本打算以男子身份,依靠自己俊美的面容来博得邵静田的欢心,一句小弟弟让她感到有力气没地方使,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身材和正常十八岁少女没什么区别,但是在男子中就是过于偏瘦小。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不管是谁,一眼看去只能觉得她是还未长大的孩子。 顾飞凰瞪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目光直直地落在邵静田身上,“我没有迷路,我只是看姐姐在这里哭泣,特意前来安慰姐姐的。” “你?”邵静田此时脸上露出一点笑容,“你个小屁孩能安慰我什么?” “嗯...”顾飞凰思考片刻回答,“我可以带姐姐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哦?你想要带我去哪里呀!”邵静田似乎对此产生了兴趣,好奇地追问。 顾飞凰拉上邵静田的手说道:“我听说这个斗兽场下面还有一层,据说是个很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好不好?” 邵静田笑着回应:“我看是你自己想去吧。” 顾飞凰撅起嘴巴撒娇道:“难道姐姐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顾飞凰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在撒娇这一方面如此的炉火纯青。 邵静田越是不答应,她就拉着邵静田的手不放。 还时不时地摇晃几下,甚至将自己的身子也贴到了邵静田的身上,嘴里嘟囔着:“姐姐...” “好,我和你去。”邵静田被她磨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 顾飞凰刚好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来下面找欧阳询。 两人来到了斗兽场的下面一层,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光线昏暗,只有几个微弱的火把散发着光芒,地面也是湿漉漉的。 顾飞凰对这种环境并不在意,她带着邵静田沿着一条狭窄的通道向前走, 这一层分很多个牢笼和大理寺监牢差不多的监牢,里面装着全是壮年奴隶。 第62章 开始之前 邵静田用手帕捂着鼻子,眉头紧皱着,连连发问:“这是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难闻?这里是哪里啊?” “这里是斗兽场关押奴隶的地方。”顾飞凰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如实回答道。 “这里面关押的是奴隶?”顾飞凰的话惊到了邵静田,但是好奇却大于惊讶的程度。 “姐姐应该还不知道吧。”顾飞凰带着邵静田,一步一步小心的向前探着走,“不仅是这斗兽场内,就连整座渡海城,也早已经沦为了王室的奴隶交易地。” 顾飞凰明显感觉邵静田的手颤抖了起来,她摇着头说道:”我竟从来没听说此事,我才刚嫁来北海的第三天,今日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渡海城原本是个普普通通的城池,却因为北海王的一句话,变成如今这个惨状。” 提到北海王室,顾飞凰一改之前温和的态度,语气相当冷漠,“这一切还要归功于你的丈夫萧逸尘。” 邵静田眼里的怨气更甚,“萧逸尘确实是个混蛋,十恶不赦的混蛋,从我第一天嫁进来就发现了。” 顾飞凰看着这些奴隶,心中感到一阵悲哀,“这些人原本也是普通百姓,却因为种种原因沦为了奴隶,失去了自由和作为人的尊严,简直丧心病狂!” 说着,带着邵静田继续往前走,面前的牢笼关着一个个年轻的男子,都看上去身材非常壮,脸色却很苍白。 眼神空洞无神,看见顾飞凰和邵静田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好像已经对周围的一切都麻木了,无一例外都透露出一种绝望的气息。 只是顾飞凰找了许久,欧阳询并不在这些人之中。 “什么人!” 通往博斗区的门前有两个黑甲军驻守,看见顾飞凰和邵静田后立马警惕起来,手中的长枪直接抵到她们面前。 “好大的胆子,竟敢到这里来!”其中一个黑甲军怒斥着,“赶紧滚远点。” 邵静田本来就对萧逸尘的轻视心怀恨意,又因为看到牢笼里那些悲惨的奴隶,而对于萧逸尘恨意更加入骨三分。 这两个黑甲军的人对她的不敬,一下子把她心中的怒火点燃了。 把气全都撒在这两个不长眼的士兵身上。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谁!不会是想着你们听命王爷,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吧。”邵静田愤怒地指着那两个黑甲军士兵骂道。 那两个黑甲军士兵一听,脸色骤变,急忙拿着火把走近查看。 待看清来人后,惊恐万分,连忙跪地求饶:“参见大王妃。” “ 不知道王妃来到这儿到底干什么,这地方脏乱不堪,还都是鼠蚁,要是弄脏了王妃的鞋子我们可担当不起啊。”其中一名黑甲军士兵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来这儿自然有要事!”顾飞凰接过话问,“所有奴隶都在这儿吗?” 黑甲军的士兵答道:“除了两个进入搏斗场内的人,剩下的全都在这儿了。” 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打完了几场,也许欧阳询已经上了场。 时间紧迫,不容顾飞凰耽误,拖下去恐欧阳询有生命危险。 “姐姐,我们走吧。”顾飞凰拉着邵静田小跑着向上面而去。 回到了地面上,邵静田立刻甩开了顾飞凰的手。 她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架在顾飞凰脖子上,冷漠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利用我到底要找什么人?” 顾飞凰笑笑,在邵静田手腕上轻弹了一下,她的手就不听使唤了,匕首也掉在地上了。 “姐姐,谢谢你!”感谢的话一说完,顾飞凰已经消失在了黑暗的长廊尽头。 顾飞凰再次回到场内,第二场搏斗已经结束。 出去了许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其他人倒是不用担心,就是那位络腮胡的男人好像很关注吴大将军的动向,反复问三问四,好在云钦还在里面,会替自己打掩护。 回到座位后,云钦好像很焦急的样子,不停冲她使眼色,嘴里小声说道:“看下面。” 顾飞凰定睛望去,一刻间脸色阴沉了下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但身子还没站直,就被云钦给按住了肩膀又坐回了座位上。 “弟弟,搏斗才刚刚开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云钦挤出来一个笑,说道,“而且今天可是有很多场比赛呢,你现在就把自己的力气耗尽了,等会儿可怎么办呀!” 云钦让顾飞凰保持冷静,她要是冲下去,身份也就瞒不住了,费尽心机进到渡海城的事情也随之功亏一篑,这才是真的害了欧阳询也害了所有人。 场内的欧阳询,手脚上沉重的脚镣手铐已被人打开,身上的衣服都碎了,上面沾满了血迹。 身体各处都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经过多日的折磨,他那原本圆润的脸庞明显地凹陷了下去,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此刻他的状况,比起之前在外面所见到的样子更为糟糕,显然在地下的牢笼中又遭受了一顿残酷的毒打。 而在他的对面,正站着第一场的那位壮汉,身材魁梧,相比之下,欧阳询那本就人高马大的身形,在此刻显得如同一个小矮人般矮小。 “各位,对于这一位,我必须得向大家隆重介绍一番。”萧逸尘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来,迈步走向高台之上。 他目光扫了一圈众人,笑道:“他是个贼,一个喜欢偷东西的贼,不过,他并不是一般的贼,而是专门钻进别人家里面去偷东西的那种,很可恶吧!” 萧逸尘笑着看向欧阳询,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接着说道:“更可恶的是,这个家伙居然跑到了我家里面去偷东西,还被我当场抓住了。” “对于这样的人,我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才行!” “所以,如果他今天能够赢得这场搏斗,我可以考虑饶他一命,但如果他输了......” 说到这里,萧逸尘突然停顿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残忍,“那么这场搏斗将会变成一场生死局,我会当着各位的面,一刀一刀地将他凌迟处死!” 第63章 乱战 萧逸尘话音一落,这让原本很严肃的场内气氛变得火热起来。 在场的众人只觉得这场搏斗更加有意思,都急切的想要看着这场热闹, “好了,那就开始吧!”萧逸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轻轻一挥手,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注视着搏斗场内的情形。 观看席中都在议论纷纷,有的猜测胜负,还有的趁机起哄。 在所有人眼中,都觉得此次胜出的人都将会是那个身材壮硕的壮汉。 只有顾飞凰和云钦的心无比慌乱,顾飞凰紧张得手心出汗,紧紧握着拳头,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搏斗场。 此时看欧阳询的脸上竟然没有半点害怕的神情,淡漠的看着壮汉,好像是看透了生死般平静。 “啊!”壮汉大吼一声,先行向欧阳询冲了过来。 他的体型本就壮硕,跑起步来地动山摇,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力量,地面似乎也在微微颤抖着。 到了欧阳询的面前,壮汉握拳,粗壮的胳膊上青筋暴起,这一拳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量,呼啸着朝欧阳询打去。 欧阳询没闪开,只是拿双手硬挡了下来。 他所练的武功是硬气功,按理打这个大汉根本不在话下,只是身上的伤和多日不进食,让他变得很虚弱。 “砰!” 壮汉一拳把他打的向后退了三步,脚下的泥土也被踩出了深深的脚印。 欧阳询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上手臂,震得他气血翻涌,但他依然强忍着疼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壮汉。 壮汉鼓足气势连着挥动了三拳,这次都被欧阳询躲开了。 壮汉体型大却也不够灵敏,欧阳询力气小速度却比他快许多。 欧阳询冷笑一声,不正面交锋,拿出云钦事先给他的暗器飞刀,转到壮汉身后,一刀划在他背上。 壮汉吃痛单膝跪在地上,疼的咧嘴。 “好!”此刻观看席中,看的热血沸腾,有人不嫌事大的欢呼叫好。 紧接着其他人也随着一起叫好。 场内的战斗激烈无比,而坐在主位上的萧逸尘却突然得到了一个消息。 只见一名黑甲军士兵神色匆忙地走过来,凑到他耳边轻声汇报了一句话。 萧逸尘一听,脸色骤变,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来人,封锁斗兽场!”萧逸尘大喝一声,声音响彻整个场地,场内安静了下来。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部分黑甲卫立刻冲了进来,行动迅速,瞬间将整个斗兽场围得水泄不通。 萧逸尘飞身来到高台之上,俯瞰着所有人,“有外人闯进渡海城,不仅打晕了五个人,而且还进了斗兽场,看起来是几只藏头露尾的老鼠,想偷偷摸摸地救人。 “不过这几只老鼠打错算盘了,别说渡海城,就连整个北海都是我们萧家的,最好还是自己主动站出来,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顾飞凰和云钦此时心提到了嗓子眼,本来还想着一会儿趁着黑甲军不注意溜下去解救欧阳询,现在看来他们三人也都自身难保了。 “每个人都不许离开自己的座位,必须重新检验身份!”一个黑甲军将领站出来说道。 萧逸尘拔出手中的刀,慢慢抚摸着,恶狠狠说道:“这些可恶的老鼠竟然敢闯入我的地盘,把本王的心情全给破坏了!等抓住他们,一定要让他们进斗兽场里搏斗,让本王开心一下。” 观看席此刻被黑甲军团团围住,已经乱作一团。 顾飞凰悄声在云钦耳边说道:“一会儿咱们二人兵分两路,我去下面解救欧阳询,你负责阻挡前来的黑家军。这一切完毕你就不要管任何事,抓紧撤退,不要管我们。” 既然事已至此,那不如闹得天下皆知。 “动手!” 顾飞凰和云钦同时出手,夺过黑甲军的刀,打倒了上前检验身份的黑甲军。 顾飞凰飞身下场,扔给了欧阳询一把刀。 欧阳询接过刀后,跳过壮汉头顶一刀扎在了他的脖子上。 壮汉的鲜血喷涌而出,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然后欧阳询和顾飞凰一同飞回了观看席中。 乱战一触即发。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萧逸尘指挥着几个黑甲军前去抓顾飞凰三人。 搏斗场内的黑甲军大多都是年纪稍大的将领,全都是在家养老的年纪,都缩在席中不敢动。 场外的黑甲军此时还没有支援进来,剩下的黑甲军数量不多,单靠着这些黑甲军还拦不住顾飞凰三人。 场内全是人,来回乱窜,场地狭小,人挤着人,一直阻碍黑甲军的行动。 况且顾飞凰,云钦和欧阳询这边只三个人,身手都不错,三下五除二就打的这些黑甲军落花流水。 眨眼间打开了一条路。 ”废物!”萧逸尘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的几人,气的砍了面前的栏杆数刀。 眼看着三人就要冲出去了,萧逸宏握着刀冲上前去。 人质来了,顾飞凰立刻与云钦交换眼神,两人默契十足,一个踢腿,一个抢刀,动作行云流水。 与此同时,欧阳询眼疾手快,一把将刀架在了萧逸尘的脖子上。 “都别动!否则我立刻宰了你们的大王爷!”欧阳询此时的声音洪亮如钟,完全看不出他之前受伤严重。 局势已经彻底反转,优势明显掌握在顾飞凰三人手中。 另外一边,茯苓正焦急地守候在斗兽场外,听到场内传来阵阵骚乱声,她紧张得不停地来回踱步。 场景异常紧张,欧阳询手持利刃,紧紧地挟持着萧逸尘,而顾飞凰与云钦则分别防守在左右两侧以及后方。 慢慢移出了斗兽场内,到了街道之上。 只是形势对他们来说更加不利了,越来越多的黑甲军正在逐渐包围过来。 即使挟持萧逸尘,顾飞凰三人也很难突围。 并且只要还身处在北海之中,他们总会被抓住。 双方僵持不下,萧逸尘突然发出一阵哼哼的笑声:“你们这三只老鼠,就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即便你们杀了我,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你们依然无法走出渡海城。” “好啊,如果我们活不了,那就杀了你给我们陪葬。”顾飞凰从萧逸尘身上撕下一块布塞进了他嘴里,“废话那么多,先死的一定是你。” 第64章 果然天降神兵 欧阳询手中的刀紧紧地贴在萧逸尘的脖颈处,冰冷的刀刃让黑甲军不敢有丝毫异动。 “给我们三匹马,打开城门放我们离开!”顾飞凰的话不容置疑地向周围的黑甲军提出要求。 群龙无首,黑甲军的士兵一时间陷入混乱,彼此看来看去,不知道究竟做些什么。 而萧逸尘拼命的想把口中的话告诉黑甲军,怎奈嘴里被塞了布,一直发出阵阵呜咽声,听也听不清。 ”快点,给我们三匹马。”欧阳询又把顾飞凰的话重复了一遍,“不然我杀了他!” “想得美!”就在这时,一声娇喝从黑甲军的后方传来。 众人闻声而望,只见黑甲军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两个人缓缓走了过来。 一个是手持长鞭,身着鲜艳红衣的女子,另一个则是握着短刀的男子。 顾飞凰一眼便认出他们是谁,这二人的模样顾飞凰至今也忘不了。 她轻挑眉尾,露出一丝笑容,仿佛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般亲切:“又见面了,老熟人!还挺想你们的。” 顾飞凰热情的打招呼,就像与他们从没有仇怨一般。 那红衣女子看见顾飞凰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上前杀了她,“原来是你啊!之前没把你杀了,算你命大,没想到你竟然还敢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送死!” 顾飞凰却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我只是来救我的朋友。” 说完,她用力将刀压在萧逸尘的喉咙上,威胁道:“你们最好收好手中的武器,否则后果自负!” 大王爷性命在手,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要杀就杀吧。”红衣女子满不在乎,“奉北海王的命令,大王爷为北海捐躯,死得其所。” 红衣女子说出的话,仿佛萧逸尘的生死与他们毫无关系一般。 面前这两位杀手的身份,在北海地位完全不亚于萧逸尘这个王爷,甚至可以根本不在乎一个王爷的生死。 萧逸尘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瞪得很大,嘴巴里发出的呜呜声音已经变成嘶吼声,身体不断地向前想要冲过去。 顾飞凰最喜欢看敌人自相残杀的戏码了,她将萧逸尘口中的布拿了下来。 眼看着依靠萧逸尘突围已经没有希望了,顾飞凰开始用言语挑衅他,“大王爷,你的命可真是不值钱啊!看看你弟弟萧逸宏,远在京都,待遇可比你好多了,都是北海王的儿子,这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萧逸尘听到这句话后,心中顿时变得冰凉无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难以置信地问道:“父王......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那是自然,我们飞影只听从老王爷一个人的命令。”那个红衣女子回答得斩钉截铁,“上次刺杀顾飞凰,如果不是老王爷示意我们前往京都听令于世子,我们根本不会踏出北海一步。” 北海王儿子众多,还一向看重嫡子,不管萧逸尘这个长子多努力,都入不了萧权的眼,在选择之间他永远都是第一个被抛弃的那个。 萧逸尘的眼神从未如此绝望过,即使在被欧阳询挟持时,他也没有像此刻这般心灰意冷。 北海王虽心怀二心,但多年来一直镇守北海,英勇善战,又因功绩卓着而骄傲自大,自然不会将顾飞凰这个小丫头片子放在眼中。 在京都所发生的一切,这意味着都由萧逸宏一手策划。 “所以,你们想走出北海那是不可能了!我们飞影无处不在。”短刀男子这时开口说道,手中的短刀闪烁着寒光,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还飞影?我看是飞猪,你们那个面具男还在我手上,他现在可是生不如死。” “你要是敢对我二哥怎么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红衣女子恶狠狠地说。 “你们当初抛弃同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会有今天?现在就别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兄弟情深了!”顾飞凰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我们兄妹的事情不用你来教训!” 顾飞凰刚想说什么,突然发现欧阳询架在萧逸尘脖子上的刀,竟然被红衣女子打掉了! 大意了。 欧阳询总归是受重伤,手上被鞭子抽了一下,刀就脱手了。 而且,不仅如此,萧逸尘还被红衣女子的鞭子捆了回去。 等顾飞凰几人反应过来时,情况瞬间逆转,手中没了人质,黑甲军立刻蜂拥而上。 “简直是耻辱,还真是废话不能说太多,现在真要死了!”顾飞凰骂骂咧咧的,挥着手中的刀砍倒几个黑甲军。 虽然顾飞凰几人武功不凡,但他们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打倒一批黑甲军,又会有下一波黑甲军冲上来。 随着周围的黑甲军数量不断增加,顾飞凰三人逐渐陷入绝境。 顾飞凰真正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除非天降神兵,否则就凭他们几人在这重重包围下,即使是三头六臂也很难逃脱。 茯苓一直躲在后方,上前帮忙无疑就是多一个人送死。 总不能眼睁睁的坐以待毙,于是趁着混乱,悄悄地潜入了街道边关押奴隶的牢笼旁。 她举起手中的武器,一刀接一刀将牢笼打开,释放了所有被囚禁的奴隶。 这些奴隶已经被关押了数日,亲眼目睹了亲人们被贩卖的惨状。 “兄弟们,被我们受屈辱了这么久,今日所有的一切都要讨回来!为我们的亲人报仇!” 此刻获得自由后,被关押的人全都聚集在一起,无论身边能找到什么东西,都毫不犹豫地拿起,向黑甲军打去。 被抓起来充当奴隶的人数量很多,被折磨了这么久,虽体力早已不似以前,奋起反抗也能为顾飞凰几人争取片刻时间。 “这个时刻是不是就得祈求天降神兵了!” ”顾大小姐说的是啊!”云钦大喊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号筒,朝着空中放了出去。 烟花在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转瞬即逝后,无数马蹄发出沉重的隆隆巨响。 以不可阻挡之势由远至近奔涌而来,掀起一阵烟尘。 第65章 启程回京! “圣旨到!” 随着一声高喊,嬴景嗣快马加鞭的带领军队,在尘土飞扬中赶来。 马蹄扬起的灰尘弥漫在空中,而黑甲军所有士兵一听有圣旨来了,立刻将手中的兵器丢在一旁,纷纷跪地接旨。 就在这时,千人军队迅速包围住了黑甲军。 “皇上怎么会下圣旨?”萧逸宏不相信耳朵里听到的一切,“我父王在北海代行皇权,就算是皇上也得与我父亲商量才能下旨!” 萧逸尘他心中明白,大势已去,一旦圣旨到来,他们就彻底输了。 赢景嗣高高地坐在马上,斜眼看向萧逸尘,语气冰冷地说道:“圣旨到,所有人都跪下听旨,萧逸尘,难道你还想违抗圣旨不成?” 他一挥马鞭,身后的千名士兵立刻举起手中的长枪,准备向萧逸尘发起攻击。 “跪下接旨吧,大王爷!”玉珏一脚踹在了萧逸尘的小腿上,将他用力按在地上听旨。 “放开我!”萧逸尘挣扎了几下,但由于玉珏的力量过大,最终还是被迫跪在地上,一脸愤怒地盯着赢景嗣。 嬴景嗣从怀中取出圣旨,高举过头顶,用威严的口吻喊道:“众人听旨!” 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低下头,聆听着圣旨。 “奉天成渝,皇帝诏曰:北海王长子萧逸尘在渡海城中实行废除制度,残害百姓,视生命如蝼蚁,罪大恶极,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黑甲军所有将领连同一起问斩,北海王以及所有王室子弟不日起押解回京受审。” 听到圣旨内容,萧逸尘整个人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不会这样的,父王是要再次抛弃我吗?” 他仿佛失去了理智,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开始慌不择路地乱跑起来,嘴里还念叨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如同一个疯子一般。 “拿下!”嬴景嗣一声令下,玉珏立刻带着几名暗卫冲上前去,将萧逸尘擒住。 而一旁,飞影刺客组织的两个人,见情况不妙,便想要趁机开溜。 但他们的动作却被眼尖的顾飞凰发现了。 “想跑?”顾飞凰冷笑一声,身形一闪,拦住了红衣女子,云钦也出现在另一人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在你们手上栽了两回,第一次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你们给跑了,第二次,我手中的人质又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你们救走了,这第三次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顾飞凰正在揉搓着双手,玉珏已经带领暗卫迅速出手,将那两个刺客牢牢抓住,制服的动弹不得。 “玉珏!!!”顾飞凰嘶声大喊,和萧逸尘一样瞬间发疯了,抄起手中的刀向他砍去,“我刚决定要亲手抓他们,你就跑来捣乱!” “是顾大小姐你下手太慢!这才给我们机会。”玉珏边躲边喊。 嬴景嗣淡定地跳下马,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打闹, 一旁的云钦见状,轻轻咳了几声。 玉珏发现嬴景嗣后,也不跑了,立刻规矩地躲在他的身后。 顾飞凰追上前险些撞上嬴景嗣,慌张的向后退了几步,她就静静地站着,目光一动不动地与嬴景嗣对望。 “原来你就是神兵!”顾飞凰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道光,把后退的几步补了回来。 嬴景嗣同样向前走了几步,与顾飞凰拉近了距离,“应该叫英雄救美!” 渡海城的天就在这一瞬间破开云层,露出碧蓝的天空,阳光洒下,照亮了整个城,一切都该结束了。 ...... 顾飞凰和嬴景嗣漫步渡海城街道。 一个时辰前,街道两旁还全都是牢笼,破烂样子,一个时辰后,一切仿佛恢复如当初的渡海城,样貌恢复了,可是百姓的心却很难恢复。 “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啊!”顾飞凰一脸得意地看向赢景嗣。 嬴景嗣撇过嘴,笑笑:“哦?此话怎讲?” 顾飞凰轻轻哼了一声,下巴微微扬起说道:“若没有我们大理寺这些天在前面做牛做马,把萧逸宏的注意力吸引在我们身上,你怎么有机会这么顺利的到达北海,还擒获了北海王。” 嬴景嗣双手抱拳,向顾飞凰鞠了一躬,“确实应该感谢你们大理寺,还得感谢你这个少卿,替我负重前行。”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北海王之所以如此轻易地落入你的手中,也是因为他太过把自己看的重要了。”顾飞凰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说道。 嬴景嗣笑着点点头:“是啊,他以为父皇不会对他怎样,最多只会派几个人去调查一番,若是找不到证据便不了了之,却没想到,会派人偷偷抓住他。”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父皇就已经暗中调兵遣将,包围了三大封地。如今,我祁国拥有百万铁骑,又岂会被三个小小的封地所牵制。” 顾飞凰心中仍然不放心,皱着眉头问道:“可是这样一来,会不会让那些支持北海王的人趁机造反。” “这一点无需担心。”嬴景嗣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只要北海王还在我手中,那些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这次几乎把所有兵力全都派出去围剿三大封地,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掌控在父皇手中。萧权算是真的完了,那些人知道孰轻孰重。” “那接下来怎么办?”顾飞凰问道。 “启程回京,不出意外,接下来的麻烦事还不少呢!” 十五日后。 大船缓缓停靠在了码头边。 顾飞凰和嬴景嗣刚下了船,就看见码头上站满了人,为首的正是九殿堂的堂主司徒鹤。 他带领着九殿堂的人早就在岸上等候多时,见到顾飞凰等人出现,立刻迎了上去。 “顾大小姐,跟我们走吧。”司徒鹤语气不善地说道。 “哦?你们要带我去哪里?”顾飞凰挑眉问道。 “自是你该去的地方。” 司徒鹤继续说道:“其余几人分别关押在九殿堂地牢里,等着接受审问。” “我们大理寺外出办案也有错!九殿堂为什么抓我们?”司徒末不服气的说道。 “你们私自离开京城前往北海,还引起了当地的暴乱,这难道不是犯罪吗?等着你们回来才抓已经算是皇上开恩了。”司徒鹤冷漠地回答道。 “北海王萧权作恶多端,我们是去为民除害的!你是没看见渡海城已经沦为了奴隶城了!”司徒末继续为大理寺几人辩解。 司徒鹤冷笑一声,不耐烦地打断了司徒末的话:“这些话也得等着你们的少卿亲自去皇上面前辩解。” 第66章 怎么天塌了? 眼看着两兄弟争吵不休,没有停歇的迹象。 顾飞凰打破了僵局,“好了,我们跟你们去九殿堂就是了。” 司徒末和司徒鹤二人无非是两兄弟之间的争执。 司徒末因为气愤而无法控制情绪,向哥哥发泄一下。 然而,九殿堂这三个字本身就非常敏感,更何况司徒鹤还是九殿堂的司使。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码头上的人十分繁杂,难免落人口实。 若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人云亦云传出祸事。 这样一来,大理寺无论有多少条性命都不够用来抵罪。 顾飞凰自知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不知道会来的这么快。 “我们会配合九殿堂调查,但是在一切未有定论之前,我希望九殿堂能够善待大理寺的人。” 司徒鹤答应道:“那是自然,我们九殿堂可不是土匪窝,不会为非作歹。” 随后,九殿堂的人先行押着大理寺另外三人离开了码头。 “我们也走吧。”司徒鹤说道。 “等等,你要带她去哪?”嬴景嗣焦急问道。 司徒鹤只顾着抓人,丝毫没注意一旁的嬴景嗣,“轩王殿下居然在这儿?那正好,你和顾大小姐一同随我入宫觐见。” “怎么回事?为什么又突然进宫了?” 司徒鹤现在的样子,在别人眼中好像是他才是王爷。 而嬴景嗣是他的手下,司徒鹤别过来脸,“这是你问话的态度吗?” 嬴景嗣无奈摇了摇头,换了一种语气又问了一遍,“司徒司使,不知道司使可否知晓父皇急着宣召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个老家伙在皇上面前状告顾大小姐。” 听着司徒鹤的语气,他就根本没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大事看待。 顾飞凰也算是稍稍放心了。 司徒鹤边走边解释道:“你们不在京都的时日,几位朝廷重臣聚本弹劾联名上奏,告顾飞凰仗着自己王妃身份肆意横行,跋扈专横。” “这些大臣还真是吃饱了撑的,我又没嚣张到他们头上,怎么一个个都跟有仇似得。” 顾飞凰边走边嘟囔,问向一旁的嬴景嗣和司徒鹤:“跋扈?我有吗?” “嗯…”嬴景嗣支支吾吾不好回答。 司徒鹤倒是很痛快的应了一声:“有。” 金銮殿外,顾飞凰几人等在外面,让小太监进去通传。 过了一会儿,门外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传轩王,九殿堂司使,大理寺少卿觐见!” 顾飞凰和嬴景嗣对视一眼,然后迈步走进大殿,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司徒鹤。 顾飞凰从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几乎所有大臣都在殿中。 这三个人一出现,所有大臣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几年前,朝中许多事关重大的案子,都会朝中大臣一起商议,。 今日只审顾飞凰一人倒也不必这么兴师动众,皇上想必是把她的事情和北海王一事放在一起审了。 顾飞凰自当了这个暂代大理寺少卿一职,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大臣,这些人看见她眼神中颇有深意。 尤其是前排站在那的几位岁数很大的大臣,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老虎一样要吃了它,甚是恐怖。 顾以宏也在其中,看见顾飞凰,眼里的恨都能把顾飞凰吞了。 顾飞凰顿感不妙,不会是...... 想到这里她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德阳老王爷站在一端,见了顾飞凰微微点了一下头。 佳禾自去了云上学府后,整个人都变得开朗。 也让德阳老王爷很欣慰,他对顾飞凰也早已刮目相看。 沐温钧站在第一排,看见顾飞凰很担心,随后看见旁边的嬴景嗣松了一口气,朝着他们笑了一下。 “陛下!” 顾飞凰几人进殿还没站稳,兵部尚书李木金就走了出来。 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带着哭腔道,“老臣要状告顾飞凰目无王法,故意伤人!” “数月前在佳禾郡主寿宴之上,顾飞凰趁着我儿醉酒把他打到下身残疾。” 顾飞凰侧身回过头看了一眼兵部尚书,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却也着实心虚了一下。 当时事出有因,是李琛先意图对她行不轨之事,所以她才出手打了李琛,确实自己下手稍微重了些。 顾飞凰此时自己安慰自己,兵部尚书告她,没毛病! ”陛下!” 没等顾飞凰上个辩词想好,京都府尹郭封印又站了出来。 “臣要告顾飞凰,在京都府衙藐视祁国律法。” 嗯?顾飞凰大吃一惊,郭府尹告的是什么? 顾飞凰自知和他往日无仇今日无怨,也就上次在京都府衙见过他一面,他来凑什么热闹! 顾飞凰侧过头一副死鱼眼瞪着他。 郭封印余光看见了顾飞凰的眼神。 也许知道心里有愧,郭封印把头埋低继续道:“那日公堂之上,李尚书家公子李琛伤势严重,顾飞凰却在公堂上出言侮辱。” “还花言巧语试图混淆视听。她的巧言善辩,导致后来臣无法做出有效判断,将案子耽搁至今。” “陛下!” 告状的声音接踵而至。 工部尚书吴虚桦上前一步。 “臣要告顾飞凰指使大理寺司直南宫南,偷盗我工部录册,还诬陷我等与北海王世子萧逸宏同流合污,臣倍感委屈,实在是冤枉。” ”陛下!” 一个白胡子的大臣颤颤巍巍的说道:“老臣要告顾飞凰与九殿堂司使司徒鹤同流合污,她胆大妄为将九殿堂收为麾下,可见此人居心叵测。” 顾飞凰听到这话,不禁心中匪夷,这人谁啊? 同时,她也意识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策划和操纵着一切。 也真是难为背后那人,把这些一看就蛮不讲理的老古董聚到一起。 而此时,司徒鹤立刻上前来,反驳道:“刁大人,你说话也真是随了你的姓,刁钻!” “御史台确实有监察文武百官之责,陛下面前,可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我九殿堂听命陛下尽职尽责,顾飞凰将我收入麾下的,你听听有人信吗?” “正因为御史台的职责是纠文武百官歪风邪气,贪官污吏,所以我今日定要告九殿堂。”刁闫理吹胡子瞪眼睛道。 第67章 舌战群儒 顾飞凰摇摇头,不管怎样,九殿堂可是皇上的底线。 刁闫理此举动,不仅不能引得皇上对九殿堂的怀疑,只怕他这个御史大夫的官位也坐不久了。 司徒鹤幸灾乐祸带着顾飞凰来到殿中,结果自己也涉及其中。 顾飞凰偷瞄一眼司徒鹤。 看他一脸吃官司的黑脸,嘲笑一声,年年打雁今年叫眼拙了眼。 就在这个时候,顾以宏终于开口说话了:“陛下!” 他一脸悲痛地说道:“臣要告不孝女顾飞凰,告她目无尊长,不敬长辈。” “还屡教不改,在外为非作歹,甚至殴打亲弟弟至重伤。” 顾飞凰听的头都大了,她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次回到京都时,整个天都塌了。 顾飞凰简单数了一下,加上顾以宏一共五位大臣告她,还都是身居高位的重臣。 这是想让她死? 听完了这些大臣的话,祁帝面色凝重,龙颜不悦,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顾飞凰你可知罪!” 顾飞凰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皇上,回答道:“臣不知。” “大胆!”祁帝愤怒地吼道,“你还说你不知罪!才当了大理寺少卿几日,便叫这么多大臣一起弹劾你。” “陛下息怒。” 顾飞凰立马跪在地上,“既然这几位大人说完了他们想说的话,那臣斗胆为自己辩驳几句。” “他们所说之事,全都是子虚乌有的事,请陛下明察。” “顾飞凰,事实都摆在眼前,这么多人都状告你为非作歹,你还有什么狡辩的。”兵部尚书李木金仰着脸,一脸高傲地说道。 “李大人,自古断案因为人数而定吗?” 顾飞凰直视着李木金的眼睛,问道:“不能因为你们人多告我,就忽略了事实本身的真相吧!” “臣恳请陛下,让臣问这几位大人几句话。”顾飞凰跪在地上磕着头道。 自古帝王多疑,顾飞凰只一句话就让祁帝心存疑虑。 这些大臣早不告晚不告,偏偏在顾飞凰从北海回来,并且还是五个一起。 祁帝最忌讳结党营私,这些人不免有此嫌疑。 祁帝一挥手,说道:“起来问话吧!” “谢皇上!” 顾飞凰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李木金面前。 众人皆望向她,等着看她究竟要问些什么。 只见她目光一转,直直的看向兵部尚书,问道:“我想问问李大人,你儿子被人重伤之时,可有人证物证?” 兵部尚书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就是因为没有人证物证,所以才给你机会百般狡辩,不肯认罪!” 顾飞凰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对祁帝说道:“陛下,我与李琛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在京都府了解了此案。” “当时京都府尹郭大人也在场,这件事本就和我毫无关系,早已无需争辩。” 顾飞凰眉头微皱,语气坚定地回应道:“方才尚书大人说我狡辩,不是我干的我当然得为自己辩驳几分。” 没等李沐阳说话,顾飞凰又迅速将目光转向郭封印,冷冷地质问道:“还想再问郭府尹,那日我与公子在衙门辩驳,你可在场?” 郭封印心中一紧,硬着头皮回答道:“在场。” 顾飞凰继续追问:“那我们说的话可背着你了?” 郭封印连忙摇头否认:“并没有。” 顾飞凰冷笑一声,语气越发严厉:“那敢问郭府尹我怎么不把祁国律法放在眼里了?我并无罪,你也说了,没办法审问下去,怎么现在反倒冤枉我不配合了!” 郭封印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他哆哆嗦嗦地回答道:“那是因为...因为...” 顾飞凰“啧”一声:“你也不用说了,因为你和别人串通好了要来诬陷我,所以必须找这个理由。” “顾飞凰,你...” 郭封印的话卡在嘴边,被顾飞凰打断回去。 “还有刁御史!” 顾飞凰来到刁闫理面前,接着问:“还有这位御史大人,你说我把九殿堂收入麾下,真要是那样的话,我还会被你们聚本弹劾吗?” “你也知道九殿堂无所不知,我应该让九殿堂的人宰了你,哪还给你机会来皇上面前告我的御状。” 刁闫理本来就年纪大了,说话都已经说不利索,现在更是气的发抖,“陛下,顾飞凰当着你的面就可以如此大放厥词,想必平时更是不得了,还请陛下治罪于她。” “刁御史,我只不过是举个例子而已,别紧张。” 顾飞凰连连发问,这几位大臣也不知道从何处定她的罪名。 虽然确实都是事实,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拿出真凭实据。 顾飞凰背过手,满不在乎的说道:“知道的是因为你们几位大人,看我从北海带回来关键证据看着眼红,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几位大人勾结北海王急着定我的罪呢!” “顾飞凰你胡说是什么!” “好个能言善辩的丫头!” “陛下她在胡说!” 几个大臣七嘴八舌的争论不休。 祁帝听的烦躁,猛的一拍桌子,“好了!吵什么!身为朝廷大臣像几个妇人!” 几个人被骂了一顿这才安静下来。 顾飞凰趁着安静接着说道:“至于我的父亲顾以宏。”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向皇上鞠躬行礼,“之前的事,早在进宫之时我就同陛下解释过了,臣今日也不知道为何家父要诬陷他亲生女儿。” 听到这话,顾以宏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个不孝女还想抵赖,你把你亲弟弟顾未盟打的至今还卧床不起。” “这姨娘儿子被打重伤为何是我干的!”顾飞凰满脸写着不知情。 “陛下,盟儿说,那日有人反复问他几遍装有那批军械的船的下落,之后大理寺的人就去了北海,不是她难道还有别人?” “那是因为我们大理寺查到的线索,所以才跟着运输军械的船去了北海,怎么我们的功劳,反倒在父亲眼里成了罪过!” 顾飞凰抓住顾以宏话语漏洞反问道:父亲,你可曾问过你儿子为什么知晓军械船的下落?” 顾以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 第68章 撤职 贩卖军械一事皆由萧逸宏主导,而北海王之事已成定局,一应相关人等和物证还需要慢慢查证。 只要暂时无人提及此事,自会有人为他们销毁证据。 顾以宏这番话却成功地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顾未盟原本与北海王世子有所勾结,如今顾以宏又当众揭露自己的儿子,顾飞凰只觉得他此举甚蠢。 问话结束,顾飞凰为自己的辩解也已经结束,现在就只看皇上的意思了。 “父皇!” 嬴景嗣在一旁等待着最佳时机,终于开口道:“儿臣带兵围剿北海之时,还找到了这些年所有丢失的军械。” “经多方调查,工部尚书吴虚桦连同兵部尚书李木金勾结北海,罪证一应俱全,已经呈交九殿堂。” 司徒鹤侧出一步,接着说道:“回禀陛下,正如轩王殿下所说,交给九殿堂一应罪证,待九殿堂整理完毕后,会立刻呈交给陛下。” 吴虚桦脸色顿时巨变,嘴唇哆哆嗦嗦,“轩王殿下,您可莫要冤枉臣啊!虽说工部军器监隶属于工部,但铸造军械丢失一事,臣确实不知啊!” 李木金额头冷汗直冒,身体抖如筛糠,连忙磕着头跪地求饶道:“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也不知此事啊!” “一个身为工部尚书,一个兵部尚书,却说什么都不知道,二位大人的尚书也当真失职。”嬴景嗣说道。 “二位大人,证据确凿不容狡辩。”司徒鹤说道。 嬴景嗣和司徒鹤二人联手,不管吴虚桦和李木金如何狡辩,罪名也必然板上钉钉。 状告顾飞凰一事也随之不攻而破,再无此事。 祁帝气得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愤怒地指着吴虚桦和李木金骂道:“好你个吴虚桦和李木金,你们二人身为两部尚书,竟然敢监守自盗,与北海私通!” 祁帝喘着粗气,继续怒喝道:“来人!即日起将吴虚桦和李木金二人撤职查办,押入大理寺监牢,等候发问!” 吴虚桦和李木金两人惊恐万分,连连磕头求饶,哭喊道:“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 很快,金銮殿外走进两名禁卫军,将他们拖了出去。 顾飞凰心里喜悦,开始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战局。 五个剩三个,每少一个对手都是一种胜利。 剩下的三个中顾以宏最为棘手,身份还是顾飞凰的父亲。 大义灭亲的举动,这样一来,顾飞凰将背负更大的罪名,成为众矢之的。 还有顾未盟一事,即使皇上定罪,最多还有鱼死网破。 毕竟法律严明,继续追究下去,恐怕也会受到牵连一同被定罪。 剩下两人不值一提,顾飞凰一人就能对付,根本不用其他人出手。 刁闫理顺便把九殿堂告了,一开口便已注定失败。 最后,郭封印更是微不足道,不过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根本不值得考虑。 “陛下!臣有话要说。” 德阳老王爷一脸凝重地站出来说道:“那日佳禾寿辰,臣府中突燃大火。” “事后臣也调查过,找了下人们挨个训话,都说只看见过镇国公二女儿顾梦竹,和四女儿顾梦竹在着火的阁楼附近待过。” “不过有些事,确实尚有蹊跷,很难保证是不是有心之人自导自演,毕竟这火也有可能是她们自己放的。”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臣也不便妄加议论,请陛下明察秋毫!” 德阳老王爷替顾飞凰说话,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顾飞凰之所以不戳破顾梦梅和顾梦竹一事,也实在因为她也毫无证据。 毕竟当时她没有掌握罪证,事后也没有调查。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有德阳老王爷的证据,顾以宏也猖狂不了。 顾未盟一事还未有结果,结果他两个女儿又给了顾以宏一个晴天霹雳。 祁帝听到德阳老王爷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但并没有立刻做判罚。 “德阳王爷莫要胡说!”顾以宏着急了,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小女也是受害者,再怎么自导自演也不会拿清白开玩笑。” “寻常女儿家确实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但是镇国公的两位千金可就不一定了。”德阳王爷看都不看顾以宏,言辞犀利地说道。 顾飞凰这个时候添了一把火,“老王爷提起此事,我这才想起来,那日我与两位姐妹喝了酒,并且喝完便头晕目眩。” “我虽然酒量尚浅,但也不至于一杯果子酒就醉,现在经此一想,是不是有人在酒里下了什么药。”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惊,顾飞凰两个女儿和两位皇子的事满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由此而看此事绝非外界传出的两情相悦,而是顾以宏的两个女儿蓄意而为之。 皇上为了皇子的名声不得已才赐下婚。 沐温钧听着满朝文武的纷纷议论,眼珠一转,开口道:“臣也一直心有疑虑,怎么就他们几个能凑在一起状告飞凰呢?难道是......” 沐温钧说到此处便停了。 祁帝皱着眉头看着下面跪着的几人,脸色十分难看,他深吸一口气道:“好了!这些事到此为止。” “镇国公顾以宏的两个女儿,试图勾引皇子,行为不检点,不配嫁与皇家。” “即日起,发配漠北,终身不得回京。”祁帝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之上,让一众大臣不禁为之侧目。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让人不敢轻易反驳。 “顾以宏,郭封印和刁闫理,你们三个回去闭门思过三个月,罚你们两年俸禄。” 三人脸色苍白,连忙磕头谢恩。 皇帝看着他们,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谨记,身为朝廷重臣要记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至于顾飞凰,虽被人陷害,但作为大理寺少卿,也并不是全无责任。” “即日起,被罢官,撤了你这个暂代大理寺少卿一职,恢复如初。” 顾飞凰跪在地上,听到自己被罢官。 她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这一次,竟然很开心! 祁帝继续说道:“至于你们其他人,也要引以为戒,朕绝对不会容忍任何祸乱朝纲的行为!” 第69章 新成员加入 自从不做官之后,顾飞凰这段日子很清闲。 云上学府已经把她退了学,原因就是没告假,没休学,无缘无故旷课一个月。 这样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不忙于去大理寺查案,也可以不用早起念书。 让她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 嬴景嗣倒是忙的不亦乐乎,主审北海王一案,刑部与九殿堂协同嬴景嗣共同审案。 一干人等全被缉拿。 大理寺监牢,刑部监牢和九殿堂监牢,关了满满当当的全是人,都在等着审问。 北海王一案重大,涉及的人众多,不得马虎。 其余两大封地也都被嬴景嗣领兵占领。 如今的四大封地彻底消失了,现在整个祁国才算是真的成为了一个整体。 “长姐,我回来了。” 这些天茯苓并没有和顾飞凰一起回来,而是留在了北海。 顾飞凰让她和李渔李溪两姐妹,了解这些年北海到底是何等惨状。 只是没等到茯苓回来,顾飞凰就被撤职了。 茯苓绕到顾飞凰所躺着的榻前,在她身上撒了一把花瓣,兴奋说道:“长姐,你猜我带回了谁?” 顾飞凰默默抬眼,懒散说道:“谁啊?你不会是带回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来吧。” 茯苓眼神立刻有了光芒闪动。 顾飞凰问:“我猜对了?美人?” 茯苓歪了一下头:“嗯...确实很美。” 顾飞凰好奇的坐起身,回头一看,惊呼一声:“邵静田!” 邵静田一改大王妃的华丽装扮,着装很朴素。 身着浅绿色衣裙,透着清清的淡雅,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邵静田看见顾飞凰后,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喷涌而出,“求顾大小姐收留我!” 顾飞凰此时也略有些惊慌,忙站起身,把她扶了起来。 “你别忙着跪我,有什么话你先说。” “我...”邵静田泪水止不住的流,一直在哽咽,连话都已经说不出。 顾飞凰寻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能擦眼泪的东西,最后只好拿起自己的袖子给她擦了擦眼泪。 “先别哭了,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邵静田渐渐平稳了心态,边抽泣边道:“我已无家可归了,北海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西武也已经没有我的家了,我的家人也都不知所踪。” “还请姑娘收留我,让我做个贴身丫鬟就行,只要别赶我走。”说着邵静田又要跪下。 顾飞凰上前扶住邵静田的胳膊,没让她跪下去,而是拉着顺势让她坐在了榻上。 “先别着急,你和茯苓刚从北海归来,想必一路上也很累了,让她带你先去休息,之后我们再商量你的事情。” 面对邵静田,顾飞凰不止是表面的慌不择路,还是心存怀疑。 三大封地一事轰动祁国内外,该杀的杀,该抓的抓,怎么单单她没事。 还是她心机深欺骗单纯的茯苓,偷偷让茯苓带她来到的京都。 邵静田身份特殊,她是否没罪,还是需要调查一番。 涉及北海王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能留,哪怕没做什么也不能留下这个祸患,无用的善心只会坏事。 夜晚,顾飞凰让茯苓来到自己房中。 茯苓刚进了门,还没坐下,顾飞凰便急着问道:“邵静田是怎么回事?与三大封地有关的王室,不是应该都被抓起来押送京都了吗?她怎么是跟着你回来的?” “她是不是欺骗你让你带她回来,还是你自己偷着带回来的?” 她的这几问,茯苓一时间不知道回答哪个。 “长姐,你先问第一个。” 顾飞凰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缓缓道:“邵静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茯苓终于坐下了身,她喝了一口茶,道:“邵静田并不是邵静田。” 茯苓说的话,顾飞凰每个字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怎么好像听不懂了。 “什么意思?”顾飞凰问。 茯苓把来龙去脉都和顾飞凰讲了。 邵静田并不是西武王邵令的亲生女儿,他的亲生女儿在知道要嫁给萧逸尘的前一天就跑了。 现在的邵静田只不过是西武王府里的一个丫鬟。 因为长得很像西武王的三女儿所以替代她上了花轿。 她不知道任何有关西武王的事情,也没有参与其中。 ”替嫁千金?”顾飞凰捏着下巴说道。 在西武王室被抓走的时候她的身份就暴露了。 并且,茯苓还找了留在那的云钦核实过了,确实只是个丫鬟。 茯苓刚讲完这些事,门外传来了“扣扣扣”的敲门声。 茯苓打开门一看,是邵静田,她二话没说又跪在了顾飞凰门口。 顾飞凰这次坐在椅子上没动,轻轻说道:“你起来。” “如果顾大小姐不收留我,我就再也不起来了。”邵静田耍起了无赖。 顾飞凰最是吃软不吃硬,也最看不得别人用这种方式威胁她。 于是只好用硬气的口吻吼道:“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拎着胳膊丢到外面去!” “甭管你是不是真的可怜,不听我的话,我是坚决不会留你的。” 邵静田揉了揉眼睛,听话的站了起来。 顾飞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 邵静田看了看顾飞凰凶狠的样子,慢慢坐了下来。 “我问你,你为什么来找我?你明明自由了。”顾飞凰语气依旧冰冷。 “是因为我觉得你人好。”邵静田一脸认真的答道,”你见到一旁哭泣的我都能上前安慰,所以我觉得你人好。” “我那是因为 要去救我的同伴,所以才出此下策的。”顾飞凰实话实说。 “那你之前还为了萧逸尘不喜欢你而哭。”顾飞凰满头疑问。 “我哭不是因为萧逸尘,而是我哭我自己,我在西武已经无家可归。” “本以为代替了嫡三小姐的身份,嫁给了萧逸尘,能对我百般呵护,过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日子,却没成想,他却是个人渣。” 第70章 宣召 顾飞凰身边只有一个茯苓,平日里很多事情都要茯苓去处理,经常指使她跑前跑后地去办事。 早在之前,茯苓就抱怨过,说自己还不如一头犁地的牛轻松。 而这一次,茯苓被留在北海待了十几天,顾飞凰也跟着孤独了十几天。 她们的这个小院子里,也确实该添些人了,人们常说的,人丁兴旺才能家财万贯。 “既然你已经来到了京都,并且无家可归,那我便收留你了。” 看着面前这个假邵静田也实在可怜,便答应让她留下做自己的丫鬟。 “真的吗?”邵静田不敢相信的问了一遍。 茯苓显得更为兴奋,她紧紧拉住邵静田的手,说道:“当然啦!长姐都已经发话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好姐妹!” 顾飞凰也站了起来,左手拉着茯苓,右手则轻轻地握住邵静田的手。 温柔地说道:“今日起,我们就是一家人,虽然你年纪稍大于茯苓,但是入门晚,所以你排行老四,是我们的四妹。” “四妹......”邵静田低声呢喃着这个温暖的称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缓缓回忆起自己的过去:“我家中姐妹众多,但每当家里经济困难时,便会卖掉一个孩子以维持生计。” “我知道自己有四个姐姐和两个哥哥,但却从未见过他们的模样。” 顾飞凰搂过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不要想以前的事情了,从今天开始我和茯苓就是你的亲姐姐,你再也不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茯苓却是开心过了头,“这下好了,为长姐当牛做马赴汤蹈火的,总算不止我一个人了!” “看你的傻样。”顾飞凰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你之前的名字叫什么,总归是不能一直叫你邵静田。”顾飞凰高兴之余,才想起问邵静田的本名。 提起名字,邵静田像是很难说出口。 “你不会是叫什么草啊,树啊的吧?”茯苓好奇的问道。 茯苓问完这话,邵静田就更难以启齿了。 顾飞凰也来了兴趣,调侃道:“那你是叫枝,或者燕?” 邵静田犹豫的说道:“我叫...石头。” “石头?你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怎么会如此敷衍?”茯苓哈哈的笑道。 顾飞凰本就憋不住笑,但还不想过于明显,怕伤了她的心。 于是趁着茯苓问东问西的时候,她先笑为敬。 邵静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家里穷,我娘生我的时候也没起名字,看见路边的石头,就随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邵静田提起她的家人,泪眼汪汪。 顾飞凰看着眼前的女孩,心中更加多了一丝怜悯之情。 她轻轻地拍了拍邵静田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有一个新的名字。” “一个女孩子叫石头,听着过于男子气,得在重新给你起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顾飞凰自言自语地说着,目光在周围游移不定。 思索着合适的名字,但始终没有头绪。 “叫白芷如何?”一旁的茯苓突然开口道。 听到茯苓的提议,顾飞凰眼睛一亮:“白芷这个名字确实不错。” 茯苓正坐在椅子上,嘴里塞满了糕点,含糊不清地说:“我叫茯苓,是爷爷给我取得,那她不如就和我一样叫个草药的名字,好听好记。” 说完,她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满足地嚼着。 顾飞凰笑了笑,点了点头。 关键时刻还是茯苓靠谱,吃着糕点就想到了一个名字。 转头看向邵静田,问道:“你觉得白芷这个名字怎么样?” 邵静田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感激,她轻声说道:“好听,我很喜欢。” 顾飞凰温柔地摸了摸邵静田的头,笑着说:“那就这么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叫白芷啦!重获新生。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在顾飞凰身上。 她坐在院子里冥想,微微眯起眼睛,静静感受着温暖的阳光。 她已经连续多日去查看京都内出售的酒楼,但全都并不理想。 白芷说要挑地段好的,客流量是首要前提,如果没人来吃,酒楼再豪华也毫无用处。 茯苓却说要找酒楼内空间大的,并且还得风格新颖,给来的客人一个好的心情。 顾飞凰倒是觉得她们说的全都在理,最主要的一点没有说,价钱合理才是首要。 挑来挑去,满京城正在出售的酒楼也没有满意的。 顾飞凰找的头都大了,索性自己也不去了,全让白芷和茯苓张罗。 这时,外院的一个小厮匆匆赶来,恭敬地向顾飞凰行礼:“大小姐。” 顾飞凰记得他,每次她要匆忙出门骑马时,总是他帮忙把马牵来。 相比起镇国公府里的其他下人,这名小厮为人还算不错。 顾飞凰语气缓和地问:“找我有何事?” 小厮回答:“宫里来人了,马上就要宣召,请大小姐赶快过去。” 听到这话,顾飞凰不禁自言自语起来:“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厮压低声音接话:“也许对于老爷来说是好事,但对于大小姐您来说,可能就是坏事了。” 顾飞凰锐利的目光投向小厮,“旨意还未下达,你怎么能确定对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厮微微一笑,低头说道:“奴才只是猜测而已。” 顾飞凰看他还算机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回答:“奴才离陌。” ...... 顾飞凰和离陌来到前院的时候,院中已经站了一堆的人。 宣旨的太监还没来,顾以宏赵宁雪等人像是早就知道宣旨内容一般,脸上压制不住的喜悦。 听说顾以宏被禁足在镇国公府内,整天郁郁寡欢,每天泡在酒坛中。 赵宁雪也为了自己的女儿要被发配漠北,成天以泪洗面。 现在这二人倒是没事人一样。 顾梦梅和顾梦竹站在旁边,笑的合不拢嘴。 任谁都能看出,这件事与她们发配漠北有关。 第71章 抓人 一个时辰后。 宣旨的太监姗姗来迟。 在场众人皆下跪听旨。 宣旨太监声音洪亮地说道:“圣上有旨,因宿国使团前来祁国商议和亲事宜。” “故而镇国公顾以宏解除禁足,其二女暂时延缓发配。” “七日后的白秋山围猎,准四品以上官员携同家眷一起随行,钦此。” 宣旨太监读完圣旨后,语气变得轻松起来:“皇上还让我传句话给镇国公,围猎中,朝中官员必须衣着得体,还要约束家眷不得乱来。” “之前镇国公的两个女儿行为不端,有损风化,希望镇国公能好好教导,以免在宿国使团面前失了分寸。” “谢圣上,臣谨遵圣上懿旨。”说完,顾以宏叩头谢恩。 “如此甚好。”宣旨太监满意地点点头,将圣旨交到顾以宏手中,转身离去了。 看镇国公府之前的那些人的样子,顾飞凰还以为顾梦梅又能嫁给皇子了。 结果就是赶巧碰上宿国和亲使团,皇上为在他国面前展现大国风范,这才免了顾以宏的惩罚。 这件事和宿国使团的事本就不冲突,看来是有人在皇上面前求情了,所以借此机会放过了顾以宏和他两个女儿。 宫里的人走后,赵宁雪激动地抱住了身旁的顾梦梅,眼眶微红,声音哽咽道:“太好了,我的梅儿终于不用去漠北了。” 顾以宏却面露不悦地道:“也别高兴的太早,只是暂时不用去,看来萧妃娘娘没想象中的那么得宠,要不是因为宿国使团要来,皇上才不会听她的话。” 顾梦梅却是满脸不在意,眼神故意瞄向了站在最后面的顾飞凰。 “顾飞凰,你没想到吧,你千辛万苦的想要把我赶出京都,结果我还是留在了这里。” 顾飞凰一脸平静地靠在柱子上,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顾梦梅,说道:“当初你在我面前炫耀即将嫁给桓王的时候,也是现在这副表情。” “有这炫耀的时间,你还是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吧,说不定这漠北你还非去不可了。” “你少得意!”顾梦梅瞪着顾飞凰。 只不过她立刻转变了笑容,“这次宿国和亲,宿国王爷根本没明确指定要迎娶公主,要是我能去和亲,必然能封个郡主,无上荣光,我看到时候你还怎么嚣张。” “想必这次皇上的意思就是如此,让京城所有贵女前去,让宿国的王爷相看。”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前面的头发顺到了后面 顾飞凰无语的捂着脸,笑的很大声:“你还想着要去和亲?别说你的身份低微,就你失了贞洁一事,宿国哪个王爷会娶你?。” “还在白日做梦,满京城像是除了你没别人了一样,皇上怎么会让你这样的女人丢人丢到他国去。” “我自有办法。”顾梦梅现在是毫不在意顾飞凰的话,骄傲的仰起头,“咱们走着瞧!” 正当众人准备散去,欧阳询带领着大理寺的人风风火火闯进镇国公府。 “大理寺奉旨缉拿顾未盟,闲杂人等,勿要干扰公务。”欧阳询站在最前面,气势凌人。 顾飞凰站在人群后方,看着大理寺到处搜索顾未盟,嘴角微扬,“怎么才抓?”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众人皆向她望去。 “少卿!”欧阳询听到顾飞凰的话后,很欣喜。 丫鬟和小厮们赶紧给欧阳询敞开一条路,让他走了过去。 欧阳询来到顾飞凰身边,轻声说道:“少卿啊,你现在可真是潇洒,也不管我们我们几个的死活了。” 顾飞凰笑笑,说道:“哪是我不想管,是那位不让。”她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天。 “况且忙点不好?省的你们闲的发慌。” 欧阳询苦笑着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你现在是无官一身轻,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楚。这几天我们几乎都待在大理寺,没日没夜的审问,忙得不可开交。” 顾飞凰看着到处搜人的大理寺衙役,问:“我这才不当官几天,现在大理寺人怎么这么多了?” 欧阳询嘿嘿一笑:“自从你被罢官了,皇上就开始下旨意往大理寺派人了,现如今的大理寺可不止我们三个人,人手要多少有多少。” 顾飞凰一听这话瞬间脸色变的阴沉起来,“你是说因为我大理寺人才少的?” 欧阳询立刻否认:“绝不可能!是因为少卿给大理寺带来了好运气,所以大理寺才越来越好。” 这时,顾未盟被衙役抓了出来,挣扎着大声喊道:“你们放开我!我没犯法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路过顾飞凰身边,大骂:“顾飞凰,你个贱人!是不是你搞得鬼!” 顾飞凰懒得理他,直接坐在台阶上看热闹。 “飞凰!飞凰!” 赵宁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接连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印子,“你救救你弟弟吧,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死去的娘。” “但是求求你,看在你们同父异母血缘亲情的份上,饶了盟儿一命好不好?好不好啊......” “娘...你求她做什么,即使弟弟被关进去了,你不是还有我呢嘛。” “混账东西!你一个丫头片子,怎能和你弟弟相提并论!” 赵宁雪怒不可遏地大骂道,“若不是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连个王妃之位都保不住,你弟弟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顾梦梅做梦也想不到,平日里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母亲竟会说出这般伤人的话语来。 一时间心痛如绞,泪如雨下:“原来在您心里,我一直都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赵宁雪根本没理她,还在向顾飞凰磕头。 “我早已不是大理寺的人,你磕我作甚。” 赵宁雪意识到磕错了人,转向欧阳询这边,磕头道:“欧阳司直,我儿子肯定是冤枉的,你们抓错人了!” 欧阳询上前来,说道:“夫人还是起来吧,顾未盟勾结萧逸宏贩卖军械,证据确凿,即使你在这儿磕死,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第72章 我们可太惨了! “老爷,你救救盟儿吧,他可是你我唯一的儿子啊!” 赵宁雪哭喊着拉住顾以宏的衣摆,满脸泪痕,声音凄厉。 顾以宏背过身去,不敢直视赵宁雪的眼睛。 前一刻,他还在庆幸自己终于解除了禁足,重获自由。 而这一刻,他却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面对赵宁雪的苦苦哀求也是心中只有一片死寂和无力感。 顾以宏心中明白得很,没有连累到整个镇国公府,这已经算是皇上的恩赐了。 如今,除了任由大理寺的人将顾未盟带走,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 顾未盟所犯下的错,又岂是求情能解决的,就是他进宫去求皇上和娘娘,此事也无力回天。 若是等到之后多打点一些,或许能少受些苦。 顾以宏狠狠甩开赵宁雪的手,怒声说道:“这个逆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哭天喊地?” “若被圣上得知必定会定我们家一个教子无方之罪,况且你妨碍大理寺拿人,恐怕顾家都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我的盟儿......”赵宁雪听了顾以宏的话,瘫倒在地,只能无助地望着顾未盟被拖走的方向。 顾未盟被拖着向外走去,嘴里依然大声呼喊着:“爹!娘!救我!” 看到的却只是顾以宏阴沉的脸和赵宁雪绝望的眼神。 见事情毫无转机,顾未盟开始愤怒。 他大声咆哮道:“顾飞凰,你给我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等我出来我弄死你!” 路过欧阳询身边继续骂道:“你叫欧阳询是不是!等我出来我绝不会饶过你!” 欧阳询紧紧攥着拳头,要不是想在大理寺新人面前装作稳重,早就上去揍这个臭小子了。 顾未盟又开始转向大理寺所有人:“还有你们大理寺,就只会做别人的狗!我即使被杀头,午夜梦回也要找你们寻仇!” “哼哼......”顾飞凰止不住哼笑一声,“顾未盟,你再这般吵吵闹闹,若是在狱中发生点什么意外,也是有可能的。” “顾飞凰,你个贱人,你敢吓唬我!”顾未盟面露狰狞地吼道。 “聒噪!” 顾飞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顾未盟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耳后轻轻一点。 顾未盟瞪大的双眼瞬间就闭上了,速度之快令众人所有人来不及反应。 都不知道顾未盟此时到底是死是活。 “啊!!!” 赵宁雪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以为顾飞凰杀了顾未盟。 跌跌撞撞连忙抱住顾未盟倒在地上的身子,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子死了...我的儿子死了!顾飞凰杀了我的盟儿!” 赵宁雪话没说完,顾飞凰在赵宁雪脖子上点了一下,紧接着她也已经不省人事了。 看着地上横躺着的两人,顾飞凰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听不出一丝波澜:“我可不会轻易动手杀人,我只是在提醒你们。” 顾梦梅被吓得躲到了柱子后面,刚才赵宁雪说的话,让她心中耿耿于怀,十分不是滋味。 以前她对顾未盟这个弟弟可谓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但却未曾想过,在母亲心里她这个女儿远比不上儿子分量重。 现在倒是巴不得顾未盟被抓走,这样自己可就是母亲唯一可以依靠的孩子了。 顾以宏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蹲下身子探了探顾未盟的鼻息,又探了探赵宁雪的气息。 然后狠狠地瞪着顾飞凰,“我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镇国公,我这可是为你儿子好,他目前犯下的罪行,顶多也就是被流放边疆罢了。” “如果他再继续辱骂朝廷官员,那可就是妨碍公务了,严重点说就是违抗皇命,按照律法,可能会被杀头的!” “大理寺的人审问犯人的时候,如果有些犯人不认真交代,或者不服从管教,那必须得上点小手段,这样他们才会老实。” 顾飞凰担心其他大理寺的人没有听清,于是故意将声音放大了一些。 说完,她又转身对着欧阳询,意味深长地叮嘱道:“顾未盟可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你们可要好好“照顾”他哦。” 顾飞凰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公然向欧阳询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明白!”欧阳询立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他回答道,“少卿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弟弟的。” 随后,欧阳询大手一挥,命令手下的人,“带走!” 在离开之前,欧阳询悄悄地走到顾飞凰身边,竖起大拇指,低声夸赞道:“不愧是我们少卿大人,真是厉害啊!” 顾飞凰连连阻止了欧阳询:“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少卿了,今后都别这样叫了,结党营私这四个字可不是闹着玩的。” 欧阳询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知道了,顾大小姐。” 等到大理寺的人全部撤退了,顾飞凰看着顾梦梅笑了。 赵宁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她却也没上前看望一下自己的母亲。 反倒是态度冷漠的转身离去了。 顾家的人果然只为了自己着想,都是这般心狠冷漠的人。 茯苓和白芷出去了一天,回来时已经将近傍晚,两个人都累的筋疲力尽。 不负所望,找到了一家酒楼,一切条件符合她们心目中梦中情楼。 顾飞凰的心情大好,立刻带着二人去了醉天楼,大吃大喝庆祝即将要到来的富贵! 酒过三巡,三人都有些微醺。 “我觉得我们将来的酒楼一定会比醉天楼还要火,还要赚钱多,随时随地饱餐一顿。” 茯苓搂着白芷的肩膀,发誓一定要帮助顾飞凰的酒楼开的风生水起。 让她们能够过上富足的生活,实现自己随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的梦想。 白芷强睁着迷糊的双眼,好奇地问:“你怎么提到吃就这般在意啊,难道你也和我一样,家穷的揭不开锅吗?” 茯苓叹了口气,可能是叹出了她活到现在最长的一口气。 她缓缓说道:“小时候流离失所,自是什么都吃不到的,常常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甚至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 白芷听后也跟着诉说心中疾苦:“你难道还有我家穷嘛!家里贫到连孩子都养不起,不得不卖掉以求生计,最后我连家都没了,你说...我惨不惨。” 茯苓仰头大笑,笑声响彻四周,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苦闷都释放出来一般。 “你是被家人卖了,而我别说是家了,连国都没了。” 听到茯苓的话,顾飞凰也挤到两人中间。 搂住她们的肩膀,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们两个啊,一个没有家,一个没有国,而我看似有家,其实早在十五年前,我的家就已经不存在了。” 说完这句话后,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可太惨了!” 第73章 一觉起来成了贼 顾飞凰三人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镇国公府内。 至于到底是怎么回到的镇国公府,又是怎么回到的院子里,她们三个人全然不记得了。 只记得昨晚在醉天楼,酒是越喝越多,三个人都哭着诉说各自的悲惨身世。 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们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今日就是宿国使团到来的日子,顾飞凰准备去街上看看热闹。 茯苓吵着头疼,死活不肯陪着顾飞凰去。 白芷更别提了,顾飞凰都准备要出门了,她还是没醒过来。 顾飞凰也只能无奈的孤单一人去凑热闹。 刚来到街上就听见四周百姓们议论纷纷。 她还试图听清周围人们的议论,但嘈杂的声音让她难以听清大家是在说些什么。 走进一家包子铺,顾飞凰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然后找了个角落坐下。 她吃着包子竖起耳朵倾听隔壁桌的谈话。 “听说昨夜京都出现了贼,一个团伙作案,三个身手了得的女贼,盗了好多朝廷官员家,这么多大宅,竟然连看见她们面容的人都没有。” 旁边桌上的一个大伯,嗓门洪亮,他自以为他是小声说话,其实别人听到的却是喊出来的。 另外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慢腾腾的道:“是啊,京都府一早就接到多家报案,这可是在京都,得是恶劣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大伯摆摆手,“要我说,咱们尽管放心,这样级别的大贼,也偷不到咱们普通百姓家里。” 老爷爷觉得言之有理的点了一下头,“说的也是,咱们那点钱她们根本看不上。” 天子脚下,皇家重地,出现飞贼,还是三个女子。 明目张胆行窃,真是无法无天!顾飞凰不禁摇了摇头,叹息道。 吃完了早餐,顾飞凰路过告示墙,便看见上面贴满了告示。 虽然刚才听的真切,还是忍不住好奇地走过去看了一眼。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昨夜子时一刻至丑时二刻之间,三个女飞贼潜入多家朝廷命官府邸盗窃!二人行窃,一人放风。 下面还画着三个女飞贼的身形轮廓,但由于蒙着脸看不见面容。 更夸张的是,旁边还有一行字:只闻到了,她们所过之处出现了很大的酒味。 “喝着酒还出来作案,这年头什么人都有。”顾飞凰忍不住笑了。 今日由于使团入京,大街小巷的摊位在这天也都收了起来。 顾飞凰刚吃过包子的摊位,也快速收了起来。 顾飞凰出来得比较早,但现在也只能在这冷清的街道上无聊地走着。 “顾大小姐留步!” 突然,一声清脆的呼喊声打破了平静。 顾飞凰头顶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紧接着两道身影从侧面楼上飞下来的,在顾飞凰一前一后站着,像两个瘟神一样。 顾飞凰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抱怨道:“我说你们能不能两个人都站在我面前!这样一前一后的,搞得好像要来围堵刺杀我一样。” 听到这话,玉珏连忙手忙脚乱地跑到了顾飞凰的前面。 云钦和顾飞凰再熟悉不过了,经历过两次激烈的战斗,可以说是一起战斗过的战友了。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顾大小姐,请吧。” 虽然没有明说要去做什么,但顾飞凰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嬴景嗣肯定又在茶楼里等她。 来到茶楼,只见嬴景嗣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茶。 “呦!你倒是清闲了,北海王的案子审完了?”顾飞凰一边说着一边悠闲地走过来坐下。 “没审完,但是眼前这件事才是首要大事。”嬴景嗣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事?”顾飞凰疑惑道。 “你缺钱?”嬴景嗣突然问道。 “什么?” 顾飞凰皱起眉头,有些不悦,“我不过开了一家酒楼,这就是缺钱?这不恰好说明我有钱能开得起!”她不服气地辩驳着。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嬴景嗣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事啊?”顾飞凰不知道他说的到底什么意思。 嬴景嗣朝着玉珏抬了抬手,示意他将逮捕告示拿给顾飞凰看。 “哦,看到了,不就是三个女飞贼嘛!” 顾飞凰看着告示上的画像,不以为然地说道。 她又看了一眼嬴景嗣,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于是再次看向告示。 “三个...女...飞贼?”顾飞凰脑海中的记忆开始翻涌,那些被遗忘的片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突然坐立难安,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声音颤抖着问:“那是我?” 嬴景嗣微微颔首,表示肯定。 顾飞凰瞪大双眼,用力摇头,坚决否认道:“不可能,绝对不是我!” “就是你,我的顾大小姐。”嬴景嗣语气坚定地回答。 玉珏将告示收了起来,解释道:“昨晚我和云钦已经抓住了你和茯苓,如果不是我们好心把你们这三个小贼送回镇国公府,恐怕现在京都府衙的人早已登门拿人了。” “你们怎么可能抓住我?不是说没人看见吗?”顾飞凰依旧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因为你盗的最后一家正是轩王府。”嬴景嗣的话让顾飞凰瞬间哑口无言。 宿国使团到来。 两个时辰前,大街之上还是一片寂静。 现在大街小巷锣鼓喧天。 整条街道都热闹非凡。 原本宽敞的大街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无数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将这里堵了个严严实实。 宿国来访祁使者们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一辆辆装饰精美的马车,马车上装满了珍贵的礼物。 这些礼物都是宿国献给祁国的,代表着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 顾飞凰最是爱凑热闹,本来也是挤在这些人之中。 只不过现在被嬴景嗣困在茶楼里,只能在上面俯视,这个视野倒是很开阔,看到了全貌。 第74章 突发情况 天下分四国,祁国、宿国、晏国、殷国。 祁国和宿国为内陆两大国,其余两国则分布在外海。 祁国兵马强大,且领土面积最为广阔,这也让其他三国对其敬畏有加。 宿国虽然从国库充足上与祁国对等,但在兵马人数上却相差甚远。 且宿国军队不善于正面作战,在人数和身体素质方面都极差。 无法与正规军队正面抗衡,只能另辟蹊径抵挡其他国侵略。 祁国地理位置偏北,四季分明,冬季极其寒冷。 尤其是越往北的地区,越是以畜牧业为主。 这里的居民冬季常常食用牛羊肉来抵御严寒。 而宿国则位于南方,气候偏燥热,土地肥沃,适合种植各种瓜果蔬菜。 由于饮食习惯的不同,宿国人的身材普遍较为矮小瘦弱。 两国之间每年都会派遣使团互相往来,以维护双方的友好关系并促进两国之间的和平。 今年,祁国率领使团的则是礼王世子,这次也同宿国使团一并回归。 而宿国来往祁国的使团,由宿国皇帝的第八子楚安王,以及嫡出的连云公主率领。 此次宿国之行的目的更为明显,还是为了和亲。 宿国来访使者们也感受到了祁国百姓的热情好客。 他们坐在马背上,每个人面带微笑向周围的人群挥手致意。 人群中还挤着两个人影,茯苓和白芷看那样子似乎是来寻找顾飞凰的,现在正奋力意图挤出去。 两人从街头一直被挤到茶楼下面,但刚刚走到一起,便又被人群给冲散了。 茯苓个子矮小,被挤得脸都变形了,只能在人群中高声喊道:“白芷!你看见长姐了吗?” 白芷在右边大喊道:“没有啊!” 然而就在这时,白芷一个不留神,突然被人群挤出了队伍。 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正好摔在了祁国使团即将经过的位置。 白芷根本来不及躲闪,而使团的马匹已经近在咫尺,根本无法停下来。 只见骑马走在最前面的那名男子,身手敏捷地飞身下马。 他的衣衫随着飞起的动作飘扬而起,拦腰抱住了白芷,随后迅速转身飞起,稳稳地落在了路边。 其他使团的人见势不妙,纷纷拉住缰绳,整个使团都停了下来。 这男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温和,他微微躬身,言辞谦虚有礼:“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白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恍了神,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个不停,久久不能平静。 男子见白芷没有回答,以为她受了惊吓,又恭敬的再次安慰道:“姑娘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白芷反应过来,忙回礼感谢道:“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 她边说边抬头,正好与男子对视上。 那一瞬间,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即刻变得局促起来,手都不知该放哪里好。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与男子站的这么近过。 即使是之前与萧逸尘成过亲,但萧逸尘却从未踏入她房门一步,更别说亲近了。 每次看到萧逸尘与其他女子亲密时,她都会恶心的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顾飞凰和嬴景嗣站在茶楼顶端向下望去。 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在黑压压的人群里,顾飞凰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白芷。 “白芷!” 顾飞凰又看见与那男子举止亲密,气得跳脚,脸上满是不悦。 她急得大喊道:“他是谁啊!竟然敢抱我的白芷,还抱的这么紧!” “他啊...”嬴景嗣挥动着折扇,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便是大名鼎鼎的宿国楚安王萧崇冥。” “就是那个宿国皇帝最器重的楚安王?” 嬴景嗣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楚安王军中威望很高,宿国本就兵力不旺,他便是那个能在军中实施奇门遁甲的人,并且能以其他战术抵抗外来侵略。” “楚安王是吧!”顾飞凰左耳进右耳出,坚决反对,“无论是谁都不行,敢碰我的白芷,必须死无葬身之地。” 赢景嗣看着她愤怒的表情,心中暗笑。 然而,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严肃着回应:“你可别冲动,若是出点什么事那可不好办了,毕竟这可是关乎两国之间的大事。” 顾飞凰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什么两国之间的大事,我才不管那么多。白芷是我的人,怎么能让一个素未蒙面臭小子就把她拐走,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赢景嗣摇了摇头,“只是英雄救美而已,离你说的拐走还差的十万八千里。” “不行!” 嬴景嗣叹气道:“好好好,你只要别把楚安王杀了就行,其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顾飞凰盯着楚安王和白芷的其乐融融,往云诀站着的那边甩了一下手,“给我一把飞刀,我现在就扎他身上。” “还是别了顾大小姐。”云钦吓得向后退去。 再看街道之上,楚安王点头示意了白芷,准备上马继续前进。 然而,没走几步路,楚安王突然捂住胸口倒在了地上。 “楚安王!!”使团里有人大喊一声,接着所有人纷纷下马查看情况。 此时的楚安王全身发红,连脸上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连云公主也下了马车查看。 “皇兄这样子,像是...中毒了。”连云公主此话一出,使团的人瞬间乱成一团。 “有敌袭!!!” 街道上的百姓也随着使团的这句话炸开了锅。 “抓住她,一定是她下的毒。”白芷在旁边不知所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抓住了。 “情况不好,去看看。”嬴景嗣说完后,和玉珏云钦从茶楼之上便飞了下去。 出了这样的大事,身为祁国轩王必须出手解决,才能彰显祁国对待宿国的态度。 “等等我。”顾飞凰也随着他们跳下了茶楼。 “轩王殿下驾到!”随着玉珏一声大喊,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嬴景嗣。 嬴景嗣几人正好落到了楚安王倒地的地方。 “你是什么人?”连云公主和使团的人把楚安王围在中间,警惕的质问。 “这是我祁国六皇子,轩王殿下。”玉珏趾高气昂,气势丝毫不输宿国的人。 嬴景嗣行了一礼,郑重说道:“连云公主,让我看看楚安王的情况,不然耽搁了殿下的病情,想必我们谁都担不起。” 连云公主回礼道:“原来是轩王殿下,都闪开!让殿下看看皇兄的状况。” 使团的人迅速打开了一条路。 顾飞凰拍拍白芷的肩膀,让她放心,自己则是跟着嬴景嗣来到萧崇冥身旁。 嬴景嗣蹲下查看。 只看见楚安王露出的皮肤全都通红,满脸都是红色,病情十分奇怪。 并且他呼吸变得急促困难。 第75章 不知原因 楚安王的症状不像是中毒,好像是...顾飞凰心中尚有疑问,就是凭借自己浅薄的医术,没有十足把握确定。 嬴景嗣果断下令:“玉珏疏散人群,云钦去找郎中来,这里离大理寺最近,所有人以最快的方式将楚安王运到大理寺。” 楚安王被移送到大理寺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并且身上的红斑越来越重。 楚安王病的蹊跷,郎中诊脉也没查出所以然。 只能施针让他暂时减缓病情加重。 “云钦去宫里找御医来!”嬴景嗣依旧镇定的坐在椅子上发号施令。 云钦即使是快马加鞭,也得半个时辰才能把宫里的御医带来。 为了楚安王的安全,嬴景嗣还让欧阳询又去城里找了几位郎中,先给楚安王治病。 “轩王果然是遇大事临危不惧,都这个时候了还能镇定的坐着喝茶。”连云公主坐在另外一边气定神怡的说道。 嬴景嗣只要是打嘴仗可不会输,立即反驳:“早听闻楚安王与连云公主兄妹感情甚好,如今楚安王危在旦夕,你竟然也这般不急不躁,还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 连云公主脸色一沉,她没想到嬴景嗣竟然如此难缠,一句话就让她陷入了被动。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轻笑道:“此时就算是着急也没有用,倘若我皇兄有个三长两短,父皇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贵国的。” “我皇兄要是真死在贵国,两国怕是得兵马相见了,我看到时候轩王怎么向祁国陛下解释。” 嬴景嗣冷笑一声,道:“连云公主放心好了,本王已经让人去请御医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病因,并且对症下药治好楚安王殿下,凶手也必定会绳之以法。” 但前提是,这件事必须查清楚,到底是不是祁国人干的,还是宿国的小伎俩。 宿国皇帝儿子众多,却只有三个女儿,连云公主作为皇后所生,从小宿国皇帝教导她的精力,甚至比其他皇子还要多。 连云公主的精于算计,也是宿国唯一一个可以上朝堂的公主。 嬴景嗣知道这件事,自然也知道她的权谋计策,保不齐这是宿国的贼喊捉贼,故意给楚安王下毒,设计陷害祁国。 连云公主内心波澜壮阔,原本以为可以利用这次机会给祁国施压,却不想遇到了嬴景嗣这么难缠的对手。 现在,她只希望能够尽快找到证据,证明楚安王是被祁人所害,这样一来,他们宿国就占据了主动。 连云公主看了一眼白芷,“就算是有人要下毒毒害皇兄,只怕也定能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毒,毕竟凶手还攥在我们手中,只要严刑拷打我就不信她不招。” 吓得白芷向后退了退。 顾飞凰看着她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辩驳道:“连云公主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怎么就能断定楚安王是中毒,又怎么断定凶手是白芷。” “本公主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连云公主怒目圆睁地瞪着顾飞凰,大声呵斥道。 “公主说话也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 连云公主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顾飞凰,“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和本公主对峙,我竟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连云公主毕竟是公主,从小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惯了,脾气也是十分火爆。 顾飞凰故意不看连云公主,“我就是无名小卒一名,就是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连云公主听到这话,气得满脸通红,大声斥道:“来人,把她,连同那个凶手都给本公主绑了!” “慢着!” 就在这时,嬴景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他的目光冷漠地看向连云公主,缓缓开口道:“本王还坐在这呢,连云公主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连云公主心中一惊,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她挺直了腰板,高傲地说:“怎么会,轩王殿下我自是尊重的。” “只是本公主身份尊贵,即使是来到你们祁国依旧是公主,轩王也不能任由着这个丫鬟欺凌到我头上吧!” 嬴景嗣站起身来,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场,霸道地回应道:“连云公主慎言,她是本王马上要娶的王妃,并不是你口中的丫鬟,本王都不敢欺负,怎么会让你欺负了去!” 连云公主显然大吃一惊,她仰起头说道:“原来是轩王殿下的王妃,难怪,不过就算我不对她怎么样,到时候我自会向祁国皇帝陛下讲述王妃对我出言不逊。” “王爷!李太医来了!” 这时,云钦火急火燎地拉着李太医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 李太医年纪大了,跑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到李太医还在里面给楚安王瞧病,众人全都心急如焚地站在门外。 焦虑不安地等待着李太医对楚安王病情的看诊结果。 而此时的白芷,则被宿国使团的人看守着。 顾飞凰站在她身前都被连累一起监管。 在大理寺衙内,这里本就是审案的地方,嬴景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审审眼前的一众人。 “嬴景嗣坐在中间的位置,说道:所有人都来说说,所发生的事情和看到的经过。” 宿国使团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伸手指着白芷,说:“我们使团原本好好的走在路上,这个女子突然出现在街道上,我们的马躲闪不开,才有了我们楚安王出手相救。” “对,就是这样,楚安王救完这个女人就倒在地上了,竟然敢毒害我们殿下!”使团中的一些冲动之人,立刻拔出腰间的武器,气势汹汹地朝白芷走去,怒吼道,“我要杀了你!” “你们想干什么!”顾飞凰挺身而出,将白芷紧紧地护在自己身后,怒目圆睁地质问那些人,“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们就想要杀人灭口吗?” 这时,另一个看着年纪非常小的少年,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 只见他突然拿起一把刀,指着白芷大声喊道:“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殿下就不会中毒!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敢给殿下下毒!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飞凰迅速出手,一把将少年手中的刀夺了下来,严肃地对他说:“小孩子,说话要严谨,怎么能随便冤枉人?” 第76章 神医 虽然顾飞凰与他们剑拔弩张,但在这个时候,宿国使团也不敢轻易行动。 毕竟,这可是在祁国的地盘,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所以,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顾飞凰的下文。 顾飞凰看着他们,一脸平静解释道:“白芷只是个丫鬟,之前根本就没见过楚安王,也没任何理由加害于他。” “这么敷衍的解释,就想蒙骗过关,未免也太不把连云公主和使团的人放在眼里了吧。”中年男子冷冷着开口道。 “是啊!”使团中的另一个男子附和道,“这么宽敞的街道,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摔倒在那儿?难保不是故意而为之。” “长姐......”白芷躲在顾飞凰身后,摇摇她的手臂,委屈巴巴,“不是我加害的楚安王。” 别人不信她,但是顾飞凰必然是相信白芷的。 “我知道。”顾飞凰转过身,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放心,我肯定信你,只要有我在,谁也冤枉不了你。” 顾飞凰站在白芷身前,直面着与宿国使团的人对峙起来。 “白芷是在街上寻找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她之所以会摔在那里,完全是被拥挤的人群挤出去的。” 然而,那个中年男子根本就不相信,说道:“原来她是准王妃的人,那我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个名为白芷的丫鬟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毕竟你的身份摆在那儿,想要借你的手来害我们宿国皇子,现在的一切都是特意演的一出戏,这样的手段实在太过阴险狡诈!” 中年男子似乎认定了白芷是顾飞凰安排的棋子,猛地一挥手,大声喊道:“动手!!!” 随着他的命令,宿国使团的人不管不顾,纷纷拔出了武器,准备冲上前去抓人。 事情尚未有定论,谁也无法确定白芷是否真的与此事有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嬴景嗣清亮的声音忽然响起:“本王还坐在这儿,谁允许你们动手了!” 使团的人显然不想轻易放过顾飞凰和白芷,拿着武器不肯放手。 嬴景嗣坐在那里不动,看了一眼玉珏。 一旁的玉珏立刻明白过来,毫不犹豫地出手,动作干净利落,迅速将宿国使团的人手中亮出的武器全部收缴。 “宿国的人,给我老实一点,否则我可不会对你们客气!”玉珏警告道。 宿国使团的人面面相觑,虽然十分恼怒,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倒想看看,你们是怎么不客气法!”这时连云公主发话了,她目光冰冷地看着嬴景嗣说道,“你们祁国未免欺人太甚!我们宿国来访是为了两国友好联盟。” 接着,连云公主继续说道:“没想到刚入京都,还未见到皇帝陛下,我皇兄就遭此毒手。” “并且轩王和轩王妃一唱一和,难道你们祁国人就是这样对待友邦的吗?”她的话语犀利,毫不掩饰的指责。 嬴景嗣没说话,又给了云钦一个眼神。 他点头回应,略过连云公主,在宿国使团的脸上一人扇了一巴掌。 “你!!”连云公主气得脸色发白,“轩王殿下随意羞辱我宿国使团,是真要不顾后果吗?” “你们宿国人不能好好说话就该如此,我说了,本王自会查明真相。” 嬴景嗣从椅子上站起身,背着手说道:“本王自会给连云公主一个交代,也会全力救治楚安王,不过你们宿国的人别仗着和我们祁国联盟,就在我们祁国太嚣张。” 连云公主听到这话,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也知道现在不能跟嬴景嗣起冲突,只好忍下这口气,毕竟她们都还在祁国地界。 “轩王殿下,请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我会和祁国的皇帝陛下讨个说法。” 嬴景嗣坐下身,轻叹口气:“随你。” 没过多久,李太医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嬴景嗣立刻迎了上去,焦急地问道:“李太医,楚安王怎么样了?” 李太医出来后,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愁容道:“回禀轩王殿下,楚安王的病情实在是太过奇怪。” “下官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不过下官可以肯定的是,楚安王并不是中毒。” “不是中毒?”连云公主听了这话,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既然不是中毒,那我皇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李太医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下官实在是不知道啊!下官只能先开一些缓解症状的药试试,看看能不能让楚安王殿下醒过来。”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太医院首席都看不出的病,传进宫里,只能说他无能,还不知道会说出多少闲话。 连云公主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问:“那我皇兄到底得的什么病?竟然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嬴景嗣想了想,吩咐身边的玉珏和云钦:“你们两人速去张贴告示,将全京都所有的郎中和名医都召集起来,一定要治好楚安王殿下。” “不行!”连云公主阻止道,“我皇兄乃是宿国楚安王,岂能随便哪个郎中都给他看。” 顾飞凰嘴角微勾:“那依着连云公主的意思,是放任楚安王死?” 她这句话一出惹恼了连云公主。 连云公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准王妃要慎言,我皇兄乃是父皇最器重的皇子,将来可是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岂是小小郎中就就能诊治的。” 顾飞凰轻笑一声,不再理会她。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乱声。 “殿下!”南宫南赶紧从门外跑进来报告,“门外有一个自称神医的少年人,说要来给楚安王治病。” “像这种直接打发了就是,每个自称神医的人都不过是江湖骗子罢了。”嬴景嗣眉头紧皱挥挥手。 “可......”南宫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个小神医说,如果不让他进来,他就赖在门口不走了。” 第77章 熟人归来 “那就轰走!”嬴景嗣冷漠地开口。 “别啊,轩王殿下,轰走了我,可就没人能治楚安王了。”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 声音的主人从门外走来。 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慢慢走进门,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容。 一左一右跟着司徒末和欧阳询。 奇怪的是,此时他们的双手,却不受控制地抽向自己的脸,一下又一下,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不断响起。 司徒末和欧阳询的脸迅速肿胀起来,但他们的双手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顾飞凰只感觉这个声音格外熟悉,就是忘了在哪听过,一时之间,还真她想不起来。 司徒末一边扇着自己的巴掌,一边恶狠狠地咒骂道:“你小子,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有你好看的,竟敢偷袭我!” 欧阳询也不甘示弱,不停地抱怨道:“臭小子,你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还不快把我们放开!” 情况过于混乱,在大理寺里的所有人都防备的看着黑袍男子。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在大理寺撒野?”嬴景嗣怒喝一声。 “在下只是一个医师,听闻楚安王身体不适,特来相助。”黑袍男子淡淡的说道。 “既然来看病,为什么把他们变成这副样子。”嬴景嗣愤怒地说道,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黑袍男子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嬴景嗣的愤怒,他淡淡的说道:“轩王殿下何必如此激动?在下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 “实话实说,如果不让我进去,楚安王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嬴景嗣犹豫不决的时候,顾飞凰开口了:“既然这位神医有如此大的本事,那就请这位神医进去看看吧。” “师姐!”黑袍男子看见顾飞凰的一瞬间,语气明显兴奋了起来,带着几分急切,“你怎么在这儿?” 顾飞凰仔细端详着黑袍男子,却无法认出他是谁,问道:“你认识我?” 黑袍男子轻笑一声,轻轻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是我啊!” “华秦天!”顾飞凰尖叫一声。 “师姐!”华秦天来到顾飞凰身边,满脸欣喜地看着她,“怎么样,许久没见,我有没有什么变化。”说完眨眨眼睛,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顾飞凰围着他转了一圈,眼睛上下一扫,“身体强壮了很多,脸也不似之前稚嫩,看来两位师傅把你摧残的很惨。 “哈哈......”听到这话,华秦天不禁笑了起来,“师姐说得对,两位师父确实对我要求很严格,但这也让我学到了许多宝贵的东西。” “我说二位能不能别聊了,先给我解开。”司徒末实在扇巴掌扇的手疼,脸更疼。 顾飞凰看了一眼司徒末,对华秦天说道,“你快给他们解开。” 华秦天犹豫了,“刚才他们二人凶我,在门口的时候还赶我走。” 顾飞凰吓唬华秦天道:“我可告诉你,他们都是大理寺的官爷,你多大胆子敢得罪他们。” “哦。”华秦天听话的走过去,把司徒末和欧阳询胳膊上的针拔了下来。 他们这才停止了自扇巴掌。 两个人捂着自己红肿的脸,凶恶的看着华秦天。 “小子看我不打死你!”司徒末气不打一处来,追着华秦天打去。 华秦天赶紧躲到顾飞凰身后,探出头,“这位仁兄,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谁让你们不让我进去。” “大理寺岂是你说进就进的地方,何况看你小小年纪也不像是会治病救人的!” 华秦天反击:“人不看了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身为大理寺官爷岂能以貌取人!” “不管怎么样,今日这顿打你是少不了了!”说完司徒末和欧阳询准备两面夹击收拾这个小子。 顾飞凰也在笑着看着他们嬉闹,完全忘记了最重要的事。 嬴景嗣看着他们闹的的不亦乐乎,脸色暗了一个色。 “都不想要脑袋了是吗?” “砰”一声,一个杯子被他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现在楚安王危在旦夕,你们还在这嬉笑!”嬴景嗣现在样子和平时那个他判若两人,这次真的发火了。 “大理寺司直欧阳询和主簿司徒末各打五十板,云诀监行!” 这下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顾飞凰也默默低下头。 最倒霉的还是司徒末和欧阳询,刚被扇了巴掌现在又要挨打了。 里面躺着的可是宿国楚安王,性命垂危,正事面前如此玩笑,被宿国连云公主和使团的人看了笑话。 “你,过来!”嬴景嗣杀气腾腾的看着华秦天。 华秦天感觉到了嬴景嗣的威压,悄悄的来到嬴景嗣面前,现在真切感到随时随地都会死。 嬴景嗣:“你是否能治好楚安王。” 华秦天也不似刚才那般放肆,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禀轩王殿下,我有把握一定能治好楚安王。” “那就现在立刻去!”嬴景嗣还在刚才的气头上,面无表情说道。 “是。”华秦天赶紧回答了,准备要到后堂去看楚安王。 “等等!”连云公主拦在华秦天面前,“轩王殿下信你了,我可没说让你给我皇兄治病。” “连云公主,华秦天是我师弟,我保证他定能治好楚安王殿下。”顾飞凰上前一步为华秦天担保。 “你?”连云公主斜看白芷一眼,“你那丫鬟的事情还没查清楚,现在又是你师弟,我怎么信你?” 华秦天微微躬身:“连云公主若是不相信我,可随着在下一起进去,并且我人就在这儿,你随时随地都可以砍我的脑袋。” “对,如果师弟没办法治好楚安王殿下,连同我你也一道杀了。”顾飞凰说道。 连云公主想了想,于是点了点头:“好吧,就让他进去试试。但如果他治不好我皇兄,本公主一定不会放过他!” 众人跟着华秦天一起走进了房间。 到了床边,华秦天仔细查看了一下楚安王的症状,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连云公主焦急地问道。 华秦天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楚安王并无大事,只是对一些东西的排斥罢了。” 第78章 简称,过敏 华秦天搭了脉,仔细查看了一遍楚安王身上的状况。 他脸上的红疹子最为严重,虽然其他地方的泛红遍布全身,但比起脸上的症状还是稍微好一点。 “嗯......”华秦天点点头更加确认了,“确实只是对某种东西的排斥导致。” 嬴景嗣一脸茫然,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急忙问道:“排斥?这话是什么意思?” 华秦天的这句话,除了顾飞凰以外,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理解其中的含义。 华秦天解释道:“这就例如轩王你吃了一块玫瑰糕点,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而楚安王吃了之后,便会浑身难受,因为轩王的身子对玫瑰没排斥,而楚安王便会不适应。” “你说什么?”连云公主失声叫道,“你是说皇兄只是对一些东西的不适应?” 华秦天笑了笑:“公主不必惊慌,不过就是吃了些致身体抱恙的东西罢了,根本没什么大事。” “简单来说,就是过敏。”顾飞凰补充解释道。 “这我就更不懂了,为什么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查不出。”嬴景嗣诧异的问道,“而你又为什么能知道是什么原因?” 华秦天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因为这种病症,单纯通过脉象观察与常人无异,但外表却呈现出严重的症状。” “我之所以能够看出端倪,完全得益于楚安王所表现出的症状。” 连云公主眉头微皱,半信半疑地追问道:“那么究竟是何种原因引发的呢?为何此前并未出现任何异常迹象,偏偏到了街上时突然发作?” 华秦天镇定自若地说道:“诸位不妨仔细回想一下,楚安王今天都进食了哪些食物,或许其中就包含了他身体所排斥之物。” 说罢,他叮叮当当的开始在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中翻找起来。 “我记得楚安王说今日没什么胃口,只是吃了一块糕点。”使团里的一个小厮突然开口道。 “是啊,我也想起来了,吃完糕点还喝了一杯茶水。”另一个使团的人附和着。 连云公主听后,若有所思地回忆道:“糕点是母后亲手制作的茉莉花糕,临行前给我装了一些,茶水也是素日里我爱喝的茉莉花茶。” 华秦天打了一个响指,“这就对了,想必楚安王就是对这茉莉花过敏。” “可是楚安王已经是早上吃的,一切都并没有什么反应。”小厮有些费解地问道。 ”这个嘛......” 华秦天想了一会儿,走到白芷身边,刚凑近她,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他很肯定的说道:“从楚安王红疹子的形状来看,白芷姑娘身上的茉莉花味道,就是最终引发病的原因。” 众人一听,纷纷看向白芷。 只见她一脸无辜,显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香味会引起这样的后果。 “怎么可能?”白芷惊讶地看着华秦天,“我一直用的都是这种香膏啊,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每个人的体质和敏感度不同,有些人对某些物质可能会有反应。” “也许楚安王之前接触过茉莉花,但这次因为多种因素综合作用,导致了严重的过敏症状。”华秦天解释道。 白芷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中伤害到了别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她低下头,声音带着歉意。 顾飞凰连忙安慰她:“白芷,你不必自责,这并非你的过错。” 连云公主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说,还是这个丫鬟害了皇兄。” “诶!此话差矣。”华秦天赶紧解释,“白芷姑娘身上的茉莉花味道,只是因为擦了香粉罢了,最多就是让楚安王发病。” “不过按照楚安王的程度,发病是早晚的事,而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你给他的茉莉花糕点和茶水。” 说着,他从手中的绿罐子里取出一颗药丸,给所有人看了一眼,然后递给连云公主。 “此病并无大碍,只需服下抵抗的药物即可。” 连云公主接过药丸,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这真的是能治好皇兄?” 华秦天点点头:“公主放心,此药绝对有效。只要楚安王服下,便可恢复如初。” 连云公主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药丸喂进了楚安王的口中。 过了一会儿,楚安王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连云公主惊喜地叫道:“皇兄!你终于醒了!” 楚安王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众人,有些疑惑地问道:“发生了何事?” 连云公主连忙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楚安王听后,感激地看向华秦天:“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华秦天淡淡一笑:“能救楚安王,也是在下的荣幸。” 这时连云公主,也不像开始那么锋芒毕露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没想到你看着年纪小,像是个江湖骗子,却在医术上有如此的造诣。 华秦天微笑着回应:“公主谬赞了。” 这时,一旁的顾飞凰突然开口道:“既然此事与白芷无关,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连云公主看向她,“不行,要不是为了救她,我皇兄也不会如此。” 顾飞凰掐着腰,叫嚣道:”你这公主怎么如此不讲理!不然打一架看看我们到底能不能走!” “幼稚!”连云公主也同她一般动作,“打就打!” “小五。”楚安王虽然虚弱,但是声音却稳定的很,“莫要难为这两位姑娘,况且救人一事,是我主动的,既然我已经没事了,你现在又是何为。” “好好好,听皇兄的,我不计较便是,不然还以为本公主仗着身份咄咄逼人。” “既然连云公主说,这件事白芷有那么点点过错,我们赔钱便是。”顾飞凰背起手,“明日我必定会赔给楚安王一大笔钱。” “谁稀罕!”连云公主不屑道。 顾飞凰可不能就此放过,“虽然白芷本身确实没错,但是也得多谢公主不计较之恩。” “不过,话说回来,楚安王要不是吃了你给的糕点,还喝了你的茉莉花茶,也不能这样。” “你!”连云公主气的发疯,“皇兄你看到了吧,这可不是我得理不饶人。” 楚安王温柔安慰道:“好啦,好啦,消消气。” 他又看向顾飞凰,“这位姑娘是?” “在下顾飞凰。”顾飞凰躬身说道。 “哦?就是传说中的那位镇国公嫡女顾飞凰?”楚安王望着顾飞凰的眼神很深邃,有一种说不出的柔情。 “对,就是轩王的准王妃顾飞凰。”嬴景嗣横在两人中间,挡住了楚安王。 楚安王轻轻咳了几声,躺回了床上。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便走了。”顾飞凰拉着白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出了门外,顾飞凰回头喊道:“师弟,你走不走!一起喝酒畅聊!” “走!”华秦天忙收拾好药箱,行礼道,“轩王殿下,楚安王殿下,草民便告退了。” 第79章 白秋山 白秋山,峰峦雄伟,层峦叠嶂,方圆百里皆是皇家猎场。 山中飞禽走兽数不胜数,种类繁多,可供猎杀。 每年都有四次狩猎,均有不小收获。 并且运气好的人,还能看见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兽。 虽说白秋山区域宽阔,实际上,白秋山的一半地区被指定为狩猎区,另一半则被严格限制进入。 白秋山猎场有几乎一个营的军队看管,但是还有很多区域被禁止任何人涉足。 白秋山最深处的森林之中充满着危险,即使是军队之人不敢轻易踏足过。 今年的狩猎格外热闹非凡。 为了迎接宿国楚安王殿下和连云公主的到来,祁帝特意下令大办特办。 这场盛大的狩猎将持续三天之久,期间还会举行各种庆祝仪式和宴会。 与其说这是一次狩猎,不如说是一场野外游玩盛宴。 皇上与楚安王正有要事商议,许多大臣也都在旁陪同。 现在的狩猎开场仪式的席位中,只有闲来无事的小辈先到场等候。 顾飞凰的帷帐搭建得比较远,所以来得晚。 远远的就看见佳禾和齐拂雨坐在席位中。 顾飞凰原本是不想来参加狩猎的,只是嬴景嗣派玉珏来叫了她两回,这才不得不来。 慢悠悠的走过来,脸色早就阴沉的不成样子。 “飞凰!飞凰!这里!”齐拂雨猛挥着手,招呼着顾飞凰。 顾飞凰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向着她们招手。 刚坐下来,齐拂雨便看出了她的不开心,“你这怨气怎么看着这么重啊!” 顾飞凰狠狠的敲了桌子一下,“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但是有人不让我睡觉。” 说完头侧着倒在了桌子上。 齐拂雨偷笑一声,“其他人是没这个本事叫来我们的顾侠女的,看来是轩王殿下喽!” 佳禾也肯定的在一旁点点头。 三人正聊着天,旁边响起一个声音。 “有些人还真不嫌丢人啊!被罢了官还好意思出现。” 顾飞凰四处看了一圈,“谁在说话,这怎么光有声而看不见人啊!” 听到这句话,齐拂雨和佳禾都捂着嘴偷笑。 “既然你装作看不见我,那我就坐在你身边。” 秦灵儿从隔着两个位置的地方,坐到了顾飞凰身边。 “有些人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别人越是烦她,她还就往身边凑!”顾飞凰说道。 “怎么?你是怕我说提起你的事情,让你没脸见人,吗?”秦灵儿嘲笑一声,说道,“怕也没用,全京城都知道了。” “你胡说什么!哪个满京城?我只知道飞凰是咱们女子中的典范。”齐拂雨替顾飞凰打抱不平道。 “两天半的官有什么用,我听说还是被陛下罢官的,你说好笑不好笑。”秦灵儿继续笑道。 顾飞凰还没开口回怼,齐拂雨实在忍受不了,拍着桌子站起身,“秦灵儿, 你再阴阳怪气一个试试!” “飞凰能当上官那是凭自己本事,就算是现在不做官了,也是独一份,就你也配嘲讽她。” “齐大小姐不必为她这种人解释,她可是做了不少事,被罢官更是因为朝中许多大臣一起弹劾她。” ”秦灵儿,你父亲没告诉过你,非议朝中事宜可是要被杀头的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嬴景嗣来了,正站在不远处的位置,看着顾飞凰这边。 他也被皇上叫去一起商量要事,他来了,说明皇上和楚安王都来了。 “轩王殿下。”秦灵儿忙站起身向他行礼。 “秦灵儿你可知道她是谁?”嬴景嗣问道。 “她是镇国公女儿顾飞凰。”秦灵儿回答。 “你说的没错,可是她如今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本王即将要娶进门的王妃,你见她几次便都出言羞辱,是你父亲教你的吗?来打本王脸!” 嬴景嗣一步步上前,吓得秦灵儿缩着身子向后退。 “轩王殿下!秦灵儿身后多了一个人,样貌与秦灵儿长得还真像,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见过轩王殿下。”他见到嬴景嗣先是恭敬的问候,之后便把秦灵儿拉到了自己身后,“还请轩王殿下饶恕令妹,她知错了。” 说完看了秦灵儿一眼,斥责道:”还不赶紧像顾大小姐道歉,她的身份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嘛!” “并且顾大小姐在朝为官可是皇上恩赐,即使不做官也只是恢复本来身份罢了,你怎能如此羞辱她,看来平时家里给你宠坏了。” 秦灵儿被秦莫天骂了一顿,顿时感觉委屈,吧嗒吧嗒的掉下了眼泪。 ”道歉!”秦莫天冲着她大吼一声。 秦灵儿被吓得一激灵,抽泣着说道:“都是我的错顾大小姐,我不该那样说你。”这句话一说完秦灵儿已经跑走了。 嬴景嗣还算满意,拍着秦莫天的肩膀道:“你这个当哥哥的也得教好你妹妹才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时刻记在心上。” ”是,我记住了。”秦莫天低下头应道。 等到嬴景嗣离开,秦莫天再抬起头,眼神已经变的凶狠了。 第80章 狩猎组队 祁帝和楚安王两人正有说有笑地走过来,身后还紧跟着一群朝中大臣。 显然,刚才宴席间发生的那一幕并没有被他们看到。 此刻,顾飞凰等人已经恢复了平静,稳稳当当地坐在自己的座位。 一边悠然自得地饮酒,一边饶有兴致地观赏着马场上正在进行的骑马射箭表演。 祁帝一行人走到近前时,众人纷纷起身跪地行礼。待祁帝入座后,众人这才起身重新落座。 这次的狩猎与以往略有不同。 按照惯例,往年都是祁帝率领着几位皇子,后面跟随着武将们和御林军一起狩猎。 今年由于楚安王和连云公主的到访,祁帝特意改变了传统方式,推出了一种更为新颖有趣的狩猎玩法。 狩猎规则很简单,五人一队进行团队比赛,并且只允许年轻一辈才可以参加。 所有参赛者都要进入白秋山中,分队进行狩猎比赛。 在规定的一个时辰内,哪个队伍猎获的猎物最多,那个队伍就将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赢家的奖励也是十分丰厚,一共可以获得三份奖励。 嬴的队伍不仅可以带走所有猎物,祁帝还会再另外嘉奖一份。 楚安王带来许多宿国的特色,应有尽有,第三份奖励就是,赢的队伍可以从宿国带来的礼物中,随便选。 狩猎开始前,先是由参加的人随机组自己的队伍。 宿国除了楚安王和连云公主外,其他使团内的人均无人参加。 而祁国这边,几位皇子以及所有世子都在行列内,只是文官家中的小辈,参加的寥寥无几。 每年祁国的女子是不能参加白秋山狩猎的,今年皇上能允许诸多大臣家的女儿出现,完全是因为连云公主也在。 楚安王骑着马,眼神飘忽不定地四处张望。 他的目光扫过席位中的所有人,最终停留在了顾飞凰身上。 顾飞凰并没有注意到那炽热的视线,依旧是吃吃喝喝,与佳禾和齐拂雨谈笑风生。 “陛下!”楚安王突然下马走向祁帝,说道:“早在宿国就听说,白秋山的围场里非常有趣,此次崇冥多谢陛下,特意为了我与小妹制定了全新的规则。” 楚安王微笑着,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只是崇冥觉得,这些年不允许世家小姐参加狩猎,未免过于苛刻了,毕竟,女子也可以具备文武双全的才能,不应受到束缚。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都说武将官员家中不缺乏将门虎女,想必每位世家千金都是军营里长大的,骑马射箭这样的事,自然不在话下。” “只有佳禾一个女子的狩猎显得过于孤独,崇冥斗胆请请求陛下,允许所有想要参与狩猎的世家千金们一同加入。” “嗯......”祁帝听到后象征性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哪位爱卿家的千金,愿意和佳禾公主一同比赛狩猎啊!” 皇上的话无疑就是圣旨,许多人面面相觑。 只是文官家的女儿,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堂也是教过射礼的。 就是在这森林里骑马射箭狩猎,却不是学了几天射箭便能会的。 武官家的女儿也多数都是半吊子,出生就是千金。 如今国泰民安,根本不像父辈那样在军营里吃苦,即使是在学堂学骑射也不太认真学习了。 况且即使是打起仗来,有父亲和家中兄长上阵杀敌,自是轮不到她们一介女子的。 一时间竟无人敢说话。 “我祁国泱泱大国,竟连个敢参加狩猎比赛的世家千金都没有吗?”祁帝的话变得生硬,语气已经略显生气。 “陛下!” 武国侯秦永站了出来,“臣家中小女秦灵儿,虽不擅长狩猎,但愿意一试,与连云公主比试一番。” 秦灵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自己的父亲答应了狩猎。 她显得很惊慌,但是众人面前还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 “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武国侯,她女儿秦灵儿现在也算是第一个为祁国争脸面的人了。”顾飞凰感慨道。 “她?”齐拂雨噗嗤一声笑了,“她也得行啊!” 顾飞凰疑惑的问:“她怎么了,难道身为武将之女不会骑马射箭吗?到时候糊弄过去就好了,并不一定非得赢下。” 齐拂雨悄声在顾飞凰耳边说道:“秦灵儿的骑射在云上学府可是出了名的倒数,别说去狩猎了,就是让她骑在马上估计也很难。” 接着又有几位大臣附和道:“臣等也愿让家中小女试一试。” “好!”皇帝微微点头。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臣女也愿参加狩猎!” 众人纷纷看去,顾飞凰更是震惊,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身边的齐拂雨。 顾飞凰拉住齐拂雨担心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这方面的技能了?” 齐拂雨一脸骄傲,“秦灵儿这样的都能去打猎,我难道会怕了?” “你等等。”顾飞凰再次拉住要出去的齐拂雨,“我怎么就没听说你还能去打猎的,这玩意儿可和你学的射礼大不相同,你可别冲动。” “放心吧!”说完齐拂雨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去穿打猎的装备。 齐拂雨祖上三代文儒世家,顾飞凰心中只想的是,她疯了。 齐拂雨前脚走出去,佳禾后脚便跟了出去。 “佳禾!”顾飞凰拦也没拦的及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往换装区走去。 “嗯......好,好啊!”祁帝笑的合不拢嘴,看见佳禾笑意更浓,“德阳王叔竟能让佳禾走出王府,说明王叔心中是放下了。” 顾飞凰坐在席位中生闷气,合着就她一个没兴趣上场的。 “陛下!”楚安王拱手道,“我听闻,祁国曾有一位女官,不仅文武兼备,还当了大理寺少卿,查了一桩大案。”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停了下来,看向顾飞凰这边,“就是不知道,我能否有幸也同她一起参加狩猎比赛。” 顾飞凰没想到正磕着瓜子这事就轮到自己头上了。 她把仅剩的几粒瓜子放在盘中,胡乱的扫几下身上的瓜子皮。 站起身回道:“陛下,臣女虽浅会些武艺,但是在打猎这方面实在不擅长,还是算了。”顾飞凰谦虚的笑了一下。 第81章 重要之人刚现身 楚安王怎么会相信她说的话。 毕竟,楚安王在来祁国之前,宿国的暗探早已将所有人调查的资料摆在他面前,全都是他所能接触到的人。 其中最让她感到意外的,便是这个叫顾飞凰的女子。 她不过只是一个年纪尚小的姑娘,自幼便被遗弃。 可以说是一个从未见过大世面的乡野丫头,但她竟然独自一人回到了京都。 还在京都杀出一片天地。 对于她的脾气秉性以及回到京都后所做的一切事情,楚安王可谓了如指掌。 尽管没有亲眼见到她,但萧崇冥却对这个姑娘充满了赞赏之情。 在整个祁国,能够战胜她的人寥寥无几。 放眼祁国能打的过她的人少之又少。 可她竟然声称自己的武功浅薄,这显然是没有把楚安王放在眼里。 楚安王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飞凰,眼中带着一丝挑衅:“哦?难道说,顾大小姐不敢接受本王的挑战吗?不会是害怕了吧!” 居然说她胆小如鼠,她会怕? 顾飞凰最不屑的就是别人说她怕了。 就在这时,已经着装齐全的秦灵儿突然开口,语气中满是冷嘲热讽:“楚安王可能不知道吧,顾家大小姐自小就走失了,一直在乡野间长大。” “后来好不容易进入了云上学府,却又被退学了。这样一个人,自然是半点骑射技巧都不懂的。” 接着,秦莫天附和道:“是啊,她连骑马射箭都没学过,怎么去打猎呢?楚安王殿下还是不要为难她了。” 嬴景无也抓住机会,趁机羞辱顾飞凰:“崇冥表弟,你是不知道,我也听说顾家大小姐身怀绝技,但却从未见过她施展过。” “想必是她觉得那些三脚猫功夫,拿出来太丢人现眼了吧!” 嬴景无也不会放过这个能羞辱顾飞凰的机会,因为她丢人了,嬴景嗣就丢人了。 面对众人的嘲笑,顾飞凰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 顾飞凰心里冷笑,很好,你们赢了,成功激起了她的胜负心!! 而此时,楚安王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将目光投向顾飞凰,问道:“我只想听听顾大小姐自己的想法。” 楚安王根本不听他们的话,目不转睛的看着顾飞凰,“我觉得顾大小姐只是怕麻烦罢了,并不是别人口中那样。” “自然!”嬴景嗣换了一身衣服,慢慢驾着马走了过来,到了祁帝面前,纵身下马。 “父皇,飞凰只是不想炫耀自己罢了,并非四哥和他们口中所说的不会骑射,既然楚安王都说了,那......” 嬴景嗣说完,转头向顾飞凰点了下头,微微一笑。 顾飞凰知道嬴景嗣此举是不想让她难堪,她本身也不想藏着掖着了。 于是她转头看向皇帝,请示道:“陛下,既然楚安王诚心邀请了,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祁帝点头示意,“好好好,你也去换了装,同他们一起去狩猎。” 远处,尘土飞扬间,两匹骏马疾驰而来。 马上的两人,左边那位是司徒鹤,而右边那位则显得有些陌生。 衣着华贵,气质高雅,一看便知身份不凡,应是皇族中人。 顾飞凰入京已有一年,却从未见过此人。 她不禁好奇地打量着,心中暗自猜测对方的身份。 祁帝亦注意到了来人,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霍然起身,向着那人快步走去。 待得近前,那男子翻身下马,跪地行礼道:“皇伯父!侄儿回来迟了,请恕罪!” 祁帝急忙将他扶起,眼中满是慈爱之情。 仔细看去,祁帝看向此人的眼神,竟比看向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宠溺几分。 祁帝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笑道:“元立啊,你可算回来了!皇伯父可是对你日思夜想啊!” 萧逸宏倒卖军械一事,虽然与此相关的人全都被抓获。 但是唯有一人却逃脱的干干净净,那人便是嬴元立。 在这个案件中他可是罪魁祸首。 他在事情发酵前,便被祁帝派出去出使宿国。 因为躲在宿国,这些事就好像根本与他无关了一样,连嬴景嗣拿着证据抓人的时候都直接略过了他。 可想而知祁帝对他的庇护,已经超乎寻常。 顾飞凰只是没想到,祁帝对待礼王这个亲弟弟能到如此地步,连他的儿子犯了此等大错都可以原谅。 嬴元立笑着回应道:“深知皇伯父挂念,元立故而一路快马加鞭,不敢有丝毫耽搁。” 一旁的楚安王见状,亦是开怀大笑,调侃道:“若不是父皇多留了礼王世子在宿国数日,世子怕是早就和咱们的使团一同返回祁国了。” 嬴元立笑了起来:“宿国皇帝这是留元立,在那多品尝几日宿国的美酒佳肴,还有那漂亮的美姬啊!” 嬴元立话一说完,众人哄堂大笑。 “元立你也真是的,出使宿国还不想回到祁国了,这一待就是半年之久,四哥可是很想你。”嬴景无下马搂着嬴元立的肩膀道。 “我怎么会不想回来呢,只是与宿国君王商谈要事,这才一直耽搁,你看,我如今这不是回来了!” “那这次狩猎你可要和四哥好好比比。” “那是自然!”嬴元立转了一圈,“你看,我都穿好着装了。” 开完了玩笑,嬴元立突然开口说道:“皇伯父,侄儿斗胆还想增加了一个规则,只要在不伤及人性命的情况下,所打的猎物也是可以从别人手里抢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我觉得元立大哥说的提议很妙。”嬴景嗣忽然开口说道。 众人皆是一惊,嬴景嗣向来不爱掺和这些人的事情。 而且他与嬴元立一直以来都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这次竟然会站出来替嬴元立说话,实在让人感到意外。 谁不知道嬴景嗣和嬴元立自幼便是对手,两人在练武方面旗鼓相当,经常在武场上针锋相对。 小时候,祁帝曾让九殿堂的人设了一座武学堂,所有皇室子弟都必须到这座学堂学习武艺。 他们二人便在武学堂里打得难解难分,互不相让。 第82章 狩猎开始 每次比武,嬴景嗣总是略微领先嬴元立一筹,这使得嬴元立心中对嬴景嗣更加愤恨。 他向皇上提议可以互相争夺猎物,本就是对嬴景嗣的挑衅。 嬴景嗣绝对不会让他赢这次。 他们二人的这种争斗一直持续至今,成为了众人皆知的事实。 嬴景嗣突然表示支持嬴元立时,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又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轩王殿下这是想和礼王世子,争一争这最后的赢家。”突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出现在顾飞凰耳后。 司徒鹤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像个鬼魂一样站在了她身后,脸上还挂着那副让人讨厌的笑容。 顾飞凰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向后退了几步。 “哈哈哈,被吓到了吧?”司徒鹤得意地笑了起来,似乎很享受吓到顾飞凰的感觉。 “司徒鹤,你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为什么会让人感到讨厌吗?”顾飞凰一脸厌恶地看着他说道。 “我讨厌吗?我讨厌吗?”司徒鹤却不以为然,反而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般,继续纠缠着她问道。 “离我远点。”顾飞凰实在受不了他这种死缠烂打的态度,一脸嫌弃地别过身子去。 司徒鹤却不依不饶,还故意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掐指一算,今天这场狩猎比赛,轩王殿下想要赢的几率非常小。” “因为......有你这个拖后腿的在这里,哈哈哈哈......”说完后,他还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听到这话,顾飞凰顿时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在心里暗暗咒骂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另外一边的嬴景嗣和嬴元立,则是用在眼神大战了几百回。 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却愈发浓厚,仿佛要将对方看穿似的。 两人都互不相让,似乎在暗中较劲,谁也不肯认输。 沐温钧坐在席位上,心中忧虑万分。 嬴元立身为礼王世子,而嬴景嗣则是皇子,他们皆为皇室。 但却总是如此针锋相对,这一切都落入了陛下的眼中,无疑是互相争权的表现。 只是嬴元立一向胆大妄为,他并非皇子,皇位与他无关,他也就总是不管不顾,向来肆无忌惮。 嬴景嗣本就与其两位皇兄水火不容,如今更是公然与皇叔的儿子争执不休。 沐温钧担心这位外甥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沐温钧皱起眉头,来到祁帝身旁,恭敬地说道:“陛下,臣认为礼王世子的提议并不妥当。” “哦?”祁帝饶有兴致地看着沐温钧,询问道,“温钧,你不妨详细说说你的看法。” 沐温钧整理了一下思绪,回答道:“参与狩猎的年轻人们,皆是身份尊贵的皇室子弟,还有宿国的楚安王和连云公主。” “白秋山本来就满是各种飞禽走兽,潜在的危险众多。再加上世子所说的参赛者之间的相互争斗,那岂不是会更添危险。” 沐温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嬴元立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为人阴险得很。 而且和嬴景嗣之间也已经不和睦很久了,说不定这次就是他联合其他两位皇子中的某一个,一起给嬴景嗣设局下套。 然而,今天的嬴景嗣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就连一旁的顾飞凰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发现嬴景嗣表现得异常冲动。 嬴景嗣说道:“儿臣倒是十分赞同元立大哥的想法,舅舅所说的只是害怕我们这些人出危险,如果我们战胜危险,那这次狩猎的赢家,岂不才算是拿的实至名归。” 他说话期间眼神丝毫不离开嬴元立身上半分。 祁帝听到嬴景嗣的话后,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看着嬴景嗣问道:“嗣儿啊,朕记得你向来不喜欢争斗,为何今日却赞同元立这个提议呢?” 嬴景嗣闻言,迅速将目光收回来,平静地回答道:“儿臣认为,少年人就应当充满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还有敢于冒险的精神,越是遇到艰难险阻,我们越应该勇往直前,毫不退缩。” 说完这番话,嬴景嗣突然转过头去,对着嬴元立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并说道:“你说是吧,元立大哥?” 嬴元立也回了一个微笑:“景嗣弟弟说的是啊,正好和哥哥一样的想法。” “好!!” 祁帝悠然地走到了箭靶面前,一众人也都跟着走了过去。 他看着面前骑在马上的一个个少年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嗣儿说的是啊,年轻人就是得有敢于拼搏的精神!” 接着,他转头看向元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既然元立想再加一条新规则,那就在明日的赛马中便再加个马技如何?” “参赛的人可随意攻击他人,谁若是在赛马中赢得比赛,那朕重重有赏。” 说完,他示意身边的侍卫将弓箭递给他,然后拿起手中的弓瞄准远处的靶心。 ”砰!”一箭射出。 箭矢如流星般飞射而出,准确无误地射中了箭靶的中心。 “陛下好箭法!”楚安王夸赞道。 “陛下威武!” 周围响起一片喝彩声。 祁帝微微一笑,放下弓箭,对众人说:“狩猎正式开始!” 狩猎队伍一共分为五队,每队五人。 轩王嬴景嗣,楚安王萧崇冥,礼王世子嬴元立,宁王嬴景无,桓王嬴景肃,这五人带队。 “楚安王,这场狩猎为你和连云公主准备,你也来说一句。”祁帝说道。 楚安王举起手中的弓,高声喊道:“那......本王就祝所有参加狩猎的人,可以驰骋在山林间,追逐着猎物,享受着狩猎的乐趣!” “出发!!!” 随着祁帝的话音落下,狩猎就开始了。 “驾!” 五队二十五个人一起驾马,向着白秋山林子奔去,马蹄声响彻整座白秋山。 白秋山的林子中很大,没一会儿五队的人马便散开,纷纷朝着不同方向而去。 “景嗣,期待你的猎物!”分开前嬴元立特意与嬴景嗣并驾齐驱,为的就是嘲讽。 嬴景嗣不会惯着他,更大声的地说道:“你也是,多打点猎物,最后我抢起来也痛快!” 第83章 迷雾 嬴景嗣的队伍里除了他自己外,顾飞凰,司徒鹤,齐拂雨以及佳禾四人也在,他们五个人组成了一个小组。 顾飞凰,佳禾和司徒鹤,在分队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嬴景嗣。 齐拂雨与嬴景嗣的关系,相比其他人还算是很熟悉的,他的爷爷曾是嬴景嗣的老师。 轩王也算是自己的师兄,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也选择了嬴景嗣。 他们这个队伍全都是彼此相熟之人。 其他皇子的队伍,也都是早就站好了队的人。 楚安王萧崇冥和连云公主,早在狩猎还没开始之前便就提过,他们二人要在一起打猎,代表宿国,猎物要放在一起。 而桓王嬴景肃的母亲是秦莫天和秦灵儿的姑母,他们三人也不约而同的在一个队。 顾飞凰等五人一路疾驰,最终抵达了白秋山围场的中心地带。 这里是猎物最多的地方,只要稍有动静,就会有兔子从草丛中窜出来。 每支队伍后面都有一队御林军跟随,负责收缴所有被猎获的猎物。 只是他们五人跑到中心之后便停了下来。 他们的马早已不再狂奔,而是悠闲地散起步来。 嬴景嗣和司徒鹤慢悠悠的前面走着,甚至没有一个人张罗着打猎。 “轩王殿下,其他队伍想必都在不停地追逐猎物,我们怎么还在这里散步啊?”齐拂雨终于忍不住问道。 “风景如此美好,你还想着猎杀动物?”司徒鹤微笑着回答道。 “我没看错吧,你说这风景好?” 齐拂雨环视了一周,全是一堆杂草,还有一片树木, “你放心,一会儿便就有山间的景色如诗如画,绿树成荫,溪水潺潺流淌。” “白秋山更深处,可是欣赏美景的一处绝佳胜地,这么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展现在眼前,我们当然要去看风景了。”嬴景嗣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我们此行的目的难道就是来看风景吗?”齐拂雨晃动着手中刚刚在路边薅起的狗尾草。 先前嬴景嗣迫不及待的同意嬴元立的提议,现在又在这儿悠哉悠哉,本就反常。 更让人奇怪的是,司徒鹤竟然也是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这两个人甚是古怪! 顾飞凰心想,不过也好,省的费劲心思的去打猎。 顾飞凰清清嗓子,“既然要看风景,那我们就去找一处风景极佳之地,有山,有水,风景美如画的地方吧!” “飞凰,你怎么也?”齐拂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三个。 白秋山里面气候变化多端,所以有时候会遇到一些极端天气或者突发情况。 不过,这对白秋山来说都是常有的事。 每年狩猎都会因为几个人的走失,而大动干戈的寻找。 但是只要还在猎区范围内,就没有任何不寻常的事。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是碰上了楚安王和连云公主的队伍。 他们的马并没有停下来,而是飞驰而过。 路过之时萧崇冥大声喊道:“轩王殿下,你和你的准王妃是看没有赢的希望,所以就放弃了吗?” 说完还大笑两声。 司徒鹤指着他们远处的背影,说道:“殿下,追吗?” 嬴景嗣停在原地,淡定的说了一句:“追!” “好嘞!”司徒鹤答了一声飞身上马,追了上去。 “你们在后面慢慢跟上就好。”嬴景嗣紧随其后,驾马出去。 他们终究是没追上楚安王和连云公主的队伍。 嬴景嗣和司徒鹤,每年都会陪皇上一起到白秋山狩猎,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 早就已经习惯了,打猎也是得心应手。 他们二人熟练地在前面开路,一旦发现猎物就迅速包围并射击,可谓是收获颇丰。 至于顾飞凰,她从小就在玄清山中长大,对于这些小猎物根本不在话下。 即使遇到狼群,她也能轻松应对。 佳禾和齐拂雨虽然也会射箭,但她们的技术实在太差,连奔跑中的野兔山鸡都无法射中。 废了半天力气,尝试了很久后,她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于是,所有的箭支都落入了顾飞凰三人之手。 她们只管看看四周一模一样的树木,遇见野花摘几朵。 山林之中的天气变化无常,刚才还晴空万里,现在就开始下起了大雾来。 刚刚他们还在追逐猎物的时候,御林军便就许久没跟上来了。 就在这时,山中还无缘无故地起了大雾,御林军想要跟上就更难了。 “起雾了,大家小心一点。”司徒鹤提醒道。 “下马,牵着马走,以免看不清楚前方的路而发生什么意外。”嬴景嗣也提醒着众人。 “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起雾了?飞凰你可不要抛下我和个佳禾啊。”齐拂雨紧紧拉着佳禾的手臂,紧跟在顾飞凰身后。 “放心吧,我是不会丢下你们的。”顾飞凰回头冲她们笑了笑。 “之前没听说过白秋山里雾这么大,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顾飞凰问道。 嬴景嗣回道:“这在白秋山中是常有的事,过一炷香的时间便会恢复正常。” “我看我们还是停下来吧,一不小心便会走散。” 顾飞凰说完这句话便等着嬴景嗣的回答,过了一会儿,嬴景嗣就像是没听见一般,没理他。 “嬴景嗣......”顾飞凰试探的叫了一声。 还是无人作答。 顾飞凰心里有些纳闷儿,怎么没人回应自己的声音了。 她快速走几步,前面也已经看不见嬴景嗣和司徒鹤的影子。 她扯着嗓子大喊道:“嬴景嗣!司徒鹤!” 可是,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回应她的呼喊声。 她不禁感到一阵恐慌,顾飞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于是,她提高音量再次喊道:“嬴景嗣!司徒鹤!你们在哪里?”依旧没有人回应。 顾飞凰突然想起刚刚只顾着跟前面说话,却忘记关注后方的动静。 她心中一紧,连忙向后方望去,果然发现佳禾和齐拂雨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飞凰意识到大事不妙,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佳禾和齐拂雨,也不见了踪迹。 在这个充满未知的山中,还满是迷雾,如果不小心走散,那将面临巨大的危险。 尤其现在,佳禾和齐拂雨都不会武功,一旦遇到危险根本无法应对。 想到这里,顾飞凰心急如焚,转身准备去寻找齐拂雨。 “拂雨!佳禾”顾飞凰焦急地呼唤着,加快脚步往回跑。 “糟了!”顾飞凰暗叫不好。 即使是再大的雾,视线收到阻碍,但是声音却不会被阻挡,只是现在完全在意料之外。 “拂雨,佳禾!”顾飞凰忍不住大声呼喊起来,她的声音在山间回荡,但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不止是如此,现在顾飞凰周围完全没有任何声音存在。 刚才的鸟叫虫鸣的声音也消失了。 第84章 狩猎还是狩猎 刚进入迷雾之中没多久,其他四人也在这片诡异的环境下迷失了方向,所有人全都失散了。 山林之中,雾气弥漫,顾飞凰分不清方向,她周身的一切皆是模糊,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 现在她是孤身一人,在迷雾中慢慢向前试探着走去。 顾飞凰不知道其他人到底在哪,也不知道现在她们是否陷入危险之中。 只是知道她自己陷入了一种极度安静的范围里。 这片迷雾似乎有着某种古怪,将所有的声音都阻隔在外,四周也没有一点声音。 这种寂静让人心生恐惧,仿佛周围的一切与她无关,世间万物只剩下她一个人。 在这片迷雾笼罩的山林中,要找到同伴又谈何容易? 正当她苦苦思索之际,一阵微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 顾飞凰心头一动,决定顺着风的方向前行,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顾飞凰向前走了没几步,周围竟出现了一丝声响。 她立马警惕起来,先前周遭突然安静,显而易见并不是一件好事。 相比这份安静,更坏的就是一片寂静中突然出了声响,还是在肉眼看不清的情况下。 紧接着一支不明的袖箭,以迅雷不及之势,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顾飞凰一个侧身躲了过去,袖箭贴着她的头发丝而过,顺带削掉了她一缕头发。 果然迷雾之中暗藏玄机,还有人搞偷袭。 来不及思考,沙沙的声音又响起,下一支袖箭飞射过来。 这次却是偏的,顾飞凰根本不用躲闪,只看着眼前的箭快速而过。 顾飞凰紧盯着四周的一切。 刚才的两支袖箭发射之后,便再没了动静,一切又好像恢复到了之前的安静。 顾飞凰接过自己的那缕发丝,平放在手心中,让头发随着微风而动。 只要下一波危险再次而来,头发应该也会飘动。 “顾大小姐要小心啊!” 顾飞凰周身终于响起一道声音。 这时候周围的风似乎大了一些,发丝在她手掌中出现了微动。 “嗖嗖嗖”迷雾之中三支弓箭齐刷刷的袭击而来。 顾飞凰一跃而起,那三支箭,不偏不倚的扎在顾飞凰刚才站着的脚下。 楚安王萧崇冥从天而降,落在了顾飞凰身边。 萧崇冥笑嘻嘻的说道:“顾大小姐,还真是凑巧啊!没想到在这危机时刻我们也能相遇,你说是缘分吗?” “楚安王能出现在这确实令人意外。”顾飞凰嘴上说着意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惊讶,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萧崇冥倒像是很吃惊顾飞凰的镇定。 顾飞凰在江湖游历之时,曾听闻过一种奇特的阵法,名为“雾里看花”。 据说,这个阵法一旦启动,就会将人困在其中。 只有击败施展阵法之人,才能逃脱困境,否则将会永远被困在此处。 这个阵法与奇门遁甲相结合,在奇门遁甲中的一切行动,都有着固定的轨迹,完全由施法人掌控。 这意味着,被困者在阵法中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对方洞悉,毫无还手之力。 根据她的了解,宿国的军队擅长使用这个阵法来抵御外敌。 而这个奇门遁甲所幻化出的阵法,唯一能够掌握它的人,便是萧崇冥。 他精通奇门之术,对于这个阵法更是驾轻就熟。 此刻,顾飞凰完全没在听萧崇冥说的话,而是心中疑惑,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进入这个阵法的? 是在进入迷雾山林之后不久?还是说,他们早已踏入了陷阱,却浑然不觉? “顾大小姐,你怎么又不理会本王,实在让本王伤心。”萧崇冥装作悲伤的说道。 “早听说楚安王在奇门之术上造诣匪浅,没想到竟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把我们困在其中。”顾飞凰回过神来,一字一句皆是试探。 ”你认为是我施的奇门阵法,才把你们困在迷雾中的?”萧崇冥问道。 “难道不是吗?楚安王年少之时研习兵法,十二拜师江湖赫赫有名的奇门世家叶家。” “后来还将所学运用在军事部署上,你可谓是天生的奇才,将来若是不出变故,楚安王绝对会成为宿国的君王。” ”只是不知道楚安王让我们陷入这个阵法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狩猎还是为了......狩猎。”顾飞凰微微一笑,目光却紧紧盯着萧崇冥。 面对顾飞凰如此步步紧逼的追问,萧崇冥反倒没有了方才的惊慌失措。 他静静地看着顾飞凰,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本以为你会是个聪明的姑娘,没想到......” 萧崇冥叹了口气,看样子很失望,接着说道:“你前面夸我的那句我倒是很喜欢听,只不过后面那句我就不大理解了。” “我虽然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可是这个迷雾的确与我无关。” 顾飞凰半信半疑地道:“楚安王殿下觉得我是个好骗的人吗?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我便宰了你这位施术者,到时候自然术就解了。” “顾大小姐可别吓唬我。” 萧崇冥听出她话中的怀疑,赶忙摇头否认:“你见过施阵的人把自己困在里面的吗?还弄得如此狼狈不堪,我就应该悠然自得的等着你们自相残杀” 说罢,萧崇冥还特意抖了抖身上的泥土。 这时,顾飞凰才开始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 只见萧崇冥一身狼狈,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巴,头发上还插着几片树叶,显然是刚刚从高处跌落下来。 他的右胳膊一直弯曲的被一根布条吊在胸前。 顾飞凰的目光落在他受伤的胳膊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萧崇冥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下意识地微微动了一下胳膊,却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当时我什么都看不见,突然一脚踩空,然后就从前面的山坡上滚了下来。结果,手就这样摔断了。” “如果我真的是施术的人,也用不着这么折磨自己。”萧崇冥解释道。 顾飞凰微微点头,暂时先信他一回。 她心中仍有一些疑虑未解,继续追问:“那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我只感觉四周安静的可怕,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萧崇冥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诶!回到了刚才那个话题,因为我会奇门之术啊!所以我能找到你并不奇怪吧。” 第85章 再次 “那你能解开眼下的这个术吗?”顾飞凰看着萧崇冥,语气平静地问道。 “不能。”萧崇冥摇摇头,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接着说道,“我没这个人厉害,他可算得上是奇门之术的佼佼者了,我会的那些在他面前就算是皮毛。” 顾飞凰叹了很长的一口气。 ”你这叹气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萧崇冥察觉到了顾飞凰的叹气声,他有些不悦地嘟囔道,“我跟你说,我虽然比不上他,但是,我的奇门之术也不弱。” 他开始讲述起曾经的往事:“想当年我们宿国被外海的两国联手进军来犯,全都是靠着奇门之术才得以保住我们宿国的疆土,当时我虽然年纪尚轻,却在里面出了不少的力。” “并且,只凭我一人就守住了一座城......” 萧崇冥越说越起劲,回忆起了那段辉煌的过去。 说了一大堆自己的事迹,顾飞凰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甚至没有去听萧崇冥的话。 因为她的心思完全集中在了眼前的问题上。 顾飞凰没理他,只见她迅速拔出腰间的斩天剑和玄天剑,紧紧握在手中。 她自言自语道:“那我便破开这这个阵法吧! 萧崇冥突然注意到了顾飞凰手中的剑,惊讶地叫出声来:”斩天剑!玄天剑!”他瞪大了眼睛,被这两把剑所吸引,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天下铸造分为三大世家,分别是云剑山庄、玉宝门和万刀阁。 仅凭云剑山庄庄主一人,就连带着整座山庄被誉为天下第一铸剑山庄。 山庄每年都会铸造绝世好剑百柄,但真正在这好剑之中,能被赋予天字的仅只有两把。 铸剑之人乃是云剑山庄庄主长风。 据说,当长风还身处战场时,他领悟到了一种特殊的剑术,并将其融入到了斩天剑的铸造之中。 战场上的剑,杀伐亦是守护。 因此,这把剑不仅具有杀伐之力,还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另一把剑名为玄天,它则是用来净化内心杀气的。 “没想到这两把剑竟然会在你手中出现。”萧崇冥惊讶地说道,“看来这个阵法马上就要破了!” 毕竟剑谱第一的两把剑出鞘,足以将这世间万物在这都将化为虚无。 顾飞凰脚踩着玄天剑飞至半空中,手中的斩天蓄势挥舞起来。 几招之后,斩天一剑斩开了眼前的阵法。 周围的雾气竟奇迹般的慢慢散去。 就像是一个包围他们的鸡蛋壳,从中间碎裂开来,雾气也随之散出去。 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样貌。 顾飞凰感觉走了许久,其实她在原地根本就没动过。 而身后的佳禾和齐拂雨紧闭双眼,缩在一旁。 齐拂雨嘴里还念叨着阿弥陀佛。 远处的嬴景嗣和嬴元立竟然在打斗,看他们满身的伤痕想必是已经打了许久了。 而司徒鹤却躺在地上,躺的直直的一动不动。 顾飞凰走近司徒鹤的身边,在他鼻息下面探了探。 司徒鹤感受到了她的手。 打了个喷嚏,清醒过来。 “你明明没事装什么死!”顾飞凰往他腿上踢了一脚。 “谁说我有事了,在别人的阵法之中也出不去,除了睡觉还能有什么办法。” 司徒鹤吃痛,揉着自己的腿坐起身来,有些委屈地看着顾飞凰:“我只是想休息一下,谁知道你们这么快就破了阵法。” 顾飞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都像你这种好吃懒做的人,我们恐怕得困在这里一辈子。” 司徒鹤无所谓的摊开手,嘿嘿一笑,道:“那真是辛苦顾大小姐了。” 这时,齐拂雨和佳禾也凑了过来, 齐拂雨眼泪流了满脸,抽泣的问道:“刚才的雾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只感觉周围很静,也听不到你们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总之我很怕......” 佳禾直接冲过来抱住顾飞凰,怕的一直在颤抖。 顾飞凰抱着齐拂雨和佳禾安慰道:“放心吧,没事了。” “司徒鹤,那你可知道施阵的究竟是何人吗?”顾飞凰问道。 “放眼整个江湖,也就只有奇门世家叶家能做到了。那我们今日出来狩猎的其中还真就有两人,那就是......” 司徒鹤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突然看向了顾飞凰身后跟着的萧崇冥。 萧崇冥立刻皱起眉头,不悦地道:“可并非是本王,九殿堂司使莫要冤枉人,把你们这么多世家名门的公子小姐困在这,无疑就是谋杀,这个罪名本王可担不起。” “你不是说了还有一个人。”顾飞凰提醒道。 “是啊,那个人就是......”司徒鹤指了指那边还在打的激烈的两个人。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轩王殿下!不会吧!”齐拂雨叫出声。 “当然不是!”司徒鹤站起身,继续说道,“礼王世子六岁那年犯了一个错,被陛下发配到了禹州,而叶家便就在那儿。” “他拜师叶家,学习奇门遁甲之术。”司徒鹤看着萧崇冥说,“他应该还算是你的师叔呢,后来他拜入师门直接当了家主叶素的徒弟。” “皇上对礼王世子的偏爱,你们有目共睹,已经超过了对待皇子们,在他十岁的时候便恕了他的罪。” “东翼王谋反一案,就是因为礼王世子利用奇门遁甲之术,这得以抓住东翼王,可想而知一个十岁的少年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听司徒鹤的话语这句话像是故意透露给顾飞凰听的。 其他人听听就当是听了个故事,只是顾飞凰却听出了其中隐藏的信息。 嬴元立六岁的孩子,究竟犯了多大的错会被发配那么远。 又是在他十岁的时候,抓了东翼王,论谁也想不到。 东翼王一案本就与外祖父沈怀翁的冤案牵连。 只是早在北海王一案就断了线索,现在知晓嬴元立竟然也参与其中。 第86章 局势明朗 “现在是什么情况!”顾飞凰着急地问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打下去?”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远处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人,脸上露出焦虑之色。 嬴景嗣和嬴元立两人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但仍然不肯罢休。 双方招式狠辣,步步紧逼,局势异常紧张。 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只会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轩王殿下这是要杀了礼王世子啊!”萧崇冥站在一旁,冷静地分析着战局,“每一招都是战场上的杀招。” “你没看到吗,嬴元立的招数更狠毒,但凡轩王殿下一招失误,肯定必死无疑。”司徒鹤皱起眉头,“看起来,嬴元立是想趁机除掉轩王殿下。” “就凭他?”顾飞凰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去帮忙!非把他打死不可!”说着便要冲上去。 “别去了,我们还有一场大战等着我们呢!怕是比对付嬴元立还棘手。”司徒鹤一把拉住顾飞凰,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齐拂雨经过刚才的惊吓,半分也不敢离开顾飞凰,现在恨不得挂在她身上。 紧紧的搂着顾飞凰的一条手臂。 就是她听着顾飞凰和司徒鹤的对话不大能听明白。 疑惑不解的想了半天,依旧不明白其中说的意思,追问道:“飞凰,你和司徒鹤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是我们的大战啊?礼王世子为什么要杀轩王殿下啊?” 顾飞凰摸摸齐拂雨的脑袋,说道:“你可真是个小糊涂蛋!” “我来为齐家大小姐解释。” 司徒鹤抢着说道:“嬴元立与轩王殿下早已势同水火,绝无并肩作战之可能。想必今日之前嬴元立早已投身于其他两位皇子麾下。” “此次假借狩猎之名,实则意在铲除我们。” 顾飞凰倒吸一口凉气,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不仅要除掉嬴景嗣一人,还要将我们也一网打尽?” “你也是个小糊涂蛋。”司徒鹤面露忧色,“不把我们这些人都杀了他们怎么高枕无忧。” 顾飞凰语气沉重地说道:“难怪嬴元立会提出那样的要求,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齐拂雨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问:“你们在讲什么呀?” “简单来说,现在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身处险境,嬴景无,嬴景肃已经和嬴元立联手,企图先消灭我们,然后再争夺祁国的未来。”司徒鹤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齐拂雨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我只是来参加狩猎而已,怎么无端端地卷入了皇子纷争之中?” “我的齐大小姐,在你加入轩王殿下的队伍之时,就已经牵扯进来了,你代表的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你们齐家和你的祖父齐太傅。” “我看我还是先走了吧。”齐拂雨一脸迷茫地说道。 司徒鹤冷哼一声,转过脸去,冷冷地说:“你还妄想置身事外?别忘了,你可是轩王殿下的师妹,现在即使我们让你走了,你也走不出白秋山这片林子。” “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和我祖父就更没什么关系了!他都没来。” “我早该明白,女人都是薄情寡义之人,尤其是名为齐拂雨的女子,更是忘恩负义。”司徒鹤冷嘲热讽的说道。 “你闭嘴!”顾飞凰制止了司徒鹤,“拂雨只是还没弄明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已,至于你这么说嘛,她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更别提还牵扯到了党争。” “甭管到底因为什么,总之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司徒鹤在地上打坐闭目养神。 齐拂雨憋足一口气,“不过就是,宁王和桓王合起伙来准备除了轩王,打头阵的还是礼王世子。” “我自加入轩王队伍那刻起,就已经被他们认定是你们一伙的了,即使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司徒鹤睁开眼睛,满意的点点头,“总算明白了。” 听到这话,齐拂雨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那又怎样,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说到底是他们先干出此等卑劣之事,我祖父是太傅,我还会怕他们。” “齐大小姐倒是想开了,就是想的太开,会死人的......” “等等。”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崇冥突然出言打断了司徒鹤的话。 “我身为宿国的皇子,你们说的这些被我听见了,难道你们就不怕,我是敌方的人吗?毕竟你们说的可是祁国机密。” 司徒鹤摆摆手,“哦,我忘记了你还在这儿呢,不过没事,楚安王殿下可也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和我们站在一起。” “我什么时候和你们站在一起了?我怎么不知道?”萧崇冥皱起眉头问道。 “礼王世子看见了,你刚才可是和轩王妃一起过来的,这就是最好的证据,而且我们现在看上去相处得很和睦不是嘛。” “我一个宿国皇子,凭什么要牵扯到你们祁国皇子之间的战争中来!”萧崇冥怒视着他们。 “你已经没得选了。”顾飞凰盯着前方,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所有人都看见你站在我们这边了,就算你想解释,也没人会相信的。” 远处,一群人影逐渐走近,正是嬴景无和嬴景肃率领的队伍。 “看来司徒鹤猜测得没错,他们两个果然联手,想要对付嬴景嗣,趁机铲除我们所有人。”顾飞凰低声说。 “你们怕是弄错了吧,宁王殿下可是我表哥。萧妃是我亲姑姑,他会认为我不站在他这边吗?” 司徒鹤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一向聪明的楚安王此时竟不明白,你们宿国也不止你一个皇子啊!” “你是说......”楚安王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顾飞凰接道:“想必他早就与你其他哥哥联手了,轩王殿下死了,你如果再死了,一举两得。” “他们敢!伤了我,祁宿两国必定引起战争,我父皇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别把你想的太重要。”顾飞凰一针见血,“你确实深受你父皇器重,却并不是无可替代。” 第87章 六对十五胜算有几分 祁国皇帝赢瑾萱膝下共有十位皇子,但其中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已英年早逝。 三皇子贤王嬴景离,因双腿残疾而无法继承大统。 只有轩王嬴景嗣,宁王嬴景无以及桓王嬴景肃这三位皇子有机会争夺皇位。 其余的几位皇子则相对碌碌无为,身份低微。 而宿国皇帝萧启一共十二位皇子。 尽管楚安王萧崇冥是最为优秀的皇子,但宿帝萧启对他既器重又忌惮,担心他在军队中的威望过高。 萧崇冥自己并未察觉到这一点,但其他人却看得很清楚。 尤其是宿国的几位皇子们,了解的最为清楚。 如果萧崇冥死在祁国,宿国皇帝不但不会追究,还会趁此机会发兵。 走过来的嬴景无,一脸得意洋洋,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上扬:“呦!还打着呢!” “还是元立有办法,能收拾得了老六。这次父皇难得同意我们兄弟之间可以互相争斗,真是有趣。” “如果打死了,可以伪装成狩猎时被猎物伤到,要是打残了,就说是自己不小心受伤的。总之,总会找到合适的借口为我们开脱。” “两位殿下,请不要忘记,我们身后还有很多御林军呢!你不怕被皇帝陛下知晓吗?”齐拂雨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微微颤抖着。 “放心吧,那些御林军不会来救你们的。我早就把他们调走了,他们现在应该在别的地方忙碌呢。”嬴景无哈哈大笑起来。 “无耻!”齐拂雨咬牙切齿,“宁王殿下当真不怕事情败露?” “话说,你们死了也没什么影响,不过就是隐藏真相和敷衍父皇麻烦一些。” “一个皇子,一个准王妃,一个九殿堂司使,一个郡主,一个宿国皇子,一个太傅孙女儿,你们当真以为杀了我们就可以一手遮天,让这件事就此揭过去?” “且不说我们的身份,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你又有几分把握杀得了我们,只要是逃了一个,你们的计划便会就此败露,宁王殿下没想过后果吗?” 齐拂雨此时此刻倒也不害怕了,像个女将军一样与嬴景无对峙。 “果真是齐太傅的孙女儿,口才就是好。”司徒鹤都止不住夸赞起来。 齐太傅在三十年,是出使塞外最强的外交节度使。 舌战群臣,刀剑挟身面不改色。 顾飞凰没想过齐拂雨这么快便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并且还能据理力争,争取些许时间。 一旁的佳禾更是如此,不仅不害怕,眼神中还略显期待。 顾飞凰觉得之前倒是低估两个小姑娘的胆量了。 “你们这六个人即使武功再厉害,能对付的了我们这么多吗?”嬴景肃接过话,“况且你们其中还有两个连武功都不会的。” “自是能的,难道桓王殿下,事先没调查过我的武功究竟如何吗?” 顾飞凰抱着斩天剑环于胸前,“我倒看你们几个也不像是武功好的样子,一打二太小意思,我一打十还差不多。” 顾飞凰已经事先分析好了战局和对手实力。 对面三队,算上嬴元立一共十五人。 他麾下的几个人都出自武将之家,武功不会太差。 而嬴元立是敌方里面武功最好的,被嬴景嗣拖住了。 但是顾飞凰这边也少了嬴景嗣这个战力。 嬴景无的队伍都是追随他的世家纨绔,三脚猫功夫。 嬴景无也是中等偏下的武功。 嬴景肃据说武功和嬴景无差不多,属于中等。 假设这二人司徒鹤一人就能对付。 还有十三人,而这边也就只有四人了。 佳禾和拂雨不会武功不能算在内。 秦莫天的武功不知道高深,暂且让萧崇冥对战。 秦灵儿也不能算是个战力。 剩下的几人,如果她自己真能打十个的话,那就......太好了。 只可惜,她不能...... 她打最高两个战力。 还剩下八个人。 顾飞凰此时只想会个分身术就更好了。 当年在江湖闯荡,去了一趟东瀛,要是当时不那么嫌弃那个小岛,她或许现在也会分身术了。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司徒鹤的话在顾飞凰身边响起,显然他也是分析过了敌我双方的的实力,再强的人也架不住人海战术。 “表哥,怎么说我们也是亲戚,你母亲可是我的亲姑姑啊!你是不会对弟弟刀剑相向的吧。”萧崇冥还是用了最聪明的一招。 萧崇冥自己也没想到出使个祁国,竟然还要把命丢在这儿。 虽然在宿国也都是明争暗斗,只是他那几个哥哥,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可没嬴景嗣的哥哥们这么勇敢,狩个猎就要直接杀人。 “哈哈哈哈......” 嬴景无说话前先笑了一声,“表弟啊,你要是没来祁国也就算了,我还想就此放过你,可你偏偏请旨来了,你那二哥早就和我联手了,这次说要除了你,别怪表哥,谁让我的表弟不止你一个呢!” 说话间,嬴景嗣退回到了顾飞凰身边,身上全是剑伤。 嬴元立情况也不容乐观,不仅满身伤痕还吐了一口血。 他们二人算是终止了,就是谁也没能杀得了谁。 “表哥,你可别站错队了,我自小与姑姑最为亲近,也最受父皇器重,不过将来能继承大统的可以不是我,但绝对不会是二哥,因为他蠢。” “你知道他这一点所以才选他,只觉得将来他当了皇帝可以任由你摆布。前提是这个龙椅他也得能坐上才行!”萧崇冥满脸看不起的表情。 嬴景无自知萧崇冥看穿了自己的伎俩,低眉冷目的望向他,手中的弓箭紧握。 “萧崇冥,我也不想多与你废话。”嬴景无直接命令其他人上前,“老六还由元立来对付,对面只有三个人会武功,剩下那两个没什么用,大家一起上,抓住他们!” 话音一落,十五个人一拥而上。 顾飞凰拉过佳禾和齐拂雨到自己身后。 齐拂雨很听话的躲了起来,只是佳禾不仅不躲反而上前一步。 第88章 意外,背叛 ”佳禾!危险!”顾飞凰怕佳禾出危险,急忙伸手拉住佳禾,不让她再往前走一步。 齐拂雨这时也躲在一棵树后面,压低声音对顾飞凰:“飞凰,不会武功的只是我,而并非佳禾。” “佳禾会武功?”嬴景嗣一脸震惊地问。 他和佳禾自小一起长大,但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说佳禾会武功。 佳禾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大小姐,备受德阳老王爷呵护,这个消息实在出乎意料。 “佳禾......”顾飞凰轻轻地拉了一下佳禾的手。 佳禾转过头来,向顾飞凰点了点头,朝她笑笑。 齐拂雨为佳禾解说道:“德阳老王爷虽然对佳禾管得很严,但那也是因为担心她遇到危险,所以才过分保护她。” “佳禾喜欢匕首,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年她父母的事,让她难以释怀。更多的则是因为她从小便开始偷偷习武,用匕首方便些。” “别说是你们不知道她会武功,就是德阳老王爷都不知。” 佳禾从袖口拿出顾飞凰送给她的那把匕首,握在手中。 “这样就更好了!有了佳禾郡主这个武力,胜算多了几分。”司徒鹤安心道。 “不过就是多个小丫头,也值得你们在这般高兴,我们的人数可比你们多不少。”嬴景无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们觉得佳禾一人能改变现在的局势?” “四哥,你与五哥何必呢,朝堂斗不过,现在改这种卑鄙行为了,可真是应了那句“小人行径”啊!”赢景嗣冷笑道。 “老六,事到临头了,你还敢嘴硬,你死了,父皇不过就是少了一个能去前线打仗的皇子罢了,父皇不爱你的母亲,更不喜欢你。” “别废话了!”嬴元立态度端正,心里只想着正事,“再耽搁下去,围场那边迟迟等不到我们回去,皇伯父会派人来寻,那时候一切就晚了。” “元立说的对,再耽搁下去就要坏事,抓住他们!!”嬴景无说道。 “等等!!”林子里传来一阵马蹄声。 “又是谁啊!捣什么乱!”嬴景肃大怒一声。 萧崇冥转头看去,只见四个人驾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他的妹妹连云公主。 只顾着看眼前的敌人,萧崇冥似乎忘记了他的队伍,还有四人还未在场。 楚安王笑道:“救兵终于到了,我的好妹妹。” “哥!!” 连云公主没有下马,只是停在了不远处。 顾飞凰几人也是一阵庆幸,虽说另外三人立场不明,但是他们却知道,连云公主肯定站在萧崇冥这边。 “连云你终于来了,多加了你们四人,我们这边才叫势均力敌。”萧崇冥看着连云公主说道。 萧崇冥开始还有些颓废,毕竟对面人多,现在脸上才开始渐渐露出笑容。 “我......”连云公主低着头,没有回应。 “连云,过来!”嬴景无突然叫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连云公主下马,没有走向萧崇冥那边,而是径直去了嬴景无那里。 萧崇冥心中一沉,一脸不可置信,“连云!” 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最信任的亲妹妹居然会背叛自己。 “哥,对不起......”连云公主低下头,不敢去看萧崇冥的眼睛。 顾飞凰想起了那日,萧崇冥发生意外,连云公主总是有意识的想要阻止他们找郎中。 开始以为是碍于身份所致,现在看来连云公主从一开始就背叛了萧崇冥。 “连云,你可是我的亲妹妹啊!”萧崇冥忍不住怒吼道。 “之前我从山坡跌落,看到你对救我不是那么迫切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萧崇冥惨笑道,心中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刺穿。 连云公主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哥,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但我也是迫不得已。他们抓了子维,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子维就会死。” “所以你就与表哥联手,出卖我?”萧崇冥瞪大了双眼,愤怒地质问道。 连云公主点了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哥,他们逼我这么做的。我不想失去子维,更不想成为两国联姻的牺牲品,我只能这么做。” “如果我能嫁给表哥,等他将来登上皇位,或许还能把子维放出来,表哥还答应到时候与我和离,这样我和子维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连云公主,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有主见、有勇气的女子,没想到竟然如此愚蠢!以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顾飞凰在一旁苦口婆心的说道。 “嬴景无让你嫁给他,不过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私欲罢了。他不想让宿国的嫡公主嫁给别人,从而增强他人的实力,所以才用这种手段来欺骗你。” “他一边控制着你的心上人,一边假惺惺地要娶你,你认为一个用威胁手段逼迫你的人,所说的话值得相信吗?”顾飞凰继续劝说道。 连云公主紧紧咬着嘴唇,倔强地抬起头:“我不在乎,哪怕只是威胁也好,我只要子维能够安全无事,即使是失去一切我也心甘情愿。” 顾飞凰看着连云公主,说不出的可怜。 “世间多少人都逃不过一个情字,你出生皇家,自出生开始,就享受普通人没有享受过的荣华富贵。” “你的代价便是你的婚姻不由自己掌控,你要为了宿国的和平做出牺牲。” “可你现在却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弃宿国百姓于不顾。” 连云公主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一切面前还是她最爱的男人重要。 “我没有,我现在这么做,既能让祁宿两国依旧保持友好,还能救了子......” 话音没落,一支弓箭穿透了她的肩膀。 连云话都没来得及说,疼痛让她直接晕了过去! “连云!” 嬴元立拿着弓箭的手还在举着,“你们废话可真多!” “嬴元立你不要太过分,既然连云选择帮助你们,为什么你还要伤她!”萧崇冥失声喊道。 第89章 死士 “可是我让她杀你,她终究还是没下去手啊!”嬴元立阴险一笑,眼睛里透露出狡猾,“与你们废话还是说了太久,我们的援军也等候多时了。” “伤我妹妹,我定饶不了你!”萧崇冥胳膊上青筋凸起,拳头咯咯作响,眼睛里的红血丝都显现出来了。 “等着下辈子吧!阴曹地府送你们相见。”嬴元立用力挥动手中的弓箭,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声。 随着这声哨响,一大群身穿御林军衣服的人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将顾飞凰等人团团围住。 这些人个个如吃人的虎,浑身带着杀气。 顾飞凰六人迅速背靠着背,围成一个圈,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敌人。 “怎么回事?御林军怎么听命嬴元立了?”司徒鹤问道。 嬴景嗣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阴谋,声音冷静,缓缓说道:“不是御林军,而是他们的人假冒御林军。” “卑鄙无耻的小人。”司徒鹤小声咒骂了一句,“看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不然也不会埋伏这么多人,穿着御林军的服饰。” “好多人啊!”齐拂雨退至在其他五人中间。 他们六人的圈越缩越紧。 “元立啊,这回便不用我们几个出手了吧,坐收渔翁,美哉。”嬴景肃放心的坐了下来。 “上!!”嬴元立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蜂蛹似的冲了上来。 “拂雨跟在我后面,佳禾垫后,我们杀出去。”顾飞凰一剑砍在前来的假御林军身上,又一脚踹倒了两个人。 顾飞凰目光扫视着四周的敌人,寻找着最佳的突破点。 司徒鹤用的是软剑,一直缠在腰上,软剑抽出的瞬间,面前的几个人瞬间倒地。 他调侃道:“顾大小姐,那我们三个呢!你就不管了吗?” “你们三个大男人,怕什么,冲就是了!” 顾飞凰说罢,搂住齐拂雨的腰身,一剑一个敌人,眨眼间杀出一个缺口。 佳禾解决后方前来送死的敌人。 “没想到你们三个姑娘冲的最远,那我也冲!”司徒鹤手中的软剑像是一条蛇一样,游走在敌人之间,杀得敌人片甲不留。 另外一边,嬴景嗣和萧崇冥背靠着背,一人解决一边的人。 “抱着让我们必死的心,他们真是够狠的。”萧崇冥冷冷地说。 “谁胜谁负却未可知。”嬴景嗣紧紧握着手中的剑。 “轩王殿下,我还真佩服你啊!都已经死到临头了,你还能如此淡定。” 萧崇冥对着嬴景嗣抱了一拳,就是这一下,差点被前来的敌人砍在脖子上。 萧崇冥直冒冷汗,暗暗庆幸好险,差点命丧当场。 所有人都打的火热,嬴景嗣竟停了下来。 “楚安王殿下,我想你的兄弟之间还没达到如此吧!此时此刻,这是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手足相残!” “动手!”嬴景嗣大喊一声。 林子里“刷刷刷”的弓箭顷刻而出,冒充的御林军齐刷刷的倒了下去,身体都被射成了筛子。 这些箭巧妙的避开了嬴景嗣六个人。 地上躺了一片的尸体。 萧崇冥愣住,佩服道:“果然疯狂!” 玉珏和云钦带领二十几个人冲了出来。 反包围了嬴元立等人。 所有人都慌了。 嬴景肃站起身来,不知所措,“怎么回事!” 嬴元立虽然外表还是很淡定,但是声音却颤抖:“嬴景嗣,你养死士!” “哈哈哈......”嬴景无仰天长笑,不敢相信看见的一切,“你居然养死士!” “我还以为不可一世的轩王,不会做这种离经叛道之事,这么看来你与我们这些恶棍没什么不同啊!” “我们为了皇位不惜付出一切也要除掉你,而你早在许多年前就养死士,相比我们,父皇应该更怕你这种儿子吧。” 嬴景嗣冷笑道:“你们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亲兄弟,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 嬴景无怒视着他,说道:“你说的好听,难道你不是为了皇位吗?” “我对皇位没有兴趣,但也不想看到你们这些人为了皇权而来杀我。”嬴景嗣摇摇头,“真是悲哀。 “老六,你就不怕被父皇知道了把你贬为庶人吗?”嬴景无此时看着嬴景嗣的眼神已经绝望了。 嬴景嗣语气平淡地说道:“我早在十六岁就体验过了被贬和囚禁的滋味,我还能害怕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视线落在地面上。 但那双冰冷的眼眸却死死盯着嬴景无,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导致这一切的不正是你们吗?我的哥哥们。” 一旁的顾飞凰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恐惧之感。 嬴景嗣一直以来对她都十分温柔体贴,但此刻的他却变得如此冷酷无情,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周围渐渐起了浓雾。 顾飞凰率先看见,嬴元立的手在打着施阵手势:“是奇门之术的阵法。” 嬴元立左右手各拉着嬴景无和嬴景肃,消失在了浓雾中。 “破!”萧崇冥只在原地跺了一下脚,眼前的阵法就被他破了。 剩下的人来不及跑,被玉珏和云钦带领的死士围住。 秦莫天和秦灵儿都被抓住。 剩下十人放下武器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轩王殿下饶了我们吧,我们都是迫不得已,两位皇子威胁,我们也没办法。” “绑起来,等着轩王殿下发落。”司徒鹤踹在秦莫天腿弯处,让他也跪了下来。 “王爷,跑的三人怎么办?”玉珏问。 “追!”嬴景嗣淡淡说一句。 白秋山的大很难想象。 从中间分开一半,边界这边枯木杂草。 边界那边,风景秀美,自然风光美不胜收,是世间罕见的美景。 夕阳西下,一抹夕阳映在天边。 微风轻拂,远处山峦起伏,绿树成荫。 只是望着这眼前的美景,嬴元立三人却跨不过不去。 他们被死士追杀到山的另外一边。 没有人有心情欣赏这美景。 脚下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第90章 虚幻 嬴元立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从容不迫的扔下手中的武器。 他没有任何害怕的表情,嘴角依旧保持微笑。 嬴元立的父亲礼王曾经也是被封为皇太弟的人,虽然当年嬴元立还小,却始终记得自己差一点也能坐上这皇位。 他心中不服,一切的怨恨从自己父亲身上,渐渐转移到了所有为争夺皇位的皇子身上。 自古以来最后坐上龙椅的人,才是历史的攥写者,才是最后的赢家,为什么这个赢家不会是自己呢? 嬴元立不自觉笑出了声,他笑当年造化弄人,还笑如今自己计划落空的无奈。 “曾几何时,你们现在争夺的皇位可能就是我的了,只可惜一切都是命运。”嬴元立张开双臂,“来吧,杀了我吧!” 嬴景嗣无动于衷的望着他,这副即将赴死的样子真是可笑的很,“放心,我不杀你,我们之间的一切比试还未完,我怎么舍得杀你。” “玉珏把他带回去,连云公主的伤,还得他来负责。”嬴景嗣吩咐道。 临走时,嬴元立突然开口说道:“景嗣啊,今日你错过了这个杀我的机会,以后说不定谁输谁赢,下次我可不会让你有反转的余地。” 嬴景嗣拿着手中的剑平放在胸前,慢慢抚摸剑身。 “你参与了我们之间的斗争,就是以为父皇对礼王叔心怀愧疚,但是你想过嘛,对你们再大的愧疚,时间久了也是会被磨灭干净的,好自为之。” 嬴景嗣有时候甚至都有点佩服嬴元立,从小到大不掺杂任何感情,在他心里不在乎任何人和事,也就没有被人拿捏的把柄。 这是其他人做不到的,而他也做不到。 嬴元立被带走后,嬴景嗣扭过头看着他的两位哥哥。 这次才是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嬴景肃把手中的武器扔在山崖下面,苦笑一声:“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便你,只是老六,五哥从来都不是真心想让你死。” “你或许觉得自己还不够出色,但与我相比,你已经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我深知自己一生碌碌无为,远远比不上你们的能力。然而,有谁不想争夺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 “五哥只希望你以后当了皇帝的时候,给哥哥留个牌位,也好后人祭拜。” 说完嬴景肃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 嬴景嗣皱起眉头,反驳道:“父皇正值壮年,风华正茂,现在说这些话还太早了些。你们实在是太心急了。” “五弟啊,做人还是要坦诚些,你若是真想死,就该从这跳下去。”说完,嬴景无也跟着扔下了手中的武器,“我无话可说,是我要杀你,并且从没想过放过你。” 嬴景无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从我懂事起,父皇就告诉我,我是皇家后代。母妃也说,如果我不去争这个皇位,以后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不是我想杀人,而是我若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我,所以我所做的事,我不后悔。” 嬴景无声音不大,却还是透露出无尽的悲凉。 自嬴景离双腿残疾后,嬴景无便是他们之中最年长的那个,他自觉比其他两个弟弟在皇位争夺上有利。 可是谁曾想,他即使出生就交由萧妃抚养,父皇依旧嫌弃他生母是个低贱的宫女。 他不争这个皇位这辈子都轮不到他头上。 嬴景无抬起头,看着嬴景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知道吗,老六,你真的太优秀了。” “优秀到让我觉得自己处处不如你,厉害到让我也身为皇子的我,在你面前,仿佛这皇位天生就是属于你的。” 嬴景嗣沉默片刻,然后轻声说:“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都在夸我,我母亲是皇后,但是我小时候的苦日子,你们却没体会过。我有时也会想,如果我们出生在普通人家,会不会兄弟和睦呢?” 嬴景嗣从不觉得自己比其他兄弟优秀,也不觉得深受父皇器重。 自从他三哥双腿残疾后,一切都变了,他知道了父皇为什么不喜欢母后,也知道了父皇为什么表面器重他。 他现在的一切,只是因为祁国需要他。 “你们走吧,这次我放过你们了。”嬴景嗣平静地说道。 他让手下的人让出一条路来。 “你竟然不打算杀我们?”嬴景肃惊讶地问道。 嬴景嗣把剑插回剑鞘里,拿出别在腰间的折扇,悠闲扇动着,“杀了你们又能怎样?与其杀了你们,不如留你们一命,如今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在这一局的较量中,你们已经输了。” ”多谢六弟。” 嬴景无和嬴景肃脸色苍白的离开了。 “轩王殿下,不杀他们真的不会坏事吗?毕竟他们可是想要杀了你。”司徒鹤忧心忡忡地问道,“如果留下这些人,可能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 “得饶人处且饶人。”嬴景嗣微笑着回答道。 “没想到一向冷酷无情的轩王殿下,竟然也有如此心慈手软的一面。不过,你不斩草除根,就不怕将来会后患无穷吗?” 顾飞凰抱着剑从远处走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一直担心嬴景嗣会出事,所以特意赶来看看情况。 嬴景嗣笑了笑,没回应顾飞凰的话。 他心里清楚,有时候,宽容比杀戮更能让人折服。 “杀了岂不更好,从今往后再无人可以挡你的路,那把龙椅你便能坐上了。”萧崇冥也跟着过来了。 “四哥五哥毕竟是皇子,岂是那么容易就杀了的,图个一时爽,祁国朝堂怕是会大乱,况且父皇还在营地等着呢!” 嬴景嗣叹口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也许,我今日饶他们一命,在将来我犯了什么杀头的大事,也会有人饶我一命。” “我还真是高看了你。”顾飞凰失望的摇头道,“你自己的命不是掌握在别人手中,而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嬴景嗣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身看向远处。 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是我两个哥哥,在我十岁以前,他们都是真心对我好的。而嬴元立,虽然我们从小争到大,但在十六岁以前我们都是最好的兄弟。” 嬴景嗣站在悬崖边,静静地看着夕阳慢慢落下。 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 第91章 终于回营地 等到夕阳完全落了下去,夜幕即将降临,四周一片黑意,现在只能浅浅看见人的轮廓。 一天的尔虞我诈,生死之斗,终于在这一刻结束了。 只是这一切都如同泡影,随风消散了。 “来白秋山狩猎了一天,结果,被人追杀满山跑,连点猎物都没能打回去,这下看你们怎么和陛下交代。”顾飞凰无语道。 “那能怎么办,谁知道四哥五哥能弄出这么一出。”嬴景嗣背着走在前面走着。 “你会不知道?”剩下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嬴景嗣回过头发现,顾飞凰停在了原地,司徒鹤和萧崇冥也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嬴景嗣问道。 ”明知故问。”顾飞凰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若不是早知道会有此事,你会那么勤快的附和嬴元立劝说陛下?” 嬴景嗣笑了笑:“怎么可能呢,我也是进入了山林之中才知道这件事。” “得了吧,我们才不信!你事先在此埋伏这么多人,还这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早就出卖你了。”顾飞凰哼了一声。 司徒鹤和萧崇冥也纷纷点头,表示不相信嬴景嗣的话。 “我那也是逼不得已。”嬴景嗣嬉笑着,好像今日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好吧,我承认,云诀确实提前得知了一些风声,但也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夸张。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嬴景嗣笑着解释道。 “呸!”顾飞凰鄙视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嬴景嗣看着顾飞凰离去的背影,不解地问道:“又生气了,我又怎么了?” 司徒鹤拍了拍嬴景嗣的肩膀,带着惋惜安慰道:“谁让你这么大的事谁也不告诉,别说是她,我都蒙在鼓里,如果是我,我也生气。” 他叹了口气,接着头也不回地跟着顾飞凰离开了。 “他又怎么了?也生气了?”嬴景嗣指着司徒鹤的背影,惊呆在原地。 萧崇冥抱着双臂,静静地站在一旁看戏。 “假扮御林军,豢养死士,企图谋害亲弟弟。”萧崇冥转过身,嘲笑起嬴景嗣,“你们祁国的皇子果真是比我们宿国会玩。” “他们想要取我的性命,而我也未曾对他们手下留情。所以,在这一局中,我们双方可以说是打成了平局。” “如果这件事情被揭露出来,我们所有人恐怕都难以逃脱死罪。”嬴景嗣目光深沉地看着远方,语气沉重地说道。 ”轩王殿下就没想过,回到营地怎么向你父皇交代。” 嬴景嗣收起折扇,拍在手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一切后果自会有人来承担。” “是啊,轩王殿下下的一手好棋,既拉了一直处在中立的齐太傅下水,还拉拢了身为宿国楚安王的我,这样宿国就站在你这边了。”楚安王抿嘴笑道。 “轩王殿下强行把我们所有人绑在一起,如意算盘打的我在宿国都能听见。” 嬴景嗣沉默不语。 “只是我这个人就是犟,越是看起来必须要合作的人,我还就偏偏不喜欢。”楚安王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除非你拿宝贵的东西交换。” 嬴景嗣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说,我可以和轩王殿下联盟,但是你要把你的王妃让给本王做楚安王妃,你可愿意?”楚安王突然凑近嬴景嗣,挑衅地问道。 “她不是你我可以作为筹码的交易物。”嬴景嗣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一股强烈的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嬴景嗣紧紧握住的拳头,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诶,开句玩笑罢了。”楚安王见状,连忙后退几步,笑着解释道。 嬴景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怒火。 他冷冷地看了楚安王一眼,然后离去。 “嬴景嗣,如果我与你联盟,你会用什么筹码和我交换?”楚安王在背后喊道。 嬴景嗣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与我联盟的人,全凭自愿。” “自愿?”萧崇冥不大满意。 嬴景嗣带着威胁的语气道:“况且我四哥五哥已经与你其他哥哥联盟了,你不和我联盟那就只能成为孤家寡人了。” “现在怎么像是我求着与你联盟,这不对吧……”萧崇冥紧紧皱眉。 嬴景嗣冷笑道:“你不愿意也行,那宿国皇位与你也就无缘喽!” “等等!”萧崇冥连忙喊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嬴景嗣停下身听他说话。 “你说你的哥哥们以前也是真心对你,是从什么时候这所有的一切变了呢?” 嬴景嗣思索片刻,缓缓道:“也许......”是从我们开始意识到皇权重要性的时候。”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天已经黑了,再不回去,营地那边该着急了。”司徒鹤站在远处催促道。 顾飞凰等人从白秋山狩猎场,回到了围场营地之中。 祁帝端坐在营帐之中,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萧崇冥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到处看来看去,眼前这一切好像与他无关。 营帐下方跪着三排的人。 第一排则是三位皇子,第二排是嬴元立,第三排是顾飞凰和司徒鹤。 所有人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祁帝一眼。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狩个猎,连云公主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差点伤了性命!”祁帝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他瞪着跪在地上的众人。 “还有你们几个,猎物没打回来,倒是灰头土脸满身是伤。这成何体统?”祁帝继续训斥道,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 嬴元立见祁帝如此生气,连忙磕头认错:“皇伯父,都是元立的错,我提议新加的这个规定,使得我们兄弟几个,在争抢猎物的时候上头了,便打了起来。” “并且,是我失手伤了连云公主,还请皇伯父惩罚!” 嬴元立能主动地担下责任,让其他人松了一口气,这也是嬴景嗣事先威胁他的条件之一。 祁帝气得大骂:“丢人现眼,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们是皇家子弟,怎么能为了嬴就这般没出息的争抢。” 说完,祁帝走上前,在三个儿子一个侄子身上每人踹了一脚。 第92章 惩罚 “元立,你父亲长年在京郊别苑里修养,确实是无人照顾你。也是朕没有好好管束你,竟让你做出此等不顾后果的事情。” 祁帝十分悲伤,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嬴元立,说道,“连云公主和楚安王初次来我祁国,就遭受这么大的创伤,你该当何罪啊!” 嬴元立自愿认下这罪名,不敢反驳,连忙跪地认错:“请皇伯父责罚。” 祁帝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说道:“连云公主的事,必须得有人承担后果。” 说完,他转头看了楚安王一眼。 “嬴元立赔偿连云公主黄金万两,剥夺礼王世子头衔三个月,到漠北去当监工,给我去漠北好好反省,这三个月我不想再看见你出现在京都。” “谢陛下!”嬴元立明知道会是如此,眼眶还是湿润了,磕头谢恩。 “你即刻便回礼王府收拾行囊,明日一早便出发去漠北。”祁帝挥了挥手,示意嬴元立可以离开了。 “是。”嬴元立应了一声。 祁帝看着嬴元立,眼睛里也含着泪花,“去吧,元立,这三个月你要好好的反省,等你归来之时,朕会亲自前往京郊将你的父亲接回来,让你们父子团圆。” 嬴元立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声音颤抖地回答:“陛下……保重。”随后,他缓缓退出了营帐。 嬴元立离开后,祁帝回到榻上坐下。 看到仍跪在地上的嬴景嗣三兄弟,他的怒火愈发旺盛,气性便更大了,“还有你们几个糊涂东西!” “平时争抢吵嘴也就罢了,出了京都到白秋山狩猎了,还是如此,一群蠢货!”祁帝越说越气,声音也逐渐变大。 楚安王一看眼下的情景,实在不适合自己在此,于是便恭敬地请示道:“陛下,现在讨论的是陛下的家世,而我作为外人不好在此,那崇冥就先行告退了, “既然陛下已经惩罚了伤害连云的凶手,那崇冥也先告退了,还要去看看连云伤势。” 祁帝微微颔首,承诺道:“楚安王放心,朕这次狩猎,从太医院带来了首席太医随行,连云公主定会安然无恙。” 萧崇冥躬身道:“多谢陛下,崇冥自是相信太医院的人。” 等到楚安王走出营帐,司徒鹤也识相的请示道:“陛下,那臣也告退了。” 祁帝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嗯,你也退下吧,让外面的一众人也都下去吧。” “遵命。”司徒鹤应了一声,然后退出了营帐。 这时,顾飞凰意识到,在营帐内的外人都已经离开了,自己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于是她向祁帝行礼并请求离开:“陛下......” 祁帝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不用下去。” 顾飞凰只好回答道:“是。”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跪在营帐里,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留下她, 她不明白为何皇上要让她一并跪在营帐内,更不理解皇上为何留下她。 毕竟参加狩猎的其他人全都在外面跪着。 只能呆呆的跪在后面。 祁帝像是泄了气,坐在榻上喘着粗气,语气也平静了,“糊涂东西,楚安王和连云公主出使祁国,第一个笑话竟是朕的儿子给他带来的。” 祁帝说完不解气,起身就要挥拳揍向三人,高力见状拦住祁帝。 “哎呦!我的陛下啊,您可千万别动气,三位皇子犯了错惩罚就是,别气坏了身子。” “况且,连云公主这件事,礼王世子已经受到惩罚了,连云公主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 “礼王被发配到漠北那等风沙苦地。多少人有命进无命出,陛下还是担心礼王世子吧。” “再说,连云公主本就是要嫁到咱们祁国来的,她再怎么尊贵,总不能把我们祁国的世子给杀了吧!毕竟,宿国还得仰仗我们祁国呢。” 经过高力的一通疏导,祁帝气也顺了许多,坐在榻上,舒了口气,“不长脸,楚安王在宿国可是深受皇帝器重的皇子,文韬武略样样出众。” “你们三个比不过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外人面前丢尽脸面,简直是丢人现眼!” “明日回去后,你们三个都给我在王府里好好反省,禁足两个月!等出来之后,统统给我滚到云上学府去,重新学习礼仪规矩,免得下次再闹出什么笑话!” “啊?又要禁足啊?”嬴景肃忍不住大喊出声,满脸的不情愿。 这一年内,他已经有半年的时间被禁足,实在是让他感到无比的郁闷。 “怎么?你不想?”祁帝猛地站起身来,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向嬴景肃,紧接着又是一脚,连续踹了十脚后才停下,每一脚都带着十足的力道。 “禁足你还不乐意,难不成,你要朕砍了你的脑袋!!” 嬴景肃被踹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他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冒。 只能强忍着疼痛,低头认错:“儿臣不敢!儿臣知错,请父皇息怒!” “你,再多禁足一个月。”祁帝看见嬴景肃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也懒得生气,摆摆手,“给我滚出去,不想看到你这蠢样子。” “是。”嬴景肃,憋屈的赶紧退了出去。 接下来该轮到嬴景无了。 祁帝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失望,说道:“老四,你在这几个兄弟当中,年纪是最大的一个,朕本以为你会更懂事一些。” “没想到你在云上学府学了几年,稳重没学会,争强好胜倒是全学明白了。” 嬴景无低下头,轻声道:“儿臣知错。” 祁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今后你要给你弟弟们做出个好样子,别再出今日之事了,连云是你的表妹,之后还需要你去多替朕看望她。” 嬴景无连忙点头称是。 “好了,你也下去吧。” 嬴景无恭敬地退下后,营帐之中只剩下嬴景嗣和顾飞凰两个人在跪着。 顾飞凰的膝盖已经跪得有些酸疼,但她不敢轻易动一下。 心里默默吐槽着,原来嬴景嗣排行最小,也不是一件好事,其他哥哥挨骂的时候他还得跪着陪到最后。 不过这些事情都和她没有太大关系,她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为什么也要陪到最后。 第93章 回到京都 这时,祁帝终于开口说道:“老六,飞凰,你们两个起来回话。” 嬴景嗣和顾飞凰齐声应道:“是。”然后一同站起了身。 “老六,你一直以来,便是朕的众多孩儿中最为稳重的那个,你一向不与你四哥五哥计较,却从小时候偏偏与元立不对付。” “你应该是觉得朕对元立的关心都超过你吧。”祁帝拍了一下嬴景嗣的肩膀。 “儿臣不敢。” “你年少之时,朕确实对你疏忽了,以至于从那件事开始你便不再与朕亲近,你母亲过于温柔,也从不管你,朕总是觉得亏欠了你。” 顾飞凰只知道嬴景嗣是嫡子,还是祁帝登基后的第一位皇子,应该集万千宠爱,却不知道他也是有父母却如同没有。 祁帝沉思了一会儿,道:“朕把你和飞凰留下来,只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如果朕将连云公主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听见这句话顾飞凰瞳孔微微一震,心口说不出的疼。 皇上想要把连云公主许配给嬴景嗣。 他们之前是皇上赐婚,虽然知道嬴景嗣的身份,避免不了三妻四妾。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还未成婚便要她与别人共侍一夫。 嬴景嗣没有想到皇上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顾飞凰,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手上紧紧攥着衣角。 心中明白,自己对连云公主并无感情,并且连云公主已经有了心上人,还与楚安王摊牌。” 如果自己去娶了她,说不准连云公主会做出什么事,到时候只会更麻烦。 虽然此刻若直接拒绝,恐怕会让父皇不高兴。 但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 嬴景嗣依旧恭敬地回答道:“回父皇,儿臣多谢父皇的厚爱。但婚姻大事,儿臣希望能慎重考虑。连云公主身份特殊,儿臣惶恐。” 皇上听后,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他转头看向顾飞凰,问道:“飞凰,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顾飞凰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微微一笑,答道:“回皇上,臣女认为此事应由轩王殿下自行决定。” “臣女......还未与轩王殿下成亲,现在只算是个外人罢了。臣女相信六皇子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父皇!”嬴景嗣继续开口说道,“儿臣不愿意娶连云公主,是因为自父皇予我和飞凰赐婚的那刻起,儿臣便决定今后就只有顾飞凰这一个妻子,并且此生只她一个。” 嬴景嗣违抗皇命也要选择她,听见这句话,顾飞凰还是开心的。 “你可考虑好了后果?”祁帝问道。 “儿臣此生无悔,只要能娶到顾飞凰,儿臣此生无憾。” “嗣儿,你可知道,娶了连云公主意味着什么?”祁帝语气严肃地问道。 嬴景嗣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娶连云公主不仅可以获得宿国的支持,还能巩固自己的地位。 顾飞凰也心如明镜。她明白嬴景嗣的决心,也知道他为了自己放弃了多少。 但她更清楚,嬴景嗣的决定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但嬴景嗣仍然坚决地说:“儿臣不在乎,儿臣在乎的只是飞凰。” “好!好!好!”祁帝连说三个好字,“不愧是朕的儿子!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勉强你。” “你也不必禁足王府内,只要楚安王和连云公主在,你便替朕好好招待他们。”祁帝像是很开心的样子,笑的合不拢嘴。 嬴景嗣看了顾飞凰一眼,问道:“父皇......这是何意?儿臣愚笨。” “连云公主还没到来的时候,老四和老五已经向朕提出求娶她了,说是为了两国。”祁帝不满意的摇头道,“真以为朕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嘛!” 顾飞凰才算是真的见识到了,天子之心,深渊难测。 “朕最不愿意见到的,便是你们为了谋权帝位,结党营私。不过......”祁帝话锋一转,“连云公主那边,还要你亲自去解释,她之前可是和朕说过,要嫁给你。” “什么?她说要嫁给我?”嬴景嗣脸色微变,但还是立刻答道,“儿臣领旨。” 嬴景嗣和顾飞凰行礼告退后,走出了营帐。 嬴景嗣拉着顾飞凰的手,郑重地说道:放心吧,我永远不会辜负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顾飞凰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白秋山狩猎本来是要持续三天的,结果因为连云公主的伤势,第二日便回到了京都。 顾飞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这里一如既往地宁静祥和。 没有争斗,没有困惑,只有忙前忙后的白芷,和还在呼呼大睡的茯苓。 自从白芷来到这里,茯苓的负担减轻了许多,所有细致入微的事情都交给白芷处理。 一向粗心大意的茯苓彻底被白芷取代,但她也因此轻松了不少。 顾飞凰静静地坐在摇椅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嬴景嗣所说的那些话。 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顾飞凰感到十分迷茫。 嬴景嗣已经有意无意表达了太多对她的感情了,而她却一直在逃避,甚至从未表达过自己的内心想法。 虽然总是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些,话到嘴边便咽了回去。 感情这东西,让人困在其中,也让人不知所措。 “哎......”顾飞凰望着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长姐,你看谁来了!”白芷的一句话打断了顾飞凰的思路。 顾飞凰抬起头,看到华秦天大摇大摆地走进门来。他身穿一袭华丽的锦衣,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师姐!”华秦天笑着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顾飞凰有些惊讶地问道。 华秦天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喝了一口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去狩猎得需要个十天八天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龇着牙笑了一声,接着说:“还好你回来的快。” 顾飞凰看着他,疑惑地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华秦天神秘地一笑,道:“之前你和我说你开了医馆和药铺,那日我去看了看。” 第94章 看诊 华秦天撩了一下额头两边的头发,得意地仰起头,自信满满地说道:“既然我回来了,我便就想着去你的医馆坐诊。” “明日起我就去开诊看病,让这京都人人见识一下我华神医的实力。” 顾飞凰眼睛一亮,微笑着说:“那太好了,我们的医馆正缺一位你这样的医师。” “反正再过几个月我还是要回到玄清山的,先在此帮你些许。”华秦天喝下一口茶,缓缓说道。 “你还要回去?”顾飞凰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期待的心瞬间凉了下来,脸上明显流露出一丝失落之情,“我以为你不走了。” “学医的路永无止境。”华秦天声音放低,凑近顾飞凰,“趁着师父他老人家还健在,我得把他的医术全都学来,只一年哪够学的。” 顾飞凰听后,无奈地笑了笑,道:“好吧,你还真是个医痴,看来你对学医的热情丝毫不减当年啊!” “不愧是我的好师弟,还能如此孝顺他老人家。看样子你是真怕哪天师父一口气上不来。” “你可小声点,别被听见了。”华秦天做贼似的东张西望。 顾飞凰笑道:“扁师父他老人家在玄清山呢,离这起码千里,你还怕他能听见吗?” “那可说不准,他听不见另外一位也能听得见,他们就不是......正常人。” 华秦天也是被折磨怕了,白天大师父不让好过,晚上扁师父不让过好。 这些顾飞凰已经体会了十几年之久,当年要不是他们两个的日夜折磨,顾飞凰也不会早早就去闯荡江湖。 只是,这么久不见二位老人家,还真是怪想念的...... 清晨。 顾飞凰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裙,如仙子般飘逸动人。 她带着茯苓和白芷来到了医馆。 华秦天早就来到了医馆。 桌子摆好,一应装备准备就绪。 一块牌子立在门口,上面赫然写着“华神医横空出世,治病救人无人能及”。 这是华秦天的招牌,他坚信只要打出这个名号,迟早会吸引大量患者前来就诊。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整个上午悄然流逝,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踏入医馆。 华秦天气得发疯,对着街上大喊:“华神医看病怎么也没人来看!!” 他的声音在繁华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街道上的人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看着华秦天,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也对,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要是我也不觉得能是什么神医。”顾飞凰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我还就不信了。”华秦天咬牙切齿地说。 他偏不信邪,决定亲自出马,到大街上去拉客。 他快步走到街头,逢人便热情地问道:“大爷看病吗?大娘看医吗?” 大多数人只是匆匆走过,对华秦天不屑一顾。 有些人甚至开口骂道:“你才有病,你看我像是病了的人吗?” “这样下去大家都以为华神医才是有病的那个。”嬴景嗣说着,摇着扇子缓缓而来,身后跟着的是玉珏和云钦。 “轩王殿下。”华秦天向嬴景嗣行礼。 抬头看向嬴景嗣,有些无奈地开口,“我也不想啊,但现在根本没人来看病,再这么下去我学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嘛!” 嬴景嗣看着门前立着的牌子,深深叹口气,“世人皆苦,第一苦是疾病缠身,而这第二苦便是没钱治病。” “你们的目的一开始打错方向了,逢人就问人看病吗?你是怎么想的出来的。” 嬴景嗣拿着折扇指着华秦天,说道:“谁喜欢病魔缠身,那可是会死人的,况且我们知道你的医术如何,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 顾飞凰深知自己做错了事,心虚得不敢吭一声,只能默默地缩在角落里。 她心里清楚,自己并非完人,而且她身上的缺点一抓一大把。 她只记得最初开这家医馆的时候,是因为发现华秦天是个学医的奇才。 开药铺则是因为华秦天种出的草药品质上乘,为了让他安心拜师,还买了一大堆。 但她却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作为一名医者,最重要的是救死扶伤,其他都是次要的。 华秦天年纪尚轻,只是被自己给带偏了。 顾飞凰越想越觉得羞愧难当,来到京都这么久竟然还是这么的内心浅薄。 现在整副身子都躲在了铺门后面,后悔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嬴景嗣看着她这副知错的模样,忍不住偷笑起来:“原来顾侠女也有这无脸见人的时候,竟也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犯了医者大忌。” “可我也不是医者啊......”顾飞凰小声嘟囔道。 “开医馆的本意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但你们却一心只想靠它赚钱,这样下去,即使是病了的人也不愿意到你这里来看病。”嬴景嗣一脸严肃地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顾飞凰问道。 嬴景嗣说道:“免费问诊七日,总比打出华秦天这个华神医的名号,看着如此不靠谱的好。” “对啊。”华秦天听了嬴景嗣的建议,顿时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身为医者本该如此。” 嬴景嗣微微一笑,继续道:“你说的这句话我只认可一半,医者确实应该秉持善念,但你凭借自己的医术和能力来治疗病人,收取适当的报酬也是合理的。” 华秦天连连点头,“先开始免费问诊,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医术和能力,等打下名号之后,自然会吸引更多的患者前来就医。” ”就是这意思。”嬴景嗣满意的说道。 “多谢轩王殿下指点。”华秦天感激地向嬴景嗣道谢,然后抱起招牌,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充满信心地说道,“那就开始吧!” 顾飞凰躲在门后,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感叹:“没想到轩王殿下,有时候说话还真是有分量呢。”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嬴景嗣身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 一旁的白芷察觉到了顾飞凰的异样,轻声问道:“长姐是不是被轩王殿下迷住了?” 顾飞凰轻轻一笑,掩饰住内心的真实想法,回答道:“嗯,他还算挺有魅力的。” 说完,她的目光便移向别处,似乎在努力回避白芷的问题。 茯苓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别看了,早晚是你的,你们不是都已经赐婚了嘛。” 顾飞凰不好意思的回道:“胡说什么呢!” 第95章 人人有病 顾飞凰开的这家医馆与药铺连在一起,在京都最繁华的一道街道之上。 买下医馆之时,她打算将医馆首位医师的位置留给华秦天,所以一直都没有招坐诊医师。 在他还没回来之前,医馆并未开始营业。 如今,他终于回到了京都,医馆得以正式开业。 华秦天和茯苓坐在门口,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而顾飞凰和嬴景嗣则坐在内部,悠闲地品茶。 免费看诊的牌子悬挂出去后,依旧迟迟没有人前来就医。 顾飞凰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要不我们先找些人来看病,等其他人看到这里人头攒动,自然就会被吸引过来。” 嬴景嗣看着她那诡异的笑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一个时辰后。 医馆的门前排了一个长队。 顾飞凰让茯苓去大理寺传信,司徒末,欧阳询和南宫南,带领大理寺众人全都站在了医馆门前。 欧阳询一脸不情愿地看着华秦天,心里暗暗叫苦。 那天自己被他扎了一针,手上不受控制的抽了好多巴掌,脸上肿了好几天。 更可气的是,因为他,还挨了一顿军棍。 但既然前任少卿发了话,自己也只能乖乖听话,满脸委屈地前来就诊。 “顾大小姐,我身体好得很呢!”欧阳询一边说着,一边展示着自己的肌肉给顾飞凰看,“你瞧,我这么强壮,哪里需要看病啊。” 顾飞凰耐心解释道:“让你们来此,也是考虑到你们的职位充满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丧命。 “既然我们医馆有免费看诊的活动,你们来这里检查一下,岂不是更好?” “可是我......”欧阳询刚要开口,却见华秦天迅速拿起一根针,猛地扎在他手上,他立刻闭上了嘴。 华秦天冷冰冰地说道:“别说话,我在行医治病时,最讨厌有人打扰我把脉的准头。” 华秦天站起身,按住欧阳洵的胸口某处,轻声问道:“这里疼吗?” 欧阳洵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忍不住叫出声来:“哎呦!” 接着,华秦天又在他腹部位置按了一下。 “啊!”欧阳询像是疼的更厉害了,捂着肚子脸上皱成一团。 “嗯。”华秦天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他看着欧阳询说道:“从脉象上来看,你应该是之前遭受过重伤。”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恢复,但实际上内部伤势仍然非常严重。所以才会导致我轻轻触碰你的胸口时,就会让你感到剧痛难忍。” “是什么时候伤的?”顾飞凰站在欧阳询的身边,担心地询问道,“你为什么不看郎中?” “还是上次在北海当奴隶的时候,被那些人打的,之前看过郎中了,我以为已经好利索了,谁知道内伤这么严重。”欧阳询心虚的看向别处。 “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华秦天继续诊脉,说道,“你这么重的伤势,想必这么久以来别说是出任务了,就连吃饭喝水也会疼痛难忍。” ”我这都是小伤,过一阵子就好了。”欧阳询揉揉自己的胸口。 顾飞凰自责道:“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让你上船跟踪,也不会出这么一桩事。” “顾大小姐,你可千万别自责。”欧阳询傻傻笑着,“是我武功太差,才会被萧逸尘的人抓住。” “再说,你可是我们的少卿,要不是你及时雇船去北海救我,我也许命都没了。换做其他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给你开方子,一会儿你拿着去隔壁我们的药铺抓药。” 说完之后,华秦天开始拿起笔,认真地写下一张药方。 递给欧阳询后,嘱咐道:“这是我根据你的伤势开出的方子,你一定要记得一日两副喝着,不管干什么都不要忘记。喝上半个月的药,你的内伤基本就好的差不多了。” “多谢!”欧阳询拿着药方,双手抱拳谢道。 第二位看诊的是司徒末,他看上去有些犹豫。 华秦天一声威严的声音说道:“快坐下,后面还有不少人排队呢!” “哦。”司徒末安静的坐下了。 华秦天伸出手搭在他的脉搏上,不到一口茶的功夫,便把手拿下去了。 他缓慢说道:“脉象散乱,心神不宁,你这是属于心火旺盛,长久不发而导致的思念之症。” “奉劝这位大人一句,人生在世屈指可数,想念之人就要多看看,想念的话就要多说出口,憋在心里,早晚成疾。” “你这病不用开药,只要解决了让你夜不能寐的事情,这病也就痊愈了。” 华秦天刚说完此话,司徒末果然听了他的话,到处东张西望起来。 顾飞凰自是知道怎么回事,捂着嘴偷笑,然后故作无事的问道:“你在找什么?” “少卿,佳禾没来吗?”司徒末问道。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 顾飞凰笑的更大声,调侃道:“司徒末,前脚刚给你诊完病,这就发现你的病因了,你想念佳禾居然到了成病的地步了?” 司徒末一脸的憋屈,“少卿你就别笑我了,这不是也没办法嘛,德阳老王爷就是不允许我们见面。” “可是我想她......”说完司徒末顿时脸红起来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想她了。”顾飞凰赶紧摆手让他去一边待着。 “没出息!”嬴景嗣嗤笑一声,“你在这等着吧,一会儿你便能看见,让你思念成疾的人了。” “你把佳禾叫来了?”顾飞凰吃惊问道,“可是这样不会不妥吗?毕竟......” “她的病才是最需要治疗的。”嬴景嗣一本正经的回答,“这都十几年了,之前是她拒绝不看太医,叔祖父也就不勉强了。” “现在她也逐渐打开了内心,也是时候该诊一下她的病症了。总是不能一辈子就这样不说话的过着吧。” 顾飞凰心里疑虑:“如果佳禾能说话了固然是有好的,如果师弟没能治好她,岂不是又会徒增伤心。” 嬴景嗣安慰道:“你放心,我让云诀传话的时候说了,如果她不想来便可以不来,一切选择全在她。” 第96章 毒毒毒 接下来看诊的便是大理寺公认的病秧子南宫南了。 他看起来确实病得很重,身体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程度。 在别人眼里他已经到了没风就倒的地步了。 南宫南本来并不愿意来看病,但被欧阳询和司徒末强行带到了医馆。 他现在站在最后面,一步也不愿上前。 华秦天见状,还是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怒吼一声:“过来!坐下!否则只凭我手中的这一根银针,便叫你扇自己几百巴掌。” 南宫南平时还算是很温柔的人,此时倔脾气上来了,站在门外拒绝道:“不!我没病,不需要看病。” “还说没病,你的脸色都快要比得上死尸了!你肯定是病的最严重的那个!”华秦天声音盖过他,喊道。 “我不!”南宫南坚定地回答,接着又剧烈咳嗽起来。 顾飞凰深知,如果华秦天看出南宫南病的最为严重,那一定就是。 此时的顾飞凰,已经悄无声息地迂回到了南宫南身后的位置。 趁着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迅速出手点了他的穴道。 其他大理寺的衙役们,见到这一幕,纷纷识趣地上前,将南宫南小心翼翼地抬到了华秦天的面前。 顾飞凰双手叉腰,站在医馆门前。 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量地说道:“只要进了我医馆的人,不管是谁,不看病,谁都别想走!” 一旁的嬴景嗣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 心里暗自思忖着,如何趁着顾飞凰不注意的时候溜走。 站起身,刚来到了门口。 “哪去啊?”顾飞凰阴森恐怖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嬴景嗣被吓得浑身一颤,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都已经叫了人来医馆,轩王殿下难道还打算自己一个人先溜吗?”顾飞凰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嬴景嗣。 嬴景嗣连忙摇头否认道:“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件急事需要我亲自去处理一下。” “少废话!”顾飞凰带着几分不悦,眼神好像能够看穿一切,“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疾病吧,所以才会这么着急地想要逃避?” 嬴景嗣的身体瞬间坐得笔直,流露出从容不迫的神情,镇定地回答道:“怎么会呢,本王的身体一直都是健康强壮的。” 另外一边的华秦天,给南宫南已经诊了好一会儿的脉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华秦天眉头越皱越紧,神情也越发凝重起来。 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南宫南的身体状况,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没等一会儿,华秦天才缓缓地抬起头来,沉重地说道:“脉象细微而涩。” 他仔细地观察着南宫南的脸色,伸出手轻轻扒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面色过于苍白,嘴唇发黑,诸症不显,却可见日渐消瘦,这位大人定是长期服用一种慢性毒药的症状。” ”中毒?”不止是顾飞凰不敢相信,连嬴景嗣都难以置信。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大家不免为南宫南担心。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疾病,但没想到竟然是中毒! 现在医馆里的人全都围拢过来,静静地等待着华秦天再次说出南宫南的病情。 华秦天搭在脉搏上的手加重了一点,“他身体里的毒是慢慢积攒而成的,却因为立即停止后,而并没有加重毒性蔓延。” “只是身体内的余毒还残留在体内,如果再耽搁下去,这些毒素只怕会侵蚀五脏六腑,到那时候为时已晚。” 顾飞凰焦急地问道:“这种情况能治好吗?” 华秦天将手从南宫南的手腕上移开,回答道:“师姐不必担心,自然可以治愈。” “不过得等到知晓这位大人,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才能配出解毒的解药,我再开一张清除余毒的方子,恢复脏腑即可。” 顾飞凰望着南宫南一动不动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解开了他的穴道。 “你身上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顾飞凰问道。 南宫南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这是我师父给我下的毒......” “你师父?为什么他要给你下毒?”顾飞凰不解地问。 “我师父不允许我来京都,所以偷偷地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毒,我一直病着,也就不能跟着轩王殿下来到京都。” 顾飞凰看了嬴景嗣一眼,“合着你是从人家师父手中夺走了爱徒。” 嬴景嗣镇定坐着,“是啊,要不是我看见了南宫南的身手,也不会把他带到京都来。” “看来大理寺的 人全是你的人啊!”顾飞凰发现了关键。 嬴景嗣知道自己露馅了,刚想解释,又看见四周人多,拉过顾飞凰,也不遮掩了,悄声道:“确实是,大理寺之前的几人,都是我游历之时带到京都的。” “司徒末是我从江南司徒家带过来的,为此家里把他逐出了族谱,顺便到了欧阳家,把欧阳询也糊弄过来了,只是南宫南确实是碰巧看他身手好。” 顾飞凰伸手挡开他,“你不用和我解释,我现在已经不是大理寺少卿了。” “咳咳咳......”南宫南一阵猛地咳起来。 司徒末围着南宫南看来看去,“你师父给你下了什么毒啊?这么厉害。” 南宫南答道:“万毒草。” 司徒末一怔,“你师父到底是谁,怎么会下如此狠的手。” 嬴景嗣答道,“他师父便是,雾行柳。” “鬼影雾行柳?” 嬴景嗣点点头。 “难怪你轻功那么好。”顾飞凰恍然大悟,“鬼影雾行柳可是神偷,但凡被他盯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即使知道了东西是他偷了,也没有人能抓得住他。” 司徒末此时捂着自己的钱袋,“还好我们是兄弟,你没对我下手。” 南宫南白了一眼,“我没学过师父偷盗的本事,只是学了轻功而已。” 司徒末就更放心了,“还好还好。” 江湖有四大神秘,赌神、神偷、 色魔、酒仙。 他们的神秘不是因为身份而神秘,而是江湖人明知道他们所做之事不正,却找不到歪的理由。 这四人的神秘之处在于,赌神于千手为什么会没输过? 神偷鬼影雾行柳,到底是怎么把东西盗走的? 色魔浪里个浪,为何一夜之后那么专情? 酒仙郑千杯,为什么喝遍百里千杯不醉? 第97章 虚 又过了一个时辰后。 远处一匹骏马飞驰而来,正是楚安王萧崇冥。 他带着使团的侍卫们,一同来到了医馆门前。 他们的到来立刻吸引了周围众人的目光。 医馆门前原本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现在开始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另一队人马也从街道另外一头出现了。 领头的人正是九殿堂司使司徒鹤,后面跟着一大群九殿堂的人。 他们神情严肃,脚步稳健地朝着医馆走来。 与周围热闹的气氛相比,这群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误以为医馆里有人犯了事,被九殿堂的人给盯上了。 萧崇冥站在医馆门前,抬头看着那块写着“免费问诊”的牌子。 看了许久,若有所思地问道:“轩王殿下,你如此匆忙地派人传信,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来这里看病吗?” 嬴景嗣手持折扇,微微一笑,然后指向了一旁悠然自得的顾飞凰。 萧崇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明白了过来,微微一笑道:“原来是顾大小姐的主意啊!” 说罢,他迈步走进医馆内,找了个位置坐下。 顾飞凰主动走上前去,为他倒了一杯茶,笑着解释道:“楚安王殿下可别忘了,前些日子你全身过敏严重,差点要了命,还是我师弟华秦天出手相救,才让您恢复如初。” “如今让你前来复诊,我们不仅不会收一分钱,还要仔细给你检查,确保体内没有任何潜在的问题,你就该心怀感激。” “那还真要感谢顾大小姐了。”萧崇冥听后,挤了一个笑点点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多谢夸奖。”顾飞凰微笑着回应。 “多亏你的医馆是不收钱,不然我还真以为,顾大小姐赔给我的那几箱钱,要变着法儿的要回去。”萧崇冥说话也是夹枪带棒。 顾飞凰若无其事的道:“我的婢女白芷犯了错,我自然要赔你钱。” “赔钱,你还赔钱了?”嬴景嗣问道,随后反应了一下,“你哪来那么多钱?” 顾飞凰向他使了一个眼神,嬴景嗣瞬间明白了。 女飞贼夜半盗取的钱财,留在自己手中始终是个祸害,没办法销赃,全都送到了宿国楚安王手中,因为只有他们才不会被搜查。 顾飞凰悠哉悠哉地说道:“只是这几箱钱,也不知道能不能弥补的了,楚安王殿下那颗被妹妹背叛过的,还破碎无比的心!” “你......”萧崇冥被气的不轻,努力让自己顺气,“顾大小姐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轩王殿下学的,专门往人痛处戳。” “轩王殿下,你以后娶了这么伶牙俐齿的王妃,不知道吵架的时候你能不能说的过。” 嬴景嗣一脸骄傲的说道:“我是不会和飞凰吵架的,不管今后是谁的错,都是我的错。”说完,他含情脉脉地看着顾飞凰,眼中满是爱意。 这突如其来的肉麻感,让靠在门框上的司徒鹤,全身一阵发冷。 他那副表情,好像见识到了什么怪东西般,皱着眉头说道:“少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轩王殿下,你急令招我九殿堂的人,就是为这事?还说有多少人来多少人。” 司徒鹤看着屋内的情况,有些不满地说道:“我以为发生什么,连轩王殿下都解决不了的棘手事了,把半个堂的人都带来了!” “现在你和我说,只是为了这破医馆涨点人气?”司徒鹤越说越来气,声音也越来越高,“你们可知道我九殿堂多少事宜要忙活。” “我看你在茶楼的时候,也是挺闲的慌的。”顾飞凰开启了怼人模式,毫不示弱地回击道。 “我那就是闲着,现在我可不闲!”司徒鹤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反驳道。 “哥,消消气,一会儿华神医给你查出来肝火旺盛,给你开一百副汤药,喝死你。”一旁的司徒末见状,赶紧打圆场劝说道。 司徒鹤现在的眼神要杀人。 “哥,先坐下来再说吧。”司徒末连忙将他拉到座位上。 嬴景嗣则笑着调侃道:“那你以为是什么,我们犯了龙颜一怒的大事?禁足可都没我的事。” “不行!”司徒鹤咚一声拍在桌子上,“今天我必须得带走一个人。” ”那行,结束之后,你带我走。”嬴景嗣笑着说道。 这时,华秦天已经给最后一个大理寺的人诊完了脉。 他疲惫地靠在背椅上,无奈地说道:“我说各位,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这个免费问诊,可是要持续七天的。” “你们在一天内就把所有的托儿都找来了,那接下来几天该怎么办呢?” 听到这话,顾飞凰认真思考起来,喃喃自语道:“是啊,我怎么忘记这一点了!” 嬴景嗣倒是显得十分轻松,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难的,那就让他们再来看一次诊呗。” 司徒鹤眉心成川字,“真是个魔鬼啊,没病也要强迫人家看病。” 华秦天活动了下全身的骨头,说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诊吧,几位大人谁先开始啊!” 司徒鹤眼珠转来转去,没说话。 一看他的样子就是准备等待机会,带着九殿堂的人全都撤退。 “本王先来吧,毕竟本王还是见识过华神医的高超医术的。”萧崇冥坐在了华秦天面前,把手伸给他。 华秦天微微低头,“多谢楚安王殿下夸奖!” 这边正说着话,司徒鹤的屁股已经离开了椅子上。 “白芷!在医馆门口看着,既然来了我医馆,跑一个都不行!”顾飞凰看见后,大声吩咐着。 司徒鹤知道自己计划落空,也就放弃了,瘫坐在椅子上。 华秦天把手搭在萧崇冥手腕上,诊了一会儿后,便开口问道:“楚安王殿下,最近可有消化不良和食欲不振等症状?” 萧崇冥认真回道:“有的,差不多半个月前开始,总感觉吃不下东西,即使是吃完了,也感觉腹部肿胀。” “那便是了。”华秦天开始写药方,“脉搏细而无力,正是脾胃虚弱,须健脾补气。” “就是虚呗!”嬴景嗣在一旁嘲笑。 第98章 贤王的腿 “不是身体虚,是脾胃虚弱!”萧崇冥很不满意嬴景嗣的说法,与他争论道。 “反正都是虚,哪虚不是虚。”嬴景嗣悠闲地翘起二郎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气死萧崇冥。 萧崇冥知道自己说不过嬴景嗣,便不再争论下去,而是严肃地说道:“本王可是祁国的贵客,轩王殿下这样说话,未免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门外的一众使团成员听到了萧崇冥的话,纷纷投来愤怒的目光,似乎随时准备与嬴景嗣理论一番。 毕竟萧崇冥是宿国的皇子,嬴景嗣的玩笑也不能开过火。 于是,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萧崇冥道歉:“抱歉,尊贵的楚安王殿下,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只是嬴景嗣并未就此罢休,他依旧嬉皮笑脸地凑近萧崇冥的耳朵,轻声说道:“楚安王殿下既然如此虚弱,那还不快去抓些药来补一补!” 顾飞凰算是看出来了,嬴景嗣这分明就是在报复。 楚安王之前说要让萧崇冥把她让出去的事,还在耿耿于怀。 此次正好有机会。 楚安王拿起药方,仔细看了看,然后将它递给身边的侍从,吩咐道:“去抓药。” 这时,外面快步走进来一名侍从,向萧崇冥禀报:“王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进宫去觐见。” 萧崇冥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袍,准备离开。 他早就想好了怎么还回去。 在转身之际,他故意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顾飞凰。 眉毛挑起,轻声说道:“顾大小姐,今日的复诊很顺利,本王甚是满意。期待下一次再见面。” “萧崇冥,你可别太过分!”嬴景嗣狠狠地瞪着离去的萧崇冥。 萧崇冥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嬴景嗣:“轩王殿下这是怎么了?本王不过是与顾大小姐说了几句话而已,难道轩王殿下连这个都容不下吗?” 嬴景嗣看着萧崇冥离去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顾飞凰只觉得这两人真是幼稚得可笑。 下一位,华秦天喊道! “到你了,司徒鹤。”嬴景嗣点名把司徒鹤排在了萧崇冥的后面。 司徒鹤可不是萧崇冥,他早就明白嬴景嗣的意图。 于是故意问道:“轩王殿下,你诊过了吗?” “我不着急,我等着最后,你们先诊。”嬴景嗣一瞬间表现的慌张,做出一百个假动作。 “哦......”司徒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轩王殿下你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病吧。” “怎么会!司徒鹤你再胡说我就打你一百军棍。”嬴景嗣气得脸都红了。 “好吧,我们的轩王殿下,不好意思了,那我就先来吧!”司徒鹤语调阴阳怪气。 ”嘶!”嬴景嗣气不过去,“诊就诊,我先来!” 嬴景嗣甩起自己的袖子,把手腕放在华秦天面前。 华秦天手搭上的时候,嬴景嗣自己都屏气凝神起来,司徒鹤更是想看轩王殿下的笑话 坐在一旁的顾飞凰却显得若无其事,她悠然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但内心深处同样充满好奇,不明白嬴景嗣为何会如此抗拒。 难道?真是如司徒鹤所说的那般。 华秦天故意放慢语速,缓缓说道:“脉搏强劲有力......” “然后呢?”嬴景嗣迫不及待地追问。 “轩王殿下是否曾经出现过鼻出血的症状?”华秦天问。 “每隔几日便会有一次。”嬴景嗣如实回答。 华秦天点点头,继续说:“轩王殿下,你这是阳气过盛,阴血不足所致。” 话毕,华秦天往前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略带羞涩地道:“轩王殿下,您这是阳火太旺,需要适当收敛一下。” 尽管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场的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司徒鹤和司徒末两兄弟再也忍不住,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司徒鹤毫不掩饰地笑道:“原来如此!轩王殿下果真是血气方刚的好儿郎啊。” 白芷和茯苓两人,都在外面忙着招呼那些前来求医问药的人们。 维持秩序,还在引导着病人们有序地进入医馆。 医馆之内只剩下了顾飞凰这一个年轻的女子,面对这样的情况,她自然感到有些害羞和难为情。 她羞涩地低下了头,无处容身的走出医馆内。 “我会给轩王殿下,开一副可以调节阴阳平衡的药物,只要按时服用,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华秦天轻声说道。 “哎......”嬴景嗣默默地站起身来,神情有些不自然。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突然间变得颓废了许多。 他没在医馆内站着而是也来到了门外。 远处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在街道之上浩浩荡荡的行进。 这辆马车装饰华丽,车身上镶嵌着精美的钻石,车窗上挂着铃铛,车轮滚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最终停在了医馆的门前。 嬴景嗣一眼就认出了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谁,但他内心的情绪却复杂难辨,不知该喜还是悲。 “六弟,为兄来的是是否晚了一些啊?”马车惟帘被小厮拉开。 嬴景嗣急忙走到马车前,恭敬地行礼,“兄长。” 一旁的顾飞凰也赶紧上前问候道:“参见贤王殿下。” 两名侍从小心翼翼地将嬴景离从马车里抬出,放在了轮椅之上。 “参见贤王殿下!”医馆内的众人齐声高呼,纷纷跪地参拜。 “六弟,为兄此次前来并不是要看病了,只是想为顾大小姐的医馆蹦个场。”贤王笑着解释道。 “可是兄长,华秦天的医术举世无双,说不定真能治好你的腿疾。”嬴景嗣面露关切之色。 “六弟,你让云钦来王府送信,我明白你的一番好意,希望我的腿能够康复。但我的腿已经瘸了十几年,从未有过治愈的可能。”贤王感慨地说。 “你为我寻遍世间名医,最终都未能如愿。也许这就是命,我自然不会再奢求了。”贤王语气平静,透露出一丝释然。 “贤王殿下不妨一试,我师弟也许能缓解你双腿的现状。”顾飞凰真诚地看着嬴景离说道。 第99章 原因 这时,华秦天从医馆里走了出来,对嬴景离行礼道:“贤王殿下,草民华秦天,师从医仙扁七贤。殿下来到我们医馆,真是令此处蓬荜生辉。” 嬴景离微微皱眉,问道:“便是那位医仙的徒弟?” 华秦天点了点头,回答道:“正是。” 嬴景嗣想起往事,不禁感慨道:“当年我去求扁医仙,但是他却不愿意治我兄长。” “那是因为师父曾发过誓,今后再也不会参与祁国朝堂之事,并且一切皇族之人都不会医治。”顾飞凰解释道。 嬴景嗣说道:“我知道此事,所以并不是在埋怨医仙。只是可惜兄长的腿,或许普天之下有一人能治好,那便是那位医仙了。” 嬴景离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我知道因为扁医仙有自己的考虑和原则,所以六弟你也不必自责。” “但是我却没有这样的规则,师父也没给我定下这样的规则。”华秦天道。 “你是说你也能治好本王的腿?”嬴景离似乎有些动摇了。 “能否治得好,还得师弟看过才能给殿下答复。” 顾飞凰做了个手势,请嬴景离进入医馆,“贤王殿下,里面请。” 嬴景嗣紧接着说道:“是啊,兄长,你先让这位华神医看了你的腿,之后才能知道到底能否治得了。” 他向侍从示意,将嬴景离推进医馆内。 因为贤王的身份特别,自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病情如何的。 在外面排队的九殿堂的众人,被司徒鹤命令全都散去。 今日第一天并没有排队看诊的百姓,只有许多看热闹的。 嬴景嗣只能命令手下的人,把门前看热闹的的百姓遣散。 而医馆内只留下了嬴景嗣一人陪在嬴景离身边。 顾飞凰、司徒鹤和司徒末则在门外等候。 华秦天给嬴景离诊脉最久。 仔细地把过脉后,并没有立刻说出诊断结果。 而是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嬴景嗣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到底怎么了?华神医,我兄长的病情如何?” 华秦天看了一眼嬴景嗣,稳住他说道:“轩王殿下放心,没什么大问题。”他的语气平静,但眼神却透露出一种忧虑。 说完继续诊脉。 华秦天不仅认真地为嬴景离诊脉,还在他的腿部仔细观察,甚至拿起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击。 接着,他从随身携带的医箱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手起针落,娴熟地将其插入嬴景离的腿部各个位置。 貌似不是扎在穴位上,而是胡乱扎下去的。 直至在嬴景离双腿上扎了几十针。 最后一锤子敲在腿上。 突然,嬴景离感到一阵刺痛,不禁喊出声来:“疼!” 华秦天迅速拔出银针,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他转头看向嬴景嗣,笑着说道:“轩王殿下,看来贤王殿下的腿还有知觉。” 华秦天把针全都拔了下去。 嬴景嗣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连忙追问:“华神医,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兄长的腿有治愈的希望?” 华秦天看着嬴景嗣和嬴景离两兄弟,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神,郑重地点点头道:“两位王爷请放心,贤王殿下的腿疾能治得好。” “真的吗?”嬴景嗣激动的扶住华秦天的肩膀。 “当然可以,只是,得需要时间,还得贤王殿下配合我说的方法所做,自会治好。” 嬴景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还是强忍着泪水,努力地仰起头,坚定地说:“皇天不负有心人,看来我或许真有能够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天了!” 华秦天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道:“这并非不可能,只是治疗起来会比较麻烦一些。” “首先需要我每天都来给贤王殿下施针,其次,贤王殿下必须每日泡药浴一个时辰。” “还要每天有人按照我说的方法推按双腿,不间断的推按。” “三个月后,贤王殿下如果真的能借助外力站起来,那么时常练习行走,不日起便能康复。” “华神医放心,贤王府所有人必定听从神医调遣。”嬴景离高兴的说道。 嬴景嗣:“华神医需要什么东西,或者名贵的药材尽管开口,我必定拼尽全力寻找。” 三皇子离开后,也已经是接近傍晚了。 华秦天站在原地,心中犹豫不决。 他思考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向嬴景嗣说道:“草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嬴景嗣看着华秦天,眼中满是信任,他微笑着说:“华神医,请讲无妨。”他仍然沉浸在贤王双腿即将康复的喜悦之中。 华秦天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周围的人。他小心翼翼地对嬴景嗣说:“还是请嬴景嗣单独与我去后堂交谈为好。” 嬴景嗣微微点头,他转头看向飞凰,说道:“让飞凰与我一同前往后堂吧。” 随后,他们三人一起来到了医馆的后堂。 这里安静,只有他们三人在场。 华秦天显得有些紧张,始终难以开口说话。 嬴景嗣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温和地问:“华神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必拘谨。” 华秦天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贤王的腿,确实可以治,而且不严重。” “如果在一开始就得到及时治疗,不出半个月,贤王一定能够恢复如初。” ”只是他的腿却是被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导致下身麻木瘫痪,难以站起。” 嬴景嗣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皱起眉头问:“你是说,太医院有人撒谎欺骗我兄长十几年?”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顾飞凰问。 “有句话草民还是想提醒殿下一句,为什么宫里的太医都一致认为无法治愈,轩王殿下可曾想过其中缘由?” “其他人没有这么大胆子,只有那位可以做到一手遮天,别说太医院,全天下都是他的。”顾飞凰一语道破。 “父皇和母后说过,曾经为兄长寻遍名医。外祖父和舅舅也说过,兄长的腿无法治愈。所谓的名医却都没说过兄长腿的问题。”嬴景嗣始终想明白了。 第100章 只要你想 天色将晚。 医馆被顾飞凰和嬴景嗣拉来问诊的人,也都结束了。 华秦天累了一天,也就抱怨了一整天,此时正无力地躺在椅子上,几乎无法起身。 顾飞凰和司徒末则一左一右地站在医馆门前,像两个门神一样。 司徒末满心期待着那位让他日夜思念的人,是否会出现,而医馆中的嬴景嗣也静静地坐着等待。 华秦天已经看了一天的诊。 唯独佳禾却迟迟未到。 对他们而言,心中始终有些许遗憾。 嬴景嗣最大的希望,便是佳禾能够重新说话。 就如同他希望自己兄长双腿能够站起来一般。 等到了街道上灯火通明,也没见佳禾。 “看样子佳禾今日是不会来了。”司徒末可惜的说道。 “既然这是她的选择,那我们便支持她。”顾飞凰高声宣布道,“医馆的第一天免费问诊结束,关门!明日继续。”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华秦天可是不轻松。 嬴景嗣却笑着提议:“既然如功,不如由我请客,大家一起去醉天楼开怀畅饮如何!” 顾飞凰医馆内的喧嚣声持续了一整天,而嬴景嗣身为王爷,竟然一直陪伴着他们度过,这也让顾飞凰心中暖意倍增。 就在这时,齐拂雨突然出现在医馆门前,她调皮地问:“喝酒难道就没有我们的份吗?” “拂雨,你来了!” 藏在齐拂雨身后的佳禾也缓缓走了出来。 “佳禾!”顾飞凰惊喜万分,拉着佳禾的手说道,“师弟,我们今日最重要的人来了!” 华秦天正慵懒地躺在椅子上紧闭着双眼。 听到这句话后,他才慢慢睁开眼睛,随口问道:“啊?还有前来问诊的人?今日一天,真正的病人没看到,全是些隐藏病人。” 他摇摇手,“不看了,不看啦!累了。”双手疲惫的耷拉下去。 “飞凰派人来说,她新开的医馆中,来了一位华神医,并且,医术绝顶,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二人诊上一诊。”齐拂雨的声音犹如春水般清澈动人,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华秦天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笑着说道:“原来是两位姑娘啊,那我还是有一些力气在的。”说完,他便坐直了身子,准备开始。 一旁的顾飞凰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她不满地对华秦天说道:“师弟,刚才你可不是这副嘴脸,你不是说你累了吗?怎么现在这副......” 华秦天尴尬的笑了笑,“师姐有所不知,自从我回到京都以来,从未有过姑娘向我问诊的,能有姑娘来此那可是我的荣幸。” “长姐师弟,你这话说的,好似我们几个都不是姑娘一样。”白芷笑着调侃。 “那不一样,你们这三位姑娘那就好比利刃,随时随地准备出鞘。”华秦天一脸痴相,“这两位姑娘才如春水。不知道二位姑娘芳龄几许,叫什么名字啊?” 顾飞凰在他面前伸出一个拳头,比划了几下,“你小子少花痴了,年纪不大话倒是不少,你要是敢招惹了我这二位妹妹,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顾飞凰赶紧阻止这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子。 她可是知道佳禾和拂雨的心上人都是谁。 不出意外拂雨可是以后的三舅母。 沐温儒名字儒雅,还是云上学府的夫子,看着倒是很温柔,脾气据说与对外的一切正好相反。 他要是知道华秦天敢动他的女人,那嬴景嗣怕是都保不住。 佳禾更不提了,司徒末还在医馆,况且德阳老王爷本就不同意他们的事,这样只会让司徒末更加没信心。 华秦天这样的傻小子,她们二人才看不上,传出去还无端惹出麻烦事。 华秦天撇着嘴,“好好好,我不安分些就是了。” “今日一天来的全是那些糙汉子,好不容易有个姑娘,我自是要打起精神来。” ”华秦天你可真不像个样子,一听是姑娘就像那个小狗见了肉骨头。”茯苓嘲笑着他。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华秦天做个手势,请齐拂雨和佳禾进医馆。 他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笑容满面,看样子今日这一天的疲倦全都不见了。 华秦天的年纪和茯苓相仿,顾飞凰刚认识他之时,还是那个稚气满脸,意气风发的少年。 经过去了玄清山的锻炼,已经沉稳许多。 说话也像扁师父那般老练,但是这个看姑娘眼睛不转的毛病,好像是学了大师父的。 顾飞凰和齐拂雨拉着佳禾坐在了椅子上。 顾飞凰轻轻地拍了拍佳禾的肩膀,语气柔和地说道:“你能来我们都很高兴,你放心,我师弟一定会尽全力治好你的,但是我希望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不要伤心。” 佳禾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笔在桌子上写下了一行字:“我明白的,即使是我依旧说不了话,也没关系,因为这只不过就是保持十几年的状态罢了。” 华秦天的动作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他诊脉的速度非常之快。 仅仅片刻功夫,他就已经把手从佳禾的手腕上放了下来。 刚把手放下,顾飞凰便立刻上前质问道:“这么快就诊完了脉?你到底有没有认真仔细地去诊断啊!” 华秦天抬起头,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当然了。”接着,他的眼神坚定地看着佳禾,缓缓开口道:“她根本就没病,而且她也能够说话。” “师弟,你确定?可是为什么佳禾十几年了一句话没说过。” 面对顾飞凰的质疑,华秦天耸了耸肩,语气平静地解释道:“那是因为她自己不想。” ”不想?”嬴景嗣站在身边也是诧异。 司徒末也问道:“你是说佳禾不会说话是因为她不想?” “好了,几位。”华秦天赶紧打断,“听我说完。” “这位佳禾郡主,虽然不说话十几年,并不是她不能说话。” “而是她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自小便告诉自己不想说话,所以导致短暂的丧失说话的功能。” “也就是说,她只要想说随时随地就能说?” “正是如此。”华秦天肯定道,“所以,不需要看郎中,不需要吃药,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以后必定会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第101章 赏花宴 顾飞凰在医馆帮忙的时候,收到了嬴景嗣的传话。 为了庆祝连云公主伤势痊愈,萧妃娘娘在凤梧苑举办赏花宴。 不止是邀请了皇子公主们参加,还邀请了京都世家公子和千金。 凤梧苑是皇家别苑,萧妃嫁到祁国的那年,皇上赏赐给了萧妃,以念离家之苦。 据说秦妃为此还大闹了一场,最后皇上还是把这所别苑赏赐给了萧妃。 凤梧苑的后院毗邻一片占地十亩的花田,这里种植着各式各样的鲜花。 每年花开时节,皇上都会与萧妃一同前来欣赏花海美景。 今年,楚安王和连云公主的到来,皇上特别嘱咐萧妃举办这场赏花宴。 连云公主受伤后,宴会被推迟了整整一个月。 如今,趁着花期尚未结束,赶紧举行这场赏花宴。 实则,就是为了给楚安王和连云公主,给他们挑选合适的和亲的公主和皇子。 又听说楚安王选王妃,并不是非要娶嫡亲公主。 这也让皇上松了一口气,皇家公主嫁过去,作为父亲也是不舍。 之前的和亲从未有过这样的形式,都是由双方皇帝选定和亲人选后直接成亲。 这次祁帝让楚安王亲自挑选王妃,也是为了维护两国和平所做出的一次让步,但最终决定权仍掌握在他手中。 赏花宴这天,顾飞凰早起,白芷为她梳妆打扮。 白芷非常用心,在顾飞凰头上,插了一支又一支巨华丽的钗。 “长姐,我一定会把你装扮得比其他千金更漂亮,让她们黯然失色。”白芷自信满满地说道。 顾飞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着实吓了一跳。 她此时此刻不像是个要参加赏花宴的人,而像是要去选美宴。 赶紧把头上的所有的首饰都摘了下来,对白芷说道:“你这是要我艳压群芳啊!” “今天肯定会有很多世家千金精心打扮,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楚安王的注意,赢得他的青睐。所以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不能输给他们。” “我刚才还看见隔壁顾梦梅的院子,丫鬟忙活的不亦乐乎,有什么都往身上打扮。”白芷不服输道。 “长姐又不用博得楚安王的青睐,打扮的和平时一样素就好。”茯苓拿着一件衣服走了过来。 她给顾飞凰挑了一件青色的衣服,大多时候顾飞凰都是穿一身白衣,这时候还是穿一件带颜色的好看些。 白芷这才想起来,一拍脑门,“对呀,长姐即将成为轩王妃,不需要博得楚安王的青睐,而是要博得轩王殿下的青睐。” 顾飞凰宛然一笑,“就你话多。” 梳妆打扮一番过后,顾飞凰穿着得体出了门。 马车就停在门口。 为顾飞凰赶车的人,是她特别向管家要来的一个人。 虽然管家不听从她这个大小姐的话,但是顾飞凰威逼利诱,总算是把离陌要到了自己院子,当个看门侍卫。 镇国公府门前一共停了两辆马车,今日除了顾飞凰受邀去参加赏花宴,顾梦梅也要去。 这种重大场合,她是必须要去的,不管之前丢了多大的脸面。 “哪有热闹哪就有她。”茯苓止不住吐槽一句,她四处望望,“顾梦竹不去吗?” “萧妃娘娘的赏花宴,可不是谁人都能去的,顾梦梅还不知道是怎么想方设法才去的。更别提顾梦竹这个妾室生的孩子了。”顾飞凰说道。 自从顾梦竹和顾梦梅公然起了争执后,顾梦梅便做什么事都不带着她了。 一个妾室的女儿也就任何场合都去不得了。 顾飞凰刚迈出府门,身后顾梦梅的声音响起了。 “姐姐,真是多日不见了,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顾梦梅今日穿着倒不像之前那般炫耀,换了浅色的衣服,顾飞凰心想,这是也学的聪明了。 只是她头上却只戴了一个极其闪耀的钗。 中间一颗红宝石镶嵌,四周都是珍珠,一看这个钗就与众不同。 这钗?顾飞凰看见她头上的钗只觉得奇怪,阳光一晃才看得出,这支钗做工到样式并不是祁国传统样式,而像是宿国的。 至于这材质,貌似只有宫中娘娘才带得。 前段时日,宿国使团来访之时,带了许多珠宝首饰,谨献给宫里的娘娘,她这支想必是宫里面拿出来的。 能拿得到这种首饰的人,除了皇子再无他人了,看来顾梦梅还是和桓王没断了关系。 这件应该就是桓王从秦妃娘娘那拿来送给她的。 今天的日子可是诸多皇子公主都在。 千金和公子也都在,不过再大的排场也都是为了楚安王和连云公主和亲一事。 顾梦梅带着宿国献给后宫的首饰,抢着不止是连云公主的风头,还有各位公主的风头。 萧妃娘娘本就想让连云嫁给自己儿子,她这一出现,到底是犯了忌讳。 顾飞凰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你是眼看我要成为楚安王妃,气的说不出话是吧。”顾梦梅还是一如往常叫嚣的厉害。 顾飞凰指着她头上的钗,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夸赞道:“这钗环可真是漂亮啊!啧啧啧,今天的你一定能成为众人瞩目。” “不过,我得先走一步了,你也抓紧时间上马车吧,别耽误了你去赏花宴。”说完赶紧上了马车。 顾梦梅摸了自己头上的钗一下,她也是奇怪,为什么今日顾飞凰不挤兑她了。 她不禁想起往日里顾飞凰总是对她冷嘲热讽,而今天居然破天荒地夸赞起她来。 难道是因为今天的赏花宴?还是另有原因呢? 但无论如何,她暗自得意,觉得今天一定会成为众星捧月的存在,甚至有可能得到楚安王的心。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顾飞凰来到凤梧苑的时候,许多世家千金已经到了,都在三三两两的闲聊着。 此次赏花宴男女可同席,所以也能看见许多世家小姐和公子站在一起说笑。 那都是少数,大多的世家公子们都在旁边的院子喝酒吟诗。 顾飞凰眼睛四处寻找佳禾和拂雨的身影。 在这种场合,必须找到自己熟悉的人聊天,才能不无聊且不尴尬。 第102章 沈家人 顾飞凰找遍了凤梧苑前院,未曾见到佳禾和齐拂雨的身影。 凤梧苑建造的房舍没有几间,空地却十分宽广,以至于一切的玩乐场所都在外面举办。 前院几乎都是多数在聊天的人,要是热闹还是得去后院。 后院一整片宽阔的场地,分三层席位,中间最高处是主位。 再下面一段便是皇子和公主的席位,最下面就是各府公子和千金的席位。 赏花宴流程简单,先是歌舞,再所有人一同陪着萧妃娘娘赏花,最后各家公子和千金的即兴表演节目。 后院明显比前院的人要多的许多,顾飞凰找遍了后院也没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声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飞凰吗?” 顾飞凰转身望去,一名身着浅黄色衣服的女子,正朝她缓缓走来。 这名女子全身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但身上的衣服却显示出她高贵的身份。 这种布料专供皇家,只有高门显贵的正室夫人才有资格穿着这样的服饰。 那女子看见顾飞凰后亲切的问候道,“多年不见,你竟然长这么大了。” 顾飞凰把过往所有相识的人,都在脑内回忆了一遍,却并不知道面前的女子到底是谁。 她眉头微皱,思索片刻,但记忆中并没有关于这个女子的任何信息。 虽然并不熟悉,但是却依旧很礼貌的行了一个礼,“恕飞凰不识,请问,这位夫人是?” 见顾飞凰不认识自己,那女子不自然的笑笑,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神情。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顾飞凰,轻声说道:“难怪你不认识我,你还未出生之时,我便已经嫁人了,就算之后见了一面,那时候你才刚出生。” 顾飞凰静静地听着女子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仔细端详着女子的面容,只是觉得这名女子的长相有种熟悉的感觉,给顾飞凰的感觉也是与众不同之感。 是一种亲切之感。 眉眼间的神韵,还有些似她已故的母亲。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困惑,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在了过去。 “飞凰......” 说着,女子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顾飞凰的头发,眼中充满了慈爱。 女子继续说道:“你出生之时,我与你母亲一同亲手做了一条项链送给了你。” “中间最大的那颗珍珠,是你舅舅从北海带回来了。如今看到你长大成人,真是感慨万分。” 顾飞凰突然想起了什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轻声问道:“你是沈家人?你是我晚柔姨母是不是?” 女子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苦笑,轻轻拉起顾飞凰的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是你......” 正当她准备开口时,眼神突然瞥向顾飞凰的身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慌忙松开了手。 “你在这里干什么?”身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声,“我不是让你去给我倒茶吗?你怎么还不去!”说话的是一位端庄严肃夫人模样的人,语气冷漠。 女子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低头应道:“妾身这就去。” 女子临行前,用力握了一下顾飞凰的手,并将一个小纸条塞进了她的手心,然后便急匆匆地跟着那位年长的夫人离去了。 顾飞凰丢失的时候实在太小了,对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她隐约还记得,小时候曾多次听到沈婉清提起过,她还有两个姨母。 其中一个是她的二姨母,名叫沈晚柔,比沈婉清小两岁。 沈晚柔在年仅十六岁时,就出嫁到了遥远的西北之地。 另一位则是她的三姨母,名叫沈晚云。 每次母亲提到这位姨母时,总会先是夸赞一番,然后又生气地责骂一顿。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飞凰并不清楚。 命运多舛,沈家最终遭到了抄家之灾。 家中所有男子都被流放到了漠北,而女眷们则四散各地。 自那时起,沈家变得支离破碎,一蹶不振。 尽管顾飞凰后来得知她的祖母仍在世,并与舅妈一同居住在江南,但她始终没有前去相认。 而今天,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时隔十五年后,她竟会在京都遇见自己的姨母。 不过无论是二姨母还是三姨母,这个时候她们本不应出现在京都,更不应该嫁入皇族之家。 顾飞凰紧紧握着抓着字条的手,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打开了手中的字条。 字条上只写了几个字:今夜午时,醉天楼后巷。 顾飞凰将纸条收入怀中,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总觉得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回到凤梧苑的就坐席位之中,便有一名宫女前来引她入座。 顾飞凰随着宫女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座位也是按照家世地位排座。 第一排必然是公主的位置,而她作为镇国公顾以宏的女儿,自然坐在第二排。 入口处,一阵喧闹。 顾飞凰闻声,好奇地抬眼望去。 只见一群人围堵在门口,而中间站着的正是顾梦梅。 她正被几个世家小姐拦住了去路。 看到这一幕,顾飞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与当初自己被顾梦梅拦住时的情景如出一辙,如今只不过是角色互换罢了。 “呀,这不是顾家二小姐吗?”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的女子小声惊呼道,眼中满是惊叹,“看她今天这身装扮,我还以为是皇家公主呢!” 听到这话,旁边的另一名紫衣女子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提醒道:“你可离她远点。这种人,前段时间的事情你没听说嘛,镇国公的二女儿顾梦梅和四女儿顾梦竹肆意勾引皇子。” 紫衣女子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件事情闹得可是沸沸扬扬,皇上都已经下旨将她们二人发配到漠北去了。” “要不是宿国使团的到来,这件事情恐怕早就尘埃落定了。”说完,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梦梅,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什么?还有这事!”另一名女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可不是嘛,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勾引。她们俩竟然同时下那种......药,真是恬不知耻啊!” “哎呦,那你说她们今后可怎么嫁人啊。” “你没看顾梦竹都没脸出现,谁成想顾梦梅还好意思出现,这两个人真是丢尽了我们女人的脸,。” 黄衣女子和紫衣女子,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顾梦梅的丑事。 第103章 设计 顾梦梅则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她们的侮辱。 等到她们说完了,顾梦梅上前一步,突然伸出手,强行拉住那两个女子的领子。 ”放开我。”紫衣女子挣扎着,”恬不知耻,还不让人说?” 不知怎么回事,顾梦梅手上的力气更大了 她不以为意,反而昂首挺胸。 脸上满是骄傲没有丝毫羞耻之心,贴在耳边她们的说道:“你们俩的父亲,只是一个五品小官,自然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我得皇子垂怜,只怕你们这辈子都不能有此幸运。” “简直......不要脸。”粉衣女子用力推开顾梦梅,脸色涨红地反驳道,“你做出如此丢脸之事,就应该乖乖待在家里,居然还有脸面出来丢人现眼!” “丢脸之事?你信不信我在桓王殿下枕边吹吹风,到时候说不定他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 “万一哪天撤了你父亲的官位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你们还敢嘲笑我,谁给你们的胆量!”顾梦梅面露凶光,恶狠狠地威胁道。 那两个女子被吓得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抱在一起。 “两位妹妹,有这嘲笑我的功夫还是也去攀个高枝吧。”顾梦梅得意地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神态自若地转身离开了。 身为女子不顾名节,多次做出此等事,还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只是这些话只有四个人听得见,她们三个除外,还有远处的顾飞凰也听的一清二楚。 顾梦梅此举不顾及自己脸面,也不顾及镇国公府的脸面,只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个女人的名节都不要了,在这京都之中怕是更没人看得起了。 ”飞凰!” 顾飞凰正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佳禾和齐拂雨来到了席位之中。 佳禾的身份也是应该坐在第一排,只是现在还未开席她怕顾飞凰无聊,便坐在了她身边。 “五公主到!七公主到!” 随着一声高呼,两位公主坐在了席位之中。 众人立刻站起身行礼。 “楚安王到!连云公主到!” 紧接着,楚安王只顾迈着大步走进席位之中。 身后的连云公主一直低着头,跟不上他,只能脚步加快的尽量跟上。 路过顾飞身边的时候,楚安王停了下来。 “这不是顾大小姐嘛!” 顾飞凰低头应了一声。 “顾大小姐今日怎么没和轩王殿下一起来。” 顾飞凰没说话,眼睛看向公主席位。 “哦......”萧崇冥懂了,笑了一声,“也对,姑母办的赏花宴,其他皇子和公主怎么可能来。” 宁王和桓王尚在禁足,出不了府。 而嬴景嗣就算是不受限制,他也不可能来萧妃的赏花宴。 皇后,萧妃和秦妃,这三位娘娘的争斗是众所周知的。 除了五公主和七公主是萧妃所生,其他的公主也不会前来。 这次的赏花宴谁人不知目的是什么,来了也讨不了好,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水火不容。 “萧妃娘娘到!礼王妃到!” 正当楚安王还想和顾飞凰聊些什么的时候,萧妃来到了宴席中。 萧妃远远而来,身着淡绿色繁华宫装,披着一件金色薄纱,宽大裙摆绣着花纹,逶迤身后。 头发上点缀些许珍珠,镂空金步摇,随着轻巧步伐来回摆动。 优雅华贵,万众瞩目。 相比萧妃,身后的礼王妃,不仅穿着老气,还有些年老色衰。 顾飞凰也见过她,正是斥责姨妈的那个夫人。 身后还跟着姨妈。 姨妈路过顾飞凰身边的时候,点点头。 众人连忙跪地行礼。 “参见萧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妃带着礼王妃一路前往高台处。 坐定后,挥了挥手,“起来吧。” “谢萧妃娘娘!” “今日举办赏花宴,为的是给连云庆祝大病初愈,大家也不必拘谨,都落座吧!” 众人依次落座后,萧妃娘娘便开口道:“崇冥,连云,你们初来祁国,可吃了祁国的美食?” 连云答道:“回姑母,吃了。” “是啊,我们都吃了,姑母可不知道,崇冥居然茉莉花过敏,差点没死了。”萧崇冥憨笑一声。 “竟有此事!你们兄妹二人,一个过敏,一个受伤,可要好好将养。” 萧崇冥点点同头:“姑母放心。” 而此时连云的脸色已经变了。 萧妃和礼王妃对视一眼,清清嗓子道:“连云啊,这次你可有心仪的和亲皇子人选?” 连云摇摇头:“没有。” 萧妃问道:“那你看你景无表哥如何?” 萧崇冥打断了萧妃的话:“姑母怕是忘记了,景无表哥可是和连云是表兄妹,我们宿国可是不许亲戚成婚的。” 萧妃勉强笑道:“崇冥,你表哥可不是宿国人,再说,连云即将嫁到祁国,那便是祁国儿媳,又怎么会触犯宿国律法。” “即将嫁到祁国,她也不是祁国人,如果连云真是祁国人那还来和亲干嘛!姑母当年不也是以宿国长公主的身份,远嫁祁国的吗?你可曾觉得自己是祁国人啊!” 萧妃被萧崇冥怼的哑口无言,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今日本宫是要为连云大病初愈,而庆祝的。和亲一事本宫哪能做得了主,还需要陛下挑选合适的皇子。” “姑母还不知道吧,我与连云来到祁国那日便和父皇说了,我们身为宿国皇子和公主,自是希望能与祁国两晋交好。” “我们早就和祁国陛下禀告过了,我觉得只要找到合适人,是不是公主也是无所得的,自然连云也是这么想的。”楚安王说完,眼睁睁的看着连云公主,”你说是吧连云。” 连云公主被萧崇冥的话吓到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萧妃娘娘赶紧阻止了他的话,“崇冥,你可别胡说八道,连云可是嫡亲公主,怎么能草率的随便找个人嫁了,岂不是有损宿国皇室颜面,况且陛下也是不会答应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严厉的眼神瞪向萧崇冥,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然而,萧崇冥却不为所动,依旧坚定地看着她。 第104章 报复 “姑母放心,陛下已经答应了,我并不是非要娶公主,连云也并不一定非要嫁给皇子。反正我准备在祁国待很久,连云也是,我们都不着急。”萧崇冥笑着说道。 萧妃一看,萧崇冥这是铁了心要搅乱了她和嬴景无的计划。 “崇冥,这件事不能全凭你一人做主,连云还没说话呢。”萧妃的脸色已经从开始的红晕,变成了铁青。 “连云自是同意我的,不是吗?” 萧崇冥现在的表情,好像不管他说什么,都笃定了连云公主一定会顺从一样。 “连云,你表哥可是从小就对你一往情深,你若是嫁给他,岂不是亲上加亲。” 萧崇冥看着萧妃的脸,嘴角挂着一丝嘲讽:“姑母,连云能不能成为王妃还尚未可知。我怎么不知道景无表哥对连云一往情深,若是强行将她嫁给表哥,恐怕只会让她痛苦一生。”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 萧妃娘娘面露不悦,看着萧崇冥说道,“景无毕竟可是和连云青梅竹马。两国联姻乃是大事,连云即将和祁国和亲,切不可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了这桩婚事。” 连云公主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她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这场政治联姻中的牺牲品,更没有想到,经过上次一事,萧崇冥竟然如此果断地,再也不是那个爱她的哥哥了。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终究是她先背叛的。 “我明白了。”连云公主轻声说道,“连云谨听哥哥的话。” “呵呵呵呵......”萧崇冥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萧妃身上,“姑母可听懂了?” 宿国皇子提出这般要求,皇上又怎么会不答应,以小换大,得了天大的便宜。 宿国有一个嫡亲公主嫁过来,而祁国并不需要一个公主嫁过去,怎么算都是祁国占便宜。 顾飞凰早就觉得萧崇冥是个疯子,没想到还真是,他这样一来,还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妹妹算计了,连云公主可就惨了。 果然,上次连云公主背叛楚安王一事,让他彻底动了。 就算是嫡出公主又如何,这次出行全凭楚安王做主。 只要楚安王不同意,连云公主想嫁给宁王怕是没那么容易。 “崇冥!你真是胡闹的太过了!”萧妃娘娘被气的不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萧崇冥这是不把宿国的颜面放在眼里。 嫡亲公主不嫁给身份匹配的人,说出去岂不是被笑话。 萧崇冥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萧妃娘娘气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连云可是你的妹妹!难道您就忍心看着她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吗?” “姑母,你不要忘了,连云不仅是我的妹妹,更是宿国的公主。她身上肩负着维护两国和平的重任,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动摇。” “我是宿国的楚安王,这次父皇派我前来出使祁国,自然是我说了算。” 宿国嫡亲公主下嫁给任何人,就是不能嫁给皇子了。 这一点让萧崇冥自是计划好了的,因为他本意就是不娶和亲公主,之后自己完完全全可以慢慢找一个喜欢的人。 但现在看来,不管连云公主怎么选择,连云公主的情人还在宁王手中。 计划失败,有情人未必能眷属,这也是萧崇冥报复她的第一件事。 萧妃强行镇定下来,转移了此话题,“大家尝尝,面前这盘百花糕,做工精细,是采取新鲜的花瓣做出的糕点,宫女采取早晨带有露水的花瓣,研磨加入其中。” “嗯,萧妃娘娘这凤梧苑做出的东西,确实美味。”礼王妃奉承的说道。 萧妃微笑着点头回应,随后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也尝尝看。” 众人纷纷拿起筷子品尝,赞不绝口。 萧妃看着众人满意的表情,心中稍感宽慰,但仍有些担忧地看向连云公主和萧崇冥。 这时,一旁的萧崇冥突然开口:“连云,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是宿国的公主,有你的使命和责任。” 连云公主无奈地点头,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什么,只能默默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顾飞凰问向旁边的齐拂雨:“礼王妃不是早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吗?这位礼王妃是?” 齐拂雨压低声音回答道:“是啊,这位并非真正的礼王妃。当年礼王妃逝世后,礼王便从众多妾室中,挑选出一位家世较好的妾,将其扶正成为新的王妃。” 她稍稍停顿一下,接着说:“其实这位礼王妃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你看她身后的那位夫人,才是值得关注的焦点。” 顾飞凰顺着齐拂雨的示意看去,目光凝视着礼王妃身后坐着的姨母,好奇地问道:“她有何特殊之处呢?” 齐拂雨凑近顾飞凰耳边,悄声说:“听说她是嬴元立从禹州带回来的。不知怎的,一回来就当上了礼王妾室。有人传言称,她先是勾引了礼王世子,后来又迷住了礼王。” 听到这里,顾飞凰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但她很快克制住情绪,坚定地反驳道:“这绝不可能!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齐拂雨被顾飞凰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惊讶地问:“你怎么如此肯定?难道你认识她不成?” 顾飞凰也觉得自己冲动了,镇定了下来,“哦,没......不是,我不认识她。” 顾飞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冷静下来,有些慌张地解释道:“哦......没有......我并不认识她。只是直觉告诉我,她绝非那种不堪之人。” “我和你一样,都觉得这位夫人并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据说,自他进了礼王府经常受欺负。” “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会认识嬴元立?”顾飞凰心中满满的疑问。 她虽然知道姨母就在身边,不管是二姨母还是三姨母都早就嫁了人,现在又到了礼王府,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齐拂雨也是摇摇头,”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第105章 献舞 等到所有人尝完了桌子上的百花糕。 萧妃微微点头,向身旁的宫女投去一个眼神。 宫女心领神会地走到众人面前,高声喊道:“今日萧妃娘娘特摆下赏花宴,期望诸位公子小姐们能各展其才,让楚安王和连云公主一同领略祁国的风土人情。”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们不禁交头接耳起来。 其中有人小声议论道:“这哪里是什么赏花宴,分明是给楚安王选妃嘛!” 坐在顾飞凰身后的两名女子,更是偷偷嘀咕道:“可不是嘛,宿国路途遥远,谁愿意嫁到那么远去呢?这样的福气,我们可是消受不起啊。” 另一名女子附和道:“是啊,如果宿国皇子迎娶公主,那必定是正妃之位;但若是娶了我们这些人,恐怕最多也就是个妾室罢了。” 虽然大家明知道怎么回事,却还是陆陆续续的上前展示。 一些公子开始吟诗作画,试图用自己的才华赢得连云公主的芳心。 世家小姐们则纷纷登台献舞,想要吸引楚安王的目光。 萧妃娘娘端坐在高台之上,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但内心却早有算计。 她故意表现出要为楚安王和连云公主,挑选和亲之人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早已盘算好一切。 她打算将连云公主嫁给自己的儿子,同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侄子,以此来巩固宿国站在自己身后的势力。 此次特意召集了全京都的世家公子和千金们前来参加宴会。 这一举动也是在暗示他们,即使楚安王与皇上商议可以不娶公主,作为和亲,也轮不到她们。 萧妃目光扫视全场后,停留在五公主和七公主身上,开口道:“小五,小七,你们俩也出来给大家表演一下吧。” 听到这话,五公主和七公主都有些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一旁的礼王妃连忙附和道:“听闻五公主和九公主自幼便擅长歌舞,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今日妾身有幸目睹两位公主的风采,真是妾身的荣幸啊!” 五公主却耷拉着脸,显得极不高兴,低声抱怨道:“母妃,我才不要呢。我可是堂堂祁国的五公主,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抛头露面,展示舞蹈呢!” “母妃当我是什么人,就算是打着让我嫁给表哥的心思,也不怪如此委屈了我和小七。” 七公主也是满脸不高兴,“我当母妃让我与五姐来此所为何事,原来竟是想让我们与表哥结亲。 萧妃的如意算盘被戳破,气的牙痒痒:“你们两个人,身为公主,和亲便是你们的责任。” “表哥不是胡说了嘛,他并不需要与我祁国公主结亲,母妃怎么还是千方百计的让我们嫁给表哥。”七公主不服气道。 “还让连云表姐嫁给四哥,母妃,你这心思未免也打的太过于响亮了。”五公主冷笑道。 萧崇冥满不在乎的拿起酒杯喝着酒,他心里明白着,萧妃今日必不会得逞,以后也不会。 “好了!”萧妃看着这两个不成器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不跳便不跳。” 萧妃本以为让嬴景无娶了连云公主,再让自己的侄子娶了哪个女儿都好,结果这些不成器的,没一个让她省心。 还有萧崇冥和连云,竟然变着法儿地跟自己作对,要是自己早点知道他们会这样,小时候便不会那么疼爱他们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想要扩大势力,也不至于这么费尽心机去做这些事情。 “萧妃娘娘!小女有一舞蹈,愿意献给娘娘。” 就在这时,只听见有人说道。 众人循声望去,顾梦梅从一个没人的角落站了起来,她的妆容和衣着与来时竟大不一样。 为了能当上楚安王妃还真是花尽心思。 只见她迈着窈窕的身姿,走了出来,流云髻把乌黑的发丝显得更为亮丽。 全身上下插满了鲜艳的花朵,一身浅色裙摆散落在地上,衬托的她比之前的每一次出现都更为漂亮。 萧妃娘娘刚才还在气头上,现在看见这个打扮花枝招展还不认识的女子,满腔怒火。 “大胆!”萧妃娘娘一声呵斥,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盯着眼前的顾梦梅,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本宫没让你出来展示歌舞,你竟敢私自出来献舞,还穿着如此不得体的衣服,莫非你想勾引楚安王不成?真是不知羞耻!来人啊,将她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萧妃娘娘的语气严厉而决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一群太监听到命令后,迅速从四面八方涌出,紧紧抓住顾梦梅的胳膊和头发,毫不留情地拖着她往外走。 顾梦梅惊恐万分,脸色苍白,被吓的跪在地上,“萧妃娘娘饶命,娘娘可否听小女一言。” 萧妃娘娘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太监们停下动作。她冷漠地看着顾梦梅,说道:“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借口。” 顾梦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小女这一舞并非献给楚安王,而是专门献给娘娘您的。” “哦?”萧妃娘娘微微扬起眉毛,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小女听闻,娘娘刚入宫时,曾为陛下跳过一支舞蹈,名为“万花丛中”自从那之后,娘娘就再也没有跳过这支舞了。” “小女自幼便对娘娘的这支舞情有独钟,因此特意学习了此舞,希望能在今天这个场合展示给娘娘看,只为博得娘娘一笑。”顾梦梅说着,眼神中透露出敬意。 萧妃娘娘听了这番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年轻时的自己,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画面。那些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好吧,本宫允许你跳一跳。”萧妃终于开口说道。 “谢娘娘!”顾梦梅立刻磕头谢恩。 “她?”齐拂雨一脸嫌弃地发出疑问。 “她也配!”席位中的众多小姐们纷纷低声嘀咕,不服气的样子。 齐拂雨开口问道:“这次赏花宴,萧妃娘娘只邀请了世家嫡出的小姐前来参加,为何会有她在这里呢?” 顾飞凰听后心中一动,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按照常理来说,以顾梦梅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然而,此刻却无人敢反驳,因为萧妃已经发话。 第106章 搬起石头 万花丛中,顾梦梅轻盈地站在中央,身姿曼妙,翩翩起舞,犹如一只美丽的蝴蝶。 她的舞姿优美动人,让人目不转睛。 随着舞蹈的节奏,所有的蝴蝶都围绕着她飞舞,与她一同舞动。 这支舞跳完,萧妃先行鼓起了掌声。 众人见状也一同鼓起掌。 “这位姑娘的舞,确实是有本宫年轻时候的风采。”萧妃笑着说道。 听到萧妃的夸赞,顾梦梅脸上露出娇羞之色,娇柔地回答道:“多谢娘娘夸奖,小女不敢及萧妃娘娘年轻时半分,只是学些个皮毛罢了。” 说完这句话,顾梦梅心中暗自得意,不禁偷偷瞥了一眼楚安王。 只见楚安王捏着下巴,展现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痴迷地望着她。 顾梦梅心中窃喜不已,越发觉得自己美艳动人,于是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想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楚安王面前。 萧妃嘴角带笑地看向顾梦梅,“你是哪家的千金?竟有如此出众的才艺。” 顾梦梅心中一紧,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低着头轻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小女子的身份微不足道,实在不值一提。” 萧妃身旁的宫女听到这话,立刻怒声呵斥道:“大胆!娘娘问话,岂容你不答?” “算了算了。”萧妃连忙摆手制止了宫女,微笑着说,“不过就是个名字而已,既然她不想说,那便罢了。” “娘娘。”顾飞凰突然开口说道,“您有所不知,这位小姐可是我的妹妹。最近这段时间,她在京都可算是声名远扬啊。” 顾飞凰也学的一手先下手为强。 顾梦梅实在没想到,顾飞凰现在会耍出这种阴招了,眼睛死死瞪着她。 还敢瞪我! 顾飞凰反瞪着她,向她示威,眼神就是告诉她,“你可别嚣张,你的招数我也会”。 萧妃听后她缓缓起身,从高台上走下来,朝着顾飞凰走去。 礼王妃见状,赶紧跟在萧妃身后。 席位上的其他人都纷纷站起身。 来到顾飞凰面前,萧妃上下打量起顾飞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本宫从未见过你?” 顾飞凰这是第一次见萧妃,她自然也是不认得顾飞凰。 顾飞凰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臣女顾飞凰,乃是镇国公府的嫡女。” “原来你就是顾飞凰啊!”萧妃轻声一笑,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相比这个姑娘,本宫倒是听说过你不少故事呢。” “都说你是将门虎女,英姿飒爽。难怪轩王殿下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子。” “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可不要以为本宫会因此对你有什么好印象。你从回京那日起就传出诸多传言,像你这样不守规矩的女子,以后若是成为皇家儿媳,可得好好恪守本分才行。” 顾飞凰神色平静,答道,“谢娘娘教诲,臣女一定铭记在心。” 萧妃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又落在一旁的顾梦梅身上,“她刚才说你是她妹妹?” “我……”顾梦梅心虚不敢作答。 顾飞凰可不会让她逃过一劫,点头应道:“正是,她正是我的妹妹。” “你……” 顾飞凰性格是个不拘小节之人,顾梦梅也是知道的。 只觉得以往的顾飞凰肯定不会拆穿她,她也是顾家人,一荣俱荣,这才趁此机会蒙混过关。 真没想到,她现在变了。 这时,齐拂雨站起身来,向萧妃行礼后说道:“娘娘,刚才这位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女子,便是前段时间名声大震的顾梦梅。” 齐拂雨还特别的用了“名声大震”这四个字,在场的所有人便知道了她的意思。 只是心知肚明,涉及皇家颜面,谁人不敢多说半个字。 偷笑的,窃喜的,表情都出卖了她们。 “你是顾梦梅?”萧妃看向顾梦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顾梦梅颤颤巍巍的答道,“小女子......小女子,确实是镇国公府的二女儿,名叫顾梦梅。”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立刻让萧妃勃然大怒。 “原来你就是那个勾引桓王的顾梦梅,还有你那不知死活的妹妹竟也敢勾引景无。”萧妃指着顾梦梅,一脸怒容地说道。 “好大的胆子,皇上只是延迟了惩罚你们的时间,不好好在家安分守己,竟然还敢私自擅闯凤梧苑,来人!拉下去杖毙!” “不是的,不是的,小女没有......”听到要被杖毙,顾梦梅吓得连连摇头。 刚才还在一脸骄傲,现在马上就要被处死,顾梦梅心急如焚,慌忙跪下身。 就在这时,高台之上的礼王妃突然开口,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娘娘,顾家二小姐是我带来的。” 萧妃一听,立刻转头看向礼王妃,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礼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顾家二小姐犯了什么罪吗?她竟敢勾引桓王,简直是大逆不道!” “萧妃娘娘,我听说这里面是个误会,镇国公府的两位小姐是因为有人搞鬼,所以这才被人冤枉了。”礼王妃替顾梦梅解释道。 “误会!那日德阳王府,多少双眼睛看着......” 说到这里,齐拂雨不再往下说下去,毕竟当时不止是桓王和顾梦梅偷情,萧妃的儿子宁王同时和顾梦竹也在。 “娘娘,求娘娘放过二妹,她不是故意要勾引皇子的,她年纪尚小,她是......着急了才会如此。”见顾飞凰见此,跪地求情。 “原来还是个攀龙附凤的东西,一个庶出只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萧妃像是想起什么了,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一个庶出就是这样的下贱。 礼王妃:“娘娘,妾身听闻轩王本来可是顾二小姐的未婚夫啊!她姐姐抢了自己的未婚夫,只因为是嫡女,那身为庶出难道就该死吗?” “礼王妃此言差矣,我是拿着太上皇的懿旨,赐婚圣旨也是皇上下的,王妃是觉得我的这个婚事有何不妥?”顾飞凰为自己争辩。 第107章 痴迷 礼王妃:“这桩婚事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你这丫头再诡辩也没用,我何时说过你的婚事不妥,我是说你妹妹被你搅乱了婚事可怜。” 顾飞凰反驳道:“礼王妃,我们在此谈论皇家之事才叫真的不妥。” 萧妃隐忍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愤怒。 但她还是带着一丝不满:“不管顾梦梅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此事都是有损皇家颜面,并且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出现在赏花宴上。” 萧妃看着礼王妃,有些不悦地说道:“礼王妃,虽说她是你带来的,但是这件事本宫绝不姑息,勾引皇室的罪名,她即使是再狡辩也逃脱不了干系。” 一旁的宫女看萧妃眼色,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拉住顾梦梅,大声呵斥道:“来人,快把她拉下去,赶出凤梧苑,免得污了萧妃娘娘的眼。” “救我!礼王妃救我。”顾梦梅嚎啕大哭道。 “娘娘。”礼王妃还是想替顾飞凰求情,被萧妃的眼神吓退。 礼王妃只能在一旁摇头。 顾梦梅在礼王妃这里没希望了,转头向萧崇冥求情,“楚安王救我!楚安王救我!” “等等!”萧崇冥突然出声,制止了准备将顾梦梅拉走的下人。 他快步走到顾梦梅身旁,目光中满是欲望。 “姑母,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您竟然忍心将她赶出去?这样的美人儿,应该留在我的身边才对。”萧崇冥一抹邪笑,毫不掩饰地盯着顾梦梅。 “崇冥!”萧妃的脸色变得阴沉,恨铁不成钢,愤怒地瞪着萧崇冥。 她没想到萧崇冥会在众人面前,公然表现出对顾梦梅的兴趣,这让她感到无比尴尬。 “顾梦梅究竟有何魅力,能让楚安王如此着迷?”有人在后面小声议论道。 萧崇冥毫不顾忌他人的眼光,直勾勾色眯眯看着顾梦梅,“我认为顾二小姐不仅舞蹈优美,容貌更是倾国倾城,本王已被她深深吸引。” “萧崇冥!”萧妃气得咬牙切齿,但又不敢当众失态,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这已经是萧崇冥第二次公然反驳她了。 “你!随本宫过来,本宫有话对你说。”萧妃压抑着愤怒,语气冰冷地命令道。 萧崇冥向顾梦梅眨了眨眼,然后乖乖地跟随萧妃离去。 “胡闹!”刚进了茶室内,萧妃便把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她气得脸色铁青,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萧崇冥你真是不让姑母省心啊,我百般提醒你,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姑母的一片苦心呢!” 萧崇冥默默地站在一旁,脸上却没有丝毫悔过之意,反而带着一丝倔强和固执。 他静静地看着萧妃,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怒火。 萧妃继续说道:“我要你娶你表妹也是为了你好,以后你的身后便是有了祁国作为后盾,这可是你其他哥哥们做梦也求不来的好事。” “只要你肯听我的话,娶了你表妹,你就能够借助祁国的力量朝着龙椅更进一步,这对你来说岂不是百利而无一害!” 萧崇冥依旧沉默不语,但眼神中的坚定却越发明显。 萧妃见状,更是气得不轻:“还有刚才,你看看你的眼神,都要把顾梦梅看进去了。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一个被桓王抛弃的女人,你居然还对她念念不忘?难道你真的要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萧妃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语气越来越严厉,仿佛恨不得将萧崇冥骂醒。 然而,萧崇冥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终于,萧崇冥开口了,站在一边咧嘴一笑,“姑母,别生气,气坏了身子。” “侄儿自有打算,今日赏花宴,姑母还想让外面那么多世家子弟在外面等太久吗?” “我先走了。”说完,他向萧妃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了茶室。 ”你!你站住!本宫的话还没说完!”气的萧妃在后面大吼大叫。 萧妃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又把桌子掀翻。她瞪大眼睛,看着萧崇冥离去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咒骂道:“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此时,外面的众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一个个神色紧张,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他们不敢轻易动身,也不敢坐下,只得等着萧妃和楚安王回来。 “你叫顾梦梅是不是?”萧崇冥问顾梦梅。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顾梦梅抬起头来,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地看着萧崇冥,点点头。 “你愿意和本王走吗?”萧崇冥把温柔展现的淋漓尽致。 顾梦梅娇声说道:“小女愿意。”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显得格外娇羞动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萧崇冥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满脸欣喜地说道。 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握住顾梦梅的小手,带着她离去。 萧妃身边的贴身侍女走出屋内,告诉在场的众人,萧妃娘娘累了,要在里面休息,所有世家公子和小姐可自行玩乐。 齐拂雨拉着佳禾走到了顾飞凰身边,满是愤愤不平的,“就差那么一点,顾梦梅就要这辈子都翻不起来身了,怎么又让她躲过去了。” 顾飞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不对劲儿啊,不对劲儿。” “是不对劲儿,顾梦梅到底是命好还是身后有高人相助,怎么你每次以为要把她拉下去,她都能化险为夷。” 顾飞凰摇摇手,”我是说楚安王不对劲儿。他虽然吊儿郎当看着不靠谱,但是却不是个见色起意的人,他可不是傻子。” “或许你看错了呢!也许他就是这样的人,男人嘛,都是一个样。”齐拂雨怒道。、 越想越是不明白,顾飞凰索性也不在乎了,开起了玩笑:“管他呢,我们吃我们的,一会儿我也去花田里看看,到底蝴蝶能不能围着我转。” “嗯,还是心大好。”齐拂雨很赞同顾飞凰,“我也要看看这花田的花,能不能真的把人迷倒。” 佳禾更是心大,已经早早就坐在那吃起来了,她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第108章 计谋 然而,没过一会儿,萧崇冥却衣衫不整,神色慌张地从茶室里冲了出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 他一边奔跑,一边嘴里大喊着。 萧崇冥的声音中,透露出惊慌失措的情绪,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顾飞凰三人也来到了茶室门前。 往里面一看,顾梦梅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 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带血的刀。 萧崇冥的衣领子敞开一个缝,捂着右侧手臂 ,手臂上的有一处伤口不停的往外出血。 他摇摇欲晃,见到众人的那一瞬间,也在众人面前摔倒了下去。 前来下人们赶忙扶起楚安王。 他指着茶室方向,愤怒地说道:“大胆女子,本王好心救你,你竟敢给本王下药,还试图行刺本王,实在是太可恶了!” 顾梦梅行刺楚安王,这个消息一出,满场皆是一片哗然之声。 萧崇冥的手臂处伤口极深,匕首几乎完全没入血肉之中,似乎伤到了筋脉,鲜血不停地往外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所有宫女和太监都惊慌失措,不知所措地乱跑乱撞。 \"快叫郎中啊!\" 顾飞凰心急如焚,她迅速扯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布料,紧紧缠绕在楚安王的手臂上,为他止血。 这时,萧妃听到动静后匆匆赶来,看到受伤的萧崇冥,顿时怒火中烧。 宿国楚安王在赏花宴上竟然遭到刺杀,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姑母!侄儿被刺杀了!”萧崇冥躺在地上嚎叫,“姑母可一定要为侄儿主持公道啊!” 萧妃蹲在查看萧崇冥的伤势,看见血肉模糊的伤口,心疼的说道:“崇冥放心,本宫定要将此事上报给陛下,必定将凶手绳之以法!” 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顾梦梅时,愤怒地喊道:“来人,把这个罪魁祸首给本宫绑起来,送进京都府!” 不省人事的顾梦梅,被人五花大绑的送进了京都府大监牢。 待太医赶到后,,终于将萧崇冥的手臂包扎好。 萧崇冥此时已经变了模样,早就不是之前那副风流模样。 赏花宴已经变得混乱不堪,只能结束。 顾飞凰要离开凤梧苑的时候,萧崇冥在另外一辆马车上。 他掀开马车惟帘,道:“顾大小姐,我有话与你相说,可否上我的马车上说话。” 顾飞凰吩咐离陌:“你赶着马车跟在楚安王的马车的后面。 顾飞凰上了萧崇冥的马车后,萧崇冥也不装了。 脸上就差写着四个大字“我设计的”。 他骄傲道;“怎么样,证据一应俱全,顾梦梅倒给本王的水里馋了东西。手上还拿着一把匕首,正是匕首刺伤了本王。” 萧崇冥单手展开,闭着眼睛,“天衣无缝。” 顾飞凰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说一向不近女色的楚安王,怎么变了副模样。不过,你还真是厉害,连自己都能下手。” 她上下打量着萧崇冥,目光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你这手臂,不出意外也得将养两个月才能好。” “不不不,顾大小姐误会了,我不是背后主导这一切的人,轩王才是。” 萧崇冥不在意地笑了笑:“只要能让顾梦梅受到应有的惩罚,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你们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除了顾梦梅?”顾飞凰还是不太理解他做这件事的目的。 萧崇冥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怎么会,顾大小姐,你是不是忘记了,带顾梦梅来的人可是礼王妃。” 顾飞凰听了萧崇冥的话,心中一震。 她突然明白了嬴景嗣的意图。 萧崇冥继续说道:“嬴元立去漠北三个月,还没到一个月时间,礼王府再出乱子,皇上再偏袒也得心生忌惮。”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 “我既然和轩王殿下联盟,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一件事还需要你帮忙,如果明日顾以宏想要去皇上面前替她女儿申冤,还需要你来拖住他。” “我知道了。”顾飞凰应声道。 萧崇冥心思真是复杂,嬴景嗣心思深沉,顾飞凰心中暗自感叹,这两个人联盟还真是搭配。 他不仅利用了顾梦梅的野心,还通过设计陷害顾梦梅。 还巧妙地将计就计,试图削弱礼王府的势力。 只是顾飞凰并不知道这里面存在什么联系、。 “顾以宏是不是和礼王府有什么关系,所以你们才准备此次计谋。”顾飞凰问道。 “你不知道这件事?那你回到京都这些时日到底做了什么,只是开医馆了吗?”萧崇冥放肆的大笑起来。 顾飞凰杀气腾腾:“再笑杀了你。” 萧崇冥收回笑,慢慢说道:“礼王妃现在的名字叫苏拂,被亲叔叔卖到了妓院,原名赵宁雨,是赵宁雪是亲姐姐。” “赵宁雪与她一起被卖,她们两姐妹命倒是很好,一个被礼王买了下来,一个被顾以宏买了下来。” “凑巧的是,顾以宏曾经还是礼王的部下,所以其实一开始礼王府与镇国公府就相互勾结。” “你说什么?”顾飞凰好好的坐着,听见萧崇冥说的话,猛地站了起来,因为起的太快了,撞到了头。 疼痛让她老实的坐了回去,捂着脑袋,还是不敢相信,“礼王妃是赵宁雪的姐姐?顾以宏是礼王的部下?” 萧崇冥:“轩王还说你知晓很多事,现在看来你竟然还没我一个宿国人知道的多。”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祁国的事情的?” “我对你们祁国的事情没兴趣,我有兴趣的只是宿国的皇位,并且这一切都是轩王和我说的。” 顾飞凰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嬴景嗣怎么什么都和你说?你们两个现在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 萧崇冥只是笑笑,“这个醋你也吃。我们彼此还交换了更多的事情,这都是我们联盟必须要做的事情。” “切!”顾飞凰翻个白眼,“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之后我会留意顾以宏的动向,也会拖住他,一定让你们的计划完成。”顾飞凰掀开王惟帘准备下车。 第109章 站边 “等一下。”萧崇冥叫住了顾飞凰。 “还有什么事吗?” “你那个马夫,是从哪找来的?”萧崇冥掀开惟帘一个缝,确定的看了一眼离陌。 “楚安王对我那个马夫感兴趣?” 萧崇冥吧唧了一下嘴,“我只是没想到顾大小姐身边竟然还有如此奇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飞凰摇摇头,“楚安王说的话我听不懂。” “我宿国向来以诡道之术闻名四国,我早些年在江湖上学了一门易容术,绝顶,没想到顾大小姐身边也有如此高人,有机会倒是想与他切磋一下。”萧崇冥解释道。 “你是说,离陌现在的面目是易容术?”顾飞凰也偷偷掀开惟帘的一个角,看向离陌。 “还是绝顶易容,不是任何人都能分辨的出来的,自古易容,不是要改变身份,便是想隐藏身份,顾大小姐还是小心为好。”萧崇冥提醒道。 离陌这个人本来就不简单,还是易容之人,这样看来还真是深藏不露。 “多谢楚安王殿下提醒。”顾飞凰谢过后,离开了楚安王的马车。 ...... 从凤梧苑回来之后,萧崇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进宫去拜见皇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就是告状。 恰巧萧妃也是直接求见了皇上。 萧妃虽然常年身居后宫,但她心思缜密,赏花宴是她命人操办,礼王妃是她亲自邀请来的,楚安王受伤她更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别人抢先把罪名扣到她头上。 为了安抚楚安王,皇上特意在宫外赏赐了一座宅邸给楚安王,方便他调养身体。 在皇上面前,楚安王表现得非常大度,并没有过多地抱怨。 他与萧妃两人配合默契,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礼王妃和顾梦梅身上。 从养心殿出来后,萧妃直接回到的自己宫中。 萧崇冥吊着手上的手臂,一路紧跟着萧妃,来到了她的宫中。 到了内殿之中,萧妃挥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然后转身看着萧崇冥,冷漠地说道:“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就退下吧,本宫今天很累。” 萧崇冥却站在原地,看着萧妃,缓缓开口道:“姑母,侄儿有些心里话想跟您说。” 萧妃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回答道:“本宫说了,本宫累了,明日再说吧。” 萧崇冥白日里直接拆萧妃的台,现在她心中依旧气着,丝毫不想理会他。 而且,萧妃心里还在担忧,如果她没有立刻去面见皇上,会不会萧崇冥在皇上面前诬陷她。 “姑母,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要对你说些什么吗?是好事还是坏事,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吗?” 萧妃娘娘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硬挤出一丝微笑,冷冷地回应道:“明天我会写信告诉哥哥,让他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子,看看他这个备受器重的儿子到底做了些什么好事!” 说完,她不再看萧崇冥一眼,转身向寝宫走去。 “哈哈哈......”萧崇冥却大笑起来,声音震耳欲聋。他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姑母想要告状,尽管去,你儿子勾结二皇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那日狩猎嬴景无联合二皇兄,想要杀了我除之后患,不如姑母也把这件事告诉父皇,看看父皇对你这个妹妹到底会不会失望。” “还是期待你这个嫡亲妹妹,能给宿国带来什么好利益。” 萧妃娘娘听后愤怒地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怒火。她大声说道:“不可能!无儿怎么会和那个女人的儿子联盟,她当年害我被送来祁国和亲,我是永远不会原谅她的。” “你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萧崇冥坏笑道。 “这些年我父皇对姑母你可是备受期待,你在祁国的地位同时奠定着宿国的未来,父皇看重你,也知道姑母为宿国的利益做出的牺牲,宿国永远会站在你的身后。” “可是你儿子要杀他最看重的儿子,这便是要宿国天下大乱,你觉得我父皇知道此事,会不会还觉得你像以前忠于宿国,还是觉得你生了背叛之心。” “宿国没了姑母,依旧会有无数个嫡公主嫁过来,但是姑母没有宿国便没了靠山。” “说到底嬴景无也不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还能把他当做今后的依靠,还是自己生个儿子靠谱。” 萧妃也不是吃素的,“现在我可是祁国的萧妃娘娘,我儿子是宁王,最有资格争夺皇位,你少威胁我。” “崇冥啊,一个人莫要仗着自己聪明,便觉得可以随意拿捏别人了。” 萧崇冥道:“崇冥并非想要威胁姑母,我当时年纪尚小,但是却亲眼目睹了,你是怎么被后宫那几个女人算计出嫁的。” “他们不肯将自己的女儿嫁过来,便惦记了你,那时候我还小我去求父皇,可是却并不管用。” 萧妃冷笑一声:“本宫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关心本宫!”话语冷漠,但还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心中充满了愤恨。 她时刻记得,自己是怎么与两情相悦的心上人分离的。 “我母亲的身份低,却实在心疼你,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你,违抗皇命放走你,还被父皇冷落了一辈子。”萧崇冥继续说道。 萧妃心中一软,想起了当年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她虽然身份低微,但对自己却真心实意地好。 身为宿国嫡公主的自己,当年也才十八岁。 那场景历历在目,萧崇冥的母妃为了不让萧妃前去和亲,放走了被关起来的她,但是却最终还是被抓回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萧崇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姑母,我会一直支持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萧崇冥坚定地说道,“但是,前提是,姑母也得站在我这边啊。” “不管怎么样,即使看在你母亲,姑母也是永远不会与你作对的。”她轻轻地拍了拍萧崇冥的手,“你放心,嬴景无就算依旧与你二哥合作,我也会劝说他的。” “如果表哥依旧站在二哥那边呢?”萧崇冥试探着问道。 萧妃沉默片刻,说道:那便算了,本来也不是我亲生的儿子,我能养一个,自然也能养第二个。” 第110章 沈晚柔 黑夜将晚,醉天楼后巷。 顾飞凰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心情复杂地等待着那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姨母。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辰,一位身披斗篷的神秘女子,悄然出现在后巷。 顾飞凰看着眼前这个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飞凰。”女子摘下斗篷,看向顾飞凰。 顾飞凰缓缓走上前去,拉住那女子的手,轻声问道:“姨母,你真的是我的姨母吗?”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泪光,紧紧握住顾飞凰的手,哽咽着说:“飞凰,我是你的二姨母沈晚柔啊。” “二姨母!”顾飞凰欣喜若狂,着急问道:“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年你不是嫁去了西北吗?为什么你到了禹州,结识了嬴元立,为什么还嫁给了礼王?” 顾飞凰现在心中有无数问题想问,有千言万语想说。 她急切地想知道这一切背后的真相,面前的沈晚柔,是顾飞凰十五年以来,见过的第一个沈家人。 沈晚柔也无比激动,眼角流下了一滴泪:“飞凰,我在醉天楼订了包厢,我们进去说吧。” “那里人多眼杂,一定要把脸捂的严严实实的,千万别被别人发现了。等进了包厢,我再慢慢把这些年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你。” 沈怀翁一共有三个女儿,大女儿沈婉清,二女儿沈婉柔,三女儿沈晚云。 虽然三人年纪相差不大,但她们的性格却截然不同。 沈婉清,正如其名,清澈如水,性格极其温柔。 她不管是在沈家还是在外人面前,一直有着第一才女之称。 性格也是出奇的温柔和善,总是默默顺从家中的安排。 正是这种性格,让她在婚姻大事上,也毫无怨言地听从父母亲的安排,最终嫁给了顾以宏。 然而,婚后过得并不如意,让她受尽了欺凌。 最后惨死,抛弃乱葬岗。 三女儿沈晚云,她是三姐妹中最有经商头脑的,也是最不让沈怀翁省心的孩子。 沈晚云聪明伶俐,有着自己的主见,她一向独来独往,遇事据理力争,但却非常固执己见,根本听不进父母的话。 只有沈晚清能够稍微管住她一些。 皇上给沈婉云赐婚,沈晚云不仅逃婚,还在大婚当天烧了沈府的房子。 顺带拿走了沈府整整一年的银子,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让整个沈家陷入绝境。 皇上盛怒差一点就连累了沈家全府上下。 沈怀翁还是被连累一个月没上朝。 顾飞凰终于明白了母亲生前夸赞和责骂她的原因。 她称赞她敢于为自己的婚事抗争,勇于追求自由。 而又责怪她不顾后果,不顾及家人的安危。 二女儿沈婉柔,却也不似她名字那般温柔。 自小跟随外祖父在军营长大,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十六岁就跟随自己的心,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爱上了一个将军,并追随他前往西北,成了亲。 气的她父亲沈怀翁把她赶出家门,从此不认她这个女儿。 对于沈晚清来说沈婉柔和沈晚云都是勇敢的人,至少比她勇敢。 然而,沈家被抄家之后,她的命运也随之改变。 爱她的丈夫一夜之间变得陌生,沈婉柔也被丈夫无情地休弃。 身无分文孤身一人前往漠北去看望家人。 在途中被人贩子拐卖到了北海。 在北海的路上被海盗抢劫,流落海上,几经周折,跟着商船到了禹州。 刚到了禹州一天就又被商队里的人卖到了妓院。 她武功早在海上就被废了,只能任人宰割。 直到遇见了嬴元立,被赎身,还把她带回了京都。 她曾经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到最后也变成一个锁在高墙大院里,勾心斗角的女子。 现在被苦难摧残的满身伤痕,性子也逐渐变得柔弱。 “还好有元立。”沈婉柔提起嬴元立的时候,满脸都是娇羞。 顾飞凰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那他为什么不娶你,任凭你嫁给了他父亲礼王!” “不关他的事,是我要嫁的,元立要娶的人不可能是个妓女出身。可是我只想待在他的身边,只有嫁给他的父亲,我便能永远在他身边了。” 顾飞凰叹了口气,说道:“姨母,如果他要是真的爱你,便不会为这么点小困难就放弃娶你。” “不是的,飞凰,只要我能在他身边便是最好了。”沈婉柔说道。 “他可以让你做他的妾室,哪怕可以让你做他的外室,只要他爱你,你依旧可以有个好的归宿,只是现在你的身份已经变成了他的庶母。” 沈晚柔牵起顾飞凰的手,放在了自己肚子上,“飞凰,我有了身孕!” “是......嬴元立的孩子?” 沈晚柔满眼幸福,点点头,“是啊,已经四个月了。” 飞凰的心猛地一沉,这个消息让她感到无比震惊,“姨母,你......糊涂了吗?这要是被其他人知晓,你会背负什么你想过吗?” 沈晚柔温柔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所以我很满足。” 顾飞凰皱起眉头,担忧地问道:“那嬴元立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沈晚柔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他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他,也不能告诉他。” “有了身孕后,那日,我便勾引了礼王,还陪着他去了京郊别院,直到前几日听说元立被皇上发配漠北,我才回来。” 沈晚柔一直深爱着嬴元立,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异常复杂。 顾飞凰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无奈地叹了口气:“姨母,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如果这件事被礼王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沈晚柔低下头,“我知道,可我真的无法放弃这个孩子。我不能失去他。” “飞凰,如今,我在礼王府一切都好,我会让我的孩子平安降生。但是姨母请求你一件事,请你一定要帮帮姨母......” “姨母想让我怎么帮你?”顾飞凰问。 沈晚柔擦干眼泪,“我只希望如果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你一定护住我的孩子,我可以不要性命,但是我的孩子一定得活在这个世上。” 顾飞凰心疼地抱住沈晚柔,安慰道:“姨母,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的孩子,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第111章 等 夜色渐渐深沉,月光洒在京都城中。 顾飞凰告别了姨母,从醉天楼出来,一个人走在回府的路上。 她静静地走着,心中思绪万千。 身后的黑暗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在暗中跟随。 难道是暗杀? 顾飞凰心中一紧,立刻警惕起来。她停下脚步,冷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 顾飞凰早在之前就遇上过这样的情景了,月黑风高,被杀手拦截。 但这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只是身后只发出一个响声后,便再没了动静。 顾飞凰厉声呵斥:“再不出来,一会儿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然而,身后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一阵风声呼啸而过。 就在顾飞凰准备出手的时候,一个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默。 “看来我的轻功还得继续练,怎么又被你发现了。” 嬴景嗣从黑暗处缓缓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 “是你?”顾飞凰奇怪看着他,“你跟踪我干什么?” 嬴景嗣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可没跟踪你,我只是跟踪你见过的那人。”语气中似乎有着某种深意。 “这样一个跟踪的事情,还需要你个堂堂的王爷出动吗?云钦不就是负责跟踪的嘛。” “这位夫人身份可不一样,身份可是极为特殊,或许之后对付嬴元立就靠她了。”嬴景嗣悠然自得地说着。 听到这里,顾飞凰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她连忙说道:“别伤害她!”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慌。 嬴景嗣从未见过顾飞凰如此慌张的模样,以往的她总是漠然,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触动她的情绪。 然而此刻,她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了不安和担忧。 “为什么?”嬴景嗣好奇地问道,“她对你来说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吗?” 顾飞凰:“你没查到吗?还是故意装傻。” “我还没让人来得及查。”嬴景嗣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着这个人。 他知道顾飞凰的身世背景,但对于这位夫人却并不了解。他接着问道:“那么,她究竟是谁呢?” 顾飞凰咬了咬牙,回答道:“她......是我姨母。” 嬴景嗣皱起眉头,疑惑地说:“沈怀翁有三个女儿,这位夫人到底是沈婉柔还是沈晚云?” “她是沈婉柔,我的二姨母。”顾飞凰强调道。 嬴景嗣点点头,然后他又问:“既然她是你的姨母,那嬴元立岂不成了你的姨夫?” 顾飞凰看也不看他,眼睛里的杀气慢慢的显现,“他并不是,名义上,礼王才是。” “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亲上加亲,我的叔叔是你的姨夫。”嬴景嗣凑近顾飞凰,轻声说道。 顾飞凰立刻反驳道:“沈家可高攀不上皇室,而且沈家早已经分散在了各地,我姨母当时一定是被嬴元立用花言巧语给骗了。”脸色阴沉得吓人。 嬴景嗣问向顾飞凰:“如果有一天,你姨母得知沈怀翁被陷害一事,其中一半原因,竟然是嬴元立在背后捣鬼,你觉得她会有怎样的感想?” 顾飞凰深吸一口气,缓缓回答道:“我只希望她这辈子都不要知道这个残酷的真相。姑母这一生过得太过悲惨,嬴元立曾经是她唯一的救赎。” 说到这里,她紧紧握起拳头,眼中的一丝杀气慢慢消失:“但是,如果嬴元立之后再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留!” 一早。 顾飞凰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 醉天楼新出了几道美味佳肴,她特意吩咐白芷早早前去买。 不到一个时辰,白芷气鼓鼓地回到了房里。 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将买来的菜放在桌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在一边生闷气。 一旁的茯苓正在给顾飞凰梳头,注意到白芷的异样神情,不禁焦急地询问:“白芷,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你没能买到新菜品吗?” 白芷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委屈:“没有,我买到了......” “那你为什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你买来的菜被二黑偷吃了?” “胡说什么,二黑那么乖怎么会偷吃。”白芷叹了一口气。 顾飞凰见状,开玩笑似的对白芷说:“你到底怎么了?如果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可就不让你吃这新买的菜哦。” 白芷一听这话,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顾飞凰面前。 她跺了跺脚,满脸愤怒地说:“长姐,顾以宏实在太过分了!” 顾飞凰皱起眉头,关切地问:“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大门前站了十几个府兵,不让我出去,说是镇国公吩咐,今后咱们院子里的人,不可以从镇国公府大门进出。我是翻着咱们院子侧面墙出去的。” “顾以宏太过分了!”顾飞凰从椅子上猛一站起身,“走,去找他。” 顶着梳了一半的头发,顾飞凰气势冲冲走出门。 前脚刚刚跨出去,马上又撤了回来。 “不行,顾以宏故意这样,就是为了让我冲动过去找他,顾梦梅现在正在牢里关着,不出一天时间,他肯定先来找我。” 顾飞凰安心坐下来,吩咐道:“白芷,你给我继续梳头。茯苓,你叫上离陌把西面的墙砸开,我们从墙出去,偏偏不走门,看谁能耗得过谁。” “事情办妥了之后,我请大家一起去醉天楼喝酒吃肉!” “好嘞!”茯苓兴奋地应下,立刻跑出去叫离陌。 等白芷帮顾飞凰梳好了头,她又去换了一身衣服,打扮得光鲜亮丽后,才走出房间。 西面的墙已经被砸开了一个大洞,墙外还停着一辆马车。 茯苓和离陌正蹲在地上,吃着糕点,见顾飞凰出来,两人连忙站起来。 “小姐,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办好了。”茯苓笑着说。 “很好,我们走吧。”顾飞凰满意地点点头,坐上了马车。 一行人来到街上,顾飞凰带着众人进了醉天楼。 紧临中午,顶着炎炎烈日,顾以宏带着一大群人,冲进了顾飞凰的院子里。 “顾飞凰,你给我出来!” 第112章 离开顾府 外面哄哄闹闹,白芷先出去看情况。 顾飞凰笑着说道:“还不到两个时辰,他就来了,还真是耐不住性子。” 赵宁雪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手里握着一根木棍走进来。 她进来后二话不说,先砸了顾飞凰的院子。 白芷看见这一幕,赶紧上前阻止:“你们干什么!” “你还有脸问干什么?我女儿顾梦梅就是被顾飞凰害的,现在正关在京都府监牢里,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赵宁雪说着狠狠打在院子里的花上面。 “顾梦梅刺杀楚安王,这可是大罪。现在皇上还没给她定罪,已经算是开恩了,你们倒是先闹到我们小姐头上来了!”白芷毫不示弱,挺直了身子,挡在赵宁雪面前与她争论。 “你个贱婢给我滚开!”顾以宏突然大声怒吼道,他伸出手用力地将白芷推开。 白芷被吓得不轻,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得猝不及防。 她身体猛地向后倾倒,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迅速出现,顾飞凰眼疾手快,伸出手臂稳稳地接住了白芷。 顾以宏却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顾飞凰身上,眼中闪烁着愤怒,破口大骂:“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竟然勾结那个什么楚安王,来诬陷我的梅儿。” “如果我的梅儿受到任何伤害,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顾以宏的情绪愈发激动,紧紧咬着牙关,每一个字都透露出深深的恨意。 面对顾以宏的指责,顾飞凰毫不示弱,她挺直了脊梁,冷冷地回应道:“顾以宏,赵宁雪,你们是不是疯了?居然跑到我院子里来撒野?”她的鼻息声很重,愤怒之意冲上头脑。 “逆女,你少在这里给我装腔,整个镇国公府都是老子的!我能让你住在这儿这么长时间,已经算是对你天大的恩赐了。” “现在你竟敢害我的梅儿被关进大牢,今天不教训一下你这个不孝女,难解我心头之恨!”说完,顾以宏抓起手中的棍棒,狠毒地朝顾飞凰挥去。 顾飞凰轻松接下他的棍子,“顾以宏,你是不是忘记了,凭你的身手,就算拿根小小的棍棒,又岂能奈何得了我?” 她目光冷漠地看着顾以宏,继续说道:“要不这样,你和赵宁雪现在跪下来求我,兴许等会儿打你们的时候,我可以下手轻点儿。” 顾以宏闻言,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随手将手中的棍子扔到地上。棍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哼。”他冷笑道,“别以为你之前当了几天的官,就觉得自己可以目中无人了。告诉你,老子当官的年头,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以前之所以容忍你,也是看在你成为了轩王妃,还算有点用处。不过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早就跟我撕破了脸皮,那我也就无需再顾及任何情面了。” 说罢,他转身准备离去,但在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对顾飞凰说道:“明天我自会去皇上那里申诉冤情。” 顾飞凰忍不住笑出声来,眼神充满了鄙夷,“顾梦梅刺杀楚安王,当时在场的所有公子小姐都亲眼目睹,证据确凿。” “你居然还想去皇上面前申冤,真是可笑至极。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冤屈可诉,还是乖乖在家等着,给顾梦梅收尸吧。” “顾飞凰,我掐死你!”这时,一旁的赵宁雪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尖叫着冲上前想要抓住顾飞凰,却被一旁的茯苓眼疾手快地一脚踹翻在地。 茯苓和白芷站成一排,茯苓掐着腰,一脸愤怒地吼道:“我看谁敢动我家小姐,我让她死!” 顾以宏听到这话,脸色变得阴沉,“哼,真是可笑,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在这里放肆,不自量力。” “当初要不是看在沈怀翁是相国的份上,我才不会娶了沈晚清那个贱人,还生下你这么个贱种。” “我们今后便就继续斗,我看谁能斗得过谁!你要是继续待在这个家里,我便不会让你好过。” 顾飞凰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厌恶。 “顾以宏,你真让人恶心。”她冷冷地说道,“我外祖父真是瞎了眼,竟然会让我母亲嫁给你这么个畜生。” “哈哈哈哈......”顾以宏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顾飞凰,当年沈怀翁是个老顽固,沈晚清是个软弱的废物。” “到了你这里,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也不过是个没出息的。你现在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罢了。” 顾以宏此时的嘴脸实在是丑陋,阴险地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你愿意乖乖听话,或许我还可以考虑给你一条活路。也给你那死了十几年的娘亲,一个死人面子。” “顾以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顾飞凰说道,“午夜梦回,我母亲一定会趴在你的窗前,向你索命。” “不。”随即她捂着脸摇摇头,改口道,“我母亲不会,她心地善良,即使猜到会被你杀了,还是抱有一丝幻想。” 顾以宏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他恶狠狠地盯着顾飞凰。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他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们立刻冲上前去,将顾飞凰等人包围起来。 茯苓和白芷紧张地护在顾飞凰身前,手中紧紧握着剑。 就在这时,顾飞凰突然大笑起来。 顾飞凰现在已经不是刚入宫的时候,那时候冲动,如果以前听见顾以宏说这些话,肯定就会拿着剑直接刺穿他的胸膛。 现在却不会了,她只觉得一时的争辩解决不了问题,直接杀了他更是便宜了。 “好啊,我现在就会搬出府内。但是,顾以宏,从今以后我与顾家便没有任何关系。” 顾以宏冷哼道:“那更好,即日起顾飞凰被逐出顾家,永远不是我顾以宏的女儿!连同她沈晚清永远逐出顾家族谱!” 顾飞凰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所以我会拼尽全力的对付你们,你等着下地狱吧。” 顾飞凰大步走出院子。 白芷和茯苓警惕的看着四周,跟着顾飞凰走出了院子。 这样也好,省得还有一个血缘在此,便永远是个阻碍。 顾飞凰之前只因为母亲在信上的一句话,便没对顾以宏真正的动手。 沈晚清死在顾以宏手中,还在信上说要饶他一命。 但现在看来,她恐怕无法做到了。 今日迈出这道门,无论如何便不会绕过顾以宏性命了。 弑父不孝的罪名? 她不在乎。 只要能报母仇。 第113章 夜袭 顾飞凰已经从镇国公府搬出来了,现在暂住在客栈里。 白芷吃过早饭之后,就前往商行了,顾飞凰计划买一处宅子,一切都交给白芷。 她要买一处比镇国公府更大、更气派的宅子,一处属于自己的宅子。 她还决定给自己取一个新名字,将姓氏改为沈。 几日后就会去改户籍,这样一来,她以后就叫做沈飞凰了,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比顾飞凰更加满意。 临走之时,她想要叫上离陌和她们一起,离开这个虎狼窝,但离陌坚决不肯,坚持留在镇国公府。 顾飞凰想起前几日,萧崇冥说的那句话来。 她转头对白芷说道:“茯苓,你跟我一起去趟轩王府。” 来到轩王府,发现门口的侍卫并没有多加阻拦她们,两人轻松地进入了王府。 此刻,嬴景嗣正与萧崇冥谈论着一些事情,而恰巧司徒鹤也在场。 顾飞凰离的很远,就听见这三人笑得不亦乐乎。 “你们三位密谋要事,我是不是不该出现在此?”顾飞凰的身影尚未出现在屋内,但声音却已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你们三个人的身份都非常特殊,如果被皇上知道了,你们谁都无法逃脱罪责,都会被问罪,结党营私,实在难逃一死。”顾飞凰说着,走进了房间。 “嗯。”司徒鹤顺着她的话茬点头,“不过,皇帝并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因为九殿堂司使也在这里。”他微笑着看着顾飞凰,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 萧崇冥接着说道:“确实,你既然知道了我们的秘密,看来是留不得你了,轩王殿下,我看此女必除之。” “你来了!”嬴景嗣见到顾飞凰,还是一如既往的兴奋,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我还想着过几日去找你,没想到你想来找我了。” 这一幕却惹得一旁的萧崇冥和司徒鹤一阵不满。 萧崇冥看着嬴景嗣和顾飞凰之间的亲密互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他声音带着些许委屈,忍不住抱怨道:“明知道我在你们祁国,这亲事还没着落,你们还在我面前如此大秀恩爱,我真是羡慕嫉妒啊!” 听到萧崇冥的话,嬴景嗣微微一笑,“父皇也不是没给楚安王殿下挑选佳人,是你说,祁宿两国交好,并不是靠着和亲。” “这些年两国君王定下的规矩,这是最后的保障,所以才不得不和亲。”萧崇冥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无奈之意。 他深知自己的婚姻,并非完全由个人意愿决定,而是受到宿国利益的影响。 “不过,楚安王殿下,你可别误会,我们并没有强迫你成亲的意思。” 赢景嗣补充道,试图缓解萧崇冥的不满情绪:“宿国皇帝既是知道此事,才没强求楚安王殿下,我父皇也是因为你父皇的话,才让你继续待在祁国,找到一个属于你的姻缘。” “所以我现在,时间充足,可以慢慢找寻有缘人。” ”看来楚安王殿下,你不像是来和亲倒是像来我祁国游玩的。”顾飞凰突然开口道,“不会是准备在此待的久了,打探我祁国军事机密的吧?” “别说,还真是有这种可能。”司徒鹤肯定说道。 嬴景嗣:“嗯嗯,确实如此。” “嘿!顾大小姐还真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 萧崇冥闻言,一脸无语地别过脸去,“刚才我们还一起说去淮山泡温泉,怎么顾大小姐几句话,你们就倒戈了,实在是太不讲兄弟义气了!” 顾飞凰看着他们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你们三个......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还一起商议泡温泉?” 没等这三个人解释,顾飞凰转移话题:“我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因为上次赏花宴,楚安王看出离陌是易容的人,我想让轩王殿下帮我查一下。” “第二件事就是,借我一些人手,要身手好的,最好二十个人,还不能是脸熟的,我要干一件大事。” 嬴景嗣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人手好说,我这就叫玉珏安排,不过那个离陌是谁啊?” “他是镇国公府上的一个喂马的小厮,人很机灵,我见他聪明伶俐,便买通了管家将他留在我的身边。” “之前我猜测他是会些武功的,上次楚安王还说他是易过容的人,这更让我觉得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派云钦去查。”嬴景嗣应道。 “顾大小姐要那么多人手究竟想要干什么?”司徒鹤总感觉顾飞凰要闹出很大动静,一定会是实行某件大事。 “你们且等好消息吧!”顾飞凰望着一旁的空地笑,笑容里全是奸诈。 “我只是怕你闹得太过分,皇上下旨让九殿堂查此事,到时候轩王殿下可保不了你。” “放心。”顾飞凰朝着他们三个人比划了一下,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嬴景嗣,今晚子时,我要的人需要全部到位,到镇国公府西侧墙边来找我。” 子时三刻。 顾飞凰早早的在镇国公府墙边的等待着二十个杀手。 玉珏带着一行蒙面人悄悄的穿梭在街头巷尾。 到了之后,顾飞凰开始分配任务:“丑时一到,所有人潜入府内,十人抢夺财物,十人负责打人。” 顾飞凰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吹起一个火折子让所有人看,“记住,不要伤害府内的无辜下人,南侧是三姨娘的院子,也不必去。” “首要目标就是顾以宏和赵宁雪两个人,定要打的他们十天半月不能下床,镇国公府内府兵不少,你们要多加小心,如果实在不行就撤回来。” “但是记住一点也千万别把人打死了,打完人抢完钱,你们就直接出城,城外我准备了五辆马车,你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等过一阵子风平浪静我再联络你们。” 玉珏此时已经惊讶的不敢相信,”顾大小姐,你这是要视京都法度于不顾啊,这要是被城防军盯上也是一个大麻烦,你可有想过皇上会不会下旨彻查此事?” “我敢肯定,皇上定不会查此事。”顾飞凰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114章 满京都一片哗然 “你回去告诉你家轩王,他们的计划可以进行了,明日定要与楚安王进宫面圣,哭诉,扮委屈,不管用什么方式,也要让皇上知晓楚安王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明白。”玉珏点点头,“属下这就回去禀告王爷。” 楚安王前几日让顾飞凰想办法拖住顾以宏。 顾飞凰抿嘴一笑,这不就拖住了!不止是顾以宏进不了宫,连府内恐怕都出不去了。 已是丑时,夜深人静。 圆月高悬,明亮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宛如一层银霜。 大街之上,更夫敲打着锣,发出“咚咚咚”的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黑暗处,二十位黑衣人静静地躲藏起来,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每个人都手持兵器,蓄势待发。 更夫走过这一条街道之后,他们便开始行动了。 顾飞凰坐在仅隔着一座房的最高处房顶,她身穿一袭黑色的夜行衣,头发高高束起,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 俯视着下面的情形,将一切尽收眼底。 下面的人悄无声息,身手敏捷,动作迅速。 如同鬼魅一般,毫无声息地翻墙而入,进入了镇国公府。 没过多久,镇国公府的库房被搬空了,里面的金银珠宝,珍贵物品等都被洗劫一空。 或许是听见了声响,府内其中一座房的屋里亮起了灯火。 只见那屋内人的身影透过窗子映照出来,但还没等他发出声音,就被人从背后打晕了过去。 剩下的人开始实施顾飞凰另外一个计划。 为首的黑衣人手持着顾飞凰交给他们的地图,带领着手下训练有素地穿梭在镇国公府内。 目标明确直奔着顾以宏的房间,捂住嘴套上麻袋,拖出院子,拿着木棍打了顾以宏一顿。 仅仅半个时辰过去了,地上已经躺满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 这些人不仅眼睛被蒙上,嘴巴也被捂得严实,完全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府内的下人早已全部被打晕,明日一早能够醒来的人自然会去报官。 这次行动可以说是最为成功,全程无一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也没有任何一个人通风报信。 就这样,所有黑衣人带着满满的财宝,洋洋洒洒的离开了镇国公府。 顾飞凰满意的拍拍手,嬴景嗣的培养的人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止是身手好,打人配合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明日还不得让满京都的人陷入惶恐之中。 第二日一早。 京都全城戒备。 护城军敲锣打鼓的在每条街道之上张贴告示。 并且全天巡逻,见到可疑人员便要搜身检查,防止再有贼人混入在京都之中。 ...... 祁国皇宫。 霆鸿殿。 “废物!”祁帝把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全都是废物,上次那三个女飞贼的事情还没查出来,现在又出现了劫匪,当我祁国的律法都是摆设吗?” “还有你!身为京都府尹,连个盗贼都查不出,拖到今日又发生这样的事。你要是再查不出,你这个府尹也就别当了。” 郭封印跪在殿内,满脸的汗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祁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跪着的一行人,脸色阴沉得可怕,“朕看你们这些人就是没用,一个个只会吃饭不会做事。” 他看向护城军都统,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胡成!你身为护城军统领,应该对京城的安全负责。可是现在呢?” “先是有女飞贼盗了多户大臣府邸,现在又有山匪趁着夜半,洗劫镇国公府。你到底有没有能力守护好京城的秩序?” 胡成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不断地磕头谢罪。 “即日起,胡成免去护城军都统职位,还有郭封印......” “臣......在。”郭封印颤抖的厉害。 祁帝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罢了,郭封印,朕给你七天时间,如果不能破案,你就自行辞官吧。” 郭封印如蒙大赦,连忙道谢,“多谢皇上,多谢皇上。臣一定全力以赴,尽快破案。” “陛下!”门外的太监走了进来。 祁帝被气得不轻,叹了口气,”什么事?” 小太监回道;“回禀陛下,轩王殿下和楚安王殿下求见。” “你们下去吧。”祁帝挥挥手,示意殿中的其他人退下。 早上起来,顾飞凰和白芷去先去看了商行推荐的宅子。 极为凑巧的是,那间宅子的斜对面便是轩王府,而轩王府旁边就是皇上赐给楚安王的府邸。 楚安王不是祁国皇子,府邸牌匾也不能是王府字样,他便自行起了一个名字,叫起了风华山庄。 向外宣称:风华绝代的楚安王殿下。 顾飞凰要买下的这个宅子,门上的牌匾已经被摘掉了,外面看着还不算是太破,走进了院内才发现,这个院子早就荒废了。 院内杂草丛生,长出一人多高的草,唯一庆幸的是,一应房舍还保持原来的样貌。 布置格局和宅子的面积都算是上等。 顾飞凰觉得古怪,这条街上地段是最好的,住着的都是地位崇高的人。 这个院子一定会是最抢手的,不知道为什么能到了她的手上。 顾飞凰在路过的在草丛里发现了门上的牌匾。 映入眼帘的是东翼王府这四个大字,清楚可见。 看见牌匾上的字,她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这东翼王府的宅子可买不得啊!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这宅子已经被送到了商行,那必然就是买得的。 “长姐,这宅子?”白芷担心起来,“东翼王可是禁忌,买下这个府的宅子,恐怕会招来麻烦。” “不怕。”顾飞凰哼哼笑道,“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此处的宅子,本应该是荒废了的,或者是归皇家所有。” “既然商行能留下,也定是知道里面的利害,商行贼着呢,他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并且,我们手头的钱有限,如此便宜的宅子我们找也找不到。明日起你就找人来把这里翻新,不出一个月,我们便有自己的家了。” 第115章 关联 轩王府。 嬴景嗣回到王府的时候脸色很不好,阴沉得仿佛头上飘过了一层乌云。 面色凝重的还有一旁的楚安王,两人并肩同行,都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怎么了这是,二位王爷?看你们的样子,此事似乎不太顺利啊!”司徒鹤见他们走进书房,连忙起身迎上去,脸上满是疑惑。 司徒鹤今天特意来得早一些,就是想第一时间听到他们从皇宫带回来的好消息。 嬴景嗣坐下后,沉重地叹了口气,身体靠向椅背,显得疲惫不堪。 楚安王更是气得不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壶猛灌了半壶茶,然后他用力的摔碎了茶壶。 “啪”一声脆响,茶壶四分五裂,碎片散落在地上。 楚安王喘着粗气,愤怒地说道:“本王早就知道祁国皇帝偏心他的亲弟弟礼王,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连犯了错的王妃一个惩罚也没有。” “我堂堂宿国楚安王,被一个小小的女子刺伤,这让我颜面何存!更可恶的是,居然连个处置都没有,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楚安王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旁的司徒鹤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二位进宫之后,楚安王受伤一事就被彻底忽视了?” “倒也不是完全无视,毕竟那个叫顾梦梅的已经被抓起来定罪了。不过,她只是直接伤害我的人,真正带她入凤梧苑的是礼王妃。” “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与她脱不了关系,但你们祁国皇帝却对此只字不提。”楚安王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也就是说,楚安王原本想要借此机会陷害他人,结果却一无所获?”顾飞凰刚刚走进书房内,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禁皱起眉头。 “你们这些男人,无论是想对付礼王还是嬴元立,都不应该将女人作为你们的垫脚石。” “从古至今,女子的地位本来就很艰难,而你们一个是祁国的轩王殿下,另一个则是宿国的楚安王殿下,都是身份尊贵的皇子,无高无上的权利,却如此为难女子,实在是令人不耻。”顾飞凰愤怒地斥责着两人。 嬴景嗣自知理亏,羞愧得难以言语,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设计这件事的人是谁?”顾飞凰看向对面的三个人,目光冷冽。 楚安王对上顾飞凰的眼睛,默默的扭过头去,不敢与她对视。 而司徒鹤倒是敢于直视顾飞凰,因为此事也定然与他无关。 “说啊,怎么没人解释这件事!你们几个大男人,拉女人下水,她们不过是深宅女子罢了,这便是男子汉所作所为?””顾飞凰怒视着他们,眼中闪烁着怒火。 “此事可并非我故意陷害,你可知道顾梦梅受了礼王妃的旨意给我下药,这样一来,等生米煮成熟饭了,我就只能娶她。要知道,楚安王妃的位置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萧崇冥一脸无辜地说道。 嬴景嗣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礼王现在不在京中,还在京郊别院之中。而且嬴元立被发配漠北,至今尚未归来。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也只能从礼王妃身上下手了。” 听到这里,顾飞凰不禁想起了还在礼王府之中,身怀六甲的姨母。 在这世上,又有哪个女人活得轻松。 “就算是皇上处置了礼王妃,又能怎么样呢!顶多也就是被休弃而已,难道还能撼动礼王的地位不成?”顾飞凰不屑地说道。 嬴景嗣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你可知道,礼王妃是赵宁雪的姐姐?” “我当然知道啊,原名赵宁雨嘛。”顾飞凰回答道。 嬴景嗣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现在她叫这个苏拂的名字,而给她起名字的可不是一般人。” “哦?你是说礼王妃背后还有其他人?”顾飞凰惊讶地问道。 嬴景嗣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她虽然只是一个女子,但女子有时候却更容易办事。我们一直在调查她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当年她还没有嫁给礼王的时候,有一个人经常去她所在的那家青楼找她。” “后来那个人甚至为她赎了身,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离开青楼,仍然留在那里。”嬴景嗣接着说道。 “我曾经派云钦去那家青楼调查过,结果发现那个人是一位朝廷的重要大臣。他将苏拂安排在礼王身边,肯定有着其他的目的。” “并且这些年掌握的证据想必不少,要是能知道这人是谁,与他合作拿到那些证据,也就不必在乎父皇看不看重礼王了。” “与此同时,你让我帮你查的那个离陌身份,倒是有了一点发现。” 嬴景嗣向云钦比划了一下手。 云钦走上前,说道:“顾大小姐让我查的那个离陌,属下查到了一些线索。” “根据镇国公府上一个年头久的下人说,离陌是五年前来到的府中,年纪很小,但是却能力出众,本来管家不想让他当一个喂马小厮,但是他却只甘心在马厩里。” “镇国公府的管家还说,离陌的家乡是在禹州,之后属下便让身在禹州的探子查了他的老家,他没有家人,没有亲人,一直都在码头讨生活。据说是为了报恩,才跋山涉水的来到京都之中。 “禹州......”顾飞凰思来想去的,“禹州这个地方,我为什么听着这么熟悉!” 嬴景嗣说道:“嬴元立年少时期就被父皇发配的禹州,并且还在禹州消失了一段时间,那时候他也才十几岁。” “他还和嬴元立有关系?”顾飞凰问道。 “都是禹州八九不离十,不可能如此凑巧。”司徒鹤站起身施展了一下身体,“或许他还和东翼王有关系。” “但是他究竟是谁呢?” 云钦继续说道:“属下一边派人查看的同时,还跟踪了他几天,只是,就在昨天,他消失了。” “跑了?”顾飞凰惊讶道。 “是的,可能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便跑了。” 第116章 当年 离陌八岁的时候被人贩子卖到了禹州,他那时候起就很机灵,也很会说话做事,所以也很少受苦。 自那时起,他便凭借着聪明才智,在码头上一直做工,尽管年龄尚小,却能在在码头上混的风生水起。 嬴景嗣说道:“嬴元立当年因某些事情遭父皇贬谪至禹州,而东翼王事件成为他回归京都的契机。” “这么说来,离陌想要报答恩情的正是嬴元立?” “依我之见,或许并非如此。说不定嬴元立对离陌的真实身世一无所知,所谓的“报恩”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可能是复仇。” 云钦继续说道:“离陌警觉性极高,我虽跟踪他,却不敢过分逼近,而且他几乎整日闭门不出。” 顾飞凰心中充满不甘:“这次让他逃脱了,下次想再寻得他恐怕更为艰难。” “只要他还在京都之中就很好找。”嬴景嗣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会时时刻刻派人找寻的,并且这几天的盗匪事件,满京华都戒备起来,他想跑也得能跑的出去。” 正好提起盗匪,司徒鹤便就询问了起来:“我实在是没想到顾大小姐,如此的大费周章的搞顾以宏。”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属实惊呆了,你还让人把镇国公府的库房都搬空了。” ”并且全府上下还是全都重伤,只有一些下人没事,这要是恢复了也得三个月时辰,你还真是不给你的父亲活路啊!” “他已经不是我父亲了。”顾飞凰打断司徒鹤,“就在几天前,我和我娘已经被他逐出顾家,所以我也不再是顾以宏的女儿了。” “等到过几日我会去改了户籍上的名字,到时候便是沈飞凰了。” 顾飞凰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对他下手,完全是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他干了许多坏事,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司徒鹤惊讶地看着顾飞凰,“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要让顾以宏,让他付出代价。”顾飞凰坚定地说,“我不会放过他的。” “好,我支持你。”司徒鹤拍了拍顾飞凰的肩膀,“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尽管开口。” 顾飞凰感激地看着司徒鹤,“只要九殿堂不给我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额呵呵呵……”司徒鹤尴尬地笑了起来,他挠了挠头,似乎对顾飞凰的感谢有些不好意思。 嬴景嗣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之色:“既然你已经被赶出了镇国公府,那你现在住在哪里?可有安全之处?毕竟你如今孤身一人在外。” 顾飞凰微微一笑,安慰着嬴景嗣:“多谢王爷挂念,我和茯苓白芷暂时住在客栈之中,那天去买了宅子,不出几个月就能住进去了。” 嬴景嗣皱起眉头,欲言又止:“如果你要是……住的不舒服,可以……” “可以来轩王府住。”还未等嬴景嗣说完,司徒鹤便嘴快地接过话茬。 嬴景嗣瞪了司徒鹤一眼,责怪他嘴快。 但司徒鹤却不以为意,反而一把揽住嬴景嗣的肩膀。 像是展示物品一般,向顾飞凰和萧崇冥展示,笑嘻嘻地说道:“诸位请看,轩王殿下平时嘴皮子利索,外人眼里那是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 “可是你们再看看,一遇上这顾大小姐的事,这是吞吞吐吐,嘴也不利索了,脑子也不好使,果真是爱情使人沉醉。” 听到这话,顾飞凰脸上泛起红晕,低下头,轻声说道:“我先走了。”她心中羞涩难当,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嬴景嗣甩开司徒鹤的手,解释道:“杀人不眨眼,那说的不是你吗!而且几个姑娘住在客栈确实不太方便。” 楚安王在一旁忍不住插话:“还没成亲呢,就这么心急火燎地想让姑娘住进府内。轩王殿下,你可真是个风流王爷啊。”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不过话说回来,轩王和这顾大小姐什么时候成亲啊?”楚安王好奇地问道。 司徒鹤也跟着附和,嬉皮笑脸笑着打趣道:“是啊,轩王殿下,你可真是迫不及待啊。皇上没下旨,可是再急也没用啊。” 嬴景嗣被司徒鹤气得满脸通红,举起手就要往他身上打去,怒声骂道:“司徒鹤,我看你是欠打了是吧!” “我可什么都没说。”司徒鹤急着躲出门,“我也走了。” 楚安王忙着站起身,“玩笑开过了,那......本王也先行告退了。”语气有些急促,想要尽快逃离地方。 待到萧崇冥和司徒鹤离开之后,顾飞凰从前门走出,但她并没有真正离开轩王府。 她悄悄地绕到了王府的后墙,然后敏捷地爬上墙头,跳进了王府内,动作熟练。 “出来吧,你前门出,后墙入,还真是不嫌麻烦。”嬴景嗣看见她后,似乎并不感到惊讶,仿佛早已料到她会回来。 顾飞凰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后,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嬴景嗣看着她,平静地问道。 “嬴元立当年为何会被发配禹州?离陌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顾飞凰坐下身来,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先说嬴元立的事吧。 然而,话音刚落,整个书房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嬴景嗣并未回答,只是默默地拿起毛笔,不停地在纸上书写着。 “既然你不愿说,那就让我来猜一猜。”顾飞凰凝视着嬴景嗣,缓缓开口道:“难道是因为贤王的腿伤事件?” 嬴景嗣拿着毛笔的手一顿,笔尖上的墨水滴落在了宣纸上,渲染开来。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眼前的顾飞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换了一张纸继续在纸上写着。 “看来是我猜对了。” 顾飞凰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贤王掉下悬崖,想必就是嬴元立做的手脚。而皇上只字不提贤王腿一事,并且还把嬴元立发配,想必就是为了袒护他。” 第117章 真相 顾飞凰轻轻叹了口气,“说到底贤王才是陛下的亲儿子,为什么陛下如此的不公?对待自己弟弟的儿子比自己亲儿子还要好。” “不公的事这些年还少吗?” 嬴景嗣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慨,“我那时候还小,只知道当年皇兄可是最受器重的皇子,但是出了那件事后,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 嬴景嗣回忆起往事,心中一阵酸楚。 他还记得当时的场景,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兄突然遭遇意外,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外祖父和舅舅也调查过此事,线索早就被人毁了,皇兄也不是没怀疑过,但那时候嬴元立还只是几岁的小孩子,论谁也想不到竟然会是他。” “直到几年前我查到了一些线索,当年皇兄的马被人在马鞍上安装了银针,马儿疼痛难忍就发了疯一样的向前奔跑。” “在那之前,只有嬴元立借着向皇兄学习马术的机会,接触过他的马。” “只是父皇却事先知道了此事,还命令我都不让查下去的案子,即使是再查下去也是毫无用处。” 顾飞凰紧紧握住拳头,咬着牙说:“没想到嬴元立小时候就如此心狠手辣!听闻礼王那可是英勇神武的将才,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 “只是,如今证据已毁,又有何用?” “就算证据被毁,我们也不能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顾飞凰坚定地说道,“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找出真相,还贤王殿下一个公道。” ...... 皇宫。 “回禀皇上,京都府尹郭封印前来求见。”门外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着。 “让他进来吧!”祁帝坐在龙椅上,头也不抬,继续翻阅手中的奏折,脸色平静。 小太监急忙出去,不久后带着京都府尹郭封印走了进来。 郭封印快步走到殿内,跪地行礼:“微臣拜见陛下!” 祁帝抬起头,眼神冷漠地看着郭封印,问道:“郭府尹,之前的盗匪的案子你到底查的怎么样了?朕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总该有个交代吧!” 郭封印紧张地低下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颤抖着声音回答道:“回禀皇上,盗匪不知怎地……不知怎地,一夜之间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根本无从查起,所以……” 说到这里,他缓缓脱下官帽,双手捧着放在地上,“臣今日来是辞官回乡的,还请陛下成全。” 祁帝今日异于往常,竟然没发火,摆了摆手,“算了,盗匪一案到此为止,也不必查下去了,只要今后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好了。” “臣......臣......”郭封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怎么?还想辞官?”祁帝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不是不是,臣多谢皇上,臣......多谢陛下。”郭封印赶忙磕头,已经激动的哭出来了,“多谢陛下开恩,多谢陛下开恩!” 等到郭封印走后,祁帝坐在龙椅上,微微皱起眉头,看向一旁的高力问道:“你觉得朕这样做,可不可以?” “这个......”高力犹豫了一下,眼睛转了一圈,吞吞吐吐的。 祁帝见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跟朕拐弯抹角!” 高力道:“老奴的职责只是伺候好陛下,这......朝堂一事老奴不便议论。” 祁帝放下手中的奏章,看了高力一眼,“你且说来听听,朕不问你的罪便是。” “是。”高力开口道:“依照老奴说,这次发生的盗匪一事,也不能全怪在京都府和护城军身上。” 祁帝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高力接着道:“老奴只是奇怪,这京都满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有钱有势的人多如牛毛,这盗贼怎么不打劫别的府内,却单单劫了镇国公府。想必是镇国公府上的人干了什么事,遭人报复了吧。” “镇国公这些年仗着军功,简直是无法无天,老奴还听说,他和武国侯走的很近,并且还让秦妃娘娘在陛下面前传话。” 高力手端着茶水给祁帝奉上,“这不就是前段时间发生的,镇国公两个女儿勾引两位皇子一事, 不也正是娘娘求情说好话,陛下才放过他两个女儿的嘛。” “你是说,朕听了耳边风?”祁帝接过高力手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挑眉看向高力。 高力低头道:“老奴不敢。” “嗯。”祁帝随后点点头,“这段时日朕确实对萧妃和秦妃她们过于放纵了,还有老四老五,禁足都解决不了他们身上的臭毛病,看来得好好的惩罚一下了。” “想当年,镇国公还是东翼王军营的人,镇国公还拿着证据举报将军和当年的沈相,镇国公当年为东翼王出谋划策,这是陛下仁心宽容没牵连到镇国公,这样的人还没被处死,以后终将是......” 高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脸上露出一丝后怕的神情。 他抬手在自己嘴巴上扇了一下,诚惶诚恐地说道:“老奴话说得太多了,请陛下恕罪。” “无妨。”祁帝并没有责怪高力,他站起身来,背着手缓缓踱步,他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实话,朕身边只有你一个人肯说实话了。” 祁帝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高力,问道:“你再说说看,顾飞凰和顾以宏的事。” 高力微微低下头,思索片刻后说道:“当年沈家出了那等事,原本是不会连累沈家大小姐的,可是镇国公却在背地里把沈家大小姐处置了,还把自己亲生女儿给抛弃了。” “镇国公已经不止是有违国法了,更是完全没有将陛下放在眼中啊!顾大小姐对顾以宏所做之事老奴认为,全都情理之中,且情有可原。” 祁帝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沈怀翁身为两代老臣,朕自是知道他不会勾结东翼王,千不该万不该,他偏偏找到了封地四王的罪证,还每日逼迫朕处置了他们。” 第118章 风华山庄 祁帝越说越激动,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当年朕刚刚登基,连这龙椅都没坐稳,他就这么着急地想要替朕做主,清理朝堂吗?他以为自己是谁?朕才是皇帝!” “而且,沈怀翁还联合其他大臣来威胁朕,四大封地驻守祁国四大要地,如果他们没了,祁国怎么办?” “这些大臣们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们只想着给羽翼未满的朕一个下马威。真是可恶至极!” 祁帝握紧拳头,咬着牙继续说道:“朕当时年轻气盛,心中憋着一口气,一直想找个机会还给他们。” “而顾以宏看透了朕的心思,于是便利用这个机会污蔑沈怀翁。朕虽然心里清楚,但还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现在想来,朕也有些后悔......可是没办法,不杀鸡儆猴,朕就是那个傀儡皇帝,全都是沈怀翁导致的这一切。” “现如今朕放任顾飞凰的一切所做作为,也正是对沈家那么一点点愧疚罢了,顾飞凰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顾以宏受到的这一切也是咎由自取。” 祁帝说完这一切像是轻松了下来,憋在心里十五年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高力安慰道:“陛下贵为天子,不管做什么,都是皇命不可违,顾大小姐聪明勇敢,还与轩王殿下赐婚,以后定能帮助轩王殿下,皇上且放心了。” “是啊,嗣儿一直都比他那两个哥哥强太多了,只是朕心中愧疚的事岂止这一件啊。”祁帝满面愁容,坐在龙椅上揉着太阳穴还有离儿,“还有元立,朕说不出,也不能与任何说啊!” 高力苦口婆心的说道:“老奴完全明白陛下的心,身为父亲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相信其他的皇子,也都会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的。” “等到楚安王婚事尘埃落定,也是时候让嗣儿和顾家丫头成亲了,朕之前也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的亲事已经耽搁了太久了。” “是。”高力笑着说道:“老奴看,咱们轩王殿下可是很喜欢顾大小姐呢。” “嗣儿以前也是个纯真善良的孩子,自从那年之后,很少表达自己内心,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外表都装的一副冷漠示人的样子。” “看见他能对自己喜欢的人展现自己的内心的想法,朕也是很欣慰,这也是件好事。” 半个月后...... 萧崇冥搬进了风华山庄已有半个多月,自从楚安王来到祁国,宿国使团的一应接待全都交给了嬴景嗣。 而恰好风华山庄就在轩王府的隔壁,萧崇冥每天都闲得无聊,经常跑到隔壁去找嬴景嗣。 一来二去的轩王府倒是熟门熟路了,进到府内甚至可以自由出入,无需通报。 前一段时间,楚安王伤势未愈,一直待在风华山庄里养伤。 如今伤势刚刚好转,他便迫不及待地邀请了很多人来风华山庄小聚。 顾飞凰这些天都在监看新买的宅子翻修的问题上,也就带着茯苓和白芷住在了轩王府上。 今天早上,她和嬴景嗣一同来到了风华山庄。 他们被风华山庄的婢女带到花园时,发现萧崇冥正悠闲地坐在那里喝茶。 “你还真是在此喝茶喝的安心。” 嬴景嗣看着楚安王一脸悠闲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今日这是邀请我们来此做客摆宴,还是让我们陪你喝茶的。” 楚安王笑了笑,回答道:“这不是人都没到齐吗?不是我在喝茶,而是你们来的过于早了些。”说着,他伸手示意顾飞凰和嬴景嗣坐下。 “今日邀请的无非就是些熟人罢了,我来到你们祁国实在是太过于无聊了,找你们前来聚聚,解解闷。” 楚安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继续说道:“况且,你们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向来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所以就直接在这里等你们了。” “你这风华山庄看着挺大的啊!我看着都比轩王府还要大。”顾飞凰四处看了看说道。 嬴景嗣解释道:“这个宅子,本来是父皇当初为了给皇长姐准备的,只是没想到,当年皇长姐嫁去六州四十九部之后,便成了那里的君后,一去再也没回来过。” “这宅子也就一直空着至今,这次正好楚安王殿下没有地方住,也算是便宜你了。” “是是是。”萧崇冥双手抱拳,“还得托了这位长公主的福,我才能住在这么好的宅子里,多谢皇帝,多谢长公主殿下,多谢你们全家。” “诶!不过呢,风华山庄千般万般好,唯有一处我觉得最是好。” “哪一处?”嬴景嗣不知道他说的是哪。 萧崇冥勾勾手:“跟我来,你们就知道了,我带你们彻底逛一下我这整座风华山庄。” ”谁稀罕,我也不是没来过。”嬴景嗣不为所动。 “轩王殿下,这你可就错了,还有一处更为隐蔽的地方,保证你绝对没去过。” 顾飞凰和嬴景嗣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好像被萧崇冥所说的新奇的事说动了,跟着他逛起了风华山庄。 每走过一处,萧崇冥都介绍风华山庄的景色,还有在此住着的有好处。 就像是商行的人在给客人推荐想卖的宅子一样。 走过面前的石桥,顾飞凰终于忍不住问道:“楚安王殿下,你以前是不是在商行做过工?” 萧崇冥不理解的眨眨眼,“什么意思?” “不明白算了。”顾飞凰看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萧崇冥又转过头问嬴景嗣,“什么意思?” 嬴景嗣哼笑一声:“不明白算了。” 只留下萧崇冥一脸懵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 过了石桥,便到了萧崇冥所说的地方,那是面墙,墙上有一扇门。 这扇门很华丽,整扇门都是做的镂空雕花工艺,四周镶嵌的是金边。 为了防止被太阳长时间的照射,萧崇冥还命人在四周搭起了凉亭。 一个凉亭下的门,显得很是特别和异类。 与这后花园四周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119章 小聚 “就是这儿了。”萧崇冥骄傲的说道。 嬴景嗣看着面前的这扇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奇心作祟,他不由自主地走近,仔细观察着这扇门,他开口问道:“这扇门里有什么?” 萧崇冥靠在凉亭之下的木桩上,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脸上洋溢着自豪:“轩王殿下,你打开看看不就全都知道了嘛!保证有惊喜。” 嬴景嗣想起上次来到这里时,他并没有见过这扇门。 这次多了这门,倒是让他感到格外新奇。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放在门上,然后缓缓用力推开。 随着“嘎吱”一声响起,一阵微风拂过,嬴景嗣的发丝随风飘动。 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情景令他不禁一怔。 只见前方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两旁绿草如茵,鲜花盛开。 沿着小路前行几步,便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 湖面上倒映着蓝天白云,美不胜收。 湖中央矗立着一座精致的凉亭,与岸边相连的是一座绳索桥,晃晃悠悠。 这湖?这凉亭?这桥? 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突然,嬴景嗣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哈哈哈......”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为了掩饰尴尬,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所有的疑惑和惊讶都发泄出来。 嬴景嗣一刻间感觉自己蠢的可以,怎么会连自己的王府都不认识呢? 笑声渐渐停止,嬴景嗣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恼火。 他恶狠狠地瞪着萧崇冥,说道:“如果本王没有看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我的轩王府吧!” 萧崇冥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回应道:“对呀,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里不是你的轩王府啊!” 嬴景嗣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愤怒地指着墙壁上的门,质问萧崇冥:“你居然敢在我的轩王府的墙上打洞开门,而且王府里的人竟然都不知道这件事?” 萧崇冥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回答:“这门本来就存在,只是被封起来了,我不过重新换了一个门而已。” 顾飞凰在后面听到他们的对话,笑得前仰后合,几乎直不起腰来。 “阿蕊......你也笑我!”嬴景嗣气的在原地转圈,“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这扇门是通往轩王府的?” 顾飞凰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喘着气解释道:“轩王府和风华山庄之间只隔着一堵墙,而这扇门就在墙上,你说它通向哪里?” “轩王殿下,不会觉得这道门外,是什么新的人间事物吧!” 嬴景嗣一脸无语,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无奈地摇摇头,自嘲地笑道:“本王真是愚蠢至极,只关注了门外的事物,却忽略了这扇门的本身。” 萧崇冥嘴角挂着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轩王殿下当真是这世上罕见之人啊,时而聪慧得让人惊叹,时而愚笨得让人咋舌。”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呢,唯有一点就是,无论如何变化,都无法掩盖您内心深处那份纯真。” 嬴景嗣向来吃软不吃硬,最受不得别人这般说话。 当下便已脸红至脖颈,结结巴巴地反驳道:“一个大男人,无端端的怎说得如此肉麻,本王......才无需楚安王对本王有何过高评价。” 他定了定神,又问道:“既已将此门封住,为何你又要将其开启?难道你想趁夜黑风高潜入本王府中盗窃不成?”说着,他用充满疑虑的目光紧盯着萧崇冥。 “轩王殿下怎能如此看我,我绝无此意!”萧崇冥连忙摆手解释。 然而,当他再次看向嬴景嗣与顾飞凰时,方才的嘲笑之声,已经转移到了他身上。 对面二人眼中的质疑的眼神还带着调侃。 萧崇冥说道:“在别人眼里,虽然轩王殿下是奉了皇命才和本王走的近。” “但是一个祁国皇子,一个宿国皇子,总是这么明目张胆的牵连在一起,被他另外几个哥哥知道了,那还不得落个勾结之罪。” “所以,本王便在风华山庄中的东面墙上和轩王府的墙,重新恢复了这道门,这样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去轩王府,且无人发现。”萧崇冥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地说道。 他看着嬴景嗣,接着又补充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嬴景嗣却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回答:“我看你就是无聊的时候,方便来找我玩罢了。” 听到这话,萧崇冥顿时有些不满,反驳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远离家乡,不远万里的来到你们祁国,当然是你要陪我一起玩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并且,我们可是盟友,即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违背誓约,不然可就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说完,他还调皮地冲嬴景嗣眨了眨眼。 “诸位,聊什么呢,这么火热?” 萧崇冥邀请了司徒鹤,当时白秋山狩猎被围攻之时,曾并肩作战过。 后来,每次萧崇冥去轩王府,都会看到司徒鹤,两人一来二去成了好兄弟。 至于齐拂雨,则是因为顾飞凰的关系和他相识。 顾飞凰见齐拂雨来了,连忙起身迎上去,拉住她的手问:“拂雨,你和司徒鹤怎么会一同前来?” 齐拂雨微笑着回答:“我与司徒司使是在风华山庄外遇到的,便一起进来了。” 几人寒暄过后,萧崇冥看向门外,皱起眉头说:“华兄怎么还没到?” 话音未落,只见华秦天匆匆赶来。 他去了贤王府上为贤王施针,为贤王施针治疗腿疾。 如今贤王已能站立并练习行走,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萧崇冥这次邀请的人,都是当初白秋山狩猎时一同并肩作战的伙伴。 如今,他们已明显地站在了同一阵线,无论未来局势如何变化,都不会改变。 众人寒暄了一番后,纷纷入座,萧崇冥把这次宴席安排在了宽敞的外面,上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每道菜都是精心制作而成,色香味俱佳,让人垂涎欲滴。 “今天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大家开怀畅饮不醉不归!”萧崇冥笑着举起酒杯,向大家敬酒。 第120章 闯府 众人吃饱喝足之后,又开始换了个地方喝起酒来,这一喝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特别是萧崇冥,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还是让下人扶着去了卧房休息。 萧崇冥事先还叫下人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卧房。 可是,司徒末和佳禾却始终没有出现,这让顾飞凰有些担心。 一天的时间都在风华山庄度过。 除了吃饭就是聊天,倒也过得自在悠闲。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上,整个山庄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一行十几个人,白天喝了不少酒,一个个都睡得东倒西歪的,直接也就醉到了晚上。 顾飞凰也是醉的不省人事,到了晚上反倒是酒醒了,也是这一天里最清醒的时候。 她便独自一人躺在风华山庄的屋顶上,仰望着星空,心情格外舒畅。 嬴景嗣睡醒后,也爬上了屋顶,躺在她身边。 两人静静地看着天空,沉默片刻后,顾飞凰开口问道:“离陌的事,有眉目了吗?” ”嗯。”嬴景嗣轻轻点头,“云钦已经找到他的踪迹了,他果然还在京都里,只是行踪很隐蔽,轻易不会现身。” “他这些时日一直都待在什么地方?”顾飞凰继续追问。 “直到昨日,他去了一趟当铺,云钦派出去找他的人才跟踪到了他的踪迹。之后云钦一路跟踪,最后竟然到了武国侯府。” “武国侯府?”顾飞凰也很诧异,她坐起身来,“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武国侯的事情。” 嬴景嗣说道:“武国侯当年和顾以宏都是都东翼王的部下,这件事涉及东翼王,自然也就跟他能扯上关系。” 顾飞凰接着说道:“秦妃是武国侯的亲妹妹,看来她早就已经参与其中了。现在还不清楚这里面的每个人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你且让云钦继续蹲守,我明日去一趟离陌去的当铺看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况且我修缮的宅子可是东翼王府,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引他出来。” “只是......”顾飞凰面向嬴景嗣,”他究竟是什么人?” 嬴景嗣看着无尽黑夜,“你是觉得我会知道他的身份?” “不是觉得,而是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也许在我让你帮我查他之时,或许更早。” 嬴景嗣坐起身,说道:“你既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就不用问我了。当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他现在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利用和抛弃的棋子,越是接触的人越多,越是帮他的人越多,对我们越是有利。” “可你为什么要隐瞒他的身份,你知道他意味着什么!况且我只感觉他的身份不一般,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嬴景嗣沉默片刻后,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顾飞凰的眼睛,语气认真而又温柔:“阿蕊啊,为什么每次见面,我们只能谈论这些与他人有关的事情?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一些只属于我们自己的事可以聊吗?” 顾飞凰心头一震,她当然知道嬴景嗣所指何事,但对于这份感情,她实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她低头思索良久,最终还是轻声说道:“嬴景嗣,有些事情......” 然而,话未说完,嬴景嗣却打断了她:“阿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反正只要赐婚旨意还在,我们之后一定会成亲。但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到底是因为一纸婚约还是为了彼此。” 顾飞凰默默地看着嬴景嗣,“我也不想与你说些无聊的公事,可是除了这些事,我发现与你甚至没什么可以聊的了。” 嬴景嗣温柔地看着她,缓缓开口道:“我说的意思是,有些事情你可以不用自己扛下,完全可以依赖我。我很愿意做你背后的依靠。” 顾飞凰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丝感动,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嬴景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有时候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 “你不必觉得会成为我的负担,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帮助你。而且,我们之间不应该只是谈论公事,我们也可以聊聊其他的事。” 然而顾飞凰还是转移了话题,笑着说道:“其实我已经让你帮我查了离陌的事情,并且那天你也借了我很多人手,帮我出了一口气。” 嬴景嗣:“我说的不是这些事,我说的是......” 就在这时,顾飞凰突然警觉起来,她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朝他们所在的屋顶走来。 她低声对嬴景嗣说道:“有人来了!” 嬴景嗣也立刻察觉到了异常,”什么人!” 随后玉珏在下面喊道:“王爷,出事了。” 在前院之中,一片混乱,一群护卫围成一圈。 而圈子中心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正是司徒末。 他满脸怒容,大声吼道:“萧崇冥你给我出来!” 风华山庄的护卫们试图阻止司徒末,但他身手矫健,轻易地避开了他们的攻击,并打伤了几个贸然上前的人。 嬴景嗣和顾飞凰对视一眼,直接飞身到了前院,来到司徒末面前。 嬴景嗣皱起眉头,他知道司徒末,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闯入风华山庄,而且还如此愤怒。 他走上前去,对着司徒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闯进风华山庄,还要打伤这么多人!” 司徒末瞪着嬴景嗣,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来找萧崇冥算账!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司徒末,冷静点!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吗?非要动刀动枪的。”顾飞凰皱着眉头,试图让司徒末冷静下来。 “你们都是一伙的!都帮着那个混蛋说话!”司徒末怒吼道。 嬴景嗣气的大骂道:“司徒末!!你发什么疯,你是脑子让浆糊糊住了吗?你这样子好像要屠了风华山庄一般。” 司徒末却不肯罢休,他挥舞着手中的剑,威胁道:“今天我一定要见到萧崇冥,否则你们别想拦住我!我只想问萧崇冥到底是为什么!” 司徒末双眼通红,满脸怒气,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嬴景嗣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再说一遍,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司徒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剑,跟着嬴景嗣走进了客厅。 第121章 破裂 这时,司徒鹤也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只见他一脸焦急地拉住司徒末,语气中满是担忧地问道:“二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末看着眼前的司徒鹤,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大哥,我也不想这样……但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佳禾身边丫鬟给我传的信,她说皇上已经准备下旨赐婚,让佳禾嫁给萧崇冥!” “不仅如此,皇上已经召见过德阳老王爷了,就连老王爷都答应了这门婚事。而佳禾因为不愿意,竟然被老王爷关在了王府内。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来找萧崇冥!” 司徒鹤一听,顿时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司徒鹤喃喃自语,脸上露出震惊与愤怒交织的表情。 “皇上要给佳禾和楚安王殿下赐婚?”一旁的顾飞凰一听这个消息,再也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惊愕。 萧崇冥还没来,嬴景嗣先替着他解释了一遍:“楚安王这几日都在养伤,或者都是去轩王府找我闲聊,确实是没有时间进宫去请陛下赐婚。” 只要是提起这件事司徒末就炸开了。 刚才好不容易才稳定的情绪,又开始爆发,“那要不是这几天的事情呢?也许是早就有此想法,早在刚来到祁国的时候便开始向陛下求亲了呢!” “你给我镇定一点,我们现在谈论的是正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得楚安王殿下来了再说。”司徒鹤严肃地说道,“下人已经去叫他了,你再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司徒末一脸委屈,眼眶微微泛红,赌气的坐了下来,“快点啊!我一时都等不了了!” 风华山庄的会议堂内坐着嬴景嗣,顾飞凰和司徒鹤,没等多久,萧崇冥也来了。 萧崇冥喝得最多,此时仍有些头晕,被下人搀扶着走出来时脚步还有些踉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萧崇冥还在睡梦中就被下人拉了起来。 看到萧崇冥,司徒末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燃烧起来。 他举起手中的剑指向对方,怒声说道:“我就说今天你为什么要邀请这么多人,来你的这个破烂山庄,原来是因为你要有喜事了!” 萧崇冥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疑惑地问道:“什么喜事啊,司徒兄,你在说什么呢?” “你为何要向皇上请旨,求娶佳禾?” “等等,我什么时候要求娶佳禾郡主了?我和她连面都没有见过,更别提去祁国陛下那里请求赐婚了。” “司徒兄,到底是你喝醉了还是我喝醉了?”萧崇冥现在才是彻底清醒了。 萧崇冥皱起眉头,看着司徒末,心里充满了疑惑。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司徒末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和佳禾郡主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也从未有过想要娶她的念头。 萧崇冥定了定神,认真地对司徒末说道:“司徒兄,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但这绝对不是真的。我对佳禾郡主并无兴趣,更不可能向皇上请旨求娶她。这件事一定有误会。” “你还不承认,明日赐婚旨意就会赐下,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趁着老王爷对我有偏见之际,竟然趁虚而入,你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司徒末瞪大眼睛,眼中的怒火并未消散。 他紧紧握着剑柄,剑尖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刺向萧崇冥。 他说着便拿起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冲向萧崇冥, “我已经说过了,我从未求娶过佳禾郡主,也不知道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你要是想和我打架,我奉陪到底!”萧崇冥此时也不再百般忍让,他也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我可不是要和你打架!我是要杀了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司徒末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杀意。 佳禾的事情彻底点燃了司徒末内心的怒火,让他丧失了理智,不顾一切地只想杀死眼前的人。 若不是嬴景嗣和司徒鹤及时拦住,恐怕司徒末早已与萧崇冥展开一场恶斗。 见此情形,嬴景嗣无奈之下出手点住了司徒末的穴道。 毕竟,倘若此事传出,司徒末手持利刃闯入风华山庄,意图杀害宿国楚安王,无论如何都是难逃罪责的。 “油盐不进!”嬴景嗣耐心地解释了很多次,但司徒末仍然无动于衷,气得他用力将司徒末摔倒在椅子上。 司徒末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头脑聪颖,并且要论起冷静,司徒鹤也是不如他,这次是真的急了。 此刻的司徒末全身无法动弹,唯有嘴巴还能活动,仍在不停地骂道:“你快放开我,嬴景嗣!别以为你们俩都是皇子身份我就会忍气吞声。” “呸!你们都马上有了各自的王妃,而我呢?难道我们这些并非达官显贵之人,就必须放弃自己心爱的人吗?” “果然,你们这些皇子都是一丘之貉,你们两个现在已经结成联盟,成为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完全不顾及我们这些与你一同走过风雨的兄弟们了。” 嬴景嗣不再多言,直接挥拳打向司徒末的脸部。 司徒末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嬴景嗣,眼里写满了不解。 他再次出手,又一拳打在了司徒末的右脸上。 这一拳把司徒末打懵了,也打醒了。 司徒末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气也顺了,也不再冲动说些过激的言语了。 嬴景嗣十岁那年和沐温钧一起去了江南,结识了当时还是江南司徒家的两兄弟。 从那时起,他们成为了最好的兄弟。 后来,司徒鹤因为嬴景嗣来了京都,还在阴差阳错之下当上了九殿堂的司使,成为了皇帝手上最锋锐的利剑。 当年江南的三大商户,并不允许家族内部的子嗣为皇家做事,于是将司徒鹤逐出家门,除了族谱。 不久后,司徒末为了寻找哥哥,也来到了京都。 司徒家这一代只有两位后代,却都因嬴景嗣而来到京都,并被逐出家族。 可以说,嬴景嗣最好的兄弟就是他们俩。 第122章 当铺 嬴景嗣有些伤心的说道:“十五岁那年,我因为犯错,被父皇幽禁在暗无天日的宫内,你们两兄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偷偷潜进宫内想要带着我离开。” “直到后来战事告急,我被放出去了,但是因为太长时间的不见阳光,我也不吃不喝久了,在战场上差点死了,还是你万里奔袭救了我。” “你应该明白,我却是因为信任你,才把你放到大理寺的,即使你现在只是一个大理寺主簿,你可以生气,但是不能觉得我不把你当兄弟了!” 嬴景嗣实在是被气的不轻,紧紧握住拳头。 看到赢景嗣如此激动,顾飞凰赶紧走上前来,试图缓解紧张气氛。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说佳禾和楚安王婚事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你们俩打起来啦!”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试图让两人冷静下来。 她一把将嬴景嗣强硬地按在了椅子上,语气严厉道:“你也错了,你点了他的穴道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动手打人!” “我们现在不是来解决矛盾的吗?结果倒好,被你这么一闹,事情反而变得更加严重了!” 顾飞凰伸手解开了司徒末的穴道。 司徒末可以行动了之后,摸了摸自己挨打的脸,嘴里嘟囔道:“看我不能动还下手中如此的重,简直太无情。” 萧崇冥此时也不再因司徒末闯入王府而生气,他平静地对司徒末说道:“司徒兄,明日我便进宫去见皇上,如果真如你所言,我也会请求陛下收回旨意。” “不过,这件事确实与我无关,我并未向皇上求过赐婚,但请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此事,总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另外,关于你与轩王殿下之间的兄弟情分受到影响,我确实觉得是个遗憾。轩王殿下只是希望你能冷静下来,所以才替本王向你解释这一切的。” “因为上次我们这些人过命交情,本王才会把司徒兄当做是我兄弟,这次你不分青红皂白的闯进我府内,还一言不合就要动辄杀人,我也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萧崇冥走出了议事堂内。 “来人!送客!” 顾飞凰一夜未眠,翻来覆去地想着发生的事情,思绪乱成一团麻。 第二天早上,白芷和茯苓推开房门时,发现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长姐,你怎么起了这么早,还梳妆打扮好了!”白芷惊讶地问道。 “我是一晚上没睡觉。”顾飞凰叹了口气。 茯苓盯着她脸上看了一会儿,“嗯,看出来了,满脸的憔悴,你这不会是,因为佳禾郡主和楚安王殿下的婚事熬到了现在吧?” “当然是了!”顾飞凰提起这件事就忍不住叹气,“人人都知道司徒末和佳禾那才是两情相悦,现在皇上把还和赐婚楚安王,这不是拆散姻缘,乱点鸳鸯谱嘛。” “唉,长姐,你说这事儿该如何是好呢?”白芷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这要是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佳禾郡主怎么办!难道真嫁给楚安王吗?” “主要是萧崇冥也不喜欢佳禾郡主啊,一个赐婚,刺激了三个人,皇上这件事干的可太不地道了。”茯苓义愤填膺地说道。 白芷赶紧捂住茯苓的嘴,紧张地说道:“你可别乱说话,这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你可是犯了大罪。”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茯苓把白芷的手从自己嘴上扒拉开,“况且,怎么可能被其他人听见,这里可是轩王府内。” “那也不行,即使在这里,也不能掉以轻心。京都重地,天子脚下,不管在哪都要谨言慎行!你怎知不会隔墙有耳。”白芷谨慎的提醒道。 白芷说完这句话,突然门外一道黑影闪过。 顾飞凰早就知道此人在门外偷听,只是不予理会罢了。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顾飞凰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道,“我们还是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佳禾一把。” “能有什么办法呢?”白芷无奈地摇摇头,“皇上金口玉言,已经下旨赐婚,很难再改变了。” “总会有办法的。”顾飞凰坚定地说道,“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佳禾郡主和司徒末就这样分开。” “总之还得等萧崇冥从宫里回来之后,看情况再做定论,究竟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让皇上不听楚安王的意见,便开始直接下旨意赐婚。” “今日我们去哪,还是盯着府内翻修问题吗?”白芷询问。 顾飞凰摇头:“不,我们要去当铺!” “长姐,难道我们买完宅子之后就又没钱了吗?还要去当铺当东西,我们实在是太可怜了!”茯苓垂头丧气的坐在那塞了满嘴的糕点。 顾飞凰玩笑说道:“所以啊,你要少吃一点,省的增添我们的负担。” 茯苓看着手里的糕点,忙塞进嘴里:“长姐少骗我,我们现在吃穿用度可全都是轩王府的东西。” 顾飞凰笑道:“此刻你倒是聪明起来了。我们是去看看,离陌到底去当铺当了什么。” “离陌这个人,之前和我们在一起和和气气的,我们都把他当做自己人,没想到他竟然身份如此特殊,还和东翼王扯上关系。” 白芷说道:“长姐,之前离陌还在给我们当护卫的时候,我问过他家里的事情,他说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在京都内。” “他这次回到京也是因为要投奔这个哥哥,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与东翼王有关,不知道他究竟是扯谎,还是看我不知道他身份说出了事实。” “他还有个兄弟?”顾飞凰喃喃自语,突然站起身来,眼神变得锐利,“走,去当铺。” 到了云诀说的那家当铺外,顾飞凰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先派茯苓在门外打探了一下里面的状况。 等到知道里面没有可疑的人,顾飞凰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只见那掌柜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搓着手热情地说道:“三位姑娘,不知今日是要当东西还是要赎东西啊?” “掌柜的,前日是不是来过一个年轻的男子,在你这当了什么东西?” ”这个......”当铺掌柜挠了挠头,露出为难的神色,迟疑道,“这位姑娘,每日来我们当铺的人不少,况且还是前天的事情,我实在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位。” 第123章 玉佩 “掌柜,那个年轻人是我的亲弟弟,前些时日因为和父母闹了些矛盾,怎奈我这弟弟年轻气盛,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了。” 顾飞凰一脸无奈地说道。 “我父母只生下我们两个人,他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给我家传宗接代的,我父母这次让我必须要找他回来,不然我就得被赶出家门。” “他当的那件物品,应该是家中的传家之宝,我自然是要赎回来的。”顾飞凰叹了口气,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还请掌柜的让我赎走这件东西。” 掌柜接过银子,笑着揣进自己的袖子里,然后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少年当的是一个玉佩,模样和玉的质量都称得上品。” 说完,他转头吩咐小二,“去把玉佩拿过来。” 不一会儿,小二便拿着玉佩来到了柜台前,将其交给了掌柜。 掌柜将玉佩递到顾飞凰面前,说道:“姑娘,请过目。” “掌柜,这是赎金。”白芷拿出荷包中的银子交到掌柜手中。 顾飞凰看着掌柜说道:“如果下次我弟弟还在你这当了东西,你且尽管来找我,我住在醉天楼,你直接告诉醉天楼的老板即可。” “但是这件事情,你得替我保密,要是我弟弟回来赎这块玉佩,你就说有人看中买走了。千万不能说是我买的。” 掌柜连忙点头,脸上露出恭敬的笑容,“姑娘放心,我定不会说出这件事。” 顾飞凰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当她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 她从怀中又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微笑着说道:“这是一点心意,谢谢你的帮忙。” 他感激地看着顾飞凰,连连道谢:“你们太客气了,多谢姑娘!” 顾飞凰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当铺。 出了门之后,她拿起玉佩仔细地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这玉佩的样式看着有些眼熟......” 白芷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玉佩,同样觉得有些奇怪,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顾飞凰从腰间拿出嬴景嗣之前给她的那个玉佩,把两块同时放在手心对比。 嬴景嗣的那块上面刻的是麒麟,而离陌那块玉佩上面刻的却是穷奇,除了图案其余一切全都一模一样。 “这块玉佩是太上皇传给皇上的,轩王出生那日,皇上就把玉佩给了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玉佩应该有五块,分别在太上皇和四大封地王的手里。也就是说……”顾飞凰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离陌可能是东翼王世子?”白芷接道。 “之前我就怀疑他的身份,只是嬴景嗣怎么都不告诉我,现在看见这块玉佩,我算是确定了他的身份。” 顾飞凰暗暗笑了一下,心中已经有了全盘计划,“茯苓,你去找一些街上的乞丐,把一件事情传到整座京城。” “什么事呀?长姐。”茯苓好奇地问道。 顾飞凰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轻声说道:“就说东翼王府准备拆了重新建造,并且这块穷奇玉佩也被我赎出了。” “我手中握着这块玉佩,不管离陌在哪他都会想方设法来找我。”顾飞凰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一切尽在掌握,就看当年的真相到底会不会被公之于众了。” “小姐,您真厉害,竟然想到了这个办法。”白芷钦佩地说。 “那当然,我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顾飞凰得意地笑了笑。 “不过,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茯苓担忧地问。 “放心吧,离陌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顾飞凰胸有成竹地说。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云钦匆匆赶来找到顾飞凰。 顾飞凰拍了拍茯苓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离陌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云钦匆匆赶来找到顾飞凰。他神色焦急,额头上还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大小姐,暗探来报,离陌听说东翼王府要拆了,就出了武国侯府,到了那宅子,暗探也跟着进到宅子里面,不过进了宅子转弯后,不知怎么回事,离陌就消失不见了。”云钦烦闷地说。 顾飞凰眉头微皱:“嗯?消失不见?这倒是有些奇怪。”她想了想,“那座宅子应该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座宅子我现在正在派人修缮,他应该是对里面的地形和部署极为熟悉,也许原先有什么密道,或者隐蔽的地方。我会让茯苓在看着修缮的时候多注意。”顾飞凰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云钦应道。 “还有,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如遇到危险立刻撤退,离陌这个人,也许什么极端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顾飞凰叮嘱道。 “多谢大小姐关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云钦感激地说。 出乎意外的是,离陌自从消失之后就再没了消息。 云钦和负责跟踪的暗探都再没见过他。 ...... 又过了一日,京都还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件事,对于祁国和宿国来说,或许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对于许多人来说,却是一件坏事。 皇上下旨,将宿国楚安王萧崇冥和祁国佳禾郡主赐婚。 这个消息,还是嬴景嗣告诉顾飞凰的。 得知此事后,两人连大门也不走了,直接从轩王府和风华山庄之间的门穿了过去。 当他们来到风华山庄时,发现萧崇冥正躲在花园里愁眉不展地喝酒。 嬴景嗣见状,远远地喊道:“萧崇冥!” 萧崇冥一听这声音,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是嬴景嗣和顾飞凰,而且两人都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慌了神,起身就想跑开。 “你站住!”顾飞凰施展轻功,飞身一跃,直接飞到了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萧崇冥一见这情况,赶紧的向后转身,却不想,被嬴景嗣堵住了后面的路。 “你跑什么!”嬴景嗣跟着他一路跑,累得气喘吁吁。 “萧崇冥!”顾飞凰大喊道,“你那日明明说过,无论如何都会阻止皇上下旨的,为什么赐婚的旨意还是赐下来了?” 萧崇冥的身影终于停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无奈的脸。 第124章 私奔 “我......我尽力了......”萧崇冥低下头,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沙哑,“但这次皇上心意已决,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对不起司徒兄了。” “你对不起的岂止是司徒末,还有佳禾,你明明知道他们两个人两情相悦。”顾飞凰怒不可遏地冲向前,一把抓住萧崇冥的衣领,用力摇晃着他。 萧崇冥挣脱顾飞凰的手,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在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赐婚圣旨是你们祁国皇帝下的,我能怎么办!难道抗旨,让祁国皇帝去我父皇面前,说我不遵从他的旨意?” 顾飞凰的声音带着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那日进宫皇上之前,明明和司徒末再三保证的,那些话到底算什么!缓兵之计吗?” “你知不知佳禾喜欢司徒末,你知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得需要跨过多少艰难!” 嬴景嗣静静地站在一旁,面色冷清,他缓缓开口:“萧崇冥,父皇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才答应娶佳禾,不然以你的能力绝对不会轻易妥协。” “你们两个如此聪慧的人,怎么就不明白呢!”萧崇冥突然抬起头,大声喊道。 “生在皇家,婚姻大事从来都不是我们可以自主决定的,真正能做主的只有两国的帝王。” “之前我之所以说不需要公主来与我成亲,是因为祁帝尚未确定究竟让哪位公主出嫁。”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祁帝对此并不在意,毕竟这本来就是祁国占据主导的事情。如果嫁到我宿国的人身份和地位不相符,我父皇又怎会同意?” 顾飞凰问道:“难道你就不认为这件事不公平吗?你明明不喜欢佳禾,难道你就不想寻找一个你真心喜爱的女子成婚吗?” ”你以为我不想?是不能!” 萧崇冥微微眯起眼睛,冷笑道:“祁帝经过深思熟虑,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最终选择将叔叔的孙女嫁过来。要说老谋深算,还是得数你们的陛下!” “我从小就明白自己无法主宰婚姻大事,所以早已放弃了能娶到心爱之人的想法。对我来说,娶谁并无区别,只要她不会阻碍我未来的道路,我便能够与她相敬如宾。” 顾飞凰心急如焚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娶了你那几个表妹,这样一来,所有麻烦事都会迎刃而解。” 萧崇冥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语气冰冷地回应道:“如果你们还要继续因为赐婚这件事来为难我,那就当我萧崇冥从未认识过你们,从今往后我们也不再是朋友。” 嬴景嗣突然开口道:“你和父皇早就商量好了对吧,因为父皇给了你一个与他谈条件的机会,所以你才会答应迎娶佳禾。”他一语道破。 “到底是什么?” 顾飞凰脸色铁青,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语:“是助你日后登上宿国皇位,还是其他更具诱惑力的利益?让你如此坚定地选择牺牲自己的幸福?” 萧崇冥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沉默不语...... 嬴景嗣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阿蕊,我们走吧。”他拉起顾飞凰的手,转身离去。 顾飞凰只能堵着一口气,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就这么走了?佳禾和司徒末怎么办?佳禾已经够命苦的了,年少丧父丧母,到了后来德阳老王爷还限制她的自由,现在好不容易老王爷不再束缚她,现在又要嫁去宿国了。”顾飞凰忍不住抱怨道。 嬴景嗣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顾飞凰的肩膀,安慰道:“即使是杀了萧崇冥也无济于事,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 “这件事不能怪萧崇冥,毕竟他也身不由己,我们得另想办法。刚才我从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助,他其实也是被困在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中罢了。” 顾飞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嬴景嗣,问道:“你竟然同情他?” 嬴景嗣微微一笑,平静地回答:“如果站在他的角度来想,就算父皇没有把我与你赐婚,我也会被迫娶其他人。” “而那个人放到现在,也许就是连云公主,所以,他所经历的一切,或许正是我将来可能面临的命运。” 顾飞凰站在外面指着屋内,愤怒溢于言表:“他拿着佳禾做筹码,还怪不到他头上?” 顾飞凰心中清楚地知道,生于皇家,皇子公主又怎么可能掌握自己的婚姻。 他们的婚姻受到政治和利益的影响,无法自主选择。 这就是自出生就比其他人高贵的代价。 “佳禾成婚之日尚早,我会想办法的。”嬴景嗣道。 “可是这种代价,如果不是牺牲别人的感情倒是认命,但是现在前提是那些真正的公主没嫁,让佳禾一个郡主,要为了你的妹妹们嫁给萧崇冥,凭什么!她也不是公主。” 嬴景嗣解释:“但是她确实也是祁国皇室之人。” “你父皇能不能少做一些亏心事!他是皇上就能拆散别人吗!他会遭到报应的!” 嬴景嗣皱起眉头,试图让她冷静下来:“阿蕊,你能不能冷静点,别胡乱骂人,什么话都敢说。” “你们这些皇室子弟都是一路货色,只会利用权力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还有你,我看以后当上了皇帝也会是这副样子。” 还没等出了风华山庄,顾飞凰就在庭院内和嬴景嗣吵起来了。 嬴景嗣急忙拉住她的手,说道:“阿蕊......” “王爷!大小姐!”玉珏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司徒末偷偷的潜入德阳王府,带着佳禾郡主,私奔了。” “什么?”顾飞凰和嬴景嗣异口同声。 玉珏说道:“现在只有德阳王府的人知道此事,让属下立即来报二位。” “现在怎么办?”顾飞凰问道。 “德阳叔祖父,一定不会去上报官府的,但是,这也只是暂时,如果时间一长还是找不回佳禾和司徒末,其他人定知晓此事,到时候司徒末必死无疑。” 第125章 商议 “现在当务之急先去德阳王府,去找德阳叔祖父商议此事。”嬴景嗣拉着顾飞凰往前走。 “等等!”顾飞凰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 嬴景嗣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顾飞凰松开嬴景嗣的手,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嬴景嗣连忙跟上她的步伐,问道:“你要做什么?” 顾飞凰来到萧崇冥所在的屋子前,站定。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萧崇冥!!你给我出来,和我们一起去德阳王府,这件事你必须得在,解决这件事也必须得有你!” 然而,屋内却毫无动静。 顾飞凰皱起眉头,再次喊道:“萧崇冥!你听到了没有!” 屋内依然一片寂静。 顾飞凰不禁有些恼火,提高音量:“萧崇冥!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绑了去!” 可是,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顾飞凰气得跺脚,怒声骂道:“萧崇冥!缩头乌龟!” 嬴景嗣走上前来,拉住顾飞凰的手臂,劝说道:“阿蕊,莫要强人所难,我们先走吧。这件事本就与楚安王无关。” 顾飞凰甩开他的手,瞪着他:“你又帮着他说话是不是,你心疼你这个兄弟!那你妹妹和你另外一个兄弟就不管了!” 嬴景嗣皱起眉头说道:“你能不能讲些道理。” 顾飞凰瞪大双眼,她那美丽的脸上满是愤怒,怒吼道:“我怎么不讲道理了!就你们镇定,就你们冷静,我为了我姐妹追求一个公平,就不可以吗?” 嬴景嗣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一提起佳禾的事情,你就开始无差别的攻击任何人,下旨的是父皇,答应的人还是叔祖父,难道你也与他们理论吗?” “当然!”顾飞凰不假思索的回答,语气坚定而果断,“一会儿我见到了德阳老王爷,我必须得问问他,究竟是不是佳禾的亲爷爷,难道希望自己的孙女儿嫁到宿国去吗?” “再之后,我还要去面见皇上,他那么多女儿不嫁,为什么偏偏是佳禾?他内心就不愧疚吗?” 嬴景嗣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阿蕊......你知道的,如果你问出了这些话,连皇宫你都走不出。” 顾飞凰咬了咬牙,心有不甘。 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感,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她的心,让她无法挣脱。 放在自己身上的无奈,她都能忍过去。 但面对朋友们的困境,她不能坐视不管,却感到束手无策。 不知道究竟怎么才能帮他们。 “你们别吵了,我在这儿!”这时,萧崇冥的声音出现在了众人身后,带着一丝无奈,“大小姐,我也没说不去,也不必连累轩王殿下挨骂!” 顾飞凰这几日与嬴景嗣的矛盾,全都来自于这件赐婚的事。 她为佳禾的事情,已经失去了理智。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佳禾和司徒末,要是想解决此事怕是得从源头上。” 萧崇冥听后,立刻说道:“大小姐这不是还有理智在吗!”萧崇冥,“你也知道,能改变这个决定的人,只能是皇上。” 顾飞凰还是气不过,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翻了一个白眼。 萧崇冥缓缓走到嬴景嗣身边,他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轩王殿下啊,你看看,大小姐现在已经被你宠上天了。” “如今行事毫无顾忌,逮到谁就打谁,看谁不顺眼就骂谁。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你说万一,她真一个冲动闹到皇上面前......”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对嬴景嗣宠溺行为的不满。 嬴景嗣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萧崇冥的担忧。 萧崇冥看着嬴景嗣的反应,不禁有些恼怒:“你还笑?” 嬴景嗣嘴角微扬,轻声说道:“那又如何?” 萧崇冥听了这话,顿时语塞。 ”走吧。“嬴景嗣也没解释,跟着顾飞凰出去了。 萧崇冥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操心这个!我真是病的不轻!” 德阳王府内,气氛异常紧张。 德阳老王爷气得怒拍桌子,大声呵斥道:“司徒末这个臭小子,真是无法无天!竟然敢拐走我的孙女儿,等我抓到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嬴景嗣赶紧劝解道:“叔祖父,先消消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找到佳禾的。” 德阳老王爷伸出三根手指,严肃地说:“我最多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还找不到佳禾,我就会上报京都府。到那时,皇上若是得知此事,司徒末能不能保住性命,可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叔祖父,三天时间足够了!我定会带回司徒末给你赔罪。” 德阳老王爷看着赢景嗣:“我知道司徒末是你的人,但不管怎样,我绝对不会同意将佳禾嫁给她。” “为什么!”听到这话,顾飞凰忍不住问道,“老王爷,我一直不明白,佳禾和司徒末明明是两情相悦,为何您就是不愿意让他们在一起?” 德阳王横眉冷对,语气坚决地回答:“就是不行!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可能让佳禾和司徒末在一起!” 萧崇冥静静地站在一旁,喃喃自语:“诶,看来这件事不能好好解决,连顾大小姐都不会放过我。” “我记得佳禾郡主,之前和西武王世子邵玄仪订过亲,他那个人啊,我远在宿国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王爷既然都能把佳禾郡主嫁给邵玄仪,为何不把她嫁给喜欢的人呢?” 众人都纷纷望向萧崇冥。 萧崇冥继续解释了一遍:“还不明白吗?是德阳老王爷进宫请求祁帝陛下,让佳禾郡主嫁去宿国,与我和亲。” 顾飞凰和嬴景嗣又开始望向德阳王。 “此事乃是家中丑事,本不该让楚安王知晓,一旦佳禾和司徒末私奔一事被其他人知道了,未免有损佳禾的清誉。” 德阳老王爷恭敬的向萧崇冥行礼道,“楚安王殿下,还请不要向皇上禀告。” “德阳老王爷,请放心。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佳禾和司徒末的事情,我定会隐瞒此事的。” 第126章 找人 德阳王老王爷看着楚安王说道:“那今日,本王代佳禾谢过楚安王殿下了。” “不必客气,但是老王爷可否告知我们,为什么你要让郡主嫁去宿国。”楚安王目光盯着德阳老王爷,想要知道其中缘由。 德阳老王爷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讲述起来。 在很多年前,佳禾的父亲还没有迎娶佳禾的母亲的时候,有一个姑娘随着她的父亲来到京都开铺子。 这个姑娘与佳禾的父亲相遇,两人一见钟情,彼此相爱。 然而,命运弄人,没多久皇上将佳禾的父亲和她母亲赐婚。 那个姑娘就是司徒家的大小姐司徒兰。 当时的司徒家,虽然已经是江南有名的商贾富豪,家财万贯,生意遍布整个祁国。 但毕竟是经商之人,身份地位并不高,自然是配不上皇族之人。 而司徒兰也不想当人妾室,,她们的姻缘便就此断了。 面对圣意难违,佳禾的父亲只能接受现实,他不吃不喝,试图反抗这段婚姻。 但圣上赐婚,岂能是个人能够轻易改变的。 最终,他不得不顺从皇命,娶了现在的夫人,也就是佳禾的母亲。 而那位与他真心相爱的姑娘则离开了京都,回到了江南。 德阳老王爷发现了自己儿子和那个姑娘之间的感情,心中担忧不已。 他深知这样的爱情可能会给家族带来麻烦,于是决定狠下心来将两人拆散。 事情并未如他所愿,佳禾的父亲竟然带着那个姑娘私奔了。 整整两个月过去了,终于找到了他们的下落。 而此时,圣上得知此事后,龙颜不悦,但因德阳老王爷在一旁求情,最终没有为难司徒家,只是下令让司徒家从此不得再踏入京都一步。 就在佳禾五岁那一年,佳禾的父母遭到了东翼王的毒手,不幸遇害。 司徒兰前来吊唁时,对德阳老王爷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她在离开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 那个孩子姓司徒,年龄与司徒末相仿。 “原来老王爷是怕司徒末与佳禾,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啊!” 众人这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老王爷可曾查过这件事?到底他们有没有血缘可还未可知。”萧崇冥问道。 德阳老王爷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本王也曾派人暗中调查过,但得知司徒兰已因病去世,她的孩子也离家出走了。” “而司徒家对此事一直守口如瓶,没有走漏任何风声。这一切都表明,司徒末确实是佳禾的哥哥。” “虽然那个孩子和司徒末年纪相仿,但并不一定就是司徒末。” “毕竟,司徒末还有一个哥哥叫司徒鹤,所以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司徒兰哥哥或弟弟的儿子。”顾飞凰耐心解释着,试图消除德阳老王爷心中的疑虑。 “无论如何,就算只有一半的可能性,我也绝对不会让佳禾和他在一起!”德阳老王爷眉头紧皱,满脸忧虑地说道。 “叔祖父,此事我已知晓。司徒末是否为佳禾的同父异母兄长,我定会派专人再次彻查。目前,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他们的行踪。”嬴景嗣沉声道。 “老王爷,可还知佳禾离家出走那日,可有异常举动?”顾飞凰追问道。 德阳老王爷努力回想了一下,缓缓说道:“几天前,司徒末曾强行闯入王府想要带走嘉禾,我当时就下令将他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把他赶出去了。” “那时他身负重伤,谁知竟在半夜时分又悄悄带走了佳禾。想必他们应该还未走远。” “受伤......”顾飞凰陷入沉思,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地喊道,“我明白了!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她转身对嬴景嗣说道:“快,随我一同前去寻找!”说完,便匆匆离去。 马车之上,为了赶时间,顾飞凰,嬴景嗣和萧崇冥三人,同乘一辆马车。 车内气氛紧张而尴尬。 “楚安王殿下,口口声声说不在乎娶谁,但心里终究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儿吧?”顾飞凰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眼神冰冷地看着楚安王。 萧崇冥斜看了一眼顾飞凰,拿出折扇扇动着:“大小姐不必阴阳怪气,虽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我没关系,不过我也尽我能力帮助你们。” “之前你骂过我了,我也没任何反驳的话,我们算是扯平了。” 顾飞凰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挑衅:“哦?是吗?那楚安王殿下为何要与我一同前往呢?难道不是因为心中有愧吗?” 萧崇冥微微一笑:“本王只是想看看热闹罢了,顺便看看,这位传说中的佳禾郡主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口是心非。”顾飞凰接道。 萧崇冥哼笑一声:“不是因为我心虚,而是有些事情,并非我们所能控制的,即使我告诉你们,又能如何呢?” “我这次和你们前来德阳王府,是因拆散别人姻缘的事,我做不来。” 顾飞凰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虽然这次的事情是我冤枉你了,但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活该你挨骂!” “大小姐,你骂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嬴景嗣笑着说道:“我家阿蕊,可是无论说什么,你都得听着,并且我可是替你挨了不少的骂,你还不知足!” 萧崇冥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罢了,多说无益。既来之,则安之,我一人之力确实说不过你们。” 到了医馆门前,顾飞凰急匆匆冲了进去。 华秦天今日并没有患者看诊,此时正在药铺查看药材。 看见顾飞凰等人到来,华秦天也算是心中一阵欣喜。 他连忙迎上前去,满脸笑容地打招呼道:“师姐!两位王爷!你们怎么得空前来医馆啊?难道是病了!” 顾飞凰却毫不客气地回应道:“我看你是病了!” 听到这句话,华秦天感到十分困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师姐,我听着你这是在生气?” 顾飞凰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司徒末可曾来过你这儿看伤?” 第127章 逃跑的两人 华秦天心里一紧,不自觉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内心的紧张。 他皱着眉头,目光闪烁不定,不敢与顾飞凰对视。 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回答道:“不曾......” “当真不曾?”顾飞凰又问了一遍,她的眼神越发犀利,仿佛能看穿华秦天的心思。 华秦天仍然坚定地摇头,“我真的没有看到佳禾郡主和司徒末。” “我何时说过佳禾的名字了!”顾飞凰语气中带着质问,“我貌似刚才只是问你司徒末的踪迹。” 还没开始问话,华秦天自己就先说漏了嘴。 华秦天的顿时脸色变得苍白,紧张得双手紧握,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不是,我只是听说的。” “他们到底在哪?司徒末那日被德阳王府的人打到重伤,他不来你这还能去哪!”顾飞凰声音不自觉的放大了,她的情绪愈发激动。 华秦天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我不知道......” “师弟!” “阿蕊,你急什么!”嬴景嗣见顾飞凰如此着急,赶忙上前安抚。 “那你们知道嘛,皇上下旨要把佳禾郡主嫁给楚安王!”华秦天问道。 “我虽年纪尚轻,不懂得男女之间情情爱爱,但是我却也知道,这世间能两情相悦的人少之又少,他们这么相爱,为什么要遭到分离之苦!” “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华兄要是知道他在哪,还是尽快说出来吧,我们正是知晓他们在一起并不容易,也是找到他们之后,便会想办法帮助他们。” “司徒末带着佳禾消失了几天时间了,必须在父皇知道这件事之前找到他们,否则后果不一定会是什么。”嬴景嗣焦急地说道。 “你们带着楚安王前来,不是为了问罪司徒末的?”华秦天试探的问道。 “当然不是,若是要问罪,直接带御林军来了,何必还要来找你。”顾飞凰说道。 华秦天看了一眼萧崇冥,然后又看向顾飞凰,他沉默片刻后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但前提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顾飞凰问道。 “你们不能伤害司徒末。我要你们保证,不伤害他,也不能让别人伤害他。”华秦天道,“否则,不管怎样我也不会告诉你们。” “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自然不会伤害他,司徒末曾是我的手下,也是轩王殿下的好兄弟,我们岂会伤害他!” 华秦天深吸一口气,然后道:“他们在我之前住的茅草屋里。” ...... 竹林深处的茅草屋内。 司徒末满身是伤的躺在床上,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而在床边,佳禾一直守护着他,不离不弃。 已经照顾了他整整三天三夜,如今已经筋疲力尽。 此刻,她正趴在床沿边沉沉睡去。 司徒末的眼睛微微颤动,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目光落在佳禾身上,眼中满是深情与愧疚。 然而,他的咳嗽声却将佳禾从沉睡中惊醒。 佳禾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司徒末终于醒来,心中充满了欢喜。 她急忙扶起司徒末,并拿起一旁的水杯,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喝过水后,司徒末静静地凝视着佳禾,心中涌起无尽的自责与无奈。 司徒末被打的伤势严重,说话有气无力的,依旧撑着身子说话:“佳禾,是我太无能了,我无法保护你,也无法给你更好的生活。” “我知道,作为郡主,你应该嫁给王孙贵族,过上富贵荣华的生活。可是,我只是个穷小子,无法满足这些要求。我带你离开王府,也许并不是正确的选择。” 说着,司徒末气愤地抽打着自己的脸,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 佳禾心疼地摇着头,伸手捂住了司徒末的嘴巴。 尽管她无法开口说话,但她的眼神却传达出了坚定的决心。 她手指在司徒末的手心上,慢慢地写道:“我并不在意能不能过上富贵生活,不管天南地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都愿意。” “有你在身边,无论将来会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等到你伤势好些了,我们就离开这里,一路向南,海阔天空我都会陪着你走。” 佳禾温柔地抚摸着司徒末的脸庞。 “佳禾......”司徒末感受着手心的温暖,握住佳禾的手,深情地望着她,“你放心,我定会保护好你。不论前方有多少风雨,我都会挡在你身前。” 佳禾知足地笑了,轻轻点头。 茅草屋外传来马匹的声音,顾飞凰几人已经赶到了这里。 司徒末听见声音,拖着受伤的身子,被佳禾扶着出了屋外。 “佳禾......司徒末......”顾飞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眼里不由得一阵酸,上前抱住了佳禾。 嬴景嗣更为懊恼地走上前去,指着司徒末的鼻子,大声斥责道:“司徒末,这件事我们难道不能一起想办法解决吗?” “你现在带着佳禾私奔,你可知道,如果这件事情被父皇知道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办法......能有什么办法可想。”司徒末捂住胸口,怒声反斥,“我能怎么办!圣上下旨赐婚,谁能改变的了!” “就算你贵为皇子,但面对圣上,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说服他,收回赐婚的旨意吗?” 司徒末越说情绪越发激动,突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身体摇晃着,虚弱地倒在了佳禾的怀中。 看到这一幕,华秦天急忙上前,为司徒末把起脉来。 片刻之后,他松开手,说道:“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至于身上的伤势,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都是些皮外之伤,并没有伤到内脏。” “看来,老王爷虽然下令打了他一顿,但下手还是有所分寸的,并未下死手。” 见此情景,众人才稍稍放下心来。 嬴景嗣小心地将司徒末扶起,道:“先把他扶进屋内吧。待他稍微清醒一些后,我们再商讨如何处理此事。” 第128章 包围 “要不要......就这样放他们离开?”顾飞凰凝视着眼前那两个可怜的身影,转头询问嬴景嗣。 嬴景嗣尚未作答,远方的声音却抢先响起。 “一个都休想离开!”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只见茅草屋四周已被九殿堂的人马重重包围。 九殿堂副使周吴郑,率领着众多九殿堂高手冲入庭院内,将所有人都围在了中间。 “圣上有旨......捉拿司徒末。”周吴郑望着晕倒的司徒末,下巴抬得高高的,不可一世地开口说道。 将四周所有人都视若无睹。 九殿堂司使有一位,副使则是有两位。 周吴郑就是其中一位,当年九殿堂内部竞争司使一职,他输给司徒鹤成为副使。 本来就心生怨恨,怎奈司徒鹤是个下手狠毒的角色,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这次带队抓捕司徒末,还是司徒鹤的弟弟,他必须稳操胜券,此事要办的漂亮,或许不久之后,司使一职便是他的了。 况且司徒鹤的弟弟在手,拿捏他的好时机。 顾飞凰看到这些凶神恶煞的人,毫不犹豫地站在佳禾和司徒末身前,用身体挡住他们,生怕这些人伤害到他们。 “拿下!”周吴郑一声令下。 “不许动!”顾飞凰抽出腰间的佩剑,指向面前的九殿堂众人,娇喝一声,“你们想要把他抓去哪?” “顾大小姐,这可是我们九殿堂内部事务,您的身份似乎还没有资格过问吧。”周吴郑一脸嚣张跋扈地回应道。 九殿堂的恶名早已传遍整个京都,平时若是普通案件,司徒鹤并不会亲自出马,而是由副使率领一众手下处理,但这周吴郑却是出了名的不把人命当回事。 “我若说我不放呢!想抓走司徒末,先过我这一关再说!”顾飞凰脾气火爆,自然也不会轻易退让。 “顾大小姐,我劝您还是识趣一点,赶紧让开。不然等会儿,我九殿堂的兄弟们要是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伤到了你,那可就不好了。”周吴郑语气中带着威胁。 顾飞凰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身形纹丝不动,一双眸死死盯着眼前的敌人,已然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自回到京都,她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后来慢慢的结交了许多朋友,要是连朋友都保护不了,她也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啧......”周吴郑阴险的嘴脸显露,他大声说道:“九殿堂的人听命,谁要是阻挡此次抓捕,不论身份,格杀勿论!” “啊?”这句话一出让九殿堂的人都一阵哗然。 有的人上前问道:“周副使,这......顾大小姐毕竟可是轩王妃啊!” “是啊!司使之前可是次次吩咐,不能再向之前的那样嚣张。” “闭嘴!” 周吴郑在那两人脸上一人扇了一个巴掌,他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我说什么,你做便是,你们的司使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当还未必,你现在得罪我,不怕之后我成为司使,宰了你吗?” 那两人被吓得向后退去不敢再多言。 “上,把人拿下!” 就在这时,萧崇冥站出来阻止道:“等等!” “呦!楚安王,您是贵客,怎么能来这破烂地方,一会儿属下,必定将楚安王安全送回府。”周吴郑笑眯眯地说道。 “虽说本王不是你们祁国的人,但却也是正儿八经的王爷,这件事情毕竟和本王有关,这位大人你如此大阵仗,是不是稍微不妥点啊。” 周吴郑立马收回了笑容,“楚安王殿下,下旨捉拿司徒末的是皇上,我们九殿堂只听命于陛下一人,其他人可是说什么都没用。” 周吴郑一脸得意地看着楚逸尘,却冷笑一声:“楚安王可是宿国的皇子,咱们都是祁国的兵,对你的尊敬完全是因为你是客人。但是九殿堂可是除了皇上,谁也不听的。” 他故意强调了九殿堂的特殊地位,暗示萧崇冥不要试图挑战他们的权威。 “况且,楚安王殿下,前几日不是已经进过宫了嘛,可有用?”周吴郑挑衅地问道,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周吴郑嚣张的样子,实在让人懊恼。 “那好,我们就一起去陛下面前,看看司徒末究竟如何处置。” “那可不行,陛下下旨捉拿司徒末,楚安王到陛下面前说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九殿堂可不能让王爷随意胡说。” 萧崇冥憋着一口气,脸色涨红,手指着周吴郑,道:“还真是臭名昭着的九殿堂啊!” 周吴郑冷笑道:“楚安王殿下,属下也是奉命行事,如果王爷不嫌丢人,即将成婚的妻子与别人私相授受,私奔,说出去恐被人笑掉大牙,楚安王的脸面......” 萧崇冥算是尽力了,他深知九殿堂的人向来不受任何威胁,嚣张至极。 ”周吴郑!”嬴景嗣开口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和威严,“你是眼瞎了吧,看见本王居然视若无睹。” 周吴郑听到嬴景嗣的话,脸色微微一变,他恭敬地低下头,说道:“哎呦,轩王殿下,属下有罪,属下忙着抓人实在是没看见轩王殿下在此。” 嬴景嗣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地盯着周吴郑,说:“哼,忙着抓人?我看你是忙着讨好四哥吧。” “轩王殿下,这话属下怎么听不懂啊!我们九殿堂可是只忠于陛下。” 嬴景嗣冷笑道:“是吗?那为何九殿堂明面听命于父皇,但是背地早就分崩离析。你身为九殿堂副使之一,却与宁王勾结,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忠心吗?” “属下确实不知道轩王殿下的意思。” 周吴郑正是宁王嬴景无的人,既是陛下的人还是宁王的人,他早就有恃无恐,完全不把嬴景嗣放在眼里。 “司徒鹤呢?怎么是你来的!”嬴景嗣丝毫没有怪罪他。 周吴郑恭敬地回答道:“回禀轩王殿下,由于司使是司徒末的亲哥哥,所以皇上下令司使必须避嫌,王爷也知道,我们九殿堂可不允许互相串通。” 说着,他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 第129章 末路 嬴景嗣皱起眉头,毫不掩饰地问道:“父皇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周吴郑双手交叠在一起垂在身前,微微向后靠了靠,眼神中极其不耐烦。 “这个......王爷不会不知道吧,九殿堂的眼线可是遍布祁国上下,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九殿堂的眼,更逃不过陛下的眼。” 嬴景嗣心中一沉,他当然知道九殿堂的厉害之处。 九殿堂不仅为皇上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还作为祁国的情报机构,其眼线密布全国各地,无所不知。 抄家、灭门、暗杀、也是为皇上稳固江山的最重要的一道保障。 嬴景嗣道:“九殿堂做事如何,本王可比你清楚多了。只是令本王没想到的是......九殿堂居然有你这种人,还能成为副使。” 嬴景嗣的冷嘲热讽,故意说给周吴郑听,他倒是毫不在意,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周吴郑才是皇子。 不管是谁都不会放在眼里。 周吴郑话里有话的继续道:“所以啊,不管是任何事情,九殿堂才是手眼通天呀。只不过一些事,皇上不怪罪,那便能侥幸逃过一劫。\" “轩王和司徒司使,经常在茶楼见面一事,九殿堂可是从未传到过陛下的耳朵里。” 他顿了顿,“轩王殿下, 您虽然身为皇子,可是也得小心些。” “要是九殿堂哪日不在司徒鹤的手里了,或许你们的事情全都会捅到陛下面前,别怪属下没提醒过殿下,到时候龙颜一怒无力回天。” 嬴景嗣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淡淡的说道:“你是想说,你手握本王的把柄,若是想在父皇面前说些什么也是有可能的,想要本王安分守己是吗?” “是又怎么样!”他语气中带着威胁,是在警告嬴景嗣。 嬴景嗣浑身的杀气瞬间爆发出来,仿佛能够冻结整个院子。 他的眼神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周吴郑。 “瞧我这张嘴,怎么都说出来了。”周吴郑在嘴上打了一下,“轩王殿下,全当属下是胡说的,属下还得办正事。” 他看着发怂,实际眼睛全是阴谋诡计。 嬴景嗣一脚踹在了周吴郑的身上,他身体站不稳,踉跄地向后摔去。 “既然刚才周副使,一个小小的副使都能和本王叫嚣,那本王也把话放在这儿,只要本王在此,谁也不能带走司徒末!”嬴景嗣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人,“九殿堂的人若是谁敢上前一步,个头落地!” 说完这句话后,一直在暗处的玉珏和云诀现身,他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嬴景嗣身后两侧。 周吴郑这次真的怕了,他感受到了嬴景嗣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意,那种冰冷的气息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他的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低下头,不敢与嬴景嗣对视,颤抖着说道:“轩王殿下,属下只是个副使,况且这件事可是陛下的懿旨,王爷莫要难为属下了。” “旨意?我看你们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嬴景嗣冷笑一声,目光如同冷冽的寒风,让周吴郑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缓缓地开口道:“周吴郑,身在九殿堂几年之久,你可知道当初是谁创立的九殿堂?” “属下......不知。” “是本王,九殿堂是本王十八岁时创立的,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司徒鹤也是本王任命的唯一一个司使,这些年,你们所做的一切,本王心里清楚得很。” “你想用我们私下见面的事威胁本王和司徒鹤,想拿捏我是吗?如意算盘打的未免太好了点。“ “你觉得我与司徒司使见面,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吗?实话告诉你吧,这件事是父皇应允 了的,所以你就别白费心机了,你以为的把柄,也不过是我给你的机会罢了。” 马蹄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来。 地面因为马的快速奔腾,开始剧烈震动。 德阳老王爷面色阴沉,眼神凶狠地驾马狂奔而来,他的身后紧跟着一群德阳王府的士兵,手持兵器,气势汹汹。 周吴郑着急地喊道:“快,把司徒末抓起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恐惧。 经过华秦天的治疗,司徒末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当他看到眼前的混乱局面时,心中顿时慌张起来。 他紧紧抓住佳禾的手。 “佳禾,你还愿意陪着我逃吗?”司徒末低声问道。 佳禾没有丝毫犹豫,她用力握了握司徒末的手。 然后,扶起司徒末,两人一同向着竹林后山逃离。 两拨人马开始追逐。 一时间,竹林中乱成一团。 德阳老王爷带领着士兵们紧追不舍,而九殿堂则试图抢在老王爷前面抓住司徒末。 嬴景嗣并没有阻拦德阳老王爷,而是站在了九殿堂的面前,目光冷漠,“周吴郑,本王刚才的话,你当成耳旁风了是吗?” 周吴郑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直流。 他看着嬴景嗣,心中充满了恐惧。 但他仍然咬着牙说道:“殿下,九殿堂必须抓住司徒末,否则后果谁也担待不起......”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嬴景嗣打断了。 ”够了!” 话毕,只见寒光一闪,嬴景嗣手中的刀,便毫不犹豫地划过了周吴郑的脖颈。 周吴郑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挺挺的尸身倒了下去。 嬴景嗣低头凝视着手中刀刃上的血迹,缓缓说道:“这人啊,最忌讳的就是还未得势,却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抬头看向前方,继续道:“只可惜他不知道,人从一出生起,命运就已经注定。他还来不及享受荣华富贵,性命就已经难保了。” 与此同时,顾飞凰心中暗自思忖,如果任由这些人肆意妄为,可能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于是她紧跟在德阳王身后,一同前去追击司徒末。 他们一路狂奔,最终追到了悬崖边上。 司徒末静静地站在悬崖边缘,只需再向前迈出一步,下面便是万丈深渊,等待他的将是粉身碎骨。 而佳禾则静静地站在他身旁。 第130章 开口 德阳老王爷迅速下马,拔出长剑指向司徒末,怒不可遏道:“司徒末,你竟敢如此肆意妄为地带走佳禾,让她陷入险境。” “本来,本王也曾考虑过放过你,但如今事情已发展至此,连皇上都已知晓此事。为了保护佳禾,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德阳王年轻时候也是领兵打仗的将军,身手矫健,趁着佳禾无防备,上前拉过她的胳膊。 把佳禾拉回到自己的身边。 “佳禾......” 司徒末试图拉扯,却因伤势过重无能为力,心有余而力不足,扯到了自己的伤口。 包扎好伤口处的血,开始肉眼可见的情况下,慢慢浸染长衫显出红色。 他嘴角也有鲜血流出来。 德阳老王爷带领众人一步步逼近司徒末。 眼看司徒末即将被抓获。 “不要!”佳禾心急如焚地喊道。 挣开老王爷的束缚,奔向司徒末。 追到悬崖边的一群人,还未来得及惊讶。 就看到佳禾拼命护住司徒末,不许任何人靠近他。 “祖父!”她双膝一弯,跪在了德阳老王爷身前,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声音颤抖着,“我求求你祖父,我和你回去,我愿意嫁去宿国,你放过司徒末吧。” “佳禾,你......”德阳老王爷被佳禾这突如其来的几句话,惊讶的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孙女,“你能说话了?” 佳禾并没有在意德阳老王爷的反应,她仍然不停地恳求着他。 “祖父,你能不能救救他,我求你了救救他。”她紧紧拉住德阳老王爷的衣摆,无助的看着他。 德阳老王爷看着自己宠爱的孙女儿如此痛苦,心中也十分难受。 痛心疾首地哽咽了一下,说道:“佳禾,现在不是祖父放不放过他,而是皇上的旨意,我们不得不从。” “祖父,我去伯父面前问罪,是我想要跟着司徒末走的,是我威胁他带我走的,全都是我自愿的和他没有关系。” 佳禾泪流满面,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止不住的哭泣,“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糊涂孩子,现在即使是皇上放过他了,你们也不能在一起。” 德阳老王爷甩开佳禾的手,悔恨的别过身去。 “祖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嫌弃他的地位低微吗?” 佳禾双眼含泪,声音哽咽着说道:“我知道祖父觉得他只是个小小的主簿,觉得他和我的身份不匹配,但是我不在乎,我愿意!” “如果可以,我放弃皇室身份,千山万水海角天涯,我们再也不回到京都了。” “不......不是。” 佳禾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还以为祖父依旧瞧不起司徒末的地位,所以才会这样说。 德阳老王爷沉默不语,只是满面愁容地望着她。 看着眼前的孙女,满脸的心疼与不舍,但又有一丝无奈。 佳禾心中一阵刺痛,泪水再次涌出眼眶,拔出匕首抵在自己的喉咙上,”祖父,孙女儿第一次违背你的意愿,如果你还是不肯,那我只有一死了。” “佳禾不要......”司徒末痛苦地喊道,“那还不如我们一起死,你死了,剩下我一人,我还能独活吗?” “那好......我们一起死。” 佳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坚定了起来。 她和司徒末一起站起身来,手牵着手,朝着悬崖下方看去。 风吹过他们的脸庞,带来一丝凉意。 两人的身影在悬崖边显得那么渺小和脆弱。 剩下众人眼看喜事变白事,着急大喊:不要!” “你们......” 德阳老王爷捂住胸口,只说出两个字,就喘着粗气晕倒了。 德阳老王爷的晕倒,打断了他们二人的殉情。 一行人全都回到了德阳王府内。 德阳老王爷气血攻心还在昏迷。 司徒末也是伤势加重,在老王爷晕倒后他也不省人事。 顾飞凰,嬴景嗣和萧崇冥这才抽出时间开始商量策略。 佳禾看见老王爷无大碍,走出了房间。 门外,顾飞凰在等着她。 佳禾看见她之后,站在原地,她们互相望着。 “飞......凰......”佳禾还是叫出了她的名字。 顾飞凰拉住佳禾的手,“我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听见你叫我的名字。我太开心了。” “我也没想到,我竟然能说话。” “两位,佳禾郡主说话一事,是不是暂且放一放,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商讨一下策略了。” 佳禾转身看见萧崇冥和嬴景嗣走了过来。 她走上前,真诚地对萧崇冥说道:“楚安王殿下,这件事多谢你,没想到你能帮助我们。” 萧崇冥连忙摆手:“佳禾郡主可别着急谢,你们的事情能不能解决还是一回事。况且我在这里面可是什么都没做,你嫁不嫁给我,我是无所谓的。” “就是你的姐妹可真是战斗力爆表,骂起人来不管不顾,我是被骂怕了。” 说完他带着苦涩,还特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飞凰。 佳禾微笑着回应道:“那也谢过你,虽然你秉持无所谓的态度,但是你还是来了,我也听说你进宫求伯父。” 萧崇冥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说:“好好好,你就当你未来丈夫是个热心肠的人吧。” 说到了痛处,佳禾使劲儿的抠着手心,刚才的笑容现在也消失不见了。 “你怎么这么欠!”顾飞凰忍不住骂起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好心,非得让别人记恨你。” 嬴景嗣也觉得有些无奈,但还是赶紧打圆场:“好了,都来说说此事应该怎么说服父皇吧。” 众人沉默不语,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直到坐在那里许久,还都无人发一言。 过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人开口说话。 终于,萧崇冥打破了僵局,轻声说道:“你们刚才那一瞬间是真想殉情吗?”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不出意外又被顾飞凰鄙视了。 顾飞凰狠狠地瞪了一眼萧崇冥。 第131章 家世背景 “这件事还得楚安王出面。”嬴景嗣一句话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好,明日我再去一趟宫里,只是......”萧崇冥说着顿了一下,“单单我一人怕是还不能改变皇上的旨意。” 顾飞凰道:“我和你一同进宫。” 佳禾也跟着说道:“我也去!这件事是我们的事,怎好让你们为我冲锋陷阵。” “即使是所有人跟着去,也无济于事,父皇的旨意,哪是去求的人多就能收回的!”嬴景嗣一脸凝重地说。 “是啊,即使是皇上收回了赐婚的旨意,也过不了老王爷这一关。”萧崇冥无奈地摇了摇头。 佳禾皱起眉头,道:“我会去说服祖父的。” “没用的,除非从源头解决,你们俩......”嬴景嗣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地看着佳禾。 “楚安王殿下。”嬴景嗣轻轻咳了几声。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早晚他们都会知道真相的。”萧崇冥自是知晓自己被提醒了,但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那也不行。” 萧崇冥叹了口气,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在场的众人中,除了佳禾,其他人都听懂了萧崇冥的意思。 佳禾从小就受到老王爷的宠爱,被养得十分聪明。 尽管她以前无法开口说话,但内心却像明镜一般清楚。 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早就察觉到你们有事瞒着我,祖父向来慈祥,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他从未拒绝过我。” “然而,为何在我与司徒末的事情上,他变得如此不通情达理、固执己见呢?” “现在看到你们的反应,我才明白,原来这背后真的隐藏着我不知道的事情。楚安王殿下,您是否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祖父这样做?” “这句话还是别从我嘴里说出来了,毕竟我也牵涉其中。” 萧崇冥转头看向嬴景嗣,眼中流露出一丝犹豫。 他深知这件事关系重大,自己也牵涉其中,于是摇了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景嗣,你说。”佳禾道。 嬴景嗣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此事……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等到这件事确定了下来,再让你知晓也不迟。”他的目光坚定而温和,似乎想给佳禾一些安慰。 佳禾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她并没有放弃追问:“你们都不告诉是吧......” “飞凰,你告诉我,这其中到底是什么缘由?”佳禾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倔强。 顾飞凰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佳禾,你还是别多想了,我们只是知晓这其中事情,但是真相未必如此。” 就在这时,一名婢女急匆匆地从外面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郡主,老王爷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佳禾急忙站起身来,跟着婢女一同前往老王爷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佳禾看到老王爷已经清醒了,只是面色毫无血色,显得十分虚弱。 佳禾心疼地走到床边,轻轻握住老王爷的手,关切地问道:“祖父,你感觉怎么样了?” 老王爷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佳禾,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佳禾,你不用担心。” 佳禾赶紧端起放在一旁的汤药,小心翼翼地喂给老王爷喝。 “祖父,你先喝点药,好好休息一下。”佳禾温柔地说道。 老王爷喝完药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佳禾,祖父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关于你的婚事......” 佳禾的眼眶顿时湿润了,泪水忍不住滑落脸颊:“是因为我身为皇室子女,婚事只有用来和亲这一个用处是吗?” 老王爷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努力想要坐起来,却被佳禾拦住了。 “不......不是因为这个......你和司徒末......可能是兄妹啊!” 德阳老王爷声音颤抖着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祖父这话是什么意思?”佳禾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祖父,不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话语。 “都有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德阳老王爷悔恨当初,“要是我当初阻止了你父亲和司徒兰,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事。” “司徒末有可能和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啊!” “兄......妹?” 佳禾听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般,脑海一片空白。 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 她怎么能和司徒末是亲兄妹呢? 她爱他,她想要嫁给他,她想和他一起走过余生。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得不可能了。 顾飞凰赶忙阻止:“老王爷,结果还得轩王殿下派去调查的人回来,才能确定此事,还是不要先下定结论的为好。” “况且还没问过司徒末他的母亲到底是谁,不确定的事情本就子虚乌有,为何都要为此事而烦忧。” “叔祖父,我派去司徒家的人,想必这两日便能有消息传回来,大家稍安勿躁。”嬴景嗣说道。 华秦天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兴奋地喊道:“司徒兄醒了!” “正好,有什么事问问他为好。”嬴景嗣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随后,华秦天扶着司徒末缓缓走了进来。 佳禾看见司徒末,本来想要上前扶住他,但她的脚步却停在了原地,最终没有向前迈出一步。 司徒末虚弱地坐在椅子上,“我听华兄说,老王爷想要问我一些事情。” “叔祖父现在病了,他想问的话,都由我来问。”嬴景嗣严肃地问道。 “司徒末,你父母都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世背景,司徒家到底都有什么人,全都一五一十的,不能隐瞒的说出来。” 司徒末深吸一口气,然后回答道:“我父亲名叫司徒仁,母亲是龙溪人,名叫温美玉。” “我祖父祖母生下四个孩子,我父亲排行最小,还有两个大伯和一个姑姑。” “父亲没有纳妾,母亲生下三个孩子,除了我哥哥司徒鹤,还有一个弟弟名叫司徒令。” 第132章 并非同父 司徒末坐在一张椅子上,单独的坐在一侧。 剩下的一众人全都坐在另外一侧。 屋内的气氛紧张,快赶上衙门开堂问案。 “司徒兰是你什么人?”嬴景嗣继续问。 “司徒兰?”司徒末像是没听过一般仔细思考起来,“应该是我的姑姑,但是家里人却从未提起过姑姑这个人。” 顾飞凰接着道:“你可知道你姑姑有没有孩子!” “这个......”司徒末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这个我却不知道。自我出生,姑姑就去世了,家里人从来不提起姑姑这个人。” “并且也不许任何长辈说起姑姑,我们这些小辈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你和你哥哥司徒鹤是亲兄弟?” “当然是。”司徒末好奇问,“少卿又为何会这么问?我和佳禾的事情与我家族有关?” 顾飞凰没有回答,只是又问道:“你只有一个姑姑吗?” “是的。”司徒末如实答道。 顾飞凰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转头看向赢景嗣,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目前,谁也不知道,司徒兰当年所说的那个孩子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只有等着江南传回消息了。”嬴景嗣神色凝重地说道。 顾飞凰皱起眉头,轻声说:“也就是说,司徒兰还是有一半的几率是司徒末的母亲的。” “母亲?”司徒末,“到底怎么回事,姑姑怎么会是我的母亲?” 顾飞凰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司徒末:“其实,老王爷怀疑你和佳禾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听到这个惊人的事实,司徒末震惊得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心中充满了困惑。 “怎么可能!我们司徒家远在江南,听说多年以前还被禁止出现在京都。怎么都不可能的!”司徒末激动地反驳道。 现实却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可能性。 老王爷费力的坐起身,“我也希望你们根本就不是兄妹,不然......我的佳禾得多苦啊!” 佳禾坐在一边,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现实,更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 伤心欲绝,她再次无法接受这个打击,转身跑出了屋内。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与司徒末共度一生的美好场景。 她甚至期待着有一天能够成为他的妻子,与他携手走过余生。 但如今,一切仿佛都要化为泡影。 这美好的憧憬都碎成一地的残片。 顾飞凰追着佳禾走了出来。 佳禾又来到了第一次顾飞凰遇见她的那个湖边。 “佳禾。”顾飞凰轻轻地唤道,语气充满关切。 “飞凰......”佳禾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顾飞凰。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内心的痛苦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令她几乎无法承受,“我究竟该怎么办?” 顾飞凰走到佳禾身旁,坐下后温柔地安慰道:“事情绝不会像我们想象得那么糟糕。上天定不会拆散真心相爱的人。” 佳禾微微颔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哀伤。 “自小,祖父便将我呵护备至,凡事都顺从我的意愿,但我却始终感到孤独,事事都需独自面对。”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直至我前往皇后娘娘的寝宫,每日与景嗣一同读书,皇后娘娘待我如亲生女儿,让我体验到了拥有母亲的温暖。” “那一年,景嗣开府,我便第一次见到了司徒末。后来回到了德阳王府,又回到了孤独的日子。只有司徒末总是爬墙来找我,还来给我送很好玩的东西。” 顾飞凰静静地听着,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能感受到佳禾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挣扎。 因为命运对顾飞凰似乎并不宽容,连一个疼爱她的亲人都没有。 顾飞凰从小就被亲生父亲丢弃在深山中,母亲也惨死。 她也一直都是孤单一人啊...... “佳禾,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顾飞凰温柔地说道。 佳禾抬起头,看着顾飞凰的眼睛,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温暖。 “可是,我怕是要失去了一切了......我还剩下什么?”佳禾喃喃自语道,眼神空洞无物。 顾飞凰紧紧地抱住了佳禾,他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 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道:“你还有我,还有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 顾飞凰和佳禾再回到屋内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前来向嬴景嗣报信的云钦。 屋内人全都眼巴巴地望着他,等待司徒家的消息。 “回禀王爷,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只是......”云钦没再说下去。 嬴景嗣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没事,你尽管说就是。现在的这些人全都是需要知情的人。” “是。”云钦点点头,“此次派去江南司徒家查的人发回消息,司徒主簿并不是司徒兰的子嗣。” 听见这句话,所有人全都满心欢喜。 “我就说,上天不会拆散有情人。”顾飞凰开心极了。 “只是......”云钦接着说道,“司徒司使貌似和司徒主簿不是亲兄弟。” 云钦还想要继续说下去,被顾飞凰阻止了,“这件事我们就不需要知道了,免得给我们在这里的人找麻烦。” “这件事等到回去你再向我汇报。”嬴景嗣吩咐道。 顾飞凰道:“既然司徒末和佳禾不是兄妹,那事情就好办了,老王爷自是不会再继续阻止,只剩下皇上收回旨意了。” “那也是比登天还难!”华秦天瘫在椅子上,“我是个无名小卒,但是还是知道,圣旨岂是那么容易就收回的。” “诸位,能不能听本王一言!” 萧崇冥一直坐在旁边,只是司徒末和佳禾成为一对才是应该的,但是却没人注意,萧崇冥才是最大的无辜之人。 第133章 剑走偏锋 “本王觉得……我与佳禾郡主的婚约,不需要去求皇上收回旨意,并且还要如期的举行,这才最为妥当!” “你这是想办法还是添乱啊?”顾飞凰皱着眉头道。 嬴景嗣接道:“楚安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幽默了!” “楚安王殿下,虽然你身份高贵,但是这种话你怎么忍心说的出口的,拆人姻缘未免做的实在是过分。”华秦天继续道。 萧崇冥只感觉数落的声音接踵而至,吵的头都大了。 “几位,能不能听本王把话说完!七嘴八舌的好像本王真是什么坏人一般。” 萧崇冥有些无奈地说道,“本王是说,司徒末拐带郡主私奔一事,即使罪不可恕,经过德阳王老王爷的求情,顶多打一顿放出来。但是事情还是没解决。” “事情没解决?”华秦天不懂这话的意思,问道。、 “因为我与佳禾郡主的婚事还没退啊!” “这难道不是一个事情吗?德阳老王爷不就是为了佳禾的婚事去求皇上的吗?” “这本就是两件事。”嬴景嗣解释道,“楚安王殿下想必是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萧崇冥听后不禁笑了一声,“还是轩王殿下了解他的父皇啊!因为皇上定不会为了让别人如愿以偿,而下了自己的脸面。” 华秦天面露忧色,担心地问道:“如果楚安王殿下和轩王殿下全都去求情,求情的人多,难道皇上也不会答应吗?” 华秦天从未涉足过关乎两国之间的大事,对于其中的利与弊一无所知,只能凭借人性本能去判断事情的简单性。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楚安王和佳禾的和亲不止是关乎两个人,而是关乎两国。 况且一国之君的金口玉言,岂能轻易撤回? “只怕会适得其反。”顾飞凰说道,“要是轩王殿下前去求情,不免惹得龙颜不悦,到时候不仅不会让陛下收回旨意,还会给轩王带来麻烦。” 祁帝心思缜密,疑心重,顾飞凰已经长了记性。 她时时刻刻都记得在皇上要谨言慎行。 嬴景嗣附和道:“父皇是万万不可能收回成命的,也就是说,要想救了司徒末,佳禾必须和楚安王成亲。因为这是祁国和宿国的大事。” 过了片刻,顾飞凰打破沉默,问道:“那既然如此,楚安王殿下有何打算?” 萧崇冥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不如这样,我与佳禾郡主依旧遵循祁国陛下的旨意成亲,但是还要带上司徒末。”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惊,他们纷纷看向萧崇冥。 “这令走他径的方式,还真是奇特,你们都成亲了,还要带上司徒末做什么?”顾飞凰不禁觉得稀奇。 “反正天高皇帝远,佳禾已经嫁去我宿国,到时候我找个与她和离,放她与司徒末双宿双飞,此事不就完美解决了嘛!”萧崇冥得意地说道。 “不行!”司徒末大声反对道,“佳禾和你成亲了,即使你与她和离,她的名誉也会受损,我不会让她因此被世人耻笑。” “那你带着她私奔,她的名声就不会受损了吗?”萧崇冥反驳道。 萧崇冥继续解释道:“本来我与佳禾郡主赐婚一事,有两种解决方式,第一便是德阳老王爷去请求皇上收回旨意,第二就是我去退了这门婚事。” “如果我与德阳王老王爷一起前去,概率便会大一些,只是现如今你带着佳禾郡主私自逃跑,把这件事变得复杂了。” “如今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如果本王主动提出退婚,那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佳禾郡主被本王退婚,到时候,佳禾郡主的脸往哪里搁?” “身为女子最看重的就是名誉和尊严。如果一个女子丢尽了脸面,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司徒末顿时无话可说,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他愤怒地一拳砸向身后的墙壁,痛苦地喊道:“我真是太愚蠢了,怎么能想出这种馊主意!” “好了,别再责怪自己了。”顾飞凰安慰道,“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谁也无法预料。” “只是楚安王觉得佳禾嫁到宿国后,和离便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吗?此事难于登天。” 萧崇冥则信心满满地表示:“难于登天总比无所谓为要好,到了宿国就是本王的地盘,只要有决心,总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件事就好比,你是做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梦一般,明知道不可能实现,但却还是要试试,就看敢不敢一试了。但这个权宜之计,我认为还是值得一试的。”萧崇冥继续说道。 “我不同意!”司徒末反对道。 “我同意!”门外的德阳老王爷被下人扶着走进门。 顾飞凰和佳禾进门之时,德阳老王爷就一直躲在门外听着。 “明日我就进宫,求皇上饶恕司徒末,这件事因为而起,必须我来解决。皇上定会看在佳禾即将远嫁的面子上,放过司徒末的。” 德阳老王爷说完看着佳禾,“只是,我的宝贝孙女儿,祖父怕是无法让皇上收回赐婚的旨意了。” “老王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擅作主张带走佳禾。”司徒末跪在德阳老王爷面前。 佳禾也跪了下来,“祖父,都是我们的错。” 德阳老王爷却向着萧崇冥所站着的位置,跪了下来。 ”老王爷你这是做什么!本王,不......小王,可是万万担当不起。“萧崇冥惊慌起来说话已经语无伦次。 德阳老王爷没有站起来,“楚安王殿下可以为了佳禾和司徒末做到如此地步,本王无尽感激,只要楚安王放他们从此离开,远离祁宿两国,让本王做什么都可以。” “这倒不用......”萧崇冥出言拒绝,“我与轩王殿下早成为了兄弟,他的姐姐我怎么会不帮忙。” 萧崇冥把德阳王老王爷扶起来,“只要今后,老王爷如果遇到祁国大事之上,替轩王殿下说上几句好话,我相信不管是轩王殿下,还是小王都会无尽感激的。” 德阳老王爷感激道:“多谢楚安王殿下,本王知道怎么做了。” 第134章 再次回到镇国公府 顾飞凰从德阳王府出来,便回到了轩王府。 轩王府门前。 顾未尚站在门前等着她,不停的在搓着手,看样子很是着急。 他看见顾飞凰之后,急着跑到了她面前,“长姐!求求你,救救我娘,救救我姐姐。” 轩王府门前谈论这些事未免过于招摇,顾飞凰让顾未尚跟着自己进了府内。 还没等到了厅内,顾未尚跪倒在顾飞凰面前。 “我不是说了嘛,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次你又是为什么跪我?” 顾未尚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我母亲要被父亲打死了!” 顾飞凰知道李漫在镇国公府过的艰辛,但是毕竟还给顾以宏生下了一儿一女,只要儿子女儿还在,李漫总能吃饱穿暖。 “怎么会这样?难道顾以宏打三姨娘你们不拦着吗?” “拦不住这次真拦不住了,姐姐要出嫁,我还被送到了云上学府学子宿舍住。” 顾飞凰之后便问清楚了事情缘由。 半年前,顾老夫人病魔缠身,而且久病不愈。 顾以宏怀疑顾老夫人是不是因为冲撞了什么脏东西。 便命令下人请了道士前来做法,清除脏东西。 之后李漫母子三人被请来的道士,以冲撞顾老夫人命格的缘故,送到了乡下庄子居住。 没想到他们一走,顾老夫人竟然神奇的痊愈了。 顾以宏迷信,这样对他们母子三人更加忌讳了。 后来祭祖,这才重新回到了镇国公府上。 不久前,镇国公府被盗匪袭击一事,顾以宏更加肯定,镇国公府的气运被这三个不祥之人冲撞了。 一气之下命人把李漫母子三人一直都被锁在院子里。 昨日赵宁雪突然找上门,让李漫把顾梦兰嫁给赵宁雪远在漠北的傻侄子,不然这辈子就别想出这个院子。 顾以宏倒是心疼自己的儿子,把顾未尚送到云上学府,还下令除非有了不得的事,不然绝对不能回家。 李漫不肯让自己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就被顾以宏关进柴房里一通毒打,只剩一口气吊着。 顾梦兰也被关在屋子里,等着三日后前往漠北。 她买通了买菜的许管事,偷偷给顾未尚传递消息,今日顾未尚趁着学府守卫不注意偷跑出来,只为了让顾飞凰救救她姐姐。 顾飞凰:“难怪我初回到家里的时候,不见你们的身影,原来其中还有这回事。” 顾飞凰心中一阵嘀咕,顾以宏伤势那么严重,这么快就好了? 还是命人下手轻了,怎么也得打的一年下不来床才好。 不过顾以宏乃是武将出身,前几十年都在战场上打仗,自然这身体就比旁人恢复的快些。 顾未尚道:“说来也奇怪,上次盗匪闯进镇国公府内,我们还得多谢那群盗匪,满镇国公府除了一些下人没有收到伤害,再就是我们母子三人没事了。” “只是父亲醒过来,拖着病重的身子,还是把我娘关了起来,我想请长姐救救我娘亲,父亲要我姐姐,嫁给赵宁雪远房亲戚家的侄子,还是个傻的,这让我姐姐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顾飞凰恍惚了,她竟然忘记了这茬,只管告诉暗卫不要伤害他们,竟然忘记假装也打上几下。 令她更是气的便是顾以宏无处撒气,拿李漫母子三人撒气。 “你放心,是非明我自是知道的,你们一家人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论他顾以宏还能把人打死不成。” 打死...... 顾飞凰说话间想起十五年前,沈晚清惨死,可不就是顾以宏下的手。 “走吧,我和你去镇国公府。”顾飞凰眼神中的杀气再次燃起。 顾飞凰一路上,她心里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顾以宏。 到了镇国公府,顾飞凰还没进去,先抬头望了一下四个大字的牌匾。 顾飞凰笑了笑,只怕是不久后,这块牌匾便就要看不见了。 只是镇国公府门前,顾以宏像是提前知道了一般,一排十二人府兵,把大门围的死死的,好似防贼。 领头的府兵还大声呵斥:“非镇国公府内人,闲杂人等不得进出。” 顾飞凰心中明镜,顾以宏这是防她啊。 罢了,顾飞凰也不强行进入,转身离开。 顾未尚跟在身后着急,“长姐,为何不进去。” 白芷捂住他的嘴:“六少爷安心,小姐自有想法。” 随后他们便来到了西墙之外。 茯苓麻利的找来了两把大锤,抄起来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砸墙!狠狠砸!”白芷还在一旁加油助阵。 “这这这......” 顾未尚饱读诗书,自是没见过这么霸道的场面,呆愣的不知所措。 顾飞凰把自己手中的那把递给了顾未尚,“要不要砸砸试试,很爽的!” 这让顾未尚摸不着头脑,但也为了他娘和姐姐,不管不顾也拿着锤子砸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镇国公府的下人便急忙来到墙外,请顾飞凰几人进去。 “哦?他终于忍不住了吗?”顾飞凰冷笑一声,“好吧,我这就去会会他,看看到底想怎么样。” 到了大厅,顾以宏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顾飞凰,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又砸了我们镇国公府的墙?”顾以宏质问道。 “镇国公,这可是你说的,不让我从大门进出,那我只好砸墙了。”顾飞凰一脸无辜地说。 “你早就滚出去镇国公府了,现在回来做什么!”顾以宏脸上的淤青还没消去,但是还是那副找打的模样。 顾飞凰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镇国公,我可不是回来和你叙旧得到,我问你,为什么要把顾梦兰嫁给赵宁雪的傻侄子?” “我让我女儿嫁人,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不过这些好像不关你的事情,你现在可不是顾家的人了!无权过问我的家事!你别把自己想的太过于重要。” 顾以宏虽然外表看着只剩下浅伤,但是貌似内伤更加严重,只要是一激动便会咳起来不停。 说完一句话咳嗽的快要把内脏咳出来了。 顾飞凰心中窃喜,虽然顾以宏好得快,但是就好像是一间腐朽来的房屋,外表刷的再过光良,其实底子也已经被啃食的不成样子。 一时间竟然佩服起嬴景嗣精心培养的人,这打的也太有水平了。 第135章 谈话 茯苓从一旁拿过一把椅子,将其放置在了议事堂的正中央。 顾飞凰则甩动衣袖,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这个位置恰好与顾以宏相对,显示出一种对峙的姿态。 顾飞凰的背后,站着茯苓和白芷两人,她们看起来神情自若,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顾以宏坐在主位之上,但眼下的情景却让人觉得顾飞凰才是主人。 他怒视着顾飞凰,严厉地斥责道:“混账!这里可是镇国公府,你竟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坐下!” 顾以宏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不间断的咳着。 脸色变得苍白,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顾飞凰见状,轻声说道:“哎呦!镇国公,您这身子骨怎么会变得如此虚弱?依我看,您恐怕是命不久矣啊!” 她边说边轻轻摇着头,似乎对顾以宏的状况感到十分惋惜。 随后,她转头看向身旁的茯苓和白芷,两人立刻会意,纷纷鼓起掌来,仿佛在为顾飞凰的话语喝彩。 ”老爷,你别气坏了身子。”赵宁雪赶紧拿起桌上的茶水给了顾以宏。 顾以宏喝过茶水,再经过顾飞凰讽刺似乎还好起来了些。 咳嗽声渐渐停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赵宁雪实在忍不住了,接着话茬下去:“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实话告诉你吧,我那侄子也算是湖州的富户,只不过是犯了一些小事,而被发配漠北。” 听到这里,顾未尚气得浑身发抖,他瞪着赵宁雪,愤怒地说:“你竟然想把我姐姐嫁给一个罪犯?” 赵宁雪却不以为然,她继续说道:“你个眼界短的,只要你母亲答应让你姐姐嫁给我的侄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过个一年半载我侄子便会回去,难道还能亏待了你姐姐不成?” “主要是啊,还能给一笔丰厚的彩礼,经过上次盗匪一事,镇国公府被洗劫一空,我们现在只有把顾梦兰嫁出去,才能暂时缓解府内的危机。” “那怎么不把你女儿嫁过去!”顾未尚在一旁气的反驳,大声吼道。 又故意的阴阳怪气地反讽道,“哦......我忘记了,你女儿勾引楚安王不成,还被关在监牢里,出不来了!” “你的儿子不久后就会去漠北了,这辈子你是没什么指望了。” 赵宁雪被顾未尚的话刺激的从椅子上蹿起来,“你个贱人生的下贱胚子,也敢来嘲笑我?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老实了。” 说着就让下人拿起棍子打顾未尚。 “等等!”顾飞凰伸出手阻挡了下人。 她眼神犀利地看着赵宁雪,换了一个霸气的坐姿,语气冰冷地说:“怎么,你还真的想打顾家唯一一个儿子吗?” 顾飞凰的话刚说完,便转过头去,目光聚集地看向顾以宏,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镇国公,你可别忘记了,顾未盟可是回不来了,现如今你只剩下一个儿子了,估计你也不可能再生出一个儿子了,顾家以后的传承可就指望顾未尚了。” 顾以宏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之前虽说儿子少,却也有两个,他可以忽略顾未尚,全心全意地培养顾未盟。 不过时过境迁,顾未盟犯了不可能弥补的错,这辈子怕是无望了。 依照现在镇国公府的情形,可不就得指望顾未尚。 虽然不爱听顾飞凰的话,顾以宏还是认真考虑了。 他瞪了一眼赵宁雪,低声怒斥道:“退下!你要打尚儿做什么?你的儿子没出息,女儿不检点,可不能让我唯一的儿子再受你欺负!” 顾未尚看到顾以宏松口,立刻跪下来,语气恳切:“爹,求求您放过我娘吧!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被您打得遍体鳞伤,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她真的会没命啊!” 顾以宏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我这就让人把你母亲放出来,但你们别再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他疲惫地挥挥手。 “罢了,我现在就叫人放了你母亲,但不要再惹麻烦。”顾以宏疲惫地挥挥手。 “多谢父亲。”顾未尚勉强的咧开嘴笑笑。 赵宁雪一看势头逐渐不在自己这里,扭着腰肢趴在顾以宏身上,全身几乎贴在顾以宏身上,矫揉造作的说着:“老爷,盟儿虽然还关在牢里,就算回不来,但是我们还可以再生,你还正当强壮呢,再生几个儿子也不在话下。” 青天白日,顾飞凰看见这样一幕自是不会放过,把椅子往前凑凑,瞪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 茯苓和白芷倒是不敢看面前的一幕,尴尬的捂着眼睛。 议事堂中除了顾飞凰三人,还有顾未尚,更有丫鬟小厮,加上他们二人一共十人。 赵宁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来,顾以宏的脸险些挂不住。 他的胳膊一耸,把赵宁雪推的远远的,骂道:“你个蠢货,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搞这副狐媚子的样子给谁看!” 赵宁雪吃了瘪,委屈的缩在一旁不再出声了。 顾以宏说道:“顾飞凰,你有什么就直说,若不然就离开,我一眼都不想看见你。” “那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正好来谈谈条件,只要你不把顾梦兰嫁去漠北,顾梦梅和顾未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然,他们必死无疑。” 顾以宏听了顾飞凰的话,气得满脸通红,说道:“顾飞凰,你如今已被顾家逐出家门,不再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了。况且,你尚未正式成为轩王妃,前些日子又遭皇上罢官。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简直是笑话!” “是不是笑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顾飞凰嬉笑着,“哎呀,茯苓白芷,你们听没听说过,在去往漠北的道路上,总是会遇上个什么山匪的,要是这路上再死了几条人命更是常有。” “你拿我儿的命威胁我?” “是又怎么样?” 顾以宏却不在乎,“他的命你想要拿走便是,要不是你刚才的提醒,我都忘记了,我还有一个儿子,既然顾家有人继承,我还能受你威胁!” 第136章 你说了不算 “那父亲,如果我说出当年事情的真相,你也不在意?”顾未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顾以宏脸色一变,“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此时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和惶恐。 “父亲,您心知肚明。当年您为何要娶我娘和三姨娘,又为何要对她如此绝情?这些事,您真的能当做没发生过吗?”顾未尚的语气愈发坚定,“还有更多的事,包括十五年前的事,父亲难道都不在意?” “不孝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些事与我有何干系!娶你娘的事都是你祖母安排的,还有一些陈年往事,你也拿出来说?”顾以宏着急的为自己辩解,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十五年前的陈年旧事? 顾飞凰隐约感觉的到顾未尚似乎知晓一些事情。 外祖父为何被抄家,母亲为何而死,顾飞凰自己又......为何被抛弃深山,十五年才归家。 这其中除了顾飞凰早就知道的一些事,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飞凰冷笑一声,了记于心,三姨娘祭祖的那几句话,又到顾未尚看似冲动的话,看来必须得去和李漫好好谈谈了。 顾以宏心虚的不敢直视顾飞凰,眼神中飘忽不定,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以宏心中犯嘀咕,顾未尚胡言乱语,似乎知道很多事情,这要是让他和顾飞凰这个死丫头联手,那自己还不得死路一条! 早在顾飞凰刚回到京都开始,他就已经怀疑顾飞凰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切的事。 但是,毕竟她当年只是一个三岁的孩童,自是不会记得太多的事情。 自从她回到家中后,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行为都让人感到可疑。 虽然看起来不成器,但实际上却像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 而刚才顾未尚所说出的那些话,更是让顾以宏心中充满了顾忌。 也许,顾飞凰一直以来都是在装傻充愣,表面上看似冲动鲁莽,实则是在暗中布局,等待着时机成熟。 想到这里,顾以宏不禁有些后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恐怕早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顾飞凰看着顾以宏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愤。 然而,顾飞凰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反而笑着说道:“镇国公,我们在聊着顾梦兰的婚事,怎么反倒是说到了别的事情上了,要不然我们展开说说。” “和你有什么可说的,别太高看你自己。”顾以宏冷着脸说道。 顾飞凰心中暗喜,看来自己赌对了。 只要能抓住顾以宏的软肋,就能掌握住主动,让他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 只是,顾以宏现在的戒备心越来越重,想要再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不管你说什么,顾梦兰必须嫁出去。”顾以宏斩钉截铁道。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顾未尚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只有姐姐和我娘了,如果你们把姐姐嫁去漠北还是个犯了罪的傻子,那我娘该怎么办呢?” “你娘自是好好过她的日子,难不成守着你姐姐过一辈子?”赵宁雪插话说道。 “那你倒是嫁去啊!” “你......”赵宁雪气得无话可说,被怼的哑口无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她看向顾以宏,老爷无动于衷,自己儿子还关在牢里出不来。 对这贱人生的儿子反倒不能打不能骂,自己还不能有所作为,属实憋屈。 她从未想过一个低贱妾室的儿子,竟然会有一天如此爬到了她头上。 “父亲,你这样做,是不是想逼我离开镇国公府?”顾未尚突然问道。 “荒唐,竟敢质问你老子,才刚放了你母亲,你就反倒是觉得自己长能耐了,我虽说只剩你一个儿子,也不在乎没有你这个儿子。” “父亲当真要赶我走?” 顾未尚不死心的继续追问,他虽然是顾以宏的儿子,从小到大却从未得到过父亲的疼爱。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满足了,却好像这一点都没有。 赵宁雪见状目光充满了厌恶与不屑,冷漠地说道:“既然你知道,那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顾未尚十几年来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甚至家里人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此时他挺直了脊梁,直视着赵宁雪,毫不畏惧地回应道:“母亲,你别忘了,我也是顾家的一份子,父亲还未发话,你凭什么赶我走?” “就凭你母亲是个勾引别人丈夫的贱人!”赵宁雪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勾引别人丈夫啊......”顾飞凰听见这句话,反而笑了,尤其这话从赵宁雪口中说出,就更好笑了。 赵宁雪听见了顾飞凰的话,毫不理睬,脸上布满了愤怒与仇恨,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当年要不是李漫和温红菱,勾引老爷,我怎么会......总之,你姐姐必须离开镇国公府,嫁到漠北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你可别忘记了,我如今是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赵宁雪威胁道。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顾以宏终于开口了:“够了,你们不要再吵了!” 顾以宏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但这并没有让争吵停止。 “不过尚儿,你一天是顾家的儿子,就要知道,你与镇国公府共荣辱,顾家尚在危机,你姐姐必须嫁到漠北去。” 顾未尚咬咬牙,坚决拒绝:“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同意让我姐姐嫁给那个罪犯!” 他的话语充满了愤怒和不屈,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好了!”顾以宏大喊一嗓子。 众人都看向顾以宏。 只见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他的语气冰冷,让人不敢轻易反驳。 “这件事恐怕镇国公说了不算!” 但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片沉寂。 第137章 要娶就娶两个 嬴景嗣和萧崇冥并肩而行,步伐稳健地踏入屋内。 声音低沉而有力,远远的也能清楚听清,而出言阻止的人,正是萧崇冥。 此刻,萧崇冥的目光犀利如剑,直直地盯着顾以宏,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一旁的嬴景嗣还是一副冷清的样子,但是见到顾飞凰的同时,眼神的温柔便显出来了。 顾以宏微微一怔,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幕。 他原本以为只有一个嬴景嗣前来,没想到祁国和宿国最得宠的皇子,竟然全都出现在自己府中。 来者不善呐...... 顾以宏心里一沉,但面上还是笑着起身,一旁的赵宁雪见状也赶忙站起。 两人齐声行礼道:“臣参见轩王殿下,楚安王殿下。” “臣妇参见轩王殿下,楚安王殿下。” 顾以宏满脸堆笑地说:“不知道两位王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主位让给了嬴景嗣和萧崇冥。 嬴景嗣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而萧崇冥则坐在了原本属于赵宁雪的位置上。 下人们眼尖,见机行事,迅速奉上热茶。 嬴景嗣端起茶杯,轻轻吹去热气,抿了一口后说道:“镇国公,你家儿子和女儿还被关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呢,你怎么就这么着急给府上的三千金议亲啊?” 顾以宏一脸谄媚的笑着说道:“这不是女儿大了嘛,早晚都是要嫁人的,我这也是怕年岁过于大了嫁不出去。” 萧崇冥冷笑一声,道:“哎......想你二女儿做的那些腌臜事。” “不过镇国公,单靠着嫁女儿,来给你镇国公府增添生机只怕不是长久之计啊。” “况且你女儿还刺杀了本王,我没让她死已经算是放过她了,本王还没看见她受到惩罚呢!” 萧崇冥丝毫不给不在乎,句句不留情面。 听到这里,顾以宏脸色苍白,连忙下跪道歉:”楚安王殿下,小女确实做了错事,可是也得到了教训,这不是还在牢里关着,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妄楚安王殿下高抬贵手。” 顾飞凰听到顾以宏的话后,心中猛地一痛。 她不禁想起了过去的种种,顾以宏对她这个大女儿恨之入骨,甚至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现在,他却肯为了顾梦梅低声下气,这让顾飞凰感到无比的讽刺。 尽管心中充满了对顾以宏的恨意,但那一点点的奢望却始终挥之不去,仿佛在嘲笑她的软弱。 顾飞凰暗自咒骂自己没出息,然后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个人曾经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妻子,抛弃了自己的孩子,他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必须下黄泉。 与此同时,嬴景嗣冷漠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对顾以宏并没有丝毫的同情或怜悯之情。 “镇国公可知本王将要与佳禾郡主成亲之事?”萧崇冥突然开口说道。 顾以宏连忙恭敬地回答道:“是,臣知晓。这件事已经传遍整个京都,人人皆知。恭喜楚安王殿下和佳禾郡主喜结良缘。” 萧崇冥冷笑一声,接着质问道:“那......镇国公还想要打算将顾梦兰嫁给漠北的那个傻罪犯?” 顾以宏眉头微皱,满是疑惑地看着萧崇冥,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件事与楚安王有关,不禁轻声说道:“此事乃是臣家中私事,莫非楚安王也要插手?” 萧崇冥微微眯起双眸,他的声音低沉坚定,“可是本王要娶顾梦兰。”语调虽平和,却带着明显的怒意,仿若随时都可能爆发。 嗯? 不仅是顾以宏惊愕万分,连顾飞凰也惊得目瞪口呆。 她迅速转头看向嬴景嗣,用眼神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让你们来可不是这么做的!” 顾飞凰早已事先安排好一切。 她让轩王府的下人前往风华山庄,通知嬴景嗣和萧崇冥前来帮忙。 她清楚地知道,若要让李漫母子三人彻底脱离镇国公府,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便是借助一个拥有绝对权势之人的力量。 只要是他们,不管是谁相助都可以。 然而,她万万没有料到,萧崇冥竟然想出如此一招。 嬴景嗣同样抿紧嘴唇,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看似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 “这……这。”顾以宏身躯一震,他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结结巴巴地说道,“臣不懂楚安王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什么意思?”萧崇冥淡定自若,“就是字面意思,我要娶了顾梦兰。” 顾以宏吓得继续磕头:“楚安王殿下恕罪,臣知道梅儿有罪,但是兰儿是无辜的,佳禾郡主和殿下的婚事可是陛下赐婚,岂能轻易退亲。” “况且......这要是被皇上知晓,因为兰儿而让楚安王殿下有此想法,那镇国公府上下可都是死罪啊!” 顾以宏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萧崇冥的脸色,心中暗自揣测着对方的意图。 他眼睛又开始看向嬴景嗣,只见轩王淡定的头不抬眼不睁的只顾着喝茶。 无声中告诉顾以宏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谁说我要和佳禾郡主退亲的。”萧崇冥看着顾以宏的样子很想笑,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那殿下是......” “娶两个啊!你女儿只是个妾室生的,给本王当妾室一点不亏。” 嬴景嗣听到这话,差点把口中的茶喷出来,咳嗽了几声,凑近萧崇冥:“说了这么半天,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你是认真的?” 萧崇冥认真的点点头:“当然了,我萧崇冥的规矩就是,要么不娶,要娶就娶两个。” “你别胡闹行不行,佳禾可是郡主,你一连娶两个,这不是告诉满京都的人佳禾不合你心意嘛!”嬴景嗣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责备。 “要不......你娶?”萧崇冥看一眼顾飞凰,“你敢吗?” 嬴景嗣也偷瞄一眼顾飞凰,轻声说道:“我自是不会娶,但是你也不能娶,别打岔,说正事。” 第138章 只是觉得亏了 萧崇冥轻笑一声,他故意问道:“那你能想到更好的方法?” 嬴景嗣冷静地回应道:“我当然有办法,但需要时间去思考。” 萧崇冥说道:“那就是没有。况且你这准夫人可是求到你头上了,你目前解决不了,但我能解决的方式就是如此!” 二人讨论完毕,萧崇冥缓缓站起身,“镇国公把女儿嫁给本王,我还会按照正室的身份给她一份聘礼。” 他再次强调道:“我可是真心实意要娶令千金,镇国公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我要是走出这个门,后悔可晚了。” 宿国楚安王求娶,这无疑是一件令人瞩目的事情。 对于顾以宏来说,这或许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虽然他在祁国做不了皇子的岳丈,但自己的女儿嫁到了宿国,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毕竟,楚安王可是宿国皇帝最为宠爱有加的皇子,未来有可能继承大统。 如果顾梦兰嫁给他,并生下一儿半女,或许她有望被封为妃甚至更高的地位,这无疑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顾以宏思考好了,想要应了此事。 “不行!”赵宁雪突然站出来说道,“顾梦兰绝对不能嫁给楚安王。” 萧崇冥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悦地问道:“本王竟不知,镇国公府是你个深院妇人说了算?” 赵宁雪急忙摇头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楚安王殿下,臣妇不是这个意思,臣妇是说,顾梦兰只是一个妾室生的,身份低贱,岂能配得起殿下的英姿。” 嬴景嗣面色阴沉,用力将手中的茶杯拍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冷声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堂堂镇国公府,竟然如此没有规矩,连一个妇人都能当家作主了!” 赵宁雪却仿若未闻,自顾自地说道:“顾梦兰虽然身份不匹配楚安王殿下,但我们顾家还有另一个女儿,名叫顾梦竹。” “她虽是妾室所生,但长得楚楚动人,颇为迷人。楚安王殿下既然喜好美人,那竹儿无疑更适合。” 萧崇冥脸色一沉,语气生硬半分:“照镇国公夫人的意思,难道本王是那种见色起意、看见漂亮女子就想娶回家的浪荡子吗?” 赵宁雪低下头,道:“臣妇,并非此意......” “顾梦竹......”在一旁悠闲自在的嬴景嗣,口中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原来是她啊。” 萧崇冥见状,好奇地问道:“轩王殿下似乎与这位姑娘有所渊源?” 嬴景嗣连忙摆手,露出惶恐之色:“楚安王殿下可别误会,我和她可没什么关系。是我四哥,当初和镇国公四千金的故事,在满京都闹得可是满城皆知啊。”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继续说道:“还有我五哥和那顾梦梅也.....唉,算了,不提了,家门不幸啊!” 他眯起眼睛,羞愧难当,似乎对这些事情感到无比难堪。 他们的对话,听起来像是在小声地避开别人交谈,但实际上却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话,赵宁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不敢再言语。 这两位王爷分明是故意的,想要借此机会羞辱镇国公府。 顾以宏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尴尬转变成了愤怒,他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赵宁雪面前,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响亮,回荡在整个屋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愣住了。 “我与轩王殿下和楚安王殿正在商量要事,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给我滚出去!”顾以宏大喝一声,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赵宁雪。 赵宁雪被他的气势所慑,心知今日难以得逞,暗恨不已,只得将满腔怨恨深埋心底,也不敢再多言,只能狠狠地瞪了顾飞凰一眼,随后甩袖而去。 顾飞凰看着赵宁雪离开的背影。 她并未动怒,没有因为赵宁雪的挑衅而愤怒,反倒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颇为可笑。 顾梦兰即将嫁给萧崇冥,顾以宏喜笑颜开。 却故作无辜的样子说:“小女能得楚安王殿下如此厚爱,实乃三生有幸。只是,若此事传入陛下耳中,恐怕......” 嬴景嗣见萧崇冥心意已决,便出言相助:“镇国公无需担忧,本王自会与楚安王一同进宫面圣,向父皇说明情况。纳个妾室而已,相信父皇和佳禾郡主不会怪罪的。” 听到这话,顾以宏如释重负,连忙道谢:“多谢轩王殿下,小女能得到轩王殿下和楚安王殿下的关照,实在感激不尽。” 萧崇冥临出镇国公府之时特意嘱咐顾以宏,不仅要好吃好喝的对待顾梦兰,还得善待李漫。 还让顾未尚在顾梦兰未出嫁之前,待在顾梦兰身边。 顾以宏痛快地答应下来。 回到了轩王府,顾飞凰又让茯苓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两人的对面。 “我说二位,没事吧,这又是谁想到的主意?”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但是眼睛里的质疑更加明显。 嬴景嗣连忙摆摆手,说道:“这可和我没任何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俩也是临时接到阿蕊你给的任务,这才前往镇国公府的。” 顾飞凰将目光转向萧崇冥:“楚安王殿下,你娶了佳禾还不够,还想娶两个?而且一个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一个是我异父异母的妹妹,你想得可真美啊。” 嬴景嗣此时不怕死地提醒道:“阿蕊,人家可是王爷,有这个资格。不过,佳禾是姐姐,比我都大几岁呢。” 顾飞凰瞪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用得着你来提醒?” 嬴景嗣被骂了一顿,眼下是没话再说了。 萧崇冥一脸委屈,眼中满是哀怨:“顾飞凰,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我可是为你们这群惹事精尽心尽力,我堂堂一个宿国皇子,在异国他乡,帮你们解决了两个大麻烦,你们不但不感谢我,反而一次次地针对我,用言语攻击我,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说完,他还故意将头扭到一边,做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看到他这样,顾飞凰也知道自己刚刚的态度有些不好,于是语气逐渐的温和起来:“是,佳禾的事情确实要多谢你,但请楚安王殿下说说看,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萧崇冥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点点笑容:“因为啊......佳禾郡主终究不是我的妻子,早晚有一天我还是得把她还给司徒兄。” “可这样一来,我觉得自己亏了呀,我只想要给我自己找回一点平衡,难道不行吗?” 萧崇冥说完后,便不再理会嬴景嗣和顾飞凰,潇洒地转身离去。 嬴景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慨。 他知道这个人虽然嘴上说得刻薄,但实际上心地善良。 想到这里,嬴景嗣不禁叹了口气:“哎……刀子嘴豆腐心,他其实可以不帮忙的,但是还是出于义气帮忙了。” 顾飞凰也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 如果顾梦兰没有出嫁,无论他们想什么办法,赵宁雪都会继续找李漫母子三人麻烦。而现在这样处理,无疑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 第139章 老道士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 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声,划破夜空的寂静。 一群黑衣人,行动敏捷,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 悄悄潜入京都城中,再悄然无声地穿梭于镇国公府内。 这群黑衣人目标明确,直奔顾老夫人所在的屋子。 此时,顾飞凰正静静地站在远处,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涌起一股熟悉感。 她觉得这一幕似乎在哪里见过,记忆中的片段不断闪现,但却无法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没过多久,镇国公府内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火势迅速蔓延开来,顾老夫人的院子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夜空,浓浓的黑烟弥漫在空中,令人窒息。 而那些黑衣人则迅速完成任务后,迅速回到了顾飞凰身边。 他们身手矫健,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之中。 白日的时候,嬴景嗣告诉顾飞凰,想要顾梦兰彻底摆脱镇国公府,还有一件事情是必须做的。 行动之前叫来了顾飞凰,让她可以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之前潜入镇国公府内的那二十个黑衣人,再次从千里之外回到京都,做了同上次一样的事情。 就算顾老夫人的院子被烧的精光,顾飞凰还是没明白嬴景嗣想要达到的目的。 直至第二日。 经过一夜的大火,顾老夫人的院子已经全都烧成了灰烬。 顾老夫人昨夜被困在火海中,生死未卜。 经过下人们一番艰难的营救,终于将顾老夫人救出。 只是她年岁已高,被烟呛的还在昏迷。 顾飞凰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来到街上看戏,悠然自得地观望着这场闹剧。 马车在街道上慢悠悠的晃。 嬴景嗣陪同顾飞凰来到街上,街头巷尾尽是护城军的人。 镇国公府接连遇袭,这也让护城军的人诚惶诚恐,不得不重视起来。 接二连三地在京都城中出现这样的事情,顾以宏毕竟朝廷命官,如果皇上怪罪,当晚负责巡逻的护城军全都得被革职查办。 顾飞凰掀开马车惟帘,看着护城军到处的四散地严查百姓之中的可疑之人。 “你和萧崇冥商量了一夜,就得到了这个主意?”顾飞凰正襟危坐,看着嬴景嗣的眼神很怪异。 嬴景嗣笑的不言而喻,“阿蕊,你可别这般看我,昨晚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真正的主要人物还没出现呢。” 顾飞凰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但她并未追问,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嬴景嗣察觉到了她的好奇,微微一笑,朝着马车窗外吩咐道:“去把他叫来吧,也该他出场了。” “属下已经告知他了,正在前往镇国公府。”外面的云钦低头应道。 “他是谁?”顾飞凰问。 “跟我来。” 嬴景嗣嘴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马车缓缓停下,嬴景嗣率先走下了马车。 顾飞凰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下了马车。 镇国公府对面的街角处,嬴景嗣带着顾飞凰藏于其后,密切关注着前方的动静。 只见街道之上,有个身穿道袍、手持摇铃的老道士,一边走一边高呼:“算卦,算卦,算家宅祸事。”声音洪亮悠长。 当他走到镇国公府门前时,突然停下脚步,不再前行。 那老道士无视府内下人的阻拦,执意要进入镇国公府。 众人阻挡不住,只能任由他长驱直入。 顾以宏正焦急地在顾老夫人所在的屋子外面来回踱步,满脸忧虑。 顾老夫人昏迷不醒,并且很是怪异,就是像睡着了一样,外表看着什么事都没有,但却始终无法清醒过来。 这可急坏了顾家上下,尤其是顾以宏整整一夜没睡。 一晚上的时间,请遍了京都的郎中,却都毫无办法。 最后,还是萧崇冥这位准女婿进宫请求皇上,才得以派遣宫中的御医前来为顾老夫人诊断病情。 就在这时,那老道士一路横冲直撞,竟然直接闯入了内院之中。 顾以宏心中本就烦躁不堪,此时见到老道士擅自闯入,更是心生不悦,立刻怒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啊?为何闯进我府内?” 看见匆匆跑来的下人,顾以宏心里更是恼火,他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下人,破口大骂:“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么多人居然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下人哭丧着脸,满脸委屈地解释道:“老爷,真不是我们拦不住啊,是这个老道士,他非要说我们府内有煞星作祟,这才导致次次发生这些事。” “什么煞星,一听就是骗人的鬼话。”顾以宏根本不相信下人的话,不耐烦地挥挥手,命令下人立刻把老道士赶走。 老道士却不紧不慢地说道:“镇国公,别急着赶贫道走,就算要走我也得说完这句话。” 顾以宏一脸不屑地看着老道士,心想这老道肯定是来骗钱的,于是冷笑着说:“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些什么花样来。” 老道士神色严肃地说道:“贫道四海为家,游历江湖,此次来到京都实属偶然。” “只因贫道夜观天象时,发现对应京都的一颗星宿微微闪烁不定。贫道深知这意味着京都必定会有事发生。” “直到我来到了京都,靠近了镇国公的附近,发现镇国公府上空乌云笼罩,犹如一团煞气紧紧包围,想必是府上有人转化成了煞星。” 顾以宏的眉头皱成一团,陷入沉思之中:“这位道长所说的难道是真的?莫非是因为我府中有煞星存在,所以镇国公府才会接二连三地遭遇这些离奇之事?” “没错!”老道士的声音异常坚定。 顾以宏原本并不相信这些迷信的说法,但如今他的子女们都被关押在牢房中等待发配边疆,而家中不仅遭到盗贼洗劫财物,甚至自己也险些丧命。 更严重的是,顾老夫人的院子竟然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突燃大火。 自己的母亲险些没命,现在虽然无大碍却也始终不见起色。 第140章 不祥的三人 “道长,请随我进去详谈吧。”顾以宏诚挚地邀请老道士进入屋内。 一进入屋内,顾以宏迅速关上房门,满脸焦虑地询问道:“道长,请帮忙算一下,究竟是何人,要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老道士静静地看着顾以宏,口中念念有词,接着,猛地挥动拂尘,同时掐着手指开始推算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目光中透露出一种神秘而深邃的神情。 “房屋讲究坐北朝南,老夫人院子突燃大火,想必昨日也没住在主屋吧。”老道士缓缓说道。 顾以宏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道长怎么知道?昨日母亲嫌主屋闷热,就搬到了偏房去住了,结果就......” 老道士微微一笑,解释道:“镇国公府正门开在东面的街道之上,这身有煞气之人偏偏在南面,离老夫人的院子很近,所以这才发生了这件事。并且......还不止是一个,乃是一家三人。” 顾以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三个人?”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的身影,但却无法确定到底是谁。 “那会是谁呢?”顾以宏眉头紧皱地喃喃自语着,心里充满了疑惑。 就在这时,忽然他猛想起,南面只有李漫母子三人居住的院子。 “原来是她们三人。”顾以宏勃然大怒,吩咐下人,“去,把李漫母女三人的院子锁起来,谁都不能进出!” 而在另一边,嬴景嗣和顾飞凰一直守候在镇国公府门外,焦急地等待着老道士的出现,却迟迟不见老道士出来。 顾飞凰不时地抬头张望,开始变得不耐烦,嘴里嘟囔着:“怎么进去那么久?” 嬴景嗣则轻声安慰道:“稍安勿躁,一会儿便知道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老道士从镇国公府走了出来。 顾以宏还特意出门相送,两人说说笑笑,显得十分投缘。 待与顾以宏道别之后,老道士又继续大声呼喊:“算卦算卦,算前世今生,祸福旦夕。” 离开镇国公府后,走了一段路,老道士的步伐越来越快,马上的消失在了下一个街角。 “这老道士是什么来头!我怎么看着顾以宏好像是很信任他一般。”顾飞凰探出头看着对面的一切。 嬴景嗣变得轻松不少,嘴角微微上扬道:“他呀......来自轩王府。” “轩王府还有道士?” 顾飞凰虽心存疑虑,却还是觉得这个道士越看越眼熟,好像确实是在轩王府见过。 “这不会是厨房的胡伯吧!”顾飞凰此时幡然醒悟,“假道士啊!” 嬴景嗣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轻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然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事情还没完呢,你现在就去顾梦兰的院子。” “悄悄潜入进去,告诉她们母子三人,如果顾以宏去找她母亲要求和离,那么她们一定不能轻易答应,要表现出非常不愿意和离的态度。” “最好痛哭流涕,之后即便是被逼迫着和离,也绝对不能灰心丧气。因为,他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和离......”顾飞凰皱起眉头,仔细思考了片刻后,觉得这个办法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如果让他们母女二人前往宿国,离开顾以宏,无论将来如何,都会比留在镇国公府里要好得多。 毕竟,只要有萧崇冥的庇护,她们母女二人的生活应该不会太差。 想到这里,顾飞凰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 李漫的院子门前被守卫看管,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就连刚刚从学府返家,满心欢喜准备陪伴姐姐顾梦兰出嫁的顾未尚,也被关在了院子里。 而就在离此不远的屋顶之上,顾飞凰的身影正悄然蹲伏着。 俯瞰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几日前,萧崇冥登门求亲,欲迎娶顾梦兰之时,那顾以宏脸上可是堆满了谄媚与得意之色,活脱脱就是一副攀附权贵、喜不自禁的模样。 可如今呢?仅仅因为嬴景嗣找来胡伯假扮的道士,那几句随口胡诌的话,他竟立刻变了脸色,再也懒得伪装下去! 还好这是他们想要看见的结果,不然即使是顾梦兰嫁去宿国,还不得被他们一家人吸光了血。 顾飞凰到房顶的时候,顾未尚正站在院门前,与那看门的下人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而身为顾家的男丁,顾未尚依旧无法逃脱被禁锢在这座小院中的厄运。 此时的他,焦躁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那看门守卫毫不客气地一把将顾未尚推倒在地,并扯着嗓子高声怒吼道:“我说六少爷啊,眼下还能被称作一声少爷,已经算是很给面子啦!依我看呐,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院子里头吧!” “老爷的命令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敢不从啊?不过嘛......要怪只能怪你们母子三人命不好,怎么偏偏就被那该死的煞气给缠上了呢!”说罢,那看门守卫还轻蔑地撇了撇嘴,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煞气!”顾未尚不甘心,依旧想要冲出院子门,“我要去问问父亲,为何将我们囚禁于此? 他答应楚安王的话为什么不算话!” 他紧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正在努力克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为什么同样是他的孩子,却要如此这般对待我们。”顾未尚声音带着绝望,回荡在寂静的院落之中。 顾未尚无法理解顾以宏多年的行为,更无法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 面对顾未尚的质问,那两名守卫却是一脸的冷漠与不屑。 其中一人甚至露出鄙夷的神情,嘲讽道:“老爷只是吩咐让你们留在院子里罢了,并没有真正为难你们。况且,也不是第一回发生这样的事了,你们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嘛,何必在意这区区数日。” 另一名守卫则附和道:“就算三小姐真的嫁入了宿国皇室,成为了王妃,又能如何?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不祥之人,只会给宿国带来厄运罢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轻蔑之意。 第141章 和离 “你胡说什么!”听到这番话,顾未尚脸色涨得通红,厉声呵斥道。 看门的守卫没再理会,不耐烦地用力一推,把他推了进去,将顾未尚强行推进了院子里。 随着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响起,门生生的在顾未尚的拉扯中关上了。 望着紧闭的大门,顾未尚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泪水不由自主地模糊了双眼。 气愤难平的顾未尚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地摔上房门,以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顾飞凰趁着守卫锁上门之际,跳了下来。 两个时辰后,顾以宏派人去风华山庄请了萧崇冥来到镇国公府。 还派人来到轩王府,也请了嬴景嗣前往镇国公府。 但最令顾以宏没想到,顾飞凰也跟着嬴景嗣来到了镇国公府。 前厅之中,顾以宏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主位之上。 下方跪着的李漫、顾梦兰以及顾未尚三人。 此刻李漫和顾梦兰泣不成声,已经哭成了泪人。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顾飞凰跟在嬴景嗣和萧崇冥身后走来。 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不禁都愣住了。 还没等顾飞凰反应过来,顾以宏便率先打破了沉默。 只见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轩王殿下,楚安王殿下,今日臣请两位王爷前来,是想亲自告诉两位殿下一件大事的。” “那日我镇国公府来了一位神乎其神的道长,那位道长算出,兰儿的母亲是身负煞气的不祥之人。并且她生的两个孩子也是被她传染,变成了灾星。” 这话一出,顾飞凰哼了一声,不屑地背过身,小声地说道:“没听说过什么狗屁煞气,这玩意儿还能传染?” 前厅内虽然顾以宏正在说话,但是顾飞凰的话还是听的很清晰。 顾以宏尴尬的清清嗓子:“如果仍然把她们留在顾家,只会给顾家带来灾难。所以,我也别无选择,只能将李漫休弃,再把尚儿和兰儿逐出家门了。” 萧崇冥双眸微微抬起:“镇国公,你是要休妻? “不过此事并非臣的本意。”顾以宏解释道,“是李漫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于晦气,我们顾家已经被她害得不成样子。” “镇国公,兰儿即将嫁给我,你却要休了她的母亲,还要把她与弟弟赶出家门,你是要打本王的脸啊。”萧崇冥自然的坐在椅子上回应道。。 顾以宏眼睛一转,立刻改口地说道:“臣不是这个意思,尚儿和兰儿我没有想把他们逐出顾家的意思,毕竟尚儿和兰儿都是我顾家的孩子,所以我只能将他们送远一点。” “怎么说兰儿身上流淌着顾家的血脉,即使是送出去了,楚安王还是一样可以娶她的。” 听到这话,顾飞凰更加生气,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起桌上的一只茶杯,狠狠地朝顾以宏扔去。 “你给我闭嘴!”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顾以宏吓得慌忙侧身躲避,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茶杯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 “顾飞凰,你想干什么!”顾以宏大惊失色。 “杀......你。” 站在旁边的嬴景嗣眼见形势不妙,急忙上前劝解道:“阿蕊,莫要动怒,想必镇国公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切莫当真。”说话间,他还提心吊胆注视着顾飞凰的神情变化。 顾飞凰狠狠地瞪了一眼顾以宏,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萧崇冥。 萧崇冥还在一旁看热闹,顾飞凰突然的眼神,让他心里一颤,只得装作严肃道来:“今日镇国公最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如若不然,本王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好了好了,楚安王殿下,虽然你即将纳顾梦兰为妾室,但是毕竟是镇国公的家事。”嬴景嗣眼见气氛愈发紧张,赶紧打圆场。 “不过......镇国公,我昨日已经进宫面见了父皇,并将楚安王欲求娶令嫒之事,如实禀报给了圣上。” “就是不知若是让父皇得知你打算休妻的消息,是否会认为您轻视宿国尊贵的皇子呢?”嬴景嗣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剑直刺顾以宏的心窝,让他瞬间脸色大变。 是啊,顾以宏竟然一时疏忽,忘却了这个至关重要的环节! 此刻经嬴景嗣提醒,他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顾以宏不禁面露难色,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回应道:“此事的确怪我思虑欠周,但事发突然,当时楚安王殿下执意要迎娶兰儿,我实乃走投无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言罢,顾以宏似乎有些心力交瘁,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镇国公,您这如意算盘打得如此响亮,哪怕远隔千山万水,本王也照样听得真真切切!您这种既想得到好处,又不想付出代价的念头,着实让本王大开眼界呐!”嬴景嗣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句话是提醒顾以宏。 顾以宏话虽至此,但其态度坚决,显然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事后方知,她们三人命中带煞,实为不祥之兆啊。楚安王殿下,臣也是为了顾家的安危,实属无奈之举,望两位殿下能够体谅微臣的苦衷,不要怪罪于我。” “既然镇国公心意已决,那本王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在此,本王把丑话说在前头,此事唯有和离一途可行,绝无休妻之理!如若不然......本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定要在祁国陛下跟前,为本王讨要一个说法!”楚安王面色冷峻地说道。 顾以宏闻听此言,心中虽有万般不愿,但表面上仍只得连连点头应承道:“是是是,一切皆听从楚安王殿下安排。只是希望楚安王殿下能够深思熟虑一番,小女顾梦兰实乃不祥之人,恐其嫁入宿国后,会给殿下您招来诸多麻烦呀。” 然而,楚安王对此却不以为意,冷冷回应道:“那就无需劳烦镇国公费心了。” 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哦,对了,还有那个顾未尚,既然他的生母已然与顾家再无瓜葛,那么便让他随兰儿一同前往宿国罢了。” 第142章 对峙 顾以宏闻言顿时慌乱起来,急忙摆手拒绝道:“不不不......万万不可啊,楚安王!我顾家如今就只剩这么一根独苗了,您也是知晓的,盟儿此刻尚且身陷囹圄呢。” “也对。”萧崇冥想都不想,便轻易地放过了顾以宏,“那就你与本王岳母和离,你儿子依旧是你儿子。” 顾以宏脑门直冒冷汗:“多谢楚安王殿下体恤。” 依照萧崇冥的身份,岳母这个称呼不该称呼一个妾室的母亲,但是既然说了,就说明还是极为重视顾梦兰的,顾以宏也是怕的厉害。 “不过......” 嬴景嗣稍稍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说道:“你女儿可不能再算作是你女儿了啊!毕竟如今你已与那二夫人和离,按照常理来讲,这孩子自然也应当平分才对。” “而将顾未尚留给你,说实话,已然算得上是那二夫人吃了大亏呢!哦对了,二夫人的嫁妆也得全数归还。” 听到这番话后,顾以宏赶忙躬身应道:“一切皆听凭殿下定夺便是。” 然而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李漫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其哭声之凄惨,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只见她一边哭着,一边对着顾以宏大喊:“老爷啊,妾身自入镇国公府以来,已为你做妾十数年之久,更是为你诞下了兰儿和尚儿两个孩儿。可今日为何竟要这般对待于我呀!” 面对李漫的哭诉,顾以宏却是显得异常烦躁与不耐。 他猛地用力甩开李漫紧紧拉住自己衣袖的双手,顺势朝着她狠狠地踹去一脚,口中还骂骂咧咧地说道:“想当初若不是母亲将你带回府中给我做妾室,就凭你这样一个商贾之女,身份低微之人,怕是连踏进我镇国公府大门一步的资格都没有吧?” “再者说了,你这人向来木讷呆板,毫无情趣可言,我早已对你心生厌倦多时了。如果这次不是发现你身具煞气之事,或许看在你为我顾家生下孩子的分上,我倒还能够容得下你,让你继续留在这顾家,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只可惜啊,怪只怪你自己命运不济!”说罢,顾以宏便让下人去拿纸笔,准备写和离书。 “老爷......我不想走。”李漫依靠在顾梦兰身上,满脸泪痕,伤心欲绝的瘫坐在地上无法起身。 李漫现在的样子,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之前顾飞凰已经告诉了他们实情,虽说一定要演戏给顾以宏看,但是现在的李漫却根本演不出来,全都是真情实感。 一个女子的一辈子,就只是指望着能和自己的夫君相守一生,若遇不到良人也便只能就此过一生。 但是她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夫君会有把自己休弃的想法。 “父亲,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母亲?我母亲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生下我与姐姐,难道这些付出都不值得一提吗?你怎么可以如此绝情绝义呢!您根本不配当我的父亲!” 顾未尚悲愤交加,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怒火,猛地从地上站起,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毫不畏惧地大声斥责道。 “你住嘴!” 听到儿子竟敢当面指责自己,顾以宏大怒,扬起手掌狠狠地扇向顾未尚的脸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顾未尚的左脸,瞬间浮现出五道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然而,顾未尚并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身子,继续与父亲对视着。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多年来你从未善待过我母亲和我们姐弟二人,因为顾未盟无法为顾家传宗接代,无法继承家业,你这才装作关心我,只是你的点点关心我不稀罕。” ”反了,反了你了。”顾以宏气的语无伦次,“我当初就不该让那贱人生下你,就该把你打死。” 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顾梦兰,此时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以宏,声音颤抖地质问道:“父亲,我以前一直认为,你只是因为我们是庶出而对我们有所偏见。” “但今天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本性就是如此冷酷无情,亏得我们姐弟俩,还觉得你终究有一日会做到父亲的责任,真是太可笑了!” 说到这,顾梦兰笑着摇摇头,“怪不得长姐宁愿无母家支持,也甘心被逐出镇国公府,有你这样的父亲简直不如没有的好!!” 面对女儿的质问,顾以宏恼羞成怒,他恶狠狠地瞪着顾梦兰,怒吼道:“好啊,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居然敢忤逆!” “尤其是你,惹恼了我,到时候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嫁到宿国去,可别怪我这个做父亲的心狠手辣!别忘了你要是留在祁国也只配嫁给个杀猪宰牛的。” “那我就死在镇国公府内!” “就算你死了,那也是我顾家的血脉,永远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说罢,顾以宏再次举起右手,作势要给顾梦兰一个耳光。 还没等那只手狠狠地抽打在顾梦兰脸庞之上时,突然间一只强有力的手掌迅速伸出,紧紧地抓住了即将落下的手腕,硬生生地将其阻挡在了半空之中。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萧崇冥出手了! 他眼神凌厉,面沉似水,一把稳稳地接住了顾以宏那只充满愤怒与怨恨的手,并毫不犹豫地用力一甩。 这一挥之下,竟让顾以宏整个人,都踉跄后退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镇国公。”萧崇冥口中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萧崇冥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的顾以宏。 这眼神就是想要杀了他。 因为刚好顾飞凰也是这个眼神。 嬴景嗣接上话:“镇国公慎言,忤逆可是大罪,顾梦兰只是为自己的母亲说一句公道话,怎么就变成忤逆了。况且只要是签了和离书,之后的二夫人和顾梦兰都不属于顾家了,你可是没权利决定顾梦兰嫁不嫁人。” 第143章 讨要嫁妆 见到萧崇冥不再发脾气之后,嬴景嗣向前一步,凝视着顾以宏道:“本王与楚安王殿下尚且在此处,而你竟敢当着我们二人之面,不仅恶语相向,甚至妄图动手伤害人!镇国公啊镇国公,真正需要接受教训之人应当是你才对!” 此时此刻,现场的氛围已然紧绷到了极致,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 似乎没人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破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顾以宏见状,脸色煞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求饶道:“轩王殿下息怒,楚安王殿下恕罪啊!微臣日后定当谨遵殿下训诫,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绝不敢再有半分僭越之举!” 待到那拿着和离书的下人匆匆赶来时,顾以宏更是毫不犹豫,甚至都未曾抬眼瞧一下身旁的李漫,便径直伸手在文书之上摁下了鲜红的手印。 而一旁的李漫早已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但最终她还是狠不下心去按下那个手印。 无奈之下,只能由顾梦兰与顾未尚两人搀扶着,踉跄着脚步缓缓离去。 临行前,顾梦兰转过头来,眼神坚定且冷漠地看着顾以宏,一字一句说道:“我母亲的陪嫁之物,请父亲如数归还于我母亲吧。”显然,经过这番变故,顾梦兰心中对于顾以宏这个所谓的“父亲”已再无半点亲情可言。 两人之间的对话冷漠而疏离,仿佛他们从未相识过一样,完全像是陌生人一般说话。 顾以宏沉重地喘着粗气,声音异常响亮,他挥手示意下人前去传唤赵宁雪前来。 当年赵宁雪成为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之时,毫不留情地将李漫的所有嫁妆尽数掠夺到自己手中。 顾以宏也是知道这件事,只不过当年宠爱赵宁雪当做看不见。 面对如此局面,顾以宏别无选择,只得将责任推卸给赵宁雪。 自镇国公府遭受盗匪洗劫以来,如今已陷入困境,手头根本拿不出大笔银两。 顾以宏顾及颜面,又岂能当着两位王爷的面坦言无钱可付。 等到赵宁雪来到前厅,顾以宏故意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清了清嗓子。 “既然我都与李漫和离了,按照祁国的律法,理应归还属于她的那份嫁妆。”顾以宏说完这句话头就扭向别处,眼睛向别处看去。 话音刚落,顾以宏便迅速扭过头去,目光游离不定,似乎不敢正视眼前的状况。 听到这话,赵宁雪面露难色,连忙回应道:“老爷啊......咱们镇国公府现今哪还有余财啊!先前不是被那可恶的盗匪抢掠一空了嘛。” \"当初可是你拿走了李漫的嫁妆,如今既已和离,只需将那些财物如数交还于她即可。\" 顾以宏语气生硬地反驳道,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赵宁雪心中愈发焦急,她皱着眉头说道:“老爷啊!莫要再提那李氏的嫁妆了,就连妾身我自己的嫁妆,也早已尽数拿去填补镇国公府的亏空了。” “如今可好,连老夫人的嫁妆都被那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妾身实在是无能为力,再也无法拿出任何东西来了呀!” 此时,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顾飞凰突然开口,话语之中充满了讽刺意味:“依我看呐,这位镇国公大人,分明是在上演一场精心策划的苦肉计!” “顾老太太院子起了大火,便开始以此为由与李氏和离,现在因为盗匪一事还不想归还李氏嫁妆,我看镇国公是不是觉得,那股子煞气非但没有给你带来厄运,反倒是成了助镇国公府蒸蒸日上的好运气呢?” 顾飞凰在一旁说话夹枪带棒,总是不忘了嘲讽一番。 顾以宏失了面子,自是难堪的很。 气得吹胡子瞪眼,对着赵宁雪高声吼道:“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把东西给我交出来!当初我就劝过你不要这么做,可你偏不听,非要一意孤行。现在好了吧,搞得如此狼狈不堪!” 赵宁雪看着顾以宏这般模样,心里明白他无非是担心在两位王爷面前失了面子,但却不顾及自己的感受,硬是逼迫自己交出根本不存在的财物,一时间也是气恼至极,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对了......”顾飞凰目光一闪,心中暗自盘算着。 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终于开口道:“当年我母亲身为相府千金,身份何等尊贵!即便她已然离世,按照常理,其丰厚的嫁妆理应退还至娘家。” “然而,我的祖母远在南方,想必对此并无过多奢求。但于我而言,这却是一笔必须讨要回来的财富。” 顾以宏脸色微变,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结结巴巴地回应道:“你母亲都已过世整整十五年之久,时间过去这么久,关于她当初究竟带了多少嫁妆过来,恐怕早已无人能够记得清楚。” 接着,他又试图缓和气氛,继续说道:“要不这样吧,这件事咱们暂且先搁置一下,等镇国公府日后资金充裕些时,你再前来索取可好?” 可顾飞凰哪肯轻易罢休,她柳眉一竖,毫不退让地反驳道:“全欠着绝对不行!想当年,我母亲从沈府出嫁之时,所携带的嫁妆那可是足足占据了三条街!难道堂堂镇国公府,好歹也是个国公之家,竟然如此吝啬小气,连自己妻子的嫁妆也要私自吞没不成?” 说到此处,顾飞凰顿了一顿,语气略微放缓,但眼神中的坚定却丝毫未减:“既然如此,那么镇国公府现在便先拿出一千两白银以及三十间铺面来交给我。这些东西,我可以暂时先行收下。待你们府上有钱之后,我自会再次登门讨取剩余部分。” 言罢,她挺直身躯,双手抱胸,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如果不然,我就把你告到京都府去!让全京都的人看看镇国公的体面。”顾飞凰怒目圆睁,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震得周围众人耳膜生疼。 第144章 诛心 顾以宏紧紧握着拳头,仿佛要将那无尽的怒火通过指尖释放出去一般,想要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出来。 他的双眼瞪得浑圆,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就在这怒不可遏之际,顾以宏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从胸口传来,如潮水般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连忙用手捂住胸口,但身体仍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老爷。”一旁的赵宁雪见势不妙,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顾以宏。 可顾以宏却猛地一甩手,将她推开,并艰难地开口和顾飞凰说道:“给,全给你,我现在就让人去筹钱,把你母亲的嫁妆全都给你。” “不不不。“赵宁雪立即帮顾以宏改口,“先不能全给你,只能给你说的那一千两银子和三十间铺子。” “明日先给你一万两和五十间铺子。”顾以宏不服气随即又改口回来。 听到这话,站在对面的顾飞凰,笑了笑:“镇国公果真是出手阔绰啊,我原本只想要一千两,您却慷慨地多给了一万两和五十间店铺。” “不过呢,剩下的部分还烦请镇国公给定一个期限,也好让我择日前来索取,省得旁人闲话,说镇国公侵吞了我母亲的嫁妆。” “你......”顾以宏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处的疼痛愈发加剧,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不已,“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必定会将剩余的属于你母亲的嫁妆全部交还于你!” 顾飞凰站在那没说话,只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总该给我们筹钱的时间吧,你也看到了,如今的镇国公府就算是你逼死我们也拿不出。”赵宁雪解释道。 “那就好,明日我便会前来取回这微不足道的些许银两。毕竟现如今的镇国公府已然如此,我又怎能蓄意刁难镇国公呢?” 顾梦兰目睹眼前这般情景后,朝着顾以宏躬身施礼,并言道:“父亲大人,请您也定下归还我娘亲嫁妆的具体日期吧。” 顾以宏布满杀气的眼神看着顾梦兰。 “父亲不必这般看着我,我不过是要拿回属于我母亲的东西罢了,她好歹也是商贾之女,嫁妆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言罢,顾梦兰稍稍停顿片刻,接着又道:“倘若我无法与父亲达成共识,那么唯有前往京都府了。” 话音未落,顾梦兰已霍然起身,迈步朝外走去,同时转头叮嘱道:“尚儿,你好生照料母亲,我即刻赶赴京都府衙,状告镇国公侵吞妾室的嫁妆。” “好嘞!”顾未尚毫不犹豫地爽快回应。 “你这个该死......的臭丫头,竟然也学会了这一招,你是想让你父亲去死啊。”只听得赵宁雪气得牙根紧咬,怒声骂道。 “嗯?” 然而,一旁的萧崇冥突然发出一丝细微声响,警告赵宁雪谨言慎行。 赵宁雪见状,顿感事态不妙,赶忙出声喝止:“且慢!给,我们给便是了。” “这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您理应给予才对。”顾飞凰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应该的,应该给,明日二位可以前来拿回一部分嫁妆,剩下的按照老爷说的三个月后再来拿。”赵宁雪说完这句话后,一旁的顾以宏已然挺不住晕了过去。 又过了一日。 顾飞凰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衣,身旁紧跟着顾梦兰。 两人一同踏入了镇国公府大门。 顾飞凰为了拿那一万两银子,可谓是做足了准备,特意带了几个身材魁梧的轩王府府兵前来。 如果顾以宏和赵宁雪拿不出钱,那顾飞凰已经准备再大闹一次镇国公府。 若是银子拿出来了,那便抬着银子就是。 赵宁雪看着眼前的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被抬走甚是心疼。 顾以宏还病着,这些银子都是赵宁雪张罗的,她从未求过这么多人,还去了礼王府,跪的膝盖都出了血,才求着姐姐把剩下的银子和铺面补上。 眼下顾飞凰和顾梦兰的银子凑够了,只是这笔钱拿出去之后,别说是镇国公府揭不开锅,就是还回去也得更是一个难题。 何况还得在这三个月凑够剩下的嫁妆,顾以宏装作此事与他无关,要么就是装头晕不管这事,一时间赵宁雪心都碎了。 “等......等一下。”赵宁雪拦在了几名抬银子大汉的前面。 “难不成你想反悔?” 顾飞凰让府兵把箱子放在地上,她此时有一种想要生事的念头,自己带着府兵前来,要是和和气气的走了,岂不是太便宜顾以宏和赵宁雪了。 赵宁雪却一改往日常态,对顾飞凰很是客气:“能不能再给我们留一些银子,只几百两就好,现在老爷病重实在是没银子看了。” 顾梦兰倒是有些心软了,她想要拿出几百两出来,被顾飞凰拦住了。 顾飞凰忍不住笑了,“赵宁雪你在逗我吗?你看我是傻子吗?说好的一万两银钱和五十铺面,今日便能给我,如果不能给,让镇国公别说那个大话啊!我倒是想问问顾以宏,他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赵宁雪不管自己的面子,跪在地上求着顾飞凰:“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怎么说老爷也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么一大笔钱,你让我们怎么还的清啊,你还想看着他死吗?” “想啊!”顾飞凰最不怕的就是别人拿他父亲的命威胁自己,因为她早想着让顾以宏死了。 顾梦兰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顾飞凰,站在一边大吃一惊也不敢出声。 顾飞凰:“赵宁雪,之前你我势同水火,你竟然因为点银钱向我下跪,也太小家子气了。” “你去告诉顾以宏,你们可千万别被这么点小事压倒自己,更大的事情还等着呢。” “还有一点我是要提醒你,这么多年你在顾以宏身边,想必也早就知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作为丈夫冷血无情,今日的李漫便是明日的你,作为父亲他不称职,你的两个孩子都在牢里,他却从未想过要救出他们,你作为母亲难道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吗?” “况且这件小事他都推给你个后院夫人,你觉得他还是当年,你宁可做外室,也要得到的男人吗?” 顾飞凰说完这几句话,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第145章 踏出镇国公府后,顾梦兰沉默不语地紧紧跟随在一旁,她的目光不时地偷瞄向顾飞凰。 顾飞凰察觉到了这一切,她深知顾梦兰心中定有疑问,于是主动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听到这话,顾梦兰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鼓起勇气问道:“妹妹实在好奇,父亲究竟做了何事,竟能令姐姐这般愤恨,甚至连“父亲”二字都不愿提及。” “方才我听的真切,姐姐看似苦口婆心地劝诫赵宁雪,却言语中还是带着些许讽刺,虽说未明言,但是话语却诛心。” 顾飞凰微微一笑,夸奖道:“想不到你竟如此观察细心入微。” 两人此刻仿佛真正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姐妹一般。 顾飞凰吩咐抬着银子的府兵先行返回,而她则与顾梦兰悠然自得地,漫步于繁华热闹的街道之上,一边闲庭信步,一边畅所欲言。 走着走着,顾飞凰忽然轻轻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你是否知晓我的生母沈晚清?” “小妹也仅仅只是略有耳闻而已。这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错综复杂,那时候大夫人还没嫁进顾家,大夫人身为相府嫡出千金,豪门贵女,还是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女!” “原本她早已与当今的相国大人沐温钧定下婚约,可谁曾料到,最终竟被圣上一道圣旨赐婚于还只是个副将的爹爹。” 说到此处,顾飞凰目光缓缓投向了顾梦兰。 顾梦兰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讲了一些不该讲的话,于是连忙惶恐地开口道:“长姐恕罪,原谅小妹口无遮拦。” “其实,这些事儿本就不该由小妹我在这里妄加议论的,但小妹我真的只是一时心生好奇罢了。” 见此情形,顾飞凰微微皱起眉头,追问道:“那除此之外,你是否还知晓其他内情?” 顾梦兰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后来,相国沈怀翁,也就是长姐您的外祖父,竟然遭到了皇上的贬谪罢免。” “不仅如此,整个相府都惨遭查抄,府上的男丁皆被流放到遥远的漠北之地受苦受难,而女眷们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却被明令禁止终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可怜那大夫人,又得知长姐走失,因承受不住这两个沉重的打击,终日以泪洗面,最终积郁成疾,香消玉殒......” “哼......哈哈哈......”顾飞凰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那笑声透着凄凉一般,充满了无尽的愤恨, “传言说我母亲因为病死,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母亲根本就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残忍地害死的!” “害死?”听到这句话,顾梦兰如遭雷击,娇躯猛地一颤,满脸惊恐之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声音也变得有些结巴起来,“难道......是父亲?”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顾飞凰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是沉默不语,低着头,闷声不响地继续朝前走去,似乎心中有着千言万语,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梦兰看着顾飞凰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但她知道,自己的猜测很可能已经接近真相。 一路无话,到了风华山庄。 顾梦兰母女俩离了镇国公府后无处容身,暂时被萧崇冥收留住在那里。 顾梦兰到了门口之时便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声音略微颤抖地对顾飞凰说道:“多谢长姐救了我与娘亲于水深火热之中!若不是您此番相助,我们母女二人恐怕难以脱身困境。”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日后但凡有用得着小妹之处,请尽管吩咐,小妹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飞凰连忙伸手将顾梦兰扶起,微笑着回答道:“此计乃是出自楚安王殿下之手,你应当前去拜谢他才是。毕竟日后你即将成为他的妾室,你们同属一家,他自然会全力帮助你的。” 顾飞凰轻轻拍了拍顾梦兰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待到你前往宿国之后,身处遥远的异乡他国,唯一能够依靠的唯有楚安王殿下一人。” “不过无需担忧,楚安王殿下心地善良、宽宏大量,必定会对你关爱有加。尽管身处王府需谨小慎微,但也无需时刻提心吊胆、遭受他人欺辱,重蹈你母亲曾经走过的老路。” “是。”顾梦兰颔首低眉,明白地点点头,并回应道,“妹妹定会铭记长姐今日之教导,抵达宿国后绝不再像从前那般任凭他人欺压。” 话锋一转,顾梦兰抬起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恳切之意,轻声说道:“只是......小妹尚有一件事情想要恳求姐姐相助,请姐姐务必施以援手啊!” “我自然知晓你所提及之事,想必你想说的乃是关于你弟弟之事吧。”顾飞凰一脸了然之色,轻声说道。 “是,尚儿这些年来一直谨小慎微,生怕因自身太过出色而盖过了顾未盟的锋芒。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崭露头角,未曾想竟目睹了亲生父亲那绝情与冷酷的一面。” “以他这般性情,即便继续留在这镇国公府中,恐怕也难以得到父亲的欢心啊。”顾梦兰忧心忡忡地叹息道。 “你放心好了,轩王与楚安王已然替我们解除了后顾之忧。”顾飞凰宽慰着顾梦兰。 “多谢长姐大恩大德!”顾梦兰感激涕零,连忙施礼道谢。 “你这又是为何?”顾飞凰轻轻扶起顾梦兰,柔声道,“何须再次言谢于我。” “小妹心中明白得很,如果没有长姐,楚安王殿下岂会迎娶小妹这个从未谋面的妾室之女。若非长姐相助,似轩王殿下那般尊贵之人,又怎会出手相帮。这份恩情,小妹没齿难忘!”顾梦兰言辞恳切,眼中满含深情。 “小妹今后必不会忘记长姐对我的好。” “罢了罢了,你我姐妹之间无需多言。日后但有需要之处,只管告知我便是。”顾飞凰微笑着拍了拍顾梦兰的手,以示安慰。 第146章 三件事赶在一起 风华山庄内,一片宁静祥和,但这份平静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 顾未尚全身脏兮兮的,格外狼狈不堪,只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来风华山庄找李漫和顾梦兰。 终于见到李漫和顾梦兰时,顾未尚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委屈,泪水倾泻而下,哭得如同一个无助的孩童。 就在顾以宏和李漫和离的当日,久病缠身昏迷不醒的顾老夫人竟然奇迹般地苏醒过来 听说是李漫母子三人带来的灾祸,而且顾以宏没将顾未尚逐出家门去,顿时怒不可遏,对顾以宏大加斥责,痛骂他忤逆不孝。 而就在一日前,顾未尚前来探望顾老夫人,谁知他刚刚走到门口,原本稍有好转的顾老夫人竟再度病发。 第二日顾未尚又前去给祖母送鸡汤,结果顾老夫人刚喝一口就被鸡汤呛到了。 如此反复数次之后,顾老夫人剩下的半条命,如今只能依靠苦涩的汤药勉强维系着最后的生机。 顾老夫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顾以宏立刻将顾未尚驱逐出顾家,从此以后他不再是顾家的子孙。 虽然顾家如今只剩下顾未尚这一个子嗣传承,但顾以宏身为顾家的当家人,实在无法忤逆顾老夫人的意愿。 顾未尚就这样身无长物,仅仅携带了寥寥几件衣物便惨遭驱赶。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被镇国公府的家丁泼了一身恶臭难闻的泔水,最终狼狈不堪地离开了镇国公府。 看着眼前的母亲和弟弟抱在一起哭泣,一旁的顾梦兰没有丝毫犹豫,双膝跪地,朝着屋内正襟危坐的萧崇冥接连叩头不止,口中还不断请求着:“求求你了楚安王殿下,也让我带着弟弟去宿国吧!” 顾梦兰卑微可怜的模样,实在令人忍不住为之动容,心中顿生怜爱之意。 面对眼前的美人儿,萧崇冥想也没想便应允下来顾梦兰的请求,答应李漫和顾未尚全都陪着顾梦兰一并前往宿国。 半个月后。 云钦前来汇报,已经马上就要修建好的沈府门外,派人蹲守了快要一个月了,始终不见离陌的身影。 沈府四周围的如同铁桶,离陌就像是在府内蒸发一般,不知道逃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宿国派往祁国的使团也开始筹备返程事宜。 令人最为瞩目的是,佳禾将随使团一同返回宿国,并与萧崇冥完婚。 皇上下旨,佳禾郡主按照祁国公主的身份添置嫁妆。 跟随她前去宿国和亲的队伍多达百人。 送佳禾去宿国出嫁的使团首领则是嬴景嗣。 旨意下达后,一切开始准备,将在半个月后送佳禾出嫁宿国。 “走,出发,买东西。” 顾飞凰听到了这个消息,带着茯苓和白芷一起去街上采买,即将要去宿路途遥远准备的东西必须充足。 只逛了三家,茯苓和白芷手中已经没有余地再来拿东西了。 “长姐,皇上似乎并没下旨让你跟随佳禾郡主出嫁的队伍前往,咱们买来这些东西,是要跟着去吗?”茯苓问。 “是啊,但是我们要偷偷的......跟着去。”顾飞凰要说的话停了下来。 此时也正好停在了一家铁匠铺前面。 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如闪电般迅速掠过眼前。 茯苓光顾着整理手中的东西,没看见前面的顾飞凰突然停下脚步,直接连带着白芷撞在了顾飞凰身上。 怕打草惊蛇,顾飞凰眼疾手快,忙拉着她们躲到了一处小摊后面。 “那......那不是离陌吗?” 茯苓终于看清了那个身影,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 “没错,正是他!”白芷低声说道。 顾飞凰眼神变得暗沉:“他终于出现了。” 把手中买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到白芷怀中,吩咐道:“你先回轩王府,顺便通知云钦,离陌已经现身了,让他带着两个人来。” 话一说完就跟踪离陌的身影去了。 武国侯府外,离陌显得格外警觉,他左顾右盼一番之后,敏捷地翻过了后墙,潜入了侯府之中。 顾飞凰见状,安排茯苓回去传递消息,自己则静静地守候在墙外。 没过多久,云钦率领着另外两名随从赶到了墙边。 鱼儿出现了,蹲守的几人不敢有丝毫松懈。 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了,依然不见离陌的踪影。 “看来今日离陌是不能出来了。” 云钦安排手下守在武国侯府外,剩下的一众人都返回了。 回到轩王府,在门前遇见了刚从里面走出来的萧崇冥和顾未尚。 顾未尚把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顾飞凰。 顾飞凰心中尚有猜测,顾以宏虽然很蠢但是也有些心机,他是不会轻易让顾家没有子嗣延续香火的。 要么生,要么救...... “接下来,是不是顾以宏要开始计划营救顾未盟和顾梦梅了。” 顾飞凰坐在房中轻声呢喃道。 “没错,顾以宏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话音未落,只见嬴景嗣迈步而入,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糕点盒子。 “你这耳朵好像是能听见我刚才所说之话一般。”顾飞凰玩笑道。 嬴景嗣把盒子放在顾飞凰面前的桌子上,笑着回应:“那是自然,你我心有灵犀。” “这糕点是?”顾飞凰见糕点盒子与一般的盒子并无两样,但是里面的糕点的花样,却不像是一般的糕点。 “你看这个糕点有什么特别之处?”嬴景嗣问道。 顾飞凰拿起一块梅花形状的糕点在手中,“这块糕点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比正常的糕点形状大许多,据我所知,云糕坊的糕点供富贵人家食用。” “不仅糕点形状千奇百样,还很新奇,这才被京城富贵喜欢,不仅贵还很小巧,这次做的这么大实属奇怪。 嬴景嗣拿起最大的那块掰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没错,这外面的盒子是云糕坊的,但是里面的糕点却不是,而是有人故意把糕点做大了。” “形状大的糕点里面夹带纸条,顾以宏买通狱卒,让他们把这盒糕点送进去给顾未盟和顾梦梅。” 第147章 切记 “这盒糕点被九殿堂的截获了,其他的糕点里面放了假死药,只要吃上,顾未盟和顾梦梅就会陷入假死状态。” 顾飞凰刚入大理寺的时候,司徒末曾向顾飞凰详细讲解过诸多有关关押囚犯的事宜。 其中特别提到一点,但凡在狱中遭受酷刑而亡,亦或是因无法忍受折磨选择自尽之人,其尸首皆会被运送出来,并随意丢弃至荒无人烟的乱葬岗。 顾飞凰眉头紧蹙,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此看来,顾以宏想必正是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他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此事要是被发现,顾家上下全都会被斩首。” 嬴景嗣亦是面色凝重,冷哼一声道:“为了拯救自己的一对子女,竟不惜赌上整个顾家的身家性命,可谓是下足了血本呐! “怕只怕最终落得个血本无归的下场。”顾飞凰忧心忡忡地说道,“先是离陌在武国侯府被找到了,接着顾以宏想趁着我们去宿国的之际,救出顾未尚和顾梦梅。” “再加上咱们动身之时,嬴元立流放三个月,马上就要回京了,这桩桩件件的事情,恐怕无一不是冲着轩王府而来呀!” 顾飞凰叹了口气,“看来宿国这一趟我是不能陪着佳禾去了,我要留在京都看着他们。” 嬴景嗣倒是不在乎:“事已至此,为时已晚,不去也得去了,我已经和父皇禀告过了,佳禾视你如姐妹,父皇自然也应允你与送亲使团同行,你要是不去现在可就变成了抗旨。” 听到这话,顾飞凰顿时有些恼怒,没好气地瞪了嬴景嗣一眼,嗔怪道:“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怎地这件事嘴巴这么利索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紧接着,她略微沉思片刻后,继续分析道:“依我之见,那嬴元立必定不会放过这个借机生事的绝佳机会,而京都这边又有顾以宏虎视眈眈。” “在接下来的这短短半个月时间里,我们务必要想尽办法牵制住顾以宏才好。毕竟,我们此去宿国需要整整三个月之久,待到那时,万一真的发生什么变故或事端,恐怕想要妥善处理起来将会困难重重。” ”这件事好解决啊......这不是有受害者在嘛,只要他去和父皇告状诉说李漫母子三人所遭遇的事情,再加上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儿,父皇肯定会让顾未盟和顾梦梅提前受到惩处。” “你是说......”听到这句话,嬴景嗣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那个身影。他不禁轻声呢喃道,仿佛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皇上有旨。 顾未尚牵涉军械一案,但鉴于其并非此案的主犯,故从轻处罚,判处流放至遥远荒凉的漠北之地,终生不得返回京城。 顾梦梅心怀不轨,妄图勾引宿国楚安王,阴谋未曾得逞,还试图加害楚安王,其罪行令人发指,被流放寒冷刺骨的宁古塔五年。 风华山庄门前。 顾以宏亲自上门找到萧崇冥。 只见顾以宏一脸焦急地站在大门前。 下人通报给萧崇冥,顾以宏已然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与焦虑。尚未等到进入风华山庄的那一刻,他便迫不及待地在门前又是跪地叩头,又是苦苦哀求,只求萧崇冥高抬贵手,放过他那可怜的女儿顾梦梅一马。 随后风华山庄的大门重重的关上了,萧崇冥稳坐于正堂之内,气定神闲。 而嬴景嗣和顾飞凰就坐在他的身边。 三人相对无言,气氛显得异常凝重压抑。 终于,打破沉默的还是萧崇冥本人。 “其实从一开始,顾未尚就并非顾以宏真正的目标所在。”萧崇冥目光深邃地说道,声音之中透露出一丝洞悉一切的睿智。 接着,他继续解释道:“顾以宏所希望达成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激起皇上的恻隐之心罢了。这样一来,当皇上对于顾未盟进行惩处之时,或许就能从轻发落了。” 顾飞凰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哈哈,这实在是太有意思啦!想当初,顾以宏费尽心思地把楚安王殿下邀请到镇国公府,还特意当着他的面卖力表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 说到此处,顾飞凰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中,让人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讽刺意味。 紧接着她又叹了口气,惋惜地摇摇头:“只可惜呀,这场看似热闹非凡的闹剧,自始至终真正的主角根本就不是顾家的任何人。所以,他原本打算实施的计划恐怕没那么容易实现喽。” 回到院子,顾飞凰心情大好,坐在院子的榻上闭目养神。 “白芷,你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写信给太后。”顾飞凰吩咐道。 “小姐,您要写给太后干什么?”白芷好奇地问。 “自然是告状啊。”顾飞凰笑了笑。 “告谁的状?”白芷追问。 “自然是把我从小到大遇见太上皇的经过,再到我受的委屈,全都写在信中,最重要的就是,拖延嬴元立就看太后了。” “可是,太后会相信你的话吗?”白芷担心地问。 “放心吧,太后虽然深居后宫几十年之久,但是却知道这些年所发生的一切,她不仅一定会相信我的话。而且,我还有这个。”顾飞凰自信满满地说。 “这是谁写的信?” “是大师父。” 白芷听了,不再多问,立刻去准备纸笔。 顾飞凰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将这十五年的所作所为一一写下,并附上自己的悲惨经历。 一通下来,整整写的信已经开始螺了成了小山。 写完信,顾飞凰扭扭手腕,把这些信让白芷封好信封,每一章都装进不同的信封,吩咐白芷,每天一封信,往宫里送,重要的一点是要按照年份从近期的倒着往前送。 还要以轩王的名头送往太后宫中,免得被有心之人截获生了事端。 “记住,此事关系重大,务必谨慎行事。”顾飞凰叮嘱道。 第148章 出发前 “小姐请放心吧,白芷必定不会辜负您的嘱托!”白芷一脸肃穆地回应道。 然而紧接着,她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不过,长姐......我也想和你们一同前去。” 听到这话,顾飞凰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解释说:“此次前往宿国,可谓山高路远、艰难险阻重重,所以,你最好还是乖乖待在轩王府里等待我们归来就好。” “云钦一直派人在跟踪离陌的动向,你留在轩王府不仅能够确保自身安然无恙,还肩负着两项至关重要的任务。” “其一,便是要假借轩王府之名,每天按时向太后寄出一封书信。” “其二,则需替我暗中留意并监视顾以宏和嬴元立的动向。” 顾飞凰再次强调:“我们此番出行预计需要整整三个月,期间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因此务必处处谨慎行事。切记不可擅自踏出轩王府半步!倘若真遇上什么难以应对的麻烦事,切记第一时间去找云钦帮忙解决。” 白芷深知自己身负重任,同时也明白留在此处乃是出于顾飞凰对自己的充分信赖,于是连连点头应承道:“嗯嗯,长姐放心我都记住啦!” 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顾飞凰独自前往德阳王府。 十日前,佳禾郡主正式获封为荣硕公主,丰厚的嫁妆,众多的奴仆皆已筹备妥当,负责送嫁的所有人员储备也已经安排完毕。 整座德阳王府,热闹忙碌,乃至整个京都声势浩大,只等着荣硕公主由皇宫出嫁。 德阳王府后院的湖泊。 佳禾静静地伫立在湖边,顾飞凰则默默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少女。 一晃已经三年过去了,这也是顾飞凰和佳禾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湖边。 那日,佳禾孤独的坐在湖边,曾经的清冷少女,如今已蜕变得愈发沉稳大气。 没想到如今要嫁人了,却造化弄人,马上成为新郎之人却并非心中挚爱之人。 湖中那株独有的荷花早已凋零飘落,仿佛象征着青春年华的消逝。 那日阳光明媚,微风拂面,佳禾望着湖中那朵娇艳欲滴、盛开正艳的荷花。 顾飞凰心生好奇,转头询问佳禾是否想要伸手触摸一下这美丽的荷花。 佳禾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应许。 那时的顾飞凰,最初接近佳禾实则另有企图,但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意识到,以真心换取真心远比世间任何事物都更为重要。 也正因如此,她们二人自此成为了最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此刻,顾飞凰下意识地抚摸着腰间的荷包。 她腰际悬挂着两件极为珍贵之物,一个是佳禾亲自精心刺绣而成的兔子荷包,是她想保护之人。 另一个则是嬴景嗣与她交换的麒麟玉佩,是她想要嫁之人。 顾飞凰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地朝着佳禾靠近。 走到她身边便轻声说道:“当年你静静地坐在此处湖畔之时,我曾询问你是否渴望去触摸那池中的荷花。” “当时,我甚至以为你不过是个柔弱娇气的大小姐罢了。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后来竟发现你武艺竟是如此高强,其实你本就是一个坚强之人。” 说话间,顾飞凰已然来到了佳禾身旁,并轻柔地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飞凰,真的非常非常感激你!”佳禾嘴角轻扬,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那明亮而温柔的眼眸中,蕴含着无尽的深情。 “嗯?”顾飞凰微微挑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浓厚的兴趣,“佳禾妹妹究竟因为什么事感谢我啊?”她紧紧盯着佳禾,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佳禾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要感谢你说服了我的祖父,让他改变了原本固执己见的想法;感谢你让我知道外面之广阔;感谢你成为我的姐妹,不再让我孤单。” “还要多谢你一直以来都默默地陪伴在我的身旁,从未离开过,始终坚定地站在我的背后,总而言之,需要感谢你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啦!”话音刚落,佳禾便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眼前这个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女子。 顾飞凰感受着佳禾温暖的怀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之情。 她轻轻拍了拍佳禾的后背,轻声说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心怀感激呢?自幼时起,我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虽然有幸得到了大师父和扁师父的悉心照料与教导,但我这么多年来,依旧还是独自一人在江湖中漂泊流浪,历经风风雨雨,看尽世间冷暖。” “曾经,我一度认为自己生性冷漠无情,对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毫无爱意可言,浑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戾气。” “然而,在内心深处,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如今,命运终于眷顾了我,让我遇到了你,还有其他志同道合的伙伴们。你们就是我的亲人,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说到这里,顾飞凰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你放心吧,佳禾。此次前往宿国,我与嬴景嗣定会全程陪伴着你。你只需稍作忍耐,用不了太久,便能与司徒末相聚相守了。” “萧崇冥虽然平日里看似有些玩世不恭、不拘小节,但我坚信他言出必行。我的两位妹妹皆已嫁给他,若他胆敢对你有任何越界之举,哪怕要我孤身闯入宿国皇宫,我也定然不会轻饶于他。” “两……两个妹妹?”佳禾微微一怔,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没错,就在前不久,萧崇冥还打算纳顾梦兰为妾呢。”话刚出口,顾飞凰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怎么?难道你对此一无所知吗?” 佳禾愣在了一边,静静地凝视着顾飞凰,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确实并不知晓此事。” “哦,是这样啊......”顾飞凰心中暗骂萧崇冥。 第149章 前往宿国 风华山庄内,此刻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这已经不知道是顾飞凰第几次来到这里质问萧崇冥了。 只见萧崇冥一脸愁苦之色,仿佛背负着重担一般,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才慢慢地张开嘴巴说道:“这件事情确实是我考虑得不周全,但当时情况危急万分,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能这样做了。” 说完这句话,萧崇冥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观察一下顾飞凰的反应,然后接着说:“而且,我向来都是很公平的,我不仅没有告诉荣硕公主,甚至连祁国皇帝我都没有禀报,还有我的父皇......只有你们两个知道,难道这不是对你们的偏爱吗?” “你还挺骄傲!”顾飞凰忍不住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质问起来,“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们商量一下呢?难道佳禾就没有知情权吗?”她那双眼眸此刻正充满着不满与质问,直直地盯着萧崇冥。 萧崇冥稍稍低下头,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原本就不大的声音此刻更是轻若蚊蝇:“我......我害怕你们不同意......”他那模样活脱脱像个犯了错满心惶恐的孩童,说话时不自觉流露出几分胆怯之意。 “你当时闷声不响地就决定娶了兰儿妹妹,现在却还一声不吭的决定要将此事隐瞒下去,你不会想金屋藏娇吧......” 顾飞凰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双眼圆睁,死死地瞪着萧崇冥,眼中似有熊熊烈焰燃烧。 “不会......怎么会呢,你认识我这么久,我是这样的人吗?”萧崇冥矢口否认道。 “我认识你可没多久。” 恰在此刻,一直沉默不语的嬴景嗣见场面逐渐失控,心知不能任由事态继续恶化下去,赶忙跨步上前,充当起和事佬来:“好了好了,阿蕊,切莫动怒。事已至此,再多的争辩亦是徒劳无功啊。” ”又来了,每次我与他吵架你都在中间搅和,你到底和谁是一伙的!”顾飞凰转移目标嬴景嗣。 “阿蕊别急。” 说着,他还压低嗓音,凑近顾飞凰耳畔轻声劝慰道,“而且,往后佳禾与司徒末之事尚需仰仗于他呢。你妹妹既然已经嫁给他做小妾,那他便是你的妹婿了。再者,咱们前往宿国这三个月期间,诸多事宜皆要依靠他才行呐。” 尽管嬴景嗣已经尽可能地刻意放低了音量,近在咫尺的萧崇冥,依旧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字,还是将这番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 笑嘻嘻地说道:“就是,就是,我可是恩人一般的存在。” 紧接着,他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好啦,咱们也别再打趣了。之后,我就得即刻动身踏上归途,赶回宿国去了。” “要知道,从祁国京城抵达宿国边境,至少需要耗费整整十三天。这次行程颇为紧迫,待我回到宿国后,还需马不停蹄地赶赴宿国与迎亲队伍汇合,静候诸位的大驾光临。” 祁安二十一年秋,荣硕公主远嫁宿国。 楚安王早在十日前便出发前往宿国,在祁宿两国交界处的垂城,协宿国迎亲队伍等待迎接荣硕公主国和亲使团。 佳禾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大红华服、满身珠翠闪耀、尽显雍容华贵之态,正恭恭敬敬地向祁帝行参拜大礼。 自此以后,她将彻底告别往昔那种备受宠溺、关怀备至的生活,勇敢地迈向未知的人生。 只是,不再是那个被保护的女孩了。 无论心中有多少波澜壮阔的思绪翻涌,现实却如同无情的洪流一般滚滚向前,不可阻挡。 命运的巨轮已经开始转动,而佳禾深知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咬紧牙关,坚定不移地朝着前方迈出脚步。 就在临行前,德阳老王爷紧紧拉住了佳禾的手,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佳禾啊,祖父知道,以前祖父将你拘禁在这德阳王府之中,让你失去了许多自由和快乐。想必你心里一定埋怨过祖父吧?” 话音刚落,只见德阳老王爷那张布满岁月痕迹、尽显沧桑之感的面庞上,悄然滑落两行饱含眷恋与不舍的清泪。 听到这番话,佳禾早已抑制不住内心涌动的情绪,泪水如决堤之水般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她连忙摇着头,哽咽着回答道:“不,祖父,您千万别这么想!我从来都没有责怪过您半分。自我幼年时期起,便遭遇双亲离世的不幸,从此以后,整个世界上就只剩下祖父您这唯一的亲人了……” 说到此处,佳禾的声音越发低沉,承载着无尽的哀伤与思念。 德阳老王爷已然年逾古稀,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那满头银丝如霜雪般洁白,就连胡须也已变得花白。 自知晓佳禾即将远嫁宿国之后,这位老人仿佛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 “祖父实在担心啊啊!今朝你就要前往宿国,倘若此刻我再不将心中所想一吐为快,恐怕日后再难有这样的契机了。” “你是我的孙女,更是我此生唯一的孙女。愿你能在宿国安享顺遂,生活美满幸福,如此一来,即便祖父驾鹤西去,也能含笑九泉了。” 尽管内心万般不舍,但德阳老王爷终究还是松开了紧握的双手。 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去吧,速速启程吧,切莫耽误了良辰吉日。”言罢,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步履蹒跚地离去。 “祖父!”佳禾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泪水如决堤之洪般奔涌而出。 一旁的嬷嬷见状,急忙上前劝慰道:“荣硕公主,请莫要悲伤过度。时辰紧迫,咱们得赶紧动身了,否则途中稍有延误,恐生变数啊。”说罢,嬷嬷轻轻地拉了拉佳禾的衣袖,示意她该上路了。 佳禾在嬷嬷的搀扶下缓缓前行,每一步都显得那样沉重而艰难。 而那位年迈的德阳老王爷,则孤独地伫立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孙女远去的背影,直至其消失在视线尽头...... 第150章 抵达驿站 荣硕公主出嫁,仪仗排出数十里之远,万人空巷,三千人的随从和护卫送至郊外十里亭。 十里之外,送亲的队伍开始继续前行。 顾飞凰先行一步带领一部分的护卫,在三十里外,途经的第一个驿站设下防线。 这一路上过于招摇,乃至全祁国都知道荣硕公主出嫁,欢呼雀跃的同时避免不了有心之人阻碍。可能是心怀叵测之人的从中作梗。 为了保证此次和亲队伍能够平安抵达宿国,沿路必须有人先去探路,沿途的道路状况至关重要,稍有不慎,便可能遭遇不测。 顾飞凰请旨率领一众护卫先行探路,以便及时发现并排除潜在的危险。 这样一来,既可以让后续的大队人马放心前进,又能有效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佳禾出嫁由皇宫出,自然也是忙碌异常。 按照礼节,她需要进宫先拜别皇上。 不止是早早起床精心装扮一番,其中涉及到诸多繁文缛节,着实令人头疼不已。 不过好在有众多宫女侍奉左右,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只是对于向来不喜拘束的顾飞凰来说,这些琐碎之事实在令她心生厌烦。 不想跟着做这些麻烦事,所以请旨自己带着护卫去探查前面的路况。 从祁国前往宿国,如果不考虑那些荒无人烟的野外区域,以及错综复杂的线路,那么总共得穿越整整十三座城池才行。 由于队伍规模庞大人员众多,所以最为便捷的近路显然是无法通行了。 为了确保安全到达,唯有选择沿着宽阔而笔直的管道前行,却也足足绕了许多的路。 速度最快要抵达目的地,也需要花费足足半个月之久。 顾飞凰带着一队护卫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正午赶到了距离京都三十里之外的第一家驿站。 因为出发的时间紧急,顾飞凰原本想着先把客栈剩下的房间全都订下来,那些无法入住客栈的护卫们恐怕就得委屈一下,只能在外面搭建帐篷过夜,或者就在马车里凑合休息了。 只是刚来到驿站,就发现了异样之处。 这间客栈是百里范围内最大的一家,坐落在官道之上邻近淮阳城,故而取名为淮阳客栈。 客栈一共分两层,第一层住着过往闲散的旅人,都是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只是第二层却并非那么简单,凡是住在二层的客人均步伐轻盈矫健,一眼便能看出皆是身怀武艺之人,且功力定然不浅。 行走江湖的侠客们多数囊中羞涩,手头并不宽裕。 他们往往历经风雨,一路上风餐露宿,甚至连一顿饱饭都难以果腹。 在如此窘迫的情况下,饭已经快要吃不起,却怎么会浪费一笔钱去住客栈,还是天字号的房间。 而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身着五花八门的江湖服饰,手握利剑,一个个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惹。 能够引得如此众多之人一同现身于此客栈之中,必定怀揣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企图和目的。 并且在客栈之外竟然还潜藏着另一批神秘莫测的黑衣人。 要么是贪图钱财财富,妄图通过打劫来获取不义之财;亦或是心狠手辣,欲行杀人灭口、抢夺财物之事;更有可能是受雇于他人。 总而言之,动机定然不单纯。 放眼整个祁国能出动如此一大批杀手,还在送亲队伍必经之路上,绝非是普通人。 即便此事看似与送亲队伍毫无关联,但绝不能掉以轻心。 顾飞凰灵机一动,寻得一个合适的借口,顺利地将剩余的客房全部预定下来。 随后,她不动声色地率领一众护卫悄然离去,直奔下一个驿站而去。 这座驿站虽然没有淮阳客栈大,但是却能整座驿站全都被包下,刚好能够容纳下所有人。 出于对安全问题的谨慎考虑,顾飞凰更是专程派遣人手前去寻找淮阳城的府尹大人。 那府尹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知晓朝廷中人万万是得罪不起,于是当即下令派遣大批官兵在驿站周围展开严密巡逻。 夜晚将近。 此时,送亲的队伍方才浩浩荡荡的到达驿站之中。 顾飞凰早已通过飞鸽传书告知嬴景嗣,他们这支队伍特意绕开了淮阳客栈,径直赶到了此处驿站。 只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明日不到正午便能抵达淮阳城,这也是避免了一切不可抗力的意外。 只要到了城内,杀手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嬴景嗣派人还在外面设了三重护卫轮流站岗,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顾飞凰在房间内,静静地坐在桌前,擦拭自己的双剑。 自从踏入京都,她能出剑的机会少之又少,这次终于能在外面的天地拿着自己的剑,自由纵马,这是几年来第一次这么喜悦。 “叩叩叩......” 一阵慢悠悠的敲门声响起,顾飞凰闻声放下她的宝贝佩剑来到门边。 先是开了一个缝,待看清来人正是嬴景嗣那张熟悉的面庞后,顾飞凰这才放心地完全打开房门,请他入内。 嬴景嗣挑了挑眉道:“没想到你还挺警惕,这驿站已经被护卫包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警惕一点总是没错的。”顾飞凰缓缓坐下,眼神专注地凝视着手中那柄闪烁寒光的利剑,轻柔而细致地擦拭着剑身。 “你放心,这里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设置了重重关卡,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顾飞凰微微撇起嘴角:“苍蝇没有,或许有蚊子也说不定,你能保证不出纰漏吗?你可别忘记了,此次送亲使团的领队可是你啊!这要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包你吃不了兜着走。” 嬴景嗣轻轻叹息一声,目光投向烛火处,“本身送亲这件事,就是利弊参半。若是换作他人护送佳禾前往宿国,我定然无法安心。只得让佳禾亲自去向父皇请旨,任命我担当此任。” “这一路走来,保不准会有老四和老五派遣的杀手暗中埋伏。如此一来,事情反而变得越发棘手复杂起来。至于我此番担任领队,究竟是否明智之举,连我自己也无法确定了……” 第151章 淮阳城中 一早,送亲队伍开始提前做准备出发。 顾飞凰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色短装,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斗笠,巧妙地遮住了半张面容。 红色的发带系在高高束起的马尾辫子上,随风飘扬。 她手握缰绳骑在马上,英姿飒爽,散发一种独特的魅力,透露出一股无与伦比的英气和豪迈。 这副装扮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令人眼前一亮。 “哇……好美啊!”伴随着一阵惊叹声的响起。 嬴景嗣带领暗卫远远走来,一大群人看见马上的顾飞凰,不禁齐声发出赞美。 原本神情严肃的表情,当目光触及到马背上的顾飞凰时,所有人都不禁为之震撼,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由衷的赞叹之声。 “简直就是九天玄女下凡间呐!以前所见到的大小姐固然美丽动人,但和今日相比起来,却是有着天壤之别。果然还是这样的装扮更适合她呀,美不胜收!”站在嬴景嗣身旁的玉珏忍不住开口夸赞道。 “可不是嘛!我也算见多识广了,可像这样既有女子柔美又具将军风范的佳人,还真是头一回遇见呢!”另一个人紧跟着附和道。 “好一个侠女啊!我们这些人平日里所见的无非就是那些娇柔做作的大小姐们,哪里能想象得到世间竟还有如此充满侠气的女子存在!” “哈哈,咱们王爷可真是有福气啊......” 这夸赞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空气中,一声接着一声。 嬴景嗣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马背上的顾飞凰,仿佛眼前只剩下她一人。 他的眼神专注而炽热,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一刻也无法挪开。 就在这时,佳禾和司徒末悄然无声地来到了嬴景嗣身旁。她们顺着嬴景嗣那如痴如醉的目光望去,同样看到了那位令人瞩目的顾飞凰。 佳禾忍不住扑哧一笑,这笑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嬴景嗣如梦初醒般转过头来,这才发现佳禾和司徒末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自己身边。 司徒末见状,不禁咂舌感叹道:“轩王殿下呀,早就听闻你老人家对我们少卿情有独钟,却未曾料到,你竟喜爱至此。今日一见,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我可是头一回瞧见你这样目不转睛,简直就像要把人给看穿似的。” 佳禾也跟着附和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是啊是啊,等你们从宿国返回祁国之后,你可得抓紧时间将飞凰迎娶进门呐!依我看,怕是早已急不可耐地想让飞凰成为轩王府的女主人啦!” 听到这番话,嬴景嗣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视线从顾飞凰身上移开,并试图岔开话题:“大家都已经收拾好行李物品了吗?我们是否可以准备启程了?” 他转过身来,目光凝重地凝视着司徒末,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呀,最好还是与荣硕公主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宜。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有如此众多双眼睛盯着呢,如果这些事不慎传入到父皇的耳中,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司徒末仿佛早已习惯一般,自然而然地移步至佳禾身旁,两人并肩而立。 想当初,京城里曾流传过关于他俩的种种传闻。尽管如今正值关键时期,但内心深处的情感却如潮水般汹涌,令他难以自抑,不由自主地朝着佳禾步步靠近。 面对对方善意的提醒,司徒末微微颔首,轻声回应道:“我知道了。”话音未落,他便转身离去。 就在司徒末刚刚踏出几步之际,负责陪同佳禾出嫁的嬷嬷心急火燎地找了过来。 只见她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哎呀呀,老奴的荣硕公主哟,眼看着就要启程出发了,你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可把老奴给急坏啦!真是让老奴一顿好找啊!” 佳禾静静地伫立原地,目送着司徒末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出发!”嬴景嗣飞奔上马,一声令下。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迅速抵达各自指定的位置,动作整齐划一,毫无拖沓。 他们紧跟其后,向前行进而去。 只见顾飞凰驾驭着马匹,犹如疾风般疾驰从他身边而过,马蹄翻飞间,扬起一片漫天飞舞的尘土。 那矫健的身姿、娴熟的马术以及自信满满的神态,无不让人为之倾倒。 眼见顾飞凰远去,嬴景嗣不甘示弱,“驾!” 伴随着铿锵有力的呼喊,手中缰绳一抖,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骏马嘶鸣一声,迈开四蹄奔腾而去。 没一会儿,两匹马开始并驾齐驱,二人好似开始了一场追逐大戏般,难分高下。 淮阳城。 前往宿国路途之上的首座城池,临近京都,其繁荣之势仅次于京都。 祁国境内能与京都城并列繁华的城池只有两座,尽管它们并非皇城,但其他方面的繁盛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京都。 淮阳城中住着不少权势显赫之人,皆在京都之中有亲戚,或是与朝中官员有所关联。 这些权贵们在这里过着奢华的生活,享受着权力带来的种种好处。 送亲的队伍已被妥善安置在一家客栈里休憩。 与此同时,嬴景嗣和顾飞凰则一同前往府衙,还是要官府派一些官兵在道路上巡逻,查询可疑之人。 “微臣恭送轩王殿下!”知府毕恭毕敬地低着头,目光不敢直视嬴景嗣,脚步轻缓且谨慎地跟随着他走出府门。 待嬴景嗣和顾飞凰离开后,他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踏出府衙大门,顾飞凰与嬴景嗣心有灵犀一般,同时牵起马匹漫步在街道之上。 淮阳城街道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嬴景嗣注意到路边一家果子的铺子,便停下脚步前去购买了一些新鲜的果子。 接过包裹着果子的纸张时,发现上面赫然印着“郑氏”两个大字。 再放眼望去,这条街上以“郑氏”为标志的店铺竟然多达五家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