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灵之都》 第1章 新的工作 “滴滴滴滴滴滴滴——” 早晨六点，闹钟准时响了起来。 按掉闹钟之后，睡眼惺忪的克萝艾从床上起身，打着哈欠站在了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一头睡乱了的呆毛，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 叼着牙刷用毛巾擦了擦脸，克萝艾看了看一旁墙上的日历，今天的日期被她用红色的马克笔圈了出来。 “最后一次面试要是再通不过，找工作就算失败了。”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所以一定要把握住最后的机会！” 投简历，面试，被拒绝，投简历，面试，被拒绝，投简历，面试，被拒绝……这几个月她的生活差不多一直就是这种基调，从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来的怀疑人生，再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人生艰难，可是无论如何还得继续。 “坎特伯雷联合制药集团？我有给这家公司投过简历吗？”克萝艾拿着桌子上的邮包皱了皱眉，这是她今天要去参加的最后一场面试，“那可是个大公司啊……” 这件事克萝艾总感觉有点不对劲，首先这家公司是洛斐市有名的上市公司，她在网上查过资料，是世界五百强企业而且排名非常靠前，按理说这种大公司像她这种没资历没背景的菜鸟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所以克萝艾根本就没有给这家公司投过简历，其次这都什么年头了，早就用电子简历了，面试也是电话通知，这家公司倒好，居然给她专门寄了个快递过来，里面装着给她的面试通知，是一张精心制作并用烫金装饰的信笺纸，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她的名字并诚挚邀请她去参加面试，而且末尾还有一个署名，“帕特里克?坎特伯雷”，克萝艾搜索了一下，这人是坎特伯雷集团的总裁，也是洛斐市有名的企业家和慈善家。 难不成这还是这家公司总裁亲自邀请她去面试？ 这事有点太过于不真实了，不真实到克萝艾甚至怀疑会不会是恶作剧，本来她是不打算搭理的，但是她的其他面试都先后扑街，甚至有几家对她相当中意的公司，面试官非常欣赏她让她回家等通知，克萝艾本以为十拿九稳了，结果过几天又通知她被淘汰了，这种事情发生了三四次，要不是克萝艾的内心极端强大，换个正常人估计早自闭了。 从小老妈就说她是个乐天派。 眼下她正面临山穷水尽的局面，其他应聘全都没过，生活费也所剩无几——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有些拮据的父母硬是咬紧牙关供她读完了这所费用不菲的洛斐市公立大学，现在她毕业了又怎么好意思继续开口问家里要钱？ 所以，无论这份面试通知书看上去多么不真实多么像恶作剧，她也决定要去试一试。 又花了半个小时搭配衣服和整理妆容，镜子里那个刚刚睡醒满头呆毛的呆萌妹子已经变成了一位颇具知性美的年轻都市女白领。 虽然矮了点…… 克萝艾尝试着对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抹职业化的微笑，镜子里的女孩也冲她笑了笑，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她可是学了几个月才学会这个职场微笑的，据说可以加分不少。 “没有问题！一定可以通过的！”克萝艾大声的对镜子里的自己说。 因为生活总是不尽如人意，所以她特别擅长加油打气，不论是给别人还是给自己。 她拎着自己的提包小跑着下楼，要去最近的车站去赶七点整的第一班城际轻轨。 “还可以在车上再看看提前准备好的东西。”等车的时候克萝艾这么想着，虽然她已经把能想到的都准备了，该背的也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但是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自己准备得是否充分。 在站台里候车的其他人也大多都是年轻人，有刚踏入社会的上班族也有赶去上早自习的高中生，他们有的一边看表一边吃着早餐，还有的插着耳机听着音乐。 克萝艾没别的事干，就一边在脑子里滚着已经烂熟于胸的说辞，一边眺望着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的缝隙间慢慢挤出头。因为高架轻轨刚巧从一座楼中间穿过，所以这栋楼特意“挖空”了一层来让铁轨通过和作为候车站，是这座钢铁森林里为数不多的可以看到日出的地方。 克萝艾踮起脚尖极目远眺，想多看一眼这壮丽的城市日出，然而……她却看到了……一个蜘蛛侠？！ 只见远处两个人在远处的大楼的玻璃外壁上飞檐走壁，一边在九十度垂直的平面上辗转腾挪，一边还在……激情对射？ 前面的那个人就像真正的蜘蛛侠一样，只见他两只手上不停的射出像蜘蛛丝一样的东西，那些“蛛丝”只要碰到墙壁就会牢牢地粘在上面，然后他只要用力一扯，就可以前进很长一段距离。 跟在后面的是个黑衣人，与前面的“蜘蛛侠”相比显然他的装备要更科幻风一些，他用射绳枪不停的发射钩索钩在空调外机和窗棂之类的可供固定的地方，除此之外他的后腰上还固定着一个类似喷射器的装备，可以通过喷出高压气体来帮助他调整方向，黑衣人紧紧的跟在“蜘蛛侠”身后的不远处，同时他手中的vector“短剑”冲锋枪不停的扫射着，“蜘蛛侠”身后的玻璃被扫得支离破碎，从几十米的高空中直落下去。 候车站等待轻轨的人群骚乱起来，因为他们也看到了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不少人都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蜘蛛侠”再次从掌心中射出了蜘蛛丝一样的物质，这次他的“蛛丝”粘在了候车站的一根承重柱上，紧接着就是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那根碗口粗的金属柱子居然被硬生生的拉变形了！ “蜘蛛侠”借着拉扯的力道翻滚着砸在候车站的站台上，她这才发现，这个“蜘蛛侠”根本就没有一点人样，他的四肢格外粗壮，关节反曲而且长着锋利的骨刺，最离谱的是他居然有四只手！ 除了有几个胆子够肥的人还在拍照都，其余所有人都尖叫着跑向车站的出站口，但是出站口的卷闸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落了下来，把所有人都关在了车站里。 “到此为止了。”哒的一声，紧跟在他，或者说它身后的那个黑衣人也稳稳的落在了站台上，他把打空了的冲锋枪插回了枪套，右手按在了腰侧的刀柄上。 “是你……是你！”那个“蜘蛛侠”竟然开口说话了，只不过他的声音沙哑得好像用砂纸打磨过，让克萝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极夜的执行人，我听他们提起过你，你果然真的存在！” “你连进化药这种骗鬼的话都相信，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我的存在呢？”黑衣人淡淡的说，“你不该注射衔尾蛇帮提供给你的针剂，那种炼金药剂只是半成品，虽然的确可以提升人体和幻想种的相性，但是副作用相信你也见识到了，就是把你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换句话说，你为了你那点可怜的理想不仅掏空了自己的积蓄，还免费给犯罪集团当了小白鼠，这样真的值得么？” “胡说八道！”“蜘蛛侠”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我才不是什么小白鼠！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还有你！我要一个一个，把你们碎……” 话音未落，噌的一声，黑衣人已经拔出了明晃晃的长刀，银色的刀身反射着清晨的阳光差点闪瞎克萝艾的眼睛。 黑衣人的动作快到肉眼几乎难以分辨，克萝艾根本就没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下一秒“蜘蛛人”就已经仰面倒地，他破碎的躯体化作无数莹蓝色的光点消散于空气中。 这是在拍什么科幻电影吗？ 克萝艾只能想到这个合理的解释。 “是我。”这时克萝艾好死不死的居然又听到了黑衣人的话，“出了点意外，目标的生命力和求生意志都超出了预期，我追了他一晚上，日出后才解决他，他逃进了一个车站，被不少人看到了。” “让技术员把车站的监控都删了，”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站牌，“我需要清除目击者的记忆，璃雪姬，交给你了。” “根据《幻想种管理法》第三章第四节第八条之规定，现在开始清除目击者的记忆。”克萝艾听到了一个有些稚嫩的女声，“激活【梦貘】。” 下一刻黑衣人挽起袖子露出了他手腕上的一个手环，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下一刻他的手环亮了起来，克萝艾隐约看见黑衣人的背后出现了一个虚影，那是一只长了个大象鼻子的老虎的奇怪生物。 正当克萝艾抱着“好怪哦，再看一眼”的想法想仔细看看时，炽烈的白光在她眼前爆炸，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等她睁开眼睛时，刚才那个黑衣人已经不见了。不止是她，连车站里的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 人群在短暂的骚动之后，又回到了站台下排起了队伍，进站口刚刚落下来的卷闸门，也不知什么时候又升了起来。 “咦，这根承重柱怎么变形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这样好危险的，还是给市政厅打个电话让他们处理一下吧。” 甚至还有几个人围在那根被“蜘蛛人”拉变形了钢柱旁边啧啧称奇，克萝艾记得刚刚明明就是这几个货跑的最快。 ？？？ 克萝艾吃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你们失忆了吗？！ 大惊之下她又掏出了手机，刚刚出于本能她拍下了几张照片，可是当她打开相册，刚刚拍的那几张照片却不翼而飞，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她本来想找个人问问刚才的事，但是这时轻轨来了，被人群推搡着稀里糊涂的挤进了车厢，克萝艾幸运的被一个大叔让了座位，道谢后她小心翼翼的坐下，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的一幕。 该不会真的是她睡糊涂了吧？还是最近压力太大都出现幻觉了？可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又实在是太真实了，怎么想也不像是做梦，可是似乎其他人除了她却都一点记忆也没有，难不成…… 克萝艾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痛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总之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对自己说，不管那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不重要！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顺利得到这个来路不明的工作！ “天呐……”今早让克萝艾吃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但是现在又多了一件。 她虽然早就知道她要去一家世界五百强的企业面试，但是她还是低估了这座大楼的豪华程度。 虽然在洛菲市这种超过百层的大厦并不少见，但是…… 克萝艾看着门前的两座雕像。那是两座天使形象的雕塑，小的那个大概三米多高，双手拄着一柄圣剑庄严的站立着，三对羽翼垂落在他的身后；大的那个足有几层楼高，是个手持火炬的巨人。他们全都身披甲胄，雕刻者并未雕凿他们的面容，只是用斗篷和兜帽掩盖了他们的容貌。 不知为什么，克萝艾总觉得这两座雕像似乎特别的“逼真”，就仿佛它们都是那条缺了眼珠的龙，只要点上最后那一笔就会活过来。 这么巨大的雕像还能雕凿得如此细致，哪怕是对艺术一窍不通的理科生克萝艾也不由得感叹，洛斐市不愧是全世界的艺术之都。 眼看着就要到面试规定的时间了，克萝艾跟着其他上班的人一起走进了大楼，但是很快她就遇到了让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事。 “那个……这位小姐，您是不是弄错了？”前台小哥脸上是无奈的笑容，“我们公司最近没有招聘计划。” “那个……但是我确实收到了贵公司的面试通知。”克萝艾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强忍住想扭头就走的冲动，还是从提包里拿出了那张通知书，“您看一下？”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纸质文件，该不会是恶作剧吧……”前台小哥看了看克萝艾递过去的信笺，脸色突然变了，“请稍等，我打电话问一下。” 说完他就拿起了一旁的电话低声说了一通什么，放下电话后他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克萝艾，看得克萝艾浑身不自在。 “您就是克萝艾小姐？”他又问了一遍。 “啊……没错，是我。”克萝艾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前台小哥从柜台里摸出一张卡片递给她，又指了指一旁墙上的地图，“请你用这张门禁卡，搭乘贵宾电梯上到顶层，然后到左手边第三间会议室，“总裁说他要亲自面试您。” “哈？” 第2章 总裁 克萝艾在一楼大厅里转了半天，又问了好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隐藏在角落里的那部贵宾电梯。贵宾电梯里金碧辉煌的，晃的克萝艾有点头晕，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电梯门打开，克萝艾很快就找到了左手边的第三间办公室，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你好，我是……” “门没关，进来吧。”门里的声音听上去竟十分年轻。 克萝艾平复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加速的心跳，轻轻推开了门。 背对着她的转椅转了过来，座椅上的人轻轻的把燃着的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冲她微微一笑。 好……好年轻！ 克萝艾心里微微一惊，这家跻身世界前列的大型企业，总裁居然是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而且……好……好帅气！ 帅气的年轻人站起身来，慢慢踱着步走到她面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 “那个……您……”克萝艾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有那么可怕吗？”没想到下一秒她的肩膀就被抓住了。 “这个……那个……我……” “你是不是很奇怪，明明你既没有工作经验也没有背景，为什么还会被我们面试？” 克萝艾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实话告诉你吧，你是家族为我选定的未婚妻，这个约定在你出生时就已经定下了。” ？？？？ 怎么可能啊！ 克萝艾狠狠的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赶了出去，恨不得拿头撞墙。 可是除了这种只会出现在玛丽苏小说里的老土桥段，她真的想不出来为什么她会被这样一家大企业面试。 电梯叮的一声，终于到了顶层——因为楼层实在太高，电梯上行的时间足够她胡思乱想一通。 克萝艾很快就找到了左手边第三间会议室，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门没关，进来吧。” 门里的声音听上去微微沧桑，是个中年男声。 克萝艾不知为什么突然松了口气。要是回答她的真是个“年轻的声音”，那她估计得吐血。 轻轻推开门，坐在办公桌后的人放下书，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 总裁是个大概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梳的整齐的头发已经微微花白，他戴着一副玳瑁框的眼镜，镜片因角度而反光时，就好似名侦探发现了凶手。 “克萝艾小姐？” “啊，是……是我。”虽然事前已经把要说的话背得烂熟，可是事到临头她竟然又犯了老毛病，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那个……我……”克萝艾脸涨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用紧张，我之所以要亲自见你，并不是要听那些你背了无数遍的书面语言的，忘了就忘了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帕特里克，帕特里克?坎特伯雷。”总裁将办公桌上的名牌向前推了推，“你就坐在那里吧。” 克萝艾唯唯诺诺的坐在帕特里克对面的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对方不是她脑洞里的“年轻有为又帅气的霸道总裁”，但是她反而更紧张了。 “好了，现在请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克萝艾深呼吸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一点，结果帕特里克的下一句话又让她的脑子里炸开了锅。 什么叫“看着我的眼睛”？这和“憋说话，吻我”是类似的意思吗？这是职场性骚扰吗？可是我还没入职呢！ “你该不会在想什么很失礼的内容吧？”帕特里克扶了扶眼镜，仿佛已经看穿一切，“不要胡思乱想，冷静，然后看着我的眼睛。” “那个……对……对不起。”克萝艾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着了，赶紧把目光抬了起来。 两人目光相接，帕特里克就这么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几分钟，最后在克萝艾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帕特里克终于挪开了视线，轻轻点了点头，“可以了。” “请问……” “你通过面试了。”帕特里克把他的笔记本电脑推到克萝艾面前，“把这份合同签了，你就可以去办理入职手续了。寄给你的保密条例看过了吗？” “看……看过了。”克萝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哈？这样就可以了吗？” 什么鬼，盯着她看了半天就算通过了？这算是看上了她的美貌？而且她仔细看了看那份合同，其中薪资那一栏里的数字高得让她几乎不能挪开眼睛，那是个比她之前最乐观的估计还要多出一倍多的数字。 “那么，你确实愿意加入？” “是的。”这次克萝艾并未犹豫太久。 “很好。”看着克萝艾在电子档案上签了字之后，帕特里克长出一口气，他看上去竟然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你把你没填完的个人信息写好之后，去31层的前台办理入职手续吧。” “您……您怎么知道我的个人信息还没填好？”克萝艾吃了一惊。 “是璃……啊，没，我猜的。”帕特里克摆摆手，“好了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去吧。” “姓名？”前台小姐的声音甜甜的，嘴角弯起美妙的弧度，带着标准的职场微笑。 “克……克萝艾。”克萝艾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全名？” “克萝艾?克里斯蒂安。”克萝艾双手紧紧的捏着自己手提包的带子，努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回她的回答流畅了许多。 “你阅读过我们发给你的协议了吧？即使如此你也选择要加入我们？” “是的。”克萝艾点了点头。 “很好。克萝艾……克里斯蒂安。”前台小姐娴熟的在全息键盘上键入了她的姓名，“请录入指纹和虹膜。” “那个……我该怎么做？”克萝艾看着前台小姐放在自己面前的平板电脑，眨巴着眼睛，为自己的见识不足而感到羞愧。 “很简单，先把手放在这里。”前台小姐指了指屏幕。 “指纹已收录。”ai的声音听起来比前台小姐还要甜美几分。 “接下来请直视摄像头，不要眨眼哦。”前台小姐身体前倾，把平板凑到了克萝艾面前。 “呃……不用那么惊恐啦。”前台小姐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你这跟拍恐怖片似的，眼睛不用瞪那么大，自然一些就好，不用紧张。” 摄像头里亮起一束幽蓝色的光束，自上而下扫描了克萝艾的面部。 “虹膜……已收录。”甜美的ai女声再次响起。 “请拿好你的身份牌。”前台小姐双手将一张卡片，“你的虹膜和指纹已经上传至数据库，今天下午你的门禁卡和电子手环就会送来。” “谢……谢谢……”克萝艾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了身份牌，那是一张白色的电子id卡，左侧是她的照片，右侧写着她的名字，下面是她的职位，“见习助手”。 “接下来请你去三十二层楼的人事部领取制服和资料吧，那里会有另外的人负责引导你。”前台小姐冲着克萝艾笑了笑，职业化的微笑似乎变得诚挚了一些，“欢迎加入我们，今天起你也将成为人类文明的引路人。” 克萝艾有些笨手笨脚的把id卡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又冲着前台小姐鞠了一躬，就转头噔噔噔的向二楼跑去。 今天是她工作的第一天，这也是她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全职工作。 “这个月……就能向家里寄钱了！”克萝艾想了想省吃俭用努力支持自己读完大学的父母，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 “人事部人事部人事部……这里！”克萝艾在走廊里小步跑着，一个一个检视门前的标牌，当她找到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因为这地方实在是太大了。 再三压抑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克萝艾刚想敲门，但是还没等她伸手，标牌上写着“人事部”的大门突然啪的响了一声，然后敞开了一条缝。 ？！ “你就是今天新报道的新人吧？”门里有一个婉约的女声传了出来，“进来吧。” “打扰了……？”克萝艾轻轻的推开门，然后对着门里就深鞠了一躬，“您好，我是今天新报道的新人，我叫……” “克萝艾是吧？我已经知道了。”办公室里坐在椅子上的人端着一杯咖啡，“你可以叫我墨小姐。” 克萝艾这才悄悄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不由得感叹了一下，好漂亮啊。 墨小姐是典型的东方女性，笑起来眉眼弯弯，漆黑的头发用发簪盘在脑后。 而且她没有像克萝艾之前遇到的人那样穿着统一的制服，她穿着剪裁得体的旗袍，勾勒出了她美妙的曲线，旗袍上用金线绣成了一朵雍容的花朵。 “这是墨菊，好看吗？” 似乎是注意到了克萝艾的视线，墨小姐还大大方方的挺了挺胸，能让克萝艾更清楚的看到她旗袍上的刺绣。 克萝艾的目光又落在墨小姐的胸口，她的id卡上写着“墨小姐”，职位是“人事部经理”。 这么年轻？！ 还有墨小姐难道不应该是个称谓吗？难不成她真的姓墨名小姐？ 不会吧？ “啊，你很在意这个吗？”墨小姐很快从克萝艾的眼神中读出了她的疑惑，“嗯……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我不能在公司里公开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难道她是个大小姐之类的角色么？ “好啦好啦，你是来领取制服的吧？”墨小姐放下杯子施施然站了起来，“跟我来吧。” 办公室里有许多扇门，墨小姐打开了其中一扇，克萝艾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里摆放着一个充满未来感的大型仪器，有点像高中时测量身高体重的那个玩意儿，只不过这个明显要高级很多。 “来，你站进去，先把鞋脱了，然后站直。”墨小姐拉开椅子坐在了一旁的计算机前面，“站军姿会吧？可不要踮脚哦。” 克萝艾点了点头，然后按照墨小姐的要求站的笔直，挺胸抬头。 墨小姐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仪器的指示灯亮了起来，同时一个亮着蓝光的银色圆环缓缓从顶部降下，扫过了克萝艾的全身。 “嗯，162，82，56，81，48……”墨小姐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念念有词的念了几个数字。 克萝艾的脸一瞬间涨的通红，因为墨小姐刚刚说的那一串数字，正好是她的身高，还有胸围腰围臀围腿围！ “哎呀，别害羞嘛，就是测个身高什么的嘛。”墨小姐看着窘迫的克萝艾微微一笑，“不过你也太瘦了，只有42公斤，这样下去不行哦，我们的工作有时候是很累的。” 克萝艾低着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地面，此刻她感觉自己的脸烫的可怕，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发呆啦，给你，你的制服。”墨小姐拍了拍还在发愣的克萝艾，把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制服递到了克萝艾面前，“换上就出来吧，你的个人物品可以先放在那边的储物柜里，我在外面等你。” 两分钟后克萝艾打开门走了出来，已经重新回到座椅上的墨小姐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不错不错，很适合你嘛。还合身吗？” “非常……非常合身。”克萝艾不得不惊叹这身制服确实完全贴合她的身体，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她的制服包括黑色的小西服和裙装和长靴，还有一件十分拉风的长风衣外套，可能是因为在室内的缘故，克萝艾之前看到的人都没有穿风衣。 “我们的3d打印技术可是全球顶尖的哦。”墨小姐拿起桌上的卡片站了起来，“走吧，我带你去熟悉一下工作岗位。” 克萝艾跟在墨小姐后面走了出去，同时她心中的疑虑也更重了，为什么这家跻身五百强的大企业会无缘无故的招聘她这个没有任何背景，刚刚毕业还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普通大学生？ 她之前投简历的都只是些小公司而已，就这样都四处碰壁，这里的规模可比她面试的那些只有几十人甚至十几人的小公司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墨小姐在电梯旁边的面板上刷了一下自己的门禁卡，滴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随后她和克萝艾一起坐着电梯缓缓上升。 电梯的舱壁是透明的，克萝艾可以从这里俯瞰整个壮阔的城市剪影。 “哇……”克萝艾不由自主的趴在玻璃舱壁上看了起来。 从小没有走出过家乡的她第一次以这种视角俯瞰这座代表了人类未来的奇迹之城，虽然已经在电视上看过了无数遍，不过怎样也比不上自己亲眼看上一次。 壮丽的灯海比星空更明亮，万盏灯火大放光明，鳞次栉比的大厦顿时披上了宝石镶嵌的衣衫，城市变成了皓光闪耀的银河，如同天幕上流苏般的星海。 “是不是很漂亮？”墨小姐问了一句。 克萝艾轻轻的点点头。 “知道吗，美丽的外表下往往隐藏着丑陋的东西，就像光明与暗影，永远是成双成对。”墨小姐忽然说了句颇有深意的话，“在这里工作，你会看到这座城市丑陋的一面。” “啊？”克萝艾还没去想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电梯已经叮的响了一声，停了下来。 “走吧。” 克萝艾跟在墨小姐后面走出电梯，一出去她就听到了嘈杂的说话声和电话声，这里似乎是一个繁忙的大型办公室，隔板把巨大的空间分割成无数的小型空间，繁忙的人们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像弹钢琴似的在键盘上打字，还有人推着装满文件的小车在走廊里飞奔，把文件交给每一个对应的人。 克萝艾现在才明白墨小姐说她太瘦了的意思，如果让她这么推着小车狂奔一整天，她肯定吃不消。 不过与此同时她也十分欣喜，这种场景她以前在职场电视剧里看过，虽然还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显这就是大型企业才独有的繁忙景观啊！ “哟，这不是墨小姐吗。”这时旁边路过的一个家伙停了下来，“什么风把您吹到执行部来啦？” “带新人去工作岗位啦。”墨小姐耸耸肩，“倒是你，你又染头了？” “好看吗？”这货甩了甩他的一头金色头发，克萝艾突然想起了以前在动画电影里看到过的金毛狮王。 “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假话。” “好看。” “哎呀，能有您的夸奖真是万分荣幸！”这家伙居然十分高兴，甚至用左手按在肩膀冲着墨小姐鞠了一躬，鬼知道这是哪个地方的奇怪礼节。 “有的时候，我真想把你的脸皮扒下来研究一下到底是什么成分。”墨小姐白了他一眼。 克萝艾偷偷看了一眼他胸前的id卡，“更辰”。 奇怪的名字。当然，人也很奇怪。 “这个新人是……”更辰开始打量克萝艾。 “是那位大爷的新助手。”墨小姐叹了口气，“他的上一个助手已经心态爆炸濒临精神崩溃，现在还在接受心理疏导。” “唉，可怜了这么好的女孩子啊……”更辰一边摇头一边看着克萝艾，眼神中居然有几分怜悯，拍了拍克萝艾的肩膀，“祝你好运。” 说完他就哼着小曲儿，自顾自的走远了。 “什么……意思？”克萝艾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是要做谁的助手么？” “没错。怎么说呢……这个人工作能力很强，但是……脾气很差。”墨小姐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玩，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这么说吧，之前担任过他助手的人都没有坚持过一个月，时间最长的29天，最短的只有4小时。” “听……听起来好可怕。”克萝艾心里有点欲哭无泪，心说难道第一份工作就是这种苦差么？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选择你，从你的履历来看你的人际关系很好，有许多朋友，而且大学四年几乎从未和任何一个人起过争执，唯一的爱好是看耽美小说和漫画……？ ”墨小姐纤细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拉着，还感叹了几句，“真是个小绵羊啊。” “您的意思是……”克萝艾好像有点明白了。 “没错，鉴于你是个难得一见的好脾气并且有一定的抗压能力，我觉得你应该可以胜任他的助手。”这时候就连墨小姐脸上都出现了怜悯的神色，“这的的确确是个艰难的挑战，你愿意接受吗？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我倒是也可以安排你去做别的，比如送文件……” “我会尽力而为的！”克萝艾一想推着车在走廊里狂奔着送文件就觉得头大，反倒是第一个选择，真有这么恶毒的上司么？充其量就是说话难听点呗，我当耳旁风不就得了，难不成他还能动手打我么？ “你愿意就好。”这时墨小姐已经带着克萝艾离开了公共办公区，这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独立的办公室，显然能在这里工作的人职位都会比外面的人要高一些。 “好了，这就是你上司的办公室。”墨小姐变戏法似的摸出来一张门禁卡交给克萝艾，“这个时间他还没回来，你先把他的办公室打扫一下吧。” “我……我明白了！”克萝艾接过门禁卡，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涌现出一股神圣感。 第3章 坏脾气的上司 推开门的一瞬间，克萝艾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异世界。 仿佛这扇门是一道分界线，分隔了天堂与地狱的大门。 直到打开这扇门之前，克萝艾对这家公司的印象还都是接近满分，气派的大楼，漂亮的制服，还有刚刚一片繁忙的办公区——繁忙说明业务好啊！ 但是打开这扇门的一瞬间，仿佛之前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变成了肥皂泡，从天堂变成了地狱。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垃圾堆么？！ 到底是什么人才可以忍受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工作，这难道就是墨小姐口中所说的所谓“工作能力很强”的人么？敢问他的工作是什么？制造垃圾么？！ “我的天呐！”墨小姐显然也大吃一惊，“这也太能造了吧！才一天没助手帮他打扫卫生就成这样了！” 一天？ 克萝艾看着屋子里杂乱得堪比杀人现场的屋子，顿时有点绝望。 “喂？是我。你说什么？”这时墨小姐的电话突然响了，“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啊，我手上有点事情得先离开一会儿。”墨小姐把手机揣回口袋里，“你先把这里收拾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可是……好吧。”克萝艾看着这个脏乱差的办公室，简直是哭笑不得。 “振作点克萝艾！不就是打扫个卫生么？”克萝艾很快就从沮丧中回过神来开始给自己打气，“普通清洁工的月薪还没这份工作的三分之一多呢！” 虽然自认没什么优点，不过在加油打气这方面——不管是给别人还是还是给自己，克萝艾都是相当有自信的。 深呼吸几次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克萝艾跑了出去，在卫生间旁边的小隔间里找到了清洁工具。 “居然还有扫地机器人这种东西……不过这玩意除了卖萌并没有什么用。”克萝艾嫌弃的看了一眼那个长得跟小飞碟似的的东西，然后熟练的组装好了拖把。 反正打扫卫生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上大学之前她一直负责家里的卫生，大学期间还一直在做兼职家政，区区一间办公室，小意思。 “不过这里的垃圾好多啊……”一阵忙碌之后克萝艾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水，“这人也真是的，烟灰缸里的烟头都满出来了，就不知道清理一下么……把这么好的桌子都给烫坏了……等等？” 克萝艾突然愣住，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一般来说这种大公司……是不会允许员工抽烟的吧？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墙上果然贴着不止一个标语，大概是工作时间的禁止事项。 “禁止吸烟。” 克萝艾看了看桌子上已经堆成小山，甚至都从烟灰缸里满了出来的烟头。 “禁止垃圾食品。” 克萝艾看了看桌子上的ki上校家的全家桶，还有一个啃了一半的至珍七虾堡和嫩牛五方。 “禁止酗酒。” 克萝艾看了看桌上横七竖八的啤酒瓶和空啤酒罐，地上还有几箱摞在一起的啤酒。 “禁止工作时间摸鱼。” 克萝艾唤醒了休眠状态的计算机，发现这台电脑上正挂着最终幻想xiv。 ？？？？ 这人……是来踢馆的吧？ 克萝艾不禁对自己即将见面的未来上司充满绝望，该不会是个肥胖油腻的中年死肥宅吧！ 一想到这顿时让她不寒而栗。 不过克萝艾还是很快的把自己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压了下去，她麻利的清理了屋里的垃圾，然后清理了满是烟灰的桌面，把散落一地的各种文件分门别类的收拾好，最后再用拖把把地板拖得干净到可以映出人的倒影。 “呼……”克萝艾用手帕擦了擦汗，满意的看了看已经焕然一新的办公室。 这样一来，就算是脾气古怪的上司，也会对她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吧？ “累死了……这是什么？”克萝艾刚想找个椅子坐着休息会儿，结果突然看到办公桌的角落里有个东西，似乎是个相框。 “这也太埋汰了吧！”克萝艾把那个相框拿起来一看，发现这相框脏兮兮的，落了厚厚一层灰，相框里的照片上似乎是一个女孩，可以隐约看到她黑色的长发，但是照片上也是布满灰尘，看不太清楚。 大概是刚刚打扫卫生的时候这个相框躲在某个隐秘的角落，所以刚刚把它给漏掉了。 克萝艾刚想找张湿巾纸把这张脏兮兮的照片擦擦干净的时候，突然一个冷冷硬硬的东西就顶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你是谁？”一个冷冷的声音问道。 “啊？” 就在克萝艾的脑袋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突然肩膀一阵剧痛，对方使用了类似cqc的格斗术，扣着她的肩膀把她牢牢地按在了桌子上，然后继续用刚刚那个又冷又硬的东西顶着她的额头。 现在她看清楚那个又冷又硬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是一把左轮手枪。 喵喵喵？ 是……是恶作剧吧？是这个所谓的坏脾气上司给她的下马威吧？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衔尾蛇还是莫比乌斯？”这家伙看克萝艾没说话，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你有什么目的？说！” “我……我……”克萝艾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傻了，然后再一看那家伙的脸，更是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是你！” 这家伙不是别人，就是她今天早上在车站看到的那个黑衣杀人犯！ 这货还是穿着那身黑风衣，腰上还挂着那把似曾相识的长刀。 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办公室是他的！？ “你没有失忆？”那个家伙皱着眉看了她半天才想起来她是谁，“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 “不是衔尾蛇也不是莫比乌斯，是我派她来的。”这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墨小姐的声音，“怎么，有意见？” 克萝艾探出头，看到墨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我限你三秒钟之内放手，不然我就把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墨小姐举着自己的手机，克萝艾看到屏幕上是一张照片，估计是刚刚从背后拍的，这个人正牢牢的把她按在桌子上。不过这角度简直十分暧昧，照片里克萝艾的身体大部分都被这个男人挡住了，只露出来了两条腿，不得不说，如果单看这张照片，emmmmm…… “嘁。”男人哼了一声，松开了抓着克萝艾肩膀的手。 克萝艾一边活动着因为刚刚因为那个男人凶狠的擒拿而几近失去知觉的胳膊，一边朝墨小姐投去感激的目光。 “拿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凶神恶煞的家伙一松开克萝艾，就大踏步的走向门口的墨小姐，似乎是想伸手去夺她的手机。 “道歉呢？”墨小姐拿着手机的手却往后一缩，没让那家伙拿到。 “我凭什么要道歉！”这家伙像头尥蹶子的驴似的，“这人擅自闯进我的办公室还乱翻我东西，我觉得她是间谍也很合理吧！” “她是你的新助手，钥匙是我给她的。” “我不需要助手！” “那你就把你的狗窝收拾好再跟我说！”墨小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打印纸展开，“这保证书是谁写的？” 克萝艾看见那张纸上写着保证书三个大字，上面写着: “不再对助手施加高压态度。” “不再对助手施加武力。” “不再对助手恶语相向。” “这个是你写的吧？” “是。”那家伙挪开了眼神，没敢和墨小姐对视。 “所以你到底道不道歉？”墨小姐上前一步逼近了那个人，明明她比那家伙还矮一个头，可是看上去现在居然是她全面压制了对方。 “对不起！” “你对我说对不起做什么？”墨小姐把手机揣进了兜里，“你刚刚对人家做了什么？耍流氓啊？别人把你的狗窝打扫得这么干净，你就这么感谢别人？” “对不起！”这家伙又回过头对着克萝艾的方向说了一句，不过眼神根本就在看别的方向，毫无诚意。 “道歉不好好的看着别人可是不行的哦？”墨小姐往后退了一步，“这次你要是还不能让我满意，我就不管你了。” “对……不起。”这次这家伙终于和克萝艾目光交错，对她道了个歉。 克萝艾这下才有机会好好的观察一下这家伙，还好，比她设想的中年油腻大叔要好太多，甚至……还挺帅？ 虽然这家伙确实有点……呃，落魄，但是怎么说呢，这是个看脸的世界，长得帅的人叫不羁，长得丑的人叫恶心。 这家伙顶着俩黑眼圈，一看就是长期熬夜的主儿，留着一头半长的头发，也不知道是特意留的，还是只是单纯的懒得打理。 他穿着制式的黑色长风衣，衣角还在往下滴水，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克萝艾看了看他胸口的id卡，“夏晓明，首席执行官。” 这当大官的就是不一样，连id卡都是金色的……等等？！ 夏晓明腰间的一个东西像吸铁石一样，牢牢的吸引了克萝艾的目光。 那是一把刀，看起来有些像是漫画里的武士刀，但是克萝艾知道这是把唐刀——因为她弟弟是个冷兵器爱好者，没事就跟她讲这方面的东西，时间久了连她也成了半个专家。 而且更让她觉得恐怖的是那把刀的刀鞘上正缓缓的滴着某种暗红色的液体，那是什么？血吗？！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身上又是刀又是枪的，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不对……这家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 “事情做完了？”墨小姐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 “做完了。不小心沾了血，那家伙的血腐蚀性很强，小心点。”夏晓明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刀扔向墨小姐，然后又指了指克萝艾，“还有这个人有问题。” “她怎么了？” “今早我追杀a03573号目标的时候，目标逃进了一个车站后被我杀掉，让不少人看到了。”夏晓明一边说一边盯着克萝艾，“这女人也是目击者之一，我应该是清除了所有目击者的记忆的，但是她却没有失忆。” “你说什么？难道这就是局长破格招聘她的原因……”墨小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东西，“他有苏醒的迹象吗？” “没有，按理说他沉睡之后我一直在猎杀祭品，这么多数量应该早就足够让他苏醒了。”夏晓明摇了摇头，“但是他还是毫无反应，总之你先帮我清理干净吧。” “你这是命令吗？”墨小姐抱着那把沉甸甸的唐刀。 “……请你帮忙。” “好好带你的新助手，就算别人脾气好，你也别骑在别人头上拉屎好吗？我对你要求也不高，至少让她在你手下任期超过一个月行么？”墨小姐说完又看向克萝艾，“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他，还有如果他再对你动手动脚你就告诉我，明白了吗？我先走了。” 克萝艾眼巴巴的看着墨小姐消失在走廊尽头，突然发觉自己又跟这个可怕的家伙独处一室了，顿时害怕得两条腿都有点发抖。 虽然她确实设想过自己也许会被什么猥琐上司动手动脚，但是……面前这家伙的“动手动脚”，也太硬核了喂！ 就在克萝艾胡思乱想的时候，夏晓明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就在办公桌前坐下，开始打游戏。 “那个……” 夏晓明戴着耳机，压根就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那个……”克萝艾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夏晓明的肩膀，“请问能占用您几分钟时间吗？” “干什么？没事别烦我！一边凉快去！” 噫！好可怕！ 克萝艾下意识的转身想走，但是又转念一想，这可是……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啊。连坏脾气的上司都克服不了，还能做什么呢？ 这人好像很害怕墨小姐的样子，不如…… 克萝艾转了转眼珠，又拍了拍夏晓明的肩膀，“夏先生，你要是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只有告诉墨小姐啦！” “见鬼，你以为有那女人给你撑腰就了不起了是吧？”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不过还是乖乖摘下了耳机扔在桌子上，“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请问你能告诉我贵公司究竟是做什么的吗？” 仔细想想自己遇到的奇怪事情实在太多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就通过了面试，还被安排给了一个诡异的上司，上司脾气差不说，还是个武装暴徒更有可能是个杀人犯，而且好像还会武术，还有前台小姐对她说的话，“从今天起你也将成为人类文明的引路人”，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也太诡异了吧！ “什么？”没想到夏晓明的声音比她还高了好几个八度，“你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那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签保密协议了吗？” “签了。” “签了你就赶紧滚蛋吧，趁早从哪来回哪去，”夏晓明不耐烦的摆摆手，“这帮人会给你做个轻度洗脑手术，把你这段记忆都洗掉，你什么都不会记得，也不会把你变成傻子，行了，去吧。” 果然是……很难相处啊。 “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克萝艾抿了抿嘴唇，“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你需要这份工作跟我有什么关系？”夏晓明依然是一张臭脸，“你需要这份工作，可我不需要一个废物来当我的助手！赶紧给我滚！” “我……这里是唯一愿意录用我的地方！”克萝艾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我爸爸还在生病！是妈妈和我弟弟一起努力维持家里才让我上完了大学！弟弟为了让我读书高中毕业就辍学了！我不能丢掉这份工作！所以我来之前就已经下定了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的决心，不管你是打我还是骂我，我都不会放弃的！ ” 夏晓明没有再说话，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份工作也不适合你。”良久的沉默之后夏晓明拉开了抽屉，他的语气微微缓和了一些，不过还是冷着一张脸，“需要钱是吧？我可以给你。” 说完他就从抽屉里摸出来了成捆的大额现金，一捆一捆的扔在桌子上，克萝艾眼睛都直了，从小到大她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么多够了吧？”夏晓明把桌子上堆成小山的钞票往克萝艾这边一推，“拿上这些钱，走吧。” 克萝艾紧紧的攥着拳头，有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克萝艾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真想上去狠狠的扇这个混蛋男人一巴掌，可是她心里清楚，十个她一百个她也打不过一个这家伙。 看着办公桌上摞起来的现金，克萝艾真想把它们都拿走，可是她的尊严不允许她这么做，是，她是穷是很需要钱，可是她一直都是用自己的劳动换来应有的报酬，任何人都不应该践踏她为人的尊严！ “你这混蛋！”克萝艾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就走出了夏晓明的办公室在背后，狠狠的带上了门。 出去之后克萝艾并没有走出太远，深深的茫然和无助感淹没了她，她在走廊的一个小角落里抱着胳膊蹲了下去，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上班第一天就会遇到这种人，也没想过自己在第一次见到上司的时候就骂他混蛋，现在该怎么做？是接受夏晓明的“好意”，离开这里？还是回去给他道个歉继续受他的气？无论哪个选项都是狠狠的践踏她的尊严，对于外表柔弱内心却坚强的克萝艾来说这两个选项都难以接受。之所以刚刚很少在外人面前落泪的她会哭的稀里哗啦，就是因为夏晓明的话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了她的软肋。 “嗨，你是新来的那位小姐吧？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哭呢？”这时有人在克萝艾身边蹲了下来，还递给她一包卫生纸，“别哭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脸蛋，妆都哭花了。” “谢谢……”克萝艾接过卫生纸，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抬头一看，居然是之前在公共区遇到的那个金毛狮王，此刻他正蹲在她旁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 说起来这家伙也挺奇怪的，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其他人都在忙自己手头的事情，唯独这家伙好像没什么事一样，悠哉悠哉的到处闲逛，难道他没有工作要做么？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克萝艾看向他胸口的id卡，依然是那两个字，“更辰”，只不过职位那一栏是空着的。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么？”更辰冲着她笑了笑，露出了整齐的一口白牙。 第4章 神秘组织 “能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了么？”更辰和颜悦色的说，跟刚刚的夏晓明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克萝艾擦了擦眼泪，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猜一下，是你上司刁难你了吧？” 克萝艾把头点成了鸡啄米。 “行了，不介意去我的办公室聊聊吧？老蹲在这里也不像样子。”更辰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衣摆上沾上的灰尘。 克萝艾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没办法，刚刚蹲的太久，腿有点麻。 “我想问一下……贵公司到底是从事什么方面的工作呢？”在更辰的办公室里，克萝艾端起更辰给她泡的咖啡微微抿了一口，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个，你们应该是制药公司没错吧？” “你一定很需要钱吧？”没想到更辰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不过，完全正确。 “你……怎么知道的？”克萝艾先是点点头，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很简单的推理啊，”更辰摊了摊手，“你连这里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但是还是来了，这说明你十分迫切的需要这份工作。” “嗯……你说得对。” “看得出来你还是个好学生。” 确实，大学四年克萝艾年年都是一等奖学金，只不过她的专业稍嫌冷门，学士学位毕业很难找到好工作，一般都会再往上读硕士，不过家里的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再继续深造下去了。 “你……你是侦探么？”克萝艾吃惊的问。 “什么侦探啊，我没那么厉害，如你所见我甚至都不是这里的正式员工，你看别人都在忙的时候就我在到处闲逛，我只是个消息比较灵通的人，说难听点就是个包打听。我利用我的关系网从各处收集情报，再卖给各种需要情报的人。我最大的客户就是这家公司，我提供给了他们很多情报，赚取了很多利润，所以他们也就给了我一个编外人员的身份方便消息往来，算是互惠互利。”更辰从桌子上的名片盒里抽出一张，把它滑到了克萝艾面前，“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多了，自然就会些察言观色的本事。从一个人做事的条理我就能大概看出一些东西，比如好学生的书桌永远是干净的，邋遢的家伙大多成绩不怎么样，就是这个道理。” 克萝艾拿起卡片一看，上面写着更辰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还有一句话，“这个世界没有秘密，只是你暂时还不知道。” “这句话是一位有名的教父说的，一直被我奉为座右铭。”更辰竖起一根手指，“只不过我要再加上一句，只要价钱合适。” “那个，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克萝艾略微考虑，决定问几个问题。 “当然可以，”更辰耸耸肩，“只不过我不会提供免费服务哦。” “请你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克萝艾到现在还是有点后怕，“刚刚……刚刚那个人，我今天早上亲眼看到他杀人！不对……他杀的是……” 可说完她自己也有些疑惑，夏晓明杀的真的是人吗？那家伙不但长了四只手还能像蜘蛛一样吐丝，那样的东西真的可以被称之为“人”吗？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更辰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你是帕特里克局……总裁亲自面试的吧？” “这你也知道？” “那就没错了，看来你一定是有不一般的地方。”更辰端起咖啡，却并没喝，“我问你，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神……或者魔鬼的存在吗？” “啊？”克萝艾愣了愣，“这个……应该是没有的吧。” “那你觉得你应该如何解释你今天早上看到的东西？” “这……”克萝艾愣住了。 “在从前人类还愚昧无知的年代，就总是习惯于把自己无法解释的事情归结于神迹，所以也才会有那么多的宗教和神灵。”更辰不紧不慢的说，“但是在当下科学高度发达的今天，仍然有些事是如今的科学所无法解释的，你承认吗？” 克萝艾点点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今天早上的所见所闻。 “包括在洛菲市，洛菲市……你也知道，虽然是艺术之都不假，但是也是实实在在的罪犯之都，犯罪率是五座支点城市里最高的，而且很多案件都非常匪夷所思，有些甚至看上去很像灵异事件。”更辰打开投影仪的，上面列举了洛菲市近年来大大小小的“灵异事件”，小到学校半夜闹鬼，大到几年前轰动一时的无头碎尸案，“而这些大大小小的灵异事件事件背后，有很多都是一些人类还没有完全理解的生物造成的，这些生物里面，有一些非常强大的个体，被我们称之为……神。” “啊？”克萝艾一头雾水，感觉坐在自己面前的家伙该不会是个神棍吧，“你们……你们是研究神秘学的？还是玄学？” “不不不，我们当然是信奉科学的啦，甚至我本人是比你更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有些东西你不得不承认它的存在，有些东西，或者说有些事情，这些东西用目前的科学无法解释，从古至今人们总会把超出自己理解事物的称为神迹。”更辰喝了口咖啡，“而只要涉及到这类超自然的，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不管是大是小，是好是坏，我们都很感兴趣。” “你们……你们不是家制药公司吗……”克萝艾很想吐槽，但是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 “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了！”更辰敲了敲桌子，“其实有这么一个神秘组织，他们活跃在世界各地，和各国政府合作调查那些灵异事件背后的超自然现象，他们在五座支点城市都设立了分部，而在洛菲市，这个组织在洛菲市分部的部长，用他家族多年经营的公司作为伪装，将分部直接设在了市中心。” “你说的该不会是……”克萝艾咽了口口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没猜错，这栋大楼只有下面三十层是坎特伯雷联合制药集团的，三十层以上的部分都属于那个神秘组织。” “那……刚才总裁让我去三十一层办理入职手续，我……”克萝艾有些艰难的说。 “没错！你已经上了贼船啦！”更辰用力的拍了拍克萝艾的肩膀，“也就是说，录用你的其实并不是制药公司，而是这个神秘组织！而帕特里克总裁，他的另一个身份其实是这个组织的分部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我……我可以辞职吗……”克萝艾弱弱的说。 “当然可以，但是你会被洗脑。”更辰眼神里流露出了几分怜悯，“保密条例里说的很清楚，你不是也看过了吗？” “我就说为什么一家制药公司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克萝艾义愤填膺，差点想拍案而起，“你们这是欺诈行为！” “拜托，你看看你的工资，很多工作十年的上班族都没有这个数好不好？”更辰摊摊手，“而且字是你自己签的，我相信总裁应该不止一次的问过你是不是要加入，没错吧？他那种老狐狸精肯定是悄悄录音了的，你就算去走劳动仲裁都肯定是败诉的。” “那倒也是……”克萝艾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可是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找我？”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就从头说起吧。”更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录用你的组织叫做fipc，全称是fantasy incident processing center，意思是幻想事件处理中心。” “幻想事件？”克萝艾一头雾水，“”那是什么？” “他们给引起这些超自然现象的家伙起了个专有名词，叫幻想种，幻想种会引发各种各样的幻想事件，有好有坏，有大有小。”更辰靠在椅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有些特别强大的幻想种，在过去和现在曾经被一些信徒奉为神明。” “没听明白。”克萝艾老老实实的说了自己内心的感想。 不过她好像隐约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夏晓明会冲她大吼，“你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那还来这里干什么？” 确实，她现在就像极了一只不明所以的小白鼠，就这么被扔进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也难怪夏晓明这么生气，大概是在生气墨小姐给他派了个废柴助手吧。 “我再来系统的给你解释一下神的含义吧。”更辰把一旁的白板拉了过来，掏出马克笔开始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什么是神？神就是高于人类的存在，是更高次元的生物，是人类意志的集合体。神为何存在？是因为信徒的信仰，而如果信奉神的人消失殆尽，神也会不复存在。因此，是信徒造就了神灵，而不是反过来。神存在于某个我们无法触及的空间，或者说是世界，可是一旦它被足够的信仰所感召，就会以某种形式，在我们的世界具现化。这，就是所谓的幻想种。” 克萝艾点点头，她能理解，但是有点无法相信。 “是不是觉得无法相信？”更辰看了看克萝艾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克萝艾点了点头。 “我再和你举一些实际的例子吧。”更辰从抽屉里拿出他的平板电脑，“幻想种有许多种，从它的力量强弱，影响力大小，分为许多个等级，力量弱的普通人甚至都感觉不到，但是强大的却往往可以带来超越人类力量的超自然事件。比如着名的三大自然灾害未解之谜，其实就全部是幻想种做的好事……你有问题吗？” “没有。”克萝艾摇了摇头，她只是太惊讶了，“您接着说吧。” “我说的这三个未解之谜呢，分别是摩亨佐达罗的“死丘”，王恭厂大爆炸和通古斯大爆炸，这是人类史上三次无法被解释的自然灾难，因为这三次毁灭性的大爆炸都展现出了类似核武器爆炸的痕迹，爆炸中心几公里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全部都化为齑粉，”更辰把平板电脑推到克萝艾面前，上面是几张考古照片，分别是那几次灾害的遗址，“但是你要知道，即使是离我们年代最近的通古斯大爆炸，也是发生在1908年，那时候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才四岁，还在穿开裆裤呢。而分别发生在几百年前的大明王朝和3600年前的古印度文明的另外两次大爆炸就更不用说了，总之，这三次灾害发生的时候，人类根本就还没有能力可以制造这种规模的爆炸，这时候就有一个问题……” “究竟是谁做的？”克萝艾眨了眨眼睛。 “没错！”更辰拍了拍手，“到底是谁做的呢？后来经过我们的考证，我们认定这三件事都是幻想种做的。你看。” 更辰又翻动了一下平板电脑，展现在克萝艾面前的是一张奇异的照片。 “这是……什么？” 这是一张如同宗教画一般的照片，如果不是更辰一脸严肃的表情，克萝艾真觉得这人是在拿自己开涮。 这是一个应该存在于各种西幻风格的电影或者游戏里的东西，那是一个有着巨大的蝴蝶翅膀的女孩，她未着寸缕，头上有一个散发着银灰色光芒的光环，苍白色的长发包裹着她的身躯， 她的翅膀是透明的，但是又透着五彩斑斓的色彩，仿佛阳光下的肥皂泡。 而她的手臂，她的手臂只有上半部分是纤细的，少女该有的模样，在肘关节以下的部分，则异化为两柄令人胆寒的巨型刀刃。 “这是智天使【cherubim】阶级的幻想种的其中一个，天使长【昔拉】，这也是迄今为止人类召唤出的最强大的幻想种——它的到来引发了死丘，王恭厂和通古斯的大爆炸。”更辰的声音突然放的很轻，仿佛是在述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智天使】这个阶级的幻想种都拥有一种或几种被我们称之为【权能】的东西，这些【权能】甚至可以改写世界的规则，这位天使长的【权能】名为【毁灭】，这几次核武器级别的大爆炸，都是她的杰作。” 克萝艾呆呆的看着屏幕上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更辰的每一句话听上去都像是狗屁不通的鬼话，可是她却觉得，自己慢慢的好像有些开始相信了。 “只是给你看这些资料还是不能让你信服吧？”更辰这时候突然钻到了桌子底下，“我给你看点实际的吧。” 说着他从桌子地下拖出来一个玻璃罐子，克萝艾看着罐子里的东西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和刚刚看到的蝴蝶类似……准确来说应该是“画风类似”的东西，克萝艾隐约看见那是一只类似于小羊的东西，也是呈现出半透明的颜色，只不过它呈现出单一的淡蓝色，而不像那只蝴蝶的五彩斑斓。 它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被泡在某种不知名的药剂里，似乎是在沉睡。 “这只是大天使【archangels】阶级的一只小东西，没什么危害，有幸被我们捕获了。”更辰敲了敲玻璃容器，“也不是所有的幻想种都是有害的，你看，它很乖的。” 容器里的小东西随着更辰的动作似乎醒了过来，它凑在玻璃容器的边缘，伸出舌头隔着玻璃想去舔舐更辰放在玻璃器皿上的手指。 “如果它是无害的，你为什么不把它放出来呢？”克萝艾凑在玻璃器皿上看那只小羊，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被夏晓明那个混蛋给搞得无比低落的心情也得到了治愈，“把它关在这玻璃罐子里，也太可怜了。” “很可惜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它实在是太弱小了，如果我不把它泡在营养液里，它在空气中自己就会慢慢的消解，最后消失不见。”更辰轻轻抚摸着那个玻璃容器，“幻想种说白了，是因为人的幻想产生，那幻想会具现化的成为幻想种，举个例子，也许你睡觉的时候梦到了一只羊，这只羊也许就会变成一个幻想种，只不过这种情况下产生的幻想种极其弱小，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开始衰亡，就像不知昼夜的蜉蝣，朝生暮死。但是像【昔拉】那样的强大幻想种就不同了。它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但是想要它在现实世界中具现化，需要非常巨大的代价，一个人是做不到的，需要集合千万人的祈愿，才能让它从幻想世界中降临。因此，世界上存在或者存在过的许多宗教，他们崇拜的神，其实就是幻想种的其中一个，这也是为什么不同宗教崇拜的神也千差万别的原因，甚至有些宗教会崇拜一坨会飞的意大利面，都是出于这个原因，也许是因为有些幻想种就长成这个样子吧。” “我的……天呐……”克萝艾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仿佛被刷新了，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得不承认，也许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某些超出她理解的东西。 “现在你知道fipc的存在意义了吧？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现在洛菲市的众多犯罪组织里，有不止一个组织在密谋着通过幻想种来犯罪，幻想种的善恶与召唤它的人息息相关，善良的人心怀善念渴求着幻想种的降临，就会让善良的幻想种现界，而反之就会催生出邪恶而扭曲的幻想种，而fipc的职责，就是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更辰小心翼翼的把玻璃器皿又放到了桌子底下，“而有这么一小部分人，他们天生就与幻想世界有着一种奇妙的共鸣关系，他们可以从幻想世界中召唤出幻想种并与之缔结契约，这类人被我们称之为【通灵者】。我猜既然局长骗也要把你骗到这里，你很有可能是个还未被发掘的通灵者，而且是很有潜力的那种，要不然局长没必要亲自面试你，还给你开出这么优厚的待遇。” “什么？我……我有超能力？”克萝艾愣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又不是局长。不过据我所知，洛菲市分部近几年几个最优秀的年轻人都是他亲自发掘的，你上司夏晓明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他应该不会看走眼吧？”更辰耸耸肩，“时间会给我们一切的答案。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你刚刚提供的那个情报……多少钱？”克萝艾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钱？”更辰愣了一下，这才哑然失笑，“不收钱。” “你不是说你不提供免费情报吗？”克萝艾很意外。 “我亲爱的小姐啊，只有别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的事情才能被称之为情报，否则就只能叫信息。我刚刚说的这些你随便从fipc里揪一个人出来他们都知道，都能讲给你听，如果我再问你收钱，这不是敲诈么？”更辰笑着拿起板刷擦去了白板上的笔迹，“我寻思夏老板估计也懒得带你这个新人，墨小姐又太忙，我就当个好人，替他们把这事做了，别担心，事后我会问夏晓明要好处的。” 克萝艾看着笑嘻嘻的更辰，心想也许这个人还不错？至少比那个动不动就动手动脚还骂人的夏晓明要好多了。 对了！夏晓明！克萝艾猛然惊觉，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 “那个，更辰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夏先生的事？”克萝艾有些急切的问，“我想知道，怎么才能和他正常相处！” “哦，他啊，那家伙……怎么说呢……”更辰揉了揉太阳穴，“唉，你也别太跟他计较，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说呢……” 就在克萝艾着急的等待着更辰的下文的时候，更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的推开，砸在墙上发出咣的一声，吓得克萝艾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夏晓明，他阴着个脸，手里还拿着张打印纸。 第5章 夜幕降临 看着黑着张脸站在外面的夏晓明，克萝艾下意识的就想往桌肚子里钻，不过被更辰一把拉住了。“不是，你躲什么躲啊？我们又不是在偷情！”更辰把已经躲到桌子下面的克萝艾扯了出来，“就算真的是在偷情，他又不是你男朋友，你躲什么躲啊！” 克萝艾扯着裙角，牢牢地盯着地面不敢抬头去看夏晓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自从她被这家伙用枪顶着额头之后，她就对这家伙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怕。 “夏老板，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更辰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对了，我估计你也没时间也没耐心引导你的新人助手，基本事项我刚刚已经和她说过了，你不用谢我。” “我可没说过要让这种废物当我的助手。”夏晓明啪的一下把一张打印纸拍在桌子上，“这个人，三天之内，我要这个人的所有情报。还是老规矩，价钱随你开。” “这个人……怎么了吗？”克萝艾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打印纸上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大约三十七八岁，脸颊微胖，留着齐耳短发，没什么特别的，属于那种看了就忘的大众脸。 “露易丝?欧内斯特。”更辰拿起桌子上的打印纸，另一只手在键盘上飞速跃动，“我查查……她是洛菲市的一家安保公司的高管，怎么了吗？” “我怀疑她和衔尾蛇有关联，最近衔尾蛇帮似乎在密谋筹措召唤某位【圣子】，作为某位天使长的祭品。这个计划由不止一个组织联手推动，都只有各自的核心成员才知道，据说他们把这个项目命名为【路西法行动】。你应该也知道的吧？”夏晓明坐在椅子上，把腿翘起来放在了桌子上，手里还玩着一把蝴蝶刀，“这种阴谋需要被扼杀在牢笼里，不能等他们开始付诸实践，我需要提前干掉几个核心成员，这样他们的进度就会被延缓很多。” “早就准备好了。”更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从桌子上滑给夏晓明，“露易丝的情夫是衔尾蛇的一个干部，那个男人勾引了她，从她这里源源不断的骗取资金，再贡献给他的组织，以支撑运营这个计划所需要的庞大资金链。具体的情报都在这里面，自己去看吧。” “开价吧。”夏晓明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色的信用卡，在桌子上的pos机刷了一下，然后输了密码。 好有钱！ 克萝艾偷偷看了一眼pos机上面的余额，惊讶的差点把下巴掉在桌子上。 因为她看到夏晓明的信用卡余额，那是个她这辈子都没想过的天文数字，她想试着数数一共有多少个位数，但是数了两次都没数清楚。 “不用了，这次不收钱，算我送你的。” 夏晓明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你对她好点，就当成是这次给我的报酬吧。虽然笨了点，不过野百合也有春天不是？兴许她还比你想象的要有用点呢。”更辰拍了拍克萝艾的肩膀。 “什么意思？”夏晓明皱着眉头，有点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个平时唯利是图的的家伙这次怎么这么好心。 “相信我，如果她还在，肯定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 夏晓明低着头，用两根手指捻着手里那张薄薄的黑色卡片，那张卡片在他手里飞速旋转，变成了一团闪烁的光影。 “知道吗？”下一刻闪烁变换的光影戛然而止，夏晓明拿着卡片的手突然抵在了更辰的喉咙上，只有短短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如果不是你对我还有用，你已经死了。” “我之所以会对你说这话，是因为以前的你对我更有用。”更辰并没有去看像刀片一样横在他喉咙前面的卡片，只是看着夏晓明的眼睛，“你现在就像个侩子手，而且还是没有屠刀的侩子手，犽还是没有醒来，是吗？” “侩子手又怎么样？没有刀又怎么样？”夏晓明重新把卡片揣回口袋，“就算没有那家伙我也一样能弄死这些人。” “情报我已经卖给你了，你打算怎么做？”更辰重新坐在了椅子上，“还是像上次那样？” “只要是想利用幻想种力量来图谋不轨的人，我都要叫他们死。”夏晓明的声音冷的好似冰冻三尺，“反正这种人上法庭也是死刑，不如让我代为执行了算了。”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更辰的办公室，一直没敢说话的克萝艾这才松了口气，之前她一直大气都不敢喘。 “他……干什么去了？”克萝艾小心翼翼的问。 “还能干什么？”更辰倒是一脸淡定，“杀人越货呗。” “杀……杀杀杀杀人？”克萝艾顿时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了，“那是违法的吧？” “看你怎么看待了。夏老板是fipc的执行官，算是执法人员，对方又是重罪犯，怎么说呢，你觉得这违法吗？”更辰耸耸肩，“当然啦，这里面肯定有他的个人情感在里面，有一点点吧。” “个人情感？什么个人情感？”克萝艾其实也隐隐察觉到了，夏晓明对这些企图通过幻想种来犯罪的罪犯，似乎怀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刻骨仇恨。 “这个情报要收费，看在你是第一次惠顾的份上，便宜点收你十万吧！”更辰又露出了他招牌的笑眯眯表情，好像他刚刚差点被杀掉的事情压根不存在一样，“刷卡还是现金？” “我要是有十万还会到这个遍地奇行种的地方来工作？”克萝艾看着满面笑容的更辰，恨不得在他脸上踩个鞋印上去。 “喂，墨小姐吗？是我。”这时更辰已经从裤袋里摸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夏老板刚刚从我这买走了一个关于衔尾蛇帮成员的情报，现在估计已经提着刀赶过去了，你有什么看法吗？” “你说什么？”更辰显然没有开免提，但是克萝艾还是从他的手机里听到了墨小姐的声音，“我马上上来！” “那个，你明知道他要去干出格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把情报卖给他？”克萝艾忍不住问。 “我是个卖情报的啊，哪有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的道理？”更辰摊手，“而且你觉得我能阻止他吗？如果我不卖的话，他会一巴掌把我打晕，然后从我身上把东西拿走，这里除了墨小姐，这家伙谁的面子都不给。” 克萝艾回想了一下她被按在桌子上的经历，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这家伙就是这么疯狂。 没过几分钟克萝艾就听到一阵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由远及近，墨小姐从外面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你卖给他什么了？”墨小姐也没废话，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一个关于衔尾蛇帮成员的情报，那个成员勾搭了一个上市公司的女经理，从她那里源源不断的骗取资金。”更辰说道，“这个成员的代号是【白骑士】，是路西法计划的其中一个负责人。” “然后呢？”更辰说到这就突然不说话了，墨小姐顿时就急了。 更辰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墨小姐。 “那份情报夏晓明多少钱买的？我出双倍。”墨小姐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信用卡放在桌子上。 更辰也没客气，刷了卡之后就在pos机上按了一串0，看得克萝艾心惊胆战。 “你估计他会什么时候动手？”墨小姐一边把u盘插进平板电脑一边问道，“还有你确定你锁定的这个衔尾蛇帮成员参与了他们所谓的【路西法计划】么？” “我哪次卖给你们的情报出过差错？”更辰略一犹豫，“动手的话……我猜他今晚就会动手，今天是星期三，那个女经理每个星期三都会和她的情人在公司幽会。” “这家伙……难道要硬闯那家公司么？”墨小姐秀气的眉毛都皱成了川字型，“那可是个可以提供雇佣兵合同的安保公司！” “这我哪知道，不过参考他以前的【英雄】事迹……”克萝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更辰好像故意把英雄这两个字咬的很重，“他很有可能会这么做。上次莫比乌斯教团的那个毒品仓库不也是他一个人干掉的么？” “他真这么干的话就麻烦了……”墨小姐沉思了片刻，“跟我去一趟指挥室，新人，你也来。” “哦……哦。”克萝艾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跑两步会跟了上去。 “这里就是指挥室。”电梯升到了最顶层，大门敞开，墨小姐最先走了出去，“针对幻想种的所有计划都在这里产生。” 克萝艾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环形大厅，球形的穹顶上是一个个屏幕，似乎是城市各处的摄像头，有的是咖啡店里的，有的是图书馆里的，甚至还有无人机的航拍画面。 整个洛菲市在这里被尽收眼底，在看不见的阴影处，fipc正暗暗窥视着这座巨大的城市。 而坐在屏幕前的是数十个接线员，他们都十分忙碌，不停的接打电话，不停的做着记录，还有另外一拨人在不停的讨论着什么，场面嘈杂而有序，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场所。”墨小姐领着克萝艾走进一间单独的房间，“如你所知，fipc是处理幻想事件的机构，而前往处理事件的人是我们的执行官，而执行官助手会在执行官前往现场时在指挥室提供后援，而只有高等级的执行官才能拥有专属的助手和作战室。” “他……等级很高？”克萝艾忍不住问。 “虽然我知道你大概在想【卧槽这家伙难不成很厉害吗】，但是我必须很遗憾的告诉你是的，”更辰耸耸肩，“他是fipc的首席执行官，你知道首席的意思么？” “对了，你的电子手环已经制作好了，记得妥善保管。”墨小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色的手环戴在了克萝艾的手腕上，“你可以用它打开这里和夏晓明办公室的门，以及使用璃雪姬的部分权限，它还有很多其他功能，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璃雪姬是谁？” “啊， 她是支撑fipc运作的主系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超级计算机系统之一。”更辰拍了拍手，“出来吧，小萝莉！” “更辰先生，请停止您的奇怪行为。”原本没开灯的作战室里突然亮起了幽幽的蓝光，房间里所有的屏幕全都亮了起来，同时一个有些稚嫩的女声响了起来，听起来竟然似乎真的是个萝莉，“你好，新人。” “你……你好。”克萝艾一脸懵逼，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打了招呼。她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后她想起来了，第一次遇见夏晓明的时候她听到的那个稚嫩的女声，就是现在的这个声音无疑。 “璃雪姬，定位一下那家伙的位置。”墨小姐拉开椅子坐下，“我说你以后能不能少卖点这种情报？下次你有这种东西先卖给我行不？不管夏晓明出多少我都出双倍。” “如果不先卖给夏老板，我怎么能知道他的双倍价格是多少呢？” 墨小姐回头瞪着更辰。 “开玩笑开玩笑的，我刚刚差点被杀了好不好，哪敢不卖啊？”更辰赶紧赔笑脸，“这位小姐可以作证。” 克萝艾点点头。 “我真是服了你们俩了，那家伙本来就喜欢乱来，现在又有你卖情报给他，简直如虎添翼。”墨小姐没好气的说，“总部也在计划组织一次对路西法计划的有力打击，现在好不容易才锁定一个确定参加了路西法计划的衔尾蛇干部，如果被他一枪打爆，我们的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 “那个……难道你们管不了他吗？”克萝艾弱弱的问。 “夏晓明是最高级的执行官，拥有自主行动的特权，无需提前汇报，只需要事后写个报告就行，因为很多时候行动时机都是稍纵即逝的，说白了就是可以先斩后奏。”墨小姐叹了口气，“他可没少干让我和局长惊掉下巴的事情。” “找到了，执行官isa0001，夏晓明，已锁定。”随着璃雪姬的声音，主屏幕上出现了画面。 那是一架无人机的航拍画面，深蓝色的夜幕之下，是城市轮廓壮丽的灯海。 航拍画面被快速放大，并牢牢的锁定了画面中心的人影。 那正是夏晓明，他穿着执行部的黑色风衣，仿佛和黑夜融为一体，所以克萝艾一开始才没看见他。 他正站在一栋大楼的顶端，从楼顶俯瞰整个城市，手里是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 “对面的大楼就是史塔瑞安保公司的办公大楼。”璃雪姬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预计等到高峰期过去人流清空，夏晓明执行官就会开始行动。” 墨小姐摸出手机拨号，结果手机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显然对方关机了。 “见鬼，还敢给老娘关机？”墨小姐恶狠狠的说，“璃雪姬，把他的手机打开。” “已经做完了，刚刚我已经通过远程控制开启了夏晓明执行官移动设备的电源。” 墨小姐再次拨通了电话，这次电话响了十几声之后终于接通了，与此同时克萝艾也看到屏幕上的夏晓明接起了电话，神色还有些惊讶。 “喂？” 充满不耐烦的声音。 “你以为你关机我就找不到你了是吧？”墨小姐撇撇嘴，“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乱来，你该不会想硬闯进去吧？那可是个雇佣兵公司。” “关你屁事。”夏晓明的充满不屑，“你该不会觉得就这些臭鱼烂虾能挡住我吧？” “不准杀了那个衔尾蛇帮成员，把他活着带来见我。”墨小姐的口气不容置疑，“我有办法从他嘴里套出来更多情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你欠我的。”墨小姐冷冷的说。 夏晓明没有再说话，长久的沉默之后，他挂断了电话。 “他……”克萝艾小心翼翼的问。 “他妥协了。”墨小姐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唤醒了某个不知名的系统，“新人，这次由你来试着支援他，我会教你怎么做的。” 第6章 超级黑客 “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墨小姐问。 “八点，那是目标和她情夫的见面时间。” 夏晓明在和墨小姐通话，克萝艾没事干，就只好百无聊赖的看着屏幕。 夏晓明正在拆卸一支狙击步枪，把瞄准镜和延长枪管拆下后装进被伪装成小提琴盒子的枪盒里。 这人该不会原本打算从远处一枪打爆那对狗男女吧？ 克萝艾仔细一看吓得差点跳起来，原来这家伙手里不仅仅只有一支狙击步枪，他的脚边放着一门轻型迫击炮，旁边林林总总的摆着几个炮弹箱，还有一支毒刺单兵火箭。 “璃雪姬，我身上只有强攻装备，我需要潜入设备。”夏晓明的声音响起，屏幕上他已经把装备收敛了起来，随手把快要燃尽的香烟扔了出去。 “空投无人机已经在路上，预计五分钟后就能为你空投装备。” “墨小姐。”克萝艾眼看着其他人都没有再说话，就小声叫了一声。 “嗯？” “那个，你能不能告诉我，和他相处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克萝艾小声问。 “这个嘛……”墨小姐捏了捏下巴，“好像没有？” “啊？” “废话，夏老板连局长的面子都不给，就唯独怕她一个，你觉得问她有用吗？”更辰撇撇嘴。 “那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墨小姐啊？”克萝艾奇怪的问。 “这个情报要收费。” 克萝艾没好气的对着更辰翻了个白眼。 “夏晓明执行官，你的装备马上就到，请抬头。” 克萝艾和夏晓明一起抬头看去，夜空中如同巨鹰的影子闪电般掠过，那是fipc的空投无人机，一个黑色的手提箱被丢了下来，在下降到一定高度之后，手提箱的正上方盛开了几朵像白色小花的降落伞，装备箱上印着崭新的黑色钢印，“fipc equipment 2022”。 手提箱落地夏晓明就捡起了它，拿出自己的id卡在手提箱的感应锁上刷了一下，滴的一声之后就是璃雪姬清脆的女声，“isa0001，夏晓明执行官，已授权。” 装备箱里是一支加装了消声器的vector“短剑”冲锋枪和一对同样装了消声器的伯莱塔，枪支下面整齐的摆放着一排排九毫米手枪弹，这些子弹有些是标准的黄铜子弹，有些弹头是鲜明的红色，有些是深邃的黑色。 另一侧整齐排列着精巧的手雷和一排排的掷刀，克萝艾见过那些东西——在电视剧里，飞檐走壁的忍者用的好像就是差不多的东西。 夏晓明把子弹一颗颗填入弹匣，最后在所有子弹都被装填完毕之后，露出了六颗藏在最底下的子弹。 不同于之前的9mm弹药，这是一颗0.5英寸的大口径弹药，这玩意拥有惊人的破坏力，别说是人，就算是犀牛也会被一枪打爆头颅。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弹头，弹头部分是一块暗紫色拥有水晶般质感的矿石，在光线的折射下沁出寒冷的光芒。弹壳上雕刻着一只仅剩白骨的骷髅天使，它的六翼在背后展开，翼骨上挂满了骨骸。 “夏晓明执行官，为了保险起见，你的装备箱里有六颗针对幻想种的特种弹药【告死天使】。弹头已经经过特化，可以用你的柯尔特巨蟒发射。”璃雪姬的声音适时响起，“告死天使可以杀死座天使阶级以下的幻想种，虽然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了，不过还是有必要提醒你，请谨慎使用，这是极端情况下的最后手段。” “又是这东西。”夏晓明看着在自己手心里滚来滚去的几颗子弹，“这东西让我觉得很不吉利。” 夏晓明抽出腰间的左轮手枪，将那几颗子弹填进了弹仓，然后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这才用力将弹仓拍进枪膛。 “希望你不要用到它们。”克萝艾身旁有个声音幽幽的说。 “哇！你……你是谁？”克萝艾被这个突然出现在房间里，还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的家伙给吓了一跳。 “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我是璃雪姬啊。”坐在桌子上的女孩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克萝艾。 “你……不是电脑吗？”克萝艾看着坐在桌子上还晃着腿的小女孩。 她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很简单的连衣裙，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无声无息就出现在刚刚克萝艾进来时锁了门的房间里，克萝艾一定会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给她，毕竟她对可爱的东西和人缺乏抵抗力。 “拜托，智能ai都要有人设的好不好！像什么初*未来，洛*依之类的，不都有人设吗！我可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超级计算机系统之一，有个人设难道很奇怪吗！”璃雪姬哼了一声，“更辰先生，我已经黑了你的手机，你是不是又想偷偷拍我的大腿？” “我就说怎么拍照功能突然用不了了……”更辰悻悻的把手机收了起来，“别误会，我只是收集情报——有人出价想买你的写真照。” “你侵犯我的肖像权了！” “全息投影罢了，没必要大惊小怪。”墨小姐朝璃雪姬伸出手，“你看。” 克萝艾看见墨小姐的手直接穿过了璃雪姬的胸口，这才发现璃雪姬只是一个由光线投影出来的立体影像，不由得松了口气。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璃雪姬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行动要开始了，还有十分钟八点整。” 克萝艾看向大屏幕，正在抽烟的夏晓明在天台上捻灭了烟头，他看向远处夜幕中灯火通明的摩天大楼，眼神中有克萝艾看不懂的东西。 “有三维地图吗？”墨小姐问道。 “有。正在建模。”璃雪姬眼中闪过湛蓝色的光芒，那是数以亿万计的数据洪流，正通过服务器的光纤涌入这个房间的终端。 桌面上出现了立体的淡蓝色三维投影，那是一栋摩天大楼的影像，随着璃雪姬的手势被快速放大，它的建筑结构和每一处细节都纤毫毕现的展露出来。 “史塔瑞公司大楼有六十四层，其中你要找的人在二十七层。”墨小姐的浏览着更辰卖给她的情报，“从大门进去要身份认证所以排除，只能从楼顶下去。” “夏晓明执行官，有三个可以供你切入的入口。”顶层的剖面图被再次放大，有几个点被璃雪姬标注了出来，“顶层是摆放服务器的机房，机房外壁的材质是树脂玻璃，可以用装备箱里的玻璃刀划开。但是机房外有人把守，守卫一小时换班一次，在换班的间隙你有三十秒的机会。” “听起来不错。”夏晓明把玩着手里的玻璃刀，“第二个呢？” “通风管道。从通风管道通行的优势是你可以避开大部分的守卫和监控，从而直达目标所在的楼层。”璃雪姬挥手并做了个三指放大的手势，大楼的通风管道系统被剥离出来并被放大，“史塔瑞公司的通风管道是大号的，虽然有些地方还是不足以通行，不过考虑到你掌握的古武术……其中有可以让你克服困难的办法吧？” “缩骨我会，但是我不想像只老鼠一样在通风管道级爬开爬去。”夏晓明看着实时传到他手机上的地图，“第三个方案呢？” “垂直索降。”璃雪姬在大楼外壁上画了一根线，一直通到目标楼层，“这样是最快的，但也是最危险的。” “第一个方案吧。”夏晓明将武器归位，开始做最后一次检查，“让我的技术员准备上线，除了解决目标，我还要搜索他们的服务器，也许会有路西法计划的一些情报。” “我再跟你重申一次，要把人活着带给我。”墨小姐加重语气说了一句之后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喂？有重要任务，需要你的技术支持。” 下一刻光影闪烁，原本淡雅的蓝光突然变成了五彩缤纷的彩光，仿佛这里突然变成了夜总会包间。 they told him don\\u0027t you ever e around here don\\u0027t wanna see your face you better disappear the fire\\u0027s in their eyes and their words are really clear so beat it ！just beat it！ 摇滚乐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放起了迈克杰克逊的经典曲目，低音炮轰鸣，震的克萝艾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都在颤抖。 “什么……什么情况？” you better run you better do what you can！ don\\u0027t wanna see no blood don\\u0027t be a macho man， you wanna be tough better do what you can， so beat it but you wanna be bad just beat it！ beat it ！beat it！ beat it！ 全息影像的璃雪姬旁边居然又出现了一个家伙，那是一只泰迪熊，只不过这只泰迪熊有点……社会，它戴着墨镜叼着长雪茄，手里居然还有一把吉他，随着摇滚乐的节奏尽情摇摆。 你怎么弹吉他啊？你的手连手指都没有啊你这个玩具熊！ “从我的系统里……滚出去！”璃雪姬似乎是终于忍无可忍了，她抬起腿一脚踢中泰迪熊的肚子，明明这俩货都是没有实体的全息投影，可是这只泰迪熊仿佛真的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似的，居然倒着飞了出去，还撞在了墙上，无力的躺在了角落里，音乐声也戛然而止。 璃雪姬乘胜追击，她小鹿般轻盈的从桌子上跳跃而过，跑到了熊面前伸出了小粉拳，对着它的肚子就打了起来，发出让人萌出鼻血的噗叽噗叽的音效。 “嗨，你好啊新人，你就是夏老板的第十七任助手？”这时候一个无精打采的声音响起从玩具熊的嘴里响起，仿佛这个人已经因为长期熬夜而处于猝死边缘，“我是一个一个一个……我到底是一个什么呢……对了，我是你夏老板的技术员，你可以叫我熊。今天是……有个新人吧？我应该……我应该没记错日期……嗝！” “那个……我是新人。”克萝艾颤巍巍的举手。 “喔，新人你还穿草莓图案的啊。不错不错，是个合格的新人。”熊的声音又从地上传来，克萝艾低头一看，发现那只泰迪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仰面朝上躺在了自己两腿之间的地面上，似乎正在看…… “变态啊！”克萝艾捂着裙子连连后退，不小心还碰到了桌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这臭变态！痴汉！女性公敌！”璃雪姬又一个虎跳跳过来，骑在泰迪熊身上伸出小拳拳狠揍它，发出噗叽噗叽的音效。 “这家伙以前是个职业黑客，有一次想黑进fipc的服务器里偷东西，在和璃雪姬的黑客对决中输了，然后就被收编了。”墨小姐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你是学计算机的吧？以前听说过rollingbear这个名字么？” “啊，我听过！那不是个义贼么！”克萝艾站了起来，“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rollingbear是活跃于几年前的超级黑客，那时候克萝艾才刚上大学。他在虚拟世界所向披靡，各大公司乃至政府的服务器防火墙在他面前形同虚设，他轻而易举的就能攻破防线，但是他并不是要窃取什么，他是个尖锐而不留情面的揭发者，存储于服务器深处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资料，包括受贿记录，潜规则，官商勾结等等这些违法记录，都被这位超级黑客找到后贴到网上，短短几年内就有数十人因为rolling bear的揭发而被逮捕，所以虽然他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严重违法，但是他在民间的呼声反而很高，被称为义贼。警方虽然尽力追捕，但是始终无法定位这位超级黑客。当时还在高中的克萝艾就是因为崇拜这位神秘人，大学才选择了鲜少有女生涉足的计算机工程学。 rolling bear大概在两年前左右突然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在网上出现过，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被逮捕了，克萝艾还因此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想到他居然来这里了。 “哎——屈辱啊——”熊拉长声音打了个哈欠，“需要我做什么？” 这时整点的报时声响起，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 “稍后再和你说吧。”墨小姐看了看手表，“明，八点整了，开始行动吧。” 第7章 隐秘行动 夏晓明站在天台边缘，在收到墨小姐的指示之后，他深呼吸一口，然后张开双臂，从楼顶跳了下去。克萝艾看傻了。 “呜！”更辰这家伙居然还趁着她张大嘴巴的时候，往她嘴里塞了一片薯片。 “穿着飞鼠装的，嘴长那么大干什么？”更辰手里拿着一包拆开的薯片，没理会对他怒目而视的克萝艾，“我以为你想吃薯片呢。” 果然，如同更辰所说，夏晓明张开的双臂下展开了透明的膜翼，他在夜空中借助飞鼠装向不远处的大楼滑翔过去。 “对了，这家公司虽然是个雇佣兵公司，但是他们的雇佣兵都是经过再社会化改造的，还有一小部分是仿生人，所以吧，其实极端状况下就算杀几个人，社会反响也不会太恶劣的。”更辰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所以夏老板你不用太有心理负担。” “哦。”夏晓明淡淡的回了一句，“就算他们是普通人我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再社会化改造是什么意思？”克萝艾疑惑的问。 “哦，就是很大一部分死刑犯和重罪犯都有所谓的反社会人格，这部分人往往会被再社会化改造，就是通过洗脑去掉他们人格中有缺陷的部分，”更辰挠挠头，“不过这项技术还有缺陷，被改造过后的人看上去会有点傻了吧唧的，所以被改造过的人没有公民权，一般是拿来干苦力的，不过这家公司的再社会化改造人都是从违法渠道获取的。” 克萝艾一直看着屏幕，夏晓明已经悄无声息的降落在史塔瑞公司大楼的顶层外壁，他用作战服上的吸盘吸住了玻璃幕墙，另一只手从腿上的工具包里拿出了玻璃刀。 树脂玻璃在玻璃刀的金刚石刀尖下被轻而易举的划开，不到两分钟夏晓明就在玻璃幕墙上割开了一个可以让人进入的圆形入口。 “我进去了。” 夏晓明无声无息的将割下来的玻璃块放在墙边，自己一个闪身从破洞钻了进去。 “位置正确，这里就是史塔瑞公司的中央机房。”三维地图的顶层被放大，一个房间被高亮标记标记了出来，璃雪姬看着那个标记说道，“找到他们的主服务器。” “找到了，是这个吧？”夏晓明在机房里转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闪烁着绿灯摆满了服务器的机柜，他摸出一块u盘**了接口，“我已就位。” “熊，该是你上场的时候了。” “明白。”那只泰迪熊还是一副贱兮兮的样子，靠在椅子上叼着烟，“我马上开始攻击他们的防火墙，他们的防御程序崩溃之后我们就可以远程下载数据了。夏老板，你可以继续行动了。” “夏晓明执行官，机房门外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璃雪姬的眼睛闪烁着蓝光，显然是在高速分析数据，“现在是七点五十九分，还有一分钟八点整，整点时守卫会换班，换班时大约有三十秒的空档期门口没人，注意把握。” “明白。”夏晓明从戴上了热成像仪，透过大门他看到门外站着两个高大的守卫，他们手里都端着危险的雷明顿霰弹枪。 “铛，铛，铛……”窗外响起了悠扬的钟声，那是洛菲市的布塞菲勒斯钟塔的报时声，整个城市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夏晓明的热成像仪中，门外的那两个人就像是接到了指令的机器人一样从门口离开了，此时门口处于没有人的状态。 “三十秒倒计时，抓紧时间！”墨小姐开始掐表，“三十秒后换班的人就要来了。” “明白。”夏晓明又从工具包里摸出撬锁工具，蹲在门锁前面鼓捣了起来。 “熊，门外有摄像头，我需要你在让夏晓明执行官通过走廊的时候让那个摄像头短暂失效。”璃雪姬再次在地图上放下一个标记，那个高亮标记是一个正对着机房大门的摄像头，“否则他会被监控室的人看见的。” “明白，我马上分出一部分计算能力骇入他们的监控系统。”熊很快给了应答，克萝艾可以听到他那边噼里啪啦的敲打键盘的声音。 “还有十五秒，抓紧了！”墨小姐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紧迫感。 “好了！”夏晓明收起工具，咔哒一声，锁舌已经轻轻弹开。 “摄像头已经失效，你有五秒钟时间！”熊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快！” 夏晓明反手关门，猫着腰在走廊中闪身跑过，躲进了一旁的卫生间，几乎是同一时刻，熄灭的摄像头红灯又亮了起来，两个新的守卫也从走廊拐角走了出来。 “我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墨小姐捏着下巴开始沉思。 “还要想的？”克萝艾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心说难道这种事不是提前计划好的么？ “对啊，这是一次临时行动，来不及提前制订周密计划的，这时候就要靠执行官和助手的随机应变和作战素养了。fipc大部分时候都要面对突发状况，是来不及提前制定计划的，所以为了提高行动效率，高级执行官都会单独配备包括技术员和助手在内的战术小组。其中执行官和助手之间的配合尤为重要。”更辰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手机，“执行官和助手之间往往都有很长的磨合期，但是夏老板的助手都熬不过这段时间。” “我……我尽量吧。”克萝艾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她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 “我能装成清洁工下去。”夏晓明突然说，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克萝艾几乎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屏幕上夏晓明正靠在卫生间的隔间里透过上面的缝隙朝外望去，外面是一个穿着制服的清洁工，他估计是刚刚完成了清扫，正在把清洁工具放回卫生间旁边的小隔间里，还一边哼着小曲儿。 夏晓明轻轻打开了卫生间的隔间门，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还在哼歌儿的清洁工背后，然后手起刀落——手刀。 夏晓明一个手刀打在清洁工的后颈，后者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夏晓明拖着清洁工进了厕所隔间，“璃雪姬，复制数据。” “正在复制并下载数据。”璃雪姬的眼睛亮的像是点点繁星，“正在将收集到的数据下载至你的作战服。” 在克萝艾惊讶的注视下，夏晓明身上的长风衣居然变成了一个个淡蓝色的微小粒子逐渐透明化，随后又再次缓慢浮现，不过浮现的不是原先的风衣，而是款式和那个被打晕的清洁工身上一模一样的工作制服！ “天呐！”克萝艾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制服，“这衣服还有这种功能？一定很贵吧？” “你想啥呢，人家穿的是高级定制版，高级执行官的制服才有黑科技功能，”更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你的就是普通的衣服，没别的功能。” “哦……” 变装后的夏晓明在晕过去的清洁工摸索了一阵，最后从他的裤兜里找出了一张门禁卡。 “这张卡应该能打开货运电梯。”夏晓明拿着门禁卡打量了一阵，然后把它揣进了裤兜。 “我已经攻破了他们的防火墙，正在从他们的服务器上下载数据。”熊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粗略搜索了一下，只有他们非法走私再社会化人的记录，并没有找到关于路西法计划的资料。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们的网络系统里有个闭路终端，是个类似黑匣子的东西，我无法通过中央服务器直接入侵那里，如果想要获得黑匣子里的资料，就只能让夏老板把装了我编写的病毒程序的u盘直接插在那台电脑上，我才能执行骇入。” “那台电脑在哪？”问这句话的人居然是夏晓明。 “我看看……应该是在27层的一个办公室里，给你标出来了。” “我会顺便去看看的。” 夏晓明已经换上了清洁工的制服，推着清洁车在楼道里慢慢走着，幸好，这里的清洁工平时都被要求戴口罩，此时他也戴着口罩，还另外戴了一顶鸭舌帽把他的一头中长发给藏了起来，极大程度的提高了隐蔽性。 夏晓明的步伐缓慢而稳健，因为他清洁工制服下藏满了武器，动作稍微大一些就会碰撞发出声响。 “等一下。”夏晓明正一边前进一边四下寻找货运电梯，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住了他。 夏晓明的身体紧绷了片刻，随后又无声的放松下来。 “不是，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更辰看着坐在椅子上紧握着拳头的克萝艾。 “他……他是不是被发现了？”克萝艾结结巴巴的问。 “不知道。”更辰耸耸肩，“夏老板也可以切成突击模式从里面杀出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夏晓明缓缓回过头，发现一个女人正站在他背后，那个女人留着一头齐肩短发，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腋下还夹着一个文件夹。 她长相一般不算出众，但是她左眼和嘴唇下分别有一颗暗红色的痣，哪怕铺了粉底也盖不住，非常醒目，令人印象深刻。 “我靠！”这回换成更辰大惊失色了，“这他妈……好像是个通缉犯啊！” “通缉犯？”墨小姐也惊讶万分。 “完成了面部扫描，确实是通缉犯。”璃雪姬将一组图片拖动到大屏幕的另一侧，“石原亚佐美，是代码为ed的超级罪犯，涉及了三起重大案件和两个系列案件，最近的一次犯罪记录是通过爆破炸药从洛菲市的花旗银行分行里掠走了数百公斤的金条，目前处于在逃状态。她之所以能屡次逃过追捕的原因是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变换自己的年龄段和相貌，连指纹这种取证关键都能一同改变，所以总是能逃过一劫。” ed是最高的通缉等级，意为“extremely danger”，极度危险。 “看来这个史塔瑞公司还真是不简单啊。”墨小姐捏着下巴沉思，“可能凭我们是不够的，有必要通知警方。” “不过……现在怎么办？”克萝艾指了指屏幕上朝着夏晓明越走越近的女人。 夏晓明微微躬身，呈现出猎豹扑击前的动作。虽然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也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叫住他，但是他本能的从这个女人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难不成这家伙发现自己的伪装了？ 女人继续向前走，已经突破了安全距离。夏晓明的手指弯曲，轻轻握住了他藏在袖口里的蝴蝶刀。在这种距离上，小巧的冷兵器要比枪械好用太多。 “那边会客室的地板很脏，你能去打扫一下么？”石原亚佐美指了指一旁一个敞开半扇门的房间，“地上全是烟头。” 夏晓明微微点头，越过她推着车慢慢走向一旁的会客室。 “我好像没见过你啊，你是新来的么？”石原亚佐美看着夏晓明的背影，突然问了一句。 本来克萝艾的心都放下去了，可是听到这话她的一颗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记错了吧，小姐？我在这里工作三个月了。”夏晓明缓缓开口，口气十分镇定，一点慌张的表现都没有，“这里这么多清洁工，没见过我是正常的。” “是吗？”石原亚佐美歪着头想了想，“算了，你打扫卫生吧。” 夏晓明点点头，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安静的从清洁车里拿出扫帚和吸尘器，开始打扫满地烟头烟灰的地板。 打扫完之后夏晓明继续推着清洁车向前走，没走几步就找到了货运电梯。 夏晓明刷卡后电梯开始上行，一直到他进电梯的时候，那女人都一直盯着他。 “我可能被发现了。”电梯门关上后夏晓明小声说，“那女人让我感觉很不好。” “你没感觉错，她是个通缉犯，ed，石原亚佐美，有印象吗？”墨小姐说，“不过暂时不用管她，这件事交给警方管，我们的目的是找到路西法计划的资料和那个干部。” “石原亚佐美？”夏晓明皱了皱眉，“我看过她的资料，我记得她不长这样。” “她要么是精通化妆术的伪装大师，要么就是她的契约幻想种有这方面的能力，她隔段时间就会变换一次自己的外貌甚至年龄段，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总是抓不住她，她现在的样子和她最后一次犯案时使用的外貌是一致的。”璃雪姬补充到，“不过她不是我们此行的目标，暂时不用管她。” “我明白。” “你已经到达27层，先去找那台电脑。”璃雪姬放大了27层的地图，“路径图给你标出来了。” 夏晓明按着璃雪姬的指示一路避过了路上的摄像头和守卫，最后来到了熊标记出来的办公室。 “这扇门是电子门禁。”夏晓明看着办公室门上的电子锁，“没办法撬开，要进去的话只能破门了。” “没事，我已经彻底攻破他们的防线，并获取了内部最高权限。”熊的声音适时响起，“你找个刷卡器，我把高权限的通行许可下载到你的门禁卡上。” “太厉害了吧……”克萝艾虽然学的不是编程，但是也算是同行，知道黑客这个职业的难度，是名副其实的高智商行业，毫无疑问，熊一定是这个职业中的佼佼者。 “毕竟除了我，他还没有输给过其他人呢。”璃雪姬骄傲的一挺胸。 “可恶！你只不过是单纯用运算速度碾压我而已！这样的胜利根本没有任何技术性可言！”熊恶狠狠的补充了一句，“就跟成年人打小学生一样性质恶劣！” 璃雪姬吐了吐舌头。 夏晓明摸到前台，找到前台的pos机把自己的卡片插了上去。 “权限已下载。”滴的一声之后，熊打了个哈欠。 夏晓明将清洁工的卡片刷了一下，办公室门咔哒一声，微微敞开了一条缝。 夏晓明无声的从门缝溜了进去，这个房间是一个单人办公室，除了办公桌以外还有沙发和盆栽，墙上有内嵌的水族箱，还有一个单独的小套间，看来是一个高层管理人员的办公室。 “现在把我之前给你的u盘插上去，应该还有一个备用的吧？” “有。”夏晓明从口袋里摸出u盘，**了办公桌上电脑的插口。 电脑屏幕马上亮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泰迪熊的图案。 “有了！”熊的声音难掩兴奋，“ n lucifer，就是这个！这肯定是路西法计划的资料，我马上破解这个文件！” “现在去抓住露易丝。”墨小姐说道。 夏晓明把耳朵悄悄贴在套间的门上，房间里响着舒缓的交响乐，温暖的灯光从门缝里流泻出来。 根据更辰给他的情报，这女人这时候应该在她的办公室里见她的情夫才对。 夏晓明戴上热成像仪，透过房门他看到空无一物，没有任何高热量目标。 夏晓明心里立刻凉了半截，他紧接着一脚踹开房门，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台老式留声机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 “不好！”夏晓明低声说，“我们上当了！” “你果然不是这里的人。”这时办公室门又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影，“你到底是谁？” “啊哦。”不管是克萝艾还是墨小姐，心里都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8章 底牌有王 门外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女人，石原亚佐美。“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墨小姐皱着眉头，“不愧是超级罪犯，直觉真准确。” “你是不是已经察觉到我发现你了？”办公室里并没有开灯，今晚恰逢满月，一轮圆月高悬，苍白的月光从落地窗洒落，映亮了那女人的半边脸，她的上半张脸隐于黑暗，只有嘴唇下的那颗红痣分外醒目。 “我靠我靠！想办法拖住他！”听熊的声音克萝艾觉得这货快要跳起来了，“我还没完成破解！” 夏晓明直起身来，他身上的清洁工制服再次变成蓝色粒子隐去，执行官的黑风衣重新浮现。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也就没什么伪装的必要了。 “你走路的步伐。”石原亚佐美抄着手靠在门框上，“你走路的每一步的距离都完全一致，不是练家子是没有这种步伐的。还有你被我叫住的时候曾经短暂的做出进攻姿态，虽然你很快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不过还是被我看出来了。” 夏晓明没有说话。 “我说得不对吗？来自fipc的夏晓明执行官？” 回答她的是一串密集的枪火。 夏晓明闪电般从衣襟下拔出短剑冲锋枪，枪口抖动着发出噗噗的声响，28发的长弹匣在两秒之内打空。 但是并没有打中那个女人，枪响的一瞬间她就从原本的地方消失了，短剑的.45acp子弹只是把她背后的水族箱打的粉碎。 大块的玻璃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名贵的灯鱼和锦鲤在地上的浅滩里无助的跳动挣扎。 “暴力倾向真严重。”石原亚佐美拍了拍手，“您就先跟佣兵们玩玩吧。” “有人来了！”璃雪姬突然抬起头，地图上多出了很多金色的光点，四面八方不断的向夏晓明在的那个房间涌过去，“是史塔瑞公司的再社会化人雇佣兵！” 话音刚落，门口就涌出来成片的警卫，全都是身高超过两米的彪形大汉，全都是全副武装。 夏晓明看到这帮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凶神恶煞微微一愣，就是这一愣的功夫，一颗烟雾弹在他脚底下炸开，夏晓明咳嗽着等到烟雾散去，刚刚那个几乎就要束手就擒的女人居然已经不见了。 “该死！”夏晓明狠狠的骂了一句。 不过这时候已经不由得他生气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已经到了跟前，冲上去就想扑倒夏晓明，夏晓明出手如电，嗖嗖两声，两把掷刀分别命中了那两个人的膝盖，黑色的掷刀以惊人的精准度楔进了那两个人膝盖的骨缝，夏晓明又紧接着抬脚一踹，把整个刀身都踹了进去，只剩下黑色的刀柄还露在外面。 如果是正常人受到这种伤害绝对因为巨大的疼痛感而倒地，但是这两个人却浑然未觉，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疼，连前进的速度都没有慢下来，依旧是直直的扑向夏晓明。 “这帮混蛋好像给这群家伙用了什么神经药物，麻痹了他们的痛觉！”夏晓明顿时陷入狼狈，他在抵挡三四个人近身围攻的同时还要躲避门口的人的冷枪，即使他是王牌执行官，一时间也落尽下风，不过这也就仅限于他了，如果换了其他人的话，大概早就挂了吧？ “这帮家伙没有痛觉，我不可能制服他们。”夏晓明搬起刚刚被他踢成两半的办公桌扔出去，把那几个围攻他的人砸的后退几步，“我必须要使用致命武力！另外我需要后援！” “我明白了，我马上向局长递交申请！”璃雪姬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镇定，变得有些惶急，“请你再坚持一小会儿！” “别等申请了！现在就做！”这时候墨小姐却突然说话了，“把这些人都干掉。” “可是授权……” “等授权下来我们就等着给他收尸吧。而且相信我，局长肯定会同意的。”墨小姐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你不用有顾虑，出了事情我给你兜着。” 克萝艾愣愣的看着坐在那里的墨小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很帅。 夏晓明此刻就像刚刚的石原亚佐美一样窘迫，被一群人逼迫着退到了墙角，再也没有后退的余地。两个强壮的守卫左右扑上来，想要发动最后的攻势，把这个危险的猎物扑倒。 然而其中一个人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一把长刀的锋刃准确的贯穿了他的心脏，克萝艾眨了眨眼睛，她甚至没看清楚夏晓明是什么时候拔刀的。 夏晓明面无表情的转动刀柄，将楔形的伤口搅成了一团血肉模糊，也断绝了一切生机。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从那个已经死去的守卫的皮带上摘下了他的左轮手枪，六声枪响几乎是连成一片，顷刻间就有六人倒地，全部是眉心中弹。 夏晓明抽刀，那个守卫软绵绵的倒在地上，鲜血泉涌般从他胸口的血洞里喷了出来。 攻守逆转，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在一瞬间对调，夏晓明上一秒还像被群狼围猎的野马，下一秒已经变成了冲进羊群的雄狮，只因为他得到了致命武力的许可。 克萝艾吓得想尖叫，这时候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遮住了她的双眼。这双手温暖而宽大，是一双男人的手。 “我觉得这种画面你还是不要看为好。”更辰小声说，“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是个意外，本来我和墨小姐以为这只是一次潜入任务才让你也参与的，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眼前的一片黑暗让克萝艾微微安定了下来，她是真的做梦也没想到——她本来以为她是运气好，找到了一家愿意聘用她的大公司，结果鬼知道她到底上了一条什么贼船，工作的第一天不仅遇到了最不想见到的坏脾气上司，而且这上司还是个暴徒！ 真是造化弄人。 “知道吗，fipc有个恐怖指数排行榜，其中拿到使用致命武力许可的夏老板排在第二名，”更辰突然神秘兮兮的问，“你能猜到第一名是什么吗？” “是什么？”克萝艾心说难道还有比这还吓人的？ “是下决心想要赶跑废柴助手的夏老板。”更辰笑嘻嘻的说，“可能以他的能力来看我们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废柴吧，他已经成功了十六次，你会不会成为第十七个战利品呢？” 克萝艾不由得苦笑起来，也不知道更辰是不是想吓唬她，还是fipc真的有这个排行榜，总之，更辰的话让她稍稍平静了下来，不那么害怕了。 夏晓明用夺过来的散弹枪扫射逼退了想要冲上来的人，不过弹药很快打空，随后又是几个人扑了过来，夏晓明轻轻一推就让两个一起扑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他使劲在两个人背后一推，他们就撞破玻璃摔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守卫全数倒下，夏晓明向石原亚佐美发起了凌厉的进攻，他单手支撑跳过了沙发椅，借着惯性就是一记凶狠的侧踹，石原亚佐美侧身闪躲，夏晓明踢到了一旁办公桌，力度之大居然把办公桌踢得裂开了半边。 “这一脚踢在人身上非得断好几根肋骨啊。”熊感叹了一句，然后又突然暴躁起来，“不好！这群王八蛋锁死了系统！我还没破解完啊！” 石原亚佐美并没有得到喘息和重整态势的机会，夏晓明的攻势潮水般接连不断，从一开始就对她保持着绝对的压制力，最初的攻击落空之后他又闪电般近身，某样东西被月光反射出耀眼的银色光芒，他已经握住了藏在袖口里的蝴蝶刀。 飘逸的银光一闪而灭，石原亚佐美仓促后腿，才勉强躲开了夏晓明的割喉，即使这样她的脖子上还是留下了浅浅的血痕，刚刚她要是再慢一步，颈动脉就会被割开。 虽然接连躲避了夏晓明的进攻，不过她也被逼进了墙角，再也没有躲闪的余地了。 紧接着就是狂风骤雨般密集的刺拳和直拳，夏晓明一只手的进攻就已经让石原亚佐美疲于招架，他腾出另一只手向腰间摸去，看样子是想拔出枪套里的手枪，然后一枪崩了她。 “情况不对劲。”就在克萝艾差点想喊加油的当口，墨小姐突然皱了皱眉头。 “什么意思？”克萝艾很意外的看着她，“那个通缉犯明显打不过啊！” “就是这个原因。”墨小姐皱着眉头，“明的直觉一直很准确，他刚刚说这女人让他觉得很危险，但是这女人却这么不堪一击，这说明她身上肯定藏了什么很危险的东西，夏晓明的直觉从没有出错。” “嗯？”璃雪姬突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墨小姐奇怪的看着她。 “天狼星a小队五分钟前已经从联合政府的空军基地起飞了。”璃雪姬的眼睛闪着蓝光，“我这里显示是局长使用了他的权限紧急调动了这支隶属于联合政府的特种部队，所以直接绕过了我这一关，是因为他们调用直升机的记录传过来了才知道。这应该是局长直接下的命令。” 墨小姐看向更辰，更辰正把手机揣回兜里，看见墨小姐在看她顿时愣了愣，“看我干嘛？” “是你给局长发的消息？” “哪能呢，局长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下班时间一过神仙都找不到他。”更辰耸耸肩。 “那是谁用局长的权限让天狼星小队出动的？”墨小姐愣了愣，“你该不会……” “没错。”更辰耸耸肩，“我给辣个女人发消息了。” “辣个女人？”克萝艾不由自主的就学起了更辰的口音。 “没错，辣个女人虽然不在fipc任职，但是却可以使用局长的最高权限。”更辰突然换了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你能猜到这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克萝艾眨着眼睛，没想明白。 “当然是局长的女儿啦！”墨小姐没好气的说，“你这是教唆她滥用职权！这么干到最后背锅的又是我！” “哎呀，就您这身份这背景，这锅您背无非就是被批评几句，要换成我背非得把我抓进去坐牢不可，”更辰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您说是不是啊？” 墨小姐没好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 “就算是局长的女儿这么做也是违反规定的吧？”克萝艾歪歪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记得很清楚，fipc之前发给她的那份让她签了字的，长度堪比短篇小说的保密协议里就有这么一条，大致意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生活中其他的人知道你的工作内容，哪怕是直系亲属也不行。 如果你不小心被工作外的人知道了你的工作内容，不好意思，你们都会被洗脑。 “因为爱情咯。”更辰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辣个女人是因为爱情，我是因为夏老板是我最得力的合伙人，总的来说他对我们两个来说都非常重要，所以我们都不惜违反规定也要帮他。” “啊？”克萝艾一脸问号，“因为爱情？” “就是字面意思，局长的女儿暗恋这家伙……”墨小姐一脸没辙的表情，“也不能说暗恋吧，这事我们大家都知道，只有他本人不知道，因为……” “因为那位小姐是个死傲娇，然后夏老板情商又是负数，所以这件事再次跟我们诠释了傲娇毁一生的真理。”好久没有说话的熊突然说话了，“我解压缩了我下载到的文件，很遗憾因为史塔瑞公司临时锁死了系统我无法再进行破解，所以我只得到一些关于路西法计划的数据残片，不过就算这样，分析这些数据我们也依旧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要一起看看吗？” “那个，夏先生那边……”克萝艾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屏幕上夏晓明的实时画面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熊不断上传过来的资料，“我们就这么把他扔下不管了？” “放心啦，你没听小雪雪说援军已经在五分钟前乘坐直升机出发了，大概再有一小会儿就会到达现场。”更辰喝了一口已经冷了的咖啡，皱了皱眉，“如果这点时间都坚持不了，首席执行官还是趁早换人好了。” “更辰先生，您再用这种恶心的称呼叫我的话，我就把你的手机相册全部格式化。” “那种事情不要啊！” “唯独在这方面他从不让我操心。”墨小姐耸耸肩，大概是表示赞同，“也好，趁着这个机会，我就再好好跟你讲讲关于幻想种的事情吧。” 第9章 红莲绽放 夏晓明躲在承重柱后面，手里拿着抢来的雷明顿霰弹枪，正一颗颗的往枪膛里装填子弹，他的脚下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大片尸体。 夏晓明握刀的手微微发抖——毕竟砍人和切肉馅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不过他的表情还是十分淡定，并没有被层层包围的恐惧感。 虽然这些不知恐惧不知疼痛的再社会化人潮水般涌来，但是他们在夏晓明眼里只是一群比死人多一口气的行尸走肉而已，所以他毫不留情的收割了这些人的性命。 反正接受了再社会化改造之后，人就已经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了，只会像机器一样接受命令，他们的肉体虽然还活着，但灵魂已经死去了。 警报声已经停了，这就是最后一拨人了，毕竟他们也不是真正无穷无尽的。 而且夏晓明还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石原亚佐美就躲在最后一批人的背后，阴恻恻的看着他。 “你居然没逃跑。”夏晓明怒极反笑，“知道我是谁还不掉头就跑的罪犯你还是第一个，你的勇气令我钦佩。” 这话虽然听起来有点装逼的嫌疑，但是地上横七竖八的死人很大程度的提升了这句话的说服力。 “很快你就知道要逃跑的是谁了。”那女人躲在人墙后，“给我上！” 最后的一群守卫悍不畏死的朝夏晓明冲过来，石原亚佐美居然叼上了一根烟，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还多了一个都彭打火机，一副想点根烟看戏的样子。 夏晓明没有理会这些冲上来的暴徒，这些改造人虽然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让他们感觉不到痛苦并强化了身体机能，可是这些家伙力量虽强，但是毫无技巧性可言，在他眼里连二流对手都算不上。 他轻巧的躲开左边扑上来的人打过来的重拳，看准机会发动了致命的反击，轻巧的用蝴蝶刀划开了他的喉管。 鲜血喷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嗬嗬声，左边的人无力倒下，夏晓明再猫腰躲开了右边想擒抱他的守卫，密不透风的人墙顷刻间就出现了一个缺口，在夏晓明和石原亚佐美之间已经没有人挡着了。 夏晓明闪电般突出重围，下一刻石原亚佐美就被狠狠的按在了墙上。 明晃晃的刀锋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剩下的人虽然想靠近，但是夏晓明已经挟持了石原亚佐美，他们投鼠忌器。 “有遗言吗？”夏晓明冷冷的说。 “能让我抽支烟吗？”这个时候石原亚佐美被掐着脖子按在墙上，脸憋的通红，夏晓明手里明晃晃的刀尖离她的鼻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可是就算这样，她嘴里还叼着根女士香烟。 “行啊，我也不介意给你个痛快。”夏晓明掐着她脖子的手微微放松，“请吧？” “夏先生，你确实很强，是个可怕的对手。”叮的一声，重型打火机的盖子弹开了，“但是你的自负是你最致命的弱点。” 打火机的盖子下是一个按钮，这根本不是什么打火机，那是某个装置的发生器！ 夏晓明大吃一惊，可是为时已晚，他听到了轻微的嗤嗤声，那是液体被真空针管泵入血管的声音，那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随着轻微的咯咯声，背后传来异样的响动，夏晓明回头看去，那些壮汉的脖子上都装了一个微型的注射器，而石原亚佐美手上那个伪装成打火机的按钮似乎就是开关，按下按钮，注射器就会向他们注入微型针管中的不明药剂。 这些人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包括那个刚刚被割喉的人，他们似乎越来越健康，也似乎正在死去。 “这群家伙真他妈的……是群疯子！”熊把一张图贴在屏幕上，是一份文件的传真，“你们看看这个！” “萃取液？”墨小姐看了两眼眼色就变了，“衔尾蛇帮从被他们召唤的扭曲幻想种身上萃取了组织液，并把这种萃取液用于人体实验！乖乖，我说怎么史塔瑞公司怎么最近走私再社会化人的数量突然增加了，原来是拿去给他们当小白鼠了！” “是这样，他们在尝试制造某个人造天使的过程中失败了，最后并没有召唤出天使长的【天使英灵】，只得到了一坨扭曲的肉块，但是他们却意外发现通过提纯这个半成品幻想种的能量再稀释后注射给人类，让那些人类暂时拥有那位幻想种的一小部分权能，但代价是……” 克萝艾看着屏幕上的照片，那是一朵安静绽放的红色莲花，它华丽的花瓣层层绽放，花朵的边缘有金红色流苏般的镶边，如同贵妇裙边华丽的蕾丝花边。 这一切都是如此美丽，就像婉约的东方少女穿着大红色的嫁衣，轻轻掩袖对你含羞而笑。 “不要被表象蒙蔽，仔细看看。”更辰压低了声音在克萝艾耳边小声说。 克萝艾睁大眼睛仔细的看着那张照片，然后无声的打了个冷颤。 那朵大红色的莲花华丽的绽放，可是这回克萝艾看清楚了，大红色的花瓣是滔天的怒焰，那金红色的镶边，原来是火焰末端最明亮的外焰，在照片的下方，隐约能看见被烧成古铜色的人骨。 原来这朵“莲花”是从一个人的身上“绽放”的。 “这就是那些家伙们被燃烧殆尽的样子。” “坏了！”这时候熊突然大骂了一声。 “怎么了？”另外四个——包括璃雪姬都齐刷刷的看向那只坐在桌子上的泰迪熊。 “我解析了后续的资料，上面说衔尾蛇已经制造了第一批试作型药剂，已经装备给史塔瑞公司的雇佣兵了，他们想借由这种药剂来制造一次性的人形兵器！”熊的语速快到几乎听不清，“夏老板有危险！” 夏晓明下意识的想呼叫总部，可是一摸耳朵却摸了个空，他别在耳朵上的耳麦不见了，鬼知道在刚才的激斗中跑到哪里去了。 四周都被妖艳的红光照亮，温度也升腾到令人觉得自己仿佛身处炼狱一般。面前的这些人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他们的皮肤正变成明亮的橙红色，他们身上“人类”所占的比例正在下降，某种东西的征象正在他们身上显现。 “莲花？”夏晓明很快就在脑海中搜索到了匹配的对象，这些人，或者它们此时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它们的背脊上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赤红色的花瓣正在一瓣一瓣缓缓绽开。 石原亚佐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不过夏晓明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他抬枪扫射，但是毫无作用，打出去的子弹在这些东西的身体里被熔化成红热的铜水，溅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夏晓明缓步后退，一只手握住了插在枪套里的大口径左轮，那把手枪里填装了可以破坏幻想种内部机能的特殊弹药——【告死天使】。 这些东西真的是幻想种么？夏晓明的脑子里在快速思考，不可能，但凡是幻想种，哪怕是最弱小的天使angel阶级，想要在现实世界中出现，也需要必不可少的【具现化仪式】，而面前的这堆东西会变成这副样子是因为被注射了那种不知名的药剂，他们根本不可能是幻想种！ 这些散发着恐怖高温的东西朝着夏晓明慢慢围拢过来，夏晓明回头看了一眼，他已经被逼到了落地窗的边缘，再后退就要掉下去了。 早知道就把飞鼠装留下了，夏晓明不禁后悔自己把飞鼠装扔在了顶层机房。 一个燃烧着的人影张开双臂朝着他猛冲过来，似乎是老朋友想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那是上千度的恐怖高温，如果被抱住，大概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吧。 夏晓明侧身躲过了那个朝他扑过来的家伙，那东西扑了个空，直接撞破玻璃从落地窗掉了下去，随后又有好几个家伙跟着从窗户扑了出去，它们在半空中燃烧着瓦解，在接近地面时爆裂成了一个炽热的火球，几乎映红了半边夜空。 办公大厦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后角度微微倾斜了几度，恐怕是建筑的承重结构被伤到了，这栋大楼随时有倒塌的危险，刚刚那几个东西的爆炸威力简直不亚于一颗凝固汽油弹。 夏晓明扔掉了打空子弹的冲锋枪，拔出大口径左轮缓缓后退，但是他已经退无可退，再退一步就要从破了个洞的落地窗摔出去了。 他知道这时候决不能再犹豫了，虽然告死天使是珍贵的稀缺资源，但是事情显然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夏晓明不再犹豫拔枪就射，告死天使尖啸着穿透了一条直线上的怪物。紫晶弹头在接触到那些怪物的一瞬间就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仿佛将墨汁滴入水面一般，深紫色的云雾在怪物的身体里晕染开来，而随着紫色的晕染，它们好像被绑在火刑架上的人一样开始痛苦的扭动，一边发出尖利的嘶叫声，夏晓明感觉自己从未听过这么刺耳的声音，这简直就不是地球上的任何一种生物能发出来的声音，像是地狱恶鬼的咆哮。 “怎么会这样？”夏晓明眉头紧皱，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怪物，他知道告死天使打中幻想种是种怎样的光景，就像朝着窗玻璃扔石头一样，幻想种会顷刻间被粉碎成无数的微小晶体，就像下雪一样。 可是……为什么这些怪物……？ 夏晓明微一愣神，就又有一只怪物朝着他猛扑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想抬枪，可是已经晚了，双方的距离已经近到夏晓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怪物身上恐怖的高温。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颗狙击步枪子弹几乎是擦着夏晓明的脸颊打中了扑向他的怪物，虽然普通枪弹无法伤害这些怪物，但那是从0.5英寸的重型狙击步枪里射出的子弹，其巨大的动能还是将那怪物狠狠的轰了出去。 随后一颗单兵火箭掠过破碎的落地窗，在房间中央炸出一片白色的冰晶。 紧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极寒，那颗火箭弹的爆炸部里填满了液氮！ 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声划破夜空，夏晓明回头看去，巨鹰般掠过史塔瑞公司大楼的上方。 援军赶到了！一架直升机侧翼正半跪着两个人，他们一个人端着狙击步枪一个人扛着火箭筒，显然就是他们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下了夏晓明。 直升机上的人一边朝他喊着什么一边疯狂打手势。只不过直升机的风声太大，夏晓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但是他还是懂了那个人的意思，因为他的手势是海军通用旗语，“跳下去！” 虽然没有任何降落的工具，但是夏晓明还是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此时更多填满了液氮的火箭弹射向27层，还有个家伙更过分，拿着一杆高压水枪直接将液氮喷向室内，不一会儿就把整个27层冻成了冰雪世界。 夏晓明飞速向地面坠落，但是一架直升机下落的速度更快，舱门打开，一架软梯朝他扔了下来。 夏晓明抓住了软梯，直升机随即爬升，经过27层的时候夏晓明看到了那些“怪物”都被活生生的冻成了冰雕，还在有人疯狂的往上面喷射液氮。 连火焰居然也能被冻成冰块么？ 夏晓明没有再多看，他顺着软梯爬进了直升机，在上面等着他的是个强壮的青年男人。 “好久不见。”那家伙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夏晓明和他握了握手，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又救了我一次。” 扛着狙击步枪的家伙三十多岁，留着短短的寸头，结实的肌肉身材表明了他是个精悍的职业军人，左边的面颊还有一道伤疤，他的身份牌上写着他的代号和名字，“si.0004，查尔斯?德格拉斯。” si，全称sirius，意为“天狼星”，是洛菲市政府为了应对幻想种灾害而建立的特种部队。 第10章 大小姐 “不用谢我，都是分内事。”强壮男人一屁股坐在座椅上，“让医生姐姐给你看看吧。” “让我检查一下。”直升机上的另一个人是个女人，刚刚就是她一枪轰掉了那个险些让夏晓明人间蒸发掉的怪物。她胳膊上戴着红十字的臂章，是个医疗兵。 此刻夏晓明可谓是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被烤得皱皱巴巴，变成了硬硬的一层壳子，他的头发也被烧焦了一片，裸露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绯红色，显然是被烫伤了。 “还好，没什么大碍。你怎么又搞得跟个长毛鬼一样？”医生姐姐一边用医用纱布涂抹了烫伤药，敷在夏晓明身上几处烫伤严重的地方，一边替他剪掉了烧焦的头发，“多久没剪头发了？顺便帮你剪个头好了。” “你们来得很及时，再晚来十秒就可以参加我的追悼会了。”夏晓明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秃了一块的头发，有点敢怒不敢言，“麻烦别把我剪成鬼剃头。” “哎呀！你姐姐我的理发手艺已经进步很多了！” “阿妮，你刚刚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吗？”男人问他。 “麻烦你叫我的全名阿格妮丝！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爹才叫我阿妮！”医生凶巴巴的咧了咧嘴，“你是我爹吗？”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夏晓明微微打了个寒噤，他一直以勇敢和毫不畏惧在fipc出名，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在任务结束之后感到后怕，“告死天使对他们无效。” “无效？”阿格妮丝很惊讶，“难道他们能制造出能够无视反物质弹头的幻想种？” “不可能，幻想种不论是什么样子的，它们的本质都是一种，只要本质不变，它们就一定无法躲过【告死天使】的制裁。”查尔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夏晓明的枪套里摸走了他的左轮手枪，把里面的子弹倒出来看了看又装了回去，“如果不奏效的话要么就是墨小姐给你的子弹是假冒伪劣产品……” “你觉得那女人会干这种蠢事？”夏晓明打断了他，“我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她还得留着我给她卖命呢。” “我刚刚也检查过了，子弹确实没问题，那就只能是第二种情况了。”查尔斯耸耸肩。 “什么？” “就是那些怪物根本不是幻想种。” “这……”夏晓明眼神闪烁，“我想起来了，那些家伙原本都是正常人，他们是被注射了……” “好了，这些等回去再说吧。”查尔斯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先好好休息吧，还有人在等你回去。” “等我回去？谁？”夏晓明疑惑的问。 “你以为我们是谁叫来的？”阿格妮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天狼星小队可是只能由市长或者fipc局长亲才有权调动的。” “难道是……”夏晓明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猜的对。”男人看着夏晓明的表情变化，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一直以为她挺讨厌我的呢。”夏晓明咧了咧嘴，似乎是在苦笑，“毕竟从以前没给过我好脸色。” “哎呀，女人嘛，都是口是心非的。”查尔斯豪放的大笑起来，“你爱我吗？” “滚。”阿格妮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看，女人都这样。其实你仔细想想，哪次你捅娄子之后不是她第一个站出来挺你？”男人自讨没趣，只好耸耸肩，“其实我真觉得她挺好的，除了有点大小姐脾气，不过她那种家庭条件下长大的人有点小脾气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是挺好，不过还是……算了。”夏晓明闭上了眼睛，“有些事情……不是找个替代品就能解决的，而且这也太不公平了。” 没有人再说话，机舱里只剩下螺旋桨的轰鸣声。 克萝艾正襟危坐在桌前，连之前一直四仰八叉的直接大咧咧的坐在桌子上的时候熊和璃雪姬，此刻也乖巧的像个小学生，老老实实的并排和克萝艾坐在一起。 明明只是两个全息投影。 因为十分钟之前这个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高压中心，这个高压中心一直在房间里释放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更辰的舔狗本性顿时展现得淋漓尽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正在麻利的给高压中心捶背，活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 没错，那个高压中心是个人，准确来说，是个女孩。 此时她正端着一杯红茶，红茶是墨小姐亲自给她泡的。 她很漂亮，妆容精致长发漫卷，像是从十七世纪宫廷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小姐一样，穿着用繁复细致的刺绣和流苏装饰起来的巴洛克风格长裙，裙摆长长的一直拖到地上，进门的时候后面还有四个黑衣保镖跟在她后面弯腰捧着她的裙摆，免得他的裙摆被弄脏。她的背后还站着个女仆，也是站的笔直，像一杆标枪一样笔直的插在地上。 她大腿上还卧着一只慵懒的长毛猫，它全身的毛发都是精致的浅灰色，尾巴上还打了个蝴蝶结，它就这么趴在大小姐的大腿上不停的打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连猫都是一股贵族气息。 这气场上来就压得克萝艾不敢说话，此刻她只敢低头紧紧的盯着桌面，要不是这里的桌子没有桌肚，她真想躲到桌子底下去。 这……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吗？ 不过现在显然她十分生气，精心描过的眉毛皱得紧紧的，还气鼓鼓的嘟着嘴。 克萝艾抬起眼睛悄悄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闪电般把目光收了回去。 怎么说呢她这个表情……克萝艾一紧张就会胡思乱想的毛病又犯了，她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肥皂剧，什么老公下班后在外面鬼混晚上不回家，在家里的老婆差不多就是她这副表情。 她和墨小姐看上去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但是两个人的气场却完全不一样，墨小姐就如同墨菊一样，低调而优雅，你也许注意不到她，但是注意到了就会再也难以挪开眼睛；但是这个后面来的大小姐则截然不同，她就像张扬的大丽花，你很难不注意到，就算你不想看，她的气场也得逼着你多看她两眼。 “他怎么还不回来？”女孩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说了她进到房间里之后的第一句话。 用脚趾头想起都知道这个“他”是谁，其实仔细想想，这房间里的所有人好像都是围着这一个人打转的。 “已经接到了天狼星小队的汇报，他们已经安全接到人了，现在应该已经在返程了。”墨小姐对她说，“请您稍安勿躁。” “只受了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的。”更辰陪着笑脸说，“您就放心吧，我们肯定把您的白马王子原封不动的送回来。。” “闭嘴！每次遇到你就准没好事！”大小姐回头对更辰凶巴巴的说，连带着她膝盖上的猫都对他龇牙咧嘴。 更辰乖乖的闭上了嘴。 “还有她是谁？”虽然克萝艾低着头，但是她突然感受到浑身一阵过电般的感觉，知道肯定是那个大小姐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从小她就对别人的目光特别敏感。 “她是明的新助手，今天第一天来。”墨小姐说。 “我不是让你安排男助手吗？” “这我可真的没办法，她是局长亲自招聘来的，指名道姓要让她当夏晓明的副手，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墨小姐叹了口气，“话又说回来了，他对待助手的态度您也不是不知道，女孩子他还会绅士一点，如果是男助手的话大概会直接被他拎起来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并没有好吗！克萝艾觉得自己心在滴血，像垃圾一样被扔出去和被摁在桌子上被枪指着头，到底哪个更惨呢？ “而且要是明有个搭档互相照应，这次的情况也不会这么危险……但是他的眼光又太高……” “这点我同意他的意思，要配备副手搭档可以，但是那个人的能力必须要和他相当才行，不然只会成为累赘。”大小姐轻轻抚摸着她的猫，“枫糖，你饿了吗？” 猫咪喵喵叫了两声。 “可是……” “可是我们上哪去找能力和夏老板同样出色的人呢？”更辰接过了墨小姐的话，“毕竟他实在太优秀了，优秀到无可替代的地步，所以局长才会对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视而不见，妈的天天上班打游戏还能躺着拿工资，我好羡慕啊。” “闭嘴！”大小姐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他的嘴巴给我粘上！” 她背后的女仆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卷胶带，剪了一截下来，不由分说的就贴在了更辰嘴上。 克萝艾不由得又想起了夏晓明那间跟垃圾场一样的办公室，心说怪不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大小姐突然问。 克萝艾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这话肯定是问她的。 “虽然我对你的工作能力保留看法，但是基本的礼仪还是应该做到。”大小姐拍了拍大腿上的猫咪，后者慵懒的跳到了地上，随后她站起身来，施施然的朝克萝艾伸出了一只戴着白色丝绒手套的手，“我是德洛莉丝，德洛莉丝?坎特伯雷，你呢？” “我我我我，我是是是是是是……”克萝艾觉得自己的心脏从没跳的那么快过，感觉舌头都要打结了。 “克萝艾。”更辰一边说着一边朝她打手势，一边眼神示意她赶紧去握手。 克萝艾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出窍了，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似的，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和大小姐握了握。 “我有必要告诉你，fipc是一个……” 德洛莉丝一副要长篇大论夸夸其谈的样子，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了来了！”墨小姐拍了拍德洛莉丝。 德洛莉丝慌慌张张的坐下端起了茶杯，墨小姐拿起茶壶给她重新倒了一壶红茶；更辰抱起趴在桌子上打盹的灰猫重新放在她的大腿上，还差点被咬了一口；一直站在德洛莉丝背后的女仆帮她整理了头发和裙子，还又给她涂了一遍唇彩，最后拿出小镜子给她照了照。 然后德洛莉丝继续不紧不慢的端着红茶，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房间门被人推开，三个人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的人就是夏晓明。 克萝艾差点笑出声，夏晓明原来那一头放浪中带点不羁的中长发突兀的秃了一块，脸也被熏的黑黢黢的，还贴了块纱布，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但是着实有些狼狈，还有点滑稽。 跟在他背后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大概三十来岁，他们的胸口都有一颗金色的徽章。 “听我说，我刚刚在史塔瑞公司发现了……”德洛莉丝在夏晓明进屋的一瞬间就放下了茶杯气鼓鼓的瞪着夏晓明，但是后者好像全然未觉，一屁股坐下之后就想汇报情况。 如果说德洛莉丝是一朵盛开的大丽花，那夏晓明大概就是个花粉过敏患者。 “你还知道回来啊？”大概是发现自己被当成了空气，德洛莉丝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面部表情抽搐了一下，显然是把自己弄疼了。 “你怎么在这？”夏晓明一副意外的表情，敢情他刚刚不是无视了德洛莉丝，他是真的没看见。 “什么叫我怎么在这？”德洛莉丝又拍了一下桌子，“我今天下午下课后等你来接我回家，你知道我一直等到几点吗？” “几点？”没想到夏晓明还真问了一句。 我滴大哥啊你会不会见机行事啊？哪怕一直觉得自己社交能力不足的克萝艾，此时都差点被夏晓明的情商秀得头皮发麻。 “我一直等到七点半！我今天四点下课！” “我记得我有让老管家去接你。”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德洛莉丝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一副要哭鼻子的样子，“你今天明明说好了有空接我回家，凭什么放我鸽子！” 站在德洛莉丝背后的墨小姐和更辰一起朝着夏晓明龇牙咧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让他赶紧哄哄大小姐好就坡下驴，不然半天都不能进入正题。 你说好了下班之后去接女孩子下课回家，结果临时单位加班没去成，然后那个女孩子不仅等你到七点半，然后还跑到你的工作单位问你干什么去了。克萝艾的脑内小剧场又开始活跃，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才会做到这一步呢？ 废话啊！当然是喜欢你的女孩啊！ 怪不得更辰说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大小姐喜欢他，只有夏晓明本人不知道，现在看来可信度真是极高。 不过，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只是装作不知道呢？ 克萝艾看着夏晓明，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这个问题。 “对不起，是我不对。”夏晓明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半天才挤牙膏似的挤出来这么一句。 “没了？”德洛莉丝突然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夏晓明。 “好吧好吧，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夏晓明挠了挠头，“还是和原先一样，不能违反道德法律，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那好吧，你周末陪我去游乐场玩，然后陪我看电影和吃晚餐。” “这是三件事。” “我说是一件就是一件！”德洛莉丝眼睛瞪的大大的，“反驳无效！” “确实是一件事，这三件事合并起来就是一件叫做约会的事。”熊的语气酸溜溜的，就像刚恰了一整个柠檬，“建议晚餐之后再追加情人旅馆……噗！” 话没说完他的肚子就挨了璃雪姬一记下勾拳。 “好好好，”夏晓明挠了挠头，正好挠到了头上秃了的那块，“那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工作。” “你还要工作多长时间？”德洛莉丝问道。 “两小时吧。”夏晓明看了看墙上的钟。 “那好，我在外面等你，等你工作结束了再送我回去。” 说完她也没给夏晓明拒绝的机会，站起来扭头就走，门外的黑衣保镖们赶紧进来捧起了她的裙摆。 作战室的门啪的一声关上了，只剩下克萝艾和另外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第11章 神秘竞争者 “咕————————”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 克萝艾涨红了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因为刚刚那个奇怪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准确来讲，是她的肚子发出来的。 讲道理，现在都九点了，她从早上之后就什么都没顾得上吃，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也很正常吧！ “我的天呐，都九点了。”墨小姐看了看表，然后对克萝艾招了招手，“哎呀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你下班了，快点回家去吧。” “可……可以吗？”克萝艾顿时如蒙大赦，但是又有点放心不下。毕竟现在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不好吧？ “放心吧，反正你现在刚来工作，有些事情呆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更辰朝她挥挥手，“早点回家吧，记得给家里报平安，第一天上班家里人很担心吧？” “呀！”克萝艾这才如梦初醒，拿出手机一看，一连串的未接电话，有爸爸的有妈妈的还有弟弟的，加起来二十多个。她今天上班前把手机开了静音，所以一个都没听到。 他们现在肯定急疯了。 “总部里不得使用通讯设备。”墨小姐示意她把手机收起来，“赶紧回家吧，后面的事情我们来解决。” “记得刷卡，加班是有三倍工资的。”熊也朝她摆摆手，“晚安，穿草莓胖次的小姐。” 璃雪姬又把这只色熊按在地上开始暴打，怎么说呢，德洛莉丝离开之后房间里的高压中心消失了，大家又放松下来，变成了原来那副唬烂的样子。 克萝艾坐电梯下楼，在更衣室换下制服后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临走前在打卡器上刷了一下自己的卡。 “啊……没想到我也变成这里的一员了……” 走出总部大楼之后克萝艾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面前这座气派的建筑物，感觉自己的这一天仿佛在做梦。 “对了！电话电话！”克萝艾这才想起来，得赶紧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她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机想打电话，这时候刚好她的电话又有人拨打，是妈妈打来的。 “喂？妈妈，是我。”克萝艾赶紧接通了电话。 “你怎么不接电话呀？”妈妈的声音充满焦急，“我和你爸爸都要急死了，刚才还在想要不要去报警呢。” “我……我没事，今天加班了，我刚刚从……公司出来。”克萝艾想了想，决定还是让妈妈觉得她就是在一个大公司上班吧，“手机开的静音，没看到你们的电话，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妈妈刚松了口气，“你看没看新闻啊？刚刚我们看电视的时候紧急插播的，说是有一栋公司大楼因为电路短路爆炸了，整个一层楼都炸没了，灭火灭了半个多小时……就在你上班的那个城市，你那边没事吧？” “没事没事，”克萝艾心里又是一阵苦笑，这个所谓的“电路爆炸”事故显然是对外界的说辞，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她一清二楚，只不过这肯定不能和家里人说，“我好着呢，我上班的地方和出事的那栋楼隔了三个城区。”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妈妈还想继续说话，电话那头就一阵嘈杂，显然是有人把电话抢了去，“姐！” “啊……有……有什么事吗？”对于弟弟，克萝艾一直心怀愧疚，为了供她上大学，弟弟高中毕业后就去工作了，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音乐社团的支柱，精通吉他和架子鼓，本来有机会去艺术学院深造的。 “你第一天上班就让你加班到现在啊？”弟弟毫不留情的问，他说话向来这个样子，“你去的该不会是什么黑公司吧？” “加班是有三倍工资的。”克萝艾柔声说，“我明天可以拍张公司大楼的照片给你，他们的大楼有一百多层高呢。” 还好，fipc的大楼实在是够气派，骗从没来过洛菲市的家里人说这是一家大公司的大楼，他们绝对会信。 “是吗？是大公司就好。”弟弟还是不放心，“对了，我听说这种大公司都有潜规则，你没遇到那种变态上司吧？” “没有没有，”克萝艾的脸羞得通红，“带我的上司特别年轻，可能就比我大一两岁吧，人……人也特别好，很绅士的。” 后半句她差不多是含着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是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这谎必须得撒。 “帅吗？”弟弟突然促狭的问了一句。 “帅？还……还不错吧？”克萝艾突然想起头发秃了一块的夏晓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怎么笑得那么花痴？该不会看上别人了吧？”即使隔着电话，克萝艾也能想象出弟弟促狭的表情。 “看上个屁，人家名草有主了。”克萝艾又想起了那位气场强烈到几乎肉眼可见的大小姐，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心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吃醋了？”弟弟的声音越发猥琐，“我说老姐你还没有谈过恋爱吧？要不干脆找个男朋友？” “没有！不想找！” “臭小子，整天就跟你姐说些有的没的，把电话拿来！” 电话外有人在呵斥弟弟，是爸爸的声音。 “哦……哦。”弟弟秒怂，应该是乖乖把电话交了出去。 “工作辛苦了吧？”爸爸一直是沉默寡言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关心克萝艾，他的关心是无声的，无声但温暖。他不会像妈妈那样婆婆妈妈问这问那，只会简单的说一句周末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还好吧……虽然加班了，也不是很累。” “不要太勉强自己，记得多休息。周末回家一趟吧，我做烤火鸡给你吃。”爸爸的声音又顿了顿，“对了，我查了一下，洛菲市的环城轻轨的末班车是九点半，你还赶得上吗？” “糟了！”克萝艾这才醒悟过来，她九点多才从大楼出来，不抓紧的话，可就赶不上末班车了啊！ “赶紧去赶车吧，别跑太快了。” “我挂电话了！”挂了电话之后克萝艾觉得感觉好了很多，家人的关怀冲淡了她的疲惫和彷徨，她拔腿就要往车站跑，不过跑了两步她又突然停下了。 因为她看到了德洛莉丝，那个大小姐就坐在街边的一家咖啡厅里，面前摆着一本摊开的书。 不过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书上，她百无聊赖的用匙子搅着咖啡杯里的咖啡，然后过几秒就看一次时间，一会儿看自己的腕表，一会儿看看墙上的挂钟，一会儿又打开手机看看时间。 她还在等夏晓明来完成他的约定，既然说好了下班后去送她回家，那就一定要送，哪怕他要加班到十二点。 她还真是……很喜欢夏晓明啊。 克萝艾猜德洛莉丝并没有告白——也许是大小姐放不下自己的矜持，但是除此之外，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表达三个含义：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和我特别喜欢你。 克萝艾不禁想，连她这种初来乍到的外来者都能看出来，夏晓明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是真的情商捉急，还是只是视而不见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不再驻足旁观，克萝艾再次向林间的小鹿一样奔跑起来，去向快要经过末班电车的电车站，消失在城市的夜幕中。 “我的周末又没了。”夏晓明把脸埋进了手掌心。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跟大小姐约会？”更辰揭掉了自己嘴巴上的胶带。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夏晓明趴在桌上，“那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算了算了，人家中意的又不是我。”更辰摆摆手，“你不是有事要说吗？” “我在史塔瑞公司大楼看到了类似人形兵器的东西。他们……” “你说的我们都大概知道了。”熊把破解的文件展示给夏晓明看，“我破解了从史塔瑞公司下载来的一部分资料，这上面显示衔尾蛇已经利用制造失败的残次品天使长的基因制造了第一批人形武器，应该就是今晚你遇到的那些。” “它们的破坏力如何？”墨小姐问。 “很强。”说这话的时候夏晓明也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冷战，“每个人大概都相当于一颗会自己走路的凝固汽油弹。要不是老查来得够及时，现在你们估计就已经在准备我的葬礼了。而且……告死天使对它们的效果不理想。” “因为告死天使其实是反物质弹头，所以才能对以特殊能量形式而存在的幻想种造成致命伤害。”璃雪姬歪歪头，“至于那些人形兵器，虽然它们的基因已经在幻想种的萃取物的影响下发生了未知的突变，但是它们的本质在短时间内应该还无法被彻底改变，或者说衔尾蛇的研究还达不到那个地步，所以告死天使的效果有限。” “而且这种东西的隐蔽性相当好，如果把这种人形兵器混进公共场合……”墨小姐说，“后果不用我说你们也明白，原来的自杀式袭击跟这东西比，简直就像是过家家。” “情报显示衔尾蛇帮打算用这试作型的第一批人形兵器来策划一起大规模恐怖袭击，但是幸运的是这批兵器都在今晚对付夏老板你的时候用掉了，所以他们的计划也随之流产。”熊两只手比了个大拇指，“所以虽然今晚的突击任务没有达成原来的目的，但是还是很成功了，恭喜你。如果不是用来对付你，衔尾蛇肯定舍不得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掏出来。” “但是我还是很有挫败感，”夏晓明靠在椅背上，“我第一次让罪犯从我手里逃掉。” “没办法，那个叫石原亚佐美的女人确实很难对付，天狼星全队出动围剿过她，但是也全都无功而返，全都让她逃掉了。”更辰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我必须要向你道歉，我的情报出了失误，没想到他们居然看穿了你的计划，提前下好了套请君入瓮，连累你差点丢了性命，这次的情报费我双倍奉还。” “不用，我不缺那点钱，情报工作有失误，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夏晓明摇摇头，“不过，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的情报第一次出差错。” “唉，生意难做啊——”更辰一屁股坐回椅子里，长叹一声，“不瞒你说，其实最近来了个跟我抢生意的。” “跟你抢生意的？”墨小姐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那个人来历不详，也不知道他从哪蹦出来的，我只知道他有个称号叫“示拿”，我只知道最近是这家伙在为你的敌人们提供情报，他似乎和我拥有同等规模的情报网。”更辰正色，“恐怕今晚的事情就是他告诉了衔尾蛇帮，让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我正在调查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但是我觉得他也在调查我。” “情报商人的直觉吗？”夏晓明皱皱眉，“这个示拿的称号，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示拿是古老的希伯来文里的单词，意为“吼狮之地”。”璃雪姬望着天花板，湛蓝色的数据流从她眼中滚过，“在《创世纪》的传说中，诺亚的子孙后裔在这里建立起了繁华昌盛的巴比伦城，和几近通天的巴别塔。神震怒于妄图挑战自己的人类的傲慢与狂妄，于是分化了他们的语言，让他们不再团结，巴别塔最后也终于没能完工。” “巴别塔……吗……”夏晓明捏着下巴思索良久，“先不说这个，熊，你找到的资料上有没有说他们的研究机构或者制造这种东西的工厂的所在地？” “我看看啊……”熊又开始在资料堆里埋头苦找。 “其实没那必要，就算毁了生产它们的工厂，幕后主使人也能找到新的生产地点。”更辰说话了，“不管是史塔瑞公司的这些虾兵蟹将，还是那些人形兵器，都只是那家伙的工具而已，光是摧毁作案工具还不够，我们必须要抓人。” “你有情报？”夏晓明看着更辰。 “有。”更辰把一个文件袋放在了桌上，“这次我就先不收钱了，因为我不知道我的这份情报是否还具有时效性，也许已经被示拿截获了也说不定，要不要相信还得靠你自己的判断。” 夏晓明伸手就想去拆桌子上的文件袋，但是更辰按住了他的手。 “夏老板，这情报你回去再看吧，反正一时半会儿我们也不能下手的。”更辰收回了自己的手，“先送大小姐回家吧，她应该还在街边的那家蓝山情调里等你，赶紧去吧。” “好吧。”夏晓明略一犹豫，接受了这个提议。 蓝山情调咖啡厅原本的打烊时间是九点，此刻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关门，不仅没有关门，连之前一直会在打烊前准时离开的常客也一个没少，全都赖在店里不肯走。 因为今晚店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咖啡厅是巴洛克风格的装修，一直以环境优雅安静而受到好评，老板颇有些艺术造诣，墙上的油画是卡拉瓦乔，鲁本斯和弗兰德斯的真迹，音乐用老唱片机放着维瓦尔第和库普兰的乐曲。 心高气傲的老板一直觉得没有人能和他精心装潢的店面相配，直到今天这位客人光临。 老板怀着崇高的敬意让店员给她送去了银餐具，又亲自给她泡了手磨咖啡。那位大小姐熟练的用餐具小块小块的切割着黑森林蛋糕，动作里带着无法言喻的美感。仿佛这里又突然回到了十七世纪，她就是这里的主人。 就在老板摸出手机想拍照时，手机却被人从身后轻轻拿走了。 “我们家小姐不喜欢被别人拍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的女仆轻声对他说。 不过显然这位大小姐有些心不在焉，虽然面前摆着莎士比亚的诗集，不过十几分钟过去了，那本书还是一页没翻。 她一直在看时间，一会儿看手表，一会儿看看挂钟，一会儿看看手机时间，似乎是在等人。 她在等谁呢？如果她在等的是一个男人，那这个男人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羡慕嫉妒恨的幸运儿了。 老板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有人推开了大门。 “那个，其实我们已经过了打烊时间了……”有店员走过去解释。 “我是来接人的。”进来的人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被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抱歉，久等了。” “你不是说还要两个小时吗？”大小姐站了起来。 “提前结束了，我先送你回家吧，让你等太晚也不好。” “今天太晚了，要不然你就住我家吧？” 晚什么晚？才九点半！你明明就是想留这家伙在自己家过夜！该死我好羡慕啊！ 几乎在场所有男性都这么想。 “不了，送完你我还要工作。” 什么？！你居然拒绝了？！ 要不是看着门外有四个黑衣保镖，要不然估计真得有人起来揍他。 “又工作？”大小姐皱了皱眉，“我爸爸说你这样迟早过劳死。” “不会的，我有保证睡眠时间。” “真拿你没办法……”大小姐叹了口气，似乎是妥协了，“那好吧，星期六的事情，不准忘记，不准迟到，听到了吗？” “是是是。” 大小姐伸出一只手，那个男人也伸出一只手，把大小姐的手握在手心里。 那是因为穿高跟鞋的女性站久了很容易累，这时候就需要一位绅士来托着她，让她轻轻的靠在自己身上。 只不过这种旧时代的贵族礼节，当今已经很难看到了。 穿风衣的男人被大小姐挽着离开了咖啡厅，只剩下另外几个经常来的常客还在望着门口发呆，似乎是意犹未尽。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老板第一个反应过来，“打烊了打烊了，都给我出去！” 第12章 苏醒 在环城轻轨的末班车即将启动的前一瞬间，一路狂奔过来的克萝艾终于在车门关上前的一瞬间，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了车厢。 克萝艾气喘吁吁的把自己的手提包扔在座椅上，又四仰八叉的倒在长椅上，一个人占了三个座位，好生霸气。 她之所以这么毫无形象，是因为这是晚间的末班车，时间已经很晚了，早就过了下班高峰期，这节车厢里就她一个人。 倒在长椅上喘了一会儿，克萝艾从长椅上坐了起来，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刷了刷社交软件和新闻软件。 “咦？新关注？” 看了看自己的微博，克萝艾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多了两个新关注。像她这种万年不更新动态，不发自拍不发美食照的货色，新关注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纯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更别说是两个了。 两个新关注的人，一个直接就叫rollingbear，是谁简直一目了然，克萝艾脑子里刚蹦出来他是怎么知道我微博名字的想法，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人可是超级黑客，这点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第二个id是“更辰夜”，也是一下就能猜到是谁的id。而且以这货的能力，弄到她的帐号也并不奇怪。 就在克萝艾在考虑要不要久违的发个动态的时候，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下，提示她有新的关注。 “又有新关注？” 克萝艾点开一看，刚刚关注她的那个人，id是“墨语嫣”。 难道是墨小姐？？ 克萝艾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墨语嫣……这是她的真名吗？可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如果真是的话就很奇怪了，克萝艾想着，她在公共场合都没有公开自己的名字，怎么社交帐号反而用自己的真实姓名呢？ 算了……管她呢。反正无论怎样，这事也轮不到她来胡思乱想。 “第一天工作，虽然很累，但是很开心。”想了半天克萝艾决定还是发个动态纪念一下自己的第一天工作，然后想了半天，最后编辑了一条内容老掉牙的动态。 就在她打算按下发布按钮的时候，轻轨列车突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吱声，那是列车在紧急制动，巨大的惯性直接把克萝艾甩了出去，直接从车厢后面滚到了前面。 什么情况？ 克萝艾揉着快要被摔成八瓣的屁股，扶着一边的栏杆站了起来，有些茫然的看着车顶一闪一闪的的应急灯发呆。 磁悬浮轻轨是安全系数很高的交通工具，事故率接近为0，怎么会突然刹车呢？难不成是出什么事故了？ 克萝艾脑子里乱糟糟的，这时车窗外亮起了夺目的亮光，仿佛太阳提前升起。 克萝艾扑到窗户上向外看去，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生物，那是……一只猫吗？ 她看到了一只大得不可思议的猫正站在高架桥的边缘，那只猫几乎跟她待的这节车厢差不多大，而且它居然有九条尾巴！ 那只猫浑身环绕着半透明质感的海蓝色的氤氲，就像是海风吹过的海面那样一样泛起涟漪。 克萝艾狠狠的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温度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很可怕的高度，连车窗上都结了一层霜。那只猫走过的地方地面上都留下了冰白色的猫爪印，这是超乎想象的极致低温。 克萝艾就那么愣愣的盯着那只猫，似乎连害怕都忘记了。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眼神，那只猫居然回头看了一眼，一瞬间它的目光和克萝艾对上了。 那是一对明亮得像灯笼的黄金竖瞳，和它对视的一瞬间克萝艾有一种强烈的眩晕感，差点跌倒在地上。 等到克萝艾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那只大猫已经收回了眼神，它纵身一跳，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高架路旁的一座大楼的楼顶上，然后继续向远处跳去。 这回克萝艾看清楚了，那只猫的背上居然还坐着个人！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幻……幻想种？ 除了这个今天才第一次接触到的名词之外，克萝艾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电话电话……克萝艾手忙脚乱的拿起电话，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今天刚存的墨小姐的电话。她现在连挪个地方都做不到，因为地板结冰了，把她的鞋子冻住了。 快点接快点接快点接啊……克萝艾心里一个劲的祈祷着，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的提示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喂？”不知道过了多久——其实充其量也就半分钟，只不过这半分钟的每一秒钟，克萝艾都觉得像一年那样 漫长——当手机那头终于响起墨小姐有些疑惑的声音的时候，克萝艾感觉自己都快哭了。 “墨小姐！你听我说！” “冷不冷？需要我把暖气打开吗？”夏晓明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德洛莉丝，他现在正在开车送大小姐回家的路上。 德洛莉丝没有回答他。 夏晓明转头一看，发现德洛莉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她怀里的猫也安静的蜷成了一团。 可能她已经很累了。毕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平时都是十点钟准时上床睡觉的，今天这么来回折腾，肯定会很累。 “周末……你可……不许迟到……”德洛莉丝迷迷糊糊的说着梦话，夏晓明看着她，心里微微触动。 德洛莉丝歪着头发出微微的呼吸声，她的一缕头发盖在了脸上，夏晓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伸出手帮她理好了头发。 “搭档，虽然很不情愿打断你泡妞，但是我必须这么做。”一个慵懒的声音突然在车里响起，“我感应到异常的能量读数，是幻想种。” “你说什么？”夏晓明猛踩刹车，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阵青烟，发出刺耳的声响，“等等，你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干什么啊！会不会开车啊！”德洛莉丝也被惊醒了，她刚刚因为急刹车，头撞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位置在哪里？”夏晓明没理会德洛莉丝的抱怨，继续跟那个不知道从哪发出来的声音对话，“强度呢？” “你在跟谁说话？”德洛莉丝惊讶的四下环视，车里就他们两个人，除此之外连个鬼都没有。 “很近，而且强度很高。”那个神秘的声音继续说着，“大致相当于力天使virtues阶级。虽然不像天使那样拥有可怕的破坏力，不过放任不管的话，后果还是不堪设想。” “是衔尾蛇帮搞的鬼？”夏晓明轻声说 “我看不像，我感应到的能量虽然十分强大，但是澄澈透明，并未含有一丝恶意，不像是那群跳梁小丑搞出来的。”神秘的声音接着说，“那群小丑只会制造扭曲的怪物，召唤出来的幻想种不会拥有这么纯洁无瑕的能量。” “就算这样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夏晓明说着就打开了车门。 “喂！你要去哪！”德洛莉丝看着打算下车的夏晓明，“你该不会想就这么把我扔在这吧？我警告你夏晓明！你信不信我跟你没完！” “抱歉，请你自己开车回去吧，有紧急情况。”夏晓明已经从车里钻了出去，“作为补偿，我星期日也陪你，好吗？” “你说真的？” “真的。” “那……好吧。”德洛莉丝考虑了一下，“那星期天你陪我去海边吧，我好久没在我家的海滨别墅待过了。” “抱歉。” “等一下！”就在夏晓明要关上车门的时候，德洛莉丝突然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 “注意安全。”德洛莉丝小声说了一句。 “嗯。” “啊，她可真漂亮，我甚至都可以闻到她身上那种处女特有的甘甜香气，就像草莓蜂蜜蛋糕那样诱人。”关上车门之后那个神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伴随着猛烈的吸气声，仿佛那家伙正在用力的嗅着什么，“搭档，我很欣赏你对猎物的眼光。而且看起来这只可口的猎物好像很乐意被你狩猎，真是高明的手段，高明的猎人总是能让猎物心甘情愿的上钩。” “闭上你的乌鸦嘴。”夏晓明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醒的？” “其实我早就醒了，看来我沉睡的这段时间你都有不遗余力的为我收集祭品啊，我很满意。”神秘的声音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其实你上次去烧衔尾蛇帮的毒品仓库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我想看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进步，所以我一直在装睡。” 夏晓明解下腰间的长刀，作势要扔。 “别别别别别！”那个声音认怂的速度堪比洲际导弹，“小的我不就跟您开个玩笑嘛！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行不？” “跟你说过几次了，不要在别人面前出现。” “什么？她还算别人？你也太见外啦！”那个声音仿佛很惊讶一样，“你们三个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么？” “她是大小姐，我和她只不过工具罢了，用坏就丢的那种。一个工具已经坏掉了，我不知道我还能被用多久……”夏晓明轻声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你他妈的到底带不带路？” “看吧看吧，急眼了不是？”神秘的声音戏谑的说，“好了好了，不跟你瞎掰了，我们出发——就让本大爷带你找到那个不安分的幻想种！” 话音刚落夏晓明的身上就出现了些许变化——他的脸上和手腕上都浮现了些许神秘的暗红色刺青，那些刺青般的印痕细腻而繁复，似乎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在暗红色刺青的加成下夏晓明顿时变成了轻功高手一般，纵身一跃就是十几米高，然后他以违反地球重力般的速度踩着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升，很快就爬到了楼顶。 “上次我们对付三足金乌的那种子弹，你还有存货么？” “你说绝灭天使？”夏晓明一边在夜色中的城市中高速前进一边和那个神秘的声音交谈，他在耸立如林的高楼大厦之间灵动的跳跃着，夜风吹得他的头发披散开来，“很不巧，只剩下青春版的了。不过只是一只第五阶级的幻想种，青春版的也足够了。” “那可不太妙啊……”神秘的声音顿了顿，“虽然我出手解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毕竟好不容易才积攒了一部分力量……” “我尽量靠自己解决。”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靠谱的搭档。”神秘的声音说着说着突然又有点惆怅，“哎，想当年我可是……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很近了，就在前面。”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夏晓明拿起来一看，是墨小姐。 “明你听我说……” “我已经在路上了。” “我刚刚得到消息，二环北路附近出现了……诶？”墨小姐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犽告诉我的。” “犽？”墨小姐大吃一惊，“他苏醒了？”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没准之前他一直在装死。” “天地良心，我是刚刚醒过来的，我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趁着人家小姑娘睡着了吃人家豆腐，然后我就感应到了异常能量。” “我只是帮她整理下头发。” “哎呀跟我你还装什么？我懂！” “看来确实是醒过来了啊。”墨小姐叹了口气，“你好啊，犽。” “哟，你……你是那位胸很大的那位女士吧？”犽似乎是想回忆起墨小姐的名字，但是半天都没回忆起来，只好用了一个差点让夏晓明吐血的称呼，“你的旗袍我很中意。” “你他妈的……”夏晓明气的又想把刀扔出去。 “尊敬的犽先生，我再最后告诉您一次，我的名字是墨语嫣，你可以叫我墨小姐，可以麻烦您不要再用奇怪的称呼来称呼我了么？” “别别别，先暂停一下！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犽突然认真起来，“有水声！天呐我亲爱的搭档！她在洗澡的时候跟你打电话啊！让我们展开美好的想象，清澈的水珠滑过光滑诱人的肌肤……” 夏晓明直接把长刀从楼顶上扔了下去。 “啊——————————”惨叫声戛然而止，那把刀居然又自己飘了上来，飘到了夏晓明面前，“喂你也太过分了，居然跟我来真的！” “你是怎么知道有幻想种事件发生的？”夏晓明问，“你该不会还在总部吧？” 话一说完他自己都有点后悔，刚刚犽都说了墨小姐在洗澡，现在他也听到了，那种若有若无的水声。 “克萝艾告诉我的。她当时似乎正好撞见了那只幻想种，据她说那只幻想种是一只有九条尾巴的大猫，而且背上似乎还坐了个人。” 第13章 猫背上的小女孩 “背上坐着个人？”夏晓明大吃一惊，“你确定？” “我不确定，但是克萝艾坚称她看到了那只幻想种的背上骑着一个人，似乎还是个小女孩。”听得出墨小姐也有点犹豫，“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都确实监测到了异常的能量活动，你要尽快赶往现场。” “你搞没搞清楚，我现在很虚弱啊！”犽似乎很不满，“我这刚刚大病初愈，你该不会指望我马上就去和力天使阶级的家伙拼命吧？” “不用你去以命相搏，只需要拖住这家伙即可，不要让它造成太大的破坏，不然上面又要怪罪下来。”墨小姐倒是不甚着急，“局长已经决定启动【诸神座】十二天使中的【室女座】和【白羊座】，这件事由他们来解决。” “好，就这么定了！”犽突然压低声音，“听到没有，只是拖延时间而已！你特么别到时候又去跟人拼命！” “先看看再说。” 夏晓明已经发现了端倪，不少建筑物的楼顶或者外壁上都有反常的冰冻痕迹，那是一个个巨大的动物爪印，呈现出洁白的冰晶痕迹。 “能有这种纯净能量的幻想种，起码不会去主动伤害别人。”夏晓明在其中一个脚印前停下，蹲下身来仔细看了一下，犽饶有兴致的说了一句，“我改变主意了，你要不还是杀了这家伙吧。” “为什么？”夏晓明有些意外。 “这能量太纯净了，纯净到可以不经过转化就可以直接被我利用，”犽一边说话一边啧啧啧的砸吧嘴，感觉这家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虽然只是个力天使，不足以让我完全恢复，不过恢复个一小半还是ok的。” 夏晓明继续在城市的高处前进，跟随着道路上冰冻的痕迹前进，渐渐的他听到了不反常的嘈杂声，他低头看去，看到下面的交通干道已经堵住了，路口被汽车堵的水泄不通，闪光灯已经闪成了一片，下面的人被堵着走不了，就全部在拍照。 “看看看！”犽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就在那！就是那个！我们上我们上！” 夏晓明也看到了那个在夜幕下狂奔的巨大身影，确实如同电话里墨小姐所说的那样，那是一只冰蓝色的大猫，它有修长的九条尾巴，它优雅从容的在房顶之间跳跃，凡是它驻足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个冰白色的猫爪印。 “我靠！搭档你快看！那家伙背上真的有个人！” “不用你提醒！”夏晓明不耐烦的说，就算不用提醒他也看到了，那个幻想种的背脊上，确实坐着一个人，而且克萝艾也确实没有看错，那确实是个小女孩。 “那小姑娘冷不冷啊？”犽奇怪的问道，“还穿睡裙！” 那小女孩穿着碎花睡裙，裸露着双腿跪坐在那只大猫的背上。 那只幻想种显然是拥有着类似【极寒】的属性，它身体的温度应该极低，穿着这种单薄的衣服……难道不会冻死么？ “那家伙十有八九就是这只幻想种的主人。”犽的声音兴奋起来，“杀了她，我就可以夺取这只大猫的力量！” “站住！”夏晓明已经离那只大猫越来越近，近到大声喊话就可以听到的地步，双方的距离仅仅只有十几米远。 没有人应答，只是那只猫突然弓起了脊背，闪电般蹿了出去，双方的距离又瞬间拉开。 警笛声由远而近，划破了原本寂静的夜空。夏晓明抬头看去，几架喷绘了警察厅徽章的轻型直升机掠过他的头顶，两束探照灯光束直勾勾的锁定在那只猫身上。 “这群蠢货！”夏晓明和犽几乎是同时说了一句。 两架轻机枪同时咆哮起来，那是直升机上的特警开枪了，密集的弹雨从两个方向紧紧咬住了大猫，风驰电掣的幻想种身后的玻璃幕墙被扫射得支离破碎，远远看去就像下了一场玻璃雨。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夏晓明使劲对着直升机上的人大吼，但是后者不知道是听不见还是不想理他，不但没有停火，还射了两颗枪榴弹出去。 “情况不妙啊。”犽小声对夏晓明说，“这群蠢货这么搞，再温顺的幻想种也得炸毛。” “我在想办法了！”夏晓明拨通了手机号码。 “喂？大哥我下班了啊！”熊的声音充满不情愿，“你可得给我算三倍工资！” “少废话！”夏晓明马上打断了这家伙，不然这家伙会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我需要你帮我远程入侵两架警察厅的轻型直升机，它们的代码分别是……” “等等等等等等！大哥我现在已经从良了！”熊大惊失色，“违法的事情我坚决不干！你另请高明吧！” “你他妈的到底……” 夏晓明的怒气眼看就要爆表，正待要跟这只懒熊理论，然后他就看见那两架直升机突然像折翼的鸟儿一样，它们突然失去了动力，因为一块纯白色的坚冰出现在了螺旋桨的根部，瞬间冻结了直升机的旋翼。 直升机直直的坠落下去，机组人员纷纷跳伞，天空中绽开了一朵朵白色的伞花。 然而—— 更多洁白的冰簇凭空出现，那都是尖锐得如同刺剑的冰锥，对准了那些尚且还在空中，无从躲避的机组成员。 “糟了，犽！”夏晓明已经高高跳起，双方的距离极速接近。 “唉——”犽极不情愿的拉长了声音，“我明白了！” 下一刻夏晓明手中的刀刃燃烧起来，那是暗红色的烈焰，火舌迎风舞动，空气都微微扭曲。 那只大猫突然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夏晓明看。 那是一双巨大的黄金竖瞳，夏晓明在这双瞳孔的注视下，产生了一瞬间的精神恍惚，一下子没站稳，差点从半空中掉下去。 “清醒点！”下一刻犽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驱散了他的恍惚，“别看那东西的眼睛，小心被勾了魂去！” 夏晓明从侧后方逼近，挥刀斩向妖猫的后颈，但是这时他手上突然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手中的刀居然违背了他的意志，仿佛他持刀的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居然诡异的改变了方向，砍向了坐在大猫背上的那个小女孩！ “你干什么！”夏晓明大惊失色，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是犽，这个寄宿在刀中沉睡已久的神秘幻想种，他以自己的意志干扰了夏晓明的决断，要逼着他杀死那个小女孩。 就在锋锐的刀刃离小女孩的脖子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大猫几乎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拧转了自己的身体，都说猫是液体做的，夏晓明一直把这话当成一句玩笑话，但是现在他信了，大猫的身体几乎是拧成了一根麻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它用这种方式改变了坐在自己背上的小女孩的位置，帮助她躲掉了这一下足以将她斩首的凌厉进攻。 随后这一刀就落在了大猫的侧腹，豁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 那伤口上也顷刻间燃起暗红色的烈焰，不停的烧蚀着幻想种的身体。而空中那些下一秒就会刺穿机组成员的尖锐冰锥，也因为失去了控制而纷纷落下。 痛苦的嘶吼声仿佛可以刺穿灵魂，夏晓明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但是，在这咆哮声之外，他居然还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那是低低的啜泣声，有人在轻轻的哭泣着。 夏晓明看得清清楚楚，是那个小女孩，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脊背微微的抽动着，而她的双手紧紧的抱着一只小猫，准确的说是小猫的尸体，因为那只猫的脑袋以不自然的角度歪在一边，显然是已经死了。 而那只小猫的遗体和那只冰蓝色的大猫之间，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细线联系着。那是所谓的“灵链”——只有夏晓明这样优秀的的通灵者才能看到这样微弱的联系。 “求求你，带我走吧。”夏晓明又听到了细细的低语，那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雪糕，我们去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好吗？” 那只大猫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居然回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坐在背后的小女孩的脸颊，然后陡然加快了速度，一瞬间就和夏晓明拉开了距离。 “见鬼！” “明明差点就能杀掉那个小丫头了。”犽心有不甘的说，“看来我果然还是太虚弱了。” “你刚刚做了什么？”夏晓明几乎是低声吼出了这句话。 “什么做了什么？帮你做正确决定啊。”犽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嘲讽，“你总是这样，关键时刻狠不下心，就只能我帮你啦。” “下次再敢这么做，就别怪我不客气。”夏晓明冷冷的说。 “好好好，我是弟弟，我下次不敢了。”犽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一点诚意都感觉不到，“不过那个小女孩，明明召唤了幻想种，自己却不知道躲起来。” 消灭幻想种的办法有很多种，其中最简单的一种就是直接杀死召唤出幻想种的主人，这样幻想种也会随之消失。所以一般来说——至少是对于那些想利用幻想种的力量图谋不轨的人来说，召唤幻想种的主人是不会轻易露面的。 “恐怕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夏晓明小声说。 这时刚好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夏晓明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熊打来的。 “喂？”夏晓明接起电话，心说这家伙刚刚还在抱怨，怎么这会儿又主动打电话过来。 “夏老板，你听我说！”熊的语速很快，语气中充满不安，似乎还有一些什么别的东西，“我知道那个小女孩是谁了！” “什么？她是谁？”夏晓明一时间没听明白熊无厘头的话。 “那个小女孩叫洛凝蕊，是洛菲市公立第三小学的三年级学生。我刚刚偷偷 黑了警察厅的内网，查了他们的出警记录。刚刚有一起市民报案，报案的是洛凝蕊的邻居，那个邻居说洛凝蕊的父母今晚似乎又在打她，小女孩哭的很厉害，还有小猫的叫声，然后他就听到窗玻璃被撞破的声音，再然后就看到了那只大猫，就是那只猫撞碎了玻璃带着小女孩跑掉了，他吓得不轻，就报警了。” “又在打她？”夏晓明敏锐的注意到了熊说的一个词语。 “对，我刚刚找到了洛凝蕊住址的住宅区，她家住在白教堂区，那鬼地方乱得很，摄像头也不多，不过主干道上刚好有个摄像头是对着他们家的，我看了那段监控视频。”熊的声音也低了很多，还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我看到她的父亲正在殴打她，洛凝蕊就缩在床角，然后有一只白色的小猫扑过来狠狠的咬住了她父亲的手，然后她父亲就使劲拧断了那只小猫的脖子。再然后……” “等等，难道那只幻想种大猫是因为那个小女孩的祈愿而产生的吗？！”犽的声音都变了，“如果仅凭她一人的祈愿，就能让一只力天使阶级的幻想种回应召唤在现实世界中具现化，那她……” “你听我说完，后面还有更劲爆的。”熊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显然他在飞速的调取资料，“我查了这个洛凝蕊的资料，她成绩平平，在学校几乎不说话，也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一只叫做雪糕的小猫一直陪着她，因为她从小就被当做怪胎，所以没人愿意亲近她。” “被当做怪胎？” “是，因为她从小就经常和身边人说她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山羊啦蝴蝶啦，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些东西有些会冲着她龇牙咧嘴有些会冲着她卖萌，她平时也有事没事的就和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小东西们说话，但是在旁人看来她纯粹就是在和空气自言自语。”熊的语速越来越快，“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被周围的同学当成怪胎，她的父母也因此对她大失所望，时不时就拳脚相向。” “她……难不成能看见飘浮在空气中的低等级幻想种？！”夏晓明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权天使principalities阶级以下的下三级幻想种，因为其能量密度太小，肉眼是看不见的，必须要借助观测仪器才能看到，如果她仅凭肉眼就能看到的话……” “是的，综上所述，这个小女孩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是一个与生俱来的强大通灵者，她凭肉眼就能看到低级幻想种，能够独自召唤出力天使阶级的幻想种，这样的通灵者可能十亿人里都不一定能出一个。”熊说完这一长串话都没换气，连犽都衷心佩服这家伙的肺活量，“而且我还有个坏消息，我从fipc散布在城市上空的航拍无人机看到，衔尾蛇帮和莫比乌斯教团还有其他一大堆的黑帮组织正倾巢出动，他们恐怕也得到了消息，想要把这个小女孩抢到手。快去夏老板！把那个小女孩带回来，不要让她被坏人抓走！如果她落入黑帮分子手里，那将会是洛菲市的灾难！ ” 第14章 狂流 夏晓明挂断了电话，虽然事情十万火急，但是他并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垂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夜幕下灯火通明的壮丽城市。 “兄弟，这活我们接不了。”犽语气认真，“我们两个的状态都不允许。” “什么意思？” “我还远未恢复到苏醒前的状态，还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犽还想讨价还价，“不是，你们分部那么多人为啥非得你去啊？” “看来你对洛菲市分部的现状好像还不太清楚，所有isa等级的执行官都在三年前牺牲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了。”夏晓明面无表情，“快点，少废话。” “不是吧？”犽一边叫苦连天一边小声抱怨，“你们人类真麻烦。” 夏晓明闭上了眼睛，但是另一双眼睛却已经悄然睁开，那是犽的双眼，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凝视。 视角被拉远了无数倍，一瞬间夏晓明仿佛觉得自己的视角从凡人变成了神明，因为他正从数千米的高空中俯瞰这个城市，城市的角落都被他尽收眼底。而那些蠢蠢欲动的黑暗，也是如此。 “看到了吗，就在那里。” 城市中突然多出了一股涌动的暗流，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虽然洛菲市这座超级城市的道路上依旧是车水马龙，但是车流主要都是由cbd中央区通向三环以外的，也就是说大部分都是从中央商业区回家的。 但是这时一股逆流却悄然出现，它们无一例外几乎都是黑色的面包车或者箱型车，甚至还有重型货车和卡车，它们都是单枪匹马的从从某条小路出现，然后开上主干道和其他的车辆汇合，就像溪流汇成河流，最后成为一条奔涌的江流。 “我靠，倾巢出动啊……”犽小声说，“搭档，这趟浑水不好趟啊，而且恕我直言，这种情况下就算得手了我俩也捞不到什么油水。” “不好趟也得趟。”夏晓明的语气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小女孩呢？” 视角转换后再度拉进，依旧是那只大猫载着它伤痕累累的主人在发足狂奔，城市的剪影在他们的身侧不停掠过。 “我的龟龟，跑的真快，这么点时间都跑这么远了。”犽咂了咂嘴，“搭档，我们得抄近路赶上去，而且要尽量避开沿途的条子……警察和那些坏家伙，尽量抢先赶上去，不过我们有速度优势，那群家伙只能走公路，我们可以走直线，不废话了，赶紧走吧！” “借我你的力量。” “唉——我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力量，我容易吗我。”犽极不情愿的叹了口气。 燃烧着暗红色烈焰的双翼出现在夏晓明背后，他双脚离开地面，轻轻的悬浮在离地半米的高度，周围出现了强烈的风压，甚至在他脚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上升气流。 “振翅高飞吧，勇士！”犽怪里怪气的说了一句，“提醒你一句，因为现在我处于衰弱期，所以同一时间只能为你提供【七宗原罪】中的一项能力，请妥善使用。” “闭嘴。”夏晓明挥动犽暂时借用给他的双翼，从钢铁森林组成的城市中冲了出去。 “后面有两架直升机靠上来了，不是警察的！”犽大声说道——他不得不大声，因为即使是这样他的声音也因为飞行而被扑面而来的狂风吹走了一大半，几乎听不清楚，“你自己看着办！” 夏晓明没有回头，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面镜子，从镜子里他看到两架从不同方向逼过来的武装直升机，机枪手的转轮机枪已经开始预热。 后面的驾驶员稳住操纵杆，将直升机机身横了过来，为机枪手提供了更宽阔的射界。 就像警方一直在通缉追捕某些通缉犯一样，其实在黑帮活动最猖獗的洛菲市，这些犯罪分子之间也有类似的悬赏——比如夏晓明就是这里面赏金最高的，杀死他将可以得到由衔尾蛇帮和莫比乌斯教团联合提供的十亿奖金，明明这两个组织平时斗得你死我活，却唯独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真是匪夷所思。 “真的是夏晓明？”驾驶员问。 “错不了，他拥有一个等级不明的幻想种搭档，可以为他提供不同的强化功能，其中有一个就是飞行能力。”机枪手扣住了扳机，“趁着他还没发现我们，我们一起开火干掉他。” “他这么着急是急着赶去保护那个突然出现的通灵者小女孩吧？”驾驶员看着远处接近视野尽头一直在全速前进的夏晓明，他好像毫无察觉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一直头都没回，“像他这种顶级通灵者，一直都是以猎人的姿态出现，恐怕也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猎物吧？” “所有武器都已经装填完毕。”副驾驶小声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看起来十分紧张，“那家伙……上次莫比乌斯教团弄出来的三足金乌都没干掉他，就凭我们真的……能做到吗？” “少说废话，全体听我命令！听我倒计时准备射击！一定要一轮干掉他！三！二！一……咦？” “找我吗？”背后突然有人说话。 远处是拉长了的警笛声，除开黑帮分子之外快速接近的还有警察，今晚全城的黑道组织几乎全部倾巢而出，然而在交通干道的路口处早就已经有人将重型卡车横过来堵住了路口，在他警察调集过来足以撞开这些重达数十吨的路障的攻坚设备之前，这些警车都只有被堵在外面。 激烈的交火声此起彼伏，双方都躲在自己的车辆后面，对着对面不停的突突突，还夹杂着手榴弹和其他不知道什么爆炸物的爆炸声，居然还有人架起了迫击炮，天空中不时响起尖锐的呼啸声，随后就是炮弹从天而降。 或许在其他地方这种情况看上去很荒谬，但是——这里是洛菲市。 不停的有火箭弹射向那只大猫，然而这些弹头的战斗部里装填的却并不是炸药，它们爆炸的时候，向周围喷洒出无数亮晶晶的粉尘，数以百计的弹头在幻想种的周围爆炸，竟然看上去有些像百年一见的奇观“钻石雪”一样，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不好，这种粉尘正在削弱我的力量。”犽咳嗽了几声，“我感觉很不好，搭档。” “我知道，这是专门针对幻想种的抑制剂，这些粉尘会阻断介质传播，削弱幻想种与幻想世界的连接。”夏晓明看着漫天闪耀的雪尘，脸色阴晴不定，“但是这项技术应该只有我们才掌握了而已。” “你们泄密了？”犽饶有兴致的问。 “不，因为衔尾蛇帮拥有和我们同等水平的科学家。”夏晓明摸出手机想打电话，但是他的手机却抢先响了起来，他想打电话过去的那个人已经先一步打了过来。 “喂，听我说。”夏晓明接起电话，“衔尾蛇帮也已经掌握了【轻语之尘】的技术，那些抑制剂不仅影响了那个小女孩和她的幻想种，也影响了我和犽。在缺少后援的情况下参战，和送死没有区别。” “我知道，洛菲市的安全港已经紧急开放，我马上发给你最近的坐标，那里有完整的特工装备。”墨小姐叹了口气，“更辰说那东西的配方可能是那个叫做示拿的家伙卖给他们的，今晚真是个不眠之夜啊。” 克萝艾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 她现在感觉自己特别无辜，就像把一只小白兔扔进一群狮子那样。 她正坐在一辆高速前进而且时不时就来一发漂移过弯的警车上，鬼知道司机是不是从超级方程式退役的。 十分钟前—— 克萝艾刚刚挂断了打给墨小姐的电话，正望着刚刚她看到的那只大猫离去的方向发愣，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科幻了，以至于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克萝艾突然听到了呼啸而至的风声，同时一齐逼近的还有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声，那是数十台动力强劲的引擎才能发出的声音。她从高架路上探出头去，看到下面的高架路上，一排排黑色的suv越野车排成整齐的队列呼啸而过，越野车后面还有更多的庞然大物，那是拖着长长货箱的重型卡车。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克萝艾有种本能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提示她有新的短信。 克萝艾拿出来一看，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亲爱的洛菲市市民，我们刚刚接到警察厅的紧急通知，市区内有大批违法分子正在聚集，并向中央大道和各大主干道靠拢。为了您的人身安全，请尽快进入周边建筑物内，以免遭遇不必要的危险。” 发件人是洛菲市市政厅。 难道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 还没等克萝艾反应过来，她就听到了铿锵的金属碰撞的轰鸣声，一块块合金装甲板正从建筑物的顶部和侧面展开，就像锁子甲上面的甲片一样层层扣紧，很快周围的摩天大楼都全部“武装”上了一层装甲板。 与此同时，大楼上本来光鲜亮丽映着各种广告的大屏幕也同时被切换成了一个一脸严肃的女主持人，开始播报刚才发到她手机上的那条消息。 一直听说洛菲市的反恐设施是最完善的，今天克萝艾总算是信了。 “小姐，你没收到市政府的紧急通知吗？”这时背后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克萝艾回头一看，停在她背后的是一辆警车，副驾驶座的警员正把虹吸式警灯吸在车顶上。 “你们……”克萝艾愣愣的看着这一车人，他们穿着防弹背心抱着散弹枪，连头上的警用头盔都戴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赶鸭子上架的菜鸟。 “哎哟你还愣着干什么？我们是警察！”后排有个人打开车门跳了下来，“你没收到短信吗？现在全城戒严了！赶紧上车我们带你去最近的避难点！” 看见克萝艾还在发愣，那警察大概是有点急了，伸手就去拽克萝艾，结果把她拽了个趔趄，手提包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哎呀！”克萝艾看见自己的工作证也掉在地上了，赶紧捡了起来戴在了自己胸前。 这玩意除了是工作证还是门禁卡，没这玩意她上班连公司大门都进不去，所以她肯定得把这玩意看的比命还重要。 “fipc……你是fipc的人？”警察看着她的工作牌。 “对啊？”克萝艾不明就里，下意识的承认了。 “嗨，原来你就是那边派来的联络员啊，”警察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早说嘛，还在这墨迹半天。走，我们马上去现场！” 第15章 新手上路 就这样，克萝艾一脸懵逼的就被拉上了贼船……不对，是警车，鬼知道这些警察要带她去哪，该不会是要让她去抓那个幻想种吧？克萝艾的脑子里乱糟糟的，那她可真是两眼一抹黑，她这才第一天上班啊！ 警车后排上也坐着两个警察，这俩是穿着防暴装备的，全身穿着金属的防弹装甲还带着防爆盾，克萝艾挤在他俩中间，别提多难受了，车开的很快，过减速带都不带减速的，每次过减速带克萝艾的脑袋就得撞在旁边那俩防暴警察身上，痛的克萝艾欲哭无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大了一圈。 “呃……你就是夏晓明？”副驾驶的警察刚刚拿着传呼机用克萝艾听不懂的方言大喊了一通，挂了之后就回过头看着克萝艾，“可是上面说的是让我们去接应fipc的夏晓明，他应该是个男的啊？” “那个……我不是夏晓明。”克萝艾讷讷地说。 “哈？你不是？”警察大吃一惊，“那你是谁？” “那个……我是他的助手。”克萝艾本来就委屈，现在觉得更委屈了。 “助手啊，助手也行。”前面的警察一挥手，“你能联系上夏晓明么？” “我倒是存了他的电话……”克萝艾摸出手机拨通了夏晓明的电话，然后电话响了一声，就被那头果断按掉了。 克萝艾觉得自己真要哭了。她突然想起来夏晓明是要送那位大小姐回家的，这会儿也许正在卿卿我我呢，结果她一个电话打过去，扰了人家兴致，回头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她算账呢。 想到这里克萝艾就觉得浑身发凉。 “怎么样？”前面的人问她。 “没接……说不定他已经赶在我们前面了，”克萝艾只好强颜欢笑，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那……保险起见，你会对付幻想种吗？” “我……” 就在克萝艾绞尽脑汁想想出一个不那么丢人的回答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她乘坐的警车整个被顶得飞了起来，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转了几圈，不过幸运的是落地的时候角度还是正确的。 不过就算这样，克萝艾还是被撞的七荤八素，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快快快快点下车！我们被截胡了！”前面的警察居然说了一个很有江湖气息的词语，然后一闪身就从车里钻了出去，克萝艾也一脸茫然的被拽了下去，还没等她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有一串流弹擦着她的脑袋飞了过去，把她身后一辆车的窗玻璃扫得粉碎。 “趴下！”旁边的警官一把把她扑倒在地上，“不是……你脑袋撞坏啦？” 被扑倒在地上的克萝艾吃吃吃的傻笑着，一边笑着一边反复告诉自己，我一定是在做梦吧，嗯，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夏晓明推开房间门，看着房间里的陈设满头黑线。 他按着墨小姐发给他的最近的安全港的坐标找过去，结果发现这里居然是家情人旅馆，墙上的裸女油画在暧昧的粉色灯光下分外撩人。 “靠，都是些什么鬼地方……” 夏晓明小声抱怨着打开衣柜，衣柜里挂着女仆装和紧身皮衣，估计是拿来给客人玩什么羞耻y的时候用的道具。 夏晓明把这些性感服装扯下来扔在一边，伸手在衣柜里摸索。 很快他就摸到了衣柜角落里的暗格，他扣动了一下暗格，衣柜内壁上出现了一个感应器。 他用自己的电子手环在感应器上划过，绿灯亮起，紧接着衣柜就发出了咔咔咔的声响，居然整个转了过去。 衣柜转过来的这一面是一面巨大的武器墙，上面轻重武器俱全，从经典手枪m1911到反器材狙击步枪as50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火箭筒和轻型迫击炮。 “嚯，东西不少啊。”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不过这些东西只能对付恐怖分子，对付不了幻想种。” “我知道。”夏晓明一边将枪支扔进旅行袋，一边用自己的认证卡在武器墙上的读卡器上又刷了一下，并输入了一串密码。 啪的一声，武器墙的一个小格子被弹了出来，那个单独的暗格里整齐排列着一颗颗手枪子弹，上面雕刻着熟悉的骷髅天使图案。 “嚯——”犽惊讶的感叹了一下，“你们还真能到处藏东西啊。” “为了应对突发状况，这几年洛菲市分部在市内各地建造了大量安全屋，让执行局成员能暂时躲避和补充装备。”夏晓明用手抛着手里的子弹，再用左轮手枪打开的弹仓去接子弹，“其中部分装备是只有高级执行官才能动用的。” 夏晓明将子弹一颗颗填进弹仓之后，将手枪重新插回枪套。再次感应手环之后，武器墙又转了回去，露出了原本的衣柜内壁。 “那个情报贩子刚刚给你的情报，不趁机看看吗？”犽适时提醒道。 “还说你是刚刚苏醒？”夏晓明拿起被他扔在床上的文件袋，“老子信你个鬼。” 夏晓明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其中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 夏晓明拿起那件东西，那是一张被烧焦的照片，只剩下小半张。 照片上还没烧焦的部分，隐隐看出那似乎是一张在路边拍摄的照片，照片的角度很别扭，应该是盗摄的。 “快递员？在卸货？”照片上的照片就是一个送货员打扮的人正从一辆卡车上往下卸货，一个个的纸箱子被整整齐齐的摞在地上，纸箱的边缘微微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看上去像是血迹。 “这就是所谓的机密情报？”犽嗤之以鼻，“那兄弟该不会是骗钱的吧？” “不，这确实是重要情报。”夏晓明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突然说了一句，“你看快递员的屁股。” “屁股？哥们你这口味有点重哈！”犽虽然嘴上调侃，但还是认真看了看，随后猛然惊觉，“我靠！” 只见那名穿着牛仔裤的快递员，他屁股后面的口袋里露出来了半块暗红色的令牌一样的东西，上边的图案隐约可辨，是一双诡异莫测的眼睛，眼眶是莫比乌斯环，瞳孔是一个太阳。 “这家伙是莫比乌斯教团的人。”夏晓明拿起手机拍下了这张照片，“璃雪姬，能从照片上的背景定位出这里是洛菲市的什么地方吗？” “是在洛菲市游乐场的后门附近，游人免进，相当于是员工通道吧。”璃雪姬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他就这么把往外渗血的纸箱子直接带进去？”夏晓明还是疑惑不解，“不会被怀疑吗？” “游乐场是有马戏团的，为了喂食那些马戏团的猛兽，游乐场应该每天都会订购很多生牛肉。”璃雪姬说道，“你看，卡车的货厢上也是一家畜牧业公司的广告，这家伙应该就是利用了这个身份伪装，才能顺利把这些箱子送进去。”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箱子里绝不会是什么生牛肉。”夏晓明沉思片刻，突然皱紧了眉头，“难不成是这帮家伙在游乐场里藏了个什么怪物，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用作活祭品的东西？” “看来那家伙确实给了我们重要的情报。”璃雪姬说，“你应该找个时间去调查一下，等有了进一步的结果之后，我就向局长汇报。” “别找时间了，就这周末吧。”夏晓明挠挠头，“这样也好，起码我去游乐场就不算是完全浪费时间了。” “我说你啊……” “这下麻烦了啊搭档！”被夏晓明扔在一边水床上的长刀突然振动了起来，犽带着兴奋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虽然嘴上说着有麻烦了，但是听不出来一点紧张的感觉，“我感应到了多个幻想种的气息，是衔尾蛇和莫比乌斯的通灵者！” 夏晓明闻言皱紧了眉头，他拿起刀走到窗户边上，抬头看向城市高空。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深蓝色夜空，不过在夏晓明眼里，天空已经变成了一片沸腾的海洋，不同颜色的涌流搅在一起，如同流苏般从天幕的这一头一直延伸到另一头。 那是壮阔的元素乱流，幻想种的存在搅乱了空气中的元素平衡，这样的元素乱流将会带来反复无常的天气，而上三级的幻想种，它们的降临往往就伴随着毁灭性的气象灾害。 “好热闹啊，我们也去掺和一脚啊？”犽的声音显然十分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要加倍小心。”夏晓明小声说了一句，然后背起装满枪支的旅行袋，从窗户一跃而出。 凭借着犽为他带来的体能强化，让夏晓明能够像猿猱一样在高楼大厦之间跳跃着穿行，他快速而无声的攀行着，很快就闪进了一个不易察觉的黑暗角落。 “搭档，我们怎么做？”犽小声问。 “用你的眼睛把那些通灵者揪出来，我来处理掉他们。”夏晓明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越快越好。” “够阴险，不过我喜欢。”犽低笑了几声，随后一圈暗红色的涟漪波纹扩散出去，夏晓明也同时闭上了眼睛。 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不过却有另一个世界在他脑海中展开—— 这个世界是黑白两色的，背景是黑色的，而中间却有几个人的身形，是耀眼的纯白色。 那是犽为他带来的【恶魔视界】，普通人在幻想种眼中如同蝼蚁会被自动过滤，只有同样拥有幻想种的通灵者，才会被用白色的轮廓显现出来，而光芒的强弱也显示了通灵者的力量强弱。 “最近的就在对面的那个建筑工地里，”犽的声音充满戏谑，“真是巧了。” 夏晓明夜枭般掠过街道，很快就来到一片还未完工的建筑工地，这里是经济再开发区，现在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建筑工人早已离开，几乎没有人会在附近活动。 夏晓明没有再飞檐走壁，只是提着刀不疾不徐的沿着木板搭建的简易楼梯上楼。 上到四楼，夏晓明在堆满建筑材料的大厅里找到了一个人，那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他赤裸着上身，如同老僧禅定般坐在一堆管道旁边，双眼紧闭着，全身都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在他的额头处，夏晓明看到有一条淡蓝色的半透明的链条，那是通灵者和幻想种之间的灵链，通灵者正是通过这条灵链和幻想种取得联系。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通灵者，他正通过灵链控制着自己的幻想种，从他满身大汗的状况来看，恐怕他的幻想种正在鏖战。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处于全神贯注的状态，对周围的事情几乎毫无察觉，就算夏晓明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他也毫无察觉。 夏晓明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几秒，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刀刃将苍白的月光反射，一瞬间将大厅照的雪亮，而夏晓明的杀意直到此时才展露无遗，如同月光洒落，水银泻地。 仿佛是感受到了这冰冷的杀意，年轻人居然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正站在自己面前的夏晓明，“你——”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飘逸的银光一闪而灭，已经将他自肩胛骨到腋下砍成两节。 无头的尸体啪的倒在地上，而那道似有似无的浅蓝色的灵链也消失不见。 夏晓明手中的长刀微微震动，暗红色的光芒逐渐隐去。 “不错的贡品，我很满意，搭档。”犽舔了舔舌头，“我们去找下一个吧，今晚将是狩猎之夜！” 克萝艾抱着脑袋缩在警车后面，旁边的几辆汽车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但是警车是防弹的，所以暂时还没有大碍。 她旁边的那个警官毫无疑问是个神枪手，每次对面有人扛着火箭筒上来想一发端掉他们，他就总是能及时探出头去，一枪打掉拿着火箭筒的敌人，然后再迅速缩回掩体后面，所以他们直到现在还没有被炸上天。 “吃吗？”克萝艾愣愣的看着警官，这家伙居然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瓶益达，倒了两粒扔进嘴里，后者发现了她在看他，居然还又倒了两粒给她。 克萝艾愣愣的看着那两粒口香糖，心说大哥您现在还有心情嚼口香糖啊？您这心理素质我可真是自叹不如！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警官看她没要，抬手又把口香糖扔进了自己嘴里，“常有的事情，习惯就好。” 这还能习惯的？？？克萝艾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洛菲市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别的城市是不法分子像过街老鼠，洛菲市是警察像过街老鼠，毕竟犯罪之城嘛，不是白叫的。”警官又给自己点了根烟，“你知道吗？在政府的通缉名单上榜上有名的超级罪犯，有超过百分之七十是洛菲市出身。” 你这莫名自豪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嘛像今晚这么大规模的冲突我也是第一次见，”警官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跟她说，“这帮家伙都是为了去争抢那个小女孩，不只是和我们交战，黑帮之间自己也会内讧，哎，潘多拉魔盒啊。” 克萝艾刚想吐槽，就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是有辆坦克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所经之处的一切障碍都被毫无阻碍的压扁，满耳都是汽车无助的报警声。 克萝艾刚想悄悄探出头去看看外边到底什么情况，就听到轰隆一声，自己背靠着的防弹警车居然不翼而飞了！ 出现在克萝艾面前的是一只巨大的怪物，那家伙全身都蒙着一层不祥的黑色薄雾，长得活像是全身披满铁甲的三角龙，正冲着克萝艾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刚刚就是这家伙用它那尺寸堪比中世纪战舰撞角的巨角轻而易举的顶开了警车！ “完了，这家伙是个力天使阶级的。”警官眨巴着眼睛看着像坦克一样朝他们碾压过来的巨大恐龙，“你买意外险了吗？” “哈？！” 就在克萝艾打算闭目等死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就在那只三角龙即将把她踩成肉饼的前一刹那，那只三角龙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下一刻它毫无预兆的“爆炸”了，它炸成了无数耀眼的蓝色光点，仿佛是一只只萤火虫组成的海洋，那无数个蓝色的小光点四散飞扬，去往深蓝色的夜空。 克萝艾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明所以的疑惑和死中得活的茫然和喜悦夹杂在一起，让她说不出话来。 “应该是这家伙的主人被杀掉了，想消灭一个幻想种，最快捷的办法是找到并杀掉它的主人，看来fipc那边也已经展开行动了。”警官噗的吐掉了已经快烧到他嘴巴的香烟，“哎呀运气真好，看来今天还不是我的死期。对了，强烈建议你抽空去买个意外险。” 克萝艾又愣了半晌，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又摸出手机，她要试试再联络一下夏晓明。 大哥求求你接电话吧！克萝艾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另一只手在自己胸口画着十字，就差烧高香了。 “喂？”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响起了夏晓明不耐烦的声音。 第16章 极夜的执行人 夏晓明拧动刀柄，将被他的刀贯穿的人的心脏彻底搅碎——这是今晚第三个被他猎杀的通灵者。这些人自以为躲在安全的地方，都在全神贯注的控制幻想种，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刀下亡魂。这家伙躲在城市排水系统复杂的管道系统里，自以为万无一失，可是夏晓明却依靠恶魔视界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他。 夏晓明正要把刀收回去，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但是刚刚这个陌生号码刚刚也给他打过一次电话，被他按掉了。 “连续两次打给你，应该不是打错了吧？”夏晓明刚想按掉，却被犽拦住了，“我猜是你那个助手打给你的，你要不还是接一下吧。” “不是吧……”夏晓明嘟囔着按下了接听键，“喂？” “那……那个，是夏先生吧？”克萝艾被夏晓明凶巴巴的口气吓了一跳，过了好几秒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干什么？到家了吧？”夏晓明不耐烦的说，“洛菲市晚上就是这个样子，待在家里别乱跑，这事跟你无关，懂？” “那个，我还在外面……”克萝艾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蚊子叫。 “什么？”夏晓明顿时觉得一阵头晕，“你没回家？那你现在在哪？” 话刚说完他自己都反应过来了，最先目睹到那只大猫幻想种的人本来就是克萝艾，那时候估计她在环城轻轨上，洛菲市在戒严状况下交通是停摆的，交通停运之后她肯定没法回家。 “听我说，别到处乱跑，去找——”夏晓明刚想对她说别乱跑找警察，电话那头就一阵嘈杂，紧接着电话那头就换了个男声，“喂，夏先生吗！” “你哪位？”夏晓明有些疑惑，这声音有点耳熟，以前应该听过，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是我啊！我是警察厅超自然事件特科的督察啊！”那边的声音十分激动，“我们以前合作过的啊！” “哦……”夏晓明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号人，但是名字一时间还想不起来。 “你该不会忘了我叫啥吧？”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幽怨。 “那又怎样？” “你这个负心汉！” “我要挂电话了。” “别别别！好了好了我不闹了，那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警察厅超自然事件特科的时候艾尔弗雷德，你可以叫我艾尔。”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变得谄媚起来，“我们以前在三足乌事件里合作过，您英勇的表现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靠，居然敢提这事……”犽小声嘟囔了一句，“我都不敢提……” “少说废话。”夏晓明的脸显而易见的黑了下去。 “是是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我们的人都在各大交通干道的路口被黑帮的人截住了，短时间内无法突破进去，而且我们不能对付他们的通灵者，只能仰仗fipc的各位了。” “我知道，你们拖住那些杂兵，剩下的交给我们……我。”夏晓明略微思考了一下，“不过，我有必要告诉你们，如果事情急剧恶化，在必要情况下我会杀掉那个小女孩，就算杀掉她，也不能让她被那些家伙抓到。” “我知道。” “你说什么？”克萝艾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起初她以为夏晓明虽然脾气差点但是总归是个好人，但是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说出这句话。 更让她觉得无法理解的是，她面前这个警官居然也想都没想就赞同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我脸上有东西吗？”艾尔弗雷德挂断电话之后，发现克萝艾一直在盯着他看。 “你们……打算杀掉那个小女孩吗？” “啊？”艾尔弗雷德愣了愣，“你说什么？” “别装傻了！我都听见了！”克萝艾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你们怎么能这样？” “小姐，你要明白那个小女孩到底意味着什么，那是在未受过训练，并且没有旁人协助的情况下就独自召唤出一头力天使幻想种的通灵者。”艾尔弗雷德看见克萝艾眼神认真，也收起了戏谑的表情，“如果这等天分的通灵者被不法组织抓到，并且为他们所用的话，到时候死的人恐怕就要用万来计量了。你明白吗？” “……”克萝艾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啊，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一个人和几万人，这分量孰轻孰重，相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得觉得愤怒和委屈，难道……异类的命运就应当如此吗？ 铺天盖地的画面突然向她涌来，那是她过往的不愿想起的回忆，和她见所未见的画面交缠在一起，燃烧坠落的房屋，惊慌逃窜的人们，红莲般绽放的烈焰……有人正被压在倒塌的残垣断壁下，她想伸出手去，却怎么也不能移动半分…… 画面又扭曲为无数逆时旋转的时钟，疯狂的生长开花复又凋谢的植物，还有被锁缚在青铜巨柱上的怪物，正发出不甘的咆哮…… 头疼得仿佛像是要裂开，克萝艾扶着旁边的一盏路灯，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艾尔弗雷德看见克萝艾突然就倒在了地上，顿时也一脸懵逼，“呃……我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么？” 脑海中的画面还在继续，那是被鲜血染红的海洋，纯黑和纯白的身影正浴血搏杀，纯白的羽毛散落，熔岩般沸腾的血液溅落一地。 克萝艾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看到的景象，她只能想到一个字来形容她看到的这两个身影—— “神”。 太阳的光辉穿破了暗红色的层层阴云，仿佛天堂的光芒照进了洞开的地狱，巨大的燃烧着的利剑从天而降，贯穿了纯黑色的身影，将他死死地钉在地上。 而被贯穿的黑色身影咆哮起来，那是笼中困兽的最后一搏，他奋力投掷自己的长枪，仿佛流星划破天际，闪耀着红黑色不祥光芒的长枪贯穿了纯白身影的心脏。 画面再次淡去，只剩下一片一望无际的月下花海，白裙的女孩朝她伸出手来。 她是如此美丽，仿佛是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克萝艾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艾尔弗雷德的大脸正凑在自己面前，就快亲上来了。 “啊————！”她猛地尖叫一声，然后想也没想就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哇靠！”艾尔弗雷德捂着脸，“大姐你发什么疯？”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克萝艾抱着肩膀在地上蹭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什么我想干什么？”艾尔弗雷德也是一脸茫然，“大姐你刚刚晕过去了好不好，我想给你做人工呼吸来着——你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克萝艾这才惊魂未定的喘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身上，并没有哪里疼，只是脑袋还有些隐隐作痛，刚刚看到的那些影像还残留在她的脑海里。 又想起了原来的那些事情……明明接受过心理治疗之后，医生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回想起那些事情，除非…… 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可以忘记的。 “我……我没事。”一边这么说着，克萝艾摇摇晃晃的勉强站了起来，然而还没站起来，就又是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艾尔弗雷德把克萝艾扶了起来，“今晚的事情还长着呢，现在可不能休息。” “你怎么了？”夏晓明看向腰间长刀，刀刃在刀鞘里剧烈的颤抖着，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犽在感受到强大的敌人时就会出现这种反应，然而，这次的情况却远远超过之前的任何一次。 “我……没事。”刀刃的颤动停了下来，犽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没什么……只是我的错觉。” “错觉？”夏晓明皱了皱眉，犽的第六感和他一样准确，“错觉”这种东西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什么错觉？” “没什么，只是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熟悉的气息？你熟人？”夏晓明咧咧嘴，“你还有熟人？” 除了第六感，犽的脾气也差不多跟夏晓明一样差劲，他们两个没事就喜欢互相嘲讽对方没朋友，也许这也是他们两个能相处的原因之一。 “熟人？”犽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算是熟人吧……必须要杀掉的那种熟人。” “死对头？” “嗯。”犽刚答应一声，语气突然一变，“小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夏晓明也感觉到了危险，几乎是本能的伏低了身体。 几乎是下一刻某样东西尖啸着几乎是擦着夏晓明的耳朵划过，割断了他的一缕头发，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而排污阀两侧用于人工检修的通道的护栏却被横扫而断，发出金属断裂的巨大声响。 虽然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从背后来的偷袭，但是夏晓明知道事情还没完，几乎是同一时刻他抬起手将刀挡在了身后，做了一个负剑的动作。 铿的一声巨响，夏晓明几乎觉得自己右臂要被折断，但是还是堪堪抵挡下了这次来自背后的偷袭。 “夏晓明探长，好久不见啊。”背后响起的女声妩媚中带着寒意，“近来可好？” “是【蛇蝎女郎】维吉妮娅！”蓝牙耳机里墨小姐的声音掩饰不住的惊慌，“快走！你现在不是她的对手！” 夏晓明按掉了耳机的开关，正视面前的人。 准确来说，这不是个人，是个怪物。 这是一只全身披甲的巨大蝎子，全身的蝎甲都闪着水晶般半透明的光泽，尾巴上的毒针高高翘起，显然就是这支毒针刚才从背后偷袭了夏晓明——然而这蝎子的上半身却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体，这想必也是她的称号【蛇蝎女郎】的由来。 【蛇蝎女郎】维吉妮娅，她拥有罕见的【鬼】型幻想种，这种特殊的幻想种不同于普通的【器】型幻想种，器型的幻想种由通灵者的执念召唤而具现化，寄宿在通灵者执念所系的物品之上，而特殊的鬼型幻想种却能像幽灵一样附着在宿主的身体里，并可以将自己的力量直接附加在宿主的身体上供其驱使，相比之下同等级鬼型的幻想种比通常的幻想种更强大，但是却有可怕的副作用——如果控制不当，宿主本身的意识很有可能被幻想种吞噬，那时主从关系会发生逆转，本来是宿主的通灵者会反过来成为鬼型幻想种的容器。 而【蛇蝎女郎】就是因为其拥有罕见的鬼型幻想种，而在超级罪犯中占有一席之地。 “是你。”夏晓明突然笑了笑，掂了掂手里的长刀，“跳梁小丑，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 维吉妮娅脸上抽搐，显然是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她虽拥有超模等级的身材，可是她的右臂却略显僵硬，肤色也和身体的其他部位有细微差别，那居然是一支仿生学义肢。 “哎呀哎呀，要是放在以前，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找您，”短暂的情感波动后维吉妮娅很快就收敛了她的情感，但是脸上又浮现出了刻骨的怨毒，仿佛真的如同蛇蝎一般，“但是现在……和三足乌战斗过的您还剩下原来的多少的力量呢？还有十分之一么？现在我们猎人和猎物的身份，恐怕已经逆转过来了吧？” “还剩下多少？”夏晓明握紧了刀柄，“你敢接我一刀么？” 话音落下，夏晓明的眼神陡然凌厉，如同浮世绘中的金刚修罗。他摆出了标准的居合斩的起手式，目视，吐纳，鲤口之切一气呵成，刀身出鞘两寸。 刀身上腾起了黑色的烈焰，夏晓明缓步走向面前的巨大毒蝎。虽然他的身高只有这只巨大怪物的一半还不到，但是此时他的气势居然反过来压制了蛇蝎女郎。 他的眼底燃起了熔金般的颜色，安静的下水道里他的脚步声被管道无限的回响放大，给对手造成了死刑宣告般的压迫力。他平静得如同无波的古井，然而水平面以下，却是涌动的风雷！ “该死，石原这老女人竟敢骗我！”在夏晓明不动明王般的气势下维吉妮娅害怕了，她觉得石原亚佐美告诉她的“夏晓明现在虚弱不堪，杀掉他易如反掌”的情报简直就是在扯淡，因为上次夏晓明就是用这凶狠而精准的居合斩一刀砍断了她的右臂，要不是她反应够快才勉强捡了条小命，否则被斩断的本应该是她的脖子。 “你给我等着！”维吉妮娅发出了怨毒的嘶嘶声，但是散发着暗紫色光亮的毒针却已经低垂了下去，“我们之间的账迟早要清算！” 撂下这句略显苍白的狠话之后她就选择了溜之大吉，身侧八条细长的蝎子腿抓死排污管道两旁的护栏，在嚓嚓嚓嚓的摩擦声中飞快逃走了。 “搭档，你这演技要是去演戏，就根本没那些影帝什么事情了。”过了好一会儿犽的声音才响起来，“她刚刚要是真动起手来，我们还真不一定能走。” “我知道。”夏晓明拍了拍刀鞘，“你配合得也不错。” 是的，刚刚他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但是却依然骗过了曾经被他斩掉了一只手臂的蛇蝎女郎。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们离那个小女孩已经不远了。”犽的声音难掩兴奋，“但是我还感应到了很多危险的气息，接下来我们更要加倍小心了。” 第17章 天使降临 “朋友，我觉得我们好像来晚了。”夏晓明从排水系统的人工检修口回到地面上的时候，犽吹着口哨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们已经尽力了，回去吧。” 夏晓明也紧皱着眉头，他四下环顾，这里已经是市中心的cbd，白天城市中最繁华的地段在已近午夜的此时，反而成为了最荒无人烟的地段，只有路边的路灯的光芒，孤单的照亮了一个个圆形的区域。耸立如林的高楼大厦一片漆黑，在戒严状态下它们都处于合金钢装甲板的保护下，连同灯光也被一起隔断。 夏晓明抬头望向天空，平静的夜幕下汹涌的暗流，除了犽，他也能感受到。 “好强烈的元素扰流。”夏晓明皱了皱眉，在通灵者的眼中，他看到城市上空简直成了一片色彩斑斓的画布，各种颜色的元素洪流正狂乱的纠缠在一起，这样的现象将会导致短时间内的天气反常。 而无数道色彩斑斓的色块中，绝大多数都像是调色失败后的“脏色”，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只有其中一道，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没有和周围的颜色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依旧保持着极高的纯度和明度。 明亮的蓝色。 “兄弟，你也感觉到了吧？”犽小声说，“那小女孩恐怕已经被抓住了，现在衔尾蛇帮和莫比乌斯教团估计正在为了她大打出手呢。” 夏晓明没有说话。 “要是以前的话我当然不介意跟你并肩作战啦，我们一起去把他们都杀光没问题的，只是现在……只要随便多来几个人围攻我们，我们都凶多吉少。”犽继续循循善诱，“我们能做的都做了，这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撤吧，我相信那个墨小妞是不会责怪你的。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你总不可能每次都拯救所有人，你又不是救世主。” “既然我救不了她，我至少能让她解脱。”夏晓明眼中闪过孤狼般凶狠的色彩，他推开左轮枪的弹仓看了看里面的子弹，“决不能让她落入那些家伙的手里，既然救不回来，我就要亲手解决她。” “有人来了！” 异样的危机感一闪而过，夏晓明本能的遁入黑暗，几乎同一时刻犽化为一团弥漫着不祥气息的黑雾掩盖了他的气息。 下一刻两个身影纠缠着落在地上，那是一个养鹰人和一个武士。 武士摔倒在地，随即又用刀支撑着站了起来。他略显狼狈，身上江户时代风格的甲胄的甲片都七零八落，脸上的鬼面具也裂了一块，身上鲜血淋漓，但是即便如此他手中的武士刀依旧吞吐着妖艳的霞色的光芒，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养鹰人则要从容的多，他是从半空中降落下来的，手中托着一只暗青色的巨隼，毫无疑问那是一只幻想种，恐怕也正是这只巨鹰通过改变局部地区的重力，才能让它的主人从半空中缓缓降落。 想必他们在降落在地面上之前，已经经历了一轮鏖战。 “衔尾蛇帮的【养鹰人】和莫比乌斯的【鬼武士】啊。”犽小声对夏晓明说，“这两个家伙不过是一刀一个的货色，不过……我是指以前。” “现在我们有多少胜算？” “呃……他们都受伤了，一对一的话问题不大，”犽犹豫了一下，“但是如果他们两个摒弃前嫌一起来对付我们俩，那就够呛了——而且我们现在就算要溜号，风险也很大。” “那就等他们分出胜负。” “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养鹰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连站着都有些困难的鬼武士，“【樱吹雪】虽然厉害，不过你的力量要借助疾风才能发挥威力，而我刚好可以控制风的力量。” 鬼武士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摆出了某种刀术的起手式。 “宁死不降吗？”养鹰人冷笑，“你的忠诚和你的教团一样愚蠢。那么就由我来解决掉你吧。” 说完他扬起了手臂，一直停在他手臂上的巨鹰长鸣着飞向空中。 地面微微颤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个微型气旋，那些气旋由小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个小型的龙卷风。 虽说是小型，但是依旧能够将路边绿化带的行道树连根拔起。如果是人被卷进去的话，大概会被撕成碎片吧。 碧绿色的龙卷风扰乱了视觉，让人难以分辨自己看到的东西究竟是不是幻觉。 鬼武士握紧了手中刀刃，石像般岿然不动。 对手就在这暴风组成的幕墙后，只要能突围而出，就能将他斩于刀下。 鬼武士持刀缓步向前，周围蕴藏着足够将人撕碎的恐怖风压的龙卷风向他靠拢过来，围成了包围圈。 \\\"武士道者，死之谓也。”鬼武士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身为武士道的信奉者，就是要看透死亡。 明明是句中二且过时的台词，但是从这家伙的嘴里说出来，就莫名有种悲壮的感觉。 说完他猛然向前冲锋，极静向极动的转换只在一瞬间，仿佛佐佐木小次郎的英灵降临于他，那是何等飘逸的三刀，樱花瓣被狂风吹拂着飞舞，清澈如镜的刀流竟然短暂的撕碎了暴风的幕墙。 而风墙之后，就是无遮无拦的养鹰人。鬼武士大喝一声，就像将他从头劈成两半。 “天真。”养鹰人面色冷酷，雄鹰的高鸣响彻，霞色的刀刃停在离他的额头只有不到半厘米的地方，却再也不能挥砍下去。 因为苍青色的雄鹰旋转着从天而降，几乎是化作一道燃烧的利剑，贯穿了鬼武士的胸膛。 “愚蠢。” “你更愚蠢。”冷冷的声音如同地狱中恶鬼的低语在养鹰人耳边响起，不祥的黑雾涌动着，一个人幽灵般出现在他的身后。 夏晓明鬼魅般出现在养鹰人背后，养鹰人刚想回头，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窒息。 他的喉咙被割开了。 夏晓明深知狩猎之道，在打败对手的时候，往往自身的精神是最松懈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偷袭是最容易成功的。 养鹰人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做不到，喉咙汩汩流出的鲜血让他说不出话。 最后他无力的倒在地上，大概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猜到自己的结局。 “哎呀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夏晓明把蝴蝶刀收了起来，犽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然而下一刻他的语气又变了，“小心！” 夏晓明也感觉到了，他几乎是本能的蹲下身子，只听到叮叮叮叮一阵清脆的声响，一排蓝紫色的晶体毒刺就深深的钉进了他身后的路灯里。紧接着他又横向翻滚了几米，躲开了接踵而至的一排被凝聚成尖锥的晶体能量。 “探长先生，你只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你知道吗？在黄雀的身后，还有一个拿着弹弓的猎人哦。”柔媚的女声从暗处响起，暗紫色的光亮像呼吸般一亮一灭，带着危险而魅惑的气息。 “糟了啊哥们……”即使是平时一直吊儿郎当惯了的犽，这时候也笑不出来了。 是维吉妮娅，这个阴险又狡猾的女人，她并没有真的被夏晓明吓跑，她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窥视了这一切，也看穿了夏晓明的虚张声势。 “我还以为石原那老女人在骗我呐，看来探长您实力大减，原来是真的。”半人半蝎的妖艳女人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夏晓明，“否则您为什么要等到刚刚那两个家伙分出胜负，才趁着胜者放松警惕的时候出手偷袭呢？对于身为【极夜执行人】的您来说，那种货色，不过是一刀一个的炮灰而已吧？” 夏晓明没有说话，但是却在用心神问犽，“战还是逃？成功率各有多少？” “打的话我们恐怕不是这女人的对手，逃的话……你确定要用后背对着她的毒刺吗？”犽的口气罕见的凝重，“不管战还是逃，都只有三成把握。” “如果是用【最终契约】呢？” “兄弟，你想死吗？凭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承受不了我的力量的。” “如果以燃尽我的生命为代价，能坚持多长时间？” “兄弟你疯了。”犽顿了顿，“好吧……大概十分钟。” “十分钟，够我解决这女人再找到那个小女孩了。”夏晓明握紧了刀柄，“不让这颗火种落入异端的手里，这是我能为局长做的最后一件事。” “想好了？” “三年前，晓露曾经和我说过，她的时候到了，我那时候还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夏晓明握紧了刀柄，“看来，今晚我的时候也要到了。” “好，既然这是你的意志——”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维吉妮娅没有急着动手，她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夏晓明，下半身的蝎脚也优雅的交叠在一起，此刻她就像是蛛网尽头的蜘蛛，饶有兴致的看着陷阱里的猎物徒劳无功的挣扎，“对于您这种大人物来说，最后死在我这种小角色的手里，一定很不甘心吧？” 话音未落，维吉妮娅的话突然停住了。 因为夏晓明身上突然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那是极夜般深邃的黑暗，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力顷刻间就达到了一个令她感到恐惧的高度，仿佛他又变回了那个曾经让衔尾蛇帮和莫比乌斯教团都闻风丧胆的【极夜执行人】。 夏晓明再次睁开眼睛，眼中已经亮起了熔金般的颜色。 “你这家伙，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这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起来，“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一颗深沉得接近黑色的深紫色毒刺出现在她的尾巴尖端，那是她积聚了全部力量的攻击，她做出了毒蝎扑击前的动作，不再用喷射的攻击方式，而是闪电般冲了出去，要用长而有力的尾部将这根致命的毒刺扎进夏晓明的心脏。 铿—— 随着金铁轰鸣的巨大声响，那根深邃的黑紫色毒刺应声而断。 因为这凶狠的一击打在了某件突兀的出现在她和夏晓明之间的东西上，那件东西是如此坚硬，以至于生生震碎了维吉妮娅的毒刺。 那是一柄燃烧着白色烈焰的黄金圣剑，仿佛这就是上帝将亚当和夏娃逐出伊甸园之后在伊甸园门口设置的旋转燃烧的利剑，它仿佛不是这个人间该有的造物，而更像是从天堂中掉下来的。 “你必将遭受审判，异端！”仿佛日出提前来临，天空中亮起了朦胧的黄金威光，笼罩了茫然无措的维吉妮娅和被黑色烈焰笼罩的夏晓明。 下一刻白色的身影重重的落在地上，在混凝土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连同周围的一切都被剧烈的罡风刮得支离破碎。 “人造幻想种……下贱的赝品。”犽低声说了一句。 纯白色的影子直起身来，拔起了地上的黄金之剑。那毫无疑问是一位天使，他周身都环绕着熔金的烈焰，穿戴着装饰华丽的白银铠甲，身后是伸展的洁白六翼，头顶是耀眼的天使光环。 只是他的脸隐藏在兜帽里，看不清他的面容。 从天而降的天使伸出手指点在夏晓明的额头，指尖亮起了一点耀眼的光芒。在那光芒的照耀下，那已然开始燃烧他生命的黑色烈焰无声无息的熄灭了，不过就算如此，夏晓明也憔悴了不少，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 做完这一切之后天使四下环顾，却发现维吉妮娅却已经逃出去相当远的距离了。 “异端！你当被打落地狱！”天使充满威严的怒喝响起，他笔直的掷出了自己手中的黄金剑，燃烧着的利剑旋转着脱手，以流星赶月般的速度追向仓皇逃窜的维吉妮娅，干净利落的斩断了她的左臂。 凄惨的叫声划破夜空，维吉妮娅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自己掉在地上的手臂，只是夹紧了尾巴仓皇逃窜。上一次她的右臂被【极夜执行人】斩断，现在她的左臂也没了。 “穷途末路！你往哪跑？”天使眼见自己居然没有取她性命，不由得微微恼怒，正要拍着翅膀去追赶，却被夏晓明叫住了。 “行了，别追那些虾兵蟹将了，没有意义，你的上司……主人难道没有和你说过你此行的目的么？”夏晓明喘着粗气勉强站直了，“【白羊座】米迦勒。” “主给我的命令是找到您并听从您的指示，并没有给我具体的指示。”【米迦勒】微微躬身，“现在我听从您的指挥，isa0001号执行官，夏晓明阁下。” 第18章 神明烈焰 今天又是三观被刷新的一天。 克萝艾这么想着。 本来她以为今天自己已经过的够奇幻了，结果每次这么想的时候都会遇到更扯淡的事情。 “那是什么东西？”克萝艾愣愣的问。 “你看不出来吗，那是天使。”艾尔弗雷德也愣愣的说，“我以前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真的有幸可以见到。” 此刻他们正傻愣愣的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在街道的另一头，燃烧着暗紫色烈焰的天使正信步闲庭，十分钟前这个足有五六层楼高的庞然大物如同流星般坠落在地上，紧接着就开始了仿佛末日审判般的屠戮。他走过的地方万物尽皆熊熊燃烧，那些原来还无比嚣张的恐怖分子现在都被烧成了一具具古铜色的骸骨，连那些原本横冲直撞的幻想种，也尽皆被那暗紫色的火焰烧尽，刚刚还混乱无比的城市瞬间安静，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如果有基督教的信徒目睹这一幕，大概会以为这真的是圣经里的审判日吧。 后来拉着警笛的消防车队来了，消防员用高压水枪向那些紫色烈焰喷射，然而却毫无作用，水柱触碰到火焰的一瞬间就被蒸发成了水蒸气，然而火焰并没有被减弱半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克萝艾总觉得这个大家伙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那个……也是幻想种吗？”克萝艾小声说。 “是的，只不过是人造的。”艾尔弗雷德揉了揉眼睛，“这个从能力上来看应该是【室女座】乌利尔。燃尽万物的神明烈焰，用水可是扑不灭的。看来fipc的本部很重视这次的事情啊，甚至不惜出动了人造天使。听说这东西出动一次要花费上亿的资金啊。” “幻想种……还能人造？”克萝艾感觉自己的三观又被刷新了。 “都是fipc总部弄出来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艾尔弗雷德耸耸肩，“这家伙平时就站在fipc总部大楼的门前，你记不记得总部大楼前面的广场上有两个雕像？” “什么？雕像？”克萝艾猛地一拍脑袋，“你说这家伙是大楼前面的那个超大号雕像？” “是啊，乌利尔和另一个人造天使【白羊座】米迦勒是负责拱卫洛菲市的卫士，平时他们都处于雕像的静滞状态，在发生今晚这样的大规模暴乱的时候fipc就会解除封印让他们苏醒过来。”艾尔弗雷德耸耸肩，“据说这是科学家用某些不可告人的方法重现了神话中对应十二个星座的十二天使，并将这些人造幻想种作为他们最强大的人造兵器。本来这十二位天使都是第八阶级的智天使，不过人造的毕竟是赝品，所以等级普遍掉了一个档次，不过就算这样也是达到了座天使的标准，收拾洛菲市的这些虾兵蟹将太简单了——看来今晚是没我们警察厅什么事情啦。要我送你回家吗？” “那个，夏先生他……”克萝艾其实赶紧巴不得赶紧走人，但是良心不允许她这么做，“他好像……是在冲突的中心地带吧？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好吧？” 她现在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时夏晓明为什么那么不耐烦的就要赶她走，其实并不是因为她是个菜鸟或者看她不顺眼之类的，甚至没准是因为是完全相反的原因——为了她着想。 虽然态度确实差了点。 毕竟，干这份差事搞不好是要把小命丢掉的。她现在明白了，这确实不是一句玩笑话。 “没关系，按照fipc的惯例，他们出动天使都是两个一组出动，其中一个帮我们解围，还有一个应该是直接越过我们去给夏老板帮忙了。不过既然你放心不下的话……要我带你去找他吗？” “好……麻烦你了。”克萝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但是很快她就后悔了。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让人见所未见的事情啊，所以坦然面对比较好。”艾尔弗雷德潇洒的单手操控方向盘，车载音响放着克萝艾不知道名字的音乐，“只有在这个时间点，再加上交通系统停摆，我才敢开这么快。” 副驾驶座上的克萝艾脸色煞白，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安全带，因为她现在不知道自己的车速有多快，一百，一百二，还是两百？！ 艾尔弗雷德说得对，只有在深夜时分，再加上一路上的测速摄像头什么的全都没有启动，他才敢开那么快。 “看到了吧，这座城市远比你想象的要坚强。”艾尔弗雷德耸耸肩，“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他们只不过是睡了一觉，明早起来还是照常上班上学，他们的记忆会被fipc用封存的特殊幻想种抹除掉。” 克萝艾从车窗看向外面，她看到洛菲市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被摧残得一片狼藉的道路，甚至还有断裂的高架桥，此刻路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很多机器人，这些家伙有些长得就像是她家里的扫地机器人，还有些长得像变形金刚，它们将泡沫喷剂一样的东西喷在开裂的路面上，那些裂缝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补，倒在路边还有的被烧焦的行道树也被抬走，被重新换上了新的。 也许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一切都焕然如新，仿佛今夜的混乱根本没有发生过。 “还是发生过的，至少少了很多垃圾。”艾尔弗雷德像是会读心术一样说了一句。 “离我远点天使！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恶心！”犽语气中的厌恶根本掩饰不住，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掩饰，“你居然能把两样我最讨厌的东西集合在一起！天使和赝品！” 米迦勒看着夏晓明手里的那把喋喋不休的刀，大概是在想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别理他。”夏晓明扶额，“能感觉到吗？元素紊流。” “是的。”米迦勒抬头看向天空，“邪恶的气息，令人不安。只是……” “对，就是那个【只是】。”夏晓明点点头，“那一丝混杂其中的纯净元素，很有可能是一个举世罕见的通灵者，我们不能让她落入心怀不轨的家伙手里。” “明白了。”米迦勒微微躬身，“清扫异端，解救目标。是吗？” 夏晓明点点头。 米迦勒站起身来，燃烧着黄金流光的六翼在他身后展开，他如同闪耀的太阳般冲天而起。 “这家伙真让我恶心。”犽小声说，“从各种意义上来讲。” “他似乎不认识你。”夏晓明说，“你不是说你跟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吗？” “那东西当然不可能认识我。”犽哼哼了一声，“那家伙只是个徒有其型的赝品，当然不会有本尊的记忆，不然我们早打起来了。” “现在就你这狗样，怕不是他的对手吧？”夏晓明嘲讽似的咧了咧嘴。 “住口！本大爷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还不是因为你！” “行了行了，”夏晓明摆摆手表示停战，“赶紧跟上去吧。” “我已经看到了。”米迦勒的声音在夏晓明脑海里响起，“是那个小女孩吗？” 几分钟后他们已经来到了元素紊流的中心，那里已经接近洛菲市的边缘，是一个临海的港口。 “没错，就是她！” 港口四周已经密密麻麻围了一圈人，还有他们的怪物。他们正分成几个阵营互相厮杀着。 而在港口的塔吊上，一只冰蓝色的大猫正安静的趴在那里，衣着单薄的小女孩被一个女人抱着，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该死……又是她！”夏晓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那女人除了石原亚佐美还能是谁呢，那张脸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这女人每次都总是能抢先一步，赶在他的前面。 “兄弟，她手上拿的该不是……”犽的声音里居然带上了点惶恐。 石原亚佐美手里是一支注射式针管，针管的针尖正抵在小女孩的脖子上，针管里装着某种诡异的暗紫色药剂，那种药剂仿佛中世纪女巫的炼金药，还在冒着泡泡，缓慢的沸腾着。 “那是……那难道是【深渊的馈赠】么！”夏晓明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东西应该都被我烧掉了才对！” 这时他的电话居然响了起来，夏晓明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更辰打来的。 “喂？”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接了起来。 “夏老板，我刚接到消息，”更辰那边的背景音闹哄哄的，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听说上次引发三足乌事件的那种药剂，又被重新生产出来了。” “我已经知道了……”夏晓明深呼吸了几次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可是上次我已经摧毁了他们的生产线，杀光了他们的研发团体，连带着存货的仓库也被我烧掉了，才两年时间，衔尾蛇帮凭什么这么快组建新的生产线？” “本来那种药物的技术也不是他们发明的。根据我手上的情报，那种药已经有了改进版，是直接从大洋彼岸的00秘密空运过来的，而且我怀疑这种药剂和那个叫示拿的人有关系，因为他也是从00那边来的，进一步的情报我还在追查。”更辰的语速很快，“我相信您不愿意当年发生她身上的事情，再发生在别人身上吧？我需要您的帮助，我们必须要同心协力，才能查清楚这背后的真相。” “少废话！”夏晓明几乎是低声咆哮起来，“你还知道什么？” “我听说【深渊的馈赠】已经被改进，它的效力不仅仅是过度压榨通灵者和幻想种的潜能并让其陷入疯狂，改进版的药物比试作型拥有更好的稳定性，据说能用某些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被污染的通灵者。”更辰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想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您身边是不是有一个fipc的人造天使？您最好让他不要不要轻举妄动。” 夏晓明挂断了电话。 “我已经想明白了。”犽小声说，“你呢？” 夏晓明点点头。他也已经想明白了。 为什么那些不同帮派的成员只敢在一起相互厮杀，而不敢去直接争抢那个作为猎物的小女孩，那是因为石原那个女人手里的药剂，她手里就像捏着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只要她把那管试剂打进洛凝蕊的脖子，就会……他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这女人自以为自己是坐庄的，她手里拿着最大的筹码，但这筹码与此同时也是一颗定时炸弹，恐怕就是她让那些帮派成员自相残杀，然后允诺将那小女孩交给最后的胜出者？”犽似乎是对自己的想法有些不确定，“可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谁知道……喂！”夏晓明突然大惊失色。 因为米迦勒已经冲了出去，他投出了手里的黄金剑，那把利剑如同燃烧的流星一样斜着**了混战的人群，其恐怖的高温一瞬间就将周围的一圈人烧成了焦炭。 米迦勒下一刻已经像瞬间移动一样来到了黄金圣剑的旁边，他拔起插在地上的圣剑一挥，一圈炽热的火环扩散开去，顷刻间又是十几人命丧黄泉。 倒是坐在塔吊最好处的石原亚佐美，她冷漠的看着下面如入无人之境的米迦勒，脸上一点意外的神情也没有，仿佛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那个**！”犽忍不住破口大骂，“除了帮倒忙还会干什么？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们想办法接近那女人，看看能不能把那孩子抢下来。”夏晓明略一犹豫，就做出了决定。 “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我们搞不好就要被发现了。”艾尔弗雷德停下车，拉起了手闸，除了他，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停满了警车，全副武装的警员排成了人墙，个个都如临大敌。 “艾尔弗雷德探长？”旁边有人凑到车窗前，“上面不是说后面的事由特警接手吗？你怎么来了？” “她是夏先生新上任的助手，因为放心不下他，所以我就带她来了。”艾尔弗雷德耸耸肩，“所以现在情况如何？” 周围人顿时对她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这家伙的名声这么差吗？！ “情况……你自己看吧。”旁边有人递过来一个望远镜，“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克萝艾拿起望远镜一看，她看到一个浑身燃烧着赤金色火焰的家伙正在人群里横冲直撞，所经之处人群都像潮水一般退去，颇有点长坂坡赵子龙的风采，简直无人敢挡。 仔细辨认之后她发现那家伙她果然也见过，就是那个小一号的天使雕像——这么一想，fipc简直就是在自家门口摆了俩门神啊！ “啊，我就说，那就是fipc派遣的另一个【天使】。”艾尔弗雷德也拿着望远镜，“这个使用黄金剑的……应该是米迦勒吧。” “夏先生人呢？”艾尔弗雷德拿着望远镜四处张望，“他在人群里应该很有辨识度才对。” “不清楚，暂时没有找到他。”旁边的警员回答说，“比起这个，你看到那个吊车了吗？你看看塔吊最高处，今晚混乱的根源就在那里。” 第19章 扭曲的天使 “夏先生，晚上好。”石原亚佐美没有回头，可是她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似的，依旧察觉到了夏晓明的逼近。 按理来说就算她背后有眼睛也不应该能发现夏晓明，因为他正躲在犽为他制造的阴影中。 夏晓明停下了，他在考虑是干脆点现身还是赌一把拔枪射死她。 “别冒险，兄弟。”犽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她手里的东西不是开玩笑的。我能感觉到那种让我心悸的邪恶。” “让你都觉得邪恶，可真是不简单啊。” 黑雾涌动着散去，夏晓明出现在塔吊吊臂的末端，而石原亚佐美就在吊臂的另一头，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十几米。 “放开你手里的人，投降吧。你涉及恐怖袭击，绑架和走私罪。”夏晓明冷冷的说，“你可以逃脱一时，但是不可能逃脱一世。” 石原亚佐美回头看了看下面，下面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原本聚集在这里数十个通灵者现在已经四散奔逃，跑的不够快的已经在米迦勒的黄金剑下化为燃烧的枯骨。在fipc的人造天使面前，他们终究只是区区凡人，又怎能与神话中的生物抗衡？ “罪人，放弃你可笑的抵抗行为，接受天堂的审判。”米迦勒肃清了下方场地之后没有去追杀逃走的人，它展开双翼，悬停在石原亚佐美身后的不远处，燃烧着的黄金剑遥遥指向她。只需要夏晓明的一个命令，天堂的怒焰就能将她化为灰烬。 这是真正的绝境，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世事总是这样变幻无常，前几分钟她还是手里握着最大筹码的庄家，转瞬间就已经插翅难飞。 夏晓明对米迦勒做了个住手的手势。后者微微放下了利剑，不过还是处于全神贯注的警戒状态。 “夏先生，我想问您个问题。” 夏晓明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按住了枪套。情况虽然危急，但是他手里有告死天使就不足为惧，那是他最大的底牌，就算石原亚佐美把那管恶魔药剂打进小女孩的脖子，他也能用它将这两个人一起轰进地狱。 “夏先生，你还在坚持你的信仰吗？”明明身陷绝境，可是石原亚佐美看上去却并不怎么紧张，反而单手给自己点了支烟，一副要聊天的架势，“短短两年，你已经从一个无名小卒变成了首席执行官，更是洛菲市分部硕果仅存的isa级，恐怕你会成为fipc历史上最年轻的分部长吧？” “也许将你逮捕归案我就能升任了呢？” “您的信仰令人敬佩，但也令人惋惜。”石原亚佐美微微摇头，脸上满是惋惜的神色，“您难道始终坚信您是在执行正义的使者吗？您认为您背后的fipc就是绝对正义的么？” “这女人是疯了还是吓傻了？怎么还搞策反的？”犽小声说。 “至少比你们这些恐怖分子要【正义】。”夏晓明语气中充满嘲讽，还特意加重了正义两个字，“你这家伙也配说出正义这两个字？” “是吗？”石原亚佐美叹了口气，“夏晓露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为她的境遇感到遗憾。” “我靠你居然敢提我兄弟的前女友？”犽忍不住插了一句，“她还不是你们害死的？本来我还打算给我兄弟求求情饶你一条命……现在你自求多福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夏晓明的声音骤然寒冷，充满了彻寒的杀意，咔的一声，左轮手枪已经被夏晓明握在手中，“你也配提起她的名字？！” 洛凝蕊睁着大而无神的眼睛看着夏晓明和他手里漆黑的枪口，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您当然敢杀我，对于我们来说，您简直就是死神一样的存在，”石原亚佐美并没有被夏晓明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吓到，只是微微一笑，“您之所以没有动手，是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您还想活捉我从我身上获取情报，二是因为我手里的小女孩，对吗？” “现在向我展示你的聪明才智有意义吗？”夏晓明冷冷的说，“现在马上放开她然后投降，否则……” “我知道，您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石原亚佐美轻声说，“您的恋人死去之后，您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半条命仿佛也跟着她一起被埋葬了，一起消失的还有您所有的怜悯，善良和慈悲，不是吗？” “住口！”夏晓明几乎是咆哮起来，全身因为暴怒而微微颤抖。 “可是如果我告诉您，您的恋人还没有死呢？”石原亚佐美突然说道，“她还活着，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 “异端，安静！”似乎是察觉到了夏晓明感情的剧烈波动，米迦勒威严的声音笼罩了众人，他仿佛天界的仲裁者，手中的黄金圣剑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悬在石原亚佐美头顶。 “认识这个吗？”石原亚佐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个东西，轻巧的扔向夏晓明。 那个圆环一样的东西落在吊臂的钢筋上发出叮的一声，随后轻盈的滚向夏晓明那边。 夏晓明蹲下身捡起那个滚落在他脚边的东西。等他看清楚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他就像触电般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那是一个银质的手镯，做工并不如何精致，上面似乎雕刻着几个字，但是因为常年被人摩挲把玩，原本生涩的金属已经变得温润如玉，连上面刻的字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为什么……你会有这个东西？” “这是你当上fipc的正式执行官之后，用第一个月一半的薪水给她买的，对吗？”石原亚佐美轻声说，“在那之后，她就总是把你送给她的这件其实并不太值钱的首饰戴在身上。” “兄弟，冷静点，别中了这女人的圈套。”犽低声说道，“这搞不好是伪造的。” “不，这不是假的。我认得它。”夏晓明的手颤抖得几乎拿不稳手里的银手镯，“这就是……我送给她的那个。” “其实你的恋人并没有死，只是被秘密的囚禁于洛菲市的某个地方。”石原亚佐美架着洛凝蕊站了起来，“她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她对你来说也同样重要，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凶手的下落，只是……也许真相和你以为的不太一样。” “你什么意思？”夏晓明看着手里的镯子沉默良久，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夏先生，对于您来说，您觉得恋人和您所追求的信仰，究竟哪个更重要呢？” “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又是良久的沉默，夏晓明忽然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我靠兄弟你该不会是信了这女人的鬼话吧？” “恕我直言，我们需要的是您的力量，我们需要您重新变回以前的【极夜执行人】，您现在这副样子可不行。”石原亚佐美露出了诡秘的微笑，“我为您带来了最大的诚意。” “最大的诚意？” “其实两年前我们就一直在寻找能恢复与您立下契约的幻想种力量的祭品。包括今晚的闹剧，之所以为了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也只是为了和您见面而已。”石原亚佐美轻轻抚摸着洛凝蕊的头发，“我们本来想等到她再成熟一些再采摘这枚果实，可惜那边的进程突然加快了，我们也只有提前启动路西法计划的第二阶段。来吧，极夜执行人，杀死血祭品，取回你的力量。” 石原亚佐美将洛凝蕊举了起来，就像虔诚的教徒向神明的图腾献上献祭的羔羊。她褪去了女孩单薄的衣衫，将洛凝蕊纤细白皙的脖子毫无防备的展露出来。 “我拒绝。”夏晓明冷冷的说，“我发誓要所有伤害她的罪人百倍奉还，但我没有要以此而牺牲他人生命的打算。如果我那样做，又和你们有什么区别？” “哦，是吗？真是可惜。看来这样，也只有把你也做成人形兵器了。”说完这句话石原亚佐美的语气骤然寒冷，“你去死吧。” 然而夏晓明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他闪电般出手，投掷出了早就藏在手心里的蝴蝶刀，击中了石原亚佐美的肩胛骨，后者中刀后再也拿不稳手里的针管，手一抖居然将洛凝蕊从吊臂上甩了下去。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几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夏晓明紧跟着也跳了下去，同时他还大喊了一声，“动手！” 犽为夏晓明张开了双翼，他巨鹰般扑击下去，凌空接住了掉下塔吊的洛凝蕊。而此时黄金的威光再次闪耀，那是来自天堂的怒焰，米迦勒将黄金圣剑举过头顶，下一刻火焰与圣光就会让石原亚佐美灰飞烟灭。 然而—— 审判的圣剑却未能落下。 米迦勒的动作被定格在了将审判之剑投下的前一个瞬间，因为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黑色锁链死死将他锁住，让他动弹不得。 “亚伯罕。是你。”米迦勒浑身都燃起了金色的烈焰，那烈焰将他身上的锁链灼烧成耀眼的赤红色，最后在清脆的碎裂声中寸寸崩裂，“你居然还活着。” “米迦勒。”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你——是伤不了死亡的。” “亚伯罕……亚伯罕？那不是堕天使的一位吗！”夏晓明重复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猛然惊觉。 “即使是记忆被清零的复制体，也能凭借被刻入骨髓的仇恨而直呼对方的名字么……不愧是永恒战争中的死敌。”石原亚佐美看着天空中对峙的光与影的化身，轻声说道。 正如塔罗牌拥有正位和逆位，星座在对应天使的同时，也同样对应着【堕天使】。堕天使和天使等同强大，他们在久远的神话时代，曾为了扞卫各自的理念，进行了永无休止的永恒战争——这是神话中的故事。 “路西法计划……难道不止是fipc企图复活神话中的天使，难道那些人密谋复活的幻想种，就是神话中的堕天使么！”夏晓明抱着洛凝蕊落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出现在米迦勒对面的阴影，突然生出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那是一团变幻不定的阴影，其中有两点不祥的红光。有某种令人心悸的声响不断从阴影中发出，就像是有人在拖着锁链行走一样。那正是代表【扭曲】的堕天使，据说亚伯罕能用扭曲的力量创造出平行位面的世界。 短暂的对峙之后，米迦勒和亚伯罕互相发起了冲锋，金色与黑色的光芒纠缠着冲上了高空，这是由人类之手复制出的神话之战，虽然双方都只是人造的赝品，但是依旧震撼人心。 “犽。” “干什么？” “你不是堕落之王么？” “首先那只是个亚伯罕的复制体，根本没有本体的记忆，其次衡量堕落之王的唯一标准是力量，我现在连肉体都没有，力量只有原来的一个小指甲盖那么多，你觉得他会听命于我么？”犽懒洋洋的说，“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真遗憾，我本以为我们可以达成共识的。”石原亚佐美站在吊臂上俯视着夏晓明，“不过，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您就会主动来找我的。我给您几个提示吧，洛菲市的fipc分部长，也就是那个成天想把女儿嫁给你的老男人，还有那个总是无偿提供情报给你的情报贩子，他们都知道很多您不知道的事情，您可要小心不要被他们当枪使哦。”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您已经相信了。” 石原亚佐美话音落下就有一颗燃烧着的流星落下，落进了远处的海平面中，激起了冲天的海浪。 难以想象那是何等的热量，居然能让一小部分的海平面沸腾，水平面就像烧开了锅一样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 而米迦勒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身影从天空中降下，俯瞰着沸腾的海面。 又是一道水柱，漆黑的海平面被撕裂，亚伯罕从海水中冲了出来，不过他比米迦勒狼狈多了，笼罩在身上的黑雾已经散去，就连身上的盔甲也伤痕累累，伤口处正燃烧着金色火焰，显然在刚才短暂的交锋中落了下风。 “看来是亚伯罕落败了，不愧是fipc，虽然都是赝品，但显然你们的赝品更接近真品。”石原亚佐美鼓了鼓掌，“那么，我也该撤退了。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将祭品送到您的手上，我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那么，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亚伯罕突然向夏晓明发起了猛攻，所有的锁链都卷了出去，目标正是夏晓明。 那是沾染了扭曲力量的枷锁，如果人类触碰它们，一定是必死无疑。 “异端，你敢！”下一刻米迦勒的身影已经闪烁到夏晓明面前，帮他挡住了亚伯罕的锁链。可是趁着这个功夫，亚伯罕已经带着石原亚佐美飞走了。 “别追了。”夏晓明叫住了正要追击的米迦勒，“鬼知道他们手上有几个堕天使，别中了圈套，今晚就这样吧。” 第20章 过往 “救到人了！”不知道是谁最先喊了一句，“他救到人了！” 本来还躲在警车车门后面如临大敌的警察顿时如释重负，甚至纷纷击掌庆祝起来。 克萝艾茫然的看着这些突然开始高兴起来的警察，满脸疑惑。 然后她就看到了从卸货码头的入口处走出来的夏晓明。 夏晓明抱着沉沉睡去的小女孩，小女孩身上还裹着他的外套。 夏晓明看上去很憔悴，甚至脸上还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路也摇摇晃晃的，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时拉着警笛的救护车也来了，甚至还有各大报刊的记者，举着长枪短炮被武警组成的人墙挡在外面。 夏晓明将怀里抱着的小女孩交给了救护车上下来的护士，然后摆了摆手，大概是表示自己不需要医疗援助。 然后就是大把大把的人围了上去，有想要签名合照的，有嘘寒问暖的，甚至还有花痴星星眼的，好像夏晓明在警察的人群里也颇有人气， 然而夏晓明似乎十分疲惫，只是靠在车上点了支烟，只是和艾尔弗雷德握了握手，然后就自顾自的抽着烟，仿佛其他人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存在。 “兄弟，当英雄的滋味怎么样？”这时克萝艾突然在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了一个格外清晰的声音，仿佛这个声音是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的，“可是你还能当几次英雄呢？英雄迟早都要死的。” “闭嘴。”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夏晓明的声音。 克萝艾疑惑的看着夏晓明，他只是在自顾自的抽烟，嘴巴都没张一下，根本就没说话。 那他在跟谁说话呢？ “你看过那小女孩吗？”夏晓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看过了，确实是绝佳的祭品……我是说通灵者。许多人花费数十年甚至穷尽一生才能做到的事情，却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这得有多少人羡慕得想死啊。”那个陌生又带点邪气的声音吃吃笑了几声，“我觉得反正都白送到我们手上了，我们不如就笑纳了算了。” “闭嘴。” “好好好，我是弟弟，我闭嘴行了吧？” 克萝艾正听得入神，突然看到站在夏晓明旁边的艾尔弗雷德正冲她招手，于是就穿过人群凑了上去。 “夏先生，您助手十分担心您的人身安全，所以我特地带她过来了。” 克萝艾抬起头，发现夏晓明也正看着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克萝艾突然觉得自己脸颊发烫，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和异性在这么近的距离对视，本来都想好了要说什么，结果这个时候一紧张就全都忘的一干二净。 “那个……谢谢你。”过了半天克萝艾才干巴巴的跟挤牙膏似的挤出来一句话，“我知道……之前你是为我好……” “啊？你说什么？”夏晓明看上去很疑惑，歪着头想了想，“哦，你说我要赶你走的事情么？你想多了，我是真的嫌你麻烦，懒得带菜鸟。” 一句话直接把克萝艾呛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 “今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明天星期五全分部应该都放假一天，再加上周末，你有三天时间好好考虑。”夏晓明掐灭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总部会录用你这种人……但是你也看见了，我们要做的事情，不是你力所能及的范围。所以赶快离开吧，趁还来得及。” 说完他就拨开人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克萝艾一个人愣在原地。 “你在神气什么啊！”过了大概半分钟，克萝艾才反应过来，恶狠狠的跺了跺脚，冲着夏晓明离开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句。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过“这家伙其实人不赖”的这种错觉啊？！这家伙简直烂透了好么！ 此时天边的鱼肚白被第一缕耀眼的曙光划破，漫漫长夜终于过去，黎明到来了。 “哟，又加班到早上啊。”保安室里的老大爷慢悠悠的扇着扇子，可是现在明明是深秋时节。 “嗯。”夏晓明轻轻点了点头，“事情很多。” “昨晚市区里好像很乱啊，好像又有坏人出来捣乱啦？”老人说话也慢条斯理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夏晓明从脸上挤出来一丝笑容，“上司说反正全城戒严也没法回家，不如通宵加班吧。” “你们上司上辈子是法西斯吧？” 夏晓明又勉强笑了笑，然后走进了楼道。 “小夏啊，我看你也不像个没文化的人，收入应该不会太低吧？”背后老大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怎么都几年了还住在这种地方啊？” “住习惯了，不想搬家了。”夏晓明应了一句，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很多人都以为以夏晓明的身份和收入，怎么也应该住在城中村或者二环外的别墅区，但是其实这么多年来夏晓明一直住在洛菲市边缘的一个老旧住宅区，这里是洛菲市建立过程中给建筑工人住的，连地铁和城际列车都没通，也没有高速宽带，跟贫民窟似的，现在还住在这里的，多半是来大城市讨生活的苦命人。 生锈的铁门打开时总是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这种刺耳的声音对于夏晓明来说却是一种信号，就像下课铃对于学生一样，到了这里就到了安全港，他可以在这里放松下来，好好的休息一阵。 夏晓明关上门，弯下了在外面总是挺得笔直的背脊。在外人眼中他就像一部机器一样精密而高效，并且不知疲惫，但是机器尚且需要保养和替换零件，何况是人呢？ 他的家仅仅是一个不过二十多平方米的狭小空间，除了一张床和桌椅之外就没有别的家具了。 单元门口的守门大爷大概一直以为夏晓明是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上班族，如果这时候他站在夏晓明的家门口往里望一眼，大概会吓一跳。 因为夏晓明家里的墙上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型号的轻重枪械，墙角里甚至有一门轻型迫击炮，而刀架上全部都是尚未加装刀柄和刀锷的刀刃，造型从古代的唐刀到现代带血槽的三棱军刺全部一应俱全，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军火库。 夏晓明把刀扔在桌子上，给早已没电的手机连上了电源。 “喂，你就把我扔这了？”犽大声抱怨，“你信不信我分分钟生锈给你看？” “屁事真多。”夏晓明本来都倒在床上了，听到这话又极不情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在一块软布上倒了些松节油，开始漫不经心的清理起刀刃上的血渍。 “力量恢复得如何？”夏晓明边擦边问。 “嗯……又恢复了一点点吧。” “昨天洛菲市可是死了几十个通灵者。” “我的好兄弟啊，有句话叫宁缺毋滥，懂吗？”犽轻蔑的说，“衔尾蛇帮的通灵者大多都是用他们所谓的炼金药强行提升人类和幻想种的契合度之后得来的，这种家伙其实对恢复我的力量没什么大用，不像那个小女孩，那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她一个就能顶一千个衔尾蛇帮粗制滥造的冒牌货。要不然我们……” “我告诉你，别想打那小女孩的主意。”夏晓明把刀身擦干净之后收回了刀鞘，“如果我这么做的话，和衔尾蛇帮的那些恶鬼还有莫比乌斯教团的那帮疯子又有什么区别？” “你不是说为了给她报仇你愿意付出一切么？” “我是愿意付出一切，但是付出的前提是那东西是属于我的，那小女孩的命不是我的，所以我没资格把她的命用在我的复仇上。”夏晓明把刀扔回桌子上，“行了，这事以后不要再提。” “行吧行吧，那啥，明天你约会带我不？” “带你干什么？还有我不是去约会。”夏晓明把刀扔回桌上，“例行公事罢了。” “例行公事？”犽啧啧称奇，“我真的服了，你说你平时也不找女人，平时连冲都不冲——你该不会真打算孤独终老吧？” “行了，我累了，要睡一觉，你随意。” 夏晓明倒在床上，开机之后一条来自特别关注人的短信跳了出来，联系人是“大小姐”。 “晓明亲启， 昨晚发生的事情本小姐已经知道了，看在确实事关重大的份上，本小姐就暂且原谅你了。而且因为昨晚的事情今天学校放假一天，所以你不用来送我上学了。不过！周六和周日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还是要兑现！明早九点本小姐在世纪广场等你，不许迟到！ 看到之后记得给我回信。 德洛莉丝?坎特伯雷” 也不知道是不是祖辈延续下来的贵族的优良传统，德洛莉丝总是这样，发个短信格式都工工整整一丝不苟，最后还要带上署名。 “我回家了。”夏晓明在短信编辑栏里打了四个字，想了想又加了四个字，“不用担心。” 发完短信之后他随手把手机扔在一边，看了一眼摆在床头的照片。照片上已经落满了灰尘，看不清相片上人的相貌。 “我很想你……” 不一会儿夏晓明就已经沉沉睡去，呓语般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恍不觉梦，流离之人，追逐幻影，弃友弃人。”小小的房间里只剩下夏晓明均匀的呼吸声，犽小声唱着一首不知名的俳句，他的歌声苍凉而孤独，仿佛在人世间游荡的孤魂野鬼。 “请上车的旅客凭票上车，不要拥挤。” 乘务员举着喇叭大声喊着，可是还是被汹涌的人潮挤得东倒西歪。 克萝艾提着大包小包，好不容易把手里的一大堆行李都塞进了大巴车的行李舱。 她昨晚一夜没睡，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冲进附近的一家商场大肆采购了一通。 本来她手头是没有这么宽裕的，但是fipc委实是财大气粗，刚刚墨小姐问明原委，得知她一直到早上六点才离开现场，直接就给她算了十二个小时的加班时间，然后过了几分钟她的信用卡里就打进来一笔钱，因为fipc的加班三倍工资是即刻结算的，墨小姐的原话是“鬼知道你的小命会不会在某次加班之后就没了，所以及时行乐咯。” 克萝艾看着打进她信用卡的那笔钱，大概是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兼职一个月的收入。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居然出现了“我能不能天天通宵加班啊”这种毫无尊严的想法。 所以她用这笔“意外之财”在商场买了一大堆东西，给妈妈买了几件新大衣，她已经几年没有买过新衣服了；给爸爸买了一个足疗按摩器，因为他的老寒腿一到冬天就会犯病；给弟弟买了很多教材和试题，因为这几年他一直在工作之余准备大学的成人考试。 除此之外她又买了一大堆各种吃的喝的用的，然后又匆匆买了回家的汽车票，拎着大包小包赶到了客运站。 汽车微微震动，马上就要出发了。克萝艾靠在座椅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夏晓明对她说的话，不禁又迷茫起来。 夏晓明说的话虽然难听，可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也不知道她是幸运还是不幸，上班第一天就领略了这份工作的“魅力”所在，天可怜见她一个学计算机的，鬼知道为什么这家神秘的机构居然会看到她发在网上的求职信，还录用了她。难道这种半保密的机构，收人不都是通过内部渠道的么？ 汽车启动了，但是克萝艾的内心却思绪纷繁，乱的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球。 虽然这是份充满危险和未知的工作，但是它的报酬也同样丰厚，加班一晚上的收入比她以前一个月的收入都要多，她还能在哪找到这么待遇丰厚的工作呢？她实在是太需要钱了。 “上车了吗？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就在克萝艾内心做激烈斗争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爸爸发过来的，内容十分简单，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看到这条短信克萝艾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想起了以前她上大学的时候，家里的三个人都拼命工作供她上学，可是不管工作有多累，她放假回家的时候爸爸妈妈和弟弟总是骗她说工作很轻松，还总给她做一大桌子好吃的。 她又有什么理由遇到点困难就想打退堂鼓呢？ 虽然危险是危险了……一点，但是总不至于天天都得这么来吧？恐怖分子也是人，也得吃饭睡觉，天天这么干他们也受不了吧？ 在回家的大巴车上，克萝艾一边自我安慰一边下定了决心。 第21章 约会 “醒醒醒醒！”早晨夏晓明是被人凑在耳朵边上大喊大叫弄醒的，睁开眼睛就发现睡前被他扔在桌子上的刀正在用刀柄拍打他的肚子，“你要迟到啦！” 夏晓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八点五十四分了。 “真是见鬼了，”夏晓明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我记得我定了八点的闹钟的。” “其实按照你的生物钟，只需要睡前告诉自己一声八点钟醒过来就肯定能醒，既然你没醒那就说明你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醒过来！” 不管怎么说，距离德洛莉丝和他约好的时间还有六分钟。 “不要迟到！” 德洛莉丝昨天发给他的短信的最后四个字还历历在目。 六分钟，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过去啊！ “等等……插上翅膀还真飞得过去。”夏晓明把目光落在了犽身上。 “干什么？你看着我干什么？”犽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告诉你，你别想拿我当交通工具！老子今天要睡觉！你这是压榨劳动力！” “屁话少说。”犽作势想跑，但是夏晓明已经把他抓在了手里。 “放开我！”犽挣扎了几下发现没用，于是放弃了，“那行吧，你让我周末加班也行，那你按你们fipc的标准，付我三倍加班工资吧，毕竟我也算半个员工不是？” “行啊，给你发工资。”夏晓明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沓钞票扔在桌上，“这么多够吗？” “我靠！我要你们人类的这些废纸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灵魂！灵魂！灵魂！我不管，反正你欠我一个洛凝蕊。” “她什么时候成计量单位了？”夏晓明飞速的洗脸刷牙套上外套，“不过你还提醒我了，今天结束之后我要去医院看看她。” “你改变主意啦？” “没有。”夏晓明头摇的很干脆，“你缺损的力量我会想办法的，毕竟你一直这副鬼样子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也许有时间我该去一趟黑市。” “你还有四分钟。” “麻烦你飞快点，洛菲市游乐园。” “九点五十九分五十八秒，你可真会掐时间啊。”德洛莉丝看着腕表，又看看气喘吁吁的夏晓明，“正常来说，不应该是男士先到十五分钟吗？” “对不起。”夏晓明简洁明了的说了这三个字，因为他懒得找借口。 “你就穿着制服出来了？”德洛莉丝看着夏晓明皱巴巴的制服，上面还别着他的名牌。 “你只让我按时到，又没有规定我的着装。” 德洛莉丝冲他翻了翻白眼。 “你今天很漂亮。”夏晓明假装往德洛莉丝身上看了几眼，然后夸奖了一句——这么做是转移她注意力的最好办法，不管她之前因为什么事情跟你赌气，只需要夸她漂亮，她就会马上忘掉跟你赌气的事情，问你“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吗真的吗？”果然如同夏晓明的预估，德洛莉丝马上就忘了之前的事情，还高兴的原地转了一圈。 她今天穿得很……简朴，只是简单的衬衫短外套和牛仔裤，如果要是她平时的穿衣风格，回头率非得爆表。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才是来游乐场合适的打扮。 “我靠，我记得你跟你前女友约会的时候挺浪漫的啊？”本来一路都很安静的犽突然出声了，“你智障啦？” 夏晓明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突然就被德洛莉丝把本来藏在背后的唐刀给抽了出来。 “你干什么？”夏晓明有点始料未及，本来想伸手去夺，结果德洛莉丝已经早一步把刀递给了背后的管家。 “你今天还带着刀啊？你是来陪我的还是来砍人的？”德洛莉丝嘴巴嘟的老高，“不准带！” “啊？” “本小姐又不是抢你的！”德洛莉丝挥挥手示意管家退下，“这东西就放我车里，等会儿再还你！” “好吧。”夏晓明略一考虑，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呵，行啊，原来我只是用完就扔的东西。”犽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闭嘴！” “走啦走啦！”夏晓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德洛莉丝拉着跑了出去。 “我们……要排队？”夏晓明看着入口处前长长的排队队伍，眉头紧皱，“我讨厌人多的地方。” “你就是太孤僻啦！”德洛莉丝一直挽着夏晓明的胳膊，后者也不好挣脱她，就只好任由她挽着，“你这样怎么交新朋友啊？” “我不需要新朋友。”夏晓明小声说，“人心里都藏着恶魔。” “那你帮本小姐看看，”德洛莉丝气鼓鼓的挺起了傲人的胸口，“本小姐心里的恶魔长什么样？” “你是例外。”夏晓明看了她一眼，“你是干净的。” “那你站得离本小姐那么远做什么？你站那么远本小姐又不是病原体！” “咱们不能去贵宾通道吗？”夏晓明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真是越看越绝望。 “不可以，本小姐昨晚特意查了约会攻略，所以今天本小姐只是个普通人，你明白本小……我的意思吗？” 夏晓明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一整天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明白了，小姐。” “小姐，小姐。” 克萝艾睡得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摇晃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是司机在推她。 “有事吗？” “已经到终点站啦，你该下车了。”司机看她醒了，就把拿在手里的帽子戴了回去，“等会儿其他的客人就要上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克萝艾揉了揉自己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坐姿而酸疼的脖子，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匆匆从车上跳了下去。 看看表都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坐长途汽车愣是坐了大半天，本来她家所在的城市离洛菲市一千多公里，不过现在临近黄金周的旅游季，她下了半天决心，也没舍得买快两千一张的机票。 她拖着满手的大包小包，还有疲惫的身躯走出检票口，正在考虑是打车还是挤公交车的时候，突然背后有人拍了拍她。 “我不需要——”克萝艾以为是车站外面拉客的黑车，拉长着声调用家乡话说了一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了普通话一级乙等，都快忘了家乡话该怎么说了。 “你真不需要我帮你提东西啊美女？”背后的声音非常熟悉，还带着点戏谑。 “是你小子！”克萝艾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弟弟站在她背后，不由得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电话里没说啊？” “老妈说你肯定要买一堆东西回来，所以让我来接你。”弟弟顺手接过克萝艾手里的大包小包，他还是跟克萝艾印象中的样子差不多，只不过好像又高了些，“嚯，这么多好吃的啊，还有新衣服！” “那是给妈买的，别拿你脏手乱抓！”克萝艾一巴掌打开弟弟的脏手，“你看你看，都给你弄脏了！那么大一个爪印子！” “我的呢我的呢？”弟弟贼头贼脑的往克萝艾手里的塑料袋里张望，“你该不会没给我买礼物吧？” “你的在这！”克萝艾气呼呼的把最大的一个塑料袋扔给弟弟，后者忙不迭的接住了，“这什么啊这么重！” “买给你的书啊！”克萝艾拿出手机，“行了你消停会儿别乱翻了，我打个车。” “你看看这是什么？”弟弟神秘一笑，拿出一个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车钥匙？”克萝艾惊喜的看着弟弟手里晃来晃去的东西，“家里给你买车啦？” “二手车啦。”弟弟把钥匙揣回兜里，“我现在给城里的几家水产店送货，所以家里就给我买了辆二手车，堵车的时候我还能看看书。呐，就停在那里。” 克萝艾顺着弟弟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路边停着一辆小货车，虽然旧了吧唧的烤漆都掉了不少，可是还是擦的干干净净，看得出精心打理过。 “请吧，尊敬的女士。”弟弟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做了个颇有绅士风度的手势。 “哟，你这跟哪儿学的啊？”克萝艾翻了翻白眼，然后爬上去一屁股就大大咧咧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呵，你看你，还穿着职业装呢？”弟弟嫌弃的撇撇嘴，“淑女点行不？你这样有男的敢要你么……” “我有没有人要关你屁事？”克萝艾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在洛菲市求学和工作的时候她总得谨小慎微，可是其实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不过也就只有在家人面前她才能卸下自己的淑女的外壳，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快点开车！你老姐饿了！” “买回来了，这是你要的草莓果酱可丽饼。”夏晓明高举着手里的零食，仿佛擎着奥运圣火的火炬的传火人那样，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就有可能在汹涌的人潮中把手里的果酱可丽饼啪叽一下怼在某个人身上。 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从长龙的龙尾变成了龙腰，估计还得再排一个小时。排到半中央的时候大小姐饿了，差遣他去买可丽饼。 “这么慢，你想饿死我呀。”德洛莉丝瞪了一眼夏晓明。 不知道她是不是特意做过了什么功课，或者还是因为她的着装，总之今天的大小姐没有自带那种高人一等的气场，看上去就只是个爱撒娇的娇蛮女友。 “您就饶了我吧，可丽饼店也排队。”夏晓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把手里的任务道具交给了npc。是的，这家伙现在就是这么想的，就当自己是在做任务吧。 “你就买了一份？你不吃吗？”德洛莉丝接过来咬了一口，这才发现夏晓明只买了一份，“这些人也真可怜，排队要排那么久。”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大小姐。”夏晓明看了一眼大小姐递过来的零食摇了摇头，“你吃就行，我不喜欢吃甜食。” “尝一口嘛，很好吃的。”德洛莉丝把咬了一口的可丽饼递到夏晓明面前。 “不吃。”夏晓明看了一眼被咬过一口的可丽饼。 “尝一口嘛。” “不尝。” “本小姐命令你尝一口。” 夏晓明看了看被咬过一口的可丽饼，最后极不情愿的在边上咬了一口。 “有那么难吃吗？跟吃毒药似的。”德洛莉丝看着面色凝重的夏晓明，后者的表情就像是要服毒自杀的被捕革命者一样悲壮。 “没有，挺好吃的。”夏晓明摇摇头，有点心不在焉。 “在想前天晚上的事情？” “嗯。”夏晓明点点头，撒谎也没有意义，正如同他了解德洛莉丝一样，大小姐也同样了解他，在她面前撒谎没什么意义。 “听说那些坏人又弄出了新花样？” “嗯。”夏晓明点点头，“人形兵器。他们在人的脖子上装一个微型注射器，通过遥控器控制，只要被注射了那种药剂……” “就会变成活体炸弹？” “你知道？” “你忘了你的后援是谁找来的啦？”德洛莉丝白了他一眼，“是我把爸爸叫起来的，那天晚上他一直在全程指挥，不过那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家里工作，他不停的打电话接电话，我都偷听到了。” “你这属于间谍行为你知道不？”夏晓明扶额，同时四周看了一圈，周围人声嘈杂，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他们看上去就只像是一对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小情侣。 “怪不得你老是左顾右盼的，该不会是担心有那种人形炸弹吧？”德洛莉丝抱着胳膊，“我发现你这人有被害妄想症啊？” “干我这个职业的没有被害妄想症一般活不长。”夏晓明摆摆手表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在学校怎么样？” “哟，您还想起来关心本小姐的学业啊？”德洛莉丝嘴角上扬，“是不是没话题谈了？你这个话题找得也太烂了。” 夏晓明默然无语，没错，他不想和大小姐谈有关他工作的事情，但是除开这个，好像就没什么话题了。他临时想了一个话题，但是还是被一眼看穿，也许真的如同德洛莉丝说的，话题找得太烂。 第22章 白色海豚 “哎呀，你可回来啦？”正在拖地的中年女人听见开门的声音，看见门外的克萝艾面露惊喜。 “妈妈，我回来了。”克萝艾看着因为常年在外而而略显陌生的家里，“你们最近怎么样？” “好好，都好。”妈妈略显局促的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她本来是想抱一抱克萝艾的，但是大概是怕弄皱她身上崭新的职业装，最后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我说有没有人帮我提下东西啊？”有人在门外拉长了声音，“女儿回来了就不要儿子啦？” “嘿，怎么说话呢你！”妈妈一边唠叨着一边接过弟弟手里的大包小包，“回来就回来，还买那么多东西，多费钱……” “哎呀，买都买了，您就拿着吧！”弟弟一阵翻找，找到了克萝艾买给妈妈的衣服，“这是买给你的衣服。” “别拿脏手乱抓！”下一刻他就被两个人一起吼了一句，只得悻悻的收手。 “爸爸呢？”克萝艾在沙发上坐下，发现家里少了个人。 “他上夜班，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唉，本来坐公交车半小时就能回来，结果他非得走路回来，就是因为舍不得坐车钱。”弟弟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身材高大，旧沙发被他这么一坐顿时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你以为都像你那么大手大脚，送货都不熄火的？”妈妈瞪了一眼弟弟，又抓着克萝艾的手摸来摸去，“我看你好像又瘦了……工作怎么样啊？” “挺好的……” “你这不是第一个月上班吗，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么一堆东西？” “那天我不是加了一晚上班么，我们公司的加班工资是……立刻结算的。” “你们公司这么大方？”妈妈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们公司是正规公司吧。该不会是做什么非法事情的吧？” “哎呀妈您放心吧，我们公司肯定是正规公司，是开发软件的，不信给你看，这是我们公司的大楼。”因为之前签过的保密条例，所以克萝艾在车上就想好了说辞，赶紧把在洛菲市拍的fipc大楼的照片找了出来给妈妈看，“你看有一百多层楼呢。” “这么高，哎呀……比我们这新建的市政大楼都高。”妈妈扶着眼镜仔细端详着照片上宏伟的大厦，克萝艾心里酸酸的，老妈才刚过四十五岁，眼睛都有点老花了，因为总是过度操劳。 “妈这您就不懂了吧？”弟弟一手可乐一手遥控器，“大城市，哪里是我们这种小地方能比的？” “去去去，少在这阴阳怪气的，”妈妈打了弟弟一下，“打电话问问你爸什么时候回来，这也该回来了啊？” “我们玩什么？”夏晓明揉了揉太阳穴，过五关斩六将这才开了个头，好不容易排完队进来了，还得陪着大小姐玩尽兴了才算完事。 “我看看……”德洛莉丝戴着太阳帽，正仔细阅读游乐园门口派发的游客地图，“嗯……这个跳楼机是什么东西？” “跳楼机，跳楼机就是……”夏晓明看了看远处巨大的跳楼机，还能隐约听到从那边传过来的惨叫声，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咱们换一个玩行不行？” “那……鬼屋？” “算了。” “海盗船？” “算了。” “旋转木马？” “算了。” “过山车？” “算了。” “那你说玩什么嘛！”德洛莉丝把游客地图拍在夏晓明手里，“这也不玩那也不玩，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妈妈妈妈，你快点啦！”这时候一个小男孩着急忙慌的牵着一个年轻女人，“再不快点就赶不上等会儿的海豚表演啦！” “海豚表演？”德洛莉丝看了看地图，果然发现了海洋馆，“要不然我们去看海豚吧？” “好吧。”夏晓明考虑了一下，觉得看海豚应该比跳楼机什么的都要轻松些，要是再挑三拣四的，大小姐又该发脾气了，“看就看吧。” 海洋馆在地图上的图标就是一片蓝色的海洋，还写着夸张的宣传语，“我们有世界上最聪明的海豚，白色的玛尔达。” “我的天哪！他们的海豚是白色的！”德洛莉丝看着在水池边和工作人员嬉戏的海豚，“这是……染色过的么？” “那是中华白海豚，属于鲸类的海豚科，是宽吻海豚和虎鲸的近亲。”夏晓明坐在看台的椅子上望着下面，但是并不像周围其他人那样兴高采烈，“很多人以为它们是鱼类，其实它们是哺乳类动物，和人类一样恒温，用肺部呼吸、怀胎产子及用乳汁哺育幼儿。哎我说你往后站点，别掉下去。” “它们真的太漂亮了……”德洛莉丝掏出手机想要拍照，“以前我只在纪录片里看到过，没想到它们居然这么美。” 他们来得其实有点晚，海豚表演已经开始了，两只白海豚在饲养员的指导下已经完成了第一轮的跳圈和顶球表演，然后紧接着就是做算数。 饲养员连着给出了几个算式，加减乘除全部都有，海豚们都全数答对了——它们回答问题的方式就是在水中跳跃和答案相同的次数。 “天哪——它们好聪明啊。”德洛莉丝站在看台的栏杆边上，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拍着坐在座椅上无动于衷的夏晓明，“你快看快看！它连二的三次方是多少都知道！它该不会就是那只【白色的玛尔达】吧？” “鬼知道。”夏晓明还是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点也没有被周围热烈的气氛感染。 “你不看嘛？”德洛莉丝伸手想把夏晓明从座位上拽起来，“它们可聪明了！” “当然了，海豚和鲸类也许是除了人类之外最聪明的物种，它们甚至有自己的语言，这语言还分好几种口音，类似方言。”夏晓明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怜悯，“把拥有如此智慧的生物囚禁在这里，它们是知道自己是被囚禁的。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被人工养殖的海豚寿命往往只有野生的四分之一左右。” “你每次都跟我说这种丧气话，就不能正能量一点吗？”德洛莉丝撅着嘴在夏晓明旁边坐下，“上次我跟你说我喜欢被子被阳光晒过的味道，结果你告诉我那是螨虫尸体被烤焦的味道。”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夏晓明耸耸肩，然后自己都自嘲的笑了笑，“就算难以接受，可是这也是事实，可能我直男癌晚期吧？” 做算数的游戏也结束了，工作人员又指挥着海豚们表演了合唱——是的，合唱，海豚音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的频率的上限，也是高音歌手的最高境界的标志之一，可是真正的海豚音的频率比人类发出来的还要高好几倍。 原本喧闹的看台此刻又安静下来，看客们都沉浸在海豚美妙的歌声中。 但是唯独刚刚还一直心不在焉的夏晓明此刻却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栏杆边上，看那架势简直恨不得要跳下去。 “哎哎哎你怎么了啊？”一边的德洛莉丝也反应过来，伸手去拉夏晓明，“有什么事吗？” 夏晓明没来得及理会一旁茫然又担忧的德洛莉丝，他两只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让自己最大限度的集中精力。 因为他在海豚们的歌声中，听到了一首哀伤的悲歌。 那是个女人的歌声，她的歌声中仿佛蕴藏着数不清的悲伤，听着这歌声夏晓明都有些精神恍惚，竟然险些流下眼泪来。 “你怎么了？”夏晓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回头一看发现是德洛莉丝，后者一脸诧异的望着他，“你怎么哭了？” “有吗？”夏晓明擦了擦自己的脸，发现还真是，自己居然真的流泪了。 那绝对不是人类的歌声。 夏晓明还想再竖起耳朵仔细听一听，可是歌声已经停止了。下面已经开始进行表演的最后一个项目，就是从观众席里抽取几个幸运者下去和他们的白色海豚合影。 “各位观众请看大屏幕，幸运观众的结果已经抽取出来，”工作人员拿着话筒热情洋溢的说，“请你们凭自己的入场时领取的编号手环到下面来和我们的玛尔达合影。” “妈妈妈妈我们中奖了哎！”旁边有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来，夏晓明回头一看居然是刚刚在游乐场里遇到过的那母子俩，小男孩还是急吼吼的拉着他的妈妈，“我们快点下去和海豚合影吧！” 夏晓明没有犹豫，当即走过去拦住了那对母子，“小姐，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情，好吗？” “你想做什么？”年轻女人有些警惕的看着夏晓明，下意识的把孩子扒拉到了自己背后。 “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夏晓明大概也是觉得自己一直一张司马脸有可能吓到别人了，于是努力摆出一副儒雅随和的表情，“我希望和你们商量一下，可不可以把和海豚合影的机会让给我？” “啊？”年轻女人大概是没搞懂这货到底想干什么，脸上还是一脸紧张，“你什么意思？” “你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这时候德洛莉丝也已经从看台上追了下来，“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那个，她是我的女朋友，她前段时间刚刚被查出来得了晚期癌症，医生说她最多还能活三个月。”夏晓明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她特别喜欢海豚，所以我今天偷偷带着她从医院跑出来到这里看海豚，这有可能是我和她最后一次约会了，所以我恳请您，可以把这次合影的机会让给我们吗？” 年轻女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言辞恳切的夏晓明，又看了看站在他背后同样是一脸茫然的德洛莉丝，大概是在想看这女孩看上去唇红齿白中气十足的，刚刚还健步如飞的从看台上追下来，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癌症晚期病人。 “请你们把这次机会让给我们，作为答谢这些这些都给您。”夏晓明又从衣兜里摸出来一沓钞票，又冲她鞠了个躬，“这些本来是我们为结婚存的钱，不过现在都没有意义了，我想在她离开我之前把这些钱都花完，拜托了！” 只有德洛莉丝还是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大概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只剩下三个月可活了。 不过夏晓明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聪明如她也马上反应过来，虽然她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这时候应该配合夏晓明，于是马上也做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还一只手捂着嘴吧轻轻的咳嗽着，“咳咳……亲爱的……你没必要……为我做到……咳咳……这个地步……” “我不能要你们的钱。”女人却把夏晓明拿着钱的手给推了回来，她眼睛里也是泪花闪闪，大概是被夏晓明临时编出来的狗血故事给感动到了，“好久没看到过你们这样真心相爱的情侣了，你们把我的手环拿去就是了。祝你们幸福。” “妈妈，我们不能和海豚合影了吗？”拖着两行鼻涕的小男孩看着他的妈妈。 “我们把这次机会让给这两位哥哥姐姐好吗？”年轻妈妈蹲下来给小男孩擦了擦鼻涕，“你还有很多很多次机会来看海豚，但是对这位姐姐来说，这已经是她最后一次看海豚了，所以你作为一位绅士，就把这次机会让给她，好吗？” 这么小的小屁孩可能还不明白生死的意义，但是他很听话，虽然半懂不懂，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再三谢过了那母子俩，夏晓明拿着手环牵着德洛莉丝就往水池外的入口走。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德洛莉丝小声问。 “等会儿给你解释。”夏晓明也压低了声音。 “你说什么不行，偏说我快要死了？”德洛莉丝恶狠狠的小声说，“你咒我死啊你？” “对不起对不起！” 夏晓明他们是最后一个幸运观众，饲养员从水桶里拿起一条鱼，把水池里那只白海豚吸引了过来。 “先生，您可以摸摸它。”工作人员拿着照相机，“请放心，玛尔达非常聪明，是不会伤害您的。” 夏晓明蹲下去，摸了摸凑在水池边缘的的白海豚，实际上他却是在用短距离的临时灵链来试图和这只海豚交流。 “你根本不是什么白海豚，对吧？” “求求你救救我，人类的通灵者。” 第23章 囚徒 “求求你救救我，人类的通灵者。”那个女声突然激动起来，就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下一秒她的声音又突然充满了恐惧，“不……你身上有恶魔的味道！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夏晓明看似是在抚摸海豚光滑的脑袋，但是这一人一兽其实都心怀鬼胎，“你既然身为幻想种，为什么要呆在这种鬼地方？不觉得丢脸吗？” “还不是……还不是你们人类做的好事！用圣子的契约骗我从幻想世界具现化，然后用炼金矩阵把我困在这里，还无止境的抽取我辛苦积攒的力量，”那声音说着说着居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圣子？圣子的契约是什么东西？”虽然那声音说的话断断续续莫名其妙，但是夏晓明还是听出了许多端倪，“还有到底是谁把你困在这里的？想让我救你就说实话！” “呜呜呜……你……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可是你身上确实有恶魔血裔的味道……而且还很浓……” “你听说过fipc，幻想事件处理中心吗？”夏晓明偷偷从裤兜里摸出了fipc的徽章，“我是那里的职员。时间有限，想让我帮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那个，我……” “那个……这位先生？”夏晓明正聚精会神的准备倾听她接下来的话，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拍肩膀。夏晓明回头一看，背后是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后者正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我们规定的互动时间是五分钟……” “见鬼。”夏晓明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是因为fipc的保密条例，他只能中断了临时灵链停止了和这只海豚幻想种的交流，装出一副十分不舍的样子拍了拍它的脑袋，“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可以见到你。” 白色的海豚在水池里向他点了点头，一副颇通人性的样子。但是只有夏晓明知道它的意思。 “原来你那么喜欢看海豚啊。”从海洋馆出来德洛莉丝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下次要不要去趟外面的海洋馆？” “嗯……不用了。”夏晓明皱了皱眉，从海洋馆出来之后德洛莉丝就一直挽着他，人还越凑越近，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有人在跟着你。”就在夏晓明想怎么在不惹大小姐生气的情况下让她离远点的时候，德洛莉丝却突然凑在他耳朵边上小声说了一句，“那家伙穿着花衬衫戴墨镜，跟着我们好久了。” “别回头。”夏晓明下意识的想回头，却被德洛莉丝扳住了脑袋，“会被发现的。” 真是大意了！ 夏晓明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发烫，倒不是害羞，主要是因为丢人，自己还是首席执行官呢，居然被跟踪了都没察觉到。不过自己确实是大意了，这两年他都把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了犽，但是今天犽不在他的身边，他居然犯了这种错误。 “你觉得是冲你来的吗？”夏晓明还是有点怀疑德洛莉丝的判断，毕竟她只是个女大学生，“别是暗恋你的人之类的吧？” “暗恋我用得着带枪吗？”德洛莉丝恶狠狠的揪了一把他的耳朵，“我都在电影里看过，那两个人衣服都鼓鼓囊囊的，肯定是藏着枪啦！” “我们去人少的地方。”夏晓明四下环顾，“走那边。” 夏晓明带着德洛莉丝渐渐远离了人群，走到了没什么人的小角落，这里已经远离了各种游乐设施，大概是游客的休息区，只有几根长椅，墙边摆着两台贩卖机。 “你先走吧，去洗手间躲躲。”夏晓明偷眼看了一眼后面鬼鬼祟祟的两个人，“他们应该都是男的，应该不会跟你跟到女厕所里，我来收拾他们。”…… “可是那家伙有枪哎。”德洛莉丝还是不放心。 “放心，那家伙有枪我也能对付。”夏晓明打断了德洛莉丝说的话，“你留在这里我还得分神保护你。” “那好吧。”德洛莉丝犹豫了一下还是妥协了，“那你拿着这个。” 说完她不由分说的就把一件硬邦邦的东西塞进了夏晓明手里，夏晓明一看顿时哭笑不得，“你怎么还有这玩意？” 德洛莉丝塞给他的东西不是别的，居然是一把袖珍的左轮手枪。那把枪仅仅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展现出水晶般般的透明质感，夏晓明知道那是3d打印的塑料枪，百分百的材质都是塑料，这是当今顶尖特工的最爱，因为可以躲过金属探测。 问题是德洛莉丝怎么会有这玩意！ “怎么啦？这不是玩具！”德洛莉丝看见夏晓明老盯着手里的袖珍左轮发呆，大概是把那玩意当成玩具了。 “我知道这不是玩具，”夏晓明这才反应过来，“谁给你的？” “爸爸给我的。”德洛莉丝又从她的提包里摸出来几个同样是袖珍尺寸的弹巢也一起交给了夏晓明，“他说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糟老头……”夏晓明看着手上的小手枪，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一定很精彩。 “好啦注意安全，我先走了。对了，这个也给你。”德洛莉丝在提包里翻翻找找，然后又拿出一个东西塞给夏晓明，然后踩着小碎步噔噔噔的跑向不远处的女卫生间。 夏晓明看着躺在他手心里的那瓶防狼喷雾。 然后他把这两样东西都揣了回去，径直走向了路边的绿化带。 虽然之前略有疏忽，但是警觉起来的夏晓明又怎么可能还比不上德洛莉丝敏锐，他也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偷偷跟在他们背后的人，现在就躲在绿化带的一棵灌木后面。 “你自己出来还是我帮你？”夏晓明看着那个人从灌木丛里露出来的，没藏住的半边屁股。 “夏老板。”那家伙倒是挺配合，乖乖从绿化带里站了起来，笑得特别无辜。 “是你？”夏晓明很惊讶。 这家伙居然是更辰，就是这家伙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他们俩背后，手里还举着个数码相机。 “你怎么在这？”夏晓明把一身树叶的更辰从草丛里提溜了出来。 “你今天不是跟大小姐约会吗，”更辰笑嘻嘻的搓着手，“你也知道我是fipc内部论坛八卦版块的版主，这么好的素材我怎么可能放过呢，你说对吧？” 夏晓明翻了翻白眼，顺手把他的照相机扔进了旁边的喷水池里。 “喂！很贵的！”更辰扑在水池边上看着静 静躺在水底的相机，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跟着我就为了这破事？”夏晓明抄着手站在他身后。 “好吧，其实还有别的事。”更辰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存储卡，“我是来给你送情报的。” “什么情报？”夏晓明看着更辰手里的那张黑色卡片，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因为他想起了那只刚刚在海洋馆里遇到的会说话的“海豚”。 “关于幻想种【玛尔达】的情报。”更辰拿着存储卡，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水池，“如果想要知悉这份情报，请帮忙把我的照相机从水池里捞上来，谢谢。” “谢谢。”夏晓明战战兢兢的接过德洛莉丝递给他的手帕，然后使劲拧了拧还在滴水的裤腿。深秋时分的池水还是很刺骨的，他刚刚把更辰的照相机从水池里捞了出来，现在只觉得下半身都要冻的失去知觉了。 “搞了半天原来就是你跟踪本小姐？”德洛莉丝鼻子都快气歪了，“你不仅跟踪还偷拍？这是严重的侵犯隐私权你知道吗？” “其实我也是受人所托……”更辰挠挠头。 “说！哪个家伙派你来的？”德洛莉丝凶巴巴的拿着她的袖珍左轮在更辰面前晃悠。 “你没上膛。”夏晓明咔的一声，帮德洛莉丝关掉了保险。 “不行不行，我可是收了别人钱的，怎么可以出卖别人呢？”更辰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就算你枪毙我我也不会出卖客户的。” “你应该说，【我出双倍】。”夏晓明看着德洛莉丝，“这家伙吃软不吃硬。” “拿去！随便你填多少！”德洛莉丝从手提包里摸出来一张空白支票恶狠狠的拍给更辰，“老实交代！谁派你来的！” “好吧，是麦克米伦阁下让我来的。”更辰对着太阳光看了看支票，然后毫不客气的踹进了兜里，“他还说要是夏老板如果和你有超过牵手的行为，就让我一枪崩了他。” “哥哥？！”德洛莉丝先是一愣，然后气急败坏的在手提包里找手机，“我这次非得一个月不理他！” “别别别！”更辰赶紧按住了德洛莉丝的手，“您要是打电话教训他，不相当于把我也出卖了吗？现在小的我可是您这边的人，您可得为我着想啊！” “行了！不准你再跟踪本小姐！”德洛莉丝一巴掌拍开了更辰的手，“现在马上从我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哎呀，我突然想上个厕所。”夏晓明突然站了起来。 “哎呀，我突然也尿急了！”更辰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你们俩……上洗手间还组队？”德洛莉丝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俩人。 “哎呀，男人的事情你就不要管啦！”更辰搂着夏晓明的肩膀，“走走走，厕所厕所！” “关于我刚刚遇到的那个幻想种，你都知道什么？”夏晓明和更辰两个人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最重要的，那家伙是好是坏？” “关于玛尔达，这个幻想种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具现化了。”更辰甩了甩相机上没干的水，把存储卡插了进去，“她……唔，准确来讲她没有性别，她是没有实体的特殊幻想种，虽然等级很高，但是如果没有合适的躯体供她使用，就完全无法发挥能力。说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像寄生虫。” “你说她不是第一次具现化了，有关于她此前的情报？” “有。你百度搜索玛尔达吧。” “玛尔达是在《fate\/grand order》中登场的servant，职阶为rider。”夏晓明拿着手机搜了搜，顿时一头黑线，“是这个吗？” “哈？”更辰凑过去一看，顿时也满头黑线，“不是这个！不过 ……好像说是也可以。总之，圣女玛尔达是她的第一次具现化，而她具现化的宿主，就是一位虔诚的修女。之后她每次在现实世界中具现化，名字都是玛尔达。” “然后呢？” “然后我怀疑她可能是被骗来的。”更辰将照相机递到夏晓明面前，“不过不管怎样，玛尔达一定都和路西法计划有莫大的联系。” “【堕落圣女】？这是什么东西？”夏晓明翻看着照相机上的内容，那是一张张被拍摄下来的画模糊的照片，一看就是仓促盗摄的，“听起来像是重口味成人动画片。” “您这冷笑话可不好笑。”更辰拿着照相机往后翻，翻到了经过处理的照片，被处理后的照片清晰了很多，上面的所有字迹都可以看得清楚，“您也见到了吧？前天晚上的天使。我说的不是乌利尔和米迦勒，是另外一个。” “【扭曲天使】亚伯罕。”夏晓明的声音低沉下去，“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也能弄出人造天使，你知道他们到底有几个人造天使么？” “很遗憾，我暂时还没收买到等级高到可以接触到这个秘密的眼线。”更辰耸耸肩，“就连这份情报我也是偶然得到的，您知道其实那些犯罪组织内部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的，这份情报来源于一位莫比乌斯教团的高级干部，他在组织内部的倾轧中失利，被他们的异端审判会判定为叛徒，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为他提供了庇护，作为交换我得到了这份资料，这些都是他出逃指之前匆忙照的，为的就是把这东西作为自己得到庇护的筹码。” “真佩服你可以从这些家伙的嘴里套出来情报。”夏晓明靠在隔间的墙上，“这些家伙不都是些狂热分子么，一般我们要从这些家伙嘴里套话只能用自白剂。” “所谓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还不够多。”更辰给夏晓明递了支烟，“如果我告诉你三足乌事件的所有内幕，条件是你去杀了你们局长，你同意吗？” “你根本没有吧？”夏晓明眼睛都没抬一下，“拿这话唬我呢？” “哎呀您可真是了解我。”更辰嬉皮笑脸的说。 第24章 不祥的预兆 “原来制造人造天使的过程这么麻烦。”夏晓明阅读着照片上的文字，“比造核潜艇还麻烦。” “毕竟这东西可比核弹什么的好用得多。”更辰耸耸肩，“导弹还能拦截呢，你拿人造天使有什么办法？而且人造天使还可以多次使用。” “所以，简单来讲想要制造出人造天使，大概得有三个先决条件吧。”更辰竖起三根手指，“首先是准备祭品。不管是要召唤【天使】，亦或是想要召唤逆位的【堕落天使】，都需要同源的力量，也就是比【天使】低一个等级的【圣子】或者【圣女】。而想要召唤圣子或者圣女，我们又需要一个更低等级的祭品，也就是一个资质优秀，并且强度足以承受圣子降临的容器，嗯……你那天晚上救到的小女孩的资质就足以成为祭品。” “原来是这样……”夏晓明捏着下巴，他已经想明白了那晚石原亚佐美对他说的话，“祭品，我已经为你带来了。” 就连一向挑三拣四眼高于顶的犽也对她垂涎三尺，几次三番的撺掇他，他之前已经把那个小女孩想得很重要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低估他了。 “夏老板？夏老板？”夏晓明回过神来，发现更辰伸着一只手在他面前晃悠，“你想啥呢？” “没什么，你接着说。”夏晓明摇了摇头，清空了自己的脑海中的念头。 “至于献祭的过程么……大概就是以祭品的身体为容器，让圣子的灵魂从幻想世界降临到现实世界。”更辰念咒似的给夏晓明解释着，“至于更高一级的天使，就已经不能以人类的躯体作为容器了，这点你也应该清楚，fipc以顶尖的技术重现了创世史诗中天使们的形象，并同时赋予了他们相同的能力，比如乌利尔的【神明烈焰】和米迦勒的【至高挑战】，最后就是将天使的【英灵】固定在对应的人造的天使兵装中，作为战争机器的人造天使就完成了。” “听起来真简单。”夏晓明继续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你这话就跟说把莫比乌斯教团和衔尾蛇帮连锅端了，洛菲市就太平了一样。” “哎呀我这不是跟你简单说说吗，我收集到的详细情报都存在这里，你可以把存储卡拿回去慢慢看。”更辰把照相机里的存储卡取出来交给夏晓明，“不过你刚刚有句话没说对，就算你把莫比乌斯教团和衔尾蛇帮都干掉，洛菲市也不会太平的。” “你什么意思？”夏晓明皱了皱眉。 “你评价下衔尾蛇帮和莫比乌斯教团的通灵者？” “一帮废物。”夏晓明想都没想。 “对，一帮废物，你觉得一帮废物能造出亚伯罕这种东西么？”更辰拍了拍夏晓明的肩膀。 夏晓明没说话。 “有人在暗中支持他们，我相信你也能感觉到吧？莫比乌斯教团和衔尾蛇帮的背后都有人在暗中给予他们支持。”更辰一根根的掰着手指头，“钱，人，军火，毒品……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莫比乌斯教团和衔尾蛇帮的幕后支持者，其实是同一个组织。” “一个组织同时资助了两个黑帮团体让他们自相残杀？”夏晓明皱了皱眉，“吃饱撑的？” “他们是为了筛选。”更辰突然不笑了，换了一个非常严肃的表情。 “筛选？筛选什么？”夏晓明一愣。 “你知道的，因为地理位置，除开fipc总部坐镇的城市，洛菲市的通灵者数量仅次于那座城市。”也不知道是不是站太久累了的缘故，更辰干脆翻下了马桶盖子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那个组织让衔尾蛇帮和莫比乌斯教团互相残杀，其实是他们在通灵者之间筛选，筛掉资质差的，资质好的将会被选中……作为祭品。你也知道的吧，每过一段时间，无论是衔尾蛇帮还是莫比乌斯教团，都会有动向不明的人员调动，不是么？” “虽然我审问过一些抓到的黑帮成员，不过那些人大多数都只是一帮杂兵，问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夏晓明耸耸肩，“他们只说【听说表现优异的通灵者会得到升迁什么的】，但是具体做什么，升迁去哪里他们一概不知。等等，你的意思是……” “对，你已经想到了吧？”更辰神秘一笑，“像那小女孩那样的通灵者可不是那么好找的，所以一般只能用数量来弥补质量上的不足。其实那些所谓得到升迁的家伙，他们还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要得到重用了，其实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 “也就是说，这些人表面上是被提拔，实际上是被选出来的祭品？用活人作为祭品召唤幻想种，这已经严重违背了1975年的《幻想条约》。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会被判处死刑。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我杀他们就更名正言顺了。”夏晓明微微打了个寒战，“如果想让天使的英灵具现化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血腥，fipc可是有十二个人造天使。” “fipc的祭品用的都是克隆人。” “使用克隆人倒是没违反《幻想条约》，违反的是《国际生物医学条约》。”夏晓明耸耸肩，“所以还是违法的。” “fipc并未赋予那些克隆体人性，他们并没有自己的自主意识，说白了就跟僵尸差不多，自己没有自主意识，跟行尸走肉差不多。而且fipc复制的是一位资质和那个小女孩差不多的通灵者，所以祭品的数量要少得多，只有十二个。”更辰耸耸肩，“其实并没有违反你说的那两个条约，怎么说呢，算是钻了个规则的空子吧……喂喂喂夏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晓明已经悄悄的用德洛莉丝借给他的袖珍左轮抵在了他的左胸处。 “你早就知道这些，但是却根本没有告诉我？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夏晓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惊讶？愤怒？还是……恐惧？ 人的怀疑心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当你开始怀疑某个人的时候，在你眼里那个人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说谎。 “夏老板，我是个商人。商人呢，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这么一类人。”虽然被枪指着，但是更辰并没有显出害怕的神色，“只有对足够有价值的人，我们才会对他开放更高的权限。两天前你算是达到了我的评估标准，你通过了考验，所以我向你开放了更高权限。” “评估标准？”夏晓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洛凝蕊。”更辰直视夏晓明的眼睛，“如果您任由您的契约幻想种吞噬了那个小女孩，恐怕您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不过好在您没有那么做。虽然您还没有从过往的阴影里走出来，不过我相信，您还没有忘却自己的初心。” “当年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夏晓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晓露……到底是谁杀了她？” “抱歉，这件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我好。”更辰把某件东西拍进夏晓明的手掌心里，“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就向我证明你有更多的利用价值吧。” 夏晓明低头一看，更辰塞进他手里的居然是左轮手枪的弹巢！这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在夏晓明眼皮底下把他枪里的弹巢卸了下来！ 夏晓明握枪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双方几乎是面对面，呼吸都会直接喷到对方脸上，他不仅精通武术格斗，手里还有武器，按理来说应该是他占据绝对优势才对，但是他却在更辰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令他不安的气息，和平时他人畜无害的样子判若两人。 见鬼！早知道就不迁就大小姐了把犽留在外面了！夏晓明在心里暗骂自己失算。 “喂！你们俩是不是掉进厕所里了啊！”德洛莉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都半个小时啦！” “今天就暂时这样吧。”更辰打开隔间门走了出去，“夏老板，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不仅仅是你在寻找可靠的盟友，我也是同样。我已经证明了我对你来说是足够有用的盟友，现在该轮到你来证明了。” “我怎么证明？” “我想想……”更辰略一沉思，“就先从解救玛尔达开始吧。如你所见玛尔达的灵魂被困在一只海豚的身体里，这不过是莫比乌斯教团的权宜之计，他们不过是一时间还没有找到足够优秀的通灵者来作为她的容器而已。我猜，他们下一个想要制造的人造天使很有可能是【水瓶座】昔拉，所以他们才会这么不惜血本的寻找优质的祭品。看好洛凝蕊，就算你不打算把她据为己有，也不要让她落进别人手里。” 说完他就一边揉着腿一边走向出口，还一边不停的抱怨着， “哎哟我的腿都麻了……” 这家伙刚刚建立起来的气场无形间又坍塌了，他又重新变回夏晓明印象中的那个平时满脸堆笑人畜无害还偶尔讲俩荤段子的家伙。 夏晓明打开左轮的弹仓，想把弹巢重新装回去，但是打开弹巢之后他却愣住了。 因为弹仓里是满的，弹巢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夏晓明又摸了摸兜，刚刚德洛莉丝给他的那两个弹巢也静悄悄的躺在他兜里，一个没少。 那他手里这个是哪来的？ “德林杰d-100，传奇的左轮手枪，美国总统林肯就死在这把袖珍左轮的枪口下，你们局长刚好也有这么一把枪，不过在大小姐十八岁的时候送给她做生日礼物了，意思是让她学会保护自己。”更辰耸耸肩，“我知道你今天陪大小姐出来玩她是肯定不会允许你带武器的，但是刚刚你们肯定把我当成了坏人，这种情况下她肯定会把这把枪给你使用，所以我提前带了几颗这种枪的子弹来吓唬你。我怎么可能能当着你的面把你你手枪里的子弹卸出来嘛，我有这本事我还来找你合作？” 夏晓明看着嬉皮笑脸的这家伙，他现在真的搞不清楚这家伙说的话哪句是真那句是假。 “你看，不管是追女孩还是当特务，只要情报到位，没什么搞不定的。”更辰拍了拍夏晓明的肩膀，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你们两个在里面干什么呢？”德洛莉丝把自己的腕表凑到夏晓明面前，“你们在里面待了三十二分钟五十七秒！” “我……”夏晓明自觉理亏，本来就是陪她出来玩，结果把人家晾在外面半个多小时，怎么想也不太合适。 “大小姐您别误会，夏先生只是向我问了一些关于您喜好的问题。”这时候更辰突然插在了两个人中间。 “哈？” “夏先生想让您今天过得开心点，所以就问了我一些您喜欢的东西。”更辰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比如我知道您特别喜欢轻松熊，连内衣图案都是轻松熊的，还有……”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德洛莉丝脸涨的通红，忙不迭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胸口，“你给我……你给我……” 看起来她十分想说一句“你给我滚”，但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说出这句话。 “滚。”夏晓明帮她说了最后一个字。 “哎呀我这么讲义气您就这么对我，可真叫我寒心。”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更辰还是满脸堆笑，“好好好，我马上就从您二位的二人世界中圆润的滚开。” 说完他就挎上他的照相机，噔噔噔的就爬上了旁边的一堵围墙，姿势动作之熟练，仿佛天天翘晚自习上网吧的高中生。 然后他还骑在墙头上，得意洋洋的朝夏晓明比了个手势。 “喂！那边的干什么呢！”夏晓明回头一看，两个保安正朝这边飞奔过来，“赶紧给我下来！” “见鬼……咦啊啊啊啊啊！”更辰嘟囔着想从围墙的另一边跳下去，结果脚下一滑就从墙上摔了下去。 “没事吧你？”夏晓明满头黑线。 “没事没事……”围墙那边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更辰挣扎着从绿化带里爬了起来，“我先溜了啊！” 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夏晓明总觉得自己脑海里可以浮现出这家伙抱头鼠窜的样子。 真奇怪。 “好了，我们走吧。”德洛莉丝朝他伸出手，“鉴于你把我晾在外面半个多小时，所以你要接受惩罚。” “什么意思？” “我们去坐跳楼机吧。” “我能拒绝吗？” “不能。” 第25章 约定 “没事吧你？” 日渐西斜，已近黄昏时分，游乐场的游客逐渐少了，德洛莉丝扶着夏晓明摇摇晃晃的走到游乐场门口。 是的，夏晓明……虚脱了。 今天他们玩了过山车跳楼机碰碰车和鬼屋，甚至在鬼屋的时候因为工作人员扮的鬼太过逼真以至于差点殴打对方。 “没那么夸张吧？”德洛莉丝搀着脸色惨白的夏晓明，“真有那么吓人么？” “我……没有经历过……相关项目的……训练。” 相比起面无人色的夏晓明，她倒是脸色红润容光焕发，想必今天玩得非常开心。 “你……开心吗？”在长椅上坐了半天，夏晓明脸上才有了点人色，他本来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结果想了半天，就只想出来这么这么一句。 “嗯……挺开心的。”德洛莉丝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又撇了撇嘴，“除了被跟踪狂跟踪有点不爽，其他都挺好的。” “嗯，你开心就好。”夏晓明干脆无视了后半句，然后觉得心里平衡了点，自己要死要活一天，大小姐好歹觉得满意了，怎么说呢，好歹算是没白受罪吧。 “要是你天天都能陪我就好了。” “我还要工作，大小姐。” “本小姐跟爸爸说，让他调你去别的部门好不好嘛？”德洛莉丝扯了扯夏晓明的袖子，“你都受过一次伤了。” “这不是大难不死吗。”夏晓明叹了口气，“而且有些事情如果我不管，恐怕也没人会管了。” “你是说她的事情？”德洛莉丝咬着纸杯的吸管，“爸爸说这件事他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我一定要亲自找到那个人，然后亲自了结他。”夏晓明的手紧紧的捏着口袋里的一个小小的东西，那是更辰给他的存储卡，“今天也不早了，我差不多该走了。” “然后呢？”德洛莉丝拉住了他的手没让他走，“你该不会想说你人生中的意义就仅仅只是这些了吧？” “然后……我也不知道。”夏晓明顿了顿，“然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吧。” “真的？” “我骗过您吗？大小姐。” “当然骗过。” “啊？什么时候？”夏晓明有些意外，回头看着德洛莉丝，德洛莉丝也正看着他。 “小时候本小姐问你我和晓露你更喜欢谁，你说你更喜欢我。” “嗨，那不是小时候说的玩笑话么。”夏晓明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掩饰似的挠了挠头，半长的刘海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请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如果是别人跟你提起她，你肯定会冲那人发火对吧？可是本小姐不怕你发火。”德洛莉丝从夏晓明的背后绕到了他前面，“本小姐不拦着你去追查，我知道拦也拦不住你，但是我希望在你完成了你的复仇之后，你可以走出往事的影子，重新开始你的人生，好吗？” “如果有那一天的话。”夏晓明小声说。 “那你算是同意了？”德洛莉丝伸出小拇指，“口说无凭，跟本小姐拉个钩吧？本小姐可以请枫糖做我们的见证人。” 枫糖是她的猫。 “喵～”一声猫叫，夏晓明弯腰一看，发现那只纯灰色的长毛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躲在了长椅下面，阴影中它的异色瞳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带着危险而神秘的气息。 夏晓明微一愣神，枫糖已经从长椅底下钻了出来，围着德洛莉丝的脚边一边打转一边喵喵叫。 “你愣着干什么啊！”德洛莉丝打了夏晓明一下，“手伸出来！” 夏晓明哭笑不得的伸出手，和德洛莉丝勾了勾。 记忆中小时候他总是这样和她拉勾，只不过在夏晓明意识到他和大小姐的身份差距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做过了。 送走了大小姐之后，夏晓明突然漫无目的起来，是坐轻轨回去？还是地铁？还是干脆租辆电瓶车？最后一个选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搞笑…… 积累了一天的疲惫感又全部涌了上来，真是见了鬼了，为什么明明是逛游乐园，却觉得比工作还累…… 某样东西在夏晓明的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夏晓明一摸口袋，脸色微变。 那是一部翻盖手机，比起五花八门的智能机它的功能少得可怜，只能打电话和收发短信。 这是他的联络用工具，fipc的执行官们都配备了联络用工具，平常只有在出现紧急情况或者有重要任务时，璃雪姬才会用这部电话联系他。联络工具的信号都由专门的基地台收发，有很高的安全性。 “出什么事了？”夏晓明接起了电话。 “约会愉快吗？”璃雪姬毫无紧迫感的声音响了起来，夏晓明甚至能想象她嬉皮笑脸的样子，“虽然你睡过头的样子很狼狈，但你努力不约会迟到的样子，真的很靓仔。” “少废话。”夏晓明翻了翻白眼，对于璃雪姬知道他行踪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她能从这座巨大城市中无数个摄像头当中捕捉到他的身影，当然就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虽然是有件重要任务要交给你做吧，但是我看见你在约会我就没打扰你，所以我一直等到大小姐走了之后才给你打电话。”璃雪姬一边说话一边好像还在咔吱咔吱的嚼着什么，她一个智能ai能在嚼什么？硬盘吗？ “什么？”夏晓明差点吼出来，“你为什么不立即通知我？！” 这ai是中病毒了还是脑子瓦特了？有紧急情况居然不第一时间通知他？！要是…… “你是不是在想，要是因为我没因为没有及时通知你而耽误了你拯救世界该怎么办？”璃雪姬慢悠悠的说，“放心吧没那么严重，这事虽然挺重要的，但是不怎么紧急，你明天去办都来得及。” “快点说，我马上去办。”听到璃雪姬的话夏晓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很想骂人。 前些年璃雪姬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她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沉默而高效的超级ai，布置任务的时候也是简明扼要，直接就是一条短信发过来，上面写着时间地点人物。但是自从熊来了fipc之后，这家伙说璃雪姬这么高的效能不好好利用就可惜了，然后他就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编写代码，然后给璃雪姬的主系统里安装了各种各样的东西，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赋予她灵魂”，然后到后来璃雪姬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灵魂是有了，感觉智商好像掉了不少…… “是关于洛凝蕊的事情。”璃雪姬接下来的话马上掐断了夏晓明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是那孩子？”夏晓明这才想起来今天自己准备去医院看看她呢，结果自己实在是太累结果都忘记了，“她到底是不是……” “在她昏迷的时候我们的专家对她做了潜意识测试，她与幻想世界几链接的灵链强度超过十二万，在fipc的通灵者档案库记载的所有人当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夏晓露，连你的数值都没有她高。”璃雪姬换了严肃的口吻，“所以她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无意识的召唤了一只力天使阶级的幻想种附身在她死去的宠物猫身上。要不是你反应及时，加上总部派遣了两位人造天使镇压黑帮组织的通灵者，不然那天晚上估计真得出大乱子。” “所以我到底需要做什么？”夏晓明没明白璃雪姬的意思。 “我需要……呃，我需要你干点，嗯，不太干净的事情。”璃雪姬突然扭捏起来，像个闹别扭的小女孩。 “快点说。”夏晓明翻了翻白眼，“我干的脏活还少吗？” “别冲我翻白眼我跟你讲！”璃雪姬哼了一声，“好吧好吧，主要就是两件事，第一件就是，你要去把洛凝蕊的监护权从她的法定监护人，也就是她的亲生父母手中要过来。” “哈？你让我去当人贩子？”夏晓明又忍不住想翻白眼，“这是违法的。” “当然是走法律渠道。监护权是可以转移的你知道吗？但是……强迫监护人交出监护权也是犯法的。所以说这活不太干净嘛。本来我也不想让你干这事，但是局长亲自指名的你，所以我也没办法。”璃雪姬又开始别扭，“不过你也不需要有太多心理负担，根据调查她的父母并不称职，经常对她实行精神和肉体上的虐待，包括她的宠物猫，也是她的父亲给弄死的，所以才刺激到了她。” “我什么时候有过心理负担？”夏晓明嗤笑一声，“她家在哪？这种人渣我直接收拾掉得了。” “别别别，你这么做我很难做善后工作啊！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为难的对不对？”璃雪姬又换了撒娇的口吻，“你的车就停在游乐园停车场的最里面，我把所有你用得到的东西都放进去了。” “行了我知道了。” “等等别挂！” “还有什么事？” “之后你去医院看看小女孩。”璃雪姬那边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告诉她她现下面临的情况和关于她自身的事情。” “怎么又让我干这种事？”夏晓明皱了皱眉，“我不太会跟……小学女生相处。” “这也是局长安排的。他说因为你跟她差不多算是同类，和同类待在一起也许会让她有些安全感。”璃雪姬打了个哈欠，“好啦好啦，该传达的都传达完了，我要睡美容觉啦。再见。” 璃雪姬说完就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夏晓明愣了愣，才把手机收回口袋里。 你个ai还睡美容觉？ 他往停车场的最深处走去，果然如同璃雪姬所说，他的车就停在最里面的那个车位。 一辆黑色的丰田。 夏晓明摸出钥匙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就发现他的搭档正躺在副驾驶座上。 “你小子泡妞泡得把我都忘了是不是？”犽看上去好像很愤怒，“要不是我联系了墨小妞让她把我送来，你是不是要把我扔在大小姐车上啊？你信不信我跟她跑路啊？” “不信。”副驾驶座上除了犽还有一个镶金边的皮箱，上面还摆着张纸。 夏晓明拿起那张纸一看，那是一份转移监护权的协议书，箱子里是成捆成捆的现金，上面还绑着银行的白色封条。 上面的意思很明白，意思就是让他去用钱摆平这件事。这一箱子现金大概是两百万，反正那小女孩的垃圾父母也一直把她当累赘，要是用这一箱子钱来换她的监护权，估计他们还会求之不得吧？ “我说你们公司也忒小气了吧，好歹你也是骨干员工，就给你配个丰田？不说什么布加迪威龙阿斯顿马丁了，再怎么也得给你配个路虎吧？”犽还在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就开这破车怎么跟反派飙车？你上司以为你是藤原拓海？开辆豆腐车就能跑过人家gtr？” “闭嘴。”夏晓明把协议书扔在副驾驶座上，然后拧动了车钥匙。 犽好像还要继续抱怨，然而他突然闭嘴了。 因为车身微微抖动，那是一台八缸双涡轮增压发动机正在出力，均匀的将磅礴的动力输送至四个轮胎，此时这辆车就像是一只狩猎前绷紧了全身肌肉的猛虎，随时可以猛扑出去。 “卧槽兄弟，你这破车的怎么这个动静？”犽很吃惊。 “车壳是丰田的，不过发动机是阿斯顿马丁的。”夏晓明打开了导航，熟练的从车位里倒了出来，“你以为开辆超跑出任务很帅么？这么干的人一般活不太久。” “我就说嘛，兄弟你走的果然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路子，我很欣赏。”犽又开始阿谀奉承，“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看那个小妹妹？” “等会儿就去。”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先去宰了她的人渣父母？”犽的语气跃跃欲试，“我最乐意干这种活儿了！” “不，我们只是要【说服】他们，放弃对自己女儿的监护权。”夏晓明把说服两个字咬的很重，“不准乱来，听到没有？” “是是是——” 黑色的丰田车悄然混入黄昏时分城市的车流，去往洛菲市的白教堂区。 第26章 白教堂区 “这就是那个白教堂区？”犽一边喋喋不休一边啧啧称奇，“真没想到，在这种繁华的大城市里还会有这种鬼地方。” “白教堂区本来就不是洛菲市规划中的一部分。”夏晓明一边开车一边看着路边的路牌，“如果说洛菲市是一个人，白教堂区大概就是这个人身上的脓包或者增生组织一类的玩意。”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夜幕已经降临，夏晓明在坑坑洼洼还不时出现障碍物的道路上行驶着，这种路况即使是他这种开车好手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打着方向盘，“这里原本是一片荒地，后来有位牧师买下了这块地皮建了个教堂用来收容穷人，后来穷人越聚越多，就逐渐形成了现在的白教堂区。说得好听点是个行政区，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围绕着大教堂建起来的贫民区。” “听起来真是个好地方。” 夏晓明刚想说你是不是有毛病，突然想起来说这话的家伙，本来就是以各种人类的原罪为食粮的。说不定这个地方对他来说，还真是个好地方。 “不过，你们的政府居然会允许这么个地方存在，我还挺意外的。” “本来这块地皮就是私人拥有的，政府不太管得着，再加上现任市长当初竞选的时候打的是人道主义的牌，承诺自己会给中低产阶级更好的生存环境，才博得了下议院的选票最后当选，所以这块地方政府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夏晓明简短的说了一下，“不过这里的人都没有在政府的基因库里录入自己的生物id，算是黑户，连上个网吧或者买杯咖啡都得用生物id，所以也不必担心这些穷人会跑到其他行政区去，因为他们寸步难行。” “我猜这些黑户里肯定出了很多惊世骇俗的超级罪犯，因为没有录入基因，所以混进这里，警察就找不到他们。” “你说得对，市政府也肯定想得到。”夏晓明的脑袋在车顶上撞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但是现在国会每年都会拨很大一笔钱给洛菲市用于反恐，说不定这事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你不认路么？”犽打了个哈欠，“不认路你不会看导航？” “导航没用，这里都是违章建筑，样子一月一变，靠导航根本就找不着地方。”夏晓明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翼翼的躲着时不时从路口窜出来的阿猫阿狗甚至脏兮兮的小屁孩，“所以只能挨个挨个找……不过应该快到了。” “现在我承认你上司的眼光了。”犽打了个哈哈，“如果你开着辆阿斯顿马丁之类的跑车到这鬼地方确实太扎眼了。” 路边停满了各种型号的汽车，不过有一大半都锈蚀了，甚至有些都长草了——夏晓明甚至看到一辆废旧的“布雷德利”步兵战车，不过这玩意已经锈蚀得只剩一副壳子，上面都长了两尺多高的青草，就像《守望先锋》里被抛弃在野外的堡垒一样，鬼知道它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找到了……金盏花小区，就是这里。”夏晓明一个路牌一个路牌的看过去，终于看到了一块写着他要找的地名的路牌，璃雪姬给他的地址就是这里。 这是几座破旧的筒子楼，根据情报这里曾经是某个重工厂的员工楼，工厂早就拆迁走了，不过这几栋楼却不知怎么回事留了下来。而且……这几栋楼和之前夏晓明经过的，像贫民窟一样——不，简直就是贫民窟的各种胡乱搭建起来的违章建筑相比，已经算得上是“豪华”了。 “3栋二单元304。”夏晓明拿起副驾驶上拿过那个装满了钱的箱子，从车里钻了出来。 “兄弟，我感觉有点不对。”犽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夏晓明本来都要锁车门了，一听这话又打开车门，抄起了副驾驶座上的冲锋枪。 “我几乎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犽像猎犬一样嗅着鼻子，“这鬼地方就像个死城一样。” “可是附近的房子都亮着灯。”夏晓明看着不远处的住宅楼，都稀稀拉拉的亮着昏黄的灯光，看上去并没什么异常，远处还能听到狗叫声。 “也许是这里的人都是夜班？也许是我太虚弱了，还没恢复。”犽悻悻的说了一句，“算了，总之你还是小心点吧。” “嗯。”夏晓明折起了冲锋枪的枪托，把它挂在了自己的后腰上，看着自己面前黑漆漆的门洞，“就是这里了。” “哥们，我本来以为你住的地方已经很烂了，但是跟这比起来，你住的简直就是豪宅啊。”犽又开始絮絮叨叨的抱怨，“不过既然住在这种地方，想必自己的素质也不咋地，难怪天天拿女儿撒气，整个一无能狂怒人嘛。” “闭嘴。”夏晓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现在开始你别说话了。” 虽然看上去很不情愿，但是犽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夏晓明提着箱子走在黑暗的楼道里，楼道里的声控灯大概是坏了，用力踩了几下也没亮。不过好在有犽的帮助，【恶魔视界】让他在黑暗的状况下行动也不受影响。 “304，就是这里。”夏晓明看了一眼门牌号，“我敲门了？” “敲啊，你不敲难道我敲啊？”犽翻了翻白眼。 夏晓明翻了翻白眼，随即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你确定没敲错门？”犽突然问了一句。 “璃雪姬应该不会出错。”夏晓明低声说道。 “我能感应到，这扇门后是有人的，而且，我还能闻到他们散发出来的恐惧的味道。”犽已经不再说话，而是换成了心灵交流，“小心点，兄弟，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夏晓明戴上了眼镜，按下了镜框上的一个按钮。作为fipc的顶级特工，他是有一整套特工装备的，例如他的眼镜就有热成像和红外线测距的功能。 戴上眼镜后夏晓明隔着铁门发现门后确实有两个热源，而且看那两个人的姿势……似乎是被绑在椅子上的！ 不祥的预感在夏晓明心中骤然升腾，他猛地拔出了挂在后腰的冲锋枪，将子弹顶进了枪膛，“强化我的力量！” “明白。”犽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夏晓明抬脚踹向防盗门，在犽的强化力量下铁门被一脚踢得变形，他又补上了一脚，不锈钢防盗门轰然倒地。 夏晓明拧亮了战术手电咬在嘴里，一只手提刀一只手提着冲锋枪走进了房间，看到了房间里被绑在餐桌旁座椅上的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都被尼龙绳反绑了双手，五花大绑的被捆在座椅上，嘴上还贴着胶带，所以声音都没发出来。 桌子上摆着一张精致的烫了金边的鹅黄色信笺，这种东西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刚刚达到温饱线的家庭里。 夏晓明拿起那张信笺一看，上面是一行工整的花体字。 “送给你的小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署名是石原亚佐美。 这是个陷阱！ 这时被绑在椅子上的一男一女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夏晓明的手心也是一片冷汗，因为他看见那两个人并不是盯着他一脸惊恐，而是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的背后！ 他背后有什么东西？ 夏晓明闪电般拔刀，随后他猛地拧转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身体带动刀刃砍向自己的斜后方，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抬起了冲锋枪的枪口，他打算同时用弹雨和斩击来招呼站在他背后的家伙！ 然而夏晓明的动作突然停下了，就像是耗尽了电池的玩具，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动力。 站在他身后的人，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或者奇丑无比的家伙，相反那是个清秀的女孩，她明眸皓齿黑发如漆，穿着和夏晓明一样的fipc黑色风衣制服。她背着双手朝着夏晓明露出了毫无防备的微笑，哪怕夏晓明的枪口正顶在她的额头上。 “……晓露，是你吗？”过了很久，夏晓明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他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点点，眼前的女孩都会像泡沫般消失不见。 “老姐，你有心事吧？”克萝艾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发现家里的另外三个人，老爸老妈和弟弟都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 “啊？我没事啊？”克萝艾摇了摇头，算是彻底从发呆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我刚刚拿手在你面前晃了半天你都没反应。”弟弟伸手在克萝艾面前晃了晃，“你该不会是痴呆了吧？” “你才痴呆！你全家都痴呆！啊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克萝艾话一出口才觉得这话不对，赶紧收声，“我……我没什么事。” 这两天她确实总是发呆，因为她老是在想回去之后该怎么和夏晓明说，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是该怎么开口呢？ 而且这家伙的尿性，要是自己非赖着不走，鬼知道这家伙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真是想想都烦。 但是烦归烦，这事又不可能跟父母说，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算告诉他们也只能给他们徒增烦恼，所以这两天她老是发呆。 “怎么叫没事呢？”妈妈一脸担忧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你这孩子咋老发愣呢？” “是不是工作不顺心？”爸爸关心的问。 “还是有心上人了？”弟弟又贱兮兮的补了一句。 “闭嘴！”结果被两个人一起吼了回去。 “就是……就是我上司好像不太喜欢我。”眼见到了这份上，瞒是瞒不过去了，克萝艾只得坦白，“他好像蛮严格的，我又没什么工作经验……” “太过分了！”爸爸显然很生气，“难道他一生下来就会工作吗？这种人也太刻薄了！” “宝宝你要知道，职场就是这个样子，有些人难免很刻薄，你必须克服这些困难，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妈妈握着克萝艾的手，柔声安慰着她，“至于那些刁难你的人，你就把他们当成上天给你的考验吧，好吗？” “你的上司……是这个叫夏晓明的吧？”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克萝艾的手机拿在了手里，“我记得你的通讯录里原来没这人，而且还是上周才加进去的，嗯，绝对是他。” “你怎么知道我密码的！”克萝艾大惊失色，“还有怎么我通讯录里有哪些人你都知道？！” “你通讯录里就只有我，爸妈还有几个同学呗，还都是女同学。”弟弟撇撇嘴，“反正绝对没有这个夏晓明，他不是你上司，难道还是你男朋友不成？” “爸！你看他！”克萝艾伸手想把手机抢回来，然而她并不可能从比她高两个头的弟弟手里抢回手机，就只能求助于老爸了。 “把手机拿来！”老爸朝弟弟伸出一只手，声色俱厉。 “哦。”弟弟瞬间就蔫了，乖乖把手机交了出来。 “这人也忒不讲道理了，我非得跟他好好讲讲！”没想到老爸拿到手机之后居然直接就按下了呼叫键拨通了夏晓明的手机，“做人要厚道，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女儿！” “爸！”克萝艾吓得小脸刷白，她倒不是怕老爸对夏晓明说什么过分的话，主要是保密条例里有规定，如果她爸拿她的手机给夏晓明打电话，这可是违反规定啊！ 这样夏晓明就更有理由叫她滚蛋了。 “哦！脸红喽！”这时候居然还有人在一旁起哄，“我说他该不会真是你男朋友吧！” “那个……那个！爸！还是我来跟他说吧！”克萝艾下意识的从老爸手里抢回了手机，看似稳如老狗其实慌的一匹，“我觉得吧，这事我亲自跟他说比较合适！” “那好，那就你跟他说！”老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要是敢对你出言不逊，你就把电话给我！什么公司啊这是，哪有这么对待员工的？”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求求您了千万别接啊！眼看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能祈祷夏晓明那边千万别接电话了，要不然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电话铃响了十几声之后，最后还是接通了。 克萝艾心里一片绝望。 第27章 你的谎言与我的梦 “喂！兄弟！夏晓明！你清醒点！”犽已经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在咆哮了，“她根本就不是你女朋友！夏晓露已经死了！她是堕天使玛伊雅弥！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幻象！” 然而，无论犽怎么呼喊，也已经无法唤醒夏晓明了。 “晓露……晓露？这么长的时间，你都去哪里了？”夏晓明跌跌撞撞的走向面前的女孩，“我一直在找你……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夏晓露”微笑着，对夏晓明张开了双臂。 夏晓明紧紧的抱住了女孩，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夏晓明这时候已经像个小孩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玛伊雅弥，这位掌握着“谎言”的力量的天使，洞悉并完美利用了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让他的心理防线土崩瓦解，“要是我更强一些的话……” “笨蛋，你在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由玛伊雅弥变幻出的夏晓露的幻影轻轻拍着夏晓明的后背，“这次，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好吗？” “好……我们永远也不分开。”夏晓明哽咽着回答。 “如果有人想要拆散我们呢？” “那我就叫他死！”夏晓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 “真的？” “我可以对天发誓。” “帕特里克?坎特伯雷。”玛伊雅弥附在夏晓明耳边轻声说道，“就是他，才把我害得这么苦。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可以替我杀了他吗？” “帕特里克?坎特伯雷……我知道了。”夏晓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我会带着他的头颅来见你。” “可是他是fipc的局长，平时都呆在守卫森严的总部里。”“夏晓露”又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们怎么才能抓住他呢？” “很简单。”夏晓明轻声说，“把他的女儿骗出来，再用他的女儿威胁他，他就一定会从老窝里出来。” “你有把握吗，亲爱的？”玛伊雅弥似乎还不太放心，“德洛莉丝小姐可是很聪明的哦。” “我直接打电话约她单独出来就好，她不会怀疑我的。” “那么，期待你的凯旋，我的骑士。”玛伊雅弥轻轻的在夏晓明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喂！你疯了吗！”犽大声说道，“那可是你们局长！” “别白费力气了，幻想种。”玛伊雅弥看着还在不停地试图让夏晓明清醒过来的犽，脸上是轻蔑的冷笑，“中了我的幻境的人类，是不可能从我的手掌心里逃脱的——不过，这个人类的资质好像还真的不错。以后，我就是他的主人了。亲爱的，你马上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吧。” “啧，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犽小声嘀咕着，“就连仿冒的残次品也是这么令人厌恶！” “我明白了。”夏晓明摸出了手机。 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夏晓明还没把电话拨出去，却有人先一步打了进来。 “是谁？” “是我的新助手。”夏晓明看着来电显示。 “男的女的？” “女的。” “你又背着我在外面找女人！”“夏晓露”嘟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然而犽却比谁都清楚，玛伊雅弥显然已经从夏晓明的记忆中窥视了夏晓露的性格特点，她正要通过进一步的模仿来加深对夏晓明的精神控制，现在要唤醒他已经越来越难了。 “我没有，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让她走人。” “那你现在就告诉她，让她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好。”夏晓明按下了接听键。 “喂……喂？”话筒那边传出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声，好像十分紧张，“请问……请问是夏晓明先生吗？” 明明只是一句十分小声的问话，然而这句话对于夏晓明来说却如同是当头棒喝，又仿佛是一把看不见的锤子狠狠的敲在了他的脑袋上，他浑身都狠狠的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手机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 犽和玛伊雅弥尽皆大吃一惊，因为电话那头的克萝艾的声音，似乎有削弱玛伊雅弥的精神控制的效果！ “喂？喂？”克萝艾喂了几声之后电话那头都没人说话，顿时一头雾水，“夏晓明先生？” 夏晓明跪在地上，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不过他之前一片混沌的双眼却已经清明了不少。 “该死！”玛伊雅弥大惊失色，抬脚就想去踩地上的手机，然而这时黑色的刀身上突然扩散出一圈暗紫色的闪电涟漪，玛伊雅弥接触到那圈涟漪后触电般往后退了几步。 “夏先生？您没事吧？”克萝艾现在也听出来，夏晓明那边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 “听着！”犽对着手机大喊，“夏晓明现在很危险！只有你能救他！你现在马上大声骂他！越大声越好！” “哈……哈？！”克萝艾被电话那头那个陌生男声说的话搞得一愣一愣的，“什……什么意思？” “我没空跟你解释了！”犽急得都快着火了，因为他毕竟只是一把刀，在没有人使用它的前提下是很难发挥实力的，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用自己的本源力量逼退玛伊雅弥，也幸亏玛伊雅弥的主要能力是幻术，直接的战斗力并不怎么强，不然他早就挡不住了，“如果你不想让你上司嗝屁，就赶紧照我说的做！” “我……我明白了！”克萝艾快步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了门，“夏晓明！你这个大**！” 为了不被外面的爸妈当成神经病，克萝艾没敢喊的太大声。 “你他妈大声点行不行？没吃饭还是怎么的？”犽大骂道，“给我大点声！声微！饭否？” “我……我知道了！”克萝艾虽然直到现在还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可能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她又憋足了力气，“夏晓明！你这个大——傻——逼——！” 这一句她可是憋足了力气，气势雄浑响彻天地，把挤在门外偷听的家里人都吓了一大跳。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个大**。她早就死了。”夏晓明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所以，你是个什么东西？！” 眼前的景象由模糊到明晰，夏晓明看见自己眼前的家伙，哪里是什么夏晓露，而是一个隐藏在阴影里的家伙，由她窈窕的身形可以判别她是个女性。她脸上戴着银灰色的蝴蝶面具，面具下的金色瞳孔闪烁着慑人的光芒。 她脚下垂落着几片黑色的东西耷拉在地上，粗看像是尾巴，但是仔细一看才能发现，那东西其实是她的天使羽翼。 “你……” 玛伊雅弥刚想说话，下一刻夏晓明已经顺手拾起了地上的长刀，狠狠的刺穿了她的胸口。 玛伊雅弥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带着长刀踉跄的后退，夏晓明大踏步的上前，拔出左轮顶住了她的下巴，把弹巢里的六发告死天使悉数射了出去。 告死天使和天使的身体发生了诡异的化学反应，她就像一瓶打开了瓶盖的汽水一样冒着泡泡，整个人似乎变得透明了几分。 “见鬼，告死天使只能对主天使以下的幻想种造成致命杀伤，还不足以杀死他。”夏晓明扔掉了打空的左轮，“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玛伊雅弥的厉害之处在于她的幻术，但是她的直接战斗力是所有堕天使里最差的，只要破了她的幻术她就没什么可怕的！”犽厉声怒喝，““把她的头和四肢都砍下来！”” 夏晓明一跃而起，长刀在空中留下一道飘逸的弧光，直直的切向玛伊雅弥的脖颈。 下一刻一把形状诡异的武器却凭空出现，那把镰刀一样的武器凌空架住了夏晓明斩落的刀刃。 浑身缠绕着灰白绷带的人影从阴影中现身，他凌空挡住了夏晓明的进攻，另一只手已经捏成拳头，一拳打在夏晓明的腹部，把他们打得向后飞了出去。 “亚伯罕！”夏晓明撞在墙上，顿时觉得嗓子发甜，差点吐出血来。 “他不想杀你。”犽突然说了一句。 “你怎么看出来的？”夏晓明扶着墙好不容易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即使只是一拳，但那是人造天使的一拳，他还能站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是不是被打傻了？”犽嫌弃的说，“那家伙有两把镰刀啊，他刚才只用了一把挡住了你的进攻，另一把就挂在他的腰上，他刚刚要是用镰刀而不是拳头攻击你，你早就成两半了。” “那就好。” “什么叫那就好？就算他们没有杀心，我们也很难冲出去。” “不，支援应该快到了。”夏晓明看了看表。 “支援？哪来的支援？”犽十分疑惑。 但是话音刚落他就立马闭嘴了，因为四周突然亮了起来，仿佛已经落山的太阳又升了起来！ 一只巨大的黄金竖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窗外，那是一位巨人的眼睛，此时那位巨人正半跪在地上，凑在夏晓明所处的房间的窗外，用他那比车轱辘还大的瞳孔注视着窗户里的景象，就好像养仓鼠的人透过笼子上面的小孔观察里面的仓鼠。 人造天使【室女座】乌利尔！ 屋顶突然不见了，那是因为乌利尔就像扫平一堆积木一样轻而易举的掀飞了整栋楼的上半部分。 “亚伯罕！”乌利尔的声音仿佛青铜巨钟在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你和你可笑又卑微的灵魂，都将被我烧成灰烬！” “乌利尔。”亚伯罕的声音阴恻恻的，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到亚伯罕的一瞬间乌利尔浑身都燃起了金色的烈焰，连他的双眼都愤怒得喷出火来——这不是比喻修辞，乌利尔的双眼喷出了炽白色的光柱，烈焰所及之处，万物尽皆化为灰烬。 犽已经趁着混乱带着夏晓明撤到了安全地带，不过即使是这样夏晓明也觉得自己仿佛正待在一座火力全开的炼钢炉旁边，空气都仿佛被点燃了，吸进肺里有种灼痛的感觉。 “我靠！要不是老子跑得快，非得给这孙子给熔了不可！”犽劫后余生，不由得破口大骂，“你怎么知道这东西会来？” “因为总部有位十分特殊的【观测者】，我还曾经见过他。“”夏晓明喘着粗气靠着墙根坐下，因为远处的天使之战已经不是他能插手的了，“那位观测者可以通过他的契约幻想种来监视五座支点城市的幻想种，有任何等级超过第六阶级并且不在监测名单中的幻想种出现，他都会第一时间得知。” “怪不得你这么有自信。” 手机响了起来，不是那部智能手机——智能手机早就在刚才的搏斗中粉身碎骨了，倒是那部诺基亚的翻盖手机，因为质量过硬居然幸存了下来。 “喂？”夏晓明接起了电话。 “你没事吧？”打来电话的是墨小姐，她的语气充满担忧。 “捡了条命。”夏晓明苦笑一声，“差点就挂了。只不过我实在没想到援军居然会是人造天使。”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总部那边觉得不法分子近期可能会在洛菲市有大动作，于是决定将米迦勒和乌利尔设置成能以最快速度激活的临界状态。”墨小姐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指令刚刚下达，你那边就出事了。不过，好在支援及时。” 炽白色的烈焰熄灭之后，乌利尔四周都被深灰色的浓雾笼罩，那雾气浓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乌利尔的火焰虽然凶猛，但是被那黑雾寸寸侵蚀，最后居然熄灭了。 “你积攒了不少灵魂啊？”乌利尔发现情况不对之后也不再喷射火焰，只是静静的站着，“那就来看看你能不能抵挡我的天使军团！” 话音落下乌利尔头顶的天使光环亮了起来，夏晓明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因为那光芒炽烈得可以闪瞎人的眼睛，随后一个巨大的领域在乌利尔周围形成，成百上千的影子在这个巨大的领域里浮现，逐渐由虚幻变得凝实，那居然是无数个身披铠甲背生双翼的天使！ 亚伯罕没有说话，无数的怨魂惨叫着在他脚下汇集，此时他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暴风眼，看起来他似乎也在憋大招。 “够了，亚伯罕！”这时一直没有动作的玛伊雅弥突然说话了，“主人的命令，任务取消，就此撤退。” “算你走运。”亚伯罕一挥手，聚集在他脚下的无数怨魂顿时消散无踪，“别以为下次你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玛伊雅弥捏碎了她手里的某样东西，一阵扭曲的光影闪烁之后，亚伯罕和玛伊雅弥就都消失不见了。 第28章 风暴将至 “赝品果然是赝品，跟真货比还是差了不少。”犽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什么意思？” “我记忆中的乌利尔，能用他的天使长权能制造出一支十万人的天使军团。”犽嗤笑了一声，“这家伙缩水了不止一星半点。” “你还好意思笑人家？”夏晓明一点面子也不给，“别人好歹还保留了个原型，你呢？” “喂扎心了啊！” 亚伯罕和玛伊雅弥消失之后，乌利尔也不再释放他的天使长权能，不过就算是这样，四周很大的一片区域也已经是寸草不生了。 乌拉哇啦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好几辆没有市政厅徽记的消防车狂飙而来，车上下来的都是龙精虎猛施瓦辛格般强壮的猛男，他们从车里鱼贯而出，抄起高压水管就开始猛喷。 一阵寒意袭来，夏晓明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犽也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 “那是fipc的人。”夏晓明看了一眼远处的那群“消防员”，“普通的水扑不灭乌利尔的火焰，得用工业液氮。” “对了，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么？”犽突然想起来了刚才的事情，“是你的助手救了你，她恐怕不是一般人。” “是她救了我？”夏晓明皱紧了眉头，显然非常吃惊，“她做了什么？” “本来你已经被玛伊雅弥控制了，玛伊雅弥的权能是【谎言】，可以在你眼中幻化成各种不同的样子，她变成了你女朋友的样子。”犽的声音不乏感慨，“按理说她的幻术对心志坚定的人应该是没效果的，但是你还是中招了……你还是忘不了她么？” “难怪……”夏晓明沉默良久才轻轻说了一句，“该说不愧是天使吗……真像。” “被她的幻象影响的人会无条件的相信玛伊雅弥，也会心甘情愿的去为她做任何事，哪怕是为她去死。”犽哼了一声，“所以，尽管她自身的战斗力在所有的天使长里是倒数第一，不过却有无数的英雄和战士都被她魅惑。我打个比方吧，她就像是个寄生虫，失去了宿主就什么也不是。” “我就只记得我看到了她……再之后我就记不清了。”夏晓明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后来发生了什么？” “你那个助手，她的声音可以中断玛伊雅弥的精神控制。”犽换了严肃的口气，“她那时候恰巧给你打来了电话，然后她跟你说了几句话，居然让玛伊雅弥对你的精神控制削弱了。我又让她对你说了几句刺激性比较强的话，这才让你从玛伊雅弥的控制中解放出来。” “你怎么跑这来了？”一辆阿尔法罗密欧歪歪扭扭的开了过来，又摇摇晃晃的停在夏晓明面前，墨小姐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我开车绕了一大圈才找着你！” “你怎么来了？”夏晓明从台阶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出了那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上车！”墨小姐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我有事问你。” “麻烦你先把我助手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下，”夏晓明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座上，“我也有话要问她。” 克萝艾已经在被窝里躲了半小时了。 天呐天呐天呐天呐！ 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这是恶作剧吧！这绝对是恶作剧吧！她居然对她的上司说了这么句话！本来那家伙就看她不顺眼，现在他就更有理由赶她走了好吧！ 克萝艾正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枕头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并不是夏晓明的号码，打过来的号码是……一串乱码。 “喂？”稍稍做了一些心里斗争之后，克萝艾还是接起了电话。 “是我。我原先的手机坏掉了，所以现在只能用内部线路的设备和你通话，从你那边看我的号码会是一串乱码，请不要担心。”电话那头是夏晓明夏晓明没什么情感波动的声音，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克萝艾总觉得这家伙的态度似乎变好了一点，“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嗯……方便。”克萝艾看了看自己的房间门，刚刚她说自己想静一静，爸爸妈妈就没再打扰她了，“我现在在家里，周围没其他人。那个……我……” “谢谢你。”然而夏晓明却没让她把话说完，“你救了我的命。” “啊？”克萝艾愣住了。她本来想先道个歉，然后等着挨骂，没想到夏晓明居然先说话了，居然是感谢她，居然还说什么救了她的命？ “你对自己的情况有什么了解吗？”夏晓明接着问，“你小时候有没有遇到过灵异现象？比如看到一些普通人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再比如睡觉的时候做一些奇怪的噩梦，比如龙啊蛇啊恶魔什么的？” “没……没有啊。”克萝艾被问得一愣一愣的，“那个，我……” “你不用说了。”夏晓明又打断了将克萝艾的话，“星期一早上你到我办公室来，到时候再跟你细说。” 说完电话就断了，克萝艾想回拨回去都不行，因为夏晓明的号码是一串乱码，拨号系统根本识别不出来。 什么意思啊？ 克萝艾一头雾水，突然觉得有点口渴，想到客厅里接杯水喝，结果一开门外面三个人就全摔了进来。 合着你们仨刚刚就全趴在门上偷听呢！克萝艾哭笑不得，但鼻子又有点酸酸的。 “怎么样啊？”弟弟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又把老爸老妈也扶了起来，“你老板什么态度？不过有一说一，你刚刚吼的那一句真的太爷们了！” “他……跟我道歉了，说以后不会再排挤我了。” “真的？” “嗯……真，真的。”克萝艾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说个善意的谎言糊弄一下家里人，他应该不会在意吧…… “关于我的助手，你都知道多少？”夏晓明收起手机系上了安全带，“她的共鸣系数是多少？ ” “啊？我不知道啊？”墨小姐一脸茫然，“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你把她安排给我的吗？” “是局长安排的。”墨小姐耸耸肩，“他跟我说这姑娘脾气好人也勤快，还能打扫卫生，适合给你当助手，我就给你安排了。” “我们现在去哪？” “回分部啊，今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得回去报告一下。” “等等……洛凝蕊的父母呢？”夏晓明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 “没了啊。”墨小姐耸耸肩。 “没了？！”夏晓明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是没了啊，”墨小姐剥了片口香糖塞进嘴里，“他们相当于是被乌利尔的神明烈焰当场火化了，连点骨灰都没剩下。不过我想，对于那小女孩来说这也许并不是坏事。” 夏晓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反正fipc还在洛菲市有几家投资的慈善基金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拿到她的监护权了，也省得你干这脏活了……哎哟喂！” 本来白教堂区的路就坑坑洼洼，再加上墨小姐的车技委实是有点下不为例，为了躲路中间的一个污水坑，一打方向盘差点撞在马路牙子上。 真是可惜了这辆阿尔法罗密欧，要是它能思考的话，一定会觉得自己就像是《马说》里面的那匹马。 “我来开吧。”夏晓明摸了摸被撞的青痛的额角，“你考驾照了吗？” “考了啊！”墨小姐气鼓鼓的摸出驾照在夏晓明眼前晃了晃，“科目三我考了四次好吧！” “我想先去趟医院，看看那孩子。”阿尔法罗密欧在夏晓明手里恢复了超跑本来应有的风采，呼啸着从破败的街道上掠过，“报告会着急吗？” “不着急倒是不着急，但是局长是有其他的急事找你。” “其他的急事？”夏晓明皱了皱眉。 “给你配备的新搭档已经到分部大楼等着你了。”墨小姐打了个哈欠，“让你单枪匹马去执行那些高风险任务太冒险了，你自己也深有体会了吧？你必须得有个照应。” “条件我已经说过了。”夏晓明面无表情的开着车，“找个和我前一个搭档一样强的就行。” “具体细节局长也没告诉我，到时候你自己去跟他说吧，有意见也跟他说，别来找我。”墨小姐对夏晓明做了个鬼脸，“有本事你就把你拿来敷衍我的那套说辞说给局长听，那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这里都莫名有种回家的感觉。”夏晓明从匝道上驶下高架桥，从岔路口拐进了一个森林公园般的大花园里。 “毕竟你也是这里的常客了啊。”墨小姐摇下车窗，用力的深呼吸了一口，“洛菲市难得有个空气清新的地方。” 洛菲市的克利夫兰诊所是全市最大的医院，同时它还拥有占地数十公顷的巨型花园，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其实平常花园里的大部分人其实都不是病人，他们是来亲近自然的。 “请问您二位要探视哪位病人呢？”柜台后的护士长推了推眼镜，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年轻男女。 “我们想探望四号特护病房的病人。”墨小姐朝她笑了笑，“墨语曦。” 夏晓明有些意外的看向墨小姐，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却感觉到墨小姐轻轻踢了他一脚，于是马上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就装作咳嗽掩饰了过去。 “特护病房的病人只有直系亲属能探视，请问您是她的直系亲属吗？”护士长问。 “她是我妹妹。”墨小姐摸出手机向她展示了自己的电子id。 “墨语嫣……没有问题。”护士长用扫码机扫过，然后看向夏晓明，“这位……” “他是我爱人。”墨小姐撒谎都面不改色的，甚至双手合十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我老公平时最宠我家妹妹了，这几天饭都吃不好，就请您破个例让他也进去看望一下我妹妹，好吗？” 说完她又偷偷踢了一脚夏晓明。 夏晓明会意，也摆出一副乞求的神色眼巴巴的看着护士长。 犽在一边狂笑得都快要背过气去了，不过好在普通人是察觉不到他的存在的。 “这……好吧。”也不知道是看在他俩谁的人格魅力上，护士长最后同意了，在键盘上点了几下之后递给墨小姐一张卡片，“时间限制是一个小时，请注意。” “什么情况？”电梯里夏晓明看周围没别人，就压低声音问道。 “这两天我委托熊骇入了市政厅的基因资料库，修改了洛凝蕊的身份和名字，把她改成了我的妹妹。”墨小姐抱着胳膊靠在墙上，嘴里还吹着泡泡糖，“这样一来莫比乌斯教团要寻找的洛凝蕊实际上就从洛菲市人间蒸发了，他们肯定会怀疑我们把她秘密转移了，但是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就把她藏在医院里。” “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你想想，今晚你的临时任务是璃雪姬直接下达给你的，但是有人知道了你的行踪，并且还能提前布置好陷阱等着你踩进去。”泡泡噗的一声破了，“关于这一点，你怎么想？” “你觉得我们内部有问题？” “好了，该下电梯了。”墨小姐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夏晓明嘴边，示意他噤声，“剩下的事情回去再说。” 这一层全部是icu重症病房和特护病房，不像底层一股消毒水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夏晓明不知道这是什么花的味道，但是很好闻。 “这一间。”墨小姐很快就找到了洛凝蕊的房间，用磁卡在门禁上轻轻一刷，咔哒一声，房门敞开了一条缝。 夏晓明跟在墨小姐身后走进房间，细瘦白色的女孩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正望着落地窗外的夜幕出神。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夏晓明和墨小姐。 随后恐惧的神色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先是尖叫一声，然后抱着枕头缩进了墙角，整个人瑟瑟发抖。 “你有这么吓人吗？”墨小姐回头上下打量夏晓明。 “她害怕的不是我。”夏晓明从抽出了藏在风衣里的佩刀，“你害怕的是它，对吧？” 第29章 小女孩的决意 “我是鬼！我来吃你啦！”犽故意捏着嗓子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拿——命——来——” 夏晓明打开窗户，把刀扔了出去。 “救——命——啊——”犽一边惨叫着一边又自己飘了回来。 “好了，不开玩笑了。”夏晓明拿过椅子在床边坐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晓明。” 洛凝蕊抱着枕头又往墙角里缩了缩。 “呃……你不用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夏晓明挠了挠头，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小孩相处，“你可以叫我夏叔叔。” “什么夏叔叔，夏哥哥！”墨小姐打了夏晓明一下，“你好，我姓墨，你可以叫我墨姐姐哦。” 洛凝蕊还是没有说话。 “都怪你！”墨小姐冲着夏晓明翻了翻白眼，“你能不能态度好点！你看把人家吓成什么样子了！” “我……”夏晓明百口莫辩，“那我出去行不行？” “不行！” “不用害怕，小妹妹。”黑色的雾气从夏晓明的刀身上涌出，凝聚成了犽的虚影，“你并不是什么怪物，也不是神经病，你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 “真的？”洛凝蕊抬起了头，犽没有本体，所以她只能听到声音，只能茫然的四处张望。 “他说的是真的。你和普通人不一样，你……非常特殊。”夏晓明在洛凝蕊面前蹲下，“迫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必须要把你藏起来，如果你被那些坏人抓住，后果会非常严重。” “这就是我在这里被叫做墨语曦的原因吗？”洛凝蕊小声说，“我已经猜到了，你们不想我被找到，是吗？所以我哪里都没有去。” 夏晓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墨小姐，墨小姐也同样看着他，他们都可以看到对方的惊讶。 这孩子真是聪明的可怕。 “喵！”这时候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夏晓明回头一看，窗户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小奶猫，它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正凶巴巴的瞪着夏晓明。 夏晓明仔细打量着那只猫，小猫的脑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着，哪怕猫是液体做的生物应该也不太可能能做出这种动作，应该是被人用很大的力气强行扭断了脖子。 那么问题又来了，被扭断了脖子的猫为什么还活着？哪怕俗话说猫有九条命，这种事情也做不到吧？ “这家伙……”犽皱了皱眉，“是幻想种？好像又不太对……” 夏晓明下意识的扣住了左轮，但是这不过是虚张声势，弹巢里的六颗告死天使早就全部招呼在玛伊雅弥身上了，现在他手里不过是一把空枪。 “它就是雪糕吗？”没想到墨小姐却并不怎么害怕的样子，不仅没害怕甚至还走过去把它从窗户上抱了下来。 夏晓明本来想阻止她，鬼知道那玩意会不会突然咬她一口，但是那只小猫在墨小姐怀里十分温顺，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乖乖的任由墨小姐把它抱到了洛凝蕊的病床上。 “雪糕从来不让陌生人碰它。”洛凝蕊也十分意外，轻轻的抚摸着雪糕。 “万物有灵，动物是可以感觉出人们是不是对它心怀恶意的。”墨小姐也轻轻摸着雪糕的耳朵，“更不要说你的雪糕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雪糕了。” “什么意思？”夏晓明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它现在既不是一只动物，也不是真正的幻想种，它现在正处于一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奇妙状态。”犽啧啧赞叹，“幻想种的灵魂寄宿在了这只宠物猫的尸体里，凭借着主人强烈的思念作为它的【灵基】，被固定在了现实世界，但是与此同时，它的记忆却又承载了雪糕原本的记忆。真是奇妙，如果你要我比喻的话，就像是被中世纪炼金术制作出来的不死生物一样。” “这就是你的力量。”夏晓明看着还处于茫然无措的状态中的洛凝蕊，“你身为与幻想世界有极高链接强度的通灵者，这份力量是上天给予你的恩赐。那些视你为怪物和异类的人，只是不理解这份力量有多强大。” “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一些超自然的事物，人类也并非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自主意识的高智能生物。”墨小姐轻轻的挽起自己的袖子，“你不必害怕，我们是你的同类。” “喂，你……”夏晓明站了起来，看着墨小姐的手腕，眉头紧皱。 “无妨。”墨小姐抬手表示自己没事，“这孩子还不明白自己所拥有的力量的意义，我们有必要给她看一些直接性的证据，不是吗？” “大姐姐，你的手……”洛凝蕊睁大了眼睛。 一条黑色的小蛇嘶嘶的吐着鲜红的信子，缠绕着墨小姐的手腕，缓缓爬上了它的指尖。这条小蛇浑身的鳞片都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双瞳是仿佛燃烧着的熔金色。 “它是我的好朋友，和你的雪糕一样，它们都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墨小姐伸手逗弄着那只小蛇，“这种奇妙的生物有个统一的称呼，叫做幻想种。与此对应的，幻想种们所在的世界被我们称为幻想世界。” 洛凝蕊没有说话，要不是她还在眨眼睛，此刻她看上去简直就像变成了一座雕像一样。这是因为以一个小学女生的思考速度，一时间还难以理解墨小姐说的话。 “幻想世界是现实世界的投影，是以另一个维度存在的特殊空间。”夏晓明接着说了下去，“普通人无法感知到幻想世界的存在，但是却有一小部分的人天生就拥有和幻想世界的感知能力，甚至可以从幻想世界中召唤出幻想种，这种特殊的人类被我们称为【通灵者】。” “你说的太复杂啦！她怎么听得懂！”墨小姐瞪了一眼夏晓明，“幻想种就像是在和我们人类捉迷藏，普通人是找不到它们的，但是只有一小部分特别厉害的人，一下就可以找到幻想种。而那些小家伙只会和找到它们的人做朋友。你最好的朋友就是雪糕，不是吗？” “雪糕告诉过我，因为我救了它，所以它也会保护我。”洛凝蕊小声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每位幻想种都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力量，你也感觉到了，不是吗？”墨小姐头也不回的对夏晓明说，“刀借我用用。” “干嘛？” “少废话！” “行吧。”夏晓明想了想，最后不情不愿的把佩刀递了出去。 墨小姐接过夏晓明递过来的刀，突然用力切向自己的手腕。 这一刀切得极用力，甚至都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洛凝蕊还没来得及尖叫，就看见缠在墨小姐手腕上的小蛇的双瞳骤然闪亮，就仿佛两盏金色的小汽灯。随后她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肌腱在被切开的一瞬间就开始愈合，将血液牢牢锁住，随后就是皮下组织和皮肤的极速再生，不到十秒钟的时间足以致死的伤口就已经愈合如初，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 洛凝蕊哭都没哭出来，大概是吓得忘记怎么哭了。 “真是美味啊墨小姐，你的血的味道比夏晓明之前杀的那些人要好一百倍。”犽一副意犹未尽的口吻，“能再给点吗？” “滚。” “如你所见，这是我的朋友带给我的力量。”墨小姐将自己吗手腕展示给洛凝蕊，“至于你的朋友会为你带来怎样的力量，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除非其中一方被杀死，否则契约幻想种是会伴随主人一生的，你应该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它。” “你要知道，还有很多坏人也觊觎你的力量。”夏晓明拿回了自己的刀，“比如那天晚上那些想要抓住你的人，他们想用你的力量去伤害别人，我们把你藏在这里，既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保护那些无辜的人们。” “爸爸妈妈……也是被那些坏人杀掉的吗？”洛凝蕊抱着雪糕小声问道。 夏晓明和墨小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关于这件事，他们在来的路上讨论过，最后决定暂时瞒着洛凝蕊，因为对于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女生来说，双亲的离世还是过于沉重了，他们决定统一口径，告诉洛凝蕊她的父母因为虐待儿童罪被逮捕了，等她长大些再告诉她真相。 可是为什么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是雪糕告诉我的。”洛凝蕊低着头，“我让它回家去看看家里，它刚才告诉我，我的家已经被烧的什么也不剩了，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巨人做的。” 夏晓明又和墨小姐对视了一眼。墨小姐眨了眨眼，意思是你赶紧编个谎话啊，夏晓明耸耸肩又摊摊手，意思是她什么都知道了，编谎话还有意义么？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洛凝蕊突然抬起了头。 夏晓明愣了愣，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以洛凝蕊顶尖的先天资质在经过训练之后她毫无疑问会成为又一位王牌执行官，fipc也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劝说她加入他们，就算她不愿意加入，像她这种资质的通灵者也会终生受到fipc的监视，但是这本来应该是一个也许会持续很多年的漫长过程——毕竟这事强求不来，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提出来了。 “是为了给爸爸妈妈报仇吗？”墨小姐轻声问，“他们这样对你，你不恨他们吗？” “他们虽然对我不好，可是他们也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没有了就再也没有了，不像鞋子坏了还能买新的。”洛凝蕊终于落下泪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用我的力量让更多人不要变得和我一样。” “那些犯下罪行的人，都将遭受铁与血的制裁，我就是他们的断罪者和执行人。”夏晓明站了起来朝着洛凝蕊伸出了右手，此时他已不再用看待小女孩的眼光来看待这个小学女生，而是将她放在了和自己同等的高度，一位出类拔萃的通灵者，“如果你有这份决心，那我就是你的同伴。” “可以拉勾吗？” 夏晓明愣了愣，最后伸出了小拇指和洛凝蕊勾了勾。 “真是个善良的小女孩啊。”从克利夫兰诊所的住院大楼出来回到车上之后，墨小姐不由得感叹，“她居然希望其他人不要和她落得一个境况，而不是要想着报仇。” “善良的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如果她真想加入我们，那么第一课就是抛弃自己的仁慈和同情心。”夏晓明回头瞥了一眼墨小姐的袖口，她已经把袖子放下去了，“还有，你不应该把乌洛波洛斯给她看，太草率了。” “也没什么草率不草率的，就是想告诉她她并非异类，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和她一样。”墨小姐看着自己的手腕，自嘲的笑了笑，“再说了，这玩意也没什么用，也就能当个宠物玩玩，还是条蛇，要是个兔子什么的就好了，小兔兔多可爱呀。” “局长没跟你说过吗？乌洛波洛斯是拥有【不朽】【睿智】和【无限】三大权能的伟大幻想种，在人类文明中记录的所有【智天使】当中都可以排进前三，也是衔尾蛇帮崇拜的神和图腾，”夏晓明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墨小姐，“虽然你因为无法承载它的全部力量而只继承了它的其中一个权能，但是说它没用也太过分了吧？” “对我来说是没什么用啊，”墨小姐靠在副驾驶座上，用手指逗着从她袖子里探出头的小蛇，“我好死不死继承了一个【不朽】，可是对我有什么用呢？我又不奢望能长命百岁青春永驻，也不用天天打打杀杀有生命危险，如果可以的话我都想把这个权能转让给你，【不朽】在你身上比在我身上要有用得多吧？” “可惜没这么多如果。”夏晓明发动了阿尔法罗密欧，“现在去哪？” “回分部大楼啊，去见见你的新搭档。”墨小姐打了个哈欠，“局长可是跟我说，这个新搭档绝对让你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哦，是吗？”夏晓明歪歪头，对墨小姐的话不置可否，“那我拭目以待。” 阿尔法罗密欧如同一柄割开夜幕的光剑，在夜深无人的高架路上绝尘而去。 第30章 小弥 “新助手男的女的？”夏晓明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不知道啊，我这回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墨小姐摇头摇的像拨浪鼓，“所以你什么也别问我，有脾气也别冲我发，去跟局长说，最好把你对我说过的话再跟局长复述一遍，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局长，你找我？”夏晓明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局长正在办公室里抽着他的雪茄。 “帕特里克局长，办公区域禁止吸烟。”墨小姐叉着腰长长的叹了口气，“反正我知道就算我说你也不会听的，对吧？” “哎呀，你先管住晓明，让他上班时间不要抽烟，我保证也不抽烟。”胡子都白了一半的半老男人吐了个烟圈，“连员工都管不住你还管老板？” “你俩还真是合作无间啊，”墨小姐翻了翻白眼，“夏晓明给我的说辞是你连老板都管不住你还管员工？” “局长，听说你给我安排了新助手。”夏晓明没有理会墨小姐的不满，直接开门见山。 “啊，是啊。”帕特里克掐灭了烟，“最近你的两次任务虽然都算是成功了，不过我也不能每次都拿你的命当赌注，毕竟你是我们最优秀的执行官了。” “局长，我们已经征询了洛凝蕊的意见，她表示愿意加入我们。”墨小姐插话道。 “是吗？那很好啊。”帕特里克摸了摸自己已经有地中海趋势的头顶，“不过虽说她资质顶尖，不过毕竟才十岁，我们怎么也要等到她成年才能着手培养她，等到她能堪大用的时候，少说也得是十年后了，我们等不了那么久。或者用你们华夏的老话说，我们现在青黄不接。” “所以你从哪找来了一个新助手？”夏晓明拉开办公椅坐下，“我对新助手的要求一向是宁缺毋滥。” “你看看就知道了。”帕特里克打了个响指，“进来吧。” 办公室门被无声的推开，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立正，敬礼。 “喔，是个美女啊。”墨小姐在另一张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看到进来的人不由得吹了个口哨，“局长，要是夏晓明不要她，你把她匀给我当秘书如何？” 进来的人确实如墨小姐所说是个漂亮女孩，她浅金色的中长发扎着整齐的单马尾，穿着fipc的执行官风衣，不过是纯白色的，还滚着烫金的镶边。 她也随身携带着武器，她的武器是两柄燧发式手枪，插在腰侧的两个枪套里，木质枪柄上同样有华丽的烫金装饰。 这种原始的武器几乎是人类史上最早使用的单兵火器，其雏形最早可以追溯到元朝。它的近距离威力极大，可以射穿钢板，不过有效射程却短的可怜，现在几乎已经没人把这种东西当成武器了，充其量是个仪仗道具而已。 而且—— 但凡fipc真有本事的人，向来不会打扮得这么熠熠生辉，因为执行官的工作性质其实莫种意义上其实类似于特工，总之是隐秘行动，历来顶级执行官都是低调行事的，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至于这种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插两把根本没有实战意义的装饰品的……多半是废物。 “我不需要花瓶。”夏晓明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的态度。 “哎呀，她可不是花瓶。”局长笑了笑，“我相信她一定会帮上你的。” “是吗？”夏晓明站起身围着那个女孩走了几圈，突然伸手去抓她的肩膀。 当然不是想占人便宜，夏晓明是想用反身擒拿制服她，只要扣住她的肩膀，然后就能顺势抓住对方的手把她按在桌子上——他第一次见克萝艾的时候用的也是这招。 然而这次他却没能得手。 对方轻轻一抖肩膀就从夏晓明的擒拿中逃脱，另一只手已经从枪套拔枪，直接顶在了夏晓明头上。 夏晓明心下一惊，下意识的用右手挡开了对方已经顶上来的枪口，另一只手原来擒拿的动作已经变成了杀颈手，要去卡对方的脖子。 除开执行官必修的cqc格斗术之外夏晓明还精通神秘的华夏古武术“虎鹤双形”，因此他的对手极少有人愿意和他近身搏斗，因为他们懂得如何应对cqc，却不懂得怎么应付这门奇怪的技艺，更不要说夏晓明是把这两个技能穿插着使用的。 然而还没等夏晓明卡住对手的脖子，脚下却突然一阵踉跄，因为对手居然阴险的对他用了扫堂腿！ 由于没有防备，夏晓明轻而易举的被勾住了脚脖子，女孩轻轻一撩，他就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办公椅上，紧接着就被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额头。夏晓明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那女孩的膝盖正顶在他的小腹上，让他无法发力。 本来是他率先发难，结果到最后反而是他被按在了椅子上。 “面子挂不住了啊，夏老板。”墨小姐啧啧啧的摇着头，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好了，点到为止，放开他吧。”帕特里克对女孩招招手，“怎么样，还觉得她是个花瓶吗？” 女孩将枪口重新插回了枪套，低头致意之后重新站回了原来的位置，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这让夏晓明对她的好感反而提升了一些，因为他向来讨厌聒噪的人，少说话多做事也一直是他的行事风格。 “是我大意了。”夏晓明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领子，之前局长也陆续给他安排过几个新搭档，全都是被他一招就按在桌子上了，然后他就会说“这种货色做我的搭档只能拖我后腿”，像这次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如果单从这方面来讲，她比之前的几个人都要强太多了。 “哥们，她不是人。”犽突然说了一句。 “哈？”夏晓明被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得一头雾水，“不是人还能是鬼？” 说完他还特意看了一眼女孩的脚下，看到了她灯光下一团黑漆漆的影子。 “我没骗你，人类都是有灵魂的，我看不到她的灵魂。”犽的语气并非开玩笑，“用流行语来说，她，莫得灵魂。而且她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你说真的？” “真的。” “做个自我介绍吧。”看到夏晓明疑惑的表情，局长却只是微微一笑，对女孩做了个“请”的手势。 “尊敬的夏晓明执行官，我是fipc计划项目【弥赛亚】计划的第十三个正式产物，编号messiah_013。”女孩朝着夏晓明微微躬身，“从现在开始我将担任您的副官一职，请多指教。” “弥赛亚计划！”夏晓明惊得差点从椅子里跳起来，“那不是制造人造天使的计划项目吗！她……” “算是计划外产物吧。”帕特里克重新点了根烟，“人造天使的本质其实就是将经过可控化改造之后的天使英灵放进人为制造的天使兵装当中，但是她不一样，总部为她做了小型化设计的同时也通过仿生学ai赋予了她自主思考的能力，你可以把她理解成一个使用了天使兵装作为外壳的仿生人。” “怪不得我看到她就觉得心情烦躁，原来跟那帮人造天使是同一批货色。”犽小声嘟囔着，“真是令人作呕。” “难道总部专门为了明的搭档问题才制造了她？”墨小姐也很意外。 “你想多了，晓明虽然优秀，不过还没那么大面子。”帕特里克笑着摆摆手，“总部本来就有这个计划，我是替他争取到这个机会的，总部本来就需要实际数据来测评这个新的试作品，再加上现在洛菲市就是多事之秋，我们手上的王牌多一张，胜算就多一分，所以我就向总部申请，暂时把她要来了。怎么样，晓明，这个新搭档你还满意？” 夏晓明眉头紧锁，几分钟都没说话。局长也没催他，只是不紧不慢的抽着他的雪茄，燃烧的红点一亮一暗。办公室里十分安静，只有摆钟走动的嚓嚓声。 “我靠哥们你不会要同意吧！”犽看着夏晓明迟迟不做决定，不由得有点着急，“我靠你让这种货色天天在我面前晃悠，老子非自闭不可！” “好。”夏晓明站起身来，“我同意让她暂时作为我的助手，只要她对我有用就行。” “喂！大哥你怎么想的！”犽发出了及其不满的声音，“你就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吗！” “比起前面几个废物，她对我来说也许还有用处。这几次行动我都差点把命搭上，我还不能死，我还得留着我的命……直到完成我该做的事。你也不希望我死掉对吧？”夏晓明叹了口气，“别闹了，我多找点祭品给你。” “靠！这可是你说的！”犽愤愤不平，“必须得要洛凝蕊那种质量的祭品才能弥补我的心理创伤，听到了吗！” “你在想屁吃？”夏晓明翻了翻白眼，然后看向一直站在那里没动的女孩，“我怎么称呼你？” “她还没有名字。”帕特里克把雪茄放在一边，“因为她前天才被负责弥赛亚计划的团队做完最后的调试工作，属于全新出厂，她又不像其他的天使长那样直接就有名字，所以怎么称呼她可以由你决定。” “你是说让我给她取名？”夏晓明嘴角抽搐。 局长耸了耸肩。 “要我说咱们就叫她贱人怎么样？”犽在一边满肚子坏水，“天使都是贱人和傻逼！” “你闭嘴。”夏晓明按着太阳穴思考了片刻，“算了，我就叫你小弥吧，行吗？” “小弥？”女孩疑惑的歪歪头。 “因为你是弥赛亚计划的产物嘛。”夏晓明挠挠头，“不行吗？那我再想想别的……” “明白。”女孩垂下了眼帘，一串淡蓝色的代码在她深蓝色的眼瞳中闪过，“接受【小弥】为新的认证代码。这样就可以了吗？” “可以了。”夏晓明走到了门边，“没别的事了吧局长？没事我先回去了。” “没事了，你先带她回家吧。”局长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我也要回家睡觉了——” “局长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呢！”墨小姐指了指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你又想摸鱼了吗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把你私藏烟酒的小仓库的位置告诉你女儿啊！” “我拿回家做行了吧！”帕特里克从衣帽架上拿下他的帽子，遮住了他半光的头，然后极不情愿的把文件夹在了腋下，“真是的，我都五十好几的人了，你还让我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啊？你信不信我分分钟猝死？” “你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知道不知道！” “局长你说什么？”夏晓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让我带她去哪儿？” “带她回你家啊。”帕特里克摊摊手，“如你所见她是个搭载了强大战斗功能的仿生人，可是仿生人的基础功能她也有，比如打扫卫生什么的。” “哈？” “小墨天天跟我抱怨你的个人作风问题你知不知道啦？说你总是不刮胡子，衬衣和领带也总是皱巴巴的，整天没个正形，家里也乱的像狗窝。”局长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所以正好让她去你家给你收拾收拾，也算是物尽其用了。行了行了，快回去吧。” “可是我家根本没地方给她住！”夏晓明还想抗议。 “夏晓明先生，我并不需要睡觉。”小弥适时提醒，“我只需要转换光能就能提供行动所需的能源。” “看吧？我就说本局长亲自给你安排的新搭档你肯定挑不出毛病。”帕特里克推着夏晓明和墨小姐出了他的办公室，小弥也跟在后面，然后他光速掏出身份卡刷卡锁了门，“好了，晚安！” 说完这老家伙就哼着小曲儿等电梯去了，留下夏晓明和墨小姐两个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怎么办？”夏晓明感觉自己真是满头黑线，“要不……先让她去你家住几天？” “不了不了，我可消受不起，毕竟是你的搭档，”墨小姐摇头摇的很干脆，“我看你就认命吧。” “电梯来啦！你们下不下去啊？”帕特里克从电梯里探出头。 “局长等等我！”墨小姐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哒的小跑了过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里只剩下了夏晓明和小弥。 第31章 秘密 “局长，我说你这么做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墨小姐靠在墙上，秀气的眉毛皱得紧紧的，“夏晓明和messiah_013都是我们损失不起的战略点，你把他们放一起不太合适吧？弥赛亚计划毕竟是政府注资的，如果出点意外我们可不好担责啊。” “是吗？”帕特里克挑了挑眉毛，“那你觉得怎么办？” “我觉得还是先不要让她直接参加高危任务比较好。”墨小姐说道，“而且华夏有句古话就是不要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把他们放在一起，毕竟我们分部不比三年前了，现在就这么两个鸡蛋，剩下的全是鸡毛。” “你以为总部那边都是傻子啊？都是人精，精着呢。”帕特里克耸耸肩，“如果只是做基础测试总部那边肯定也能做，干嘛要同意我的请求啊？基础测试肯定都做过了，现在要的就是一手实战数据，但是让试验机参加高危任务是有风险的，出了问题他们也不好向政府交代，所以其实我的请求其实正中他们下怀。” “啊？”墨小姐愣了，“那你干嘛还要接这个烫手山芋？如果真出事了不得你背黑锅啊？” “是啊，但是小夏的状况你也看见了，这几次任务都是差点就没命，如果再不给他个有用的助力，他一个人真的有点独木难支。”帕特里克叹了口气，“所以其实我和总部的人是相互利用，他们想要试验机的第一手实战数据，我想要给我手上唯一一张王牌找个靠谱的队友——打过扑克吧？” “你问这个干什么？”墨小姐一愣。 “原本我手里是有夏晓明和夏晓露这两个人的，他们两个就好像一对王炸，现在夏晓露这张小王没有了，只剩下一张大王，威慑力下降了不少，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年洛菲市治安越来越差的原因。”帕特里克扶了扶眼镜，“现在我想重新凑齐这对王炸，所以担点风险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帕特里克和墨小姐都同时闭上了嘴。 走进来两个一脸灰败的败狗，一看就像是长期过度加班的小白领。 “总裁！副总裁！”两个加班狗看到电梯里的两人顿时精神不少，“您二位也加班到这么晚啊？” “最近公司股价不稳，我也得多想想办法不是。”帕特里克微笑，进来的并非是fipc成员，而是两个坎特伯雷医药集团的员工。 “股价不稳还不是因为最近洛菲市治安不好.....”加班狗低声嘟囔，”也不知道政府和警察局都是干什么的......” “哎我说你是财务部的吧？”墨小姐揪住了另一个加班狗，“我上星期就让你们交这个季度财务报表你们拖了几天了？你还想下班？给我回去！” “呜呜呜呜副总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已经连续加班一周了！” “好了好了，员工是人又不是机器，”帕特里克拍了拍墨小姐的肩膀，“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吧，这样，你们两个从明天起休三天带薪假，就跟你们的部门主管说是我批准的。” “就你这么搞公司迟早倒闭！”墨小姐松开了加班狗的领子，“我说你能不能关注下公司财务状况啊？每次我跟你汇报你都打瞌睡，这公司是你的还是我的啊？” “我告诉你小墨，我们公司之所以能有今天，”帕特里克瞬间换了一副伟光正的表情，“就是因为我们从不把员工当成加班机器！” “总裁英明！” “明天公司论坛上就会有人发帖说只要在深夜电梯偶遇总裁就有机会获得免费带薪假......”墨小姐靠在电梯墙上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长官。请指示。” 墨小姐和局长下楼之后夏晓明就一直站在原地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居然是小弥憋不住了，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夏晓明感觉自己的脑海里现在就像是一团被猫挠过的毛线团，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california girls we re unforgettable， daisy dukes bikinis on top，sun-kissed skin so hot will melt your popsicle， oh oh oh oh oh oh！ california girls we re undeniable，fine fresh fierce we got it on lock， west coast represent now put your hands up， oh oh oh oh oh oh！ 这时候走廊里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音乐，是凯蒂佩里的《加州女孩》，办公室走廊仿佛一瞬间就变成了迪斯科舞厅，因为天花板上居然还降下了旋转着的彩色灯球！ 一只穿着骚气的露背西装的泰迪熊出现在聚光灯中央，拿着一把吉他尽情弹奏，仿佛舞王再世。 可是这家伙的手明明只是一坨，连手指都没有。 “这位帅哥！听说你最近又多了个美女搭档？”熊把话筒递到夏晓明嘴边，仿佛巨星在和粉丝互动，“请问你打算如何补偿恰了一箱柠檬的在下呢？” 小弥显然被面前这一幕疯狂的景象给吓到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甚至拔出了插在枪套里的枪，开始往枪膛里填子弹。 “只是个神经病人，别浪费子弹。”夏晓明把小弥的枪口按了下去。他看见小弥腰间挂的弹药包里的子弹都有烫金色的雕花纹路，是一柄燃烧着的利剑，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弹药。 鬼知道总部给她配发的是什么黑科技弹药，如果是那种一颗炸平一层楼的鬼东西，事情非大条不可。 “什么？你居然说我神经病！”熊的声音充满心碎，“你已经得到了局长给你的第二个美女搭档，还要来嘲讽我！请问局长是你亲爹吗？我看他也别当局长了，去开个婚介所得了！” “吵——死——了——！”一个充满少女气息的粉色流苏边枕头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砸在了熊的身上，熊直接直挺挺的飞了出去，直接从走廊的这头飞到了那头，仿佛那不是一个枕头，而是一柄攻城锤。 “你要死是不是？”璃雪姬的全息影像出现在走廊尽头，不过和白天的她不太一样，此时她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头上扣着睡帽，手里还拎着个枕头，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起床气很大。 “现在几点了知道吗？”璃雪姬天神下凡般大踏步向前，抡起自己的枕头劈头盖脸的就朝熊的身上砸了过去，仿佛那是一把战锤或者战斧什么的，“你他喵半夜十二点在我家里给我放摇滚乐？嗯？信不信我把你硬盘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小视频全都替换成兄贵摔跤视频？嗯？” “您好，璃雪姬阁下。”小弥居然对正在殴打泰迪熊的璃雪姬打了个招呼。 “喔，是你啊。messiah_013。”璃雪姬停下了殴打的动作看了她一眼，“我本来以为你会被政府派到远东地区去镇压当地的幻想种邪教，结果没想到最后居然来了这里。” “放开我！你这疯女人！”熊用力推开骑在他身上的璃雪姬，“我本来就是为了庆祝夏老板喜提美女秘书，你居然打我！” “你的庆祝方式就是在我睡觉的时候放摇滚乐好让我起来揍你是么？”璃雪姬用一个潇洒的大风车投技——《影逝二度》里boss的拉风技能——把熊摔到了天花板上。 “大姐别打了！下面还有员工在加班！你这样他们会觉得分部里闹鬼的！” “那你刚才放音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啊？！” “你们认识啊？”夏晓明有些意外。 “当然认识了，fipc的所有资料都是收录在我的数据库里的嘛。”璃雪姬耸耸肩，“严格来说她是弥赛亚计划的产物，也可以算作是人造天使，只不过相比起其他的天使长，她是唯一一个被赋予了自己的人格的。所以之前她还待在培养槽里的时候，就只有我能跟她聊聊天，所以算是好朋友吧。” “璃雪姬阁下，我刚刚被授予了新的识别代号，小弥。” “小弥？”璃雪姬转了转眼睛，“谁给你取的？” “我。” “你该不会因为她是弥赛亚计划的产物所以就管她叫小弥吧？” “……不行吗？”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璃雪姬一副无语的表情，“不过她好像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你怎么知道？” “你蠢啊，总部肯定是要监测她的各项数据的，这个监测数据我也能看见。”璃雪姬耸耸肩，“她现在心情不错。” “哦是吗，你能喜欢就好。”夏晓明对小弥招了招手，“走吧，回去了。” “回去？”被揍得七荤八素的熊现在才从地上坐起来，“回哪去？” “局长吩咐我让她暂时住我家里。” “什么？”熊顿时如遭雷击，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结果又跌坐在了地上，一束聚光灯打在了他身上，bgm变成了悲伤的小提琴曲，“凭什么！凭什么局长不给我安排美女秘书！明明我也是快要三十岁的大龄单身青年……” “你这么喜欢放音乐么？”璃雪姬笑眯眯的，这回她的手里真的拎着一把长柄战锤。 “我操这女人好可怕……我给你的设定难道不是可爱少女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妈更年期妇女也没像你这样啊！” “受死吧！” “算了，我们走了。”璃雪姬吭哧吭哧的扛着战锤去追动如脱兔的泰迪熊了，夏晓明懒得搭理这两个活宝，决定走人了事。 “对了，我问你个事。”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夏晓明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弥，她端端正正的坐在座椅上，两手平放在膝盖上摇杆挺得笔直，仿佛专心听课的三好学生。 “是。” “既然你和其他天使长一样是通过弥赛亚计划被制造出来，所有的天使长都拥有一项强大的【权能】，你有类似的能力或者力量吗？” “权能，像是米迦勒的【圣裁】或者乌利尔的【净化】么？” “是。” “很遗憾，我没有那种强大的力量。因为我被赋予了自我思考的意识，比起完全可控的其他天使长我具有一定的不稳定性，因此我被相应的削弱了力量。” “也是。”夏晓明不禁有些失望，但是小弥的说辞确实没什么毛病，也很合理。 “但是我和其他的天使长们不同，我拥有成长的可能性。”小弥转过头看着夏晓明，“如果非要说的话，成长的潜力也可以算作是我的【权能】。” “什么意思？” “不同于其他的天使长，在被制造出来的一刻其能力和权能已经被固定，但是我却是空白的，我可以通过学习来强化自身。”小弥用不疾不徐的语气说着，“总部的考量是为我寻找一个优秀的模板供我学习，最后他们选中了你，夏晓明先生。顺带一提，在与您的第一次会面之前帕特里克局长已经提前照会过我，他告诉我您可能会有意刁难我，所以我提前学习了您掌握的格斗技术，并且设计了几套行之有效的反制手段。” “该说感谢总部的老爷们对我的认可么？”夏晓明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托着腮，在驾照考试中这种动作会被直接扣100分，但是他的车却开的很稳，“总觉得不怎么高兴得起来。” “我很抱歉。” “没让你道歉。”夏晓明挠挠头，心说这货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啊？ 不过最后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踩下了油门。 “你在看什么？”夏晓明带上房门，发现小弥正打量着自己的房间，用一种几乎是间谍的精细程度——甚至桌子下面的垃圾桶她都蹲下来看了半天，要不是夏晓明把她拉了起来，她搞不好真要伸手去掏里面的东西了。 “真是出乎意料。” “什么出乎意料？” “您是fipc最优秀的员工之一，年薪应该是七位数以上，但是却住在这种贫民窟一样的地方。” “我以前刚来到洛菲市，还很穷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住习惯了，懒得搬了。”夏晓明把唯一一张椅子让给了小弥，自己就只有坐床上了。 ”以前isa004，夏晓露执行官也住在这里，是吗？”小弥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您还留着她的照片。您之所以不愿意离开这里，是因为这里有和她的回忆么？” “既然你都看过我的资料了，那你知不知道这个话题会让我很不高兴？” “知道，但我还是想问。”小弥依旧是用那种三好学生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我希望更多的了解您。我不推荐您对我使用武力，在不以命相博的情况下，您的胜率不超过百分之三十。” “我靠兄弟这你都能忍？”犽看不下去了。 “没什么能忍不能忍的，她说的没错。”夏晓明耸耸肩，“除非是你死我活的那种程度，不然我真不见得打得过她。” “那你就这么忍啦？”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夏晓明站了起来，“行了，时间不早，我也困了，该睡觉了。” “您去哪里？”小弥看着拿着枕头朝外面走去的夏晓明。 “我睡客厅，床给你睡吧。” “我不需要睡觉。” “行了，别废话了，就这样吧。”夏晓明已经在沙发上躺下了，“这是命令。” “是吗。”小弥深蓝色色的眸子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闪烁了一下，“那么祝您好梦。” 第32章 示拿 “我这是在哪？” 这是夏晓明醒来之后的第一感想。 因为除开他睡着的那个沙发之外，房间里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陌生。 首先是堆在墙角的一堆空啤酒罐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的几箱……高钙牛奶？ 夏晓明一头雾水的坐起来，又被吓了一跳，因为他在地板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地板光可鉴人，不仅被拖过，似乎还被打了蜡。 此外窗户上还被莫名其妙挂上了窗帘，自己身上还莫名其妙多了条毛毯，上次没洗的衣服也被洗干净了整整齐齐的挂在了窗外，夏晓明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内裤，不由得有点微微的尴尬。 然后他觉得有点口渴，记得冰箱里还有几瓶冰啤酒，结果打开一看，冰箱里塞满了各种蔬菜和其他食材，啤酒不知所踪。 “早上好，夏晓明先生。”背后有人说话，“我刚想叫您您就自己醒了，看来您的作息时间保持得不错。” “这……都是你干的？”夏晓明嘴角抽搐。 “哥们，我可以作证。”犽有气无力的说，“这女人在你睡着之后先是在你屋里翻天覆地搞了大半夜，弄完之后就一直站在沙发前盯着你看，是我我就报警了。” “你把我的啤酒弄哪去了？” “都扔掉了。” “哈？！” “过度饮酒有害身体健康。过度饮酒会损伤您的各个脏器，会造成例如肝硬化，胰腺炎，胃出血，肾衰竭……”小弥掰着手指头说着一个个能吓死人的病名，“甚至会影响到生育功能。为了您的健康着想，我必须这样做。” “别说得好像我已经快要死了一样！”夏晓明扶额，“行了，我要去上班了。” “等等，我给您做了早餐。”小弥拉住了夏晓明。 “早餐？”夏晓明愣了愣才想起这个陌生的词汇所表达的含义，因为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正儿八经的吃早餐是什么时候了。 然后他看向桌子上，果然如同小弥所说，桌子上摆着他的早餐。 “这是什么？”夏晓明皱着眉头看着桌子上的东西。 “我给您做了金枪鱼西红柿三明治来保证基本的碳水化合物摄入，水果沙拉是为了补充维生素——您的舌苔颜色偏黄，这是缺乏维生素b的表现，所以我额外放了猕猴桃。”小弥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大串莫名其妙的话。 “好甜。”夏晓明喝了一口牛奶麦片，皱了皱眉。 “明白了。”小弥点了点头，“下次我会控制糖分。” “不……我也不喜欢牛奶。” “明白了，我会换成羊奶。” “不……准确来说我不喜欢动物乳制品。”夏晓明又抿了一口牛奶麦片，愁眉苦脸，这玩意真的很甜，大概是考虑到他经常从事体力劳动吧——砍人肯定算是一门重体力劳动。 “您的意思是……您喜欢母乳？”小弥捏着下巴一副思索的表情，“这可有些难办……而且我的系统里也没有记录如何与性变态者共事......” 夏晓明把喝在嘴里的一口牛奶麦片全喷了出去。 “您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夏晓明赶紧挖了一勺水果沙拉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牛奶挺好的，不用换了。” “哦，是吗。”小弥点点头，“另外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什么？” “您是如何处理晨勃的？” “噗——” “你可真惨。”犽发出幸灾乐祸的声音，“这家伙是个白痴吧？” “我不知道。”洗手间里夏晓明洗了把脸，看了看镜子里略显憔悴的自己，“我感觉很累。” “你前女友也跟她差不多唠叨，你有觉得烦吗？” “拜托你别拿她来比较，搞得好像她是我现女友一样。”夏晓明擦了擦脸，“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妈妈关切的握着克萝艾的手，“真的可以坚持下去吗？如果太累了的话，就不要硬撑了。” “我知道，没事的。”克萝艾笑了笑，“我可以的。” “我说你能不能努点力把你那个上司钓回来啊，”弟弟漫不经心的嚼着口香糖，“老爸的病还一直拖着呢，你把你那个高富帅上司搞定，不就有钱可以做手术了？” 话没说完他的耳朵就被揪着转了一个圈。 “哎哟疼疼疼疼！”弟弟好不容易才把老爸的手掰开，“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而且我们这一块的房子都快拆迁了，也不知道我们家能拿多少拆迁款……” “我知道，我一定会努力工作挣钱的。”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老爸又在弟弟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做好你的事情就好，不用顾虑我们。” “好了好了，车快开了，上车吧。”妈妈轻轻在克萝艾背后推了一把，“记得多打电话。” “大清早的叫我来这干什么啊……？”墨小姐打着哈欠走进办公室，夏晓明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她的办公椅上，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别把脚放在老娘的桌子上！” 夏晓明把脚放了下来，把一张存储卡放在了桌子上，“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更辰给我的，说是他后续调查的结果，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夏晓明耸耸肩，“本来这张存储卡已经被格式化了，昨晚是熊和技术部的人通宵加班才还原出来。” “那家伙原来都是懒洋洋的，这次这么积极，看来那个叫示拿的人是真的威胁到他了啊。”墨小姐把存储卡塞进读卡器，“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急着借我们的手做掉这个威胁。” 原本投影屏幕亮了起来，影像已经开始播放。 “事情做得如何？”低沉沙哑的男声让人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东西送到了吗？” 视频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唯一的光源来自于一块荧幕发出的光亮。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端坐在荧幕当中，他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露出来的半张面具闪烁着寒冷的银光，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只雄狮的模样。 “祭品已经送到他的手里了。”而另一个人半跪在荧幕前面，“只是……” 这个人夏晓明再熟悉不过。 石原亚佐美。 “只是什么？” “我觉得夏晓明恐怕并不会将祭品献祭给他的契约幻想种。” “为什么？” “璃雪姬，在数字资料库里比对一下这个人的声纹。”墨小姐暂停了视频，盯着屏幕上的男人皱紧了眉头。 “没必要，”夏晓明抄着手，“这男的处理过他的声音，比对声纹是不会有结果的。” “未找到匹配的声纹。”果然，十几秒之后璃雪姬的回答证实了夏晓明说的话。 “你怎么知道？” “这家伙是可以把那只大金毛逼得不得不找我们来帮忙对付他的角色，你觉得他会给我们可乘之机吗？”夏晓明点了根烟，“恐怕我们常用的手段对这家伙都起不了作用。” 然而还没等夏晓明把烟叼进嘴里，一只拿着剪刀的手从夏晓明的斜后方伸了过来，嚓的一声剪掉了燃着的烟头。 夏晓明回头一看，小弥正拿着剪刀站在他背后，看见夏晓明回头另一只手还冲他比了个剪刀手。 “你……” “长官，吸烟有害健康。” “好了好了，我们接着看视频。”墨小姐拉住了想要发作的夏晓明，按下了播放键。 “因为根据我对他的了解，夏晓明是个自诩正义的人，他的原则不允许他做这种事。” “这人还挺了解你的。”墨小姐用略带揶揄的口气说了一句。 “是吗，原来在他们心里我还是正义使者啊？”夏晓明耸耸肩，不置可否。 “主人，恕我直言，如果夏晓明不打算献祭祭品的话，那我们千辛万苦把祭品送到他手上，也毫无意义。” 房间里沉默下来，只剩下男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你的意思是，他不愿意献祭祭品向他的幻想种换取力量，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 “你说，他不愿意，”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这就说明，他还有得选择。” “主人的意思是……” “你给他的压力还是太小了，把他逼上绝路，让他没得选择。” “可是……”石原亚佐美迟疑片刻，“就算夏晓明现在还处于虚弱状态，也不是洛菲市那一帮虾兵蟹将就能收拾的。” “我当然知道。”男人的语气不可置疑，“毁灭天使就要降临世间了。” “昔拉？”石原亚佐美一惊。 “昔拉是我们拥有的前所未有强大的棋子，连亚伯罕和玛伊雅弥加起来也比不上她。”男人的语气里似乎带着微微的陶醉，“但是这枚棋子也前所未有的不稳定，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最大程度的保留昔拉的记忆和灵魂的方法，从而让她的能力跨越第八阶级。” 夏晓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第八阶级？”墨小姐也是惊诧莫名，“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因为fipc也同样已经掌握了这种技术。”有人在她背后说道。 “局长？你什么时候来的？”墨小姐回头一看，帕特里克局长正站在她身后。 “牺牲一定的可控性，从而最大程度的保留天使长的记忆和灵魂从而让其跨过第八阶级的门槛，这项技术已经从几年前的设想变成了现实。”帕特里克叼着根雪茄，“我们制造出了保留了原本部分记忆的【金牛座】路西法，这位天使长甚至表现出想要和我们人类交流的意愿，只可惜他使用的语言我们无法理解，总部的语言学专家正全力破译这种语言。” “明明三年前一个第八阶级的幻想种都几乎让洛菲市的精锐执行官全军覆没，如今fipc却都已经掌握了制造第八阶级的幻想种的技术了吗……”夏晓明自言自语般低声呓语，“真好。” “我们正是研究三足乌的尸体和它残留在躯壳中的灵魂，才逐渐发现并掌握了这门新技术。”帕特把手搭在了夏晓明的肩膀上，“你们的牺牲没有白费，以后再出现三足乌那种等级的敌人就不用你们和它去以命相搏了。即使是昔拉，我们也有自信不会输给她。” “好好利用你的这枚棋子，把夏晓明逼到极限，让他不得不献祭祭品来换取对抗我们的力量。”视频继续播放了下去，“你有这个自信吧？” “可路西法怎么办？”石原亚佐美在短暂的狂热之后迅速冷静了下来，“如果我们使用昔拉，fipc也势必会祭出路西法，他们交手的胜负将会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 “路西法？哈。”男人轻蔑的笑了一声，“路西法我自有办法对付。好了，你去准备吧。” “是。” 屏幕熄灭了，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墨小姐眉头紧皱，夏晓明面无表情，帕特里克默默的抽着烟，把办公室抽成了蓬莱仙境。 “我说你不是说吸烟有害健康吗？”夏晓明指着帕特里克局长，“他抽烟你怎么不管？” “帕特里克局长并不是我的长官，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 “这家伙怎么知道路西法的事情的？”墨小姐想喝口咖啡来冷静一下，结果她端着咖啡杯的手都在发抖，“我跟明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吧？” 夏晓明点了点头。 帕特里克突然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局长你上哪去？” “这个叫示拿的不能不管了，我得想点办法对付他。”帕特里克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一个人就直勾勾的摔了进来，“哎哟喂！” “你怎么在这？”夏晓明站了起来，脸色有点难看，“你一直在偷听？” 因为从门外面摔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更辰——这家伙现在还在一脸无辜的揉着屁股，“我靠！我平板屏幕摔裂了！” “你来这干什么？”墨小姐一脚踩在了想伸手去捡平板的更辰的手，“你要说不出个正当理由就把你抓起来。” “我手上有关于示拿的最新动向，”更辰龇牙咧嘴，握着踩在他手上的高跟鞋鞋跟，“姑奶奶高抬贵手！疼死我了！” “在哪？”夏晓明一把抄起了地上的平板，然后皱了皱眉，“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别买艾派德平板！他妈屏幕一碰就碎你让我看什么？” “还不是怪你们！”更辰扶着墙站了起来，然后一屁股坐进了椅子，“是这样，我买通了石原亚佐美的一个手下，刚刚你们看的那个视频其实是一个微型的间谍摄像机拍摄的，摄像头也是那个眼线放置的。在石原亚佐美离开之后，我拜托你的技术员透过那个机器人入侵了对方的内部网络，成功锁定了示拿的ip代码。” “熊居然会帮你。”墨小姐有些意外。 “也不是白帮，我用你和大小姐的几十张超?极密写真照跟他换的。” 墨小姐把咖啡倒在了更辰头上。 “然后呢？”夏晓明眼角青筋跳动，竭力想回到正题。 “那个代码对应的是一台仿生机械臂内置的微型电脑。”更辰又从兜里掏出手机，把画面投影到了全息屏幕上，“就是这种，这种机械臂一般应用于仿生人和替代残疾人的义肢之类的。” “这个示拿……是个残疾人？”墨小姐眼角微微抽搐，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我看未必，我觉得这家伙没准是自己把自己的手给砍了然后接上机械臂的。”夏晓明抱着胳膊看着屏幕上的机械臂图案，“没准他对自己已经做了机械化改装呢，这机械臂是军用版的吧？” “是啊，这个确实是运用于军队的机械臂，动能可以达到数百马力，五根手指分别是微型枪，火焰喷射器，催泪瓦斯，热能射线和战术手电，是前不久才投入生产的尖端型号，”更辰耸耸肩，“鬼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总之我好不容易锁定了他，但是这家伙不知道躲在哪里，卫星一直不能精确定位他的准确位置，他应该是躲在地洞里，或者能屏蔽信号的地方，但是就在刚刚，这家伙终于露头了。” “他在哪？”夏晓明一把揪住了更辰的袖子，差点把他提起来。 “放开我！”更辰好不容易才把夏晓明的手掰开，“在我平板上！” 夏晓明捡起地上屏幕已经支离破碎的艾派德扔在桌子上，“璃雪姬，投影。” 屏幕上马上出现了一个平面解析图，上面一个红色的光点正在闪烁。 “就是他！”更辰立马来了精神。 “信号源在一辆正要进城的长途汽车上。嗯？”璃雪姬的声音停顿片刻，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黄色光点。 “这是什么？” “我在同一辆汽车上检测到了fipc的执行官信号源。” “这么巧！”墨小姐就差拍案而起了，“通知那个执行官，把他拿下！” “先等等。”夏晓明叫住了墨小姐，“我们分部不是最低级的执行官也是四个人有一部配车的标准吗？怎么还有人坐大巴车的？” “信号代码d00，对应身份克萝艾?克里斯蒂安。”璃雪姬说道，“她周末刚刚回家探望了父母，现在应该是正在回来的路上。 ” 墨小姐默默扶住了额头。 夏晓明突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神色肃然。 “你怎么了？”墨小姐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我得去找她。”夏晓明说完拿起刀就往外走，“你先跟她知会一声，让她盯紧那家伙。小弥，走了。” “到底什么意思啊？”墨小姐从办公室追了出来。 “你觉得，这家伙和克萝艾出现在同一辆车上，会仅仅只是巧合吗？”夏晓明头也不回的甩下一句话，不一会儿楼下就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声，黑色丰田车绝尘而去。 “真是的……每次都是这个样子！”墨小姐叹了口气，转身冲向了顶层的作战室。 “你那种特殊弹药是什么效果？”夏晓明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仿佛根本就看不见红绿灯。 “绝灭天使。”小弥从袖珍腰包取出两颗子弹，装填好了她的燧发枪。 “什么？”夏晓明差点猛踩急刹车。 “长官，请注意安全驾驶。”小弥依旧是面无表情，“绝灭天使您不应该感到陌生才对。” “是不陌生，不过我印象里的绝灭天使就像硝酸甘油一样不稳定，外界环境稍有变化都可能爆炸。”夏晓明恢复了平静，“所以当初在对付三足乌的时候，我们不得不用自己当成诱饵，把那畜牲引诱到装着这种物质的储运罐附近——毕竟我们那时候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伤到它，后来那家伙发现了端倪想开溜，我们又不得不豁出命去把它死拖在原地，直到储运罐被引爆。” “很多人都牺牲了？” “倒不如说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其实当时被绝灭天使炸死的人比被三足乌吞掉的更多。犽用他的力量保护了我，所以之后一直在沉睡。”夏晓明又看了一眼小弥手中的手枪，“没想到这东西现在已经可以压缩进一颗子弹里了。” “这些都是基于对三足乌事件遗留下来的资源研究得到的结果，这三年fipc已经强大了许多，你们的牺牲并没有白费。”小弥将装填完毕的手枪重新装回了枪套，“长官，您超速了。还有您一路上已经闯了十一个红灯了——这么算下来，您得重考五次驾校分数才够扣。” “无所谓了，反正熊会定期黑进交管系统帮我删除扣分记录的，爱扣就扣吧。”夏晓明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等会儿见面不要废话，把你的存货都往他头上招呼就行了，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不愧是您。” 第33章 公路追逐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 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属他人！ 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克萝艾坐在车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耳机里放着京剧。 是的，京剧。 其实以前克萝艾也是根小辣椒，老喜欢跟人吵架，老妈就告诉她多听京剧，可以让人心境平和。 起初克萝艾还有点半信半疑，没想到真的蛮有效果，整个人变得越来越佛系，变成了佛系少女。 而且这京剧别说还真好听，反正比这年头的什么鸡你太美好听…… 而且其实京剧大部分的女角色都是男扮女装的，所以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啊这些感人的爱情故事，实质上就是一个女装大佬和一个男的在演对手戏，什么伪娘扶她，这方面的意识我华夏古国领先某本子国几千年好不好！ 就在克萝艾半梦半醒快要睡着的时候，耳机里的声音突然停了。 嗯？ 克萝艾半信半疑，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 “是我。”电话那头是克萝艾熟悉的声音。 “墨小姐？出什么事了？”克萝艾一下清醒了一大半，“又有幻想种出现吗？” “小声点！别乱说话！”墨小姐差点吐血，“你表现得自然点，冷静下来听我说。” “啊？”克萝艾愣了愣，随即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效果好像不怎么样，“嗯……没事，你……你说。” “璃雪姬，没法再弄到更清晰的画面了吗？”墨小姐看着屏幕上清晰度如同av的画面，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 “能是能，可是我总不能调个无人机在那辆车外面全程跟拍吧？”璃雪姬撇撇嘴，“那样不被发现才有鬼了，你就将就下用车里的摄像头看看吧！” “你真的确定是那人吗？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半个脑袋好不好！”墨小姐抱怨，“起码你得换个角度吧？” “你以为那个破摄像头是我们的特种摄像头吗？8k清晰度360度无死角旋转还防弹防水耐高低温！”璃雪姬翻了翻白眼，“再说了，要是能捕捉到清晰画面你还有必要打这通电话吗？” “……有道理。克萝艾，你听好，千万要保持冷静。”墨小姐顿犹豫片刻，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真实情况，“在你车上的乘客里，有一个极度危险的罪犯。” “什么？！”克萝艾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但是突然想起来墨小姐让她冷静，于是愣是又坐回了椅子上，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比较自然，“那……你们该不会指望我办这事吧？” “当然不会，我们只是要你来确认那个人的身份。”墨小姐接着说，“车上第三排右手边靠窗的那个人，能看见吗。” “能……吧。”克萝艾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同时从座位上伸长了脖子去看，“就是……那个吗？” 其实从克萝艾的位置看得也不甚清楚，她坐在最后面一排，想看到第三排的乘客除非直接走过去，不然就只能从窗户上的反光来看。 不过经由墨小姐这么一说，坐在那个座位上的人确实挺奇怪的，因为虽然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但是最近这几天恰逢秋老虎肆虐，温度其实不算低，连克萝艾这种怕冷体质今天也仅仅只是穿了件长袖卫衣而已，但是那家伙……他简直把自己包成了个粽子，他穿着厚厚的长风衣还围着一条长长的酒红色围巾，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上半张脸也隐藏在风衣帽子的阴影里根本看不清楚。 “能看到他吗？”墨小姐说，“如果能的话就说没问题，不能的话就说还不清楚。” “嗯……没问题吧。” “能看到他的脸吗？还是按照刚才的来回答。” “嗯……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克萝艾觉得再伸自己的脖子就要断了，“除非我过去看，不然看不清。” “那好吧，现在你确认另一件事，”墨小姐心说这家伙果然是滴水不漏，“你想办法走过去看一下他的手，看看他的手是人手还是机械臂，记住，千万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如果他怀疑我了怎么办？” “我会给你上香的。” “哈？！”克萝艾哭丧着脸，“我还没活够呢……” “我问你，你想不想留在fipc？”墨小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就没见过这么废柴的家伙，“现在夏晓明正在来赶来的路上，你需要做的只是确认他的身份，你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了，夏晓明要是又要赶你走，我可没办法帮你说话。” “我尽量吧。”克萝艾哭丧着脸，心说我这新手村还没出呢，就让我去打精英怪，这不合适吧？ 不过好在并不是真的要她去和对方以命相博，只是要让她去做点侦查工作，小心点的话……应该没事吧？ 不过，怎么才能“自然点”呢？ 克萝艾冥思苦想了半天，把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的保温瓶上。 “咕噜噜噜噜——”几秒之后克萝艾手中的保温杯“突然”滚了出去，恰好在滚到第三排的停下来了。 nice！克萝艾不由得在心里给自己喝彩——当然了，保温杯是她故意扔出去的，她打算趁着捡杯子的时候偷偷瞄那家伙一眼。 克萝艾弹簧似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屁颠屁颠的准备去捡落在地上的保温杯。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保温杯的时候，一只手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帮她捡起了地上的保温杯。 那显然不是一只人类的手，银灰色的表面闪烁着金属的质感，那是一只金属义肢，克萝艾在电视上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如果是车祸啊或者什么别的原因失去肢体的残疾人，就会装个类似的玩意。 “给你。” “啊，谢谢……”克萝艾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刚才想好的计划也一瞬间忘了个干净，根本就不敢去看对方的脸，只敢颤巍巍的伸手去接对方手中的保温杯。 结果还没等到她碰到保温杯，对方却突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像手铐一样冰冷，让克萝艾狂跳的心脏差点骤停。 “你们似乎对我很有兴趣，”那个人不紧不慢的说，“是吗，来自fipc的克萝艾小姐？” “坏了，那家伙果然是冲着克萝艾去的！”黑色丰田车呼啸而至，在距离前面的大巴车还有上百米时，夏晓明借助犽带给他的强化视觉已经看见了车上的情况，“小弥！” “明白。”小弥打开天窗将上半身探了出去，肩膀上扛着一支“标枪”单兵导弹。 “喂！”夏晓明被她手上拿的家伙吓了一跳，“谁让你用那玩意的！” “您说就算炸飞整辆车也要干掉首要目标。”单兵导弹发出滴滴滴的锁定声，“难道是我理解有误吗？” “我靠！我说的是在极端状况下！”夏晓明郁闷得差点一方向盘把车撞在路边，“把车炸飞是别无选择的最后手段，在那之前我们要想办法抱住所有人的小命！” “您早说啊。”小弥放下火箭筒，架起了恩菲尔德，“这事好办。” “那个……我……”克萝艾觉得自己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大脑也停转了，“我不是……” “看来你的朋友来了。”神秘人突然松开了克萝艾的手。 下一刻随着尖利的呼啸声，大巴车的前后玻璃支离破碎，紧接着就是当啷一声巨响，差点震聋克萝艾的耳朵。 “哎哟，疼死我了。”神秘人低低的说，“看来你的朋友一点都不友好。” 克萝艾抬头一看，吓得差点昏过去——神秘人的衣服被撕碎了一大块，兜帽早就不知道到哪去了，他的左侧太阳穴似乎受到了重击，凹进去了一大块，还在滋啦滋啦的冒着电火花。 但是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家伙的脑袋整个就是金属制造的，他的“眼睛”是两个像红灯一样的光点！ “枪法不错。” 车上的人哪里想得到会有这么一出，全都尖叫着站了起来想找地方逃跑，可是大巴车就那么点地方，又能往哪跑呢？ “都他妈给我安静！”神秘人拔出手枪对空鸣枪，然后另一只手重新抓住了克萝艾，“实在是不好意思，你朋友的枪法实在太准了，可能你得给我打一打掩护。” “你打中了吗？”夏晓明扯着嗓子问，因为车速实在太快，狂风从天窗灌将进来，吹得他的一头中长发迎风飞舞。 “命中头部。”小弥一拉枪栓，咔的一声退掉了弹壳，“目标是机械人，普通步枪弹未能造成致命伤害。” “我这有钨钢弹，”夏晓明拉开副驾驶的柜子，从里面摸出一盒子弹扔给小弥，“给他补一枪。” “……” “你怎么不开枪？” “目标劫持了您的助手，长官。” “这个废物！”夏晓明气的差点把方向盘掰下来，“有支援吗？” “有四支最近的执行官小队正在向你们靠拢，天狼星小队也在路上了。”璃雪姬说道，“eta five minutes.” “能不能别放洋屁了？”夏晓明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我绕到前面去别住他。” “长官，这样行不通。”小弥还是保持着举枪瞄准的姿势，“对方的载具量级比我们大太多，我们会被顶翻的。” “能打中他们的轮胎吗？” “我试试看。” “闪开！”神秘人一把扯开司机，左手握住了方向盘。克萝艾本来想找机会跑掉，结果自己的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家伙拷在了一起。 紧接着整辆车就几乎横了过来，那家伙单手操控着大客车的方向盘居然在高速路上开出了宛如蛇形的s形路线。 对于这种操作夏晓明再熟悉不过，因为这样做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轮胎被打爆的概率——那家伙的车技确实了得，夏晓明听见小弥连开了五枪，可是前面那辆车的轮胎也依旧完好无损。 这时前面的车上突然被扔下来了一堆圆柱形物体，那些东西仿佛对地面有着特殊的吸附力，一落地就牢牢地附在了地上，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我靠！反载具地雷！”夏晓明大惊失色，“犽！” “明白！”犽立刻回应了夏晓明“冻结吧！” 黑白的领域蔓延，所经之处时间的流速立刻被放慢到接近停止的速度，在白驹过隙的领域中，夏晓明可以清楚的看到路面上那一排闪着红光的反载具地雷，足有十几个。 夏晓明摇下车窗探出了上半身，用冲锋枪一个个瞄准了那些地雷，出膛的子弹在他面前排成了一条直线。 “难怪局长如此看中您，您的能力果然是无可替代的。”小弥的声音在后车座上响了起来，“我得到了一份珍贵的资料。” “你没被暂停？”夏晓明回头看着和他同样还保留着色彩的小弥，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她虽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不过好歹也是人造天使的规格，不受我的能力限制也不奇怪，真让人不爽。”犽嘁了一声，“注意了，白驹过隙的时间要结束了！” 话音落下，黑白领域分崩离析，而之前仿佛慢动作镜头一样在空中缓缓飞行的子弹也恢复了原本的速度，每一颗子弹都准确命中了一颗地雷，在腾起十几米的火焰和烟幕中黑色丰田破阵而出，如同神话中分开红海的摩西。 “长官，您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小弥打空了弹仓，不得不缩回来重新装弹。 “奇怪？哪里奇怪？”夏晓明皱眉。 “示拿的目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小弥说，“是绑架克萝艾小姐吗？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要选择在汽车上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动手，而且他为什么不绑了人就跑？还要开着一辆根本跑不快的大客车在公路上跟我们玩飙车？这样下去我们抓住他只是迟早的事。” 夏晓明皱紧了眉头，确实，小弥说的非常对，这件事确实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之前他也隐隐感觉到了，只不过没小弥想的这么明白。 “我们的后援来了，友方直升机入境。”小弥话音刚落，两架ah-64阿帕奇直升机低空中呼啸而过，上面喷涂着天狼星小队的标志，夏晓明还看到了全副武装的查尔斯在飞机上朝他们挥手。 “怎么回事？”示拿回头看了看从两侧逼上来的两架直升机，他脸上的两个红色光点微微闪烁，虽然他没有表情，但是克萝艾觉得他大概是皱了皱眉，“我要见的客人只有夏晓明一个，怎么又来了一堆臭鱼烂虾？” “很抱歉主人，”克萝艾听到了一个女声，“天狼星小队是隶属于洛菲市政府的特种部队，我无法得知他们的调动情况。另外还有几支fipc的小队也正在向您靠拢，还请小心。” “算了，我自己解决吧。”示拿转动他的左臂，咔的一声他左臂上的一块面板打开了，弹出来了一个微型的智能电脑，然后他在虚拟键盘上按了几下，“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是。” “我靠！转向舵和尾翼突然失灵了！”夏晓明耳机里突然爆出来一阵能把他耳朵震聋的杂音和查尔斯的鬼叫声，“mayday mayday mayday我们要坠机了！” 果然，话音刚落，那两架直升机就像打摆子一样左右晃动了起来，最后旋转着一头扎进了公路两旁的行道树后面。 “长官，友军没了。”小弥说。 “看见了，我又不瞎！”夏晓明叹了口气，“这下又得靠我们自己了。” 第34章 狂风之力 这时几辆越野车咆哮着超过了夏晓明，狼群一样逼近了前面的大巴车，第二波支援也已经感到了。 “碍事的苍蝇真多。”示拿嘟囔一声，抄起别在窗框上的消防斧卡住了方向盘，另一只手从衣摆下抽出一支冲锋枪，子弹泼水般射了出去。 然而微冲打在越野车的引擎盖和挡风玻璃上只是溅起点点火花，连裂纹都没出现，显然是经过防弹改装的。 越野车无视示拿的扫射继续逼近，然后同时射出了一根末端带有抓钩的钢索，抓钩穿透大巴车的车壳牢牢抓紧了车身，紧接着四辆车开始同时减速，越野轮胎甚至在地上磨出了耀眼的火花，显然是打算通过自身强劲的动力和自重来逼停大巴车。 “干得漂亮！”夏晓明砸了一拳方向盘，为同僚的精彩配合感到振奋。 “真是没完没了......”示拿随手扔掉了打空的冲锋枪，从衣摆里摸出了一张暗银色的卡片，“这是你们自找的。” 克罗艾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卡片，卡面上绘制了一只有四只翅膀的苍青色怪鸟，不知怎么的，那张卡片给克罗艾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仿佛那是潘多拉的魔盒，里面蕴藏着巨大的灾祸。 “【飓风神鸟】迦楼罗，请赐予我狂风之力！”示拿手中的卡片开始发光，”狂风，臣服于我！” 下一刻示拿背后出现了青色的巨鸟虚影，正是卡片上的迦楼罗！巨鸟仰天长啸，随后振动裹挟着狂风的巨翼，四道苍青色的光芒激射而出！ “不好！”夏晓明脸色大变，但是他根本没有机会警告同僚，四支带着狂风之力的翎羽一瞬间就将四辆越野车从中间整整齐齐的一分为二！防弹越野车在那羽毛面前就好像是纸糊的一样，所幸四辆车都是沿着中轴线被劈开的，奇迹般地没有伤到车里的执行官，此刻他们呆若木鸡的瘫坐在被一分为二的座驾里，还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靠！”夏晓明脸都绿了，“那是第七阶级幻想种迦楼罗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示拿不紧不慢地对着车里的摄像头比了个中指。 “璃雪姬！”作战室里的墨小姐嘴都被气歪了，“通知局长让他准备出动米迦勒！然后让交战地区二十公里内的所有执行官都向夏晓明靠拢！妈的，跟我装是吧？” “嗯？”正在猛踩油门的示拿突然停下了，他抬头看向了车顶。 嘎嘣一声巨响，车顶的紧急逃生窗被整个掀飞了，紧接着就有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黑进我们的直升机的……但是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们天狼星小队了吧？”从上面跳下来的正是阿格妮丝，她举着枪谨慎的慢慢靠近了座位上的示拿，“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吧！” “跳梁小丑，你也配挑战我？”示拿猛然回头，将自己的左手对准了阿格妮丝。 一连串连珠炮般的微型子弹从他的手指激射而出，可是并未打中阿格妮丝，因为她在示拿抬手时就已经消失了！ “在找我吗？”就在示拿以为目标消失而微微愣神时，阿格妮丝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示拿抄起别在窗框上的消防斧回身就砍，阿格妮丝已经低头躲过了那一斧头，随后猱身直上，缠住了示拿。 后者再想反抗时，却已经已经被阿格妮丝制服了——阿格妮丝用自己的身体“锁住”了示拿，那是某种神秘的柔术技巧，示拿几处关键的关节部位被锁住，纵然他力气远超人类，但是发力几次居然都没有挣脱开。 “是你？”这时阿格妮丝也发现了被示拿用手铐和他铐在一起的克萝艾。 “你是……”克萝艾也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别tm回忆了！”阿格妮丝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夏晓明会摊上这么个女助手，“我腰上挂着的手枪看过没有！**对着这家伙的脑袋开一枪！” “啊？”克萝艾愣了愣，看见了挂在阿格妮丝腰上的枪套，“哦哦哦！” 阿格妮丝的枪套里和夏晓明一样同样插着一把老式的单发左轮，这玩意沉重的就像一坨铁块，克萝艾能活动的只有一只手，好不容易才把它拿出来，还差点把它砸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去死吧！”克萝艾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拿着枪对着示拿就连扣扳机。 “你tm没关保险！”阿格妮丝的声音透着绝望和崩溃，“你可真是个人才！” “玩够了吗？”示拿的声音阴恻恻的，“你这贱人！” 阿格妮丝突然像触电似的离开了示拿，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她身上裸露的皮肤红肿了一大片，有些地方甚至呈现出焦炭般的黑色，显然是接触高温所致。 一朵小巧玲珑的红色莲花在示拿手心安静绽放，它轻薄得仿佛是薄纱一般，半透明的花瓣边缘有一层亮金色流苏般的印记。 “第二个幻想种！？”阿格妮丝惊讶得声音都变了，“你怎么会有第二个幻想种？！” 通灵者能够打开现实世界与幻想世界的连接通道，从而与来自异界的幻想种订立契约，可是一个机器人怎么会拥有幻想种？这种事就和爱因斯坦信上帝一样离谱！更离谱的是阿格妮丝刚才亲眼看见示拿施展了迦楼罗的狂风之力，这时他居然又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了第二个幻想种，这怎么可能？ 可是爱因斯坦确实信上帝，所以不管看上去有多离谱，阿格妮丝也不得不相信。 “有人！前面有人！”克萝艾忽然惊呼。 她一直被夹在示拿和阿格妮丝中间被颠来倒去，无辜得就像一只误入狼窝的小绵羊，刚才她被示拿的动作带得脸差点撞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等她刚刚回过神来，就看见前面的高速公路的正中间站着个人！ 而且那个人看见这辆处在失控边缘的大巴车直直的冲他撞过去，不仅没有一点要闪避的意思，反而伸开双臂朝着大巴车直冲了过来！ 什么意思？克萝艾大脑一片空白，这是新型硬核碰瓷吗？ 这时示拿也已经发现了挡在车前的那个人，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随后伸出了他的右手，一根笔直的射线射了出去，那是可以用来切割钢铁的热能射线！ 可是那根射线只是烧毁了那人身上的衣服，露出了他古铜色小山般的腱子肉，可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效果，仿佛那不是射线，只是个激光笔。 就在克萝艾想闭上眼睛，以免看到血肉横飞的血腥场面的时候，大巴忽然像撞到一座大山似的，克萝艾差点直接飞出去，要不是示拿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她非得像一张煎饼一样被平摊在挡风玻璃上。 等到车速完全归零之后克萝艾才发现，原来真的是那个人徒手顶住了这辆疾驰的大巴车，硬生生的让它停了下来——他的双脚甚至还在沥青路面上犁出来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阿妮，你没事吧！” “都说了别他妈叫我阿妮！”阿格妮丝抬枪瞄准，和查尔斯前后包围了示拿，“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但是你最好把你手上的东西给看管好了。” “你说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示拿左手的掌心中央是那朵含苞待放的赤色莲花，左手紧紧的扣着克萝艾的脖子，一支小巧的针管轻轻抵在克萝艾的颈动脉上。 针管里是仿佛中世纪女巫的炼金药一般的暗紫色药剂，还在缓慢的翻腾着，像碳酸饮料似的不停的冒着泡泡。 “两只手。”这时夏晓明也已经在路边停下了车，“相信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也不会看不懂现在的形势吧？” “夏晓明探长，真是好久不见了。”示拿这时居然笑了起来，“你还是这么充满正义感。” “我们见过？” “不，我们没见过，但我认得你。”示拿轻轻的歪了歪头，“你曾经毁掉过我最满意的作品，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呢？不过幸好作为代价你也失去了你最重要的人，不然我心里会不平衡死的。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三足乌的事情和你脱不了干系。”夏晓明的手指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那我跟你没完。” 自从三年前的三足乌事件之后，fipc就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寻找这件事的幕后真凶——四大分局和总局局长不约而同的认为单凭洛菲市的非法组织，是无法组织起召唤三足乌那种等级的降灵仪式的，无论是人力物力财力，还是必要的祭品，他们都不可能搞到。 可是夏晓明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个他们苦苦寻找了三年的家伙，为什么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还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当年的所有罪行。 “你是觉得自己强的能从我们所有人的包围里跑出去，还是说有自信这辈子都不被我找到？”夏晓明愤怒到了极点居然笑了出来，他也确实没开玩笑，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这几分钟，已经有更多的人赶到了，不仅仅是fipc的执行官，夏晓明还看到了警察厅的人，甚至还有手持防爆盾牌端着冲锋枪的特警，他们潮水般涌来，把这一段公路围了个水泄不通，“你难道还看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吗？” “璃雪姬，让他们后退。”夏晓明低声说，“那家伙不知道把自己改造成那个样子居然还能控制幻想种，如果让他引爆他手里的那玩意，除了我和查尔斯，其他人都得死。” 几秒钟后，组成包围圈的人墙微微骚动，最前面举着防爆盾的特警缓缓后退，退到了几十米开外。 夏晓明把手搭在阿格妮丝肩膀上，犽发出淡淡的暗红色光芒，阿格妮丝发出如释重负的呻吟声，皮肤的严重烫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犽，准备再释放一次【白驹过隙】。”夏晓明把手轻轻的挪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不行。”犽干脆利落的回绝了。 “啊？”夏晓明愣了，“为什么？” “你玩游戏放技能不用转cd的啊？”犽没好气的说，“现在你我状态都不好，尤其是你，前段时间还强行使用【最终契约】，那东西开始之后连我都不能控制，要不是被米迦勒中断了过程你命都没了，现在你要是连续使用我的能力，真的会嗝屁的。” “那下一次使用还需要多久？” “起码三个小时。” 夏晓明陷入了沉默，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示拿一只手里捏着一个和定时炸弹差不多的幻想种，随时可以引爆；而他的另一只手里是那种神秘药剂——【深渊的馈赠】，那种疯狂的炼金药可以巨幅提升通灵者的潜能，可同时也会夺走他们的神志，把他们变成嗜血凶残的怪物。 至于那一管药剂打进克萝艾的身体里究竟会发生什么，夏晓明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象，他不是全无把握，只是不敢冒险，因为失败的后果他们谁都无法承受。 可是在没有白驹过隙的情况下夏晓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案。 “长官。”这时小弥的声音响了起来，夏晓明轻轻皱眉，因为让他意外的是，小弥的声音并不是在他的耳机里响起的，而是他的脑海里，“听得见吗，我正通过和您的幻想种之间的临时灵链对话。” “能听见。”夏晓明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惊讶，“你想说什么？” “我的本质是其实是搭载了被您命名为“小弥”的高智能ai的天使兵装，如果非要说的话，其实也可以算作是人造天使的一种。”小弥的声音不紧不慢，“您还记得吗，我跟您说过我和其他的天使长不同，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权能，但是我可以通过学习和记录，透过天使兵装的性能来【拟态】出类似幻想种的能力，可以说这就是我的权能。” 夏晓明挑了挑眉。 “可以预想的是这个人一定也是通过相同的技术做到了这一点，但是他的拟态技能一定比不上我，”小弥继续说道，“您刚才使用【白驹过隙】时，我已经保存了相关的数据资料，换句话说，我现在可以使用天使兵装的力量，复刻出您的【白驹过隙】。” “真的？！”本来已经在做最坏打算的夏晓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你有把握吗？” “有八成把握。”小弥坚定的说。 八成，已经是一个值得冒险的数字了，如果让夏晓明在不使用【白驹过隙】的情况下动手，他连五成把握都没有。 “那好。”夏晓明微微调整站姿，将自己的姿势调整到了最容易暴起发力的状态，“等下我让你动手你就立刻展开领域，我去救克萝艾，你负责轰爆那个狗东西的脑袋。” “明白。” “我说夏晓明探长，现在看不清形势的人是你吧？”示拿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我当然相信你能杀了我，并且能在杀掉我的同时砍掉我的一只手，可是如果你砍断我的左手，我右手里的幻想种炸弹就会爆炸，如果反过来的话，我左手上这一管美妙的针剂就会被打进你可爱助手的颈动脉，那么你要如何选择呢？” “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让我离开这里就可以。”示拿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点得意，“我以我的人格保证，不会伤害你可爱的助手，我只是有几个亟待完成的实验项目，需要一些优秀通灵者的血液作为媒介和催化剂。” “是吗？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还有人格这种东西。”夏晓明冷冷的说，“动手！” 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熟悉的领域在他身边展开，领域延伸之处，时间无限接近于静止。 “嘁……”夏晓明听见犽不爽的哼唧了一声，“自己就是冒牌货，连技能也得抄袭别人的……真不爽。” 夏晓明和小弥同时动了起来——夏晓明伸手去夺被示拿控制的克萝艾，小弥则抬起了她的燧发枪。 然而—— 被禁锢在时间静止领域里的示拿却猛烈颤抖起来，清脆的、仿佛玻璃碎裂般的声响不绝于耳，绵密的裂纹出现在领域表面。 “不好！”犽大惊失色，“他要强行从领域中挣脱！” 他话音未落，示拿就已经从“领域”中挣脱而出，但白驹过隙的领域仅仅只是崩塌了这么一小块，并未整个崩塌，这就说明并非是白驹过隙的持续时间到了，而是正如犽所说的那样，示拿提前从领域中挣脱了！ 这怎么可能！夏晓明的大脑一片空白，从他认识犽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 “没想到吧夏晓明专员？你以为使用天使兵装作为躯体的就只有你背后的那个小姑娘吗？难道就只准你们fipc有多余存货，我就不能有吗？”示拿狂笑起来，“这是你为你的幼稚付出的代价！” 他猛地按下拇指，一整管暗紫色的药剂都被注入了克萝艾的颈动脉。 第35章 宿敌之战 克萝艾只感觉到那脖颈一阵冰凉，那一整管暗紫色的诡异液体被注射进了自己的血管，可是那冰凉的液体却似乎与自己的血液发生了某种剧烈的化学反应！ 你能体会血液沸腾的感觉吗？ 克萝艾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整个人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她只觉得仿佛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沸腾的岩浆！ “你这畜牲！”示拿已经来不及引爆自己右手里的幻想种了，因为夏晓明已经挥出了飘逸的刀弧，他的右臂齐根而断，在他的右臂断掉的一瞬间，那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夏晓明紧跟着一脚踹在示拿的胸口上，后者倒着飞了出去，撞在了公路护栏上。 “畜牲！”夏晓明紧跟着一脚踩在示拿的胸口，“你他妈干了什么？” 克萝艾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极致的酷热之后又是极致的严寒，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难道我就这么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的死了吗？克萝艾问自己。 这么想来那她这辈子还挺悲催的，又有点滑稽。 父母在十几年前席卷全世界的经济危机中双双下岗，那时克萝艾刚上小学，她的弟弟尚在襁褓。 家里的经济状况急转直下，正因为这件事，克萝艾比同龄人更早的明白了生活的艰辛，所以从小开始她的学习成绩就一直很好。 虽然生活艰难可是总得继续，父母并未就此消沉，他们努力换了好几份工作之后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曾经是工程师的父亲找到了建筑工人的工作，原来是会计的母亲也在超市做了收银员，虽然家境大不如前，可也总算是稳定了下来，老爸曾说过，就是累死也要把她和弟弟供到大学毕业。 可惜天有不测，克萝艾考上大学那年父亲受了工伤，虽然甲方还算负责，经过治疗后好歹没落下残疾，但是他也已经不能再进行体力劳动。这时克萝艾的大学才上了一半，弟弟也面临升学考试，仅靠母亲一人是无法同时支持家里两个孩子同时读大学的，银行也拒绝了他们的贷款，原因是不信任他们的还债能力。 弟弟虽然学习一般，但是却在音乐方面极具天赋，几乎是无师自通的考过了电吉他十级，还是学校乐队的风云人物。 其实他那时已经拿到了一所音乐学院破格录取的通知书，只不过一天晚上他偷听到了父母的对话，父亲说实在不行就去卖个肾吧，母亲坚决不同意，最后两个人几乎吵了起来。 第二天弟弟就偷偷烧了他的录取通知书，然后去找了个送货员的的工作。 克萝艾知道之后难过了很久，因为她的大学导师告诉她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三年甚至两年就修够四年的所有学分提前毕业，但是她嫌苦嫌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也没必要这么拼了，按部就班就好，所以就没接受这个提议。 如果她能提前修够学分毕业并找到工作，就可以很大程度的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弟弟也可以如愿上大学。 可是她怠惰了，虽然这件事严格来讲并不能说是她的错，甚至不能说谁有错，真要说的话也只能说老天不长眼，可是她还是很自责。 要是她没有懈怠的话…… 所以，她不能死在这里！克萝艾这么告诉自己。 她还没有往家里寄过钱呢！她甚至还没拿到自己正式的第一份薪水，她还没让她那个倒霉上司对她刮目相看呢！她还打算供弟弟参加成人高考呢！还有这么多事情没干完，还有那么多人需要她，她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呢？ 克萝艾拼命的想睁开眼睛，可是她的上下眼皮好像被人拿胶水粘住了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请你……握住我的手。”这时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同时有人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那是个轻柔得几乎听不见的女声，轻柔得仿佛落在雪花上的羽毛，如果不凝神细听的话，甚至很容易被忽略。 几乎是出于本能，克萝艾紧紧的抓住了那只手，就好像快要溺死的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求求你……我……不想死……”克萝艾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脸颊上滑过。 “我一直在看着你。”那个女声继续说，“你的善良和仁爱像钻石和星辰般闪耀，正是沐浴着你身上散发出的美德的光辉，我的力量已经恢复了很大一部分，我想……我们会很合得来。” “你……究竟是谁？”克萝艾惴惴不安的问。 “我为了追寻我的宿敌，越过了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屏障来到了你所在世界，可是这样做也让我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来到现实世界后我的灵基非常的不稳定，连保持实体化都很勉强必须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宿体，可是我没想到……”那声音顿了顿，“现在不是详细解释的时候，在合适的时间我会告诉你一切，如果你不想就此死去的话，就向我祈祷吧。” “向你……祈祷？”克萝艾茫然的问，“我该怎么做？” “只有被信徒信奉的神才能被称之为神，否则就只是一个轻薄的假相。”那声音说着，“我需要信徒的信仰和祈祷来稳固我的灵基，好在，有你这样内心纯净的存在，你一个人的信仰就抵得上成千上万人。” 克萝艾刚想说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啊，可是她刚想开口，却突然看到了自己原本眼前的一片漆黑中，出现了一个个神秘的符文。 那正是示拿吟唱的神秘语言，克萝艾敢发誓她从未接触过那种语言，可是她就是能自然而然的看懂那种符文，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 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 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 救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 全是你的， 直到永远，阿门。” 克萝艾低声念诵完了这段话语。 “你的祈祷我确确实实的听到了。”女声说，只不过这时这个声音清晰了许多，也有力了许多，“我是你的神，你是我的信徒。我们彼此不抛弃，不背叛，直到时间的尽头……我们的誓约，已经订立。” 话音落下，克萝艾眼前猛地亮了起来，耀眼的光芒差点闪瞎她的眼睛。 她隐约看见自己站在一片海洋般的野苜蓿中，一个人正沐浴着神圣的纯白光辉向她缓步走来，她有着纯白的羽翼和耀眼的光环，只是克萝艾并不能看清她的脸。 月下花海中那天使般的女孩朝她伸出手来，一如那天晚上她看到的幻象。 只不过这次，克萝艾伸出了手，她们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夏晓明正思忖着是直接把示拿绑回去还是干脆打烂了拆成零件再带回去，这时一直躺在地上的克萝艾却突然飘了起来。 是的，飘了起来。 克萝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巨大的变化，她背上生出了纯白的天使羽翼，原本黑色的头发也从发根开始变成了雪花般的银白色。 “神圣化……这怎么可能？”夏晓明几乎不会说话了，洛菲市是五座支点城市中最容易召唤出神圣，也就是天使类的幻想种，这种类型的幻想种往往会附身在主人身上，它们通常会用灵子改变主人的一部分身体机能，以求能够达到更高的契合度，这种过程就被称为“神圣化”。 可以肯定的是，此刻正有一位天使以克萝艾为宿主，在现实世界中完成了具现化。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时被夏晓明踩在地下的示拿却突然狂笑起来，“我果然没错……果然没错！你果然就是那位选中的容器！所有的一切都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哈哈哈哈！就让那个世界的至高决战在此重现吧！” 克萝艾睁开眼睛，自己还是待在刚刚的地方，只不过……咦？她突然发现自己是漂浮起来的，脚尖离地面足足有十几厘米的距离。 “啊！！！”再往下看克萝艾不由得尖叫起来，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是浑身赤裸的，她身上只裹着某种长长的白色毛发，遮住了自己身体的关键部位。 等等，白色毛发？ 克萝艾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顺着自己身上的那些白毛往上摸，最后摸到了自己头上。也就是说……这些都是自己的头发。 “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夏晓明脚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可是这时他却突然感觉到了某些异样，“犽？你怎么了？” 那种异样的感觉来自于被他挂在腰间的犽，这把长刀正微微颤抖着，发出一阵阵不详的暗红色光芒，刀柄处原本闭合的眼睛睁开了，那是巨龙般的黄金竖瞳，此时这只瞳孔正四处扭动着，似乎是正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这是犽在感应到强敌时才会出现的应激反应，只不过犽从未出现过像这次强烈的应激反应，甚至夏晓明都有点不敢握住它，因为灼热的感觉正刺痛这夏晓明的神经，如果这时候去碰它绝对会被烫伤。 “犽？”夏晓明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是你！是你！！是你！！！”犽发出了狂怒的咆哮声，只不过这次他不再是通过灵链和夏晓明交流，而是直接发出了声音，就仿佛一位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君王，“你背叛了我！你曾经是我最相信的人！” 犽的话音落下，夏晓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正在失去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腰间的刀柄，他几次想把手挪开都失败了，就仿佛这只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犽！你想干什么？！”夏晓明无法阻止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握住了刀柄，蹭的一声拔刀出鞘，“你他妈给我冷静点！” “抱歉，搭档，借用下你的身体。”犽低声说道，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暴怒与杀意，夏晓明和犽签订契约已经有几年了，平时这家伙就是个满嘴烂话的毒舌吐槽役，虽然有时候也会露出霸气侧漏的一面，但夏晓明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犽，他能感觉到犽的愤怒和仇恨如同恒星般永恒燃烧，散发出不动明王般的慑人杀意。 也许犽没有吹牛逼，搞不好他真的是什么“堕落之王”。 如同刺青般的黑色图腾出现在夏晓明的全身，夏晓明已经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他仍然保留着清醒的意识，现在他只能做个旁观者，任由犽摆布他的身体。 “没想到吧，我并没有死。”犽开口说话了，夏晓明自己都吓了一跳，声音虽然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可嘶哑沧桑得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你这又是何必呢？”“克萝艾”也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克萝艾此时此刻的状况和夏晓明一样，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她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牢牢地掌控了她身体的控制权，“我只是为你好。” “为我好？哈哈……哈哈哈哈！”犽狂笑起来，“你为了把我赶尽杀绝，居然不惜强行突破幻想世界的屏障也要来到这里，你就是这样为我好？” “对于你来说，死了比活着更痛苦，不是吗？”“克萝艾”轻轻的伸出了手，一束炽烈的阳光刺穿天空中厚重的阴云，仿佛天堂的大门洞开。 一柄金色的细剑带着白色的烈焰，从云层裂开的裂缝中坠落，插进了“克萝艾”面前的地面。 “来做个了断吧，犽。”“克萝艾”拔出了那把细剑，剑锋正指着远处的夏晓明，“是时候为我们之间的永恒之战画上句号了。” 第36章 犽的过去 “局长，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墨小姐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从旁边的抽屉里摸出了墨镜戴在脸上，“要墨镜吗？” 帕特里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戴上了墨镜。 为什么要戴墨镜呢，因为屏幕上的光实在是太耀眼了，不戴墨镜的话眼睛非瞎了不可。 画面中纯白和暗红色的光芒交替闪烁，只能隐约看见一黑一白的两个影子，他们的速度快到几乎难以分辨，就像蜻蜓点水一样，只是碰在一起一瞬间，而后又闪电般分开。 “安静点仔细看，这是天使和恶魔的决斗。”帕特里克带着墨镜，又从烟盒里摸出一支雪茄，“让messiah-13待命。” “人家现在不叫这个名字了好不好？”墨小姐 翻了翻白眼，“别人现在有名字！” “小弥啊？”帕特里克耸耸肩，“反正她叫什么都没差，就算她可以自己思考也有自己的感情，但是她本质上依然是一台机器，只能为人类服务，希望你随时随地都能记住这一点。” “……” “我明白，我随时随地都铭记着这一点，帕特里克局长。”墨小姐没有说话，倒是小弥的声音响了起来，“现在我应该怎么做？” “先去把示拿解决掉。” “抱歉，我无法执行该指令。”小弥居然拒绝了帕特里克局长的命令。 “为什么？”帕特里克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怎么意外。 “您的命令和我程序库中的目前最高指令【保护夏晓明执行官的人身安全】存在冲突，在其他指令与最高指令产生冲突时，将优先执行最高指令。”小弥的声音还是毫无波动，“我将协助夏晓明长官与不明身份的幻想种作战，极端状况下可能需要使用绝灭天使的授权。” “你程序库里优先等级最高的指令，应该不止这一条吧？”帕特里克说，“除开那条最近写入的【保护搭档的人身安全】，还有一条指令从你被赋予意识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写进了你程序库的最底层。” “是的，那条指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弥赛亚计划的进行】。”过了一会儿，小弥才回复道。 “和夏晓明交战的那个幻想种是进行弥赛亚计划必不可少的目标。”帕特里克把雪茄插进了烟灰缸，“你应该已经多少有些察觉了吧？” “是。”小弥回答道，“虽然附身在克萝艾?克里斯蒂安身上的幻想种的特征不符合任何已经被记载的神圣型幻想种都不符合，但是却可以肯定她一定是一位天使长，是存在于fipc资料库记载之外的第十三位天使长。” “真的有这种东西？”墨小姐有点难以置信的说。 “怎么就不可能呢？”帕特里克耸耸肩，“我们人类总是容易犯自大的毛病，总觉得自己了解的东西就是世界的全部，可是事实上呢？其实目前被fipc所记载的所有幻想种，等级最高的也只是第八阶级的而已。”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墨小姐眯着眼睛看着帕特里克，眼神不善。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乱说啊！”帕特里克马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明白 “是的，我明白了，帕特里克局长。”这次小弥的声音没有再停顿，随后她退出了频道。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墨小姐啪的拍了下桌子，“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老实交代！” “附身在克萝艾身上的幻想种，和犽，应该是类似宿敌的关系。”帕特里克抽了口烟。 “哈？”墨小姐愣了愣，“宿敌？” “宿敌，不明白吗？”帕特里克翻了翻白眼，“黄帝和蚩尤，阖闾和勾践，姜子牙和申公豹，威廉三世和路易十四，兄弟会和圣殿骑士，卫宫切嗣和言峰绮礼，懂不？” “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那不是重点！”墨小姐扶额，“我的意思是幻想种怎么会有宿敌这种人际关系？” “你以为幻想种是什么东西？是神仙吗？”帕特里克反问，“它们难道在接受召唤之前，就只会打坐修炼吗？” “这……”墨小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要知道，幻想种也只是一种我们还不甚了解的生命形式罢了，而且它们也和我们一样，拥有高等智慧，他们之间有人际关系乃至于社交网，很奇怪吗？” “不是……” “你以为fipc把所有的天使长两两分组是毫无根据的吗？”帕特里克耸耸肩，“据考证，米迦勒和乌利尔是好朋友，所以才会被分在，而亚伯罕和乌利尔不管是性格还是能力都是截然相反的，所以也理所当然的是死对头。” “你这个据考证很可疑啊……”墨小姐狐疑的上下打量帕特里克，仿佛后者是个嫌疑犯，“从哪考证来的？该不会是哪个科幻小说家的脑洞吧？” “这个我真不能说，签了保密条例，说了要被洗脑洗成傻子的。”帕特里克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还有能让你个分部长签保密条例的东西？”墨小姐翻了翻白眼，“好吧好吧好吧，那你能不能说说你刚才说的那两个宿敌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帕特里克摊手，“据考证十二位天使长和堕天使应该还不是幻想种金字塔的最顶端，他们的阶级再往上，应该还分别有一位能够统帅他们的大统领。你觉得统帅天使长和堕天使的两位大统领会是什么关系？总不会是情侣吧？” “原来是这样。等等……”墨小姐突然睁大了眼睛，“如果真按照你的说法，那些天使长就已经是第八阶级的了，那能够统帅他们的角色……” “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帕特里克又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冷静下来了？”夏晓明躺在地上，抬起自己布满皱纹的手看了看，此刻克萝艾就倒在不远处的马路上，她身上的羽化现象依然还在，只不过那柄原本金光璀璨的细剑此刻已经变成了灰白色，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塑。 “哥们，是我对不住你。”过了良久，还是犽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不？”夏晓明倒也没有太生气，因为在他失去身体控制权的那段时间里他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却突然发现自己对犽的了解其实少得可怜，他每次想问点什么关于这方面的问题，那家伙总是会插科打诨萌混过关，要么就干脆装没听见，所以其实他并不怎么了解犽的过去。 “你能不能告诉我，夏晓露的存在对你来说有何意义？”犽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夏晓明的问题，倒是先反问了一句。 “她是我的光。失去了她，我的世界就暗了。”夏晓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曾经她对我来说，也是同样的意义。”犽轻声说，语气是夏晓明从未听到过的温柔，“我曾经被人当成异类和怪物，她是唯一愿意和我说话的人。” 夏晓明的心没来由的抽了一下，曾几何时，他不也是这样吗？ “可是她背叛了我。”犽的语气又突然一变，此前的温柔荡然无存，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暴怒，“她背叛了我！她背叛了我！她背叛了我！” 夏晓明没有再说话，他可以理解犽的心情，因为他们其实是一路人——夏晓明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犽则被他最重要的人背叛。 背叛也是一种失去。 “看起来你很爱她。”过了很久夏晓明才轻声说，爱与恨有时本就不分彼此，原先有多爱，被背叛后就有多恨。 犽说过他最讨厌的两样东西就是赝品和天使，夏晓明觉得自己已经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一点原因。 “是我拖累了你。只不过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要杀了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犽叹了口气，“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多少积蓄了一些力量，稍后我把我的力量都传给你，可以让你重新恢复年轻，不过我又会陷入沉睡，就麻烦你像上次那样去找祭品唤醒我了。” “我能问你个问题不？” “你问吧。” “我都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干脆去找个新的主人？”夏晓明觉得自己的肺就跟个破风箱似的，一喘气就呼哧呼哧，“反正我和你的契约又不是主从契约，我们订立的平等契约不管是谁都有权利终止。” “我可是恶魔，恶魔是很讲信用的。”犽回答道，“我们的办事规矩你也清楚，只要你肯付出你最珍贵的东西，我就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在你的愿望完成之前，我们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呵……可是你看看我们高贵的天使们呢？有多少人在向他们祈祷？又有多少人真的得到了救赎？又有多少人是对祈祷这件事失望透顶之后，才转而信奉恶魔的？” 夏晓明只是默默听着犽神经质的唠叨，他知道犽蹦哒不了多久了，因为他周身暖洋洋的就像在泡温泉，身上的皱纹和老人斑也在慢慢消失，这是因为犽正在把他的力量传递给他，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再次沉睡过去。 所以现在他爱怎么bb就怎么bb吧。 “其实在你之前我也服务过不少人，不过他们的愿望都挺简单的，无非是花不完的钱，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或者征服世界什么的……就比如我的上一任主人吧，他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叫什么波拿巴?拿破仑吧？你听说过他吗？” “听说过，十九世纪着名战神。”夏晓明觉得自己很想吐槽，但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那家伙就是想用自己的灵魂跟我换一支能够征服全世界的军队，我满足了他，只不过后来那家伙想毁约，我就收回了我的力量，听说他后来输的挺惨的。” “……” “夏先生。你还好吗？”这时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拍夏晓明的肩膀，吓得夏晓明差点跳起来。 “是你？”夏晓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在这？” 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背后的人正是更辰，他还是那副样子，穿得人模狗样，脸上挂着的笑容总让人觉得有点皮笑肉不笑。 他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是某种鲜红色的液体，看上去像是血液，只不过就血液来说颜色似乎过于鲜艳了一点。 “我操疼死了！”更辰不由分说就拿着针头在夏晓明手上一通乱扎，后者痛的想打人，但是实在是太虚弱了动弹一下都困难，“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这是洛凝蕊的血。”更辰咧嘴笑了笑，“夏老板我没干过这个，找不准你的血管，你能自己操作一下吗？” “为什么要把她的血输给我？”夏晓明皱眉。 “因为她是出类拔萃的通灵者，她的血液对于幻想种来说是琼浆玉液一样的东西，你们两个现在都是极度虚弱的的状态，她血液中的力量可以通过你们之间的契约同时恢复你们两个。”更辰拿着输血针的针头，“她是o型血，万能输血者，你不用担心。” “他说的是真的？”夏晓明问犽。 “是真的。”犽发出了一阵用力吸气的声音，“真香啊……好久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甜的血液气息了……可惜我现在没有嘴，所以只能把血输给你了，她的血液会通过我们之间的契约哺育我，这样我就不用陷入沉睡了。” “好吧。”夏晓明拿过输血针，找准了自己手腕上的静脉，只一下就把针头插了进去。 “以后我每个月都会从洛凝蕊身上抽取一百到两百毫升的血液输给你，这样应该对恢复犽的力量有所帮助。”更辰举着输血袋，看着袋子里樱桃红色的血液一点点进入夏晓明的身体。 “什么？”夏晓明大吃一惊，“不行！” “哎呀，夏老板，定期适量献血不仅不会有损健康，反而对身体有好处呢。比起直接抽干洛凝蕊的血给犽先生献祭，这种细水长流的办法不仅更人道，从长远来看效果也更好，你何乐而不为呢？”更辰看着一滴滴滴落的血液，“相信我，最近洛菲市就要有大事发生了，这个示拿的出现，还仅仅只是个开始。所以，你必须要尽快恢复以前的力量，不然你我恐怕都凶多吉少。” 第37章 醒来 “你已经无路可退了，放弃抵抗吧。”小弥吹了吹枪口冒出的硝烟，插回了腰间的枪套里。“当然，你更多无谓的抵抗只会让我 【刻印】更多的技能。” 示拿左腿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整个不见了，断口处还在噼啪的冒着蓝色和橙色的电火花。 “还真是有点小瞧了fipc，居然能把天使兵装的性能调试到这种地步……”示拿看着自己的断腿，“如果假以时日，你给我带来的麻烦肯定不会比夏晓明少。” “多谢夸奖。”小弥踏在了示拿的胸口上，“接下来我将要回收您的核心数据，放弃抵抗将会有效减少您的痛苦。” “真可悲啊，工具。你只是一个代行你主子命令的工具，用现在的流行语来说就是个工具人，可是你连人都不是。”示拿的语气似乎同时夹杂着怜悯和嘲讽，“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你的能力一点也不比以前的夏晓明差，更别说现在的他连给你提鞋都不配，可是你却只能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背后！” “是的，我是工具，我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完成任务，我从未觉得自己可悲，也从未想过反抗自己的宿命。”小弥再次拔出了枪套里的手枪，“看来博士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出色的诡辩家。” “等等，你……” 这次示拿没能再把话说完，他的脑袋被轰成了数不清的碎片，无数半融化的零件散落在地上，发出白色的炽热光芒。 “整挺好，干净利索，不跟你多bb。”墨小姐赞许的歪了歪头，“记得回收他的数据芯片，我们应该能从里面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是。”小弥在满地残破的肢体中寻找，很快就找到了一块暗绿色的芯片。 “带回来吧，让熊分析这里面的东西。”墨小姐下了最后的命令，“不用担心晓明那边，那边我让天狼星小队做善后工作。” “是。” “这下这场闹剧算是结束了。”帕特里克局长叹了口气，“可是我怎么觉得麻烦才刚开始呢？” 克萝艾缓缓睁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旁的一块青石上，放目远眺，四周皆是一望无际的野苜蓿。 “你醒了？”有人问她。 克萝艾转头一看，一个白发白裙的女孩正坐在她身旁的不远处，她的皮肤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都是隐隐透明的。 “你是……你是谁？”克萝艾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状态，“这里是哪里？” “你可以叫我羽。”自称羽的女孩抬头看了看澄澈如洗的天空，“至于这里，这里是你的内心世界。” “什么？”克萝艾还是不明白，但这时此前的一些记忆已经慢慢复苏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内心世界出人意料的干净，一尘不染，纯洁无瑕。有些人的内心世界寸草不生，有些人的内心世界千疮百孔，有些人的内心世界污水横流，”羽的赤脚轻轻拨弄着溪流的水花，“只有像你这样纤尘不染的内心世界，才可以作为我寄宿的场所。” “你是……幻想种？” “是的。”羽轻轻点头，“通常我是不会从幻想世界中具现化来到现实世界的，这次我之所以破例，是要了却我的宿命。” “你的……宿命？”克萝艾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什么，“你……” “是的。我和我统领着的天使军团，和犽统治的地狱深渊，已经在幻想世界进行了无穷无尽的永恒之战。在我和他的上一次交手中我一度以为我已经杀死了他，可是我发现犽并没有真正死去，他穿过了幻想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的屏障，想要窃取人间的力量来帮助他逆转永恒之战的局势。在现实世界的数个世纪中他已经无数次利用了人性的弱点，通过满足人类扭曲的愿望来积蓄原罪之力，我必须要阻止他。”羽伸出了之前她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但是我现在非常虚弱。” “你……你受伤了！”克萝艾惊呼。 原本已经清澈透明的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羽的右手缠着厚厚一层绷带，但是此时殷红的血色已经从白色的绷带里晕染出来，鲜血一滴滴滴在地上，再流进溪水。 “犽已经在现实世界逗留了数个世纪，他手中的原罪之力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庞大的数量，如果他不顾他宿主的性命，使用这些原罪之力以命相博的话，我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羽握住了克萝艾的手腕，“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克萝艾心里那个苦啊，自从她接到了那份莫名其妙的面试通知书，好像正常人的平静生活就离她远去了，她只是想找个工资多点的工作好多给家里寄点钱，但是现在眼下的状况怎么好像……好像要她去干一件什么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如果我不愿意帮忙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克萝艾还是有点不死心。 “放任幻想世界中最强大的恶鬼在人间肆意妄为，还能有什么后果？他会把你们人类的世界变成第二个燃烧着烈焰的地狱。”羽站了起来，她对着克萝艾鞠了一个超过九十度的深躬，“人类，我恳请你的帮助。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白付出。作为回报，我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克萝艾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突然漏跳了一拍，要说一点心动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是的。”羽抬起头看着克萝艾，“我能感觉到你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你的家人都过得幸福快乐，对吗？我可以赐给他们永恒的生命。” “就算你让我帮忙……可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啊。”克萝艾叹了口气，“你该不会让我去跟夏晓明打架吧？” 说完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夏晓明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我不是要你去对付那个叫夏晓明的人类，我要做的是把同样躲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的犽揪出来。”羽轻轻抬手，一把灰白色有着石雕般质感的细剑出现在她的手中，“人类本身就是善与恶的混合体，犽可以从人类身上汲取原罪之力，我也可以从人类身上取得美德之力。你要做的就是替我收集美德之力。只要有了足够的美德之力，我就可以在现实世界中重塑我的躯体并重新唤醒我的圣剑，那时就是我彻底了结他的时候。” “我……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克萝艾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干的，说话都有点费劲。 “当然可以。我不像恶魔，喜欢用花言巧语欺骗人类。”羽垂下了眼帘，克萝艾这才发现就连她的眼睫毛也是白色的，“这是个艰巨的使命，但是它关系着人类的命运，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我能不能问问……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克萝艾还是觉得自己一头雾水，“你们有矛盾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恨？”羽轻轻的笑了笑，这是她原本一直淡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表情，“不，我一点也不恨他，相反，我们曾经是恋人。” “哈？”克萝艾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仿佛被投了一颗原子弹，一瞬间一片空白，这巨大的信息量让她的脑子里一瞬间处于当机状态。 “我无法忍受现在如此堕落，如此崩坏不堪的他，我认识的那个犽已经死了，现在的那个他只不过是个被仇恨和愤怒吞噬的恶鬼。”羽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所以，亲手了结他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他现在一定很恨我吧？比起让他就这么堕落下去，我倒宁愿他恨我。” “你醒了？” 夏晓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倚靠在一棵树的树桩上。 这里曾经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森林，四周都是参天巨木，光是夏晓明倚靠着的那棵树，就要十个人以上手拉手才能围拢。 为什么是曾经？ 因为所有的树木的树冠和树枝上都是光秃秃的，上面没有一片树叶，树干也呈现出毫无生机的枯黄色。换而言之，这是一座已经“死去的”森林。 “好久没来过这里了。”夏晓明看着这片光秃秃的森林，“都过了这么久了，这里还是这个样子。” “自从夏晓露死了之后，你的内心世界就变成了这样，寸草不生，死气沉沉。”有人坐在不远处一根横生出来的树枝上，“不过毕竟我是恶魔，所以这里我住着还挺舒服的，要是有点岩浆什么的就更好了。” “少废话。”夏晓明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作势要扔，“你把我叫来这里有什么事？” “我要说的是关于附身在你那个小助手身上的家伙。”犽从树上跳了下来，和夏晓明一样，他也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只不过眼睛是妖异的黄金竖瞳，“我能感觉得到，那家伙虽然很虚弱，但是并没有死。” “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吗？”比起茫然不知所措的克萝艾，夏晓明倒是显得镇定得多，“还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吧？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情，必须要原原本本的把这件事告诉我，让我来决定是不是要帮你。” “那个寄宿在你助手身体里的幻想种……她的名字是羽。和我一样，我们各自统领着一支军队，已经在幻想世界里厮杀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在上一次的交手中，我差点就被她杀了。”犽掀起自己的上衣，给夏晓明看了看他身上的伤疤，那是一条骇人的伤疤，从犽的锁骨一直蔓延到了小腹，可以想象，当时这一刀差点把他整个人都拦腰砍成两半，“我不得已只有逃到人类的世界躲避天使军团的追杀，只不过在这里我居然有了意外收获。” “原罪之力吗？” “是的，其实我在人类的世界已经待了十几个世纪，我无数次满足人类的愿望，从他们身上汲取原罪之力。”犽伸出一只手，一团黑色的东西在他的掌心凝聚成型，那坨东西仿佛拥有生命般在缓缓旋转，就像个小型黑洞一样，“从上次和她交手的状态来看，她现在肯定也伤的不轻，如果我把我收集到的所有原罪之力全都用上跟她拼个你死我活，我大概有九成胜算。” “那你还要我帮你什么？” “可是如果我那样做的话，你的身体会无法承受，你整个人都会从内而外的整个崩坏掉，所以我们得另想办法。”犽露出了思索的神态，“我猜既然她现在身受重伤，应该会迫不及待的开始收集美德之力来和我对抗，虽然我和她现在都是没有实体的灵魂状态，但是一旦 她收集了足够的美德之力，那么她就可以在现实世界重铸她的躯体，那时候我必死无疑。” “你的实体呢？” “废话，上上次交手的时候被她打没了，魂魄好不容易才溜掉，不然就魂飞魄散了。” “……”夏晓明一阵无语，“你怎么知道她现在就身受重伤了？你不是上次还被吊打么？你确定她不是故意示弱？” “不会。她的伤不是被我打的，是她自己作的。” “什么叫她自己作的？”夏晓明皱眉。 “你也学过幻想种的理论知识，你应该也知道吧，越是高阶的幻想种，就需要越多人的信仰之力，才能在现实世界中完成具现化。”犽嘴里叼着一根枯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夏晓明确实不知道，因为这也是fipc的科学家们正在研究的问题。 “因为现实世界和幻想世界中间……是有这么一层屏障的，你可以理解成就跟二次元三次元之间有次元壁一样，我干脆就管这玩意叫次元壁吧，这层次元壁是存在抑止力的，对于越强的幻想种抑止力就越强，所以说如果强大的幻想种想要突破这层次元壁，就必须要借用人类的信仰之力形成一个保护罩，才能安全的越过这层屏障。而在五大支点城市，现实世界和幻想世界之间的次元壁相对薄弱，所以在这里才更容易召唤出各种幻想种。但是并没有人祈求羽的降临，她是用自己的力量强行突破次元壁的，这么做几乎跟自杀没什么区别，当初我也是身受重伤差点形神俱灭，次元壁对我的抑止力降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这才侥幸穿越了次元壁。”犽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所以你也能由此看出，她是有多想要我的命了吧？” 第38章 山雨欲来 “我问你个问题。”夏晓明忽然说。 “你说。” “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你所有的力量，你会在人类的世界做什么？”夏晓明看着一脸满不在乎的犽，“是打算把这里变成你的第二个地狱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毕竟你自称恶魔嘛。”夏晓明耸耸肩，“在人类的世界观里，你这个种族好像一直都是反派形象。” “拜托，地狱也不是废物收容所，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我只收有价值的人。”犽咧咧嘴，“比如你，你死后你的灵魂就会为我驱使，你的能力嘛……当个天使长问题不大。” “我们的交易内容不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吗？”夏晓明挑挑眉。 “对啊，你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你的灵魂啊。”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盒烟，“原本你最珍贵的东西是夏晓露，可是她现在死了，现在你最珍惜的东西就变成了你自己的命，毕竟你得留着你自己的命才能给夏晓露报仇，我没说错吧？” 夏晓明点了点头。 “其实不仅仅是你，很多人最珍视的都是自己的命，尤其是坏人，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过也没什么不对的，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犽打了个响指，烟头呼的烧了起来，“其实来找我的人几乎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许的愿望也差不多都是那种很自私的愿望，什么【我想拯救世界】【我想让人间变成天堂】这种愿望根本就没有过。心怀这种愿望的家伙，不是蠢蛋就是伟人，我们恶魔最害怕的也是这种人。” “你已经通过这种方法收集了多少灵魂？”夏晓明问。 “你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吗？”犽耸耸肩，“具体数量我也记不清，但是应该有个上百万了吧。我被不少宗教当成什么“魔王的信物”之类的东西供奉过，这帮人都是用活祭品的，一次就能收获成百上千的灵魂。” 说完他掀开他的夹克，给夏晓明看了看他的夹克衫衬里。 夏晓明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因为犽的衣服里有一个黑洞一样扭曲的东西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里面凄惨的哀嚎声，仔细看来，那居然是一个个纠缠扭曲着的怨灵。 相比之下亚伯罕的怨灵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亚伯罕的怨灵数量众，但是都是淡淡的半透明的浅灰色，不像犽的这些，一个个都是浓郁得能滴出水来的紫黑色，只是看一眼就有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别看了，看多了对身体不好。”犽又拉上了拉链，“这些家伙将在我回归幻想世界之后，成为反攻天使军团的主力军。” “我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吗？”夏晓明问。 “对啊。”犽摊摊手，“这可是你自己签的契约，当初我问过你，是不是任何代价都愿意付出，我们恶魔绝不会背信弃义，而相对的，要是契约者想撕毁契约，也会遭到我们毫不留情的报复，参见拿破仑。” 拿破仑不仅没能保住他皇帝的头衔，在他死后他一手建立的王朝也分崩离析。 “这么说你并没有打算染指现实世界。” “我为什么要把人类世界变成第二个地狱？”犽摊摊手，“如果我这么做的话就再也没有新的灵魂来源了，用你们的话说这叫竭泽而渔，我为什么要干这些蠢事？再说天使军团强大到我就算有这些怨灵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要是我输了我就再跑到人类世界来打游击，反正你们人类的数量越来越多了，我收集灵魂只会变得越来越容易，天使想找到我也会越来越难——我感觉我跟你们的伟大领袖有点像。” “什么伟大领袖？” “那个人说存人失地，人地皆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还说要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对我的启发真的特别大。”犽捏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说，“现在想想，其实我以前在和天使军团对抗的时候其实犯了不少错误，尤其最后一仗，我的军队只有天使军团一半的数量，实在是不该打。” “…………”夏晓明嘴角抽搐，这年头连魔鬼都这么正能量？ “哥们，有人找你。”犽突然站了起来，夏晓明抬头看去，天空中出现了一副画面—— 画面里夏晓明正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插着输液针。 德洛莉丝就抱着枫糖坐在他的病床边上，一只手摸着夏晓明的头发，眼神复杂。 突然枫糖喵的一声蹿到了地上，因为德洛莉丝站了起来，她蹑手蹑脚的跑到病房门口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啪的一声锁了门，然后又拉上了窗帘。 ？！ 夏晓明的眉毛跳了一下。 然后德洛莉丝又回到了座位上，然后她垂下了脸，长发也一同垂落了下来。 “行了，赶紧回去吧，不然你贞操不保了。”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犽一把就把夏晓明推了进去，“我也要看书学习了。” 在视野一片黑暗的前一刻，夏晓明看到犽掏出了一本红色封皮的书，取出了书里的标签。 封皮上是五个金色的大字，“毛主席语录”。 真他妈见了鬼了…… 夏晓明猛然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就闻到了德洛莉丝身上的香水味道。 然后他伸出手挡住了德洛莉丝的额头，终于保持住了他和德洛莉丝之间最后的距离。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醒啦？”德洛莉丝先是愣了愣，然后触电般的弹了起来，“我我我我我我……我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你你你你你你不要误会！” 鬼才信你。 夏晓明本来想吐槽一下，结果突如其来的巨大痛楚就让他皱紧了眉头。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骨头就像是断过又被人拿胶水给粘了起来一样，就算是以夏晓明的忍耐力，也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疼吧？”德洛莉丝没好气的说，“把你送到医院检查的时候把医生都吓了一大跳，你身上的骨头碎成了五百多块，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根完好无损的骨头。” “奇怪，我当时居然没觉得疼。” “后来医生在你的血液里检测出了高浓度的内啡肽和肾上腺素，他推测是你的机体在某些诱因下分泌了巨量的内啡肽和肾上腺素，强行帮你克服了疼痛。”这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至于这个诱因是什么，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废话，”犽没好气的说，“要是我不那么做，小夏疼都要直接疼死，其实我的权能里也有一个是治愈伤势的——虽然比不上乌洛波洛斯的【不朽】，不过我当时实在没有多余的力量了，只能出此下策。” “是你救了我吧？”夏晓明摸了摸自己全身的骨头，虽然疼得要死，但是并没有如同德洛莉丝所说的那样，全身骨头都碎成了碎片。 “是，当时医生已经放弃抢救让我给你准备后事了……我别无他法，只能以乌洛波洛斯的代行者的身份，签订了你和噬身之蛇的契约。”墨小姐低垂着眼睑，“换言之……你现在已经是乌洛波洛斯的【信徒】了。” “【信徒】是什么东西？”德洛莉丝皱着眉。 “这位小姐是【噬身之蛇】乌洛波洛斯的契约者，虽然本身只是个半吊子，可她好歹也是这位伟大神明在人类世界的代行者。”犽解释道，“就像耶稣作为圣子，也是神明的代行者，他可以将自己的血与肉分给众位信徒，来赐予他们力量。这位小姐也是一样，她的血液里同样蕴含着噬身之蛇【不朽】的伟大权能。她将自己的血液分给你，其实也是将乌洛波洛斯的力量也分给你，现在你身上也带有了【不朽】的力量，只不过效力比起这位小姐本身就差的远了，不过就算这样也依旧让你全身骨头碎成五百多块的伤势在三天之内痊愈了。” “这东西怎么会说话？”德洛莉丝惊讶的看着这把放在床边，却喋喋不休的长刀。 “是啊小姐，我还会算命呢。”犽信口开河张口就来，“我刚刚算了一卦，您最近的情感生活可能会遭受比较大的挫折，可能会有人要从你手里横刀夺爱，你最好小心点哦。” “横刀夺爱是什么意思？”德洛莉丝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夏晓明。 “难怪……”犽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所留下的疤痕若有所思，“你怎么了？人不舒服？” 从刚才开始墨小姐就一直低着头，没拿正眼看他，夏晓明低头一看，发现墨小姐的脸都红通通的，眼睛里似乎还有眼泪在打转。 “我……” “她肯定是在发愁信徒的事情。” “信徒怎么了？”夏晓明皱起了眉，“难道当乌洛波洛斯的信徒有什么很麻烦的事么？该不会是要定期贡献活祭品之类的吧？” “看你说的，乌洛波洛斯又不是什么邪神，哪有这么离谱。”犽语气里有点幸灾乐祸，“不过对你来说确实挺麻烦的。” “有屁快放。” “怎么说呢，乌洛波洛斯的形象是一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对不对？这个图腾代表了很多意思，比如不朽，比如甚至无限大的符号也是从这里衍生出来的，你也知道蛇是通过尾巴来交配的，也就是交尾，所以其实这个图腾里也包含了媾和的意思……” “该不会……”夏晓明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也知道，不同的神对信徒有不同的要求，比如你也可以算成是我的信徒，我对你的要求就是为我搜集灵魂，乌洛波洛斯呢，就是需要定期和信徒交媾，本身呢乌洛波洛斯是没有性别的，可以根据信徒的性别来变换，”夏晓明感觉犽都快憋不住笑了，“但是这家伙现在实在太弱了，只能寄生在这位小姐身上，通过她这位代行者来接受信徒的祭拜，所以说……” “所以说信徒得定期和代行者……”夏晓明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 “对的，你已经猜到了吧？就是那个哦。如果过度使用乌洛波洛斯的权能，那么噬身之蛇就必须要通过和信徒媾和来恢复自己的力量。”犽看着忽然起身的德洛莉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那边那位小姐，你现在明白我说的横刀夺爱是啥意思了吧？”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德洛莉丝的脸也涨的通红，“两个人之间没有爱的话，是不可以做这种事的！” “小姐你可真是单纯的可爱啊，”犽坏笑着说，“身体连在一起可比心灵连在一起要容易的多啊。” “你你你你你……”德洛莉丝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语嫣。” “嗯？” “我现在动不了，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东西扔出去？” “好。” “喂喂喂我可警告你，”犽先是色厉内荏，然后很快就变成了惨叫，“墨小姐不要啊！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墨小姐面无表情的拿着犽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把它扔了下去。 “那个谁……怎么样了？”夏晓明想问问自己那个倒霉助手的状况，但是名字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那个……他没事吧？”德洛莉丝还是有点担心，这里是医院顶层，三十多层呢。 “他没事。”夏晓明没好气的说，“要这么容易挂掉，他就别混了。” “呜呜呜呜，你们这两个坏东西就知道欺负我这个孤家寡人，还是这位小姐知道心疼我，”犽又从窗外飘了进来，“这就是所谓的一条绳上的蚂蚱吗？” “那个，要是他们两个没有及时那……那个……的话，”德洛莉丝一把抓住了犽，就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会有什么后果？” “蛇天性淫邪，这一点在很多神话故事中都有体现，”犽说道，“要是他们过度使用乌洛波洛斯的权能之后又没有及时那个，信徒，也就是夏晓明会被难以描述的淫欲煎熬折磨，搞不好人会疯掉的。” “那……那要不这样吧！”德洛莉丝突然灵机一动，“要是……要是你实在忍受不了的话，我就……就……就……” “你就帮他解决一下？”犽略微思考了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你也接受乌洛波洛斯的血契。” “啊————！”德洛莉丝突然尖叫着站了起来，然后她就夺门而出，走廊里响起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你非得这么刺激她吗？”夏晓明翻翻白眼。 “二十多岁还干净得像张白纸的人这年头真不多见了啊。”犽颇有点意味深长的说，“玷污她一定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吧？” “行了行了，你消停会儿行不？这事以后再说。”夏晓明烦躁的摆摆手，“你知不知道那个谁怎么样了？” 他一时间没想起来克萝艾的名字。 “其实我来就是来跟你说她的事情的。”墨小姐皱了皱眉，“她……” 第39章 神秘系统 “她怎么了？”夏晓明看着墨小姐的表情，顿时有点大事不妙的感觉，“难不成她被之前附身在她身上的那个幻想种夺舍了？” “没有，但是她身上被改造的痕迹一直没有退去，类似神圣化的效果一直留存在她身上，”墨小姐摸出手机递到夏晓明面前，“你自己看吧。” “这是什么情况？”夏晓明看着手机上的画面皱紧了眉头。 手机上应该是某个监控的摄像头，画面应该是一间病房，一个女孩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只是她此时的状态委实说不上正常，她就像一个灯泡一样，整个人居然在微微发光，更奇妙的是她头上居然还有个光环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那个光环似乎有点接触不良，总是一亮一灭的。 “果然是神圣化，”犽冷笑一声，“她正在改变那女孩的身体构造，以此来提升她和作为她容器的身体的契合度，原理就跟我强化你的体格差不多。” “那副作用……”夏晓明皱眉，以前在执行各种任务的紧要关头，犽都会用他的力量临时强化夏晓明的体格，在那种力量的加持下夏晓明可以一跳十几米高，徒手攀爬高楼大厦，甚至可以跑步追上行驶的汽车，但是这也不是没副作用的，每次效果结束后他都会全身无力一段时间。 “当然有副作用，全身无力还是轻的，”犽哼哼着说，“要是一直受到幻想种的力量影响，她的身体会加速衰老，甚至会直接崩溃掉，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让你短时间内连续使用我的能力的原因……至于那家伙，那女孩在她眼里就只是个暂时栖身的容器罢了，等她重新凝聚了自己的躯体就可以抛弃掉，是死是活根本就无关紧要。” “难道她就没考虑过万一在那之前克萝艾的身体就先承受不住了吗？”听到犽说的话之后，墨小姐也皱起了眉头。 “她觉得我会毁灭你们人类，把你们的世界变成第二个地狱，以此来积蓄向她复仇的力量，所以现在她打算拯救全人类呢！”犽语气讥讽，“对于拯救全人类这种大事来说，牺牲一两个人又有什么不打紧的？” “这什么逻辑？”夏晓明面色不善，“难道就因为她要做自以为正义的事情，就要让跟这件事完全不相干的人去送死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使？如果是这样，我倒宁愿相信恶魔。” “哥们，绝对的美德和绝对的罪恶，就像是没有黑夜的白昼和没有白昼的黑夜一样，都是非常可怕的东西。”犽叹了口气，“在人类世界的这么多年我做的仅仅只是利用人类身上的黑暗面，从中抽取我需要的原罪之力，羽想做的却是把罪恶和阴暗面从人类身上完全剥离，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人类本来就是同时具备美德和罪恶的奇妙物种，从他们身上剥离掉罪恶或者美德中的一种，那他们还是人类吗？她想清除人类世界所有的罪孽和罪人，这样我就不能从人间获得原罪之力了。但是她这个想法其实跟毁灭人类没什么两样，因为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无罪之人。很久以前我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惜她一直没想明白。” 没人说话，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轻轻的呼吸声。 “你觉得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小妞怎么样？”过了半晌，犽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你说德洛莉丝？”夏晓明歪歪头，“什么怎么样？” “她的品格。” “很好吧……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夏晓明略微迟疑，“但是其实她挺关心人的，她家里的佣人对她的评价都很好，可以说她是我见过的最纯洁最高尚的人了。” “就连她都是有罪的。” “她犯了什么罪？”夏晓明有些意外，他实在想不出来德洛莉丝身上有什么跟“罪恶”这两个字挂钩的地方。 “她跟她父亲不止一次的要求过要调换你的职务，让他把你调到后勤或者情报部门去工作，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她跟我说过这些事，她觉得我的工作太危险了。”夏晓明叹了口气，“但是有些事情总得我亲手去做才能放心。” “她其实并不在乎你是不是正义的伙伴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也并不在乎你做的事情可以救多少人，她只想你可以活蹦乱跳的活着，不要缺胳膊少腿，将来好跟她过无忧无虑没羞没臊的生活，然后再生一个足球队那么多的小崽子。”犽突然话锋一转，“当然，我个人其实觉得这没什么，但是用羽的思考方式来思考的话，明明小夏你有能力可以拯救许多人，你凭什么让他留在你身边？就因为你喜欢他？这难道不是一种自私么？” “那照这个标准来看，我好像也挺有罪的。”夏晓明耸耸肩，“我大概也会被你前女友划进有罪的那一拨人里面吧？” “说实话你这人挺烂的，”犽瞬间开启毒舌模式，“为了给女朋友报仇无所不用其极，态度又差情商又低，还动不动就打下属，说实话，烂透了。” “我这么烂还真是对不起啊。” “因为我也不是什么正经幻想种啊，苍蝇不落无缝的蛋好吧。”犽调侃似的说道，“虽然你这么烂，但你身上也有高尚的一面。” “是嘛！”夏晓明有点意外，“没想到我身上还有能跟高尚这两个字挂钩的东西。”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墨小姐很惊讶。 “拜托，我好歹是个恶魔，洞察人心这种事对我来说很难吗？”犽撇撇嘴，“顺便一提，她刚才跑出去也不完全是因为生气，她现在又去给她老爸施加压力了，没准你明天就要去后勤部门上班了，不过依你的手艺，当个食堂大厨我看行。” “你能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吗？”墨小姐指了指自己，面露好奇之色。 “看不出来。”犽回答的相当干脆。 “为什么？”墨小姐很意外。 “你身上有乌洛波洛斯的加护，我当然看不出来啦，我要是窥视代行者的内心，他会不高兴的。”犽语气随意，“搭档，你觉得你休息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 “那我们走吧。” “去哪？” “去收集原罪之力。”犽收起了贱兮兮的语气，“我们得加紧时间了，羽也一定在干同样的事情，我们不能落在她后面，不然你跟我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醒了？” 克萝艾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的针管。 “我这是在哪……啊！”克萝艾一句话没说完，却突然被自己的手吓到了。 没错，就是被她自己的手吓到了——因为她的手居然像一根日光灯管一样，在微微发光！ “冷静点。”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让她微微冷静了一些。 “帕特里克局长？”克萝艾这才发现，原来一直坐在她床边的居然是把她坑进这个乱摊子的帕特里克局长。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帕特里克温和的问。 “我……我这是怎么了？”最初的慌乱过去之后克萝艾也冷静了下来，她花了一点时间用来感受，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更没有缺胳膊少腿，除了自己整个人都在发光。 “你的身体里现在正寄宿着一位强大的幻想种。”帕特里克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折射出名侦探般的光芒,“包括你身上发生的变化，也是那位幻想种存在的缘故。你还记得她跟你说过些什么吗？” “她...…”这时克萝艾的意识更加清醒了，之前的事情也多多少少回忆起来了一些。 就在她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却突然硬生生的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到病房的半空中，突然从左到右亮起了一行金色的小字，“什么都不要说。” “对不起，我什么都忘了。”克萝艾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按照那行字说的来做，不知道为什么，比起fipc和帕特里克局长，她更愿意相信那个白衣白发的女孩。 在她说完之后，半空中的字又发生了变化，“谢谢。” “是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帕特里克局长若有所思，不过并未露出失望的神色，“没什么，你也没必要自责，你受了太大的刺激，短时间内什么都想不起来很正常。” 接着帕特里克干了一件完全出乎克萝艾意料的事情，他抬起手掌，忽然一巴掌对着克萝艾的脸上就扇了过来。 克萝艾猝不及防，只能本能的闭上眼睛。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如期而至，她只感觉脸颊有点微微发痒，就好像有人在她脸上吹了口气。 “不疼吗？”帕特里克语气淡定。 “不疼。”克萝艾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真的一点都不疼。 “我刚才可一点力气都没留。”帕特里克给她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掌心，“因为寄宿在你身体里的那个幻想种的存在，你的体质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加护】。” “加护？”克萝艾一脸懵逼。 帕特里克刚想开口说话，这时病房门却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目光在房间里环视一圈，略带诧异的打量了浑身发光的克萝艾几眼，但是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了帕特里克身上。 “爸爸，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进来的人正是德洛莉丝，克萝艾本能的朝上提了提被子，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这位大小姐有点可怕。 “ 哟，女儿你今天没课啊？”帕特里克顿时满脸堆笑，不知道为什么克萝艾总觉得这老头好像笑得很心虚。 “少废话！你跟我出来！”德洛莉丝面若冰霜，不由分说扯起帕特里克的胳膊就往外拖。 “哎呀你看我还在慰问下属呢……” “那个，我已经没事了……”克萝艾赶紧打圆场，“局长您快去吧。” 说话间帕特里克已经被德洛莉丝拖到了门口，砰的一声房间门关上了，克萝艾看得直咂舌，没想到德洛莉丝看着是个大小姐，力气还真不小。 门关上的一瞬间，空气中又出现了新的字样，只不过这次不再是 一句话，而是一个淡金色的面板。 “姓名：克萝艾?克里斯蒂安 状态：【天使的加护】（启用中） 效果：全属性+20 全属性伤害减免 生命力自然恢复速度提高 诅咒效果免疫 对黑暗，幽灵，恶灵系幻想种造成额外伤害 该效果可手动开启或关闭。 属性一览（10为人类平均值） 力量:26（+20） 敏捷:29（+20） 感知：28（+20） 精力：32（+20） 坚韧：27（+20） 智慧:33(+20 ） 生命力：（120／120）（+20） 这什么东西？！克萝艾一头雾水，但是 她抬起自己还在发光的小胳膊看了一眼，心说难道这就是这个什么天使的加护的作用？这玩意怎么关掉啊？她可不想一辈子当个灯泡人！ “是否关闭【天使的加护】？”这时她突然听到了羽的声音，只不过这个声音不像在她耳边，倒更像是在她的脑海深处响起来的。 “是。” 一瞬间克萝艾就发现自己身上的光芒熄灭了，自己的“状态”一栏也变成了“【天使的加护】（未启用）”，除此之外，她的所有属性值都一瞬间掉了20下去。 “听着，我现在十分虚弱，已经在你的身体里进入了深度沉睡状态。我对当今的情况早已有了预感，于是我根据你的长处特别制定了一个帮助我尽快恢复我力量的工具。”羽的声音接着说，“我需要你为我收集美德之力来为我积蓄力量，这不仅仅是为了让我能了却夙愿，也是为了让人类世界不被恶魔的力量染指。你可以在你的手机上查看具体数据。” 话音落下，克萝艾突然看见自己放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亮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发现手机上果然多了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图标是一只洁白翅膀的神秘app。 点开app克萝艾就看到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力量:6 敏捷:9 感知:8 精力：12 坚韧：7 智慧:13 生命力：（100／100） 下面还有个滑动按钮，【天使的加护】（开／关） 这……好方便？！ 然后她找到了任务栏，点开一看，里面有一个金色的条形计量表，只不过这个计量表还是空的。 主要任务：收集美德之力：（0\/） 再仔细一看，这个计量表下面还有很多个刻度，克萝艾随手点开了第一个刻度。 阶段性奖励:收集0／100美德之力。 奖励：【天使之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就在克萝艾一脸懵逼的时候，她却听到病房外隐隐传出了争吵声。 难不成是局长跟德洛莉丝吵起来了吗？ 出于好奇，克萝艾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贴在病房门上偷偷听了起来。 第40章 美德的代行者 “您是不是忘记了什麽事情？”德洛莉丝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您之前可是跟我做过保证的！” “是你的生日礼物吗？”帕特里克语气困惑，“我保证今年绝对不会忘了你的生日的！可是你的生日还有两个多月呢……”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德洛莉丝终于忍无可忍了，“上次您就跟我保证过，要是夏晓明再因为执行任务受伤，您就把他从一线岗位上调下来的！” “我有说过这话吗？” “我就知道您会赖账！”紧接着就是一阵翻包包的声音，“所以我当时特意在身上藏了根录音笔！要听听看吗？” “你居然这么套路你的老爸！”帕特里克忿忿的说，“那好吧，只要你说服小明他从一线岗位上退下来，我就给他办调职手续，毕竟我也不能强迫他对吧？” “少给我来这套！”德洛莉丝狠狠地跺了跺脚，“我去找他他肯定会跟我说，你去找局长啊，我做什么工作是他决定的，你们两个把我当小孩玩呢？” “唉，女儿啊，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帕特里克叹了口气，估计是眼看自己这次是糊弄不过去了，“除了他，实在是没人能堪大任啊……” “不是有那个上次夏晓明拼上命才救回来的小女孩么？还有病房里的那个人不也是您挖空心思才把她骗到fipc来的吗？” 克萝艾心里咯噔一下，骗到？什么叫骗到？ “这个……”帕特里克又叹了口气，“那个小女孩才七岁，至于克萝艾，她……” “七岁？七岁怎么了？”德洛莉丝打断了帕特里克，“夏晓明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从五岁开始您就开始用特种兵的标准训练他！没错，您和夏泓辉先生确实救了他的命，说是他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可是直到今天，他已经为您出生入死过多少次了？难道这些还不够报答您对他的养育之恩么？” “你要知道，小明他现在做的事，不仅仅只是……” 克萝艾还想接着听下去，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微微振动了一下。 克萝艾赶忙掏出手机，却看到自己的那个神秘app上出现了一行小字：偷听他人谈话是不道德的行为。作为美德的代行者，应首先端正自己的品行。作为惩罚，扣除10点【美德之力】，请引以为戒。 哈？这玩意还能扣的？ 克萝艾心里一惊赶紧调到显示量值的界面，发现上面的显示果然已经变成了“-10”，整个计量表已经变成了红色，左上角还多出了一个之前没见过的小图标，是一把燃烧的利剑。 克萝艾胆战心惊的点了一下那个小图标，下方立刻出现了说明： “倒计时：天罚 2小时59分37秒 作为天使的代行者，美德之力的量值为负数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这什么意思？克萝艾的脑袋嗡的一下，难道说这个计量表变成负数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吗？难道说如果三小时之内还没把这玩意弄成正数，她就会被天罚？难不成天上真的会掉下来一把大宝剑把她叉成叉烧包？！ 总而言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万一是真的呢？要搁以前克萝艾肯定不会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但是在她亲眼见识了一堆离谱的事情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唯物主义世界观越来越动摇了。 克萝艾打开柜子找到了她的制度，三下两下换好衣服后拿起手机就想出门。 结果她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却突然从外边先打开了，碰的一声撞在她的脑门上，疼得她眼睛里涌满了泪花。 “呃……嗯？你怎么回事？”开门进来的正是刚刚被拉出去的帕特里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克萝艾，语气诧异，“你不发光啦？” “呃……我也不知道，刚才它自己就熄灭了。”克萝艾下意识的扯了个慌，“那个，局长，我想出去散散心可以吗？” “散散心？”帕特里克一愣，“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了吗？” “我感觉没什么大碍了，”克萝艾赶紧挺了挺胸表示自己很好，“就是想出去透个气，可以吗？” “好吧。”帕特里克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表，“这几天你就不要回家了，先住在这里，我们的医生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你的身体状况，不要回来的太晚，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局长！”克萝艾赶紧挤出来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鞠躬之后就赶紧跑了出去。 “等一下！”帕特里克突然叫住了克萝艾。 “局长，您还有什么事么？”克萝艾回过头。 “你拿着这个。”帕特里克在兜里摸索一阵，最后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球一样的东西递给克萝艾。克萝艾接过来仔细一看，那个透明的玻璃球里封着一个象是电子元件的东西，正一闪一闪的发着红光。 “这是什么？”克萝艾用手掌托着这个小东西，好奇的打量了一番。 “里面装的是一个微型的信号发射器，你遇到危险的话就用力捏碎它，它会向附近的fipc执行官发送求救信号。”帕特里克挠挠头，“虽然感觉你应该用不上这玩意，但是保险起见，还是给你一个吧。” 本来她以为自己是在市内的某家医院，等到了电梯大厅的时候看见等电梯的人都穿着fipc的黑风衣，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fipc的总部，看了看电梯旁边的楼层表，才知道总部大楼有三层楼是医疗部，专门给受伤的执行官疗养的。 侧面体现了这份高危职业到底是有多高危…… 外面的天早就黑透了，下班的高峰期也已经过去，偌大的cbd显得有些冷清。 刚刚走出一楼大厅，克萝艾就看到了矗立在大楼前一大一小的两座雕像，第一天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仅仅只是精美的艺术品，后来她才知道这俩根本就不是样子货，而是在出现紧急状况时就会苏醒的战争机器。 她不由自主的多看了那两座雕像几眼，没想到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号的雕像上的时候，眼前居然浮现出了一块半透明的面板。 “天使长 【白羊座】米迦勒 lv100 攻击力： 防御力： 生命值：\/ 灵子：\/ 【固有技能】 【天使降临：lvmax】 【烈焰审判：lvmax】 【至高对决：lvmax】 【天使长权能?裁决：lvmax】 下边他的状态栏里还有一个名为“静滞”的图标，后边还写着说明，“静滞状态下无法进行任何动作，但也不会消耗任何灵子。需要注入足够的灵子方可解除静滞状态。” “我滴龟龟……”克萝艾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有些东西她看的不是很明白，但是数字她还是看得明白的——这货攻击力一万，她就一百生命值，是不是说这货一刀能杀她一百次？ 她看着米迦勒的最后一个技能出神了片刻，她还隐约记得更辰对她说过的话，“幻想种达到一定的等级后会拥有一种或几种叫做【权能】的东西，那种东西甚至可以改写世界的规则。” 她还想看看这货的技能说明，可惜这家伙的技能后边上着锁，大概是暂时还不能看。 她又把目光挪到了大号的雕像身上，眼前也同样出现了面板。 “天使长 【室女座】乌利尔 lv100 攻击力：4000 防御力： 生命值：\/ 灵子：\/ 【固有技能】 【审判凝视：lvmax】 【神明烈焰:lvmax】 【熔火战铠：lvmax】 【天使长权能?净化：lvmax】” 状态：静滞中。” 这货……是个坦克？ 克萝艾之所以有这个概念，以前弟弟死缠烂打的要拉着她玩游戏，然后又嫌她菜，最后干脆就跟她说，“你选个坦克出肉就完事了！” 等等！现在好像不是看这些东西的时候吧！ 克萝艾猛然惊觉，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那个神秘app看了一下，上面的倒计时显示还有两小时四十多分钟。然后她又看了一眼计量表，嗯，没错，现在计量表的数值是－15，没错……等等，－15？！ 明明刚才还是－10的！ 旁边居然还贴心的有个收支记录的按钮，克萝艾一按，就看到了两条记录： “偷听他人谈话：－10 说谎：－5” 什……克萝艾气得想抓狂，那个也算？！要是她如实相告自己的真实情况，鬼知道会不会被抓去盘问，没准又被耽误一堆时间，然后被从天而降的大宝剑叉成叉烧包。 但是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克萝艾现在连怎么积攒所谓的“美德之力”都不知道，这玩意到底要怎么刷啊？！ 你好歹给个新手教程好不好！ 就在克萝艾心里疯狂吐槽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微微振动，app上的界面出现了新的提示，“新手教程”。 我去还真有新手教程啊！ 克萝艾忙不迭的点开新手教程，只见一圈无形涟漪从她的手机上扩散出去，紧接着她的手机已经自动切换到了地图，地图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个的光点。 这些光点有绿色的，黄色的，橙色的，红色的，还有极少数的几个金色光点。 又过了几秒钟，手机上出现了新的提示，“已寻获适合用于新手教程的危命任务，请按照导航前往任务地点。” 任务地点在三百多米外的地方，倒计时只有六十秒，对于体育废柴的克萝艾来说还真是个不小的挑战。 等克萝艾气喘吁吁的跑到任务地点，只觉得自己心脏砰砰狂跳，感觉都要跳出来了。不过她也顾不上喘气，擦了擦汗就开始观察周遭的情况。她现在就在一个车站的不远处，有些萧瑟的夜风刮过，克萝艾不由自主的裹了裹衣服。附近似乎没什么人，只有车站旁边的自动贩售机旁围了一群看起来象是小学生的人。 手机再次微微振动，克萝艾拿出来一看，上面已经刷新了新的任务。 “危命任务：lv1 从小屁孩的手上拯救可怜的流浪猫。 ” 哈？！ 这时克萝艾突然听到了几声凄厉的猫叫声，她定睛一看，发现那几个小学生的其中一个手里果然拎着一只流浪猫，那只流浪猫被揪住了尾巴，根本逃脱不得，只能一声声喵喵叫着，声音要多凄惨有多凄惨。一群小屁孩有的拿着记号笔在猫脸上乱画，有的伸手去揪它的胡子，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喂！你们在干什么！”克萝艾大步走了过去，“放下它！” 她是真的有点生气，她最看不得就是这种事情，大学的时候她还经常买些打折猫粮去喂学校里的流浪猫狗——大学里通常有很多流浪的阿猫阿狗，这些阿猫阿狗是怎么来的呢？一般都是被它们的主人遗弃的——很多人经常大学毕业的时候就把自己养的宠物扔掉了。克萝艾以前一直很想养只宠物，但是她一直没有养，因为她知道自己负担不起。 可以不爱，但请不要伤害。 那群小屁孩平均年龄也就六七岁，一看有人来了，还是个大人，顿时做鸟兽散，只留下那只流浪猫在原地。 那只猫看着有人来了，几次想努力起身，但是都没能站起来，只能在原地哀哀的叫着。克萝艾蹲下身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只流浪猫的一条后腿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被掰折了。 克萝艾本来只是想仔细看看这只猫的伤，没想到那只猫身上也弹出了面板。 “流浪猫 lv2 生命值：23\/50 状态： 受伤：生命值－0.1\/小时 饥饿：生命值－0.2\/小时 口渴：生命值－0.2\/小时” “真是太过分了……”克萝艾小声嘟囔了一句，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危命任务已完成，流浪猫已获救，美德之力+5，美德种类：勇敢。” 这就完了吗？还真是简单的过分……不过这只是个新手任务，总不能一上来就让她去打boss吧？ 不过克萝艾没急着离开，她看到了流浪猫状态栏里的三个debuff，如果扔着不管，这只猫很快就会死掉，那她现在救了这只猫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人做到底嘛。 旁边就有个自动贩卖机，克萝艾从里面买了一根鸡肉肠和纯净水，一点点喂给了流浪猫。 流浪猫状态栏里的“饥饿”和“口渴”消失了，但是受伤怎么办呢？ 克萝艾正想搜搜最近的兽医院在哪里然后打车过去的时候，她收到了新的提示。 “已完成隐藏任务：救助流浪猫，获得额外10点美德之力。美德种类：仁慈。” 这样加起来刚好是15点！克萝艾赶忙翻到计量表界面，发现她的计数果然已经重新变成了0，天罚倒计时也已经消失了。 太棒了！终于不用被叉成叉烧包了！ 就在克萝艾想大声欢呼的时候，她又收到了新的信息，“菜鸟上路：已完成。奖励：美德之力100点。” 叮的一声，又有新的提示，“您获得了新的技能。” 克萝艾点开技能表，发现第一行第一个图标果然已经亮了起来。 “天使之羽 lv1：恢复目标的50点生命值。” 第41章 地下交易 “请……请请请请看好您……您您您您的宠物，不……不不不不要再让它随便乱跑……跑跑跑跑了。”克萝艾把怀里的小松鼠交给了树下拄着拐杖的老奶奶。 “谢谢你啊，小……是小姑娘吧？”老奶奶满心欢喜的接过小松鼠，把它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然后充满疑虑的看了看面前这个多多少少有点奇怪的女孩。 只见她戴着厚重的摩托车头盔——那个头盔比她那瘦弱的小肩膀还要宽，这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头娃娃，有点头重脚轻。 “没……没没没没关系。”克萝艾到现在说话都还有点结巴，她还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居然还有恐高症，刚才帮老奶奶爬到树上去抓她逃到树上的宠物松鼠的时候往下看了一眼，结果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下来。 “这小家伙就是喜欢到处乱跑，只知道怎么爬树，不知道怎么下树，真是愁死人了。”老奶奶怜爱的摸了摸松鼠的小脑袋，“天这么冷，到我家来喝杯热巧克力暖和一下吧？” 说着她指了指街角的一家小咖啡馆，“那是我家开的。” “不……不用了。”克萝艾总算觉得自己的舌头恢复正常了，“我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就迈着还是有点发抖的小腿，骑着她刚刚停在路边的小电驴走了。 “喵喵——”电瓶车前边的篮子里的小猫探头叫了两声。 “言妃你饿了吗？”克萝艾怜爱的摸了摸小猫的脑袋，“我们马上就回家。” 言妃是前几天她第一次执行任务时救助的小猫，当时它正被一群小屁孩欺负。克萝艾救了它之后一来觉得有点放心不下它，二来它是自己第一次出任务救下的，多多少少有那么点纪念意义，所以她心一软，就把那只小猫捡回家了。 至于言妃这个名儿，言妃是她最近看的宫斗剧里她最喜欢的那个妃子的名字。 这是她摊上这个神秘app的第五天，她已经完成了完成了十几个任务，期间又给了一次完成10个任务的奖励，终于堪堪到了250点美德之力量值，解锁了第二个奖励的技能。 第二个奖励的技能名字是“洞悉i级”，能在属性面板中看到目标对她当前的态度。只不过由于这只是个初级技能比较辣鸡，如果对方心有城府，或者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个技能就无法生效。克萝艾刚刚救了那个老婆婆的松鼠，老婆婆对她的态度是“友善”，虽然她真的很想在暖和的店里喝杯咖啡，但是她真的没那个时间，她还得抓紧时间在这个充满罪恶的都市里行侠仗义呢。 顺带一提，上班的时候她曾经用这个属性面板去看过夏晓明对她的态度，对方对她的态度一直是“不屑一顾”…… 另外她也看过夏晓明的数据，夏晓明的平均属性都在50以上，就算她开了那个什么天使的加护，也只有被吊起来打的份儿。 总的来说就是，这几天她白天是个都市丽人（？）上班族，下班后就摇身一变，成了在洛菲市各处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正义之士，白天她唯唯诺诺，晚上她重拳出击！ 虽然这几天的任务无非是扶老奶奶过马路和上树抓宠物……为了出任务方便，前天她还咬咬牙买了辆电瓶车，毕竟总不能光开11路对不对？ 虽然也不是没有高难度的任务，比如她就曾经在“附近任务”中看到过一个被标记成橙色光点的任务—— “勇士级危命任务：黑帮成员 推荐等级：lv25 当地黑帮成员正在强制收取保护费，给他们一点教训。 任务目标：赶走违规收取保护费的黑帮成员。奖励：500点美德之力量值。 额外目标：胖揍他们一顿，并警告他们下次不要再来，否则见一次揍一次。奖励：250点美德之力量值。” 这任务奖励倒是够丰厚的，要是把额外目标也达成了，这就是足足750点美德之力，足够她忙活大半个月了，可是这种任务她敢接吗？啊？啊？！啊？！！遇到了跑都来不及好吧！ 总之现在她只能接那种地图上数量最多，难度最低，但奖励也少得可怜的白色光点的新手级任务，无非就是救助流浪猫狗，帮助孤寡老人，吓跑欺负小学生的初中生之类的，这种任务的奖励都在3到10点不等。 她想等到解锁下一个奖励的时候就试试去做一下难度高一点的菜鸟级任务，因为下一个解锁的技能是攻击性的，叫做“惩戒重击”，效果是一定时间内她的近战攻击附加固定伤害，并带有晕眩1秒的效果。 有了这个技能，应该就能试着收拾一下那种街边不务正业的街头混混了。解锁这个技能需要美德之力量值达到500，目前她有377，估计再过个三四天就可以搞定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克萝艾一边骑着车慢悠悠的在非机动车道上开着，一边刷新着app上的“附近任务”，这个功能可以搜索她半径两公里内的所有任务。 嗯……这个距离太远，不想去，pass。 这个奖励太少了，才一点，pass——帮忙把垃圾桶外的垃圾扔进垃圾桶，这特么也算？！ 这个任务去的路上路段堵车，pass。 pass，pass，pass……克萝艾不停的刷新着任务列表，她现在也多多少少有点习惯这种生活了，习惯之后就开始挑三拣四，不过今天的任务都不太好，不是距离太远就是奖励太低，整得她有点闹心。 又刷了一会儿，任务列表里突然蹦出来一个红色字体的任务，吓得克萝艾差点把车开翻，还差点撞到一个行人，还被骂了一句，“你是不是瞎？” 克萝艾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靠路边停了下来，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红色字体的任务。 “史诗级危命任务：衔尾蛇帮 推荐等级：lv45 衔尾蛇帮正在和下属黑帮交易毒品和走私枪支。阻止他们！ 任务目标：破坏衔尾蛇帮的交易。奖励：2000点美德之力量值。美德种类：勇敢，智慧 额外目标：生擒衔尾蛇帮的干部“黑杰克”。奖励：500点美德之力量值。 额外目标：销毁衔尾蛇帮的毒品和军火。奖励：500点美德之力量值。 额外目标：杀死所有在场的黑帮成员。奖励：1000点美德之力量值。” 打扰了，告辞！ 这种事情是她能干的吗？还是那句话，遇到了跑都来不及好吧！ 克萝艾揣起手机抬头一看，刚好看到几辆一模一样的黑色轿车排着队拐弯驶进了旁边的一个地下停车场，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疑。 克萝艾不假思索的调转车头就想走，但是刚想发动她又犹豫了，因为她看过公益广告，知道毒品究竟有多大危害。可是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她的处理范围了啊！ 有什么她能做的吗？克萝艾开始冥思苦想，报警？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她否定了，先不说来不来得及，万一等警察到了别人早就交易完了扯乎了，到时候人家说不好还要反过来追究她报假警呢。而且吧……之前那个叫艾尔弗雷德的警察也跟她说过，洛菲市的警察是五座支点城市里最悲催的，因为他们真不一定能干过洛菲市的黑帮。 可是除了警察，她还能向谁求助呢？ 克萝艾思考了半天，悲催的发现自己似乎只剩下一个选项——夏晓明。 见鬼，该不会挨骂吧？ 克萝艾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夏晓明的电话。不知道什么缘故，这几天夏晓明对她的态度似乎好了一点，虽然还是没少给她白眼，但是起码没有再赶她走了，要不然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打这个电话的。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只有微微的呼吸声。 “那个，夏晓明先生，”克萝艾不敢怠慢赶紧说话，因为墨小姐跟她说过这货的尿性，只要十秒钟不说话他就会挂电话，“我这里有人在进行毒品交易……”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喂！ 克萝艾忍住想要问候夏晓明家人的冲动，再次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次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喂！！！ “是不是这两天我没骂你你就觉得可以拿我寻开心了？”过了一会儿，叮的一声， 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会让墨小姐扣你奖金的。”过了一会儿又是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克萝艾心里开始自动播放让子弹飞里的一段台词，“杀人还要，诛心？！” 克萝艾收起手机叹了口气，看来不拿点证据出来，夏晓明估计真会以为刚才她在存心拿他开涮，那她不仅要挨一顿臭骂，估计还要被扣工资——夏晓明可是她上司，想给她穿小鞋简直不要太简单。 可是怎么才能让夏晓明相信刚才她不是在开玩笑呢？ 克萝艾给小电驴上好锁，从马路对面远远的张望了一眼那个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卷帘门已经锁上了，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他们手上都拿着烟，似乎是在聊天。 他们应该是望风的——因为克萝艾注视他们片刻，他们身上马上冒出来了属性面板，他们两个都是衔尾蛇帮成员，状态都是“戒备中”。 怎么绕开他们呢？ 就在克萝艾冥思苦想的时候，言妃突然从她的怀里蹦了出来，朝马路对面跳了过去。 “喂！你要去哪啊！”克萝艾赶紧追了上去，“等等我！” 言妃从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前窜了过去，克萝艾紧跟在后面，这让门口的两个望风的人起了注意，他们警惕的张望过来，发现只是一个追着一只猫跑的年轻女孩，就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克萝艾是真的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一个原因是累的，还有个原因就是刚刚那两个望风的人的状态一瞬间从“戒备”变成了“警惕”，那时候她简直都要吓死了，不过幸好他们没起疑心。 言妃沿着街道狂奔，然后拐进了一条昏暗的小巷子，最后它在一个垃圾桶前停下了，然后它就像发现宝藏一样一头扎了进去，片刻之后它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根鱼骨头。 你就这么饿吗！再忍半小时会饿死么你！ 克萝艾气鼓鼓的把脏兮兮的言妃从垃圾堆里提了出来，心说今晚回去又得给这货洗澡了，果然带着它出来就是个错误！ 可是把这货放在家里又怕它拆家…… 就在克萝艾转身想走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因为她发现就在这个垃圾桶后面有一个通风管道，而且通风管道入口处的铁丝门内有上锁，大小似乎刚好能让她爬进去。 说不定……从这能进去？ 克萝艾犹豫良久，痛定思痛之后决定还是爬进去。她脱下外套，找了个干净的纸箱把外套放好，然后又找了个消防栓用宠物绳把言妃栓在了原地，这才小心翼翼的爬进了通风管道。 因为停车场是在地下的，所以克萝艾遇到分岔口就向下爬，就这么爬了大概五分钟，克萝艾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我要的货带来了吗？” “给他看货。” 就是这里了！克萝艾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她看见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网状的出风口，赶紧小心翼翼的爬了过去，趴在上面看了起来。 由于视角缘故，她不能看清楚停车场里的全部情况，只能看到一辆吉普车旁边围着一群人，这群人很明显的分成了两拨，一拨人都是统一的黑西装白衬衫，另一拨人就比较有江湖气息了，都穿着花衬衫，裸露的小臂上刺着裸女刺青。 “这次都是高纯度的好货，所以要提价百分之三十。”为首的黑衣人打开手下递过来的黑色皮箱，箱子里是一袋袋白色的粉末和五颜六色的药丸。 “是吗？我要验验货。”一个刺猬头混混打开一袋白色粉末，用指尖捻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嗯，确实比上次好，但是百分之三十太贵了，百分之二十吧。” “百分之二十五。” “成交。”刺猬头混混拍拍手，“把钱拿过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克萝艾颤巍巍的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然后编辑了一条彩信发给了夏晓明，然后又附上了一条消息，“我真的没有开玩笑！！！！” “……”过了十几秒夏晓明发了一串省略号过来，“位置在哪？” “你现在肯相信我啦？” “少屁话，你现在在哪？” 虽然心里有点小得意，但是克萝艾也不敢太得寸进尺，赶紧定位了她现在的坐标发了过去。 “我知道了，你就呆在原地什么都不要做，我马上就来。” 第42章 激战 “阿嚏！” 说句实话，通风管道里真的挺冷的，时不时就会吹过一阵冷风，克萝艾又没穿外套，再加上刚才跑的时候出了一身汗…… 综上所述，在通风管道里趴了十来分钟之后，克萝艾鼻子越来越痒，实在没忍住，就打了个喷嚏。 虽然这个喷嚏没有很大声，但是在安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的地下车库里，这个声音仍然显得十分明显。 一瞬间所有人都抬起头望了过来，克萝艾顿时觉得浑身冰凉。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此刻她心里只有这两个字，甚至连现在自己该干点什么都忘记了。 下面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黑帮成员，所有人在短暂的愣神后全都反应了过来，立刻就响起了连成一片的上膛声。 “出来！”下面有人厉声说道。 克萝艾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因为过度惊吓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了，毕竟长这么大她可一直都是守法公民，可从来没被这么多支上膛的枪指着过。 就在她寻思要不要干脆点放弃抵抗的时候，她眼前居然突然出现了任务面板，任务面板右下角还有一串小字：“支援抵达时间：00：13”，倒计时还在不断减少。 “什么声音？”突然有人说了一句。 克萝艾也竖起了耳朵，这下她也听见了，有个声音正在由远及近，变得越来越清晰，那是……汽车引擎的咆哮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地下车库的卷闸门被摧枯拉朽的撞开，明明只是辆普普通通的小轿车，鬼知道它是怎么发出这种超跑才能发出的声音的。 那辆丰田小轿车以坦克般不可阻挡的气势撞穿了卷帘门，又顶开了两辆试图开过来堵住入口处的两辆路虎吉普车，这事的离谱程度就类似于一个小萝莉一记德式背摔把两个壮汉砸在地上差不多。 一时间枪声不绝于耳，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掏枪对着丰田车猛射，但是这货仿佛跟一辆真的坦克一样，子弹打在车上只是溅起一串串火花。 撞开吉普车之后丰田并没有减速，反而直接加速撞翻了离得最近的一群人，紧接着克萝艾就听见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被车轮碾碎的声音，伴随着他们鬼哭狼嚎的惨叫声，真是有如地狱绘图。 一番横冲直撞之后丰田终于停下了，满面寒霜的夏晓明推车下来，看也没看咔咔两刀就砍翻了两个想敲碎车窗玻璃的家伙。 然后令克萝艾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来这群黑帮成员的平均素质还是很高的，甚至可以说是悍不畏死，别人上来就干掉了自己好几个人，要换成普通的乌合之众估计早一哄而散了，结果这群人不仅没有作鸟兽散，反而变得更加凶狠了。 结果这群人一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是夏晓明，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一众人就跟看到了鬼一样，瞬间就集体一百八十度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惨叫—— “妈呀！是夏晓明！” “妈妈我还不想死！” “放心，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夏晓明冷冷的说。 说完他拔刀虚空一挥，黑白两色的领域自他脚下扩散而出，瞬间包覆了整个地下停车场。 时间仿佛冻结了，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所有人的动作都被定格在领域展开的那一瞬间，克萝艾甚至可以看到他们脸上扭曲而恐惧的表情。 咦？克萝艾发现自己居然也没有被冻住，还可以自由行动。 她还看见了夏晓明头上居然顶着个buff，是个红色的熊头图标，原罪之力【懒惰】白驹过隙：激活中。 夏晓明看上去似乎气定神闲，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他不紧不慢的打开后备箱，从后备箱里提出一个红色的塑料罐，拧开盖子就把里面的液体倾倒在地上，克萝艾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是汽油的味道。 难道…… “等一下！”克萝艾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没必要藏着了，赶紧推开通风口的铁板想从上边跳下来，结果那块铁板实在太重，她一个没拿稳居然脱手了，然后她整个人就跟着头朝下掉了下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成脑瘫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被人接住了——夏晓明接住了她。当然不是浪漫的公主抱，夏晓明单手提住了她的脚踝，让她的脑袋离地面还有十几厘米的时候停住了。 “放我下来！”克萝艾尖叫着，因为她的裙子由于重力缘故整个翻了下来，要不是她手快一把捂住了裙子，这会儿就要被看光光了。 夏晓明松开了手，克萝艾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疼疼疼疼疼……”克萝艾揉着自己被摔得超痛的脑袋，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又坐了起来，“我说！你该不会想一把火烧掉这里吧！” “什么时候你觉得你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了？”夏晓明转身又从他的车里拎出来一个手提袋，“是谁给了你勇气？梁静茹么？” “你……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克萝艾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想的说出来，“你不应该这么干！” “哦？”夏晓明挑了挑眉，“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报警然后把他们交给警察？” “难……难道不是吗？”克萝艾被这句反问问住了。 “熊，在吗？”夏晓明单手按在自己的微型耳麦上。 “在的老板。” “我给你扫描几张人脸，你把他们的个人资料传给我一下。” “没问题。” “你今天怎么没有抱怨？”克萝艾奇怪的问，以往这家伙被强制加班的时候那叫一个苦大仇深，简直就像被抢了骨头的狗一样，逮谁都要咬两口。 “因为我自掏腰包给了他三倍工资。”夏晓明说着就把手机摄像头凑到一个人面前，那个人在白驹过隙的领域展开的一瞬间刚好被定格在了一个特别狰狞的表情，大张着嘴吐着舌头，眼睛瞪得都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就从他开始吧。” “谢尔盖?图卡奇，33岁，洛菲市人。曾因吸食lsd三次入狱，被指控过蓄意谋杀，诈骗，绑架。” “接下来换他。”夏晓明把手机凑到另一个人跟前。 “亚历山大?皮丘什金，36岁，洛菲市人。被指控过走私毒品和非法持有军火，手上至少有二十条人命。” “再换一个。” “剑崎一龙，喔……”熊发出一声感叹，“这哥们有点狠啊。因为不满老师对他的偏见，他杀了他老师全家老小，还把他们的头和四肢都砍了下来并且更换了位置，最后逃到了洛菲市。” “看到了吗？”夏晓明收起了手机，“这里没有一个人是不该死的。” 说完他悠哉悠哉的走到几个拎着箱子的黑衣人旁边，从他们手里拿过箱子打开看了一眼，又拆开几个里面的袋子用指尖捻了捻，，“lsd，还有高纯度海洛因。” 说着他又转到了几辆车面前，打开后备箱往里看了看，“嚯，东西真不少，居然还有掷弹筒和轻机枪。” “现在你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了吧？”夏晓明咣的一声关上了后备箱。 “但是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就这么一把火烧死他们，他们应该受到法律的审判！”克萝艾拦住了转身想走的夏晓明，“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小姑娘，差不多的话墨小姐都跟他说了无数次了。”熊叹了口气。 “法律？”夏晓明停住脚步，“可能你刚来不久还不清楚，法律是洛菲市最可笑的两个字。一个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的杀人犯，就是因为他背后的关系，最高法院一直不敢判决他有罪，一直用证据不足来拖延，最后居然弄了个保释候审无限期搁置了这件事，这样的法律你愿意相信么，嗯？” “我……”克萝艾被他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但是你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会波及到周围其他人的吧？” “你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么？”夏晓明又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个黑色的小方块，一个一个的贴在周围的承重柱上，“除了我来的还有其他十几个执行官， 他们已经装扮成消防员和警察疏散了周围的其他人，我也已经通知了警察厅那边，和他们提前串好了证据，这件事情会被伪装成电气线路短路引发的爆炸，没人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察那边其实也巴不得这些人赶紧死。” “你们……才是正义的那一边吧？”克萝艾小声问了一句，“怎么搞得跟过街老鼠似的……” “正义？”夏晓明差点笑出声，“在洛菲市正义和法律一样可笑。读过资本论吗？” “我是理科生还真是对不起啊！” “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夏晓明把最后一个方块贴在墙上，随手把空了的手提袋扔在地上，“洛菲市就是这么个犯罪有百分之三百利润的地方。你随便从帮派里抓出来个再普通不过的帮派成员，他们的年收入都要比一个警监的工资要多。” “你在墙上贴的是什么？”克萝艾看着贴的到处都是的黑色小方块。 “fipc特制塑胶炸药。”夏晓明给自己点了根烟，”可以让这里什么都剩不下。” 克萝艾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放心，塑胶炸药是很稳定的，除非用电子雷管引爆，不然就算用火烧也不会炸的。”夏晓明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有你提供的情报我才可以阻止这次黑帮交易，这么多毒品和军火被销毁，将会有很多人因此而获救，我替他们谢谢你。” “……这是我该做的。”克萝艾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憋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我们出去吧。”夏晓明按了按耳朵上的耳麦，“我这里搞定了，通知所有人都撤到安全地带，我准备引爆了。” “搭档，危险！”犽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夏晓明脸色骤变，因为几乎同一时刻他也感受到了危机降临，白驹过隙的时间冻结领域正摇摇欲坠，仿佛正承载了什么巨大的压力，最后领域承载不住那股巨力，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碎片。 被凝固的时间又恢复了流速，原本动作被定格的一帮黑帮分子又动了起来，时间静止对于他们来说刚才不过是感觉自己的思维好像突然恍惚了一下，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的求生欲，一群人又头也不回的朝着地下停车场的各个出口狂奔而去。 “这什么情况？”夏晓明压低了声音，“如果只用来冻结二三十个普通人的时间，白驹过隙的领域不是可以维持两分钟以上吗？” “不是我提前结束了领域，”犽的声音充满了紧迫感，“是我的领域被人碾碎了！” “敌人在什么方向？”夏晓明一听这话心里立马一紧，下意识就拔出了插在腰间的左轮手枪，往里填装了两颗告死天使，“强度多少？” “我……我感觉不到任何灵子波动！”犽的声音里透着巨大的骇然，“能一瞬间碾碎我领域的家伙，怎么也得有座天使的等级，这种等级的怪物就算再怎么隐藏气息，也不可能逃过我的感知，但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夏老板你那边怎么回事？”耳麦里响起了熊的声音，“我这边看到有好多人从地下车库里跑出来了，你怎么封锁现场的？” “这件事等会儿再说！”夏晓明已经从他的车里拿出了一个个武器箱扔在了地上，“我遇到了紧急情况！让周围的低级执行官立刻撤退，让小弥马上来支援我，让米迦勒准备好出动！” “什么？”熊听得一脸懵逼，但是耳麦那边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并未停下，“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我看下监测科那边的情况……在你周边地区没有检测到任何第三阶级以上的幻想种信号啊？” “我有种很糟糕的预告。”夏晓明拔出了冲锋枪，“犽，还没有发现对方么？” “我已经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感知上了，你特么别催我了！” 这时克萝艾突然拉了拉夏晓明的衣角。 “怎么了？”夏晓明不耐烦的抬起头看着克萝艾，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但是等会儿真打起来了她铁定是个累赘，但是又不能扔着不管，真是有够麻烦的。 “你要找的……是他吧？”克萝艾指了指一个方向。 第43章 神秘对手 “哈？”夏晓明抬起头，顺着克萝艾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白袍人逆着向外奔逃的人流，正朝着夏晓明的方向缓缓走来。 他穿着类似中东苦行僧的白色长袍，脸庞隐藏在长长的兜帽里，他的双臂裸露在外，虬结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手心绑着白色的布条。 他手里拿着两把状如月牙的阿拉伯弯刀，一只手正握一只手反握，正不疾不徐的朝着夏晓明这边走来。奇怪的是似乎那些光顾着逃命的黑帮并没有看到这个白袍人，他们只是自顾自的逃命，只不过他们到了白袍人面前都会不由自主的避开，就像海水被礁石分开一样。 “你从他身上感觉到灵子波动了么？”夏晓明压低声音问，“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巧了，我也什么都没感觉到。”犽也压低了声音，“这家伙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人类。” “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夏晓明握紧了刀柄，“犽，总之先强化我。” 犽没有说话。 “你特么干什么呢！”夏晓明拍了一把挂在腰间的刀，“快点强化我！” “哥们，自从我看到那货的第一时间我就已经对你用了【恶魔的加护】，刚才我已经是第五次强化你了！”犽的声音透着一股怀疑人生的味道，“你现在应该已经被强化了才对！这家伙不仅能一瞬间碾碎我的领域，还能限制我发动其他能力！” “什么？”夏晓明也大吃一惊，之前他遇到的强敌也不少，但是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恶魔，找到你了。”白袍人的声音低沉而沧桑，带着无法洗去的疲惫感，仿佛声音的主人已经经历过数之不尽的时间。话音刚落，白袍人的身影几次闪烁，竟然已经直接来到了夏晓明面前。 “小心！他杀过来了！” 白袍人反手握刀的那只手高高举起，锋利的弧形刃划出一道弯月般的轨迹。他脚底一点竟然就腾空而起，整个人在空中做出了几乎违反重力规则的翻滚动作，弯刀对着夏晓明的面门就当头斩落。 夏晓明瞳孔微微收缩，长刀早已经出鞘，横过刀身格挡住了弯刀，白袍人并没有和夏晓明角力的打算，双方的兵刃略一交击他就抽身疾退，白袍人利用地下车库里林立的承重柱作为掩体，不断的试图从阴险的角度袭击夏晓明，却被夏晓明一一化解了攻势。 “我明白了。”在夏晓明又一次横刀逼退白袍人的进攻之后，白袍人没有再试图遁入黑暗，而是干脆站在了离夏晓明不远的地方，“恶魔帮你顾及了你的视觉死角。” “你倒是不蠢。”夏晓明很快就用古武术独特的呼吸方式重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人只有两只眼睛，无论如何身后都是视觉无法顾及的死角，但是有犽的存在——虽然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犽的一系列能力，包括最基础的感知能力都失效了，但是犽依然能用他的视觉帮助夏晓明警戒背后的死角，再用灵链交流提前警告他。 经过短暂的交手夏晓明已经基本判断出了这个白袍人的路数，他使用的是源自以色列的格斗术“马伽”，以前去总部进修时遇到过几个中东人，他们用的就是这种格斗术。马伽分为初级，中级，专家级和宗师级，以前遇到的那几个中东人都是专家三四级的水准，三个人绑一起都打不过夏晓明，这家伙显然比那几个厉害多了，十有八九是马伽宗师。 但是问题又来了，马伽宗师世界上就那么十几个，而且都是半老头了，这白袍人虽然蒙着脸，不过就他的身体条件来看，估计不会超过三十五岁。 那特么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白袍人弓下身子摆出了一个诡异的动作，两把弯刀都被藏在了身后，让夏晓明无法判断他的握刀方式和角度，也就同样不能基于这一点来判断他的进攻角度和时机。 夏晓明明白了白袍人是想正面对攻，他也缓缓吐出一口气，同时长刀归鞘，摆出了居合斩的起手式。 这种决斗式的对刀夏晓明并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而他的武器本就比白袍人要长，古人说一寸长一寸强，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而且居合斩，或者叫拔刀术，是种很奇特的刀术，它非常简单，连没碰过刀的新手也可以掌握，它唯一的难点就是速度，速度越快就越强，快到一定程度就几乎是无敌的。夏晓明死死的盯着白袍人的咽喉，那里就是他要攻击的目标。 克萝艾躲在一辆车后面，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远处两个人的对峙，头上还扣着一顶军用头盔，那是她刚才从旁边的军火箱里捡到的。 她偷偷打开手机上的神秘app，点进了“附近任务”，只见刚才被标记为红色字体的史诗级任务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色字体的任务。 “英雄级任务：苦难的化身：基德?鳞 任务说明：天使长【摩羯座】基德?鳞就在附近。这事不是你能处理的，建议跑路。 她眯起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白袍人。因为这家伙身上虽然也有属性面板，但是他的属性面板跟打了马赛克一样，荡漾着一层黑色不详的雾气，看不清楚上面的技能和数值。 过了一会儿她也想明白了，就像rpg游戏里一样，如果等级差的太远，就没法看等级和其他数据了。 这时之前一直对峙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动了起来，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对攻，他们的速度快到肉眼只能看见模糊的虚影，克萝艾根本看不清楚。 虽然旁观者迷，但是当局者最清楚不过，夏晓明已经判断出了这次对攻的结果，因为他的兵器比白袍人长了一截，所以他会先碰到白袍人，这次对拼的结果应该是他以左肩重伤为代价砍断白袍人的喉咙。只是他隐隐的觉得有点奇怪，他不相信白袍人会判断不出这次对攻的结果，明知必输无疑，那为什么还要试呢？ 然而—— 白袍人这时突然做出了夏晓明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夏晓明当然提前设想过这人突然变招的情况，也提前做好了准备，但是这家伙直接扔掉了手里的弯刀！ 弯刀掉在地上随即化为点点灰白色的光芒消失不见，夏晓明因为太过意外，导致手上的动作微微慢了一下，被白袍人闪过了那一刀，白袍人直接冲进了他怀里，夏晓明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几乎要握不住刀柄。 他要夺刀！ 夏晓明马上意识到了白袍人的目的，他瞬间做出了判断——他抬脚勾住了白袍人的脚后跟用力一扯，企图破坏对方的平衡，没想到对方的下盘极稳，他用力一勾居然纹丝不动。 夏晓明心道不妙，不得不松开了握刀的手，整个人向后退去，在后退时夏晓明已经握住了别在后腰的冲锋枪，“短剑”冲锋枪的枪口不断喷吐着火焰，几秒钟就打空了弹匣。 然而—— 白袍人只是垂手而立，冲锋枪的.45acp子弹却像撞在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上，所有的子弹都在离他还有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住了，每一颗子弹头都在微微颤抖，但是就是不能再前进哪怕一毫米。 白袍人伸手轻轻向下一按，所有的子弹都叮铃当啷的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趁着这个空挡，夏晓明一个箭步冲上去捡回了被白袍人扔在地上的刀，又瞬间拉开了距离。 “你感觉到灵子波动了吗？” “......没有。” 夏晓明的手心里满是冷汗，因为比起强大的敌人，让人捉摸不透的敌人往往更加危险。其实让飞行中的子弹停下这种只会在电影里出现的场景对于高等级幻想种来说并不算什么很难的事情，能够操控局部的时间或者空间，又或者可以操控金属的幻想种都可以做到这种事。可问题是不管是什么幻想种，想要让子弹停下就得动用它们的能力，动用能力就会产生灵子波动，但是直到现在夏晓明还没有从这个白袍人身上感觉到哪怕一点点灵子波动，这是最让他感觉到惊悚的。幻想种没有灵子就像电器没有通电一样，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如果没有足够的灵子作为支撑幻想种本身就会由内而外的崩坏，这家伙的存在简直就是幻想种的悖论！ 而且他使用的格斗技同样可以用“悖论”来形容，夏晓明认出刚才白袍人使用的夺刀术是柳生新阴流中的“无刀取”，马伽术是世界上最凶险的几种格斗术之一，几乎全是杀人的招式，而柳生新阴流正好相反，柳生新阴流是讲求自保的武术，宗旨是“以不被杀为胜利”，而“无刀取”正好是这个流派宗旨的体现，哪怕是手无寸铁面对持刀的敌人也可以活下来。 刚才那记“无刀取”无论是对时机的掌握，甚至是对对手心理的判断都可以说的上是完美，最后甚至成功的从夏晓明手里夺过了武器，显然他对这门手艺已经是炉火纯青。 可是到底什么怪物才能同时把两门秉性完全相反的武术练到如此地步？放在玄幻小说里这人妥妥的主角挂壁光环，放在武侠小说里这人最后肯定会走火入魔。 就在夏晓明还在思考对策的时候，白袍人又朝着他直冲了过来，只见他张手虚空一握，灰白色的光芒在他的手心凝聚成了一根长棍，棍子在白袍人手中被舞得虎虎生风，带着一大片残影就朝着夏晓明扫了过来。 夏晓明被他突然的招式变换弄得猝不及防，身上瞬间就挨了几下，痛的他直吸凉气。幸好白袍人这次用的是棍子，要是换了开刃的兵器他早就完蛋了。 这下论武器长度他反而处在了下风，而且他也不太知道怎么应对用长棍的敌人，他的训练一般都是针对黑帮和恐怖分子的，这帮人一般都擅长使用各种格斗和擒拿术，使用的冷兵器也一般是刀，这棍子…… 但是他也认得这白袍人棍法的路数，他用的是少林寺的“五虎群羊棍”！ 见鬼，这货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到底会多少门功夫啊！ 在白袍人猛烈的攻势下夏晓明逐渐捉襟见肘，期间白袍人又变换了几次使用的流派，从空手道到跆拳道再到自由搏击，甚至还有一些夏晓明根本不认识的奇怪武术，他所展现的每一门武术都毫无例外的是宗师级的水准，这些武术一个人哪怕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够达到宗师的门槛，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最后夏晓明终于是被白袍人抓住了破绽，先是被白袍人一脚踢在了夏晓明的手腕，长刀脱手，紧接着又是一记凶狠的左勾拳打在了夏晓明的下颌上，夏晓明被这一拳打得倒飞了出去砸在了墙上，一口血吐了出来，还带着几颗碎了的牙齿。这是cqc的路数，夏晓明当然知道怎么应对cqc，可是这家伙上一秒用的还是巴西柔术，下一秒的突然转换让他猝不及防。 夏晓明清楚的听见自己在砸在墙上时全身的骨骼都发出濒临断裂的响声，努力了几次想站起来都没能成功。 为今之计，只有…… 夏晓明握住了口袋里一个硬硬的小东西，那是遥控雷管的引爆装置，整个地下停车场的立柱和墙上都被他贴满了炸药。 “犽，等下用你的本源力量护住我，我引爆炸药。” “好。” “我还以为你会跟我抱怨半天。”夏晓明有点意外。 “废话，你显然不是这货的对手，你要是死了我连宿主都没了，丢掉宿主和损失一点本源力量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的好吧！”犽顿了顿，“可你的助手怎么办？” 夏晓明回头一看，就看见克萝艾正躲在一堆箱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这边，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心说你特么不帮忙就算了，本来也没指望你，你不帮忙还搁这给我添堵是几个意思啊？你是对面派来的内鬼吧？ 这时本来颇有些气定神闲的走向他的白袍人突然转头看向了他身后的一个方向，同时他的手中几乎是瞬间出现了一面盾牌，将盾牌挡在了自己面前。 夏晓明看见了一颗熔金色的子弹被盾牌挡住，那颗子弹还在空中缓缓的旋转着，似乎想要努力穿透盾牌。灰色的盾牌上慢慢出现了裂纹，那颗金色的子弹也在缓缓熔化成赤金色的液体。 最后随着一声玻璃碎裂般的清脆声响，盾牌破碎，那颗子弹也已经完全熔化。 夏晓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剧痛被显着的降低了，他的伤势正在高速愈合。 “搭档！我又可以正常使用能力了！”犽的声音带着绝处逢生的惊喜，“禁制解除了！” 第44章 苦难的化身 夏晓明拔出腰带上的匕首，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猛地一脚踹向白袍人的后膝盖窝，现在援军已到，他要做的就是留住这家伙。 白袍人没有回头，但是他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五指并掌直直的向夏晓明的脖子插了过来，那个动作夏晓明再熟悉不过，那是咏春的杀招“标指”，高手的标指可以一击打碎人的喉骨，是咏春最具威力的几个杀招之一。 夏晓明并未退缩，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次放走了这家伙，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逮到他就完全未知数了。 咔擦一声脆响，夏晓明听见了自己喉咙发出了软骨碎裂的声响，普通人这时候早就已经晕过去了，但是夏晓明没有，因为他刚刚还躺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注射了高级执行官配发的特种药剂，那是一种混合了肾上腺素和内啡肽的强效兴奋剂，可以帮助他克服喉骨碎裂的剧痛。 白袍人虽然打中了夏晓明的要害，但是夏晓明攻击也不是盖的，白袍人的膝盖骨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随后软绵绵的耷拉了下去，白袍人也因此站立不稳，半跪了下去。同时夏晓明还狠狠的将匕首楔进了白袍人的肩胛骨，再用力一拍，把整个匕首都拍了进去。 虽然有兴奋剂帮助夏晓明扛住了足以让人晕厥的剧痛，但是踢完这一脚之后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强烈的窒息和晕眩感让他再也无法维持平衡，啪的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局长，目标在承受【绝灭天使】的攻击后并未丧失行动能力。”小弥放下枪口还在冒烟的燧发枪，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腰包上，“申请使用第二发。” “批准。”帕特里克看着屏幕上的转播画面也皱紧了眉头，“这种特殊能力的幻想种我们还从没见过，尽量把他活着抓回来。” “明白。”小弥一只手抖开燧发枪的枪膛，还冒着滚烫白色蒸汽的弹壳弹了出来，那弹壳正从暗金色逐渐变成黑色，并且它自身竟然在慢慢的消解着，逐渐变成黑色的粉尘消散在空气中。接着她打开腰包，从里面拿出了第二颗隐隐闪耀着暗金色光辉的弹药填进了燧发枪的枪膛。 仿佛是感受到了小弥手中武器的威胁，白袍人也没愣着，他踉跄着站起身，一把扯住了倒在地上的夏晓明的后领子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锋利的刀刃立刻就抵在了夏晓明的脖子上。 “退后。” 本来小弥和其他一众执行官已经围了上来，但是一看夏晓明被劫持当了人质，都不由得微微往后退了退。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自从几年前的三足乌事件之后，洛菲市的fipc分部就一直是青黄不接的状态，虽然设备和装备都得到了应有的补充，可损失的人不是说补充就能补充的，夏晓明现在是他们唯一的顶梁柱，所有高危任务都得由他执行，如果他死了，洛菲市分部就要垮一大半。 “你想要什么？”小弥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一点放下枪的意思都没有。 “放我离开，我就放了他。”白袍人冷冷的说。 “别管我，直接开枪。”夏晓明用临时灵链向小弥传递了信息。 “可是那样你会死的，长官。” “我死不了，你开枪的一瞬间我就会展开白驹过隙的领域。” “抱歉，您的命令与最高指令存在冲突，恕我不能听从您的指令。”小弥说完这句话就单方面切断了临时灵链，夏晓明睁大了眼睛，想说点什么，但是他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明白了。”小弥从口袋里掏出一串车钥匙，放在地上朝着白袍人踢了过去，“这是我的车钥匙，你可以开我的车离开，可以放人了吗？” “当我傻？”白袍人有些艰难的弯腰捡起钥匙，“等我觉得我安全了，自然会放了他。” 说罢，他拖着受伤的膝盖，架着夏晓明一蹭一蹭的走向车库出口，包围圈的人墙自动让出了一个缺口。这时夏晓明和白袍人其实都已经是强弩之末，而在场的都是至少a级的精英执行官，几个人一起上未必不能制服他，只是没人有这种想法，毕竟他们最强的王牌也不是那个神秘人的对手。 “我们不会跟上来，如果你觉得你安全了，就放他下车吧。”小弥说着已经垂下了枪口，显然是真的打算放他走。 白袍人的肩膀上还插着那把匕首，不断渗出的血液都把他的白袍染成了红色。克萝艾揉了揉眼睛，因为她发现眼前白袍人的资料卡上，那层不祥的黑雾正随着白袍人的逐渐失血和虚弱而变得淡化，这时她已经可以勉强看清楚上面的字了。 “苦难的化身”【摩羯座】基德?鳞lv95 攻击力：80（-20%） 防御力：40（-20%） 生命值：313\/500 状态：出血（-0.2生命值\/秒） 虚弱（全属性下降20%） 骨折（35%减速） 灵子强度：无 【固有技能】 【苦难之力】lvmax：因为基德?鳞的力量来源是特殊的“苦难之力”而非灵子，因此在非战斗状态下他可以快速恢复伤势，并可以无视幻想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的屏障随意来去。 【洞悉本能】lvmax：基德?鳞可以迅速看穿和适应敌人的战斗方式。 【英灵的庇佑】lvmax：基德?鳞免疫远程攻击。 【天使长权能?静默】lvmax：撑起一片静默领域，领域内的所有人，包括基德?鳞自己都无法使用任何幻想种的能力。 如果只看面板的话，比起米迦勒和乌利尔动辄几千上万的攻击力和防御力，还有数以百万计的生命值，面前这货简直可以说是弱的掉渣，但是克萝艾仔细读了一下他的天使长权能，才发现这个技能到底有多不讲道理——如果fipc缺少了人造天使和拥有各种幻想种的执行官们，那就跟被拔了牙的老虎没什么区别。 而且这个技能配上这家伙强到离谱的近战能力几乎是无解的——刚才的打斗就连克萝艾这种对格斗一窍不通的家伙都看得出来，白袍人显然施展了好几种不同流派的武术，连夏晓明都打不过他，而且他还免疫远程攻击，这就很无赖，放游戏里这类货色就是妥妥的毒瘤。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他呢？ 克萝艾陷入了沉思，试图从以前玩过的游戏里找到对付他的办法。 白袍人已经架着夏晓明走到出了地下停车场，外面停着一辆黑色悍马，就是小弥来时开的车。他把夏晓明塞进副驾驶座，自己坐进了驾驶座，闪烁着寒冷光芒的弯刀一直架在夏晓明的脖子上。 “要我们偷偷跟上去吗？”有人问小弥，现在夏晓明不在，她就成了新的主心骨。 “不用。”小弥将燧发枪插回了枪套，“在我接到出发指令的时候，我就已经提前预想到了这种情况。” “你到底是什么人？”夏晓明喉咙的伤势已经被犽恢复了一些，勉强可以说话了，只是夏晓明一发声还是觉得嗓子痛得撕心裂肺，连声音都沙哑了，“你有什么目的？” “这事跟你无关，人类。”上车后白袍人就拔下了夏晓明之前插在他肩膀上的匕首，按理说这么做只会加速失血，但是他非但没有，反而他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那你是来找我的？”之前一直都在装死的犽说话了。 “你找了个好主人，恶魔。”白袍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人类，如果你用这恶魔的力量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么今天谁都救不了你，你应该感到庆幸。” “力量本来就无所谓正邪，关键是持有力量的人用来做什么事。”夏晓明对白袍人说的话嗤之以鼻，“我只不过是在做我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这话没错，但是你迟早会被恶魔的力量侵蚀，那时候你就不是你了。”白袍人也哼了一声，“到那时候，来收拾你的人可就不是我了。” “你的目的如果是他，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夏晓明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一点。 “如果我现在对你的搭档出手，你会怎么做？”白袍人问道。 “我会跳车逃跑。”夏晓明思考了一下，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耸耸肩说了实话。 “那就对了，所以如果我现在动手的话，我也会死。”白袍人不紧不慢的说，“因为车上装了炸弹。” “什么？炸弹？”夏晓明皱紧了眉头。 白袍人腾出一只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柜子，里面果然如他所说，放着一个看起来非常像炸弹的装置，上面插着一堆引线，还有两排信号灯在闪烁不同的颜色。虽然夏晓明学过拆弹技术，但是这么复杂的炸弹他一看就头晕，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拆掉的。 其实他刚才的计划是让小弥朝他开枪，她的燧发枪在近距离穿透力极强，足够穿过他再伤到他背后的白袍人，而犽会用他的力量护住他的要害，让他不至于被当场打死，没想到小弥这波跟他配合的不是很好，缺少了一点灵性，居然选择了放人，夏晓明本来以为她是怕伤到他才这么做的，本来心里还有点感动，现在这么一看，这简直是要把他们两个一起都炸上天啊！ “别乱动，这是感应式炸弹，原理类似于反步兵地雷，感应装置就连在座椅上，是根据重量来引爆的。”白袍人一边踩着油门一边说，“这个炸弹在我们两个上车的时候就已经启动，它的感应重量被调高了一些，大概是两个成年人的重量，如果我们两个中有一个人下车它就会被引爆。你的那个手下想的是等我觉得安全了放你下车，然后自己开车离开，这时候我就会被炸死在车上。” 原来是这样。夏晓明眯了眯眼睛，原来他小看了小弥，这波他只在第二层，而他把小弥看成了第一层，实际上呢，小弥是第五层的。 “那等下怎么办？”夏晓明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我们一起跳车？” “不用。”白袍人突然踩下刹车然后拉起了手刹，“你现在就可以下车。你最好动作快点，不然小命没了可别怪我。” “哈？”夏晓明一愣，“那你怎么办？”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担心我了？”白袍人挪开了一直架在夏晓明脖子上的刀，“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人类。” 夏晓明确实没理由担心这家伙，他之所以那么迫切的想抓住他，是因为这家伙的能力实在是太特殊，如果被fipc用于研究，应该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如果能够让他也像这个白袍人一样，使用幻想种的能力而不会散发出灵子波动，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虽然夏晓明不觉得这家伙是那种不带脑子的白痴，他应该是有某种手段来保护自己不被炸死，但是这次想要抓住他却已经不可能了。凭他一己之力，还不是这白袍人的对手。 想到这里夏晓明不再犹豫，推开车门就冲了出去，白袍人把车停在了一个深夜无人的公园边上，夏晓明下车后就连滚带爬的躲到了茂密的绿化带后面。 果然如同白袍人所说的那样，夏晓明跳车后不到十秒的时间，悍马就随着耀眼的闪光和一声巨响被炸成了无数碎片。爆炸平息后夏晓明从树丛后钻出来，探头往已经被烧的只剩框架的车体里面看去，车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可是夏晓明也没有看到刚刚白袍人跳车或是做了什么其他事，爆炸前一秒他还坐在驾驶座上，可是现在却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仿佛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我们迟早还会再见的，人类。”冥冥中夏晓明听到了白袍人的声音，“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 第45章 万物的吞噬者和终结者 “乌洛波洛斯……【永恒】的权能果真名不虚传。”夏晓明摸着自己的喉咙，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他被白袍人打碎的喉骨已经恢复了大半，喉咙痒痒的，那是伤势即将痊愈的证明。 “你还仅仅只是个信徒，只拥有噬身之蛇一点点的力量，他的权能在作为代行者的那女孩身上要强大的多，”犽心不在焉的说，“估计就是拿枪对着她扫射都不一定杀的死她。” “你和他很熟？” “何止很熟，在永恒之战期间，我和羽都想要拉拢他，他是一颗足够让胜负的天平发生逆转的砝码，他加入哪一方，哪一方就会立刻拥有压倒性的优势，”犽冷冷的说，“想象一下，只要我或者羽获得了乌洛波洛斯的契约，就可以通过代行者的身份将他的权能之力分享给我们麾下的战士们。虽然每个人只能分享到一点点，但是就是这一点点力量就足以逆转战局胜负。” “所以乌洛波洛斯最后加入了哪边？” “他哪边都没加入，如果他真的加入了某一方，那战争早就该结束了。”犽说到这里顿了顿，“最后天使与恶魔的永恒之战其实是因为另一个比乌洛波洛斯更恐怖的东西而结束的。” “什么东西？” “万物的吞噬者和终结者。”犽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其实在人类世界待着也挺好的，最起码不用看到那东西，我真是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他。” “万物的吞噬者和终结者……”夏晓明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能让犽作出此等评价，真是难以想象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长官，您没事吗？”夏晓明还想多问问关于犽提到的“万物的吞噬者和终结者”的事情，这时后面已经有几辆车呼啸而至，第一辆车的驾驶座上坐着的就是小弥，她摇下车窗看了看，确认夏晓明安然无恙，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只是让那家伙跑了。”夏晓明拉开后座的车门上车，发现克罗艾居然也在车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刚才干嘛去了？当看电影呢是吧？要不要我给你买爆米花和可乐啊？” “……对不起。”克罗艾低着头，虽然她也很委屈好吧！但是仔细想想她刚才确实什么都没干。 “……算了。”夏晓明也意识到自己没什么立场，总不能真指望这菜鸟能逆风翻盘吧，“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先躲远点，不要让我再分神顾及你的安全，好吗？” “……好。”克罗艾顿了顿，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我知道您很想抓住那个人，但是……” “你觉得我为什么这么想抓住那家伙？”夏晓明回头看了克萝艾一眼。 “呃……”克罗艾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因为他很危险，会危害民众的人身安全？” “你想多了，”夏晓明耸耸肩，“只是因为他有某种特殊能力，所以我想抓住他交给fipc的研究机构，看看他们能不能从他身上研究出什么能作用于我身上的新能力，仅此而已。” “……”克罗艾被夏晓明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本想说点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听说你这段时间天天下班后都骑着电动车四处行侠仗义啊？”夏晓明回头看了克罗艾一眼，“虽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你……你怎么知道的？”克萝艾有点心虚。 “每个fipc成员的制服里都有个小的定位系统。”夏晓明从副驾驶的柜子里拿出一包烟，“就缝在左边衣领的下边。” “哈？！”克萝艾闻言大惊失色，赶忙用手一点点的捏起了自己的衣领，果然在自己的左边衣领下端捏到了一个硬硬的小东西，“你们……你们这属于侵犯员工隐私了吧！” “想什么呢，这个东西的作用主要是如果你不幸被敌对势力抓住了，fipc好根据这个信号定位你的位置，然后组织营救。”夏晓明翻了翻白眼，“等级越高的执行官的定位系统的定位周期也越频繁，你是d级人员，定位器24小时才定位一次，我的定位器每30分钟就会工作一次。” “为什么？”克萝艾大惑不解，“按理说越强的执行官才越不容易被抓住吧？” “高级执行官的定位器并不是用来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的，而是为了防止叛变。”小弥接过了夏晓明的话头，“长官，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说完她就一把夺过了刚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根烟的夏晓明手中的烟，一把扔到了车窗外。 “防止……叛变？” “高级执行官往往都知道很多fipc的内部机密，三年前正是由于isa 005和009两名执行官的叛变，才导致了当年那场几乎摧毁洛菲市分部的灾难。”夏晓明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发了一会儿愣，“高级执行官如果擅自取下定位器，或者璃雪姬判断执行官有疑似叛变的举动，就马上会有一支人造幻想种的部队来追捕你。” “这支秘密别动队的代号为【净化者】，是三年前的三足乌事件后fipc开始组建的。”小弥补充道。 “怪不得那个时候你们知道我的位置！”克萝艾回想起前几天大巴车上的事情恍然大悟，“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吧！” “没错。”夏晓明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绿箭，“我吃个口香糖总行吧？” “没有问题。” “话题扯远了，”夏晓明剥开糖纸把口香糖塞进嘴里，“璃雪姬发现这段时间每天下班后都骑着电动车到处晃悠，今天你还帮一个老奶奶抓住了爬到树上的宠物猫，你该不是闲的没事做吧？” “我……我想给组织树立一个良好形象！”克萝艾挠了挠头，编了一个她自己都不信的借口。 “你读过保密条例吧？”夏晓明嘴角抽搐，“我们是秘密组织！” “记得记得，我没有自报家门！”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夏晓明回过头去，又打开副驾驶的柜子摸索起来，“局长好像很看重你，我也不好对你放任不管，你拿着这个吧。” 说完他把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扔给了克萝艾。 “这是……枪枪枪枪枪？！”克萝艾看清手里沉甸甸的黑色物体吓了一跳，差点把那东西掉在地上，“这也太危险了吧！” “你还知道危险啊？”夏晓明嗤笑一声，“你今晚干的事情比这危险多了，知道怎么用吧？” “算是……知道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种造型经典的手枪不管是警匪片还是黑帮片里都经常出现，甚至新闻里都经常出现这玩意，克萝艾当然知道理论用法，无非就是关保险上膛扣扳机，可是问题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真的有勇气可以对人扣下扳机么？ “知道怎么用就行，改造过的伯莱塔92f菜鸟特供版，几乎没什么后坐力，就算是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也能用。”夏晓明又把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车窗外，“前五发都是麻醉弹头，最后两发是对幻想种生效的 【告死天使】，在你使用了告死天使之前记得向总部汇报，这个是规定流程。” “克萝艾小姐，你应该向夏晓明长官表示感谢。”这时之前一直在开车没说话的小弥说话了，“他为了改造这把菜鸟特供版手枪，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 “啊这……”克萝艾愣住了。 “闭嘴！”夏晓明回过头来，有些气急败坏。 “长官，我还有一些重要情况要向你汇报，真的要我闭嘴吗？” “你……”夏晓明差点吐血，额角青筋直跳，“说！” “克萝艾小姐说她知道一些关于刚才那个首要目标的一些情况。” “什么？”夏晓明猛然从前排回过头来，感觉要不是车里空间狭小，他真能从前排窜到后排，“你说真的？” “……真的。”克萝艾被夏晓明的反应吓了一跳，“我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什么？” “叫……叫基德?鳞。”克萝艾回忆了一下从角色面板上看到的信息，心说这名字还真挺奇怪的。 “原来是他！”犽也惊呼起来，“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你认识他？”夏晓明握住了腰间的刀柄，“他什么路数？” “他也是一个天使长，但是他跟别的天使长不太一样。”犽顿了顿，“他很早之前就脱离了羽率领的天使军团，穿过次元障壁来到了现实世界。每一位天使长都掌握不同的力量，他掌握的力量是【苦难】。” “那他那种可以直接凭空消失，和可以直接碾碎你领域的能力是怎么回事？”夏晓明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可以用他的天使长权能撑起一个领域，在那个领域内的所有的幻想种的能力都会被封印，包括他自己。”犽说道，“他来到人类世界的时间比我还早，在人类世界数个世纪的苦修，穷尽人类所掌握的各种战斗技艺，想来对一位天使长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怪不得……”夏晓明回想起基德展现出的数种精湛无比的格斗技，不禁觉得棘手无比，“那他是怎么做到凭空消失的？” “不同于其他的幻想种，他使用的力量并不是灵子，而是一种特殊的力量【苦难之力】，你也知道，幻想世界和现实世界的那一层屏障的抑制力的作用，越是强大的幻想种在试图穿越屏障时就会受到越强的阻碍，判定幻想种强弱的依据就是灵子的量级，但是基德使用的力量并非灵子，所以按照评判标准来看他连最弱的幻想种都不是，因此屏障对他的抑制力为零，他可以随意的穿梭在两个世界，来去自由。” “这他妈……怎么对付？”夏晓明眉头紧锁，下意识的想去口袋里摸烟，他思考问题的时候就习惯点根烟，但是手伸进口袋才意识到小弥就坐在自己旁边，如果这时候摸烟那自己口袋里的半包烟也保不住了，只得悻悻收手，“就算可以打败他，他想逃跑也没人拦得住他。”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犽又说话了，“只是有点难度。” “虽然基德的天使长权能可以封印幻想种的灵子，就像水克火一样，但是凡事抛开剂量谈毒性就都是耍流氓，只要火够大也可以把水烧干，”犽说出了他的奇妙比喻，“对付他也一样，只要有足够多的灵子，就完全可以碾碎他的领域。” “足够多是多少？” “呃……我全盛时期应该可以做到。” “你说你妈呢？” 犽知趣的不说话了，车里一时间又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 “长官，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这时小弥突然说话了，“这位基德?鳞之所以立于不败之地，就是在于他可以用他的权能封印幻想种的能力，迫使对手只能和他进行战斗技艺的较量，而他又苦修了数个世纪，导致根本没人可以打得过他，对吗？”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夏晓明突然一拍脑袋，“对了！如果这么思考的话除开他的权能之外他无非就是一个武功很厉害的功夫高手，但是我们可以用人海战术对付他啊！乱拳打死老师傅！下次他再出现我就多带人去跟他比划比划不就得了，我还不信他能打十个不成？” “兄弟，你当别人傻嘛？”犽开口吐槽，“他看人多他不会跑吗？你抓得住他？” “也是……”夏晓明刚刚燃起的希望顿时又被无情浇灭了，不禁有些沮丧。 “长官，要不要听听我的办法？” “你说。” “在抵达洛菲市担任您的副官之前，由于您偏好近身格斗并且拥有出色的近战能力，因此总部给我的定义是以远程作战为主，所以我目前战斗模块中的主要内容是精确射击和使用各种远程武器，但是我可以装载额外的战斗模块，只要写入尽可能多的近身战斗技能……” “对啊！”夏晓明已经理解了小弥的意思，“普通人学习武术要很长时间才能精通，但是对你来说不过是写进模块的一串代码罢了！” “是的，只要收集了足够的信息，并适当的调整我的战斗机能，相信下次基德?鳞出现时，哪怕是一对一单挑我也不会输给他，更何况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尽可能多的收集数据。” “啊——这就是科学的力量吗，真好真好，”犽开始阴阳怪气起来，“我都开始有点羡慕了。” “是的，犽先生，时代变了。” 第46章 准备行动 “说起来，如果你需要收集大量的战斗方面的数据的话，近期我就有个行动计划，你想不想一起来？”夏晓明打燃了发动机，“有你在的话我应该也能省不少功夫。” “当然了。”小弥考虑都没考虑，“保护您的人身安全是我的首要职责。” “你……算了。”夏晓明扶额，“我前几天陪大小姐……就是局长的女儿去游乐园玩的时候，在游乐园的海洋馆发现了些不寻常的事情……等我给局长汇报的时候再详细说吧。” ………… 几天后。 局长办公室里，帕特里克叼着根雪茄正在吞云吐雾，夏晓明坐在他对面，脸上扣着一个全封闭式防毒面具。 “你这是什么意思？” “帕特里克局长，是我让他戴上的。”站在夏晓明背后的小弥说话了，“二手烟的一氧化碳是一手烟的5倍，焦油和烟碱是3倍，氨是46倍，强烈致癌物的亚硝胺是50倍。我没有权限要求身位洛菲市分部长的您停止吸烟，又出于对夏晓明长官的身体健康，于是我决定让他佩戴防毒面具。另外如果您长期让部下吸二手烟，我有理由怀疑您在慢性谋杀。” “别看我，我反抗过了。”夏晓明的声音因为隔着防毒面具有点闷闷的，“我没打过她。” “你……算了。”帕特里克被说得哑口无言，最后还是把雪茄插进了烟灰缸，“你是说莫比乌斯教团在游乐场里面藏了个可以召唤堕天使的祭品？先是出现了个未知势力，然后又出现了个未知幻想种，现在又来个祭品……我感觉我又要失眠了。” “没错，这是更辰提供的情报。”夏晓明点点头，“我本来还搞不太清楚他们搞这个东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这几天的事情已经让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们没有我们fipc的技术，就只能采取传统办法，也就是通过大规模的牺牲献祭，用这种手段让堕落天使具现化。” “你有行动方案了吗？”帕特里克若有所思，“需要其他人配合你吗？” “嗯……首先得想办法把游乐园里的闲杂人等都清空，不管是游客还是工作人员都不能留。”夏晓明略一沉吟，“这点利用你制药集团总裁的身份应该不难做到吧？” “这个不算事。”帕特里克摆摆手，“你还需要装备和人员方面的帮助吗？” “你找些可靠的人守住游乐园的外围就行。”夏晓明想了想，“里面的话，交给我和小弥就行。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把天狼星的那几个人也叫来。” “没问题，我稍后就联系下市政府，问他们借人。”帕特里克推了推眼镜，“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嗯……下周末吧。”夏晓明略微考虑了一下，“我争取这两天给你个详细计划，至于清空游乐园和市政府那边的统筹事宜应该也要花时间吧？” “那就这么定了，过两天我们分部开个会。”帕特里克从桌子上的木盒里抽出了一支新的雪茄，“你赶紧走吧，免得你助手又说我慢性谋杀你。” “长官，您要去哪？”走出局长办公室，小弥突然拉住了想去等电梯的夏晓明。 “回家睡觉啊？”夏晓明一脸奇怪的看着小弥，“你还有什么事吗？” “长官，还没到下班时间。” “哈？”夏晓明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小弥，就连周围其他几个等电梯的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居然敢有人跟夏晓明说不能提前下班，这人新来的吧？ 这是几乎所有人的内心想法。 “isa级执行官拥有自由行动的特权，不受fipc条条框框的限制，”夏晓明翻了个白眼，“所以我现在想回去睡觉，行吗？” “您说的是《fipc人员管理条令》当中的第三部分第四节第二条之规定，原文是“isa级执行官在紧急情况下可以自主行动随机应变，无需向总部请示”，”小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夏晓明，“自由行动的特权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在紧急情况下】，很显然现在并不符合，还请不要玩文字游戏。” “你……我……”夏晓明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是又不好发作，因为小弥在来之前专门研究了他所精通的武术流派，所以他动起手来几乎很难占到便宜，更别说打女人脸面上也说不过去了，“行我回办公室行了吧！”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剩下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都是在憋笑的。 “所以你就要我在这坐到下午五点是吧？”夏晓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我能玩游戏吗？” “可以。”小弥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来跟我单挑如何？” ……………… “我他妈为什么200人口带飞龙打不过你120人口啊！”夏晓明把鼠标狠狠的摔在桌子上，“飞龙骑脸难道不是a上去就赢了吗！” “长官，您难道不知道在每个单位空血的时候往后拉吗？”小弥的眼中倒映着熊熊火光，那是夏晓明的主基地在燃烧，“只有这样才能让每个单位的输出最大化。” “你觉得人类可以做到给一百多个单位分别编队然后控制吗？”夏晓明狂翻白眼，刚才他200人口的部队和小弥120人口的部队打了一波，他的部队死光了，小弥的部队全是残血，愣是没死几个。 不仅如此，这几个小时他和小弥玩了很多游戏，《英雄联盟》他长手没打过小弥的短手；《csgo》他大狙中门没打过小弥的手枪；然后《星际争霸》他200人口没打过小弥120人口……总之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戒网瘾了。 “长官，要不要再来一局《炉石传说》？”小弥看着已经放弃思考的夏晓明，“为了帮您找回信心，您用游荡恶鬼打我青玉德怎么样？” 夏晓明刚想说姑奶奶您饶了我吧，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夏晓明如蒙大赦，赶紧接起了电话。 “明，听说你下个周末还想去游乐园玩？”打电话来的是德洛莉丝，夏晓明能听得出她的心情很好，“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啊？”夏晓明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说过下周还要和大小姐出去玩啊？天地良心这周末已经够坐牢了，下周要再来个返场那真得把小命交代在那个破游乐场不可。 “啊什么啊？”德洛莉丝有点不高兴了，“不是你跟我爸爸说你下个周末还想去游乐园吗？我爸爸跟我说他下个周末已经把整个游乐园都包下来了，你不是不喜欢排队吗？这下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们想玩什么就可以玩什么！我要去把上次没玩的东西都玩一遍！” 这时小弥把手机摆到了夏晓明面前，夏晓明看了一眼，上面是《洛菲市都市报》的头条版块，刚刚更新了一条，“坎特伯雷联合制药集团总裁豪掷千万为女儿甜蜜约会包下整个洛菲市游乐园”。 夏晓明这下反应过来了，在心里狂骂帕特里克这个老狐狸，他包下整个游乐场分明就是为了给下周的作战计划提供方便，然后他用了女儿的名义，德洛莉丝来问的时候他又不敢说真话，然后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他。 “这个……你……我……”夏晓明满头冷汗就差抓耳挠腮了，因为他感觉不管编什么理由，大小姐都得生气。 生气了就又得花时间哄，真是想想都头大。 “算了，不逗你了，你们下周其实是要去玩命对吧？”德洛莉丝叹了口气，“就你上周那个鬼样子，还能再想来第二次？” “……”这下夏晓明又被干沉默了。 “你是不是上周去游乐园的时候发现什么了？”德洛莉丝接着说，“我看你从海洋馆出来之后心不在焉的，而且更辰那家伙也来了，我越想越觉得可疑。” “ …………” “不能随便透露是吧？我也不勉强你。”德洛莉丝顿了顿，“我也不好说你什么，毕竟洛菲市只剩下你一个人能挑大梁了注意安全，洛菲市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了。” “……我也不能。”过了半晌，德洛莉丝才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只不过这时电话早就已经挂断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电话。 “好了，现在我们得想想行动计划了。”夏晓明挠挠头，“我们两个先草拟几个方案出来，然后下周开会的时候再和局长他们详细研讨。不过在这之前……” “长官，刚才和您对战的时候我已经通知了联合政府，现在联合政府已经派出了天狼星，大角星和织女星三支特种部队轮流监视洛菲市游乐园的各个出口，如果他们想要秘密转移祭祀地点，我们马上就能知晓。”小弥似乎看出了夏晓明的想法，“在我们发起正式进攻之前，他们不可能从那里跑掉，现在整个游乐园已经是天罗地网。” “……做得好。”夏晓明点点头，“不过不仅仅是地上，他们没准会从一些非常规的路径逃跑，比如下水道。洛菲市的地下排水系统非常发达，走人完全没有问题，一些大的主干道甚至可以走车，而且我可以肯定莫比乌斯教团不会把存放祭品的地方和真正的【祭坛】设置在同一个地方，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是很愚蠢的行为，在正式行动之前，我们还得锁定祭坛的所在地，并且同时捣毁，这样才能真正意义上的挫败他们的阴谋。” “您说的很有道理。”小弥抬起手掌，在办公室的墙壁上投影出了一张简易的洛菲市地图，“不过洛菲市的下水道四通八达，可以通往几乎任何地方，大大小小的出水口有数千个，想要全面监控根本不现实，除非我们能调动整个洛菲市的警力资源。” “有办法可以缩小监控范围。”夏晓明指了指地图上的几条河流，“我们可以从河水入手，莫比乌斯教团的这次计划恐怕已经到了即将收尾的阶段，他们必然已经做了大量的先期准备工作，比如降灵仪式的各种辅助工作和各种祭品的准备，甚至还会举行几次小型的仪式来为最后的大型仪式准备下位祭品，如果他们把这些行动产生的残余物直接排入水中，那么水中就能检测出这些东西。只需要在河流主干道的各个排水口之间做分段检测，就可以通过水中的术式残留物含量来锁定某一个或几个排水口，那么这些排水口必然十分接近莫比乌斯教团的【祭坛】。” “原来还能用这种办法来搜寻他们的祭坛地点。”小弥的眼睛似乎在闪闪发亮，“这样我们就可以迅速缩小范围了。” “那帮家伙就是不长记性，”夏晓明轻蔑一笑，“几年前衔尾蛇帮雇人研究了一种新型毒品，那种毒品成瘾性高造价低，他们打算用这种新型毒品来大捞一笔，结果他们把制造毒品过程中产生的剧毒废水直接排进了河里，结果那段河道里每天都浮满了死鱼，最后我就是用检测水质的办法找到了他们的地下毒品工厂，然后一把火全烧了，顺带着把他们的研究团队也全杀了。” “行了大英雄，又在跟别人扯你的光辉事迹呢？”这时墨小姐推门走了进来，“我听人说你今天好像要在分部待到下班时间，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你就是专程来笑话我的是吧？”夏晓明翻翻白眼，“我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这次还是用老办法确定他们的老窝在哪，至于具体的人员调度，就交给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真不愧是我们分部的头号大爷。”墨小姐笑着拍了拍小弥的肩膀，“干的太好了，我们分部就缺个能治他的人物，以后你给我好好修理下他的坏毛病！” 夏晓明的白眼翻的更深了。 “我现在总能回去了吧？” “长官，距离下班还有二十七分钟四十三秒，要不我们再玩点什么吧？” “滚！” “我带您打排位怎么样？” “……真的？” 第47章 通缉犯 又到了下班时间，克萝艾看看没有其他事情，就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最近这几天夏晓明总是鬼鬼祟祟的，也没怎么见着他，更别说使唤她了，克萝艾觉得自己每天就这么摸鱼拿工资良心上有点过不去，于是主动承担了送文件和打扫办公室卫生的活，得到了办公室职员的一致认可。 就在克萝艾打完卡准备去乘电梯时，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打开背包发现震动的不是她的智能手机，而居然是之前夏晓明之前给她的那个老掉牙的诺基亚手机——夏晓明跟她说这是fipc内部通信用的卫星电话，只要是这个电话响了，哪怕是埋进坟墓了都得踹开棺材板出来执行任务。 这是克萝艾入职以来接到的第一个指派任务，她不由得有些紧张，连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请所有收到本消息的c级和d级执行官注意，请立即前往总部大楼地下一层的防疫物资仓库门口处集合并领取装备。” 克萝艾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地下一层，然后找到了短信上说的那个仓库，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和克萝艾一样，是c级和d级的低等级执行官。 这段时间克萝艾已经大致了解了fipc到人员结构，c级和d级的执行官要么是刚刚上路的菜鸟，要么就是身体素质不够格不适合战斗，总之基本都是文职人员，基本不会让这些人去执行任务，平常坐在办公室里的就是这些人，工作基本都是整理和分析各种资料，和普通上班族差不多。 这时候集合他们这帮菜鸟干什么？该不会是要他们去当炮灰吧？ 转念一想也知道不可能，毕竟天塌下来还有夏晓明这个isa等级的去顶，关我们屁事。 克萝艾这么想着。 “人都到齐了吧？”这时墨小姐匆匆从消防楼梯上跑了下来，“请各位安静一下，听我说一下。” 本来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群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着墨小姐。 “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我们分部需要大规模的检测洛菲市各条河流的水质。”墨小姐掏出门禁卡在仓库大门的读卡器上刷了一下，“考虑到这件事的工作量非常巨大，但是没有风险性，所以局长决定辛苦一下在场各位。完成任务之后，你们每个人今年都可以多休五天带薪假期。” 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虽然不知道上面领导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想起来让他们去检测水质，不过今天加班一晚上能换来整整五天带薪假期，怎么想怎么划算好吧！ “请所有人有序排队过来领取装备，”在墨小姐讲话的时候已经有人从仓库里搬出了成箱的东西——整套的防护服和口罩，还有整整齐齐的装在箱子里的玻璃试管，“你们需要在市区内所有的河流和排水渠分段收集水源样本，贴好标签后送回总部35层的化学检测中心即可，保密条令各位应该都还记得吧？请切记不要泄密。” 克萝艾跟着排队的人群一点点往前蹭，到了她领取装备的时候墨小姐也看到了她，顿时一脸诧异，“你怎么也来了？” “我不该来吗？”克萝艾也被问的一脸懵逼，“我收到短信说c级和d级人员都要过来啊？” “……你不用去。”墨小姐扶额，“不好意思，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我忘记单独给你发短信了，你可以回家了。” 啥意思啊？不给兄弟放这五天带薪假是吧！ “那个，我还是不好搞特殊吧……”克萝艾感觉有点不太好意思，“您没必要特殊照顾我的。” “你……算了你过来。”墨小姐朝她背后的工作人员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然后就拉着克萝艾的袖子，把她拽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 “你是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啊？”墨小姐皱眉看着克萝艾，仿佛后者有什么智力问题。 “现在什么状况？”克萝艾被问的一头雾水。 “你自己看看吧。”墨小姐掏出手机，按了几下之后递给了克萝艾，“我记得你喜欢的歌手是蔡依林吧？你现在的身价已经跟她差不多了。” 克萝艾定睛一看，发现墨小姐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背景纯黑色的网站，上面贴着张她的照片，下面还有她的名字和家庭住址，最下面是一行小字，“wanted ?500”。 “五百……”克萝艾看着那个奇怪的符号，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各国货币的符号好像都没有对得上的，“这是什么啊？” “这是比特币，在洛菲市的暗网上你已经被莫比乌斯教团用500比特币悬赏了，折合成通用货币的话……”墨小姐稍微心算了一下，“大概是一个亿吧。你现在也是身价上亿的人了，有什么感想么？” “什……什么？”克萝艾愣住了，“我……我被悬赏了？我……我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没做啊！” “所以说你是在洛菲市的暗网被悬赏的，在这里面活跃的大多都是各种非法组织的干部还有形形色色的超级罪犯，”墨小姐把手机收了回去，“前几天你在绕城高速上因为契约幻想种暴走和夏晓明打成平手，现在你的各种信息和资料已经被查了个底儿掉，衔尾蛇帮和莫比乌斯教团绝对不愿意看到我们fipc几年后出现一位和当初的夏晓露能力相当的超级执行官，所以才会出这种价格来悬赏你吧。” 克萝艾下意识的掏出了手机，她想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赶紧躲到安全的地方去，刚才墨小姐跟她说她的资料已经被查了个底儿掉，那她家人的信息估计也全被查清楚了——这种桥段电视剧里可太多了，毒贩为了报复缉毒警而去伤害后者的家人之类的……虽然她没有这么伟大吧。 “你想给你家里人打电话啊？”墨小姐按住了克萝艾的手，“想想你签的保密协议，而且你怎么跟你父母解释你突然就被一帮恐怖分子用万达总裁的一个小目标悬赏啊？” “我……”克萝艾被问的无言以对，她还真想不出来到底怎么跟家里人解释这档子烂事，她在家人眼里可一直是五讲四美三好学生——实际上在她上fipc这条贼船之前也确实是这样，所以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解释为什么短短半年时间她就从三好学生变成了赏金过亿的在逃人员——虽然是被恐怖分子追捕的在逃人员。 “放心吧，你的家人已经被我们纳入了保护名单，有专门的高级执行官暗中保护他们。”墨小姐拍了拍克萝艾的肩膀以示安慰，“而且一般来说，这些人是不会对你的家人下手的。” “为什么？” “像你这种有潜力的通灵者，衔尾蛇帮和莫比乌斯教团是万万不敢得罪得太严重的，你想想看，如果他们真的伤害了你的家人，你是不是要跟他们不共戴天？”墨小姐摊手，“那样就相当于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死敌，他们还不至于蠢到这个份上。” “原来是这样……” “其实比起直接干掉，招揽对于他们而言才是更好的选择，”墨小姐说到这里有些咬牙切齿，“几年前我们洛菲市分部就出了两个叛徒，这两个叛徒都是isa级执行官，都是上任局长的左膀右臂，他们的背叛让对方提前知道了我们的关键部署和人员分布……你应该多少听更辰那家伙和你说过吧？三年前的那场浩劫。” “是的……多少听过一点。”克萝艾确实听更辰说过关于三年前那件事的一些零碎片段，也零零散散知道了一些夏晓明和洛菲市分部的往事——夏晓明从没见过他的亲生父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fipc洛菲市分部的前任局长夏泓辉收养，就连夏晓明这个名字都是夏泓辉给他起的。至于夏泓辉的女儿夏晓露也是洛菲市分部历史上首屈一指的顶级执行官，后来还和夏晓明成为了恋人——三年前夏晓明同时失去了自己的师父和恋人，饶是克萝艾一直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她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还能重新振作起来——同时失去自己最亲的人和最爱的，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克萝艾想象不出来，并且也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要体会到这种感觉。 “在三年前的那场灾难中，洛菲市分部几乎损失了百分之八十的精英力量，本来我们洛菲市有整整五位顶级执行官，人数仅次于零号城市的fipc总部，”说到这里墨小姐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但是那件事情过后，上任局长和他的女儿全部牺牲，两个isa执行官叛变，这也就是为什么继任的帕特里克局长不仅完善了执行官的定位设备，还专门建立了一支清洗叛徒的特种部队。现在我们分部只剩下夏晓明一个人还在苦苦支撑，所以，你要赶快成长起来。” 墨小姐拉着克萝艾的手言辞恳切，甚至还带着点恳求的意味，说得克萝艾既不好意思又压力山大，连说话都有点不会了。 “啊……对不起，现在跟你说这些好像有点太早了，你不需要有太多心理压力。”墨小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克萝艾这才发现她有很严重的黑眼圈，扑了一层遮瑕粉底都没遮住，也不知道她几天没合眼了，“总之，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回家了，你就住在分部就行，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也不要外出。” “喂？是我。”墨小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好，我马上过去。” 在fipc待了这么些时间，克萝艾对这里的人也基本有了个基本认识，最闲的肯定是更辰，这家伙天天双手插兜在各个楼层闲逛，就没怎么见过他干正事，最惨的肯定是墨小姐，克萝艾经常看见她的管理员账号凌晨四五点还在fipc内网发布各种通知，很难不让人怀疑她到底睡不睡觉。 “那边还有急事需要我去处理，我得先走了。”墨小姐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然后又跑了回来，然后把一一张门禁卡塞进了克萝艾手里，“对了，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熊就住在你隔壁，从专业来讲他应该算是你的大前辈，没事可以多跟他聊聊。” 墨小姐说完就一溜烟跑了，仿佛等待她处理的是一颗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 克萝艾看着自己的门禁卡愣了半天，最后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从还在排队的人群里挤了出去。 克萝艾拿着门禁卡，照着门禁卡上面上面写着的楼层和房间号找了过去，似乎35层到40层这五层楼都是住人的，似乎住在分部里的执行官还不少。 “你是……”就在克萝艾打算刷卡进房间的时候，却被人叫住了，“你是克萝艾吧？” “请问你是……？”克萝艾回头，发现站在她背后的是个比她高两个头的汉子，那家伙嘴里含着牙刷，穿着睡衣睡帽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让克萝艾有种想赶紧躲进房间里的冲动。 虽然克萝艾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人，但是他的声音似乎挺熟悉的。 “我是熊啊，你这个月交通违章两次，还是我黑进交管系统给你把记录删了，”那哥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也对，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现实中的见面吧？” “啊……你就是熊……前辈？”克萝艾有点没想到这位自己高中时期的偶像居然这么高，看来不管是专业还是身高，她都只有仰望的份。 “我前几天在暗网上冲浪的时候看到了你的悬赏令，就赶紧告诉了管家丫鬟，看来她已经给你安排好了。”熊拍了拍克萝艾的肩膀，“恭喜你，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你也只能躲在分部大楼里当家里蹲啦！” “……管家丫鬟是谁？” “墨小姐啊，你别看她表面上是我们分部的二把手，实际上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在干，不是管家丫鬟是什么？” 还真是。 “去我家里坐坐吧？正好有点事跟你说。”熊慢悠悠的过道深处走去，“我家里还蛮大的，玩累了就直接睡，没关系的。” 第48章 程序员对话 一进熊的房间克萝艾马上就连着打了个三个喷嚏，然后不由自主的裹了裹衣服。 因为他的房间里实在是太冷了，温度恐怕只有个位数，克萝艾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北极，再看看熊只穿了一身睡衣还是一脸淡定，这家伙上辈子该不会是北极熊吧？ “是不是有点冷？”熊抓起一件外套扔给克萝艾，“一方面我房间里有我的计算机阵列和服务器机柜，需要工业级的散热，另外就是我比较怕热，所以房间里比较凉快。” 因为熊的身材高大，所以他的外套克萝艾几乎可以当成毯子来用，可是就算是这样，克萝艾还是被冻的瑟瑟发抖。 “还冷啊？小姑娘身体素质堪忧啊……”熊看了看上下牙关直打架的克萝艾，“实在不行你到服务器机柜旁边待着吧，那里暖和。” 克萝艾这才发现熊的房间大的离谱，因为他的房间里陈列着几排大型服务器机柜和由几十张显卡组成的显卡阵列，她大学时去《世界魔兽》的开发商暴雨公司参观过，当时她就幻想过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拥有这么多的服务器，但是暴雨公司的服务器规模和熊这里的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但是相比之下他的生活用品就少得可怜了，偌大的房间里居然连张床都没有，就只有墙角里有个地铺，简易床铺上凌乱的扔着几件衣服，清一色的格子衫和牛仔裤，程序员的标准装扮。 克萝艾刚刚靠近服务器机柜，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在配备工业级散热设备之前我甚至可以在这里解决我的早饭。”熊拍了拍服务器机柜的金属外壳，“用这玩意煎个鸡蛋再烤个面包完全没有问题……哦对，差点忘了正事。” 说完熊就跑到他的地铺旁边，把枕头上的笔记本拿了起来。 “既然现在你已经在暗网榜上有名了，作为前辈，我有义务告诉你一些基本守则。”熊的脸被电脑屏幕的光映得忽明忽暗，“不然哪天你连自己是怎么嗝屁的都不知道。” “等等……”克萝艾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叫作为前辈？” “因为我也在暗网的通缉令上。”熊耸耸肩，“我当年还在用rolling bear这个马甲的时候经常黑进大型企业和财阀的服务器找他们的违法犯罪记录，所以得罪了很多有身份有背景的人，自然而然就被人给悬赏了。” “那你是怎么来这的？” “别提了，往事不堪回首，”熊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摆了个苦瓜脸，“我当时接连揭发了好几个行贿受贿和官商勾结的企业和政府官员，觉得自己已经无敌了，所以就打算去洛菲市最大的私人企业坎特伯雷联合制药集团的服务器里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猛料，结果……” 克萝艾听得一头黑线，她感觉自己已经有点猜到接下来发生什么了，因为她当初也以为录用她的是坎特伯雷联合制药集团这个全球五百强前列的大企业，结果最后就莫名其妙的上了fipc这条贼船。 “我本来开开心心的在破解他们的防火墙，结果突然就被攻击了，”熊好像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用双手捂住了脸，“而且我还做了很多层跳转代理，按理说是不会被定位到的，但是对方的算量大的超乎想象，愣是用排查法把我给逮住了，然后对面就开始用ddos攻击我，这种攻击方式在黑客的攻击手段里算比较原始的，按理说我是不应该中招的，但是对方的攻击速率实在太高了，我根本来不及做应对，几秒钟的时间我的系统就全线崩溃了，连带着我的ip地址和个人信息全被对方扒出来了，你应该知道ip地址被人掌握对于黑客来讲意味着什么吧？那就跟小女孩的胖次被人看光了差不多！” “是璃雪姬干的吧？” “除了她还能有谁？我要是知道对面有超级计算机我还敢去碰瓷？”熊的声音充满委屈，“她的各种手段都非常原始，但是就仗着性能牛逼把我按在地上摩擦，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屈辱吗！我就像被半兽人绑起来的女骑士一样，只能……” “大哥收收味！” “总之我当时毫无反抗之力，”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进了角落里，还把脑袋像鸵鸟一样藏在了两腿中间，“璃雪姬威胁我要么加入他们，要么她就把我的ip地址和个人信息散步到网上，我没办法就只能从良了。” 克萝艾听得嘴角抽搐。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一点，”熊竖起一根手指，“你的生物id和你的电话号码以及信用卡是绑定的，只要你使用这些东西很容易就会被定位到，在分部大楼里无所谓，在外面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用自己的号码打电话，不然你很快就会被盯上。” “为什么我有种成了过街老鼠的感觉……”克萝艾捂脸。 “别尬黑，过街老鼠可没你和我那么值钱，”熊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我看看，我的赏金是800?，是排行榜第十四，你是第十九。” “第一是谁？” “第一当然是夏老板咯，他的累计赏金是，”熊耸耸肩，“你猜他的悬赏金额是多少？” “一千？”克萝艾随便猜了个数。 熊摇了摇头。 “两千？” 摇头。 “五……五千？” 继续摇头。 “那……到底多少啊？”克萝艾觉得这个数字已经很离谱了。 熊把笔记本电脑推到克萝艾面前，克萝艾看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黑色的页面上挂着夏晓明的照片，下面写着他的悬赏金额，“?”。 “五……五十万？这……坎特伯雷联合制药集团的市值都没这么多吧？”克萝艾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五十万通用货币都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一个比特币的价值可相当于二十万通用货币啊！五十万乘以二十万…… “别算了，十个莫比乌斯教团和衔尾蛇帮绑一起也凑不出这么多钱，”熊不屑一笑，“他们之所以挂这么高的悬赏，是因为他们根本解决不掉夏老板，他们甚至还组织过不止一次专门针对夏晓明的联合猎杀行动，结果每次都被杀的丢盔弃甲大败而归，最后留只能通过挂个天文数字的赏金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原来是这样……”克萝艾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熊拍了拍克萝艾的肩膀，“虽然你暂时出不去了，但是分部大楼的设施非常齐全，游泳池健身房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牛郎店和女仆咖啡厅！” “不用了……”克萝艾觉得一阵恶寒，“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夏晓明还能正常回家啊？” “你要是牛逼到夏老板那个程度，那该害怕的是那帮牛鬼蛇神，”熊哈哈一笑，“夏老板从来不隐藏自己的行迹，甚至他的家庭住址都一直没变，但是就是没人敢去找他的麻烦，而且最近暗网传闻说他又多了个跟他差不多的女助手，这下就更没人敢惹了。” “又在这吹牛呢？手下败将。”璃雪姬湛蓝色的全息投影忽然出现在了服务器机柜上，然后她就皱了皱眉，从上面跳了下来，“不是都已经给你拨款买制冷设备了吗，怎么你这服务器还是这么烫啊，本小姐的屁股都要被烫熟了！” “首先我先不吐槽你一个全息投影为什么会觉得烫，”熊叉着腰居高临下的俯视璃雪姬，“另外，服务器机柜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我的餐具，你拿屁股坐我的餐具还有脸抱怨？” “嗯……我有点不习惯跟你的本体说话，你实在太高了！”璃雪姬只能抬头仰望熊，因为她的身高只到熊的小腹位置，“要不你还是用你的虚拟形象吧？” “少废话！”熊不耐烦的翻翻白眼，“找我什么事？” “我这里监测到接受莫比乌斯教团赞助的几家公司和机构之间的收发数据流量剧增，可能是那边要有大的动作了，”璃雪姬扯了扯熊的衣摆，“麻烦你黑进他们的服务器瞄一眼，看看他们最近在搞什么鬼？” “不想干，你不是很牛逼吗？”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头摇的像拨浪鼓，“你牛逼你上！” “我只会用最简单的办法正面突破你又不是不知道！”璃雪姬气的小脸通红，“虽然我突破他们的防火墙易如反掌，但是那样肯定会打草惊蛇的！” “不去不去不去！”熊也学着璃雪姬鼓起了腮帮子，“你天天pua我，还想让我给你干活？我不干！” “熊师傅，你也不想你辛苦收集的萝莉色图都被我换成肌肉兄贵吧？”璃雪姬忽然眼珠一转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下一秒熊的服务器就亮起了红灯，滴滴滴的蜂鸣报警不绝于耳。 “住手你这个畜牲！不要动我的色图！”熊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干！我干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璃雪姬得意的哼哼几声，“作为本姑娘的手下败将，反抗是不会有好果汁吃的！” “你给我等着！”熊愤愤的扔下一句话，然后滑着屁股下面的电脑椅，来到了显示器阵列前，“如你所见，我现在有工作要做了，没别的事你就可以先回你自己的房间了，有小惊喜哦。” 既然熊有正事要做，再加上他的房间里实在是冷的要命，克萝艾也就不再逗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了个去……”打开门的一瞬间克萝艾就发出了发自内心的惊叹，她本以为分部给她准备一个类似酒店房间的住所就很不错了，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fipc的能力。 她的新住处完完全全复刻了原来的那个，家具的品牌和摆放位置全都和原来的一模一样，甚至新旧程度都一样，就连梳妆台前的各种化妆品都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克萝艾难以置信的拉开衣橱，果然就连衣橱里她的衣服都一件没少，全都复制过来了。 “我的天呐……” “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回家的感觉？”璃雪姬的声音在克萝艾背后响起，“fipc的3d打印技术可是全球顶尖的！”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克萝艾还是感觉有些难以置信，她本来以为是局长叫人直接把她家里的东西全搬过来了，但是她打开家里的摄像头之后，发现家里的东西一样没少，才知道原来这里的这个房间真的是完全一比一复制的。 “很简单，我用你家里的摄像头看了下你房间里的物品，记录了一下品牌和位置，然后直接3d打印就可以了。”璃雪姬得意洋洋的叉着腰，“一些长期使用的物品我甚至还特意做旧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确实很厉害……”克萝艾坐在床上感受了一下，其实她是个比较认床的人，她还担心刚搬到这里来的前几天会不会失眠，但是现在她在这个被璃雪姬复制出来的房间里一丁点陌生的感觉都没有，仿佛这里就真的是她家一样。 “看起来我的工作做的还算不错。”璃雪姬满意的点点头，“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需要注意的事情那家伙应该也跟你说的差不多了吧？好好休息，几天之后我们分部就会有一次大型行动，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说完璃雪姬的影像就从房间里消失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克萝艾。 克萝艾躺倒在床上，掏出手机打开了那个神秘软件，看了看自己这段时间累计的分数，不由得叹了口气，本来分数就少得可怜，这下连出去都出不去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这么搞她还怎么赚分数啊！ 克萝艾又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她始终有点放不下家人的安危，于是决定打个电话。 第49章 家人 “喂？”电话那头传来弟弟没精打采的声音，克萝艾看了看墙上的钟，他这会儿估计刚送完货，正躺在车上打盹呢。 想了半天克萝艾还是决定给弟弟打电话，老爸是个闷罐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老妈以前干会计的是个人精，指不定就被套出什么话来，那样可就大事不妙了。想来想去还是给弟弟打电话比较好。 “那个……最近家里还好吧？”克萝艾试探性的问。 “嗯……嗯？家里？家里挺好的啊？”弟弟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你问这个干嘛？” “上次我回来的时候我看市里不是新建了很多房子吗，”克萝艾随口乱编，“我们家的小区不是个老小区嘛，我就想问问这个。” “哦你想问这个啊？”弟弟恍然大悟，“别的事倒是没有，就是前几天我们小区突然换了物业和居委会，你还记得我们小区的保安大爷不？” “记得，三个人凑不出四颗牙。” “保安全换了，新的保安全是一米九的猛男，人数也多了好几倍，得有二三十个人，我每次上下班的时候，都看见有人在我们家附近巡逻，”弟弟啧啧称奇，“而且快递员也全换了，原来的快递员大妈骑的破电动车还没我跑步快，现在也全换成开冷冻货车的年轻人了，市政府今年说今年要改善老旧居民区的治安环境和居住环境，我本来以为他们就随便说说的，没想到真办了。” 靠！克萝艾听得哭笑不得，她可不觉得这事是市政府良心发现，就她老家那个市的黑心政府，小学的时候说要修路，结果一条几公里的破路愣是修了三年，最后还是个豆腐渣，指望他们干点实事那真是二十一世纪新天方夜谭，拿脚想都知道那些人肯定是fipc派来的。 “还有隔壁大爷搬家了，搬来个年纪跟你差不多大的，”克萝艾还在想继续问点什么，结果这个大喇叭筒子自顾自的就接着说了下去，“昨天他还来我们家做客了，但是我感觉这人有点奇怪，在我们家里到处乱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老爸说这人看着不像一般人，感觉像是当兵的。” ……想必这位就肯定是墨小姐之前跟她说的那位精锐执行官了。看来确实如墨小姐所说，fipc已经对她的家人做好了保护措施，克萝艾一直悬吊着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一些。 然后她又随便和弟弟闲扯一通，就挂断了电话。 克萝艾把手机扔在一边，看着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天花板开始发呆。本来她理想中的生活是找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活，然后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再找个男朋友什么的，但是自从上了这条贼船之后，似乎她和她向往的生活就开始背道而驰了……更要命的是她似乎有在这条贼船上越混越好的趋势？！ 好吧，如果说“身价过亿”也算混的好的话……那确实混的挺好的了。 其实她也不是没想过现在这混几年，等攒一笔钱就离职，去他妈的什么狗屁保密协定，要洗脑就洗脑呗，大不了她就把挣的钱都买成房子，然后过继给家里人，要不全换金条也行……？ 但是事情好像就从来没有按她的剧本走过，先是莫名其妙的被牵扯进一件又一件的离谱事件，现在自己更是一体双魂，死了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价”……克萝艾悲伤的发现现在似乎连退出对自己都已经是个奢望了，先不说自己会不会被抓去做人体实验，就连家人的人身安全好像都得不到保证。 “唉，都是些什么破事啊……”克萝艾放松下来之后感觉倦意潮水般涌来，这些天积累的疲惫似乎都厚积薄发了，很快她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深夜。 “结果怎么样？”夏晓明和墨小姐都站在熊的背后，熊正在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屏幕上几十个窗口都在闪烁着代码，看的人眼花缭乱。 “我说你能不能把温度调高点啊？”墨小姐裹着夏晓明的外套，手里捧着杯热巧克力，即使这样还是被冻的瑟瑟发抖，“你知道你一个月电费多少吗？这一整层楼的电费加起来都没你房间多！” “这都是合理支出好不好！”熊头也不回的继续敲键盘，“要不是当初我帮你们搭建了整个服务器架构和天网系统，你们现在的行动手段估计还是十九世纪的呢！我发现你们这些女生身体素质都不行啊，怎么别人夏老板就没事啊？” “别尬黑，我也很冷！”夏晓明一把捏住了熊的肩膀，“出结果了没有？” “根据化学检测中心的结果，我已经逐步缩小了范围，”熊伸手一比划，洛菲市地图就出现在了屏幕上，然后又随着他的手势逐步缩小，“我已经把范围圈定在了这里，这里的河水里掺杂了高浓度的术式残留物，但是具体坐标还需要进一步分析，估计得明早才能出结果。” “……又是白教堂区。”夏晓明看着地图上被熊圈出来的那个区域皱紧了眉头，“洛菲市的十件坏事有九件发生在这里，这地方就他妈应该直接从地图上消失！” “历史遗留问题是这样的，”熊挠挠头，“那个破地方违章建筑多的离谱，我找到了2018年的下水管道图纸，发现压根就对不上号，四年内白教堂区又多出了上百个排水口，而且洛菲市政府的资料库里又找不到任何的施工记录，全是他们自己私自违章修建的，我真他妈服了这帮老六！” “明早出结果是吧？”夏晓明冷的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那我先去睡会儿，等出结果了就开会。” “我也睡觉去了，”墨小姐拍了拍熊毛茸茸的大脑袋，“明早的作战会议记得准时参加。” “不是，你们睡觉去了，我还得在这守着，”熊大声抗议，“明天开会还得我给你们汇报，然后等行动阶段我还得全程给你们提供技术支持，黑奴也不是你们这样压榨的好吧！” “熊师傅，你也不想你电脑里的萝莉色图全都被换成哲学兄贵和野兽先辈吧？” “我靠怎么你也拿这个来威胁我！而且你还夹带私货！”熊继续抗议，“你们这样折磨我是会猝死的！” “这个好说，”墨小姐马上挽起袖子露出缠在她手腕上的那条小蛇，“只要你和我这个代行者签订契约成为乌洛波洛斯的信徒，就可以从噬身之蛇身上分得一点点【永生】的权能，虽然没法让你真正的永生不死，但是绝对可以有效防止猝死和过劳死，要不要试试？” “你这种推销员的口吻是怎么回事？谋财还要害命是吧！”熊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滚赶紧滚！” ……………… “你睡得怎么样？”克萝艾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正有一个淡蓝色的人影背着手站在她的床头，脸都快贴到她的脸上了。 克萝艾吓得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扯着被子就缩到了墙角。 “我有那么吓人吗？看看你那副熊样！”克萝艾这才发现站在她床头的“人”原来是璃雪姬，“睡得怎么样？” “现在几点了？”克萝艾看着从窗外刺眼的阳光，顿时感觉有点不妙，因为根据她的生活常识，早晨七点的阳光是不应该这么刺眼和炽热的。 “现在？”璃雪姬转了转眼珠，“现在的洛菲市时间是上午十点四十五分五十三秒，五十四，五十五……” 快十一点了？！ 克萝艾感觉仿佛有一颗原子弹在自己脑子里爆炸，从她记事起她还没起这么晚过！ “我闹钟呢？！”克萝艾一脸见鬼的打开手机，为了防止自己睡过头她可以定了三个闹钟的！ “哦，你的闹钟是我帮你关的。”璃雪姬冲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机会难得嘛，睡个懒觉也不是个坏事对不对？” “你……我……” “行了，反正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局长他们要在中央作战室召开一个重要会议，就等你一个人啦。”璃雪姬笑眯眯的说，“考虑到接下来的几天整个fipc可能都会鸡飞狗跳，所以我觉得还是先让你睡个好觉比较好，哦对，我还用面包机帮你烤了两片吐司，不用谢我。” 克萝艾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然后叼着两片刷了果酱的吐司出了门——璃雪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的口味，特意把面包烤的微焦，这货平时该不会一直在监视她吧？ 那她平时看的耽美漫画…… “对了菜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克萝艾锁门的时候，璃雪姬又出现在了她背后。 “什么问题？” “你手机里居然有个应用软件是我无法解析的，我每次想看看它的内容都会被挡在外面，”璃雪姬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你这软件在哪下的啊？” 坏了，是那个神秘软件！ 克萝艾吓得一哆嗦，这玩意现在可是她身上最大的秘密，而且这玩意还不能轻易跟别人说，不然鬼知道会不会被拉去做研究。 “那个……我……” “不能说啊？不能说算了。”璃雪姬撇撇嘴，“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我破解不了的软件，明明熊那家伙的防火墙都挡不住我五秒……算了，你赶紧去开你的会吧。” 克萝艾顿时如蒙大赦，赶紧脚底抹油跑远了。走廊里的璃雪姬看着克萝艾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的身影也消散了。 克萝艾坐电梯一路到了顶层，推开了中央作战室的大门，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除了帕特里克局长，墨小姐和夏晓明之外，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你睡醒啦？”说话的是帕特里克局长，他笑眯眯的指了指夏晓明旁边的空位，“坐下吧，就等你了。” “夏晓明执行官，你的助手也太大牌了吧？”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说，“原定十点钟开始的会议，我们所有人等了她四十多分钟，这不太合适吧？” “关他妈你屁事，前几天示拿来捣乱的时候你在哪？上次洛凝蕊的事情你又在哪？”没想到夏晓明一点面子也没给说话的人留，“天天在这哔哔赖赖，一有高危人物缩的比谁都快，你的嘴要是有你本事一半硬，你早就是新一任isa006了！” “你……” 克萝艾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夏晓明竟然会帮她说话。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帕特里克有点看不下去了，“汇报马上开始了，你俩都少说两句吧！” “你挺能睡的啊？”克萝艾刚坐下夏晓明就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让我们所有人等你将近一个小时，您排场可真够大的。” “我的闹钟被人关了！”克萝艾也很委屈，“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他？我们分部的柠檬精罢了，没必要搭理他。”夏晓明冷笑，“你也不用谢我帮你说话，比起你我更讨厌他。” “我们先让技术员汇总一下目前的所有情报。”说话的是墨小姐，“你可以开始了。” 然后克萝艾就看到了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的熊夹着他的笔记本步履蹒跚的走到了投影仪前，还差点被地上的数据线绊倒，被人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 这哥们……不会要猝死了吧！ “经过技术部全体成员一晚上的努力……呕……目前我们已经定位了莫比乌斯教团的两处主要据点位置。”熊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感觉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失去意识，“首先第一处是在……” “你这个样子怎么汇报啊？”刚才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又说话了，“技术部就不能派个能把话说清楚的人来做汇报吗？” “你说的没错，尊敬的钟泰成执行官，现在整个技术部就只有我一个人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熊头都没抬，“我知道前段时间嘤熊联萌的比赛你们泡菜队输给华夏队你心里不好受，你可以申请重赛嘛，实在不行还可以想想办法操作下延迟嘛，但是你在这发牢骚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有时间抱怨不如想想怎么继承isa006这个代号好不好啊？” “你……” 下面顿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嗤笑声，连带着克萝艾也心下释然了。 原来是krdog啊，那没事了。 第50章 副局长 “莫比乌斯教团的计划的关键节点有两个，一个是藏在白教堂区下水道深处的据点，我们昨晚根据河水中的术式残留物浓度逐步锁定了位置，”熊打了个响指，璃雪姬立刻在大屏幕上投影出了一张图纸，“这是白教堂区排水系统到3d建模，因为这几年白教堂区的违章建筑多的离谱，连下水系统都没能幸免，昨晚我让十几个技术员用无人机重新探测了整个排水系统，并且我用汇总的资料重新绘制了整个下水道的图纸，应该有95%以上的精度。至于那剩下的5%，技术部派出的无人机在某些地段受到了很严重的干扰，应该是莫比乌斯教团的反侦察手段。因此虽然此据点的精确位置已经查明，但是据点里面是什么情况，这个就一无所知了。” “在这种对敌方部署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直接进攻有点太危险了，”夏晓明皱眉，“直接爆破怎么样？” “不行，爆破方案有以下几点困难，”熊摇了摇头，“第一，位置太深了，莫比乌斯教团的位置在地下四五十米的深度，比一般的防空洞都深，常规的爆破手段是炸不到的……除非局长出面说服联合政府使用钻地炸弹之类的军用科技，不然肯定没得搞，第二个是根据位置比对，莫比乌斯教团的据点位置离污水处理设施很近，如果不小心波及到的话……整个白教堂区估计都得泡在臭水里，那样的话市政府会大发雷霆的。” “另一个据点是什么情况？” “另一个据点的情况就比较简单了，因为这个据点是夏晓明执行官和局长千金约……一起去游乐园玩的时候发现的。”熊挠了挠头，“莫比乌斯教团把唤醒昔拉所需的祭品藏在了那里，昨天璃雪姬已经派出无人机扫描过那里，莫比乌斯教团在那里的防守比较薄弱，只有区区二三十个人，而且还是分散开的。” “行了，我做的汇报差不多就是……就是这么多了。”熊又在他的电脑上扒拉了几下，两个莫比乌斯教团据点的地理位置，两个据点之间的道路分布，精确到每一根排水管的3d建模以及可能的人员分布图就都出现在了投影仪上，“我要……我要回去睡……” 熊一边说话一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可是话音未落他就一个倒栽葱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房间里就回荡起了他的鼾声。 身为熊的半个同行，克萝艾是知道熊刚刚经历了一场多么惨烈的加班的，倒不如说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内做出他刚刚所展示的东西简直就是个奇迹，她觉得就算是十个她也未必能做到。 不愧是当年的传奇黑客。 “我说说我初步拟订的行动方案吧，大家有建议或者意见可以提出来。” 失去意识的熊被抬出去之后，一个克萝艾从未见过的人走到了投影仪面前。 克萝艾惊奇的发现刚才熊在上面说话的时候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夏晓明竟然睁开了眼睛，甚至还拿出了一个小本本，一副要记笔记的样子。 “他是谁啊？” 克萝艾小声问坐在旁边的小弥。 “他是洛菲市分部的曹磊副局长。” “还有副局长？”克萝艾有点意外，“我从来没见过他，也没听人提起过。” “他平时很少在分部露面，基本都是待在分部地下的研究设施，也不会参与分部的日常管理。”小弥回答道，“只有在有重要任务或者紧急情况时，他才会出面。” 克萝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各位应该比较清楚这次行动的缘由。莫比乌斯教团本次的计划是召唤堕天使当中的【昔拉】她拥有【毁灭】的权能，危险性在所有的天使长当中可以排进前三名，如果她真的被莫比乌斯教团召唤，那么对于整个洛菲市来讲都会是一次巨大的灾难。”曹磊副局长环顾一周，“这不是单凭我们fipc就能处理的，所以这会是一次和洛菲市政府的联合行动。接下来我要开始说明本次作战行动的详细部署，从现在开始，你们要上交随身携带到所有电子产品，在场所有人未经允许也不得离开分部大楼，直到行动结束。”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门外进来好几个像是特种兵的人，他们都穿着纯黑色的作战服，还戴着头盔和手套，腰间别着折叠冲锋枪，没有一寸皮肤裸露在外。他们手里都拿着个编织袋，开始挨个收缴会议室里的人的电子产品。 “这帮大哥又是谁啊？”克萝艾仔细回忆了一下，她也从没见过穿这身衣服的人，看来fipc还有很多东西是她不知道的。 “他们是我们分部的锄奸队，你最好祈祷这辈子也别看到他们。”夏晓明把手机扔给了拿着编织袋的黑衣人，“几年前我们分部出了几个狗叛徒，直接导致了洛菲市分部的精锐力量损失大半，a级以上执行官的数量直接从第二掉到了倒数第二，所以在那之后曹副局长就一手建立了这支专门清洗叛徒的小队。” “他们的正式代号是【净化者】。”小弥看了站在她面前拿着编织袋的家伙，“我身上没有任何电子产品。” “她是弥赛亚计划的特殊产物，编号messiah-13，属于人造幻想种序列，不是人类。”夏晓明对另一个拿着金属探测器的人说，“不用查她。” 黑衣人点点头，然后拿着编织袋来到了克萝艾面前。 克萝艾老老实实的交出了自己的手机和平板电脑，对方拿出了一个密封袋装好了她的电子产品并贴上了标签，另一个人拿着金属探测器在她身上扫了一通，没有异常之后就去往了下一个人。 “你最近没看什么奇怪的网站吧？”夏晓明突然问了一句。 “怎么了？”克萝艾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难不成他们还要查浏览记录啊？” “反正都收缴电子产品了，查一下有没有泄密嫌疑不是顺手的事情啊？”夏晓明耸耸肩，“你只要别泄密看什么都行，不过有些色情网站可能有木马程序会从你手机上窃取文件，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几个安全网站。” “不需要！”克萝艾想起自己下载了还没看的耽美漫画，顿时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这下社死了。 “现在你还没有接触保密内容，以后等你能稍微扶上墙一点了上面会给你发一台内部机，”夏晓明叹了口气，“所有涉密内容都不能在连接外网的计算机上处理，明白吗？” 克萝艾赶紧点头。 “都收好了？”曹磊副局长看着扛着几个满满当当的袋子出门的黑衣人，“那么现在开始我开始部署。” “夏晓明。”曹磊副局长开始点名。 夏晓明站了起来。 “你负责带队突击莫比乌斯教团在白教堂区的据点，这种对于莫比乌斯教团来说至关重要的仪式，他们的高层应该会悉数到场，你要尽量抓活的回来，情况不允许的话就地解决也行。”曹磊副局长伸手在虚拟屏幕上点了几下，“另外他们可能在外围也设有防线，你们的侧翼安全交我会安排其他小队来保证。” “明白了。”夏晓明点点头，然后坐了回去。 “许震烨，雷炳文。” “到。”坐在克萝艾前面几排的两个人站了起来，他们之前一直在窃窃私语，克萝艾隐约听见他们在商量周末要去哪里钓鱼和露营，有点无语。 “根据技术部的分析，这些地区最有可能是莫比乌斯教团的撤退路线。夏晓明他们可能没法完全解决他们，如果有漏网之鱼从这几个地方跑出来，就由你们负责解决他们，不留活口。”曹磊副局长在地图上莫比乌斯教团的据点外围标记了几个圈，然后又把那几个圈连成了一条直线，“带上你们的人，我需要你们在这里组织一条重火力防线。除了布置常规的重火力点之外，你们还需要部署【轻语之尘】的发生装置。你们的任务除了解决漏网之鱼，在极端情况下你们还是最后一道保险。” “极端情况是什么情况啊……？”许震烨好像有点心虚。 “极端情况当然就是昔拉被那帮疯子成功召唤了，”夏晓明翻翻白眼，“如果那样的话事情的严重程度就跟三年前的那次差不多，因为昔拉和三足金乌都是第八阶级的幻想种。” “那我……我能不去吗？”许震烨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这也太危险了！” 克萝艾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俩货色，她以为fipc除了她之外都是夏晓明这种人狠话不多的大哥，没想到居然还有跟她一样贪生怕死的怂炮。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曹磊副局长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你俩当个破a级执行官那么久了就没打算再晋升一下吗？有点上进精神行不行！” “曹副局长你不明白，你光棍一条当然不怕死，”许震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有老婆有孩子的，我女儿今年才刚上幼儿园，我挂了我老婆孩子怎么办啊？” “fipc不是有规定吗？”克萝艾感觉曹副局长快要掀桌了，“你要是在行动中阵亡，你的直系亲属会获得抚恤金的，你有什么担心的？” “所以我就说曹副局长你不懂啊，”许震烨无奈一笑，“其实不仅仅只是钱的问题，如果我的女儿缺少了父亲的陪伴，那么她的整个人生都会是残缺不全的，我不希望这样。” “你……” “行了曹副局长，他说的也没什么错，人一旦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牵挂，就会变得很难直面死亡。”说话的是夏晓明，“坐下吧，我会尽全力不让最坏的情况发生。” “夏老板还是你靠谱！”许震烨充满感激的看向夏晓明，“我和老雷也会尽全力守住阵线的！” “我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曹副局长扶额，“至于另一个据点……” 克萝艾看到那个叫钟泰成的棒子坐的笔挺，仿佛正在期待班主任点名表扬的优等生，就差举手了。 “呃……钟泰成执行官。” “到。” “洛菲市游乐园那边的任务比较简单，莫比乌斯教团的防御力量也相对薄弱，那边的部分主要是由洛菲市政府的几支特种部队执行主攻任务，你和你的小队负责配合他们就行。” “啊？”钟泰成显然十分失望，克萝艾感觉他就像一只被抢了骨头的狗，“为什么啊？” “洛菲市政府那边的三支特种部队已经秘密监视洛菲市游乐园很多天了，他们对那边的情况更熟悉，作为主攻是更好的选择。”曹磊副局长看了看表，“并且行动当天帕特里克局长已经花钱包下了整个洛菲市游乐园一整天，你要负责驱散周边地区的闲杂人等，不同于白教堂区那边，洛菲市游乐园位于闹市区，所以要尽量隐秘行动，动静越小越好，如果有普通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你要负责清除他们的记忆。” “……好。” “总体战略部署就是这样，接下来我会给每个人分配自己的任务。” ………………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曹磊副局长开始给每个人分配具体的详细任务，并且以小队为单位布置了执行官之间的协同行动，整个行动布置的井然有序，人员分配合理，甚至还设想到了各种情况下的备用方案，很难想象这是在熊做汇报的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构思出的计划。 就连克萝艾这种废柴都被分配到了任务，她的任务是用无人机查看莫比乌斯教团的人员动向，并及时告知给夏晓明。 虽然克萝艾觉得这件事对她来说依旧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不过总比夏晓明他们的难度要小太多了。 “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想出这种周密计划的？”夏晓明仿佛看出了克萝艾的内心想法，“因为他的契约幻想种是【獬豸】，獬豸是华夏古神话中象征法律和智慧的神兽，有了它的帮助，人就能以几十倍的高速思考问题。” “曹副局长，我有个问题想提醒你一下。”曹磊副局长的部署已经到了尾声，这时帕特里克局长举手致意。 “局长您说。” “虽然我觉得概率很小，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做一个极端情况下的预案。”帕特里克的手里夹着根点燃的雪茄，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吸烟的机会，“如果昔拉真的苏醒了，那个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曹磊副局长眯了眯眼睛，“我刚才已经和零号总部沟通过，如果昔拉真的被莫比乌斯教团召唤，我们将被获准动用天使长【拉斐尔】的力量。” “天使长【拉斐尔】……”夏晓明十分诧异，“去年我听说拉斐尔的天使兵装还在理论阶段，居然这么快就已经……” “关于这点我说明一下，天使长【拉斐尔】的灵魂已经在上个月被零号总部成功融合进天使兵装，代号messiah-06。”帕特里克推了推眼镜，“拉斐尔拥有【守护】和【虚时之钥】的伟大权能，他的存在可以让我们在极端情况下放手一搏。” “不同于其他天使长各种破坏力强大的权能，拉斐尔的权能更倾向于保护。”大概是觉得帕特里克局长说的有点抽象，曹磊副局长又做了补充，“拉斐尔可以展开他的权能领域，将领域内的所有被选中你的人凝滞在他创造的平行空间中。其实很多时候我们的任务失败都是因为要顾及周围的市民，还要注意不能造成太大的损失，甚至米迦勒和乌利尔两位天使长至今都还没有全功率运行过，但是我们现在拥有了拉斐尔这位天使长，在极端情况下他可以将自己的领域覆盖整个城市，所有的无关人等都会被静滞在虚空当中，到那时整个洛菲市都会变成一座无人的空城，那个时候就是我们放手一搏的时候，所以天使长拉斐尔也是这次行动最后的底牌，有了他的存在，我们可以无所顾虑的和莫比乌斯教团展开战斗。至于具体情况我就没法做更多预案了，因为那时候的情况一定很复杂，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了，不过我想应该不会这么严重。” “有了这个应急方案我也算心里有点底了，起码不用害怕把事情闹大。”夏晓明点点头，对曹磊副局长的应急预案他还是比较满意的，“行动时间定了吗？” “行动时间就定在洛菲市时间周六的零点。”曹磊副局长一边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说，“那个时候游乐园的最后一批员工也已经打烊，并且帕特里克局长出钱包下了整个洛菲市游乐园一天，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零点的时候洛菲市游乐园就已经属于他了，零点我们从两个据点展开同时进攻。” “你们现在可以去休息了，这几天也都不用上班了，参谋人员好好休息养好精神，作战人员提前做好准备，有装备要求尽早向装备部报备，总之都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帕特里克局长打开门，刚才那些负责收手机的黑衣人又把几大袋子各种电子产品又扛了回来，“为了保密起见，你们从现在开始都不能离开分部大楼，电子设备你们都可以正常使用，但是会受到璃雪姬的二十四小时监控，所以尽量不要浏览奇怪的网站，免得社死哦。” “散会了，你还在这愣着干嘛？”夏晓明已经把小本本揣进了怀里，看了一眼还愣在座位上的克萝艾。 “我真的也要去啊？”克萝艾还是觉得多少有点放心不下，“我……” “你以为这是春游啊？不想去就不去？”夏晓明翻翻白眼，“这是一次准军事行动，不止我们，政府也要介入，你这几天好歹把无人机操作学一下吧？” “我……我知道了！” “唉，让这家伙做后方支援能靠得住嘛……”夏晓明长叹一口气。 “夏老板，开完会了？”夏晓明走出会议室，就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凑了过来，“情报要伐？便宜便宜！” 夏晓明翻翻白眼，从口袋里摸出信用卡扔给更辰。 “得嘞！”更辰套出pos机一刷狂摁了一通，然后他又思索了一下，又把数字全删了，最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和信用卡一起拍在夏晓明手里。 “怎么，这次又免费大放送啊？”夏晓明半开玩笑的说，然后看了一眼更辰给他的那张照片，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 照片的清晰度很低，但是依然能够勉强分辨出那是下水道系统的一个排污口，本来应该是脏污不堪的地方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还被铺上了一条红地毯，一个女人正被一群身披黑色大氅戴着诡异面具的家伙簇拥着走向入口。 那个女人穿着黑西装，照片里只能看到她的小半张侧脸，但是夏晓明依然通过那颗醒目的泪痣确定了她的身份。 石原亚佐美。 “莫比乌斯教团整的烂活果然跟她脱不开干系，正好我也还有上次的事情要问她，”夏晓明从更辰的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照片，“正好新仇旧帐一起算了。” “夏老板，我刚好也想跟你商量这件事。”更辰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最近一直在调查示拿，不过进展很不顺利，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几个眼线也全都被拔掉了，可以说这家伙是我遇到过的最棘手的对手了。” “没想到你这万事通也有不灵光的时候。”夏晓明有点意外，更辰虽然平时不太着调，不过他的情报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能让他作出如此评价的人肯定不会是等闲之辈。 “但是我最近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情报，就是这女人应该是那个示拿的其中一个手下，她作为示拿的【使者】，在莫比乌斯教团和衔尾蛇帮当中都享有极高的地位。”更辰拍了拍夏晓明的肩膀，“帮我抓住她，只要你能从她嘴里撬出来关于示拿的任何情报，这次的消息就不收你钱。” “成交。” 克萝艾抱着几本比砖头还厚的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是她刚从图书馆借回来的——没错，刚刚她从璃雪姬那里得知分部里居然还有一整层楼被用作图书馆，于是她就赶忙去图书馆借了几本无人机方面的书籍，一本编程类的，一本开发手册，还有几本使用教程。 可以预见的是这次行动整个fipc洛菲市分部乃至于洛菲市政府都动了起来，以至于就连她这种咸鱼都被那个入职至今从未露面的神秘副局长安排了任务，趁着离还有几天，她得赶紧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希望来得及…… ……………… “长官，您在做什么？”夏晓明的办公室里，小弥看着正在捣鼓着一堆奇怪东西的夏晓明，“这些是这次行动需要用到的东西吗？它们看上去不像是作战装备。” “这些都是刑具。”夏晓明依旧头也不抬的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刑具？”小弥歪了歪头表示疑惑。 “比如这个，这个是专门拿来绞断人的手指头的，”夏晓明拿出一个类似钢丝钳的东西给小弥看了看，“还有这个，这两把刀可以把人的锁骨摘下来。” “您准备这些东西干什么？” “当然是刑讯逼供啊，还能干什么？这些都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好几年都没用过了。”夏晓明有条不紊的把一件件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塞进一个手提箱，“等抓到石原亚佐美，就得指望用这些东西来撬开她的嘴了。” “虽然我没有收录太多用于审判人类的法律……但是您这样做似乎有违人道主义的宗旨。” “人道主义？人道主义是给人用的，不是给畜牲用的。”夏晓明嗤之以鼻，“你就说莫比乌斯教团的这帮人哪个不是恶贯满盈吧？他们犯的罪放在我老家以前是要被千刀万剐的，我砍他们几个手指头怎么了？” “就算这样……” “制止邪恶的往往不是正义，而是更大的邪恶。”夏晓明啪的一声锁上了手提箱，“我很喜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是把他们残害受害者的手段都施加在他们身上。”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人类社会的复杂程度。”小弥的眼中滚过一串串的数据流，“我还得多加学习。” ……………… “你能不能别弹棉花了？”夏晓明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体如筛糠的克萝艾，“等会儿是我和小弥去上刀山下火海，你在这抖什么抖？” “如果感觉心理压力过大，你可以试着通过深呼吸来调整你的心跳频率，”小弥也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克萝艾，“这样做应该可以帮助你平稳心态，克萝艾执行官。” 克萝艾照着小弥说的做了几次，感觉确实冷静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问题。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夏晓明的车，夏晓明的车是辆黑色丰田，克萝艾本来以为夏晓明这种大哥级人物就开这车有点委屈了，结果开起来才知道这车应该是非法改装过，因为发动机的声音是跑车发动机的声音。 她一直紧紧抱着手里的笔记本，旁边的座椅上放着一架崭新的大疆航拍无人机，无人机的摄像头经过了fipc装备部的特殊改造，装载了热成像识别和测距仪，然后这几天她还在熊的帮助下重新编写了程序，熊还告诉她如果她不是新手的话装备部没准还会给无人机挂载点轻火力，但是鉴于她在apex里都打不中人，更别说是现实中了，所以就pass掉了。 “长官，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整。”小弥看了看车外孤零零的几盏路灯，“距离正式开始行动还有一个小时。” “做准备工作足够了。”夏晓明不紧不慢的往弹匣里一颗颗填着子弹，“今天晚上过后，这个世界上又会少很多不配活着的渣滓，这么一想还真是有点迫不及待。” 克萝艾看着正在上子弹的夏晓明，今天的他可谓是全副武装，穿着插了防弹插板的马甲，马甲上挂着破片手雷和闪光弹，后腰里插着折叠冲锋枪，副驾驶上的小弥也在给一把aa-12全自动霰弹枪的弹鼓填装子弹。 “突击组就位了吗？”夏晓明看了一眼手表。 “突击组已经于两分钟前就位，重火力组大约还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完成准备工作，”小弥的眼中闪烁着湛蓝的数据流，“技术组的先期准备工作也已经就绪。” “该说不说莫比乌斯教团真不愧是邪教组织，科技水平也是中世纪的，他们的服务器甚至没有设防。”克萝艾的耳机里响起了熊的声音，作为isa级执行官的小队，他们是拥有独立的通讯频道的，“提前攻击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我准备十二点整准时黑进他们的服务器给他们断网断电，反正他们也没设防，对我来说就是敲个回车的事情。” “无人机准备的怎么样？不会出岔子吧？”夏晓明已经做完了所有战斗准备，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鼓捣无人机旋翼的克萝艾，说实话让这么个货负责他的背后真的有点不太放心。 “我和熊师傅已经调试很多次了，应该不会出问题……大概。”克萝艾挠挠头。 “你先提前飞一下吧，别到时候出岔子。”克萝艾的一句“大概”弄的夏晓明心里更没底了，保险起见决定还是先让克萝艾提前测试一下。 “长官，这样做有打草惊蛇的风险，还是不要这样。”小弥却否定了夏晓明的想法，“我们应该相信队友，这样队伍才能更有凝聚力。”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夏晓明翻翻白眼，“我能抽根烟不？” “可以。”小弥说着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盒黄金叶，点燃了之后递给夏晓明。 “今天太阳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吧？”夏晓明十分意外，接过烟打开车窗往外面吐了口烟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习惯抽黄金叶？” “因为我检测到您的心跳和血压都处于偏高水平，这是紧张的表现，吸烟确实是一种快捷并且低成本的解压方式。比起您因为压力过大而在行动中受伤，吸烟带来的损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小弥把香烟又揣了回去，“至于您问我为什么知道您的喜好，是因为夏泓辉执行官是华夏南河省生人，所以喜欢抽当地出产的黄金叶，并且档案里明确记录过您很喜欢偷他的烟抽，所以您的爱好可想而知。” “我他妈在你面前还有隐私可言吗？”夏晓明翻翻白眼，把燃尽的烟头扔出了车窗，不过如小弥所说，抽了根烟确实让他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不少，“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该开始行动了。” 第51章 献祭 夏晓明将燃尽的烟头扔出车窗，拔出了插在后腰的冲锋枪拧上了消音器，然后又拍了拍腰间的刀鞘，“醒醒醒醒，该干活了。” “嗯……啊？”犽好像还没睡醒，“这就该干活了？” “开饭时间到了，相比起用炼金药剂强行提升灵子亲和度的衔尾蛇帮，莫比乌斯教团的通灵者基本都是纯天然的，应该更合你的口味。”夏晓明打开了车门，“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好吧！” “我靠有这种好事？”犽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快快快！” “克萝艾执行官，请你收好这个。”小弥在下车前掏出一个金属手环，“请在危急关头使用。” “这是什么？”克萝艾好奇的看着这个金属手环。 “这是装备部配发给高级执行官的灵子手环，它可以临时存储几种第五阶级的幻想种的能力，让执行官在危急关头多一张保命的底牌，是曹磊副局长主导设计的。”夏晓明撸起袖子，他的手腕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手环，“我跟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用储存在手环里的【梦貘】清除了车站里所有人的记忆。” “每个手环可以储存三个幻想种，上面有三个编号，只需要选择你想触发的幻想种编号，然后使劲按一下这个按钮就可以了。”夏晓明给克萝艾简单演示了一下，克萝艾这才发现这东西居然可以转动，“因为这玩意造价很高，重新充能也很麻烦，所以有防误触机制，使用前记得解锁安全锁。” 说完他就带着小弥离开了，黑夜里又响起了密集而紧促的脚步声，又前前后后有好几波人向前跑了过去，伸手不见五指的车里只剩下克萝艾一个人，顿时多多少少有点害怕。 “没事，还有我陪着你呢，而且你可是局长的宝贝疙瘩，附近专门留下了几个精锐执行官保护你的安全，”这时克萝艾的手机亮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泰迪熊，“我给你发了一张手环编码的对照表，你可以看一下。” 果然下一秒克萝艾就收到了一封邮件，点开一看是个表格。 001——英招 002——蠃鱼 003——梦貘 004——斯芬克斯 005——塞壬 ………… 这个名单足足有几百个名字，囊括了世界各地的存在于神话或者民间传说的生物，要是放在以前，克萝艾肯定会觉得这是在扯淡。 克萝艾打量了一下这个手环，学着夏晓明刚才的动作拧了一下，液晶屏立刻亮了起来，液晶屏上有三个数字，028，034和075。 克萝艾又查了一下对照表，这三个代码对应的三个幻想种分别是【夔牛】，【赤鱬】和【天狐】，它们的效果分别是“短时间内大幅提高体能”，“快速治愈宿主伤势”和“产生扰乱感官的幻象”，嗯，都是保命用的。 “你不打算干正事吗？”看着克萝艾还在摆弄那个手环，熊提醒了一句，“等会儿夏老板说不定会跑回来给你一刀。” 克萝艾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主要是小弥给她的这玩意实在是太新奇了，以至于差点忘记了正事。 克萝艾打开车门，把无人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面上，然后回到了车上。 无人机的旋翼发出了刺耳的蜂鸣声，克萝艾的操作技并不怎么熟练，机翼还差点刮到丰田的车身，吓得克萝艾差点蹦起来。不过最后好在是有惊无险，一阵摇摇晃晃的颠簸过后无人机成功升空。 克萝艾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一片漆黑，只有零零散散的路灯灯光。 “打开热成像模式。”熊提醒道。 克萝艾赶紧敲了几下键盘，画面的颜色变成了深蓝紫色，只有一些橙红色的人影在闪动。 “那是我们的人，为了方便识别，这次行动我们的执行官都佩戴了识别器，在热成像模式下会看到一个显眼的标记，没有标记的都是敌人。”熊接着说，“现在，把获取到的情报上传到璃雪姬的服务器。” 克萝艾按下回车，运行了早已编写好的程序，开始将捕捉到的画面实时上传。 夏晓明侧身靠在一个废弃仓库的门口，门外昏暗的路灯灯光微微闪烁着，在他旁边还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执行官，全都贴墙而立。 门外不远处的河道对面就是一个大型排水渠，河道早已干涸，那个排水渠就是更辰给夏晓明的照片上的那个，经过了技术部的仔细辨认，才从白教堂区的众多排水口中锁定了这个。 这个排水口毫无疑问是通往莫比乌斯教团据点的其中一条道路，门口甚至还有好几个身披黑袍的莫比乌斯教团成员在巡逻。 夏晓明默默的看着手表，还有三十秒就到十二点了。 “其他组都到位了吗？” “空中侦察已经定位了莫比乌斯教团的所有外围人员，”一旁的执行官回答道，“随时准备行动。” “断电后同时行动。” “是。” “老大，十秒钟后你所在位置的三个街区都会断网断电，”熊的声音在夏晓明的耳机里响起，“准备好了吗？” 夏晓明没有说话，而是以一声短促的上膛声作为回答。 “五，四，三，二，一！” 随着熊的倒数结束，远处昏暗的灯光同时熄灭，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夏晓明和旁边的执行官从门后闪了出来，短剑冲锋枪的枪口闪过了急促而短暂的枪火，那些黑袍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顷刻之间就成了枪下亡魂。 短剑冲锋枪的弹匣清空，但是远处还有一个黑袍人没有倒下，眼见着他就要鸣枪示警，夏晓明手腕一抖掷出了插在腰带上的掷刀，锋利的掷刀瞬间割断了他的手指，还未等他叫出声来，夏晓明已经猛扑过去折断了他的颈骨。 “从我这看……外围已经没有莫比乌斯教团的人了。”克萝艾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刚才断电的一瞬间，她从航拍画面上看到十几组fipc的执行官同时对莫比乌斯教团成员发起了攻击，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外围哨兵就被全部拔除。 夏晓明踢开倒在地上的尸体，来到了那个排水口门前，两刀砍断了生锈的铁栅栏门，一行人鱼贯而入。 但是夏晓明往里走了几十米之后，发现竟然还有一个坚固的气密门，夏晓明用手指敲了敲，厚重的金属回声告诉他这玩意的厚度绝对不会太小。 “把这玩意弄开。”夏晓明皱了皱眉，挥挥手向身后的执行官示意。 马上就有人扛着等离子切割机走了上来，也用手敲了敲这扇厚重的气密门，“长官，如果用我手上这台设备破门，需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夏晓明摇摇头，“还有其他办法吗？” “长官，我带了铝热炸药。”跟在夏晓明身后的小弥说，“只要正确混合燃料，金属氧化物和金属粉，它可以瞬间达到两千摄氏度的高温，熔穿这扇门轻而易举。” “动静应该很大吧？” “这是不可避免的。” “那也行，”夏晓明折起了消音冲锋枪的枪托，把它挂回了后腰，然后摘下了背在身后的aa-12，“那就不偷偷摸摸了，直接冲进去。” 所有人都退到了安全距离，小弥设置好炸药之后也退了回来，一个闪光点安静的燃烧着，迸发出闪耀的火花。 夏晓明默默的戴上了降噪耳机，其他人也都纷纷效仿。 十几秒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随着那声巨响厚重的气密门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满地半熔融状态的金属。 夏晓明走在最前，其他执行官自发跟在他身后组成了搜索队形，他们的靴子都经过特殊设计，哪怕走在金属地面上发出的噪音也很小。 “搭档，有人来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犽说话了，“就在前面，人数很多。” “我来处理。”夏晓明示意其他人贴墙站好，然后自己跪姿瞄准，aa-12的枪口直指正前方的岔路口。 几秒之后所有人就听到了由远而近的密集脚步声，确实如犽所说有很多人正在飞快的靠近这里。 在第一个人露头的一瞬间夏晓明扣动了扳机，aa-12地狱般的弹幕席卷了整个过道，那一队人猝不及防，全都被轰成了蜂窝煤。 夏晓明为霰弹枪更换了新的弹鼓，示意后面的人可以跟上了。 “我靠你把他们全都打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吃啊！”犽大声抱怨，“算了，不过他们确实都是纯天然的通灵者，味道比衔尾蛇帮那些地沟油味的灵魂要正点多了！” 犽一边说一边在夏晓明背后凝聚出了一道虚影，打算抽出这些新死之人的灵魂。 “嗯？”本来还喜形于色的犽的脸色忽然变了。 “怎么了？” “这些人的灵魂……已经被抽走了。” “怎么会？”夏晓明也有点吃惊，“不是说人死后二十四小时灵魂才离开吗？” “没错，我是亲眼看着他们的灵魂被抽走的，”犽指了指走廊深处，“往那边去了。” “别磨蹭了，我们赶紧过去。”夏晓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件事让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一下，长官。”一直跟在后面没说话的小弥这时伸手拉住了夏晓明的衣角，“有些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夏晓明虽然比较着急，但是小弥的意见他还是不能不听的，因为后者是肯定不会无的放矢的。 “他们……好像就是来单纯送死的。”小弥轻轻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死人，“您看，他们连武器都没有。” 夏晓明闻听此言赶忙打亮了一支手电筒，仔细查看了那些被他用全自动霰弹枪打成筛子的家伙。 果然如同小弥所说，这些人全都是赤手空拳，别说枪支了，连个冷兵器都没有，怎么看怎么像是来送人头的。 夏晓明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走廊里又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这次比上次更多，黑压压的一大群人争先恐后的朝着夏晓明他们涌来。 夏晓明刚想说不要开枪，一个扛着班用轻机枪的执行官已经关掉了枪械，那是一挺m249 saw轻机枪，拥有每分钟1000发的恐怖射速，绝对是巷战中的大杀器，暴风般的弹幕席卷了整个走廊，浩浩荡荡朝着他们冲过来的人群如同被收割的小麦那样成片倒下，不一会儿走廊里就又多了一大堆死人。 “又有时候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们人类在屠杀自己同类这件事情上真是下足了功夫。”犽啧啧称奇道。 “你这下手速度也忒快了点！”夏晓明有些责怪的看了一眼那个枪口还在冒烟的执行官，不过这也怪不得他，现在莫比乌斯教团的行动逻辑简直是莫名其妙，上一波人是手无寸铁过来送死，没准下一波人就是全都绑着炸药的人肉炸弹呢，这都不好说，“赶紧看看还有没有没断气的！” “这里还有个没死的！”所有人都四下散开检查尸体，很快就有人招呼夏晓明。 夏晓明走过去看了一眼，这个莫比乌斯教徒的肺被打穿了，嘴巴里全是血泡，虽然还没死，但也是有进气没出气了。 “你们的教主就这么让你们来送死？”夏晓明蹲下身来，看着那个行将就木的家伙，“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月之天使……将……带来……末日的审判……”那家伙断断续续的说，“这个……污浊的……世界……必将燃烧……” 说完他就脑袋一歪，彻底断气了。 “兄弟，刚才你在审问这家伙的时候，其他人的灵魂又被莫名其妙的抽走了，”犽的语气十分严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帮疯子正在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牺牲献祭，再顺道一提，月之天使指的应该就是昔拉，因为她的力量来源于月亮。” “恐怕我们要做好最坏情况的打算了。”夏晓明站了起来，“通知所有小队，暂时禁止使用致命武力，用最快的速度前进！” 第52章 嫌隙 中央作战室里，帕特里克局长和曹磊副局长正紧紧盯着面前的一堆屏幕，两个人都在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帕特里克抽雪茄曹磊抽纸烟，作战室里几乎成了蓬莱仙境，几个受不了烟味的干部甚至戴着防毒面具。 “我说老曹你这烟味道真呛，”帕特里克用手扇了扇从曹磊那边飘过来的烟雾，一脸嫌弃，“你那是多少钱一包的啊？” “硬上海，”曹磊掏出烟盒给帕特里克看了一眼，“十二块一包。” “我靠你好歹是副局长能不能买点好烟抽！”帕特里克被呛得剧烈咳嗽，“我也没克扣过你工资啊！” “抽习惯了，我原先在老家当辅警的时候就抽这个，”曹磊吐了口烟圈，“这烟只在我老家本地才能买到，我这都是空运过来的，算上运费的话可能不比你的雪茄便宜多少。” “你他妈……” “局长，洛菲市游乐园那边有进展了，”这时一个接线员放下耳机冲着帕特里克局长喊道，“钟泰成执行官已经带领他的执行官小队击溃了莫比乌斯教团的防线，现在市政府的特种部队正在负责清理他们的残余势力。” “我怎么觉得有点太顺利了？”曹磊皱着眉，“他们不应该这么不堪一击，哪里不对劲。” “洛菲市游乐园毕竟是公共设施，又不是他们经营多年的老巢，他们总不能在游乐园里建混凝土工事吧？”帕特里克摆摆手，“小夏那边怎么样？” “夏晓明执行官他们那边似乎遇到了空前顽强的抵抗，进展非常缓慢。”接线员回答道，“刚才夏晓明执行官汇报说他们还遇到了自杀式袭击，已经有多名执行官负伤，还有四人殉职，夏晓明执行官还报告说敌方人员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不像是乌合之众，似乎莫比乌斯教团把他们大部分的精锐干部都集结在那边了。” “不对啊两位局长，”这时候更辰突然说话了，本来按理说他是没资格进中央作战室的，结果这货死皮赖脸，又说自己在莫比乌斯教团内部买通了线人可以随时提供一手情报，帕特里克局长才破例放他进来，“你们不觉得情况很怪吗？” “情况哪里很怪了？” “召唤昔拉这种等级的幻想种，需要【圣子】或者【圣女】这样的高等祭品，”更辰指着其中一台屏幕，上面是钟泰成执行官正指挥着其他执行官把一只白色的海豚从水池里吊上来，那只海豚仿佛颇通人性，竟然一点挣扎的行为都没有，任由两个力气大的执行官把它硬生生从水池里扛了上来，装进了预先准备好的鱼缸里，“现在你们的执行官已经把他们整个行动中最重要的一环，也就是活祭品给抢到手了，那白教堂区那边还负隅顽抗个什么劲呢？换我我就投了。” “对啊……”曹磊也皱紧了眉头，“他们用作活祭品的圣女玛尔达的灵魂已经被我们夺取了，那举行仪式的那边负隅顽抗又有什么意义呢？” “让我和夏晓明通话。”思考片刻后，帕特里克站了起来。 “干什么？”通讯接通后帕特里克就听到了夏晓明不耐烦的语气，还有作为背景音的此起彼伏的武器开火声和爆炸声，“我这边很忙！” “小夏，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帕特里克提高了声音，“游乐园那边的行动已经有进展了，之前你在约会期间遇到的那只被圣女灵魂附体的白海豚，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你说什么？”夏晓明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震惊，“犽刚才和我说他感觉到了一场规模巨大的降灵仪式正在举行，如果祭品都没有了，他们还拿什么玩意举行仪式？” 通讯戛然而止。 “喂？小夏？小夏！”耳麦里只剩下含混不清的电流杂音，帕特里克摘掉耳机，看向坐在屏幕前的接线员，“什么情况？” “夏晓明执行官他们所在的区域忽然产生了强烈的电磁干扰，”接线员在一阵噼里啪啦的敲打键盘声后回答道，“所有通讯都被切断了。”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帕特里克回到桌前拿起还燃着的雪茄用力吸了几口，“让米迦勒和乌利尔加入战斗吧。” “夏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夏晓明扔掉只剩下一片电流杂音的耳机，抬手制止了想要冲上去的执行官，看向了那个悠哉悠的靠在墙壁上的人，仿佛指着她的十几个枪口都压根不存在。 “石原亚佐美，”夏晓明眼神冰冷，抬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怎么，上次我没杀你，觉得很遗憾？” “夏先生，我想你误会了。”石原亚佐美微微一笑，“我不是来阻止你的，恰恰相反，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你可以先看看我的诚意。” 说完，她就把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抛向了夏晓明。 夏晓明接过那个东西，当他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他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几乎拿不住那个小东西。 “还记得吗？这是你向夏晓露求婚时，亲手为她戴上的戒指。”石原亚佐美看着拿着戒指的夏晓明，嘴角微微上扬，“而她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你。”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的？”尽管夏晓明已经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是所有人都能听得出他的声音在颤抖，“她在哪里？” 石原亚佐美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夏晓明。 “我知道了。”夏晓明回头望向他身后的十几名执行官，“你们先撤退吧，后面的事情让我一个人来做。” “可是……”其余的执行官明显面带犹豫。 “执行命令。”夏晓明的语气不容置疑，“出去之后告诉支援小组，如果我三个小时之内还没有回来，或者有明显的异常情况发生，就直接炸平这里。” “撤退吧，执行官。”小弥也说话了，“这里对你们来说已经太危险了，你们留在这里只会继续增加伤亡。” “……是。” 短暂的沉默后其余的执行官选择服从夏晓明的命令，很快他们就从来路撤退了，长长的甬道里只剩下了夏晓明和石原亚佐美两个人。 “说吧。”夏晓明盯着石原亚佐美，手依旧按在刀柄上，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看来您很不信任我啊。”石原亚佐美笑笑，并未在意夏晓明的戒备，“我可以带您找到代米乌斯?博斯维尔，我想，您应该很乐意亲手送他一程吧？” 听到这个名字，夏晓明心里微微一惊。 因为这个名字他非常熟悉，不同于洛菲市里大大小小的黑帮，莫比乌斯教团的结构其实更加接近于宗教，而代米乌斯?博斯维尔正是莫比乌斯教团的教皇，是莫比乌斯教团的建立者和领导者，也是洛菲市榜上有名的超级罪犯，在fipc和洛菲市政府的通缉要犯名单中都榜上有名。 “莫比乌斯教团和衔尾蛇帮不都是你们一手扶持起来的棋子吗？”夏晓明皱着眉，心中的疑惑又增加了几分，“你们巴别塔在幕后操纵一切，通过莫比乌斯教团和衔尾蛇帮的争斗遴选出优秀的通灵者为己所用，我没说错吧？” “居然连巴别塔都调查出来了，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那个更辰啊。”石原亚佐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您说的没错，莫比乌斯教团确实是我的主人一手培养的棋子，只不过这枚棋子已经失控了，必须被铲除。不过代米乌斯这个人十分狡猾，他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敢露出反叛的獠牙。我想单单凭借我是不足以解决掉他的，眼下我正需要像您这样强大的助力。” “失控的棋子……你想借我的手除掉不再听命于你们的傀儡？”夏晓明冷笑，“你们这算盘打的有点响啊？” “听您这么说好像确实有点借刀杀人的意思……”石原亚佐美笑了笑，“但是如果我告诉您他们正在做的事和夏晓露密切相关呢？” “长官，请您三思而行。”这时小弥忽然拉住了夏晓明的袖口，“在这个女人出现的一瞬间我们的通信手段就全部失效了，她似乎有某种可以干扰通讯的手段。” “我知道。” “作为洛菲市政府和fipc共同的通缉犯，我们应该立刻逮捕她。” “你说得对。”夏晓明回头直视小弥的眼睛，“但是我不会错过任何一条有关于夏晓露的情报。” “即使这样做有悖于您作为fipc执行官的职责？”小弥的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如果您坚持这样做，我就有充分的理由认定您背叛了fipc，夏晓明长官，从您的档案中我知道是帕特里克局长和夏泓辉执行官培养了您，您真的要背叛他们吗？” “职责？背叛？”夏晓明冷笑，“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正义的伙伴吧？你该不会以为帕特里克那个老家伙是个老好人吧？没错，他的确培养了我，甚至还有意撮合我和他女儿，你以为这是因为他善良么？” “难道不是吗？”小弥似乎有些意外，“帕特里克局长的风评在整个fipc当中都是很好的。”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或者说你不了解真正的他，”夏晓明冷笑，“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资本家，他一切行动的核心逻辑都是为了利益，哪怕连他的女儿都只是他用来博取更大利益的筹码，这些年我替他铲除了数不清的竞争对手，暗杀，栽赃，盗窃……所有你想的到的和想不到的卑劣手段我全都用过，当初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和他定了一个十年之约，我会为他卖命十年，这十年里无论是什么脏活累活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都会去做，如今，这个十年之约还有不到两年就要到了，而他之所以想要撮合我和他女儿，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我，是因为这样做可以栓住我，让我继续替他办事，你明白了吗？所以，我对fipc根本没有什么归属感可言，也更谈不上背叛，如果你看过我的档案，你应该就知道现在的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 “复仇吗？” “没错，复仇。”夏晓明眼底似乎有火焰在燃烧，“我要找到害死我师父和晓露的幕后真凶，谁挡在我面前我就把谁的脑袋砍下来，你听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夏晓明和小弥之间的气氛似乎降到了冰点，他们之间的对视似乎有火花在迸射。 倒是一旁的石原亚佐美，一副不慌不忙看戏的表情，甚至还剥了一片口香糖开始吹起了泡泡。 “我明白了。”在几乎长达一分钟的对视之后，小弥似乎选择了退让，“现在任务当前，这种时候和搭档产生矛盾无疑是最差的选择，您觉得呢？” “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想要问您。” “什么？” “您说您这些年不择手段的帮助帕特里克局长铲除过无数的竞争对手，”小弥歪了歪头，“但是根据我这段时间和您相处得出的结论，您并非是毫无底线和原则的人。” “你说得对，”夏晓明点了根烟，“起初我也不太愿意，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局长那货虽然是个资本家，但是好歹还算有点良心的，起码加班有工资，挂了有抚恤金……至于被我处理掉的那些家伙，他们没有一个是不该被挂在路灯上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出发前博士告诉我洛菲市是一个奇异的城市，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看来果真如此。”小弥点点头，挪开了一直按在枪柄上的手，“那就做您该做的事吧。” “你好像很喜欢看戏啊？”夏晓明看向一直在吹泡泡的石原亚佐美，“现在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情报了吧？” “那是自然，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这就出发如何？”石原亚佐美拍拍手，一个身披黑袍周身缠绕着锁链的家伙凭空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是堕天使亚伯罕。 亚伯罕挥舞手中的镰刀凌空斩落，锋刃所过竟然撕裂了空间，在虚空中劈出了一个通道。 “请吧。”石原亚佐美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53章 大战将至 亚伯罕撕开的空间裂缝里翻腾着暗紫色氤氲的雾气，只是往里看一眼就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真的要走进去吗？ “长官，还是让我先进去吧。”小弥似乎是看出了夏晓明的顾虑，“确认安全后我会用临时灵链告知您，那时您再过来。” “可是……”夏晓明下意识的想回绝，他的原则不允许他这么做，因为当初师傅教导过他，让女人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不能算是男人。 “没事的长官，”小弥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的记忆和内存数据会实时上传至博士为我搭建的云端服务器当中，就算我的这具载体被破坏，也只需要更换载体就能实现某种意义上的复活，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可以算是永生不死的。” “听到了没哥们，她自己都说了她有无数条命，只要换个壳子就行，你可只有一条命，”犽也说话了，“这个时候明显不是搞大男子主义那套的时候好吧！教员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好不好！” “你能不能少扯两句语录里的话，你不觉得跟你的身份有点不符吗！”夏晓明扶额，最后还是同意了小弥的决定，“好吧，你先去，一定要小心。” “戒备心还是这么重啊？再磨蹭可就真的来不及了哦。”石原亚佐美似乎也有点着急了，“好吧，为表诚意我先进去怎么样？”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那个空间裂缝，小弥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长官，没有问题。”十几秒后小弥的声音在夏晓明耳边响起，“您最好……过来看看。这里……” 在夏晓明的印象里，小弥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往的，有时候甚至比他这个直男还直，说话像这么吞吞吐吐的时候，真的很少很少。 夏晓明不再犹豫，踏进空间裂缝的一瞬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差点没站稳，不过就在他即将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有人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竟然是亚伯罕，他就跟在夏晓明身后，被他撕裂的空间在他背后缓慢“愈合”，最后消失不见。 “头一次空间传送出现身体不适很正常，”石原亚佐美抱着双手靠在墙上，“我第一次直接晕过去了，您已经算很不错了。” 夏晓明干呕了几下，恶心和眩晕的感觉稍微减轻，使得他终于可以抬头看一下他当下所处的环境。 然后他就愣住了。 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有着圆弧形的穹顶，此刻这个巨大的空间被昏黄的烛光映亮，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一类的设施，圆形的祭台层层堆叠，每一层祭台上都跪满了佩戴着莫比乌斯教团徽章的教徒，每一个跪倒在地的信徒身后又站立着一个手持镰刀的信徒，他们都双手合十在高声念咏着什么，那是某种不属于人类的语言，夏晓明听不懂这语言的内容，但是却本能的觉得汗毛倒竖，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毒蛇锁定的小兔子一样。 “我靠，这帮家伙正在祈求昔拉的回应！”犽大惊失色，“快点阻止他们，不然等鲜血祭祀开始，就什么都晚了！” 这场盛大的咏唱似乎已经到了高潮，一个手持镰刀的信徒忽然挥刀，砍下了面前那个正在祷告的信徒的头颅，鲜血喷涌，一团猩红色的光团从无头的尸体上凝聚，随后飘向祭坛的最高处。 “长官，你看那里！” 夏晓明的目光随着那个红色的光团移向祭坛的最高处，那里有个人正被锁链绑缚在一根纯银的十字架上。 “晓露！”夏晓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绑在十字架上的人，“是你吗，晓露！” 但是夏晓明的呼喊被淹没在山呼海啸般的颂唱声中，有越来越多的祈祷者被砍掉头颅，越来越多的红色光团向祭坛中央聚集。而此刻，一个身穿饰有金色烫边的红色长袍的人来到了夏晓露面前，他举起了手中泛着奇异光芒的匕首，似乎是打算把她的心脏剜出来。 “我操你妈！”夏晓明破口大骂，一把夺过了小弥手中的李-恩菲尔德步枪，上膛瞄准一气呵成，砰的一声，那个红衣人眉心中弹，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夏晓明几乎被愤怒吞噬了理智，他将步枪扔还给小弥，随后一个大跳就跳上了祭台，对着最近的几个人拔刀就砍了过去，顿时血溅五步。 “大哥你疯了！”犽又气又急，“这本来就是一次献祭活人来召唤幻想种的仪式，你还帮他们杀活祭品？嫌进度还不够快是吧？” “夏先生你做的没错，”此时石原亚佐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为了准备这场大型的降灵仪式，代米乌斯利用古代文献的知识，利用阵法和符文把这里改造成了一个大型的工房，现在我要破坏这个工房扰乱此地的灵子流向，这样就可以破坏这场仪式，你要做的就是拖住他们！” 这时祭坛上的那些黑衣人也注意到了他们，纷纷朝着夏晓明他们扑了过来。 “好啊，老子正好一肚子火不知道往哪发呢，既然你们都这么急不可耐的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夏晓明的眼中闪烁着彻寒的杀意，黑色刺青般的纹路出现在他的脸上和手背上，犽使用了自己的本源力量强化了夏晓明。 ………… “这这……”克萝艾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确认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太困看花眼了，或者根本就是在梦里，直到她捏了一把自己的脸，她才知道，她现在不是在做梦。 “我……从我这里能看到有很多……有很多……”克萝艾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由于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有很多第五和第六阶级的幻想种正在靠近！还有一个领头的第七阶级！” “你说什么？”帕特里克局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克萝艾用颤抖的手按下了转播键，无人机航拍的画面出现在了作战室，立刻被投影到了中央大屏幕上。 “我靠……”几乎是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屏幕上是夜幕下的白教堂区，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正在向前推进，这支“军队”散发着蓝幽幽的冷光，它们当中有早已灭绝的剑齿虎和猛犸，甚至还有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奇异生物。 “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曹磊副局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数量的幻想种……他们有多少通灵者？” “救援组在哪？”帕特里克突然跳了起来，一下就扑到了一个接线员跟前，一把抢过了麦克风，“赶紧让最近的直升机起飞，把克萝艾捞出来！出问题了我拿你们是问！” “克萝艾是夏晓明的新助手？”曹磊看着仿佛热锅蚂蚁的帕特里克，“她很重要吗？” “就是很重要啊！她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贵重人才！本来我是不打算让她参加这次行动的，但是她要是什么贡献都没有就一路升官肯定会有人要跟我唧唧歪歪，所以我才打算让她先混混资历什么的，为了安全起见我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没什么危险性的后方侦查任务，怎么还能出这种破事的！” “不要慌。”曹磊按住了不断在屋里踱步的帕特里克的肩膀，“还记得我们从2017年开始一年举行一次的联合演习吗？” “你是说……”不停踱步的帕特里克局长停下了脚步，脸上浮现了震惊的神色。 “是的，这几年的联合演习其实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而构想的。”曹磊神色冷峻，“你之前觉得和市政府搞联合演习是劳民伤财，因为考虑到保密性和经济损失的因素我们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在市区展开大规模行动，但是随着天使长拉斐尔加入战斗序列，过往的不可能，已经变成了可能。虽然他们已经苦心经营了很多年，但是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 “你说得对。”帕特里克眼神坚定，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从上衣的内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机，那是一个二十年前款式的诺基亚老式手机。 “零号总部，我是帕特里克?坎特伯雷。”帕特里克打通了电话，“洛菲市分部遭遇了和三年前同等级的危机，我申请启用【帝王蝶行动】。” 克萝艾已经不用再通过观看无人机的航拍画面了，因为她已经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轰鸣声，那是无数的铁蹄在踩踏着地面，大地在轰鸣声中颤抖，整辆车几乎都要被颠得从地面上蹦起来。 “玩过《星际争霸2》吗？”雷秉文放下望远镜，因为哪怕不需要借助望远镜，他也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几公里外那支浩浩荡荡前进的幻想种大军。 “玩过，怎么了？”许震烨一直在默默的标定射击诸元，随口回了一句。 “你不觉得这和虫群之心的开场动画很像吗？”雷秉文苦笑，“对面虫族满人口推进，咱们连地堡导弹塔都没拍。” 这次行动他们作为火力支援组，被部署在洛菲市郊区的一个小山坡上，距离白教堂区有大约四五公里的距离，他们的任务是在必要情况下为白教堂区的行动组提供火力支援。 本来他们以为这次就是走个过场，根本就轮不到他们上场，因为这次给他们配发装备的根本就不是fipc的装备部，而是联合政府陆军，不仅给他们配发了m120这种大口径榴弹炮，甚至还有一辆“海马斯”自行火箭炮和四门203mm榴弹炮，这些装备从牵引车上拉下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傻了，甚至一度怀疑市政府的脑子是不是瓦特了，是不是因为如果这些家伙真的开火，可以在几分钟内把整个白教堂区炸成平地。 雷秉文和许震烨都是联合政府陆军学院出身，主修弹道学，大学时是同班同学，退役后偶然被发现有通灵者的潜质，对转业岗位不太满意的两个人就一起加入了fipc——不过说实话这他们几年过的也不太如意，因为他们两个作为通灵者的资质并不算顶尖，他们的优势是职业军人的素养，所以这几年他们执行的大多都是火力支援的任务，不过洛菲市分部的任务环境毕竟是城市，不可能真的大张旗鼓的干，过去几年他们的任务装备就只有几把m320榴弹发射器和几支火箭筒，而且都还没怎么用过，两个人甚至考虑过去非洲分部就任，不过又有点放心不下老婆孩子，一来二去最后干脆开始摆烂，没任务出就去钓鱼野营，几年下来俩人都成了钓鱼达人。 “老许，要开火吗？”雷秉文的声音因为激动“说实话，要是错过了这次，我感觉我们这辈子都没有玩这么大的机会了。” “先别着急，再等等总部的命令。” 克萝艾抱起设备，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她已经能看到一支浩浩荡荡的幻想种大军正在朝着她这个方向前进，虽然前锋离她还有几公里的距离，但是就凭她这两条小短腿，说不定还没跑出去就先被踩扁了。 好歹这段时间她多少接受了一些fipc的基础训练，要是换了以前的她，估计早就吓得大脑宕机了。 训练内容告诉她，为今之计是赶紧找找附近有没有地下室之类的地方，然后赶紧躲进去。 就在克萝艾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的时候，一束强光探照灯锁定了她，她抬头一看，天上有一架mh-6“小鸟”直升机在她头顶盘旋，她之所以没听见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是因为她的耳朵都快被远处的幻想种狂潮踩踏地面的声音给震聋了。 一副救生软梯从直升机上扔了下来，克萝艾赶紧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牢牢的抓稳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有人专门跑来救她，fipc真的，她哭死。 确认克萝艾抓住梯子之后，直升机旋即拉升高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幻想种大军的行进区域。 “局长，克萝艾执行官已经脱离了危险地域，并且已经进入了重火力组的最佳射程范围，”璃雪姬莹蓝色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了大屏幕旁，屏幕上是她计算出的幻想种大军的行进路线和速度，“我建议立刻开始行动，否则八分钟后兽潮就将抵达夏晓明执行官的所在位置。” “展开天使长拉斐尔的权能领域，启动帝王蝶行动！”帕特里克局长高声下令。 第54章 灾祸的化身 今天只是洛菲市无数个平凡周末中的其中一个。 无数的学生和上班族们终于完成了一周的学习和工作，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周末。 洛菲市向来是一座不夜之城，周末就更是如此了。虽然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但是市区依旧是灯火通明，步行街和商业中心依旧是人潮涌动。 以至于在大地开始颤动时，所有人都显得茫然无措。 地震？ 可是洛菲市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具备了完整的地震预警能力，任何超过五级的地震，全市所有智能手机用户都能至少提前一分钟收到市政府发送的短信，可是这次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收到短信。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天边，惊呼。 天边亮起了耀眼夺目的光辉，仿佛太阳提前升起！ 在闪耀的光芒之中，仿佛天堂之门洞开，一群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异生物，它们仿佛从天际的尽头出现，沿着城市的边缘前进。 它们当中，有早在冰河世纪就已经灭绝的猛犸巨象，有长着夸张利齿的巨豺齿兽，甚至有一些只存在于神话或者志怪小说当中的奇异造物。 有无数人都下意识的举起了手机，想要拍摄这一幕荒诞的场景，然而—— 夜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银沙漏，沙漏的下半部分装着宛如黄金的流沙，它缓缓的在天幕中倒转，而时间也在此刻冻结。 直到耀眼的光芒逐渐散去，克萝艾才敢慢慢睁开眼睛。 因为空气质量的缘故，洛菲市的天空一直是灰蒙蒙的，几乎看不见什么星星，然而此刻克萝艾却看见了璀璨的星空，而天空中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沙漏，银色的沙漏里盛着金色的细沙，而那金色的细沙正一点点的从沙漏的上面漏到下面。 “这到底是……”克萝艾望着天空中那个巨大的沙漏出神，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升机带着她一路飞驰，很快克萝艾就看到了坎特伯雷联合制药集团的大楼，她发现平时矗立在大楼门口的那两尊门神——实际上是两位人造天使，它们浑身正一闪一闪的亮着金光，克萝艾知道那是它们正在充能，【米迦勒】和【乌利尔】两位天使长正在脱离静滞状态，即将投入战斗。 “没事吧？”直升机停在大楼楼顶的停机坪，马上就有人跑了过来，最前面的竟然是帕特里克局长和墨小姐，帕特里克上上下下打量了克萝艾半天，确认后者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克萝艾看了看天空中那个巨大的沙漏，“局长，这是……” “很神奇吧？这就是天使长【拉斐尔】的力量。”墨小姐也抬头仰望星空，“说实话，这是整个洛菲市分部，乃至于整个fipc第一次动用第八阶级的天使长的【权能】。” “由于天使长【拉斐尔】的灵魂过于强大，fipc目前还无法制造出能承载其灵魂的天使兵装，但是我们的科学家经过研究，已经成功的将拉斐尔的权能剥离出来。”帕特里克局长指着满天繁星，“看见那些星星了吗？” “看见了。” “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洛菲市的市民，他们会在这座城市遇到危险时，以这种特殊的形式被保护起来。”帕特里克点起了一支烟，“在拉斐尔的领域之中，我们方可展露fipc的真正实力。” “执行帝王蝶行动，所有执行官小队就近寻找安全屋进行武装和物资补给，补给完成后前往指定集结位置，”克萝艾跟在帕特里克局长背后回到了作战室，曹磊副局长正像一台发报机一样不停的下达命令，“通知部署在郊区的火力支援组，让他们对出现在洛菲市内的幻想种兽潮进行饱和打击，前两轮齐射要使用装载了【轻语之尘】的特殊弹药，以降低幻想种兽潮的活力。” “饱……饱和打击？”克萝艾听着这四个字有点懵，虽然她不是个军迷但是从这四个字里就能听出这是什么意思，“在市内吗……？这……不太好吧？”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拉斐尔的强大之处。”淡蓝色的光芒闪烁，璃雪姬的身影出现在了克萝艾身边，“拉斐尔的权能名为【守护】，在fipc总部最大功率的灵子供给下，他的领域扩张到足够覆盖整个洛菲市的大小，所有与这场风暴无关的普通人，都被静滞在他的领域当中，此刻整个洛菲市已经变成了一座无人的空城，只剩下我们和敌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可以为所欲为？”克萝艾好像有点明白了。 “不仅如此，你可以理解成我们现在正处于平行世界的洛菲市，”一旁坐在椅子上的更辰手里端着杯咖啡，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看到天上的那个沙漏了吗？那就是拉斐尔的领域可以维持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不管我们做什么，哪怕是扔个核弹把洛菲市炸平了，在领域结束后也是无事发生，而对于那些被静滞的普通人来说，他们只会觉得自己神志恍惚了一下，实际上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已经过去了几十个小时。” “我的天呐……”即使克萝艾早就知道天使长的权能极其强大，但是经过更辰这么一解释克萝艾还是觉得，这简直太强大了，简直超出了她的认知。 “权能就是这样的存在啊，就好像你握住了世界的权柄，可以用它来改写规则。”更辰喝了口咖啡，皱眉，“这怎么是速溶的啊！” 话音刚落，克萝艾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地面在微微震颤，更辰刚想喝一口咖啡结果就被洒了一手，烫的嗷嗷直叫。 “火力组开始行动了！”帕特里克和曹磊都站起来走到了大屏幕前，大屏幕上出现了无人机的航拍画面，似乎这台无人机正位于幻想种狂潮的侧翼上空，可以看见洛菲市市郊的一座小山的山头都被火光映亮，密集的弹幕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留下了一个个美妙的同心圆。 死亡之雨倾泻而下，在兽群中炸开一朵朵炫目的火球，而最初的几轮炮火似乎填装了某种特殊的材料，爆炸后竟然飘起了漫天的晶尘，仿佛下起了钻石雪。 而沐浴在那种炫目的粉尘之中，幻想种兽潮的速度居然被减缓了许多，前进的速度骤然下降，甚至还出现了互相踩踏的情况，而一些阶级较低的弱小幻想种，在猛烈的炮击当中被打的当空溃灭，直接炸成了一大团蓝色的光点，回归成了构成幻想种的最基本单位——灵子。 “我草这简直太爽啦！”许震烨的脸因为过度兴奋而涨的通红，“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爽过！要是有机会的话我真要好好感谢一下莫比乌斯教团！” “少他妈废话！”观测哨的雷秉文打断了他的尖叫，“下一轮已经准备好了，赶紧他妈给我修正弹道！” “火力打击十分有效，目测幻想种数量已经削减了四成以上！”曹磊副局长望着屏幕上依然还在不断爆炸的画面，“等火力打击结束之后，让米迦勒和乌利尔去清缴残余的幻想种就行。” “许震烨和雷秉文这两个陆军学院毕业的家伙看来还算有点用处，要不然再照他俩那个摸鱼法我真要考虑给他们降级了！”帕特里克局长也颇为满意，“对了，夏晓明那边还联系不上吗？” “夏晓明执行官那边依然存在强烈的信号干扰，无法联系上他们！”接线员回答道。 “妈的，搞什么飞机？”帕特里克有点烦躁的挠挠头，“老曹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夏晓明那里是这次行动至关重要的一环，在他那里情况明朗之前，我没办法做出进一步的决策。”曹磊摇摇头，“璃雪姬，让最近的执行官小队过去查看一下情况。” 嗡嗡，克萝艾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口袋微微震动，拿出来一看，发现通知栏里竟然出现了那个神秘软件的消息，提示她有新的任务。 自从她遇到羽这个神秘幻想种以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在她手机里扎根的神秘软件，这软件不管是她格式化手机，甚至是换新手机，这玩意都会阴魂不散的跟着她，时间一长克萝艾也就死心了。 不过这玩意平时几乎都没什么存在感，如果不点开的话几乎就等于不存在，为了不被看出端倪克萝艾甚至弄了好几个文件夹把这个软件藏在了最深处，但是这个软件主动的表现出存在感，好像还是第一次。 克萝艾做贼心虚般的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她之后，就悄悄跑出了作战室，躲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 她刚刚拿出手机，点开藏在好几个文件夹里的那个软件，平时她用来浏览和接取任务的那个界面上，所有的任务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闪烁的倒计时，和一个黑色字体的任务。 灾祸的化身：毁灭天使昔拉 毁灭天使昔拉即将苏醒，请拯救洛菲市。 旁边的那个倒计时还在不断减少，只剩下四分多钟了。所以这个倒计时是这个昔拉苏醒的倒计时吗？ 不是，我只是个普通人啊！克萝艾只感觉自己内心有十万只草泥马在狂奔，我何德何能就要拯救世界了啊？ “局长，情况不对！”这时作战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竟然是熊，“你看看这个！” “这什么玩意？”帕特里克接过熊递过来的平板电脑，“天气预报？” 平板电脑上的画面是类似气象图的东西，上面有一团类似积雨云的东西正在汇聚，一般气象图上出现这种东西，一般就说明要下暴雨了。 “这不是气象图，这是总部发来的洛菲市上空的灵子分布图，”熊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几分钟前我接到了零号总部的紧急联络，他们告诉我说，他们通过卫星观测到洛菲市的上空有一个巨大的灵子漩涡，那些被我们消灭的幻想种，他们被打回灵子状态后本来应该自行逸散的，但是现在却在洛菲市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说明……这说明有什么东西正在以非常夸张的速度吸收这些灵子！” “难道……”曹磊盯着平板电脑上的图画看了半天，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好！我们上当了！马上停止火力打击！” “晓露！晓露！你怎么样？”夏晓明将最后一个莫比乌斯信徒砍翻在地，随手拔出左轮补了一枪，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祭台的最高处，将夏晓露从十字架上解了下来。 这正是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啊，哪怕已经时隔三年，但是他还是忘不了她，自从夏晓露不在之后，夏晓明就觉得自己仿佛也有一半跟着她一起被埋进了坟墓，一同被埋葬的还有他的怜悯，仁慈和笑容……为了给她报仇，夏晓明甚至不惜以灵魂为筹码，向恶魔换取力量。而此刻最珍贵之物失而复得，又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晓露！晓露……？”但是很快夏晓明就发现了不对劲，夏晓露并未回应他，她的瞳孔微微放大，眼神空洞而没有一点神采，就好像是一具提线木偶。夏晓明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夏晓露确实还活着，然而……也仅仅只是比尸体多出一口气罢了。 “哥们，这小妞的灵魂被抽走了，现在的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犽发出了一阵吸气声，“不过她的这具躯体真的是太完美了，甚至比那个洛凝蕊都还要更胜一筹，对于高等幻想种来说简直就是完美的容器，怪不得莫比乌斯教团要选她来作为载体，要不是我是个男的我简直都想……大哥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嘛，你别这么盯着我行不行我有点瘆得慌！” “夏先生，这个工房已经被我破坏掉了，他们的召唤仪式应该也泡汤了。”这时石原亚佐美也走了上来，“我想我们可以继续合作，找到代米乌斯，你可以逼问他到底把你女朋友的灵魂藏到哪去了，我要好好跟他算一笔账，我们各取所需，您意下如何？” “成交。” 第55章 得而复失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带走夏晓露。” 说完，夏晓明就打算抱起地上的夏晓露，准备把她送去安全的地方。 “长官，危险！”小弥忽然抓住了夏晓明的手腕，几乎是同一时刻，石原亚佐美身后的亚伯罕也伸出手抓住了前者的衣领，接下来他们做出了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他们都伸手一挥，旋即撕裂了空间，石原亚佐美被亚伯罕扔进了空间裂缝，夏晓明本想挣脱小弥去抱起地上的夏晓露，但是小弥握住他手腕的手却忽然迸发出一股让他难以抗拒的巨力，愣是把他拖进了空间裂缝。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夏晓明忍着强烈的晕眩和呕吐感睁开眼睛，强烈的不适感让他几乎摔倒在地，这时有人从背后架住了他，夏晓明回头一看竟然不是小弥，而是之前听从他的命令撤退的执行官的其中两个，他们竟然回到了距离行动地点最近的一处安全屋。 “长官，你没事吧？”小弥看着还在不停干呕的夏晓明，“刚才情况紧急，我只能使用刚刚刻印好的亚伯罕的能力，副作用……” 话没说完夏晓明就噌的一声抽出了刀，直接架在了小弥的脖子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傻眼了，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夏晓明红着眼睛，内心翻涌的狂怒几乎要让他失去理智，“你为什么要……” “哥们，别在这里发癫了，这小妞救了你。”这时犽说话了，“不信你看看窗户外面。” “这是……”夏晓明望向窗外，顿时愣住了。 “这他妈就是个陷阱！”曹磊把手中的平板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册那！我们都他妈被那个小瘪三耍了！娘额冬菜，这帮小赤佬！” “怎么把你家乡话都气出来了啊！”帕特里克局长顿觉大事不妙，“到底什么情况啊！” “莫比乌斯教团弄的那个什么祭坛根本就是个陷阱！游乐园的那个容器也是他们弄出来的幌子，实际上真正的祭品应该另有其人，他们早就做好了仪式所需的所有先期准备，”曹磊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冷静了一点，“真正的活祭品其实是出现在城市里的那些幻想种，那些幻想种被我们的远程打击击溃，回归成了灵子状态，而这些逸散出来的灵子全都被真正的容器吸收掉了，恐怕……我们马上就要直面毁灭天使昔拉了。” 曹磊话音刚落，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推断一般，大地开始颤抖，好几个人都因为站立不稳而摔倒在地，作战室里顿时鸡飞狗跳。 “你们快看外面！”这时有人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外看去，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而无数蓝色的光点正向那个光柱汇聚而去，在那光芒的正中央，一个扇动着羽翼的身影正逐渐从虚幻变得凝实。 “从光柱里检测到极高的灵子读数！”观测员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读数已经突破第七阶级，马上就要到达当初三足金乌的阈值了！” “老曹，现在怎么办？” “让我想想……”曹磊双手按住了太阳穴，“让我好好想想……” 这时，帕特里克局长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小夏！” 然后他马上接通了电话，“喂？” “局长。”电话那头夏晓明的声音低沉而憔悴，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昔拉已经苏醒了，你那边应该已经看到了吧？” “小夏你没事就好，”帕特里克局长并未过多责怪夏晓明，而是更多的表达了关切，“刚刚通讯一直联络不上你，你那边到底……” “莫比乌斯教团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假动作，他们完全预判了我们的行动，”夏晓明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有点呼吸困难，“他们准备的真正的祭品其实是……是……” “局长，我们在莫比乌斯的仪式场地中找到了在fipc的档案记录中在三年前就已经阵亡的isa004号执行官，”电话那头说话的人忽然变成了小弥，“夏晓明执行官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强烈的冲击，现在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我判断他已经无法继续执行战斗任务，请求先行撤离。”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总部大楼吧。”帕特里克局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就点燃了一支雪茄，开始吞云吐雾。 “isa004号执行官……”曹磊副局长也是眉头紧皱，“我记得那不是……” “你没记错，就是夏晓露。”帕特里克局长呼出了一口烟雾，“当年的事情我是亲历者，夏泓辉和夏晓露两个人为了拖住觉醒的三足金乌，为引爆当时还处于实验阶段的对幻想种特攻的新式武器争取时间，最后他们两个人处于爆炸的最中心的位置，那就差不多相当于是一颗小型核弹的爆炸威力，在爆炸中心几公里外的夏晓明都全靠他的契约幻想种献祭本源力量才捡回来一条小命，夏晓露怎么可能会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活下来？”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曹磊副局长盯着屏幕上还在不断飙升的读数，“现在最首要的问题是，让谁去解决掉这个天大的麻烦。” “我很了解小夏，自从三年前的事情之后，夏晓露就成了他最大的逆鳞和软肋。”帕特里克局长叹了口气，“如果夏晓露真的没有死，并且还作为容器让昔拉具现化，那么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正视她的，因为时至今日他都还没有从夏泓辉和夏晓露的牺牲中走出来，他还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所以我们不仅不能让他去执行任务，还得暂时把他关起来，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可是不用夏晓明，我们总不能全都指望messiah-13吧？”曹磊眉头紧锁，“我觉得在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上，还是不要指望一个机器人比较好吧？” “就算你真打算让她去我也不能同意啊！”帕特里克苦笑，“小弥是零号总部科学局最新的研究成果，价值甚至要高于一般的人造天使，人家同意暂时借给我是拿来收集数据的，我要是给弄坏了，你猜我会不会被撤职？” “那怎么办？向总部求援？”曹磊也开始抽他的硬上海，“先不考虑面子问题，我感觉等其他分部派出的isa执行官赶到的时候，估计就可以直接给我们举办葬礼了。” “为今之计，只有……”帕特里克局长的目光落在了躲在墙角里摆弄手机的克萝艾身上。 克萝艾自从在手机上看到毁灭天使的任务之后她整个人就已经麻木了，她先是写了点遗言，然后打算把这几个月攒的钱都转给爸妈，然后她悲催的发现，根本就没信号。 也不是没信号，她拨打电话被提示对方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虽然洛菲市市内的通讯系统还在，但是现在整个洛菲市都因为拉斐尔的领域而被隔绝了，就好像变成了一座孤岛，根本不可能和外界取得联系。 这该怎么办呢，该不会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挂了吧……说不定到时候她父母看到的新闻就是，洛菲市从地球上神秘消失，所有市民下落不明…… 克萝艾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好像有人在看着她，回头一看发现是局长这个糟老头子正在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不是……你该不会指望我吧？ 克萝艾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本来克萝艾以为这老家伙接下来会跟她扯一堆长篇大论，说什么克萝艾同志为了全人类的未来，请你以高达形态出击吧之类的话，没想到帕特里克局长突然一个滑铲过来就抱住了她的大腿开始哭天抹泪，“您要是不出手的话，洛菲市可就真要从地球上消失了！您菩萨心肠，就高抬贵手救一下吧！您要是愿意出手，我就在一楼大堂给您塑个像，让全体职工天天参拜您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你临时抱佛脚还要给佛画大饼的吗？你们资本家是不是都是这副臭德行啊？ 就在克萝艾在考虑是先吐槽一下还是直接抬脚在这老家伙的脸上印个鞋印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被顶号了。 虽然意识还在，但是克萝艾感觉她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而是被另一个灵魂牢牢占据。 下一刻，“克萝艾”伸出手指，轻轻在帕特里克局长脑门上弹了一下，一道金色的弧光闪过，帕特里克局长被直接弹飞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克萝艾”看了看自己被帕特里克的眼泪鼻涕弄得一塌糊涂的袜子，脸上顿时浮现出嫌恶之色，又打了个响指，那滩水渍瞬间就蒸发得干干净净。 哪怕是再没有眼力见的人也能看得出来，现在的“克萝艾”和之前那个低眉顺眼还有点呆萌的女白领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她的瞳中闪烁着金色的华彩，仿佛熔化的黄金。 无人敢于直视她的眼睛，她信步走向窗前，人群自动散开，为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昔拉……果然是你啊。”“克萝艾”站在窗前，凝望着远处的冲天光芒，“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心吗？” 然后她就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凝望着远处的光柱。 “敢问这位女菩萨……”作战室里鸦雀无声，过了半天，看着“克萝艾”始终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帕特里克局长有点忍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我叫羽，不叫什么女菩萨。”羽回过头看了一眼帕特里克局长，“你找我无非就是想让我去对付昔拉，对吗？” 帕特里克局长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 “很遗憾，如果是以前的我确实可以战胜昔拉，”羽又把头转了回去，“只可惜我为了杀死宿敌强行穿越位面壁垒来到这个世界，现在只剩下了一缕残魂，连肉体都没有，又怎么去和昔拉抗衡呢？” “这个好说！”帕特里克局长一拍大腿，“我们可以让fipc的科学家为你量身定制……” “你想用那种低劣的造物来容纳我的灵魂？少自以为是了！”羽的眼神骤然变冷，“人类，你僭越了。” 帕特里克局长被羽冰冷的语气和眼神吓得一缩脖子，识趣的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都这个熊样了还这么嘴硬……”只有更辰还在小声抱怨。 “昔拉虽然强大，但也不是无懈可击。”羽望着窗外出神，“我可以告诉你她的弱点。” “我说哥们，你在这里继续自闭也改变不了现状好不好，”犽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缩在墙角里自闭的夏晓明，“咱们不得先把你女朋友的身体抢回来不是，灵魂咱们再慢慢想办法不是，实在不行咱们先把人抢回来，然后我想办法给你弄个空白灵魂，你再根据你女朋友的性格特征重塑一个灵魂出来，四舍五入不就约等于你女朋友复活了吗！” “没用的……”夏晓明还是面对着墙壁，“那是第八阶级的幻想种，当初洛菲市分部有七个isa级执行官和上百个s级执行官，最后几乎是以全部牺牲的代价才击败了三足金乌，更别说现在你的状态也远远不如三年前，你觉得现在就凭我一个人……能做什么？” “其实还是有区别的，”犽顿了顿，“其实昔拉有一个巨大的弱点，那就是她没有心。只要利用好这个弱点，其实她很容易就可以打败。” “没有心？”夏晓明回过头，“那是什么意思？” “没有心，就是既不懂得爱，也不懂得被爱，只是一具徒有其型的杀戮机器罢了。”犽淡淡的说，“虽然她是我最强大的手下，但我从未把她当作一个真正的【人】，或者说【生命】来看待，只不过是一件工具罢了。” “那又怎样？就算她只是个工具，那也是能把洛菲市从世界地图上抹掉的工具，有区别吗？” “区别当然有。”犽神秘一笑，“区别就在于，容纳昔拉灵魂的容器，是夏晓露的躯体。” 第56章 战前动员 “你们应该明白的吧？”羽望着自己的手掌心出神，“若想要幻想种发挥出强大的力量，幻想种本身的阶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让幻想种在人类世界具现化的容器的强度，以及两者之间的契合度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的确，所以我们才会根据各个天使长的特点来为他们量身打造特制的容器，也就是【天使兵装】……”曹磊副局长不着痕迹的掐灭了自己的香烟，“一来这样比使用活祭品更加人道主义，其次可以更好的发挥出幻想种的作用。” “虽然你们制作的所谓天使兵装，这种低劣容器让我的部下们连发挥出百分之一的力量都难以做到，但是你们的思路是正确的。”羽靠在窗边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而昔拉的弱点，也正是如此。” “没听明白。”帕特里克很干脆的摊摊手，“您能不能用人类的语言再跟我们解释一下。” “……愚蠢的人类。”羽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起来，“幻想种能够发挥出多少力量，其具现化的容器与幻想种本身的契合度至关重要，其实从这点来说，昔拉才是最适合被你们作为人造天使的对象，因为她没有情感，是为了杀戮而诞生的天使。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 “就好像机器一样。”曹磊副局长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其实拥有情感的人类，其躯体作为昔拉的灵魂容器并不适合，所以如果我们想要对付她，是不是只要想办法让昔拉的灵魂和容器之间产生排异反应就可以了？” “没错。”羽赞许的看了曹磊一眼，“看来你们人类当中也有聪明的个体嘛。” “所以姐姐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啊？”帕特里克局长满脸堆笑，“求攻略求攻略！” “据我所知，在所有的天使长当中，只有亚伯罕能够完整的将灵魂和肉体剥离，虽然召唤昔拉的那个人类算是有点本事，但是终究只是个拙劣的模仿者而已，他必定不可能将祭品的灵魂完整的剥离出来。”羽轻蔑一笑，“只要想办法唤醒那个祭品之中残留的人类灵魂，那残魂就会和昔拉的灵魂产生剧烈的排斥反应，这个状态下的昔拉……可以用不堪一击来形容。” “让我猜猜……如果想要唤醒躯体中残留的灵魂，必须要对于这个人来说很重要的人，才能唤醒吧？” “你很聪明，人类。”羽颇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曹磊，“你应该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类了。” “夏晓露最重要的人……那应该就只有夏晓明了吧？”帕特里克苦笑，“我本来还打算不让他掺和这件事呢……” “这件事只能让我去了吧？”这时作战室的大门被推开，夏晓明和小弥走了进来，“于公于私，这件事情都必须要由我来解决。” “你……”羽的眼光在夏晓明身上来回扫视了几眼，“你已经命不久矣。” “什么？！”帕特里克闻言大惊，立刻伸手在夏晓明身上乱摸一通，“这也没受伤啊？” “别摸了，我指的并不是普通的皮外伤。”羽眼神冰冷的望着夏晓明腰间的佩刀，“你每次使用恶魔的力量，恶魔之力都会侵蚀你的肉体，如今你的肉体早就已经是千疮百孔，风中残烛了。” “我知道。”夏晓明并未表现出诧异或者恐惧的情绪，“这些事情，犽一开始就已经告诉我了。” “他竟然告诉你了？”羽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我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来不干强买强卖的勾当。”犽嗤笑一声，“你说我侵蚀别人，我这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情我愿的，你霸占这女孩的身体经过别人同意了吗？” “你……”羽显然是被犽的话激到了，“我也是经过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同意了的！而且我已经和她约定赐予她永恒的生命！” “我真他妈要笑死了，你那叫征求同意？你给别人拒绝的余地了吗？”犽就像一个刻薄的先锋剧作家，每句话都戳在羽的软肋上，“你无非就是上来先道德绑架，然后画饼，然后再自以为慷慨的给别人一点别人根本就用不上的好处，是这样吧？据我所知这女孩只想当个普通上班族，然后多挣点钱寄给家里，别人不想要永生也不想要神奇超能力，可是有些人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哦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毕竟这种人连自己的兄弟姐妹和授业恩师都能痛下杀手，这点事对她来说又算的了什么呢？” 羽不再说话，她的眼中猛然迸射出了炽烈的金光，与此同时一个金色的光环在她头顶凝聚，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哟，说两句就急啦？”犽倒是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这时本来一直端着咖啡的更辰好像突然帕金森发作了，他突然把咖啡撒了一地，然后抬脚就踩了上去，然后哧溜一滑就扑倒在了羽的身上，然后他好像是为了不摔个狗啃屎，抱住了羽的一条腿，直接把那条腿的丝袜从大腿根扯到了脚脖子。 这下整个房间里都静的可怕，连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尊敬的女神阁下，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您相信吗？”趴在地上的更辰抬头看了一眼因为过于震惊而大脑宕机的羽，然后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算了，反正我估计你也不会原谅我，干脆舔舔好了。” 说完他就伸出了舌头。 “该死的人类！你该死啊！” 这下羽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她头顶的天使光环猛然迸发出了燃烧般的光芒，然后她抬脚一个侧踹，更辰直接就被踢到了墙上，羽踏步向前，紧跟着又是一记重蓄意轰拳打在更辰的小腹上，整面墙都被她这一拳砸的开裂，更辰直接被打进了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嗯？你……”羽忽然面露诧异，看了看自己闪烁着金光的拳头，又看了看在墙缝里拼命蠕动想要钻出来的更辰，“你这家伙怎么能承受的起我的一拳？你难道不是人类？” “他就是一头猪！”帕特里克局长赶紧满脸堆笑的开始打圆场，以他的精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更辰是为了缓解剑拔弩张的气氛故意这么做的，“不过您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咱们现在应该还是先办正事比较好吧？” 说完帕特里克不经意的看了更辰一眼，虽然他早就已经觉得这货的身份不一般，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可以承受高阶幻想种的攻击而不死，在第七阶级以上的幻想种面前，人类真的就渺小得和蚂蚁一样，随便挥挥手就能拍死一大片。 但是与此同时，羽的残暴也给他留下了颠覆性的印象，难道天使不应该是正义善良仁慈博爱……总之应该是美德的化身的吗，这怎么脾气这么差啊，动不动就下死手，也就是更辰好像异乎寻常的耐揍才没事，刚才那一下要是换成他来挨，肯定早就上天堂了。 不过考虑到他资本家的身份和天使的脾气，好像还是下地狱比较好…… “你刚才说要引起昔拉的灵魂和容器之间的排斥，我要怎么做？”夏晓明眼神复杂，他此刻的内心，恐怕用心乱如麻都不足以形容。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如果夏晓露没有死的种种，但是当幻想变成现实的时候，他却根本就猝不及防。 该死！ “没错，你就只需要让她回忆起你们的以往种种，就足够了。”羽淡淡的说，“人类虽然肉体脆弱，但是有些人类的灵魂却是超乎寻常的坚韧，想必你要救的那个人，也是这样的存在吧？” “没错。”听闻这话，夏晓明原本有些散乱的目光逐渐坚定了起来，“她是我所见过的最坚强的人。” “这些先不谈，你想要唤醒夏晓露的灵魂，首先得活着抵达昔拉的身边，”这时犽说话了，“眼下我们面前有两个困难，一个是昔拉的权能【毁灭】，另一个就是唤醒昔拉的那些信徒，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小夏，恐怕这个担子又得你来挑了。”帕特里克看了看正在被人往外抠的更辰，又看向了夏晓明，“你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出来吧。” “你能详细说明一下昔拉的权能吗？”夏晓明拍了拍腰间的佩刀，“我对此一无所知。” “毕竟她也曾经是我的部下……其实真要算战斗力，在某些情况下她甚至要比我更强。”一阵黑雾从夏晓明腰间的佩刀飘了出来，然后凝聚成了犽的虚影，“我从没有把她当成人，或者说是活着的东西来看待，因为她是为了毁灭而诞生的兵器，也是我用的最顺手的一件武器。她的权能可以生成一个巨大的领域，身处她领域当中的一切活物，都会被持续的吸取生命力，而这些生命力会为她的剑充能，当她的毁灭之剑完全充能时，割裂你们这个山寨版拉斐尔的权能领域，估计就和捅破一张纸一样简单。” “如果拉斐尔的领域被摧毁……”帕特里克咽了口口水，“后果是什么？”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曹磊翻翻白眼，“你的猜想完全正确，后果就是保存在拉斐尔领域里的所有生命，全都领盒饭。” “我能现在立马引咎辞职吗？”帕特里克局长哭丧着脸。 “行啊，根据fipc的紧急条例，你如果辞职我会自动接任局长，我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毙了，信不信？” “我超，别！” “你拿着这个。”犽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随后把摸出来的东西扔给了夏晓明。夏晓明伸手接住，发现是个黑色的石质雕像，通体微微透明，应该是黑曜石做的。 这东西散发着一股冰冷而不祥的气息，似乎能够侵入人的骨髓，夏晓明几乎是本能的就想把这玩意扔掉。 “这是注入了我一部分本源之力的小雕像，把它带在身上就可以阻止被昔拉的领域抽取生命力，同时也可以屏蔽昔拉的感知，让你不会被她发现。”犽耸耸肩，“不过这东西毕竟是恶魔之力，会随着时间逐渐侵蚀你的肉体，所以你一定要快。” “现在我们的执行官小队正在洛菲市各处和莫比乌斯教团交火，算上市政府的特种部队，我手中大概还有两百人左右可供调遣，”曹磊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上面是璃雪姬发来的源源不断的汇总情报，“这些预备队我要留下一半，用来保护fipc的总部大楼，剩下的所有人都用来掩护你，你务必要解决掉昔拉这个威胁，否则洛菲市就会万劫不复！” “我怎么觉得这剧情有点眼熟啊？”更辰挠挠耳朵，“好像三年前也是这么个剧情，只不过三年前的洛菲市有六个isa执行官，现在……” 话没说完他就被帕特里克和曹磊同时狠狠瞪了一眼，这货刚刚明明挺机灵的，怎么现在又说这种打击士气的话啊？ “没事，因为三年前我不在，你们才被打成那副样子，”更辰拍着胸脯，“但是现在不一样，有哥在！” 说完他就把一个长得像是对讲机的东西拍在了桌子上。 “这是个……追踪器？”夏晓明拿起那东西看了看，这台仪器的液晶屏上有个正在闪烁的红点，“这上面是谁？” “代米乌斯?博斯韦尔。”更辰微微一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什么？”几乎是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代米乌斯?博斯韦尔是莫比乌斯教团的一号人物，也是这场闹剧的幕后主使，如果能把他抓住，那么形势就会明朗很多。 “现在的这个状况，说是一场战争也不为过吧？”更辰看了看窗外，“你们觉得在一场战争中，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哪边人更多，而是……谁有更准确的情报。就好像纳粹德国，直到战争结束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秘密电台几年前就被破译了。” 第57章 决心 “要做的事又多了一件……”帕特里克捂脸，“明明得到了重要情报，但是为什么我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眼下我们的人力极其有限，没办法在多线同时展开行动。”曹磊看着中央屏幕上的洛菲市地图，“你觉得先处理哪件事比较好？” “我想先把昔拉的事情解决掉。”夏晓明考虑了片刻，“昔拉的权能实在是过于危险，每拖一分钟对于洛菲市来说都是巨大的风险。” “好，那就照你说的办。”帕特里克用力拍了拍夏晓明的肩膀，“你一定要小心。” “局长，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就把我的骨灰埋在晓露旁边吧。”夏晓明从脖子上解下了他的铭牌，还有之前从石原亚佐美拿到的他买给夏晓露的银戒指，一起交到了帕特里克手里，“如果我死的连骨灰都不剩，你就把这些东西放在晓露的墓前吧。” “你不能乱立g啊，这些东西还是你自己收着吧！”帕特里克连连摆手，想把夏晓明递给他的东西塞回去，“我不能要！” “我没开玩笑。”夏晓明又把东西推了回去，神色认真，“同样是面对第八阶级的幻想种，上次我们有五个isa级执行官，这次呢？” “唉。”帕特里克满面愁容的看着夏晓明重新塞回他手里的“遗物”，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接了过来，“我女儿说你要是挂了，她就去教会当修女，你可千万要活着回来啊，我可不想断子绝孙啊！” “你还记得这个吗？”夏晓明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 “这是……你的毕业照？”更辰也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好家伙，夏老板照片上面这小子真的是你吗，笑的这么阳光！” 那是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二十几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他们穿着一样的制服，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照片正中间的是一个男孩和女孩，他们胸前都别着一枚闪亮的徽章，女孩挽着男孩的胳膊，男孩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他的面庞青涩而稚嫩，但是从五官轮廓来看，不难分辨出就是夏晓明。 “这不会是大小姐吧？”眼尖的更辰忽然指着照片上一个隐秘的角落说道。 那是个躲在照片背景建筑物后面的小女孩，只露出了小半个身子和半张脸出来，她好像很生气，气鼓鼓的瞪着眼鼓着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夏晓明那群人。 “还真是她。”夏晓明面露诧异，拿着照片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么多年我居然一直没发现。” “那是因为你成天盯着你女朋友看好吧！”更辰撇撇嘴，“不过上面这些红叉是什么意思？” 照片上的几乎所有人，旁边都被红色水笔打了一个小小的红叉，只有零星两三个人没有被打叉。 “打叉的人都死了。”夏晓明伸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一个个少年少女，最后停留在了夏晓露身上，“当初和我同年从训练营毕业的人，现在只剩下两个还活着，一个在非洲忙着解放第三世界国家，一个在零号总部搞研究。” “剩下的……不会全在三年前死了吧？” “倒也不是全部，”夏晓明眼中闪烁着杀意，“以前我还以为只是他们时运不济，现在想想，他们的死几乎都和巴别塔脱不开干系，我和他们之间有一笔很大的账要算。” “所以你更没理由挂掉了对不对？”更辰用力拍了拍夏晓明的肩膀，“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对付这个狗日的巴别塔。” “她醒了。”一直没说话的羽突然抬头看向窗外。 “长官，我感应到有一个巨大的灵子波峰正在逼近，建议您保持蹲姿，双手捂住耳朵并张开嘴巴，以免耳膜破裂。”小弥也转头和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距离冲击波抵达还有七，六，五，四……” 夏晓明微微一愣，随后立刻按照小弥的建议低头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并尽可能张大了自己的嘴巴，其他人也立刻照做。 几秒后一个巨大的冲击波如期而至，总部大楼的所有玻璃外墙和窗户齐齐碎裂，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出现了一个尖锐刺耳到了极点的尖啸声，那声音仿佛可以撕裂人的灵魂，有几个身体素质差一些的人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渴爱的无辜怪物……”羽遥望着远处的光束，“真是可怜又可憎的东西。” “我们该出发了，否则就来不及阻止她了。”夏晓明拿起了桌上的折叠冲锋枪，“小弥，和我去一趟地下军械库，我们得做好万全准备才能出发，否则就是去送死。” “明白。” “小姐您不能进去！” “给我让开！别拦着我！” 这时门外走廊上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推搡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想闯进来，门外的警卫似乎想予以阻拦，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动用武力，最后还是把那个人放了进来。 “德洛莉丝？”夏晓明惊讶的看着闯进来的那个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下除了fipc和洛菲市政府的首脑层和作战部队以外，其他所有的普通人都被封存在了天使长拉斐尔的权能领域当中，她怎么会在这里？ 德洛莉丝正喘着粗气，平时梳的一丝不苟的金色长卷发此刻有些凌乱，脚步也有些踉跄，显然是在刚才受到了不小都冲击。 “我为什么在这里重要吗？”德洛莉丝微微一笑，“我猜你又要赌上性命去拯救洛菲市了，没错吧？”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洛菲市万劫不复吧？”夏晓明苦笑，“人总是身不由己的。” “爸爸，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您已经答应过我不再让他去执行高危任务了吧？”德洛莉丝看向了缓缓缩进墙角的帕特里克，“您应该不会说话不算数的吧？” “这……我……”帕特里克被女儿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抓耳挠腮，看起来甚至有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局长没有让我去，他的本意是让其他人去。”夏晓明按住了德洛莉丝的肩膀，“是我自愿要去的。” “又要去做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吗？”德洛莉丝回头狠狠的瞪着夏晓明，“你就这么急着去送死？你以为你死了有谁会记得你？” “我觉得你应该会记得我吧。” 本来德洛莉丝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听了夏晓明这句话之后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气势顿时就散了一大半。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吗？”德洛莉丝从她纤细的手腕上摘下了一个手环，“你应该认识这个吧？” “认得，这是fipc执行官标配的幻想种手环，可以刻录一种或者几种幻想种的权能，一般用来应对任务中的各种突发情况。”夏晓明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因为这是我爸爸给我的。”德洛莉丝盯着夏晓明的眼睛，“他说，这里面刻录了天使长【沙利叶】的权能，可以让我在危急时刻离开洛菲市。” 夏晓明神色震惊，因为他从没听说过什么天使长沙利叶，而且就连现在正身处其领域当中的天使长拉斐尔，也是他最近才知道的。 这说明零号总部对于高阶幻想种的研究早已远远超出了认知，现在人类对于幻想种的理解，究竟达到了何等地步？ “你没有责任，更没有义务拯救洛菲市，谁都没有权力命令你为了豁出性命去保护它，你已经舍命保护过它一次了，我不允许你再去第二次！”德洛莉丝抓住了夏晓明的手腕，“我要带你一起离开这里，然后我们一起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沙利叶身为月之天使，掌控着【庇护】之权能。”羽的神色似乎带着一丝玩味，“如果你们拥有沙利叶的权能碎片，倒是的确可以穿过拉斐尔的领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们这些人类，竟然可以从天使长的权能当中剥离出些许碎片么？” “你……”德洛莉丝诧异的望着“克萝艾”，她当然认识这个夏晓明的新助手，当初克萝艾入职的时候她还偷偷拜托更辰详细调查了一番，这人平时都是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现在怎么这么飞扬跋扈？ “她身上寄宿了一个等级至少是第八阶级的幻想种，和犽一样。”夏晓明凑在德洛莉丝耳朵边上简单解释了一下，“这应该也是当初局长不择手段也要把她招进fipc的原因。” “我靠局长你不厚道啊！”更辰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该不会早就准备了后手，到时候情况不对你就直接带着你女儿脚底抹油吧！” 他的声音很大，作战室里的所有人都能听见。出于专业素养并没有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但是所有人的心里都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如果事态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局长真的会抛下他们自己逃跑吗？ “差不多可以了，德洛莉丝！”曹磊副局长猛拍桌子，所有人都被吓得一激灵，“现在大敌当前，你想在这里动摇军心吗！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刻有沙利叶权能碎片的幻想种手环，零号总部一共配发了五枚，分别是给你爹，我，还有夏晓明和克萝艾，还有前段时间刚刚被发现的超级通灵者洛凝蕊的，你手上的那个，是你爹把他的那个给你了。” 德洛莉丝愣住了。 “什么，连我也有吗？”夏晓明神色震惊的看着戴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环，“不过抱歉，我不打算离开这里。” “为什么？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德洛莉丝一把揪住了夏晓明的衣领，几个认识德洛莉丝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德洛莉丝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你是不是忘了你师傅怎么教你的了？他不是告诉过你，喜欢逞英雄的人是死的最快的吗？”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打算逞英雄，”夏晓明轻轻解开了德洛莉丝抓着他的手，“我找到了一些关于夏晓露和当年真相的线索，我必须要去。” “你这是铁了心了？” “是。” “我知道，用华夏的老话说，你这个人是属驴的，你决定要做的事情，就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德洛莉丝摘下了手环，“不过，你有你的决心，我也有我的。” 话音未落，她就把那个刻有沙利叶权能的手环从玻璃已经破碎的窗框中扔了出去。 “爸爸，我知道您作为洛菲市分部的部长，早就做好了与城共存亡的觉悟，我想，您应该也不会介意我做出相同的觉悟吧？” “我靠！”就在德洛莉丝抬手的时候更辰就已经扑了出去想要把手环接住，但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后者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看向了德洛莉丝，“您可真是我的姑奶奶啊！你不要给我好不好啊！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啊！” “你说过你一定要给夏晓露报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当初应该会义无反顾的和他们死在一起吧？”德洛莉丝双手捧起了夏晓明的脸颊，语气轻柔，“我了解你的悔恨，痛苦和仇恨，我不想重蹈你的覆辙，所以比起一个人逃走，我更愿意留在这里——这就是我的决心。” 说完德洛莉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知道你和你女儿关系一直不太好，”曹磊小声对帕特里克说，“没想到坏到这种地步。” “是啊，当年她妈妈的事情……可以说是我害死了她，”帕特里克叹了口气，“我还答应过她好几次要陪她过生日，但是每次都是因为临时有事放了鸽子，现在我又让她的心上人去出生入死，你觉得她能不恨我吗？” “竟然因为一己想要私情带着拯救众生的关键人物逃走，真是自私的人类。”羽皱了皱眉，“不过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人类。我得承认你确实与众不同，也许你真的可以抵抗那恶魔对你的侵蚀。” “我寻思那小妞也没说错啊，谁规定了我哥们就必须得去救那些不想干的废物人类，难道他欠他们的？”犽反唇相讥，“还是那些人给他钱了？” “帕特里克局长，楼顶的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就在犽和羽又要吵起来的时候，查尔斯和阿格妮丝走了进来，“我们最好现在立刻出发。” 第58章 命运 “千万，千万要小心。”帕特里克双手用力的按在夏晓明的肩膀上，“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也不用太拼命，曹副局长他还有后备计划，如果情况极端恶化，你不要有顾虑直接撤退就行，听明白了吗？” “后备计划？”夏晓明面露疑惑的看向曹磊副局长，“什么后备计划？”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曹磊副局长挥挥手，“你先去执行眼下的任务吧，时间紧迫，没功夫和你详细说明了。” “好。”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单论靠谱程度曹磊可比帕特里克高多了，所以夏晓明也就没再追问，和天狼星的成员一同走出了作战室。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啊这么鬼鬼祟祟的？”等夏晓明走后帕特里克就压低了声音问曹磊，“连我和小夏都不能告诉？” “可以告诉你，但是不能告诉夏晓明，不然我担心他会在行动中分心。”曹磊点了根烟，“在分部大楼地底下给米迦勒和乌利尔充能的装置，你还记得吗？” “你说灵子转换器？那东西当初不是你设计的吗？”帕特里克挠挠头，“那个东西不就是个超大号电池吗？” “对，通过将电能转换成灵子，再储存在蓄能池里，可以在有需要的时候对天使长进行充能。”曹磊淡淡的说，“但是当初我在设计这个充能装置的时候，就给它加了一个附加功能。 “什么附加功能？”帕特里克忽然脸色大变，赶忙把曹磊拉到了一个远离其他人的角落里，“我靠！你该不会……” “是的，你猜对了，我在设计之初就给它加上了引爆的功能，”曹磊耸耸肩，“我做过计算，在蓄能池全满的状态下引爆，威力大概可以逼近五千万吨tnt的当量，相当于一颗前苏联制造的 “大伊万”氢弹，足以将整个洛菲市都夷为平地，哪怕是第八阶级的幻想种，也不可能抵挡这种程度的攻击。” “所以你所谓的后备计划就是拉着大伙一起和莫比乌斯教团那帮神经病同归于尽？” “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曹磊摊手，“三年前的那件事之后我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打算，现在我们还有拉斐尔的领域，在这里引爆装置，死的只不过是fipc洛菲市分部全体成员和那几支隶属于洛菲市政府的通灵者部队一共几万人而已，比起整个洛菲市上千万人一起原地升天已经是超级折上折了好不好，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但是……我觉得……”帕特里克面露难色，回头看了看作战室里忙的不可开交的接线员和一众干部，“我总觉得让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挂掉，然后自己偷偷跑路，有点对不起他们。” “有什么对不起的？”曹磊掐灭了快要燃尽的香烟，“在入职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做好了觉悟，而你我之所以得到了活下去的权力，是因为我们活着比死了要有用的多，只要我们几个还活着，洛菲市分部就还没有倒下。” “我们好久都没有并肩作战过了。”查尔斯的语气带着感叹，“上次联合行动都已经是三年前的那次了。” “我倒是不希望跟你们并肩作战，”夏晓明叹了口气，“如果要和你们联合行动，那说明肯定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也是，唉。”查尔斯也叹了口气，“希望这次可以少死点人吧。” “这次不仅是你，还有几个老前辈都重出江湖了。”阿格妮丝一边走一边清点着她的装备，“有一个你应该认识。” “谁啊？” 说话间几个人就走上了天台，楼顶的直升机停机坪上停着几架直升机，有一架ch-47“支奴干”运输直升机和两架护航的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夏晓明走在最前面，弯腰走进了运输机的舱门。 “你好啊夏晓明执行官，初次见面，我就叫你小夏吧。” 机舱最前排的座椅上，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他的须发皆已花白，他穿着黑色的纹付羽织袴，膝盖上横着一柄黑鞘太刀，手里还捏着一枚黑色十字架。 “您是？” 夏晓明皱了皱眉，他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了一下，自己应该从未见过面前这个老人。 “我的名字是理山小野，行动代号是isa005，不过这个代号已经传承给了我的弟子。”老人微微一笑，“我和你的师父是多年的好友和战友，我们曾经一起在fipc的远东支部并肩作战了二十四年。” “isa005……原来您就是【东国剑圣】理山小野前辈。”夏晓明肃然起敬，“我时常听我师父提起您，没想到您居然会在洛菲市。” “本来我是打算在我的家乡东瀛了却残生的，不过三年前我听说我的老友战死在洛菲市，我就来到了这里。”理山小野眼神怅然，“本来我是想守着昔日战友的坟墓的，没想到竟然遇上了这种事情。” “很荣幸和您并肩作战，前辈。”夏晓明在理山小野旁边的座位坐下，给自己绑好了安全带。 “虽说我厚着脸皮顶着一个剑圣的名头，可我也只不过是在东瀛百鬼夜行的时候斩杀过十几只第七阶级的恶灵幻想种，”理山小野苦笑着说道，“第八阶级的幻想种，我也是第一次见，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得住。” “杀……杀过十几只第七阶级的幻想种？”查尔斯咽了口口水，“这还是人吗……” 话没说完就被阿格妮丝打了一拳，“住口！” 此时两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冲天而起，短暂的映亮了深蓝色的天幕。 “这就是人造天使吗……”理山小野看着远处冲天而起的光芒，“如果当年我们也有这种助力就好了……” “老先生您真是说笑了，”查尔斯打了个哈哈，“fipc的这两个人造天使才第七阶级，这种货色您不是手撕了十几个吗，怎么还……噗啊！” 话音未落他又被重重的打了一拳。 “理山小野前辈今年五十四岁，isa执行官的平均寿命是四十一岁。”夏晓明耸耸肩，“并且他还是整个fipc现存的唯一一个活到退休的isa执行官。” “我去……你们isa执行官这么高危？”查尔斯小声嘟囔，“那我还是不羡慕你们了……” 话音刚落，直升机忽然剧烈颠簸了几下，夏晓明看见驾驶员猛拉操纵杆，才堪堪躲开了几发拉着长长的白色尾烟的rpg火箭筒。 “我们遭到了莫比乌斯教团武装人员的袭击！”与机组成员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机舱外侧密集如雨点的撞击声，那是不止一把班用轻机枪在向他们扫射，“他们部署了重火力，我们需要支援！” “不用这么麻烦。”理山小野解开安全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麻烦打开舱门，让我下去。” “老爷子你疯了？”正在抱头蹲防的查尔斯闻言惊讶的抬起了头，“你会被打成马蜂窝的！而且咱们现在在天上你怎么下去啊？” “无需多言，我自有把握。”理山小野的语气始终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一直都是一副淡漠的语气，就好像他刚才说的是他想上个厕所，而不是他要从上百米的高空中跳下去。 “打开舱门。”夏晓明对驾驶员说道。 “我靠你也疯了？” “理山小野前辈是我师父昔日的战友，我相信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夏晓明虽然也不知道理山小野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还是选择无条件相信这位师父的昔日战友，“前辈，我和你一起下去。” “不用，小夏你的任务是打败那个第八阶级的最强幻想种没错吧？那么你的战斗力就决不能被提前消耗掉。”理山小野从解下了系在他腰间的长刀，“我的使命，就是让你以最佳状态抵达最终的战场。” 下一刻机舱大门打开，迎面而来的就是暴雨般的弹幕射击，夏晓明已经做好准备让犽冻结时间了，但是还未等他付诸行动，理山小野就已经拔刀出鞘，他的速度犹如闪电，夏晓明只看见飘逸的银光一闪而灭，紧接着就是狂风呼啸，理山小野竟然好似挥出了一道飓风！ 无数射向他们的子弹都被这道飓风吹散，理山小野趁势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他径直落在最近的一个部署在一栋摩天大楼楼顶的莫比乌斯教团的火力点，那些本来还在操纵班用轻机枪的人还未来得及拔出手枪自我防卫，就仿佛有一道疾风贴着他们掠过，下一刻四五个人就一齐身首分离，而理山小野的身上甚至没有被溅到一丁点血迹。 “好快！”这下别说是查尔斯和阿格妮丝，就连夏晓明都看傻了，查尔斯甚至揉了揉眼睛，有种置身幻梦的感觉。 “毫无疑问，这老头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人类。”就连犽都难得正经了一次，“我都有点想去跟他谈谈合作了。” “那你怎么不去啊？”夏晓明略带揶揄的问道。 “因为这老头好像无欲无求，我看不出他的欲望是什么。”犽的语气带着些许疑惑，“人都是有欲望的，说白了你总得有点奔头，有欲望才能支撑着你活下去，比如你，你的欲望是为你女朋友复仇，你那个小助手的欲望是挣大钱然后把家里人都接到城里来过，但是那老头……他没有欲望。我们恶魔最害怕的就是这种人，如果不小心让这种家伙给惦记上了，那可真是麻烦的紧。” 说话间理山小野依旧在和攻击飞行编队的莫比乌斯教团成员战斗……不，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屠戮，那些人在理山小野面前毫无抵抗的能力，甚至连把血溅在他的衣服上都办不到。 很快原本密集的火力就变得稀疏起来，直到最后一点都不剩。 “我靠……这还是人啊？”过了半晌，还是查尔斯最先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这老爷子都五十岁了，那他二三十岁的时候得是啥样子啊！” “我师傅和我说过他年轻时的故事……比如他和理山小野前辈曾经两个人单挑一整个全部由非法通灵者组成的黑道帮派，”夏晓明苦笑，“我一直以为他就是喝醉了之后吹牛逼的，现在一想可能都是真的。果然我和他们比真的有很大的差距……有可能我根本就配不上isa001这个代号。” “哪里的话，小夏，年轻人不要妄自菲薄。”不知什么时候理山小野已经回到了机舱内，“三年前你不是也拯救了洛菲市分部和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吗？” “可是……” “你是不是想说，”理山小野打断了夏晓明的话，“你的功绩建立在无数人的生命之上，而你只不过是个卑鄙的苟活者？” “……是的。”夏晓明的眼神黯淡，“那个时候，师父叫我逃命，有多远跑多远……我听了他的话。” “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会选择和你师父同生死共进退？” “是。” “你相信命运吗？”理山小野忽然问了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命运吗……”夏晓明思索片刻，随后摇了摇头，“我觉得就算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也会有无数人反抗它。” “假若你的反抗，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呢？” “……”夏晓明沉默了。 “我觉得，命运是切实存在的。”理山小野淡淡的说，“它就像浪潮一样汹涌而来，你可以选择随波逐流，也可以选择逆流而上，当命运的浪潮汹涌而来时，我们要么选择面对，要么选择逃避，当你想要面对自己的命运时，你需要一种东西，那就是【觉悟】。” “觉悟……”夏晓明低声重复着这个词语，似乎若有所思。 “如果说我们isa级执行官的命运就是为了保护他人而牺牲，那么你的师父在三年前就已经做好了觉悟，因此他直面了自己的命运，也贯彻了自己的使命。”理山小野平静的说，“而你三年前之所以选择逃走，是因为那时候的你尚未做好觉悟。我想问的是……如今的你，是否已经做好了觉悟？” 第59章 神域 “如今的你……是否已经做好了觉悟？” 理山小野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机舱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有旋翼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我还有未竟的使命，我还没有查清当年的真相，还没有替我师父报仇，”夏晓明思考了很久，“在我做完这些之前……我还不能死。抱歉前辈，我想我还是没有做好赴死的觉悟。” “不，这正是你的觉悟。用我家乡东瀛的话来讲，此等觉悟，是为大义。”理山小野却露出了赞许的神色，“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大义，能够贯彻自己心中大义的人，都是了不起的。” 夏晓明突然想起了《乔乔的奇妙冒险》里的大总统，他有一句很着名的台词“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虽然这家伙是个反派，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他真的是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反派，或许是他正如同理山小野所说，他将自己的大义贯彻到了最后一刻。 哪怕这“大义”是扭曲的。 “我们马上就要抵达037号安全屋，诸位可以在那里进行最后的整备和补给。” 十几分钟后，飞行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前面那是什么东西？”阿格妮丝望着飞行编队正前方，语气里充满了不安，“我们要进去吗？” 在他们正前方大约一两公里的区域，弥漫着不祥的雾气，曹磊副局长本打算让附近的执行官小队进行侦查，但是羽告诉他那些雾气是昔拉的“领域”，领域当中充斥着她的权能【毁灭】，只要踏进去就会被不断的抽取生命力，曹磊闻言只能放弃了侦查，而只是让人在外围发射了十几颗信号弹，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他们发射的是照明强度高达二十万流明的军用照明弹，这玩意差不多就是个人造小太阳，可以在黑夜中把几公里的区域映得亮如白昼，然而他们一共发射了十几颗，却仿佛泥牛入海一般，那些雾气仿佛可以吸收光线似的，以至于他们至今对黑雾笼罩的区域内部情况一无所知。 “要不咱们直接让重火力组对准那个区域洗一轮得了，”帕特里克局长突然灵光一闪，“反正咱们这次得到了联合政府的支持，军火大大的有，在这里狂轰乱炸也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的洛菲市，不如爽一把好了。” “你脑子有坑是吧？”曹磊翻翻白眼，“里面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根据夏晓明之前得到的情报，昔拉会剥离并吸取她领域中活物的生命力，并以此为她的剑充能，如果她的圣剑完全充能，搞不好可以一剑劈开拉斐尔的领域，如果莫比乌斯教团本来就打算向昔拉献祭活人的话，你这一轮洗地搞不好就直接帮他们把祭品献祭完了！” “那我们就在这干坐着？”帕特里克局长吹胡子瞪眼。 “相信你的部下。”曹磊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如果实在信不过，可以适当帮他们祈祷一下。” “祈祷nia？”帕特里克抓过打火机给自己也点了一根，“她怎么办？” 办公桌上趴着一个熟睡的女孩，几分钟前她还是一个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强烈气场的女王，然而在某个时刻女王就好像耗尽了电池的电动玩具一样，毫无征兆的就失去了意识，直接倒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从女王直接退化成了女谐星，口水流了一桌子。 “那个小墨啊，”曹磊对不远处的墨小姐招手，“麻烦你把她扛回她的房间，你应该知道她的房间号吧？” 墨小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是也没说什么，单手扛起昏睡的克萝艾就走了出去。 “你要带这么多的装备？”理山小野抱着他的刀，坐在安全屋的沙发上，看着正在忙里忙外收拾东西的夏晓明。 不只是他，还有联合政府为了应对幻想种事件而特别成立的特种部队“天狼星”，他们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把自己武装到牙齿。 037号安全屋位于一栋居民楼楼顶，顶层住户和楼顶之间经过改造，又被硬生生的开辟出一层来，只不过层高略低，只有两米左右，像查尔斯这种肌肉猛男都得低着头。 这里不仅仅是一个安全屋，同时还是一个巨大的武器库，几乎涵盖了人类发展史上的所有种类，从中国的唐刀和大马士革钢刀，从起源于元朝的燧发式火铳到现代的各种枪族，全部应有尽有。 “是的，我们接下来很可能要同时面对幻想种和怀有敌意的人类，”夏晓明手上准备着各种装备，“我做不到像前辈你这样一人一刀走天下，就只能尽量做好万全准备。” “我不是喜欢一人一刀走天下，是只能那么做。”理山小野苦笑，“远东分部不像你们洛菲市分部这么财大气粗，别说这些遍布在城市里的安全屋和你们的那些高科技武器了，我想应该是你们的帕特里克局长在联合政府里背景深厚才能获得授权在城市里建造几百个这样的秘密据点吧？远东支部是真的很穷，穷到经常发不出工资的地步，我以前除了在fipc工作还得去兼职给人当保镖。远东支部的局长是个比我们还穷的穷光蛋，我们没有这些高科技武器，就只能不断的磨砺自己，让自己变成最锋利的武器。” “我听说过远东分部也发生过和洛菲市类似的惨案，对吗？” “要说惨还是你们洛菲市分部更惨，你说的远东分部的那场灾难，被我们称为百鬼夜行，”理山小野望着低矮的天花板出神，“一共有一百零八个第六和第七阶级的幻想种现身，比如大天狗，以津真天，魃……那一天城市几乎要化为燃烧的炼狱，我们远东支部全体成员浴血奋战，鏖战了三天三夜才将那些怪物全数剿灭，最后以半数伤亡为代价取得了惨胜。不过三年前你们洛菲市以精锐几乎全灭的代价才杀死了那个第八阶级的幻想种，再加上远东分部的人数也没你们多，所以说真要比惨，那还是你们更惨一点。” 夏晓明没有再说话，他手里是一支装饰华美的木质枪械，木柄上刻着繁复瑰丽的花纹，与其说是武器，倒不如说是一个艺术品。 “the contender”，竞争者，这是一支用于狩猎或者竞赛的大口径单发手枪，采用特殊的撅把式填装，夏晓明一只手握着枪柄另一只手用力一掰，就把长长的枪管掰开了，随后他将一颗同样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子弹填进了枪膛，咔的一声，枪膛重新合拢，夏晓明最后检查了一次保险，最后将它插进了腰间。 “我猜猜，那颗子弹就是当初你们用于击杀三足金乌的技术，没错吧？”理山小野看着那把插在夏晓明腰间的手枪，嘴里叼着不知何时点燃的香烟。 “是的，这种子弹的名字是【绝灭天使】，把对于幻想种来说是致命毒药的东西高度浓缩结晶，并嵌进了这颗子弹的弹头。只不过当初的技术远没有现在成熟，否则当年的惨剧也不会发生。”夏晓明无声的笑笑，“三年前这种东西被称作“紫石英溶剂”，因为那种液体的颜色很像是紫石英，只不过紫石英溶剂的浓度和这颗子弹比就像铀矿石和浓缩铀的浓度差距差不多，当初三足金乌不费吹灰之力就屠灭了我们分部几乎所有a级以上的执行官，但是我们却连它的毛都没摸到，我们被逼的走投无路，最后的计划就是弄来一辆装满紫石英溶剂的油罐车和几千公斤的烈性炸药，然后让最后的精锐以自杀式攻击将三足金乌拖在原地，然后引爆炸药，紫石英溶剂在爆炸中被瞬间蒸发，爆炸中心掀起了剧毒的焚风，这才终于消灭了那怪物，代价是上一代洛菲市分部精锐全灭，我算是唯一的幸存者。” “原来如此。”理山小野微微点头，“技术的发展总是好事，百鬼夜行之后零号总部向远东分部倾斜了资源，听我的学生说，现在远东分部也建起了和你们这里差不多的秘密据点，武器也现代化了，更不会拖欠工资了，远东分部的人再也不用当江湖浪客或者疾风剑豪了，这是好事，我希望远东分部以后最好是别出什么剑圣了，最好是多出你师父和你这种神枪手，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刀啊？” “这么看来，前辈你和我都是被时代抛弃的人啊，”夏晓明拍了拍腰间的唐刀，“我们都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没有能载我们的船。” “年轻人怎么净说些丧气话，”理山小野又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了一瓶烈酒，那居然是一瓶茅台，跟喝矿泉水似的灌了几口，但是茅台酒瓶的特殊结构让他不能畅饮，于是他干脆拔刀轻轻一削，瓶口就带着平滑的切削面掉在了地上，理山小野于是举着瓶子牛饮起来，“我这把年纪了，被时代抛下也懒得再动了，你不一样，你还可以再追上去啊！” “是吗……我尽量吧。”夏晓明笑笑，同时将最后一把武器塞进了携行袋，“前辈，我准备好了。” “你这是要去拆迁啊。”理山小野上下打量夏晓明。 夏晓明光在腰带上就插了好几样武器：他平常惯用的柯尔特巨蟒和佩刀，以及那把装填了【绝灭天使】的竞争者，除此之外还有一排可以当作飞镖投掷的金属短刃。 他的左肩上挂着一把德制hk-416突击步枪，还额外下挂了maul“金属风暴”霰弹枪，这种下挂式霰弹枪可以轻易打穿较薄的墙体或者大门，也可以在近距离把人轰成蜂窝煤。 他的另一个肩膀挂着一个大号携行袋，里面是一支mgl40mm榴弹发射器，这种单兵榴弹可以一次性发射六枚弹药，造成惊人的范围破坏，携行袋里塞得鼓鼓囊囊，全部都是码放整齐的各种榴弹，除开常规的高爆弹和燃烧弹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榴弹的弹头上也雕刻着华丽的天使浮雕，显然是用来针对幻想种的。 除此之外他的后腰还插着两支vector“短剑”冲锋枪，而防弹衣的正面挂满了各种手雷。 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大哥你带这么多东西跑的动吗！”查尔斯也上下打量夏晓明，虽然他自己也是全副武装，但是拢共也就四五件武器，不像夏晓明那样是直接扛了个小型武器库在身上。 “我的契约幻想种会强化我的体能，这点不必担心。”夏晓明耸耸肩，“要不是犽告诉过我，昔拉的领域不仅会抽取生命力，还会影响各种精密设备和仪器，要不然我会弄辆坦克直接开进去。” “那个……虽然说我不应该临阵退缩吧。但是我还是想问问，”查尔斯咽了口口水，“抽取生命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是让我折寿吗？还是会被吸成人干？” 其他人也一脸紧张，虽然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特种作战专家，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真的刀枪不入视死如归。 尤其是“抽取生命”，这种死法听起来好像并不怎么舒服。 “差不多吧，大概就是会被吸成一具骨头架子。”夏晓明的脸色倒是十分淡然，看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所以你们得戴上这个。” 说完，他就从兜里摸出来一把像是国际象棋棋子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那东西通体黑色，在灯光的照射下微微透明。 “这是黑曜石，”夏晓明解释道，“我的契约幻想种在幻想种的分类里属于【恶魔】的分支，在所有金属和矿石里，黑曜石是最好的恶魔力量的载体，可以保存很长一段时间，这些黑曜石雕像每一个都注入了一丝恶魔的本源力量，带在身上就可以免受死亡领域的侵蚀。” “我去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查尔斯闻言大喜，赶紧拿了一个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胸前的口袋里，“真要让我这肉身凡胎踏足神的领域，还真有点发怵！” “不过这毕竟是恶魔之力，带在身上太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夏晓明幽幽的说，“所以我们还是得速战速决。” 第60章 妹妹 “我……我好像有感觉了。”查尔斯脸色怪异，伸手摸了摸左胸的口袋，那里面装着夏晓明给他的那个黑曜石小雕像，“我感觉好像有条蛇在我胸口游来游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忍忍吧，我问过犽了，”夏晓明耸耸肩，“他说这东西戴久了虽然会有点副作用，但也仅限于阳气亏空，总比被吸成人干好吧？” “阳气亏空是你们华夏人的说法吧？”查尔斯挠挠头，“具体会有什么后果？” “没什么，也就只是腰酸腿疼，精神不振，”夏晓明也挠挠头，“……以及暂时性的男性功能受损。” “男性……什么？”查尔斯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某处，“这玩意会导致阳痿？那怎么行！我和你阿妮姐姐最近在备孕呢……嗷！” 话没说完他的后膝盖窝就被阿格妮丝狠狠的踹了一脚，跪在地上嗷嗷大叫。 “我做一下简单的分工吧。”众人已经从位于建筑顶层的安全屋回到了地面，即将进入那片不祥的黑雾，最有声望的理山小野做了简短的部署，“天狼星的诸位都是从各国特种部队中选拔出的精英，相比起对付幻想种你们应该更擅长对付人类吧？所以如果遇到人类敌人，就交给你们处理。” “没问题！”查尔斯扬了扬手里的aa-12，20发大弹鼓压满了子弹，“老爷子您放心，有我们在，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我负责对付路上遇到的幻想种。至于最后……”理山小野又回头看了一眼夏晓明。 “包在我身上。”夏晓明点点头。 “那我们就出发。”说完理山小野就一马当先，率先走向了那片不祥的黑雾。 到了这个时候查尔斯也不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而是换了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他走在了最后面，和理山小野一前一后把夏晓明夹在了中间，而其他天狼星的队员则分部在了四周，把夏晓明围在了中间，组成了搜索队形。 在黑雾中能见度极低，哪怕在使用强光手电筒的情况下二三十米开外的地方也已经是一片漆黑，而那些雾气确实如同犽所说，不仅会吞噬人的血肉，仿佛还能吸收光线，活物一旦接近，它就会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猛扑过来，好在他们都有犽的黑曜石小雕像，雕像微微发光，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防护罩，把黑雾隔绝在外。 查尔斯试着把一只在外面抓到的甲壳虫扔了出去，结果那只小虫子一碰到黑雾立刻就被销蚀得无影无踪，直接尸骨无存。 “我靠……”即使是以查尔斯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在看到此等情景之后，都有点说不出话。 但是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有敌人！” 说完他就沉下肩膀，如同一只蛮牛般冲了出去，一个隐藏在雾气中的黑袍人被查尔斯直接撞倒，而查尔斯并未停下，他带着那个黑袍人冲了出去，直到把那个黑袍人撞到了旁边一堵墙上，接着他后退几步，整个人再次合身猛撞上去，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那个黑袍人的胸腔都被撞瘪了下去，整个人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之快，快到天狼星其他成员的枪口还没抬起来，战斗就已经结束。 “阿妮，你怎么回事？”查尔斯看向阿格妮丝，“你是天狼星的眼睛，怎么敌人到了这么近的距离都还没有发现？” “我，我……我不知道……”阿格妮丝手足无措，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格里芬】根本就没有发现他……” 格里芬是神话中鹰头狮身的生物，它拥有超强的感知能力，因而与它签订幻想种契约的通灵者，其感官能力也会得到大幅提升，因此阿格妮丝向来在天狼星当中担任斥候的角色。 “难道这片雾还能影响幻想种的能力？”查尔斯眉头紧皱，“这可不太妙啊……” “你刚才应该是使用了自己的幻想种能力对吧？”夏晓明手指轻轻敲了敲查尔斯强壮的臂膀，竟然发出了金属般的当当声，“看来在犽的防护结界之内，还是可以正常使用幻想种的能力的。” “幸好，我的契约幻想种【泰坦】是强化我的身体机能的，”查尔斯给夏晓明秀了秀他的肌肉，“看来范围生效的幻想种能力已经全部失效了，老爷子您没事吧？” “我没事，”理山小野摇摇头，“因为我已经没有契约幻想种了。” “什么？”查尔斯惊呼出声，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赶忙压低了声音，“你没有契约幻想种刚才的事情是怎么做到的？您老人家不会拿我开涮吧？” 不止是查尔斯，就连夏晓明都微微皱眉，作为fipc的高级执行官他当然听说过理山小野的赫赫威名，不久之前更是亲眼见证了，他本来猜想理山小野的契约幻想种是某个可以操控风，或者是空气的高等级幻想种，例如“迦楼罗”，或者“飞廉”，如果和幻想种并肩作战多年，对幻想种的能力十分熟悉，夏晓明觉得自己应该也能做到和理山小野差不多的操作，但是理山小野却说自己已经没有契约幻想种了，这怎么想怎么有点扯淡。普通人怎么可能一刀就挥出去一片暴风呢？难不成真是疾风剑豪啊？炒绿豆儿！哈撒给！ 该不会是这糟老头子藏拙不愿意说吧？可是这谎撒的又委实有点敷衍…… “没有拿你开涮，我真的已经没有契约幻想种了。”理山小野笑笑，“我的契约幻想种在多年前的一场战斗中，为了救我性命而选择了牺牲自己，本来契约幻想种在这个世界并不会真正的死亡，不过是回到原本所在的世界罢了，但是我的那位契约幻想种对我说，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回去原来的世界，所以她选择了献祭自己的本源与我融为一体，因此我继承了她的所有能力，同时也失去了契约幻想种。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我现在还能不能被算作是人类。” “我的天……没想到您老还有这种传奇往事。”查尔斯都快闪星星眼了，“那您现在不就是超人了吗？” “为了救您甚至愿意牺牲自己……那您和您的契约幻想种一定关系很好吧？而且还得是具有完整心智的高级幻想种……可惜我的【格里芬】从本质上讲只是只动物，根本就没法交流，想培养感情都培养不了。”阿格妮丝也叹了口气，“能告诉我您的契约幻想种叫什么吗？” “亚列，她的名字是亚列。” “亚列……”查尔斯若有所思，然后一拍脑袋，“我去！这好像……是一位天使长吧？” 夏晓明心里微微一动，刚想问犽认不认识这位亚列，但是他却感觉到腰间的佩刀正在微微颤动。 下一秒潮水般的悲伤淹没了淹没了夏晓明，其实夏晓明不止一次打算了解一下犽这个神秘的幻想种的来历和过往，但是每次都会被他插科打诨蒙混过去，因此直到现在他几乎还是对这个已经陪伴了自己几年的幻想种一无所知。 而因为幻想种契约的缘故，他们之间的情感在一定程度上是共享的，而犽几乎很少表达出强烈的情感，倒是犽经常对夏晓明说哥们我感觉到你现在很愤怒，记得控制一下你的情绪，别让愤怒影响你的判断。 而犽上次爆发出强烈的感情波动，是克萝艾被那个叫“羽”的幻想种附身的时候。 上次是愤怒，而这次，是悲伤。 “你认识这个亚列？”夏晓明试着问，他没有直接问，而是选择了通过灵链。 “对……”犽的声音居然有点颓废，仿佛他一瞬间老了几百岁，“她是我妹妹……或者说，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待。” “你还有妹妹？” “我的手下，一共有十二位天使长。而亚列，是其中最强大的一个，她所拥有的力量甚至在昔拉之上。”犽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而且和昔拉这种只能通过攫取和褫夺来增强自己的力量的杀戮机器不同，她的力量与生俱来，并且每时每刻都在自然增长，甚至连修炼什么的都不需要，就连她睡觉的时候力量都在自然增长。因此，她在所有天使长里，是最有希望跨越天堑，成为第九阶级幻想种的那个。” “听起来真让人羡慕。” “是的。因此我一直将她看作自己的亲妹妹，而且我甚至打算等时机成熟，就将我的一切传承给她。”犽叹了口气，“我甚至已经做好了献祭自己的本源，来帮她冲破横亘在第八和第九阶级之间的那道天堑的准备。” “她愿意吗？” “不愿意……其实她在堕天使里可以说是个异类，明明掌握着所有天使长里着最强大的力量，但是她一点也不邪恶，也不喜欢杀戮和鲜血，她有一个不算大的农场，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在那个农场里摆弄她的花花草草，还养了一堆小动物，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应该叫躺平吧？” “是躺平还是当个奋斗逼都是自己的选择，没人有权力干涉。” “你说得对……只可惜当时的我并不这么想。”犽又叹了口气，“我当时觉得，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整天在那摆弄花花草草简直就是在犯罪，于是我毁了她的农场，一把火烧了她的那些奇花异草，然后把那些小动物也杀的一干二净。” “听起来像是某些华夏家长会做出来的事。” “你们人类也兴这一套？”犽的声音透着苦涩，“我逼着她做了很多她不愿意做的事……我教她何为残忍，教她如何笼络人心，如何握住权力的把柄……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受不了了，她哭着说她恨我，就算是死她也不要待在我身边。” “然后呢？” “我当时真的很生气……于是我就和她打了一架，她真的很强，哪怕她从未在这方面花过什么心思。”夏晓明感觉到潮水般的悲伤再次涌了上来，“再加上我当时刚和羽打过一场，处于虚弱状态，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两败俱伤，她斩断了我的一只手臂，而我重创了她的本源，让她直接跌落了一个阶级，最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你试过找她吗？” “当然了，我当时真的是气急败坏，我觉得她像羽一样背叛了我，于是我跟发了疯一样让手下满世界找她，毕竟她可是我最重要的继承人，而且另一方面我也怕她一时想不开就跑去投奔羽，如果这样的话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但是我找遍全世界也没有找到她，我当时就怀疑她应该是穿过位面壁垒，跑到其他世界去了。” “后来呢？”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后来就是我和羽的最终决战，当时我可以说是众叛亲离，十二位天使长只剩下五个，军队的数量也只有羽的一半，但是羽已经兵临城下，我不得不面对这场必败的战争。”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最后的结果就是我被打得差点魂飞魄散，只剩下一丝本源力量，勉强穿越位面壁垒到了现在的这个世界。” “你现在还怪她吗？” “当然不怪……来到这里这么些时间，尤其是认识你之后，我也慢慢想开了，我曾经换位思考过一下，如果有人对以前的我说，别几把惦记统治全世界，我这里有一座农场，你去养牛放羊种花花草草吧，那样的生活更适合你，我估计我也会发疯，然后拼命反抗。”犽的声音顿了顿，“她是个完整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和向往，没有人有权力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她的身上，哪怕是把她养大的我也不例外。所以我就想，她跑了就跑了吧，只要她活的开心就好，如果还能有机会见到她，我就和她道个歉，没想到……” “你这是在反省吗？”夏晓明有些意外，“哪怕对于人类而言，反省也是一种难能可见的美德，你这个恶魔居然懂得反省，太阳不会是从西边出来了吧？” “是啊。反省……其实这些年我反省了很多。我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身边的所有人都背叛了我，我恨不得把他们都碎尸万段。但是我来我也慢慢想明白了，也许那些离开我的人都是被我逼走的，他们其实都是正常人，在发癫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说实话，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不像恶魔了。” “谁跟你说恶魔就一定要很邪恶的？你们这是刻板印象！”犽本来想说些白烂话，但是他的语气却又突然担忧起来，“我担心的是，我已经在反省过去的自己，但是羽却还在执迷不悟，她一直在践行她那个可怕的理念，我以前应该和你说过吧？她想消除世间一切的罪恶，绝对的正义和绝对的邪恶一样可怕，人类本来就是美德与原罪的结合体，想要将原罪从人类身上剥离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毁灭人类本身……我害怕的是，到头来毁灭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不是我，而是她。哥们，你得想办法阻止她。” 第61章 伏击 “你醒了？” 克萝艾慢慢睁开眼睛，视线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她四下环顾，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羽的那个地方，一望无际的紫色野苜蓿，一条清澈的小溪从中穿过。 而羽还是像上次那样，坐在小溪旁的一块石头上面，用她赤裸的小脚拨弄着水花。 她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上次克萝艾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候她的脸色白的跟个瓷娃娃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色，甚至整个人都是微微透明的，简直就是吹一口气都会被吹跑的状态。 现在她的脸色好了不少，整个人也变得更加凝实，腰间的绷带也不再向外渗血了，这些应该都是拜她最近到处做好事收集“美德之力”的结果。 “你的身体不能再承受被我附身所带来的负担了，所以我强行中断了附身，把你带回了这里。”羽没有回头，依旧在用脚玩水，“如果你的身体强度再高一些的话，我会考虑亲自出手把昔拉处理掉，可惜目前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我那么做。” “对不起……”资深社畜的克萝艾哪里听不懂羽的言外之意，她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小艾你这工作能力不行啊，你要是再多做点任务多锻炼下自己，说不定我就能出手帮你把这档烂摊子摆平了呢！” 唉，真的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她又不是预言家，她怎么知道会有今天这事呢？ “为何道歉？”羽回过头，用略显意外的眼神看着克萝艾。 “啊？”这下克萝艾也被整蒙了，“不是因为我能力不够才让你没办法……” “你们人类，好像很喜欢从别人说的话里解读引申含义。”羽看起来好像有点无语，“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你的身体的确还不足以支撑我进行高强度的战斗，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必道歉。” 克萝艾又被整不会了。 “我给你做的那个小工具，还喜欢吗？” “小工具？” “就是你手机里的那个。”羽又把头转了回去，“那个是我根据对你的了解生成出来的合适你的工具，可以让你通过具体的数字看到你的进度。” “嗯，挺好的……就是……”克萝艾挠挠头，有点犹豫要不要把她一直想吐槽的话说出来，“就是有点……那个……” “但说无妨。” “就是那个……我觉得那个扣分机制好像不太合理吧？”克萝艾还是决定说出来，“比如我上周只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结果就被扣了好几十分。” 这是她最近 “我似乎有点印象……”羽抬头望着天，似乎是在回忆，“你好像撒了很多谎。作为代行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啊？”克萝艾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羽。 “我记得，当时你的母亲问你工作是否顺利，身体是否劳累，”羽熔金色的瞳孔打量着克萝艾，仿佛法官审视罪犯，“你的回答是“我很好不用担心”，但是事实上你长期处于超负荷工作的状态，并且还经常被上级批评，这很明显是一个谎言。而【谎言】正是堕天使玛伊雅弥的力量之源。” “不是……我……”克萝艾快被气笑了，“那我跟我妈说实话？其实我过得一团糟，天天挨骂工作还累得要死？” “难道不应该吗？” “那样我妈妈会很难过的……”克萝艾叹了口气，“而且就算我和她说实话她也帮不了我什么，我说实话得不到任何好处，只会让她难过，那我为什么还要说实话？” “但是你确实是说谎了，这是事实。” “这是善意的谎言好不好！”克萝艾真的要被整无语了，“有的时候说谎真的能减少很多麻烦……” “所以就要去说谎吗？” “对啊！那不然呢？比如上星期局长系了条新领带，说实话真的很难看，和他的衣服一点都不搭，但是那是他女儿练了几个月布艺之后亲手给他做的，”克萝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人……不对，这天使解释，于是只能试图通过举例来说明，“所以，就算是再难看我也得说好看，你能理解吗？” “理解不了。”羽很干脆的摇了摇头，“难看就是难看，为什么要说谎？” “我……”克萝艾脸涨得通红，这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好像羽的认知观念和她，或者说和人类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分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人类就是这样的，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人情世故”吧……” “人情世故？”羽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难道你们人类之间的关系，就是用谎言来维系的么？” “虽然听你这么说心里很不爽……但是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没什么反驳的理由……”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犽变得比以前更加危险和难对付了，以前只是自私和残暴，但是他现在甚至学会了蛊惑人心……你们人类的世界里原罪随处可见，甚至连你都不能例外。看来情况远比我想象的严重……” 姐姐我觉得真的不至于……克萝艾暗自腹诽，但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其实仔细想想，人类社会就是这么个奇怪的产物，既扭曲又和谐，处处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有些事情大家明明都心知肚明，却又都心照不宣的说着假的不能再假的谎话。上中学的时候父母天天教育她要诚实要善良，出身社会之后又说她不够圆滑为人处世不够老练，这不扯淡吗？ 这么一想，人类还真是个奇怪的物种。 “看来以目前的收集速度是远远不够的。”羽又思忖良久，忽然站起身来，“看来为今之计，只有……” 姐姐你要干嘛？！克萝艾略带惊恐的看着羽。 “我要将我的本源和你融合，就像犽和他的那个契约者一样。”羽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力量发挥到最大。” 不是姐姐您还没征求我的意见呢？！ 克萝艾刚想说这么重要的事您容我考虑一下再给您答复，但是话还没出口，羽就已经伸出了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胸口。 ？！ “放心吧，我会将人类的邪恶与原罪彻底剥离……到那个时候，这里会成为新的天堂。”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克萝艾听到羽喃喃自语，如此说道。 ………… “这些家伙都只是斥候，他们恐怕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所以才布置了这么多哨兵。”查尔斯松开手，任由一个软绵绵的黑袍人倒在地上，刚刚他用自己强悍的力道活生生绞碎了这个人的骨头，“尽量安静解决，能不用枪就别用枪，不然恐怕会把附近的家伙都招来。” “往这边走，不要偏离方向。”夏晓明手里拿着一个类似盖格计数器的小型仪器，只不过这台仪器测量的并不是辐射剂量，而是灵子强度。随着一行人的深入，黑雾变得愈发浓厚，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现在他们辨认前进方向的唯一方法，就只剩下了夏晓明手中的仪器。 探测器起初只是滴滴滴的响着，后来随着他们的不断深入，仪器的滴滴声几乎响成了一条直线，到最后连液晶屏上的数字都变成了一片乱码。 “这下完了，我们迷路了。”夏晓明看着手里还在不停闪烁的仪器，“这里的灵子强度已经超过了探测器的探测上限，没办法再依靠它来判断方位了。” “不，我们已经很近了。”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理山小野却突然说话了，“或者说，他们已经等我们很久了。” “什么意思？”本来就高度紧张的查尔斯一听这话，更是紧张的出了一头冷汗，浑身古铜色的肌肉都暴起了青筋，“老爷子你能不能别说话总没头没尾的啊？” 理山小野没有回答，而是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居合斩的起手式。刀刃一寸寸出鞘，在某一时刻理山小野忽然加速，电光火石间他挥舞长刀，刀尖笔直指向天空。 狂岚骤起，霎时间暴风肆虐，以至于那一直笼罩在四周的不祥黑雾都被狂风吹散，漫天的星光洒落。 狂风驱散了黑雾，然而众人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哪怕半分，夏晓明和天狼星小队的所有成员都齐齐抬枪，指向了不同的方向。 他们此时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的中央，附近高低错落的建筑鳞次栉比，应该是洛菲市的cbd中心区。然而—— 附近高高低低的建筑顶层全都站满了黑袍人，就好像光秃秃的树枝上落满了乌鸦，令人不寒而栗。 而每一个黑袍人身后，都站着一个形态各异的幻想种，天使，恶魔，怨灵，神话中的生物…… “原来莫比乌斯教团真正的精锐都在这里……”夏晓明握紧了刀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这个数量……”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小夏。”理山小野伸手按住了夏晓明的肩膀，“你的任务是搞定昔拉，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 “你只管走，我们来拖住他们。”查尔斯也少见的露出了郑重的神色，“弟啊，如果我挂了，拜托你照顾好我的老爸老妈。” “你这口气就好像是我要丢下你们一个人逃命似的，”夏晓明撇撇嘴，“拜托，我才是那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好不好！” “也对……”查尔斯思考了一下，忽然面色悲戚，“他妈的，要是死在这里连个遗言都留不下！” “而且fipc和联合政府多半会对外宣称我们死于意外事故，比如洗澡的时候触电什么的，”阿格妮丝也是面色感慨，“妈的，为了拯救全人类搭上性命，最后连个名头都没有，这种事情真是怎么想怎么亏本。” “各位，保重。”夏晓明对众人郑重敬礼，然后头也不回的向远处升腾的巨大光柱冲去。 立刻有一部分离得近的黑袍人朝着夏晓明蜂拥而去，连带着他们的契约幻想种也一起朝他猛扑过去，然而夏晓明却连头都没回。 理山小野信手挥刀，再度挥出了飘逸凌厉的狂岚锋刃，那些扑向夏晓明的黑袍人，和飓风离得近的人被直接撕扯得四分五裂，离得远的人也被刮得东倒西歪。本来水泄不通的包围圈就这么出现了一个缺口，夏晓明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你们看过《奈克瑟斯奥特曼》吗？”查尔斯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都多大了还看那个？”阿格妮丝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那不是小孩子看的吗？” “不不不，这是一部给成年人看的特摄作品，”查尔斯叹了口气，“变成奥特曼的人和怪兽战斗的时候，受的伤会完全继承到变身的人身上，比如变身打怪兽的时候腿断了，那你的腿就真断了，死了也是真的死了，所以一部三十多集的片子，变身的人换了四五个，而且一开始人类还不相信奥特曼这边的，防卫会攻击奥特曼，甚至还有人把变身者抓去做实验。” “那还真是……挺残酷的。” “他们都在黑暗中独自战斗，牺牲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查尔斯全身的骨骼都发出清脆的爆响，“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战斗，这就是英雄！” 说完他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一瞬间他就受到了好几只各种幻想种的猛攻，然而无论是尖牙还是利爪，甚至还有吐息，打在查尔斯暗金色的皮肤上都只溅起一片给火花，而后者视若无睹，根本就不搭理那些对着他群起攻之的幻想种，直接拔起了路边的一根路灯，大步流星的冲向了那些幻想种的主人。 那些黑袍人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显而易见的慌了神，纷纷抽出长短枪械对着他齐射，然而也只是溅起一片火花而已。查尔斯抡着手里的路灯横扫过去，随着一片骨骼断裂的声音，直接有四五个人被砸翻在地。 其他人都纷纷施展自己的能力，和莫比乌斯教团展开了殊死搏斗，而理山小野却迟迟没有动手，他四下扫视，仿佛在寻找什么。 而由于之前理山小野展现的实力实在过于强大，甚至可以驱散昔拉所带来的黑雾，因此也没有莫比乌斯教徒敢贸然出手攻击他，以至于理山小野周围竟然短暂的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 “我知道你来了，怎么，不敢现身吗？” “” 第62章 噬身之蛇 “咦？”帕特里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办公桌，“老曹，你看见那个定位器了吗？” “什么定位器？没事别烦我！”曹磊正面对着一堆显示屏，屏幕上的红光让他心烦意乱——虽然解决昔拉是眼下的当务之急，但是并不代表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处理了，此时此刻fipc还有数千位执行官几百个小队在洛菲市各处和莫比乌斯教团交战，每一条信息都必须要被及时处理，哪怕拥有能大幅提升思考能力的【獬豸】，对曹磊而言这也是巨大的负担。 “就……就是那个追踪代米乌斯?博斯韦尔的追踪器啊。”帕特里克被曹磊吼得一缩脖子，“我记得更辰那奸商不是把那东西放在这里了吗？你没拿？” “我拿那玩意干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会去找他单挑？” “真是见了鬼了……”帕特里克挠挠头，“小墨啊，小墨？” 然而帕特里克一连叫了几声，平时一喊就到的墨小姐都没有出现。 “真是的，这种时候跑哪去了……”帕特里克小声嘟囔着，“算了，难得管家婆不在，赶紧抽根烟……” 帕特里克用长火柴炙烤着雪茄，然后含在嘴里惬意的猛吸了一大口，露出了享受的神色。 “时间就快到了啊……”帕特里克吐出一口烟圈，抬头看向了窗外，璀璨星空中的那个巨大沙漏，其中的黄金细沙，已经流逝了大约三分之二，“看来就要见分晓了。” 突然一只纤细素白的手从帕特里克背后伸了出来，硬生生的把那支雪茄从他的嘴里拽了出来，疼得他一哆嗦，回头一看，发现满脸寒霜的德洛莉丝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德洛莉丝冷着脸把燃烧着的雪茄在烟灰缸里使劲的捻了几下，然后朝着帕特里克伸出了手。 “唉，怎么把你给忘了……”帕特里克哭丧着脸，把藏在抽屉里的半盒雪茄交了出去，连带着打火机和火柴也一起被德洛莉丝没收了，“真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您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应该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 “我知道你来了，怎么，不敢现身吗？” 理山小野的声音并不大，却被狂风裹挟着送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没想到，真的是你。” 片刻之后，理山小野的提问有了答复。如果说理山小野的声音是被风暴到每个人的耳边，那这个人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每个人的颅内深处响起的。 理山小野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一群黑袍人，人墙向两边散开，从中走出一个披着大红色烫金滚边袍服的人，他还戴着高高的白色礼冠，就好像是某个宗教的教皇一样。 “身份确认无误，编号ed0073，莫比乌斯教团首脑代米乌斯?博斯韦尔，就是他！”经过短暂的比对之后查尔斯很快就认出了那个“红袍教皇”的身份，“阿妮，别管那些杂兵了，我们擒贼先擒王！” ed，extremely danger，极度危险，是联合政府颁布的比a级更高的特殊通缉犯等级，光靠杀人放火是达不到这个等级的，它要求你必须要展示出自己独一无二的“风格”和无与伦比的犯罪技巧，并且完成数次在普通人看来“不可思议”的犯罪，才有可能被议会提上评判为“ed”等级的日程表。 例如石原亚佐美，她利用自己变容的能力不止一次的冒充过金融巨鳄和政界名流，并利用其身份谋取了难以想象的财富和利益；任职于fipc洛菲市分部的“rollingbear”也曾经是评级为ed的通缉犯，因为他以高超的黑客技术入侵了十几家大型企业和政府机构的服务器，并将其中的保密数据公之于众——虽然这些“保密数据”都是些贪污受贿和官商勾结的证据，但是迫于商界和政界的压力，警方还是将他列入了最高级通缉犯的行列。 至于代米乌斯?博斯韦尔，他的罪名囊括了非法人体实验，非法持有幻想种，成立恐怖组织，大规模恐怖袭击等等等等，因此哪怕是在ed等级的通缉犯里，也算得上是佼佼者。 阿格妮丝闻言立刻脱离了战斗，下一刻她几乎化身成为一道闪电，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竟然突破了重重人墙，幽灵般出现在了代米乌斯身后，手中的匕首直直插向博斯韦尔的后颈。 然而她却扑了个空。 博斯韦尔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道没有实体的虚影，阿格妮丝手中的匕首竟然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连带着阿格妮丝的都没控制好自己的重心，险些摔倒在地，不过她也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了，她使用了类似芭蕾舞曲《天鹅湖》的技巧，单脚直立稳住了重心，紧接着就是一记凌厉的回旋踢，博斯韦尔并不是什么高大魁梧的猛男，而阿格妮丝的双腿确实如同舞蹈演员般修长，因此她这一脚瞄准的是博斯韦尔都脑袋，一般人要是挨了这一下搞不好会当场去世，然而她这一击却还是落空了。 “先撤回来！”查尔斯眼见阿格妮丝失利，赶忙冲上去掩护她撤退，但是莫比乌斯教徒也不是摆设，不断有黑袍人和契约幻想种悍不畏死的冲上来堵住他们的退路，眼见他们就要被人海战术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两个脚下却突然生出了一个小型龙卷风！ 龙卷风的外侧虽然是风速达到十二级以上的飓风，然而风暴中心却是相对平静的，而查尔斯和阿格妮丝正好身处这股风暴的暴风眼，所以相安无事，但是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的黑袍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当中运气好的被刮上了几十米的高空，运气差的直接被风暴扯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不过这阵风暴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博斯韦尔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肆虐的狂风就立刻消弭于无形，仿佛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多谢了老爷子，欠你一次。”查尔斯喘着粗气，“实在是太丢人了。” 刚才他把阿格妮丝护在了怀里，承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上百次攻击，虽然他的契约幻想种“泰坦”能极大程度的提升他的体表强度，但那不代表真的能让他从此刀枪不入，他都左臂刚才先后承受了高温和低温攻击，导致体表强度大幅度下降，在这个关头一个莫比乌斯教徒又刚好朝这里砍了一刀，因此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虽然阿格妮丝已经给他做了紧急处理，但是绷带仍然被不停渗出的血液逐渐浸染成了红色。 “你们辛苦了。”理山小野看了一眼查尔斯手臂上的伤口，“接下来你们不需要出手了，因为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 “老爷子你认识他？” “算是认识吧。”理山小野淡淡的说，“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百鬼夜行吧？那就是他的手笔。” “我靠！” “我其实就是个挺淡漠的人，我朋友之前也说过我，很多事情我都懒得管，其实你们这次的烂摊子按理说也不该归我管，毕竟我好不容易才熬到退休，我应该是fipc最近十年唯一一个活到退休的isa级执行官吧？”理山小野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不过我还是来了，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这就是你的手笔。我和你之间，有一笔很大的账要清算。” “小野君啊，华夏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博斯韦尔也终于说话了，他挥了挥手，原本簇拥在他身边的黑袍教徒潮水般后退，“我们本就是同类，为什么非得你死我活呢？” 回答他的是一记居合斩。 查尔斯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理山小野和博斯韦尔之间本来隔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对于冷兵器的攻击距离来说这是绝对的安全距离，但是这安全距离在电光石火间就被突破，速度快到空气中留下了一连串的残影。 考虑到博斯韦尔“虚影化”的能力，理山小野并未使用他的特殊能力，而是选择了最简单的进攻方式，毕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使用幻想种的力量会有十分明显的预兆，因此理山小野选择相信自己的刀刃。 然而理山小野还是慢了一步，博斯韦尔再次使用了那个匪夷所思的虚影化，刀刃从他的脖颈穿过，本来是一击斩首的进攻竟然又被他硬生生躲了过去。 “我真是草了，这也太耍赖了！”查尔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难道就没办法打到他吗？” “不，仔细看，”阿格妮丝语气振奋，“他已经受伤了，前辈伤到他了！” “好快，你比当年更快了，”博斯韦尔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里被利刃割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只要再深一点就会被伤到颈动脉，“我要是反应再慢点，就要掉脑袋咯！” “这家伙之前对前辈说“我和你是同类”，我猜他恐怕也融合了某种高等级的幻想种，”阿格妮丝皱紧了眉头，“虚影化恐怕就是幻想种的能力，但是我猜发动这种能力应该有很大的负担，并且只能短时间使用，要不然他大可以一直保持虚影化的状态，我们根本就拿他没办法，而不是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才瞬间发动，刚才就是因为前辈的动作太快，这家伙的反应慢了半拍，所以才会被割伤喉咙。” “虽然说我一向脾气不错，但是也不能打不还手吧？”博斯韦尔微微一笑，“就稍微给你点教训好了。” 话音刚落，大地开始微微震颤，巨大的生物突破了地表，带着博斯韦尔去向高空。 那是一只巨大到堪称宏伟的巨蛇，它的双眼喷发着熔岩般的金色烈光，仅仅只是对视就令人心生惧意，阿格妮丝膝盖一软，几乎要不由自主的跪拜，还是查尔斯拉了她一把，才让她站直了。 至于那些黑袍教徒，在巨蛇出现的一瞬间，他们就齐刷刷的跪了下去，不停的朝着巨蛇的方向叩拜，简直虔诚至极。 “果然，你这些年都在致力于复活【噬身之蛇】乌洛波洛斯吧？”理山小野仰望着光是探出地面的部分就足有十几层楼楼高的巨蛇，却并未露出恐惧的神色，“我猜你应该还没收集齐乌洛波洛斯的所有三个权能吧？” 乌洛波洛斯的额头上有三块呈品字形排列的菱形水晶，其中两块闪耀着暗紫色的光芒，然而上面的那块最大的水晶，却是黯淡无光的。 “那是自然，乌洛波洛斯拥有三项伟大的权能，我已经收集到了其中的【无限】和【睿智】，但是最重要的【不朽】却被你们fipc藏起来了。”博斯韦尔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大蛇的头颅，“不过我相信，很快我就会让乌洛波洛斯再次完整。” 夏晓明从怀里抽出那支装饰华美的手枪，“竞争者”，他掰开枪膛，最后一次检查了那颗子弹。 “晓露，我来救你了。” 他已经接近了那直冲天际的巨大光芒，甚至他已经看到了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女孩，她纤细的身体被六只修长的羽翼覆盖，不同于天使的白翼或者堕落天使的黑翼，她的羽翼半黑半白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美感。 “这家伙可不像你们fipc弄的冒牌货，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天使。”犽的语气十分凝重，“记住，正面交手就是以卵击石，你一定要唤醒夏晓露残存的意识，她的灵魂和昔拉的灵魂产生排斥的时候就是最脆弱的时候，这是唯一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不然咱们俩都得下地狱，听明白了？” “地狱不是你的地盘吗，你说咱们两个去了能不能走走后门给谋个一官半职什么的？” “很好，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我喜欢！”犽本来还想说点撑场面的话，但是下一秒就变成了惊叫，“我靠她醒了！” 夏晓明几乎是凭着本能朝着旁边滚了一下，下一个瞬间两道交叉着的暗红光刃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划过，那两道光刃在地面上犁出了触目惊心的印痕，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x”形印记。 夏晓露，不应该说是以夏晓露的身体作为载体的昔拉，不知何时她已经睁开了双眼，她舒展羽翼悬停在空中，赤金色的瞳孔不带一丝温度，冷冷的打量着脚下这个蝼蚁般的人类，随后她轻启朱唇，吐出古奥森严的文字音节。 那是不属于人类的神代语言，但是也许是有犽这个契约幻想种的缘故，他竟然听懂了昔拉在说什么。 “见证吧。毁灭吧。死亡吧。” 第63章 毁灭天使 “流星雨！是流星雨！”有人忽然指着窗外大声惊呼，“快看窗户外面！” 帕特里克冲到窗户边上，发现真的有无数的流星从天空中划过，对于从小在繁华都市长大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前所未见的绝景。 不过，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情况不对。 “这流星……怎么越来越大了？” “我靠要砸下来了！” 一颗流星，不，现在应该叫陨石，在众人的视野中迅速放大，眼看着就要砸到总部大楼了，所有人都傻愣愣的看着，毕竟那是以几倍音速下坠的东西，在短短十几秒钟之内，凭人类的两条小短腿又能跑到哪去呢？ 就在陨石要砸到大楼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幕笼罩了总部大楼，陨石砸在光幕上产生了巨大的爆炸，光幕微微扭曲，泛起了波浪般的涟漪，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我靠这玩意这么灵？”帕特里克目瞪口呆，他的面前摆着一个香炉，香炉后面居然是一个关二爷的小雕像，刚才流星雨出现之后，他就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掏出了这个雕像和香炉开始烧香祷告，“关二爷您义薄云天，以后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求求您千万不要让我被砸到啊！” “能不能别在这里发癫，这是流体防御！”曹磊看着那层金色的光幕，不断有陨石落在上面，光幕只是微微泛起涟漪，“这是对流体力学不可思议的运用，虽然我们也有类似的理论应用，但是远远达不到这个程度。” “你不是说你在老家是当辅警的吗？”帕特里克用见鬼的眼神看着曹磊，“你还懂流体力学？” “我读物理学博士的时候写了几篇论文刊登在了国际期刊上，还通过了几个专利，”曹磊点了根硬上海，“然后我的老毕登导师就想抢我的研究成果，而且他那几年还一直把我当牲口使唤，我那时候没忍住就揍了他一顿，把老登的肋骨打断了一根，最后的结果就是我被开除学籍，而且因为履历有污点正经研究机构根本不收我，最后还是家里求爷爷告奶奶才给我找到一个辅警的工作，没有编制月薪三千，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差不多全年无休。” “你们华夏学术界……这么黑暗？” “要不是后来我某次执勤的时候被华夏分部的一个执行官发现有通灵者的潜能，让我接触到了fipc，”曹磊吐出一口烟圈，“我搞不好真的会当一辈子辅警，最后过劳死。” “原……原来您读过博士啊，我还以为您跟我一样是高中学历呢 ……”帕特里克有些羞赧的挠挠头，“我高中毕业不想读大学，我爹就说，爱读不读，不读算逑，反正家里有企业……” “算了，不扯这些，据我所知联合政府的一些特种部队都配发了所谓的非牛顿流体防弹衣，这种技术是利用非牛顿流体特性，科学家研制出剪切增稠液，它所包含的纳米球形颗粒，是自然界中最坚硬的非金属材料之一，这种材料能起到防弹、防刺和减震的作用，把传统凯夫拉纤维浸入剪切增稠液中，再经过一系列工艺制造，就制造出了液体防弹衣。”曹磊吐了口烟圈，“这道屏障也是相同的原理，它把空气变成了类似气凝胶的流体，极大的减缓了那些下坠陨石的速度，这技术远超我们目前的范畴，应该是幻想种的力量。” “不知道是何方大能出手相助啊……”帕特里克擦了擦冷汗，“至于这片流星雨……我之前在fipc的资料库里偶然看到过昔拉的资料，据说在人类的历史当中昔拉曾经降临过三次，分别造成了公元前3600年左右印度的摩亨佐达罗“死丘”，明朝天启年间的王恭厂大爆炸和1908年的通古斯大爆炸，算上这次是第四次。而昔拉每次苏醒，都会以地震，飓风，洪水和火雨的其中一种来昭示她的降临，看来这次应该是火雨没错了。” 而与此同时，帕特里克口中的“何方大能”正窝在被子里，脸色惨白的看着手机。 刚才克萝艾的手机忽然微微震动，打开一看，是那个神秘软件问她要不要使用美德之力保护总部大楼不受昔拉的毁灭之权能的侵害，她没怎么考虑就选了“是”，然后大楼的周围就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幕，然后就是无数流星火雨从天而降。 克萝艾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有点转筋，但是还是裹着被子颤巍巍的走到了窗前，看着不断落下的陨石把四周的摩天大楼砸的面目全非甚至分崩离析，只有fipc的总部大楼得到了她的庇护而安然无恙，颇有种世界末日中待在唯一安全的孤岛上的感觉。 然后她就看着神秘软件里的那个计量表，上面的数字正在飞速下跌，那可都是这几个月她加班加点的行侠仗义攒下来的美德之力啊！ 这下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 “老爷子你没事吧！” 理山小野重重的摔进了地面，整个人像倒栽葱一样插进了混凝土路面，查尔斯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像拔萝卜一样从地里拔了出来。 博斯韦尔召唤出了“噬身之蛇”乌洛波洛斯之后，在和理山小野的战斗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理山小野的飓风虽然可以毫不费力的撕碎莫比乌斯教徒和他们的契约幻想种，但是遇上乌洛波洛斯这种庞然巨物，却连它的鳞片都伤不到。反观博斯韦尔，他居高临下占据了绝对的地利优势，而乌洛波洛斯可以喷吐炽热的深蓝色吐息，巨大的身体也是它的武器，好几次理山小野想要顺着它的身体爬上去，却差点被压成肉饼。 “老爷子，你伤势不轻，咱们得撤退了。”查尔斯看着理山小野紧咬牙关，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一看就是再忍受巨大的痛感，赶紧从包里翻出了一支镇痛剂，“咱们不是他的对手！” “撤退？”理山小野接过查尔斯手里的镇痛剂，单手给自己做了静脉注射，“我们现在撤退的话，小夏怎么办？” “对啊……操！”查尔斯一拍脑袋，“那咱们也不能跟这家伙硬碰硬啊，咱们又不是奥特曼，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么大的怪物！”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咱们还是先跟他打打游击战吧，先拖时间，等小夏那边搞定了咱们就去跟他汇合，然后再做打算，”查尔斯一边说话一边扛起了一支m202四联装火箭筒，四颗火箭弹拖着白烟在乌洛波洛斯庞大的身躯上爆炸，然而却连后者的皮都没擦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这种怪物！” “我已经说过了，小野君，识时务者为俊杰。”博斯韦尔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伤痕累累的理山小野，“你为何非要执着于向我复仇？我不就是杀掉了那些被你视为同伴和战友的人类吗？他们不过是蝼蚁罢了，我的新世界里没有给他们的位置！但是你不一样，你和我是同一类人，所以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新世界。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要加入我吗？” “你们看天上！”还没等理山小野开口，阿格妮丝忽然指着天空，声音微微颤抖，“是流星雨！” 众人抬头看去，无数的陨石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天上坠落，陨石撞击大地的声音震耳欲聋。 “诸位，敬请见证吧！这就是毁灭天使昔拉的力量！”博斯韦尔站在巨蛇乌洛波洛斯的头顶，他像个狂热的演讲家一样，对着天空张开怀抱，“我同时拥有了毁灭天使和噬身之蛇这两个神代生物，还有谁能阻止我君临世界？联合政府不行，fipc不行，巴别塔也不行！我会统治这个世界，或者看着它化为一片焦土！” “巴别塔又是什么东西？”查尔斯一脸懵逼的看向理山小野，后者也一脸茫然，显然也并不知道博斯韦尔口中的巴别塔是什么存在。 “那么，让我来阻止你如何？”一个冷冽的女声说道。 查尔斯，理山小野和阿格妮丝都用见了鬼的眼神看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和博斯韦尔之间的女孩，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ol套装，还踩着高跟鞋，周围方圆几百米全都因为刚才理山小野和博斯韦尔的大战变得惨不忍睹，地上被轰得坑坑洼洼的全是大洞，很难想象她穿着高跟鞋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理山小野一行人靠着注入了恶魔本源之力的小雕像才穿过了那些可以侵蚀血肉的不祥黑雾，但是她却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以至于那些黑雾现在都还像附骨之蛆一般侵蚀着她白皙的皮肤。 然而，又有某种力量在不停的“修复”她，那些被黑雾侵蚀而产生的伤口以极高的速度愈合，她就处在这种不停受伤又不停愈合的诡异状态。 “她……我好像见过她，”查尔斯挠着脑袋，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然后一拍脑门，“对了！我想起来了，她应该是帕特里克局长的那个女秘书吧？她应该是姓墨，叫墨……墨什么来着？” “你终于来了。”博斯韦尔一副欣喜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珍惜的宝藏一般，“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我亲爱的女儿。” “谁他妈是你女儿，我的名字是墨语嫣，你这老杂毛。”墨语嫣抬头仰望着乌洛波洛斯和站在它头顶的博斯韦尔，“你这个只会制造怪物的疯子，也配当一个父亲？” “可是你也是我造出来的啊，亲爱的女儿。”虽然被墨小姐恶语相向，但是博斯韦尔并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好像他就真的是个宠溺女儿的慈祥老父亲。 “我？我不也是你造出来的怪物吗？”墨语嫣嗤笑一声，随后伸出了右手。 一只小小的黑蛇从她的袖口爬了出来，双眼是熔岩般的金色，还咝咝的吐着信子，那竟然是一只微缩版的乌洛波洛斯，它的额头上也有三个品字形排列的菱形水晶，其中上面的那个水晶闪烁着璀璨的紫色光芒，而下面的两个是黯淡无光的。 博斯韦尔的乌洛波洛斯有十几层楼那么高，墨语嫣的那只体型还不如一只玉米蛇，然而在这只和玉米蛇差不多大的小乌洛波洛斯出现之后，那只巨大的乌洛波洛斯竟然不安的扭动了起来，它巨大的金色瞳孔微微眯了起来，示威般的也发出了咝咝的声音。 ………… “晓露！你还记得我们在格林威治区十三号孤儿院的那段日子吗！”夏晓明一边竭力闪躲着昔拉的攻击，同时一遍又一遍的讲述着他们的往事，“那个时候我们是孤儿院最瘦最小的两个，经常被其他的大孩子抢走面包，所以那个时候我们就约定好了要并肩作战！” 昔拉的攻击方式哪怕是连夏晓明都感到胆寒，她的两只手臂只有上半部分是少女该有的样子，而肘关节以下则变成了两把巨型刀刃，每次她挥动双臂，都能产生赤红色的巨大光刃，夏晓明已经不止一次的被那光刃切断四肢，还有一次甚至差点被拦腰砍成两半。 很快夏晓明又一次躲闪不及，被两道交叉的光刃斩断了右臂，然而他的右臂在被斩断的一瞬间就开始极速再生，断臂处的骨骼开始极速生长，很快就又长出了完整的臂骨掌骨和指骨，然后就是肌肉，血管和肌腱的再生，最后表层的皮肤也恢复如初。 仅仅十秒不到的时间，夏晓明断掉的手臂就以一种堪称是医学奇迹的方式被治愈了。 “哥们，我丑话说在前面，虽然我可以用我的本源力量治愈你，但是那是饮鸩止渴，”犽的声音充满凝重，“每次我用本源力量恢复你的伤势，你的身体都会被恶魔之力侵蚀，到最后你的身体会由内而外的崩坏，那样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连你的灵魂都会一起碎裂，你听懂了吗？” “晓露！你还记得李文雄那个狗杂碎吗？”夏晓明没有理会犽的警告，而是继续对着昔拉讲述着他和夏晓露的回忆，“那家伙又高又胖，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重，每次抢完我的面包还打我，所以后来我们为了对付他，我们两个就一起想了一个合击绝技！我驮着你让你站在我的肩膀上，然后你跳起来去踢他的脑袋！结果那家伙被你一脚踢成了脑震荡，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后来他就再也不敢抢我们的饭吃了！” 回应他的仍然是好几道赤红色光刃。 “晓露，你还记得这个吗？”夏晓明左躲右闪，总算是勉强躲过了那些光刃，随后他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被摩挲得反光的银手镯，“我刚当上fipc的c级见习执行官的时候，用我第一个月一半的工资给你买了这个手镯，你还嫌我浪费钱，非要我去退了，最后我们两个打了一架，我才给你把这个手镯戴上，我还答应过你，等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要给你买一个值钱一百倍的！” 看到夏晓明手中的那个手镯，昔拉的动作停在了半空，她的气息忽然变得极不稳定，就连她头上的那个天使光环，都开始像电源不稳的白炽灯一样开始不停闪烁。 “晓……晓明，我……” 第64章 父女 巨大的乌洛波洛斯似乎终于无法承受住墨语嫣手腕上那条小蛇所带来的压力了，它不再发出示威都咝咝声，而是张开了血盆大口，暗蓝色的光芒在它的口腔中凝聚。 这是喷射吐息的前兆。 “小妹妹快闪开！”查尔斯一边大喊一边打算冲过去把墨语嫣推开，“它要吐口水了！” 然而他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暗蓝色的灼热吐息瞬间淹没了墨语嫣，哪怕是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那暗蓝色吐息的余温都把查尔斯的眉毛和头发烧的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隔着因为高温而扭曲的空气，愣愣的看着缓缓消散的光芒。 “这他妈连骨灰都剩不下啊……”查尔斯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 “快看！她没事！”阿格妮丝惊呼。 墨语嫣依旧站在原地，她不仅毫发无损，甚至连衣服都安然无恙。 “这怎么可能……”哪怕是面对理山小野这种对手都始终游刃有余的博斯韦尔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你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因为它告诉我，你的那个宠物不过是用卑劣的手段制造出来的徒有其形的空壳，仿冒品的力量又怎么可能会对本尊起作用？”墨语嫣摸了摸手腕上的那只小黑蛇，“它才是真正的乌洛波洛斯，而我才是被选中的【代行者】，你和你的小宠物，都只不过是可笑的仿冒品！” “可笑！这是我倾注了毕生心血的伟大造物！”博斯韦尔咆哮，眼角小蛇一样的青筋疯狂跳动，“我才是被选中者！” 他脚下的巨蛇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暴怒，它猛的挺直了身躯，做出了类似眼镜王蛇的捕猎动作，似乎是打算猛扑过去一口把墨语嫣吞掉。 ………… “这气息是……”犽猛然惊觉，“是乌洛波洛斯！他怎么会在这里！” 夏晓明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突然一道猛烈的冲击波从昔拉身上扩散开来，夏晓明被这道冲击波震得飞出去几十米，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被震碎了，接连咳出了好几口暗红的鲜血。 “不是感觉，你的内脏就是被震碎了，不过治好你的不是我，而是乌洛波洛斯的【不朽】之权能。”犽的语气有些惊疑不定，“这说明和你订立契约的那个小妞就在这附近，要不然刚才你就已经死了，你刚才受的伤，就算我用本源力量强行治疗你，你的身体也没法承受住侵蚀。” “你说墨小姐就在附近？”夏晓明挣扎着站了起来，“莫比乌斯教团的那个首脑，更辰给我的情报是他一直在企图复活噬身之蛇乌洛波洛斯，难不成他和墨小姐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大哥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你还担心别人？”犽都快被气笑了，“友情提醒，昔拉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战争机器，她会无差别的对周围任何生命体释放她的【毁灭】权能，而乌洛波洛斯这样的强敌会激发她的战斗本能！” 话音刚落，昔拉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赤红的光芒闪烁，那两把令人胆寒的巨刃消失不见了，她的手臂又变回了妙龄女孩该有的模样。 下一刻她双手在胸前合十，仿佛一位虔诚祈祷的修女。她仿佛变成了一个风暴眼，那些笼罩在四周的，可以侵蚀血肉的不祥黑雾，此刻都朝着她汹涌汇聚而来。 “她要做什么？”夏晓明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些黑雾是她将自己的毁灭之权能外放而形成的领域，”犽的语气甚至有些肃穆，“现在她收回了自己的权能，因为她要拔剑了。” “拔剑？拔什么剑？” 昔拉的胸口出现了一个暗紫色的空间裂缝，一支剑柄从那个裂缝当中浮现，她双手紧握剑柄，一寸寸将它拔了出来。 那把剑的剑刃氤氲着鲜血般赤红色雾气，光是凝视就让夏晓明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那把剑，就是昔拉毁灭之权能的具现化，它可以通过吞噬生命积攒毁灭之力，当它的力量满溢之后……” 犽还没说完，昔拉已经高举毁灭之剑，剑锋直指天空。赤红光芒冲天而起，就连璀璨星空都被短暂的映成了红色。 “如果她全力释放自己的毁灭之权能，就凭你们这西贝货拉斐尔的守护之权能，恐怕扛不住两三下，”犽叹了口气，“不信你自己看天上。” 夏晓明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了那个横亘于璀璨星空当中的巨大银色沙漏，沙漏中的黄金细沙只剩下约莫四分之一。 而此时此刻，那个沙漏表面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纹，黄金细沙正不断的从沙漏当中渗漏而出。 “局长之前说拉斐尔的权能领域会持续到那个沙漏里的沙子漏完，”夏晓明大惊失色，“现在沙漏被打漏了，那领域不是会提前结束吗？” “受到攻击会缩短持续时间，这不是很合理吗？”犽翻翻白眼，“如果那个沙漏被毁掉的话……” “我们都会死吗？”夏晓明小声问。 “如果拉斐尔的领域真的被摧毁，不仅被静滞在领域中的人类全都要死，就连整个洛菲市所在的地方搞不好都会被卷进空间裂缝里，”犽接着说，“不过你倒是不用太担心，你那个局长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的那个手环里存有天使长沙利叶的一丝权能，虽然那个沙利叶大概也是你们人类粗制滥造的三无产品，但是帮你逃出这个鬼地方，应该问题不大。” 夏晓明撸起袖子，看着他手腕上的那个浅蓝色手环，上面有可以滑动的刻度，只要将它拧到特定的位置，就可以触发存储在其中的幻想种力量。 “要用吗？”犽的语气仿佛教唆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反正你们局长也让你自行判断使用时机，要我说该用咱就用了吧！” “我觉得与其说这是一个让我能活下去的东西，倒更不如说局长给了我一个选择的权力，到底是去面对，还是当个逃兵。”夏晓明弹了弹手环，发出清脆的声响，“三年前我已经当过一次逃兵了，这次我不想再当了。” “行，那咱们走着。” “你这么干脆？”夏晓明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解除契约跑路呢。” “狗眼看人低是吧？”犽发出不满的哼哼声，“我都说了，我们恶魔是很讲诚信的，在和你的契约完成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你以为我是那帮天使啊？再退一万步讲，老子才是堕落与原罪之王，我凭什么要害怕我的下属啊？”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实在不行的话……那你就使用【最终契约】吧。”犽沉默良久，“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最终契约……”夏晓明眼神闪烁，“我上次使用最终契约的时候，你不是说我承受不住吗？” “你确实承受不住，【最终契约】完成的那一刻，你的灵魂会被我的本源力量侵蚀殆尽，不复存在。”犽叹了口气，“但是我会继承你的身体，相当于我夺舍了你，这样我就等同于重新拥有了肉体，虽然只是凡人之躯，不过把昔拉收拾掉也足够了，另外，就算你已经不存在了，你女朋友的那些事我也会帮你追查到底，该杀的人我也会都帮你料理干净，这是我们的契约的约定内容，我以我的人格保证，一定会完成。” “是吗……听起来不错。”夏晓明微微一笑，“不过我还想请你帮个小忙。” “说吧说吧，”犽有点不高兴，“你可真会找时候开口！” “如果我死了，isa001的代号就会传承给洛凝蕊吧，局长和我说过，她作为通灵者的天资比我更加优秀，但是她还只是个孩子，”夏晓明叹了口气，“我希望你在得到我的躯体之后，花点时间教会她如何贯彻fipc执行官的职责，反正几年时间对你们恶魔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吧？” “你可真会给兄弟我出难题……”犽面露难色，“你忘了你那个助手吗？她可是被羽选中的契约者，等我把你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大概就要去跟羽算总账了，你这要求我怎么办到啊？” 夏晓明没再说话。 “我不会承诺我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你的这个请求我没办法答应你，我只能向你保证尽力而为，如果我在和羽做个了结之后还活着，我就帮你把那个小朋友培养成足以独当一面的角色。”犽叹了口气，“就算是我送你的一点临别礼物吧……毕竟，在你之前我也有过很多很多个契约者，他们最后无一例外都选择了背叛，好聚好散的……你还是第一个。” “是吗……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夏晓明闭上了眼睛，“做你该做的吧。” ………… 乌洛波洛斯发出痛苦的嘶鸣声，巨大的蛇躯再也无法支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理山小野拼尽全力也无法伤及分毫的坚固鳞片被轻而易举的贯穿，深红色的鲜血在破碎的大地上流成了一条小河。 背生六翼的女孩悬浮于高空之上，金色的瞳孔冷冷的注视着在地上扭动翻滚的巨蛇，后者全身血肉模糊，像是一条被刮过鳞的鱼。 博斯韦尔也被疯狂扭动的乌洛波洛斯摔在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装啊？你他妈怎么不装了？”墨语嫣第一个跑了过去，上去就是两脚，然后好像觉得还不太出气，直接摘下脚上的高跟鞋，对着博斯韦尔的脸上就呼了过去。 “徒有空壳的伪造之物。”昔拉吐出的每一个字，在众人听来都是催命的丧钟，“你的存在毫无价值。” 话音落下，昔拉手中的魔剑再次亮起了赤红光芒，她信手挥剑，剑锋就带出了排山倒海的巨大光刃，这下斩击几乎要把乌洛波洛斯的身躯拦腰砍成两半。 “该死！你这该死的怪物！是我赋予你生命！你怎么敢这样对我？”博斯韦尔满脸是血，一把抓住了墨语嫣的手腕，“我要你帮我！你身上有乌洛波洛斯的不朽之权能，你把这个权能让给我，只有完整的乌洛波洛斯才能抗衡昔拉，否则我们都会死！” “那不是挺好的？”墨语嫣冷笑，“我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也一样！” 就在墨语嫣和博斯韦尔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天空中的昔拉再次动了起来，她双手紧握剑柄，剑尖朝下，做出了一个类似中世纪骑士礼的动作。 下一刻一柄巨大的魔剑虚影出现在了她的头顶，仿佛悬在众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会坠落下来。 “别闹了！”博斯韦尔伸手挡开了墨语嫣砸过来的高跟鞋，“你没看见吗？昔拉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如果让那把剑砸下来，你们fipc的人造天使的领域根本就挡不住，不仅你我会死，连带着那些凡人也都会死！这难道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我……”正在猛掐博斯韦尔脖子的墨语嫣愣住了，连带着她手上的力道都松了几分。 “语嫣，在所有兄弟姐妹里，你是最善良的，我也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博斯韦尔柔声说，“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拯救更多的人，你知道吗？我必须要得到乌洛波洛斯完整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拯救洛菲市的所有人，你明白吗？” 就在墨语嫣愣神的一瞬间，博斯韦尔从袖子里拔出了一支匕首，狠狠的刺进了墨语嫣的小腹，那支匕首的刀刃泛着诡异的暗紫色，被刺中之后哪怕是拥有不朽之权能的墨语嫣，竟然也无法让那个伤口愈合。 “你以为只有你们fipc掌握了紫石英溶剂的提取技术吗？这把刀是用紫石英溶剂淬火的，通灵者只要被它刺中，和契约幻想种之间的连接就会被暂时切断，”博斯韦尔一脚踢开墨语嫣，然后反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神色癫狂的大吼大叫，“你不过是我创造出来的工具而已！竟然敢反抗自己的主人！区区工具，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不是，哥们，”这时博斯韦尔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可真他妈恶心。” 第65章 日记 “你可真他妈恶心。” 话音刚落，博斯韦尔掐着墨语嫣脖子的那只手从手腕被齐根斩断，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捂着自己的断臂在地上翻滚，鲜血四处喷溅。 “小夏你没事啊，我们都担心死了！”查尔斯如释重负，打算伸手拍拍夏晓明的肩膀，“你人没事就好，咱们一起……” “别碰我！”夏晓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查尔斯被夏晓明吼得一怔，随即发现了不对劲，“我靠！你……你怎么着火了？你……你是薪王么？你刚传火去了？” 夏晓明浑身都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不断有暗红色的余烬从他身上剥落，也怪不得查尔斯会发出不合时宜的吐槽，他现在看上去确实就像是《黑暗之魂》系列里燃烧的薪王。 “这就是你不能在分部公开姓名的原因么？”夏晓明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翻滚的博斯韦尔，“因为你是超级罪犯的女儿？” “我是他用他的精子制造出来的试管婴儿，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讲，我确实是他的女儿。”墨语嫣慢慢站了起来，“他一共制造了七个试管婴儿，我是最后一个，用他的话来说，是最完美的作品。” “你们都是……被制造出来的祭品？” “巴别塔教会了他移植契约幻想种的技术，于是他前前后后制造了七个试管婴儿作为幻想种的“培养基”，等时机成熟后就把契约幻想种从那些孩子身上剥离出来，再移植到自己身上，靠着这门技术和他神棍式的传教他成功建立起了莫比乌斯教团，而巴别塔给他的终极目标就是复活神话中不朽的巨蛇乌洛波洛斯，这位幻想种拥有的权能过于庞大，无法用一个祭品完成，于是他就制造了三个试管婴儿，分别承载了乌洛波洛斯的三个权能。”墨语嫣说话的时候一直嘴角带笑，也不知道她是过于愤怒还是在嘲讽什么，“我看着他一个个带走了我的哥哥姐姐们，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都对我很好……” 墨语嫣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无声的抽泣，直到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感觉到了被灼烧的痛感，但是随着她手腕上的小蛇吐了吐信子，痛感就消失了。 “你……”墨语嫣这才发现了夏晓明身上的不寻常，“你这是怎么了？” “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世界虽然不怎么美好，但是也不至于糟糕透顶。”夏晓明拔出了腰间的左轮枪塞进墨语嫣手里，“去和你的过往做个了结吧，然后换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说完夏晓明脚尖点地，他竟然一跃而起几十米，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昔拉面前，而昔拉也不得不终止了凝聚半空中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挥剑挡住了夏晓明的进攻，刀剑在刹那间碰撞了无数次，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你是说小墨是……是那个莫比乌斯教团老大的女儿？她的契约幻想种还是第八阶级的？”帕特里克的嘴张的能塞进个苹果，“我靠我他妈一直以为她是零号总部的哪个大佬的女儿，上我这来混资历的，为了避嫌才不公开身份的呢！” “博斯韦尔?代米乌斯从巴别塔的示拿手中获得了一系列的技术，包括通灵者的培养技术以及契约幻想种的移植技术，”更辰一页页的翻着手里的文档，“博斯韦尔一共弄了几百个实验样本，最后有七个试管婴儿活到了临床阶段，墨语嫣是最后一个，应该也是完成度最高的个体。” “你是说……他能往自己身上移植不止一个幻想种？”曹磊眉头紧皱，“据我所知，就连零号总部那边的科研也还达不到这个水平，还记得之前高速公路的那件事吗？示拿随便做了个仿生人，然后就连仿生人都被移植了高等级的幻想种，这说明……巴别塔在某些领域的高度甚至有可能在fipc之上。” “我靠真的假的？”帕特里克呲了呲牙，“虽然我不是搞科研的，但是我也知道零号总部汇聚了全世界各个领域最顶尖的科学家，那这个什么巴……巴别塔的技术比我们都牛逼，难道他们的研究员是外星人？” “你这情报靠谱吗？”曹磊也不太相信。 “这可是我的线人从莫比乌斯教团的老窝找到的，博斯韦尔本人的日记！”更辰把文档放在桌子上推给帕特里克，“本来他是不可能搞到这种资料的，但是莫比乌斯教团的人已经倾巢出动了，他们的老窝一个人都没了，所以他就直接进去翻箱倒柜了。” “原来小墨是那家伙造出来的培养基，或者说祭品？”帕特里克拿着那个档案夹翻了两页，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和她一起被造出来的六个兄弟姐妹都被移植了，只有她赶在被博斯韦尔移植之前逃了出去，他们被关在北极地区的某个秘密设施里……你自己看吧。” 2017年12月19日 实验体η从实验室逃走了。这个秘密设施是那个红色巨兽的遗留产物，有着非常严密的安保设施。除了高压电网，还有红外感应的哨戒机枪和地雷区，哪怕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也很难从这里全身而退，但是实验体η拥有乌洛波洛斯的不朽之权能，她靠着这个伟大的权能强行穿过了那些防卫设施，她经历了电击和枪击，还踩中了两颗反步兵地雷，我在清理现场时发现了她的断肢，包括一只右臂，两只左臂和一只右腿，保守估计她至少失，就算这样她都逃出去了，真了不起。 不过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原，她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2017年12月20日 在设施的一面墙上找到了实验体η用自己的血写下的话：我不是实验体η，我的名字是墨语嫣！ 真有趣，她是所有的实验体当中唯一一个给自己取了名字的。 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工具不需要名字。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使用，坏了就换新的。 2017年12月24日 该死！该死！为什么这种鬼地方会有一座城市？！而且他们还有如此强大的幻想种？那是天使吗？他们抢走了实验体η，该死！ “小墨从北极地区的那个秘密设施逃出来之后，被零号总部的人救下来了？”帕特里克挠挠头。 “接着看吧。” 2018年1月9日 该死！没有实验体η，乌洛波洛斯就只是一个徒有空壳的样子货！缺少了最关键的不朽之权能，乌洛波洛斯就不能真正意义上的复活！该死！fipc是吧？我跟你们没完！ ………… 2019年9月14日 我得到了第二次机会。巴别塔让我复活毁灭天使昔拉，只要有了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fipc的洛菲市分部。区区凡人，也敢踏足神之领域！你们将要为自己的无知和傲慢付出代价！ 2019年9月22日 这是何其美丽的造物！ “二零一九年九月二十二日……”帕特里克看到这个日期，瞳孔微微收缩，“那天是洛菲市分部的浩劫之日，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天。” “果然，所有事情背后都有巴别塔的影子。”曹磊面色凝重，“这已经不是我们一个分部能处理的范畴了，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得回总部述职。” 2019年9月24日 主人为我送来了新的祭品。 世界上竟然存在如此完美的容器，这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和她相比，哪怕是我最得意的实验体η也黯然失色…… “他说的祭品，应该就是指夏晓露吧？”帕特里克眉头紧锁，他很想抽根烟整理下思路，但是他的雪茄连带着打火机和火柴都被女儿没收了，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他还是硬着头皮从曹磊的烟盒里抽了一根硬上海出来，吸了一口就被呛得剧烈咳嗽，“我靠你这烟卷的是树叶吧！” 曹磊白了他一眼，拿货档案继续翻了起来。 2021年11月14日 成功将祭品的灵魂从躯体中分离。 这女孩的意志简直强大到可怕，我改进了四次方案，弄坏了六套装置，最后用了十倍于其他临床实验体的剂量，才成功剥离她的灵魂，接下来就是以她为容器让昔拉降临就好了。 不过，保险起见我得妥善保管这女孩的灵魂，如果巴别塔出卖我，那这灵魂就是我最后的底牌。 藏在哪里呢…… 2022年1月25日 我终于找到最合适的藏匿地点了。我把那女孩的灵魂藏在了…… 日记的这一块被抠出了一个洞，刚好让这一块的内容缺失了。 “我靠你玩我呢？”帕特里克气得吹胡子瞪眼，“怎么跟我以前看毛片的时候一样，一到关键时刻就卡壳！” 2022年4月29日 终于到最后的阶段了。 该死的示拿，竟然想利用我，我就说当年实验体η怎么可能从我精心改造过的设施里逃走，原来是他从中作梗！他害怕我的研究成果，害怕我让完整的噬身之蛇降临世间！ 有趣的是我听说实验体η也在洛菲市，竟然还在fipc任职。 真是有意思…… “局长不好了！”这时一个执行官急匆匆的推开了作战室的大门，“messiah-13从中央机房逃走了！” “什么？”正副两位局长都惊得站了起来。 “老曹，你可得给我作证，我可是当着你的面锁好门的！”帕特里克大声说，“她这怎么能跑出去的？” “对啊！”曹磊的声音也很大，“中央机房的大门别说是枪了，就是拿塑胶炸药都炸不开，她怎么跑出去的？” “哎呀，messiah-13可是零号总部暂借给我的贵重资源啊！”帕特里克用力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一副崩溃的样子，“总部把她交给我的时候可是三令五申让我务必要避免损坏，所以我才把她锁在中央机房里的，这可怎么办啊！” “那，那个……”执行官被声如洪钟的两位局长吓了一跳，“现场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应该就是……有人开门放她出去了。” “怎么可能？”曹磊继续声如洪钟，“能打开中央机房大门权限的只有我和局长，我们两个一直在这里谈事啊！” “这样吧，你先下去，”帕特里克朝着执行官挥挥手，“我和曹副局长商量下。” “是。”虽然感觉局长这么大嗓门有点奇怪，但是执行官也不好多问什么，敬礼后就离开了。 帕特里克和曹磊也前后脚的跑出了作战室，来到了旁边的局长办公室。 “行啊你，一天天的净让我给你背黑锅？” 帕特里克刚锁上门，璃雪姬浅蓝色的全息投影就出现在了帕特里克的办公桌上，她翘着二郎腿，冲着帕特里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所以是你给的璃雪姬权限，让她开门把小弥放走了？”曹磊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作为帕特里克多年的同僚，从帕特里克刚刚突然开始飙戏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个老毕登肯定在搞什么鬼名堂，但是他还是配合着把戏演完了。 原因很简单，此时此刻已经到了即将分出胜负的白热化阶段，而战局却依旧扑朔迷离，fipc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可是他们却还握着小弥这张足以翻盘的底牌，难道就因为她是总部费尽心思开发出来的昂贵资源，就不能使用了么？ 当然不行！ 退一万步讲，如果就是因为没有使用这张底牌而导致满盘皆输，最后的后果就是整个洛菲市的万劫不复。难道一整座城市的人命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机器人值钱么？ “你说什么呢？”帕特里克一脸无辜，“什么我给的权限？我刚刚不是一直在跟你在作战室讨论方案吗？在场所有人都能给我作证！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明明是messiah－13自己从中央机房跑掉的！” “啊对对对，所以你刚才吼那么大声就是为了制造证人是吧？” “还是兄弟你懂我！”帕特里克打开了他的书柜，从一排书后面翻出来了一盒雪茄和一瓶酒，“要是小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被总部拉去枪毙了你可得挺我！” 第66章 清算 “对了，其他地方的战局情况如何了？”帕特里克吐出一口烟圈。 “莫比乌斯教团的核心力量是噬身之蛇乌洛波洛斯和毁灭天使昔拉，都是第八阶级的狠角色，”曹磊扇了扇飘过来的烟雾，“把第七阶级的米迦勒和乌利尔派去意义不大，所以我把他们送去了外围战场，现在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帕特里克朝曹磊伸出手，“麻烦你给我三根你的烟。” “你不是说我的烟是树叶味的吗？”曹磊虽然有点奇怪，但是还是摸出烟盒抽了三支烟给他。 “确实是树叶味的，但是我不是要抽，”帕特里克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了之前下流星雨那个时候用过的关二爷雕像和香炉，把曹磊的三根烟插进了香炉，“我的线香用完了，你说我给关二爷敬烟他不会生气吧？” “你他妈……” “我们能做的可都做了，为了帮小夏他们我搞不好还要背个损坏组织重要资产的大黑锅，用你们华夏人的话来讲应该叫仁至义尽了吧？”帕特里克又摸出一个女性神像和关二爷摆在一起，“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了。” “这又是什么？”曹磊指了指帕特里克新摆上来的那个神像。 “别他妈拿手指！这是大不敬！”帕特里克一把把曹磊的手推到一边，“这是观世音菩萨，又叫送子菩萨。” “你拜送子菩萨干什么？你想响应国家号召生二胎啊？” “我这是在求观音菩萨保佑小夏。” “你为什么求一个托生的神仙保佑下属？” “因为我女儿说小夏要是挂了她就去教会出家当尼姑……当修女，她妈妈和我爹咽气前都让我一定要让女儿幸福，要是她真出家了，等我挂了我怎么和他们交代啊！”帕特里克叹了口气，“如果我上天堂的话会遇到她妈妈，下地狱大概会碰到我爹，他们要是泉下有知非掐死我不可，所以我只能求神仙保佑了，顺道一提我查了下基督教里好像没有管生育的，所以我只能向你们华夏的神仙求助了。” “…………” 夏晓明横刀格挡，架开了昔拉挥砍过来的剑刃，但是昔拉的魔剑占据了长度的绝对优势，夏晓明没能完全挡住，手臂被锋锐的剑刃割出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然而伤口几乎是在转瞬间愈合，快到夏晓明甚至没感觉到疼痛。因为乌洛波洛斯的不朽之权能和犽的本源力量在同时治愈他的伤口，磅礴的力量在他体内流淌，夏晓明从未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强大。 然而昔拉此刻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她不愧是为杀戮而生的毁灭天使，仅仅几个回合昔拉就完全解析了夏晓明的招式特点，然后就是暴风骤雨般的反击，夏晓明完全无法招架，如果不是有犽的本源力量和乌洛波洛斯的契约这两股力量在同时修复他的伤口，估计他早就被细细切作臊子了。 然而…… 夏晓明并不需要战胜昔拉，他的后腰里还插着那把大口径手枪“竞争者”，他只需要暂时打开一个突破口，然后用竞争者里的那颗子弹打中她。 子弹只有一颗，所以他没有任何失误的余地。 “哥们，不再试试唤醒她了吗？”犽问道。 “没必要了，我连定情信物都拿出来了都没用，也许是残留的灵魂实在太少了，再试也没什么意义。”夏晓明回话的功夫又挨了几刀，“现在只有想办法杀掉昔拉了。” “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把你女朋友的肉体破坏掉，之后就算找回她的灵魂，也没办法让她恢复原样了！” “没事，我早就已经当她死了，能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是个空壳，我都已经很满足了。”夏晓明短促的使用了犽的【白驹过隙】，然而冻结时间的领域还没形成就已经碎裂，但是还是让昔拉的魔剑迟滞了那么零点几秒，这才让夏晓明堪堪躲过将要把他斩首的一剑，“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这座城市，我没有权力拿几千万人的性命去冒险，所以我必须打败她，就算晓露还活着，她也会希望我这么做。” “长官，请您低下头。” 夏晓明本来在使用灵链和犽交流，这时却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夏晓明微微一愣，随后立刻低下了头。 下一刻昔拉整个人被巨大的后坐力向后推去，一颗大口径子弹正中她的眉心，如果是普通人挨了这一下，大概会被炸成无数碎块，然而那颗子弹仅仅是在昔拉的眉心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血洞。 但是这也是她第一次被伤到，虽然夏晓明已经和她交手了很长时间，但是连人家的皮都没有擦破一点，只是在单方面挨揍而已。 一声清脆的声响，一颗被严重挤压变形的弹头落在地上，夏晓明看了一眼，虽然已经严重变形，但是他还能认出来那是一枚12.7mmnato弹药，能发射这种子弹的，一般是.50口径的重机枪或者反器材狙击步枪。 反器材步枪可以一枪打穿轻型装甲车的装甲，但是打在昔拉头上竟然只是浅浅一个血痕，夏晓明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长官，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威力最大的单兵装备了。”小弥拉开了枪机，一枚滚烫的弹壳弹了出来，她使用的并不是平常惯用的李－恩菲尔德，而是一支由着名军火商麦克米兰公司生产的tac-50，是世界上威力最大的狙击步枪之一，“虽然我捡到了您丢在战场外围的m320榴弹发射器，我自己也携带了一支swam单兵火箭，但是这些武器我都无法保证准确命中并且都会误伤到您。” “那我来吸引注意力，你在远处使用【绝灭天使】狙击怎么样？” 沟通多多少少分散了夏晓明的注意力，又是一次凌厉的刺击，夏晓明本能的横刀挡在自己胸口，这才没让自己被捅个透心凉。 “很抱歉长官，”我在出发来到洛菲市分部之前，零号总部向我配发了三颗【绝灭天使】，其中两颗已经在上次同基德?鳞的战斗中被我使用，最后一颗在您出发之前我已经交给您了。” “靠！” “我会在远处进行援护射击，请您务必要尽快找到昔拉的破绽，我在赶来的路上进行了一次模拟运算，拉斐尔的领域由于受到昔拉的攻击，持续时间大约会提前4小时53分钟结束，现在只有不到一个小时时间了。” “什么？”夏晓明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大沙漏，沙漏的上半部分随着从裂缝不断的渗漏，此刻仅剩一丁点黄金细沙了，而那最后一点点细沙也在不断的漏下，就像催命的丧钟一样。 然而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因为他正和他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交战，你这时候转头看其他东西不是找死吗？ 他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就过去了零点几秒，后脖子已经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东张西望，你挺悠闲的嘛。” 一声巨响，一把形状奇特的灰色弯刀架住了昔拉的魔剑，夏晓明认得这把中东风格的奇特武器，在地下停车场的那次战斗当中，这两把武器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 是基德?鳞，那个神秘的天使长，他曾经短暂的和夏晓明交手，之后又幽灵般消失，根据犽的说法，他可以在各个平行位面之间来去自如。 “昔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寻找自己的心。”基德用自己的两把弯刀牢牢的勾住了昔拉的魔剑，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夏晓明，“人类，你曾经说过，力量无所谓正邪，这点我认同，但是你选择了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恶魔，希望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当你不再是你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解决你。” ………… “别……不要杀我，”博斯韦尔脸色煞白，捂着断了的胳膊不断后退，“我……我有很多技术可以教给你们！我还有活下去的价值！” “行了，别叫唤了，很难看知道吗？老爹。”墨语嫣看着还在不停扭动的博斯韦尔，手里提着夏晓明给她的左轮手枪，“我在fipc的朋友教会了我一件事，那就是杀人者要做好被杀的觉悟。这么些年你杀了多少人？那些人向你求饶的时候你放过他们了么？现在轮到你了，你这副样子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 “你这贱人！我要杀了你！”就在墨语嫣准备举枪的时候，博斯韦尔突然像只疯狗一样扑了过去扑倒了墨语嫣，总仅剩的一只手在她身上乱抓乱挠，血溅了墨语嫣一身。 墨语嫣也没有再说什么，她默默的扳开了左轮手枪的击锤，随着六声沉闷的枪响，六颗子弹穿透了博斯韦尔的身体，猩红的血液混杂着内脏碎片溅了她一身。 “好了好了小妹妹，我知道你很生气，毕竟这家伙既吃里扒外又不负责任，”这时有人把博斯韦尔像拎死狗一样拎了起来，墨语嫣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周身都缠绕着铁链的不详黑影，是掌控着【扭曲】之权能的亚伯罕，而石原亚佐美就站在亚伯罕身后，指尖还夹着一支女士香烟，“你也打了他那么多枪了，该出的气也让你出了，现在就把他交给我好了，还不能就这么让他死了。” 说完她打了个响指，亚伯罕伸出一只手，一团互相缠绕着的惨叫的怨魂出现在他的手中，随后他将这团怨灵拍进了亚伯罕的身体，缠绕在一起的怨灵竟然霎时间分开，牢牢的堵住了博斯韦尔身上的大窟窿，竟然硬生生的把血止住了。 “把他给我放下！”墨语嫣当然不能眼看着博斯韦尔就这么被带走，伸手就想去抓石原亚佐美，亚伯罕空着的那只手从后腰拔出了镰刀，照着墨语嫣的脖颈就砍了过去。 就在镰刀的锋刃快要碰到墨语嫣的脖子时，她手上的小蛇发出了愤怒的咝咝声，金色瞳孔死死的盯着亚伯罕。 亚伯罕镰刀的锋刃在距离墨语嫣的脖颈只有几厘米的地方硬生生的停下了，就仿佛墨语嫣的面前张开了一张看不见的屏障，他的镰刀硬是不能再前进哪怕一厘米。 “好了，你这手贱的坏毛病就不能改改？”石原亚佐美把呆若木鸡的亚伯罕拉了回来，“她是被噬身之蛇选定的代行者，岂是你一个冒牌货能得罪的？主上的命令是把博斯韦尔活着带回去，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要节外生枝。” 亚伯罕被石原亚佐美拉了一把，这才如梦初醒，他赶紧将手缩了回去，随后用镰刀在空中一挥，就在空中割出了一道暗紫色的空间裂缝。 “再见了，小姑娘。”石原亚佐美在走进空间裂缝之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了头，“哦对了，拉斐尔用他的权能支撑起的这个领域正在崩溃，到时候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卷进虚空乱流，如果你现在就开始逃命的话，凭借你身上的不朽之权能，说不定还能逃出去哦。” 说完她就朝着墨语嫣挥挥手，然后走进了那道空间裂缝，亚伯罕也紧随其后，空间裂缝随即消失，仿佛他们根本就没来过。 墨语嫣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来，她错过了亲手杀掉博斯韦尔的最佳机会，错过了这次机会，天涯海角她还要到哪里去找他？ 况且，她也不认为石原亚佐美口中的那位“主人”能放过他。 墨语嫣感觉自己的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她伸手想把口袋里的手帕拿出来擦擦自己衣服上的血迹，然而她却发现自己的口袋里除了手帕，还多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把那个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个安瓿瓶，玻璃瓶身上贴了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几个字。 “夏晓露1\/4”。 第67章 契约 夏晓露1／4？这是什么意思？ 墨语嫣思考着，难道刚才博斯韦尔疯了似的扑过来，不是因为他已经精神失常了，而是要把这个东西给她？ 墨语嫣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安瓿瓶，瓶子里似乎有一团白色的光团，还在微微的浮动着。 难道……这就是夏晓露被剥离的灵魂？ 墨语嫣愣在了原地，博斯韦尔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给她？她又应该怎么做？ “我的姑奶奶，你在这里啊，找你半天了。”墨语嫣手里的安瓿瓶突然被一只从她身后伸过来的手拿走了，“这什么东西？” 墨语嫣回头一看，站在她背后的居然是更辰这个家伙，他也正打量着手里的那个安瓿瓶，一边还在啧啧称奇，“这是夏晓露的灵魂吗？那家伙虽然有点神经病，但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还给我！”墨语嫣抬枪对准了更辰。 “干嘛干嘛干嘛，拿把空枪对着我，当我吓大的？”更辰不耐烦的推开墨语嫣的枪口，然后把另一只手里提着的密封袋扔给了墨语嫣，“换上吧，你看你那一身血，真埋汰！” 墨语嫣隔空接住了那个密封袋，袋子里东西的质感告诉她，里面应该是一身衣服。 略微犹豫了一下墨语嫣决定还是先换衣服，因为身上全是黏糊糊的血液非常不舒服，而且浓烈的血腥味也让她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你个王八蛋！” 过了几分钟墨语嫣从角落里愤怒的冲了出来，因为她身上穿着一套兔女郎的服装，上半身紧身皮衣，臀部位置还有一个可爱的白色绒球作为兔子尾巴，下半身是黑色的渔网袜，她手里还捏着个装饰着兔耳朵的发卡，她抬手就想把那个兔耳发卡扔在更辰脸上。 “别捣乱！干正事呢！”更辰抬头看了墨语嫣一眼，“不错嘛！挺好看的，把你中等偏上的身材衬托得一览无余！” 墨语嫣气得抬脚就想去踹更辰，但是被更辰一扭身子就躲开了，“不是，我真在干正事，你别捣乱！” 墨语嫣这才发现，更辰正拿着一个类似单透镜的东西，正在仔细观察着安瓿瓶里的那个光团。 “你在干什么？” “这里面确实装着人类的灵魂，我估计应该就是夏晓露的灵魂，只不过这灵魂是残缺不全的，大概只有四分之一的样子，所以那个纸条上面才会写1\/4，”更辰把单透镜揣回兜里，“按理说只要灵魂受到伤害，人马上就会死，但是这团灵魂虽然被分割得只剩四分之一，却依然能保持鲜活，这一定是博斯韦尔的研究成果之一。” “那……那我们能用这个帮上夏晓明什么忙吗？”墨语嫣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 “我先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更辰又从他的兜里掏出了单筒望远镜，“我靠，什么情况？” “你要杀我没问题，”夏晓明闪过基德砍过来的弯刀，又横刀挡住就他扔过来的几把飞刀，“但是你得让我先杀了昔拉！不然的话，整个洛菲市的人都得陪葬！” 基德没有回话，他手中灰色的弯刀忽然消失，与此同时一对灰色的指虎出现在了他的手上，紧跟着就是凶狠的连环刺拳和直拳，夏晓明猝不及防被打中了脸颊，顿时鼻血长流，鼻梁骨一阵剧痛，也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 基德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夏晓明就感觉到自己体内奔涌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那是基德的权能“静默”，在他的领域之内，所有的幻想种能力都会被禁用，想要决出胜负，就只能靠最原始的战斗方式。 就连昔拉这等强大的天使长都受到了影响，她的天使光环暗淡了下去，就好像一个用尽了发条的人偶般不动了。 而基德在人类世界苦修数个世纪，几乎掌握了人类所有流派的战斗方式，夏晓明自问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如果能彻底杀死附身在你身上的那个恶魔，那么，以一个城市的人作为陪葬，也是不得不支付的代价。”基德的拳速越来越快，“否则的话，他只会带来更多的纷争和苦难，会有更多人因他而死。” “你他妈有毛病吧？”夏晓明简直感到不可理喻，“支付代价的前提是那东西属于你！你凭什么就这么把一整座城的判死刑？你他妈算老几啊？” “放屁！”犽也忍不下去了，“少他妈把屎盆子把老子头上扣，难道没了我人类就不自相残杀了？你还能从地球上找出比人类更擅长屠杀同类的生物么？他们的飞机大炮导弹原子弹，哪个不是为了效率更高的屠杀同类而发明的？这是我逼着他们发明的？一战二战也是我让他们打的？七宗原罪本就刻在人类的灵魂最深处，然后你就要把他们干的那档子烂事全都算在我头上？” “多说无益，恶魔。”基德手里的武器再度变换，下一刻他挥舞着少林武僧的三节棍就打了上来，“我是不会让你得到新的肉体的，我虽然没有能力彻底杀死你，但是大统领可以。” “大统领？”犽都快被气笑了，“你们的大统领想要将人类的原罪彻底剥离，你觉得这可能么？人类本就是原罪与美德的结合体，被剥离了原罪的人类，那他妈还是人类么？到底是谁想毁灭人类，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 基德的三节棍抡得虎虎生风，带出了一大片的残影，夏晓明辗转腾挪，虽然还是挨了几下，好歹是没被打中要害，因为以前他的师傅夏泓辉在世时很喜欢看功夫电影，尤其是邵氏老电影，他也跟着看了不少，所以对少林功夫有一定的了解，不至于完全没办法应对，在无数次格挡和闪避中他终于找到了基德的一丝破绽，他抓住了基德挥舞三节棍的手腕，另一只持刀的手直刺基德的面门，基德也见机极快，另一只手抓住了三节棍的另一头，横过来缠住了夏晓明的刀身，夏晓明的刀刃再也不能往前一寸，于是他只能左右摆动，最后斩断了三节棍中间的铁链。 没想到三节棍断裂后基德立刻双手各握住了一根棍子，三节棍立刻变成了一双短棍，夏晓明猝不及防，挨了当头一棒，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 “算了，我还跟他说什么呢，他都已经这样了，我为什么不顺从他呢？”他就跟个癌症晚期一样，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犽叹了口气，“哥们，我感觉这家伙的实力有点不大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 “虽然我以前没怎么和他交过手，但是他只是个天使长，也就是个第八阶级的强度，”犽似乎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他的静默之权能虽然特殊，但是也不是无敌的，他领域内被压制的幻想种数量越多，阶级越高，那么他的消耗就会越大，就和我的懒惰之权能【白驹过隙】是一个道理。而现在他已经压制了一个和他同样是天使长等级的昔拉这么长时间，他不可能还这么游刃有余，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找到了一个非常强大的通灵者，并且与其签订了契约，这样他就可以从契约者那里源源不断的获取力量，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言语间基德再次变换了武器，这次他居然变出了一把关刀，照着夏晓明的面门就劈了下来，夏晓明赶紧横刀格挡，刀刃碰撞出一片耀眼的火花。 基德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没有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而是陡然增加了力量，刀刃被一寸寸的压向夏晓明，虽然夏晓明已经在竭力抵抗，可是他早已经遍体鳞伤，再加上连番鏖战早已耗尽了他的体力，他现在几乎是全凭才坚持到现在，这个时候比拼角力，又怎么可能是基德的对手？ “住手。” 就在基德的刀刃快要碰到夏晓明的时候，忽然有人说话。 那是个悦耳的女声，夏晓明很熟悉，但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但是肯定不是墨语嫣。 会是谁呢？ 那个声音并不大声，但是听见那两个字的基德却如遭雷击，压向夏晓明的力量顿时小了不少，夏晓明顿感压力骤减。 “我说，住手！” 那个女声这次的音量大了不少，带着明显的怒意。 基德竟然被这个声音吓得一哆嗦，赶忙把刀收了回去，随后竟然恭恭敬敬的单膝下跪，“圣者。” 夏晓明回头一看，发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竟然是德洛莉丝，德洛莉丝喘着粗气，显然是刚刚经过了长途跋涉，她的裙摆少了一大块，半截大腿都露在外面，应该是她的长裙太妨碍行动，所以她自己把裙摆扯断了。 “你……你不准看！”德洛莉丝看到夏晓明回头之后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大腿，思忖了几秒之后又把手放开了，“算了，看吧看吧！看完了要负责！” “所以……他是你的契约幻想种？”夏晓明因为过于震惊而处于大脑宕机的状态，能够和一位拥力量完整且拥有自我意识的第八阶级幻想种缔结契约，这是整个fipc都前无古人的第一例，虽然墨语嫣和理山小野的契约幻想种也是第八阶级的，可那毕竟都是残缺不全的第八阶级，犽自不必说，这家伙和夏晓明签订契约的时候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连自己的肉体都没有，只能寄宿在一把刀里。 而德洛莉丝却拥有一位完全体的天使长作为契约幻想种，这是何等概念？哪怕现在德洛莉丝对他说，夏晓明你这个isa001让我来当吧，你就进厂拧螺丝吧，夏晓明都不会说个不字。 “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德洛莉丝叹了口气，“几个月之前的一个晚上，我在睡觉的时候这家伙突然就出现在我的床边，死皮赖脸的非要和我签订什么主仆契约，本来我是打算叫老管家进来的，但是他后来又说什么可以帮我清理洛菲市的非法通灵者和罪犯，我想着可以替你分担一部分压力，就……就同意了。” “你和他签订的还是主仆契约？”夏晓明更加震惊了，他和犽签订的是平等契约，任意一方都可以终止契约，而主仆契约意味着只有主人才可以终止契约，并且仆从的一方必须要无条件遵从主人的命令。 怪不得她让基德住手基德就住手了，简直和老鼠见了猫似的。 “这段时间我让他清理了不少非法通灵者，莫比乌斯教团和衔尾蛇帮的干部也杀了不少，”德洛莉丝哼了一声，“怎么样，本小姐也是可以帮上你的忙的吧？” “这段时间洛菲市的犯罪率连续下降，很多通缉犯都销声匿迹了，原来这都是你的功劳。”夏晓明微微点头，“谢谢你。” “说句谢谢就想把我打发了？”德洛莉丝嘴撅的老高，“这样吧，这次结束了我让老爸给你放两个月假，老爸说你游泳游的特别好，你教我游泳怎么样？在海边。” “圣者，您必须要保持纯洁之身，”这时跪在地上的基德说话了，“否则的话……” “我保不保持纯洁之身关你什么事？”德洛莉丝叉着腰站在基德面前，“我就是跟我喜欢的人生一个足球队那么多的孩子又怎么样？” “您可真能生……”夏晓明满头黑线。 “你闭嘴！” “可是这个人已经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魔。” “我都说了关你……”德洛莉丝忽然回头，“什么？什么叫你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魔？”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夏晓明想要辩解，“为了不让整个洛菲市万劫不复，我只能……” 啪！ 话音未落夏晓明就被德洛莉丝扇了一巴掌。 “你就这么喜欢耍帅？就这么想当救世主？”德洛莉丝眼眶红红的，然后又狠狠打了夏晓明几拳，“你是不是觉得没了你地球就不能转了？你要是再敢不经过我同意就去玩命，我就……” 基德忽然捂住胸口，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这货被骂两句就这样了？这也太玻璃心了吧！我这还挨了一巴掌呢！夏晓明暗自腹诽。 “圣者，我……我的权能已经到极限了，”基德捂着胸口痛苦的喘息着，“刚才我之所以要着急分出胜负，就是因为我……我已经无法再压制毁灭天使了……请您快逃！逃的越远越好！” 话音刚落，灰色的领域瞬间崩碎，领域破碎的一瞬间昔拉头顶的天使光环再度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挡我者……死！”昔拉再次说出了冰冷的神代语言，一柄巨大的赤红魔剑几乎是瞬间成型，随后以流星赶月般的速度坠向德洛莉丝。 “闪开！”没有丝毫犹豫，夏晓明猛扑上去，用肩膀撞开了德洛莉丝。 下一秒，他就被坠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贯穿了。 尾声 双生之魂 夏晓明在昔拉召唤的魔剑落下来之前的一瞬间，推开了德洛莉丝，而他自己却躲闪不及，身体被巨大的剑刃贯穿，被钉死在了地上。 下一刻魔剑亮起了赤红的光芒，那是魔剑正在飞速的抽取夏晓明的生命力。 夏晓明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正在出窍，身体变得越来越轻，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掌正逐渐消解，变成灰色的细沙。 德洛莉丝先是愣住，然后疯了似的跑了过去，她想用手笼住那些细沙，但是毫无作用，细沙从她的指尖飘散，就如同一位华夏的古代智者所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就连昔拉似乎都被夏晓明的举动震惊到了，她走到正在逐渐沙化的夏晓明面前，这次她并未使用神代语言，而是用生涩的人类语言问道:“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卑微之物，为何不愿接受已经注定的结局？反抗，只会徒增苦痛。” “你倒是做点什么啊！”眼看着夏晓明被钉死在地上，墨语嫣心急如焚，看着还在拿望远镜看戏的更辰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脚踹死这货。 “我猜，博斯韦尔之所以要把这个东西给你，就是因为夏晓露的灵魂会和昔拉的灵魂产生排斥反应，这样昔拉就会露出破绽，昔拉可以说是博斯韦尔倾注了大量心血的产物，他就算毁掉也不愿意让其他人白白拿走。”更辰看着手里的安瓿瓶，“我也不是什么研究幻想种的专家，灵魂之间的排斥，排斥反应能有多强烈，最后的后果是什么样，我一概不清楚，所以……只能赌一把了。” 说完，他就用力把安瓿瓶摔在了地上。安瓿瓶摔得粉碎，装在瓶子里的那个光团在空中漂浮了一阵，随后就冲向了战场中央。 “我们能做的事已经全做了，本来我来这里是想看看能不能捡着什么有用的东西的，没想到居然能卖个人情出去。”更辰从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挂坠，墨语嫣这才发现那不是挂坠，而是一枚用绳子系住的戒指，那枚戒指被雕刻成了眼睛的形状，而镶嵌在其中的一颗硕大的黄宝石就成了它的“ 瞳孔”，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穿梭空间和位面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月之天使沙利叶的权能，比如你手中的不朽之权能……再比如我手中的这枚【尼伯龙根指环】。”更辰将系在戒指上面的线拆掉，然后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鄙人不善奔跑，所以，这就先撤退了。” 说罢，更辰手上的戒指迸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然后他就凭空消失了。 “这家伙……”墨语嫣看了一眼更辰消失的方向，随后踩着满地的断壁残垣，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反方向走去，“不管那个瓶子里的灵魂有没有用，我至少……得给他收尸吧。” ………… “的确，和你们相比我只是一介凡人，没有可以改变世界的权能，也没有永生不死的生命，”夏晓明勉强用双臂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看着居高临下俯视他的昔拉，“正因为我的生命短暂，我才会本能的畏惧死亡，我有很多割舍不下的人和事，我想要保护他们，仅此而已。” “割舍不下的人和事……”昔拉似乎若有所思，“难道这就是我一直寻找的……” 一团淡蓝色的光芒从远处飞驰而来，融入到了昔拉的身体之内。昔拉的气息骤然紊乱，紊乱程度甚至比上次要剧烈得多，以至于她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昔拉跪倒在地，此刻她的身体里正有两个灵魂为了争夺躯体的控制权而在互相倾轧，以至于她的瞳孔时而呈现出炽烈的金色，时而呈现出华夏人的黑色。 “晓……明……”在控制权的争夺中竟然是夏晓露那部分残缺不全的灵魂短暂占据了上风，她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把话挤了出来，“求……求……你……杀……了……我……” “不！”随后她的身体又被昔拉占据，“区区蝼蚁！竟敢……” “晓明……如有来世……我……我还……愿意……” 此刻夏晓明已经无法分辨在他面前的究竟是夏晓露还是昔拉了，她一边述说着深情的话语，手中的魔剑却一寸寸的朝着夏晓明的眉心刺去。 就在这时，随着两声短促的枪响，昔拉的左右肩膀同时爆出了大片的血花，是远处的小弥开枪了，本来她手中的tac-50只能对昔拉造成一点皮外伤，但是此刻也许是由于夏晓露和昔拉的灵魂正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从而导致了她的身体强度大幅度下降，小弥的这两枪虽然没能直接打断她的手臂，却仍然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昔拉的双臂软绵绵的耷拉了下去，她再也无法握住魔剑，赤红的巨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长官，请把握机会！”小弥的声音在夏晓明脑海中响起，随后又是一声枪响，这次中弹的部位是膝盖，昔拉无法再维持身体的平衡，单膝跪倒在夏晓明面前。 夏晓明的左臂已经沙化殆尽，他用仅存的右臂拔出了插在后腰的竞争者，然后用下巴撑开了它的击锤，瞄准了昔拉的心脏。 “永别了。” 说完，夏晓明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扣下了扳机。 随后，他的意识就开始逐渐模糊…… …… ………… ……………… 夏晓明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全身都打着厚厚的石膏绷带，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他应该是在一家医院里，夏晓明微微辨认了一下病房里的陈设，立刻就认出了这里是克利夫兰综合医院，他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以至于院方甚至专门给他准备了一间专属病房，现在他就在他的专属房间里，这里都可以说是他的第二个家了。 夏晓明龇牙咧嘴，身上没一处是不疼的，就好像他整个人被打碎后又被人拿胶水粘了起来，德洛莉丝和小弥就坐在他的床边，小弥似乎是一直在看着他，至于德洛莉丝，已经在床边趴着睡着了。 “长官，您醒了？”小弥伸出了三根手指，“能看出这是几吗？” “三。” “这是几？” “五。” “这是几？”小弥同时伸出了大拇指和食指。 “不好说，有些地方这个手势是七，有些地方是八，我老家那里是八。” “请问后脑勺受伤的人怎么睡觉？” “闭着眼睛睡觉。” “请问大象的左耳像什么？” “右耳。” “请问被鲨鱼咬和被鳄鱼咬的感觉有什么不同？” “我不知道，但是你可以问我被基德砍和被昔拉砍的感觉有什么不同，我觉得还是昔拉砍我更疼点。” “太好了，看来您的智力并未受到影响。”小弥看上去十分高兴，“手术非常成功。” “手术？什么手术？” “当时您的伤势非常严重，是墨小姐和德洛莉丝小姐两个人一起把您抬到医院的，那个时候您的身体有一半都沙化了，局长用拉斐尔残存的一丝权能将您静滞，然后从零号总部请来了佩伦西卡博士为您治疗。” “佩伦西卡？”夏晓明有些艰难的回忆着，“我记得我好像在哪听过……” “佩伦西卡博士是fipc的创始人之一，也是弥赛亚计划的主导者，我的诞生也和他有很大关系，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可以算是我的父亲。” “能让这种牛人救我一命，也算是不亏了。”夏晓明试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虽然剧痛无比，但是从体感上来看……他全身的关键零部件竟然都在，“我记得我当时不是都快变成一堆沙子了么？” “那是由于您被昔拉的毁灭之权能侵蚀的结果，佩伦西卡博士从墨小姐的契约幻想种乌洛波洛斯身上剥离出了一丝不朽之权能，中和掉了毁灭之权能，至于您缺失的四肢，是您的契约幻想种动用他的本源力量给你补上的。” “那家伙这么好心？”夏晓明有些意外，“他人呢？” “他说他要休息一段时间，原话是“我要参悟四渡赤水对重新开始永恒之战的战略意义，麻烦接下来一个月别来烦我”。” “……” “我的脖子啊……”德洛莉丝捂着脖子坐了起来，然后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夏晓明，“哟，您醒啦？真是不好意思，本小姐擅作主张就把您抬回来了，毁了您壮志成仁的闲情逸致，真是罪该万死啊。” “谢谢你救了我。”夏晓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对不起。” “下次要死之前能不能先通知我一下，我好给您老选个风水宝地！”德洛莉丝捏了捏夏晓明的脸，“我的事情先替我保密，我还暂时不想让我老爸知道，明白？”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推门出去了。 夏晓明看德洛莉丝走了，赶紧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对了，晓露……怎么样了？” “您是指和您同期从执行官学校毕业，于2015年和您确立恋人关系，于2017年继承代号isa004，并于2019年9月29日三足乌危机之后失踪的夏晓露执行官吗？” “废话，那不然还能是谁？” 小弥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来，扯掉了夏晓明身上的被子。 “我靠！”夏晓明吓了一大跳，因为“夏晓露”竟然像只猫一样蜷缩在床的角落里，夏晓明由于全身疼得厉害，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愣是没发现床上除了自己还有个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周遭环境的变化，“夏晓露”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炽烈光芒差点闪瞎夏晓明的眼睛，但是“夏晓露”并没有更多的行动，只是看了夏晓明一眼，然后把被子扯了过来，重新蜷缩成了一团。 “她……究竟是夏晓露还是昔拉？”夏晓明仍然是心有余悸，那双金色瞳孔毫无疑问带着天使长的威压，只是对视就让他心脏狂跳。 “她现在……既是夏晓露，也是昔拉。就连博士都从未见过这等奇迹，昔拉和夏晓露的灵魂为了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最后两者似乎产生了奇特的反应，两个灵魂竟然融合了一部分，因此她现在同时具备了昔拉和夏晓露的特征，但是夏晓露的那部分灵魂只有四分之一，并没有完整的记忆，但是她似乎会本能的对您感到亲近。”小弥耸耸摊了摊手，“本来博士打算把她带回零号总部做详细研究，但是她似乎只要不待在您身边就会失控，并且对周围无差别的释放毁灭之权能，差点把整座医院都炸上天，所以博士迫不得已只能将她留在您身边，由于博士事务繁忙，您的病情稳定之后他就先行启程回到零号总部了，走之前博士叮嘱我，在您伤势痊愈之后就带着夏晓露回零号总部述职，另外他也要对我在洛菲市这段时间的表现做综合评判，到时还请您替我美言几句。” “不用美言几句，没你我早挂了。” “哟，大英雄醒了？”这时墨语嫣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盒蛋糕，“我本来打算过来看看你，结果刚才我看见大小姐在外面乐得手舞足蹈的，我一猜就是你醒了。” “…………”夏晓明满头黑线。 “博斯韦尔那个混蛋好像是当了狗叛徒，然后被巴别塔给清算了，被抓走之前他把你女朋友四分之一的灵魂给了我，剩下四分之三的灵魂还不知所踪，目前也没什么线索，我拜托更辰去查了博斯韦尔被抓走之后他的莫比乌斯教团也分崩离析了，我们正在清剿残党，”墨语嫣坐在了刚才德洛莉丝的位置上，然后打开包装盒拿起塑料勺子就挖了一大勺蛋糕塞进嘴里，“怎么样，是不是又有奋斗的动力了？是不是恨不得立马下床把洛菲市翻个底朝天？” “那个先不谈，能给我吃点东西不？有点饿。” “那可不行，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只能先打葡萄糖，”墨小姐又吃了一大口，“想吃就赶紧把伤养好咯，另外顺带一提，在你昏迷的这二十多天里，需要你处理的事情已经有一百多件了，所以赶紧养伤吧。” “靠！” ———— 第一卷 极夜的执行人 end ———— 番外篇 日常 一个月后。 “早上好，d00号执行官，克罗艾?克里斯蒂安，”璃雪姬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我不得不恭喜你，如果再晚打卡六秒钟，你就迟到了。” “我……路上……堵……堵……”克罗艾喘的像条狗一样，“堵……” 今天早上真的是格外晦气，因为昨晚看更辰发给她的《fipc傻瓜版菜鸟入职指南》，结果早上闹钟没闹醒她，等她一觉睡到自然醒发现快迟到了，匆匆洗漱化妆之后出门一路狂奔，她赶到轻轨站的时候刚好赶上了目送她要赶的那趟城际轻轨远去的背影。 轻轨没赶上她只能打出租车了，眼看着洛菲市里出租车三倍于她老家出租车的起步价，克罗艾的心都在滴血，其实上班迟到一两分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为了不给夏晓明留下把柄，她绝对不能让夏晓明挑出她的一点毛病，所以打车费再贵她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然后她又成功低估了大城市的早高峰车流量，出租车愣是被堵在高架路上二十分钟动都没动一下，看着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和计价器上蹭蹭往上涨的数字，克罗艾终于绷不住了，匆匆付钱下车，不过好在此时距离fipc，或者说是坎特伯雷制药集团的大楼已经只有几公里了，克罗艾瞅见路边有共享单车，于是赶紧租了一辆玩命似的踩着高跟鞋狂蹬自行车，到后面她都感觉她蹬的不是自行车了，那简直就是风火轮啊！ 没准早高峰的时候骑车还真比坐车快，克罗艾蹬着自行车在人行道上疾驰，最后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冲进公司大楼，终于卡着最后的几秒钟没有迟到。 克罗艾又扶着墙牛喘了好半天，又趁着四下无人，在休息区的咖啡机接了满满一杯冰咖啡一饮而尽，喝完还觉得不过瘾又来了一杯，这才觉得自己算是缓过来了。 “真能喝，你是水牛吗？”背后传来冷冷的声音，吓得克罗艾差点心跳骤停，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夏晓明，“喝够了吗？喝够了就让开。” “你……你……”克罗艾一想到刚才自己豪放狂饮的样子全被夏晓明看见了，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怎么在这？” “上班啊，跟你一样。”夏晓明冷冷的说，直到现在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墨小姐会派给 他这个白痴一样的助手，“难道你到这来就是来蹭免费咖啡喝的？” “那个，那您是不是……”克罗艾这才想起她是卡着最后几秒钟才打上卡的，那既然夏晓明来的比她还晚，那他不是铁迟到了吗！ “哇塞，这是谁啊？”这时第三个人走进了休息区，是拿着一摞文件的墨小姐，她把脸凑到夏晓明面前，还抽抽鼻子嗅了嗅，又伸手捏了捏夏晓明的脸，“你真是夏晓明吧？该不会是外星人变的吧？” “你的信用卡密码是。”夏晓明翻了翻白眼。 “今天可真是破了天荒了，我们亲爱的夏晓明执行官居然在没有紧急任务的情况下在九点零五分就来上班了，”墨小姐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简直就是人类史上的奇迹啊！请问您是内分泌失调导致生物钟乱掉了吗？” “昨晚失眠了，一直到四点钟都没睡着，所以今天就提前过来了。”夏晓明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所以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一旁的克罗艾听的人都傻了，什么叫提前过来？见鬼你迟到整整五分钟都叫提前过来了？那敢问大哥您平时都什么时候来啊？ “今天……倒没什么大事。”墨小姐扬了扬手里的的文件，“只有一些技术部和更辰搜罗来的情报需要你过目。” “那行。”夏晓明拿起那叠文件扔给了克罗艾，克罗艾忙不迭的接住，“那早弄完早收工。” 克罗艾一脸懵逼的拿着一叠文件跟着夏晓明进了办公室，夏晓明点了根烟就坐在了电脑面前，没一会儿就传出了枪战游戏的声音。 克罗艾绕到夏晓明背后，发现他正在打战地五，只不过夏晓明的技术有点菜，回回都被人爆杀，不是被人超远距离一枪狙死，要不就是死于不知道从哪扔下来的炸弹。 “大哥，你在这开阔地区乱跑不是等着对面飞机来收薯条吗？”克罗艾忍不住说了一句，虽然她没玩过这游戏，只不过计算机学院男生居多，又基本人均游戏大神，她就是看都看得半懂了，“而且你们的飞行员狗斗明显打不过对面，步坦协同也没做好，还有你们那个开坦克的载具被蹭破点皮就停下来修车，这种人不去干汽修工我觉得真的可惜了，我感觉基本可以下一把了。” “关你屁事？”夏晓明气急败坏，把键盘一摔，键帽噼里啪啦散落一地，然后他熟练的从办公桌下面又摸出来一个键盘接上线，“报告你都看完了？” “报……报告？”克罗艾愣了愣，“那不是墨小姐给你的任务吗？” “那你不是我助手吗？”夏晓明头都没抬，“你去帮我看完，然后把重点给我转述一遍。” “啊？这也行？”克罗艾傻了。 “不行就给我滚出去，别在这烦我！” “那……好吧。”克罗艾还是妥协了，拿起那一叠文件，在一旁的办公椅坐了下来，“看就看呗。” 结果刚看第一页就傻了，因为那上面是一堆av画质的照片，而且是用一种特别诡异的角度拍的，也看不清楚上面拍的是什么，而且还有一些场景拉的特别远的照片，总体看下来就是不知所云，完全不知道这些照片是干什么的。 痛定思痛，克罗艾还是决定给墨小姐打个电话，因为如果她什么都不会还在这干坐着，等夏晓明打完游戏大概会把她一脚踹出去。 “喂？”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那个……墨小姐啊，”克罗艾用肩膀和耳朵夹着电话，手上已经准备好做笔记了，“夏晓明先生让我帮他看文件，但是我看不太明白……” “什么？那个懒狗！”克罗艾已经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墨小姐狂翻白眼的样子了，“他是不是又在打游戏？” “……是。” “你看紧点他，别让他摔键盘！财务部跟我说上个月光给他买新键盘就花了两千多！” “你他妈为什么不开大！野区不开高地也不开，死了放个空大，想tm什么呢！”克罗艾还没回话就又是一声巨响，又是满天的键帽四处飞舞，“不会玩能不能他妈别玩啊！” “……他已经摔第二个键盘了。”克罗艾有点欲哭无泪，“请问你们这里上班时间可以随便打游戏吗？” “他……唉，算了。其他人上班时间肯定不能摸鱼，但是他是个例外，用局长的话说，‘现在我就夏晓明一张ssr卡，你难道要让我把他融了吗？’”墨小姐叹了口气，“那些文件和照片，都是我们的情报科和更辰的线人搜集来的，你需要从里面分析出有用的情报。这中间需要璃雪姬的帮助，具体怎么做她会告诉你。” “……那我要怎么才能找到璃雪姬？” “办公室里都有投影设备的，你把投影仪连上电脑，再在电脑上运行璃雪姬的主程序就可以了。”墨小姐说，“我还有事先挂了，你有事可以再打给我。” “好的，谢谢您。” 挂断电话，克罗艾连上投影仪，打开助手座位上的电脑，发现桌面上果然有一个璃雪姬.exe的应用程序，图标是一个可爱的卡通小萝莉。 她双击程序，投影仪开始嗡嗡作响，一个淡蓝色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半空中。 “菜鸟，我来啦，需要帮忙吗？”璃雪姬在半空中转了一圈，“阿明你怎么又在打电动啦！” “那个……璃雪姬小姐，墨小姐说您可以帮助我处理这些文件。”克罗艾指了指桌子上的打印纸，“您可以教教我该怎么做吗？” “啊这个嘛，这些照片大多数都是在很仓促的情况下拍的，我可以帮你提高它们的分辨率，然后你要做的就是从这些照片里提取有用的信息。”璃雪姬看了看桌上的照片，“就比如这几张，这几张照片拍的都是同一个地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不法分子在这里进行秘密交易，你需要找出他们的交易时间规律，推测出下一次交易时间，并且和其他部门联动，一起策划一次行动。” 说完，璃雪姬眼中闪过湛蓝的数据流，几张图片投影就出现在了手中，原本糊的像马赛克一样的照片也变得清晰了不少。 “比如你看，第一张照片，他们的交易时间是11月18号晚上23点42分，第二张照片的时间是11月25号晚上23点54分，第三张照片的时间是12月2号23点45分，你觉得中间有什么规律吗？” “……一星期一次？”克罗艾嘴角抽搐，这玩意换个小学生也能看出来啊？ “没错，所以下一次他们的碰头时间应该会是9号午夜时分，这时候我们只需要提前埋伏好就行了。”璃雪姬把桌子上的文件都看了一遍，“这些都是些很简单的情报，应该是墨小姐专门挑选出来用来给你上手的吧。虽然我也有一定逻辑推理能力，不过遇到一些比较复杂的情报，还是情报员更可靠，毕竟我只是个ai。” “这样……那麻烦您帮我先把照片都处理一下吧。” 时间过的飞快，克罗艾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看了看时间，刚好到十二点。 “我出去拿个外卖。”夏晓明也刚好打完一局，站起身来出门，很快就拿回来一个扁平的包装盒，看样子是披萨。 办公室里很快萦绕着培根披萨的香气，克罗艾的肚子也咕咕叫了两声，这才想起来，因为工作太投入，导致她根本没想起来提前订外卖。 “出门右拐坐电梯去35楼，35层一整层都是餐厅，都是自助的，不要钱。”夏晓明好像看出了克罗艾的窘迫，“去吧。” “有餐厅您还订外卖？”克罗艾觉得这人好奇怪，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省钱吗？ “我每次去餐厅那里的清洁工大妈都会问我有对象没有，还非要把她女儿介绍给我认识，”夏晓明翻翻白眼，“所以我不敢去了。” “啊这……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谢谢您告诉我餐厅。” 克罗艾刚想出门，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克罗艾本以为是墨小姐来视察了，没想到来的却是上次那个大小姐，克罗艾记得她好像叫德洛莉丝。 夏晓明看到她进来也是大惊失色，抓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就绝望的瘫坐在了椅子上，“完了，忘了她今天上午没课……” “明，墨小姐告诉我今天你很早就来上班了，正好我上午没课，所以我亲手给你做了午饭。”德洛莉丝从她身后的女仆手里接过一个足足有五层的豪华便当盒，“开心吗？” “我……我……”夏晓明一脸绝望，“我已经吃过了。” “你怎么又吃垃圾食品！你伤刚好不能吃这些！”德洛莉丝看到夏晓明桌子上的披萨盒，顿时柳眉倒竖，“而且我有没有跟你讲过，男性常吃油炸高脂肪食品是会影响生育能力的！” “为什么你这么关心我的生育能力？” 没准她已经把她跟你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克罗艾心里默默吐槽。 “我……我……”德洛莉丝被问得面红耳赤，“你作为我的管家，我关心你的健康问题不是很合理吗！” 说完她给女仆使了个眼色，女仆直接啪的一声关上了披萨盒，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这可是我花了一早上专门给你做的！”德洛莉丝给夏晓明看了看食指上的创可贴，“我还专门请教了我们家的主厨，快尝尝吧！” “我……我真的不饿……”夏晓明几乎是在呻吟了。 “你老是这样，不爱吃健康食品，这怎么能行呢！”德洛莉丝啪嗒一声打开了便当盒的卡扣，“还有抽烟，你不知道吸二手烟可能会导致胎儿畸形吗？你能不能把烟戒了？” “所以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关心我的后代问题？” 因为她就差把“我想和你生宝宝”写在脸上了！克罗艾继续在心里吐槽。 “那个……夏晓明先生，我就先去餐厅了。”克罗艾感觉自己杵在这里简直就是个超大功率的电灯泡，于是决定赶紧开溜。 “等一下！”这时候夏晓明却突然叫住了克罗艾，“那个……克罗艾是吧？” “啊？”克罗艾一脸茫然的回头，“您还有事吗？” “你看，她做了那么多东西，”夏晓明拍了拍那个超大号的便当盒，脸上居然挤出了一丝笑容，“我一个人是肯定吃不完的，要不然你就别去餐厅了，跟我一起吃吧。” 克罗艾感觉夏晓明正用一种闪闪发光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好像是快要淹死的人突然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大概就是这么个眼神。 这让她觉得非常不妙。 序章 空无大地，原初幻想 第55章 饿。 好饿。 真的好饿。 饿饿饿饿饿饿饿饿饿饿饿…… 这是徘徊在空无一物的荒芜大地上的怪物唯一的思绪。 食物，食物，食物食物食物食物食物食物…… 怪物的赤金色的瞳孔如太阳般耀眼夺目，它的目光鹰隼般逡巡，搜寻着可供捕食的猎物。 它的身躯如山岳般宏伟，黑红色铁铠般的皮肤闪烁着黑曜石般的光泽，无论是天使长们的圣剑和弓矢，亦或是恶魔统领们的烈焰和禁咒，都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印痕。然而弧线流畅优美的四肢又展现出了它的迅捷和灵动，让人相信它可以跑得像闪电一样快。锋利的骨刺遍布在它的四肢和脊背上，暗紫色奔涌的雷电若隐若现，那是它的呼吸。宛如战鼓轰鸣的声音响彻空无的大地，那是它的心跳。 它并没有名字，又或者说它有许多个名字—— 在天使军团的天使们眼中，它是比地狱深渊中的邪火更令人心生恐惧的存在，简直就是末日与毁灭的化身——因此“终末的巨兽”这个称呼应运而生。 至于恶魔那边，他们还曾经邀请过它加入他们，但是怪物对所谓正义与邪恶的对立毫无兴趣，它只想填饱自己的肚子。所以，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对它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分别，都只是食物而已——而且天使和恶魔搭配食用的味道似乎还会更好。因此，“万物的吞噬者和终结者”，这是恶魔赠送给它的名称，充满了敬畏。 自从那场漫长得几乎接近永恒的战争结束之后，可供捕食的猎物就已经越来越少了——因为不论是天使还是恶魔，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笼罩在英灵圣殿上方的洁白圣光已然黯淡，地狱深渊永恒燃烧的业火也已熄灭。 饥饿是种怎样的感觉？自从怪物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被恒久无法餮足的饥饿感驱使。这种感觉无时无刻不在身旁。 只不过，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原来您就是这片空无大地上诞生的第一位幻想种，真是伟大的生物。”有人赞叹道，“我本以为您是神话中杜撰出来的呢。” 怪物停下了跋涉的脚步，赤金色的瞳孔四下扫视，这才发现了这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宽大的黑色长袍的人影，在炽烈的阳光照耀下，他的身后没有影子。 他是天使……还是恶魔？都不像。 而且……从他身上感觉不到哪怕一点灵子波动，真是毫无价值的猎物。 怪物略带失望的收回了目光，继续向看不到尽头的远方走去。狮子从不会猎杀野兔，因为过于渺小的猎物没有捕猎的价值，更别说这个小东西的还没它的指甲盖大，塞牙缝都不够。 然而—— 怪物还没走出几步，却略带惊讶的回过了头。 因为它感觉到了堪称磅礴的灵子正从那个渺小得还没自己指甲盖大的小东西的身上喷薄而出，浩瀚如海的力量在他周围肆意奔涌，甚至形成了一个围绕着他旋转的漩涡。 很快怪物的惊讶就变成了狂喜，因为如此磅礴，浩如烟海的灵子波动，它只在它曾经面对过的最棘手的两个猎物身上感受到过，那也是唯二从它手中侥幸逃脱的存在——怪物还依稀记得他们似乎分别是天使和恶魔的统领——自从那场席卷整个世界，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永恒之战结束之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因此，怪物在这似乎没有尽头的世界开始了没有终点的旅途——只为了寻找可以果腹的猎物。现在居然出现了如此可口的食物，它又怎能不因此而狂喜？ “真是一只永不餮足的怪物啊。”黑衣人轻声说道，“驯服你一定得花不少功夫。” 说完，他将手伸进了宽大袍服的内衬，当他再次伸出手时，两张暗银色的卡牌已经被他夹在了指缝中间。那两张卡牌氤氲着暗金色的光芒，有节奏的微微律动着，仿佛心脏的脉动。黑衣人轻轻摩挲着卡牌，仿佛在感受它们的温度。 前一刻还处于兴奋与狂喜中的怪物突然停下了动作，暗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闪烁着警惕的目光。它从黑衣人手中的卡牌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这股危险的气息让它迅速从狂喜中冷静下来，意识到这猎物虽然可口，但却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吃到嘴里的。 “巴哈姆特。”黑衣人翻转了第一张卡牌，卡牌的正面是一只苍青色的巨龙，修长的身躯覆盖着耀眼的银色鳞片，带着动人心魄的美感。 随着黑衣人轻声念诵卡牌中巨龙的真名，卡牌上的巨龙仿佛真的活过来了一样，巨大的苍青色虚影出现在黑衣人的身后，正是巴哈姆特。雄伟的巨龙挥动双翼，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青色与蓝色的光芒交织，那是疾风与闪电的力量。 “提亚马特。”随即，黑衣人翻过了第二张卡牌。那是一只纯黑色的巨龙，它那仿佛可以遮天蔽日的黑色双翼上挂满了白色的骸骨。 巨大的黑龙虚影也出现在黑衣人身后，红与黑的光芒映亮了天空与大地，那是火焰与黑暗的力量。 “巴哈姆特，提亚马特，”黑衣人将手臂高举向空中，“请赋予我圣龙与邪龙之力！” 苍青色与纯黑色的巨龙虚影同时怒吼，随后融入环绕在黑衣人周身的灵子漩涡中。 苍青与纯黑熔铸的人影伫立于旋风的风暴眼中。黑衣人身上原本的黑袍已经变成了华丽的铠甲，这副铠甲从头到脚无不充斥着龙的元素，肩铠是怒张的龙首，锁子甲由细腻的龙鳞点缀，修长的龙翼在他背后展开，就好像巴哈姆特和提亚马特附身在了这身铠甲上面一样。 飘逸的弧光一闪而灭，龙骑士已经朝着怪物投掷出了原本被他提在手中的骑枪——那骑枪的枪身是两条互相缠绕的龙，枪尖和枪头的交界处，是一颗暗金色的竖瞳，那瞳孔还在微微转动，仿佛正在寻找目标。 虽然那把枪十分修长，足足有接近三米的长度，可是在拥有如同山岳般宏伟的身躯的怪物，依旧微小得不值一提，可能在它眼里连根牙签都算不上。 然而那却是一根燃烧着小宇宙的牙签。 骑枪的枪尖刺进怪物的皮肤，怪物原本还微眯着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它感觉到一股灼热的力量在自己的血管里奔涌，随着震耳欲聋的龙吼，怪物的一只前爪竟被齐根撕裂，暗金色的血液喷成了一股血泉。 紧接着，怪物因受伤和暴怒发出的咆哮声响彻大地，远处一些弱小的幻想种，其身体竟然被这咆哮声硬生生震得粉碎，化为灵子回归了世界的本源。 “这是……”一击就毁掉了怪物的前肢，龙骑士并未放松半分，语气反而更加凝重了，“果然是能把犽和羽都逼得走投无路的怪物，果然没这么好对付。” 喷涌的血液只一瞬间就止住了，怪物血肉模糊的伤口处忽然长出了新的骨骼，先是臂骨，随后是掌骨和指骨，紧接着暗红色的肌肉和肌腱沿着重生的骨骼生长，最后是覆盖在表面的皮肤和鳞片——从前肢被切断到再次重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龙骑士挥动双翼，围绕着怪物巨大的身躯上下翻飞，龙枪每次划过怪物的身躯，都会带起喷泉般涌出的血液。 怪物愤怒的咆哮声响彻大地，它挥舞着爪牙和长尾，每一次扑击都是开山裂石之威。只不过它巨大的体型反倒成了它的拖累，因为它想打中龙骑士的难度就好像一个人要徒手抓住一只嗡嗡乱飞的苍蝇一样，而龙骑士想要伤到怪物简直易如反掌，甚至不需要瞄准，只需要随手投出龙枪即可。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棘手。”龙骑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已经尽情破坏了十几分钟，可怪物还是毫发无损——准确的说，他的破坏速度完全跟不上怪物重生的速度，哪怕是断肢这种伤势，完全恢复也只需要十几秒时间，“看来得想办法破坏你的心脏或者大脑才行……可是你有几个心脏几个大脑呢？” 说罢他再次双手高擎龙枪，赤红色的烈光开始在枪尖奔腾，隐约可以听见清越的龙吟。这次他打算一举贯穿怪物的心脏。 仿佛赤红色的流星划破天际，龙骑士仿佛与手中长枪合二为一，流星赶月般冲向怪物。 就在龙枪即将刺中怪物时，迎面吹来的暴风将龙骑士吹得倒飞出去，这股飓风是如此猛烈，以至于龙骑士甚至不敢张开双翼，否则他的膜翼会瞬间被撕裂。 “？！” 暴风散去，天空重见天日，巨大的怪物已经消失不见，仿佛刚才它只是个巨大的幻影而已。 然而龙骑士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他顺着只能看见大地上伫立一个暗红色的身影——那正是先前的怪物，只不过它的身体此时已经缩小了无数倍，变得只有正常人类一般大小。它死死地盯着龙骑士，暗金色的瞳孔里散发着慑人的杀意。 这下，龙骑士之前体型小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你也没我想象中那么蠢嘛……” 怪物朝着悬浮在天空中的龙骑士嘶声怒吼，它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化，一层金刚石质感的晶壳开始覆盖在它的体表上，仿佛长出了第二层皮肤。 “这是……” 龙骑士还没看清楚怪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就只感觉眼前虚影一闪，原本距离他还有上百米的怪物竟已来到他面前！怪物的手背上不知何时长出了刀刃般锋利的晶刺，照着他的面门就劈落下来。 龙骑士下意识的横过龙枪，挡住了怪物的斩击，枪身上传来无匹的巨力，直震得他手臂发麻。龙骑士被怪物的巨力推得后退了十几米，双脚在地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才勉强完成了卸力，架开了怪物的晶刺刀刃。 怪物虽然拥有惊人的怪力，此时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被龙骑士挡开了攻击之后，脚步趔趄后退了两步，龙骑士怎么可能放过这等反击的良机，一点寒芒随着枪尖闪电般刺出，怪物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刺中了肩胛。 然而—— 先前无往不利的龙枪刺在怪物的晶壳上只是发出“叮”的一声悦耳的鸣响。然而除此之外，不管龙骑士如何用尽全力，枪尖都无法刺入那层晶壳哪怕一分。 糟了！ 龙骑士心下大惊，想要收枪却已经为时已晚，怪物已经牢牢的抓住了枪身末端，同时另一只手的晶刺朝着龙骑士的胸口直刺过来。虽然有巨龙附身的铠甲，但是龙骑士还是不敢硬接这一下攻击，万不得已之下只得松手后退，这才堪堪躲开这一击——但是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失去武器。 怪物握住了龙枪枪身的两端，枪身一瞬间就被他掰成了将近九十度弯折的状态。最后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和金属碎裂声，那把无往不利的龙枪在怪物手中就像一支铅笔一样被掰断了。 怪物随手将折断的龙枪扔在地上，龙枪化为点点苍青与黑色的光点散落在空气中，同时发生同样变化的还有龙骑士身上的铠甲。 十几秒之后，龙枪和龙铠都化为万千光芒消失不见，龙骑士又变回了原本的黑衣人。两张烧得只剩一半的暗银色卡牌落在他的脚边，黑衣人心疼的捡起那两张卡牌，只见卡牌正面被烧得一片焦黑，已经看不出卡面上画的是什么东西了。 “我可费了不少功夫才收集到圣龙和邪龙的本源力量的……本来还以为至少可以和它过几招，没想到还是这么不堪一击。”黑衣人喃喃说道，“幸好做了应急准备，不然今天就真栽在这里了。” 说罢，他再次从衣摆里摸出了两张卡牌，只不过这两张卡牌的卡背是暗金色的。 “犽。”黑衣人翻过了第一张卡牌。卡面上图画居然是犽，他留着略显不羁的凌乱长发，身着浪人的破旧装束，怀里抱着一柄长长的太刀，目光深邃而幽远，仿佛在凝望看不见尽头的远方。 “羽。”黑衣人翻过第二张卡牌，穿着银白色华贵铠甲的女孩擎着纤细的银色细剑，她的皮肤白的有些透明，闭着眼睛弯弯长长的睫毛垂落，不知是在祈祷还是在沉思。 “统帅恶魔与天使的伟大幻想种，”黑衣人掷出了手中的卡片，卡片上的犽和羽在他身后化为虚影，“请赐予我原罪与美德之力！” 第1章 连环凶杀案 “神秘北极圈，阿拉斯加的山巅……”克萝艾一边哼着已经不知道哪年早已经老掉牙的流行歌，还自认为自己很潮的一边打开便当盒，“哇塞，今晚吃去壳龙虾！” “爱是一道光，绿的你发慌……”更辰哼着被魔改过的歌词，一点也不见外的拉过一把椅子在克萝艾旁边坐下，也打开了自己的便当盒，顿时勃然大怒，“我靠！为什么我的全是素菜！” “爱吃吃不吃滚，你又不是我们的正式员工还天天来蹭饭，你还有理了？”来送盒饭的墨小姐翻着白眼，然后一个利落的转身，“医生的话你就当放屁是吧？都说了你现在必须要戒烟戒酒，给老娘把烟掐了然后吃饭！” 夏晓明撇撇嘴，极不情愿的把刚点燃的烟插进了烟灰缸。 “你们凭什么这么区别对待我！”更辰指着旁边的夏晓露，她的盒子里是堆的冒尖的把子肉，“为什么她待遇那么好！” “人家可是挥挥手就能让洛菲市从地图上消失的狠角色，羡慕吧？”墨小姐翻翻白眼，“总部的佩伦西卡博士离开之前特意叮嘱过，她现在既是夏晓露也是毁灭天使昔拉，平时昔拉的灵魂是休眠状态，千万不能让她情绪失控，否则昔拉凶暴的一面就会展现出来，她就会变成一颗原子弹，你要有这本事我也什么事都顺着你。” “我倒是不羡慕她可以变成原子弹，我是羡慕她每天干tm好几斤大肥肉身材还那么好，”更辰看了一眼夏晓露曼妙的身材，又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游泳圈，“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由于夏晓露的灵魂是残缺不全的，她现在只有一些最简单的本能行为，连说话都不会，但是她仍然记得夏晓明是她重要的人，每天就跟屁虫一样跟在夏晓明屁股后面，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 除了不会说话和受到刺激会暴走之外，她真就和夏晓明记忆中的夏晓露没什么区别，就连最爱吃的东西都没变，只不过以前夏晓露为了保持身材一次只敢吃半块把子肉，现在就是一顿炫一大盆身材都没有丝毫走样，别说是更辰了，连夏晓明都有点羡慕。 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项环，那是佩伦西卡博士从零号总部空运来的，博士说这是一个拘束器，可以限制幻想种使用能力，原理就和孙悟空的紧箍咒差不多，但是这玩意最多只能限制第七阶级的幻想种，所以还是得尽量避免让她情绪失控，他那边正在加紧研发能限制第八阶级幻想种的拘束器。 佩伦西卡为了让这个做成项环的拘束器看上去不那么像一个“刑具”，特意在上面加了一个金色的小铃铛，结果被更辰调侃说是情趣用具，马上就被墨小姐和夏晓明混合双打了一顿。 自从几个月前的“乌洛波洛斯危机”之后——fipc的惯例是如果出现高等级的幻想种危机，那么就用出现的幻想种的名字来为危机命名，乌洛波洛斯危机结束之后，洛菲市最大的非法组织之一莫比乌斯教团的首脑代米乌斯?博斯韦尔失踪，于是整个组织都分崩离析，几个月来fipc和联合政府展开了联合行动，大规模清剿了莫比乌斯教团的残余势力。 而由于大批黑帮干部相继被捕，这一个月来洛菲市的犯罪率直线下降，连带着和幻想种有关的案件也减少了许多，更辰那边打探到的消息是衔尾蛇帮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他们策划的路西法计划已经受到了重大打击，因为很多关键环节的负责人都被抓进去了，因此这个计划也被迫停滞，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重新开始运作了。而且据他说那个前段时间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处处和他作对的代号“示拿”的家伙最近也突然销声匿迹了，他的消失就和到来一样突然，虽然还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但是心头大患终于消失了，因此更辰最近的心情很好。 克萝艾的心情就更好了，最近她终于过上了自己理想中的都市白领生活，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最近一个月完全没有什么诡异的超自然案件，因此她要做的不过是整理整理文件和参加一下内部培训，除此之外就是时不时的更换一下被夏晓明砸坏的键盘——因为这个月没什么事，夏晓明就整天窝在办公室里打游戏，克萝艾不是很懂游戏，更辰跟她解释了一下，大概就是夏晓明玩个治疗职业还一直读输出技能导致团灭结果被mt和其他队友一齐问候家人，这时候他就会砸键盘。除了这个以外就是时不时还会被医疗支部的工作人员抽血化验一还得不定时做做体检，以及晚上依旧得骑着她的小电驴去行侠仗义之外，克萝艾觉得自己已经回到了生活的正轨，就仿佛前段时间发生的种种离谱事件都是她做的梦一样。 吃完饭她还得骑着她的小电驴去行侠仗义，今晚就可以解锁那个攻击性的技能“惩戒重击”了，想想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夏晓明嫌弃的看着饭盒里的西芹和茄子，他现在大病初愈还在吃病号饭，医生说他缺维生素p和e，建议他多吃点西芹和茄子，然后墨小姐就特别照会了食堂，结果他的饭里顿顿都有西芹和茄子，西芹塞牙又难嚼也就忍了，可是茄子……大概是洛菲市分部的厨师不怎么会料理茄子，最后的成品做出来卖相实在是不敢恭维，总能让人有种不好的联想，让人一看就毫无食欲，总之夏晓明最近被折磨得都快得厌食症了，本来想偷偷把这一坨不明物体倒进垃圾桶，可是小弥和墨小姐一前一后的盯着自己，简直前狼后虎，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就在夏晓明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 夏晓明如蒙大赦的拿起手机一看，来电备注是艾尔弗雷德警官，就是那个洛菲市警视厅最近成立的超自然事件特别侦查科，简称超特科的家伙，之前曾和他有过几面之缘。 “喂，夏先生啊，你吃饭了没有啊？”与平常不同，电话那头的艾尔弗雷德少了平时那种贱兮兮的调调，显得有些凝重。 “没有，说正事。”夏晓明翻翻白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告诉我你就是打电话来问候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边……出了点事，需要fipc的介入，”艾尔弗雷德少见的吞吞吐吐，“可能跟幻想种有关，我现在就在fipc大楼下面，麻烦您下来一下。” “什么事啊，这么严重？”夏晓明拿着手机站起身来，虽然皱着眉，但是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因为他宁愿出任务也不想吃面前的黑暗料理，“确定是和幻想种有关的案件吗。” “我……您还是下来我再跟您说吧，电话里不太方便。” “这么严重？”夏晓明已经抓起了椅背上的外套和佩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叫上小弥，“小弥，你也跟我来吧。” “是，长官。” 看见夏晓明准备出门，本来躺在椅子上打饱嗝的夏晓露也站了起来。 “我不用去吗？”克萝艾指着自己。 “你去个屁，赶紧骑着你的电动车去抓小偷吧。”夏晓明没好气的说，“更辰你把我的饭吃了吧。” “得嘞！”刚刚还在抱怨自己的盒饭里全是素菜的更辰转眼间就把自己那份吃完了，现在还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显然是还没吃饱，听到这话顿时两眼放光，气得旁边的墨小姐直翻白眼。 夏晓明坐电梯下楼，一出电梯门就看见了门外停着的警车，不过那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警车，而是一辆警方的便车——一般这车是便衣警察用来跟踪或者盯梢的，夏晓明之所以认定它是警车是因为它的车牌号属于警视厅的号段。车上的艾尔弗雷德也没有穿警服，而是一身休闲便装，此时他一边抽烟一边看表，看上去很焦急的样子。 “到底出什么事了？”夏晓明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上车，小弥则坐在了后座，“还搞这么神秘。” “夏先生，你先看看这个吧。”艾尔弗雷德准确的把烧到头的烟卷弹进了路边的垃圾桶，然后从后座上拿过一个黑色公文包，从包里取出了一个黄色牛皮纸袋递给了夏晓明，然后看了一眼后座的夏晓露和小弥，“你真不是你们局长的私生子么？给你配俩美女助手？” “你信不信这两个美女助手随便哪个都能一脚踹死你？”夏晓明翻翻白眼，然后打开了牛皮纸袋，里面是一沓照片，他取出照片第一张一看，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艾尔弗雷德在电话里问他吃过饭没有，如果他真吃了饭，这会儿指定得全吐出来。 照片上的地点大概是一间卧室，而让夏晓明觉得头皮发麻是一堆破碎的肢体，不是猪的也不是牛的，毫无疑问是人类的肢体，这些破碎的骨头和碎肉散落一地，床上和地上到处都是墙上还有大片的喷溅状血液，几乎把半面墙都染成了红色。 夏晓明一张张的翻看下去，这一沓厚厚的照片足有几百张，有这是概览有些是局部特写，拍摄手法都十分专业，应该是出自痕检专家之手。而且这些照片显然不是都出自同一个现场，虽然照片内容都大同小异，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残酷血腥的满地碎尸和血液，但是有的拍摄地点是在公寓的卧室，有的是在写字楼的办公室，有的在阴暗巷道里的垃圾堆旁，夏晓明数了一下，这一沓几百张的照片总共来自二十余个不同的现场。 夏晓明早已经见惯了生死，虽还说不上杀人不眨眼，但是也绝对能做到不该心慈手软时绝不留情，但是他也从未见过这种血腥残忍的场面，这场面比起二十多年前的南大碎尸案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恐怕就算是传说中的法外狂徒张三也干不出这种事情。夏晓明虽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但是因为晚饭没吃，倒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什么东西？连环杀人碎尸案？”夏晓明把照片塞回牛皮纸袋里递还给艾尔弗雷德，“那警视厅难道不该让成立重案组着手调查吗，你来找我做什么？” “夏先生，你听我给你解释。”艾尔弗雷德拿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第一起凶案是在二十九天前，最后一起是在今天凌晨，二十九来总共发案二十三次，二十三起案件全部都是杀人碎尸案，据重案组专家说，就算是一个十分熟悉人体结构并且可以熟练使用各种可用于肢解尸体的工具的人，想要把一个人肢解到照片上这种程度，也至少得用两到三天，但是……” “但是凶手的作案时间只有二十九天，他哪怕是不吃不喝，一刻不停的肢解尸体，时间也是远远不够的。”夏晓明皱了皱眉，“所以凶手不止一人？” 虽说洛菲市是犯罪之都，曾经出过许多臭名昭着的通缉犯，但是这些通缉犯普遍的涉及领域都是高科技，高智商犯罪，比较变态的也就是像博斯韦尔那种做人体实验的，像这种一连杀了几十个人还碎尸万段的，好像真的没有。 “这是案发地点分布图，”艾尔弗雷德将自己的平板电脑递到夏晓明面前，那是一张标满了红色五角星的地图，“案发地点从市中心的写字楼到市郊的垃圾堆，最远的距离有上百公里，受害者从都市白领到流浪汉都有，人事科那边的同事已经反复调查过了，这些人的社会关系没有任何交集，完全就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艾尔弗雷德嗫嚅了半天才说道，“据痕检专家和法医判定，这些碎尸案的作案工具，既不是刀也不是电锯，而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用牙齿咬的。” “什么？！”夏晓明惊得差点把刚点上的烟喷出去。 “不信你看，这不可能是刀砍出来的吧？”艾尔弗雷德随手抽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根人类臂骨的特写，只见上面布满了不规则锯齿状的裂痕，确实不像是刀或者锯能造成的痕迹，“而且法医在受害者身上都检出了强烈的生活反应*，这说明凶手在受害者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肢解……或者说咬噬受害者了，而且我们在现场收集到的尸块总重量都远远低于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大部分的尸块都不见了，这一个月来刑警队的人四处秘密搜查，都没有发现抛尸地点，这……不可能是人类能干得出来的吧？” “你怀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连环杀人碎尸案，而是一起骇人听闻的食人案？凶手也不是人类，而是幻想种？”夏晓明至此已经完全理解了艾尔弗雷德的意思。 “对的。”艾尔弗雷德点点头，“这件事实在太恶劣了，而且都过了一个月了，警方连点线索都没摸到，传出去不仅丢人，会让警察颜面扫地，更会引起社会恐慌，因此这件事被上头压了下去，所有的目击证人都在做了笔录和录像取证后被执行了轻度洗脑，而且我敢说，最后就算真的抓住了凶手，也不会有正规的审判过程，他会被直接秘密处决。” “怪不得。”夏晓明心说怪不得这么天大的事情他都完全不知道，也没看到过相关新闻，原来是政府出面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带我去最新的案发现场。” “好。” —————————————————— *生活反应指暴力作用于生活机体时，在损伤局部及全身出现的防卫 反应。根据生活反应可确定受伤当时人还活着，有时还可借以推断损伤后存活的时间。法医病理学的任务之一就是寻找这些生活反应，以推断从暴力作用到死亡所经过的时间。 第2章 凶兽 “兀那小贼给老娘听着！”克萝艾拿着金属球棒指着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偷老人家的东西算什么本事，有种的来跟老娘比划比划！” 克萝艾这次接受的任务是抓住一个老是偷一个孤寡老人种在院子里的蔬菜的小偷，这个老人曾经多次报案，可是附近的区警察局似乎并不怎么重视，也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专门分出人力去蹲守，因此老人几次报案都不了了之，这个任务一刷出来克萝艾就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没想到骑着车到地方正好赶上那个小毛贼作案。解决了这个任务，就可以解锁一个新技能“惩戒重击”了。 至于那段带着浓厚江湖气息的台词，最近克萝艾也想开了，反正行侠仗义的时候她也是戴着摩托车头盔的，而且还会换上专门买来的防刺服，基本上和白天是完全不同的形象，几乎不可能被认出来，也就放飞自我了。 “靠，又是那臭婆娘！”偷菜贼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克萝艾，但是他知道他的好几个同行都是因为这个臭女人被关进了看守所，当下毫不犹豫的把刚拔出来的一根胡萝卜塞进旁边的编织袋，然后拎起袋子撒丫子就跑。 “给我站住！”克萝艾眼看那家伙不肯乖乖就范，顿时气得横眉立目，掏出手机就点开了神秘app，打开了“天使的加护”。 buff在身克萝艾顿觉身轻如燕，只轻轻一踮脚尖就轻松跳过了院墙，朝着如丧家之犬般逃窜的小偷紧追而去。 “靠！这女人是怪物吧！”小偷回头一看，发现那女人竟然脚下生风跑得飞快，而且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还抡起了手中的棒球棍，做出了一个全垒打的动作，看起来像是想要一棍子招呼在自己脑门上。 小偷只顾着看后面，却没顾得上看前面的路，结果没看前面的路，被马路牙子绊了一下，一个狗啃屎摔在地上，直摔得头破血流，编织袋里的蔬菜也散落一地。 “你说说你，若是束手就擒，也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克萝艾在小偷身后停下，刚想把小偷抓起来扭送到附近的派出所，就听到自己脑海深处响起了羽的声音，“当心！” 克萝艾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了，就仿佛被别人控制了一样，猛地向后一跳，跳出去四五米的距离，下一瞬间那个倒在地上满脸是血还哼哼唧唧的小偷就不见了，因为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不远处的一堵院墙上巨鹰般扑掠而下，一瞬间就抓走了他。 下一刻那个小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几乎震破克萝艾的耳膜，而这惨叫声也只持续了一瞬间就戛然而止，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咕噜噜的滚到克萝艾脚边，克萝艾低头一看，那正是小偷的脑袋，小偷双目圆睁，显然是还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克萝艾抬头望去，路灯照不到的阴影中有一个影影绰绰的黑影，它正叼着那小偷的半截尸体，它的眼睛像是两盏赤金色的灯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一张半透明的属性面板浮现在空气中。 名称：？ 种族：？ 幻想种阶级：？ 攻击力：？ 防御力：？ 生命值：？ 固有技能：？ 状态：？ 这……克萝艾看得头皮发麻，难道这家伙是什么“封弊者”之类的狠角色？或者就是单纯等级太高所以她看不出等级？ 怪物扔下手中血淋淋的半截尸体，赤金色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克萝艾，哪怕克萝艾的身体此时已经不归自己控制了，但她还是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抱歉克萝艾，我本来不应该干涉你的行动的，但是这家伙……”羽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这家伙比犽还要危险得多，就连全盛时期的我都得避让三分，你是绝对应付不了的。我现在要将【天使的加护】提升到你身体可承受范围内的最大限度，这样做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副作用，请你理解。” 克萝艾发现自己浑身又亮了起来，亮的好像一个灯泡，就像第一次那样。幸好她看不见自己的头顶，不然一定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她头顶上还顶着个南孚聚能环一样的光环。紧接着她一只手握着棒球棍，另一只手在棒身上拂过，紧接着棒球棍上就被附上了一层白色的炽烈火焰，她手中的道具【棒球棍】变成了【棒球棍：神圣附魔】。 酱紫附魔？ 她好像确实记得系统给她的技能表里有这么个技能，但是是在列表的很后面，她还根本没有解锁。 怪物终于按捺不住朝她能扑过来，如果是克萝艾本人这时候一定会闭眼等死，但是此时她的身体已经被羽接管，只见她微微侧身，怪物就擦着她的身体扑了过去，带起的罡风刮得她脸颊生疼，不用说，这一下被撞到了估计跟被卡车撞到了没什么区别，不死也得残废。 克萝艾微微侧身闪过怪物的扑击，然而怪物一扑不中立刻停了下来，紧接着它长长的尾巴又横扫了过来，它的尾巴上全是长长的黑色骨刺，被扫到了肯定得被扎成蜂窝煤。 克萝艾紧接着又是一个前滚翻闪过了怪物的甩尾——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在玩真人版怪物猎人或者黑暗之魂，不过现实中可没有元素瓶和恢复药给她喝，打输了也没有猫车送她回家，所以千万不能被蹭到，克萝艾翻滚闪避的同时也拉近了和怪物的距离，她卯足了力气抡圆了棒子，以全垒打的东西一棍子砸在怪物的侧脸上。本来克萝艾以为这根看上去很高大上的附魔棍子能多少有些效果，结果打上去她就看到怪物脑袋上蹦出来几个字：-1459。怪物浑然未觉，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 -1459？也就是说这货掉了一千多滴血。可它的生命值是一个问号啊！那么问题来了，它有多少血？一百万？一千万？一亿？克萝艾自己就一百滴血，换成她挨这么一下早就已经死十几次了，结果这家伙跟没事人一样，说明它的生命值总数一定不会是个小数目。 虽然这一下对怪物好像没什么实质伤害，但是棍棒附带“惩戒重击”的眩晕效果还是生效了，但是怪物的韧性似乎极高，技能表上写的普通攻击附带1秒晕眩效果，结果只是让它的动作微微迟缓了一下而已。 不过克萝艾并没有放过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她闪电般从后腰拔出了夏晓明上次交给她的那把伯莱塔，关保险上膛瞄准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砰砰砰的枪响声几乎响成一片，一瞬间就打空了弹匣。 克萝艾总算知道为什么夏晓明非要塞给她一把枪了，不得不说枪这玩意真是到用时方恨少，她现在简直巴不得夏晓明当初塞给她的是一把ak47，如果是班用轻机枪或者火箭炮就更好了！ 九颗子弹全部不偏不倚的打在怪物的面门上，发出当当当的声音，克萝艾怎么也无法想象为什么子弹打在一个活物的身上会发出这种声音，就好像打在钢板上一样。 相比之下克萝艾发现自己刚才那一棍子简直是威力无比，因为手枪子弹打在它脸上，怪物的头上只是蹦出了一连串的“未击穿”字样，只有弹匣内的最后两颗告死天使对它造成了伤害，造成了大概一千五左右的伤害。 这时，怪物好像是被她激怒了，只见它咆哮一声，克萝艾就看见它头上多出了一个红色的骷髅头图标。 激怒：攻击力＋10%，防御力＋10%。 下面还有一排小字:蝼蚁，你和你的玩具都让我觉得可笑！ 我靠，我的玩具让你觉得可笑真是对不起啊！但是我真的有在尽力打输出了！ 怪物站直身子，克萝艾看见它的手臂上忽然长出了两根带着锯齿状倒刺的骨刺，两根骨刺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看着那两根骨刺克萝艾心都凉了半截，这要是被戳一下，肯定得透心凉心飞扬。 对了！这是克萝艾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因为她想起上次她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帕特里克局长给了她一个什么信号发射器，说遇到危险的时候用力捏碎，然后就会有人来救她。 当时她还觉得局长这么做完全没有必要，现在看来他简直就是高瞻远瞩料事如神啊！局长，永远滴神！ “胶囊！胶囊！我口袋里的那个胶囊！”克萝艾急得直接喊了出来，好在虽然现在她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但是好歹还能动嘴说话，“那个东西可以叫援兵来！” 克萝艾停下动作，在口袋里翻找一阵，终于在缠在一堆的耳机线里找到了那个黑色半透明胶囊，而胶囊里的那个电子元件也依旧在发出一闪一闪的红色光芒。 “对对！就是这个！”克萝艾就跟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捏碎！捏碎！” 然后她就看见自己的手指一用力，轻而易举的就碾破了那个黑色胶囊，里面的那个电子元件本来以很慢的频率闪烁着红光，但是在外壳被破之后，它骤然以极高的频率开始闪烁，然后又突然熄灭了。 就这？克萝艾有些疑惑，这求救信号真的发出去了么？ 不过现在她可没功夫管这个了，因为那怪物又朝她冲过来了！ “喂？对，是我，检验科啊？”正在开车的艾尔弗雷德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按了下蓝牙耳机的通话键，“什么？dna比对终于有结果啦？你们真的太有效率了，才二十九天就把凶手的dna检比对做完了，我都想向上级报告你们的丰功伟绩了！” 夏晓明皱了皱眉，虽然他也不是很懂这方面的知识，但是做个dna比对是很快的，比如亲子鉴定就是一种最简单的dna比对，亲子鉴定几个小时就能出结果，虽然对比嫌犯dna肯定要比这复杂的多，但是再怎么也不可能花一个月啊。 “……我明白了。”夏晓明看着艾尔弗雷德本来一脸不屑，嘴角还勾着一丝轻蔑的笑容，看起来估计是卯足了劲阴阳怪气电话那头的人一番，好好恶心一下对方，没想到他听着耳机里的人说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整张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怎么了？”夏晓明看着艾尔弗雷德的司马脸，知道估计刚才他听到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检验科那边根本就没有跟基因库里的人比对dna，因为从现场提速到的dna结构和人类的完全不同，这一个月来他们的工作其实是四处收集各种大型猛兽的dna来对比，甚至他们还问恐龙博物馆借了从恐龙蛋化石里提取的恐龙dna对比，”艾尔弗雷德叹了口气，“但是还是一无所获，刚才检验科主任说他甚至怀疑那玩意到底是不是地球上的生物，总该不会是外星人吧？” “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再这样下去你们不可能瞒得住，公众迟早会知道消息，”夏晓明按了按太阳穴，没想到好不容易清闲了一个月，结果一来活儿就是这种大活儿，“我建议你们赶紧发通报，然后实行宵禁，然后多派人巡逻，这样把它找出来的概率还大点。” 这时夏晓明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振动，夏晓明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振动的并不是他的智能手机，于是他又掏出了一部老式的翻盖手机，那是fipc内部通讯用的手机，他翻开翻盖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然后直接把手机凑到了艾尔弗雷德面前，“马上带我去这个地方！” 艾尔弗雷德定睛一看，夏晓明手里那个老式翻盖手机上是一张洛菲市的卫星地图，地图上有一个红点正在以极高的频率闪烁。 “这……这里好像是郊区啊，去那里干什么？”艾尔弗雷德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红点的位置，“我们不去案发现场啦？” “少废话，快点开车！” 第3章 死斗 怪物手臂上的骨刺刺穿了克萝艾躲藏的掩体，那是一堵低矮的院墙，怪物刺穿混凝土结构的墙壁就像切豆腐一样轻松，克萝艾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躲开了砸下来的混凝土块。 幸亏这里是市郊的城乡结合部，而且这块地方似乎马上就要面临拆迁，周围几乎没什么居民，要不然就照这个搞法，分分钟就要上第二天头条。 周围都是乱搭乱建的违章建筑，她靠着四周的复杂地形跟那只怪物玩着躲猫猫，已经拖了十几分钟，也不知道援兵到底什么时候能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她觉得很不安的地方，那就是她明显感觉自己的体力跟不上了，心脏砰砰狂跳着，感觉随时都会从嗓子眼跳出来，虽然她也不是那种体力很差的人，但是她上窜下跳有如丧家之犬的狂奔了快半个小时，这体力消耗可比跑一千米要高太多了，她明显可以感觉自己的行动速度正在变慢，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现在控制她身体的是羽，带着她上窜下跳东躲西藏硬是拖了二十多分钟还没被逮住，但是你给冠军赛车手一辆手摇拖拉机让他去跑f1方程式这也不现实啊！ 这时原本如水银泻地般的月光突然暗了下来，克萝艾抬头一看，原来是那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绕到了她的头顶上，怪物的体能对她有压倒性优势，虽然这里地形复杂她可以东躲西藏，但是如果一旦有人占据了制高点，这捉迷藏可就玩不下去了！ 克萝艾虽然还想闪躲，可是她不知不觉已经跑进了一条死胡同，怪物就从她头顶上直扑下来，闪躲已经来不及了，克萝艾只得横过棒球棍，挡住了从上方扑下来的怪物，正好架住了怪物的血盆大口，一人一怪物滚做一堆倒在地上，怪物牢牢的咬住了她手里的棒球棍。 克萝艾看着这怪物牢牢咬住她手中棒球棍的一排排钢刀般的尖牙，心里那叫一个虚啊，被这咬上一口，真是想都不敢想。然而随即她就惊恐的发现，手里的棒球棍要被那怪物咬碎了！绵密的裂纹遍布了这根被附魔的棒球棍，它分崩离析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难道我要嗝屁了吗？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克萝艾快要崩溃的时候，她听见了由远而近的引擎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洛菲市分部a级执行官许震烨，雷秉文，前来支援！”一辆黑色悍马一个急刹车停在不远处，紧接着一个身穿fipc制式黑风衣的青年推门下车，马上就看到了离怪物的尖牙只有几厘米距离的克萝艾，“畜牲，你给我放开她！” 最先赶到的人克萝艾竟然认得，那两个家伙在乌洛波洛斯危机的战前会议上就坐在她的前面一排，曹磊副局长在上面讲作战计划的时候这俩家伙居然在下面小声商议下个周末到哪去露营，所以给克萝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许震烨看着克萝艾被那怪物扑倒在地，尖刀似的牙齿离她的脖子只有几厘米了，想也不想就摘下腰间的大口径左轮，随着六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六颗大口径子弹全都钉在了怪物身上。 克萝艾知道许震烨的枪膛里应该全是告死天使，因为她看见怪物脑袋上连跳了六个“-1500”，一瞬间就损失了将近一万的生命值。 怪物的身躯震动了一下，松开了咬着棒球棍的牙齿，看向了不远处的许震烨。 “我靠！这你妈什么东西！”许震烨感觉自己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挨了六颗告死天使居然还不死！这货不会也是第八阶级的吧！” 他和他的搭档雷秉文是收到fipc的求救信号后赶来的，此前他们正在市郊的一条小河边烧烤。fipc的求救信号分成好几个等级，刚刚发出的信号等级是最高的红色，这种最高级的求救信号只会发给a级及以上等级的执行官，这说明现场情况极度危险，低级执行官去了只有送死的份。 收到信号后他和雷秉文不敢怠慢，立刻开上他们的悍马越野车，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不仅如此，整个洛菲市的高级执行官都正在朝这里集结。他加入fipc近十年，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个等级的求救信号。因此他不敢大意，在手枪里填满了告死天使。刚才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紧张，没能控制住手上的动作，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把枪里的子弹打空了——以往他执行的任务最多只用过两颗告死天使来击毙一只巨大的第六阶级幻想种，连吃六颗还毫发无损的幻想种，有一点毫无疑问——它的等级绝对远超第六阶级！ “老雷，你他妈好了没有！”想到这里，许震烨赶紧给左轮枪换了新的弹巢，同时拔出了别在另一侧的fipc制式打刀，“这东西不是普通幻想种！” “马上马上！”车里响起了雷秉文的说话声，伴随着说话声的还有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好像他正在车里捣鼓什么东西，“再给我三十秒！” “你他妈给我动作快点！”许震烨说完就不再理会车里的同伴，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同样正盯着他的怪物，本能告诉他贸然进攻绝对是自寻死路，这东西绝不是仅凭他和他的搭档能搞定的，他得拖到更多的人来支援才行。 没想到那怪物只是用它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紧盯着许震烨，却没有扑过去的意思，直盯得许震烨头皮发麻。 这时克萝艾却发现怪物的头顶上多出了一个正在缓缓向前推进的进度条，进度条上还写着一行小字：荒古炎息：引导中。 “小心！它要喷火了！” 许震烨还未来得及反应，克萝艾就看到怪物头上的技能读条走到了顶。几乎是与此同时，她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牢牢的锁定在了怪物的额头上，紧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枪响。 与此同时怪物也喷出了纯白色的炽烈吐息，然而本来是正对着许震烨的吐息却被一发不偏不倚正中怪物眉心的狙击步枪钢芯弹给硬生生的打歪了，怪物脚下趔趄，原本应该是直线的吐息愣是变成了一道飘逸的弧线，在距离许震烨不远的地方画出了一个不规则的火环。 即使没有被命中，众人也依旧感受到了那股火焰的炽热温度，热浪扑面而来，差点把克萝艾掀翻在地。有个词语叫做“白热化”，火焰只有达到极高的温度才会呈现出纯白色，那是超过1500c的恐怖高温，连混凝土都被熔化了，发出啪啪的爆裂声。 克萝艾回头沿着那个锁定在怪物额头上的红点射来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一座三层小楼上趴着一个发型有些娘里娘气的家伙，那个人克萝艾竟然也认得，就是在作战会议上被夏晓明三两句就怼得说不出话的泡菜国s级执行官钟泰成，这家伙虽然有点娘里娘气的不过关键时刻也还算靠谱，刚才就是他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打出了那颗正中怪物头部的子弹，否则许震烨和他的队友如果被那道白色火焰喷到，估计会直接汽化，连点渣子都剩不下。 怪物停止了吐息，它再次转移了目标，锁定了那个三层小楼上的钟泰成。它咆哮着抓起旁边的一辆废旧汽车的前保险杠，轻而易举的就把这几吨重的一坨废铁投掷了出去，汽车砸在小楼的顶上，直接把这座违章建筑砸的塌了半边，好在钟泰成反应也够快，一看见怪物转移目标抱起枪转身就跑，在楼被砸塌前几秒钟已经提前跳了下去。 “我好了！”这时好久没说话的雷秉文突然说话了，“狗畜牲，尝尝这个！” 说罢，他将一挺德制mg42通用机枪架在了悍马的引擎盖上，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为凶悍的枪械之一，被称为“希特勒的电锯”。本来在来的路上雷秉文给已经给这把mg42装上了75发的弹鼓，但是到地方一看觉得这东西75发子弹不一定能搞定，于是在车上又临时换上了300发的供弹箱和三脚架，这才浪费了一些时间。 “老许！” “明白！”许震烨会意，用打刀的刀刃割破了自己的食指，在地上画了一个符咒一样的图案，“出来吧，焰精灵！” 话音落下，地上用鲜血画成的符咒亮了起来，一团燃烧着的深红色火焰出现在许震烨身边，那团火焰居然还有眼睛和尾巴，围绕着许震烨飞了几圈，发出呜呜的声音。 克萝艾立刻就想起了培训课的内容，焰精灵是第四阶级的一个幻想种，应该是许震烨的契约幻想种。焰精灵没有直接战斗能力，却可以为主人的武器附上火焰，是一种辅助型的幻想种。 许震烨吹了个口哨，焰精灵在空中盘旋几圈，在雷秉文的正前方张开了一道一米多宽的火焰幕墙。与此同时雷秉文手中的机枪也开始怒吼，子弹穿过焰精灵张开的火网居然变成了带着火焰的燃烧弹，克萝艾都看傻眼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神操作，简直就是现实版机枪射手与火炬树桩。本来焰精灵并不是什么很强力的幻想种，但是这么一搞它的作用就被放大了很多。 怪物被火焰弹打得遍体鳞伤，它的骨骼坚硬得惊人，机枪子弹仅仅只能撕破它皮肤表面的角质层而已，但是即使这样也已经让怪物损失了不少的血液，带着诡异暗金色的血液喷溅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它的血液似乎有极强的腐蚀性，竟然将地面腐蚀得坑坑洼洼的。怪物愤怒的咆哮着，几次想扑上来，但是都被mg42暴雨般的弹幕给打了回去。雷秉文牢牢的控制着手中的战争机器，他并不是一味的连发扫射，而是连续的做精准的长点射，全都打在怪物的头部和关节处，显然是个老练的机枪手。 克萝艾看着怪物头上不断冒出的数字，虽然一颗子弹只能对它造成200左右的伤害，但那可是一挺机枪，克萝艾数不过来怪物到底承受了多少伤害，但是几万肯定是有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怪物也没有露出哪怕一点力竭的迹象，反而表现得更加凶暴了，它到底有多少生命值？克萝艾想着，或者说，它真的能被杀死么？ mg42暴雨般的射速是它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最致命的缺点，它的射速是惊人的每分钟1500发，也就是说它每秒能发射25颗子弹，300发供弹箱听上去很多，其实也打不了多久，这也是为什么雷秉文没有连射，而用的是连续长点射。 即使是这样，过了一分多钟，雷秉文就打空了一个供弹箱，急得他满头大汗，“老许！去把后备箱里的备用供弹箱都拿来！” “我知道！”许震烨飞速冲向悍马的后备箱，“喂！我们换子弹的时候你稍微拖住它一会儿！” “我……我吗？” “废话！不是你是谁！”许震烨刚扛着三个供弹箱从悍马后备箱里探出头来，就看到怪物已经朝着雷秉文扑了过去，“老雷！” 眼看着怪物已经把雷秉文扑倒在地，许震烨也顾不得手里的弹药箱了，拔出左轮对着怪物就又连开了六枪，不过这回怪物头都没回，依旧用手臂上的骨刺戳刺地上的雷秉文，雷秉文只能左躲右闪，虽然没有被直接刺中，但是身上已经被骨刺锋利的倒勾刮了好几下，人类鲜红的血液和怪物暗金的血液混在一起，几乎已经分不出到底是谁的。 “老雷你再坚持下！”许震烨着急忙慌的摸向腰间的小包，却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来，a级执行官一人最多只能携带六颗告死天使，雷秉文的那份一般是放在他身上的，他刚才已经把两个人的份都用光了！ “过来！”正在一旁干着急的克萝艾突然不受控制的抬起了自己的手，她对着雷秉文的方向张开五指随后又虚握成拳，然后往后一拉，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本来被怪物压在地上的雷秉文居然被她硬生生的扯了过来，倒在了她怀里。克萝艾另一只手在雷秉文身上拂过，随着浅金色的光芒涌动，后者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了。 这两个技能克萝艾也有印象，分别是“救赎之路”和“天堂之光”，都是中期解锁的技能，效果分别是能把陷入困境的伙伴拽回自己身边和可以治愈较重伤势的回复技能，至于克萝艾为什么会知道呢，因为她闲着没事的就会拿着手机翻看计量表上写的奖励，权当画饼充饥了。不过画出来的饼毕竟是画的，虽然这些技能名字都挺酷，也有简单说明，但是平时克萝艾只能脑补，这次实战她可是切实体会了这些技能的效用，简直神了！ 这时她突然想到了那个整天都对她摆出一副臭脸的上司夏晓明，不禁恶狠狠的想，等老娘把这上面的技能都解锁完了，看你还敢不敢整天拿鼻孔看我！ 第4章 狂雷奔涌 “你……你真是d级执行官？”雷秉文也是惊诧不已，他本以为自己要交代了，没想到居然被这个d级菜鸟执行官给救了，话说他和许震烨已经是最快赶来支援的人了，在这之前这个d级执行官以一己之力居然能和这头怪物周旋了二十多分钟，这可能吗？更别说这个d级执行官的能力看上去似乎远超他和许震烨，她的契约幻想种是什么？ “枪借我用用。”克萝艾从雷秉文手中拿过了他的mg42，又对远处的许震烨挥了挥手，“愣着干什么？把子弹扔过来！” “这……”许震烨略一犹豫，还是把一个弹药箱凌空扔了出去，“接住了！” 克萝艾轻松接住了十几公斤重的供弹箱，这一刻无数信息涌入她的脑海，枪支的每一个零件的剖视图都被清晰呈现，每一颗螺丝，每一根弹簧，机匣，撞针……只一瞬间，她就完全理解了手中武器的运作方式。 下一刻她潇洒的接上弹链，咔的一声拍上机匣盖，随即这支凶狠的战争机器就再度发出电锯般的咆哮声。 “我靠！”雷秉文看傻了，“你这样手会骨折的！” 但是在不知被放大了多少倍的【天使的加护】的加持下，克萝艾的力气已经足够让她完全驾驭手中这把“电锯”的后坐力，哪怕这点即使是职业军人也要靠三角支架才能做到。她稳稳的端着这支通用机枪朝着试图扑上来的怪物倾泻火力，枪口几乎抖也不抖。 待到克萝艾又打完一个供弹箱，枪管已经变成了灼热的红色，几乎处于炸膛的边缘。 而此时也已经有更多的引擎声在由远而近，巨大的阴影划过夜幕，两束白得有些瘆人的探照灯光束牢牢的锁定了怪物，那是两架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 “就是它！就是它！”许震烨一大吼一边朝着直升机打手势，他的声音被螺旋桨的风声掩盖了大半，“马上开火！” 飞行员注意到了许震烨的手势，比了个“ok”的手势，同时两架阿帕奇同时拉高了高度，仿佛眼镜蛇进攻前高高昂起了头颅。 虽然mg42已经是十分凶悍的战争机器，不过和阿帕奇机腹下挂载的30mm单链机炮来说，就又是小巫见大巫了，机炮吐出半米多长的橙色火焰，将怪物死死的压制在地面上，这下它连动都动不了了，只能勉强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直升机驾驶员。 “我靠！这到底是什么怪物！”驾驶员被那充满怨毒和杀意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世界上不应该有任何一只生物能在这种火力的正面扫射下存活，“用地狱火解决他！”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解锁了导弹的武器锁，使用激光锁定瞄准了目标，两架直升机同时发射了两枚agm-114“地狱火”反坦克导弹，四颗导弹拉着长长的尾烟冲向怪物，许震烨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拽着还在看戏的克萝艾躲到了他们的悍马后面。下一刻爆炸掀起的冲击波甚至把经过防弹改装的悍马都推动着移动了一段距离，不时有飞溅的弹片和碎石打在车身上，把崭新的烤漆刮得惨不忍睹。 “我靠老子新弄的喷漆！”许震烨气得直翻白眼，对着天上的直升机就是两个中指，“你们这帮王八蛋赔老子的新车！” “那家伙这下总该死了吧？”雷秉文喘着粗气问。 这也是所有人的心声。 克萝艾从车后面伸出一个脑袋，两个明亮如汽灯的金色光点在逐渐散去的浓烟中闪烁着，她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目标的外形好像发生变化了！”直升机驾驶员最先看清楚了怪物身上发生的变化，惊呼道。 “那是什么？外壳？” 只见怪物身上覆盖了一层半透明，光泽类似于金刚石的物质，克萝艾看到怪物头上又多出了一个盾牌图标的buff。 不朽：抵挡相当于最大生命值50%的伤害，并使防御力上升1000%。 下面还是有一行小字:你甚至不能擦伤我！ 啊这…… 仿佛是为了印证技能说明的那句话，之前开枪的钟泰成已经找到了新的狙击位置，又是一颗钢芯弹正中怪物头部，随着一声清脆的跳弹声子弹被弹开，但是这次它连动都没动一下。 空中的直升机再次拉升了高度，机炮再次开火，然而这次30mm的穿甲弹打在怪物身上，却发出叮叮当当的跳弹声，弹头被弹得到处乱飞，怪物头上浮现出一连串的“未击穿”字样。 “我靠！”飞行员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时克萝艾看到怪物的头上出现了新的技能读条，她刚看清楚了那个技能的名字叫做“狂雷奔涌”，还没等她开口提醒其他人，读条就已经到顶了。 怪物仰天咆哮，克萝艾和另外两个人倒没什么事，这声音虽然吵了点，但是也还没到能震破人耳膜的地步，但是直升机的驾驶员却跟见了鬼似的，因为所有仪表盘上的灯光全部都熄灭了，机上所有精密仪器全部失灵，地面在他们眼前正旋转着飞快放大。 “我们正在失速坠落，所有仪器全部失灵！”只有一种东西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那家伙刚释放了强电磁脉冲！” 两架直升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坠落下来，一架一头扎进了一栋楼里，另一架在地上一路火花带闪电的翻滚了好几圈，断裂的螺旋桨散落一地。 而随着怪物的那一声咆哮，天地都为之色变，天空中竟响起了沉闷的雷声，无数暗紫色的闪电在云层中奔涌，随后夜空中竟然亮起了五光十色的瑰丽光芒，那正是女神欧若拉的裙摆——极光。 “再开快点！”夏晓明看了一眼手表，有点心急如焚。 “大哥，这只是辆盯梢用的二手车，你还指望能跑多快？”艾尔弗雷德动了动脚，示意他已经油门到底了，“你当我们警察跟你们fipc一样，人手一辆超跑？” 一路上艾尔弗雷德看见了好几辆豪车，像奔驰s600和宝马7系这些在车流里都算档次最低的，什么阿斯顿马丁阿尔法罗密欧玛莎拉蒂一路上都看遍了，这些车无一例外都是向郊外的同一个方向驶去，更离谱的是刚才还有两架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轰鸣着从天空中飞过，艾尔弗雷德也不傻，这些豪车肯定不会没事大半夜往郊外跑，夏晓明又是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就猜到他要去的地方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他也不会这样。 “我说你们fipc待遇也太好了吧！人人都能开这么好的车，特么我买辆探界者车贷到现在还没还完呢！”艾尔弗雷德一边开车一边抱怨，“你们还招人吗？” 夏晓明翻了翻白眼，刚想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仿佛有什么凶兽般的东西正在怒吼。下一刻艾尔弗雷德的车瞬间熄火，他大惊失色，好在手上动作没乱，一边骂娘一边轻点刹车，最后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不仅仅是他们，整条路上的所有车子似乎都瞬间熄火了，好几辆车因为反应不及时，直接撞开防护栏冲了出去，一头扎进了路边的绿化带。 “我靠，这车怎么回事？”艾尔弗雷德徒劳的转动着钥匙，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也不能再次发动汽车，“明明上个月才检修过！” “是emp。”夏晓明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机械腕表，表已经停止了工作，“下车，剩下的距离得靠徒步了。” “emp？电磁脉冲？”弗雷尔卓德愣愣的看着夏晓明，“这不是军用技术么？这里不是洛菲市吗？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还是说现在的不法分子都有军用技术了？” “那是什么？”夏晓明望着天边瑰丽的光芒，“这是……极光？为什么这里会有极光？极光不是只有南极和北极才有么？” “艾尔弗雷德警官，其实电磁脉冲不仅仅是军队信息化战争的手段，自然界当中也存在电磁脉冲现象。”小弥解释道，“我侦测到不远处有某种存在释放了一股十分强大的带电粒子流，这股带电粒子流和高层大气分子和原子产生了剧烈的电离现象，因而催发了极光和大规模电磁脉冲。” “你没事吧？”夏晓明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后座的小弥，因为从本质上讲小弥也是机器人，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担心。 “长官，我没事，佩伦西卡博士在制造我的时候考虑到了各方面的问题，我的零部件都经过特殊处理，因此可以抵抗电磁脉冲。”小弥平静的看着夏晓明，“我在前方1.2公里处检测到了高强度灵子波动，且灵子波动的波形与目前任何fipc记录在案的幻想种都不匹配，但是从它释放出的带电粒子流来看，可能是可以控制闪电的高等级幻想种，请您提前做好准备。” “我知道。”夏晓明说着对小弥伸出手，“把你的那种子弹分我两颗可以么？” “您是说【绝灭天使】？” “是。” “没有问题。”小弥说着从腰包里拿出了两颗子弹，“佩伦西卡博士此前来到洛菲市分部时为我补充了十颗【绝灭天使】，还请请谨慎使用。” “呕——！”本来一直没说话的犽这时却突然像犯了病的癫痫患者一样，“这是什么东西！把这玩意拿远点！” “博士的确和我说过，这次的【绝灭天使】和以往的不同，”小弥似乎有些意外，“是他潜心改进的版本，进一步增加了破坏力，让我务必谨慎使用。” 夏晓明仔细打量着静静躺在他手心里的两颗子弹，与银灰色的告死天使不同，绝灭天使的弹头是类似金矿石的质地，弹壳上同样有着浮世绘风格的浮雕，图案是一位有着十二片羽翼的天使，她怀抱着一柄燃烧着的利剑，双目低垂十指紧扣，似乎正在虔诚的祷告。 “这是……这是羽的图腾，这颗子弹里融入了一丝羽的权能之力。”刚才还在大喊大叫的犽又突然安静了，“怪不得这东西让我觉得这么难受，没想到你们人类对幻想种的认知已经达到了这个高度，甚至可以剥离羽的一丝权能，我真是小瞧你们了。为什么以前我从没听你提起过？” “fipc洛菲市分部在三足乌危机以前确实是战斗力最强的分部，甚至要超过总部，但是关于幻想种的尖端研究一直是在总部进行的，这方面的事我也不清楚。”夏晓明叹了口气，“话又说回来了，三足乌危机让洛菲市分部损失了四名isa等级的执行官和数百名s级a级执行官，现在真要论战斗力，估计只能排倒数第二。” “【绝灭天使】正是基于三足乌事件中积累下来的宝贵数据的基础上进行研制的。”小弥说道，“长官，您的伙伴的牺牲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 “希望如此吧。”夏晓明又叹了口气。 说完夏晓明打开车门下车，其他停在路上的车辆上也陆陆续续的有人下车，他们都是清一色的制式黑风衣，制服上都有银色或铜色的刺绣流苏作为装饰，代表着他们都是至少a级以上的高级执行官。只不过这些人大多还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人已经钻到了汽车底盘下边去，想看看是不是车出了什么问题，还有些人正在尝试和总部取得联络，却无一例外的发现自己的手机和电话手表全都损坏了。 “我是洛菲市分部首席执行官，isa001夏晓明，”夏晓明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所有人来我这里集合！”在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夏晓明，很快所有执行官都聚集在了一起，按照等级和职位在夏晓明面前排成了整齐的队列。 “夏晓明执行官，请问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人问道。 “刚才从目标区域释放出了强烈的电磁脉冲，我们所有的精密电子仪器都已经报废，”夏晓明给众人看了看他坏掉的机械腕表，“不信你们可以检查一下身上的电子设备。” 闻言人群微微骚动，有人掏出自己的手机查看，有人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机械手表，发现果然如同夏晓明所说的那样，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都报废了。 “放弃所有精密仪器与设备，只带枪械和冷兵器，跟我徒步前进！”夏晓明说完就转头向远处跑去，剩下的执行官立即跟了上去。 第5章 再度聚首 “小心，它盯上你了！”趁着这个空档雷秉文已经为他的机枪替换了供弹箱和备用枪管，但是他却发现怪物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们身上，这次它的目光锁定了克萝艾。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克萝艾几乎被那双金色瞳孔吓得魂飞魄散，她此时真的想扭头就跑，但是无奈此时她身体的控制权不在自己手里，试了好几次都徒劳无功。 “你难道想把后背露给它吗？这样只会死得更快！”羽的声音在克萝艾脑海中响起，“勇敢一点！” 克萝艾刚想吐槽，怪物就已经朝她猛扑了过来，速度之快肉眼几乎难以看清，十几米的距离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拉近到了零，即使是此刻正在强化状态下的克萝艾，也几乎看不清它的行动轨迹。 钻心的剧痛从小腹传来，随后克萝艾的脚尖离开了地面，因为她的身体被怪物手臂上的骨刺贯穿后被挑了起来，就像被穿在烤签上的烤肉一样。克萝艾属于那种脚后跟磕到床脚都能捧着脚蹦哒半天的那种类型，这种剧痛又如何受得了？ “你这畜牲！”雷秉文双眼通红，可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扣动扳机，因为怪物身上覆盖的那层晶壳的硬度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从未见过如此坚不可摧的材质，寻常枪弹打在上面只会产生无规则的跳弹，极其容易伤到克萝艾，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他明明心急如焚，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开枪。 就在其他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在众人身后的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地面上开始有浅灰色的烟雾弥漫，灰色气流从四面八方涌来，最后汇聚成为人形。 怪物伸出了另一只手，尖锐的利爪上闪烁着骇人的幽光，它想要把克萝艾的心脏活生生掏出来！ 早知道……就提前把这个月的工资寄给家里了……克萝艾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个。 千钧一发之际，飘逸的寒光一闪而灭，随着嚓的一声轻响，怪物挑着克萝艾的那只手臂，竟然从手肘处齐根而断！ 伤口的断口处血如泉涌，怪物由于疼痛和愤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雷秉文和许震烨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他们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伤不了分毫的怪物，它的一只手臂却被这家伙砍了下来！而且做到这件事的，仅仅是他手中的一把看上去平凡无奇的灰色武士刀！ “他来了……很好。”羽的语气如释重负，“现在的终末之兽并不是完全体，基德应该可以应付，【天使的加护】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再继续下去就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他吧。” 说完，克萝艾的身上的圣光瞬间熄灭，腹部的疼痛瞬间加剧了好几倍，疼得克萝艾弓成了一条毛毛虫，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了。 基德一刀斩断了怪物的一条前肢，随后走到摔在地上的克萝艾跟前，握住怪物的断肢末端用力一扯，就将贯穿了克萝艾身体的骨刺硬生生拽了出来，克萝艾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他的袖口里就涌出灰色的气流覆盖了克萝艾小腹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只一瞬间伤口就已经完好如初。 克萝艾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是那种刻骨铭心的剧痛依旧残留在她的身体里，这种感觉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而在关键时刻出现，并让她免于被撕碎的悲惨命运的救星，就是曾经在乌洛波洛斯危机中出现过的神秘幻想种，克萝艾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基德?鳞。 “你果然在这里。”基德没有理会克萝艾，只是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怪物，“你已经将幻想世界的生灵吞食殆尽，现在又想染指这个世界吗？” “你没事吧？”这时有人从背后扯着克萝艾的后领子把她拽了起来，克萝艾回头一看，来的人居然是夏晓明。 来的人不仅仅是他，他身后还跟着好几十号人，清一色的黑风衣，十足的电影里王牌特工的派头。 “又见面了，恶魔之子。”基德没有回头，“你也是来修正因果的吗？” “恶魔之子？那你不成我儿子了！”这下犽高兴得不得了，但是他的高兴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因为他也看见了不远处的怪物，“我操！这鬼东西怎么在这里！” “闭嘴！”夏晓明翻了翻白眼，“什么修正因果？” 白袍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拿刀的手臂，用刀尖指了指不远处的怪物。 “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夏晓明环顾四周一片狼藉的废墟和地上随处可见的血迹，有些血泊是寻常的深红色，但有的居然是诡异的暗金色，一看就知道不是人血。 “它既是终末，也是原初。”基德与其说是在回答问题，更像是再自言自语，“它是幻想世界诞生的第一个幻想种，也会为幻想世界画上最后的句号。” “什么？”夏晓明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他已经抓住了重点，“你说它是幻想世界诞生的第一个幻想种？” “按照预言，终末的巨兽本应该随着幻想世界一个轮回的终止而被一同毁灭，但是却有人横加干涉，将它诱导到了现实世界。”基德垂手而立，“这样一来，不仅幻想世界的轮回无法循环，这怪物也会将人类的世界吞食殆尽。我来此就是为了修正被篡改的因果。” “我靠！”艾尔弗雷德往后缩了缩，“该不会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是这东西吧！” 本来一路上他都在问候这个连环杀人犯的祖宗十八代，还说等抓到人之后一定要让他尝尝正义的铁拳，结果现在吓得一脸煞白，一个劲的往夏晓明背后躲。 “恶魔之子，让你的朋友们退下，人海战术对它没用。”基德看了看夏晓明身后的几十号人，“他们只是养料，只会让它变得更强而已。” “只要它吃人，就会变强？”夏晓明眉头紧锁。 “不仅仅是人，它什么都吃，在幻想世界就吃幻想种，在人类世界当然就吃人。”基德回答道，“吃得越多它就越大，到最后它会拥有山岳般宏伟的身躯。” 不过是说话的短短十几秒钟，怪物被砍断的断肢已经愈合，就像是种子生根发芽一样，从断肢处先是长出白色的骨骼，随后是暗红色的肌肉和肌腱，最后是黑色的皮肤，这个过程仅仅只持续了十几秒。 虽然伤势已经痊愈，但是可能是出于基德那惊鸿过隙的一剑，也可能是夏晓明带来了几十位精英执行官的缘故，它没有选择再次主动进攻，只是在原地低声咆哮着，四面八方有几十个瞄准器的红点打在怪物的身上，虽然他们明知手里的武器伤不了它，但是多少有点心理安慰作用。 夏晓明眼神微眯，虽然犽也能迅速治愈他的伤口，但是眼前这东西断肢完全重生只要十几秒，两者绝不是一个量级的。 “你们都退到安全距离，这家伙由我来对付。”思忖片刻后夏晓明就下达了指令，基德说得一点没错，如果这家伙真的会在吃人之后越变越大，那么人海战术无疑是最愚蠢的做法。 “可是……” “别可是了，你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这东西不够难对付？”夏晓明打断了那个执行官的话，“你们都退到安全距离之外。” “她们两个可以留下。”基德指了指小弥和克萝艾。 “她？”夏晓明看了看衣衫不整的克萝艾，面露狐疑。 克萝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以一个尴尬的笑容作为回答。 “幸好有这个。”夏晓明拍了拍左轮手枪的枪膛，里面有小弥给他的两颗子弹。 “这是……”基德看向夏晓明的腰间，“这个东西确实可以伤到它，但是它现在处于甲壳的保护中。” “对了！”克萝艾这才反应过来，“那层壳硬得简直离谱，你……你是怎么伤到它的？” “【巨兽装甲】虽然坚不可摧，但却不是无懈可击的。” “我明白了。”夏晓明马上就领悟了基德的意思，“它就像穿了一身铠甲，但铠甲也是有弱点的，对吗？” “你很聪明，恶魔之子。” 怪物身上的晶壳虽然坚不可摧，但那层壳就像是一副铠甲，铠甲的关节处都是有缝隙的，并不是铁板一块的结构，否则人穿上铠甲之后就连活动关节都做不到。基德应该就是沿着臂关节的缝隙，斩断了怪兽的一条前臂。 这是堪称庖丁解牛般精准的刀术，夏晓明自问是做不到的。 “但是就算是砍掉它的四肢和脑袋也不能彻底杀死他，必须要用你手里的子弹。”基德说着举起武器，摆出了一个夏晓明没见过的起手式，“我分散它的注意力，你想办法打中它的眼睛。” “这样就能杀掉它了？” “不，这样就能让它暂时逃回我们的世界。” 怪物不再暴跳如雷也不再咆哮，因为它从基德和夏晓明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胁，它意识到这两只猎物和其他猎物不同，即使自己张牙舞爪或者暴跳如雷，都不会让他们有所退缩。 “它又发生变化了！”许震烨小声提醒道，语气无比紧张。 “这是……”夏晓明震惊无比，因为他居然从怪物发生变化之后的样貌上看出来了些许熟悉的样貌，““雷暴之主”因陀罗和“飓风神鸟”迦楼罗！”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夏晓明看见怪物长出了萦绕着紫色闪电的巨角和可以掀起飓风的的四翼，这些都是因陀罗和迦楼罗的标志性特征。 克萝艾看见怪物的头上果然出现了新的buff，之前“不朽”的buff被替换成了一个名为“狂风怒雷”的新图标。 狂风怒雷：融合了“雷暴之主”因陀罗和“飓风神鸟”迦楼罗的的力量，掌握了操纵飓风与闪电的力量。 “不好！快点散开！”夏晓明几乎是对着身后还未来得及撤远的其他执行官咆哮起来，“快找掩体！” 他的话音未落，四道苍青色的翎羽裹挟着刀刃般锋利的暴风激射而出，笔直的冲向还未散开的人群，霎时间人群中出现了四道笔直的血胡同，受伤的人拖着自己的残肢断臂痛苦的哀号着，他们还算幸运的，更多的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切成了两半。 夏晓明几乎如坠冰窟，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这是“飓风神鸟”迦楼罗所掌握的权能【飓风】，它可以用飓风包裹自己的羽毛，将后者化为削铁如泥的终极锋刃。在场的都是洛菲市的高级执行官，这一下瞬间损失了十几名精锐，不管是他还是帕特里克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更恐怖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地上泼洒喷溅得到处都是的血液突然漂浮了起来，仿佛万川归海般向怪物汇集而去，后者张嘴贪婪的吮吸着，随着血液的摄取怪物的体型竟直接胀大了一圈，几乎有两层楼那么高了。 “不要管受伤的人！”基德也咆哮起来，“不能再死人了！否则你们的血肉全部都会化作那怪物的力量！全部人马上给我撤到安全的地方去！” 尝试将伤者拖离危险区的执行官顿时动作一僵，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夏晓明。 “照他说的做！”夏晓明咬咬牙，最终做出了判断。虽然他的这个命令无疑是给那几个还未断气的伤者判了死刑，但是现在可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按照基德的说法这东西会随着摄入食物而变得越来越庞大，如果再让那怪物摄取更多的新鲜血肉鬼知道它会变成什么样子，再这么下去估计他就只能祈祷有奥特曼来拯救他们了。 在场的毕竟都是训练有素的高级执行官，短暂的骚乱后很快就恢复了秩序，几秒钟之内区域就已经净空，只剩下夏晓明，基德，小弥和克萝艾。 “终末之兽几乎将幻想世界强大的幻想种吞噬殆尽，被它吞噬的东西，将会永远的成为它的一部分。”基德低声说，“我来限制它的能力，你去做你该做的事！” 第6章 圣徒 夏晓明点点头，基德将剑锋插入地面，一圈浅灰色的光环扩散开去，怪物身上萦绕着雷电紫光的巨角和环绕着风暴的羽翼瞬间暗淡下去，仿佛一瞬间被人剥夺了全部力量。但是与此同时，夏晓明也感觉到犽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增益效果也同时消失了。 “你……” “没办法，”基德耸耸肩，“我的权能领域是不分敌我无差别起作用的，那家伙失去了幻想之力的加成之后不过就是一头体型大点的野兽，你失去恶魔的力量加持后依然是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总该不会拿它没办法吧？” “明白了。”夏晓明点点头，“小弥，我们上。” 小弥用一声清脆的拉栓声回应了他。 “请你注意，我的权能并不能毫无限制的使用，我压制它的时间是有限的，”基德的语气十分凝重，“你要尽快速战速决。” 夏晓明压低重心猛然前冲，直接略过了对峙阶段，一来对峙主要是双方比拼气势，跟一只怪物比拼气势总感觉多多少少沾点脑瘫，二来基德也说了他的领域绝不可能维持太长时间，他必须速战速决。 怪物站直了自己的身躯，此刻它的身高接近夏晓明都三倍，站直之后充满了压迫感。 罡风扑面而至，夏晓明知道自己万难从正面抵挡这一击，只得合身向旁边一滚，躲过了怪物声势惊人的扑击，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怪物的锋利的骨刺轻而易举的凿进了地面，它却并没有急着抽出来，而是对着还没来得及爬起身开都夏晓明径直横扫过去，如果夏晓明被怪物的骨刺扫到，唯一的下场就是被腰斩。 夏晓明何尝不明白这一点，经过无数次出生入死淬炼的战场经验此时再次展露无遗，很快他就想到了转守为攻的办法，只见他瞅准时机对着横扫过来的骨刺猛扑过去，克萝艾直接看傻了，因为从她的眼光来看，夏晓明的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活腻了去送死，然而夏晓明当然不是去送死，只见他出手如电，随着怪物痛苦的嚎叫声，夏晓明手中的唐刀已经刺穿了它的手掌，夏晓明眼疾手快，不对，应该说是脚快，他对着唐刀的刀锷就是狠狠一脚，直把整个刀身都踹进了地面，只剩下一个刀柄露在外面。 怪物嘶声狂吼着想要把自己被钉在地上的手臂拔出来，然而夏晓明的雷霆一击是何其精准，唐刀柔韧的刀刃以一个精妙的角度恰好卡住了怪物手背上的骨刺，以至于怪物努力了好几次，竟然愣是没把自己的手臂从地里拔出来。此时由于它的一只手被钉在了地上，怪物想要拔出手臂只能不停的弯腰用力，而这正是夏晓明想要的机会！ 夏晓明翻身跃起，踩着怪物被钉在地上的手臂朝着它的上半身猛扑过去，一只手从枪套里拔出了左轮手枪，夏晓明甚至可以感觉到枪膛里的子弹正在微微蜂鸣，仿佛正在回应他的意志。 可以对第六阶级以下的幻想种造成致命杀伤的告死天使，其造价大约在数十万一颗，可以对第七阶级及更高等级的幻想种造成伤害的“绝灭天使”，其造价只会更高，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夏晓明只能将手枪顶在怪物的眼眶上击发，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然而下一秒夏晓明却忽然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因为怪物居然抽出了被牢牢钉在地上的左手，再次挺直了腰杆！ ？！ 夏晓明就像半空中断线的风筝一样向下落去，半空中他回头一看，只见他的刀还是牢牢的钉在地上，只不过钉住的只有一只齐根而断的手掌。 那怪物不知是识破了夏晓明的意图，还是感觉到了夏晓明手中武器蕴藏的巨大危险，亦或是两者都有，竟然使出了壮士断腕壁虎断尾的手段，用自己另一只手的骨刺切断了自己被钉在地上的那只手的手腕，硬生生把手拔了出来！ 这下攻守再度逆转，怪物的另一只爪子直拍向从半空中摔下去的夏晓明，华夏武术有一句话叫做“力从地起”，而此时夏晓明身在空中，无论如何也无法发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怪物的巨掌向自己拍过来，夏晓明甚至已经脑补出了自己像一块破抹布一样飞出去然后砸在墙上扣都扣不下来的惨状，幸好自己前些天通过墨小姐缔结了和乌洛波洛斯的契约，也不知道靠这份阉割版的永生契约能不能捱过这一巴掌。 不远处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正中怪物的肩胛骨，怪物疼得一哆嗦，手上的动作失了准头，利爪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扇了过去，不远处的小弥拉开枪栓，一颗滚烫的弹壳弹了出来。 夏晓明仰面摔在地面上，幸好高度也不太高，虽然全身疼得像是要散架，可总好过被一巴掌拍在墙上扣都扣不下来，夏晓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拔出了被钉在地上的刀，而此时怪物断掉的手掌也已经重生了。 “璃雪姬，你觉得小夏有多少胜率？”此刻帕特里克的办公室烟雾缭绕活像是蓬莱仙境，帕特里克夹着雪茄，吐出一口烟雾。他的旁边坐着曹磊副局长和墨语嫣，也是一脸凝重。 “经过综合分析，在双方都被禁用幻想种能力纯粹比拼近战的情况下夏晓明执行官的胜率约为18.8%，在无限制条件下夏晓明执行官的胜率约为6.4%。”璃雪姬的眼中划过湛蓝的数据流，“即使加上messiah-13……我是说小弥的帮助下，综合胜率也不到三成。我给您的建议是立即让他们撤退，局长阁下。” “怎么通知他们撤退啊？”帕特里克局长耸耸肩，“那家伙刚刚动用了一个雷属性的高等权能，连大范围emp和极光都搞出来了，我们现在看到的画面还是用高空无人机拍下来的，他们的通讯设备估计全部失效了，难不成我信鸽传书给他啊？”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曹磊副局长铁青着脸问道，“我已经查过了总部的所有档案，也没有发现关于这家伙的记载！” “这是之前没有记录在案的未知幻想种，根据其表现行为和能力，总部的佩伦西卡博士已初步将该目标命名为【主宰】杰格诺特，也就是juggernaut，危险程度ss级，其阶级暂定为准第八阶级。”璃雪姬回答道，“但是根据博士的初步判断，【杰格诺特】似乎具有非常高的成长性，它应该可以通过不停的进食来进化自己，换言之它现在不过还只是个幼体，完全成长后它很有可能会……如果不尽早处理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老曹，有什么好的办法吗？”帕特里克局长看向坐在对面曹副局长，“小墨和璃雪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 “可以照会联合政府动用卫星武器“昆古尼尔”。”璃雪姬的掌心中间出现了一颗卫星的模型，“昆古尼尔是从大气层外投掷的高密度钨棒，它会以数倍于音速的超高速撞击地面，造成核武器级别的冲击波，足以杀死第八阶级的高级幻想种。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夏晓明执行官将不可能幸存，所以我想您不会采纳我的建议。” “事实上昆古尼尔就是为了对付第八阶级的伟大幻想种们而准备的，”帕特里克轻轻摇头，“但是你说得对，我不可能就这么牺牲夏晓明，首先他是我手下目前硕果仅存的isa级执行官，其次如果他死了我女儿没准就要出家当尼姑了……我还指望着等抱上孙子了就退休养老呢，而且如果我真的对着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投掷卫星武器，我应该会被判反人类罪，所以于公于私我都不敢采用你这个方案。” “局长，可以先派出天狼星小队撤离交战区域的执行官，然后再照会联合政府的驻军对该地区进行饱和打击，”曹磊副局长说道，“虽然这样做依然会造成很大损失，但是也总好过直接从外太空扔一根棍子到洛菲市要好。” “不行，你没看到那怪物的灵活程度吗？而且它还有制造大范围emp的能力，”帕特里克摇摇头，“不管我们是用步兵战车还是用直升机进行撤离，那些载具被瘫痪后和一个个装的满满的沙丁鱼罐头又有什么区别？而且你指望联合政府亲手破坏他们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支点城市吗？不管是饱和打击还是卫星武器他们都不可能同意的。” “派出米迦勒和乌利尔两位天使长如何？”墨语嫣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很不幸，墨语嫣阁下，”这次出言反驳的是璃雪姬，“作为最先加入战斗序列的两位天使长，我们与米迦勒和乌利尔的连接方式还是较为落后的电信号传输，如果菲斯特洛再次使用那个可以引发emp的权能，我们将直接失去对天使长的控制权，如果形势不利的话连紧急回收都做不到，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局长，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依我看，还是要依靠小夏他们。”帕特里克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锐利的光线。 “可是您刚才也听见璃雪姬分析的胜率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帕特里克站起身来，“其实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就在昨天fipc总部的第六位人造天使【射手座】犹大?辛多已经完成了最终调试阶段正式加入战斗序列，我想向总部申请让这位传说中的射手助我们的王牌执行官一臂之力，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第六位天使长……”墨语嫣有些愣神，“才仅仅三年，弥赛亚计划就为我们产出了六位天使长，再过三年……” “这第六位天使长就不会被菲斯特洛的能力影响到吗？”帕特里克局长还是不太放心。 “玩过游戏吗？”曹磊副局长突然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问题。 “俄罗斯方块算吗？”帕特里克局长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副局长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就好像这个怪物……主宰是吧？”曹磊副局长突然神采飞扬起来，“他就好比一个自带沉默光环的boss，站在他附近就会被沉默，放不出技能，我们该怎么对付这个boss？” “呃……收购游戏公司然后让程序员把他的沉默光环摘掉？”帕特里克局长思考了半天，最后给出了一个只有他这种资本家才能想出来的答案。 “你这是正常人的脑回路吗？”曹磊副局长狂翻白眼，“正确答案是用远程dps在沉默光环之外磨血啊！” “菲斯特洛虽然可以产生大范围emp，但是覆盖范围也不过十几公里，”这时璃雪姬说话了，“而【射手座】天使长犹大?辛多的【神射】之权能，其攻击半径达到了五百公里，远远超过了这个范围，也就是帕特里克局长所说的“远程dps”。” “这么远！”墨语嫣大吃一惊，“这已经是近程导弹的攻击距离了！” “我们持有这种等级的生物兵器真的不会让联合政府心存芥蒂么……”帕特里克局长忧心忡忡，“我之前听说政府那边已经有人……”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曹磊副局长一副严肃的表情，“如果你没有异议，我们就走标准流程了。” “没有。” “没有。” 帕特里克局长和墨语嫣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 “那好，我马上联系【诸神之座】。”帕特里克站起身来，曹磊副局长也脸色肃然的站在了帕特里克身后，“璃雪姬。” “明白。”璃雪姬双手虚按，帕特里克面前的办公桌上一个隐藏的暗格被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塑像从下面缓缓升了上来。 塑像栩栩如生，那是一个眼睑低垂的女孩，她双手合十跪拜于地，身后是低垂的十二只羽翼。 那个雕像的底座上有三个卡槽，帕特里克局长，曹磊副局长和墨语嫣取出自己的身份卡，同时插入了三张个卡槽。 雕像忽然亮了起来，点点白色的光芒从女孩紧握的手心中逸散而出，组成了巨大的白色光幕。 白色半透明的光幕中出现了一个女孩，和那个女孩的塑像长得一模一样。她朝着帕特里克伸出了纤细的手指——她的手指竟然真的从半透明光幕中伸了出来，轻轻的点在了帕特里克的额头上。 “凡人。”女孩收回了手指，“所为何事？” “殿下。我们的城市再次面临凶恶的入侵者。”帕特里克微微躬身，“我恳请您，派出圣徒犹大?辛多应战。” “新的敌人吗……也好。圣徒刚刚觉醒不久，是应该给他重新适应力量的机会。你的请求，我应允了。”略微的停顿过后，女孩微微颔首，“凡人，我赐予你【射手座】的超凡之力，以炽金之弓矢，讨灭诸神百鬼。” “感谢您的睿智与仁慈。”帕特里克左手按胸，做了一个奇怪的行礼动作，“愿神降天谴于罪恶之人。” 女孩的虚像从光幕中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整整十二座天使的雕像，他们每个人姿态各异，剑与盾，法典，天平，长弓，水瓶……每个人都手持不同的武器和饰物。 这就是fipc位于北极圈内神秘的总部“零号”的人造天使【弥赛亚计划】的核心系统“诸神之座”，想要派遣人造天使长出战，就必须要通过这个系统。 这里的每一个雕像都指代了一位天使长，几年前弥赛亚计划刚刚立项时这里的所有雕像都只不过是个摆设，即使是汇聚了各个领域最顶尖的科学家的零号总部，也有三分之二的人认为这个宏伟计划是痴人说梦，然而佩伦西卡博士却力排众议坚决推进了项目，并在三年多的时间里就将这个宏伟计划完成了一半。 下一刻，手持长弓，弯弓如满月的天使雕像亮了起来，巨大的金色光幕冲天而起，甚至短暂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帕特里克在耀眼的光柱前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睛，等他挪开手的时候，眼前的光幕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桌子上的那个小小的雕像。 第7章 退散 办公室里没人再说话，虽然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和“诸神之座”交流，但是每一次还是会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 怪物正和基德缠斗得难解难分，基德已经使用了几十种不同流派的战斗技巧，武器也变换了十几次。 夏晓明看准机会，想要使用一次居合斩从背后偷袭，但是怪物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尾巴一卷就缠住了夏晓明的小腿，直接让他摔了个狗啃泥，小腿还被它尾巴上的尖刺划得血肉模糊。 “小弥，晓露的情况怎么样？”夏晓明疼得龇牙咧嘴，不得不后退到安全距离，趁着犽为他治愈伤势的时候，顺带问了一下夏晓露的状况。 夏晓露的状况十分反常，从刚才见到这怪物的那一刻起她就害怕得像是老鼠见了猫，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连站都站不起来，夏晓明没有办法，只能让小弥在后撤的时候把她也一起背走了。 “夏晓露执行官仍然处于十分恐惧的状态，”小弥的声音通过灵链传了过来，“我推测，恐怕是昔拉和这只怪兽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所以导致她十分惧怕。” “昔拉被这家伙生吃过，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复活她。”犽说的话让夏晓明觉得自己的背上好像起了一层冰霜，“你知道吗，被它吃掉并不会真正的死去，而是会永远的成为它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当初我给我的手下都准备了保命手段，现在就没有毁灭天使昔拉这号人物了。” “这家伙正在适应我们的节奏！”夏晓明喘着粗气，剧烈的体力消耗让他不得不停止猛烈的进攻。虽然浑身大汗淋漓，但是战斗的局势却让他如坠冰窟。 夏晓明精通一门名为“虎鹤双形”的华夏古武术，而他本身又接受过fipc高级执行官的严酷训练，因而他已经可以将华夏古武术和现代格斗技巧做到融会贯通的地步；而他的刀法则来源于理山小野的东瀛刀术“北辰一刀流”，理山小野本人是剑道八段的剑道大师，在fipc享有【东国剑圣】的威名，他的师傅夏泓辉从理山小野那里学来了一些剑道本领，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理解之后又教给了夏晓明，所以他的刀术其实并不属于某个正统的派别，而是某种程度上的野路子，不管是他的刀术还是格斗技，都是经过无数次实践后产生的融合产物，一般人根本就无法招架他的近身攻击，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洛菲市喜欢好勇斗狠的小混混，见了夏晓明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因为他们哪怕是几十个人一拥而上，都会被顷刻间被全部放倒。 至于基德?鳞，他就像是一位苦修的僧侣，他在人类的世界度过了数个世纪，几乎穷尽了人类所有的战斗技巧，绝对是宗师中的宗师。 然而这怪物却能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适应并理解他们的招式，起初夏晓明还能轻松的砍到它，但是几个回合之后它就迅速理解了夏晓明的战斗方式，而基德还可以通过不断的变换自己的技巧和派别，让自己不至于落入下风，可是夏晓明几乎就等同于退出战场了，因为那怪物已经完全看穿了他的战斗方式并洞悉了其中的破绽，他刚才贸然从怪物的背后进攻，立刻遭到了凌厉的反击，差点被锋锐的骨刺拦腰斩断。 远处小弥还在不停的提供远程支援，但是那不过是杯水车薪，它身上覆盖的晶壳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可以打穿装甲板的反器材步枪打在它的身上，只能让它的脚步稍微趔趄一下。 远处有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本来还在鏖战的基德忽然转头看向了那道光柱的方向，这可是大忌当中的大忌！ “你他妈在干嘛呢！” 夏晓明没法眼睁睁的看着基德的脑袋被打成烂西瓜，只得用肩膀用力撞开了他，随后横刀硬接了怪物拍下来的爪子。 铮的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响，长刀脱手飞了出去，夏晓明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正滴滴答答都滴落在地上——虽然勉强挡住了刚才那一下，但是那股巨力仍然震得他双手虎口破裂。 “你有病是吧！”夏晓明眉头抽搐，一半是因为手上的剧痛，一半是被气的，“想死你直说不行吗！” “我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基德依旧是定定的看着刚才的方向，“那是……我的兄弟。” ………… 办公室里，帕特里克局长三人愣愣的看着办公室里出现的第四个人，刚才那道耀眼的光柱熄灭之后，他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他戴着金色的面具，背上挎着同样是金色的长弓和箭筒，披着白色的长袍。显然，他就是【射手座】的天使长，犹大?辛多。 但是这位天使长出现在帕特里克局长的办公室之后并没有立刻投入战斗，而是对办公室里的一应物品表现出了很强的好奇心，这里戳戳那里看看，就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上次我来到人类世界的时候，你们好像刚刚发明那个什么叫蒸汽机的东西。”犹大?辛多打量着办公桌上的物品，“没想到现在已经变化了那么多，这是做什么用的？” “我去！大哥你别碰我的电脑！”帕特里克局长忽然大惊失色。 但是为时已晚，犹大?辛多晃了晃鼠标，电脑屏幕解除了息屏模式，桌面上有一张高清图片，那是一张性感的比基尼女郎，她坐在阳光沙滩的一把遮阳伞下，小麦色的皮肤上涂满了防晒霜，被阳光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深深的沟壑让人根本挪不开眼睛。 “…………”曹磊副局长和墨小姐都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帕特里克局长。 帕特里克局长挤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个好啊！”没想到犹大?辛多对帕特里克局长的电脑大加赞赏，“还有吗？” “有有有！”帕特里克局长点头点成了鸡啄米，“给您看看我珍藏多年的网站……” “等等！”墨小姐终于忍无可忍了，“现在还有正事要做吧！” “哦对，”犹大?辛多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大统领刚刚通知我，让我和我的兄弟一起对付终末之兽。那家伙虽然危险，不过好歹现在还是幼年体的阶段，还在能处理的范围之内，可千万不能让它成长起来。” “你还有兄弟？” “我兄弟那个人就是太禁欲了，”犹大?辛多挠挠头，“这样不好，容易憋出毛病。” 说完他就朝着办公室的落地窗走去，然后咚的一声撞在了落地窗上。 “这是什么？结界？”犹大?辛多趴在窗户上开始摸索起来，“真是奇特的结界啊……” 墨小姐满头黑线，打开了落地窗的插销，然后推开了窗户。 “原来如此。”犹大?辛多对墨小姐点了点头，然后抬脚走了出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直接掉了下去。 “搞什么飞机？”墨小姐嘴角抽搐，快步走到了窗户边上，“这家伙是来搞笑的吧！” “你们现在的建筑物都能建得这么高了？”几秒后犹大?辛多又从下面飞了上来，这次他的背后出现了纯白色的六翼，看上去终于有些天使长的样子了，“下次这种事提前和我说说好不好！” “尊敬的天使长大人，”墨小姐强忍住想要一巴掌抽死这货的冲动，“您再不干正事，我觉得就可以给您的兄弟举行葬礼了！” “别催了别催了，在做了在做了！”犹大?辛多小声嘟囔着，“一个个都跟催命鬼一样……” 说罢，他取下了挎在身上的长弓，又从箭筒里取出了一支纯金的弓箭。 随后犹大?辛多张弓搭箭，那张一米多长的长弓在他手里逐渐被拉成了满月般的圆形。与此同时，他背后的六翼也渐次张开，磅礴的能量从他的羽翼传导到了他手中的弓箭上，那支金色的箭矢上燃起了金红色的烈焰。 “嘣”的一声，弓箭脱手而出，流星赶月般疾射而去。 ………… “你的兄弟？”夏晓明刚想讥讽他几句就你这熊样还有兄弟？但是这时从基德凝视的方向突然亮起了炽烈的金光，夏晓明本能的眯了一下眼睛，下一秒怪物痛苦的嘶吼就在耳边响起。 夏晓明惊愕的回头看去，一支炽金色的箭矢贯穿了怪物的眼眶，怪物仿佛在这根弓箭面前变成了纸糊的，以至于怪物的身体被贯穿时夏晓明没有听到声音。 “你兄弟挺厉害啊！”夏晓明嘲笑基德的同时人已经弹了出去，他想趁这个机会了结这个可怕的敌人。然而怪物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它一只手捂着被射穿的眼睛，另一只爪子狂暴地四处挥舞，夏晓明根本就不敢近身，只要被碰到一下，就会被绞成肉馅，可以直接去包饺子的那种。 “我要解开我的领域了！”基德对夏晓明吼道，“只有这样，才能发挥【神射】之权能最大的威力。” 夏晓明还没反应过来，基德就已经解除了他的权能领域，灰色的领域轰然溃散，怪物身上一瞬间又亮起了青紫色的风雷元素之力，但是与此同时…… 那根插在怪物身体里，原本只是微微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弓箭，忽然像是被人扔了个打火机的汽油罐一样，呼的一下就烧了起来，炽金色的火焰汹涌燃烧，一瞬间就把它裹成了火球。 这下怪物就只有在地上翻滚挣扎的余地了，夏晓明想要上前，却被基德拉住了。 “如果你沾到那些火焰，”基德指了指已经变成一个大火球的怪物，“你会一瞬间被烧的连骨灰都不剩。” “就算是这样也不足以杀死它？”夏晓明看着不远处还在不停挣扎的“火人”，突然觉得背心直冒凉气。 “如果这么简单就被杀死，它也不会被称为终末的巨兽了。” 夏晓明还想再说点什么，却突然被一阵耀眼的光芒晃得闭上了眼睛，就好像太阳提前升起了一样！ 夏晓明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扯着后领子飞快的往后退去，他勉强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那是一大片炽金色的箭雨正倾泻而下，就好像古代电视剧里的万箭齐发一样。 怪物徒劳的嘶吼，它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闪烁着青紫色雷光的屏障，可是那道屏障不过只支撑了短短几秒钟，就被遮天蔽日的金色弓矢射得粉碎，连带着怪物自己也被数以百计的弓箭牢牢地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这画面极具宗教感和仪式感，就仿佛罪人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小弥。” “我在。” “做你该做的事。” “明白。” 夏晓明被基德扯着后领子向后退去，小弥却逆方向向前冲去，奇怪的是那些一碰到怪物的身体就会剧烈燃烧的弓箭却在小弥面前仿佛变成了透明的一样，竟然直接穿过了小弥的身体落在地上。 小弥信步穿过漫天箭雨，来到怪物的面前。此时怪物已经被牢牢地钉死在地上，只能勉强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小弥。 “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也没用。”小弥背着双手，“也许人类在你面前会害怕会恐惧，但我不会。” 说完她抽出了背在背后的双手，她手里握着那两把平时闲着没事就会抽出来玩的老式燧发枪。这种中世纪的武器有效射程不过短短二三十米，在今天早就失去了实战价值，夏晓明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带着两把这玩意，难道就单纯为了装饰吗？ 但是怪物看到了她手中的那把枪，就好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疯狂的咆哮起来，只不过此刻它被牢牢地钉在地上，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 “你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小弥将燧发枪顶在怪物的额头上，“回归应回归之地吧。” 轰的一声，怪物的额头上被洞穿了一个大洞，怪物浑身都燃起了金色的火焰，甚至它的眼耳口鼻中都喷出了金色的烈焰，就仿佛整个人被由内而外点燃了一样。 怪物由内而外的被焚烧殆尽，最后只剩下漫天浅蓝色的微小粒子——这是构成幻想种的最基础单位：灵子。 “这算是死了吗？”夏晓明问道。 “恭喜你，你成功杀死了终末之兽投影到你们世界的一道分身。”基德耸耸肩，“这分身……大概有本体万分之一的能力？” 第8章 主宰 “什么意思？”夏晓明皱起了眉头。 “你知道幻想种的构成方式吧？” “幻想种以灵子构成，称作灵基。”夏晓明虽然不知道基德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回答了，“构成灵基的灵子的数量，以及构成的方式和强度将会直接决定幻想种的强度和等级。” “你们使用的那种子弹，其中融入了一丝大统领的【寂灭】之权能，作用就是引燃幻想种的自身灵基，让幻想种自燃殆尽。”基德说道，“但是，你杀死的只不过是它的一道分身，或者说……一道投影。此时此刻，它的本体还在幻想世界沉睡。下次它再穿透位面壁垒来到你们的世界的时候，恐怕就不会像这次这样好对付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彻底杀死它？”夏晓明皱紧了眉头。 “至少我们诸神之座的十二位天使长，再加上统领天使军团的大统领齐心协力，也没能杀死它。”基德摇了摇头，“在我看来，你们只有唯一一条出路。” “什么出路？” “之前我已经说过，终末的巨兽本应该随着幻想世界一个轮回的终止而一同消亡，本来它和你们人类所在的第三位面不会有任何交集。”基德淡漠的瞳孔里出现了些许的情绪波动，“但是却有人篡改了因果，将它引到了属于你们的这个世界。本来第四位面的幻想世界已经被它吞食殆尽，它也因为难以忍受永不餮足的饥饿感而陷入沉睡，而现在却有人告诉它，这里，也就是第三位面，遍地都是鲜美的食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夏晓明茫然的摇摇头。 “意味着那怪物会接二连三的凝聚灵基，冲破位面壁垒侵入你们所在的世界，等到它在第三位面的分身因攫取了足够多的养分而足够强大的时候，它就会舍弃幻想世界的本体，将自身的灵魂与第三位面的分身融合，以此作为它新的本体。”基德叹了口气，“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不仅终末之兽不会随着第四位面的轮回而消亡，而且你们的第三位面，会落得跟我们一样的下场。” 夏晓明回想起弗雷德里克给他看的那些被啃噬得惨不忍睹的残肢和尸体，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们的大统领也许有办法修正被篡改的因果，”基德转过身去，“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必须要抓紧时间，恶魔之子，留给你和人类的时间……已经不太多了。” “你要去哪？”夏晓明看向一步步走远的基德。 “我要去加固第三位面和第四位面之间的位面壁垒，以最大程度的拖延它下一次到来的时间。”基德没有回头，每走出一步他的身影就越来越淡，“希望下次面对它的时候你能做好准备，恶魔之子。” 话音落下，基德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长官，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弥问道。 “统计战损，然后回总部。”夏晓明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我要见局长。” 说完，他看了看满地的尸体，那怪物在执行官们还没来得及散开的时候，就使用了迦楼罗的飓风之权能，那一下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杀伤，除了当场毙命的十几人，还有很多人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因为夏晓明为了更快的清空战场，而下令放弃抢救伤员。 “是我害死了他们。”夏晓明弯下腰，一个个的从死尸身上回收身份铭牌，“其实，我根本就不够格当这个首席执行官。” “长官，您已经尽力了。”小弥看着蹲在地上的夏晓明，“这也许是我们面对过的最凶险的幻想种，伤亡在所难免。” 夏晓明没有再说话。 至于克罗艾，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面前的半透明光幕，上面写着的一行字让她觉得浑身发冷。 神话级任务：末日狂想 距离终末的巨兽下次入侵还有719：59：58。 下一次入侵的终末之兽将拥有如下加成： 生命值+500% 全属性攻击力＋100% 全属性防御力＋100% 权能：终末回响 终末之兽可以凝聚自身灵子，将其化为曾经被自己吞噬的伟大幻想种加入战斗。 权能：浩淼阳焱 融合了【深海霸主】利维坦和【太阳神鸟】三足金乌的伟大权能，可以掌控火焰与。 请在入侵到来前做好准备。 克罗艾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这算什么？什么叫神话级任务？见鬼今晚以前她接的全是新手任务好不好！新手村还没出呢！怎么就快进到神话级任务了！我可以拒绝吗！ 对了！拒绝！ 克罗艾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有拒绝任务的权力的，因为之前她走街串巷做各种任务的时候任务面板下边都有两个按钮，就是“接受”和“拒绝”，只有按了接受才会开始任务倒计时，如果按拒绝或者放着不管，过段时间任务就会自动失效。 但是……克罗艾看向任务面板的底部的时候，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因为面板底部的两个按钮，一个是“确认”，一个是“接受”。 拒绝选项呢？ 主线任务，不可拒绝。 就在克罗艾满脑子问号的时候，任务面板的底部很贴心的出现了这么一行小字，彻底扑灭了克罗艾的幻想。 “长官，您在做什么？”小弥背着双手站在了蹲在地上的夏晓明身后，语气中似有好奇。 “我得把他们的身份牌带回去。”夏晓明弯腰摘下一具尸体脖子上的身份牌，“按照惯例，牺牲的执行官们会被埋葬在白色海滩。明天早上，白色海滩上又会多出几十个新的白色十字架。” “那个海滩为什么叫做白色海滩？” “因为那个海滩上插满了作为墓碑的白色十字架，把整个海滩都变成了白色。” “您会为此感到难过吗？” “难过……倒也说不上难过，毕竟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夏晓明把收集到的所有身份牌都放进了口袋，“我只是在想，他们来参加这次任务之前，有没有想到这会是自己最后一次任务呢？也许他们今天早上才刚刚和家人互道过平安，结果现在就变成了裹尸袋里的尸体，他们的家人又要怎么面对？” “我没明白您的意思，长官。” “我的意思是，像那种有和睦家庭的人根本不适合干这行，首先，到了他们该牺牲的时候，他们会犹豫，因为他们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牵挂；其次，如果这些人真的死了，又要留给他们的亲人和爱人多大的痛苦？”夏晓明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睛却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向克罗艾，“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这也是您刻意疏远德洛莉丝小姐的原因？” “她……可以这么说吧。我只希望如果哪天我死了她不要太难过，毕竟我这类人，是很难安安稳稳的死在病床上的。”夏晓明叹了口气，打算岔开话题，“说起来，为什么刚才那些金色弓箭对你没有任何作用？” “刚才的那些弓箭是【射手座】的天使长，圣徒犹大?辛多发动的攻势，您也知道，天使长一共有十二位，互相之间以兄弟姐妹相称，”小弥拍了拍胸口，“而我的载体是和承载【天使英灵】们的人造天使兵装是同一系列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甚至可以算是他们的妹妹。” 克罗艾心中同样是五味杂陈，她何尝不知道夏晓明那些话实际上是跟她说的？不过仔细想想……如果真有哪天不小心挂掉了，老爸老妈到底会多难过？而且……如果真到了自己要舍生取义的那一天，自己真的有那种勇气吗？ “你在发什么呆？”这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原来是夏晓明，“后续的清理工作交给联合政府的人来做，我们现在要回总部向局长汇报。” “汇报……汇报什么？”克罗艾还在思考刚才夏晓明对她说过的话，有点心不在焉。 “本来是只需要写份电子文档交上去就行，但是这次事关重大，而且还死了这么多人，必须得向局长亲自汇报。”夏晓明拉开背包拉链，给她看了看包里沉甸甸的一大把身份牌，“不要有太大压力，如实说明你看到的情况就好。” ………… “局长，本次行动阵亡二十三名执行官，受伤三十七人，其中有十四人终生残疾。”局长办公室里，夏晓明把装着一大把身份牌的背包放在帕特里克的办公桌上，“我有一定责任，是我喝止了其余执行官救助伤者，否则死亡人数应该会少很多……话说这人是谁？” 夏晓明看着帕特里克局长办公室里的一个人，以往他做汇报的时候办公室一般就局长副局长再加上墨小姐这三个人，但是这次却出现了第四个人，而且这个人还在帕特里克局长的电脑前激战正酣，枪声和爆炸声不停的从耳机里传出来。 “他就是天使长犹大?辛多，”帕特里克局长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打游戏的家伙，“刚才就是他帮你们射死了那只怪物。” “所以他为什么会在你这打游戏？”夏晓明脸色怪异，“幻想种也打游戏？” “我现在还没接到大统领的命令回归诸神之座，所以现在是我的自由时间，当然想干嘛就干嘛啊！”犹大?辛多盯着屏幕饶有兴致，“我说你们这个叫坦克的东西好像还挺不错的，不知道能不能挡住我的一箭？” “你在玩什么？《战地2042》？”夏晓明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这纸糊的铁棺材板，别说挡你的一箭了，挡两颗火箭弹都够呛。” “嗯？你……”正在疯狂开炮的犹大?辛多忽然抬起了头，目光牢牢的锁定了夏晓明腰间的佩刀。 “哟，好久不见。”夏晓明本以为犽会装死，或者阴阳怪气一通，毕竟这家伙不可能对羽麾下的那些天使长有什么好脸色，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打了招呼，“我看你最近混的还可以啊？” “我混的是还可以，但是你好像混的不怎么样啊。”犹大?辛多把目光挪回了屏幕，“怎么就剩下灵魂了？” “那还不是你领导打的？”犽没好气的说，“剩个灵魂都算好了，当初那一剑差点就把我劈开线了好不好！” “我感觉……你俩关系还挺好？”夏晓明嘴角抽搐。 “算是吧，他算是唯一一个我不讨厌的天使了。”犽哼哼了一声，“这家伙是出了名的摆烂王，没有羽的命令他什么都不会干，就天天躺着偷懒，当初我和羽的最终决战他都没参加，别看他这个熊样，其实在所有天使长里实力排第二。” “哎呀！我的坦克怎么爆炸了啊！”犹大?辛多突然跟被狗咬了屁股似的弹了起来，“明明没有人打我啊！” “你被人近身贴炸药爆破了好不好！”夏晓明凑过去看了一眼，“你坦克再牛逼被爆破组近身了不也是咸鱼一条？” “你说得很有道理……”犹大?辛多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夏老板你没必要太自责，你做了最正确的决定。”这时蓝光闪烁，一个玩具熊的蓝光投影出现在旁边的老板椅上，“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杰格诺特的灵子强度和其他各项数据在它吸取了阵亡者的鲜血后都得到了指数级的提升，如果不是你及时命令大部队撤到安全位置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杰格诺特是你们给它起的名字？” “是，你们在和它战斗的时候我们已经给它起了名字，杰格诺特juggernaut，意思是【主宰】。目前的初步定义是具有高度成长能力的第七阶级幻想种，”帕特里克点燃了一支雪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召唤它出来的幕后黑手及其团体，也算给联合政府和警察厅那边一个交代。如果事关重大，甚至需要像三年前的三足乌危机和几个月前的乌洛波洛斯危机那样，组织一次联合作战。” “你对它的评价这么高？”夏晓明皱眉，“但是怪就怪在上个月我们应该刚刚对莫比乌斯教团和衔尾蛇帮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们半数以上的高层现在都在监狱里等着吃枪子儿，按理说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具备组织这种等级的幻想种的降临仪式了才对，不对，等等……” 他突然想起了基德和他说过的话，“有人篡改了因果”，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劳您费心了，局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更辰走了进来，“我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幕后主导。” 第9章 人王秘辛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帕特里克翻翻白眼，“行吧，你要能说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我就不追究你了。” “示拿，他又出现了。”更辰把他的平板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他发给我的挑战书……不，也许不是给我的，是给你们的。” 随着更辰按下播放键，视频开始播放。画面一开始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但是过了几秒，一束幽蓝的微光微微照亮了画面，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屏幕里坐着一个人，他全身都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下，脸上裹着像木乃伊的裹尸布一样惨白的布条。 “你好啊，恶魔之子，神之子，以及背叛者的后裔们。我想在此时此刻与你们一同分享我的喜悦。象征灾厄的巨兽之力，已经在我手中。”黑袍人的嗓音沙哑得仿佛被砂纸，听得夏晓明和克罗艾一阵恶寒，“你们可还记得那个曾经属于人类的辉煌时代？我等巴别塔的诸位，誓要取回那份曾经属于人类的无上伟力。不过……在经历过永无止境的永恒之战后，你们还有多少余力来阻止我们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他是谁了。”犽说话了，“恐怕他是那位人王的直系后裔……就算不是，他对人王秘辛也有相当的了解。” “人王？人王是什么东西？”夏晓明皱紧了眉头，“你知道这么重要都信息怎么不早说？” “我靠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我怎么知道都这年头了还有人翻这本旧账，我之前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好吧！”犽的声音十分不爽，“不过这件事确实事关重大，甚至关系到人类世界的起源，你就好好听吧。”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更辰甚至偷偷按开了裤兜里的录音笔。 “久远之前，那是比天使与恶魔的永恒之战更古老的洪荒时代，那时候本不存在什么所谓的人类世界和幻想世界，曾几何时，这两个位面曾经是一体的，无数个种族先后崛起，而人类……是其中最强大的一个种族。在当时的人类面前，什么天使恶魔，还是龙族，都得往后稍稍，而率领人类扫清六合席卷八荒的领袖，就是人王。”犽叹了口气，“初代人王去世之后，初代人王之子，也就是新的人王，他已经厌倦了无尽的征伐，于是他做了个让其他种族都难以置信的疯狂决定，他打算以一己之力，将人类的整个领地，从幻想世界当中分裂出去。” “这怎么可能？”夏晓明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到这种事情？” “毫无疑问，他成功了。新的人王以人王的无上伟力，割裂了整个幻想世界，再在一分为二的两个世界中间，树立了坚不可摧的位面壁垒，并且在世界各地树立了五根支柱，用来稳固位面壁垒。现在你们人类的五座支点城市就是围绕着这五根支柱发展起来的。”犽继续说道，“再后来，人类内部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内乱，半数以上的人类都参与了这次叛乱，乱党企图忤逆人王的意志，他们修建了通天的巴别塔，企图打破位面壁垒，重建两个世界的联系，离成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人王震怒于这次叛乱，他推倒了通天塔，剥夺了叛乱者的神力和记忆，分化了他们的语言，让他们不再团结。这位人王之子在你们人类的神话当中有许多身份，盘古，奥丁，乌拉诺斯，阿图姆，梵天……这些都是他的名字。因为两个世界分离之初，人类世界的根基其实还不太稳定，所以动不动就会有大规模自然灾害，什么洪水滔天火山爆发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人王之子为了稳定世界的根基，耗费了无数时间和精力，因此，他也以创世神的身份出现在被分化了语言的叛乱者们的神话当中。不过，最吸引人的我想应该还是失落的人王之力，我知道人王之力可以通过某种仪式来传承，但是这力量只传承了两代人王之后就下落不明了，也许传承这种力量的遗迹就隐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证过，但是人王之力毋庸置疑绝对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权能，你甚至可以用它来撕裂整个世界，这种壮举哪怕是全盛时期的我都是不敢想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夏晓明问道。 “废话，因为我在永恒之战中打输了，被羽逼得走投无路，才只能冒险穿过位面壁垒跑到你们这里来政治避难，所以刚好亲眼见证了这些。”犽没好气的说，“人王通过血脉之力洗去了叛乱者的记忆，但是我又不是人类，所以不在此列。” “所以，其实我们都是叛乱者的后代？”帕特里克苦笑。 “是这样的吗？”正在打游戏的犹大?辛多这时抬起了头，“我们那边不像你们这里有这么多娱乐项目，我偷懒时主要的娱乐项目就是到处打听各种八卦和奇闻轶事，所以关于人王的传说我也听说过一些，不过和你刚才说的那些有很大出入。” “那你说说你的版本？” “我听说的版本是，在那个万族并起的洪荒时代，人族从万族中脱颖而出，成为了那个时代最璀璨的一颗明星。”犹大?辛多挠挠头，“但是这也引起了很多其他种族的觊觎，到最后甚至出现了好几个种族组成联盟对抗人类的情况，就好像你们人类历史上的拿破仑和反法联盟一样，初代人王虽然无比强大，但是也架不住无休无止的车轮战，最后战死沙场，第二代人王相比初代人王更偏向于谋略家，他知道人族举世皆敌，家底再厚也经不住无休无止的消耗，所以他决定撕裂整个位面，将人族的位面分离出去，也就是现在你们所居住的这个世界……我听说的版本是这样的。”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夏晓明皱眉，“这真的不是什么地摊文学吗？” “虽然两个版本出入很大，但是总结下来基本都可以概括为人王因为厌倦了战争才把人类的领地从幻想世界中分裂出来，为了阻止族裔重新回到幻想世界，甚至不惜通过分化叛乱者的语言和剥夺他们的记忆来削弱他们的凝聚力？”熊不无讥讽的说，“如果让这位人王读一读人类几千年的战争史，大概会气的从坟墓里蹦出来吧？” “大哥，现在不是当哲学家的时候好不好，虽然我也觉得这事听上去很像地摊文学，但是这话既然是从示拿嘴里说出来的，别说是地摊文学了，就算是天方夜谭我们都不能不重视，对吧？”墨小姐打断了熊，“我综合一下手头的情报，这个自称示拿的家伙，他……嗯，他应该是人王的直系后裔，或者说他至少知道关于人王之力的秘密，所以现在他想要找到失落的人王之力，打破人类世界和幻想世界之间的位面壁垒？” “其实他已经这么做了。”犽嘿嘿一笑，“那家伙，杰格诺特，它在我们的那个世界已经不知道饿了多少年，现在它知道了这边这个世界有取之不尽的食物，所以它绝对会接二连三的冲击位面壁垒，好跑到你们这里来大快朵颐，估计是那个叫示拿的人把杰格诺特引导到人类世界来的，目的就是把它当枪使，杰格诺特强行穿过位面壁垒会让壁垒出现漏洞，这样一来他打穿整个壁垒的难度就会下降很多。至于它跑到这边会吃掉多少人……无所谓，反正你们都是叛乱者的后裔，叛徒死多少我都不会心疼。” “喂！”夏晓明踢了一脚摆在椅子上的犽，“你到底是不是跟我们一伙的！” “操！”犽也不甘示弱，“你要真觉得我是跟你们一伙的，那你倒是去给我找点质量好点的灵魂啊！我天天饭都吃不饱还要给你干活，打工人没人权是吧！” “那个，我……可以说几句吗？”一直没说话的克罗艾踌躇半天，最后还是弱弱的举起了手。 “说吧。”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克罗艾，最后是帕特里克开口同意了她的请求。 “那个……我知道那只怪物下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克罗艾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共享她刚刚得到的消息，毕竟这种听上去就能上升到人类存亡层面的事情她可不敢知情不报，“就在……” “在这上面标出来。”就在克罗艾打算打开手机地图的时候，璃雪姬已经在她面前投影出了一张巨大的洛菲市地图，“还是说它会出现在洛菲市以外的地方？” “它会出现在这里。”克罗艾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时间就是……距离它上次出现的一个月之后。并且下次出现的时候它还会……” 克罗艾把她从手机上看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里是什么地方？”夏晓明看着地图上克罗艾标出来的地方，“离市中心还挺近的。” “这里是cbd的最繁华地段，基本是白天洛菲市人流密度最大的地方，如果克罗艾小姐提供的情报，菲斯特洛将会在二十九天之后的晚上八点十二分出现，”璃雪姬在地图上轻轻一划，马上有照片出现在她的指尖，正是洛菲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地带，“对于杰格诺特这种饥饿的野兽来说，可谓是完美的食堂。” “这怎么办？”夏晓明眉头紧皱，“提前二十四小时疏散人群？提前净空场地，然后我们摆好阵势等着它来？” “不行，用什么理由疏散？”帕特里克摇摇头，“告诉民众有怪兽要出现了让他们赶紧疏散？这会引起恐慌的。” “而且我估计联合政府也不大会同意你们在这种地方开干吧……”更辰看着照片上鳞次栉比的写字楼和摩天大厦，“这里可是洛菲市最繁华的地段，用寸土寸金形容毫不夸张，你们要是在这里大打出手……夏老板我说句难听的，你可能打工一百辈子都还不起。” “算了，我们在这里讨论也没什么意义，”帕特里克看了看表，“时候不早了，小夏，还有克罗艾，你们先回家去好好睡一觉，然后收拾行李，明天下午三点到洛菲市机场集合，我们得出趟差了。” “出差？去哪里？”克罗艾好奇的问。 “【city zero】，零号城市。也就是fipc总部的所在地。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分部的处理范畴，必须要上报总部，让总部来拿主意。”帕特里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了，那边挺冷的，记得多带几件厚衣服。” “局长我能去吗！”更辰举手，“出入零号城市必须要联合政府的特殊通行证，那玩意我实在弄不到手，所以还没去过那里，我想去长长见识，秋梨膏！” “你……行吧，带上你也行。”帕特里克略一犹豫，“到那边你得把你手头关于那个示拿的情报都贡献出来，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你应该能想明白吧？” “得嘞！” “长官，您怎么了？”小弥忽然俯下身凑在了夏晓明身边，“您在发抖。是哪里不舒服吗？” 克罗艾这才发现，夏晓明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他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手腕青筋暴起。 “小夏，你怎么了？” “她刚刚说……那怪物下一次出现的时候，会带着利维坦和三足金乌的权能。”夏晓明的眼中闪烁着慑人的凶光，“那就是说，比起三年前的那次，这次我们面对的敌人会更残酷，更强大。” “你说得对。”帕特里克抬手按在夏晓明的肩膀上，“敌人更强了，可我们也不是以前的我们了。你要相信自己。” “这个示拿，他也许就是害死我师父的幕后真凶，”夏晓明几乎是咬牙切齿，“我要亲手抓住他！” “长官。”小弥俯下身来，“虽然我想和您说，您可以完全信任我，但是我明白信任是通过行动而非言语建立起来的，我衷心希望我能和您建立起您和上一任搭档一样的信任关系。” “……但愿如此。”夏晓明站起身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在跟我说话？”克罗艾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废话，不跟你还能跟谁？都凌晨三点了，城际轻轨和地铁都没了，出租车也不好打，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夏晓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点，洛菲市不太太平。” “不太太平是指……？”克罗艾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 “走吧，路上你就知道了。” 第10章 探望 “你住在西五环？”夏晓明拧燃引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克罗艾。 “嗯……是的。”克罗艾有些局促的紧了紧安全带，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夏晓明的车，而且后排除了她还有夏晓露，只不过她盖着一条毛毯早就睡熟了，在座椅上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那个，你不系安全带吗？” “你知道吗，如果车外面有人持枪对你扫射，而你又系着安全带，”夏晓明叼着一根烟，“你解安全带的功夫就会被射成蜂窝煤。” 克罗艾吓得在后座也缩成了一团。 “不用害怕，他是吓唬你的，a级以上执行官的配车都经过特殊改装，可以正面抵御班用轻机枪的扫射。”坐在副驾驶的小弥从夏晓明嘴里拔出香烟，啪的一下把它弹出了车窗，“真是的，我应该把您所有的烟都没收了才对，您从哪掏出来的烟？” “你猜？” “您该不会把烟藏在内裤里了吧？”小弥给夏晓明插上了安全带，“长官，安全驾驶，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我哪来的亲人给我流两行泪啊？”夏晓明熟练的挂档起步一脚油门，黑色丰田带着克罗艾拉长的尖叫声狂飙而去。 “那什么……你是不是超速了？”过了一会儿，克罗艾突然问道，因为她记得洛菲市市区路段大部分都限速六十公里，夏晓明的车速显然远远超过了这个速度。 “好像确实超速了一点点。”夏晓明看了看仪表盘，现在的时速是一百三十公里，“你问这个干嘛？” “大哥！”克罗艾脸色刷白，“后面有好几辆警车跟着咱们，你没发现吗？” “警车？”夏晓明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面确实跟了一长排警车，但是全都没有鸣笛，“放心吧，不是抓我们的。” “不是抓我们的？”克罗艾还是半信半疑。 “不信你看。”夏晓明变道之后轻点刹车放慢了速度，果然如他所说后面的警车直接从他旁边超车掠过，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估计是附近有帮派火并吧，看条子的数量恐怕规模不小。我知道你近几个月晚上都在洛菲市里到处乱逛，还在搞什么行侠仗义，我给你个忠告，你就随便在中心区和诺丁森区逛逛得了，白教堂区和达哈维区千万别去，而且在外面闲逛不要超过十二点，你那三脚猫的本事修理修理小混混就差不多得了，午夜之后的洛菲市可是百鬼夜行，不是你能掺和的，明白了吗？” 克罗艾悄悄摸出手机，打开神秘app看了一眼，附近果然有一个关于帮派火并的精英级任务，她三指缩放了地图，只见整个洛菲市密密麻麻的全是光点，几乎都是紫色和橙色，还有零零星星的几个红色光点。 在夜晚的洛菲市街头混迹了一个多月，克罗艾本来以为自己对洛菲市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认识，结果现在一看，一地图的精英以上任务，看来晚上七八点的洛菲市跟凌晨两三点的洛菲市简直就是两个地方，甚至用表世界和里世界来形容都不过分。 幸好自己作息时间规律十一点前必定会收工回家十二点之前必定会上床睡觉，要不然……克罗艾想到这里就一阵后怕。 这时车顶突然铛铛两声闷响，玻璃上也响了一下，就像有人在朝车子扔石子一样。 “别怕，只是被流弹刮了几下。”夏晓明朝窗外看了一眼，“嚯，人还不少。” 克罗艾也朝窗外看去，虽然路边有路灯，但是这段路的路灯不知道是坏了还是被打碎了，一个也没亮，她只能借着昏暗的星月之光勉强看见街道上影影绰绰全是奔跑的人影，只有偶尔的曳光枪弹短暂的划破黑暗。 “估计都是些什么小帮派抢地盘吧，虽然人挺多的，不过都没几把枪，自动武器一把没有，都是拿的棒球棍和砍刀，这些都不过是些小虾米。”夏晓明特意伸长脖子看了几眼，“以前莫比乌斯教团和衔尾蛇帮这种大帮派干架连他妈步兵战车和迫击炮都有，跟打仗似的，警察都不敢管，这俩打起来只能联合政府出动特种部队才能压下来，不过这种大场面一般几年才有一次。” “那个……你不打算管管吗？”克罗艾看着窗外仿佛百鬼夜行都景象，只觉得心里直发虚。 虽然她看不见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在神秘系统的帮助下她能看到一串串的数字，－79，－53，－84，－106，－37，－59…… 一个普通人类的生命值就是100，她每看到一串数字，就说明有一个人受伤甚至死亡，这让她觉得头皮发麻。 “关我屁事，这事又不该我管。”夏晓明耸耸肩，“除非这些黑帮分子里有和高危幻想种缔结了契约的非法通灵者，否则这件事就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 “非法？” “对啊，fipc的执行官和联合政府组建的几支拥有通灵者的特种部队，这些人的契约都是在联合政府有备案，经过了认证也有对应的编号，这些人就是合法的通灵者，”夏晓明继续不紧不慢的开着车，“除此之外拥有契约幻想种都是直接违反1975年的《幻想条约》，未经认证私自和高等级幻想种缔结契约是死刑，并且无需审判，执法者有将其就地正法的权力。” “这么夸张？”克罗艾咋舌。 “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个第五阶级的火属性幻想种的全力爆发，其威力就大约相当于一颗凝固汽油弹，”夏晓明抓了抓头发，“幻想种的阶级每提升一级，威力都会指数级别的增长，第八阶级的幻想种甚至可以轻易的毁灭一座城市，你旁边睡着的那个就有这种能力，这下你明白没有被登记在册的非法通灵者究竟有多危险了吗？” “……大概明白了。”克萝艾看了看一旁熟睡的夏晓露，不由自主的往角落里缩了缩。 “我能问问你你是怎么准确知道杰格诺特下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的吗？”又过了一会儿，夏晓明突然问了一句。 “这个，我……”克罗艾顿时犯了难，她总不能告诉夏晓明说其实这是我手机里一个app告诉我的吧？这么说估计会被直接一脚踹下车。 “不方便说就算了。”夏晓明叹了口气，“局长的眼光一向很准，也许你身上确实有些不寻常的力量，毕竟你可以仅凭声音就打破玛伊雅弥的幻术，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就轻易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但是你要记住，既然你身怀异术，并且选择了为fipc效力，从这时候开始你的生命就不仅仅只属于你自己了，不要轻易的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中。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克罗艾本能的回答了一句。 “听明白了就滚吧，”夏晓明在触控面板上按了一下，克罗艾旁边的车门啪的一下弹开了，“你家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克罗艾探头往外一看，发现夏晓明竟然真的把车停在了她的租住房所在的小区门口，本来她是打算等到夏晓明把车开到附近再给他指路的，只不过刚才她一直在胡思乱想，竟没发现已经到地方了。 “废话，你毕竟是我助手，我总得知道你住哪吧？” “谢谢你特地送我回来。”克罗艾关上了车门，“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还有事吗？”克罗艾回过头。 “拿着这个。”夏晓明从外套内兜里摸出来一个东西，从车窗递给了克罗艾。 “这是……手机？”克罗艾接过夏晓明递过来的东西一看，发现居然是个诺基亚的翻盖手机，就是那种二十年前老掉牙的型号，“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这是fipc的专线卫星电话。”夏晓明又从驾驶位旁的储物盒里找出充电线给克罗艾，“一个月充一次电就行，通讯录里有我，局长和墨小姐，如果你有什么非常重要的情报或者信息，或者需要紧急求救，就用这部手机给我打电话，不要用你自己的手机，那样有被监听的风险，明白了吗？” 克罗艾点点头。 “行了，这下没事了，你可以滚了。”夏晓明关上车窗，“明天下午三点，洛菲市机场，不要迟到。” 黑色丰田绝尘而去，留下克罗艾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刚刚是不是承认我是他的助手了？ “我突然想起来，零号城市应该算是你的老家吧？毕竟你是在那里被制造的。”夏晓明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小弥，之前她一直没有说话，“第一次回老家有什么感想吗？” “嗯……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想。”小弥想了想，“我在零号城市的日子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是待在培养皿里面的，能跟我说话的也只有佩伦西卡博士和璃雪姬阁下。” “我在零号城市也有几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这次过去也正好见见他们。” “长官，这条路不是回您家的路吧？”小弥看了看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您还要去其他地方吗？” “我去看看洛凝蕊。”夏晓明扫了一眼导航，“已经一个多月了，前几天墨小姐告诉我她现在已经出院了，是局长托关系给她找到了新的住处。听说是个教会学校，那里专门收养孤儿，她现在在那里当了个小修女。” “洛凝蕊？”小弥的眼中闪过湛蓝的数据流，“是那个天赋卓绝的小女孩吗？我听说过她。” “对，就是她，只不过摊上了一对垃圾父母，之前一直过的很惨。”夏晓明撇嘴冷笑，“只不过她的爹妈都遭报应了。” “长官，我想问您个问题。” “嗯？” “您觉得拥有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和根本没有父母，哪种情况更可怜一些？”小弥认真的问。 “谁知道呢？”夏晓明耸耸肩，“我只知道如果为人父母需要通过考试的话，可能有相当一部分人都及不了格。” “您恨您的父母吗？” “恨？说不上恨，毕竟见都没见过。”夏晓明笑了笑，“我只有一个爹，那就是我师父，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真遗憾。”小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想，我一定要珍惜和博士相处的时光。” ………… “还真不近啊，开车都开了两个多小时。”夏晓明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手表，“都六点多快七点了。” 导航上显示洛凝蕊所在的那个教会学校刚好在洛菲市另一边，夏晓明差不多是开车穿越了大半个洛菲市，这才在破晓时分到达了目的地。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太阳就快要升起了。 “应该就是那里。”夏晓明看了看远处一栋带有宗教色彩的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物，又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的小弥，“你是一起去还是在车里等我？” “我还是在这里等您吧，”小弥并没有下车的意思，“我怕我会吓到孩子们。” “你看起来很吓人吗？”夏晓明上下打量小弥，“小孩不应该最喜欢你这种漂亮姐姐吗？”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曾经不止一次被小孩子看出不是人类，按理说我的外观和行为应该都和正常人类没有差异，可是他们……”小弥望着自己的手心出神，“您的家乡不是有民间传说，说是小孩子能看到一些成年人看不到的东西吗？之前我还以为这是封建迷信，现在我都有点相信了。” “真的假的？”夏晓明脸色古怪，“好吧，那你在车里等着吧，我一个人去。” “等一下，长官。”夏晓明正准备开门下车，小弥突然叫住了他。 “有事？” “给您这个。”小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可以分给孩子们，就当是一点小礼物吧。” “这是……巧克力？”夏晓明打开盒子一看，“你应该不需要吃东西吧？怎么带着这个？” “这是给您准备的，如果遇到连续作战的情况，巧克力可以迅速帮您恢复血糖。”小弥微微一笑，“这盒您拿去吧，我这里还有。” “没想到你还挺贴心的，谢了。” 第11章 神父 “夏晓明长官！夏晓明长官！”夏晓明站在铁栅栏门前正想按电铃，旁边却突然有个鬼鬼祟祟的声音叫他，“你是夏晓明长官吧？” 夏晓明转头一看，叫他的是两个站在一辆小吃车后面的小商贩，他俩都戴着头巾挽着袖子，长相有点眼熟，但是夏晓明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们，“你们是？” “我们见过啊！”其中一个家伙从兜里掏出了他的身份铭牌晃了晃，“我叫许震烨，编号a00，昨晚我们见过的，洛菲市差不多所有a级以上的执行官都聚在一起了。” “雷秉文。”另一个执行官也向他点头致意。 “哦……我想起来了。”夏晓明看了看他们面前的小吃车，上面摆着一桶面糊，除此之外还有生菜火腿里脊薄脆等等各种配料，“你们是昨天最早到现场的两个人吧？你们在这干什么……卖煎饼果子？” 小吃车上有他们的招牌：正宗山东杂粮煎饼，下边还有一行小字：不好吃恁打死俺，恁说中不中嘞？ 你卖山东煎饼为什么广告语是河南话啊！ “来一个？”夏晓明还没想明白，许震烨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的速度摊好了一个煎饼，递给了夏晓明，“还没吃早饭吧？” “……谢谢。”夏晓明刚想推辞，肚子就咕咕叫了几声，这段时间小弥一直逼他吃早饭，所以他现在早上不吃点什么肚子真就会饿，想了想最后还是接了过来，“多少钱？” “要什么钱！”许震烨大手一挥，“不够我再给你摊一个！” “喝点东西吧。”雷秉文拿起大勺，从旁边的一个不锈钢大桶里舀了一纸杯东西递给夏晓明，“皮蛋瘦肉粥。” “昨晚解散后我们回这里就连夜开始做出摊准备了，”许震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都快困死了，还得撑到今晚才能睡觉。” “所以你们的日常工作是……卖煎饼果子？”夏晓明咬了一口煎饼果子，味道不错，显然功夫很到家，“不过挺好吃的。” “当然不是，我们的工作其实是暗中保护这所教会小学。”许震烨压低了声音，“这里不止有我们两个，你看对面那个炸油条的，还有那个修鞋的，还有那个卖花的开面馆的……全都是我们的人。” 夏晓明随着许震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些人果然都鬼鬼祟祟的冲他点了点头。 “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夏晓明看了一眼被铁栅栏围起来的教堂，“我还以为这里就是个普通的教会学校呢。” “你不知道吗？”许震烨拈了一片里脊肉塞进嘴里，“哦对……忘了你是isa级的，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不知道这里也正常。” “保护这所学校的都是b级和a级的执行官，因为这所教会小学收养的都是表现出通灵能力的孩子。”雷秉文放下勺子，“简单来说，这里是fipc未来的人力储备，洛菲市里其他地方还有几个类似的机构，都是局长出资建立的。” “这里的孩子会在成年的时候被告知有关于fipc的真相。”许震烨补充道，“愿意加入我们的孩子会进入fipc成为见习执行官，不愿意加入的会被执行轻度洗脑后送进指定的高校，毕业后作为普通人进入社会。不过因为他们有身为通灵者的潜力，直到五十岁之前都会受到组织的暗中监视。” “难怪……”夏晓明神色复杂，“我还在想局长就这么随便把这么重要的人放在一个慈善机构是不是心太大了，原来是有备而来啊，这里收养的孩子都是孤儿吗？” “您可能有所不知，先天通灵者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样，像洛凝蕊那样拥有顶级天赋的孩子甚至可以仅凭裸眼就看到空气中漂浮的低等级幻想种，加上其他的种种原因，所以导致这些孩子看上去通常就……不太正常，”雷秉文叹了口气，“所以这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被弃养的。” “我在来的路上还跟我助手说，现在如果当父母要考试的话，可能很大一部分人都不合格。”夏晓明耸耸肩，“我还真说对了。” “啊，早班车要来了，我们要来活儿了。”许震烨突然精神一振，“你直接按门铃进去就行，你是来看洛凝蕊的吧？去找神父就行，我听说这里的神父原来是其他分部的执行官，不过已经退休了。” “煎饼果子五块一个嘞！”那边雷秉文已经扯开嗓子开始吆喝了，“加肠加蛋肉松鱼排通通一块嘞！” “你们还真是……乐在其中啊。” “那可不，我们在这卖煎饼果子的收入又不用上交，都是自己的，”许震烨手脚麻利的从桶里舀出一勺面糊开始摊煎饼，“卖煎饼可比我们的工资高多了，我们俩打算退休了接着干这个……您看您要加点什么？” 眼见许震烨和雷秉文开始招呼客人，夏晓明就默默走开了。据他俩所说附近一条街上的各种摊贩基本都是看护这所学校的执行官，夏晓明不由得开始脑补，假如有一天真有不法分子跑到这来图谋不轨，这时候街边卖煎饼果子的卖油条的卖花的修鞋的突然从他们的摊子下面掣出明晃晃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想想还挺搞笑的。 夏晓明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按下了大门上的电铃，很快就有一个修女从门里走了出来，“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想来看望一个叫洛凝蕊的女孩。”夏晓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友善些，“请问方便吗？” “啊……你想看望小蕊啊。”修女神色恍然，“请稍等一下，我去问问神父。” 过了一会儿修女又推门走了出来，打开了铁栅栏门，“请进吧，神父正在等你。” 修女带着夏晓明在走廊里转了两个弯，最后停在了一扇宽大的雕花木门前，“就是这里，进去吧。” “谢谢。” “不客气。” 修女把夏晓明带到后就离开了，夏晓明整了整衣领之后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屋里的声音略显苍老。 “你好，我是……”夏晓明推开门，打算说明自己的来意。 “你好啊，小夏。”略显苍老的神父微微一笑，“我们又见面了。” “理山小野前辈。”夏晓明非常意外，“没想到您居然是这里的神父。” “年轻的时候我和你师父在远东支部并肩战斗了二十多年，后来我退休了，就来故友的家乡当了个洋和尚。”理山小野给自己和夏晓明都倒了一杯茶，“一来是可以赎清年轻时犯下的杀孽，二来这里离你师父的墓很近，空闲的时候还能去看看他。” “我有空的时候也会去看望他们。”夏晓明立正敬礼，“向您致敬，前辈。我师父生前也经常提起您。” “别别别，不用这么严肃，坐吧坐吧，”理山小野哑然失笑，“我早就不是什么isa005了，这个代号已经传承给了我的徒弟，现在我不过是个老头罢了。” “哪里，我师父说他的剑术基本都是您教的，这么算来，您也算是我的半个师父。” “你最近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听说你最近挫败了洛菲市最大的几个非法组织。”理山小野微笑着点头，“不管是洛凝蕊，还是前段时间的事情，你都处理的非常出色，像她那样优秀的先天通灵者，如果落入不法之徒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你师父在天有灵，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开心的。” 理山小野的语气非常和蔼，夏晓明都有点无法相信这是一位无数次经历过腥风血雨，并且可以全身而退的isa级执行官，在整个fipc，能活到退休的顶级执行官都屈指可数，简直跟大熊猫一样稀有——因为isa级执行官所执行的任务无不是九死一生万分凶险的，所以能活到退休的isa级执行官真的少之又少。 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又到底是怎么洗去一身杀气，变成现在面前的这个和蔼老者的呢？夏晓明想，难道信教真能洗掉人身上的杀气？ “您过奖了。”夏晓明被理山小野夸的都有点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打算过来看看洛凝蕊过的怎么样的，不过既然您是这里的神父，想必她得到了很好的照料。” “孩子们现在正在做晨间祷告。”理山小野拉开了窗帘，“你看。” 理山小野拉开了办公室的窗帘，夏晓明看见外边原来是一个礼拜堂，早上七点正是晨间祷告的时候。 几十个矮小的身影跪在地板上的软垫上，他们都穿着信徒的白袍，双手合十对着礼拜堂中央的天使雕像虔诚的念诵。 而那座雕像散发着若隐若现的白色光芒，夏晓明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把白色大理石的反光看错了。 “你没看错，哥们。”这时候犽说话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语气，“这座雕像不是普通货色，它可以吸取附近的祈愿，然后转换成美德之力。这里的空气里充斥着美德之力，我快要吐了。” “这就是你那把会说话的刀？”理山小野看了看夏晓明的腰间。 “您不意外吗？” “不意外，因为以前我也有一把喋喋不休的武器。”理山小野从夏晓明腰间收回了目光，“你朋友懂得挺多的，这里确实不仅仅是收留孤儿的教会学校。” “这里不仅收留了将来有潜质成为执行官的孩子，平时他们还会像这座雕像供奉他们的信仰，”夏晓明若有所思，“一举两得啊。” “正是用这种办法，fipc才能在不使用活祭品的情况下制造出强大的人造天使。”理山小野解释道，“而这里向神像祈祷的人都是先天通灵者，而且孩子的心灵一尘不染，他们的祈祷也是最虔诚的，所以他们祈愿的效果要比普通祈祷者的效果好得多，尤其是……新来的那个小女孩。” “洛凝蕊？” “没错。”理山小野点点头，“这座雕像是上周刚换的空白容器，现在就差不多已经被填满一半了。” “犽，借我你的眼睛。”夏晓明小声说。 在恶魔视界的帮助下，夏晓明果然看见了教堂里的秘密，在恶魔之眼中，本来只是微微发光的雕像亮的像一个小太阳，而正有无数的光流从四面八方涌向雕像，然而这其中却有一束光流粗的离谱，如果说其他的光流是涓滴细流，那么它就是一道奔涌的江河！ 夏晓明顺着那道光流看去，果然看到了洛凝蕊。 她正低着头念诵着什么，双手合十表情虔诚，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修长的阴影。 “她长胖了不少。”夏晓明不无欣慰的说，“我记得她在医院的时候，最小号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都空荡荡的。” “原本在她来之前，大概要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充满一座神像，”理山小野环抱着双手，“后来她来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充满了一半，召唤一位天使长的天使之力大概是需要十个容器的美德之力……这么算下来凭她的一己之力，只需要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可以积累出召唤一位天使英灵的美德之力，这还是她每天只早晚各做一个小时礼拜的情况下。” “所以你现在为什么知道为什么历史上会有这么多次宗教战争了吧？”犽嗤笑一声，“一位正统的圣子和圣女，只要加以引导足可以以一己之力召唤出这个宗教所信奉的主神，所以一位圣子或者圣女足可以让两个大宗教大打出手，相比之下教皇和教宗这种神职人员根本不算什么，教皇死了大不了换一个就是，圣子和圣女才是一个宗教真正的命脉。” “幸好当初没让她落在那群恐怖分子手里。”直到现在夏晓明想起那天晚上，依然是有点后怕。 “大哥大哥，那个，我想跟您商量点事。”这时候犽忽然换了一副嘴脸，活像一只哈巴狗，“还有我要跟您告状！” “你他妈又犯什么病？”夏晓明差点被这活宝气的吐血。 “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仿佛一个被拖欠了一年血汗钱的农民工，“夏晓明他天天压榨我，还不给我发工资！您给我评评理，他是不是比那些资本家还可恶！” “你他妈能不能别惦记你那个b祭品了？”夏晓明被犽气的五内生烟，“我都说了不可能了，你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谁跟你说惦记她了！”啪嗒一声，一个小东西掉在地上，“我就想说把这个东西放在这个礼拜堂里，这点要求总不过分吧？” “这是？”夏晓明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个小东西，是个类似国际象棋的棋子的东西，通体黑曜石质地，上面是一个小小的塑像，他并不是第一次见这个东西，几个月前的乌洛波洛斯危机当中犽也给过他一个这种东西，这塑像里注入了一丝他的本源之力，可以用来抵抗昔拉的毁灭之权能。 “你把它放在这里，它就可以从这些通灵者小孩的身上汲取信仰之力，再转化成原罪之力。”犽叹了口气，“你看把我这么小一个塑像放在这也吸收不了多少，大头还是那个大号雕像的，充其量就相当于在国家电网上偷偷接了根电线，这里的信仰之力我也能分一杯羹，你总不会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吧？那我跟你可真要友尽了！” “这……”夏晓明犹豫了，他觉得犽的这个要求倒还不算过分，但是问题是这里不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他也没权利要求理山小野这么做，再说论资排辈的话后者还比他高一辈呢。 “师父啊！夏晓明他天天压榨我让我给他高强度干活，一分钱工资都不给我发，他简直就是万恶的资本家！”犽开始哭诉，“您可得管管他啊！” “你这师父是从哪认的？”夏晓明翻翻白眼，“您看……” “无妨。”理山小野对着灯光照了照那个超迷你塑像，“这是黑曜石做的吗？” “是啊是啊，黑曜石是地狱特产，对原罪之力的存储效果很好，所以恶魔灵魂的容器一般都是用黑曜石做的，跟天堂那帮货用大理石是一个道理。” “不会影响到组织利益吗？”夏晓明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这些东西都是要用在弥赛亚计划上的……” “不会，人造天使不仅需要天使英灵，还需要承载天使英灵的天使兵装，目前天使兵装的产能是远远低于美德之力的收集速度的，给你朋友拿去一点也无所谓。” “真的吗真的吗？”夏晓明觉得也就得亏犽现在没有实体，不然他非得点头哈腰，“还是您讲道理！” “晨间祷告差不多要结束了，孩子们有半个小时休息时间，你可以去跟他们说说话。”理山小野看了看挂钟，“你可以去和孩子们说说话，不过把武器留在这里吧，免得吓到他们。” “好。” 第12章 超忆 晨间祷告结束了，修女带着孩子们到了院子里，在这个教会小学的孩子年龄最大的也不过十岁出头，都还是童心未泯的年纪，很快就三五成群的玩成了一团。 只不过有个小女孩并没有去和其他的孩子一起去疯打疯闹，她靠着院子里的一棵大树，静静的坐在那里。 她就是洛凝蕊。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夏晓明在洛凝蕊背后蹲下。 “是你啊，大哥哥。”洛凝蕊没有回头，“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谢过你救了我。” “没什么，都是我该做的。”夏晓明本来想趁着小弥不在偷偷抽根烟，但是觉得在小孩面前抽烟不太好，又把烟放了回去，“你不跟他们一起玩吗？”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起码在这里没有人会莫名其妙的伤害我和雪糕，也没有人把我当成怪胎。”洛凝蕊浅浅一笑，“或者说……我们大家都是怪胎，所以当然不会歧视其他的怪胎。” “你……”夏晓明欲言又止，“你看出什么了吗？” “这里的所有人和我都是同类，对吗？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发现了。”洛凝蕊小声说，“甚至这个地方也是你们开的，对吗？” “你怎么发现的？”夏晓明有点吃惊，虽然他知道这小女孩天资聪颖，但是她敏锐的洞察力实在是有些超出她这个年龄段。 “因为外面的很多人我都见过。外面那两个卖煎饼的叔叔，还有卖花的大姐姐，在那天晚上我都见过他们，他们都穿着和哥哥你身上一模一样的黑色衣服。”洛凝蕊指了指铁栅栏在面，又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的记忆力很好，只要是见过一次的人我都可以记得很清楚，但是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也会记得特别清楚，我想忘都忘不掉，所以我经常会做噩梦。” “……”夏晓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好默默的掏出小弥给他的巧克力，“要吃巧克力吗？” “谢谢你。”洛凝蕊没有去接，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条叠起来的手帕，“不过我要先喂雪糕。” 说完她吹了吹口哨，树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蹿下来一只白色的小猫，夏晓明还记得上次看见它的样子，与上次相比，它暗淡的毛发光亮了许多，因为被折断而显得角度诡异的脖颈也被人掰正了过来，脖子上还系了一条红色丝巾。 如果不摘下这条丝巾，那么从外表上看它就完全是一只普通的小猫。 “这条围巾是神父爷爷给我的，他说这样可以把雪糕脖子上的伤口挡住，免得吓到其他的孩子。”洛凝蕊打开手帕，里面是几条还粘着米粒的小鱼干，“快吃吧，雪糕。” “真是神奇，这种事情我第一次见。”夏晓明脑海中响起了犽的声音，“按理说一般都是某些强大的附身类型的幻想种改造通灵者的身体，使后者的肉体强度增加，但是这小女孩却是相反的，是强大的通灵者通过灵链反哺了弱小的幻想种。” “小蕊小蕊，我们可以摸摸雪糕吗？”这时有几个小女孩凑了过来，但是她们看见了夏晓明，又纷纷吓得倒退了几步。 “我……”夏晓明欲哭无泪。 “他是神父爷爷的朋友，不是坏人。” “……吃巧克力吗？”夏晓明只得掏出巧克力，拼命撬动嘴角，挤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几个小萝莉犹豫半晌，还是纷纷伸出了白皙的小手，大概是平时不怎么能吃到这种零食。夏晓明给她们每人的手里都倒了几粒，也许是因为小零食的缘故，孩子们对他的戒心似乎降低了几分。 “啊，雪糕跑掉了。”洛凝蕊抬起头，雪糕已经叼着小鱼干蹿到了树上，其他孩子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树上。 “……要我把它抓下来吗？”夏晓明也抬头看着树上。 那几个小女孩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又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 夏晓明更哭笑不得了。 “大哥哥，我待在这里很开心，也很安全，你不必担心我。”洛凝蕊看着夏晓明，嘴巴却没有动，“你是想来看看我过的怎么样的吧？” “……是。”夏晓明又一次被惊到了，“你连使用灵链都学会了？” 通灵者可以通过和契约幻想种之间存在的灵链命令个使用幻想种的各种能力乃至权能，而强大的通灵者可以在自己和他人之间搭建临时灵链，实现精神交流。据说在夏晓明的家乡，神秘古老的华夏古国，甚至有奇人可以做到“千里传音”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只不过真实性还有待考证。 “是雪糕教会我的。”洛凝蕊抬头看了看树上，“它告诉我只要我愿意，就可以像它一样和其他人无声的交流。” “你在这里没什么问题我也放心了。”夏晓明掏出笔记本，撕了一页纸递给洛凝蕊，“有事可以打这个号码找我。” “谢谢你，大哥哥。”洛凝蕊小心的收起纸条，对他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我会再来看你的。” “你见过她了？”夏晓明回到了理山小野的办公室，后者正坐在椅子上盘着手串，“她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以她的天分，成为isa级别的执行官不是什么难事，甚至成为下一代的领军人物都很有希望。” “前辈，她和我提到，她的记忆力特别好，可以对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都记得十分清楚，甚至很多不好的回忆也会被记住，而且还很难忘记，”夏晓明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我感觉这好像……” “你猜的没错，记忆力超群并不一定就是天赋异禀，也有可能是一种病痛和折磨，凝蕊这孩子患有严重的超忆症。”理山小野点点头，“她会不由自主的记下自己见到的任何事物，包括那些痛苦的回忆，遗忘其实是人体的一种保护机制，忘记痛苦的回忆可以很大程度的降低心理压力，但是对于超忆症患者来说，他们被剥夺了遗忘的权力。” “是啊，有些事我也想一忘了之，这样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可是怎么样也忘不掉。”夏晓明苦笑，“如果我们fipc下一代的领军人物是个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人可不太好，有什么治疗的办法吗？” “据我的了解，超忆症目前没有特别有效的药物或者疗法，唯一的办法是让她处于积极健康的心理状态，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逐渐康复。”理山小野摇摇头，“然而她父母对她长期的虐待极大的增重了她的病情，所以到底能不能彻底治愈，我也不敢保证。” “前辈，我差不多告辞了。”夏晓明看了看表，“下午我还要乘飞机回总部汇报，最近洛菲市里暗流涌动，昨晚市郊出现了一只没有登记在案的高危幻想种，您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也会让局长在您这里加派人手。” “外面还有那么多年轻人守着呢，没问题的。”理山小野笑了笑，伸手指指夏晓明的背后，“实在不行，我还有它。” 夏晓明转身，发现办公室不起眼的角落里摆着一个展柜，展柜里有一个刀架，刀架上静静的躺着一柄武士刀。 在几个月之前的乌洛波洛斯危机当中，理山小野使用的正是那把刀，只不过那时夏晓明根本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看他的刀。 “这是……三日月宗近！这是三日月宗近没错吧？”夏晓明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把刀之后很快就认出了它，毕竟他也是用刀的行家，但是仍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我记得它不是在东京国立博物馆里吗……难道博物馆里那个是假的？” “博物馆里的那把和我这把都是真的。”理山小野笑笑，“我这把是影刀。” “影刀？” “你也知道，我的老家东瀛，在江户，乃至明治和大正时期，整个东瀛妖鬼横行为祸四方，甚至发生过百鬼夜行这种恐怖的事情。”理山小野隔着橱窗注视着他曾经的佩刀，“其实鬼指的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幻想种，那时候东瀛有专门的斩鬼人，而武士刀作为武士的身份象征，刀匠在为斩鬼的武士打刀时，通常会为他们打造两把刀，一把本刀和一把影刀，本刀是用来杀人的，而影刀则用来斩鬼。我这把刀是三日月宗近的影刀，在博物馆里躺着的那把是本刀，它们都出自三条宗近大师之手，所以都是真的。” “斩鬼刀……是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吗？”夏晓明有点心痒难耐，想请理山小野把刀拿出来给他看看，但是又有点不好意思。 “东瀛历史上有许多着名的斩鬼刀，像什么村正，鬼丸国纲，童子切安纲等等，都曾经杀死过鬼王，所谓鬼王，用我们今天的标准来评判，应该指的是在第七阶级以上的强大幻想种。”理山小野似乎看穿了夏晓明的心思，大大方方的拿出了钥匙打开了柜子，从柜子里面拿出了那把刀，“你想看看也无妨，反正，它现在也只是一个徒具其型的空壳罢了。” 理山小野握住刀鞘，长刀出鞘两寸，一汪寒光从刀鞘中乍泄而出。 “确实……这把刀不太适合杀人。”夏晓明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把堪称艺术品的武士刀，“它的刃口太薄了，如果用来杀人的话，除非能像庖丁解牛那样完全不砍到骨头，否则刀口没几下就会卷刃的。” “你说得没错，这把刀确实不能拿来砍人，但是这刀刃却能对幻想种造成巨大的伤害，并且这把刀在锻造时就已经经过了特殊的设计，拥有了可以容纳魂魄的能力，在东瀛这种能够容纳魂魄的刀被统称为妖刀，比如天下五剑当中的村正就是着名的妖刀，妖刀对于某些特定的幻想种来说，是很好的容身之处。”理山小野端详着光可鉴人的刀身，“在老家的时候我就是用它连杀了十几只鬼王，才在fipc得到了剑圣的称号，其实主要功劳都是这把刀和曾经寄宿在这把刀中的灵魂，换了你也一样可以做到。” “哪里，您太谦虚了。”夏晓明摇摇头，“武器只是一方面，isa这个等级，不是仅仅有把好刀就能拿到的。” “曾经这把刀和你的刀一样，里边住着一个爱唠叨的灵魂，只可惜，它已经寂灭了。”理山小野叹了口气，把刀插了回去，“至于斩鬼刀的材质工艺我也不太清楚，也不知道东瀛现在还有没有懂得锻造斩鬼刀的刀匠，这门手艺也许已经失传了也说不定。” “神父，该您去给孩子们上课了。”这时，有修女在外面敲门。 “好了，我要去给孩子们讲我家乡的故事了，就不送你了。”理山小野重新锁好了柜子，“没事可以常来看看。” “是。” ………… “您回来了？”小弥看了看表，“比预想的时间要快一些。” “毕竟我跟小孩没什么共同语言，只是过去看看她过得怎么样。”夏晓明绑好了安全带，“看见她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 “长官，您太累了，这种状况下开车很危险，还是我来开吧。”小弥伸手按住了夏晓明握住方向盘的手，“可以的话，我想听听您和您师父的故事，这样可以进一步增加我对您的了解，您介意吗？” “不介意。”夏晓明和小弥互换了位置，“我想想……从哪说起呢，你应该知道这个教会学校的真正目的吧？” “知道，这些学校收养的都是有成为通灵者潜力的孩子，他们是fipc的重要人力资源储备。”小弥歪头看了一眼晨光熹微中的教堂，然后打燃了发动机，“这样的据点洛菲市共有十三处，建成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表面都以慈善机构作为伪装，全部由坎特伯雷集团出资建设，只不过建设这些学校的人并不是帕特里克局长，而是狄兰达尔?坎特伯雷，也就是帕特里克局长的父亲，也是坎特伯雷集团的上任掌门人，时至今日，这十几所教会学校已经为洛菲市分部提供了数万名的执行官，其中不乏isa等级的顶级执行官，就比如您。” 第13章 往事 “我刚才就在想，我小时候待的那家孤儿院是不是也是那十几所慈善机构之一，原来还真是。”夏晓明挠挠头，“我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在格林威治区的一所孤儿院长大，在那里每个孩子都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编号，我是十三，晓露是十四。” “你们从小关系就很好吗？” “关系……是啊。虽然这些慈善机构是局长父亲出资建立的，”夏晓明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因为我们当时是整个孤儿院里年龄最小也最瘦弱的孩子，所以经常被其他孩子欺负，我待的那个孤儿院几乎没什么规矩，根本就是丛林法则，那时候有个叫李文雄的家伙，那家伙是孤儿院里为数不多的有自己名字的人，长得又高又胖，比我高两个头，体重大概比我和晓露加起来都要重，他经常抢我们的面包吃，吃完了还欺负人，我经常被他像拎小鸡似的拎起来，然后扔出去。” “没想到您还有这么悲惨的童年。”小弥有些诧异，“我一直以为您是天赋异禀的那种人。” “晓露才是天赋异禀的那个人，我一直挺普通的。”夏晓明叹了口气，“只有你被狠狠的欺负过，你才能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所以那个时候师我之所以选择和师父走，就是希望以后可以成为一个厉害的人，可以挺身而出保护那些弱小的人。” “您已经做到了不是吗？” “做到个屁……”夏晓明又叹了口气，“我昨晚才让十几个人不明不白的送了性命，你管这叫做到了？” “我们还是继续说先前的话题吧。”小弥感受到了夏晓明的沮丧，于是打算岔开话题，“您刚才说到您和夏晓露执行官一直被一个身高体重都远超自己的人欺负，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怎么说呢，那个时候我还很矮，只能打到李文雄的肚子和胸口，那家伙又皮糙肉厚的，打肚子他根本就不疼，必须得打到他的脑袋才行，后来我就想了个办法，”夏晓明挠挠头，“我让晓露站在我的肩膀上，然后我扛着她冲过去，李文雄一脚就把我踹飞了，但是晓露一个蹬墙跳就踢到了他的太阳穴，直接把他踢成了脑震荡。也是自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经常背靠背的抵抗那些想欺负我们的大孩子，但是我们还是时不时会被抢走分给我们的食物，所以我们经常两个人分吃一个面包。” “后来呢？” “后来师父来了，他一眼就看中了我们，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有了自己的名字，夏晓明和夏晓露。师父他自己没有儿女，所以一直待我和晓露如同亲生儿女一样。”夏晓明的眼神有些迷离，“他教会了我们各种本领，虽然训练的时候很严格，但是达到了他的要求之后，他也会带我们去游乐场玩，还会给我们买冰淇淋吃，所以那个时候，我们最大的前进动力就是，赶紧做完训练，然后去游乐场吃冰淇淋。” “您和德洛莉丝小姐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吧？”小弥一边问着，一边打燃了发动机。 “是啊……那真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夏晓明眯了眯眼，“我记得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游乐场，那次也是我们完成了训练任务，师父给我们买了冰淇淋还带我们去坐过山车，排队排到一半的时候师父上厕所去了，把我们留在那里继续排队，这个时候大小姐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把我的冰淇淋给撞掉了。我当时真的心疼到眼泪都快下来了，因为那个冰淇淋是我每天负重三十公斤跑五公里持续一周才换来的。” “大小姐跟您道歉了吗？” “她？道歉？”夏晓明苦笑，“就她这个脾气，她会跟别人道歉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当时应该是要求我赔她的裙子，还要我把沾在她鞋子上的奶油全部舔干净，明明是她撞的我。” “还真是只有大小姐才能干出来的事，那您照做了吗？”小弥也不由得微微一笑，“恕我直言长官，如果她现在再提出相同的要求，可能会有大批男士争相去舔她的鞋子。” “我当时什么都没干，因为太伤心脑子都瓦特了，”夏晓明耸耸肩，“倒是晓露，她一个扫堂腿就把大小姐给放倒了，然后还按着她的头非要她把地上的冰淇淋都舔干净。” “这还真是……太劲爆了。”小弥嘴角的微笑弧度又大了几分，“从你们的相识过程来看，真的很难想象你们现在的感情居然这么好。” “然后她的保镖就冲上来了，说实话她那几个保镖的质量都不怎么样，”夏晓明挠挠头，“三下五除二就被我和晓露全放倒了，这个时候师父回来了，我们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师父好朋友的女儿，后来因为这事我们被罚去给大小姐家里打扫了一个月卫生……她家大的简直离谱，我们两个里里外外打扫一通感觉比负重跑五公里还要累，不开玩笑。后来每次她看到我就嘲笑我是她家的仆人，还说要让我和晓露在她家当一辈子佣人，我倒没什么，晓露可是恨她恨得牙痒痒，私下里都是叫她小贱人的。” “您为什么不生气呢？”小弥有些好奇的问。 “因为我打扫卫生的时候经常能从她家的柜子下面或者床底下之类的地方找到很多硬币，甚至还能在洗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找到大额钞票，所以那个时候我经常拿在她家找到的钱，买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分给晓露一起吃，那段时间我俩胖了不少，连小肚子都快吃出来了。”夏晓明耸耸肩，“晓露太粗心了，不怎么能找到钱，基本都是我找到的，她还经常问我到底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钱。” “我还是很奇怪，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您和德洛莉丝小姐之间的感情应该不会像今天这么好吧？” “是啊……后来因为我救过她几次，我记得有一次她嫌自己家的保镖老是跟着她很烦，就让保镖不要跟着她，然后自己一个人出去瞎逛，结果最后被几个小混混给盯上了。”夏晓明摇头苦笑，“然后她当时根本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虽然现在差不多也是，所以那几个小混混基本没费什么功夫就把她给骗了，就只用了一杯掺了安眠药的饮料。你知道她最后是怎么得救的吗？” “不知道……”小弥摇摇头，“不过一定是您救了她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实在是太有戏剧性了，”夏晓明说，“本来那几个小混混是打算直接把她给玩了的，但是其中一个小混混觉得，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要不用她来讨好老大吧，然后他们就把大小姐交给了他们的大哥，有趣的是他们的大哥也有同样的想法，不如拿这小妞去讨好大哥吧，于是大哥又把她交给了大哥的大哥……就这么一路套娃，结果那个黑帮的一把手刚好是我那次行动的目标，我冲进他们的会客室之后他们的老大刚脱衣服脱了一半，我当着他的面打爆了他四个马仔的脑袋，直接把他吓萎了。” “听起来如果您再晚去几分钟，就会发生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呢。” “是啊……”夏晓明神色感慨，“自从那次事情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就慢慢变好了，后面还有几次类似的事情，大致都是她太过轻易的相信别人，结果让自己身处险境，最后都是我救了她，她好像很讨厌局长派保镖成天跟着她，但是唯独好像不怎么反感我跟着她，后来局长和我师父商量了一下，就直接让我给她当保镖了，后来我学会了开车就开始开车送她上学放学，再后来……就这么过来了。” “您喜欢她吗？” “喜欢什么的……其实也说不上吧？毕竟我跟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全世界最大的制药企业的总裁千金，我只是个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见过的孤魂野鬼，这又不是什么言情小说，你不觉得把这样的两个人放在一起很奇怪吗？”夏晓明叹了口气，“她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只是不怎么善于表达而已。其实她家哪来那么多钱让我捡呢？洗衣服在口袋里找到钱，一次两次算是正常，可是每次都有这怎么想也不太正常吧？后来还是局长亲口告诉我的，这些钱都是她故意扔在家里各个地方让我捡到的，衣服口袋里的钱也都是她塞的，因为她得知了我和晓露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觉得我们很可怜，就想帮帮我们，但是她觉得直接给我钱有点太伤我自尊了，所以她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她每次看到路边有乞丐或者流浪汉都会去给他们钱，哪怕其中有些人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哪怕她已经被心怀不轨的人伤害和欺骗了很多次，她也还是愿意相信人性之善，愿意毫无保留的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你也知道现在的世道是个什么样子……用礼崩乐坏这个成语描述现在的社会道德水准应该毫不为过吧？像她这么善良的人真的不多了，我想尽量保护好这份善良……仅此而已。尤其是晓露不在之后，她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更重要了，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想要好好保护的人。而对我来说重要的人，真的已经不多了……我困了，就说这么多吧。” “好好休息吧，长官。”小弥按了几个按钮，把夏晓明的靠背调到了一个舒适的地方，“到地方了我会叫您的。” 夏晓明逐渐睡去，车里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声。 ………… 不知过了多久，小弥的眼中闪过湛蓝色的数据流，她收到了一则来自高等级终端的呼叫。 “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事，你问了吗？”对方的声音压的极低，仿佛深夜时分约定接头的地下党。 “您不必这么小心谨慎，德洛莉丝小姐。”小弥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夏晓明，“夏晓明长官他已经睡着了，您想要拜托我打探的情报我也已经大致清楚了。不过恕我多嘴，您私自动用帕特里克局长的个人终端对我下命令是严重违规行为，具体可以参考fipc今年发布的《执行官守则》第三章第八节第十二条，还请您务必保密，否则……”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回头我就去让我爸爸给佩伦西卡博士的项目捐款，反正博士的经费大多数也会用在你身上，你又不吃亏！”德洛莉丝打断了小弥，“你怎么比我的哲学老师该喜欢啰嗦！你快……快点跟我说下他，他是怎么看我的？” 她的语气急促又紧张，好像一个差生正在等待期末考成绩。 “根据我和夏晓明长官之间对话的综合分析……在夏晓露执行官失踪后，您在他心目中的重要程度应该是无可争议的第一位，他觉得您是一个善良的人，尤其是在道德水准普遍不高的当下，所以他希望可以保护好您的善良。” “…………”那边迟迟没人说话。 “德洛莉丝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流鼻血了。”那边传来德洛莉丝吸鼻子的声音，“他他他，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但是他还说【我跟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全世界最大的制药企业的总裁千金，我只是个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见过的孤魂野鬼，这又不是言情小说，你不觉得把这样两个人放在一起很奇怪吗？】请问您怎么看？” 德洛莉丝没有再说话，电话那头倒是响起了女仆的惊呼声，“小姐！您的手……您把杯子捏碎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了。”德洛莉丝这才回过神来，“自从我有了契约幻想种之后，我的力气就变大了不少，现在一不小心就会捏碎点什么东西……”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德洛莉丝小姐？” “你问吧。” “如果您喜欢夏晓明长官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向他说明呢？” “你……你你你是笨蛋吗！这……这这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直接说的出口呢！”德洛莉丝的舌头就像打结了一样，然后小弥又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估计又有一个倒霉的玻璃或者陶瓷制品在她手里遭殃了，“而，而且，表……表表表表白这种，这种事情，肯定要，要要要男孩子来做才对吧！” “嗯……原来是这样。”小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多亏您的帮助，我感觉我对人类的理解又加深了几分。” “总，总之，这次你做的很不错，本小姐很满意。”德洛莉丝清了清嗓子，“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你能帮我打探一下他中意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的，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我明白了，德洛莉丝小姐。”小弥歪头看了一眼副驾驶座，“我要挂断了，夏晓明长官快要醒了。” “嗯？”夏晓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在跟谁打电话吗？” “刚接到了局长终端发来的联络，简单做了一下近期的工作汇报。”德洛莉丝面不改色的撒了个谎，“您醒的正是时候，长官，我们就快到了。” 德洛莉丝挂断电话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一头拱进了被窝里。 “嘻嘻……嘻嘻嘻嘻，没想到我在他心里这么重要，哧溜……不好，怎么又流鼻血了！” 第14章 登机 “长官，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小弥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打开了副驾驶的储物柜，拿出一包湿纸巾递给夏晓明，“还请您振作一下精神。” 夏晓明用小弥递给他的湿纸巾擦了擦脸，还处于一片混沌的大脑顿时清明了不少，他伸手揉了揉眼睛，正午炽烈的阳光下，不远处的巨大银灰色建筑物正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仿佛波光粼粼的湖面。 那是洛菲市的墨丘利国际机场，以神话中众神使者的名字命名，是洛菲市无数的地标建筑的其中一个。夏晓露趴在车窗前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巨大的建筑物，似乎对它充满兴趣。 墨丘利国际机场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国际机场之一，每天有数以万计的航班在这里起落，单日的客流量数以百万计，几乎等于一座中型城市。 “夏老板夏老板！”夏晓明刚刚推开车门下车就听见有人在叫他，远处一个人影正在冲他招手，一边招手一边朝着他一路小跑过来，十足一个欢脱的傻逼，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局长跟你说的话你他妈都当放屁是吧？”夏晓明上下打量更辰的穿着，这家伙一副要去夏威夷度假的派头，脸上架着超大号蛤蟆镜，一身花衬衫花短裤脖子上还戴着个花环，脚底下趿拉着人字拖，“丑话说在前面，零号城市的坐标位于北极圈内，温度常年处于零下十五度左右，你到时候要冻死了可别找我。” “我知道我知道，”更辰挠挠头，然后拍了拍他拎着的旅行箱，“这不是第一次去你们的总部吗，有点紧张，再说洛菲市这么热，我总不能在这里就穿大棉袄吧？” “你真当我们这次去总部是旅游吗？”夏晓明皱了皱眉，“有一只虎视眈眈的幻想种正准备穿过位面屏障入侵我们所在的世界，没准它能毁灭世界也说不定，你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如果它真能毁灭世界，那我更得抓紧时间好好享乐一下了，”更辰耸耸肩，“反正那怪物还有一个月就要来，提心吊胆垂头丧气是一个月，纵情高歌放浪形骸也是一个月，您说是不是？” “还真是。”夏晓明想了想，觉得更辰说得很有道理，“走吧。” “夏老板你去哪？”更辰指了指不远处的候机大厅，“候机厅在那边啊。” “你觉得一座不对外界公开的城市能坐一般航班去吗？”夏晓明头也不回，“我们坐专机去。” 这时夏晓明的手机微微振动，夏晓明唤醒屏幕，发现有一封新的短信。 “明，听爸爸说你们要去零号汇报工作，那边很冷，记得照顾好自己。我给你整理了几件厚衣服托我爸爸转交给你，不要感冒了。到那边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早点回来。 德洛莉丝 ” 夏晓明无声的笑笑，随手打了几个字作为回复，“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的。” 他刚点下发送键没几秒钟，手机微微震动，又有一条新短信发了过来，发信人依旧是德洛莉丝，只不过这次只有一个简单的笑脸，“：）” “啧啧，我说句良心话夏老板，你们这样不原地结婚真的很难收场。” “谁tm让你偷看了？”夏晓明收起手机，一个上勾拳打在更辰的下巴上，后者捂着下巴嗷嗷叫着跳走了。 “没想到啊，这大机场里面居然还藏着个小机场。”夏晓明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带着更辰一行人在一条不起眼的林荫道上绕了半天，最后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非常迷你的候机厅，更辰比对着手机上搜出来的机场地图，发现地图上果然没有标注这个地方。 “这里是fipc专用的机场，通往另外四大支点城市都有专门规划的航路，不止执行官之间的变动，有时一些重要的战略武器也会从这里进行周转。”夏晓明回头看了一眼更辰，“你应该知道这里的重要性吧？按理说其实是不应该带你这个编外人员进来的，你最好给我管住自己的小嘴，回头这里要是泄密了我第一个毙了你，懂？” “懂懂懂！”更辰赶紧举手保证，“我绝对不会乱说的！不过，话说要是有无关人士不小心走进来了怎么办？” “这里用高等幻想种的幻术伪装过，有专门的高级执行官负责维持这里，”夏晓明说，“在普通人眼里这里只是一片树林，根本没有小路，哪怕在天上也看不出来。” “来了？”夏晓明推门进去，发现帕特里克局长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帕特里克一看是他，就拍了拍放在自己旁边的箱子，然后叹了口气，“知道要回总部述职，我们家大小姐连夜给你准备了厚衣服，我让她也给我准备一下，她问我自己是不是没长手，真是女大不中留。” “回来后我会亲自道谢的。”夏晓明拎起旅行箱的拉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还有个人没来。”帕特里克看了看表，“你的助手呢？” “这……”夏晓明看了看表，“我出去找她吧，忘了她也是第一次来，应该找不到这里。” “对……对不起，我……我来晚了。”这时又有一个人气喘吁吁的推开了候机室的门，不是别人，正是克罗艾。 她早晨被夏晓明送回家，因为在暗网被通缉的缘故这段时间她都没回家，一直住在分部里，窗台上都积了一层灰，不过她也顾不上打扫卫生了，急匆匆的开始收拾行李，把大学时用的行李箱找了出来，又从衣柜最底下把冬天的衣服翻了出来，做完这一切之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然后……她就睡过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都两点十分了！”克罗艾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飞了起来，拉起行李箱就往楼下冲去，一边下楼梯一边叫出租车，她记得夏晓明是跟她说的三点集合，虽然她家离机场不算远，可也不近啊！她要是迟到了让所有人等她一个人，夏晓明还不削死她！ 她愣愣的盯着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的中年司机，心说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的士速递》的那种出租车就好了，要是那个帅哥司机的话，估计二十分钟就能把她送到机场。 不过她能不能付得起钱就又得另说了…… 这时手机微微震动，显示收到了一条新短信。 克罗艾都有点不敢去看，该不会是夏晓明的威胁短信吧！“要是敢迟到就neng死你”之类的！ 不过思量再三她还是决定看一下，总不能不看吧，不看罪过可能更大…… 想到这里她点开了那条新短信，发信人不是夏晓明而是更辰，这让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不要从机场正门进去，从机场正门右转走三百米，那里有一片小树林，走那里的林荫道一直走到底，我们在那等你。” ………… “你……你是直接走进来的？”夏晓明看着克罗艾，眼神震撼。 “对……对啊。”克罗艾印记暗自吐槽，不走进来难道我是飞进来的？当然了，这话她也就只敢暗自腹诽一下，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有问题吗？” “有。”夏晓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透明晶体，“外边的那片树林其实是被高等幻想种用幻术伪装过的，只有在身上带着这种驱幻晶才能找到路，你……” “所以我就说嘛，我找她来绝对不是没有理由的。”帕特里克拍了拍夏晓明的肩膀，“你现在知道了？” “人到齐了，差不多可以出发了。”夏晓明深深的看了克罗艾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啧啧啧，你们洛菲市分部虽然现在战斗力排不上号了，不过依旧是最阔绰的嘛！”更辰张开双臂把自己砸进沙发里，“这私人飞机，这沙发，这空姐！你看看这胸！这腰！这腿！小姐姐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空姐都是a级执行官，打十个你都没问题，我建议你还是别去骚扰人家，”夏晓明把手按在更辰的肩膀上，“不然到时候挨揍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克罗艾有点拘谨的坐下，她这辈子坐飞机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都是坐的打折经济舱，这种奢华的私人飞机别说坐过了，连见都没见过，登机前她拍照搜索了一下，这是一架湾流g700私人飞机，售价大概是7500万左右，嗯，是她十辈子都挣不来的钱呢…… 别的不说，就会客室里的那台电视，尺寸比她家里的还大…… 就在克罗艾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到处东看西看的时候，飞机已经起飞，飞向了广袤的蓝天。 “从洛菲市到零号城市大概要飞行二十个小时左右，届时还会穿过地球的晨昏线，”帕特里克打开会客厅里的壁柜，从里面取出来了一盒雪茄，“等会儿如果你们累了困了，可以自己去客房里休息。” “德洛莉丝小姐应该把您的烟酒都没收了才对，原来您居然把剩下的存货都藏在这里了。”小弥望着塞得满满当当的壁橱若有所思，“看来我得知会她一声了。” “姑奶奶，别！”帕特里克差点给小弥跪下，连敬语都用上了，“我就这么多存货了，您可千万别告诉我女儿！要不这样，到时候我汇报的时候多给您美言几句，让上边多给您拨经费怎么样？” “嗯……那好吧。” “原来零号城市离这里这么远，不过幸好我早有准备！”更辰从他的行李箱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大堆东西，“我带了大富翁，狼人杀还有一副麻将！” “不了，我想睡觉。”夏晓明站起来就想走，却被小弥拉住了。 “长官，您应该多参与集体活动，增进和周围人的感情。”小弥认真的说，“您平时显得太孤僻了。” “我……”夏晓明翻翻白眼，“我对这些没兴趣！” “该不会是不会吧？”更辰一歪嘴角，“我可查了您的雀魂账号，打了几千把了还是个雀士，要不要我帮你打几把啊？我可是魂天！” “你tm故意找猹是不是！”夏晓明拳头捏的嘎吧直响，“……你真是魂天？” “骗你是孙子！”更辰马上掏出手机，打开雀魂给夏晓明看了看，“看到没，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夏老板等会儿您就看我操作，少说也能混个雀豪！” “不过我们七个人……夏晓露和昔拉应该算两个人吧？好吧她俩应该不算……除了她还有五个人，麻将好像是四个人玩的吧？”帕特里克抽了一口雪茄，“克罗艾会吗？” “会倒是会……”克罗艾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仅仅只是知道规则而已……” “我就不参加了。”小弥说。 “啊？”克罗艾更不好意思了，“这不好吧？要不还是我……” “您误会了，克罗艾小姐，我并非是因为刚好多了一个人才退出，而是因为我可以记牌和计算概率，并且可以瞬时搜索网络上的牌谱，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她说的都是真的，”更辰捂脸，“我以前跟她玩过麻将和德州扑克，她把把都能凑出天胡四暗刻和皇家同花顺这种鬼东西，连tm云顶之弈都把把九个三星，我都要被打自闭了！” 夏晓明用“就尼玛离谱”的眼神看了一眼小弥，后者耸了耸肩。 ………… “杠上开花！碰！我胡了！”更辰哗啦一声推倒自己面前的麻将，然后看向旁边点炮的夏晓明，“夏老板？” “又来？”夏晓明翻翻白眼，他们约定好谁点炮就要在脸上画乌龟，几轮下来他脸上都快被画满了，“怎么tm每次都是我！” “谁让你每次都是我上家呢！”更辰拽开笔帽就开始在夏晓明脸上涂鸦，话说回来他的绘画水平居然不错，十几只乌龟都没有一只重样的，甚至还混了几只忍者神龟在里面，看得克罗艾想笑又不敢，只能用脚丫子猛抠地板来憋笑，感觉都快给她抠出来一个三室一厅了。 “不玩了不玩了，”夏晓明摸了一把被画满乌龟的脸，有点哭笑不得，“我真困了，睡觉去了。” “我也，刚好有点困了。”更辰和局长也站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其他人都回客房休息了，只剩下还在窗边看风景的小弥，还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的夏晓露。克罗艾本来想跟小弥说几句什么，但是搜肠刮肚也没找到合适的话题，于是只能作罢。 就在克罗艾准备也回客房睡一觉的时候， 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猛烈振动起来。 什么鬼，谁又给她发短信？现在他们在高空一万多米，哪来的信号？而且她上飞机前都调飞行模式了！ 克罗艾怀着活见鬼的心情掏出手机一看，却发现并没有什么新短信，而是那个神秘app被激活了，上面出现了一行小字：史诗级任务：从示拿爪牙的袭击中存活。 ？！ 第15章 坠机 “从示拿爪牙的袭击中存活。” 克萝艾看着手机上的一行小字，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都在往外冒凉气。 其实这种要人命的任务她不是没遇见过，只是平时她但凡是看到紫色以上等级的任务都会立刻马上远远躲开，她可不想为了挣点数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 但是此时此刻她人在万米高空，能躲到哪去呢？难不成她马上背个降落伞开始绝地求生？ 再说了这私人飞机的内部空间虽然不算小，但是也是可以一眼望到头的，敌人会藏在哪呢？难不成他们会隐身？克萝艾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心说该不会在外面吧？听说过扒火车可没听说过扒飞机啊！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她的想象力还是太过有限了一点。 机舱忽然狠狠的摇晃了一下，帕特里克的藏酒柜眼看着就要倒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在其他人还都在东倒西歪的时候这个老家伙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量，居然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顶住了马上就要倒下来的酒柜，愣是把它又顶了回去。 “我靠，我说局长你雇的什么飞行员啊！”更辰的脑袋刚刚被磕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该不会喝多了吧！” “局长，我们被一架未知飞行器盯住了。”这时扩音器里传来了飞行员的声音，“对方拒绝通话，而且一上来就对我们发起了攻击！” “嚯，战斗机啊？”夏晓明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了一眼，“来头不小啊，应该是不想让我们活着抵达零号城市吧？” “是f-4“鬼怪”战斗机，虽然是几十年前冷战时期的老型号了，不过想要撕碎这架客机，依旧是绰绰有余了。”小弥也趴在了窗户上，“长官，恐怕是示拿的部下。” “见鬼！为什么这帮家伙连战斗机都有啊！”帕特里克脸都要绿了，“我觉得这已经超过恐怖分子的范畴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局长，”更辰还在揉着脑袋上被撞出来的大包，“在洛菲市的地下黑市一部手机的钱就能买一把rpg，一辆跑车的钱就能买一辆老式坦克，据说只要有钱那帮人连核弹头都能搞到！” 话音刚落，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几乎震破了所有人的耳膜，那是f-4战斗机搭载的m61a1加特林机炮在咆哮，客机舱壁被撕的粉碎，寒冷的空气席卷而来，机舱里顿时一片狼藉。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架战斗机似乎只有加特林机炮这一种武器，机翼下的挂载架空荡荡的，也许是购买这架飞机的人没能弄到适配的导弹。 “我的酒啊！”帕特里克看着几乎被打成渣渣的酒柜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去却被夏晓明一把抓住然后按在了座椅上，“戴上氧气面罩！机舱失压了！所有人都戴好氧气面罩！不然会缺氧憋死的！” “我说局长你这工作做的不到位啊！”更辰的脸都被狂风吹变形了，“你这不给你的飞机弄个防弹功能？” “我tm怎么知道他们连战斗机都能弄到手啊！”帕特里克也是欲哭无泪，“我以为他们能弄几辆装甲车就了不起了！” 克萝艾颤巍巍的给自己戴上了氧气面罩，然后开始在心里默默祈祷——除了祈祷之外她真想不出来还能干嘛了，这是现实世界又不是战地5，如果是战地5她早就从飞机跳出去一个拔粪宝捅爆后面的飞机然后再淡定回到自己的飞机了，只可惜这是现实世界。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后面的那架“鬼怪”战斗机几轮扫射下来，居然没人受伤，只是整架飞机都快被打解体了。 “该死！”飞行员的声音又惊又怒，“有三个引擎被他们打坏了，我没法维持高度了！” 不用他说众人也能感觉到，飞机的高度正在飞速下降，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像一颗倒栽葱。 “他妈的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帕特里克大吼，“现在我们在哪个国家的领空？给我联系他们的空军！” “很遗憾帕特里克局长，”一片混乱中只有小弥是最淡定的，她端坐在沙发上，正在一颗颗的往她的步枪里填装子弹，长发和白色披风被灌进来的狂风吹得猎猎舞动，“现在我们在一个第三世界国家上空，压根就没有空军，联合政府最近的维和部队驻扎点也离这里有几百公里，恐怕他们早就定好了伏击地点。” 坐在夏晓明旁边的夏晓露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她并没有戴上氧气面罩，因为她和昔拉的灵魂半融合之后早就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因此既不需要吃饭喝水也不需要呼吸，之所以每顿饭狂炫把子肉是因为那是夏晓露为数不多的残存记忆，此刻沉睡的昔拉灵魂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逼近，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夺取夏晓露的身体控制权，只不过因为脖子上戴着的抑制器，一时半会儿不能得手。 “该死，可不能让她在这里失控！”夏晓明见状，不得不冒险解开了安全带，打开了头顶的行李舱，一阵翻找后从自己的箱子里找出了一个注射器，拔掉套管之后抓起夏晓露的手腕，迅速进行了静脉注射。 本来还在躁动不安的夏晓露被夏晓明打了一针之后，立刻眼睛一翻，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长官，您给她注射了什么？” “强效麻醉剂，这是可以麻醉犀牛的剂量，我为了以防万一带上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不愧是您。” “靠！难不成老子英明一世要在这种阴沟里翻船吗？”帕特里克瘫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紧紧握住了夏晓明的手，“晓明你听我说！其实我早就写好遗嘱了！等我死了坎特伯雷联合制药集团就是你的了！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 “哈？”夏晓明一脸懵逼的看着帕特里克，一时间没想明白这老头到底又在发什么疯。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这一个女儿，也没有儿子，德洛莉丝她对家族企业又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我一直打算找个好女婿来接管坎特伯雷联合制药集团，你看你能力又强，之前你也帮我摆平过好几个竞争对手，对企业也算是知根知底，再加上她也喜欢你，所以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所以这份遗嘱还有个附加条件，就是你必须生个孩子，等孩子长大了你再把集团交给他就行，还有就是以后孩子大了记得让他没事来看看爷爷的墓就行，”帕特里克老泪纵横，“上次你受伤住院之后我女儿都跟我摊牌了，她说她只愿意跟你生孩子，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她就出家当尼姑……不对修女，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啊！我真的不想绝后啊！要不然我下去了怎么和列祖列宗交代啊！要是我爹知道我让女儿受了这么大委屈，他非掐死我不可！” “你个洋人还信列祖列宗？”夏晓明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然后他扭头看向了一旁淡定坐着的小弥，“小弥，你有计划吗？” “有的，长官。”小弥已经填满了子弹，咔擦一声上了膛，“把他们打下来。” “凭你这把枪？”夏晓明看了看小弥手里的李-恩菲尔德摇了摇头，“据我所知鬼怪战斗机的机身是全金属半硬壳结构，你这枪打不穿的，我身上也只有一把冲锋枪，有效射程不够，有把班用轻机枪还差不多。” “如果是直接打中驾驶员呢？” “办得到吗？”夏晓明一怔，这似乎的确是眼下唯一的解法了，但是要在这种狂风扫落叶般的复杂情况下打中敌机的驾驶员，怎么看都有点像天方夜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小弥可以办到。 “凭我一个人是办不到的，我的算力无法在这种复杂情况下精确计算弹道，”小弥的眼中闪烁着湛蓝色的光流，“但是如果您能够暂时冻结时间，我就有百分百的把握一枪击毙飞行员。” “好。”夏晓明点点头，随即握住了腰间刀柄，“犽，看你的了。” “他妈的为什么坐个飞机都能摊上这种烂事啊！”犽极不情愿的声音响了起来，“先说好，我和夏晓明的状态都不太好，没办法长时间维持白驹过隙，你最好给我动作快点！” 无形的领域扩散，世界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时间被无限放慢，连呼啸的狂风也变得静止，只剩下一片寂静。 克萝艾看了看旁边一副可以当作鬼畜表情包表情的更辰和一脸大义凛然的帕特里克局长，心说你们千万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啊，幸运女神能不能保佑一下我啊我可不想死在这种鬼地方！ 小弥跪姿瞄准，她的双瞳中有炽烈的蓝光在跃动，手指缓缓的搭在了扳机上。 世界一片寂静，夏晓明和克萝艾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枪声打破了寂静，随后响起了清脆的弹壳落地声和拉栓声，出膛的子弹微微震颤，在半空中缓缓旋转着，仿佛想要挣脱时间的束缚。 “可以了，长官。”小弥坐回了座位，重新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冻结时间的领域崩溃，世界又重新恢复了色彩，时间开始流动。 本来跟在后面穷追猛打的f-4“鬼怪”战斗机忽然狠狠的摆动了一下，随即就像一只被猎人射中的飞鸟一样一头栽了下去，一颗步枪子弹穿越了千米高空狂乱的空气扰流，在战斗机的玻璃机舱盖上打穿了一个洞，准确无误的贯穿了驾驶员的眉心，暗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机舱盖。 “咦，他怎么掉下去了？”帕特里克伸长了脖子，“难道他没油了？” “是小弥把驾驶员打死了。”夏晓明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粗气，刚才冻结时间给他造成了不小的身体负担，“幸好这种老式战斗机的机舱盖是玻璃的，不然我们今天都得去见阎王爷。” “各位，请尽量固定好自己，”飞行员的声音响了起来，“马上要硬着陆了！” “保护好自己的脑袋！”夏晓明顾不得还在狂跳的心脏，用最大的声音说道，“尽量压低身体，双手抱头，两腿尽量分开！”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客机一头扎进了泥土，机翼折断，客舱彻底解体，在黑色的土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飞行员一边骂娘一边猛扳操纵杆，总算将飞机堪堪停了下来，再往前滑几十米的话，就得一头撞上一块巨大的岩石了。 呛人的烟雾散去，克萝艾咳嗽几声之后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刚才着陆的时候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好几下，身上被砸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过好歹刚刚听了夏晓明的话护住了头脸，脑袋瓜子没事，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 “都没事吧？”夏晓明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堆杂物，“都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真是奇迹，那架战斗机至少扫射了我们三轮，居然没有人员伤亡。”小弥环顾四周，“我的系统推算只有我和夏晓明长官能活下来，看来我也有出错的时候。” “我们这是掉到哪了？”更辰抖了抖头上衣服上的灰，“我靠，这tm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他们落在了一片巨大的草原与原始丛林的交界处，放眼望去都是一派狂野的草原景观，四周荒无人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能联系上我们fipc的分部或者当地政府吗？”帕特里克看上去是最狼狈的一个，因为他的眼镜碎了一个镜片，“我们需要救援。” “我已经通过卫星向最近的fipc分部和联合政府的维和部队请求救援，”小弥说道，“他们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克萝艾趴在地上找了半天，终于在沙发底下找到了她的手机，此刻她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兴奋，因为虽然是赶鸭子上架，但是她似乎完成了一个橙色的任务，这绝对抵得上她忙活一个多月的成果了。 克萝艾有些迫不及待的点开神秘软件，再点开点数收支表，结果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就是“—”，看得克萝艾眼前一黑，差点吐血。 什么鬼啊？这软件怎么还倒扣点数的啊？还能出这种弱智bug的？ 不信邪的克萝艾点开了“点数明细”，发现那扣的一万不是出bug了，而是她刚刚在心里祈祷的时候激活了一个叫做“幸运女神在微笑”的全体增益，使用这个增益效果直接扣了她一万点数。 难不成这就是所有人都安然无恙的原因吗？ 想到这里克萝艾的心里平衡了一些，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说她忙活一两个月就能换来在场十几个人的性命，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不过还是不对啊，怎么光扣不加啊，完成任务的奖励捏？ 克萝艾回到软件主界面，发现主界面上的橙色边框依然在闪烁着，“从示拿爪牙的袭击中存活。” 克萝艾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这什么意思啊？任务……还没结束？ “咦？好像有人来了？救援来的这么快？效率挺高的嘛！”更辰忽然面露喜色，吭哧吭哧的爬到附近一块比较高的岩石上，一边挥手一边大喊大叫，“喂！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救我们！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你tm给我下来！”夏晓明用随身带着的单筒望远镜观望了一下，忽然脸色大变，一把把岩石上手舞足蹈的更辰扯了下来，“你见过哪家救援队会带重机枪和迫击炮的？他们不是来救我们的，是来杀我们的！” 第16章 圈套 天际线尽头出现了一排排像蚂蚁一样的小黑点，夏晓明把他的单筒望远镜递给了更辰，更辰接过来一看，远处的那些小黑点是几十辆吉普车和三蹦子，全是清一色的黑人，他们手里都端着枪，还有些拿着火箭筒，吉普车上架着m2hb重机枪，甚至还有人携带着轻型迫击炮。 “大概有一个加强连的人，”夏晓明把望远镜拿了回去，继续观察敌情，“他们的队形很乱，武器也是杂牌货，应该没受过正规训练，估计就是当地的极端组织或者雇佣兵一类的货色，总之是一帮乌合之众。” “那夏老板你收拾他们还不是砍瓜切菜一样？”更辰两眼放光好似迷妹。 “别看了，我就只有这两把枪，”夏晓明翻翻白眼，拉开衣服露出了藏在衣服里的折叠冲锋枪，然后又拍了拍大腿上插着左轮手枪的枪套，“一共三个弹匣不到一百颗子弹，就算我每一颗子弹都消灭一个敌人都不够用。” “我也……只携带了最低的弹药储备。”小弥检查了一下腰间的弹药盒，“很抱歉，我以为只是回总部述职，完全没考虑到现在的情况。” “这帮人应该是收钱办事的吧？”帕特里克扶了扶眼镜，现在他只有一边的镜框里有镜片，非常的难受，“你们说我出两倍或者三倍价钱给他们，能不能让他们从哪来回哪去啊？” “首先，你会说他们的语言吗？”夏晓明翻了翻白眼，“其次，我不觉得你能活着走到他们跟前，最后，就算你能克服前两点，如果我是他们，我会收了你的钱再把你弄死，这样我就可以收到两次钱了。” “那怎么办？”帕特里克哭丧着脸，“还真是大难不死必有补刀啊！” “废话，如果对方真的想把我们弄死在半路上，那就肯定不会只派一架飞机把我们打下来这么简单。”夏晓明展开冲锋枪的折叠枪托，关掉保险将子弹顶进了枪膛，“要做就得把事情做绝对不对？” “那个……我有个问题。”克萝艾忽然举起了手。 “说。” “我想问的是……我们这次出行应该是保密的吧？”克萝艾讪笑了一下，“那这些人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路线的？反正我可没有告诉别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更辰身上。 “我靠，你们怀疑我？”更辰指着自己，“拜托，我自己也差点把命搭上好不好！就算我想弄死你们我也没必要冒险把自己也搭上吧！” “长官，其实克萝艾小姐说的我已经想到了，”小弥也在做战斗前的最后准备，“只不过现在情况紧急没办法检验，我想等到总部之后上报情况，把飞机上的每个人都核查一遍。” “也只能这样了。”夏晓明点点头，然后看向了克萝艾，“我之前给你的那把枪还在吧？” “在……在的。”克萝艾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摸了摸那个躺在她衣服内袋里的铁疙瘩，一路上那玩意都硌得她很不舒服，“那个……你不会指望我跟你一起去对付那些恐怖分子吧？” “当然不会。”夏晓明接过克萝艾递过来的伯莱塔，关掉保险之后咔嚓一声上了膛，又递还给她，“你看紧点他，如果等会儿他有任何异常举动，或者想跑，你就直接打他腿，明白了吗？” “喂！”更辰大声抗议，“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对党国也是有功的！” “谁让你嫌疑最大呢？”夏晓明翻翻白眼，“你最好给我老实呆着，就什么事都没有。” 说完他就和小弥走了，只剩下克萝艾和更辰大眼瞪小眼，克萝艾干笑了两声，尴尬得恨不得用脚趾头在地上抠出来一个两室一厅。 “大姐，你能不能别用上了膛的枪对着别人！”更辰满头冷汗，“等会儿你要是一不小心把我崩了，很多女孩子都会心碎的！” “你把对面的重火力都点掉，冲到近前的人我来解决，”夏晓明和小弥躲在一个低矮的小山坡后面，一人多高的草丛掩盖了他们的踪影，“我们都没有太多子弹，我只能跟他们白刃战，然后抢他们的武器用，犽刚才已经感应过了，那些人都只是普通人，没有通灵者，我们两个费点功夫还是能解决的。” “长官，您可以再冻结一次时间吗？”小弥压低了声音，因为那些人已经走的很近了，“他们的重火力点太分散了，我没法在短时间内解决掉全部。” “不行！”开口的是犽，“短时间连续使用我的权能他的身体承受不了！” “那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夏晓明深呼吸了几次，“来吧，我还没那么容易挂掉。” “只需要给我五秒时间就可以了，”小弥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方，“这种距离我不需要计算弹道，五秒时间就可以清空他们的重火力手。” “好，那就这样。”夏晓明匍匐着向前爬去，“你就在这呆着，我再往前靠一点，听我指令行动。” “大哥你真不要命了？”夏晓明脑海里响起了犽恶狠狠的声音，“你现在什么身体状况不知道是吧？” “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都死在这？”夏晓明小心翼翼的在一人多高的草丛里前进，“只是五秒钟的话，我应该能撑得住。” “算了，我用我自己积攒的本源力量帮你一次吧，算你欠我的。”犽叹了口气，“你死了我的债就收不回来了，我真是地狱里最有良心的恶魔了，做生意还tm倒贴钱！” “小弥，准备行动。”夏晓明按了按耳朵里的耳机，此时此刻他已经距离那些黑人武装分子很近了，但是那些人居然愣是没发现他，“犽，看你的了。” “相信我，长官。” “冻结！”犽的声音仿佛在对世界下命令，时间领域瞬间成型，那些本来在有说有笑的武装分子的表情被瞬间凝固，比起在飞机上的那次，领域的成型速度和稳定程度都巨幅提高，因为犽动用了自己的本源力量。 夏晓明没有磨蹭，直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对着面前最近的几个人清空了冲锋枪的子弹，然后直接扔在了地上，紧接着他人就冲了出去，一把夺过一个人手里端着的ak-47，另一只手又摘下了另一个人背着的rpg火箭筒，然后又看到一个人身上的防弹背心口袋里插满了ak弹匣还挂了俩手榴弹，就想也不想直接扒了下来穿在了自己身上。 然后他又看上了一门m224轻型迫击炮，一只手就拎了起来，然后又从吉普车上扛了两箱炮弹…… 与此同时小弥也没有闲着，夏晓明身后响起了短促而有节奏的枪声和拉栓声。 “你他妈给我差不多得了！”犽终于忍无可忍了，“你干脆把他们都扒光了得了！不烧你的油真就不心疼是吧！” “再给我三秒！”夏晓明提着迫击炮和炮弹一个鱼跃飞身扑进了茂密的草丛里，“可以了！” 时间领域崩碎，所有掌握重型武器的武装分子同时倒地，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身上突然被打成了蜂窝煤，还有两辆吉普车的油箱中弹，直接被炸上了天。 “@￥+ˉ%+v——%…” “@￥*＆|?w?｀)” 这些武装人员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上来就被撂倒了七八个人，而且他们连敌人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扣动了扳机，顿时枪声此起彼伏，几十把枪都在疯狂的倾泻子弹，有个人挪开机枪位上边的尸体，想要爬到车上操作机枪，可是还没等他爬上去，他的脑袋就被打穿了。 “%￥@＆*%！” 这下总算有人发现小弥的位置了，他气急败坏的朝着小山坡的方向一指，顿时就有二三十个人气势汹汹的朝着那个方向就冲了过去，密集的弹雨压的她不敢露头，只能躲在山坡背面。 夏晓明刚好躲在草丛里退到了山坡侧面的一棵树后，二十几个人一窝蜂涌了上去，夏晓明突然从侧方冲了出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通扫射，清空弹匣之后他拔刀出鞘冲进人群乱砍，这些散兵游勇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很快冲向山坡的人就没有一个站着的了。 “你怎么还在这呆着？”收拾完那帮人夏晓明抖了抖刀刃上的血迹，跑到小山坡后面一看，小弥居然还抱着步枪缩在原地，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你难道在等他们拿迫击炮炸你吗？” “趴下！”话音未落后面不远处就有两声尖啸声响起，夏晓明来不及多想，直接将小弥扑倒在地，下一秒两颗迫击炮弹就在他们的不远处炸开，掀起的气浪震得夏晓明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幸亏对方的迫击炮手水平好像不咋地，不然就不是难受那么简单的了。 “对不起长官，博士在我出发前只给我的记忆系统中预留了应对各种幻想种的战术，没有应对人类的战术，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类交战。”小弥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波动，“长官，谢谢您救了我。” “算了，这也不怪你，本来制造你的初衷也不是用来杀人的。”夏晓明喘匀一口气之后拉着小弥就开始狂奔，“你作为狙击手，如果位置暴露了就得立马转移，因为他们会用一边用重火力压制你一边派人冲过来，呆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 “原来如此。” “这个你会用吧？”拽着小弥跑了一阵，夏晓明带着她来到了刚才他勘察地形时选定的第二个攻击位置，然后从草丛里把他刚刚从敌人手里零元购的迫击炮拖了出来，“瞄准了轰他们狗日的，我去正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打两发就换个位置，尽量找视野开阔的制高点，明白了吗？” “明白，长官。”小弥立即开始调整瞄具，“您也一定要小心。” “凭这帮臭鱼烂虾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夏晓明从防弹背心的口袋里拔出一个弹匣插进枪膛，“但是你要小心后面的那些人，只有我们两个有战斗力，如果你发现他们往飞机残骸那边去了，一定要想办法拖住他们。” “我明白，长官。” “我说老妹啊，”更辰看着坐在他对面不远处紧紧握着手枪的克萝艾，“我真不会跑，你能不能别用那玩意对着我了？我害怕！” “我……我怕等会儿他回来骂我。”克萝艾一脸苦笑。 “夏老板也真让我寒心，”更辰撇撇嘴，拍了拍他怀里的一个牛皮纸袋，“这段时间我加班加点到处收集路西法计划和关于示拿的情报，然后晚上还熬夜整理汇总，他居然怀疑是我走漏的风声，下次卖他情报我要加价10%，不，加价20%！” 克萝艾没有回话，因为夏晓明和小弥出去之后过了几分钟外面就开始炮火连天，克萝艾心里一直吊着一口气，毕竟夏晓明和小弥再怎么厉害也只有两个人，对方可是有上百号人，他们真的可以应付的来吗？ “不用担心，夏老板比你想的还要强，”更辰嘴里叼着个野草，“他那个助手我不清楚，但是既然跟了他几个月还没被换掉，应该也不是省油的灯吧。” 克萝艾听了更辰的话，心里总算有了点底，她回忆了一下夏晓明教给她的枪械入门知识，关了枪保险把它放在了一边。装满子弹的枪真的很沉，她举了半天手都要没知觉了。 况且让她平心而论，她还是愿意相信更辰的，因为当初她第一次遇到夏晓明就被轰出办公室的时候，是他捞了她一手，而且虽然更辰看起来不怎么着调，反而是fipc的这帮人里最好相处的。 然而在她放下枪的一瞬间，更辰忽然脸色大变，他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烧的只剩一半的沙发上跳了起来，一把就夺过了克萝艾刚刚放下的手枪，动作之快克萝艾根本反应不过来。 完了！ 克萝艾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都只有这俩字，难不成这货真的是内鬼吗？ 更辰夺枪之后关保上膛一气呵成，啪啪啪就是连开三枪，吓得克萝艾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但是她却发现更辰打的并不是她。 几个影影绰绰的黑影从阴影中浮现，他们都笼罩在漆黑的长袍之下，脸上戴着尖嘴的乌鸦面具，仿佛中世纪的瘟疫医生。他们将克萝艾和更辰团团围住，堵死了所有退路。 “我明白了，你们真正的目标其实是我。”更辰一手举着枪，一只手紧紧抓着那个牛皮纸袋，“外面的那些杂牌雇佣兵其实根本就是幌子，你们是为了把我们这边两个最强的战斗力给吸引走，你们很害怕我手里的这些情报被送进零号城市，这样你们苦心经营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我没说错吧？” 第17章 援兵 “你们是巴别塔的狗腿子吧？”更辰冷笑，“我记得你们是叫……末日使者没错吧？” 沉默。 乌鸦人并没有理会更辰的冷嘲热讽，而是从黑色的大氅下抽出了镰刀般的弯弧刀，铁灰色的锋刃泛着寒冷的微光，看得克萝艾心底一片冰凉。 虽然这些“人”的主要目标是更辰，但是克萝艾并不觉得这些家伙就会放过她。 怎么办？ 虽然附身在夏晓露身上的昔拉弄死这些家伙应该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夏晓露在坠机之前被夏晓明注射了大剂量的麻醉剂，现在正躺在一旁的沙发上睡得死死的，根本就不可能指望他。 那通知夏晓明？远处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爆炸声依旧没有停止，说明夏晓明和小弥仍在战斗，就算他能抽身出来，等他赶过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帮狗腿子了，”更辰还在喋喋不休，“往上说，人家示拿和巴别塔，诶，有点操作有点实力的，想干点大事情，往下说，人家衔尾蛇帮和莫比乌斯教团，人家就纯混饭吃的，你们就跟个癌症晚期一样，不上不下卡在这里了，真可怜。” “你太聒噪了。”为首的乌鸦人似乎是受够了更辰的废话，居然说了一句话，只不过他的声音难听得让克萝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上前一步举起了手里的弯弧刀。 “且慢！”更辰抬手制止了乌鸦人的动作，然后他干了件让克萝艾惊掉下巴的事——他举起手上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沉默。 别说是那帮乌鸦人了，更辰的这个神奇操作连克萝艾都被他给整不会了。 大哥请问你是要宁死不从然后英勇就义吗？你要不要再仰天狂笑三声，然后念几句革命先烈的金句，“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啊！ “你想自杀的话我也不阻拦，”乌鸦人似乎也被更辰的神奇操作给镇住了，“动手吧。” “你想什么呢？你觉得大爷我能干出自杀这种怂货才干的事？我还想死后上天堂享受72个处女呢！”更辰冷笑，“你们是不是觉得杀了我情报就被你们截获了？你们真是图样图森破！” “……” “我告诉你们！”更辰抖落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运动手环，“我出发之前早就留好了后手，这个手环可以实时检测我的生命体征，只要我的生命体征消失，这些情报的电子版马上就会发到夏晓明执行官和帕特里克局长的邮箱里，你们动我试试？” “……”几个乌鸦人显然被更辰的后手搞得措手不及，一时间竟然有点手足无措。 “我觉得你们还是趁早回去算了，”更辰露出一口大白牙冲他们几个笑了笑，“你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靠，这帮傻逼开始放火了！”夏晓明不停的咳嗽着，脸都被浓密的黑烟熏黑了一大片，“他们不知道这样会发展成大型火灾的吗！” 因为夏晓明和那些武装分子都在一人多高的草丛里移动，彼此很难锁定对方的位置，但是夏晓明有犽的【恶魔视界】，跟开了透视挂一样，总是能绕到他们的视野盲区，啪啪放倒两三个人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人想从侧翼包夹，就会被迫击炮炸的人仰马翻，小弥操纵的迫击炮也跟长了眼睛一样，每一发炮弹的落点都是在人群中间，他们挤在一起就会被迫击炮炸，分散开就会被夏晓明从背后偷袭各个击破，然后就有人受不了了，从车上搬出了火焰喷射器开始放火，这片草原本来就是旱季，草色都有些枯黄，被燃烧液柱的火舌一卷，顿时就有了燎原之势，噼噼啪啪的烧焦声不绝于耳。 “这帮家伙就不知道保护环境吗，不知道山上一把火山下派出所吗！”夏晓明只能一边拔腿狂奔一边把自己身上能扔的东西全都扔掉，好让自己跑的更快点，“我他妈这里是下风向，火要烧我屁股了！” 草原和森林火灾的扩散速度是远远超过人的跑步速度的，虽然夏晓明已经拿出丧家之犬的劲头抱头鼠窜了，但是还是觉得背后炙热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长官，您往十点钟方向跑，那里有一条小溪，”小弥已经打光了最后一颗炮弹，抱起步枪准备转移，“我刚刚收到了fipc非洲支部的通讯，他们已经看到我们这边的火灾了，十分钟内就能赶到，我们只要再坚持十分钟就好！” “兄弟，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更辰拍了拍为首的那个乌鸦人的肩膀，“你看你就是个臭打工的，我跟你们也无冤无仇，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对吧？反正不管你杀不杀我情报都会到fipc手里，你就算杀了我也阻止不了，不如高抬贵手放兄弟一马怎么样？你放心，哥们我也不会让你白跑一趟，这个给你。” 说完他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递了出去，“五百万，密码写在背面了。” “如果不能成功完成任务，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乌鸦人看都没看更辰递过去的卡片，“主人不会容忍废物。” “你们主人的pua有点严重啊……明明是我聪明绝顶提前预判了你们的预判，跟你们无能有什么关系？”更辰耸耸肩，“我也知道你们的汇报流程，无非就是一张目标已经被击毙的照片，然后带回去一件目标身上的物品就行，对吧？” “你……” “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更辰耸耸肩，“拜托，我早就把你们这帮人查了个底儿掉好吧！来，我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 说完他打开牛皮纸袋翻找一阵，最后翻出来了一张照片递给乌鸦人，克萝艾偷偷伸头瞄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张及其血腥的照片，更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身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刀痕，整个人几乎都被血染红了。 “怎么样，还挺逼真的吧？这种假死照片我拍了几十张，各种死法都有，每次有人来杀我，我就给他们一笔钱，然后再给他们一张合适的照片回去交差，这种办法屡试不爽，”更辰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最后把自己挎着的照相机摘了下来，“你们把这个拿回去好了，我最近一直在调查你老板和他的组织，所以我猜你老板一定也在调查我，所以肯定会认得这个照相机。” “……”乌鸦人拿着更辰塞给他的照相机和照片陷入了沉默。 克萝艾从风声中隐隐听到了螺旋桨的呼啸声和引擎的咆哮声，她回头极目远眺，天边的远处出现了几架ch-47“支奴干”重型运输机和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正在朝这里急速前进。 “看到没有，fipc的援军就要到了。”更辰也回头看了一眼，“我没记错的话fipc的非洲分部也是有isa等级的执行官坐镇的，等他来了你们就想走都走不了了。” 克萝艾看见几个乌鸦人都微微抖了一下，显然是很害怕更辰口中的那个执行官。 “卡给我。”最后为首的那个乌鸦人终于下定了决心，朝更辰伸出了手。 “这就对了嘛！”更辰一把把卡片拍在乌鸦人的手心里，“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不是！” 几个乌鸦人的身影又重新变得虚幻，最后在克萝艾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消失了。 “这帮瘟神总算走了。”更辰靠在残破的沙发上大口喘着气，克萝艾发现他的衣服都湿透了，“这帮人都是通灵者，真要动起手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你收集到的情报直接邮件发给局长啊？”克萝艾有些不解的问。 “想什么呢，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邮件备份，也没有什么自动发送，”更辰抖了抖手腕上的手环，“这就是个普通的运动手环。” “哈？”克萝艾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那你刚才一直在骗人？” “对啊，我演技还不错吧？”更辰耸耸肩，“我看你，完全是不懂哦！” “懂……懂什么啊？” “首先，fipc有像rolling bear那样的超级黑客，你以为巴别塔就没有吗？”更辰叹了口气，“这种重要的情报每经过一次互联网都是巨大的风险，只有傻逼才会这么搞。其次我做生意的习惯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么重要的情报肯定要亲手交到对方手里才能放心啊。” 大哥你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啊！克萝艾觉得自己被雷的外焦里嫩。 这时克萝艾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神秘软件上的任务进度已经更新了。 “从示拿爪牙的袭击中成功存活：+。” 我超，！算下来今天直接净赚一万五啊！克萝艾脸都要笑开花了。 夏晓明一路狂奔着来到小弥指引给他的小溪旁边，这时火几乎都要烧到他的屁股了，他刚打算跳进水里，结果河对面就来了几个残存的黑人武装分子，他们也是被野火烧得嗷嗷乱叫，结果一抬头看见夏晓明在对面，全都端起了手里的步枪，这时夏晓明赤手空拳没有任何武器，捡来的枪刚刚跑路的时候全都扔掉了。 靠！真他妈是冤家路窄！ 夏晓明暗骂一声，刚想再让犽使用一次他的本源力量，这时巨大的黑影从夏晓明头顶掠过，那是一架支奴干运输机，运输机侧面的舱门打开，随着几声短促的枪声，最后几个残存的武装分子也被撂倒在地。 “几年不见，你怎么被一帮民兵逼到这种地步啊，001。”狂风呼啸，运输机上的那个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了夏晓明的耳朵里，随后上面扔下来一架扶梯，“你的身手是不是退步了？” ………… “夏晓明这种眼高于顶的家伙居然会找搭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飞机上刚刚那个救了夏晓明的人听了克萝艾的自我介绍之后惊奇的睁大了眼睛，盯着克萝艾上下打量，仿佛她是个稀世奇珍，“自从夏晓露死了之后，你就再也没找过搭档了吧？” 坏了！ 克萝艾打了个冷颤，不要和夏晓明聊有关他前女友的话题，这是在洛菲市分部人尽皆知的潜规则，没想到这家伙直接就说出来了，还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不要命了是吧！ 克萝艾本来以为夏晓明要发作，但是后者居然只是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 “哦对了，都忘了自我介绍了，”那家伙又冲着克萝艾笑了笑，然后伸过来一只手，“代号isa002，谭辛杰。” “啊？你是华夏人？”正准备伸手去握手的克萝艾听到这家伙的名字之后愣了愣，这家伙的肤色黑的跟锅底一样，她还以为他就是个非洲本地人呢。 “你什么意思？”本来还一脸笑容的谭辛杰脸色大变，“我tm是100%纯种华夏人！皮肤是在非洲晒的！” “对不起对不起！”克萝艾赶紧道歉，她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戳到别人的痛处了，于是赶忙转移话题，“谭大哥你们来的真是太及时了，要是再晚来一点我们就危险了，真的谢谢你！” “你今年多大？” “啊？”克萝艾愣了愣，“23岁半，怎么了？” “我他妈刚满23岁！你叫我大哥？”谭辛杰脸都气变形了，“我有那么老？” 我靠大哥看你这一脸沧桑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奔四了呢！克萝艾嘴角抽搐。 “不要谈论isa002的肤色和外表年龄，是整个非洲分部的不成文规定。”夏晓明淡淡的说，“恭喜你，精准踩雷了。” 你tm不知道早说？要不是面前这俩人她都惹不起，她非得翻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可。不过她也知道为什么夏晓明被踩雷也没有发火了，原来这个脸黑得像包公的家伙居然也是个和夏晓明同级的精锐执行官。 “刚刚局长打电话火急火燎的让我来救你们，我还以为你们要挂了呢，结果根本就没我什么事，就灭了个火，”谭辛杰撇撇嘴，“总之先送你们回刚果共和国的分部，零号总部那边会派整个护航中队来护送你们回去，我也顺道跟你们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夏晓明问，“非洲分部最近没什么大事吧？”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谭辛杰白了他一眼，“这都几月了，马上要到执行官排名战的日子了，你不会忘了吧？” 第18章 非洲分部 “……你说什么？！夏晓露没死？而且还和一个第八阶级的幻想种半融合了？”谭辛杰听完小弥的讲述，眼里闪烁着惊讶和八卦的光芒，“我靠尊嘟假嘟！我刚才看到她还以为是你们局长怕你思念成疾所以花钱给你搞了个长得和夏晓露一模一样的仿生人呢！我靠那你俩再组队参加排名赛不是无敌了？” “恐怕她现在根本就已经不能算作人类了吧？”夏晓明听了谭辛杰的话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头，“而且她的代号也早在三年前就被封存了，估计都没资格参加排名战。” “执行官排名战是什么？”克萝艾小声问坐在旁边的更辰。 “就是字面意思，每过几年fipc就会在总部举行一次执行官之间的比赛，所有a级以上的执行官都会参加，排名战有很多项目，最后会通过综合评判，决定各个等级的执行官的排名。”谭辛杰听到了克萝艾的问题，代替更辰做了回答，“上次排名战我以一招之差输给了你的长官夏晓明屈居第二，所以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 “虽然也有极端环境越野和拆卸各种花式炸弹这种刺激的项目，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肯定还是最后的单挑和双人对战，”更辰搓着手，眼睛都在发光，“排名战一直都在fipc的零号总部举行，我之前也只是听说过没亲眼看过，这次总算能亲眼看看了！” “上次排名战你和夏晓露在双人战当中势不可挡罕逢敌手，”谭辛杰一脸跃跃欲试，“这次你还有信心延续以前的统治力么？” “没有，”夏晓明直接开始闭目养神，“双人战我打算直接弃权。” “长官，我可以作为你的搭档出战吗？”小弥忽然问了一句。 “你？”夏晓明睁开一只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闭上了，“执行官序列里都没你这号人，你应该是属于人造天使那个序列的，你觉得会有人愿意和人造幻想种单挑么？况且这次洛菲市那边出了那么大的事，排名战能不能如期举行都还不好说，搞不好会直接取消。” “这个我也听说了，你们洛菲市分部到底出什么大事了？”谭辛杰闻言也有些好奇，“连你001都兜不住必须跟总部汇报的大坑，我还真挺好奇的。” “说来话长，不过你应该很快就会知道。”夏晓明叹了口气，“我只希望这次能少死点人。” 说话间直升机落地时扬起了巨大的风沙，螺旋桨的转速逐渐降低，目的地已经到了。 “好了，我代表非洲刚果共和国欢迎你们。”谭辛杰站起身来，“这里条件艰苦，比不得你们洛菲市分部，还请多多担待。” 克萝艾本以为他就是说句客套话，结果走下直升机她直接愣了。 这…… 不得不说，这几个月以来她对fipc的总体印象还是比较偏向于“高大上”的，因为洛菲市分部的大本营是坐落在市中心的一座百层摩天大厦，洛菲市内还四处密布着供执行官们躲藏和补给的安全屋，更别说帕特里克局长出于对fipc未来人力资源的构想而开设的数个专门收养具有通灵者潜力的孤儿的孤儿院——建立并且维持这些机构和设备的花费绝对需要巨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但是帕特里克每次听墨小姐给他念财务报表都极不耐烦，一副爷不差钱的样子。 眼前是一片连绵的村庄，远处还有大片的农田，别说是高楼大厦了，根本就连超过三层的建筑物都没有，全是用木板和茅草搭的简易板房。 村庄里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看不见女人，几乎全都是赤裸上半身的男人，他们大都背着箩筐扛着锄头，还有人赶着牲畜。 就连他们降落的地方也连个水泥地面都没有，就是用黄色油漆在地上画了个圆圈，里面再画个h，就权当停机坪了。 这tm哪里像分部了！这不就一个农村吗！克萝艾本来以为自己的家乡小城已经够落后的了，但是跟这里一比简直领先了一百年啊！ “你是不是在想这破地方也算一个分部？”谭辛杰耸耸肩，“其实你们洛菲市分部是最有钱的，你们局长名下的那个制药公司每个季度报表都是上千亿的营收，我这破地方想吃肉都得自己动手养猪，你觉得能比吗？” “你这……有消防隐患啊。”夏晓明看了看用木板和茅草搭的简易板房，“你们这气温又高，火灾了怎么办？” “火灾？火灾了重新盖就是了，就这种茅草房我一个人一天能搭两三间出来。”谭辛杰伸手在兜里掏了半天钥匙，“其实火灾倒是其次，这里常年动乱，政府军和叛军打来打去，叛军里面还有藏着不少非法通灵者，其实相比起幻想种的各种事件，我们跟叛军和各种极端组织交火的时候反而更多。” 说完他打开了面前那栋平房的门，进门之后他并没有往里走，而是掀开了地上的地毯，露出了一扇通往地下的地道大门。 “原来真正的分部在地底下啊。”夏晓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你们应该不会真住茅草屋吧？” “我们确实不住茅草屋，上面那些房子大部分都是摆设，”谭辛杰蹲下身子，在大门上刷了一下自己的手环，“不过外面那些种地的不是当地居民，都是我们分部的成员，我听说你们那c级和d级执行官干的活跟办公室文员差不多，我们这低级执行官都是农民，负责种地和养殖动物。” “…………” 一行人走进了地下通道，扑面而来的凉风瞬间驱散了外面的燥热，本来克萝艾浑身是汗，结果被这冷风一吹，直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刚才我问了一下，局长正在开会，等他忙完了我们就过去见他一下，”谭辛杰带着他们在走廊里转了几个弯，最后到了一个休息室，“那边有饮料，你们可以先随便喝点东西休息下。” 克萝艾接了杯冰咖啡慢慢地喝着，夏晓明倒了杯龙舌兰，结果被小弥一把夺了过去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换成了一杯牛奶，后者翻翻白眼，只能一脸生无可恋的端着牛奶回到了桌边。 至于更辰，他拿着一升的大杯子狂饮了三大杯冰可乐，然后打了个五秒钟的嗝，感觉就差抱着可乐机往里灌了，然后他往沙发上一躺，休息室里十几秒钟后就响起了他的鼾声和梦话，“金金金金金金金金，钱钱钱钱钱钱钱钱……” “别看了，她是总部派来的钦差大臣，专门来折磨我的，”夏晓明发现谭辛杰又一直在打量小弥，不由得叹了口气，“反正我得罪不起她。” “总部这可有点偏心啊，”谭辛杰撇撇嘴，“上次排名战我就输你一招，结果你现在有俩美女助手不说，还跟着全fipc最有钱的局长混，我不但来了最穷的分部，还天天跑外勤都快被晒成非洲人了。” “他妈的当年你明明有机会留在零号总部，不是你自己选的来非洲分部？” 克萝艾放下杯子，现在她才觉得这里有了点fipc该有的样子，这里的环境和洛菲市分部很相似，刚才在外面还不时有和她穿着相同制服的人和她擦肩而过，这些人见到谭辛杰都要立正敬礼，足可见得他在这里的重要程度。 “空调系统都是去年才装的，如果你早几年来这里你会发现分部里也全是裸男，前年我们这新来了个农学和工程学的双料博士，给我们弄了沼气发电和太阳能发电，我们才有电吹空调，”谭辛杰看着冷的发抖的克萝艾挑了挑眉，“夏晓明你这助手身体素质不太行啊。” “她没受过正规训练，是帕特里克局长本人亲自招收进洛菲市分部的。”夏晓明皱了皱眉，“这次回总部也要顺带测试下她和幻想世界的联系指数是多少。” “原来这样。”谭辛杰又看了克萝艾一眼，“既然你是被局长亲自录用的话，一定有很了不起的地方吧，你是想让她继承你的代号么？” “她？”夏晓明笑了笑，克萝艾总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屑，“如果她有那个能力的话，我不介意。” “那个……继承代号又是什么意思？”克萝艾弱弱的问。 “啊，所谓继承代号，”谭辛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同于其他等级，isa等级的执行官可以自己选择和培养继承人，只要继承人完成了所有的考核，那么等到师父退休或者去世之后，他培养的继承人就可以继承这个代号。如果代号无人继承，那么就会被封存起来，等到以后有新的执行官通过考验以后，他可以开启一个新的isa代号，也可以选择并重启一个当前无人继承的代号。” “那师父一直不退休徒弟就一直熬着啊？”克萝艾半开玩笑的问，心说怎么这里也搞事业单位那套啊？ “理论来讲是这样的，”谭辛杰颇有些自嘲意味的笑了笑，“不过你放心，isa等级的执行官很难活到退休，好像平均年龄只有三十八九岁的样子，目前整个fipc里好像也只有一个活到退休的isa执行官，好像是叫……” “isa005，【东国剑圣】理山小野。”说话的是夏晓明，“他是我师父的故友，年轻时在远东支部任职，退休后信教了，我最近还拜访过他。” “听说他是一个人一把刀杀掉了十几只第七阶级的幻想种，这种牛人居然还跑去信教？”谭辛杰表示难以置信，“像他这种杀神烧香，连佛爷都得掉腚吧？” “那想成为isa执行官一定很难吧？”克萝艾听得直咋舌，没想到这活计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危，居然连活到退休都是奢望。 “是很难，而且可遇不可求，首先你得成为仅次于isa级别的s级执行官，然后s级执行官每年都有一次接受考验的机会，只要成功通过所有考验，就获得了晋升的资格，然后就是最难的也是可遇不可求的部分，你必须在一次被总部评定为黑色，也就是最高等级的危机事件中做出重大贡献，那么你就会正式晋级。”谭辛杰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夏晓明的话，我记得是在三年前洛菲市的三足金乌危机当中力挽狂澜，他的师父在那次事件中牺牲，最后总部经过评估后批准他正式晋升，继承了isa001这个编号。至于我，我是自愿选择继承isa002这个代号的，非洲有很多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民被拥有幻想种力量的军阀和资本家奴役，而上一任的002是为了帮助这些被奴役的人们夺回自由而战斗，并且最后为之牺牲，fipc的非洲分部也是他亲手建立起来的。我非常敬佩他并且打算完成他未竟的使命，于是我在通过所有的考验之后选择继承了他的代号，来到了这里。” “其实力挽狂澜的不是我，只是力挽狂澜的人都挂了，我成了唯一活下来的那个，所以就只能表彰我了。”夏晓明用喝酒的架势喝完了牛奶，“挺讽刺的吧？” “你们……都挺了不起的。”克萝艾由衷的说。 “其实别看isa执行官这么危险，责任也这么重，但是与之相对的，顶级执行官也拥有非常多的特权。”谭辛杰大概是真把克萝艾当成夏晓明的继任者了，“首先是收入，我去年的年收入大概有20亿刚果法郎，换算成软妹币应该是六百多万，然而我应该是所有isa执行官里最穷的，像夏晓明这种在洛菲市这种地方任职的，年收入估计随随便便是我十倍，其次零号总部会为每一个isa执行官配备数个s级和a级执行官的搭档和助手，并围绕isa执行官组成一支精锐小队，这支小队可以不受分部的约束，自由决定自己的任务目标，只需要事后报告即可——就是所谓的先斩后奏，因为有些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上报走流程，另外必要时isa执行官还可以号令所有他能联系到的低级执行官，后者必须得无条件配合。” “谁说的，我以前想找人帮我买烟和代肝游戏，都被投诉到局长那去了。”夏晓明翻翻白眼，“还有你口水流桌子上了。” “啊？对……对不起。”克萝艾赶忙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因为她刚才听到谭辛杰说他的收入的时候就开始想入非非了，她要是有这么多钱，那她还上什么班啊，直接买栋靠海别墅，老爸老妈也不用工作了，老弟也不用天天开车送货了，每天躺着花钱就行，真是太美好了。 要是她也是isa级的执行官就好了。 第19章 危局 “各位，局长开完会了，”十几分钟之后谭辛杰接了一个电话，随后站起身来，“我们去见见他吧。” “要叫醒他吗？”克萝艾指了指还在打呼的更辰。 “算了，让他睡吧。”夏晓明说完拍了拍趴在桌子上打盹的夏晓露，“走，咱们换个地方睡。” 夏晓露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扯着夏晓明的衣角，一行人都离开了休息室。 “听说你们的局长平时都是甩手掌柜，平时各种事都是助手干？”走廊里谭辛杰随口问了一句，“我们局长都得我逼着他休息，要不然他就能一直干到过劳死。” “我们局长家里有钱啊，洛菲市分部甚至是经济独立的，行动经费都是局长用他家的公司承担的，”夏晓明看了一眼帕特里克，“当然能当甩手掌柜了。” “@#￥%＊＆＄％＃……”谭辛杰推走到一间门牌号写着“中央会议室”的房间门前，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一个中年矮胖的黑人正用某种夏晓明听不懂的语言高速咏唱，因为他的语速极快，旁边的助手正在笔走龙蛇的记着，哪怕是开着空调，都是一脑袋的汗。 “他也是晒的？”夏晓明小声问。 “别尬黑，人家是正经本地人！”谭辛杰向矮胖黑人打了个招呼，“卜杜德局长，我把人带来了。” “卜什么？”夏晓明没听清楚，心说这名字也太拗口了。 “是不是觉得有点拗口？”谭辛杰似乎看穿了夏晓明的心思，然后掏出了一个笔记本，“我们局长的全名是大阿杜夫·布里恩·查尔士·大卫·爱尔·卜杜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记？” “…………”夏晓明直接被干沉默了，不过他还是及时伸出手，和卜杜德局长握了握，“你好，夏晓明。” “啊我听说过你！”令夏晓明惊讶的是卜杜德局长竟然会说华夏语，本来他都打算让小弥同声传译了，不过他的华夏语虽然很流利，但是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口音，夏晓明说不清那是种什么口音，咖喱味？或者大碴子味？总之就是听起来有点搞笑。 “你好你好，夏晓明执行官，久仰大名！”卜杜德局长十分热情，“听说你已经两次打败了第八阶级的幻想种，比我们的谭辛杰执行官有用多了！” “你夸人就夸人，能不能别顺带踩我一脚！”谭辛杰照着卜杜德局长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你知道弄出一个第八阶级幻想种的成本么？除了人力资源和科技成本不算，光耗材成本就得上千亿，差不多是你们国家十年的gdp，咱有那条件吗？” “卜杜德局长，我有必要提醒您，有一个名为巴别塔的极端组织很可能已经渗透进了贵国的国境线，”夏晓明眼见卜杜德局长又去和帕特里克局长热烈握手，好像打算和所有人都握一握，于是开口提醒道，“我们在乘专机去零号总部的时候，遭到了他们的战斗机拦截，坠机后又被当地的民兵组织围追堵截，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勾结了当地的叛军势力，甚至不排除他们会进攻贵分部的可能性。” “哎就是！我说那帮家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丧心病狂，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帕特里克也是义愤填膺，“本来我坐着飞机，吃着火锅唱着歌儿，然后……然后就被他们的战斗机给揍下来了！” “那可真有点麻烦，”谭辛杰也皱紧了眉头，“当地叛军势力十分强大，其中几股甚至比政府军都强，如果他们真的被收买了，事情可真就有点大条了。” “我在派人救援你们的时候就已经沟通了总部，零号总部已经派出了整支护航编队来护送你们回总部，”卜杜德局长倒是显得比较镇定，“你们来之前我刚刚和副总局长通过电话，十五分钟前护航编队就已经起飞，抵达这里大概需要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之前……” “@＄#＃＆%＊￥％！”这时刚才记笔记的助手走了过来，用当地语言对卜杜德局长说了一句什么。 “抱歉，总部来电，先失陪一下。”卜杜德局长歉意的笑笑，然后从助手手中接过了卫星电话，“您好副总局长，我是大阿杜夫?布里恩?查尔士?大卫……是是是，我不报名字了，有事您说……什么？！” 虽然夏晓明听不清电话里在说些什么，但是夏晓明眼见他脸色变得煞白——虽然他一个黑人用“脸色煞白”这个词语好像有点不太恰当，但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总之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两分钟后卜杜德局长挂断了电话，他出了一头冷汗，好像腿都有点发软了，要不是谭辛杰眼疾手快拖过来一把椅子放在他背后，他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咋的了？”谭辛杰看着卜杜德局长的脸色，觉得十分好笑，“难不成总部把你炒鱿鱼啦？” “刚……刚才总部打来电话，说……说……”卜杜德局长脸色难看之极，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冷静下来一些，“总部通知我说，他们从卫星上观察到，有好几支当地叛军都在集结部队，并且全部是倾巢出动，正朝我们这里赶来，根据他们的行进速度，第一支队伍大约两小时后就会抵达。” 这下谭辛杰也笑不出来了，“一共有多少人？” “无法估计，但是起码有数千人，而且其中的几支叛军拥有重火力，”卜杜德局长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们有二十几辆t-62和t-72主战坦克，还有牵引火炮，更别说还有非法通灵者了！” “靠！”谭辛杰黝黑的脸好像也变白了不少，“这他妈已经是一场小型战争了！局长你赶紧联系政府！” “我知道我知道！”卜杜德局长又擦了擦汗，“说实话，就政府军那个战斗力，来了估计也就是个添头，主要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我们又不是要全歼他们，只需要守住这里这里就行，”夏晓明已经开始考虑怎么防守了，“你们这里有什么比较牢靠的掩体么？” “有，我们分部本来就是废弃防空洞改造的，别说他们有火炮了，经过改造之后我们的分部是有nbc防护能力＊的，”卜杜德局长哭丧着脸，“我倒是不担心他们能攻陷我们的地下分部，我担心的是我们地面上的那些资产和设施，我们的农田和养殖场都在地面上，这些可是我们主要的食物来源，要是这些设施被那些狗日的打坏了，我们这上千号人明年都得饿肚子！” “先说好，这档烂事可都是因为你们，”谭辛杰拍了拍夏晓明的肩膀，“我们可花了几年功夫才把养殖场和农场建起来，事后你们得赔偿我们的损失，不然我就带着非洲分部全体成员上你们那蹭饭吃！” “这你放心！”帕特里克局长作为一个资深byd资本家，立马开始拍着胸脯打包票画大饼，“回头我让一定出资给你们建个全非洲最大的养猪场！” “快点，给我拉警报！”谭辛杰立刻开始发号施令，“马上组织人手转移地上的资产！把牲口都赶到紧急避难所里去，还有农作物，成熟的农作物马上抢收，能收多少收多少，主食类的作物要优先抢收！快快快！” 话音刚落，几乎是所有人都从中央会议室的门涌了出去，谭辛杰还对夏晓明他们也招了招手，“你们也过来！” “干嘛，你要我帮你们赶牲口还是割麦子啊？”夏晓明立刻跟了上去，“先说好这两样我都不擅长！” “我能让你isa001去赶牲口割麦子？”谭辛杰头也不回，“赶紧的，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地下走廊狂奔了几分钟之后，谭辛杰带着夏晓明一行人来到了一扇十分厚重的金属气密门前。谭辛杰在身上摸索一阵，最后从屁股后面的兜里掏出了他的是id卡，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随着气密门排气的嗤嗤声，他用力推开了大门。 里面毫无疑问是他们的军械库，整齐的铁质架子上摆着整齐的军备，夏晓明随便看看就发现了许多传奇枪械，比如一个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插着一整排经典中的经典m1911手枪，还有广受黑手党喜爱的“芝加哥打字机”汤普森冲锋枪，还有“枪王之王”ak47，甚至有吃鸡玩家们的最爱毛瑟kar98k…… “不是……你们这是枪械博物馆吗？”夏晓明越看越奇怪，因为这武器库全是经典枪械，说白了就全是老枪，最新的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现代化枪械那是一把没有。 “大哥你以为这是哪呢？几年前咱们还只有烧火棍呢！”谭辛杰翻翻白眼，“你以为是你们洛菲市分部啊？要啥有啥还能随便定制，这些都是从叛军手里抢的，还有些是从军火商那买的前苏联遗产，您老就将就一下吧！” 幸好夏晓明携带的短剑冲锋枪使用的子弹是通用的.45acp，一阵翻找后他总算找到了一箱这种子弹，填满弹匣之后赶紧揣了几盒在身上。 不过短剑冲锋枪毕竟是近距离作战的武器，有效距离十分有限，所以他还需要一把中长距离的武器，首选自然是突击步枪，夏晓明在一阵犹豫之后，最后选择了一把ak74m。 虽然也是老式步枪，但是它好歹是ak枪族迈入小口径时代的作品，使用的5.56mm的小口径子弹，后坐力不至于太夸张，旁边还有配套的下挂榴弹，夏晓明顺手就装上了。 然后他就发现这把枪的总重量达到了惊人的地步，他抬了两次枪口愣是没抬起来，不同于夏晓明惯用的现代枪械，用的都是工程塑料和特种金属之类的轻量化材料，这些老枪的材料都是实打实的硬木和铁，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重。 等他好不容易适应了一下这把年纪搞不好比他还大的老枪，马上就被谭辛杰叫了过去，“大爷你选好没有啊？赶紧过来帮忙！” 夏晓明赶紧把枪背在背上跑了过去，谭辛杰正用一根撬棍拆卸一个大号板条箱，夏晓明见状也拔出刀，把刀身插进了箱盖的缝隙，和谭辛杰一起撬动那个板条箱的盖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盖子撬开，夏晓明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箱子里铺着厚厚的干草，干草中间躺着几个长得很像扫地机器人的圆饼状物体。 “这是……”夏晓明辨认了半天终于认了出来这是什么，“这是反坦克地雷？” “tm-62m反坦克地雷，也是前苏联的产物，这些东西是和军火商交易的时候他们送的赠品，真是八辈子都没想到居然还能有用得上的一天。”谭辛杰抱起一颗地雷，拂去上面的干草之后看了看上面的喷码，然后自嘲的笑了笑，“这颗地雷的出厂年份是1975年，已经是个48岁的老同志了，希望还没过保质期。” “快快快别愣着了！”夏晓明冲着还在发愣的克萝艾说，又指了指脚边一堆一模一样的板条箱，“把这些都搬到车上去！记得再拿几把工兵铲！” 说完他就和谭辛杰一人抬起了一箱地雷，克萝艾和墨小姐因为力气小，只能两个人抬一箱，最令人瞠目的是小弥，她看着细胳膊细腿的，竟然一边肩膀扛起了一箱，一个人就拿了两箱。 “我靠这么牛逼啊？”谭辛杰看傻了。 几个人吭哧吭哧的抬着把箱子抬进车库，然后塞进了一辆吉普车的后备箱，谭辛杰紧跟着跳上了驾驶座，“都上车！” “所以咱们要去……埋地雷？”克萝艾小声问，不知为何她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对，局长不是说了吗？那帮恐怖分子连坦克都有，按理说咱们得在一片大范围区域之内布雷形成雷区，这样才能阻止装甲部队前进，”谭辛杰一边开车一边解释，“但是咱们时间紧迫，所以只能在交通要道上布雷，不过反正他们也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估摸着也够用了。” 说话间吉普车已经开出了地下车库，克萝艾朝窗外看去，地面上原本平静祥和的村庄已经笼罩在刺耳的警报声当中，几个光着上半身的家伙正在挥舞着鞭子，和十几只狗子一起驱赶着成群的牛羊猪，远处的麦田里还有人开着联合收割机在狂飙，更夸张的是竟然还有几个穿着高级执行官制服的家伙，他们浑身都迸射着幻想种的金色光芒，手持镰刀在麦田里好似大开杀戒，速度竟然不比收割机慢，成片的小麦如同……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显然是使用幻想种能力割麦子的狠人。 真牛逼啊。 ———————— nbc，即nuclear，biological，chemical （“核武器、生物武器和化学武器”，也译作“核、生物和化学武器”）的英文缩写。 第20章 备战 “那几个都是s级执行官吧？”夏晓明也伸头出去看了一眼那几个用幻想种能力割麦子的猛人，“你让他们割麦子？” “这不是紧急抢收嘛！”谭辛杰踩下了油门，“对你们来说这可能不算什么，但是这些粮食可是我们未来半年的口粮，要是都毁了我们全得饿死！” 吉普车在乡间土路上疾驰，夏晓明看见还有些人正在把一些建筑物上覆盖着的稻草和篷布往下拉，清除掉遮蔽物之后那些建筑物露出了本来面目，竟然是连成片的用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堡垒。 “我靠牛逼啊你们，连混凝土工事都有！”夏晓明不由得赞叹这帮家伙，本来他还有点忧心忡忡，坐直升机来的时候他观察过附近的地形，附近都是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不过没想到这帮家伙竟然修筑了永久性的工事，如果依托这些工事，坚持到总部的援军到来应该也不算太难。 “想什么呢，这不是我们修的，我们直到前两年才解决温饱问题怎么可能有闲工夫修这种东西，我们的总部是基于一个防空洞改造的，地下防空洞和地面上的这些防御设施都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冷战的刚果危机期间修建的。”谭辛杰说道，“是上一任isa002，金子尧前辈把非洲分部的位置选在了这里，最开始的那段日子比现在还要艰难许多，那位前辈一边跟叛军和非法通灵者战斗，一边规划如何改造这个废弃设施，直到牺牲时他给我们留下了上千张的施工图纸，直到现在我们都还在按照他的规划建设非洲分部，这也是我为何如此敬仰他的原因。” “老一辈人确实都很牛逼啊。”夏晓明由衷的感叹道，他想起了他的师傅夏泓辉和他师傅的战友理山小野，这两位也都是顶天立地的人物。 “是啊，所以我们才得好好干，才能不辱没了我们继承的代号。”谭辛杰踩下了刹车，“差不多了，就从这里开始吧。” 说话间他们已经开出去了几公里，来到了一处大路的交叉口，谭辛杰推门下车打开了后备箱，“你们都过来，我教你们怎么埋。” 说完他就抄起一把工兵铲开始刨坑，“先挖个圆形的坑，刚好能把地雷埋进去就行。” “到底怎么才能挖出圆形的坑啊！”克萝艾擦了擦汗，她拿着铲子刨了半天，洞越刨越大，形状还是和圆形相去甚远。 “大姐，你这是给人刨坟呢？挖个二十厘米深就差不多得了！”谭辛杰翻翻白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小弥，“我去，这位大姐，您又是何方神圣？” 小弥已经挖好了一个圆形浅坑，她挖出来的坑规整得如同用圆规画过，然后她搬起一颗地雷放进了浅坑，地雷严丝合缝的镶嵌进了浅坑，“这样就可以了吗？” “差不多，”谭辛杰走了过去，拔掉了地雷上的保险插销，然后按下了地雷顶端的触发开关，最后在地雷上面重新铺了一层土，“这样就可以了，大哥你又在干嘛？” 说完他就走到夏晓明身后，夏晓明已经埋好了地雷，但是他没有去埋下一颗，而是蹲在地上捣鼓着什么。 “哦，我想的是在这颗反坦克地雷下面再埋一颗小型诡雷，”夏晓明头也不抬，“这样的话，就算他们有排雷的手段，也可以炸死排雷的人。” “牛逼，”谭辛杰伸出了大拇指，“还是你更狠啊，不愧是001！” “喏，就像这样，”夏晓明从身上取出一颗手雷，拔掉插销之后立刻把它用手帕紧紧的裹住，然后压在了反坦克地雷的下面，“现在手雷的保险杆被压住了，如果他们移动了这枚反坦克地雷，那么埋在下面的手雷的保险杆立刻就会弹开，就能把他们的排雷兵炸上天。” 夏晓明在布置完自己的陷阱之后又如法炮制，在其他人埋设的反坦克地雷下面都加装了一个压发的诡雷陷阱，之后谭辛杰又驱车带他们去往下一个交通要道布设地雷。 克萝艾忽然灰头土脸的抬起头，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了震动着的手机，打开一看，app又有一个置顶的任务。 “史诗级任务:抵抗当地叛军12小时。 警告:叛军中混有高危非法通灵者。 奖励:美德之力＋ 额外奖励:治疗伤员0\/100 +5000 额外奖励:杀死非法通灵者 0\/10 +5000 任务开始倒计时:30:00” 我去，这又是整整两万啊！ 克萝艾没有多想，立刻就找到了正在往地雷上铲土的夏晓明，“时间不多了，我们得马上回去了。” “这才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呢，”谭辛杰看了看表，“局长说第一批人得两个多小时才能到，保守估计我们至少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呢！” “不行，”克萝艾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倒计时，顿时有点着急，“他们真的要来了！” “算了，就照她说的办吧。”夏晓明拍了拍身上的土。 “好。”谭辛杰也没有犹豫太久，他也是能看出来的，虽然夏晓明好像有点不太待见他这个助手，但是却十分看重她的每一条建议。 一行人立刻上车，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非洲分部。 “妇女同志可以去地下掩体待着了。”谭辛杰指了指通向地下设施的入口，“快点，时间不多了。” 克萝艾，墨小姐和小弥都没动。 “你们不下去吗？”谭辛杰看着原地不动的三个人。 “她不用下去，她曾经在洛菲市救过我好几次，实力不比我差。”夏晓明指了指小弥。 “我继承了噬身之蛇乌洛波洛斯完整的权能，”墨小姐展示了一下缠绕在她手腕上的小蛇，“放心吧，不会拖后腿的。” 小蛇额头上三个菱形宝石都闪烁着妖异的光辉，它和谭辛杰的视线略一对视，谭辛杰就觉得双眼灼痛，就好像他刚才在盯着两个高功率大灯泡在看，赶忙挪开了目光，看向了还在发愣的克萝艾。 “我……我有治疗能力……大概吧。”克萝艾挠挠头，“应该是可以治疗伤员……大概。” “我算是明白了，合着你们个个都身怀绝技是吧？”谭辛杰翻翻白眼，“那就赶紧跟我来吧！” 说罢他就关上了地下通道入口的气密门，向远处的混凝土工事跑去，夏晓明和小弥也紧跟其后。 堡垒内部也是一片忙碌，压抑的氛围似乎让空气都凝固了，不时有人扛着箱子或推着推车狂奔而过。 “我得先去趟通讯室下达下命令，”谭辛杰在挂在墙上的工事示意图上搜索着，显然对于这个古老的设施也并不怎么熟悉。这张图标注了这个堡垒的所有重要设施的位置，兵舍弹药库粮秣库，甚至还标注了反击孔了望孔通风孔之类的地方，结构繁杂无比，再加上字又小通道里的光线又暗，谭辛杰足足看了两三分钟也没找到通讯室的位置，急得他一拳凿在墙上，“靠！这破地方到底在哪啊！” 最后还是小弥视力好，直接在地图上指出了位置，“在这里。” “还是你视力好啊！”谭辛杰对着小弥竖了个大拇指，“跟我来！” “物资搬运工作完成后所有b级以下执行官都撤回地下，”谭辛杰赶到通讯室之后立刻开始下达命令，这座堡垒使用的还是十分原始的传声筒作为通讯设施，谭辛杰对着话筒说话，他的声音就会随着金属管道传到每一个房间，“另外请s级执行官在入口处集结，必要时你们需要去外面牵制他们，我们的麦田和大棚里的蔬菜只抢收了不到四分之一，必须尽量降低损失，不然咱们都得饿肚子！” 很快通道里就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很快门口就站满了十几个人，克萝艾从他们的制服上认出他们都是仅次于isa级的s级执行官——虽然fipc的执行官都是统一的制服，但是可以从三个地方分辨出他们的等级，首先是胸前的铭牌和脖子上的“狗牌”，也就是身份牌上会写明他们的名字，等级和职务，例如夏晓明的铭牌上写的就是: 夏晓明 isa001 洛菲市分部首席执行官。 第三个特征就是a级以上的高级执行官的常服制服上会有华丽的流苏刺绣作为装饰，a级是铜色，s级是银色，最高的isa级则是金色。 外面的十几人的都是清一色的银色滚边制服，不过此刻他们都脱去了身上的常服制服，露出了里面草原迷彩的作战服。 “长官，我们已经从西南方向观察到了一支人数约莫九百人的雇佣兵军队，”这时有人推门而入，“他们的行军速度很快，还有十几分钟就要进入射程了！” “喂？局长？”这时夏晓明忽然接到了帕特里克局长的通讯，“你有什么事吗？” “小夏，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和那些雇佣兵谈判一下，”夏晓明按下接听键，耳机里立刻响起了帕特里克局长的声音，“我估计那帮泥腿子也就是收了巴别塔的钱才来攻击我们的，我想让你冒险去和他们谈判一下，就说我出五倍价钱，让他们赶紧从哪来回哪去，你也看到了，非洲分部的条件本来就艰苦，建设了好几年才好不容易混到温饱线，这要真打起来他们又得一夜回到解放前，而且还得死不少人，他们攒这些家底也不容易……” “我明白。”夏晓明当即应允，他也觉得非洲分部不应该为了他们这些人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晓露怎么样？” “有点焦躁，可能她也感觉到马上就会有大事发生了。”帕特里克的语气有点紧张，“我把以前你小时候的相册带出来了，她现在一直在那看照片，应该问题不大。” “你们局长跟你说什么？”夏晓明切断通讯之后，谭辛杰拍了拍他的肩膀。 “局长让我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跟他们谈判一下，”夏晓明叹了口气，“他说他愿意出五倍的价钱，让那些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觉得可以试试。” “靠，有钱真好！”谭辛杰感叹道。 “你不是说你今年的收入有多少亿刚果法郎来着？” “靠，这里方圆一百公里，我都不说网吧火锅店洗脚城这种高档场所了，你能给我找出来一家杂货铺我都给你跪下了，”谭辛杰摊摊手，“连个能消费的地方都没有，我留着那些废纸做什么？擦屁股都嫌硬，就全捐给组织了。” “喂？喂！”夏晓明拍了拍他的佩刀，全无音信，尝试用灵链沟通也毫无回应，犽这家伙最近动不动就失联，平时倒也罢了，但是这次居然在关键时刻玩失踪，夏晓明只想说一句家人们谁懂啊？ “怎么了？” “没什么，”夏晓明翻翻白眼，“契约幻想种玩失踪罢了。” “你的契约幻想种这么有个性？”谭辛杰啧啧称奇，“那谈判的事还是我去吧。” “这不好吧，毕竟……” “毕竟这里是我的地盘，没道理让客人去干最危险的事吧？我isa002也是要面子的人。”谭辛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扁铁罐，拧开喝了两口，“你们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本来这些叛军和雇佣兵就是这片大地上的毒瘤，这次正好有机会把他们连锅端了，伟人不是说过，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嘛！” 随后他就对着话筒下达了命令，“全体注意，先不要开始攻击，我先试试去和他们谈判。” 夏晓明登上了防御工事的第二层，那里已经是严阵以待，几分钟后他看到谭辛杰骑着一辆三蹦子突突突的朝着远处已经出现在地平线尽头的雇佣兵军队驶去。 “长官，那群雇佣兵有点不对劲。”小弥把一个高倍望远镜递给夏晓明，“请您看一下。” 夏晓明接过望远镜，只看了一眼就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在望远镜的视野里，他看见那些背着枪急行军的雇佣兵，他们的服装皆已破烂不堪，更恐怖的是他们的脸色青灰眼神空洞嘴巴虚张，没有丝毫人的生气，甚至有些人的腿骨都已经从皮肤里戳了出来，就这样都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这是一支由死人组成的军队！ 第21章 开战 “这……这究竟是……”夏晓明咽了口口水，这支由死人组成的军队让他想起了生化危机五里的丧尸军队，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做到接近电影里的效果！ “我明白了，总部给出的两小时的抵达时间，是根据正常的行军速度来计算的，”小弥若有所思，“而这些人已经被某种手段改造成了死人的军队，他们可以不计一切的前进，照他们的那种跑法，普通人早就横纹肌溶解了，但是死人却可以不在乎这些。” “你知道有什么幻想种能把活人变成这样吗？”夏晓明放下望远镜，那些丧尸一样的东西让他感到非常不适，“看来情况有变，巴别塔不是买通了当地的叛军和雇佣兵，而是把他们变成了可供驱使的死者军队。” “知道，”小弥拉动枪栓，“亚伯罕的扭曲之权能。” “亚伯罕也在这里？！”夏晓明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这下可麻烦了……” “长官，真的不用把谭辛杰执行官叫回来么？” “不用，他要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他这个isa002也别干了。”夏晓明转头朝下面跑去，“让他先拖会儿时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谭辛杰一直驱车向前，离远处行进的队伍越来越近，直到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谭辛杰抽了抽鼻子，那股味道简直令人作呕，就像是死鱼在阳光下被暴晒腐烂之后的味道。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虽然心有疑虑，但是他还是用当地语言高喊，“我是来谈判的！” 等他把摩托车开上了背坡，他距离雇佣兵军团就只有不到一千米的距离了。这时他看清了那支军队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好像要结冰了。 这是什么？天灾军团？他甚至想起了以前玩过的游戏，在他以前玩过的那个曾经风靡全球的游戏《世界魔兽》里，也有这么一支由亡者组成的军队。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庆幸，幸好他们没有辛达苟萨…… 就在他走神的一瞬间，那支死者军队已经发现了他。 就好像是鬣狗发现了鲜活的血肉一般，它们显而易见的躁动起来，发出沙哑的嘶吼声。 紧接着就是密集的枪声和脚步声。 “我他妈这是穿越了吗！”谭辛杰忍不住破口大骂，同时一拧车把手，直接调转了方向，朝着基地驶去，“我靠这些人死了居然还会用枪，真搞生化危机那套啊！” 密集的弹雨朝着他簇射而去，此刻把后背露给敌人显然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但是他的背后却忽然出现了一道炽热的火墙，那道火焰的幕墙包裹着谭辛杰和他的摩托车，让他似乎一瞬间化身成了恶灵骑士，那些射向他的子弹只要触碰到了那道火墙，就会被瞬间熔化，变成一摊灼热的铁水。虽然弹幕暴雨般密集，但是都无法突破那道火焰幕墙。 但是对方拥有的武器并不仅仅只是枪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那是一辆t-72坦克的主炮开火了，那是一门125mm的大口径滑膛炮，它发射的钨合金穿甲弹穿深＊达到了可怕的600毫米，钨合金穿甲弹以接近五倍音速的速度出膛，准确命中了一公里外的谭辛杰。 那颗炮弹的触发引信在接触到火焰幕墙的瞬间就被熔毁，紧接着就产生了猛烈的爆炸。火焰幕墙起到了类似于爆破反应装甲的作用，抵消掉了大部分的威力，但是余波仍然让谭辛杰失去了平衡，让他连人带车的摔在了地上。 谭辛杰挣扎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关节，虽然摔了个狗啃泥，浑身上下被擦破了好几处，但是好在没有受什么硬伤。 不远处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然而这次不是t-72在开火，而是因为它碾过了谭辛杰提前布设的反坦克地雷，反坦克地雷引爆了t-72位于车体中下部的弹药架，引发了猛烈的弹药殉爆，炮塔直接被掀飞了十几米高，连带着坦克周围的十几个士兵也瞬间被猛烈的火焰吞噬。 “活该！”谭辛杰冲着爆炸的方向比了个中指，然后一瘸一拐的朝着远处的混凝土工事跑去。 ………… 夏晓明冲进了地下设施，好不容易才在迷宫似的走廊里找到了休息室，他推门进去，看到帕特里克局长正焦虑的在休息室里来回踱步，旁边夏晓露正坐在桌边聚精会神的翻看着一本陈旧的相册，看着泛黄照片上圆圆包子脸的自己和夏晓明，似乎若有所思。 某人依旧躺在沙发上睡得像头死猪，休息室里回荡着他的鼾声和梦话，“金金金金金金金金，钱钱钱钱钱钱钱钱……” “晓明，你怎么回来了？”帕特里克局长看见推门进来的是夏晓明，立刻快步走了过来，“谈判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谈判的必要了。”夏晓明摇摇头，“这些叛军和雇佣兵不是被巴别塔花钱买通了，而是被亚伯罕的权能改造成了死者军队，玩过《世界魔兽》吧？就和那里面的天灾军团差不多，对付几千个还带着重火力的死者军队，再加上亚伯罕，光靠我和谭辛杰执行官还有非洲分部的这些人是不可能挡得住的。” “什么？亚伯罕都来了？”帕特里克局长腿一软，要不是夏晓明拉住他的胳膊，他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我现在立遗嘱还来得及吗？” 夏晓明翻翻白眼，这牛马局长是什么狗屁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平时在洛菲市一贯是拿钱开路，能砸钱解决的事就直接开砸，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说，砸钱也不好使了，立马就开始六神无主。 “你现在就是立遗嘱也发不出去不是？”夏晓明叹了口气，“你身上应该带着能联系总部的卫星电话吧？我要联系佩伦西卡博士。” “电话？”帕特里克局长一愣，然后赶紧在身上摸索起来，“哦对，电话……” 一阵摸索后帕特里克局长从衣服的内袋里找到了卫星电话，哆嗦着递给了夏晓明。 “你真吓傻啦？”夏晓明嘴角抽搐，“联系总部的卫星通讯链路是高度保密的，通讯代码只有你和副局长知道，你让我打？” “对，对……”帕特里克局长满头冷汗，“你让我想想号码……” 沉思了十几秒之后帕特里克局长终于开始用微微颤抖的手开始拨号，然后颤巍巍的放在了耳朵边。 “喂？我……我是洛菲市分部局长，帕特里克?坎特伯雷。”十几秒后电话接通了，帕特里克局长努力镇定了一下情绪，“请帮我转接佩伦西卡博士，我有重要的事。” 然后他就把卫星电话递给了夏晓明，夏晓明一脸嫌弃的接过湿漉漉的卫星电话，在衣服上擦了擦，上面全是帕特里克局长手心的冷汗，然后才把电话凑在了耳边。 “喂？是帕特里克局长吗？”电话那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很符合夏晓明对一位知识渊博的学者的第一印象，“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佩伦西卡博士，我是夏晓明。”夏晓明首先向他表达了谢意，“谢谢您之前救了我。” “原来是夏晓明执行官。”佩伦西卡博士似乎有些意外，“你不用谢我，无论是几年前的三足乌危机，还是几个月前的乌洛波洛斯危机，你们洛菲市分部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虽然救了你一命，但是也从你们那里获得了大量珍贵的研究资料和样本，所以你不用谢我。” “博士，时间紧急，我就不和您说客套话了。”夏晓明已经已经隐约听见了外面的炮声和爆炸声，“敌人的战斗力超出了我们的预想，并且亚伯罕也极有可能加入了这场战斗，我们很可能无法坚持到总部的援军到来，我想请问博士，有没有在不让夏晓露失控的前提下，使用昔拉的力量？” “你应该知道，现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她既是夏晓露也是昔拉，她之所以在平常的状态下能够保持【夏晓露】的状态，是因为我在她身上安装了一个抑制器，能让昔拉的灵魂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半沉睡状态，否则两个灵魂就会为了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而互相倾轧。”佩伦西卡博士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你想要在不失控的前提下借助昔拉的力量，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获得昔拉的认可。” “我该如何获得一位天使长的认可？”夏晓明苦笑，“我只不过是区区凡人，在她眼里恐怕只是蝼蚁一般吧？” “每位天使长都有自己追求的事物，昔拉是一位十分特殊的天使长，追求之物也十分特殊。”佩伦西卡博士说道，“昔拉所追求之物，不是力量，而是【心】。” “心？”夏晓明一头雾水，“博士，能请您说明白点吗？” “昔拉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战争机器，是无心的怪物，她既不需要他人，也不被他人所需要。”佩伦西卡博士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些怜悯，“只要你帮她找到存在的意义，就能获得她的认可。” “存在的意义……”夏晓明眉头紧皱，“我尽量想想办法吧。” “另外，也许你可以尝试说服夏晓露和昔拉，让她们停止无意义的敌对行为，共享身体的控制权，因为无休止的争夺控制权只会对躯体本身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佩伦西卡博士郑重其事的说，“如果你不能确保争夺控制权的情况不会发生，就千万不要解除她身上的抑制器，如果毁灭之权能失控暴走，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白了。”夏晓明面色凝重，“感谢您的帮助，博士。” “不用客气，年轻人。” 夏晓明结束了通话，把卫星电话还给了帕特里克局长。 “怎么样？”帕特里克局长紧张的问。 “抑制器在你手上吧？”夏晓明淡淡的说，“打开它。” “打……打打打打打开？”帕特里克局长难以置信，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把那个人形自走核武器放出来啊？” “这是唯一的办法。”夏晓明语气凝重，“不然我们很有可能撑不到援军抵达。” “真……真没别的办法了么？”帕特里克局长回想了一下几个月之前，在天使长拉斐尔权能领域当中昔拉带给他的那种近乎绝望的压迫感，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你怎么确定昔拉就一定会帮我们？” “我也不能确定，只能我和她谈谈。”夏晓明摊手，“是赌一把还是等死，你自己决定吧。” “那还是赌一把吧。”帕特里克局长赶紧摸出了钥匙递给夏晓明，“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然后他就逃也似的跑出了休息室。 ………… 谭辛杰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到了防御工事里，锁上气密门之后就靠在墙上开始大喘粗气，又掏出那个扁铁罐喝了两口，“靠，真他妈难喝！” 非洲分部刚刚解决温饱问题，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拿来酿酒，所以他罐子里装的酒其实是庄稼杆和玉米瓤子酿的，甜不啰嗦要多难喝有多难喝，关键时刻喝两口根本不能起到壮胆的作用，倒是能提升不少怒气值。 谭辛杰深呼吸几口，刚想站起身来，就是一声沉闷的巨响。应该是有一颗炮弹命中了工事，天花板上簌簌落灰，呛得他睁不开眼睛。 “也不知道这座几十岁的老古董能不能顶住……”谭辛杰一边嘟囔着一边跑上二层，刚好撞见正在军火箱里四处翻找的小弥。 “你找什么呢？” “谭辛杰执行官，我在找可以对付敌方坦克的装备。”小弥指了指不远处被炸出来的一大块缺口，然后头也不抬的继续翻找，“必须得优先解决对方的重火力单位，否则我们的防御工事支撑不了太久。” “给，这个。”谭辛杰抄起一根撬棍，撬开了一个板条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支rpg-7，递给了小弥。 “这是？” “你不是要找反装甲武器吗？这个就是。”谭辛杰耸耸肩，“用法很简单，瞄准发射就行。不过距离远了要计算弹道，你应该比我测得准吧？” “我试试。”小弥接过了那支火箭筒，扳开了筒身的前后两个照门组件，她用了几秒钟进行测距和计算弹道，然后就扣动了扳机。 她瞄准的是最前面的那辆t-72坦克，然而火箭弹虽然准确命中了车身，却没有引爆。 “靠，那辆坦克加装了格栅装甲＊！”谭辛杰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随即破口大骂，“火箭弹刚好被格栅装甲的空隙卡住了，战斗部没有引爆！” “我们应该攻击坦克的炮塔顶部。”小弥把打空的火箭筒扔在地上，“我需要可以准确攻顶的武器，t-72主战坦克的炮塔没有格栅装甲的保护，而且它的弹药架那里，可以引起弹药殉爆，最好是用标枪导弹之类的装备。” “标枪？你怎么不问我要电磁炮呢？”谭辛杰咧嘴一笑，然后拎起了一支爆破筒，“咱们这的装备都是淘换来的前苏联装备，你以为跟你们一样都是高精尖啊？行了，我出去把那辆车炸了，你们负责掩护我！” —————— ＊穿深:炮弹穿深即为炮弹的穿透能力，例如穿深600即为可以穿透600毫米的均质装甲。 ＊格栅装甲:格栅装甲是一种外挂式轻型装甲，主要用于抵御空心爆破战斗部的火箭弹。 第22章 归虚一剑 “您的自信来源于您拥有古希腊神话中的火神赫淮斯托斯的三个权能当中的【永燃】之权能，对么？”小弥看着扛着爆破筒准备下楼的谭辛杰，“可是据我所知，您的契约幻想种虽然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但是却也会对您造成极大的负担，您就是因为连续使用这项能力，导致在最后时刻体力不支，才在三年前的执行官排名战决赛中输给了夏晓明执行官。我没说错吧？” “查户口啊？”谭辛杰翻翻白眼，“这你都知道？” “鉴于您的契约幻想种威力强大但无法持续使用的特性，我建议您还是把它留到关键时刻再使用。”小弥重新扛起了火箭筒，“这里还是让我来应付吧。” “你这人脾气怎么这么犟啊？”谭辛杰把爆破筒扔回了板条箱，“行啊，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小弥扛起了第二发rpg-7火箭筒，但是她这次并未瞄准，而是直接对准天空发射了火箭筒。 “大姐你在干什么？”谭辛杰差点被气笑了，“放烟花啊？”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那颗火箭弹被一股苍青色的飓风包裹着，竟然在空中不可思议的扭转了一个将近九十度的大弯角，从上升变成了下降，划出了一道飘逸的弧线，最后准确的命中了那辆t-72坦克的炮塔顶部。 又是一次剧烈的弹药殉爆，t-72坦克的炮塔被掀飞十几米高。这种老式坦克的设计存在着致命的缺陷，因为其单薄的装甲和不合理的弹药储存方式，使得它非常容易被引发殉爆。 “你……你怎么办到的？”谭辛杰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你开挂了？” “只要有人使用幻想种的能力，我就能记录并储存下来。”小弥装填了第三颗火箭弹，“我刚才使用了【飓风神鸟】迦楼罗的飓风之权能，改变了火箭筒弹道。” “牛逼！”谭辛杰竖起了大拇指，“嗯？什么声音？” 他听见了某种奇怪的声音，那是一种低沉而有节奏的轰鸣声，伴随着越来越近的尖啸声。 “我靠！是大炮！”谭辛杰终于想起来那是什么动静了，“趴下！都趴下！捂住耳朵把嘴张开！” 话音未落，周围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地面在震颤，水泥，泥土，钢筋，树枝，几乎是一切都被炸得粉碎，灰色的尘埃遮蔽了天空。 这些大口径炮弹爆炸时会掀起致命的金属风暴和猛烈的冲击波，无论是被弹片击中，还是被冲击波震碎内脏，都绝不是一种舒服的死法。 “统计伤亡！统计伤亡！”几分钟后，遮天蔽日的炮击似乎终于告一段落，谭辛杰从角落里钻出来，看了一眼混凝土墙上的裂缝，“他妈的这掩体够呛！再来几轮咱们非得被活埋！” “死亡二十三人，重伤三十七人，轻伤五十六人！”很快伤亡情况就统计了出来，“重伤员几乎都是被震伤内脏的，他们需要立刻急救！” “把伤员都抬到地下设施去！”说完他就抓起望远镜冲到了射击口旁边，在望远镜被放大了十六倍的视野里，他看到了五六公里外的荒原之上有两排蚂蚁似的小黑点，那是八门前苏联制式的74式122毫米牵引式榴弹炮，它们掀起的钢铁风暴足以让十几公里内变得寸草不生。 “我的养殖场啊！那是老子一块砖一块砖垒起来的啊！”谭辛杰看着外面的满地废墟，眼睛似乎都在冒火，“还有我的田！那是老子当牛做马大半年才开垦出来的！” 外面的地面满地都是大口径炮弹爆炸后留下的弹坑，显然刚才的几轮炮击只不过是一次校准射击，谭辛杰清楚的看到那些操作榴弹炮的炮兵正在修正弹道，下一次的射击只会变得更加精准。 “对方的重火力单位距离我们6522米，这已经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有效攻击距离。”小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李?恩菲尔德，这把诞生于十九世纪的老式步枪不过一千多米的极限射程，“抱歉，对此我无能为力。” “不是，夏晓明到底在干什么啊？”谭辛杰终于想起了某个一直在打酱油的家伙，“他不会害怕了吧！” “夏晓明长官……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真……真的要打开吗？”帕特里克局长整个人都在发抖，他颤巍巍的从钱包里拿出了一把钥匙，“给……给给给给给你。” 夏晓明接过钥匙，其实他心里也没什么底，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和这位毁灭天使达成有效沟通。 “总部发给你们的那个手环，就是刻录了天使长沙利叶权能的那个，你们都带着吗？” “我带了。”曹磊副局长抖落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手环。 “我那个……被我女儿当着你的面扔到楼下去了。”帕特里克局长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这次回总部还得让他们给我补发一个。” “我的给你。”夏晓明直接摘下了他的手环，递给了帕特里克局长，“这事上我做的决定，后果当然是我来承担……前提是我还活着。” 夏晓明捏紧了手里的钥匙，略一犹豫后，他还是把钥匙插进了项环，打开了锁。 几乎是解开的一瞬间，夏晓露就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她的瞳孔颜色开始在金色和黑色之间转换，显然是两个灵魂在互相倾轧，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晓露，你暂时不要抵抗昔拉，”夏晓明赶紧握住了夏晓露的双手，“我们现在的境遇十分危险，需要借助昔拉的力量才有可能渡过难关。” “借助我的力量暂且可以考虑，但是先把你的手放开。”“夏晓露”盯着夏晓明的双手，“你僭越了，人类。”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夏晓明闻言马上松开了双手，脸色有点尴尬，“不过，我要说的话，你也听见了。” “原来是亚伯罕吗……”昔拉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竟然被卑贱的人类所驱使，真是不可饶恕。” 两位局长都面露尴尬，不知为何，这些天使长们似乎都十分看不起人类，一口一个“卑贱的人类”，让他们心里很不好受。 当然，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夏晓明没有再说多余的客套话，而是直接知道此时此刻时间非常紧迫，小弥和谭辛杰他们一定正在拼死抵抗，他甚至能听见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还有头顶上密集的脚步声，哪怕是身处地下设施，地面也在微微的震颤，天花板上正在扑簌簌的往下落灰，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 “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昔拉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和温度，“对于蝼蚁之间的争斗，我并不感兴趣。” “那么，你有十足的把握，在和你现在的这副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争夺控制权的情况下战胜亚伯罕吗？” “人类，你在威胁我？”昔拉的声音变得更冷了，甚至她金色的瞳孔都变得更加炽烈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昔拉，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心】么？”就在房间里的气氛快要降到冰点的时候，之前一直在装死的犽终于说话了，“我可以告诉你原因。” “大统领……不，以你现在的力量，不配做我的大统领。”昔拉注视着在夏晓明背后凝聚出虚影的犽，“不过，我还是愿意洗耳恭听。”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犽却没急着回答自己刚才提出的问题，而是又问了个问题，“就这座房子。” “低劣的人类造物而已。”昔拉金色的瞳孔微微闪烁，她使用了类似于犽的【恶魔视界】的能力，瞬间就从高空中俯瞰了非洲分部的全貌，“我只需要三成力量的一剑就能毁掉它。” “这就是你找不到【心】的原因。”犽叹了口气，“虽然这些房子在你眼里只不过是一剑就能毁掉的劣质造物，但是它也是几百上千个人类，花了几年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把这里从一片废墟苦心经营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而你毁掉它却只需要一剑，你从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在毁灭和破坏，而从来没有创造或者保护过任何东西。而这世间的所有事物，创造往往都要比毁灭难得多……我也是妹妹离家出走之后才想通这个道理。” “…………”昔拉没有再说话。 “你必须得找到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犽叹了口气，“如果你还暂时找不到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就先试着帮助他人如何？帮助他人可以得到感谢和尊重，这也是存在价值的一种。” “……好。”昔拉犹豫片刻之后，最终同意了。 “你tm之前死哪去了！”夏晓明恶狠狠的小声问道，要不是这家伙之前一直装死，他早就和小弥他们一起去对付那些雇佣兵了。 “难言之隐！难言之隐！” “我靠！”这时候有谭辛杰灰头土脸的推门进来，看见夏晓明顿时勃然大怒，“老子在上面差点被炸成肉饼，你在这和小女朋友谈情说爱是吧！” 昔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你……你你你你你你女朋友有点霸气啊！”谭辛杰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不要和她对视！”夏晓明赶紧出言提醒，像昔拉这种强大的第八阶级幻想种，光是对视就能对普通人造成不小的伤害，甚至一些心智不坚定的人会直接心智崩溃而死，也就是所谓的一眼瞪死你，谭辛杰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和她对视，也只是摔了个跟头，已经算是豪杰了。 “让开。” 谭辛杰连站都没站起来，直接在地上挪动屁股，把门口让了出来。 夏晓明和谭辛杰跟在昔拉身后走出了地下设施，来到了地面上。此时非洲分部的地上部分已经是一片狼藉，谭辛杰辛苦搭建起来的养殖场已经被夷为平地，混凝土工事也已经有接近三分之一已经化为废墟，远处的农田里，还未来得及收割的农作物正在熊熊燃烧。 “他妈的，这些人简直就是畜牲！”谭辛杰的拳头捏的嘎嘣直响，“等抓住幕后主使，老子非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我刚才听到，那个什么局长说他会加倍赔偿你们的损失，”昔拉打量着面前的一片狼藉，“你完全用不着这么生气。” “这和钱没关系好不好！”谭辛杰听了昔拉的话却一点都没开心起来，“你知道吗，这都是我们的心血，建立非洲分部最开始的时候，连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是我和全体执行官一袋一袋的从外面把水泥背过来修的路，至于养殖场，那也是我一块砖一块砖垒起来的，那些农田，是我和其他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开垦好的，我就是那个时候从黄种人变成黑人的，你们是从洛菲市那种大城市来的，或许这些东西在你们眼里算不得什么，但是这里的一切都凝聚着非洲分部全体人员的汗水甚至鲜血，在非洲分部的建设过程中，先后有上百人死于过劳死，热射病和施工意外，这些都不是用金钱就能简单衡量的，你明白吗？” “原来如此。”昔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此时，远处的天边又响起了由远及近尖啸声。 “我靠有完没完了！”谭辛杰脸色大变，拉着夏晓明和昔拉就往回跑，“又他妈来了！” 但是昔拉纹丝不动，倒是扯着她想跑的谭辛杰一个趔趄，差点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蝼蚁的技俩而已，为什么要逃避？”昔拉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张开，对着天空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时间仿佛静止了，夏晓明亲眼看见一颗颗炮弹被静滞在半空，它们都在微微颤动着，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向前飞出哪怕一厘米。 紧接着昔拉翻转手掌，将五指捏成了拳头。 所有的炮弹都在半空中被引爆，但是仿佛有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它们，夏晓明不仅没听见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爆炸掀起的冲击波和气浪也被阻绝，否则在这种距离直面爆炸，哪怕不是被炸死，以夏晓明和谭辛杰的凡人之躯，也会被冲击波震碎五脏六腑，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昔拉回过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夏晓明，随后她背后出现了半黑半白的六翼，灰白色的天使光环也出现在她的头顶。 随后她扇动羽翼，去向高空。 “死亡吧。毁灭吧。见证吧。” 昔拉再次说出了古老的神代语言，一道暗紫色的空间裂隙出现在她的胸口，她握住从裂隙中出现的剑柄，一寸一寸的拔出了那柄赤红魔剑。 魔剑亮起了耀眼的光芒，仿佛天空中出现了一轮血红色的月亮。昔拉握住剑柄，信手挥剑。 “归虚一剑。” 第23章 第二波攻势 “归虚一剑。” 连天空都被短暂的映成了血红色，昔拉挥出了无可阻挡的赤红锋刃，当真是排山倒海，天崩地坼！ 那股充满暴虐与毁灭的气息，几乎要将整个苍穹都撕裂，足以令众人的灵魂感到战栗！ “我靠……！”几分钟后充斥天地的威势和赤红光芒终于逐渐散去，谭辛杰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景，尽管他也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但是仍然只能磕磕巴巴的从嘴里蹦出这两个字。 一望无际的巨大平原上，被一剑劈出了一道横亘十几公里的巨大裂缝，直接让这个大平原变成了一个大裂谷。 至于之前那些让非洲分部的成成员感到焦头烂额的雇佣兵，他们连残骸都剩不下，已经全部都化为齑粉。 “大哥，我承认我之前跟你说话有点大声，你可要千万管……管好弟妹……不对，我是说嫂子！嫂子！”谭辛杰只觉得自己腿肚子直转筋，都有点站不起来了，“那啥……嫂子一刀把我们修的公路给劈没了，能不能让你们局长再给我们修座桥啊？” “刚才什么声音啊？是打雷吗？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响的雷！”这时帕特里克局长也从地下设施里出来了，然后他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靠！我……我记得这里原来是平原的吧……？怎么成东非大裂谷了？” “接下来，得靠咱们来对付亚伯罕了。”犽忽然说到，“而且，这次的亚伯罕可能会比你之前遇到的那几次强很多，甚至有可能接近真正的亚伯罕。” “为什么？”夏晓明仰头看了看昔拉，“不是有她吗？” “其实你现在看到的归虚一剑和昔拉本尊的归虚一剑还是有所差距，因为她正凭依在一个人类的身躯当中，载体的强度拉低了她的上限，如果是昔拉的最强一剑，就算是换作全盛时期的我也不敢硬接。”犽解释道，“不过用完这招之后她不仅会陷入虚弱状态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还得重新给她的魔剑充能，否则就不能再次使用。” 果然，话音刚落，昔拉就从半空中飞了下来，不过此时她飞得有些摇摇晃晃，就连头顶上的光环也像接触不良的白炽灯似的一亮一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昔拉此时正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夏晓明觉得以她现在的状态，应该早就晕过去了，不过，却好像有一种力量，或者是说有某种意志在支撑着她，让她没有倒下。 然后她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谭辛杰面前，金色的瞳孔牢牢的盯着他。 “我说这位姐姐，你这么盯着我……是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谭辛杰吓得嗓子都尖了，“这这不好吧，就算你对我有意思，但是你现在附身的这个人是我兄弟的马子……” “你他妈脑子有病吧？”夏晓明已经猜到了昔拉的意思，但是谭辛杰因为大脑宕机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别人救了你们分部上千号人你都没点表示的？” “哦对！对！”谭辛杰这才如梦初醒，“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分部永生不忘！要不我发动全体成员给您建个庙，每个月都来上香参拜，您看怎么样？” 他是听说过毁灭天使昔拉的名头的，也知道这位天使长向来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把她惹毛了会发生什么，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这就是被人感谢的感觉吗……”昔拉若有所思，“好像确实不错……” 说完这句话，她就像是一个耗尽了发条的玩具，直接倒了下去。 “嫂子你怎么了嫂子！”谭辛杰赶紧过去一把扶住了倒下的昔拉，觉得有点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又不敢轻易放手，“快点来俩人把她扶下去休息！” 立刻就有两名女性执行官走了上来，一个架着胳膊另一个人抬腿，把昏迷的昔拉抬了下去。 “应该差不多了吧？”谭辛杰看了一眼远处被昔拉劈出来的巨大裂谷，又看了看近处一片狼藉的农田和养殖场，以及遍地废墟，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先把火灭了，然后把能抢救的作物再抢救一下，也不知道剩下的东西能不能捱过今年冬天……” “这你放心！”帕特里克赶紧拍胸脯打包票，“等我们到零号总部的述职结束之后，我马上就赶回洛菲市给你们准备人道主义援助，你们的所有损失都由坎特伯雷联合制药集团承担！” “阵亡一百一十四人，受伤三百多个，还有二十几个失踪的……”谭辛杰看着下属递过来的伤亡统计，长长的叹了口气，“死的都是a级和b级执行官，这两个等级全分部也不过六七百人，这不是简单通过补充装备和物资就能弥补的……” “我听说你们这里虽然幻想种灾害没有洛菲市那么多，但是三天两头就要和各路军阀交火，”帕特里克局长觉得有些困惑，“你们就没考虑过向零号总部申请一个人造天使作为常驻战斗力么？” “你知道一个人造天使的费用有多高么？”谭辛杰苦笑，“首先人造天使的配套设备，充能装置和静滞装置还有作为核心的诸神之座系统，光这三样就需要数百亿的造价，更别说建成这些之后还有每个月几千万的维护费用，如果有作战任务，人造天使动一动就是上亿，我们怎么负担得起？其实就算负担得起，我们也没有那么高的工业水平，我们前年才算解决温饱问题，发电量也只是刚刚够用，能源也是个问题……” 谭辛杰正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把非洲分部说的要多惨有多惨，好不容易逮着了fipc最有钱的局长，不多问他多要点好处简直天理难容，然而就在他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抬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我靠嫩娘！天怎么黑了？还来啊？孙长老收了神通吧！” 刚才还是万里晴空的天气忽然暗了下来，某种不祥而压抑的气息正在弥散开来，克萝艾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这说明一个巨大的低气压中心正在形成，这种现象往往会伴随着强降雨。 “下雨了？”夏晓明感觉到有几滴水落在自己头顶上，于是伸手摸了摸，紧接着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顷刻间倾盆大雨瓢泼而下，把来不及闪躲的众人淋成了落汤鸡。 非洲分部位于刚果共和国的南部地区，是典型的热带草原气候，一年分为旱季和雨季，眼下正值旱季，几乎从头到尾都是阳光炽烈的晴天，几乎不会有任何降水，更不用说是这种倾盆大雨，这件事简直就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不对啊……根据我们的气象设施预测，接下来一周都是大晴天，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雨？”谭辛杰用手接了一捧雨水，顿时脸色大变，不对劲！这雨水……怎么是他妈黑色的？”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手上传来剧烈的灼烧感，似乎他手里的雨水有强烈的腐蚀性，他赶紧用力甩了甩手，然后打了个响指，众人周围立刻笼罩了一层火焰幕墙，原本被淋湿的衣服都被瞬间烘干，而后续的雨水也在碰到幕墙的一瞬间被蒸发殆尽。 “你干什么？”夏晓明神色古怪的看着谭辛杰，“你不是二十四小时内只能使用三次你的幻想种能力吗？你就这么直接浪费一次给大伙挡雨？” “你不觉得这雨不对劲吗？”谭辛杰给夏晓明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手已经被腐蚀得触目惊心，几乎是脱了一层皮，和高等级幻想种建立契约的通灵者的受伤痊愈速度都远超常人，虽然他的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自愈，但是仍然让人看得心里发怵，“另外我也比以前进步多了，我现在二十四小时内能用五次，现在还剩三次。” “不对啊，我刚才虽然没有伸手去接，但是肯定也接触到了，我怎么没事？”夏晓明也伸出自己的手给谭辛杰看，他的手毫发无损，“其他人有事吗？” “我也没事。”克萝艾一脸懵逼的看着天上，虽然那些雨落在她身上确实有种让她不舒服的感觉，似乎这些雨水冷的有些过分了，那感觉就和大学的时候玩的冰桶挑战差不多，整的她瑟瑟发抖，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也没有像谭辛杰那样跟淋了酸雨似的。 “那是因为这雨里掺杂着原罪之力，我掌控所有的原罪之力，所以和我存有契约的你可以免受影响。”犽突然说话了，“至于你的助手，她缔结了和羽的契约，拥有和原罪之力相斥的美德之力，所以也不会受影响。” “长官，我侦测到不断增强的幻想种反应。”小弥眼中闪过湛蓝的数据流，“四面八方都有，强度正在逐级上升。” 这时，克萝艾的手机也适时的响了起来。 克萝艾虎躯……娇躯一震，她已经隐隐猜到发生什么事了，于是赶紧掏出手机，点开了那个神秘app。 果然不出所料，上面刷出了一个全新的任务，醒目的黑色字体代表了这是危险程度仅次于神话级任务的史诗级任务。 虚无的化身:扭曲天使亚伯罕 扭曲天使亚伯罕即将来袭。 任务开始倒计时:4分58秒…… 完成条件:击败扭曲天使亚伯罕。 完成奖励:美德之力＋。 我的个龟龟，五万！克萝艾眼睛都要挪不开了，如果按照平常她每天几十的平均收入，得两三年才能攒够这五万。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点数虽多，也得有命挣才行。 “是亚伯罕吗？”夏晓明环顾四周，倾盆暴雨仍在继续，而四周逐渐逐渐有灰黑色的薄雾开始弥漫，雾中似乎有影影绰绰的东西在蠢动着，好似要破雾而出。 “没错，是亚伯罕，和他的怨灵大军，而且看这样子，恐怕亚伯罕的实力已经接近他原本的高度了，和你在洛菲市的时候恐怕不可同日而语了。我很奇怪，你们人类做出来的三无产品都是品质低劣的假货，上次亚伯罕的水平不过是第七阶级，连很多能力都施展不出来，怎么强度突然就上来了？”犽的语气也十分凝重，“亚伯罕掌握着【扭曲】之权能，他可以驱使幻象攻击对手的心神，令其在绝望和恐惧之中死去，而通过这种办法被折磨致死的人，其灵魂会变成充满怨念的恶灵，长此以往，亚伯罕就拥有了一支庞大的怨灵军队，而且你还得防备他的武器，亚伯罕有两把镰刀，一把是正常的物理伤害，而另一把则是灵魂刀刃，可以直接撕裂灵魂，而且他还可以……” “你想把我吓尿裤子是吧？”夏晓明翻翻白眼，“说弱点！” “弱点嘛，我想想……”犽沉吟片刻，“我记得亚伯罕虽然可以驱使怨灵作战，但是他操纵这些怨灵的时候本体很脆弱，而且这些怨灵实际上是和他自身绑定的，如果可以大量杀死那些怨灵，那他的本体应该也会受影响，再就是……虽然他的幻象攻击很棘手，但是对心智坚定的人效果会大打折扣乃至于不起作用，你觉得你算心智坚定吗？” “还……还凑合吧？”夏晓明也不太确信。 “我也觉得还行，只要不涉及你那个破女朋友，你也算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了，所以没必要太担心。” “来了！”浓密的雾霭剧烈翻涌，一只庞然大物猛然间破雾而出，那是一只不可名状的诡异生物，长得像一只巨大的龙虾，青灰色的甲壳上密密麻麻长满了眼睛，看的人头皮发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谭辛杰，他果断抬枪，手中的akm开始喷吐火舌，期间还夹带了一发下挂榴弹的枪榴弹，把那只巨大龙虾的头打成了蝈蝻蒸虾头，浓绿色的汁液四处喷溅，洒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嗤嗤声，众人赶紧退到了一边。 紧接着更多的诡异生物从浓雾中涌出，基本都是各种扭曲的动物，甚至是几种动物被怪异的拼接在一起，比如长了蛇头的熊，当然其中也包括人类，它们全身都泛着不祥的青灰色，身体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前仆后继的朝着众人涌来。 第24章 牺牲 夏晓明把手中的ak74m扔在地上，拔出了别在后腰的vector短剑冲锋枪扫射，把已经快要爬进掩体的几只丧尸一样的东西扫了下去，被他扔在地上的ak74m已经因为长时间射击而处于炸膛边缘，扔在雨水横流的地面上顿时发出嗤嗤嗤的淬火声，他已经打空了几十个弹匣，墨小姐和克萝艾枪法不太行，就只能在后面负责装子弹，克萝艾拼命转动手摇式装弹机的把手，将弹药盒中的子弹压进供弹箱，克萝艾已经不间断的摇了半个多小时了，但是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仍然没有减弱的趋势，反倒是从雾中涌出的怪物越来越多，越来越凶狠了。 “我们侧翼的走廊被突破了，他们把墙推倒了！请求支援！请求……” “他们太多了！我们这里要挡不住了！” ………… 通讯室里谭辛杰眉头紧皱，捏着话筒的手青筋暴起，就在刚刚他已经派出了最后的预备队，非洲分部全部二十三名s级执行官也已经投入了战斗。 s级执行官是非洲分部最核心的战斗力，不同于富有的洛菲市分部，他们不仅拥有十几所伪装成福利机构，实际上专门收养拥有通灵者潜力的孤儿的设施，并且他们甚至还有专门的部门用于遴选社会当中潜力优秀的通灵者——克萝艾就是这样被找到的。 所以他最羡慕洛菲市分部的地方其实不是他们充裕的资金和先进的装备，而是他们的“血液再造能力”，由于洛菲市分部拥有完整的人才选拔渠道，因此每年都有数百个有潜力的通灵者作为新鲜血液注入他们的执行官队伍，这其中不乏被评定为a级和s级的高等级 通灵者，所以哪怕是在三年前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们也能在相对更短的时间里恢复元气。 反观非洲分部，他们根本就没有稳定的生力军补充来源，他们只能去零星分布的村庄里挨个搜寻，那些村庄不仅偏远贫穷，而且疫病横行，每年都有人死于感染埃博拉病毒和其他莫名其妙的疾病，就算这样，算上他和前任isa002金子尧执行官在内，一共将近十年的时间，也只培养出了这二十三名s级执行官和几百名a级执行官，这是非洲分部最重要的人力资源，然而现在这些最重要的资源却每分每秒都在损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夏晓明推门进来，“那些东西无穷无尽，而且会不断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就算我们把这些鬼东西都杀光了，那亚伯罕本体怎么办？” “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需要大规模杀伤武器，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就把他们消灭干净，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余力对付亚伯罕。”夏晓明活动着因为持续射击而被后坐力震得快要失去知觉的双手，“犽刚才告诉过我，这些东西其实是亚伯罕力量的具现化，如果能大规模消灭，就会影响到他本体的力量。” “但是我们哪来大规模杀伤武器呢？” “你。” “我……好吧。”谭辛杰叹了口气，“我确实可以大规模消灭他们，并且这几年我还掌握了一个新技巧，我可以把三次机会压缩到一次使用，这样的话【永燃】之权能的生效范围和威力都会大幅度上升。” “那么，代价是什么？”夏晓明不觉得这种好事会是毫无代价的。 “代价是我会直接失去意识，短则十几个小时，长则一两天。”谭辛杰面色凝重，“我们的有生力量正在被消耗殆尽，似乎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帮你把外面的牛鬼蛇神都清理干净，然后……在我恢复意识之前，非洲分部就交给你了。”谭辛杰拿起桌子上的步枪，关保险上膛，“我们走。” “去哪？” “你脑子秀逗了？”谭辛杰翻翻白眼，“我要是在这引爆，非洲分部连灰都剩不下，我们得出去，把那些怪物尽量引开。” “就我们两个？” “就我们两个。”谭辛杰耸耸肩，“怎么，怕了？” “确实怕了，你等我换条纸尿裤先。”夏晓明面无表情的说，“我都穿纸尿裤了不会有人打不过我吧？” “你他妈……” 几分钟后，一台吉普车从地下车库冲出，夏晓明猛打方向盘，吉普车在铺天盖地的死灵生物中横冲直撞，副驾驶的谭辛杰端着一挺大正十一式轻机枪——也就是抗日剧里俗称的“歪把子”疯狂扫射，至于这枪怎么来的，谭辛杰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把小日子的枪会混在军火商提供的清一色苏系军火里。 改装过的吉普车碾过了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生物，不停的有墨绿色或者土黄色的浓稠液体泼洒在车窗上，夏晓明不得不打开了雨刮器才能勉强看清前面的路。 “来啊你们这些丑八怪！”谭辛杰把打空了的大正十一式扔在一边，从吉普车后座上堆的满满当当的武器里抄起了一把m79榴弹发射器，一颗40mm高爆榴弹在怪物堆里炸开，又是一泼一泼的五颜六色液体溅得倒闭都是。 “大哥我说你能不能看看路！”谭辛杰射完榴弹刚想再重新装一颗，马上就有一只长得像《英雄联盟》里深渊巨口克格莫一样的怪物猛扑过来一口咬住了榴弹发射器的发射管，高强度铝合金的管身被咬的七扭八歪，吓得他赶紧撒开了手，“你他妈能不能走正常路线，不要往怪堆里扎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就是要往怪堆里扎啊！”夏晓明扯着嗓子说，“只有尽量多的把这些东西吸引走，他们那边的压力才能减小，而且你等会引爆的时候效果也会越好！” “有道理！那你再多拉点怪！”谭辛杰又从后座上抄起了占地面积最大的一套武器，那竟然是一套前苏联二战时期生产的roks-3喷火器，这套复杂的设备由油瓶、压缩空气瓶、减压阀、输油管、喷枪和背具组成，其中喷枪类似于步枪，枪体较长并有枪托，战斗全重达到了22千克。 他将形状酷似背包的燃料瓶背在了背上，然后将几颗点火用的7.62x25毫米托卡列夫手枪空包弹塞进了转轮，随后拉动火焰喷射器右侧枪体上的拉机柄把扳机复位，最后随着扳机扣动，一束长达三十米的火焰长舌横扫而过，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吉普车马上被清出了一条通路，夏晓明见状赶紧猛踩油门，终于从动弹不得的危险境地里挣脱出来。 随着防御工事的破坏和攻势的猛烈，战斗已经到了最后的白刃战阶段，克萝艾和墨小姐也不能在那吭哧吭哧装子弹了，克萝艾开始使用自己从神秘app解锁的各种技能治疗并帮助非洲分部的成员，墨小姐也召唤出了乌洛波洛斯，它的双眼闪烁着黄金的威光，每次它额头上的菱形水晶闪过妖异的紫色光芒，就会有一大片怪物变成石像，随后化为齑粉随风而去。 “你不能让它变大吗？”克萝艾看着缠在墨小姐手腕上体型和幼年玉米蛇差不多大的乌洛波洛斯，虽说当时不在现场，但是她也在作战室通过无人机航拍见证了被博斯韦尔驱使的宏伟巨蛇，足有几十层楼高，还能喷吐火焰，如果是那种体型，别说是喷火了，它就是随地打个滚，都能压死一大片。 “那你怎么不让你身体里的那个幻想种出来？”墨小姐白了她一眼。 “这……”克萝艾一时语塞，虽然羽说过她可以短时间与克萝艾进行融合，但是这样做会对她的灵魂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所以除非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她是不会用这个办法的。 “博斯韦尔苦心经营了十几年，耗费了难以想象的资源才能让乌洛波洛斯以本来的样貌行动，这中间肯定少不了牺牲活祭品这种手段，”墨小姐看了看她手腕上的小蛇，“那种负荷量我可能连一秒钟都撑不住。”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混凝土工事的墙壁顿时破开了一个大窟窿，那是因为有一只十几米高的、长得好像霸王龙的怪物正在狠狠的撞击墙壁，它每撞一次，墙壁的裂缝就蔓延几分，整面墙被它撞塌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 忽然，大地开始隆隆震颤，宏伟的巨蛇破土而出，它张口喷出了深蓝色的炽热烈焰，瞬间就将那头十几米高的怪物烧成灰烬。 紧接着它再次喷吐烈焰，深蓝色的烈焰在非洲分部周围形成了一道屏障，还在源源不断涌来的怪物，只要碰到那道屏障，就会瞬间化为灰烬。 “这是……你做的？”克萝艾用见鬼的眼神看着墨小姐。 “怎么……可能！”墨小姐也看傻了，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给克萝艾看看依旧盘在她手上的小蛇，“乌洛波洛斯明明还在这里！” “那……外面那个是什么？” 墨小姐刚想说话，外面那只巨大的乌洛波洛斯却已经轰然倒地，它巨大的躯体砸在地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响，随即它的身躯就开始逐渐化为深蓝色的光点，那是组成幻想种的基本单位——灵子。 而那道由深蓝吐息组成的屏障却仍然没有消失，阻隔了从外面源源不断涌来的怪物。 这时小弥跑了过来，她跑得跌跌撞撞跟喝醉了酒似的，克萝艾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在她的印象里小弥一直是做什么事都是处变不惊游刃有余的，如此失态还是第一次。 小弥又跌跌撞撞的向前跑了几步，不小心被地上散落的军火箱绊了一下，直接一个趔趄就倒了下去，克萝艾眼疾手快，赶忙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她。 “嘶！” 接触到小弥身体的一瞬间克萝艾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小弥的身体烫的吓人，光是体表温度恐怕就有五六十度，虽然她知道小弥并不是真正的人类，但是她现在的情况，再加上她刚才的那副样子，克萝艾就算是用脚想都知道，现在她的情况肯定非常不妙。 “见鬼！刚才那个乌洛波洛斯是你模拟出来的吗！”墨小姐黛眉紧蹙，“佩伦西卡博士跟我说过，以你目前的机体性能，模拟第七阶级的幻想种就已经是极限了，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小弥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了，“但是……我……我不能……” “我找找紧急手册……有了！”墨小姐在身上翻找一阵，最后在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册子，“让我看看现在怎么弄……” “很抱歉墨语嫣阁下，我知道我违反了规定，”小弥说话的声音细如蚊蝇，“让您和博士担心了。” “先别说话了！”墨小姐从克萝艾手中接过了小弥，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克萝艾站远点，紧接着她解开了小弥的领口，将手伸进了衣服的后领子一阵摸索，最后摸索到了位于尾椎骨的隐藏开关，“模拟第七阶级和第八阶级所需要的算量和能量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你的控件肯定已经全部烧坏了，我现在得把你设置成最低功耗的模式。” 随着咔的一声轻响，小弥的全身上下顿时出现了十几个散热口，恐怖的高温蒸汽倾泻而出，温度之高甚至瞬间引燃了她身上的制服。 连站在十几米外的克萝艾都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有点理科常识的人都知道，蒸汽烫伤往往比开水烫伤可怕得多，因为水在常规环境下撑死了一百度，而高温蒸汽的温度轻轻松松就能超过这个数字。 不过这对墨小姐来说并不算什么，她手腕上的乌洛波洛斯吐了吐蛇信，她身上由于接触高温蒸汽而引起的严重烧伤就已经瞬间愈合。 “非洲分部的成员没能守住地下设施的入口，那里面都是伤员和没有战斗能力的低级执行官，几位局长也都在那里，我不得不使用我迄今为止收录的最强幻想种来扭转战局。” “其实你没必要那么做，”墨小姐眼中似乎有着异样的光彩，“那几位局长都配发了刻有天使长沙利叶权能的手环，可以帮助他们在危急时刻紧急逃生，至于那些非洲分部成员，他们加起来都没你的价值高。” “我的系统也是这样告诉我的，但是夏晓明长官曾经和我说过，他在三年前本来有机会拯救更多人，但是他选择了逃避，所以他时至今日都在被悔恨和内疚的情绪折磨，”小弥艰难的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让他的遗憾发生在我身上。” “是吗……”墨小姐若有所思，“可你明明是个机器，我突然觉得，和我生物学上的那个父亲相比，居然是你这机器更有人性。” “您这么说我很高兴。”小弥弯了弯嘴角，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最后请您转告夏晓明长官，和他共事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 说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有任何动作。 “她死了。” 第25章 试炼 “她死了。” 墨小姐叹了口气，随后按了按小弥的后脖子，小弥的后脖颈弹出了一个芯片仓，墨小姐抽出了芯片仓里的芯片，用密封袋小心的装了起来，小心的贴身保存了起来。 “死……死了？”克萝艾大脑一片空白。 “是死了，她为了救下非洲分部的这些人，模拟了远超她机体承受上限的幻想种，也就是全盛时期的乌洛波洛斯，因此她的全部控件都因为过载运转而被烧毁，如果用人类来类比的话，大概就是多器官衰竭而死吧。”墨小姐面无表情，“如果我刚才不打开泄压阀，把控件失控暴走产生的热量都排出来，搞不好她会变成一颗炸弹。” “她……就这么死了？”克萝艾呆呆的问。 “她的记忆数据是每隔几个小时就会自动备份的，我想她在做出模拟乌洛波洛斯这个决定之前，已经将自己的数据通过卫星链路上传到了fipc的云端服务器，”墨小姐又抖了抖装在密封袋里的芯片，“至于这个，这是她收录的幻想种数据，不知道有没有被烧坏，只能到时候拿给博士检查了。总而言之，报废的只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到时候到了零号总部，博士那里肯定有备用机体，只要重新下载数据就可以，你不用太难过。” “原来如此。”克萝艾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是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难道这机体……很贵吗？” “我在意的是，她停止机能之前对我说的话。”墨小姐并没有直接回答克萝艾的问题，“你对夏晓明印象如何？” “呃，夏先生吗？”克萝艾被这个问题问得猝不及防，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当然是很强……” “没问你这个，算了，懒得跟你兜圈子了，我就直说了。”墨小姐皱了皱眉，“那家伙其实就是个小孩脾气，尤其是涉及到他女朋友的事情，他的智商就会直接下降到大猩猩的水平，再加上那个犽，他俩没一个省油的灯。” “他有时候……确实挺冲动的……” “这就是为什么局长要向总部申请messiah-13的使用权，因为得有个头脑冷静的人看着他才行，不然鬼知道他会捅出什么篓子。”墨小姐耸耸肩，“而messiah-13作为弥赛亚计划最新的产物，集成了最顶尖的ai技术，她理应代表绝对的理性，但是从她刚才停止机能之前说的话来看，她竟然展现了感性的一面，并且还违背了系统给予她的指示，甚至表现出了对人性的向往，这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 “为什么？”克萝艾挠挠头，心说有这么严重吗？ “当一个机器开始思考何为人性，甚至还反抗了下达给她的命令，你觉得放任这种情况下去的后果是什么？”墨小姐翻了翻白眼，“《银翼杀手》和《终结者》系列都看过吧？” “没有……” “现在我们的生活当中人工智能的占比越来越大，因为它在很多方面都要优于我们人类，比如下围棋，七年前我们人类就已经不是ai的对手了，再比如最近很火的ai绘画，几秒钟就能画出一张二次元小美女，搞得不少二次元画师当场丢饭碗，”墨小姐叹了口气，“假如有一天，我是说假如，ai甚至拥有了人性，那么你觉得，人类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克萝艾打了个冷战。 “行了，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墨小姐把手从破了个大洞的混凝土墙壁伸了出去，发现雨已经停了，“我们这里已经基本上搞定了，现在就看夏晓明他们那边了。”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你去帮夏晓明。” “……啊？”克萝艾愣了愣，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一个人去？” “那不然呢？”墨小姐翻翻白眼，“我负责救治那些负伤的非洲分部成员，你个当助手的也总得有点作用吧，难道一直当个累赘？” “……好。”克萝艾掏出手机，看了看神秘app，痛定思痛之后决定照墨小姐的话去做。 原因无他，因为那个app好像读出了她的内心所想，刚才她掏手机的时候上面出现了一行小字:需至少对亚伯罕本体造成20%伤害，否则本任务视作无效。 想想也挺合理的，想蹭助攻起码得摸几下吧，要是只有眼神助攻那也太混了。 “不过我应该去哪里找他？”克萝艾刚想去找辆交通工具，突然想起来自己连夏晓明去哪了都不知道。 “看看外面，你没发现只有我们这里雨停了吗？”墨小姐指向外面，“看见远处那片积雨云了吗？那是因为夏晓明和这里的首席执行官把怪都拉走了，为的是尽量减少我们这边的压力，他们不仅要面对亚伯罕的怪物眷属，还要对付他本尊，两个人估计是捉襟见肘，你就做你能做的事情就好。” ………… “他们都过来了？”夏晓明扯着嗓子喊道，吉普车后面跟着如山如海的骇人怪物，有些离得近的，爪子都快够到车的后保险杠了，夏晓明看了一眼后视镜就疯狂踩油门，恨不得把脚捅进发动机里。 “都朝着我们这里来了，分部那边应该差不多安全了！”谭辛杰拿着单筒望远镜看了一眼已经在十几公里开外的非洲分部基地，“我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那你准备好！”夏晓明单手猛打方向盘，同时另一只手还在疯狂往外扔着他用嘴咬开拉环的破片手雷，“麻烦控制下力道别把我们也烤熟了！” 谭辛杰随手扔掉打空了的弹匣，挺起装在akm枪管下方的三棱军刺乱戳，把最靠近的几只怪物都戳成了蜂窝煤，然后他缩回了车里，给自己绑上了安全带，“那我要开始了！” “赶紧的吧！” 谭辛杰做了几次深呼吸，随后闭上了眼睛。 空气开始变得灼热而炽烈，夏晓明感觉到自己的肺里像是有一团火，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灼烧他的肺部。 他疯狂地踩着油门，吉普车像一匹失控的野马，在大地上狂奔。他可以感觉到车后的怪物们，他们的利爪和尖牙几乎要触碰到车的后保险杠。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那些怪物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都过来了！”夏晓明扯着嗓子吼道，他的嗓子已经沙哑，但他不顾一切地继续喊叫，“准备好！” 谭辛杰的眼睛紧闭，双手紧紧捏住了安全带。夏晓明已经感觉到了车外扑面而来热浪，他知道那是赫淮斯托斯的【永燃】之权能即将生效的预兆。 “来吧，你们这些……怪物！”谭辛杰再次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中闪烁着黄金威光，夏晓明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如战鼓般砰砰作响。 夏晓明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铺天盖地的热浪，那种仿佛要燃尽一切的威势。那是属于火焰与熔铸之神，赫淮斯托斯的伟力！ 正如昔拉释放“归虚一剑”的时候，天空再次被映成了一片赤红，由亚伯罕的权能凝结而成的积雨云被撕的粉碎，无尽的火海，深红的烈焰在他们身后狂涌，将他们和怪物们分隔开来。灼热的气浪冲击着他们的身体，吉普车在热浪中颠簸。 那些骇人的非人之物，弱小的被瞬间烧成灰烬，强大的也只能在火海中扭动挣扎，最终也难逃一死。 夏晓明紧紧握住方向盘，吉普车带着他们向前冲去，热浪在他们的身边翻腾。夏晓明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流失，他的身体正被炽热的空气灼伤，他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谭辛杰，后者早已昏死过去。 终于，他们冲出了火海，吉普车在一片空旷的荒原上停下。夏晓明回头望去，那片火海在他们身后熊熊燃烧，再也没有非人之物穷追不舍。 夏晓明松开了握住方向盘的手，感受着那股仍然充塞于天地之间的威压，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苦涩。他知道这场战斗只还远未结束，还有更强大的敌在等待着他。 但至少，他们为分部基地的那些人争取了时间。 夏晓明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帮呼吸急促的谭辛杰解开了紧紧勒在他身上的安全带，然后推门下车。 “你的虾兵蟹将也死得七七八八了，”夏晓明吐了口烟圈，“还不打算现身吗？” 暗紫色的扭曲裂缝凭空出现，夏晓明听见了令人发毛的金属剐蹭声，那应该是某种冷兵器的尖端正在地面上拖行，随着金属摩擦声越来越近，那道暗紫色的扭曲裂缝也逐渐扩大。 最后手持镰刀，身缠锁链的黑袍人从裂缝中缓步走出，正是扭曲天使亚伯罕。 “他好像……和原来不太一样了。”夏晓明握紧刀柄，死死的盯着缓步走来的亚伯罕，不敢有一分一毫的松懈。 亚伯罕的身上覆盖着一层黑紫色的诡异火焰，那火焰一直在发出某种声音，起初夏晓明以为那就是火焰燃烧的声音，但是后来感觉不太对，仔细倾听之后才发现，那声音竟然是无数灵魂重叠在一起的哀嚎和惨叫声！ 而他的镰刀……似乎也发生了某些奇特的变化，原本他的两把镰刀都是铁灰色，而现在他右手的那把镰刀变成了半透明的深紫色，透出一种类似于水晶或者黑曜石的质地，夏晓明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头晕目眩，仿佛灵魂都要被那把镰刀完全吸走。 天空再度变得昏暗，夏晓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那片原本被他们用永燃之权能割裂开的积雨云，现在竟然又再次合拢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原本不该这么强的！夏晓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他心里很清楚，面对这种等级的对手，他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 但是他没有退路，他必须战斗到底。因为他们身后还有那些非洲分部的幸存者们，而且，他还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他还没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呢！ 夏晓明深吸了一口气，他拔出别在后腰的折叠冲锋枪，装好弹匣，对着亚伯罕扣动了扳机。明知道这种武器不可能起作用，但是他仍然希望能起到一点牵制作用。 但是倾泻的.45acp子弹却直接穿过了亚伯罕的身体，亚伯罕的体表微微泛起了涟漪，仿佛他只是海市蜃楼的一道幻影。 夏晓明冲到亚伯罕的面前，挥刀对着他的面门劈砍下去。 亚伯罕横过左手的镰刀，架住了夏晓明的攻击，同时轻轻往旁边一带，就轻松化解了攻击。 夏晓明被带得一个趔趄，而亚伯罕已经举起了右手的镰刀。夏晓明本能的横过刀身，想要架住亚伯罕的镰刀。 “不能挡！快躲开！”犽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时间的流速被无限放慢，世界只剩下黑白两色。 那是犽使用了他的权能之一“懒惰”，将时间放慢至接近暂停的程度。 时间放慢的领域仅仅只持续了两秒钟不到便分崩离析，但是这也足够夏晓明闪开这一次攻击。镰刀贴着夏晓明的面颊划过，那把刀似乎带着不同寻常的低温，就算没有真正伤到夏晓明，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且，那种极致的寒意，似乎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寒冷，而是…… “那把镰刀可以直接割裂灵魂，绝对不能被碰到。” “如果被砍到了会怎么样？” “就会……” “晓明。”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话的人几乎是贴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夏晓明本能的回头，夏晓露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背后，她背着双手眼神俏皮，穿着和夏晓明一样的执行官制服，胸口是一块熠熠生辉的金色铭牌，“isa004 夏晓露”。 “不对，你不是晓露！你是……”在短暂的震惊后夏晓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真正的夏晓露还在非洲分部基地里躺着呢，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背后就传来了极致的寒意。 夏晓明想要回头，但是他却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正在逐渐变得涣散，就好像他的灵魂正在脱离肉体。 “我的权能对这个人类的作用减弱了？！”夏晓明倒下之后，“夏晓露”的身影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戴着暗金色面具的女子，她和亚伯罕一样，也有着黑色的羽翼和黯淡的天使光环，“我和你共同分享了主人赐予的那块灵魂碎片，实力都得以跨越了第八阶层的门槛，为什么我的【谎言】之权能对他的作用反而比上次下降了那么多？” “安静，玛伊雅弥。”亚伯罕的声音沉闷而嘶哑，“这是主人赐予他的试炼。” …… ………… ……………… 我这是在哪里？ 夏晓明睁开了眼睛，发现他正身处一片火海之中。 繁华的都市几乎被火焰吞噬，鳞次栉比的高楼分崩离析，四处奔窜的人群，哭泣声，呼救声，惨叫声……共同构成了这幅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光景。 什么鬼？这里是哪里？他刚才不是在和亚伯罕战斗吗？ “三足金乌已经突破了封锁！第一和第三小队已经全军覆没了！”还没等夏晓明反应过来，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杂乱的电流声和说话声，他这才发现自己耳朵上戴着耳机，“帕特里克副局长，我们需要支援！” 帕特里克……副局长？ “紫石英溶剂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准备好？”熟悉的声音，正是帕特里克的声音。 “大约还需要半小时！” “夏泓辉执行官，我需要你再想办法挡住三足金乌半小时，可以做到吗？”帕特里克的声音继续说道，“这关乎到洛菲市分部乃至于整个城市的命运。” “我会为你争取三十五分钟。”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道，“洛菲市分部不会终结，至少……不是今天。” 巨大的惊惧在夏晓明的心底炸开，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冷汗几乎是瞬间打湿了衣服。 他想起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了，他回到了2019年9月22日的洛菲市……浩劫之日！ 第26章 心魔 2019年9月22日……这是夏晓明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一天。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让他失去了太多，甚至可以说，这一天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在这一天之前，虽然训练很累任务很繁重，但是他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抠出点时间，和夏晓露在某个静谧的夜晚等到夏泓辉睡着之后偷偷溜出去约会，他们悄悄爬上某座摩天大楼的天台看星星，或者用悄悄攒下的钱去某个大排档胡吃海塞，又或者去电影院看深夜档的恐怖电影，经常是夏晓明吓得汗流浃背脸色煞白但是又不好意思叫出来，然后夏晓露在一边抱着一桶爆米花看得咯咯直笑。 虽然那个时候的洛菲市也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各种大大小小的势力错综复杂虎视眈眈，各种莫名其妙甚至是匪夷所思的幻想种犯罪层出不穷，但是有师父在，他就依然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因为师父是无所不能的，只要有师父在，天就塌不下来。 然而这一天结束之后……他的天塌了。 isa001……这个夏晓明梦寐以求的，象征着无数荣誉与功勋的代号，只有当他真正得到时，他才明白，这些以isa开头的代号，它们的背后从来就不仅仅只有荣耀……还有无数的牺牲，它们是由无数先辈的生命与灵魂熔铸而成。 师父和夏晓露都不在了，原本洛菲市分部有五位顶级执行官，在那天死的死叛变的叛变，浩劫过后整个洛菲市分部的中坚战力几乎全军覆没，整个分部几乎都处于瘫痪状态。 夏泓辉是fipc整个历史上都屈指可数的优秀人才，他兼备了极高的战术素养和领袖才能，因此成为了fipc历史上第一位兼任分部部长和首席执行官的人，而他的牺牲也让洛菲市分部同时失去了最强战斗力和核心领袖，几乎处于溃不成军的状态。 而夏晓明也是在这个时候被授予继承了师父的代号，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了蕴含在这个代号当中的真正的意义和重量。 一块燃烧的预制板从旁边的建筑物上坠落，夏晓明心乱如麻，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只能呆呆的看着那块起码有几百公斤的预制板朝着自己的头顶落下来。 这时有人从背后用力拽了夏晓明一把，预制板砸在地上，溅起了一大片灰尘，将夏晓明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但是这里真的是“现实”吗？ “你怎么了？”有人关切的问，“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夏晓明愣愣的回头，发现刚才拉他的人是夏晓露，她穿着fipc的制式作战服，腰上别着战术匕首和折叠冲锋枪，胸口是一块金色铭牌，“isa004”。 “你怎么啦？很在意这个吗？”夏晓露看见夏晓明傻愣愣的不说话，还老是盯着自己胸口的铭牌，于是有点不高兴的撅了撅嘴，“色狼，老盯着人家看干什么？我觉得这次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被总部评定为最高等级的危机事件，只要你表现够好，那你不也能晋升了吗？” 夏晓明刚想张嘴说话，嘴里就被不由分说的塞进了一根东西，紧接着一股甜腻的味道就在嘴里扩散开来，让他皱紧了眉头。 “行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枣泥味的能量棒，”夏晓露把能量棒塞进夏晓明嘴里，然后给自己也剥了一根，“但是你都饿得发愣了，所以就将就一下吧！不准吐！” 最后一句话吓得夏晓明一个哆嗦，赶紧逼着自己把自己最讨厌吃的东西咽了下去。 他不知道这个夏晓露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难道还是玛伊雅弥的幻象？可是这个夏晓露真的太像真的了，不是像，而是根本就和自己记忆中的夏晓露一模一样。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象了，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难道是他在做梦？还是说他已经死了，现在是他临死之前的人生走马灯？ “哥们，听得见我说话吗？”犽的声音在夏晓明的脑海中响起，他的声音让夏晓明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让他清醒过来不少。 “我这是在哪？”夏晓明在心中回答道，“我记得我之前不是……” “你现在中了亚伯罕的【扭曲】之权能，”犽叹了口气，“你现在正处于你的心魔当中。” “心魔……”夏晓明苦笑，“我还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呢……” “放下个屁，这么大仇你说放下就放下了我还看不起你呢！”犽哼哼了一声，随后又正色道，“不过，你不能就这么沉沦在你的心魔当中，你必须要想办法挣脱你的心魔，否则……” “否则会怎样？” “看见亚伯罕驱使的那些怪物了吗？那些都是没能战胜自己心魔的人。”犽叹了口气，“而那些人生前越是强大，被自己的心魔所扭曲之后所变成的怪物也会越强大。如果你过不了这一关，你也会变成它们其中的一员。” “那我要怎么才能……” “怎么了？你怎么老是发呆啊？”夏晓露伸手摸了摸夏晓明的额头，“难道发烧了？” 感受到夏晓露掌心的温度，夏晓明纷乱的思绪终于逐渐平定下来，眼神也逐渐变得坚定。 “晓露，师父下命令了吗？”夏晓明冷静下来之后迅速检查了自己的装备，还好，他的装备还是他惯用的那套，后腰插着vector“短剑”冲锋枪，背后背着加装了下挂榴弹的hk-416突击步枪，右侧枪套里插着柯尔特“巨蟒”左轮手枪，腰带左侧绑着那把他再熟悉不过的唐刀。 “刚刚下达了命令，要我们去集合地点待命。”夏晓露一边嚼着能量棒一边又变戏法似的摸出了一瓶矿泉水开始猛灌，灌了一半又把剩下的半瓶扔给了夏晓明，“不过咱们先吃点东西补充点体力吧，也不差这几分钟了，我这还有辣条和牛板筋你吃吗？” 这几乎是夏晓露的传统艺能了，总能不知道从哪里随手摸出一堆吃的。 “我们先不去集合地点。”夏晓明没接夏晓露递过来的零食，“先去别的地方。” “先去别的地方？你要去哪？”夏晓露嘴里塞满了零食，说话都有点不清楚了，“可是师父的命令……” “我问你，张书恺和汪舒瀚这两个人目前在什么位置？”说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夏晓明的指节都被他捏得噼啪作响，因为三年前，正是这两个人蓄谋已久的背叛，让洛菲市分部好不容易才组织起来的防御彻底崩溃，也让这次事件彻底走向了失控的深渊。 如果想要逆转这次危机，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解决掉这两个叛徒！ “张书恺和汪舒瀚……你是说isa003和isa006？”夏晓露的口音更加含混不清了，因为她嘴里塞得更满了，“他们已经被师父安排了任务……你找他们做什么？” “isa等级的执行官应该有专门的通讯系统对吧？”夏晓明盯着夏晓露的眼睛，“师父应该在那个频道对顶级执行官的位置做了专门的部署，对吧？我要你告诉我！” “可……可是……”夏晓露有点被夏晓明凶狠的眼神吓到了，她印象里自己的恋人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就好像是要择人而噬的凶兽，“可是那个频道是高度保密的，isa执行官的动向是最重要的战略情报，你还不是isa级执行官，所以我不能……” “我们的行动计划早就泄露了！那两个人早就背叛了fipc，现在衔尾蛇帮和莫比乌斯教团早就已经得知了我们所有的布防计划，连布防图他们都拿到手了！”夏晓明抓着夏晓露的肩膀，几乎是怒吼起来，“我们现在必须要去干掉他们两个，然后让师父立刻变更防御部署，否则师父必死无疑！” “你说什么……？叛变？谁告诉你的？”夏晓露眨巴着眼睛，她感觉自己的脑容量有点不够用了，虽然她已经新晋成为fipc的顶级执行官行列，虽然顶级执行官拥有很高的权限，但是她成为isa004不过半年不到的时间，实际上平时还是听从夏泓辉的指令行事，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平时都不怎么动脑的她有点不知所措，“可是isa级执行官每三个月就要做一次保密审查，上次审查我记得他们两个没有检查出来任何问题啊……” “相信我。”夏晓明没有再继续解释，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夏晓明的眼睛。 “好。”夏晓露也没有继续多说，这是他们长久以来所形成的深厚默契，可以让他们无条件的相信彼此，“要怎么做？” “你先告诉我他们的位置。” “isa003……应该在白教堂区。”夏晓露挠挠头，“至于isa006……好像留在分部大楼了。” “师父也在分部大楼？” “对。” “我们那马上回去。” “好。” ……………… “晓明和晓露在干什么？” 烟雾缭绕的中控室里，夏泓辉眉头紧皱，他手里正夹着一根点燃的黄金叶，烟灰缸里已经插满了烟头，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只能靠不停的吸烟来振作精神，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牢牢盯着屏幕上两个正在移动的光点，“我把他们部署在了防线前沿，他们两个怎么在往相反的方向跑？” “我说夏局长，你能不能别抽你的劣质香烟了！”帕特里克副局长嫌弃的扇了扇向他飘过去的烟雾，“你那个烟味实在是太难闻了，我不是送了你一盒手工雪茄吗？我求求你抽那个吧！” “唉，我也是穷日子过惯了，抽了这么多年十几块一包的烟，抽高档烟反而不习惯了，你就当我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吧。”夏泓辉叹了口气，“璃雪姬。” “我在。”立刻有一道冰冷的女性机械合成音回应了夏泓辉，“尊敬的夏泓辉分部长兼首席执行官，请下达您的命令。” “我都说了你叫我其中一个头衔就够了，不用两个都叫！”夏泓辉扶额，“老帕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得想办法让璃雪姬变得人性化一点？” “我看行，最近璃雪姬已经锁定了那个叫rollingbear的超级黑客，等我们抓到他之后可以考虑让他帮我们改写一下璃雪姬的ai，”帕特里克副局长点燃了一支雪茄，“我承认他的技术是不错，不过竟然敢黑进我们的服务器里偷东西，那可真是老母猪上吊嫌命长了！” “是老寿星上吊吧！”夏泓辉翻了翻白眼，“璃雪姬，请你分析一下夏晓明和夏晓露的行动路线，预测一下他们这是要去哪。” “根据他们的行进路线……”璃雪姬停顿了一下，“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回分部大楼。按照他们当前的速度，会在十二分钟之后到达。” “搞什么名堂？难道他俩临阵脱逃了？不应该啊……”夏泓辉语气困惑，“晓露乱来也就算了，但是晓明应该不会跟她一起乱来啊……算了，璃雪姬，给我接通夏晓露。” “收到，正在为您接通isa004，夏晓露执行官。” “晓明怎么办？”坐在摩托后座的夏晓露忽然脸色大变，然后她从腰包里掏出了一个卫星电话，“师父打电话过来了，我们要怎么跟他说啊？” “不接！” “啊……啊？这不太好吧？”夏晓露有些心虚，“而且你不是说那两个人都是叛徒吗？现在汪舒瀚执行官就在分部大楼，我们不用提前警告他吗？” “师父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正开着摩托车狂飙的夏晓明头也不回，“我们要是拿不出足够的证据他是不会相信我的，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接电话！” “好吧。”夏晓露想了想，觉得夏晓明说得很对，于是直接按掉了电话。 “尊敬的夏泓辉分部长兼首席执行官，您的呼叫被拒绝了。”璃雪姬的声音还是没有任何波动，“要重新呼叫吗？” “这丫头竟然敢挂我电话，是不是当上isa级执行官就飘了？”夏泓辉有点生气，“算了，不用再打了，等他们回来我就亲自问问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第27章 叛徒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怎么跑回来了？”夏晓明和夏晓露刚刚踏进分部大楼，帕特里克副局长就已经鬼鬼祟祟的凑了上来，“不是让你们去指定位置待命吗？现在局长恼火得很，估计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要来收拾你们俩了，我看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帕特里克副局长，我……”夏晓露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老实说，一直到现在她都还是懵的，她之所以同意夏晓明的要求，完全是出于对夏晓明的无条件信任。 “我有事要找汪舒瀚执行官。”夏晓明懒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不是，你听不懂我说话啊？”帕特里克副局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局长他……” “老登，你最近应该在戒烟吧？”夏晓明翻了翻白眼。 “你……”帕特里克副局长一愣，然后立马被气得红温，“不是说好了当着别人的面不准这么叫我的吗？” “你的烟藏在了你办公室的书架上，书架上第三层的书其实都是空壳子，里面全都被你拿来藏烟了，对吧？”夏晓明面无表情的说，“你也不想让你女儿知道吧？” “我靠你在我办公室装针孔摄像头了？”帕特里克哭丧着脸，“大哥咱们有话好商量！” “带我去找汪舒瀚执行官。” “好好好，带你去就带你去！”帕特里克翻翻白眼，“先说好，到时候局长要是对你们发火，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说完帕特里克副局长就带着夏晓明走进了那间金碧辉煌的电梯，那间电梯是vip电梯，只有正副局长和几位高级干部有乘坐权限，也只能通向少数的几层楼，但是都是诸如璃雪姬总服务器，地下安全室，顶层中控室等等整个分部最重要的地区。 但是夏泓辉从来没有坐过这部电梯，因为他说这电梯太豪华了，他一走进去就头晕。 电梯开始上行，帕特里克副局长百无聊赖的哼着小曲儿，夏晓明默不作声的打开枪套，检查了一下左轮手枪，确保它处于随时可以击发的状态。 然后他就感觉到手心一凉，好像是夏晓露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夏晓明摊开手掌一看，竟然是两颗子弹。 这两颗子弹的弹头部分是一块暗紫色拥有水晶般质感的矿石，在光线的折射下沁出寒冷的光芒。弹壳上雕刻着一只仅剩白骨的骷髅天使，它的六翼在背后展开，翼骨上挂满了骨骸。 这种特殊的子弹夏晓明再熟悉不过了——“告死天使”，是fipc零号总部研制的专门用来杀伤高等级幻想种的反物质子弹，几年后佩伦西卡博士还做出了它的进阶版，“绝灭天使”。 不过，在四年前的2019年，这种技术还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在当时这种子弹绝对算得上是稀罕物，只有isa级的执行官才有权限使用，那个时候的夏晓明根本就不知道有这玩意，没想到夏晓露身上居然有。 “isa006的契约幻想种很麻烦，”看到夏晓明看着手心里的子弹发愣，夏晓露凑在了他耳朵边上小声解释道，“他的契约幻想种是九头蛇海德拉，海德拉的【复苏】之权能赋予了他不可思议的再生能力，哪怕是被爆头或者破坏心脏也能极速再生，很难被彻底杀死，你要用这种子弹才能限制他的幻想种能力。” 夏晓明又不着声色的将那两颗子弹填进了左轮手枪的弹巢。 “好了，到了，两位少爷小姐，”电梯叮的一声，帕特里克翻了翻白眼，“汪舒瀚执行官就在局长办公室对面的房间里，你有什么事找他就赶紧，我建议你办完事就赶紧该去哪去哪，不然到时候局长来了肯定没你好果子吃！” 帕特里克副局长说完就走了，走廊里只剩下了夏晓明和夏晓露。 “晓露，进去之后直接动手，”夏晓明再次检查了武器，“用你的能力限制住他，不要给他反抗的机会。” “我知道。”夏晓露轻轻点头。 夏晓明走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前，轻轻推开了房间门。夏泓辉并不在办公室里，夏晓明知道他现在应该在走廊另一边的中控室里。 办公室是典型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中式风格，墙壁和天花板都只是简单的刷了一层白灰，墙壁和贴在墙上的日历已经被香烟熏成了淡淡的黄色，旁边还贴着一堆小餐馆的送餐电话，天花板上是一个老式吊扇，夏晓明不止一次的想像过这玩意掉下来把他给转成人棍。 桌上是一杯已经凉透了的浓茶，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桌子上放着一包还剩一半的黄金叶。 以前他和夏晓露犯了错就会被夏泓辉叫到他的办公室里站墙角，这里他再熟悉不过了，反而是帕特里克继任局长之后，他就把这间办公室改成了奢华的现代风格内饰，直到现在夏晓明也没有习惯。 夏晓明走了过去，把那半包烟揣进了自己兜里，这种事情他以前干了无数次，尤其是每次被罚站墙角之后，他总得从师父的办公室顺点什么东西走，要么是烟要么是半瓶没喝完的二锅头，两样都没有的话就从他抽屉里抽张二十块钱，要不然罚站几个小时不是白站了？ 所以那段日子他有个外号，叫“站神”。会这么叫他的都是老一辈的执行官，他们基本上都已经在这场浩劫中牺牲了，在这之后洛菲市分部资历最高的执行官就变成了他，现在他在分部的外号是“夏老板”。 “站神”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因为有无数前辈站在他身前替他遮风挡雨，而那些前辈都倒下了之后，“站神”就变成了“夏老板”，所有的一切他都得自己来扛。 真怀念啊…… “你到底是回来办正事的还是来偷烟的？”夏晓明正在胡思乱想，然后他的耳朵就被夏晓露揪住了。 “我们走吧。”夏晓明没有去尝试挣脱夏晓露的鹰爪功，因为就连上次有人揪他耳朵是什么时候，他都快有点想不起来了。 夏晓明懒得敲门，直接推门就走了进去。 “你们是……夏晓明和夏晓露执行官吧？”书桌后的男人将目光从面前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移开，打量了一下推门进来的两个人，“有什么事情吗？” 汪舒瀚执行官约莫三十多岁，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乍一看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久经考验的isa级执行官，甚至分部里还有不少女性职员暗恋他。 然而正是他在当年的三足金乌危机当中对洛菲市分部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他在洛菲市分部经过连番鏖战，即将控制住局面时炸毁了洛菲市的分部大楼，直接让洛菲市分部的指挥系统陷入瘫痪，夏泓辉虽然侥幸未死，但是也身受重伤，最后在和三足金乌的最后一战中英勇牺牲——由于当时实在是太过混乱，夏晓明也不在现场，这些情报都是新任副局长曹磊在璃雪姬的辅助下推测并还原出来的。 夏晓明漠然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就是两声几乎连成一声的枪响。 他的拔枪快如闪电，一颗子弹打穿了汪舒瀚的心脏，另一颗子弹准确的打断了他的脊柱，让他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与此同时海德拉的【复苏】之权能也开始生效，汪舒瀚的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这还是在受到了“告死天使”的效果影响之下，否则速度只会更快。 “别给他恢复的机会！”夏晓明对夏晓露说道，同时他拔刀上前，准备把汪舒瀚的头颅砍下来。 “好。”一圈无形的领域从夏晓露身上扩散开来，立刻压制住了正在生效的【复苏】之权能。 那是某位神秘的天使长的力量——【静默】之权能。 “你……你们在干什么？”走到门口的帕特里克副局长刚好看见了这一幕顿时吓傻了。 别说是他了，就连一起来的夏泓辉也惊呆了。 “夏晓明，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夏泓辉毕竟是局长兼首席执行官，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刻就拔枪对准了夏晓明，“你现在的行为是对fipc绝对的背叛，我有权力立刻击毙你！” “背叛fipc的不是我，而是他。”夏晓明看了看黑洞洞的枪口，又看了看夏泓辉，“师父，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你发疯了？说什么胡话！”夏泓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们不是昨天中午才见过？” “师父，晓明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夏晓露想把夏泓辉的枪口按下去，但是按了几次夏泓辉的手都如同铁铸一般纹丝不动，她干脆挡在了枪口前面，“你至少要听听他的解释吧！” “我真是把你们两个都惯坏了……好，我给你解释的机会。”夏泓辉额角青筋暴起，但是在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他还是放下了枪，“但是，如果你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别怪我不客气！” “别急，师父。”夏晓明蹲下身去，在气息奄奄的汪舒瀚身上四处摸索着，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扔给了夏泓辉，“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夏泓辉接过夏晓明扔过来的类似于遥控器的东西，顿时脸色微变，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引爆器，c4炸药是世界上最安全的炸药之一，哪怕是被火烤都不会爆炸，只有用专门的引爆器才能引爆，而夏晓明扔给他的正是这样一个引爆器！ “师父，你派人去检查一下分部大楼的地下设施。”夏晓明又在汪舒瀚身上捅了几刀，破坏了他的主要脏器，但是即使是这样后者也还没有停止呼吸，“尤其是要着重检查承重结构。” “照他说的做。”夏泓辉脸色略有缓和，随即对已经大脑宕机的帕特里克副局长吩咐道。 “好……好。”帕特里克副局长被夏泓辉拍了下肩膀方才如梦初醒，赶紧掏出手机，吩咐了下去。 在几分钟紧张焦躁的等待之后，帕特里克副局长的手机响了起来。 “开免提。”夏泓辉说道。 帕特里克副局长点点头，随即按下了免提键。 “报告……报告副局长！”电话那头说话的是一个低级执行官，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惶恐和不安，“地下停车场的承重柱上贴满了co4炸药，具体数量我们还在统计，但是保守估计至少有几百公斤，如果引爆的话……” 帕特里克副局长按掉了电话。 “你是怎么发现他叛变的？”夏泓辉脸色铁青，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那些炸药被引爆，那么不仅是他，还有留守在分部大楼里的几百名执行官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而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每一位isa级的执行官都为fipc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而fipc也给予了每一位isa级执行官相应的荣誉与权力，他为什么要选择背叛？ 汪舒瀚仍然没有咽气，他身上的【复苏】之权能仍然在竭尽全力的尝试修复他的身体，然而它却被夏晓露的【静默】之权能完全压制。而夏晓露有意控制了【静默】之权能的释放程度，将压制力刚好控制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让汪舒瀚既不至于死掉，但也无法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让他稍微恢复一下，恢复到能说话的程度就行。”夏泓辉抽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对夏晓露说道。 夏晓露点点头，无形领域的威压略微降低，汪舒瀚身上的伤势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后者立刻开始剧烈咳嗽，从嘴里咳出了许多粉红色的血沫。 “老汪，我扪心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泓辉叹了口气，他最初的震怒和不可置信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悲伤，“难道你是因为当初评选副局长我没选你就怀恨在心么？就算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们大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但是你的这种做法不仅会让整个洛菲市分部全军覆没，还会让整个洛菲市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想不明白吗？” “叛徒不只有他一个，还有isa003张书恺也是，”夏晓明凑到夏泓辉耳朵边上小声说，“如果我所料不错，在我们好不容易控制住三足金乌之后，他会趁人不注意把三足金乌的拘束器解开。” “什么……？”夏泓辉眼神闪烁，夏晓明说的话再一次让他感到了震撼和难以置信。 第28章 轮回 “夏局长，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居然这么心胸狭窄。”汪舒瀚抹了抹嘴角的血渍，摇头苦笑，“既然有人比我更适合副局长的位置，我又为什么非要去抢呢？”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夏泓辉面色铁青，他是万万没想到，在这场洛菲市史无前例的危机当中，竟然还有叛徒隐藏在组织内部，而且这两个叛徒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领导方针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汪舒瀚艰难的坐起身来，靠在了墙壁上，“反正不管我说与不说，都是必死无疑……倒是你这个小徒弟挺让我意外的，我自问从头到尾都没露出过什么破绽，连你师父我都瞒过去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没什么好说的了，难道我就有了？”夏晓明翻翻白眼，要不是夏泓辉想从汪舒瀚身上问出点什么，他早就想一枪毙了这叛徒然后去处理另一个叛徒了，“我也无可奉告！” “是吗……原来如此。”汪舒瀚居然哈哈笑了起来，“年轻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端倪的，但你还是太年轻了。” “什么意思？”夏晓明把手按在了左轮的枪套上，虽然他已经想到过这家伙可能还藏有后手，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夏泓辉和夏晓露的注意力全都在他身上，如果他有任何异动，那两个人就会瞬间取他性命，他又怎么能用出他的后手呢？ “其实除了你从我身上搜走的那个引爆器，我还做了一个特殊的引爆器作为后手，”汪舒瀚自顾自的说，“这种引爆器的原理是，把电池进行过改造的手机放到炸药里面，然后我只需要拨通手机使电池短路，产生大量的热量，就可以引爆炸药。而我又把我的手环绑定了我的另一台手机并提前做好了设定，只要我的生命体征消失，我的手机就会立刻自动拨通那台作为引爆器的手机……” 听到这里，众人心下大骇，夏晓明夏晓露和夏泓辉几乎是同时拔刀，想要把汪舒瀚的手臂砍下来。 但是已经为时已晚，汪舒瀚拼尽最后的力气，拔出配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他的生命本就已经是风中残烛，这一枪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即使是【复苏】之权能也不能再吊住他的命，他的手环发出了刺耳的生命体征报警。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眼前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夏晓明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夏晓露和夏泓辉，但是终究是徒劳。 最后，他的眼前只剩下虚无。 果然……到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拯救不了，就和当年一样。 “你可真是个废柴啊……”夏晓明苦涩一笑，自嘲了一句。 他记得犽和他说过，如果不能走出自己的心魔，就会变成受亚伯罕驱使的怪物，自己这算是失败了么？ 与其要出变成怪物，还不如现在就给自己一枪来得痛快呢。 “想什么呢？”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晓明回头一看，居然是犽，这家伙还是这么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嘴里叼着根不知道从哪摘的狗尾巴草，穿着他那件黑色皮衣，胳膊夹着一本封面红得耀眼的书，《猫主席语录》。 “你个当恶魔的还在看这书呢？”夏晓明有点无语，“这书和你的身份不太匹配吧？” “你管我？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犽晃了晃那本红皮书，“我觉得这本书里简直都是至理名言，等我收集了足够多的原罪之力，我就要回去我那边的世界，这次我要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把那群该死的天使都拖进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夏晓明扶额，“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我已经死了吗？我是不会要变成怪物了？要不还是你把我掐死吧，我宁愿给你打工也不想变成怪物。” “瞧你说的，你以为你挂了我就能独活？我只是一道灵魂，根本就没有能凭依的肉体，你死了我也没好果子吃……”犽耸耸肩，“至于你现在的状况，按理来说你已经死了，你没能逃出你的心魔，而是死在了里面，因此你会变成亚伯罕权能的一部分……这是在没有我的情况下。” “有你在的情况下呢？” “我可以动用我的权能，给你无限次的机会。”犽收起了戏谑的表情，“如果我是全盛状态，早就把亚伯罕当陀螺抽了，可惜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眼下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也就是说……我能有无数次的机会重现当年的场景？”夏晓明心里一动，他也隐约看出来了，当年的那场悲剧隐藏了太多的谜团，尤其是那两个isa级执行官的叛变，isa005更是宁死都不愿意吐露他为何要选择背叛，他到底隐藏了什么？ “没错，前提是你还能维持清醒的心智，如果你沉沦于你的心魔当中，那谁也救不了你。”犽嚼着嘴里的草棍，“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当初导致上一代洛菲市分部的那场灾难，其中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亚伯罕的权能所模拟出的那个你看到的世界，是和现实百分之百重合的，你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个机会，找出当年的真相。就算是……对你的一次考验吧。” “我什么时候能开始下一次？” “你准备好了就可以。”犽又翻开了他那本红皮书，“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抓紧点时间，这里虽然是你的精神世界，但是你的本体已经被亚伯罕抓走了，鬼知道他要带你去哪里，搞不好他想噶你腰子。” “好，那就现在开始吧。” ……………… 克萝艾正骑着单车一路向北——本来她是想开车的，但是她的车技可以用亡灵战神来形容，自从拿了驾照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车，在大马路上都开不好，更别说在这里了。 心里有数的她在非洲分部的仓库里找了半天，最后找到了一辆落满灰尘的自行车，居然还是凤凰牌的二八大杠，鬼知道这辆产自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华夏老自行车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陪她一起来找交通工具的那个执行官说这应该是上任isa002金子尧执行官的东西，据说他当初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建立非洲分部的时候就是骑着这辆自行车来的。 一想到这自行车曾经的主人是一手缔造非洲分部的牛逼人物，克萝艾就觉得它变得高大上了起来。 于是把它擦干净之后克萝艾就骑着这辆吱嘎作响的老自行车上了路，一路上她骑的歪歪扭扭，骑到一半她就看到了浩荡的火海席卷天际，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壮丽的火烧云。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证一位isa 级执行官不计后果以最大程度催动其契约幻想种的样子，现在她才真正明白，为何一位isa级别的执行官是一个分部建立的基石，同时也是不可缺少的定海神针。 她之前通过查阅资料还有和其他人的闲聊，得知了一些洛菲市分部的历史，fipc的洛菲市分部在鼎盛时期，曾经同时拥有五位顶级执行官，简直难以想象，那个时候的洛菲市分部该有多么强大…… 不过后来在一次堪称浩劫的灾难中，那五位顶级执行官叛变的叛变牺牲的牺牲，继任的夏晓明成了洛菲市分部唯一的顶梁柱。 有时候真的很难想象，他肩头上的担子有多重。 克萝艾就这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骑着车歪歪扭扭的在旷野中前进，这片区域好像被陨石砸过，到处都是被烧焦的植物，裸露的岩石被熏得黢黑，还能时不时看见尚未熄灭的明火，温度之高让克萝艾一度怀疑自己穿越到了西游记里的火焰山。 骑着骑着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虽然墨小姐把她赶出来让她去帮那两个人的忙，且不说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这个小卡拉米到底能帮上什么忙，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夏晓明和谭辛杰现在在什么地方啊！ 这哪里是去帮忙啊，分明就是骑车郊游，郊游地点还是火焰山，要是指望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乱晃就能碰到那两个人，真有这运气那她还不如去买彩票呢，肯定能中五百万。 这时她突然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按理说这里没有信号基站根本就不可能有信号，但是她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那个神秘app调用了她的手机摄像头，然后在她手机摄像头的画面里，出现了一道金光氤氲的纽带，一直飘向远处的地平线，就好像《艾尔登法环》里指向赐福的金色路标。 这……难不成这是导航？ 但是有了导航之后有犯了难，因为她不可能一只手举着手机然后单手骑车，虽说现在的自行车基本都有用来固定手机的支架，但是她的座驾可是一辆年龄比她还大的老自行车，自然是不可能有这种东西的。 “唉。”就在克萝艾抓耳挠腮的思考到底该怎么把手机固定在自行车上的时候，本来她还寻思把头绳解下来把手机绑在车把手上面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 听这声音……好像是羽在叹气。 然后克萝艾就看见，屏幕里的金色纽带从屏幕里飘了出来，直接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央，笔直的向前方绵延。 这也行……？ 于是她就顺着那道金光的指引一直往前骑，又骑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就在她感觉自己双腿灌铅再也骑不动的时候，她看见了不远处的荒地上停着一辆越野车。 克萝艾赶紧跳下自行车，紧走几步来到了越野车旁边，克萝艾走近了才发现，这车好像是被人放在烤箱里烘烤过，烤漆已经皲裂剥落，克萝艾隔着车窗看见里面有个人，她刚想把车门拉开，结果手一碰到车门就被烫的一哆嗦，于是她赶紧把手缩进了袖子，隔着袖子握住了门把手，终于把门拉开了。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吓得克萝艾赶紧躲在了一边。这车里的温度少说有五六十度，这人待在里面还不得烤熟了啊？ 克萝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副驾驶上的人从车里拖了出来，定睛一看是谭辛杰执行官，他早就已经不省人事，黝黑的皮肤似乎又黑了几分，而且还因为不知道是烧伤烫伤还是晒伤而显得黑里透红。 克萝艾已经在fipc学过基础的急救知识，知道当务之急是先给他降温，她在酷热的车里一顿翻找，最后在副驾驶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套着保护套的军用水壶，于是她赶紧拧开水壶盖子，把里面的水都淋在了谭辛杰头上。 然而这水壶和谭辛杰还有夏晓明一起经历了不久之前那趟炼狱之旅，水壶里的水早就被加热到了接近沸腾，里面的水一倒出来克萝艾就觉得不对劲，因为那水还在冒着热气，然而她也不会时间倒流，哪怕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手，也已经有小半壶水倒在了谭辛杰头上。 “嗷嗷嗷嗷嗷嗷！”谭辛杰发出了类似汤姆猫的惨叫，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了起来，“住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克萝艾赶紧道歉，“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她才想起来，她已经可以使用不少羽的相关能力，其中就包括了治疗的，于是她赶紧手搓了一个“天使之羽”，为谭辛杰恢复伤势。 “呼……感觉好多了。”谭辛杰吐了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水渍，他的皮肤终于从病态的黑里透红变成了正常而纯粹的黝黑，“我现在在哪？你是……你是夏晓明的那个助手吧？夏晓明人呢？” “我……我就看到你一个人晕倒在车里了，没看见夏先生。”克萝艾挠挠头，“我本来以为你们两个是在一起的。” “那完了，刚才我释放权能之后就晕过去了，夏晓明指定是被亚伯罕给抓走了。”谭辛杰站起身来，把后座上剩余的武器都搬了出来，“我们得去救他。” 第29章 黑客之王 夏晓明的意识逐渐由混沌变得清明，视线也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他四下环顾，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他正站在一条十字路口的中央，四周是燃烧倒塌的建筑物。 头顶上传来沉闷的建筑开裂声，夏晓明已经知道了将要发生什么，往旁边挪了几步，下一刻一块燃烧的预制板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 “吓死我了，我刚想过来拉你一把，”这时夏晓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还在这愣着干什么呢？师父已经下命令了，我们现在该出发去待命位置了。” “晓露，你听我跟你说……” ”夏晓明略一思忖，就简短的向夏晓露说了isa003和isa006的事，同时他的大脑也在高速思考着，他已经知道汪舒瀚趁着三足金乌在洛菲市内大肆破坏，夏泓辉忙着指挥作战无暇他顾的时候，偷偷在分部大楼的承重结构安装了大量炸药，想要一举摧毁洛菲市分部的指挥系统。 上次他想直接在汪舒瀚动手之前杀掉他，没想到汪舒瀚早已留好了后手，准备了第二个引爆器，最后还是让他炸掉了分部大楼。 而第二个引爆器直接与他的生命体征绑定，如果他的生命体征消失就会自动引爆，这意味着夏晓明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就不能对汪舒瀚出手。 那么该怎么办呢？ 拆弹？夏晓明的脑海里首先出现了这个办法。 但是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那可是足足几百公斤的炸药，他所在的世界也不是《反恐精英》，只需要按住e就能拆除炸药，实际上拆弹是一项非常精密的工作，走错一步就是原地升天，几百公斤的炸药如果一个一个拆，等他们拆完估计都过年了。 先把他控制起来？夏晓明又想了一个办法，但是很快也否决了这个方案。 先不说汪舒瀚会不会像上次那样不惜自杀也要引爆炸弹，单说他本身的实力就是isa级执行官，处于金字塔的顶端，在他做出反应之前控制住他需要至少两名isa执行官，看守他也需要至少分出两个人，那三足金乌谁来处理？更别说还有另一个叛徒isa003了，而且夏晓明还不知道他们两个叛徒之间是否存在联系，贸然动手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因此，眼下他需要更多帮手。 能找谁呢？ “你是说isa003和006全都叛变了？”虽然十分震惊，但是夏晓露还是如同上次一样，选择了无条件信任夏晓明，“那我们得现在立刻赶回去告诉师父！” “不，先不急着回分部大楼。”夏晓明摇摇头，“我们要先去另一个地方。” “去哪？” “先上车吧。” 夏晓明骑上了摩托车，带着夏晓露在燃烧的城市中疾驰。他们逐渐远离了繁华的市中心，也远离了战斗的中心地带。渐渐的，道路两旁不再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取而代之的是老式的筒子楼和低矮的平房。 “你这是……要去哪啊？”夏晓露也发现了夏晓明的路线好像不太对，“你再往前就要出城了，你该不会想带我私奔吧？” “…………”夏晓明被问得一阵无语，夏晓露就是这种脱线的性格，“你放心，就算真要私奔，我也会先打包十个肯德基全家桶的，不然我害怕半路上你饿了就把我给生吃了。” “不是私奔就好。”夏晓露摸出了一根枣泥能量棒吃了一口，“要吃吗？” “……不吃。” “尝一口嘛，挺好吃的。” “不吃！”夏晓明哭笑不得，只能左右摆头躲避不停往他脸上怼的暗红色圆柱状物体，“姑奶奶我开车呢！” “这里是……达哈维区吧？”夏晓露一边啃着能量棒，一边掏出手机看了下位置，“这里不是待开发区吗，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 达哈维区和白教堂区一样，都是洛菲市的“贫民区”，那里藏污纳垢，隐藏着许多流亡者和通缉犯，是法律的边缘地带。 当然洛菲市政府是不会承认有贫民区这种东西的，所以这两个区块的官方名称都是“待开发区”。 “我来这里……找一个朋友，他能帮我们。”夏晓明想了想，自己都觉得有点难绷，他倒没有骗夏晓露，他的确是来这里找一个朋友，问题是在2019年的这个时间点……他说的这个朋友，还压根就不认识他。 “你还有朋友住这里？我以为你住的那个破筒子楼已经够破了，没想到你还有朋友住这里！”空气里弥漫着垃圾和铁锈的味道，夏晓露嫌弃的捂住了鼻子，“我说你能不能考虑下搬个家啊，我都说了我可以在市区买套房子，你不会打算结婚以后还住在那里吧？” 夏晓明心里一阵苦涩，是啊，要不是发生了这件破事，那他本来都该和夏晓露结婚了，师父也跟他说过，等他们两个结婚了他就退休，现在一想，“打完这场仗我就退休”，还有“打完这场仗我就结婚”，这两个哪个不是动漫里的经典g？ 然后他俩就真的都没了。 想到这里，夏晓明对巴别塔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这事以后再说，我们到地方了。”夏晓明熄火拔钥匙，“走吧，跟我来。” “你那朋友是正经人吗住这种破地方？”夏晓明四下环顾，“他要是实在生活困难，要不我问师父要点钱接济一下他吧……话说你这朋友是男的吧？该不会是女人吧？” 夏晓露已经成为了新晋的isa级执行官，顶级执行官的收入非常之高，哪怕是在非洲这种落后贫穷的地区任职，每年都会有数百万的收入，至于在洛菲市这种繁华富庶的大都会，年入千万那都是轻轻松松。 只不过夏泓辉觉得夏晓露的年龄还太小，掌控不了那么多的金钱，于是就一直保管着夏晓露的信用卡，并许诺等她和夏晓明结婚了就把信用卡还给她，所以她才一直催着夏晓明赶紧去把证扯了，因为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梦到过自己拿回信用卡之后胡吃海塞的美好日子，战斧牛排澳洲龙虾东瀛和牛……她全都想吃多少吃多少，吃到顶嗓子眼为止，每次做梦梦到这里，她的口水都会打湿半个枕头。 “男的男的！”夏晓明翻翻白眼。 这里是典型的平民窟景象，随处可见一间间破旧、低矮的砖土屋，房屋四壁和屋顶上铺着锈迹斑斑的旧铁皮。铁皮的很多地方都开了裂，皱皱巴巴的，如同人们衣服上的褶皱，裂开的地方露出泥土和石头子砌成的赤褐色墙壁，在两排房子的中间，是一条狭长的臭水沟，里面满是垃圾和塑料袋，走路的时候，根本无处下脚，空气里随处可以嗅到一股酸臭的味道，夏晓露被熏的几欲干呕，直接从头上拔了个发卡下来夹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后用嘴巴呼吸。 夏晓明打亮了手电筒，一个一个辨认着这些外观都差不多的违章建筑，最后他在一栋最破最旧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这间房子的门口摆着一把破旧的塑料椅子，这个椅子上摆着一只玩具熊，这熊戴着一双酷炫的墨镜，手里还抱着一把吉他，仿佛摇滚巨星。 “这熊还挺可爱的。”夏晓露向来对可爱的东西缺乏抵抗力，想过去把它抱起来。 “别碰！” 夏晓明话音未落夏晓露已经抱起了那只玩具熊，玩具熊的屁股下面放着一个弹簧底座，底座在玩具熊被抱起来的一瞬间就弹了起来，然而夏晓露的反应也足够迅速，她直接脚尖一点就向后跳了出去，下一瞬间摆在屋檐上的一个铁桶被机关控制着倾倒，满满一桶水哗啦一下就淋了下来，如果夏晓露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绝对会被淋成落汤鸡。 夏晓明不由得感叹，当初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手贱把那个玩具熊拿起来看了看，结果就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夏晓露却轻松躲开了，和他相比夏晓露各方面都要更加优秀，本来她才是fipc年轻一代执行官当中最备受瞩目的一个，没想到最后反而是他这个备胎活了下来。 “搞什么鬼啊！”夏晓露看着一地的水翻了翻白眼，“夏晓明你朋友幼不幼稚啊，还搞这种恶作剧！” “我的披萨呢？”就在夏晓明准备伸手敲门的时候，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从门里伸出来一个顶着乱蓬蓬鸡窝头的脑袋。 “什么披萨？”夏晓露被这家伙的问题给问愣住了。 “我要的12寸榴莲臭豆腐加料蓝纹奶酪的披萨啊！我在洛菲市时间七点四十分三十七秒下的单，现在已经九点十五分五十八秒了，”鸡窝头低头看了看表，“我已经饿了一小时三十五分钟二十一秒，你们是想饿死我吗？” “你搞的恶作剧也太幼稚了吧！”夏晓露气鼓鼓的把玩具熊放回原位，“还有你口味也太猎奇了吧！榴莲臭豆腐加料蓝纹奶酪，你怎么不直接吃翔呢！” “什么？你不是送披萨的？”鸡窝头翻翻白眼，“搞什么飞机啊，还乱动别人东西，真没素质！” 说着他就打算关门，但是却被夏晓明用手顶住了房门。 “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干嘛，有困难找警察你找我干嘛！再说我认识你吗！”鸡窝头又想关门，但是被夏晓明顶住的房门却像被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他顿时有点急了，“干嘛，你想强闯民宅啊？信不信我报警啊？” “你不敢报警的，因为你是联合政府和fipc的双重通缉要犯，你家里的地下室里摆满了你用于黑客攻击的服务器阵列，你的硬盘里装满了通过非法入侵洛菲市各个大型企业乃至于政府机构服务器搜罗来的各种犯罪证据和记录，”夏晓明微微一笑，“你报警就等于是自首，我没说错吧，rollingbear同学？” “什么？他就是rollingbear？前段时间入侵璃雪姬服务器偷东西的那个黑客？”夏晓露立刻警觉了起来，拔枪就对准了鸡窝头，“双手抱头蹲下！” “把枪放下，我们不是来抓他的。”夏晓明把夏晓露的枪口压了下去，“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一直在追寻的真相。”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rollingbear？神经病吧你们！认错人了！”鸡窝头还在尝试把门关上，虽然嘴上依旧没有承认，但是他四处乱看的眼神和底气不足的语气已经出卖了他。 “你点的披萨外卖，是二环那家意呆利人开的披萨店的吧？”夏晓明叹了口气，“你的外卖已经不可能送到了，因为那里早就已经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我猜你这会儿应该正在试图突破洛菲市警视厅的网络防火墙吧？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市中心正在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新闻报道上说的大型火灾，而是洛菲市建成以来最严重的幻想种灾害。” “晓明，你怎么能把这些事告诉他！他可是fipc和联合政府的双重通缉犯！”夏晓露大吃一惊，虽说她总是选择无条件相信夏晓明，但是不管怎么看夏晓明在做的事情都已经触及了fipc的红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已经违反了fipc的保密条例，这是叛变行为！” “呵……果然，我就知道，什么狗屁大型火灾？”rollingbear冷笑一声，“狗屁政府除了会把民众当傻子糊弄，还有什么别的本事吗……我靠你要干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夏晓露把刀架在了脖子上，吓得他满头大汗。 “来啊，动手啊！联合政府的走狗！”不过即使是这样他嘴上也没服软，“杀了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你杀的完吗？站在人民对立面的政府只有死路一条！” “晓露你冷静一点！”夏晓明拨开了夏晓露的刀，“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们！” “你是不是昏了头了？找一个通缉犯帮忙？”夏晓露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夏晓明，“不行，你已经向他泄密了，我必须得杀了他灭口，只要他死了四舍五入就等于你没有泄密，刚才的事情我就当没看见！” “我可以向妈祖发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挽救师父和洛菲市分部，”夏晓明握紧了夏晓露的双手，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请你再相信我一次。” 夏晓明和夏晓露的师父夏泓辉虽然是华夏南河省生人，但他却在胡建的海边长大，妈祖是当地信奉的掌管海上航运的女神，在当地拥有极高的信仰度，夏泓辉的桌子上就有一个小的妈祖像。每次他和夏晓露试图扯谎的时候，夏泓辉就会让他们两个在妈祖像面前发誓，这个时候他们百分之百就会因为顶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而且每次都是夏晓露先顶不住压力，然后把夏晓明也卖了。 “好……好吧。”夏晓露眼见夏晓明向妈祖发誓了，虽然她还是非常疑惑不解，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夏晓明，“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吗？”夏晓明看向一旁已经是汗流浃背的rollingbear。 “好，进来吧。”rollingbear略一迟疑，最后还是把房门拉开了，“进屋先换鞋！” 第30章 盗亦有道 夏晓明换上了rollingbear扔过来的拖鞋，但是夏晓露却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有脚气吗？” “没有！”rollingbear被气得狂翻白眼，“不换鞋不准进来！” “这样总行了吧？”夏晓露还是不想换鞋，她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掏出了鞋套套在了自己的鞋上。 rollingbear本来想拿话挤兑夏晓露一下，但是一想之前这女人又是刀又是枪的，把她惹毛了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只好撇撇嘴，把话咽了回去。 “你这是在……收藏吗？”夏晓明简单看了一下屋内的陈设，发现这家伙的房间凌乱中又透着整齐，他的屋里虽然如同大家对于宅男的普遍认知一样摆满了各种披萨盒子，泡面碗和易拉罐，但是这些物品又以一种非常和谐而整齐的方式排列，披萨盒子整齐的靠墙码放，几乎有一整面墙都被摆满了这些盒子，而这些盒子又被细致的按照颜色和大小分门别类。 至于泡面碗和易拉罐，它们被整齐的摆成了金字塔的形状，最底下一层是5*5，上面一层是4*4，再上面一层是3*3……以此类推，夏晓明数了数，屋里一共有七八个这样的金字塔。 “埋不埋汰啊你……你这样不怕招苍蝇吗？”夏晓露嫌弃的拿起几个泡面碗看了一眼，发现所有的泡面碗竟然都是洗干净的，“我靠你有毛病吧！” “我觉得喜欢对别人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的人才有毛病！这可是合味道和《战舰少女r》的联名款，现在已经买不到了！”rollingbear一把夺过夏晓露手里的泡面碗，“把我的维内托老婆和胡德老婆碰坏了我跟你没完！” “你……” “好了好了，我们无意对你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夏晓明满头黑线，赶紧扯住了想上去打人的夏晓露，“麻烦快点干正事！师父还有危险呢！” “下来吧。”rollingbear不情不愿的移开地毯，打开了藏在地毯下面的活板门，“不着乱碰我的东西！” 夏晓明刚刚靠近活板门，还没进去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这下面的温度起码要比上面高十几二十度。 “我去……你这家伙事够豪华的！”夏晓露下到地下室之后环顾一圈，顿时露出了惊叹的神色，“很多互联网公司都没有你这种规模的服务器！” 地下室里的声音非常嘈杂，服务器的蜂鸣声和风扇制冷的声音不绝于耳，夏晓明略微估算了一下，这地下室的面积起码是上面的四五倍，满满当当的布满了服务器机柜，每个机柜都塞得满满当当，红色黄色绿色的指示灯交替闪烁，看得夏晓明眼花缭乱。 而房间都一面墙上布满了十几块液晶显示屏，每台显示器上都是飞速滚动的代码，而最中间的一块最大的显示屏上，是一只戴着墨镜拿着吉他的玩具熊，就和门口那只一模一样。那只熊正在用自己根本没有手指的手掌拨动琴弦，旁边是一个正在缓缓向前推进的进度条，已经走到了51%。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夏晓露凑在屏幕前好奇的问。 “攻击警视厅的网络防火墙啊，”rollingbear把自己的手机拿给夏晓露跟前，上面是洛菲市的新闻网站，“新闻报道说是大型火灾，我说你们撒谎也得打点草稿好不好？你说要是什么重工业区，化工原材料之类的玩意着火了，我可能还相信，但是着火的可是市中心区，那里可是最繁华的cbd，那里全是写字楼，哪有那么多易燃物给你烧，就算是恐怖分子都不可能把那么大的一块地方给整个点燃吧？用脚想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好不好！” “所以你就堂而皇之的攻击政府机构的服务器然后进去偷东西？”夏晓露还是感觉无法理解，“我知道你肯定对政府有所不满，你的出发点也许也是好的，但是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你的不满吧，这是违法行为！” “我不用这种方法还能用什么方法？我不去把那些政府干的见不得人的勾当揪出来摆在台面上，你还指望他们能良心发现然后自己坦白？你看电视上那些落马贪官一个二个都挺后悔的，他们那是后悔吗？他们不是后悔自己贪钱，他们后悔的只是自己做的不够干净才被逮住的！”rollingbear越说越生气，“你们两个都是孤儿院出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夏晓露大吃一惊，“你调查过我们？” “我早就知道fipc这个组织了，我调查过你们的组织结构，你应该是这个组织中的佼佼者对吧？”rollingbear看了一眼夏晓露胸口的金色铭牌，“据我所知，你们这个组织的人力来源大部分都是孤儿，因为你们从小就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所以表现得和正常儿童差异很大，因为这类原因被弃养的儿童有很多，而他们中的大多数又被你们fipc开设的孤儿院收养了，我没说错吧？” “是又怎么样？”夏晓露握紧了拳头，“就算他们收养我是别有目的，但是他们确确实实将我抚养长大了，没有fipc我早就已经饿死在路边了！” “别这么激动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rollingbear冲着夏晓露摆摆手，“我的意思是，你仔细回忆下，大概2013到2014年的这段时间，也就是五六年前的样子，你们是不是换过院长？你们换过院长之后，你们的生活质量就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对不对？” “好像……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夏晓明回忆了一下，“你还记得李文雄吗？” “那个大胖子嘛！”夏晓露回忆了一下也想了起来，“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老是欺负小个子，最后不还是被本姑娘一脚踢成脑震荡了？” “大姐你好意思说啊？明明是你站在我肩膀上才能踢到他的脑袋的，”夏晓明翻翻白眼，“我可是被他一巴掌打得爬不起来好不好！” 夏晓露伸长脖子，在夏晓明脸上亲了一下。 “你干嘛！” “奖励你一下咯，本女侠有如此战功，少侠你也功不可没！” “你你你……你们两个狗男女！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ollingbear显然是受到了巨大的心理伤害，气得他咬牙切齿，“我诅咒你们明天就被烧死！让火焰净化一切！” 夏晓明没来由的心里一痛。 “所以我们孤儿院换院长和你有什么关系？”夏晓露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rollingbear的耳朵，然后轻轻一拧。 “嗷嗷嗷嗷嗷嗷！”rollingbear被拧得五官都扭曲了，“给我放手你这母猩猩！” “快说！” “那是因为”这件事是 我揭发的！”rollingbear龇牙咧嘴的揉着被揪红的耳朵，“几年前我看到了几个孤儿发在我论坛上的求助，于是我就着手彻查了这件事，我黑进政府的相关部门查看了他们的资金流，后来还请了私家侦探化妆成慈善家和有意向领养孤儿的人做了实地调查，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有几十个孤儿院院长吃着政府的回扣，拿着救济金去花天酒地，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包着二奶，然而他们孤儿院里的小孩全却都饿得面黄肌瘦皮包骨头，更有甚者有些牲口甚至还长期性侵孤儿院的孤儿，我把这些资料整理出来，然后自己剪了个半个多小时的片子，再黑进洛菲市电视台，把这个片子在城市里的各个公共屏幕上循环播放。” “还真有这件事！”夏晓露掏出手机大致搜索了一下，很快就搜到了当年的新闻，“难道我们当初的那任院长也是其中之一？” “很有可能。”夏晓明点点头，“我们那个时候只有硬得像石头的面包，就这还吃不饱饭，于是大家就只有靠抢，谁抢得多谁就吃得多，所以才会有李文雄这种恶霸。后来换了个院长，我们就每天都有牛奶喝，还能吃上现做的饭菜了。” “我当然知道我涉嫌非法入侵政府机构的服务器，但是如果我不用这种违法手段去收集证据然后公之于众，你觉得那些孤儿还能有出头之日吗？你该不会指望那些贪污犯会良心发现吧？”rollingbear翻翻白眼，“那些家伙都是官官相护，甚至所谓的反腐，也不过是权力倾轧的一部分而已，你以为打击腐败的人自己就不腐败了么？” 如果按照当时的时间线，那时候的夏晓明还不到二十岁初出茅庐，他一定会对rollingbear的话嗤之以鼻，甚至会觉得他是在有意抹黑，但是此时的他已经见过了太多，也看清了太多，他很清楚rollingbear所说的都是事实，甚至事实还要更加残酷。 “那照你这么说，整个政府都没好人了？”夏晓露被rollingbear说的话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这种内心阴暗的人看什么都是坏的，你就不能看点积极向上的吗！” “好人……倒也确实有。”rollingbear耸耸肩，“比如洛菲市上任副市长就是个好人，去年洛菲市市长竞选连任的时候，宣称他在洛菲市的执政期间，已经让洛菲市全体市民完成了脱贫致富，结果这时候副市长跳出来说，根据他的统计，洛菲市起码还有几百万人挣扎在温饱线上，他们一个月的收入连一千块都没有，他说这话不是打市长的脸吗？你猜这位副市长最后是什么下场？说完这话他就立马被边缘化了，然后上个月死于“意外车祸”，一辆大卡车把他撞飞出去十几米远，这就是好人在洛菲市的下场。” “好了好了，晓露你冷静点。”夏晓明赶紧拉住了又想上去拧耳朵的夏晓露，“你刚才说你还有论坛？” “以前有，现在没了。”rollingbear叹了口气，“我的论坛是拿来给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求助的，那里有很多人互帮互助，如果他们遇到了凭他们自己无法解决的困难，比如有工人被拖欠工资，他们“恶意讨薪”无果，我就会找到那个无良包工头，把他银行账户里的钱弄出来分给那些工人，类似的事情我做过很多。” “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夏晓明问道，“难道是政府为了净化网络环境所以给你封了？” “政府倒是确实试过封停我的论坛，不过他们的服务器被我反过来干挺了，就凭他们请的那几只三脚猫菜鸟程序员，我在玩网络攻防的时候那几个人还在穿开裆裤呢！”rollingbear大笑几声，但是他的语气又随即低沉下去，“但是我的论坛确实是被黑了，只不过下手的另有其人……不，根本就不是人。” “是谁？” “是璃雪姬。”rollingbear叹了口气，“自从我上次黑进你们fipc的服务器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猛料，出于报复她就盯上了我的这个论坛，不管我怎么变更ip地址做多少保护措施，甚至做多重跳转或者用海外服务器也没用，因为她的算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据我初步估算她的峰值算力达到了上百京每秒，你知道一京是多少吗？一京是一亿亿，就是一后面十六个零，她用她庞大的算力在整个互联网不停的进行地毯式的搜索，说实话这是最低级最没有效率的办法，相当于是大海捞针，但是架不住她拿来捞针的网子实在是够大，每次只要找到我的网站她就会立刻展开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轰炸，直到我的服务器崩溃为止，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最后只能关停论坛。如果你们还有点良心，就把我的论坛还给我，因为那个网站是那些无依无靠的人为数不多的可以寻求帮助的地方。” “活该！谁让你到处乱偷东西？”夏晓露幸灾乐祸的说，“这下被人惦记上了吧！” “但是你别说，虽然我被你们的璃雪姬盯上了，但是我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rollingbear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我发现你们fipc……好像出叛徒了。” 第31章 第二次尝试 此话一出，夏晓明和夏晓露全都愣住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夏晓露呆呆的问，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又宕机了……咦，奇怪，为什么说又？ 之前夏晓明告诉她洛菲市分部里出了叛徒，虽然她选择了无条件相信夏晓明，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心里就一点怀疑都没有。 但是眼下一个曾经入侵过fipc服务器的黑客居然也说出了同样的话，这就不得不令她感到不安了，更别说rollingbear所说的那两个代号都和夏晓明说的如出一辙，总不可能是他俩提前排练好的吧？ “很简单，一般来说我黑进你们的服务器主要看两样东西，一个是现金流，通过你们金钱的走向我就可以大致判断你们有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那个前段时间被我爆出来的史塔瑞公司，他们本来是个安保公司，提供各种保镖服务，但是我查出他们和衔尾蛇帮有密切的资金往来，我就顺藤摸瓜的继续查了下去，我借用了一下警视厅的天网系统，很容易就发现了他们和衔尾蛇帮之间的交易，有很多起抢劫案都是史塔瑞公司和衔尾蛇帮自导自演的，他们就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身价炒了上去，直到被我爆料之前，史塔瑞公司提供的安保服务价格都是市场价的五倍以上，就这样都还供不应求。”rollingbear扯起了他的光辉事迹，“另一样要看的就是存储数据和数据流，一般这种东西最直接，搞不好就是直接的证据，比如一些贪污受贿的邮件，或者有些喜欢记账的家伙会把自己何时何地收了多少钱写得清清楚楚，这些东西被我找到以后我就会想办法收集其他证据，一旦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我就会向公众曝光，让这些家伙身败名裂。至于你们fipc，我查了你们的后台登录记录，发现isa003和isa005这两个高权限账号一直在频繁的向衔尾蛇帮和莫比乌斯教团发送数据，我随便截获了几个数据包，发现他们把你们的内部人员信息全都透了个底儿掉，这应该没得洗了吧？” “还有别的发现吗？”夏晓露一把抓住rollingbear的肩膀，就差把他从电脑椅上提溜起来了，“快说！” “放手你这山顶洞人！”rollingbear就像一条上岸的鱼一样拼命挣扎，“我tm刚黑进去就被璃雪姬发现了，然后她几秒钟就把我赶出去了，我就发现这么多！” “如果我给你璃雪姬的登录权限和后台密码，你有把握能控制住璃雪姬吗？”夏晓明问道。 这话一出，夏晓露和rollingbear全愣住了。 “哥们，你认真的？”rollingbear眨了眨眼睛，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不会也要叛变吧？” “我当然是认真的。”夏晓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晓露，你用你的权限登录。” “我……？你确定吗？”夏晓露愣了愣，随即又下定了决心，“算了，反正都信你了，干脆就信到底咯！” 说完她就单手把rolling扒拉到了一边，在搜索栏输入了一串网址。 “你要我帮你黑入璃雪姬……打算做什么？”rollingbear问道，“凭她的算力，在网络世界里几乎可以做到任何事，就算说她是神也不为过……你该不会打算干什么坏事吧？” “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叛徒，已经在我们的分部大楼里装满了炸药，等到我们即将控制局势的时候，他就会炸掉分部大楼，让我们的指挥系统陷入瘫痪。”夏晓明直接说出了他在上一次的“攻略”中得到的情报，“顺便一提我们的分部大楼同时也是坎特伯雷联合制药集团的总公司所在地，如果那栋楼真的被炸了，后果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吧？” “我靠……这么严重？”这下rollingbear也不得不严肃起来，“那我取得璃雪姬的控制权之后应该做什么？” “我需要你启动璃雪姬的红色协议，这个协议会让分部大楼进入紧急状态并激活防御措施，”夏晓明回答道，“但是这个能激活这个协议的只有正副局长，我拿不出足够的证据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启动红色协议的，所以我需要你黑进璃雪姬的服务器，强制开启红色协议。” “你这有读卡器和摄像头吗？”夏晓露回头问道。 “当然有。”rollingbear很快从柜子里掏出了夏晓露要的两样东西，插在了接口上。 “等等！”就在夏晓露要按下回车键的时候，rollingbear突然阻止了她。 “怎么了？”夏晓露不耐烦的问。 “我突然想起来，如果你在我这远程访问璃雪姬的服务器的话，她肯定可以顺藤摸瓜找过来，到时候我的底裤都会被扒光的！” “那怎么办？” “你拿着这个，插到璃雪姬的主服务器上面去，”rollingbear噼里啪啦敲起了键盘，一阵鼓捣后他把一个u盘扔给了夏晓露，“你只管插，后面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夏晓露接过了那个u盘，神情凝重。虽然她不怎么懂电脑方面的事情，但是她知道rollingbear毫无疑问是个顶级黑客，闯进各大企业乃至政府机构的服务器偷东西如入无人之境，联合政府几年都没能抓到他，这u盘里装的想必是什么厉害的病毒，插到璃雪姬的主服务器上，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且不管怎么看，她这都是赤裸裸的背叛行为。 “放心吧，这家伙虽然嘴贱还喜欢键政，不过不是个坏人。”夏晓明拍了拍rollingbear的肩膀，“这点我可以担保。” “不是，我跟你很熟吗？今天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吧？为什么你总是一副跟我认识很久了的感觉？”rollingbear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夏晓明，“难道你是和我在暗网一起冲浪的好兄弟？不可能啊……那都是一帮母胎单身的废物，不可能有女朋友……” “是未婚妻！”夏晓露更正道。 “好好好！未婚妻！我祝你们百年好合一胎一百零八个！”rollingbear破防了，用力把夏晓明和夏晓露往外推，“赶紧滚赶紧滚！不要让你们恋爱的酸臭味污染我家里的空气！我已经把我联系方式发到你们信箱了，你们弄好了就联系我！” 话音刚落夏晓明和夏晓露的手机同时响了一下，他们拿出来一看，他们两个都收到了一串很长的链接，而发信人是一串乱码。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号码的？”夏晓露面露诧异。 “拜托，这对我来说很难吗？”rollingbear摊摊手，“要不要我把你网购助孕贴的事情也说出来啊？拜托动动你的小脑袋瓜好不好？那种东西一看就是骗钱的，这当你也上啊？再说了你对你男朋友也太没有信心了吧……” rollingbear还想继续说下去，夏晓露已经抄起了一旁的一个交换机狠狠的砸在了rollingbear的头上，屋里很快响起了殴打声和rollingbear的惨叫声，夏晓明不敢阻止，只能默默的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在现实中的时间线rollingbear是不认识夏晓露的，因为他是在三足金乌危机结束几个月之后才被逮捕，而那时夏晓露早就已经失踪，璃雪姬认为她生还的可能性为0，已经给她下了死亡判决。 rollingbear被抓住之后只有两条路可选，第一个是终生监禁，第二个是加入fipc——本来是没有第二个选项的，但是彼时的洛菲市分部刚刚经历重创，损失了大批精锐人员和设备，可谓是百废待兴，新上任的帕特里克局长考虑到rollingbear行业顶级的能力，再加上他的本质其实并不坏，所以才力排众议给了他这个第二选项。 rollingbear加入fipc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璃雪姬做了彻底的改造，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重新覆写了璃雪姬的底层代码，把璃雪姬从一个冰冷的人工智能变成了一个情感丰富程度接近人类的赛博朋克小萝莉。 璃雪姬自从拥有了自己的虚拟形象之后，最大的爱好就是殴打rollingbear的虚拟形象，也就是那只玩具熊，如果夏晓露那个时候还在fipc的话，就凭他的嘴贱程度，恐怕少不了夏晓露在现实中对他的殴打。 就这么一想，他好像还挺幸运的。 “…………你打完了？”看着在地上弓成一团毛毛虫的rollingbear，夏晓明只能在心里为他默哀，夏晓露揍人是很有技巧的，知道打哪里会让人特别疼但是又不至于伤筋动骨，这货现在肯定是酸爽无比。 但是夏晓露却没有急着回答夏晓明的问话，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夏晓明。 “啊？刚才他说你在网上买了什么来着？”夏晓明哪能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立马开始装傻充愣，“我没听清楚啊！” “没听清楚就好。”夏晓露笑眯眯的把用来殴打rollingbear的交换机放回了原位，“走吧，我们回去。” “……慢走不送。”rollingbear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谢谢。” ………… “我们两个分头行动。”半个多小时后夏晓明就已经载着夏晓露回到了分部大楼，“你有最高级权限，你去璃雪姬的服务器把u盘插上去，我去找师傅，三分钟之后你就插盘。” “明白。” 两人一进分部大楼就立刻分开，夏晓露朝着地下通道跑去，那里是璃雪姬总服务器的所在地，而夏晓明则迎面碰上了出来迎接他们的帕特里克副局长。 “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情况？”帕特里克副局长还是和上次差不多一样的说辞，“夏局长不是给你们安排了任务吗你们跑回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局长现在……” “闭嘴。”夏晓明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麻溜的从帕特里克副局长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那张vip电梯的卡，然后径直朝着那部金碧辉煌的电梯走去。 “喂，那是vip电梯，只有副局级以上才能坐！” “你再烦我信不信我打电话把你藏烟藏酒的地方全告诉你女儿？”夏晓明被这家伙烦的受不了了，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这栋楼还想不想要了？信不信等会儿就被炸上天？” “坐坐坐，您请进！”帕特里克立马换了副面孔，站在电梯门口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要坐就坐嘛，干嘛拿话吓唬我这个老同志……” 很快电梯就到了顶层，夏晓明这次没有去找汪舒瀚，而是径直走向了中控室。 “夏晓明你在干什么？你这是战场抗命知不知道！”夏晓明推门而入，还在抽烟提神的夏泓辉看见进来的是夏晓明，顿时气得一拍桌子，“你给我上墙角那站着去！是不是太久没罚你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夏晓明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了接近四分钟，夏晓露应该已经把那个u盘插上去了，于是他摸出手机，点开了rollingbear发给他的那个链接。 链接打开后网页进行了多重跳转，然后拨通了一个网络电话。 “我这边准备就绪了。”电话接通后夏晓明只说了一句话。 “我这边也马上就好，简直是畅通无阻啊……好了！”rollingbear的声音带着兴奋，“果然堡垒还是要从内部攻破啊！” 话音刚落，整栋楼的灯光同时熄灭，下一秒中控室亮起了红色应急灯，随后璃雪姬的机械合成音开始在房间里回荡。 “红色协议已激活，正在切换至紧急供电模式。分部大楼将于60秒完成封锁，请各部门有序前往安全室。” “搞什么鬼？”夏泓辉也惊了，他当然知道璃雪姬的红色协议，但是整个洛菲市分部只有他和帕特里克副局长有权限激活这个协议，他当然没有激活这个协议，而另一个有权限的人正站在夏晓明身后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显然对此也并不知情。 “是我帮助rollingbear黑进了璃雪姬的服务器，并让他激活了璃雪姬的红色协议。”夏晓明看着目瞪口呆的夏泓辉，“师父，你冷静下来听我说，fipc现在有两个叛徒，我们必须现在马上制定策略，否则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