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世魔医:药妃十一岁》 楔子 “说到这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孛血楼,大家想必都知道吧!”说书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身子微微往前倾,继而,摇晃着脑袋又生动的说道“据说……” 却又停顿下来,继续卖着关子。只见此时屋外天空雾蒙,已然夜深,阴蒙蒙的月色正好照着夜空下的小客栈,然屋外与屋内的气氛却是截然不同。 一阵阴风吹过,客栈里的人都嚷嚷着:“快说!快说!” “卖什么关子啊,老家伙!” 气氛端的是热闹无比,说书人洋洋得意,高深莫测的一笑,正要开口,身子却在一瞬间僵直,脸部肌肉麻痹不动,客栈里的人不明就里,还以为说书人还在故意卖关子,叫嚷多时早已没了耐心,正要开口大骂,却只听“噗——”说书人一口血水喷了出来,足足有两米长。 此时说书人身体直僵僵的从椅子上倒下,转眼却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也就是这一瞬间,刚热闹无比的客栈大厅刹那陷入死寂。 “啊——啊——啊——” “杀人了,救命啊——” “死人了啊——救命!”一瞬间,人世丑态尽出。 “居然还敢有人非议孛血楼?呵……”说话之人漫不经心的一笑,转手将手里的火把扔向客栈。继而,转身,悠闲的向黑暗中走去,夜幕模糊了他的面容,让人不曾注意到的嘴角斜斜的挂着,端的都是冷笑。 孛血楼,刑堂。 式微一直都是低着头的,仿佛有什么不可解的心事一样,虽脚步看起来滞慢,速度确是奇快,转眼间即走至刑堂外。 已至刑堂,式微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头仍沉沉的低着,不知想着什么。 “拜见小楼主。”斯荇抱拳低头,身体微躬,行礼一阵仍不见式微有何反应,声音稍大又重复了一遍:“拜见小楼主。” 时至此时,式微仿佛刚刚听见,继而,抬起头来,看着斯荇,动了动嘴角,头微不可查的轻轻点了一下,算是回应,斯荇缓了一口气,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小楼主来刑堂可是有事吩咐?” 她没有回答,只是缓步走入刑堂内…… 式微已经有一个时辰没有说话了,斯荇望着坐在主位上的低头不知想什么的式微,动了动嘴角,却终是把要说的话又噎了回去,算了,还是不说了,小楼主今天好反常,斯荇心道。然而就在此时, “斯荇。”式微突然道,斯荇一个激灵,把刚刚心里想的连忙收了回去,“属下在,小楼主有何吩咐!” “我要替长离受刑,准备吧”。斯荇听闻此言,猛然抬起头来,一个趔趄,似是听错了一般重复道:“小楼主?什么?” 式微颦眉,不太想说话,只是给了斯荇一个肯定的眼神。斯荇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只想着赶紧通知楼主,这般事情,自己可是做不了决定的,能让孛血楼中刑堂堂主都镇定不下来的事情,即可知有多么的重大。 斯荇手微动,悄悄的向背后打了一个手势。式微看见了,却没有说什么,待到通知的人走了老远,式微才慢慢道“斯荇,今夜是十五,现在是子时。”斯荇呆愣片刻,缓过来时却是叫苦连天“我的式微大人,最最最亲爱的楼主,您可别玩属下了,快,快回去吧!”。 “斯荇,此时孛血楼都是听我吩咐的,你可知何意?你知道我没有想为难你,去准备吧,即刻!”式微抿嘴轻声道。 “这……好吧”斯荇转身,耸拉着头去准备了。 孛血楼,梵阁。 “嗒嗒…嗒嗒…嗒嗒”梵阁外一直有人在踱步,而从脚步声中就能感觉到此人的焦急,现在子时已过,已至丑时了,且知时间是从来不会等人的。 “吱呀”一声,门突然开了,“什么事?”梵灭冷冷道,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来人见突开的门,一瞬楞了一下,继而急急道:“回楼主,小楼主,小楼主在刑堂……在刑堂要替长离受刑!” “咔擦” 只见距离此人及近的木门突然碎裂。“何时去的?”梵灭眼里早已是布满了阴霾,声音带着彻骨的阴冷。 “回楼主,子时!” “式!微!”伴随着捏的越来越紧的拳头,梵灭嘶哑的嗓音又急又怒。 “楼……”来人还未说完话,只觉一阵疾风吹过,哪里还有梵灭的影子。 孛血楼有一种刑罚,七十二道蛇鞭,鞭上有数不尽的倒刺,刺入时剧痛难忍,拔出时却还要再受一次罪。而这种刑罚的好处便是不会伤及根本,伤好之后好继续为孛血卖命,只是一场刑罚下来只会让人疼痛难忍,去了大半条命。 而孛血楼还有另一条规矩,那就是:替人受刑者!刑番两倍!七十二道蛇鞭不会死,一百四十四二道可未必! 式微单膝跪地,喘气中迸出的已都是血雾,尽管行刑之人已经在尽量拖延时间,尽管他们已经尽量避开要害,可在式微的催促下,却还是免不了这样的结果。 “式微!”梵灭行至刑堂外,看到眼前这一幕,双眸血红,连嗓音都跟着哑了。 式微抬眸,睨了一门外之人。 “噗——” 她也在这一刻坚持不住,喷出一口血水,身子向后倒下。 梵灭眼中一紧,身影迅速上前,转瞬接住式微摇摇欲坠的身体。“你!为什么!”梵灭眼神阴冷的吓人,眉心拧的不能再拧,嘴唇已被自己咬破血而不自知。 “你?不知道吗?”式微虚弱道,眼神始终看着虚无的房顶,口气淡淡的,即便此刻在梵灭怀中,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自知长离不需要你这般,他是什么人你再清楚不过,你这般作为,到底是在折磨我,还是折磨你自己?”梵灭眼中的戾气愈发重了,浑身都散发着阴冷之气。 式微轻笑一声“呵,你放心,我死不了,毕竟还要留着这条命给你利用不是?” 梵灭低眸,眼中闪了闪,沉默片刻,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想不到……竟被她知道了。 式微亦无话,眼中空洞,静默了许久,口中不断流出的鲜血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樱儿”梵灭终是忍不住,眼中掺杂的柔情不由得倾斜而出。 式微抬眸,惨淡一笑:“哥。”只这一声,梵灭的身子便一瞬僵的不成样子。 多少年没听到这样的称呼了啊,梵灭心中轻嘲。 “我这条命本是你给你,可是!你可以利用我,可以利用天下人,可却独独不能伤害她!” 话毕式微猛地呛出一口鲜血,不再等梵灭的回答,用力一推梵灭,自己便踉跄着向前走去。 “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你我好好活着,你以为做了这样的决定,我不痛苦吗?”梵灭缓缓起身,对着她的背影悲怆道。 “活着?呵!你放心,相府的任务我这就去执行,不会让他为难你。”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梵灭一字一句道。 “我自然知道,可是你变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呢?是即墨染把我们扔到孛血楼开始,还是在你掌握了权势之后?或者是那几年炼狱般的生活真的让你本性大变,十三年前在龙玥,娘亲那样的爱护你我,那五年,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光景!” 式微话毕,一声轻嘲,蹒跚的向前走去,尽管她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尽管她的速度已经慢的不能再慢,却让人很轻易的看出她的决绝。 “你到底要做什么?”梵灭向前一步,骤然问道。 “我知道,当初若不是你护着我,我这条命早便没了,温润而又稳重的哥哥变成如今这样不止是为了保护自己,更是为了保护我,这许多年来你做的一切我都支持理解,可你怎么能利用娘亲?她还不够苦吗?” 梵灭没有再追上去,在听到她说到那幼时五年光景时,周身气压却越来越低,夜风吹过,谁也看不清他眸中的颜色,就如同孛血楼在江湖中的传闻一般,神秘又令人毛骨悚然,直至式微身影完淹没在夜色中,他终于开口:“让长离先给你疗伤。” 式微身影微微一颤,却终是没有停下来。 三日后,式微阁。 式微摇摇欲坠的向前走,她走过的路上留下一道道血印。身体俨然伤的甚重,然她此时的脸上却挂着平日鲜少有的笑容。行至阁中,看着面前的人,式微又笑了,旋即在其身上的穴道轻点,而这仿佛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向后摔去,而面前的人却在这一刻伸出双手,稳稳扣上她的脉搏。 “长离,离开孛血楼。” “我会救你的。”长离冷冽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大约……来不及了吧?”式微虚弱的一声轻笑,望着他的眸子中带着一丝轻松,这自杀式的行为,怎么能救得活呢? “你到底做了什么?”长离一声悲呛,眼角竟落下了一滴泪。 泪滴落入式微口中,她惊愕,她似乎从未见长离流过泪,可这泪,为何这般苦涩? “别……哭”式微艰难的笑了笑,虚弱的说完这两字,敷在唇瓣上的手便骤然落下。 “我一定会救你的。”长离单膝跪地,又一滴清泪落下,望着式微的面庞好久,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居然也是杀手? “哦!擦!”这是术婴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原因自然是因为太痛了,浑身都痛,痛的要命,尽管术婴从小到大受过的伤不计其数,却还是感觉到痛的不可忍受。 她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却是一惊,没错啊?自己最近在家宅了一个多月,根本没有出门,这伤痛到底哪里来的?难道被仇家绑了?思及此,她脸一瞬间便冷了下来,抬眼细细的打量周遭的环境。 这里居然不是自己那个豪华又邋遢的狗窝?, 而是——古香古色的屋子,镂空木窗,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桌凳,铜镜,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摆饰,而屋子整体布置的简洁素雅。 术婴这一次可是有点惊了,不顾伤势“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却疼的哇哇大叫,自然而然的低头要看看自己到底哪里那么痛。 “天呐!” 不过这次居然带着惊恐,因为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居然是小小的,估计只有十一岁左右,惊恐的原因自然是她的身体没有这么小,同时术婴还看到自己身上包的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术婴龇牙咧嘴的将纱布拉扯下,查看身上的伤势,发现自己的伤居然是很多个洞洞,对就是洞洞,怎么形容呢,好像倒刺钉入的洞,而洞的周围却是密密麻麻的小伤口。 这些伤口遍布身,而且每个部位都有!这绝逼不是她的身体啊! 昨天晚上我在好好睡觉啊,怎么可能睡着睡着就受伤了?而且看起来这伤势很久了啊!开玩笑呢吧?术婴有些想哭。 她一边哭丧着脸一边将身上的纱布还原,却发现手臂上的纱布怎么缠也缠不上了,术婴更加郁闷,“嗷”的一声拿棉被捂住头,在里面左拱拱右拱拱,再左拱拱再右拱拱,一边拱一边大叫,“天啊,老天在开什么玩笑,你在开什么玩笑啊?那神棍说我活不过二十,我才十八啊怎么就毙命了啊,可这身体又算是怎么回事啊……” “主子。” “咦,有人说话?咦?好像真的有人说话?哇,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啦?叫的是主子?嗯?是我的小弟吗?不对啊,我的小弟应该叫我大姐的,尽管这是我自己想的!老天爷啊……” “式微!”来人终于受不了术婴的聒噪,伸手将术婴头上的棉被拽了起来。 术婴一惊,转头看向来人,只见面前之人一席青色长衫,长相很平凡,却周身充斥着淡漠之气,好似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波动,韧如青竹,凉薄如水,可那双望着她的眼睛却是极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而式微看向来人那一瞬有一瞬恍惚,她觉得面前之人有些熟悉,好像是—— 她再往下想去却发现头阵阵的痛处袭来,摇了摇头又嘻嘻道: “纳尼?式微?在叫我吗?我不叫式微哦!对了,我可能现在叫式微!可是这是真的吗?那我……” “主子,是的,你叫式微。”来人匆匆打断术婴说的话,仿佛被式微聒噪的不得了。 “主子,你先坐,属下去给你拿药。” “哦,好的!” “什么?”术婴又大叫了起来“我不要喝药!不要不喝啊!” 来人却没有理式微,只管往前走,径直去取药了,只见他的手一直在扶着额头,仿佛被吵的不得了,然而在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里有着笑意的。 式微,你,终于醒了! 过了一会,术婴扶着床边慢慢的坐了下来,面上已不再见聒噪之色,她需要消化一下发生的事情,尽管她一直都是一个奇怪的人,生活中也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可她自己也清楚,这次的事情已经不在她的掌控范围。 她叹了口气,作为一个杀手,杀手界性格扭曲的人数不胜数,她却与别人不同,总是能遇上灵异事件,还经常倒霉,而且她的身体还与别人不同…… “主子。”来人道,打断了术婴的思考与回忆,只这一会,术婴心里已是百转千回认清了现实的状况,从醒来到现在她已经接受了现实,她从来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接下来要问些什么,如果这具身体可以,没有什么牵挂,她仍想如以前一般,只过自己的生活。 可以自己的经验来看,自己身上这伤绝不是普通的伤,身份也绝不简单。 “嗯。”术婴支撑着下巴,微微侧头。 “吃药吧”来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急,我先问你一些事情,一会再喝。”式微并没有接过药碗。 “不行!” “就几个问题,问完了我就喝。” “不行!” “呃,就一会,一会就喝。” “不行!” “好吧。”术婴其实有点想翻白眼了…… “我喝。”术婴接过碗时五官皱在一起仿佛上刑一样,她是真的不想喝。 “咕咚”“咕咚”一大碗药迅速的让术婴喝完了,却只见她喝药时脸上只一瞬的纠结,而后又似认命般表情淡淡的,好像这并不是药,而是水一样。 “上床躺着说吧,你还需要休息。”来人淡淡的道。 “好,我靠在床上就好,这样方便一些”术婴坐在床沿,淡淡道。 来人没有回答,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继而扶着术婴靠在床榻上。 “我是式微?”术婴问道。 “是。” 术婴低头想了想,式微,式微,胡不归?这可委实不算一个好名字,她思索片刻,接着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现在是什么时候?” “元和七十六年。” 元和?果然!自己确实是转换了空间,以前听神棍提过这些事,所以她心中也并无太多的惊异。 “我是做什么的?”术婴又道。而这个问题仿佛让又来人难住了一样,过了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喂!”式微皱着眉,又重复了一遍。 “杀手。”来人声音有丝微不可查,而术婴一直在耐心等着他的回答,所以注意力比较集中,听见了他的回答。 而当这个问题回答完,他似不太想再与术婴多说,一转身,居然走了。 杀手?老本行啊!还没等术婴心理活动完,她就发现来人已经转身走了好远。 “喂!我还没问完呢啊。” “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术婴大声喊道。 只见走了老远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术婴。缓缓说道:“我叫长离” 长离,长离,术婴默默念着长离这个名字,突然间,她发现有事好像不对劲,可是又想不出来,这直接导致她使劲抓着头发晃着脑袋使劲想! 哦!术婴恍然大悟,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 长离叫自己主子,可是为啥他的态度像个大爷?为啥?喵了个叽的! 式微只在纠结长离的态度,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刚刚在自己的头脑中一闪而过的,一些似曾相识的片段。 她只是思索着既然是杀手,那便很好,寻常人家的孩子哪里能做杀手,现在的这个身体是这个状况的话,没有其他背景问题的话,自己就真的想一走了之了。 虽然这个身体带了这么多伤,还是赚到了吧,杀手好啊,杀手没牵挂,而且自己这应该是换了一个正常的身体吧,可比自己的之前强太多了。 术婴想想就开心,虽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可是仔细想想也没差别,她本就无牵无挂,现代有个神棍批命她活不过二十,如今这可是好了,重活一世,白捡了一条命!一想到这,术婴感觉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简直一点烦恼都没有! 只是……虽说前主这身世目前看来算还不错,给自己省了些麻烦,可她望着自己的身体,眼中闪现一丝担忧,她本是杀手,自然敏锐,刚刚来人的身手深不可测,却称呼自己“主子”,想必这原主的身份很不同寻常! …… “她醒了?”话音刚落,一名男子踱步走来,男子年纪三十左右,神色丰神飘洒,一双丹凤眼,只不过眼角处溢出了细细的皱纹,一身广袖白衣,发上只简单的绑了一根丝带,看起来甚是落拓不羁。 “不错。”长离转过头来看向面前的男子,仍是淡淡的,周身充满凉意。 只见白衣男子又道:“可是她失忆了。”简单的肯定句,由男子说出来,生生摇曳出了一些别的感觉。 “如果她不失忆,她永远都醒不过来。”长离望着远处术婴的院子,冷声道。 “不怕她怪你吗?”花戈墨眨了眨他的眼睛,笑问。 只是拿起准备好的药箱又向术婴的院落走去。 花戈墨其实也没有指望他的回答,自己的心里没有答案,由怎指望他能回答别人呢?花戈墨思虑到此,摇了摇头道:“现在的小家伙啊,一个两个都这般没礼貌!” 术婴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地听见有人向自己这边来,微微动了一下耳朵,以她的武功,自然能听出这是长离,虽换了一具身体,可这杀手的本能,自认是刻在骨子里的。 长离走进屋子里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术婴托着腮,似乎有着心事,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子,上药了。” “哦。”术婴看了看长离,又看了看胳膊被自己拽下的纱布,将胳膊伸了出去。 “长离。” 术婴看着正在为自己上药的长离道,长离没有回话,术婴这一会也似乎知晓了他的性子淡漠,对于他的沉默也不在意,停顿一下继续说道:“长离,我不是式微。” 说完便仔细观察了一下长离,看着完没有反应的长离,式微一皱眉,这试探,仿佛不管用?他大概是不信! 接着术婴抓了抓头,好似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很烦恼一般。 “你想离开,对吗?”长离淡淡,似知晓了一切般。 式微一惊,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她斟酌了一下措辞,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继而说道“对,我会离开。” 长离上药的手顿了一下,嘴唇轻抿,只是周围气压低了低,仍旧面上淡淡的,什么也没说。 术婴也不介意,继续问道:“我这个伤还要多久能好?” “十天左右。” “好。”术婴淡淡,声音里没什么感情。 长离却似对她了解甚深,已察觉出她的想法。 “主子。”长离抬头,紧紧的看着面前之人,然后不等术婴回答,旋即说道“不管你是谁,无论你去哪,我都不会走!”说完拿起上好的药,不等术婴回答,居然又走了。 “哎?没说完呢?怎么又走了?”术婴抬头望天,无奈的哀嚎道“我发现他,是真是很大爷啊。” 她靠在床边,抚额叹了口气,只道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人猝不及防,却没发现,平时防人之心很强的她居然对长离居然没有一丝的防备,而她居然也没有发觉,好像知道长离不会伤害她一般,这才是真正的怪异之处! 刚刚入夜,式微在床上想着以后的规划,突然一拍大腿,想起来还不知道自己现在长得是甚模样,但她居然忘记了自己身上有伤,直接导致了她又“嗷”的哀嚎了一下。 式微望了望床下,打开被子,准备下床,脚还未落地,边听屋外有人道“主子,有事吗?需要属下进去?” “哦,长离啊,不用不用”式微快速说道。 她扶着床边慢慢的走下床,准确的拿到镜子,看到镜子中人时,式微呆了一下,只见镜中之人十一岁左右,娃娃脸,皓齿明眸,眼睛特别大,乌黑乌黑的。 她抬起手来,抚摸着自己的脸,这张脸太白了,不同于健康的白色,这张脸泛出的是好似很久很久没有见到阳光的苍白,让人一眼往上去只显病态。而且不知道是之前身体就不好,还是因为这场大病,让自己的身体异常的瘦弱,关键内里亏空的厉害,就算自己好好调养,恐怕也不是个长寿的命,可这身体只有十一岁左右,声线还有些稚气,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把这身子折腾成这样? “哎!好烦,这身体要养多久啊。”式微喃喃道,“啊!这身体会不会和我以前的一样,不会也犯以前的毛病吧?哦卖糕的,不会吧,好害怕啊,怎么办,肿么办,不会又……” “谁——”就在此时,式微迅速转头。 你好萌! “哎呀呀,大小姐,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式微只见房中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穿黑衣的娇小身影正跨坐在窗户上,迈着她的小短腿正要进来。 让式微嘴角一抽的是来人背后背着一个比她自己还要大上好多的黑包袱,以至于显得本来娇小的身影更加娇小了,好似风忽的吹一下就吹跑了。 “式微,你死丫的,赶紧把你这堆破零食接过去,累屎老娘了。”女子声音听起来软糥糯的,可爱极了。 “哦哦哦”式微不明就里,稀里糊涂的将女子的包袱接了过去,接过去后式微发现,真的很沉,这导致她的嘴角又抽了一下。 没有包袱的遮挡,式微这才看清眼前人,一看之下,式微简直瞬间就喜欢上了面前的这个小丫头,不!女子。 只见来人十六七岁,身材特别娇小,长相,简直萌翻了,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好似会说话一样,嘴巴小小的,不说话时微微上翘,好似在和你撒娇一样。 “你简直太可爱了,太萌了。”不再等来人说话,式微早已冲上前去将来人的脸各种蹂躏,都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 等式微反应过来时,早已把陌鸢的脸捏的红红的,式微看着面前的人,有丝愧疚,可能是发现来人并没有恶意,自己身体反应已超过了精神的反应。 因为陌鸢刚被捏了又捏,所以眼睛里好似充满了水雾,嘴巴红红的,好似被欺负惨了,正在撅嘴看着她。 “你真的很可爱啊。” “哼,式微,我没有反抗,给我一百两银子。”陌鸢软糥糯的说道,说到银子时眼睛迸发出了惊人的亮光。 “哇哦,连声音也这么萌!”式微只注意了陌鸢发出的软萌可爱的声音,根本没有注意她说话的内容,待反应过来时。 “你说什么?要钱?”式微惊道。 “你不会是要赖账吧?”陌鸢咬牙切齿,仿佛刚软萌无害任式微蹂躏的样子根本不是她一样,一提到钱,真的,莫名的认真一脸。 “好吧好吧,我知道要多了,你给我八十两就行,上次你才给我五十两,你还要看我给你背了这么多零食啊,你得多给我点啊。”陌鸢死死的看着式微,真的,一脸认真。 式微抚了抚额,有些烦恼,因为她现在一分钱也没有,而且看架势,来人应该和原主是熟识。 她并没有恶意,反而透着友好。 却只见面前的女子好似忍不住了说道:“喂,怎么不说话,难道还嫌多啊,好啦好啦,那就五十……” “那个,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式微扶额,如是说道,她并没有想隐瞒,而且已经告诉长离了,那么便不算秘密,自己也不打算按照别人的轨迹继续生活。 “啥?跟老娘开玩笑吧!式微!你过分了啊!你失忆了会一上来就捏我脸?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你为了不给钱居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你真是够了!”陌鸢怒道,说出的话和萌萌的长相反差真的好大。 “是真的,我真没有钱。”式微无语,却又觉得面前的女子发起怒来都是那么的可爱。 “得!你要是失忆了,长离能让我进来!你是没看见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长离看我的眼神,那眼刀,刷刷刷,差点没吓死我啊!”陌鸢一遍说,一遍比划着,仿佛真的被长离的眼刀刺到了一样。 式微哭笑不得,又真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喂!你真失忆了啊”陌鸢软糯声音响起,继而用手指捅了捅式微。眼神认真的看了式微许久。 “是真的。”式微摊了摊手。 “梵灭也不记得了?”式微。点了点头。 “长离也不记得了?”式仍是点了点头。 “既然连梵灭和长离都不记得了,那你肯定也不记得我了,他俩在你心中那才叫地位!人微言轻的我呀,根本那就是没地位呀!”陌鸢扁了扁嘴,摇头道。趴在了桌子上。 式微有丝尴尬,而陌鸢并没有让式微尴尬太久,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陌鸢!”语气蔫蔫。 “对了”陌鸢道,继而顺手将桌子上的黑色包袱拿到面前解开,说道“这些都是你的零食,有藕粉绿豆糕,莲子八味粥,桂鲜饼,哦,还有这个大鸡腿……” “还有你最爱吃的樱桃哦。”话闭,陌鸢一只手拿着一串樱桃,一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在式微的面前来来回回的晃来晃去,一遍晃一边说道“吃东西你可悠着点啊,可别像以前那样,否则长离肯定要一直追杀我,那我就没时间给你送零食啦!嘻嘻。” 陌鸢说着说着,却突然站了起来,在屋里踱步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严肃的说道:“式微啊,虽然你失忆了,可是你不能赖账啊,买零食的钱,还有辛苦费,我找你的路费,还有你刚刚掐我脸的八十两银子可是一分都不能少啊,都要从你放在我这的小金库出啊,对的,是一分都不能少。” “什么?”式微道。 陌鸢停下脚步,发现式微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想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陌鸢迅速的拿起桌上的藕粉绿豆糕往嘴里塞,一遍塞一遍捂着嘴一遍说道“唔,额虾米耶木索,额虾米耶木索。” 我什么都没说! “你说我的小金库在你那?”式微眼睛亮亮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钱在你那?”式微又问了一遍,陌鸢使劲的摇着头摇着头,绿豆糕还没有完咽下去就说道“没有,没有,你听错了,你在我这没有钱,你的钱没放我这,一分都没有!” …… 式微屋子里的蜡烛已快燃尽,映火苗忽明忽暗,从送走陌鸢后,式微已经在桌子前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式微的身体都有些微僵,然而式微自己并没有发现,她的脸上阴沉沉的。望着桌子上的零食眉心更是又深深的拧了起来,因为桌子上的真的都是她自己喜欢吃的,一样未落,道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这并不是让式微最烦的,最烦的便是刚在和陌鸢交谈时,得知了这具身体也是有些问题的,式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眸中闪过一丝烦躁,哎,顺其自然吧。 …… 夜的另一半。黑的浓密的空气中传来说话声。 “她要走?” “是” “你让她走?” “有我在,她脱离孛血楼并没有问题。”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声音似有焦急。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说道:“梵灭那,解药我会想办法。” 对面的人听到这句话,思索了一会, “你知道的,梵灭不会放手的。”声音轻不可闻。 回答他的是风声。对面早已没了人影。 也不知这句话他是否听到,呵。 …… 式微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睡到了中午。昨晚的烦恼之色已然不见,式微扶额,很无语,这睡懒觉的习惯道是换个身体也改不来啊。 还未看过自己暂住的地方呢,式微如是想到,刚撑起身子,“嘶”的一声,这一动直接导致牵动到了伤势,式微没有管太多下了床,却发现自己只着里衣,向四周望了望却发现好似屋子里没有自己的衣服,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门。 打开门那一瞬间,式微仿佛被院落里的绿意迷了眼,只见院子里的地里种满了药材。一地的绿意。 长离坐在离式微不远处的树上,怀中抱剑,静静的守着她,式微是知道长离的存在的,这是杀手的本能,尽管长离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从昨天晚上他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她的附近,只不过没有扰她,让她看见自己而已。 式微摇了摇头,逛一会便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长离看见式微已经进到了屋子里,只一眨眼的功夫便离开了。若是让其他人看见,定会认为是自己产生错觉,哪有人的速度可以这么快? “呕……呕……”长离距院子很远时便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呕吐声,稳稳的脚步那一瞬却似有些颤抖,面上是隐隐的担忧,待到再仔细观察时,面前之人早已无影踪,因长离在听见式微呕吐声那一瞬便提了最快的速度,一瞬便走至式微的屋前,直接推开了门。当看到式微桌子上零散着已经没有了多少的食物时,从来都是淡漠的脸上有一瞬的龟裂,紧接着便听着长离恨恨的道“陌!鸢!”。 远在城西刚执行完任务的陌鸢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小小的脸上皱成了一团,心道,不会吧?谁在念我?每次打喷嚏都准没好事耶! “长离?呕……我有点吃多了,我呕……呕……”式微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苍白,一手扶着凳子,半蹲在地上,眉心不自觉的微皱,控制不住的在呕吐。 “主子你把昨天陌鸢拿给你的零食都吃了?”长离有丝焦急,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陌鸢背了那么一个大包袱的东西就剩桌子上的这些了?只见长离眼角不自觉的在跳,眼里流露出的是淡淡的担忧,却没有疑惑,好似早就知道式微有这样一个一吃东西就停不下来的习惯。 “是啊,呕……我也……没想到啊,一吃就停不下来,呕……” 式微泪奔,换个了身子这怪病居然还是如影随形,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而因为她这样的习惯直接导致这么多年来她的胃一直都不好,不!不是不好,而是很不好。 而式微更没有想到这个身体,同样的!胃也不好! 因为式微清楚按照正常的她这样的吃法,只会难受,却不会剧痛无比,尽管胃里的东西已经部呕吐出来了,却还是停不下来的想要呕吐。 此时式微沿着凳子边慢慢的坐了下来,本来身上就有伤,而刚才又把自己吃的东西吐了出来,胃还在剧痛无比,式微现在是真的无比虚弱,连抬一下手指都不想抬起。 突然,式微看着自己面前躺在来人手里的药丸,思绪乱了一下,长离? “吃了吧,吃了便好了”长离淡淡道,声音里有丝柔软。 式微没有回答,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只慢慢的将药丸吃进了嘴里。 长离的药真的很管用,吃下去只消一小会儿式微的胃变不痛了,她抬眸,望着面前紧皱眉头的长离,心里有丝怪异的感觉。 其实从式微醒来到现在,她已经发现了长离对自己的照顾,从刚醒来便看见长离开始,说一不二的让自己吃药、上药,让自己吃的胃药…… 式微望着桌子上长刚刚拿来的衣服和饭食,还有洗漱用的水与毛巾。她知道长离便是不在自己身边也是彻夜的在附近守着自己,她本就是杀手,这一丝还是能察觉的。如此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问题吧。因为是自己的属下吗?哎。她叹了口气。 长离……长离……长离……她念着念着长离的名字,却突然间发现好像有丝熟悉,青衣男子,韧如青竹,淡漠如水,式微双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回想,突然,式微的心脏处有丝疼痛,而疼痛只在一瞬间,式微并没有察觉。 只因为长离突然道“主子你这几天只能吃粥了。” 说完便把本来带来的丰盛早饭,不,午饭拿走了。 式微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啊?啊!”心里一瞬大声的哀嚎道:“呜呜呜,我不要吃粥,我要吃香喷喷的饭菜啊。” 过了一会,式微望着早已收拾干净的屋子,打开的窗子,还有香炉里冉冉升起的熏香,叹了一口,眼中清明乍现,是时候计划着怎么离开了。 式微回身,望着桌子上长离留下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到一个托盘里,上面还有一根黑色发带,好似是束发用的。式微以为这个时代的衣服会很难穿,然而当她从里到外换上新衣服时却发现自己的这套衣服并不难穿,而且非常的合身合适。只是因她身上有伤,穿衣要避开要害,故而穿的有一些慢而已,红色,又正好是她穿惯了的颜色。只不过,式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眼中一闪而过幽光,如此小,真的!好烦呐! 长离再进屋时,发现式微正坐在镜前拿着梳子,好似在给自己梳头,继而将本要端给式微的药粥放到了桌子上。 式微很烦恼,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时代要梳怎样的发饰。以往她梳头只是一个简单的马尾而已,如今她要是再梳马尾估计别人会觉得她很怪异吧。 “主子在梳头?”长离问道。 “是啊。”式微回。 “我来吧。”长离接过式微手里的梳子,为式微盘起发髻。 式微从镜子里望着正在为自己梳头的长离,心里有丝别扭,梳头这种亲密的事情,让别人来做,总是会有些别扭吧。 “我,自己来吧”式微尴尬道,因距离很近,式微还闻到了长离身上的淡淡青竹之气。 “别动。”而长离似看出式微的别扭继而说道:“主子看好了,属下只教一回。” 而式微在听见长离如此说道,注意力便被引到如何梳头之处,已是没有的刚才的尴尬别捏之色。 “唔!”然而就在此刻,式微的身体突然向前倾去,而长离本要梳好的发丝,因式微突然前倾的身体,散了…… 一只胳膊换一条命,值! 却只见式微一手撑着妆台,一手抓着胸口,眉心轻皱,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瞬间转头,紧紧的望向东南方向。 那里,好似有人在召唤!是谁?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牵挂?还是?道不明的感觉? 式微因心脏处微微的抽痛,故双手紧紧的抓着胸前的衣物,进而将眼睛闭的死死的。所以她没有看见站在他身后的长离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不同于往日的淡漠如水,而是那种似恨极了,又对自己无奈的神色。今日便是十五了。 长离抬头向外望了望还未出现的月亮,皱着眉头,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人一般,眼底里闪现一丝幽光,同时眼里还有一丝犹豫,姑且说是犹豫吧,因为犹豫只在一瞬便被坚定所代替。 主子!式微,抱歉!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 在距离式微院子附近有一处密林,往日的这个时候都是充满着静谧了,而今日,因为一些黑衣人的存在,打破了密林的清幽。只见密林深处,站着二十几个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人,脚步稳健的立于原地,背部挺起的格外坚实,而他们好似在等着什么人一样。又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他们不见一丝慌乱的等待呢?突然,密林出刮来一阵轻风,说是是轻风,若有人正常行走便根本察觉不出轻风的存在。 而黑衣人们因自小便受过很强的训练,武功自是奇高,灵敏。而当他们察觉到这阵轻风时,眼里闪过的并不是警惕,而是有丝阵阵的崇拜。 “拜见王上!”二十多个黑衣人整齐划一,抱拳,继而单膝跪地,下颌微微点地。 “晚上的计划都准备好了?”来人淡淡问道。 “回王上,已部署好。” 来人已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便没有再说一句,转身离开了。 而黑衣人并没有因为没有得到回答而不满,反而身体朝向来人离开的方向微微躬身,眼底里充斥的是满满的敬畏。 密林深处,树叶摇摆,而风吹起了离去之人的衣角,他穿的,似乎是?青衣? 夜已很深了,然式微却还没有睡着,对于嗜睡的她这是一件反常的事情,式微也很烦恼,因为她并不是不想睡,而是根本睡不着,自从中午心脏处微痛开始,每隔一盏茶的时间,式微便会感觉心脏处痛感加深,而自己的心总好像引着自己像东南方向去,她有一种错觉,好像有什么人是自己必须见到的,大约见到了便不会痛了吧?这什么到底有什么问题? 式微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因一直睡不着的难受所以连外衣竟也忘记脱,床上的被子,还有她的外衣因她的翻来覆去都是皱巴巴的。 临近午夜,式微心脏处疼痛愈演愈烈,却还是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 倏地,她了动耳朵。 转过头,望向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呢,尽管心脏处痛的难受,式微还是笑了笑。 然式微的笑还未达眼底时,她突然听见远处有人踏着雨小心的向她屋内奔来,脚步虽轻,然式微杀手的本能让她一瞬间坐直了身体,有敌意!有杀气!式微在听见脚步声那一刻起便破门直接掠入院中,身体绷得直直的,侧身低颌,风吹过,额前的黑发似挡住了眼睛,式微手中没有武器,且带伤。 但此时她稳稳的站在院中,与夜色融为一体,身上的红衣仿佛血夜开败的花朵,她,本身就是一把武器。 二十几个黑衣人只一瞬便涌入式微的院内。式微抬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冷的吓人,浑身散发着的都是冷气,让这本不是寒冷的天气,仿佛一瞬间温度冷到极致。雨还淅沥沥的下着,一道闪电划过,映在式微的脸上,只见其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只说了一个字“杀”。便动手像黑衣人掠去。 二十几个黑衣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分散在式微周围像其攻去,式微与黑衣人交手的一瞬,眼里便闪现一丝错愕,因她交手前便发现这二十几个黑衣人有着这个时代内息,自己可能会不敌,而当式微与其交手时便发现自己这具身体的真气并不弱, 且与自己的招式配合的非常默契,“呵”式微扯出一丝冷笑,继而一脚点地,一脚掠起,挡住黑衣人挥剑的臂膀。 还不错,虽然身体小了些,但是却异常灵活。 式微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了评价,而她发现黑衣人对自己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恶意,似乎并不太想杀自己。 “你们为何而来” 雨越来越大,所有人都被这雨打湿了身体,而此时却并没有人在意这些,回答式微的是向她挥来的剑,却、仍是没有太大的敌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式微心脏处痛,如翻滚波浪般,一波又一波的疯狂袭来,嘴角牵出一道血丝。她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充满雨水的脸。 倏地,一股强大的杀气从侧面向式微袭来,直指心脏处。 式微正专心对付眼前几人,已无暇顾虑到其他,只变换位置,伸出手臂,用手臂来顶替心脏。 一只手臂换一条命,赚了! 式微心想道,而当剑要挥上式微臂膀时,一颗石子飞速掠过,而就是这颗石子挡住了剑式,令挥剑之人微微往后趔趄,却只见挥剑之人并没有死心,还未等脚步完停下,便挣扎着向前,另一只手上倏地拿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划向了式微的手腕。继而转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瓶子,运气将式微手腕处留出的血部逼近了瓶中。 而因夜幕中此人转身故意的遮挡,这一幕式微并没有看见。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而使这不是很冷的夜异常的寒冷,远处有一人,一直在观察院中的情形,自己被雨打湿了而不自知,当看到式微使出的招式时,眼里闪过一丝异光,而望着院中被雨打湿了的,正在对战的式微,眼中似有一丝心疼,一丝后悔。 而当他感到杀意的那一瞬,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寒意,那颗石子便是他打出的。 打出石子后,他便掠入院中直指刚刚的挥剑之人,转眼间挥剑之人身上便开出了血色的剑花,来人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怒意,而当这二十多个黑衣人看见掠入院中之人那一瞬便放弃攻击,搀扶着已经受伤的同伴,提气快速撤退了。来人并没有追击,而是背对着式微,站在雨中,任凭瓢泼的大雨倾泻在他身上。 此时的式微的一只手血流不止,另一只手死死的攥住留血的手腕,身体因刚刚过激的战斗而微微摇晃颤抖,式微抬起已经异常苍白的面容,望着背对着自己的来人,青衣,长衫,“长离……”式微声音黯哑道。神色复杂。 长离背对着式微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继而慢慢的转过身来,望着式微,眼中还有未收好的怒意与一丝不会令人发现的心疼与愧疚。 “回吧”式微眼里的复杂早已收好,继而转身,长离望着瘦小虚弱的式微,攥了攥拳头,自己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而式微已无暇顾及长离心中所想,也无暇顾虑自己的自己的怀疑。 夜,更深了,午夜马上就要来到。 式微心脏处的抽痛马上便要到达顶点,好似有人放出丝丝银线绑在式微心脏处,正一点一点的向东南方向收紧,式微一个趔趄再也忍不住倒在这雨夜中,浑身发抖,式微很痛,然而她此时却安静的出奇,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血肉模糊。 长离望着缩成一团的式微,单膝跪地将雨中颤抖不已的她抱在自己怀中,抱着式微的手臂不自觉的越收越紧,让式微本就抽痛的身体更加的不舒服,然而式微却仍没有出声,闻着长离身上的青竹之气,仍是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而长离抱着式微眼中闪烁的是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恨与心痛,再也不复平时的淡漠如水。 长离并没有让式微等太久,将式微紧紧的纳入自己的怀中用真气将雨雾摒弃在外,迅速的走入屋中将式微放到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又快速向外走去,当掠至屋外时向空气中伸出自己的右手,忽而便见一个瓶子向长离急速飞来,长离一边向自己的房中迅速掠去一边稳稳的接住了飞驰而来的瓶子,没有浪费一点的时间,他的身后是一名黑衣人,抱拳,单膝跪地,下颌微微点地。 长离并没有理雨夜中的黑衣人,却只见其手中的瓶子被他越收越紧,而当快要捏碎时,又慢慢松开,带有一丝小心与呵护,好似拿在手中的并不是一个瓶子,而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行至自己的屋外,长离直接将房门用内息冲开,足以见他的着急,屋中有人,似乎刚到,长离没有管太多,将手中的瓶子直接向来人扔去,开门见山道“拿来!” “抱歉,来晚了!”只见来人话声刚落,长离瞬间移至来人面前,狠狠的抓上他的脖子,继而道“别废话,拿来,我现在没有耐心。”“好!好!好!”话毕,从自己的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长离需要的东西,只见其也是一个瓶子,只不过与长离那个瓶子的花纹不同而已。 长离接到瓶子后并没有与来人废话,而是迅速向式微的屋子去,一边走一边用真气将怀中早已制好的药液拿出来,倒进瓶子里,只见瓶子里注入药水后慢慢的沸腾的滚动,进而慢慢的变成一颗药丸而当长离看到瓶中的液体终于变成药丸那一瞬长长的抒了一口气。 式微紧紧的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她很冷,不,非常冷,手腕处的伤口还没有处理,滴答滴答流着血,只见整个床已被式微的血氤氲了一大片,浑身被大雨浇透,湿淋淋的,遍布身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身上的纱布已被血浸透,而因式微身着红衣,所以身上的血色看的并不清楚,只是床上的血氤氲的越来越多,其实这些并不是她不能忍受的,式微最不能忍受便是心脏向着东南方向抽痛。 已至午夜,式微心脏处的抽痛已达到了顶点,仿佛有人拽着她的心脏般要往东南方向掠去。式微咬唇,还是一言不发,浑身已不自觉的在抽搐着,整张嘴里已满是血腥。其实这便是式微,真正的痛她绝不会说出来,而她觉得没什么的小伤反而会叫个不停, “主子。”来人轻声道,式微睁开眼睛,视线已有些模糊,意识也模糊了,好似是长离,式微告诉自己。 “张嘴,吃了就不痛了。”式微好像听见长离的声音,式微张了张嘴,费力的将药丸咽下,药力袭来,式微也终于坚持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这药似有血腥之气?而她睡前仅有的意识告诉自己,自己刚刚好似听错了吧?淡漠如水的长离怎么会有如此轻柔的声音? 长离看着床上沉沉睡去式微,她身体本就娇小,又因生了一场大病导致异常瘦弱,长离望着床上氤氲的血,眼神微沉,其实不是长离不先给式微处理伤口,而是相比较而言,还是解了她心口处的痛比较重要。睡去的式微好似并不安稳,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她的伤口,身子还在一点一点的微微颤抖。 长离看着睡去还死死咬着唇瓣的式微,抬手轻柔的将唇瓣轻柔的移了出来,继而将手微微向上抬好似想抚上式微的脸庞,而当看见式微好像染血的衣衫时,一瞬握紧了拳头,进而声音冷冷道“泪茴。” “属下在!”门外传来冷清清脆的女声。 “进来。” “是!” 泪茴进来时,长离正在给式微手腕处的伤口撒着药粉,当看到深可见骨的伤口时,眼中闪过森森杀意。 泪茴看到这样的长离时,眼中一丝惧怕,继而站立,躬身低头,本恭恭敬敬的身体更显小心。 “换衣!上药!”长离冷然道,将手中的几瓶药扔向毓茴。 “药性清楚吗?” “回王上,清楚。”话毕恭敬又快速的走向式微。 “别弄痛她。”语声轻轻。 “是!” 长离转身,他还有事要做!至院中淡漠的说道“泪泽,你们保护好她” “是!王上!” 长离倏地听见有来人声,向远方望去,正好看见花弋墨向此走来, 雨还在不知疲倦的下着,风声也越来越大,只见两名婢女正努力的为花弋墨撑着油纸伞。 “我带了桑榆与桑绾来,你这终究只留了泪茴一个女子,人手怕是不够方便,虽然你可能不需要,但总归是个照应不是?”花弋墨道,声音似有些焦急。 长离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继而急速的向外走去。 “下这么大雨,你去哪?你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下来,喂!你最起码带上伞啊!”花弋墨望着长离已看不见的身影道。 “不必”空气中传来一阵淡然的回响声。 “哎!现在的年轻人呀!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花弋墨摇摇头。 “对了,桑榆桑绾,你们快进屋看看能不能帮上泪茴姑娘的忙。”花弋墨望着自己的两个一阵焦急。 “是,大人”两个婢女柔柔。 仍是距离式微院落不远处的密林,因磅礴大雨的落下,林中的大多树叶已被打落,大风将树林吹得哗哗作响,大风加大雨,已是山雨欲来,之前的静谧早已不存在。而与之前相同的是仍有二十几个黑衣人在此等待,不同的便是二十几个黑衣人的眼中早已不见之前的稳重,透露出的是隐隐的不安。 长离的速度很快所有不消片刻,便出现在黑衣人的眼前。 “王上” 二十几个黑衣人仍是整齐划一,抱拳,继而单膝跪地,下颌微微点地。却见每个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微微颤抖。 “刚才是谁?滚出来”声音仍淡淡的,然而内容却让面前的黑衣人们害怕。 二十几个黑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人出列。 “还消我再说一遍吗?滚出来!”长离又说了一遍,声音还是淡淡的,却又多了一丝阴冷。还是没有人出列。只见黑衣人颤抖的更厉害了。 “宗祁!”长离眼神冰冷。 “主上,我……”首领宗祁只说了个我字便说不下去。 “命都不要了罢!”长离话毕,眼中闪现妖异的红光,内息涌动。 “是我!”就在此时,一名女子急急的说道,声音满是虚弱。 那个长不大的变态 只见一名黑衣人焦急的站起,扯下了蒙面巾,因之前被长离的剑气所伤,脸色异常苍白,她浑身已被大雨浇透,湿淋淋的长发紧紧的贴在脸上,看起来异常狼狈,尽管狼狈,却依然不损她的美丽。 “是我!”女子又重复了一遍,她紧紧的盯着长离,好似好久没有见到,又好似怎么也见不到了一般,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情愫。 她有些站不稳,身体微微摇晃,单膝跪地的宗祁抬手想要搀扶一下,长离眼中一寒,吓得宗祁瞬间将手收了回去。 “怎么?是铃兰吗?”长离声音淡淡,还是让人听不出喜怒,只是那握剑发白的指节出卖了他的情绪。 “是我,漓哥哥!”铃兰见长离认出自己,甜腻的声线响起,看向长离的眼光充满欣喜。 跪地的黑衣人心中腹诽:铃兰小姐还是这么不怕死! “你叫我什么?嗯?”只见长离抬起右手,混着雨点的内息一瞬爆发,眼中闪过一丝血色闪过,铃兰的身体便一瞬间便急速的向右飞去,撞上了一颗苍老的树上。 “噗——”铃兰倏地喷出一口血,身体慢慢滑落。 她的面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错愕,似乎不相信长离认出她后还会如此待她,紧接着满目狰狞,声嘶力竭喊道:“为什么?漓哥哥?为什么打我?就因为那个女人吗?不!就因为那个长不大的变态吗?就因为她你还把自己变成了这副完陌生的模样,你居然还因为她打我!你到底要在她身边待多少年?” “宗祁!谁把她带来的。”长离再不复那淡漠如水的模样,平凡的面孔带着妖治,混合着空气中的血腥之气,好似地狱走出来的修罗,对着铃兰又是一掌。 单膝跪地的黑衣人们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身体绷直。情绪不稳定的主上,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他们不敢惹。 “王上,这……”宗祁心中发苦,他也不清楚铃兰是什么时候来的,等发现的时候,她便已经混在了他们其中,最关键的是,她要对式微不利,刚刚那剑招可是一份都没有留情。 长离望着宗祁的神色,便已经将事情知道个大概,只见周身气压更低,黑眸像魔洞一般越来越沉,阴冷的声线道:“都滚去领罚!你,双倍!” “是!王上!”宗祁哆嗦着回答,此刻其他的黑衣人与宗祁心中的想法别无二致,铃兰,真是个害人精,偏偏王上在幼年时承过她父亲的情,不觉间纵容了她这么多年,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 宗祁望着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铃兰,神色复杂。现在医治,还能保她一命吧,主上这样已是留了手的。而离开?怕是主上永远都离不开那个女人,如此惊艳绝才的主上却只甘愿在那个女人的身边做一名不见光的影卫,事必亲躬,你觉得主上还会离开吗?铃兰,我来替主上回答你的问题! 式微做了一个梦,很真实。 她梦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跪坐在一个异常华丽的大殿中,身边还坐着与他年龄相仿的一个小男孩。 在他们面前站立着一个男子,只见他黑发如瀑,发丝浓黑的似乎有些妖艳,长相邪美,又有些雄雌莫辩,式微看着男子的面貌,似乎有些模糊,待想要细细的观察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只见他慢慢的抬起手向对面的女孩伸去,想要掐断小女孩的脖子,而当他握上女孩脖子的那一瞬,后方突然出现一个女子飞速的向他奔来。 女子衣着华丽,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抵达女孩身边时,紧紧的抓着女孩脖子上的手,用尽她所有的力气,努力的向外掰着。 然而她的力气终究是敌不过面前的男子的,只见握着小女孩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小女孩的脸色越来越红,仿佛马上就要喘不过气来,面前的女子终于仍不住,跌落在地上, 哭着对男子说道“求你!求你!不要!不要杀樱儿。”一边说一边跪着疯狂的对着男子磕着头。她磕头的动作越来越重,眼泪亦花了她精致的妆容,血水染满了她的脸,看起来异常凄惨。 而女子却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当看到男子还在收紧的手时,悲戚的说道:“求你,求不,不要,只要你不杀她,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想要的我都答应你。” 当女子说完这一句话时,仿佛自己所有的坚持都在哪一瞬间倾塌,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的瘫坐在地,埋着头呜咽道:“求你,求你,我答应你,答应你。” “哦?”听见这句话时,男子仿佛被引起了兴趣,又好像这便是他要的结果一样。 “都答应我?嗯?”男子的手没有离开女孩的脖子。只见女孩眼睛越瞪越大,望着男子的脸充满愤恨,张嘴好似要说什么,却因脖子在男子手上而发不出声音,马上就要断气。 “樱儿。”女子看到这样的女孩时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急疯了:“是,我答应你,任何事!你快放下樱儿。” 男子邪肆的放声大笑,慢悠悠的放开了面前的女孩。 “咳咳——咳咳——”被放下的女孩在那一瞬间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不止,看着男子的眼神中充满愤恨。 男子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只是慢慢的走向求着他的女子,蹲下身,抬起手要帮着女子擦拭眼泪,而当他的手要碰上女子的那一刹,女子本能的想要躲,却因刚刚答应他的承诺,又生生的停住,望着咳嗽不止的女孩一动不敢动。 男子看着不敢闪躲的女子放声大笑道:“哈哈哈……真好呀,沄儿,我们又能在一起了,不要再抗拒,从今天开始,你只能属于我……。”说罢将女子打横抱起,向大殿内的卧室走去。 而当起身的那一瞬,男子随便的从衣衫内拿出两粒药丸,不经意的打进女孩与男孩的身体中。一声冷笑,便再也没有回头。 “不要!娘。”而女孩则疯狂的向女子跑去。 式微觉得自己的梦境异常真实,只是当她想看清所有人的面孔时却总是有什么挡在自己的面,不让自己看透一般。 “不要——”式微一瞬间睁开了眼睛,身体绷直,喊道! “呼!是个梦!”式微缓了缓摇头道。 “式微姑娘,你醒了?”冷清的声音中似带有一丝欣喜。 式微疑惑转过头来,发现面前是一名身着黑衣的女子,绛红腰带,双十左右的年纪,头发上多股辫子高高梳起,面容冷清。 式微点了点头,似有些不明白自己身在何方,而且女子的这种装扮,好像?式微晃了晃头,自己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呢,她告诉自己。 “你是?”式微问道。 “泪茴是王,是长离公子安排来照顾姑娘的。”泪茴回道。 “如此啊。”式微看着自己重新换上的衣衫道,笑了笑,身上的伤口也重新包扎好了吧,她感觉到。 “多谢姑娘了。”式微笑着道谢。 “不不……不用,姑娘太客气了,”面前的清冷姑娘听到式微与她道谢,似有些受宠若惊,继而语气轻快道“姑娘不难受了吧?泪茴刚刚上完药,姑娘就醒了。” 式微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不痛了呢,之前的痛处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而当式微看着伸出的手腕上绑着的绷带时,眼神暗了暗。 “长离。”式微轻声道,转头看着从自己醒来便抱剑背对着自己,看向窗口不知想什么的长离。 “主子。”长离脚步顿了顿,继而回身,声音淡淡道。 “长离我饿了。”式微拍了拍肚子,表示自己的接感。 “主子稍等,属下去拿吃的。”说完便要出去。 “公子我去吧。”泪茴有些小心说道。 长离没有回答泪茴,只给了她一个眼神,向外走去,泪茴急急的与式微说了声:“姑娘,我先出去了。”便顺着长离的背影离去,而式微望着走出去的长离,眼神有些复杂。 “这里不需要你了。”长离淡淡道。 “是!主上!”泪茴恭敬的回答,在屋里时的神色早已不见,话毕便一闪身没了人影。 孛血楼, 在黑色与血色交织成的网中,一只蜘蛛艰难的爬行着。在它的下方是一处阴冷的阁楼,冷风嗖嗖的吹着,连蜘蛛都有一瞬的瑟缩,天已大亮,而下方的阁楼仿佛还处于黑暗之中,就好像是天光中的死角一样。 风飒飒的吹起,让挂在阁外的垂帘被高高的扬起,只见阁中在这刺目的日头下还是漆黑一片,浮现出阵阵森然。 “楼主。”只见一人行至漆黑一片的阁内,脚步踉跄,像是受了急重的伤,恭敬道。 “冰吔,你回来晚了。”语声森然阴冷。话落,此人手背轻抬,一盏距离极近的灯在这一瞬被点亮,令这漆黑的有些压抑的阁楼中发出一丝微亮的灯光。 虽一盏灯光点亮整个阁楼,看起来那么微弱,却还是令人看清了此人的面庞。 只见黑色与血色交织的座椅上端坐着一个人,昏黄色的灯光映着他的如雕刻般的五官,眼睛深邃而锐利,嘴唇异常轻薄,浑身散发着阴冷之气。黑色的长袍摇曳一地,袖角处绣着一朵精致的红色樱花,是梵灭。 “回楼主,属下半路遭人截杀,所以才耽误了时辰。”冰叱说完从怀中小心的拿出一个瓶子。 “几时到的?”梵灭微微沉吟。 “子时!”冰叱小心道。 “嘭!”只见距梵灭极近的那盏灯,在冰叱话落时瞬间炸开。 “何、为、子时?你居然晚了整整六个时辰!”墨眸中闪着狠戾的幽光。 冰叱看到这样的梵灭时心惊肉跳,双膝一瞬跪地。 “楼主。”冰叱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深深的低下了头。 “是谁?”梵灭语气狠辣。 “啊?”冰叱有一瞬并没有理解梵灭的意思。 “我在问,是谁截杀了你。”梵灭语气充满了冰冷不耐。 “回楼主,是域穹教,新兴起的势力,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属下的目的,只是单纯的碰上,他们仗着自己人多。便截拦了属下”冰叱如实回道。 “灭了!”梵灭语气暴烈。 “是!” “还有你”梵灭眼神冰冷,慢慢的看向冰叱。 “楼主,属下这就去刑堂领罚。”冰叱双膝前倾,有一瞬的瑟缩,亟亟道。 梵灭森冷的眼光看了冰叱好一会,才微不可查的点头。 却只见这等待的这一时冰叱的额头便溢出了许多的冷汗,而在看到梵灭点头的那一瞬便好像被释放了一般,松了一口气,便快速踉跄的向外奔去,离去时冰叱还能感觉得到梵灭注视自己那冰冷的眼神。 “哟,只不过是晚送了几个时辰的药,便要灭了人家整个教,而我求了你这么久的事,你却推三阻四,瞻前顾后,说什么势力复杂,遍布太广,暂时不好下手,我看都是借口罢。”只见阁楼后方的深处走出一个女子,冷哼道。 女子看不清年岁,只见其一身深紫衣委地,雪色银发,额间坠着一枚血红色的珠子,缓步向梵灭走来,样子甚是妖艳魅惑。 “钩吻,你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梵灭眼神轻瞥了一眼钩吻,又冷声道:“拖着你与我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说完便将冰叱交给他的瓶子,递给了钩吻。 钩吻看着递过来的瓶子,并没有接过,只媚笑了一声:“哎呦,楼主呀,不需我制作药丸,你直接喝了效果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有些难喝而已。” 梵灭没有收回伸出去的手,在钩吻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眼神冰冷阴凉的看着钩吻。 “哎呀,梵楼主,你可别这么看着奴家,奴家真是怕呀,也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我会医术,现在的世人可是只知赤竹银面的神医公子,不知我钩吻夫人的,就算知道,也只知道我是使毒高手,啧啧啧。你居然知道我会医术。” “你废话太多了。” “好好好,不说了,奴家给你制药。”钩吻看着面前面色越来越森然的梵灭娇笑道,说罢便接过了梵灭手中的瓶子。 “对了,梵楼主,答应我的你可要尽快做到,我能等得了,我夫君可是不行的。”说到这,女子神色不负刚才的漫不经心,而是异常的严肃。 “你放心。”梵灭道。 “那就好了,奴家这就去给您制药了。”得到梵灭的回答后,钩吻又娇媚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向阁外走去。 只见就要行出阁楼时,钩吻又娇艳艳的说道“毕竟哟,这血可不同寻常。是,亲妹妹的嗯?” 碟中谍 式微只专心的再听两个男子的谈话,却没有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陌鸢在听到他们这一番话时神色晦暗不明。 “咦?陌鸢,这孛血楼是什么地方?怎么他们连皇上都敢议论,却对孛血楼不敢说多一句呢?” “哼,不是他们敢议论皇上,而是咱们当今的皇上什么都不管,只要不让他听见就好,你看这些江湖莽汉敢提,换了当朝官员,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多废话一句。”陌鸢双手交叠,来回搓弄手指,满脸的不屑, “而孛血楼,你居然都不知道啦?孛血楼是我们……” 陌鸢刚要说却听见自己耳边响起一声剑鞘声,她一哆嗦,对着式微“哦啊呵……”僵着脸笑道。 式微没有再回话,而是沉默一会,看向了东南方向。 “陌鸢,那边,有着对我很重要的人吗?”式微指了指东南方向。 “那里是……”陌鸢顿了好一会,却发现耳边没有再出现声响。 陌鸢摇了摇头,满脸无奈,这长离和楼主,一个两个都不是正常人,反复无常的摧残着她这颗小心脏!尤其是长离,总是给自己使绊子。 “东南方向,是孛血楼。”陌鸢抬眸,望着东南方向声音有些轻。 “孛血楼,到底是什么地方?”式微一字一顿道。 “你都猜到了,还要我说什么”陌鸢摊手,做一脸无辜样。 式微抿唇想了想,继续说道“陌鸢,我发现你很了解我,也知道我的很多事。” “那当然。我们也应该算是一起长大的吧。”陌鸢有些得意,眼神又有些飘忽,似在追忆着什么,面上的表情和平时的她很不相符,似带着淡淡的忧愁。 “孛血楼是杀手楼,十三年前,我四岁,你也才五岁,我本是孤儿,被人卖到了孛血楼,那时候我从不知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年纪虽小,却只知道人性的丑恶贪婪。可是却遇见了你。”陌鸢看向式微,“我本不能活下来,就是你自己,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都极难极难,是你将我埋在了死人堆里救了我。” “而且因为你的存在,这么多年来我并不像其他楼里的杀手活的那么累。” 而式微听到这,再看向陌鸢时神色有些复杂,又问道“陌鸢,那个方向,似乎总有一些牵挂。” “你说的是楼主吧,梵灭,之前我和你提过的。”陌鸢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 梵灭梵灭,式微念着梵灭的名字,心脏处有一丝抽痛,皱着眉问向陌鸢:“梵灭,是我什么人?” “啊?”式微的问题好像难住了陌鸢,她烦躁的抓了抓脑袋,纠结着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看不懂你们是什么关系,好像是兄妹,又不太像!” 式微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又问了一个疑惑很久的问题:“楼里的杀手都有属下吗?长离是个人势力?” “老天!谁敢让长离当属下,怕是连楼主都打不过他,杀手都有影卫,而长离不过是挂了个你影卫的头衔罢了。” 陌鸢的回答令式微一惊,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对着陌鸢轻快道:“咦?那这么说你也有影卫咯,这两次我怎么没看见” “哎!你可别提了。”陌鸢耸拉着头扒在桌子上,“一说到这我就羡慕你,我的影卫?那可不能称之为影卫啊!那可是大爷啊,只有我出任务时才能出现!” “还是怕你被钱拐跑了!”式微掐了掐她的脸调侃。 “你们一个两个都欺负我,呜呜……”陌鸢被戳中了心事,开始假哭。 而正在此时,小二的声音响了起来:“客官,上菜啦!” 式微点头示意小二放菜,陌鸢便将两个大鸡腿卸了下来,一手一个,吃上了。 式微:“你丫的给我一个!” “不给!” “给不给?” “不给!” “再问你最后一遍,不要后悔。” “给……呜呜……” 式微一边吃着,一边在消化刚刚陌鸢在跟她说的话,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什么问题,她猛然起身,桌子被她撞得“砰”的一声响,急忙向着陌鸢望去,陌鸢被她这一番动作吓的一惊,连鸡腿肉都未咽下,连忙含糊道:“怎么了?” “十三年前?我五岁?”式微面上焦急,却又带着一丝惊愕,不敢置信道:“就是说我今年已经十八了,可为何我身体这般小?” 陌鸢见她如此说,也有些恍恍惚惚,这才想到,式微的身体已经停留这个年岁很多年了,自己早就习以为常了,竟一时忽略了,陌鸢咽下嘴里的肉,拍着式微的手,让她冷静下来,轻声道:“你先坐下,别急。” 式微见她如此,也知道自己有些过激了,反手拍了拍陌鸢的手,坐了下来。 陌鸢微微沉吟,望着式微的眸子异常认真,她说:“式微,这个问题或许你该问问长离,只有与他的医术才能将你的身体压制道如今年岁,或者问问楼主,你将我保护的太好,更多隐秘的事情,我根本不清楚。” 长离?梵灭?式微起身,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乱如麻,这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到底要如何梳理? …… 式微与陌鸢两人从酒楼出来后,便向着王城中最大的酒楼行去,这一路百姓的叫卖声不断,却仍是有些清冷,式微深邃的黑眸闪了闪,心知怕是这位新皇打压手段不一般,连着百姓都如此惧怕。 行至一处面具摊,陌鸢上前叽叽喳喳的拿起一只兔子面具,放到脸前做鬼脸,式微一笑,向着摊位看去,当望着角落里看到一个银色面具时,觉得有些熟悉,但便拿起来自己端详。 “公子,实不相瞒,这个面具小老儿已经在角落很久了,可是一直都没有买出去过,如果公子喜欢我可是给您便宜一点。” 式微没有回答老大爷,神思飘忽,只是还在那拿着面具,一动不动,冥思苦想。突然,灵光一闪。 “大爷,这个面具我要了,还有那个小兔子的。”说完便从怀里掏出刚刚在陌鸢那费力抢过的钱。 “公子,需要包起来吗?”大爷眉开眼笑,总算是开张了。 “不用,直接给我就好。”式微笑着接过递过来的面具,站在宽敞的路上,看了那边正开心的陌鸢,感觉自己的头脑中闪过很多片段,想抓住却又抓不住,恍惚唤了一声:“长离。” 暗中保护长离的式微,听见式微唤他有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只一会,长离便出现在式微的面前。 式微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青竹之气,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长离,送给你。” 式微淡笑着将手中的面具递到长离面前,长离淡淡的神色中有一丝不敢置信,接过面具,仔仔细细的望着式微。 她……难道想起来了? 式微笑得有些无奈,对着长离摇了摇头:“没想起来……” 她对长离的感情有些复杂,就像她一睁眼看着长离便没有警惕一般,就像她无条件的相信他一般,就像她会对着他毫无防备的说出自己并不是原来的式微,就像她总是不觉的认为他并不会伤害自己…… 就像那天的刺杀,必和长离有关,却还是坚定的相信他,就像刚刚,鬼使神差般的买下面具,这些,好像都不是她真正的情绪…… 还钱! 天已经微亮了,式微已行至一处树林,晨间树木露珠的香味异常清新,参天的大树也将天光遮的影影绰绰,她飞速的走了好久,本能的觉得有人在自己身后,但却感觉不到长离的气息。 “式微,喂……” 陌鸢,怎么可能?式微一惊,以为听错,回头一看,艾玛真是熟人啊,继而二话不说,更是撒腿就跑。 “哎?你跑什么啊,姑奶奶。”陌鸢见一人影掠过,身形像极了式微,本不敢确认,现下却是心中确定,她有些疑惑式微明明听见她的声音,却跑的更快了,难道…… “式微你丫赶快把钱换我,你这么疯狂的跑一定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正要提速将她甩掉的式微,听到陌鸢这言辞,险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心中腹诽,这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遇到这丫头了,又突然间想到自己小金库在她那里,而慢慢的停下脚步。 陌鸢见此,身形也急急停住,她捂着胸口,仿佛被累惨了一样,气呼呼的向式微走去,软糯的声音带着愤怒的腔调:“式微!还钱!还要补偿我精神损失费!” “鸢鸢,我没拿你钱哦,不过我的小金库……”式微无语望天,对这货不知道说什么好,提到小金库时却是一脸垂涎。 “小金库?”陌鸢一听式微提小金库,当下便急了,捂住胸口急忙后退,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小心与防备,脸庞似气鼓鼓的包子:“小金库就别想了哼,赶快把钱交出来。” 式微抚额,望着陌鸢有丝挫败,无力道:“真的没有拿你钱哦。” “真的?”陌鸢疑惑道,式微小鸡啄米般点头。 “那你先等下。”陌鸢说完便转过身,小心的再四周望了望,发现没有人后又转过头对式微凶道:“不许偷看。” “好好好!”式微双手举起双手,虽对陌鸢爱钱行为表示无奈,但也觉得她甚是可爱。 陌鸢得到了式微的肯定回答后,又观察了一下四周,再三确认没有人后,小心翼翼的在左衣袖深处掏了掏,数了数,又小心翼翼的在右衣袖深处掏了掏,数了数,接下来便是肩部,大腿小腿部,腰部等等。 式微:“……” 陌鸢将手中最后的金子亲了亲,放回原处,转身对着式微疑惑道:“你既然没偷我的钱,你跑什么跑啊。” “啊哈!”式微挠了挠头,打了个哈哈,敷衍道:“锻炼身体,天气甚好,天气甚好哈……” 陌鸢听她如此说,嘴巴张成了o,瞅了瞅式微,又抬头望了望还没大亮的天,咽了口唾沫,不敢相信道:“你你……你不会是要甩掉长离吧?” “啊哈!瞎说什么?”式微踮起脚,将陌鸢的身体转圈背对着自己,扯着她的袖子往前走,她心虚啊,赶紧转移话题道:“陌鸢,我们去吃饭吧!我请客……” “不去。”陌鸢一扭头,软糯的声音故作高冷,“帮你省钱!” “省什么钱啊?吃完饭带你发财去!”式微戳了戳双手,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真的?”陌鸢月牙般的眼睛一亮,又怀疑的打量式微几眼:“你除了杀人,还会其他赚钱的方法?” 式微眼角一抽,陌鸢这家伙这么爱财,自己的小金库八成是要不出来了,肯定得想个别的法子…… “一会带你去赌坊,稳赢!”式微挑眉,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式微本是拉着陌鸢,可陌鸢似乎嫌弃式微娇小的身子,反手将她拉了起来,式微无奈,这小身板什么时候能长大…… 却在此刻,式微突然发觉自己后方有杀气,正准备出手,却发现杀气一瞬间消失殆尽, 她转头看向陌鸢,却见陌鸢正开开心心的走着,好像一点声响都没有听见,不对啊,式微疑惑,陌鸢看起来武功是很不错的,怎么没有察觉? 陌鸢根本就没有在意,就好像笃定了有人会帮她们解决一般。 ……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从陌鸢的口中,式微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有四大国鼎立,分别是云国,重琴国,耶冀国,且墨国,其中还有数不清的小国,自己便是在云国的都城唤云城,十里长街,宝马香车,人生鼎沸,一片大好光景。 “陌鸢,这真是有趣,这国家都已经叫云城了,这首都还起了一个唤云的名字。”式微已换了身男装,红色锦缎衣袍上绣着玄色花纹,腰间系着犀角带,头发用一根白玉发簪牢牢束起,她潋滟着一双桃花眼,本苍白的脸色在此刻也有丝红润,虽看起来年纪尚幼,那完美精致的五官却已宣示着她的不凡。 陌鸢瞧着式微,眼中的仍是带着惊艳,听了她的话,却有些沉重的摇了摇头, “其实云国以前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耀煌国,而唤云城则是叫御归城,自从二十多年之前,新皇登基到现在一切都变了。你看这都城一片繁华,却没有去到稍远的地区,哎!” “是怎样的?”式微刚要再问下去,却听陌鸢说道:“云集酒家到了。” “这饭馆看起来不错。”式微看着外面装潢分外大气华丽的云集酒家点了点头。 “那是,这是唤云城最好的饭馆了,你以前最喜欢吃这家的。”陌鸢一脸得意,转眼又想到了她的银子,脸皱成了一团。 在式微的坚持下,小二引着两人上了二楼雅间,式微落座,便豪气道:“小二!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上来!” 小二望着式微的面庞有些傻愣,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俊朗的小公子,听到式微说话,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异常热情道:“好嘞好嘞客官。” “小二,你等等。”陌鸢连忙制止。 “怎么了客官”小二看向陌鸢,客气又不失疑惑。 “招牌菜那么多哪吃的过来,来两个大鸡腿。” 式微“……” “这,客官……”小二有些尴尬,想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客人。 “别听她的!”式微抢过菜单点了几个菜,这才让小二下去。 “喂,听说了吗?相府家一百三十七口被灭口了啊。”式微隔窗,望着楼下一绿衣男子,尽管声音够小,可式微与陌鸢却听的真切。 “怎么没听说?这不是刚出事,陛下便立了新丞相吗?”一蓝衣男子附和道。 “听说……”绿衣男子小心的看了看周遭,小心翼翼的附在蓝衣男子耳边道:“听说是孛血楼所为呢!” “啪!”只见此人用力的拍向绿衣男子的手,左右观察了一番,急急道:“不要命了,孛血楼你也敢提。” 竟然十八岁了! 式微只专心的再听两个男子的谈话,却没有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陌鸢在听到他们这一番话时神色晦暗不明。 “咦?陌鸢,这孛血楼是什么地方?怎么他们连皇上都敢议论,却对孛血楼不敢说多一句呢?” “哼,不是他们敢议论皇上,而是咱们当今的皇上什么都不管,只要不让他听见就好,你看这些江湖莽汉敢提,换了当朝官员,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多废话一句!”陌鸢双手交叠,来回搓弄手指,满脸的不屑, “而孛血楼,你居然都不知道啦?孛血楼是我们……” 陌鸢刚要说,却听见自己耳边响起一声剑鞘声,她一哆嗦,对着式微“哦啊呵……”僵着脸笑道。 式微没有再回话,而是沉默一会,看向了东南方向。 “陌鸢,那边,有着对我很重要的人吗?”式微指了指东南方向。 “那里是……”陌鸢顿了好一会,却发现耳边没有再出现声响。 陌鸢摇了摇头,满脸无奈,这长离和楼主,一个两个都不是正常人,反复无常的摧残着她这颗小心脏!尤其是长离,总是给自己使绊子。 “东南方向,是孛血楼。”陌鸢抬眸,望着东南方向声音有些轻。 “孛血楼,到底是什么地方?”式微一字一顿道。 “你都猜到了,还要我说什么?”陌鸢摊手,做一脸无辜样。 式微抿唇想了想,继续说道:“陌鸢,我发现你很了解我,也知道我的很多事。” “那当然。我们也应该算是一起长大的吧。”陌鸢有些得意,眼神又有些飘忽,似在追忆着什么,面上的表情和平时的她很不相符,似带着淡淡的忧愁。 “孛血楼是杀手楼,十三年前,我四岁,你也才五岁,我本是孤儿,被人卖到了孛血楼,我从不知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年纪虽小,却只知道人性的丑恶贪婪。可是却遇见了你。”陌鸢看向式微,“我本不能活下来,就是你自己,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都极难,是你将我埋在了死人堆里救了我。” “而且因为你的存在,这么多年来我并不像其他楼里的杀手活的那么累。” 而式微听到这,再看向陌鸢时神色有些复杂,指着东南方向又问道:“陌鸢,那个方向,似乎总有一些牵挂。” “你说的是楼主吧,梵灭,之前我和你提过的。”陌鸢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 梵灭梵灭,你究竟是谁? 她皱着眉问向陌鸢:“梵灭,是我什么人?” “啊?”式微的问题好像难住了陌鸢,她烦躁的抓了抓脑袋,纠结着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看不懂你们是什么关系,好像是兄妹,又不太像!” 式微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楼里的杀手都有属下吗?长离是个人势力?” “长离?”陌鸢拔高了嗓音,拍了拍胸脯,似乎很怕他,只听她道:“老天!谁敢让长离当属下?怕是连楼主都打不过他,杀手都有影卫,而长离不过是挂了个你影卫的头衔罢了……” 陌鸢的回答令式微一惊,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对着陌鸢轻调侃:“咦?那这么说你也有影卫咯,这两次我怎么没看见?” “哎!你可别提了。”陌鸢耸拉着头扒在桌子上,“一说到这我就羡慕你,我的影卫?那可不能称之为影卫啊!那可是大爷啊,只有我出任务时才能出现!” “还是怕你被钱拐跑了!”式微掐了掐她的脸调笑。 “你们一个两个都欺负我,呜呜……”陌鸢被戳中了心事,开始假哭。 而正在此时,小二的声音响了起来:“客官,上菜了!” 式微点头示意小二放菜,陌鸢便将两个大鸡腿卸了下来,一手一个,吃上了。 式微:“你丫的给我一个!” “不给!” “给不给?” “不给!” “再问你最后一遍,不要后悔。” “给……呜呜……” 式微一边吃着,一边在消化刚刚陌鸢在跟她说的话,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什么问题,她猛然起身,桌子被她撞得“砰”的一声响,急忙向着陌鸢望去,陌鸢被她这一番动作吓的一惊,连鸡腿肉都未咽下,连忙含糊道:“怎么了?” “十三年前?我五岁?”式微面上焦急,却又带着一丝惊愕,不敢置信道:“就是说我今年已经十八了,可为何我身体这般小?” 陌鸢见她如此说,也有些恍恍惚惚,这才想到,式微的身体已经停留这个年岁很多年了,自己早就习以为常了,竟一时忽略了,陌鸢咽下嘴里的肉,拍着式微的手,让她冷静下来,轻声道:“你先坐下,别急。” 式微见她如此,也知道自己有些过激了,反手握着陌鸢的手,坐了下来。 陌鸢微微沉吟,望着式微的眸子异常认真,她说:“式微,这个问题或许你该问问长离,只有与他的医术才能将你的身体压制道如今年岁,或者问问楼主,你将我保护的太好,更多隐秘的事情,我根本不清楚。” 长离?梵灭?式微起身,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乱如麻,这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到底要如何梳理? …… 式微与陌鸢两人从酒楼出来后,便向着王城中最大的酒楼行去,这一路百姓的叫卖声不断,却仍是有些清冷,式微深邃的黑眸闪了闪,心知怕是这位新皇打压手段不一般,连着百姓都如此惧怕。 行至一处面具摊,陌鸢上前叽叽喳喳的拿起一只兔子面具,放到脸前做鬼脸,式微一笑,向着摊位看去,当望着角落里看到一个银色面具时,觉得有些熟悉,但便拿起来仔细端详。 面具摊位的主人望见式微,眼前一亮,这小公子这般俊美又气度非凡,想必今天能开张了。 “公子,实不相瞒,这个面具小老儿已经在角落很久了,可是一直都没有买出去过,如果公子喜欢我可是给您便宜一些。” 式微没有回答老大爷,神思飘忽,只是还在那拿着面具,一动不动,冥思苦想。突然,灵光一闪。 “大爷,这个面具我要了,还有那个小兔子的。”说完便从怀里掏出刚刚在陌鸢那费力抢过的钱。 “公子,需要包起来吗?”大爷眉开眼笑,心道总算是开张了。 “不用,直接给我就好。”式微笑着接过递过来的面具,站在宽敞的路上,看了那边正开心的陌鸢,感觉自己的头脑中闪过很多片段,想抓住却又抓不住,恍惚唤了一声:“长离。” 暗中保护长离的式微,听见式微唤他有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只一会,长离便出现在式微的面前。 式微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青竹之气,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长离,送给你。” 式微淡笑着将手中的面具递到长离面前,长离淡淡的神色中有一丝不敢置信,接过面具,仔仔细细的望着式微。 她……难道想起来了? 式微笑得有些无奈,对着长离摇了摇头:“没想起来……” 她对长离的感情有些复杂,就像她一睁眼看着长离便没有警惕一般,就像她无条件的相信他一般,就像她会对着他毫无防备的说出自己并不是原来的式微,就像她总是不觉的认为他并不会伤害自己…… 就像那天的刺杀,必和长离有关,却还是坚定的相信他,就像刚刚,鬼使神差般的买下面具,这些,好像都不是她真正的情绪…… 没我在,你会死 倏地,式微的耳边响起了异常的风声,街道上瞬间出现一群蒙面黑衣人,身手矫健,手中拿着武器,杀气凛然。 街上的人,看到这些黑衣人的出现,一瞬间便被吓得慌落荒而逃,连摊子都不管不顾了。 “妖女,拿命来!”一蒙面人粗着嗓音愤恨道。 式微眼中一寒,听那黑衣人如此说,心下明了,怕是式微以前的仇家找上门来,只是……这仇家怕是只多不少,如今都不自报家门了? 长离一声冷笑,缓缓转过身来,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茕茕独立,韧如青竹。 那黑衣人见到长离的一瞬便惊的连连后退,转身连忙逃窜,焦急的声音再空气中响起:“情报有错,是谁说长离不在的,快撤!” “晚了。”冷冽的声音带着不屑,长离运起内息,轻轻松松的弹出几枚石子,打在逃窜的黑衣人身上。 式微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脸上扔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脚步不自觉的离着尸体远一些,她心下暗暗吃惊,剑都未拔,只几颗石子便轻夺了这百来人的命,长离的武功,究竟已到何境界? “谢谢。”式微对着长离点了点头。 长离听见式微这样说,动了动嘴角,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式微心中一声长叹,一行人便快步的离开这案发现场,只是这一路气氛异常诡异,平时话多得陌鸢都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长离,让我离开可以吗?”在一排矮的房檐下,式微停下脚步,周围异常偏僻,鲜少有人经过,式微斟酌一路,终是摊牌。 长离听她如此说,亦停下脚步,却只是不言不语还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可以吗?”式微向前一步,柳眉微皱,重复道。 长离还是沉默,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拒绝,而暗中跟着长离的泪泽与泪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不过很好的被压下。 式微有些无奈,因为经过这大半个月的相处,式微明白长离的武功真的是深不可测,这次计划好的离开,失败了,如今只能他自己选择离开了,她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所以不需要任何人的付出! 陌鸢见两人之间气氛微妙,心下微叹,自觉的退后很远,让自己听不清两人的对话 “没有我在,你会死!”而在这一刻,长离突然抬头,死死的望着式微,眼中闪过一丝暗红,声音有些沙哑。 式微被这样的长离一震,不知是因为话的内容,还是因为这样不同于往日的长离。 往日的长离是淡如青竹的,是静默入水的,而不是眼前这样,陌生又霸道,带着极强的控制欲,式微不知道的是,在暗处跟着长离的泪泽等人,看到这样的长离后,便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神色惧怕。 “长离,你跟着我完没有意义,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我并不是你主子,你对我的好我受之有愧,”式微皱着眉头,将心里的话和盘托出:“而且,我并不是一个胸有大志的人,我只想随便找一个地方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你的武功这么高,也应该有你想要的生活,你这样跟着我根本就没有意义!” 隐在暗处的泪泽听到式微如此说眼中闪过赞同的神色,主上,是要做大事的人。 “没有你,我的生活便没有意义。”长离敛了眸色,似乎怕刚才的样子吓到式微,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式微听他如此说,失了言语,却不敢再细细探究深想,连忙转身向着陌鸢的方向走去。 长离看着走的决绝的的式微,眼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痛苦:“式微,你总是想这样将我推开,这些年,我到底算什么呢?”语声很轻很轻,轻的让人听不见。 可式微听见了,身体颤了一下,不敢停下脚步,长离眼中闪过悲哀,似乎早就知道她不会给自己答案,是啊,自己从未得到过的答案,现在的她又怎能回答? 式微自己一个人在前方走了好久,陌鸢在她身后缓缓的跟着,好像看出她的状态并不对,所以也没有说话。 “陌鸢,去赌坊吧。”过了一会,式微努力压下心中的排山倒海,笑着对陌鸢道。 陌鸢乖巧的点了点头,她跟在式微身后,望着后方远远跟着的长离,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难受,她伸手拉住式微,轻轻说道:“长离不会伤害你,自你十岁起,他便一直跟在你的身边,我知道你失了记忆,忘了楼主,忘了长离,忘了你的计划,忘记了所有的一切,虽然我了解的不多,但你把一切当做重新开始,也未尝不可,式微,好好问问你的心,以前的你过得太累了,我看着都很心疼……” “好!”式微喉头一哽,眼中竟带了湿意,她别过头去,并没让陌鸢发现。 …… 唤云城最大的赌坊,藏在最深的巷子的一个破败小酒馆里,酒气微醺,酒旗破败的斜挂在木杆上,陌鸢带着式微推门,一股子陈年木具的腐败味扑面而来,屋子里摆着几对破旧的木质桌子,柜台里小二一手打着陈年的算盘,一手托着头不住地打着瞌睡,听见有人进来,懒散的抬了抬眼皮子,也不招呼,继续打瞌睡。 “小二,天王盖地虎!”陌鸢一拍柜台,对着小二眨眨眼。 “小鸡炖蘑菇!”小二放下打哈欠的手,眼中一亮,亦回道:“宝塔镇河妖!” “蘑菇放辣椒!” 式微:“……” 长离:“呵呵……” “哎妈呀!上道啊客官,跟俺来吧!”小二一改先前倦怠的神色,望着陌鸢的眼中带着崇拜的小星星,精神抖擞的带着几人走了条密道,下了地下二楼。 “这小二怎么突然这么热情?”式微对着陌鸢耳语,若只是答对了暗号,不至于这么开心吧? 陌鸢一声轻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大概因为那句蘑菇放辣椒?那是我突发联想编的!正常的暗号就是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 式微嘴角一抽:“哦厉害哈哈哈……” “客官到了,玩的开心呦~”小二对着陌鸢满脸笑开了花。 “好说好说!”陌鸢豪迈的挥了辉手。 望着这地下赌坊,式微对着陌鸢一个赞赏的眼神:“这地方找的妙!” 赌场吆喝声不断,一望根本看不到尽头,赌徒们聚精会神,脸部涨红,每个人皆是热情高涨,连屋子里都蒸腾着一股热气。 “那是!哪有咱孛血楼不知道的地方。”陌鸢一脸傲娇。 “陌爷,一会听我指挥!”式微拉着陌鸢的袖子,简单的交代了一下。 “懂得懂得,闷声发大财嘛!”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 “和了。”式微赢得都有些麻木了,转眼看收钱的陌鸢,软糯的脸已经笑开了话,式微虽秉承着低调的原则,却也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来着地下赌场的大都是有钱人,只要输的不过分,也并没有闹事。 “式微,那桌好火爆哇,我们过去看看!”陌鸢抻着脖子瞧着那围堵很多人的赌桌,拽着式微的袖子大步走去,式微瞧着比自己好高着许多的陌鸢,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余光望见跟在不远处的长离,深邃的眸子中又闪过一丝无奈。 到了那赌桌前,便是式微也惊讶了一瞬,她抬将陌鸢的下巴合拢,异常严肃说了一句“不要做那么夸张的表情,不好!” “你不也一样。”陌鸢满脸嫌弃。 “不怪我,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式微点了点头下了结论。 “喂……”赌桌上的那小身影转过头,瞧着议论他的两人人,不客气的唤了一声! 赌坊神宝 让式微和陌鸢惊讶的是,赌桌上居然坐了一个小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左右的小童! 最让人惊讶的就是这个宝宝面前堆积着财宝,明显是他赢来的,他衣着精致,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说话还带着奶声奶气,小脸白里透红肉嘟嘟的,可爱的不行。 “现在的宝宝都这么超神的吗?”式微指了指面前的小宝宝,对着陌鸢道。 “很明显并不是!”陌鸢亦是一脸不可思议的附和。 “那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宝宝!”式微下了定论,旁若无人的和陌鸢聊着,末了反应自己的语言好像说的有些歧义,赶忙还加了一句:“这是一个神宝!” “噗——”式微把陌鸢逗乐了。 周围人听见两人的话语,心中一阵黑线,这哪是个神宝?分明是个小恶魔!刚刚上去与他博弈的人,部都输个精光! 阿尘瞧着旁若无睹的议论自己的两人,大手豪气一挥,眼神炯炯,指向陌鸢和式微说道:“你,还有你,过来。”说罢,嫩嫩的小手指还勾了勾。 式微对着这小家伙来了兴趣,上前敲了敲他的脑袋,笑着问道:“小子,在叫我们?”而在此时,她不经意掠过阿尘怀中衣物半遮的一颗珠子,面上显过一瞬不可思议。 “当然咯,你们刚才不是在讨论本宝宝吗?”神宝眼睛转了转,一脸傲娇。 式微压下心中的震惊,莞尔一笑,陌鸢又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那这与你们叫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式微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学着他的模样反问道。 “有什么好笑的?”阿尘翻了个白眼,对着故作老成:“过来,陪小爷我赌钱,小爷一高兴,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阿尘话音刚落,周围人皆心中喷出一口老血,这小子是笃定自己会赢了?也是,毕竟刚刚他们输的那么惨…… 式微掏出怀中的折扇,潇洒的摇了摇,假装矜持的开口:“我们讨论你就要陪你赌钱啦?对了,你是宝宝,我也是宝宝呀,你是大宝宝,我是小宝宝,不对,说反了,你是小宝宝,我是大宝宝。” 神宝:“……” 众人:“……” 围观的众人听到式微这番言辞,都觉得她似乎有点不正常,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哪有还自称宝宝的,还是大宝宝?不自觉的移动脚步,和她拉开距离,看了一圈这种反应的众人,长离都表示自己很无力。 陌鸢听到式微如此说,嘴角抽搐,欲哭无泪,拉着式微的衣袖低头说道:“式爷,咱正常点呗,别这么自恋,你这宝宝太巨无霸了!” 阿尘被式微这臭不要脸的话一噎,但他又从没遇到这样的人,来了兴趣。 “哇哦,你是大宝宝?那你来抱抱小宝宝。”阿尘沉思一瞬,反将一军。 “呃?”式微惊异,头上不自觉的拉下三条黑线这小子,真鬼啊:“小子,我在逗你玩而已,大宝宝只是一个代号,你这小笨蛋,你看像我旁边这位长得丑不拉几的公子也可以被称为大宝宝的。” 陌鸢咬牙:“喂!你!”话毕,转了转眼珠,望着旁边的长离,不要命的说了句:“这位穿青衣的哥哥才是。” “陌三。”长离语声凉凉,叫着陌鸢的名字,虽听不出情绪,还是一下子把陌鸢吓得一个激灵。陌鸢在孛血楼排行老三,长离在外面时一贯称呼她陌三。 她摸了摸脖子,刚怎么就鬼使神差般的嘴欠了呢?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哦呵呵……”陌鸢马上把僵在脸上的笑收了回去,开始使劲的给式微使眼神,式微看着给自己使眼神的陌鸢,假装望天,开玩笑,长离这大爷我也是很怕的好吗? 陌鸢硬着头皮维持刚刚的表情慢动作回放版看向长离,看到的长离虽然没什么表情,却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不怕死的弥补道:“爷,其实我刚才说的不是您啊,你看穿青衣服的人这么多嘛。” 长离没有说话,只不过空气中又下降了两度。 “没有呀。”神宝拆台:“你看你看,这里就这个叔叔穿青衣服呀。” 周围人听见阿尘的话,互相望了望,陌鸢也悲催的发现,还真是! “还有,大宝宝你刚才说这位青衣服的叔叔是哥哥,我还疑惑呢,以为你说的不是这个叔叔呢,原来真的是啊,可是爹爹说应该叫大宝宝这样的为哥哥,青衣叔叔这样的叫叔叔。”神宝眼珠转了转,奶声奶气的说道,语言中乍听上去很诚恳,可式微怎么都觉得这小子有点使坏的感觉。 “喂,小子,不许瞎说。”式微凶道。 温度又下降了两度,陌鸢已经预见自己将会在执行任务时,又会发生很多“意外” “宝宝没有瞎说嘛,不要凶宝宝,呜呜呜……”小子一改先前霸气做派,开始假哭上了,式微瞧着他这变脸的功力,心想真该给他颁个奥斯卡小金人。 只是他假哭的动作太大,一不小心,便大头着地摔下了赌桌…… 她欠我的 陌鸢脚底生风,连忙将阿尘抱个满怀,暗处有人心中一惊,见陌鸢将阿尘接住,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次隐匿了起来。 “没事吧?”陌鸢将阿尘再次放到赌桌上,焦急的打量了一番。 “没事,谢谢……”阿尘此时低着的头,却异常的满脸通红,再没有刚才那狂拽的模样,奶声奶气的回答。 式微心下明了,怕是陌鸢很喜欢小孩子,轻咳一声对着阿尘道:“小子,你叫什么?” 阿尘侧过身,捂着仍红彤彤的脸,从指缝里悄悄看着式微:“我可不是熊孩子哦,红衣哥哥,我叫阿尘。”话音刚落又补充道:“红衣哥哥,那我们赌骰子吧。” 说到这阿尘眼睛闪过一丝亮光,虽然小家伙极力隐藏,式微还是看了出来,在提到骰子时小家伙的眼睛亮了一下。 ???“好呀。”式微想到阿尘怀中的珠子,心里想着怎么也要一探究竟吗,转了转眼眸,补充了一句:“那我们赌注是什么呢?” “赌注?”阿尘抿起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啊,突然站起了身子向式微跑去。 “哎呦,小子,你可慢点跑!”式微张开双臂,怕阿尘再如刚才一般摔倒,只是在她马上要接住阿尘的时候,长离上前一步,硬是将两人隔离开,他冷冰冰的眼神对着阿尘扫射,冷声开口道:“小子,保持距离。” “咳咳咳!”陌鸢一阵狂咳,哭笑不得,这奶娃娃的醋长离也吃? “爷,他还小!”陌鸢好了伤疤忘了疼,再次不要命的说道,长离见她如此说,一声冷笑,陌鸢便心中懊恼,怎么又嘴欠了? “大宝宝。”阿尘站在赌桌旁垫着脚拉着式微,式微便也顺着他低下头来,他将手放在式微耳边悄悄说道:“大宝宝,你输了的话可以,可以让我亲那个姐姐……。” 式微眼中闪现一丝幽光,姐姐?他是怎么发现的? 而长离至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离开式微,在阿尘提到陌鸢时眼中也暗了暗。 躲在暗处的一人无语望天,欲哭无泪,小主子,你这爱亲姐姐的毛病不改,长大了可怎么办啊? …… 血色与墨色交织,笼罩在漆黑乌月下的孛血楼。 梵阁伫立窗前,神色不明,眉长入鬓,薄唇轻抿,镌刻般的面色似有些恍惚,墨色长袍摇曳了一地,仿佛与漆黑的屋子融为一体,衣袍处一朵血色樱花在这墨色中,格外显眼, 他望着天边一角不知在等什么。 倏地,空气中一道声音响起,梵灭眼角微抬,迅速出手,稳稳抓住飞向自己信筒。 梵灭看着窗外消失的身影,眼神森然,面上浮起一丝冷笑,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他漫不经心的将信筒打开,瞥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待看清纸条上的字迹时,颤抖的又一字一句的将纸条上的字迹仔细研读,在看了不下十遍之后,骤然将纸条紧紧的攥在了手中,纸末从他手中沙沙流出。 “即墨染!”梵灭双眼狠厉,浑身散发着更加阴森之气,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滔天怒气! “楼主,发生何事了?”冰叱立在他身后,皱着眉小心问道。 “她……”梵灭黑眸似漩涡般带着波澜,语气异常严肃道:“通知下去,楼里所有的杀手,寻找寒绿之芒的下落,让玄华立刻停止现下的任务,力探查!” 冰叱心下暗惊,楼里最擅探查的便是玄华,到底发生了何事? “冰叱,你去寻下陌鸢,顺便进宫一趟,她……”梵灭眼神忽明忽暗,勾了勾唇角,一股讽刺的意味散发:“我终究不能不顾她的死活,就算她抛弃我在先,去看看她的身体状况,即墨染刚刚传信说她活不过来年开春了。” “什么?沄姨她?”冰叱不敢想象,那清水般的女子,身体竟已经到了这般境地。 “有什么不可相信的?她嗜酒十三年,强撑着一口气活着,不过是怕她死了之后即墨染为难即墨晞与式微,可是,我就偏偏要她活着,她与即墨晞欠我的,迟早都要还……” “那玄华与陌鸢……”冰叱斟酌着开口,梵灭睨了冰叱一眼,知道他心中顾虑着什么,“寻找寒绿之芒的事,不可让式微知晓,玄华那边我自有主张,陌鸢那边你……” 红衣哥哥,我想亲你 热火朝天的赌坊这边,“你是怎么知道她是姐姐的呢?”式微小声的问着阿尘,他有些窘迫,小脸瞬间红扑扑的,“我,我……”他急急的拽着式微的衣襟又在式微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说完连耳根都红了。 “你都听见了吧?”式微揉了揉阿尘的头,毫不留情的对着陌鸢嘲笑,眼光还在她胸前流连了一会。 陌鸢有些呆,抓了抓头,没想到刚才抱他的时候被察觉了,看着式微还誓不罢休的笑个不停,软糯的声音娇怒道“闭嘴”。 “爷允了!”式微大手一挥,潋滟着一双桃花眼,故作豪气。 阿尘看着笑个不停的式微,害羞的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抓着骰子开始摇了起来,掩饰他的窘迫。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看着阿尘的骰子难言兴奋之情,热情高涨,空气都热了几分,式微耳朵微动,点头充满了赞赏,这小子的确不错,三个六! “砰”的一声,骰子盒落桌,式微瞧着自信满满的阿尘,清浅一笑,拿起自己这边的骰子,随便摇了几下,小家伙这么有觉悟的理想,自己怎么也要满足一下不是? “大宝宝,你,你是不是不会赌啊?”小家伙脸皱成了一团,看着式微摇骰子的那只手,只是明亮眼眸中的窃喜没有逃过式微的眼睛,待式微摇完,阿尘刷的一下将自己的点数开了,三个六!众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陌鸢眼角抽搐,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她有些怀疑的瞧了式微一眼,上前将她的骰子开了,一个三,一个五,一个一! 果然!陌鸢心中一顿哀嚎,给了式微一记眼刀,此时阿尘拽着陌鸢的袖子,大眼睛眨巴眨巴,又张开双臂,开始卖萌装可怜,明显想要陌鸢抱抱。 陌鸢无奈,还是伸手将他抱了个满怀,她喜欢小孩子,式微自然也是能看得出来,“小子,你可要小心一点,不要弄太多的口水到你陌哥哥的脸上。” 式微对着有些心虚,嘿嘿一笑。 “不会的不会的,阿尘是很干净的,今天也有好好洗漱。”阿尘故作乖巧,说着便“吧唧”“吧唧”的在陌鸢脸上亲了几口,只是眼珠转了几圈,然后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红了几层。 “怎么这么黏?”陌鸢摸着脸上被阿尘亲的地方,疑问道。 “啊!”阿尘捂住自己小小的红唇,声如细蚊,假装害羞:“我吃了甜糕。” 陌鸢“……” 众人“……” 这小子明显是故意的…… “甜糕!”式微眼睛一亮,“小子,还有吗?” “有的有的,等我给你找哦。”阿尘转身打开放在他身后的大包袱,打开那一瞬式微的眼睛就更亮了,只见包袱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小零食,看起来甚是美味。 “阿尘真是个好孩子!”式微满脸惊喜,拿起了一块桂花糕。 而隐藏在人群中的一个人,在听到阿尘说同意将零食给式微吃的那一瞬间,嘴巴大张,仿佛能放进去一个鸡蛋,惊讶完了又回头看了看背在身上大大小小的包袱,一脸悲催。 “主子!”长离在式微身边淡淡道。??此时式微手一僵,不知吃还是不吃。 ?“少吃点……”长离心中一叹,惯常冷漠的双眸带着浅浅的轻柔,还有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愧疚。 “好。”式微低头不敢看他,轻声附和。 “你们继续?”陌鸢以眼神示意式微与阿尘,式微向前一步点了点头,阿尘似乎又在想什么鬼点子,黑眸转了又转,对着式微勾了勾手指道:“今天小爷开心,用部的财宝跟你赌。” “哦?你又想赌什么?”式微还真是好奇,这小子又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鬼点子! 只见阿尘站起来,故作潇洒的整理衣襟,指着式微大声道:“红衣哥哥,我想亲你!” “咳咳咳。”式微被自己的口水一呛,睁大了眼睛,一脸错愕。 “不行!”阿尘话音刚落,便见长离向前一步,周身气压极低,眼神冷飕飕的望着阿尘,虽然这小子才几岁,可也是个雄性生物,一肚子坏水,说着便在背后打了个手势。 泪泽看到长离的手势后,望着阿尘眼中充满了同情,主子这是让自己赶紧把这音王府的小魔头弄走呢。 周围的众人觉得今天很无力,本来以为会迎来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本来以为赌注会让人刺激的不行,却没有想到这小小子居然又要玩亲亲! “为什么不行?青衣叔叔!”阿尘叉着腰,奶声奶气的瞪着长离,两人大眼对小眼。 式微咽了口唾沫,拉了拉长离的袖子,小心开口道:“相信我相信我。” 而另一边的阿尘根本不等式微与长离的回答,自顾拿起骰子摇了起来,一边摇一边对着式微说道:“大宝宝,这次我们赌小哦。” 式微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小家伙骰子的点数,最后落桌的一瞬间,式微听出来了,是三个一,这小子! 式微瞧着一旁散发着寒气,快要黑脸的长离,哭笑不得,拿起骰子,玩笑的说道:“小子,一会你输了可不要把鼻涕擦在你陌哥哥身上哦。” “哼,才不会呢!”阿尘一转头,傲娇的脸上满是自信。 式微无奈耸了耸肩,摇起了骰子,虽然不想让这小家伙输的太惨,但是比起让他亲自己和安抚长离,自己还是选择赢吧,况且还要问问他那枚珠子的事…… 阿尘听着式微的骰点,表情愣呆呆的,长大了嫣红的小嘴满是吃惊,小家伙年纪还是小,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 周围的众人看到式微如此摇骰子更是惊讶,只要在赌坊待着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懂赌术的,所以式微这手法一出,大家便意识到之前此人必定是藏私了,此刻都伸着脖子聚精会神的听着。 只听啪的一声,式微将骰子扣在了赌桌上,瞧着对面还呆呆的阿尘,眼中有一丝笑意。 “小子,我开了……” 不需要 “啊呀,大宝宝好伤心,小宝宝不喜欢大宝宝,喜欢陌哥哥哟,哎~那我这个让小宝宝不喜欢的人可要摇骰子了。” 式微说完,便摇起了手中的骰子,不过这一次肯定不同于上一次,式微这次摇的很认真,也很有自己的一套章法。 而阿尘在式微开始摇的时候便长大了嘴巴,因为阿尘已经听出来了,式微绝对不是一个不懂骰子的人,而且之前与自己说的话也不是谦虚的话,相反的,是事实,小家伙年纪还是小,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表情愣呆呆的,长大了嫣红的小嘴,剩下的就是吃惊。 而周围的众人看到式微如此摇骰子更是惊讶,只要在赌坊待着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懂一些赌术的,所以式微这手法一出,大家便意识到之前此人必定是藏私了。 因着之前那一局阿尘赢得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大家看着也没有什么激情,这次却不一样了,这人手下是有真章的,所以众人都努力的伸着脖子聚精会神的看着。 只听啪的一声,式微将骰子扣在了赌桌上,已经摇完,式微看着对面还呆呆的阿尘,眼中有一丝笑意。 “小子,我开了。”式微冲阿尘扬了扬头,眨了眨眼睛,只见小家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愣愣的点了点头。式微轻笑,开了自己的点数,没有差错,是三个一,式微摇的时候心中便是有数的,而小家伙其实也听了出了。 “大宝宝,大宝宝你……。”阿尘此时反应了过来,小脸上有些委屈,眼睛水雾雾的,式微一看小家伙这样便受不了了,忙上前把阿尘抱在自己怀里说道 “阿尘乖乖,阿尘乖乖哦,阿尘不哭不哭,大宝宝最喜欢你啦。是大宝宝不好哦~” 陌鸢听到这便觉得式微还是有些靠谱的,却不想自己又听到式微说道“哎呀,小宝宝,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我们可是应该去吃饭了呢,你想不想吃大鸡腿?想不想吃藕粉绿豆糕,莲子八味粥,稀骨小牛肉,辣丫丫,桂鲜饼……。”式微自己一边说着一边流着口水。 陌鸢这个时候也已经走到了阿尘的身边,式微哄孩子可是没有一套的,所以陌鸢已经做好了哄着小家伙的准备,也想将自己的想法和小家伙说一下,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却只见在式微说了一大串好吃的之后,阿尘小脸上的委屈之色也不见了,小嘴也不撅起来了,眼中也没有雾气了。相反的是,脸上的表情还异常兴奋,简直和式微垂涎美食的德行一模一样。 陌鸢抽了抽嘴角,看来这小家伙和式微一样也是个吃货。 而隐藏在暗处的人,看到阿尘一瞬间委屈的神色便想到,完了完了,这下小主子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却只见听式微提到美食的阿尘,只一会功夫便好了,呜呼哀哉~此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包袱,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式微还在热火朝天的向阿尘说着各种美食,阿尘的神色也是深深的向往,两人一拍即合,拿好了东西,正准备出去大吃一场, 却见在人群中有一人走来,来人身躯凛凛,身着墨色的直襟长袍,剑眉入鬓,看起来甚是相貌堂堂,只是一双鹰戾般的眼睛让他看起来甚是狠辣,只见此人一边向式微他们走来,一边温声说道“三位公子,你们欺负一个小孩子怕是不好吧?” 说完还冲着阿尘温和的笑了起来,而长离,看到这突然出现的人,只是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站在式微身边,并没有将他放在眼中,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阿尘看着这来出现的人,自己也是很疑惑。就算被欺负了。也不管他的事吧?何况他还没有觉得被欺负,现在自己很开心啊,而且自己很不喜欢他。 小孩子的准确最是敏感的,所以阿尘只是睨了他一眼,根本没有理他。 来人看着阿尘的样子,好似根本不在意一般,只是眼中闪现一丝狠辣,不过被他很好的掩藏了,可以看出此人必是一个不容他人忤逆之人。 “两位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在下想请你们将这位小公子的钱财还予他,当然,在下会将小公子的财宝折成银票交给两位,就当我与小公子有缘,想结交一下。”来人还是温声道,说完还风度翩翩的拱了拱手。若是刚刚没有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真的便会以为此人是真的温文尔雅,气质天成。 “哼。”阿尘并没有给来人面子,尽管他的话中为了自己着想,可是阿尘就是打心眼里不喜欢他,觉得此人看起来表里不一,所以说起话来也根本没有给他面子,一点也没有刚刚和陌鸢与式微在一起时的可爱灵巧。相反的语气中充满了恶劣 “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我的事不用你管。”阿尘恶声的说道。 式微看到这样的阿尘,轻笑了一声,对着小家伙挑了挑眉,打了一下他的小屁股,说道“走咯。” 说完再也不看来人一眼,大步流星的向着赌坊外走了出去,出去时神采飞扬,嘴角噙着一抹笑。 长离与陌鸢看着走在前面的身影,旋即也跟了上去,而小家伙因被式微抱着,所以小脸蛋正好冲着陌鸢的方向,阿尘看着陌鸢,显然特别开心,一个劲的冲着陌鸢挤眉弄眼的做着鬼脸,而陌鸢也被这样的阿尘逗得不行,也陪着他玩了起来。 而对于长离来说无论是谁都不值得他目光的停留,所以这一行四个人将来人忽略个彻底。 式微并不是无理之人,只是此人身上阴森戾气太重,尽管他隐藏的很好,尽管他的声音很温和,可式微却感觉到这个是个狠辣的角色,无利不起早,睚眦必报。没有利益的事情绝对不会做, 她的感觉从来没有出错过,所以式微根本就没有搭理此人,只是信步走了出去,并不想与他有太多的交集,却不知式微这一系列动作却是已经将此人得罪了。 式微一行人语声嫣嫣的的走出了赌坊,而此人立于他们的身后,双眼狠辣,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浑身散发着阴寒之气。牙齿被自己咬的咯咯作响。 出了赌坊的式微,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不管怎么说赌坊中的空气还是有些浑浊的,待久了难免会不舒服。 式微抬眼环绕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生鼎沸的主城真是繁华啊,式微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感慨的有些多余,颠了颠还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笑容可掬的说道“小宝宝,你可以下来了吧,我可是抱着你走了这么长的一路,你可是舒服咯,我可是被你累坏了呀~”说着便稳稳的将阿尘放在了地下。 阿尘双脚着地,自己蹦了蹦,活动了一下筋骨,喜笑颜开,却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式微,神色有些小委屈,看起来甚是招人怜爱,“大宝宝,你不是要把我丢下吧?出了赌坊你就不管我了。” “怎么会?”式微故作惊讶,揉了揉小家伙的后脑勺说道“咱俩不是说好了要去分享美食吗?我怎么会食言?就算走,也得吃完走啊~” “啊?吃完就送我走啊?可是我的钱还在你那呢~你不能,不能这样的丢下我,呜呜呜~”阿尘说完仿佛委屈的不得了,眼泪在眼中打转。嫣红的的小嘴不自觉的撅了起来。 式微一看小家伙这样,便知道自己越说越乱,看着小家伙一脸委屈的样子,自己忙道“没有没有,阿尘你千万不要误会呀。” 式微说完自己也有些纠结,小子一定是有家的,时间长不回去必然是着急。想到这式微蹲下身子,与小家伙平视爱怜的掐了掐他的笑脸,又道“小子,你家在哪?一会送你回家吧。” 阿尘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式微,听到她这样对自己说,一瞬间便又笑了起来,眼中还噙着泪水,大眼神一闪一闪的甚是可爱“大宝宝,这样你不会丢下我啦?” “当然不了。我可是你的大宝宝哦~”式微眉飞色舞的对着小家伙道。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阿尘便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末了补充道“今天晚上和大宝宝在一起好不好呀,明天我就回家。” “这……。”式微有些拿不准注意,抬头看着陌鸢,却见陌鸢眼中对小家伙充满了喜爱之情,式微想了想,陌鸢应该是想和这小家伙多待一会吧,而自己?还不错,小家伙蛮可爱的,长离呢,式微觉得他不会有意见的,所以式微只是犹疑了一瞬便对小家伙说道“好的,没问题。” “耶。”阿尘很开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便转过身冲着美食街跑去,式微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笑了笑,这熊孩子? 陌鸢看着阿尘向前跑去,自己脚步便也不自觉的跟了上去,式微看陌鸢的样子,应该是要与小家伙说些什么吧。 而在前面开心的跑着的阿尘,却不知怎么了,突然停下了脚步,跌坐在了地上。 想救吗? 暗处之人,看到阿尘这个样子,一瞬间便被吓坏了,不管不顾的冲到了阿尘的身边,而这个时候式微与长离也赶到了阿尘的身边,式微却只见阿尘双目紧闭,双手紧紧的按在自己的胸口,小脸惨白,额头上还不自觉的冒着冷汗,小嘴被自己咬破了都不自知。 长离看到这样的阿尘,眼中闪现了一丝了然的神色,陌鸢和式微看着这样的阿尘却很着急,不知从何下手,只见刚刚从暗处的人焦急道“小主子,小主子,没事吧,好些没?”声音中充满心疼与恐惧。 阿尘听见来人的声音,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神有些涣散。看着来人面上的焦急之色,似乎是怕他为自己着急心痛,便故作没事般笑着对他说道“乔君,我没事,真的,不用为我担心。” 虽然阿尘说着这样的话,可额头上的冷汗更重的,而乔君看到这样的阿尘更是心焦,一旁的陌鸢看着痛苦难耐的阿尘,一把拽抓乔君胸前的衣襟,疾声说道“阿尘是怎么回事。”乔君面上的急痛之色显而易见,式微也跟着着急,紧紧的盯着乔君的回答。 一旁的阿尘看着大家为自己着急的样子,小脸上闪过明显的愧色,对着陌鸢与式微道“姐姐,你们不用为我担心的,我真的没事。” 式微与陌鸢看着异常懂事的阿尘,心中更不是滋味,在这之前阿尘一直都是活蹦跳的,看起来格外健康,谁也想不到一瞬间就这样了,而从阿尘的神色中显而易见的是,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乔君很纠结,很揪心,主子估计马上就能找到小主子的办法了,却不想这个时候小主子发了病,因着这病,阿尘从小到大什么都被严格的控制,便是每日吃的东西的量都被控制着,因着主子们马上便能找到救治的方法,自己心中也是高兴异常,却不想这个时候发了病,这难道是天意吗? 乔君虽纠结着,手却还是颤抖抖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药丸,放在阿尘面前,没有收回,也没有前进,眼中充满了纠结与痛苦。 “乔君,喂我吃了吧。”阿尘小脸惨白,为自己做了决定。 “小主子,这……这吃不得啊?” 长离看着乔君手中的药丸,眉头轻皱了一下却并没有说话,转头看着一旁为阿尘着急的不行的式微,薄唇轻抿,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是命令!”阿尘一字一顿道,然不像一个孩子。 乔君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决定将面前的药丸给阿尘吃下去,就在药丸刚要碰到阿尘嘴唇的一瞬, 长离说话了,语气还是淡淡的,说出的话却令人惊异“你给他吃这药,想让他少活多少年?” 而乔君听到长离的话,一瞬间便转过头紧紧的盯着长离,乔君盯着长离并不是因为话语中的漫不经心,此时的他说话都有些磕巴“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主子打从出生开始,就形形色色的看过了许多大夫,每次都是信心满满的来,却摇头失望的离开, 而自己的主子因为小主子的病,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因着所有人都没有放弃,所以上天眷顾之下,还真的让他们迎来了一名医术不错的大夫,这名大夫与他人诊断的也是一样的,这是先天疾病,并无痊愈可能,正常来说能活过十岁便已是不错的。 ????不一样的是这位大夫只是给了主子几瓶他珍藏的药丸,摇头说道,自己最多能再保阿尘十年之命,只是此药既是救命之药,也是断命之药,十颗之内,对阿尘的身体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是会有些亏损罢了, 然而十颗过后,虽能再保他十年之命,却定是活不过双十的,这位大夫说自己的医术是不够的,而如果自己能找到传说的第一神医赤竹银面公子,还有就是年岁早已不知几何的神机老人,或是用毒高手钩吻夫人,让他们给小公子诊断诊或者还是有救的, 而眼前这一关现下是最难过的,因为这一颗药,已经是第十颗了, 那名大夫曾经严肃的与主子说道,阿尘发病时若是眉羽之间溢出青黑色,必有生命危险,便是能忍过去,也是不行的。 所以乔君很着急,脸色通红,一方面,自己的主子已经去寻求治病之法,小主子这病可能有救了,一方面小主子正在发病,危在旦夕,此药又不得不服,乔君现在内心中被两股力量拉扯着,根本不知如何是好,是以他的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紧张痛苦纠结的汗水。 ???“这是先天性的心疾。”长离淡淡说道,是肯定句,并不是疑问句,即使阿尘生命正在受到威胁,长离语气仍是淡淡的,并不是他冷血,而是他天生便是性情凉薄,什么都冷冷清清的! ??????乔君并没有因长离的疏远冷淡而心存不满,相反的,他仍是目光炯炯的看着长离,神色间希冀却又防备。 长离并没有理乔君,反而微微侧头看向式微, 式微心中亦是发紧,“能救吗?”她询问道。 “想救吗?”长离望着她的眸子。 式微望着在乔君怀中痛苦又懂事的阿尘,抬眼,点了点头,沉重道:“想。” 长离突然间轻笑了一下,“那便能救。” 而式微,完被长离这一笑呆住了,在式微的记忆中,长离是很少笑的,也很淡漠,存在感并不强,感觉什么事情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而这一笑,令长离本来平凡的脸上看上去流光溢彩,式微视线有些模糊,头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飞快的一闪而过,太阳穴隐隐作痛,式微两手紧紧掐着自己,这次的她很清醒,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这具身体,到底忘记了什么?式微心中问着自己。 长离望着阿尘,眉头轻皱,没有多说什么,手中不知从何处拿出的一根银针便要施诊,而这时乔君却挡在了阿尘面前,眼中充满了防备。 式微眼中一沉,深深的望了乔君一眼,一声轻嘲,只听她淡淡道:“走!” 话毕,便转身要离去,陌鸢一声嗤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终是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自己一行人本就是杀手,杀手凉薄,平生杀人,救人却屈指可数。本就陌路相逢,就算再喜爱,不是什么人长离都会出手的,乔君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姐姐!”阿尘焦急的声音响起,猛地吐出一口血! 不救 “泪泽,去查一下,耶冀国太子什么时候来了唤云城?”长离淡淡道。 “什么”泪泽惊诧的抬起头,“耶冀国太子到了唤云城?”? 长离没有回答只是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是属下们的失察,这种事情居然没有探查到”。 “无妨”,长离摇了摇头,并没有责罚的意思。继续说到, “夜部都没有探查到,他们必是用了非常的手段,吩咐下去,探查一下他们是怎么避过我们的耳目的”“还有,去查一下音王府,留意一下他们近来的动向,容亦枭对其有什么目的,居然敢跟踪!” “是,主上!”泪泽恭敬到,而长离说完,觉得离开的有些久了,便想回去看看,泪泽看长离似有离开之意,忙道“主上,烈候的胞弟身染恶疾,据说已经卧床不起三个月,希望您……” “不救” “耶冀国长公主歌姬的腿折了,御医说……” “说重点,” “呃,好的主上” “还有穹花国希望您出海一趟,为王后诊断,” “不救,” “主上?她们的回报是七香回金。” “七香回金?是好东西,不过太远,没空。” “……” “主上还有……” “不救” “还有……” “不救” “还有……” “不救。” 泪泽说了很久。久到长离已经不想说话了,只是摇头表示不救,他本就是一个不多话的人。? “主子,云国锦绣庄的请您出诊,她们似乎知道冰貂的消息,他们说只要您能就救治,什么条件都答应。” “锦绣庄吗?” “是的,主上。” “告诉他们,准备吧,” “是,主上。”泪泽叹了口气,说了这么多,这是主上第一个要救的人,还好还好,说了这么久没白说。 长离看了看泪泽,发现他似乎没有再汇报的打算,便想着回去了,尽管泪茴还在式微身边,长离还是有些不放心,十五,又快到了啊。 “主上,”泪泽看着已经转身的长离,收敛了刚才心中的情绪,有些踌躇道, “还有吗?让白空青凭着心情去救。”长离语气中听不出情绪,泪泽却已经知道,自己的主上有些不耐烦了。 “主上。”泪泽说完这两个字,还是踌躇在那,不知道怎样汇报下面的内容。 “泪泽。”长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着泪泽的名字以示他赶快说。而泪泽脑中思绪一闪,下了下决心“主上,除了之前说的那些人以外还有一些人,属下们都进行赛选过,其中有个小乞丐,身中三十多种奇毒。” “不救”泪泽说到这,长离便不想听下去了,直接向前走去,他已经出来太久了, “主上,您别着急,属下还没汇报完。主上,主上,”?长离没有理泪泽,还是向前走着,?? “主上,那个小乞丐中了“盅情””泪泽追着长离喊到。 而长离听到这,脚步一顿,瞳孔一缩,停了下来。 “主上,主上。”泪泽看到长离停了下来,自己有些气喘的也停下了脚步。 “继续说下去”长离的声音有点冷。 泪泽一边喘着,一边飞快的答道。“是,主上,那个小乞丐本身身中三十多种奇毒却并没有什么事,以她自己的话说是,这三十多种奇毒在她身上已经达到了平衡,而且中毒并非她自愿,她是被抓去试药的,后来她自己逃了出来。她逃出来时身上并没有什么毛病。可就是在逃离后快一个月时,她身上突然所有药的平衡被打破,所以导致她身上的毒控制不住了,每天生不如死的,属下在她身上探查了一下。她是中了盅情才导致身上三十多种毒的平衡被打破。” 说到这,泪泽停了下来,小心的望了望长离的表情。 “还有呢?”长离并没有理会小心观察他的泪泽。继续问到,只是声音似乎比刚才还要冷一些。 泪泽看到这样的长离,收了收神色。继续正式道“属下问她,她是怎么中的盅情?她很惊讶,她说她中的三十多种毒中,好像并没有这一种, 属下看她的表情并不像作假,而且听她的回答,她好似并不知道盅情不是一种药。而且”泪泽顿了顿,看了看长离,继续说到“而且,她是个姑娘家。” “先控制住她的毒,我这几天会去看一下。”长离如此说道,只是身上更是寒意逼人。 “盅情已经十多年没有出现了,我也没有彻底解除它的办法,现如今既然它又重新出现,那么就一定要探查到,吩咐夜部,力调查,如果查不到,就将重琴国内的部势力调动起来,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查到结果,如果这样都没有查到,那就让岐浔提头来见吧。” “是,主上” “即刻将消息发给岐浔,告诉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此刻的长离已不再是平时的那个样子了,泪泽看着自己有些血腥冰冷的主上,便知道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自己禀报的并没有错,尽管自己已经小心措辞,还是让主上变了颜色,大概只有式微才能让主上如此吧,泪泽摇了摇头,他不是主上,他永远都不知道主上和式微之间经历了什么,那么自己只要负责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主上的事情,他们并没有资格过问,更没有资格插手。 “主上,那个小乞丐……” 长离,你是何人? 式微一看小家伙这样,揉掐了一把他的脸蛋,小家伙圆溜溜的眼睛闪着烁烁的光芒,乖乖的任由着她,式微调笑道:“怎么不说是叔叔了?” 小家伙一听式微这么说,登时小脸通红,低下头,乖巧又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是阿尘在开玩笑,大哥哥可不要跟阿尘见怪。” 长离听见阿尘如此说,仍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不可查的摇了摇了头。 “青衣哥哥没有怪阿尘的意思,大哥哥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式微知道长离不喜与陌生人说话,对着阿尘点了点头解释道,旋即放慢了脚步与长离并肩,因自己只停留在十一岁左右,所以在身高七尺有余的长离身边显得异常娇小,她抬头看着长离,心道,真是高山仰止啊,真高! 长离看到式微如此神色,虽没有说什么,眼中还是闪过一丝笑意。 两人很快与陌鸢乔君等人拉开了距离,式微便也斟酌着开口,只是声音带着一丝冷清:“长离,你是何人?” “主子为何如此问?”长离脚步不停,只是眼中闪过一丝道不明的意味,表情不显,看起来仍是淡淡的,一阵风吹过,使得式微额前的发缭乱了眼睛,长离身上的青竹气若有若无的飘进,使得她思绪都有些混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一直有人跟在身我身后,还有那天雨夜,都是你的人吧?你的医术……” 式微话未说完,便见长离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本就不是红润的脸色在这一刻显得更加的苍白如纸,黑瞳中带着一抹绿色的漩涡。 她停下脚步,等着长离解释,可最终长离却未置一词,只是望着她的眼神如一张张密密麻麻的网。 式微的心也随着他的沉默越收越紧,声音有些凉薄:“还有我身上的伤,我身体的异常,在花府的时候我便询问过你,可你却迟迟不给我解释。若只是单纯的不解释便罢了,我只想离开,可你还是跟了上来,我却对曾经的式微一无所知,就是现在,我只是想知道我为何受伤,只想知道为何身体异常,你却根本不想告诉我,是吗?” 式微说完,冷笑一声,这声冷笑,笑的并不是长离,而是她自己,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对着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却只想逃避原身的所有事,只独享着重生的快乐,就算这具身体亏空的厉害,她还是庆幸,她欢喜,因为她有一个正常的身体,而不是现代中那个随时都会变成魂魄,没有实体的身体。 可叹自己却终究是太天真,这短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桩桩件件,都在透露着这具身体的不平凡,陌鸢还好,对于以前的式微,她看的出来,是姐妹,是朋友。 可长离,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屈居人下?如果单纯的只是一个影卫,身为杀手的陌鸢又为何而怕他?又为何能流露出不容人侵犯的清冷华贵,属于上位者的气质?武功比自己不知高出凡几,又为何单单的只在身边做一个影子,做一个下属? 那他留在式微的身边,到底是为何?这本不是她的事情,说她自私也想,说她卑鄙也好,她不想探究。 长离看起来仍是淡淡的,只是眼中复杂的神色是如何也掩饰不住的,只不过被他很好的压下了。 压下却并不代表不会痛,不会悲伤,他的心中压抑了太多的事情,太多不可言说的痛与悲,而在式微身边的隐忍,似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式微,从前的你,就如此,如今的你,更是如此,总是用各种理由,各种方式将我趋离,让我离开,那么,我就真的走不进你的世界吗?永远的被你排除再外,不管多少年,无论经历了什么,就算我付出的再多,我都是你和梵灭两个世界的人,是吗? 想到这,长离的眼中一丝血色一闪而过,仿佛整个人被魔化了一样,只不过在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时便已然消失,长离心中苦笑,面上仍是淡淡的,韧如青竹,淡漠如水。 只是对着式微时,他终究是不一样的,他总是会有不一样的情绪,不能自控,只听长离压抑着声线说道:“主子,你只是做回你原来的自己罢了,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谁,我很清醒,我知道你是谁。”长离说完便敛了眸,只是握着剑的手越收越紧,出卖了他的情绪。 式微听到长离如此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疾言厉色道:“谁是你主子,我不是你主子!” 式微说完,自己便愣在了原地,看着仍面无表情,却僵直了的身体长离,突然抱住了自己的头懊悔不已,她知道,她不应该这样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长离,不!这不是她自己的情绪,她为何如此奇怪? 式微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靠近长离,低着头,愧疚而又温声的对着长离道:“长离,对不起,我失控你,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完便不再敢抬头看着长离。 长离低下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式微,她是那么小,只到自己的胸膛处,长离眸色暗了暗,抬起手,仿佛想抚上式微的头,叹了一口去,转头看向空无的街道,将手放了回去。 他不敢靠近,他心中清楚,若是真的靠近,只要有一点希冀,他都会控制不住自己,他怕他会发疯一样将她囚禁在身边,式微不是一般的女子,他的情感太过霸道侵略,最后也只是会落得两败俱伤,所以他连一丝可能都不敢给自己释放。 式微,世间事难断,你既然重新活过一回,忘记了所有,对你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须臾,长离收回心神,看着仍低着头,不太敢看向自己的式微,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这笑意中带着对自己的轻嘲,带着对自己的无力。他淡淡的说道:“主子,没事的。”好像无论式微做了什么,无论她的对自己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他都不会去怪她。 式微听到长离如此说,心神一震,甩了甩头,望着侧过头依然苍白着脸的长离,轻声道:“走吧!” 说完便侧过身,向着陌鸢已经走远的方向寻迹过去,长离看着抬步的式微,也跟上了她的步伐,他落后式微半个身子,好像真的就如他所想一般,他只求留在她的身边。就算只是一个影子,一个护卫。 捐到西北 已至傍晚,式微坐在银庄内阁的门槛上,望着已经恢复了往日活力,神采熠熠的小家伙,不由轻笑。而陌鸢坐在式微一旁,正在叽叽喳喳的逗着阿尘开心,因着刚从病痛中缓过来,所以小家伙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式微望向屋外,好像在看着什么,神情恍惚。 行至钱庄这一路,式微与长离都是沉默着,虽然看上去与平时并无两样,可式微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只是多年以后,式微明白从他一开始睁眼看到长离的那一刹,无论他是否离开,他们的结果都不会变。 式微轻轻摇了头,自己现在所处的是一处银庄,据陌鸢自己的话说,这是她的产业,而当式微得知这是陌鸢的产业时,只是嘴角抽了抽,并无惊讶之意,很明显,陌鸢这货这么爱钱,开了一个钱庄也是不足为奇的。 式微又向外望了望,长离好似已经出去了很久,莫不是离开了? 而陌鸢看式微如此样子,伸手捅了捅她,说道:“在看长离?估计是有事吧,一会便回来了。” 式微看着陌鸢,犹豫了一会开口道“你说他会不会离开?” “阿尘!”式微突然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重要的问题没有问,迅速起身对着阿尘说道“阿尘,我记得你的包袱里有一颗红色的珠子,是吗?” 阿尘有些疑惑式微说的红色珠子,嘟着小嘴想了一会,说道:“大宝宝,你说的是这个?”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枚晶莹的红色珠子。 式微接过珠子,眼中幽光一闪而过,不是,这颗并不是现代保她安神的珠子,只是,这珠子为何与其如此相似? 式微的目光有点冷,只不过并没有让阿尘发觉,“阿尘,这颗珠子从哪里来的呢?” 她问道。 “这颗珠子呀,喏,大宝宝,让我想想哦。”小家伙坐在桌子上,因着怕他着凉,所以桌子上垫了很多软垫,阿尘就坐在这些软垫中间,一手托腮,认真努力的回想。 “哇,大宝宝,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个是娘亲给我的。” “娘亲?” “恩,是呢,当时娘亲还说什么这个破东西是赝品,让我没事扔着玩。” 扔着玩?式微无语…… “大宝宝你也觉得我娘亲很不靠谱是吧?”阿尘摇头晃脑,继续说道“哎呀呀,大宝宝,你可不知道我娘亲有多不靠谱,这次阿尘独自出来就是为了找他们的!” 式微一乐,道:“怎么找人找到赌坊去咧?就算去赌坊找人,怎么还玩上了,看乔君那大包小包,你一定是游山玩水的找人吧?” 而陌鸢一听小家伙这言辞,顿时也一乐,神色也是充满了不信。 小家伙一看这两人都如此神情,赌气小嘴一撅,气鼓鼓的说道:“阿尘说的是真的啦,我娘是一个赌鬼,呜呜呜,我爹呢,很怕我娘,也不是怕,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姐姐和我说的是,对了,本宝宝想起来啦,我爹呢,是惧内,是妻奴!” 惧内!妻奴! 只听阿尘继续爆料“其实人家的娘亲平时都很好啦,虽然脾气火爆,经常打我的小屁股,但是呢,相比于姐姐来说,娘亲对我真的是超超超温柔呢,还有呀,这次就是,我娘亲又跑出去赌了,外公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爹爹一看外公这样,美其名曰去找我娘亲了,可是阿尘知道,爹爹是去和娘亲一起赌了,他们两个好没有良心,就把小阿尘和姐姐扔到了家里,哼。” 小家伙说道这里,语气甚是不满,不过这娘亲和爹爹的组合有点奇怪。 “阿尘想,虽然爹爹和娘亲走了,但是好歹还有姐姐陪着我一起,可是,可是娘亲爹爹走了几天没有回来后,姐姐也跑出去玩了,就这样,家里就剩下了宝宝一个,所以宝宝就出来找他们了。”阿尘说到这里,脸中充满了自豪,话毕小家伙把自己装着钱财的包袱拿了起来,虽然小脸上还是肉痛的表情,却还是交给了陌鸢, “大宝宝,陌姐姐。这个是我输给你们的,阿尘是男子汉大丈夫,输了不能耍赖皮的。” 陌鸢见他如此,坐在了阿尘对面的椅子上,与他平视,眼神异常认真又轻柔,这样的陌鸢,式微是没有见过的。 “阿尘。”陌鸢轻柔道。 阿尘看到陌鸢如此神情,觉应有事与自己说,用力的点了点头。 陌鸢柔和道:“小家伙,姐姐如此喜爱你,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所以姐姐并不觉得,输赢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说完甚是喜爱的揉了揉他的头。 “嗯嗯!”小家伙仍是用力点头。 “阿尘,姐姐想把这笔钱捐到西北。”陌鸢说到这,神色有些暗伤,望着阿尘的包袱只是简单的抽出两张银票。 “这两张银票姐姐拿着,剩下的钱财,你还是收好吧!阿尘,你年纪如此小,很多事情可能不知道,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而现在的西北,每天都有很多孩子,没有饭吃,没有衣服可以遮体,我知道那种痛楚,所以想帮助他们。”说到这,陌鸢神色异常柔和。 阿尘听到这,小嘴张的很大,显然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只见小家伙,听到陌鸢如此说道,小脸难掩悲伤。 式微眼神暗了暗,西北如此贫瘠? “姐姐,他们为什么会吃不饱饭?阿尘也很想帮助他们。”阿尘的声音格外的专注认真, 末了,阿尘疑惑道,“陌姐姐,阿尘为何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 阿尘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激动的女声。 “阿尘,阿尘,小阿尘,快出来!” 音王府 “阿尘,阿尘,小阿尘,快出来!” 长离处在夜色的暗处,望着快步流星走过来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暗处的泪泽摇了摇头,这来的可是真快。 陌鸢与式微循声望去,只见乔君紧跟着一个女子,向着阿尘的方向疾步走来,面部难言激动兴奋的神色,只见此女子长发及腰,容貌精致,双唇不点而红,十四五岁,身着鹅黄色连衣长裙,与阿尘甚是相似的小脸上有些婴儿肥,七分英气,三分灵动。 屋中的阿尘听到来人之声,小脸浮现了一丝惊喜。便紧着要出门见此女子,陌鸢看见阿尘如此神色,笑着将阿尘抱下桌子。 只见阿尘蹬蹬的迈着小短腿向屋外跑去,一边跑一遍喊道“阿拂,不就是几天没见,你激动个什么紧,往日也没见你如此啊。” 小家伙虽然如此说道,语气中还是难掩其开心之意,女子疾步行至阿尘身边,蹲下身一把紧紧的抱住了他,阿尘被女子抱得有些紧,难受的动了动,说道“姐,姐,你怎么了,抱阿尘抱得太紧了,阿尘有点难受。” 女子听到阿尘如此说,并没有将阿尘放开,反而更紧的抱住他,阿尘被勒的有些喘不上气,只听女子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欣喜若狂的说道:“阿尘,阿尘,好弟弟,娘亲和爹爹找到救你的办法了,你再也不用吃药,再也不用承受痛处了。阿尘,阿尘,姐不知道怎么说,姐太高兴了。” 说完女子放开阿尘,让他小小的身体对着身体,女子眼中发红,紧紧的盯着他,似有泪光,阿尘被勒的小脸有些红,看到女子这样,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肉肉的小手,为她拭泪:“姐,姐,你别哭。” 阿尘语气中有些无措,他从未见过姐姐这样。阿尘见过的,只有姐姐的笑容,还有爹爹娘亲,他们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一副跳脱欢乐的样子。 乔君站在阿拂身后,眼中也难掩激动之色。式微与陌鸢听到女子如此说,也替阿尘开心。 唯一平静的大概便是长离了,他性格便是如此,只是长离心中疑惑,以他的经验,无论多么高超的医术,先天性的心疾,想要治愈,并无可能。 莫不是,长离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阿尘不知道的是,他们私底下为了自己的病有多么的心焦,娘亲跳脱没心没肺的性格,不知道为了他流了多少眼泪。 每次只要一听到能治疗阿尘病的消息,无论失望了多少次,都会亲自去。他们为了不让阿尘知道,总是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由于怜惜,由于疼爱,从来没有让阿尘知道。 “姐只是太高兴。”女子随意抹了一把流出的眼泪,掐着阿尘的小脸说道“想没想你姐啊,小子,这几天玩的疯了吧!” “阿拂,阿拂,音司拂你放手,放手!娘亲不在,你就知道欺负我。”阿尘看着又恢复平日神采的阿拂,大叫道!一边叫一边蹬着小短腿踢着阿拂,只是音司拂年纪大上阿尘许多,阿尘根本踢不到,掐着他的小脸将他提了起来,一边提一边嫌弃道“小子,真完蛋。”阿尘一听音司拂如此说,瞬间小脸气鼓鼓的,眼中喷火。 式微一看这小子这样,一瞬间被逗乐了,她也不客气的笑了起来,陌鸢白了式微一眼,幸灾乐祸的家伙! “音司拂,音司拂,你快放开我,丢死人了。”阿尘大喊大叫道。 她听见阿尘如此说,道是挺给阿尘面子,将他放了下来,继而,向着式微与陌鸢脆声道“司拂听乔君说了,感谢两位救了我弟弟。” 话毕向着式微与陌鸢微微欠身。“如两位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去重琴国音王府,音王府必将竭尽所能。” 音王府?陌鸢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闪过一丝惊讶。 式微看着面前的女子,微微摇了摇头,道“不必谢我们,并不是我们救治的阿尘。” “那是何人?”女子疑惑道。 式微向着长离的方向扬了扬头。音司拂顺着式微的方向望去。见到长离的一瞬,音司拂瞳孔收缩,神色抑制不住的激动,张了张嘴要说什么,便见长离从暗处缓缓的走了出来。 音司拂望着走出来的长离,一瞬间僵在了那里,这……并不是他! 她知道自己认错了人。神色懊恼,刚刚长离在暗处,所以并没有看清他的容貌,只怪身影太相似,便将人错认,是自己,太想念了吗?音司拂在心中问着自己。 音司拂定了定心神,对着长离道“感谢阁下救了家弟。” 长离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因着认错了自己日思夜想之人,所以音司拂有些低落,缓了缓神色,对着式微一行人点头客气道“司拂这便带着家弟告辞了,多有打扰了。” 不回 蹬着小短腿,嗒嗒的走到了陌鸢与式微的身前,“大宝宝,陌姐姐,小宝宝要走了。” 音司拂与乔君听着阿尘叫着姐姐,神色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怪不得小子如此难舍,原来是女子,小家伙一般只对女子亲近的! 式微与陌鸢蹲下身子,陌鸢眼中不舍,终是没有多说什么,揉了揉小家伙的头,温柔道“阿尘,保重。”小家伙眼睛有些红,大眼睛水汪汪的,乖巧的点了点头。 式微呢,学着音司拂掐着小家伙的脸蛋。小家伙气呼呼,分离的气氛一瞬间被式微破坏了个一干二净,阿尘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给式微了一个白眼,急声大叫道“大宝宝,你快松手,快松手,哼。” 式微看着阿尘如此可爱,便也真的下不去手了,用力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恶狠狠的道“小子,照顾好自己,长命百岁。”阿尘听到式微如此说,心中不舍,却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要亲亲。” “哟,又要亲亲呀。 阿尘害羞,走近式微,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又转身在陌鸢脸上亲了一下。 阿尘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等任何人,转身就向着门外快速跑去。陌鸢摇了摇头,心中难免失落,刚刚那一瞬,她在阿尘的眼中看到了眼泪。 式微望着阿尘跑的方向,眼光一直都没有收回来。 相处的时间虽短,但自己和陌鸢都是不舍的吧! 音司拂此时抱拳,清脆的声线道“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便转身疾步追着阿尘的方向,乔君欠了欠身,自然而然的尾随在后。 一瞬间,院子里便没有什么人了,式微抬步向屋中走去,陌鸢看着式微的背影,喊到“喂!干嘛去?跟我走啊,去卧室啊。” “哇(⊙o⊙)~哦哦哦”式微转身跟着陌鸢的方向,一边走一边寻着长离,问道“长离晚上住哪?” “主子不用担心。”长离淡淡道,没有给出回答。 “式微你傻了,长离这么多年了不是一直在外面给你守夜?” 陌鸢娇声道,说完便反应了过来说道“哦,我忘了你失忆了。走吧”说完便拉着式微向着卧室走去。 式微一直低着头,没有在说长离的问题,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陌鸢推开她卧室门的一刻,式微无力扶额,眼角微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说道“陌鸢,你能不能别这么土豪?你是睡床,还是睡银票啊。” “哇哦~”陌鸢望着满床的银票,眼睛亮晶晶的,飞奔到床上,给她的银票一个大大的拥抱。 式微无力摇了摇头,转手关上门,行至陌鸢身旁,踢了她一脚道“有没有点出息。” “你才没出息,哼。” “好好好,我没出息,行了吧。对了,西北的事是怎么回事?”式微扬声问道,语声顿了顿,“我看这主城挺繁华啊。” 一说到这,陌鸢神色有些愤怒悲怆,只听她沉声道“主城能不繁华吗。可繁华的背后都是蛀虫!自从咱们现在这位陛下登基之后,云国是眼见着一天不如一天,现在西北地区都是难民,常年闹饥荒,朝廷也不管,也就临近着主城的几个城市繁华一些罢了。” 式微闻言,撩起衣摆坐在他旁边,凝眸问道“既然如此,其他国家没有趁虚而入吗?” “呵”陌鸢被式微这一句嗤了一声,只间她微嘲道“不会,你可不知道咱们这位陛下,军事手段利落着呢,云国的军队号称铁桶城墙,你说谁敢轻易攻打?” “既然如此,这皇位当初又为何传位于他呢?老皇帝应该传位给能够延续其江山万代的继承人吧?” 陌鸢听见式微如此说道,沉思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听冰叱说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不过坊间传闻,这位陛下有着经天纬地的治理能力,风华绝代,只不过是一个邪肆妄为之人,不拘天下之礼,行事妄为。故而云国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咚咚咚,正在此时,屋外传开了敲门声。陌鸢挑眉,疑声道“谁呀?” “是我!” “哦,赵叔啊。”陌鸢面部浮起一抹微笑,起身开门。 门外之人,和蔼恭敬答道“哎!是我!” 陌鸢举步开门,式微向门外望去,只见一名老者,头发都已花白,形容整洁,背有些驼,面色和蔼慈祥。双眼精神烁烁。 “赵叔,进来吧。” “哎!好。”赵叔答应一声,弓着背,恭敬的进了屋子。 看到屋子里的式微,微微欠了欠身,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点头,以示回意。 “老板,这几个月的收支明细已经出来了,您过目一下。” 陌鸢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过赵叔递过来的账本。 “赵叔,都说了不用每次都这么客气,还有,你办事,我很放心。” 赵叔闻言,露出一抹笑容,慈祥的说道“孩子们都长大了,赵叔已经老了,陌丫头,银钱还如往常般送到西北吗。” 陌鸢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赵叔,让西北的人留意一下小孩子,务必让他们过的好一些。” “陌丫头,赵叔都知道,每次你都要这样交代一次。好了,赵叔的事情说完了,要走了。” 说完便和善的笑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对陌鸢的慈爱,弓着身子,举步走了出去。 陌鸢紧跟赵叔身后将他送出门,边走边说道“赵叔,你注意身体。” “好好好。” 陌鸢的钱捐去西北了吗?式微双手不自觉的交拢,身体斜垮垮的依在床边。望着陌鸢离去的方向深思着,陌鸢如此爱财,竟舍得将其捐至西北,还有,这个国家到底贫瘠到了各种地步? “陌鸢”式微看着回来的陌鸢叫道,。 “干嘛。” “把今天赢的钱拿出来。” “什么?不要不要不要,那是我的心肝宝贝。不给,不能给。” 式微无力扶额,这家伙!又来了。 “好啦,守财奴。快拿出来了,我现在可是分文也无。”式微无可奈何道。 “好吧好吧,看在是你赢的份上,哼”说罢,从自己的银袋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小锭银子。 式微一看陌鸢这样,心中充满了悲剧。倒头直接摊在地上,有气无力说道“陌鸢大人,我要买房子安置一下自己,这点钱哪里够,快拿出来。” “什么!”陌鸢一跳角,连把式微扶了起来,惊道“你要安置下来?你不回孛血楼了?” “干嘛那么大惊小怪啊”式微白了陌鸢一眼,继续说道“怎么了啊,不行啊。” “不是不行。”陌鸢有点急,“你不回楼里了?那楼主怎么办?你已经快四个月没有回去了!” 式微没有回答陌鸢这个问题,只是叫嚣着让她把钱拿出来,陌鸢神色复杂,知道式微并没有开玩笑。 她没有耍滑,老老实实的把今天赢的的钱拿了出来。式微对金钱并没有概念,是以她对着陌鸢道“陌鸢,你看着给我吧” 陌鸢叹了口气,拍了拍式微肩膀,又从自己的怀中掏了一叠银票递给式微“这些钱安置房子是没有问题的,可还要生活不是?罢罢,打从小开始,我们的的决定都是互不干涉,只要你自己觉得对,觉得开心便好。” 式微听见陌鸢如此说,神色有些复杂,面上浮现一丝感激之意。 陌鸢看见式微如此神态,有些扭捏不好意思,假装凶道“你可别太感激我,钱还是要还给我的。” “好!”就在此时式微突然听见外面一声响动,她绷直了身体,转头面向陌鸢。 只见陌鸢神色冷酷严肃,轻扯了一下嘴角,早已不见刚才的娇态。只见她轻轻点头向式微示意,便矫健利落的翻窗而去。 式微眸色暗了暗,她知道陌鸢这是有任务要出,她唤了一声陌鸢,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疾步走近了她。 探查 陌鸢回眸,明亮的眼睛望着式微。 式微抿唇替陌鸢整理了一下衣襟,握着她的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动作神态中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陌鸢眸色亮了亮,眼睛弯弯。开心的笑了起来。 式微,我就知道你没有变,放心,我会注意安全,这么多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安全归来,这是我们互相的承诺,不是吗? 屋外,冰叱静立一旁,望着同样在暗处的长离,熟稔的打了个招呼,长离凉凉的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而冰叱,似早已习惯长离如此,故而并没有不满尴尬的神色。 此时正巧陌鸢翻窗而出,冰叱迎了上去,没有往昔嫌弃调笑的神色,反而神色严肃。陌鸢望向冰叱如此,一瞬间神色也冷了下来,对着冰叱认真道“任务很棘手?” 冰叱沉眸,抿唇点了点头。 “先出去吧,边走边说。”陌鸢点头。 “陌三”却见此时,长离淡淡出生。 而陌鸢听见长离如此说,面色一僵,马上停住向外走的脚步,慢慢的转头。僵笑道“长离大神?怎么了?” 陌鸢虽是如此说,可心里早已炸开了锅,完了完了,怎么把这个大神忘了,今天可是一直对自己释放着冷气啊,而且自己还喝了式微的粥跑了,怎么办?怎么办?式微~救命啊~救救~求罩! “哦,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接下来的一个月小心点。”长离冷冷的睨陌鸢了一眼,没再理她,抬步离开。 陌鸢动作僵硬,缓缓的转头,指了指长离离开的方向,对着冰叱说道“他刚刚说了什么?我是不是幻听了?”说完掏了掏耳朵。 冰叱神色悲哀的望着陌鸢,幸灾乐祸的说道“你没听错,他让你小心点,未来一个月之内,你又要倒霉了,哇哈哈。”说完冰叱便不顾多年感情的笑了起来,陌鸢一怒,对着冰叱踢了过去,大叫道“幸灾乐祸什么?你送药送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长离会放过你吗?就是我看你牙都痒痒,巴不得爆削你一顿” 啊?冰叱嘴巴大张,听到陌鸢如此说道,顿时蔫下了脑袋,仿佛要哭出来了,刚刚幸灾乐祸的神色瞬间不见。怪不得刚刚长离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冷,平时虽然不理自己,却不会如此啊,冰叱后知后觉的想到 “走吧,走吧。”陌鸢一脸忧伤,拉着也一脸忧伤的冰叱走了出去。 夜,黑的有些浓密,乌云罩着月亮,冷风吹过,静谧的夜晚似有些冷冽。 “是什么任务?”提到任务的陌鸢神色严肃,两人脚步亦是飞速。 “是探查。”冰叱面色冷峻。 “探查?”陌鸢惊异,“探查为何不找玄华?” 冰叱眯了眯眼睛“楼里顶尖杀手都在外面执行任务,玄华最快也要明天回来。” “就这时间都等不了?”陌鸢柳眉紧皱,疑惑道。 “是!很重要!楼主说你探查能力也很不错,让你先行,等玄华他们任务执行完毕,也要全部出动。”冰叱眼色微沉,绷着身子道。 “好!”陌鸢点头,眉头反而皱的更紧,顶尖杀手全部出动,到底是什么任务? “你呢?和我一起去吗?”陌鸢问道,行至路口,他们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冰叱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楼主有其他的吩咐。” “你不和我一起去?” “是!这次不同于往此,以往你犯些错误,楼主看在式微的面子上,也不会将你如何,只是这次的任务非比寻常,你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千万别烦了大忌,切记切记。”说道这,冰叱眉宇严肃,用力拍了拍陌鸢的肩膀,认真交代。 陌鸢默然,用力点了点头,她知道冰叱如此交代也是为了自己好。 “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陌鸢担忧道。 “放心,死不了,这是探查的任务。”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信筒交给陌鸢。 陌鸢接过信筒,深深的望了冰叱一眼,不知为何,今日的冰叱有些不同? “去吧,当心。”冰叱扬了扬头,对着陌鸢道。 “好。”陌鸢顿了顿足,转身,向着黑暗快速掠去,手中缓缓的折开了信筒,神色中闪现一丝疑惑,这是? 后方的冰叱,望着陌鸢离去的背影,缓缓的转身,亦向着黑暗中另外一条路飞快掠去。 云国的皇宫,大气恢宏,金黄色的琉璃瓦,青色的玉石长阶,明珠相应,熠熠生辉。 而宫内深处的沄阁,却不同于他处的繁华迤逦,相反的是格外的清幽雅致。清风拂面,湖心悠荡,流水潺潺。让人一眼望去,仿佛置身于山水人家,而不是荣华天成的皇宫。 可以说阁内住着皇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可宫内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却并没有任何的名份。即便如此,亦是没有任何人敢侵犯打扰。 不是没有人如此做过,而是如此做的人都已经死光了。 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后宫的妃子都巴不得这一辈子都看不见陛下的好。 如此反常的现象又是如何造成?其实早些年,陛下虽然性情息怒不定,嗜血滥杀,可总体上来说还是个英俊倜傥的君王,她们还是喜爱亲近的,陛下的容貌非凡人之姿,早令她们趋之若鹜,就更不要说得陛下青睐,可以得到的权利地位了。 既如此,嫔妃们便一二来去,你夺我斗,闹的是热火朝天,可是谁都不知道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变的, 可能从一开始,陛下就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样子。只是他们臆想的罢了, 直到沄阁那个女人住了进来,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变了。 陛下新宠,必然有人不服,况且还是一个没名没份的,都想上去踩一脚,故而许多人前去沄阁滋事,阴的阳的,明的暗的,那是数不胜数。况且陛下从不管后宫的这诸多琐事,死一个两个人是常事,他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最后已到了没有人报备的地步,因此后宫之中的这些女人,更是敢放开手脚,阴狠毒辣之术全部招呼上去。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错了,错的离谱! 郑熙茉磕着瓜子,打着牌想到,沄阁的女人,什么都没做,就让后宫之中所有女人一败涂地, 当年前去滋事之人,无论是耍手段的,还是单纯的给过她下马威的,全部被陛下拖至沄阁外杖毙而死, 这么多年了,那时的鲜血如今仍是历历在目,妃嫔加上所有的奴仆能有一百多人,就那样活生生的被打死,铺天盖地的都是血腥之气,喊叫之声不堪入耳,陛下嫌喊叫之声太过吵闹,居然命宫人剪去所有人的舌头,堵住嘴巴。 那大概是自己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到,自己嫁给了什么样的帝王。 当时的沄阁外浩浩荡荡的跪了将近数百人,功臣权臣跪了一地求着陛下收手,自己便也在其中,当年自己因病回家的决定,居然意外的保了自己一命,那批进宫的妃子中只有两人活下来罢了,自己便是其中一人。 那日的天气格外的不好,已至初秋,却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连带着沄阁外的一幕幕,让人如今想起还甚是森寒。 那次亦是自己见过沄阁主人唯一的一次。女子撑着一把伞从阁内走出,伞遮住了她的面容,一身白衣,冷冷清清的,可不知为何,却让自己觉得她将自己的一身白衣穿成了素稿。 而当她抬起头的一瞬,自己仿若看到了阁外所有人惊喜的面庞,随之而来的是众人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显然大臣们是识得她的,当时天真的觉得事情可能会有转机,大概所有人都是如此想的。可是所有人都错了。 威胁? 可能从一开始,陛下就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样子。只是他们臆想的罢了, 直到沄阁那个女人住了进来,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变了。 陛下新宠,必然有人不服,况且还是一个没名没份的,都想上去踩一脚,故而许多人前去沄阁滋事,阴的阳的,明的暗的,那是数不胜数。况且陛下从不管后宫的这诸多琐事,死一个两个人是常事,他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最后已到了没有人报备的地步,因此后宫之中的这些女人,更是敢放开手脚,阴狠毒辣之术全部招呼上去。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错了,错的离谱! 郑熙茉磕着瓜子,打着牌想到,沄阁的女人,什么都没做,就让后宫之中所有女人一败涂地, 当年前去滋事之人,无论是耍手段的,还是单纯的给过她下马威的,全部被陛下拖至沄阁外杖毙而死, 这么多年了,那时的鲜血如今仍是历历在目,妃嫔加上所有的奴仆能有一百多人,就那样活生生的被打死,铺天盖地的都是血腥之气,喊叫之声不堪入耳,陛下嫌喊叫之声太过吵闹,居然命宫人剪去所有人的舌头,堵住嘴巴。 那大概是自己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到,自己嫁给了什么样的帝王。 当时的沄阁外浩浩荡荡的跪了将近数百人,功臣权臣跪了一地求着陛下收手,自己便也在其中,当年自己因病回家的决定,居然意外的保了自己一命,那批进宫的妃子中只有两人活下来罢了,自己便是其中一人。 那日的天气格外的不好,已至初秋,却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连带着沄阁外的一幕幕,让人如今想起还甚是森寒。 那次亦是自己见过沄阁主人唯一的一次。女子撑着一把伞从阁内走出,伞遮住了她的面容,一身白衣,冷冷清清的,可不知为何,却让自己觉得她将自己的一身白衣穿成了素稿。 而当她抬起头的一瞬,自己仿若看到了阁外所有人惊喜的面庞,随之而来的是众人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显然大臣们是识得她的,当时天真的觉得事情可能会有转机,大概所有人都是如此想的。可是所有人都错了。 只听那是的陛下笑吟吟的望着那女子问道,“是否要替他们求情?” 女子冷冷的回道“是,” 可陛下当时却嗤笑了一声,讽刺道“你连自身都不保,更谈何救她们,况且我在为你出气不是吗?” “不需要”那时,女子脸色有些苍白。 阁外众臣望着那女子,眼中的希冀是显而易见的,群臣刚要对着那女子说话,却只见陛下邪肆的睨了众人一眼,随之而来了是他的大笑声,这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亦充满了血腥,只听陛下恶劣道 “你们以为沄儿在一切就可以改变了吗?他们就不用死了吗?哈,真是可笑,如今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掌握在我的手中,我让谁生谁便生,我要谁死,谁便去死。”说道这,陛下的神色有些狰狞,他一把搂过身边的女子,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叫嚣道“你们求沄儿?告诉你们,没有用!还有,你们如今谁也阻止不了我!” 郑熙茉看到,陛下说完这句话之后,群臣惊恐的眼睛,以及不可置信的表情,一瞬间全部呆愣在了原地,而那女子,在陛下说完之后,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继而紧紧的闭上眼睛,没有抵抗,只是羽捷的轻颤泄露了她的情绪,使她那本就冷清的身体更显单薄了。 最后的最后,谁也没有救下那一批嫔妃与宫人。 自己回府之后,立刻被严厉的警告,谁都可以惹,却独独不许去惹沄阁女子,亦不许再主动的接近陛下。 自己不忿,质问为什么,却只见父亲对着自己吼道,如果想要自己的命,想要全府上下的命,就按照他说的去做,而且永远不要去探究这里面的缘由。话毕,摇头叹气道,孽缘啊,便再也不置一词。 郑熙茉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是以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么多年谨遵父亲的吩咐去做,这么多年府上送来的钱财也够自己吃穿不愁,闲来无事便打打牌,磕磕瓜子,养养花,逗逗狗,日子也过去了,只不过,在宫里待久了难免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而且新进的这些嫔妃越来越……。郑熙茉想到这里,努力晃了晃头,不敢再去深想。 此时的沄阁内,异常的静寂,满屋垂地的白色幔帐让其显得没有那么空旷,穿过重重幔帐,便见一精致的雕花木床,床上铺满了白色的床褥,满地都是柔软的地毯,而这张床,异常的宽大,同时,在这空无一物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冷清,而正对着木床的窗户正四敞大开着,凉凉的风吹进阁里,让着白色帐幔左右摇曳,仿若闻到了莲香,窗外,是湖心。 阁内很静,静的仿若呼吸声都听不见,却只见一人,安静的斜靠在床榻变,女子看上去只有双十左右,未施粉黛,身材瘦弱,脸色异常苍白,即便如此,也依然难掩她绝色之姿,清冷的面容仿若坠入人间的仙子,不是凡尘色。 女子身着白衣,似与着屋子融为一体,只是床上,白衣上,屋中各处的斑斑血迹,让着一切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协调,女子睡的并不安稳,眉心紧皱,面上浮现痛苦之色。此时风起,阁外一阵凉风袭过,吹拂起了女子的衣角,这一瞬,她有一些瑟缩,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突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而一直睡的并不好的女子,在听见脚步声的一瞬间,瞬间被惊醒,可知她对这脚步声有多么的熟悉。 只见透过重重幔帐间走来一男子。白色的幔帐遮着他的面容与身影影影绰绰。当他缓步走出幔帐时,微风轻轻的吹过,摇曳了他的衣角。男子的容貌雄雌莫辩,绝色邪肆,却因为那一身黑暗的血腥之气,令人并不会认错。刀刻般的眉,阴翳般的的眼神,凉薄的唇,介于神与魔之间的气息,令人不敢直视。 女子听见他的脚步声,早已转醒,便是感知到了他已至自己的身前,脸色仍是淡漠的吓人。 男子看着女子如此,一瞬间眼神阴冷,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女子似感觉不到如此冰冷的气息,她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寻着地毯上的酒瓶,摇了几个空瓶子之后,终于心满意足的找到了一瓶半满的,机械向自己的嘴里倾倒。 突然,只见她双手一颤,酒瓶滑落。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继而,喷出一口鲜血。 而女子看到喷出的鲜血,皱了皱眉,神色确是不以为然,仿佛这种情景早已见了千百回,只见她熟练的捞回酒瓶,继续胡乱的往嘴里倾倒。 男子看到女子如此,面目狰狞,发泄着早已忍不住的滔天怒意,抬脚,一把将其手中的酒瓶踢翻。俯身紧紧的拽住女子的手腕,一把将她摔到了空旷处。 女子仍是面无表情,只是又呛出了一口鲜血。 “即墨沄。你够了!”男子面容狰狞,怒吼道。 “你看看你如今是什么样子?你故意折磨我的是吗?嗯?” 女子仍是不说话,眼神呆滞的望着屋顶。好似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木偶。 “好好好,即墨沄!你既然不在乎我!不在乎你自己的身体,不在乎你的命,那你也别在乎你儿子的命,别在乎你的宝贝女儿的命!” 即墨沄扔是躺在地毯之上,流水早已浸透了她的衣衫,而听见男子如此说道,只是勾了勾唇角,回讽了他一个冷笑,仍是不理他。